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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蓬莱仙透露天机 有莘氏设计王上

    隐樽未能规劝荭薇回心转意,他早已算到人王子伷的天命,若无荭薇,王后之位当属巫咸之女有莘氏,与其伉俪情深者也必是这有莘氏。荭薇此举无意中更改天命,但命数岂是能轻易左右的。一切错处,都将会在日后被无情修正。

    隐樽不忍荭薇仙途断送,故回蓬莱后日夜推演、掐指测算。墨玉骨铃出世时,天色大变,他吐出一口真气,竟意外窥得天机,于是他速至人界,寻到有莘氏住处,果然,盘古心头血就在此处。隐樽欲施法得玉,却被玉铃反噬,险些仙灵受损。

    隐樽知晓此女本来身份与命数,是日,恰逢伊陟前来,隐樽听完前因后果,指触眉心,闭目喃喃:“为渡仙友劫难,透露半分天机,勿怪勿怪。”

    夜间,隐樽施法进入莘陌绫梦中,诉其前世,言其今生,并道明真相化解了莘陌绫与子伷间的误会。她欲将墨玉骨铃奉予隐樽,然隐樽言:“此物唯有汝可使之,铃吟一出,盘古心头血将赐人界无上神力,届时,须由汝与魔界抗衡,并……”

    见隐樽迟疑,莘陌绫已猜得一二:“并如何?”

    “并以身灵为结印,将人魔两界之间的通道永久封闭。汝且放心,待盘古转世苏醒,汝亦可转世。”

    隐樽又坦言荭薇之事,透露天机:“荭薇腹中之子原不应存于世,唯有汝速速与王诞下一子,取而代之,断其凡缘,规正天命。”

    莘陌绫知晓一切后,无半分推辞,跪受天命。

    次日,人王子伷果真赴约,辇轿及,邻里皆奇。

    莘母慌忙行礼,王过未起。恰莘陌绫于庭中拾落花于囊,见此,过王而扶其母。

    “有莘氏,见王无礼。”一侍从出言。

    “恕小女子无礼,王上见吾阿母未道一声姑母是否无礼?”莘陌绫厉言。

    “大胆!”子伷伸手制止侍从上前。

    “绫儿……”

    “阿母,今番有客,烦扰阿母请席。”莘陌绫支开其母,径直走入工房。

    子伷随即下令,诸人不得扰,均立院外。

    子伷及室内,方言:“闻子孝母,果真如此。”

    “王此次前来,莫不是封孝罢。”莘陌绫将房门关上。

    “何故关门?”子伷览屋内摆设,均为玉石之物。

    “恐邻里叨扰,既是兹事体大,亦不便人竟皆知罢?”莘陌绫看似坦然,实则心中暗藏难言之隐。

    子伷自觉坦然,亦未多思,览遍屋舍而于主位之上。

    莘陌绫讪笑道∶“未料王亦如此无理,主次不分。”

    子伷面颜微改∶“若分主次,君民何为主,何为次?”

    “王上以为,君为天下之主。吾听闻,相国大人曾以‘祥桑榖’之事令君为民,若如王所言,主尚且为次?吾以为,无民而无君,君而为民,民生来为己而非君。如此,何为主,何为次?”莘陌绫俨然危立,未肯跪客席。

    “狂妄至极!”子伷怒而起,手及莘陌绫脖颈。

    莘陌绫退及门,屋外侍卫惊慌出声,子伷喝退。

    “有莘氏,若汝此时跪求,孤且免及放肆之罪。”子伷厉言。

    莘陌绫挣扎中讥笑:“王上无言以对,竟怪罪于旁人。”

