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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云缠自打知晓风烬前往铸剑谷捞取寒石后便再也坐不住,有心想亲自去铸剑谷看看,又怕自己与回途的风烬错身而过,听徐广松说他归期也就是这两天,便回了扶山小筑守着,时不时便坐不住亲自去山门门口等着。

    这一等又是几日。

    铸剑谷没有消息传来,风烬生死不知,祝云缠只能安慰自己他是柳知鹤的儿子,既然有十足把握敢去铸剑谷走一遭,必然身上会有他爹留下来的凤火珠。

    如此一想,祝云缠方稍稍安下心来。

    祝云缠不敢离开扶山小筑,徐广松就只能日日往他那里跑,给他换药诊疗,待徐广松离开后,祝云缠微感疲困,正准备去休息一会,扶山小筑院门外匆匆跑入一人。

    那人背上还背着一人,一踏入院子便大声唤祝云缠名字。

    “阿云!阿云!”

    祝云缠刚解了外衫,听到院中呼喊,解衣的手一顿,向门外走去。

    “远舟?”

    宁远舟一看到祝云缠便急着向他挥手,忽然想到祝云缠看不见,又急忙扯着嗓子喊:“阿云快来搭把手!我捡着你徒弟了!!”

    祝云缠一愣,听到风烬的消息,急急往宁远舟方向走去,刚伸手便触及一片冰冷。

    风烬面色惨白,双眼紧闭。

    “怎么回事?!”

    祝云缠扯着宁远舟袖子:“先把人放床上。”

    宁远舟两三步跨入祝云缠卧房,将风烬往床上一扔,方起身抹了把头上的汗。

    “这小子不知在犯什么病,来我铸剑谷招呼都不打就往寒潭里跳,寒潭那是什么地方?那能说跳就跳吗!”

    祝云缠顾不上听理由,先是传音给走了不久的徐广松,劳他再回来一趟。

    “阿云你也知道,我们那潭底全是天下名剑,他这突然不打招呼地就往下跳,搞得我们谷还以为他要盗剑呢!哪知道过了好久他才出来,就捡了一块破石头??”

    祝云缠为风烬盖好被子,正催动内力为他驱散身体里的寒气,闻言迅速捕捉到宁远舟话里的关键,问道:“那石头呢?”

    “还在他手里握着呢。”宁远舟指了指风烬右手!“一块破石头,握得死紧,掰都掰不开。”

    祝云缠快速顺着他的手腕摸到风烬右手,果然触到了寒石。

    铸剑谷的寒石与万年寒冰无异,风烬身体已受寒气重创,怎么继续握着寒石不松手?

    祝云缠情急之下便去掰风烬手指,奈何与宁远舟所言一样,风烬明明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右手却握得死紧,怎么掰都掰不开。

    祝云缠鼻尖一酸,只觉得眼眶都泛着热意,忍着心中酸楚俯身在风烬耳边温声道:“好阿烬,先松松手。”

    这一句轻言比什么都奏效,风烬虽然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但手指却听话的卸了力,任由祝云缠将寒石从他手中拿走,随手扔在地上。

    “真是奇了。”宁远舟看着这一幕感慨道:“你徒弟真听你的话,先前我说他不够敬重你看来是我误会,回头给他赔个不是。”

    祝云缠唇角扯了扯,勉强露出一个笑来。

    “好啦,人送到了我就准备回去啦,师兄还在等我,你这边怕是也不方便,若有什么事记得传信与我。”

    宁远舟起身,祝云缠此时也没什么心思同他叙旧,见对方主动请辞,便点了点头将他送到门口。

    “你眼睛不方便,就快进去吧,恒泽的路我熟,不用你送。”

    宁远舟转身离开扶山小筑,正与背着药箱的徐广松打了个照面,两人匆匆点了个头打过招呼,徐广松便疾步往祝云缠卧房走。

    “我看看,怎么个事儿。”

    祝云缠听到徐广松声音,从床榻边站起,忙将人迎到风烬身边,急道:“师叔你看看风烬,他受潭下寒气所伤,现在不知身体情况如何,你快看看。”

    徐广松卸下药箱,先去探了一下风烬的脉,抬头鳖了祝云缠一眼:“比你刚回来时好不到哪里。”

    他说完先提笔匆匆写下一张药方,递给祝云缠道:“你将此方交给金铃儿,让她煎上一副药来,能暂缓寒毒。”

    祝云缠片刻不敢耽搁,拿着药方便往外走,刚走到门前却被徐广松叫住。

    “你那个眼睛能行吗?”

    “能行。”祝云缠召出和光:“天天去你那药房,路早记熟了。”

    祝云缠御剑速度飞快,简直比他平日里眼睛能看见的时候还要快,恒泽仙山弟子只觉得头顶一阵凉风吹过,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便有一个青色身影消失在眼前。

    祝云缠气喘吁吁地赶回来,徐广松正坐在床榻边,一脸凝重。

    见祝云缠回来,将他拉到一边:“你跟我过来一下。”

    祝云缠还惦记着昏迷的风烬。

    “怎么了?”

    徐广松一直将祝云缠扯到门外,见四下无人,方压低声音道:“有件事情,你可能得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祝云缠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事?”

    “你那个徒弟……非我正道弟子,而是魔教中人。”

    祝云缠一怔:“……这事儿啊。”

    他还以为风烬是身体哪里不好了。

    “身为魔教中人,却神不知鬼不觉混入我恒泽,必然有所图谋,所以将主意打到了你身上,云缠,这事儿该如何处理,你心里可有个想法?”

    徐广松内心忿忿,这魔教小儿,竟然为达目的利用祝云缠一颗赤子之心,简直可恶可恨!

    祝云缠一脸迷茫:“什么想法?”

    “将他扔到外面不管了,还是治好了利用他再打击回去?要师叔说最好就是先治好他再折磨死他!方能打击魔教嚣张气焰!”

    “治好可以,再折磨死就没必要了吧。”

    祝云缠知晓这是风烬身份在徐广松面前暴露了,也是他太过慌乱,以至于忘了风烬的脉象在徐广松面前根本无法藏匿。

    他迎着徐广松意外的眼神,无奈道:“师叔,其实风烬是魔教的人,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

    徐广松后退一步,震惊道:“什么?!”

    “在擢秀武典的时候我便知道了。”

    “糊涂啊!”徐广松高喊一声,又怕风烬听到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既然知道,还敢将他留在身边?这小子藏得这么深,一步步骗取你的信任,定然是有所图谋,你小子………你怎么如此心大?”

    “他确实有图谋。”祝云缠指着自己的鼻尖,道:“图谋我。”

    “我看你小子是被灌……”

    “而且师叔。”

    祝云缠微微偏头,面对着床榻的方向,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似好像透过白绫,温柔地注视着榻上那人。

    “我也有点,想要图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