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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晚月上中天,纪郁芷早早换上一身深蓝色的外袍,等着薛霆钧带他潜入知府家里。

    刘圆偌大的府邸四周都有羽林军把守,那些人本来在黑暗中昏昏欲睡,这会儿看见薛霆钧带着纪郁芷过来,忙站直了身子,严肃且无声的打招呼。

    薛霆钧深吸了一口气,没理他们,带着纪郁芷到了一个墙角,抱着他的腰就跳上了墙头,纪郁芷惊魂未定,又被他带了下去,再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刘知府的院子里。

    但是后院。

    “唉呀你说好姐姐,这可怎么办,朝廷来了人,把家里围的严严实实,老爷这个官眼看着就要保不住了,他还偏偏不敢出去见人,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这话我们几个姐姐说了也就说了,你四姨娘有什么的,你又没有孩子,没什么拴着你,大不了再出去寻一个好的嫁了就是,莫哭了啊。”

    “姐姐说的也是,若老爷是没有了这官职,我哪怕去青楼也比绑在这里好!”

    纪郁芷眨眨眼,抬头看薛霆钧。

    薛霆钧上手捂他的耳朵,把他带去了书房。

    纪郁芷拍掉他的手,从怀里掏出根蜡烛,示意他看。

    薛霆钧心说准备的还挺齐全,顺手从桌上拿了火柴点燃。

    两人在木柜书架上翻翻找找,都是些账目本,纪郁芷翻得眼都要花了,直到找出一个木匣子,他直觉这里面会有有用的信息。

    看见上面的锁,他又忙着去翻抽屉找钥匙。

    薛霆钧一把拉住他,自行抽出一把短刀,两下撬坏了锁。

    纪郁芷:……

    但还是接过了那个木匣子打开,里面是张泛黄破损的纸。

    纸上内容大抵是,刘圆的父亲为刘圆捐了官,捐了多少,捐的什么官,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可捐官怎么也不可能捐成个知府,再想想刘圆得懦弱,后来的升官也应是用钱财堆砌起来的。

    二人对视一眼,将纸张和木匣子重新收起来,只是没放回去,甚至走之前纪郁芷还特意把书本弄乱,刻意要让人知道有人来过。

    直到羽林军和他们严肃告别,两人走在路上,薛霆钧才问:“为何要让刘圆知道我们来过了?”

    “并且他一定会发现我们拿走了这个。”纪郁芷拍拍手里的木匣子,“再给他一次机会,看看他敢不敢自己来见我们。”

    “要是不来呢?”

    “把他捉了下狱啊。”

    “那要是来了呢?”

    “免他一死?我也不知道,可他当着知府不顾百姓,已经算是罪大恶极,按着当朝律法,死不足惜。不知他父亲为他捐官时,想没想到自家儿子软弱至此,总会有这一天。”

    “啧啧啧,那这位知府大人可要好好品味品味咱们纪大人的意思了,这可是保命的要紧事儿。”

    “说什么啊你,我才不管他。”纪郁芷猛然停住脚步,回头瞪他。

    “不管就对了,这都是崇远的事儿,纪大人吃好喝好平平安安跟我南下就行了。”薛霆钧扳住他的肩膀往回转,推着他往前走。

    “都推给崇远的话,如果崇明知道,他会不会秋后算账。”纪郁芷突然想到了崇明。

    薛霆钧心说这时候肯接受那兄弟俩的关系了。

    “那怎么办,谁让他不能来陪着,我自己夫人在身边儿我还不能心疼了?”薛霆钧无赖道。

    “我可是来办公差的。”纪大人说要公私分明。

    “是是是,小的明日就给纪大人安排行程,咱们再过一日就要走了。”薛霆钧把手从他肩膀上滑下去,握住了他的手。

    “哦对,还要带着杏子大娘和她的孩子,带回春兰镇,正好也探知那儿的情况。”

    “嗯,那是自然。”薛霆钧牵着他的手往客栈走。

    客栈大部分房间都已熄灯了,两人轻手轻脚走上二楼,进了里屋洗漱,纪郁芷出去之前让秀莺不用等他,秀莺本想说不等着怎么备热水洗漱,后来想到还有薛霆钧在呢,便也应下了。

    薛霆钧也确实不负所望,不一会儿就把浴桶的水温调的合适了,再喊纪郁芷来。

    可他自己站在桶边没动,纪郁芷看他在这儿,也不敢脱,两人就这么站着。

    “要不…一起?”薛霆钧开口。

    “不行,我很快洗完,你去那边等。”纪郁芷耳朵一热,背过身作势要解扣子。

    薛霆钧耸耸肩,往屏风后边走。

    熄灯后,纪郁芷在脑中把一天的事情都过了一遍,在黑暗中问道:“你今天去审了莫桑吗?”

    “没,审的柳丰,他那个保镖。”薛霆钧被下了一跳,把视线从人的锁骨上退出来。

    “难道他才是主谋?”纪郁芷不解道。

    薛霆钧把问话的内容都说了一遍,“郁芷觉得呢?”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但还要看崇远的想法,他那样古板,不知能不能接受这种有了污点的人当助手。”纪郁芷叹气道。

    “叹什么气啊,崇远这毛病早晚让崇明扳回来,毕竟人家俩人……咳咳,是不是?”薛霆钧晃晃他的肩。

    “你怎么老是说崇明啊,他可是皇上!”纪郁芷扯他的衣襟。

    “什么叫我老是说说,你今天不也说怕崇明秋后算账?”薛霆钧任他玖自己的衣襟,嘴上弱弱反驳。

    果然,被捂嘴了。

    “好好好,我总说我总说。”薛霆钧把他的手抓住,“我总说是因为见崇明日日羡慕我,我心里头得劲儿。”说完亲了一口他的手背。

    纪郁芷在被子上狠狠擦了擦手背:“看吧,我嫌弃你,崇远至少不嫌弃崇明,他不会羡慕你了。”

    薛霆钧闭了闭眼,把他搂紧,在他的额头,鼻尖,眼皮,脸颊都亲了一口,堪堪到了嘴巴的时候,纪郁芷为了躲他主动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薛霆钧也不急着亲了,蹭了蹭他光滑的脖颈,深嗅了几口身上的香气,“郁儿宝贝。”

    这一句黏黏腻腻又温柔胜水。

    纪郁芷被他喊得心尖都颤,但还是说:“这是杏子大娘孩子的名字,乱喊什么。”

    “那娃娃是他们家的金玉宝贝,你就不能是了?”薛霆钧微微侧头对着他的耳朵。

    纪郁芷痒得躲开。

    “我不喝奶,也会说话会走路了。”

    “但你还不是得我搂着才能睡着。”薛霆钧这句话说的自豪极了。

    这话纪郁芷确实没法反驳,养成的习惯告诉他,此刻他反驳,今夜就要辗转反侧。

    “反正不能乱喊!”

    “把我嘴封上就不喊了,亲一口就能封住,试试?”薛霆钧微微离开他的脖颈,看着他轻声道。

    纪郁芷喉咙里咕哝出了一声“哼”,但也没躲,只是悄悄闭上了眼。

    嘴唇很软,相触的瞬间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滚烫的呼吸。

    脑中空白一瞬,随即炸开了烟花。

    狂乱的心跳许久才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