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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师兄别走

    谢清黎身上有多处烧伤,小小的一张脸毫无血色,纤纤细细地躺在床上,因为疼痛而蹙着眉,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萧珩看到她这个模样,眸中戾气暴增,杀意沉沉地翻滚着。

    “是谁干的?”

    顾沉渊抬眼,讽笑道:“要是知道谁干的,你以为我会让人跑了?那人有备而来,先吹迷烟后放火。要不是我们时常接触毒药,多少对迷药有些抵抗能力,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三具焦尸。”

    萧珩怒火中烧,烧得他几乎失去理智:“你们得罪过什么人吗?”

    “我们只是老老实实开医馆的普通大夫,能得罪什么人?不如大将军想想,你有什么仇家,不然对方怎么早不动手,偏偏挑师妹回来的时候下手。”

    萧珩深深看了他一眼,“普通大夫可不会那一手飞针暗袭的功夫。我会查清楚的,但清黎留在这我不放心。”

    谢清黎到底是女子,顾沉渊照顾她也不方便,沉思片刻就同意让萧珩把她接回国公府了。

    回到国公府,萧珩第一时间叫来高严,让他召集昨夜当值的所有更夫,逐一审问。

    程续之也被萧珩请来了,面色沉沉地为谢清黎诊完脉,脸色才好看了些。

    “师……夫人她受了惊吓,这倒还没什么,主要是多处烧伤导致火毒侵体,创面有黄液渗出,体温不高反低,呼吸气微,这是阴伤阳脱证,恐怕会危及生命。我开几服内服与外用的药,每日三次,细心照料几日再看,如果病情没有加重,应该就没事了。”

    谢清黎叮嘱过他,不要将二人的师徒关系说出去,程续之差点说漏嘴,赶紧弥补。

    萧珩道谢后把程续之送走,回到房里,坐在谢清黎身边,小心地将她的手握住,像捧住易碎的琉璃,不敢用力。

    “清黎,我来晚了,只要你快些醒来,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你想去找你师兄,我也可以放你自由,你别吓我。”

    就算她最后离开了他,陪在别人身边,他也想看到她平平安安地站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他身旁,却生死未卜。

    谢清黎一夜未醒。

    第二天一早,通宵审问更夫之后,高严带人抓到了放火的人。

    萧珩让年儿照顾好谢清黎,冷沉着脸来到国公府的地牢。

    高严熬了个通宵,眼睛充满血丝,向他禀报:“少爷,更夫前天夜里看到张先鬼鬼祟祟出门,收了他三百两贿赂,没有上报京都府衙门。”

    萧珩点点头,走到被绑在铁架上的张先面前,目光凉得让人头皮发麻。

    “谁派你放火的?”

    张先被审讯了一夜,身上满是伤,嘴依然硬着:“你是大官也不能诬陷我,我半夜出门是为了见我那姘头,可没有放什么火。”

    萧珩冷冷勾唇:“花三百两打点更夫,就为了见个女人?你倒真是个情种。再硬的骨头,也有软肋,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打断硬骨头。”

    他一扬手,高严就朝门外偏了偏头,手下会意,拖着四个惊慌失措的人进来,扔在了张先面前。

    萧珩从高严手中接过马鞭,懒倦又邪佞地活动筋骨:“不知道你的父母妻儿,是不是也和你一样有骨气。”

    张先睚眦欲裂,怒吼一声,拼命挣扎起来:“萧珩,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动我家人,有什么冲着我来!”

    萧珩手腕一抖,马鞭缠到张先妻子的脖子上,顿时勒得她喘不上气,涨红了脸直翻白眼。

    “你放火的时候,就没想过那一家人何其无辜?你说你是去见姘头,想来也不在意你妻女的性命,我帮你送她们一程。”

    他手上用力,那女人霎时间嗬嗬出声,眼见着脖颈就要断了。

    张先死死等着萧珩,见他不是在开玩笑的,终于崩溃地大喊道:“我说,我说!有人给了我一千两银子,让我杀了你夫人谢清黎和她家人!”

    萧珩闻言放松手劲,“那人长什么样,画下来。”

    张先看了一眼吓得浑身发抖的父母和女儿,颓然低下头。

    一炷香后,萧珩拿着画像离开,走前高严问道:“少爷,这人怎么处置?”

    萧珩眸光一凛:“砍掉手脚,拔舌挖眼,做成人彘,别伤了性命,留着他还有用。”

    高严咂咂舌,转身回了地牢。

    离开国公府后,萧珩去了路幸知的府上,让他帮忙找到画像上的人。

    路幸知脸色怪异:“不是吧萧大将军,你手上的人个个都是精锐,可比我的好用多了,干嘛还费这个劲?”

    萧珩敛下眼睫,淡声道:“我出手查,会惊动他们安插在我身边的暗哨。”

    如果让那些人察觉到了他在追查线索,抢先一步消除人证,再想找到幕后之人就难了。

    路幸知想想也有道理,接过画像答应下来。

    回去的路上,萧珩路过一家糕点铺的时候勒住了马。

    他想起谢清黎在手札中写过,她那个大师兄,以前总是会买来京城的桂花凉糕哄她开心。

    鬼使神差的,萧珩去买了一包桂花凉糕。

    回到西院时,谢清黎还没有醒。顾沉渊来探望她,带来了一盒涂抹的药膏。

    “师父还没有醒,他的情况不太好。师妹现在失明了,你不必告诉她这个消息。”

    萧珩好看的剑眉蹙起,“清黎失明了?你昨天怎么不说?”

    顾沉渊好整以暇地道:“现在知道也不晚。你要是嫌弃她,我可以带她走。”

    “清黎是我夫人,她若是以后都看不见,我就是她的眼睛。”

    早知道谢清黎的眼睛失明了,他就不会这么轻易地绕过张先。

    见他不似在说谎,顾沉渊耸耸肩:“照顾好她,别让她忧心。”

    萧珩黑眸微微眯起,目光带着探究:“不必你说,我也会的。”

    顾沉渊走后,萧珩进屋,温热的手背轻轻摩挲着她微凉的脸颊,低叹一声。

    桌上的桂花凉糕散发出浅淡的香气,萦绕在谢清黎鼻间。

    她的眼睫忽然颤动起来,滚落下一滴热泪,哑声呢喃了一句。

    “大师兄,别走。”

    萧珩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