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11章 嫁衣杀人案6

    “沈政川是块难啃的骨头,凉薄狠心,睚眦必报。”

    “把他亲生母亲逼疯送进医院,克死舅舅。”

    “表面上是个正义的警察,实际上卑鄙邪恶,彻头彻尾一个疯子!”

    ......

    沈湛的话犹如魔咒般萦绕在脑海里,像是立体声环绕,魔性又字字句句敲打在颜菀的心上。

    一闭上眼,他刚才那个危险又疯狂的眼神便会出现在脑海里。

    如果说颜菀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冷淡,理智,硬汉,男妈妈。

    那么现在就要在后面添上一个——

    疯狗。

    前一秒能跟你平静的交谈,下一秒便阴晴不定的扯开链子,朝你凶狠的咬一口。

    让你在以后回想起他时,控制不住的从心底里恐惧,后怕。

    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颜菀知道自己心急了,伸手把碎发拢到耳后,拍拍脸颊让思绪清醒起来。

    不能操之过急。

    应该徐徐图之才对。

    不远处的村口响起搓麻将的声音,呼出一口浊气,颜菀打起精神,从背包里掏出笔录本,快步朝着人群走去。

    众所周知,村口,简称八卦聚集地。

    几个老大爷老大妈围坐在树荫底下,欢欢乐乐的打麻将,脸上沾着纸条,颇为逗趣可爱。

    “老刘,该你打了,别墨迹。”

    “等等,再等等,俺想想。”被叫做老刘的大爷被沾了满脸的纸条,愁眉苦脸的举着牌犹犹豫豫,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别打这张,点炮,”一道幽幽的女声从耳畔响起,“打幺鸡。”

    老刘听话的换了幺鸡。

    下家兴奋的脸瞬间黑了,准备胡牌的动作顿住,闷闷不乐。

    颜菀躲在后面悄悄给老刘支招儿,轻松的逆风翻盘。

    用实力演绎什么叫“人生最重要的不是胡一手好牌,而是打好一手烂牌。”

    一局结束,老刘笑的跟朵花似的,看着颜菀的眼神都带了光,“丫蛋儿啊,你打牌可贼厉害!瞅瞅俺,点儿背的脸上沾了老鼻子纸条。”

    亲切的东北大碴子味扑面而来。

    “大爷,能把把点炮,您的技术我都学不来,”颜菀眉眼弯弯,乖巧的模样瞬间俘获老大爷的信任,趁机问道,“您知道这镇子上的李老太吗?听说她家闹鬼。”

    “你说李老太啊,”老刘笑意淡了些,打量着,“你看上去一南方姑娘,柔柔弱弱,问这干什么。”

    颜菀依旧笑的恬静,“我爸是东北内嘎达的。”

    闭嘴江南水乡,开口梁山聚义堂。

    俗话说得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老刘激动的像个老小孩,打开话匣子喋喋不休的,“我都离开东北四十多年了,听到东北话可亲切。”

    “丫蛋儿啊,你千万别去那个鬼屋,不吉利,平时镇子上的人没事都不过去,晦气。”

    颜菀尽职尽责扮演捧哏,“这话怎么说呢?”

    “那屋子里有鬼,住在附近的经常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有时候晚上回家路过,还能看到那个灯一闪一闪的,有鬼影经过!”

    “都四五年了!”

    老刘声音压低,生怕鬼魂听见似的,“有一回俺晚上路过那,看见一个黑影坐在路口敲碗,嘴里还念念叨叨些鬼话。”

    “俺胆儿突突,就大喊着给自己个儿壮胆,那鬼影嗖的一下就瞅不着了,然后巷子里就传来了笑声!”

    “那时候俺虎了吧唧的,走到路口,看着一堆纸钱,旁边放着碗白米饭,上面还插着筷子!吓得俺转身就跑,波棱盖都咔秃噜皮了!”

    “那是什么意思?”颜菀一边记录一边问。

    旁边的老大妈好心解释,“姑娘,筷子插在米饭上,那是给鬼吃的!”

    老刘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心有余悸的模样配上他满脸纸条颇为滑稽,“昨儿晚上,李老太家不是还死了个人么!要俺说,指定就是十三年前的鬼·新娘回来索命了!”

    十三年前,鬼新娘。

    关键词让颜菀竖起耳朵,默默听着他们聊天。

    “你们后搬来的不晓得,十三年前,这儿还不是镇,是个小村儿,李老太家那片是块坟圈子,”老刘住的时间长,知道的事情也多,“后来啊,从城里来了户人家把地买了,要建房子。”

    “每天就看着工人们进进出出,始终没看到主人露面。”

    “直到屋子建成了,他们在里里外外贴上喜字、大红灯笼,朝外边撒糖,说是办喜事。”

    故意停下,左瞅瞅西看看,吊足了胃口老刘才压低声音,“喜事是晚上办的,没看到新娘子进门,没看到办酒席,也没看到亲戚来随份子,房子里安安静静的。”

    “但村口的狗,叫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新娘子吊死在门框上。”

    “大家都说,大婚之日,新娘子暴毙横死,怨气最重,是大凶。”

    “当天,那户人家就搬走了,再也没回来。”

    越听,颜菀的眉头皱的越紧,“死了人,警察不管吗?”

    老刘摆了摆手,“条子来喽,还有什么法医,要解剖,后来确定是自杀,就开了张死亡证明,下葬喽。”

    颜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灵动的眼珠转啊转,继续问道,“直到李老太半年前搬来,房子一直是空的?”

    “不是,”旁边的大妈肯定回答,“之前还来住过一个长头发的怪人。”

    “怪人?”

    “对,他平时从不出门,就算破天荒出来了,也是去后山坟场,”大妈越想越是瘆得慌,“也就是他住进来的时候,那屋子里就有鬼叫了。”

    这么巧合?

    回忆起屋子里被动过手脚的电灯和大门,颜菀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在本子上画下一个重点号。

    刚刚准备抬头,手里的中性笔却被一只手抢走。

    “哎!哎!这个不能吃!”

    “傻子,这个不能吃!”

    大妈围在一个脏兮兮的女人身边,好心阻止着她把笔塞进嘴巴的动作。

    老刘连忙把桌子上的香蕉塞进她手里,来了一招偷梁换柱。

    “这傻子今天怎么不在鬼屋转圈圈了?”老刘疑惑的小声嘀咕。

    “她平时在李老太家附近?”颜菀脑子转的很快。

    “嗨,可不是么,”老刘可怜的看着傻子欢快的吃香蕉皮,叹了口气,“她是个傻子,女儿丢了丈夫死了,疯疯癫癫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成天翻垃圾桶找吃的。”

    “镇子上有不少人膈应她,打她,她就干脆跑到鬼屋那附近睡觉。”

    “我们可怜她,瞅见了就给点吃的,也算是做善事。”

    傻子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是乱糟糟,根本看不清楚五官,蹲在角落里啃着香蕉皮。

    香蕉掉在地上,沾了灰尘,她捡起来就吃。

    颜菀眉头紧紧皱着,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拿出面包,撕开包装蹲在她身边。

    目光温柔,声音里没有半点嫌弃,“给,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