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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丞相道歉

    大理寺少卿梁洲脑门冒汗,公主在也就算了,怎么还是蒋大喷子亲自入水捞人,他要是没做好,明天朝堂就该被他喷死,要不然,他也不会亲自来了。

    尸体泡得发白,肉都泡发了,肿得看不清面貌。

    蒋清羽盯着尸体的脸看,喃喃道,“这人好眼熟。”

    还拉着他一起看。

    梁洲感觉胃里翻腾,他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糙活,还让他辨认尸体。

    可他不敢说,随便瞟了那肿得像猪头的脸,敷衍的道,“等仵作查验结果。”

    蒋清羽越看越熟悉,蹲下来翻动尸体身上的玉佩,端详许久才说道,“这玉佩我在聂大人身上看到过”。

    “什么?聂大人,刑部尚书?”梁洲这会儿已经不在乎要不要吐了,捂着口鼻靠近尸体,亦仔细辨认。

    若是个平头百姓死了就死了,若是朝中大臣,还死的不明不白,这里头的事情可就大了。

    还是那句话,为什么蒋清羽要在这里,又看了眼宋月恒,这尊大佛也不好惹,太后的眼睛都敢戳。

    宋月恒视线和梁洲相遇,见梁洲迅速躲避,幽幽开口,“梁大人可有结论?”

    梁洲低着脑袋回道,“初步臆想,暂未核实。”

    宋月恒挑眉道,“本宫倒是觉得这衣服甚是熟悉,似是刑部尚书聂知书,昨日本宫见他时候,他穿的也是这身衣服。”

    朝中死了三品大臣,不多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

    皇宫内。

    “朗朗乾坤,皇城脚下,还有人敢谋杀三品大臣,何等狂妄。”宋日升厉声道,少年皇帝眼中闪着精光,扫过几位重臣。

    他们低头不说话,沉默以对,偷偷抬眼看向柳信。

    宋日升更生气,指着柳信问,“丞相,有何高见。”

    柳信双眼如谭,深不见底,拱手道,“微臣不敢说。”

    宋日升目光不善,他有何不敢说的,只怕是没好话说,沉吟道,“既如此,便不必说!”然而那些沉默的大臣,纷纷请求柳丞相说出他的高见。

    柳信一言不发看着宋日升,看似恭顺,没有皇上的命令,他不敢说的模样,可宋日升却觉得他狂妄至极,如芒在背。

    御史大夫已是三朝大臣,微微颤颤走上前,“皇上,恕老臣直言,为君者当广纳谏言,皇上还年少,不能因不想听便不听。”

    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宋日升挺直背脊,手背在身后握紧拳头,不甘道,“柳丞相但说无妨。”

    柳信抬起头,沉声静气道,“臣怀疑月公主……的驸马,裴溢之。”

    宋日升听到柳信提阿姐,心提到嗓子眼,就要反驳,他看见宋月恒进来了,远远的朝他摇头。

    “放肆,本宫的驸马你们也敢诬陷!”

    宋月恒的声音在众人身后传来,第一个不满的便是那头发花白的御史大夫,“祖制女子不得干政,月公主此举怕是不妥。”

    宋月恒走近,给了宋日升一个安心的眼神,这些老家伙不就是欺负皇帝年少吗,她就是来胡搅蛮缠的。

    她站在宋日升旁边,冷哼一声,“大人怕是老糊涂了,这半年多柳太后监政,本宫也没看到大人说什么。”还未等御史大夫继续说话,宋月恒凶狠道,“大人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可别落下晚节不保!”

    “你!老臣愧对先皇啊……”御史大夫最擅长的就是以死相谏,微微颤颤往龙柱上相撞。

    御书房的小太监们正准备拦住御史大夫,宋月恒一个眼神制止他们,冷漠开口道,“撞死了就送他一副上好的棺材。”

    太多次被人拉着,这次不仅没人拉他,微微颤颤的跑也跑不动,走到龙柱面前撞也不是,不撞也不是。

    宋月恒连眼神都没给他,一步一步走到柳信面前,“敢问柳丞相怀疑驸马的证据何在?可不要信口雌黄诬陷他!本宫第一个不答应。”

    柳信瞥着宋月恒,没有说话,他怀疑的可不是裴溢之,是宋月恒和宋日升,只是不便说出口罢了。

    宋月恒向宋日升福身行礼,“皇上,公主府的人可不能不明不白担上这个罪名,恳求皇上彻查,还驸马清白。”

