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前几日在那茶馆门口横死的几个人,竟是南海来的!”
“南海人?跑这么远来都城做什么?待在南海不好吗?”
“那还能有什么原因,都城可是全大燕最繁华的地方,来这儿当然是做生意啊!官府从他们住处搜出了好些奇异的药粉,说是吸一口能欲仙欲死呢!”
“这么神?没听说啊,你是不是编瞎话呢。”
“我编什么瞎话,官府门口告示写的清清楚楚!那药吸多了害人!你没看吗,那几个人七窍流血,瘆人得嘞!”
纪郁芷将窗帘放下,感叹道:“崇明真是好手段,百姓之间传这些事情只会越传越怪,这下派谁去彻查都不足为奇了。”
“什么崇明,这是你夫君我的法子!”薛霆钧咬牙切齿。
“哦。”
“哦什么,夸他不夸我?”
“薛大人真是好手段。”
薛霆钧好笑,捏了捏他的脸颊。
纪郁芷扭头避开,又说:“是不是该收拾收拾去南边儿了。”
“这么想去?江南那边被太皇太后搅动,或许并不安宁。”薛霆钧虽不忍打破他的幻想,但也不得不提前说出真相。
“我知道,但那里毕竟和都城不一样,多看看不一样的地方,总之不无趣。”
“赶路也要两个月,不怕累?”
“这有什么累的,又不是徒步走。”
“那倒是,真要徒步我也能背你。”
“前边快到柳香楼了,还挺热闹。”纪郁芷忽然转移话题。
薛霆钧:。。。
“近日茶馆横死一案已然查出些线索,各位大人也都知道了,此事事关全大燕百姓的性命,且已经闹得都城百姓人心惶惶,朕要派人前往南海,将药粉一事彻查,各位有何异议?”崇明假模假式地问着台下众大臣。
台下大臣面面相觑,心想谁能有什么异议呢,即使有,上头这位也不听呐!
于是齐声道:“臣等谨遵圣上安排。”
隔日清晨,薛府马车与崇远的一对车马停在宫门口,薛霆钧朗声对凌复交代道:“我受陛下重托前往南海彻查此事,羽林军现下还在远郊练兵,我暂将骑都尉的责任托付于你,望你不负期望,好好看管军营!”
“末将明白!”凌复跪地受命,就像真的一样。
纪郁芷坐在马车里听着,抿了抿唇。
待长长的车马队离了城门,薛霆钧抬手擦了擦额角上的汗,跟马夫交代了句什么。
随后,半个冰凉的大西瓜呈进来,看的纪郁芷眼眸一亮。
“怎的还带了这个?”纪郁芷嘴上这么问,但已经不自觉地分泌口水,毕竟日头正大,马车里又闷又热。
“崇明给崇远带的,崇远非要与随从同甘共苦,他不吃也是浪费,不如拿来我们吃。”薛霆钧说的流畅且自然。
“啊。。那还是。。”纪郁芷见他这样说,觉得自己面子上也过不去了。
“哦,他也撑不住热已经被我塞了半个瓜,给大家也分了些,夫人就放心吃吧。”薛霆钧就知道他会来这么一出,心中暗喜,幸好方才假装瓜被摔裂了,不然崇远还真不吃。
清甜冰凉的汁液溢满了整个口腔,品一品甜滋味儿再滑到嗓子里,整个人都舒爽了,纪郁芷从未觉得西瓜如此美味,小口小口吃得正惬意。
薛霆钧只看他吃都觉得满足,饱满的唇瓣被汁液沾湿,泛着一层蜜色的水光,想亲。
“骑都尉!骑都尉!”杂乱的马蹄声混着震耳欲聋的吼声,十分煞风景。
纪郁芷瓜都差点吓掉。
薛霆钧探出头去,也喊:“来就来了,喊什么喊!”声音巨大,对同坐在一辆马车上的纪郁芷来说是更大的冲击。
“啊。。哈哈,那个,骑都尉,羽林军集结完毕,正在队尾跟着呢。”凌复停下马,不吼了,心里委屈。
不是说好的吗,在纪大人面前羽林军得显得威风些,怎么还不让喊了。
“行,你也回去吧,后边备了西瓜,给兄弟们分一分。”薛霆钧看他又这个样,还是觉得恨铁不成钢,年岁小是小了点,到底是年少成才做成了个副将,怎得看起来愣了吧唧的。
转头,纪郁芷撩起眼睛看他。
以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
“怎么?被他们吓着了?在军营里就这样,他们就是,嗓门大了些,我以后叫他们注意着些。”薛霆钧是一点不往自己身上想。
“没有,你的嗓门比他们大。”纪郁芷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
“也就对他们,保证不吼你,放心吧啊。”薛霆钧有些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我听马蹄声,人并不多,羽林军只来了一部分吗?”纪郁芷不想再与他谈论这个,那就谈点正事吧。
“江南那边的情况并不清楚,羽林军全军都来了,只是怕人太多惹人注意,大部分都藏在山林里同步行进了。夫人好耳力,还能听声辨人数。”薛霆钧顺嘴就是夸。
“哥哥教的,那我们会先到哪儿?观月城?”
“嗯,先在观月城落脚休整,观月城那边也已经打点好了。就落脚在当地知府金大人那里。”
“金大人?是那个肚子很大话很多的金桂玉金大人?”纪郁芷有些激动。
“怎么?郁芷认得?”薛霆钧听他这一串形容,觉得好笑。
“父亲认得,以前金大人在都城时,与父亲也算是好友,他成日往府上跑,见到我就要与我谈天说地,能从治病药房谈到远古神兽。他怎么跟崇明扯上的关系?”纪郁芷苦恼得很。
“额。。这个,就是纪相去写的信。”薛霆钧不敢瞒着。
“我父亲?他怎么能知道?”纪郁芷诧异,随即看向他“不会是那日你们喝酒?!你?!”
“夫人你听我解释,这事也不是我主动提的啊,那日你去厨房看菜,岳父才说朝中有何动静都不要瞒他,说为了你他也要知道所有的事,我才都说的。”薛霆钧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急着辩白。
“那崇明知不知道?”纪郁芷勉强冷静下来。
“崇明最初找了我时,纪相应当就知道了,所以与我说之前,纪相就自行找了崇明。纪相也是一朝名臣,他不能明着说什么,但为了保护你我,也在暗中助力。”薛霆钧坐到他身边,温声说着。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就我不知道?!”纪郁芷又感动又气恼。
“纪相不想让你觉得有负担,我今日告诉你是我不想有事瞒着你,你现在知道了,不许在心里纠结,顺利走完这一趟,我们一同去见父亲,成不成?”薛霆钧轻哄着,将他揽在了怀里。
“嗯。”纪郁芷熄了火,又憋不住感动,眼眶湿润,在薛霆钧领口前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