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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蝇营狗苟自结交

    路远故作谦恭地说:

    “原来是东平伯的虎子,失敬失敬。

    不知刘将军驻扎在此,却是为何?”

    刘光鼎一听对方知道自己身份之后,立刻变得谦恭,有些得意,口气也和缓了些:

    “本千户在问你,这淮扬都是我父的部属,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等是护使军张如海参将的属下,奉命回京,路过这淮阴府。”路远愈发谦恭。

    “原来如此。”

    刘光鼎睥睨地点点头,说道:

    “那便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我奉父亲军令,在此驻扎看护军马场。”

    “少将军辛苦!想来东平伯必是忧心国是,才令少将军行此艰难之事。”

    刘光鼎饶是仗着乃父横行,也觉得有些不堪如此夸赞,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对面这个看着比他还年轻的小子,真懂事。

    他大度地爽朗一笑道:

    “原来是客军,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我便在军营备些薄酒,招待诸位,也免得事后被我父怪责不谙世故。”

    “如此便叨扰了。”

    路远显得很开心,并用眼神向李来亨示意。李来亨心领神会,紧紧抓住忿忿不平的樊小英的柔荑。

    刘光鼎不忘对路远说道:

    “我等缘分因这位小娘子而起,今日这酒宴,小娘子也一定要来啊。”

    两个时辰后,刘光鼎正一边大谈特谈乃父的英明神武,一边不住瞟着因为喝了几盅酒而脸色桃红的樊小英。

    路远和李来亨端着酒盅,一左一右向主位的他走去。

    “酒喝得差不多了,少将军,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路远忽然笑得很奸邪。

    是夜,刘光鼎及所带几百虾兵蟹将被特战旅和随后赶到的姚千仞未伤一人全部拿下。

    刘光鼎在路远“友善劝说”下,将营中马厩中三千匹蒙古马 “慷慨地借给”护使军,并立据为证。

    路远和李来亨在此分兵。

    李来亨带着一半特战旅和两营第一旅士卒一人三马,昼夜赶回郎山,同时将二人商议的郎山后续对策,尽快通报长公主和方孔炤等人。

    路远和方仲远等三人带着剩下的士卒继续去往应天府。

    两队骑兵,背向而驰,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军营中,刘光鼎被临走前的樊小英带人扒了裤子,屁股朝外绑在一根廊柱上,成了真正的“留光腚”!

    刘泽清见到哭啼而来的刘光鼎时,路远的人马已经折入高杰防区。

    气得他当即着人准备笔墨,他要弹劾护使军!

    弹劾的信件才出去两日,有人通报,护使军张如海参将求见!

    父子俩气势汹汹出营,看见了一脸和气的张如海。

    半个时辰后,刘泽清又写了一封信,不仅弹劾路远抢掠友军马匹,而且还假冒其它友军,引发同僚嫌隙,破坏光复大业。

    这封信,甚至用上了飞鸽传书,这是他与福王之间的秘密渠道。

    十月初五,一路兼程的路远看见了江宁高大的城墙。

    城门处,已有一队锦衣卫列队相候。一见路远让人亮出的“江北都督同知路”和“永平第一军第一旅”的旗号,当先一人策马迎去。

    见到赵子路,知道他已经因护驾南下有功,晋升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刘冠清同样晋升从三品指挥同知,路远由衷地为二人高兴。

    “路兄弟,此番是陛下命我来迎接,陛下旨意,路兄弟和姚大哥到了之后,直接随我入宫!陛下这几日天天念叨,路爱卿何时能到。”

    路远所带士卒按例不能入城,便被赵子路遣属下带着去安顿。

    路远、姚千仞以及朱仲远、赵大虎、吴六鼠随着赵子路进宫。

    “路爱卿一路辛苦!不必多礼!”弘光帝脸上的笑意根本掩饰不住。

    几个月来,他常常想,如果路爱卿在身边,朕是不是就敢驳斥叔父和马胖子了?

    路远也有一些激动,放在现代社会,小皇帝才满十五周岁,就是个初三的孩子,半壁山河,即便是残破的,交给他说了算,确实是太难为他了。

    “陛下向来可好?听闻陛下与婉儿妹妹情投意合,微臣这里恭喜陛下了。”

    说起刘婉儿,朱慈烺就想起立后之事,不禁有些气闷:

    “朕这些日子常常念及当初秦家村时,应当不允爱卿留在北方,若爱卿这几月能陪在朕身边,以爱卿之才,拜将入阁未为不可。”

    “陛下过誉了,微臣不过乡野鄙夫,蒙陛下和公主信任,才得为光复大明聊尽心力。

    不知陛下此次召臣入京,有何事需要微臣效命?”

    “爱卿此次率军攻取济宁,朕甚感欢心。但监国和兵部马尚书均言此为欺君妄行,要朕治罪于爱卿。

    幸有吴师力言爱卿实为壮我大明国势军威,不仅无过,还应褒赏。

    只是吴师终究力弱,朝堂之上,朕只能不发一言,以明心迹。

    最后,礼部史尚书建言召爱卿入朝,就济宁一役及联闯灭虏的方略当廷质询,以定功过。

    朕也觉这样最好,至少能得见爱卿,想来以爱卿辩才,必能让叔父一党哑口无言。”

    路远一听,笑道:

    “陛下乃万民之主,必有自己判断。那以陛下之意,究竟何种方略为佳?”

    弘光想了想,说道:

    “爱卿之议朕也反复思量,仍觉诸多不明之处,还请爱卿细述,为朕解惑。”

    君臣二人,足足谈了约两个时辰,直到酉时三刻还意犹未尽。

    殿后,来唤弘光用膳的婉儿也足足站了有半个多时辰。

    看着数次梦回的熟悉身影,听着他侃侃而谈,婉儿百感交集。

    福王府。

    一群人正以两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为首,商议着明日的朝会。

    “陛下年幼,易受那乡野小子的蛊惑,听闻他一到,就被陛下召入宫中了。”

    南京吏部侍郎韦度,带着口浓重的闽南口音。

    “无妨。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能翻腾出什么?”

    福王朱由崧不屑说道。

    在传闻崇祯自缢,三位殿下都被闯军擒获之后,南明诸臣本已商定拥立他登基。

    谁想史可法说了自己“七不可立”,让朝野之中为此又多争议了数日。

    好容易搞定了手握重兵的总兵刘泽清、刘良佐,承诺会拥立自己;又得到高杰和黄得功不会反对的保证。

    太子和定王到了南京城。

    大义所在,众将虽收取了福王重金,也不愿公然忤逆先皇遗诏,于是,福王只能退而求其次,以监国之名在朝堂呼风唤雨。

    他恨透了救下太子的路远和说自己“七不可立”的史可法。

    这次,路远既然进了南京城,就别想出去了。

    朱由崧胖胖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