    裴溢之赶到御书房的时候,看到此场景,宋月恒的两副面孔,人前还是最爱他的月公主,心里慌乱不已,这女人定是不安好心。

    听见宋月恒委屈的声音,“驸马,你昨日出城做什么?柳丞相怀疑你与聂大人谋杀案有关。”

    裴溢之得知聂知书死了,就知道此事不简单,杀人的不是柳丞相,就是眼前装模做样的宋月恒。

    无论是谁,都不是现在他能得罪的。

    他抬眼看几人,看笑话的裴照,不屑的柳信,威逼他的宋月恒,每个人都不怀好意,额头上不自觉沁出汗渍。

    宋月恒心里冷哼,裴溢之想攀上柳丞相这棵大树,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她故作生气,“驸马,你只管说出事实,否则本宫也帮不了你。”

    说着话,看着柳信,其意思不言而喻。

    终于裴溢之开口了,“昨日微臣去城外帮聂大人带一个人回来,离开时,聂大人还好好的。”

    宋日升问道,“接的何人,送往何处。”

    裴溢之看向柳信,宋月恒勾着嘴角笑了,他在柳信那里的价值远没有裴家大,而违逆她就会成为下一个聂知书,死得莫名其妙,宋月恒很满意他做出了选择。

    裴溢之朝着皇上一拜,“接的是柳家逃跑的妾,送到丞相府。”

    有几个知道内情的大臣,看着柳信,他们害怕柳信突然爆发,平白落下话柄。

    柳信笑得古怪,“难为你和聂大人关心本相的妾室,裴大人,你家儿郎都是这样?”

    裴照老脸一红,一脸忿恨道,“自然不是这般,裴驸马是受人之托。”

    柳信不屑,如鹰般的眼神盯着裴溢之,“她逃跑时偷了柳家一件宝贝,若裴大人看见了还请归还。”

    裴溢之皱眉,“柳丞相何必侮辱下官,便是天大的宝贝,在下也不屑去偷,更何况未曾见过。”

    柳信呵呵一笑,“是本相误会驸马了。”

    “宝贝?柳丞相不仅侮辱驸马,也是侮辱裴家家风,也是侮辱公主府,不若让你家人出来好好说说,丢了什么宝贝。”宋月恒森然看着柳信。

    柳信倨傲道,“不必。”

    宋月恒当然知道柳信不敢,哪里是丢了宝贝,是确认裴溢之知不知道柳家妾逃跑的真相。

    “柳丞相就因驸马送回柳家妾,就怀疑驸马杀人,柳丞相也未免太武断,难道不该向驸马道歉?”宋月恒咄咄逼人。

    裴溢之摆手拒绝,可宋月恒不容拒绝,必须要柳相为冤枉裴溢之弯腰道歉,她知道,只要柳信弯腰了,裴溢之这辈子别想和柳信同一个阵营。

    宋月恒扬着笑,可眼神冰冷,“诬陷皇亲国戚,欺君罔上按律当斩,只是让柳丞相道个歉,这么难吗?”

    宋日升配合的大手一挥,两个小太监进入大殿,一左一右站在柳信身后,“你们别强迫柳丞相,朕相信柳丞相愿意为驸马道歉的。”

    旁边的大臣低声劝慰柳丞相,小不忍则乱大谋。

    宋日升和宋月恒一脸戏谑看着柳信。

    柳信眼睛里淬着毒,拱手低头,弯下背脊,“望驸马海涵。”

    几位大臣走了以后,御书房里只剩下姐弟俩。

    “阿姐,你不必如此辛苦,朕应付的来。”

    宋月恒轻笑,“折子还是先送到丞相那里吗?”

    宋日升点头,叹口气,朝堂上还是柳丞相说了算。

    宋月恒从怀里拿出一份记录,正是珍宝阁钱家大少爷丢的那份记录。

    宋月恒也没想到钱知乐会交出这么珍贵的东西,也难怪当时会出动官兵四处寻找她。

    “皇上,你看看,届时这里面的东西定然让世人知晓,看看那群道貌岸然的世家大族,怎么鱼肉百姓。”

    宋日升翻看记录,心在滴血,大胤国百年基业,都是被这些蛀虫毁了,肆意隐匿人口,隐匿土地。

    从开国至今,这些开国家族传承至今日,那裴家甚至是前朝就开始传承,他们的财富远超国库。

    少年皇帝气性显露,“阿姐打算怎么办?”

    宋月恒狠狠回道,“吃进去的让他们吐出来!”

    稍停顿片刻,又换回温柔模样,“这些脏事阿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