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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的夜晚,叶青梧坐在屋顶上安静的吹着风,看着天上遥远的月亮,不禁对这几日发生的事陷入了沉思。

    这时她身后冷不防传来低沉的声音,“你就这么喜欢坐在屋顶上吗?”

    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是谁了,轻功极好,像上次那样悄无声息的落在她身后的,除了他还有谁。

    她抿唇道:“怎么,王爷深夜也睡不着?”

    “我来是告诉你,你的多此一举,只会让某个人死得更痛苦。”

    “王爷什么意思?”

    叶青梧还是静静的坐着不动,青丝在晚风中飘起,月光倾斜而下,她雪白的衣裙微微浮动着,本是清新脱俗的脸更显得有些清冷。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你可知魏氏是什么人?”

    “重国人。”

    “还有呢?”

    “一概不知。”

    祁枫冷哼了一声,“她乃重国太子门下的舞姬,重国太子换了个名头送给了本王,她在我这里是什么作用,恐怕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所以呢?”她仰起个脑袋,看着居高临下的祁枫,假意好奇的问。

    “你很聪明,用假死的办法想给她留条活路,可她现在估计早已暴尸荒野,原本她可以好好死在府里,还有得体面安葬。”

    叶青梧蹙眉,她站在祁枫面前,控制自己险些发颤的声音,“殿下既然说过不插手后院之事,为何又要去杀她?”

    祁枫凝视着她的脸,月下清冷,她的朱唇微微抿紧,看见她这般生气的样子,他不由得发笑。

    叶青梧怔然,“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笑声停止了。

    “本王从不杀无用之人。”

    祁枫单手背在腰后,临风而立,“她在这里没有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回去会有什么后果?魏氏心思单纯,却不知道,只要活着踏出王府一步,那就是死路!重国太子是什么人?怎么会留着把柄被人抓!本王要告诉你的就是,你若再单纯,他日!她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他单手握着叶青梧白皙的后脖子,用力拽过来,“叶青梧,可既然已入局,身为局中人,你要知道权势之间的云涌诡谲,人生如棋子,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她眼眶发红眼里好似有雾气,嘴唇死死的紧闭着,她拉开他的手,维持着自己的傲气,“殿下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好回去休息!”

    他勾了勾唇,“把你给她吃过的药交出来,日后我若有需要,你就得继续给。”

    叶青梧心下一沉,有种不妙的想法。

    祁枫见她不说话,便道,“我派人查探过她的尸体,也派人安葬了她,这下你可以答应了吧。”

    叶青梧冷笑,“这是第一件事?”

    “第一件事。”

    “殿下需要多少?”

    祁枫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风,“越多越好。”

    “你……”叶青梧有些气结,什么叫越多越好?那就是永远都不够的意思?

    她气得转身,“耗材有限,从娘家带来的东西所剩不多,甚至不够做十颗的了。”

    “那就准许你回门,自由出入王府,如何?”

    “真的?”她下意识欣喜的呼出口,又发觉自己差点暴露心情,立马就恢复了那张寡淡的脸。

    祁枫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嘴角若有若无的漾着一丝微浅的笑,立马又消失不见了,复而冷冷道,“这只是本王的施舍。”

    他踏着轻功,一跃而去,瞬间消失在黑夜中,徒留一句“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在空中回荡。

    皇宫太和殿内。

    书案上赫然放着一个红色木盒。

    皇帝端起盒子,“这上面是特殊的印章,黑漆还带着微微湿润,应该是不久前盖上去的,阿淮,你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可知道这章的来历?”

    祁淮拿过来细细看,上面一支被龙缠绕的箭羽,被圆章圈住,“这上面的印子看不出古怪,反倒是这是章有些眼熟,仿若江湖上传闻的势力无孔不入的影千阁独门标记。”

    皇帝疑惑,“就是那负有弑君反叛罪名的组织?可是五十年前随着太宗消失了啊。”

    “影千阁的势力曾经令太宗头疼,这是一个不听命于皇族的第三方势力,而且脉络广,是太宗不惜用举国之力都要围剿的心腹大患,如今又现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祁淮边说边打开盒子,里面正是他们想要的东西,一只陈旧的鱼纹玉佩,裂开的地方还有血污藏纳,“是离嵘将军的信物,原本是在祁枫手中,如今又到我们手里了。”

    这鱼纹玉佩虽然不足以调动全部兵力,但是足够代表离嵘将军,入营调人了,原本是离嵘将军送给他夫人的信物,奈何他夫人又是丞相的妹妹,遂而辗转那李丞相之手,后又为了巴结亲王又送给了祁枫。

    皇帝道,“这就是前段时间派你去偷的东西,如今赫然出现在这里,这影千阁究竟要做什么?难道还要插手皇族之事?”

    祁淮端起手摸了摸下巴,神情不似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开始分析起国内形势,“今天下三分,川,重(chong),平,虽以川为首,可是四周边城时常备受外疆蛮夷之地侵扰,重虽然表面交好,可是无不觊觎我们的戍边十六城,土地肥沃,产物富饶,却是易攻难守之地。”

    皇帝道,“如今祁枫手握一枚兵符,又要这鱼纹信物,野心也可想而知,怕是攘外之前必先安内吧。”

    “哥哥不急,这东西即便他拿去了,也无用,另外两枚兵符只要一天不在他手里,他都不敢叛,况且哥哥是嫡出继位,顺应天道,而他没有找到更好的理由之前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皇帝瞪了他一眼,“朕的身体你不知?是谁小时候大言不惭说将来要辅佐朕?难道你想给他时间找到那所谓的契机?”

    他用扇挡了挡脸,有些心虚道,“我会永远站在哥哥身边。”

    皇帝褪去平日的温润,怒道,“站着有什么用!朕子嗣凋零,如今只得一位皇子,且尚年幼,你我均是先皇后嫡出,朕日后去了,这江山要担你肩上,你肯是不肯?”

    祁淮收起扇子,眼神里敛去了笑意,神情是难得的认真严肃,“我不喜欢朝野纷争,也不适合做这皇帝。”

    皇帝终是摇摇头,“实话告诉你吧,朕还有三年不到的寿命。”

    祁淮瞬间震惊,眉宇间是几缕痛苦在纠缠,他最怕哥哥对他说实情。

    一时间顿感疼痛朝心头刺去,他强忍镇定,做跪拜礼,“臣弟答应你,会用自己的方式替你守好这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