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宴这么一问，饶是程美仪，神色中也有几分怔松。
随即，她笑了笑，“都过去了。”
一个母亲，孩子突然失踪，她自然是仓皇无措且惊怒未定的。
那会她还在坐月子，情绪激动下，身体的情况愈发糟糕，精神状态也堪忧。
估计是她从小到大最苦的一段时间。
顾时宴看着她，“您当时想离婚，是因为顾诚跟张碧云，还是其他原因？”
“都有吧。”程美仪靠在椅背上，“在顾诚再一次在我需要他的时候，挣扎下还是不能放下张碧云和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救命之恩这四个字，不仅绑住了他，也连带着我跟你都得被绑住。”
“张碧云能抓住顾诚，她不会轻易放手，顾诚懦弱心软，且心性不坚定，这样的男人，孰重孰轻他都夹杂不清，自以为要报恩，却是拿我当垫脚石，我不愿意在这场关系里继续，儿子，我有我的骄傲和选择，只是一桩婚姻罢了，我的人生路还很长。”
“很抱歉，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我从不后悔生下你。”
顾时宴自然知道程美仪离婚后，这么多年来是压根不想让他再回到顾家的。
“当年我失踪，是不是跟张碧云有关？顾诚他知道这件事么。”
程美仪诧异，“我以为你一直没问，是压根不在乎这件事。”
顾时宴耸肩，“的确不是很在乎，因为无论如何，我也确实丢了，且在你们有心之下，丢了十年。”
他不是没有怨气的，他是无辜的，他们夫妻想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随便安排他的人生？
只因为他是个什么都无法反抗的婴孩么。
“并不是张碧云让人抱走了你，那时候的她还没这个胆子，至于我执意要离婚，也是让她倍感意外的决定，可以说，在我离婚前，她应该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大的造化。”
“事实就是没了我，顾家也不会接纳她，顾家人不催顾诚再另外娶一个，一是你没找到，他们心里卡着一根刺，更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程家，有意让顾诚就这么单着，二是顾诚必须照顾战友遗孤，一个顾湘湘也就算了，认他做爸爸，但张碧云让孩子改了他的姓，又年纪轻轻非不嫁人，有事没事就借着顾湘湘的事情找顾诚，一来二去，有谁家肯把女儿再嫁给顾诚？”
顾时宴抬眸，“所以这事，跟张碧云无关？”
程美仪道：“抱走你的人，你爷爷不告诉你，是因为那个人是顾迎秋的丈夫。”
顾时宴一愣，他想过所有人，愣是没想过这个不怎么见面的姑父。
“怎么会是他？”
“顾迎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年轻的时候被娇惯坏了，那会还算收敛，等你爷爷位置坐的越高，她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看不上单位里介绍的人，又在学校搞小团体，后来被你爷爷知道了，就送去外地，好好改造，哪知道在那边跟你姑父谈恋爱。”
“你姑姑读书成绩不是很好，到高中就没办法读了，到了那边突然想着要学习，你爷爷觉得奇怪，让人去看看才知道跟她的老师，就是你姑父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