    “胡言乱语!孤今日已前来,汝还不速速献上宝物。”子伷一时用力,莘陌绫倒地咳嗽不止。

    “今,孤若下令赐汝一死方能平息,汝又奈何。”子伷居高临下,岂料莘陌绫趁倒地之势,抽得花架中一柄铜剑,指于子伷。

    “若要吾亡,王上亦终于此!”莘陌绫此举惊子伷。

    子伷欲叫侍卫,莘陌绫言:“墨玉骨铃!王上无非要此宝物以退妖魔。王上若真赐死吾,永不可得。”

    “区区宝物,翻遍屋舍,如何不可得?”子伷瞠目以对。

    “想必伊陟告知,此宝物非吾不可使用。”莘陌绫步步逼近。

    “莫非,汝觊觎孤之王位?有莘氏,尔有何求?!”子伷此时怒火冲天,见一处破绽便借机夺过莘陌绫手中之剑,刺破其衣领之处。莘陌绫一时惊慌,失足倒地,伤及踝骨,无法站立。

    子伷置剑于地,莘陌绫自知无力,先前故意惹怒子伷,其实是在屋内设了鸾凤剑之局。此剑为莘父年少时所铸,萃取情花之水,以欲香焚染,为男女情事增味。莘陌陵将其藏于室中花架之下,以清花掩其香,室内长煮茶,以茶茗淡其欲味。此剑浓郁,王尚未沉溺。

    可惜子伷未被其控,莘陌绫敬佩之余只得另想他法:“吾非要汝王位,但有一物,请王上三日后再来此处,交于吾。如若不然,人魔之战,君民迟早丧灭,无一幸免。”

    子伷面色通红,像是在强忍着什么,咬牙切齿问:“何物?”

    “昆仑石。”

    “孤从未听过宫中有此物。”

    “王上何不问问王后?”

    子伷不言,应是莘陌绫设下的药效起了,竟将其抱起,直出房门。屋外侍卫邻里皆得以见,一时流言风生水起。

    莘母惊恐,引子伷及莘陌绫之闺房。

    “女子闺,王不可进。”莘陌绫双脸绯红,正词道。

    子伷径直入内,将莘陌绫丢置床中,“三日后,孤定以昆仑石换取宝物。”

    子伷与莘母拜别,拂袖而去。

    “绫儿,王眼中似有欲火,莫不是使了鸾凤剑?”莘母心中恐惧。

    “可惜一席佳肴,阿母,且先食罢。”莘陌绫对此避而不谈。

    莘母轻叹,子伷遣宫医至此,再不得言。殊不知,王此举,已令莘陌绫心有异感。

    三日之期如约而至。

    今日,架上非清花,而为艳花,器中所煮烈酒于茶中丝缕飘香。

    莘陌绫身着绯衣,头戴碧花玉簪,指腹胭脂犹在。莘母心中隐隐不安,请来玊柳,玊柳见莘陌绫如此打扮,惊中带喜,喜中带忧,忧中带恐。

    “阿妹,此番妆扮,莫不是……为王?”玊柳自小与莘陌绫相伴,虽口中兄妹相称,玊柳心思却也清明,莘陌绫今番此举,玊柳不免心中百感。

    “柳兄,”莘陌绫正色道,“今日,确为王。”

    未及玊柳开口,莘陌绫吐露隐樽之言:“四日前,蓬莱仙至此,言及吾等天命,唯有吾与王上诞下一子,才可规正因缘”

    “怎会如此?简直荒谬!”玊柳怒言。

    “柳兄,若吾一己之身可得国昌,可得人界安宁,如此有何?便是夺了这性命,又如何?”

    莘陌绫听闻门外之声,已知子伷及:“父上亦曾言及于此,若为莘莘众云,必舍己。”

    门开刹那,子伷如青山屹立巍峨,莘陌绫若春色一抹,漫山花颜。

    玊柳行过君臣之礼,眼望子伷与莘陌绫双双进屋。玊柳长叹,久久站立。

    此时,隐樽立于蓬莱山顶楼阁中,向池心潜心作揖,瑶池中央浮冰上莲花未开,盘古转世尚未得心,一切都在等待墨玉骨铃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