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红旗SUV在路上快速行驶，沈政川专心驾驶着车辆，大手转动方向盘的动作利落帅气，和短视频上爆火的“男朋友打方向盘”热点视频不相上下。
颜菀坐在旁边，手指扒拉着手机屏幕，点开停更了已经五年的朋友圈。
是小雪的朋友圈。
最后更新的那条配图是一轮弯月，文字也特别伤感，像极了emo抑郁文学——
【你到底不是他。】
【或许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有的人真的很合适。】
这个“他”，说的是曹波吧？
压下内心的猜测，颜菀继续向下滑动，看着她和普通人一样分享生活，秀恩爱，发牢骚。
划着划着，忽然发现一个仅自己可见的文案。
发布时间是十年前。
【很喜欢，很短暂，很遗憾。】
【从前祝我们，现在祝你我。】
【曹波，要好好的。】
短短几句话，写满了情窦初开少女的心酸与难过，颜菀都能想象到她未萌芽的爱情被父母扼杀在摇篮，和第一次喜欢的男孩被迫分开。
她无助，彷徨，又弱小的不能反抗。
或许，她之后和杜延海在一起，跟父母抗争、决裂，是否里面也有多年前对初恋的不甘？
随着她的思考，车辆很快到达曹波家楼下。
老旧的居民楼里吵吵嚷嚷，炒菜油烟味弥漫，还有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凌乱，却又是最平凡的烟火气。
鼻尖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沈政川的脚步转移，从居民楼门前拐到旁边的小土坑，那里堆满了垃圾，苍蝇飞舞着。
“怎么了？”颜菀示意其他警员先上去，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模样深深一嗅。
差点没把她送走。
酸臭味刺激着神经，颜菀的思绪格外清醒，迅速手捂着鼻子隔绝化学攻击，“有腐臭味。”
“嗯，”沈政川捡了根木棍，面不改色扒拉着垃圾，像是闻不到臭味似的，“你看那里，有流浪猫的尸体。”
“真的是，”颜菀定睛一看，腐烂的小猫躺在角落里，毫不起眼，“那边还有只小狗，这边还有。”
沈政川从衣兜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套，不顾脏污直接上手，把小猫小狗残骸全都拿出来整齐摆放在地面上。
手指轻轻翻看着，“没有外伤，不像是被虐待致死。”
颜菀松了口气，敏锐注意到小猫的头，“川哥，你看，它的脖子好像断掉了。”
手中的小猫软趴趴的，沈政川摸着它的脖子，感受着骨骼的断裂，迅速拿起另外一只。
都是脖子断裂。
“姑娘，你们干嘛呢？”
捡废品的大妈看他俩的眼神像是在看精神病，“那些小猫小狗都死透了，不用看。”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垃圾堆里动不动就有动物尸体，简直变态。”
颜菀抬头看向居民楼的某一层，心里有了猜测，跑到车后备箱里找到纸壳子。
刚刚放到地上，还没说自己要做什么，便看到男人小心翼翼把小猫小狗尸体放进里面，语气淡淡的，“晚些时候找个地方把它们埋了，也算入土为安。”
可惜，小猫小狗听不到他的话。
颜菀点点头，朝他露出一个笑。
两人很快赶到楼上，警员们在狭小的屋子里进进出出。
有几个人围在书桌旁边，看见他们进来，招招手，“沈队，快来看。”
沈政川快步走过去，一眼看到简易书架上摆满了关于按摩穴位的书籍，墙壁上挂着人体颈椎的解剖图，上面贴着密密麻麻的便签纸。
桌面上摆放着一个相框，上面是少年时的曹波和小雪，两人穿着校服，规规矩矩的站着，没有任何亲密举动，可那种青涩甜蜜，几乎要从他们充满爱意的眼中溢出。
大手翻动着几本笔记，里面皆是关于按摩的知识点和技巧。
翻到其中一页时，突然顿住，目光被其中一行吸引——
【按摩极有可能会导致瘫痪、脑中风和脑梗死。】
【无杀人意图，属于意外过失杀人。】
“看来曹波是利用按摩师的身份，蓄意杀人。”颜菀摆弄着相框，忽然“哗啦”一声，相框散落，噼噼啪啪掉落一地。
照片翻飞，落到地面上，露出后面的字——
【学生时代最大的遗憾，大概数书也没读好，喜欢的人也没能在一起，没能活出想要的样子。】
【别看书上说人人平等，其实现实早就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收回目光，沈政川把照片放进证物袋里，肯定的语气，“收队，曹波杀人的动机找到了。”
“可我不觉得他会认罪。”颜菀说出心底的疑虑。
学习按摩，从事按摩行业，并且取得死者信任，并将其杀害，曹波处心积虑，蓄谋已久，一场阴谋拉锯数年。
沈政川低头看她，露出一个稳操胜券的浅笑，气势稳重带着令人信服的可靠，“我当然还有其他杀手锏。”
“小破孩，好好想想。”
颜菀皱着眉，大眼珠滴溜溜打着转转，努力回忆着案件所有细节，认真的小模样还带着些可爱，和她平时娴静柔和的一面截然不同，娇憨的让人格外稀罕。
竖在内心深处的屏障在慢慢松动，沈政川罕见的提醒着，“想想曹波这一切为了什么。”
一句话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颜菀兴奋的打了个响指，“是小雪！”
沈政川轻笑着，常年的冷淡疏离没了，心情异常平静，“走了，收队。”
审讯室。
小混混打扮的男人面对审讯，知无不言的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杜延海之所以能认识富家小姐，还不都是我们这群兄弟帮忙？”
“那个什么，小雪，他盯上人家很久了，觉得攀上她能少奋斗很多年，人又好骗，就联合我们哥几个，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几个人把那女孩堵住，在动手动脚说点荤话，她最害怕的时候，杜延海在像个英雄一样挺身而出，这招儿我们百试百灵......”
单点玻璃后面，曹波被两个人高马大的警员按住，差点压抑不住暴怒的他，小混混的话无疑刺激着脆弱的神经，让他整个人变得疯狂。
察觉到他的怒火达到顶点，几乎要挣脱出警员的束缚冲进去，沈政川朝旁边使个眼神，几个警员上前帮忙，这才慢悠悠的说出刺激他心口的话，“杜延海非法购买氰化物。”
“他不止一次想杀掉小雪。”
“啊！！杜延海你个畜生！”曹波的理智崩塌，被警员压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嘶吼着，“我为什么让你死的那么容易！为什么！”
“我应该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杜延海！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