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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围了上来。

    顾九盈看着他们各个气势汹汹,短暂的寂静后,非但没有惧色反而还嗤笑起来:“我方才给你们主上治病,见他身上伤痕累累,还奇怪他一个堂堂三殿下为何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现在瞧着你们,算是知道了。”

    一人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们没长耳朵听不出来吗?只是三个月的安稳日子就将你们的危机意识洗刷得半点都没有了,手底下有你们这样一群酒囊饭袋,你们主上别说是争天下,就是想要个弹丸小城都是在痴人说梦!”

    一番犀利的言辞,当即激得一人安耐不住:“你他娘的,敢这样说话,老子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

    铁块般的拳头像顾九盈砸过来,她的身形看起来比一般男子纤瘦不少,要是挨上这么一拳头,保管半条命就没了。

    众人纷纷看着好戏,谁都没有出言阻止,可万万没想到,纤瘦的身形却十分灵巧,拳头都要砸到脸上了她才歪头避开,随后四两拨千斤地抓住那人的胳膊用力往前一拉,那人便如狗吃屎般扑在地上。

    他气不过还要再来,却被顾九盈稳稳地踩在脊背上,再也翻不起身来。

    顾九盈看着周围人满脸惊讶:“我无意跟谁过不去,你们要是真的对我有意见,等到此事过后尽管来找我算账,但是请你们好好想一想,睁大眼睛看一看,在村子附近放哨的几人可有一个过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暂时平复下来,虽然还是很生气,但也暂时听进去顾九盈的话,左看右看四处寻找。

    一番查找,竟然真如顾九盈所说,放哨的人竟然一个都没回来,这群人的脸色渐渐变了,他们在村周布控了暗哨,平时是固定的几个人负责,到了吃饭点儿就会有另一班人去接替,但是今天无论是换岗的还是值哨的人都没回来,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当即众人对顾九盈的猜测也信了七八分。

    顾九盈松了脚,方才动手那人满脸通红的爬起来,钻进了人群里。

    只有杏娘不依不饶:“顾郎君,你只不过是一个大夫,怎么能知道的观察得那么细,连我们村中有暗哨这种事都知道,你的身份是不是更值得怀疑。”

    顾九盈简直要气的大骂,这种没脑子的女人竟然还被专门派到裴言澈身边伺候,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顾九盈也不想再跟她废话,直接拿起锅里的勺子舀了一碗饭递过去:“吃了。”

    杏娘一愣:“什么?”

    “你既然不相信我说的,那就吃饭吧。”顾九盈把碗递给她。

    “我凭什么听你的,焉知不是你在饭里下毒故意设计我们?”杏娘梗着脖子嘴硬。

    “啪——”满满一碗饭被狠狠地掼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瓷碗四分五裂。

    “我下了毒,然后专门跑来告诉你们,你是觉得我很闲,专门来这儿陪你们找乐子的吗?我告诉你,不是我愿意来这里,是你们少主请我来的,我的医术只是为了救人,从没有毒死过人,如果非要说我下毒,我也不建议现在毒死你,至少不用枉担虚名!”

    杏娘被吓得一缩脖子,眼圈一红,支支吾吾的还想说些什么。

    “杏儿姑娘,别说了,这个姓顾的也没说错,咱们还是先听他的吧。”

    杏儿一口气被堵在胸口,只能干瞪眼,凭什么听他的,他一个外头来的小大夫,凭什么来这里发号施令,抓着根鸡毛当令箭。心里虽这么想,可现在不敢再说,她怕顾九盈真的发起疯,下毒毒死她。

    “各处的暗哨既然都没有回来,那说明咱们已经被他们包围了。”顾九盈凝眉道。

    “现在要想脱困只有一个办法,他们既然用迷药定是想抓活的,大家各自回屋,将屋里的烛火全部熄灭,就地埋伏。等他们放下警惕进村之后,再奋起反抗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顾九盈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当即四散离开。

    四处安排得差不多,顾九盈赶紧去找谢锦韵,方才人群里一人说的没错,他们在这里都已经待了三个月一直安然无恙怎么会突然暴露地点,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个向外传递消息的人,就在中毒这几个人当中。

    谢锦韵一直在亭中照顾病人,他要是不知道这件事,很可能会有危险。

    刚走到半路,迎面撞见了福贵,还没张口问,就见福贵一脸紧张:“九哥,谢大哥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顾九盈惊慌不定地问。

    “我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中了迷药晕过去了,只有谢大哥和刘长庚不见了。”

    刘长庚,顾九盈脑海中闪过一张干瘦细长的脸,照这么看来谢锦韵极有可能是发现了这个人不对劲儿,所以单独去追踪了。

    可现在情况紧急,裴言澈还在病中,他要是被抓了......

    片刻的犹豫后,顾九盈转身向裴言澈屋中走去,福贵紧跟着她,看着她沉重的神色,小心道:“九哥,谢大哥怎么办?”

    顾九盈眸光闪了闪,挤出艰难的涩音:“兄长武力不弱,他向来行事谨慎,要是遇到不测一定能想办法脱身,而且这群人是冲着裴言澈来的,兄长不会有事。”

    这番话她不知是在说给福贵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努力地平复下忐忑的心情,她抬起头看向远处。

    夜已经深了。

    零星几只寒鸦落在高大的山野树杈之间,漆黑如墨的鸦羽转瞬就隐藏在黑暗中,万籁俱静,只剩下天上悬着的一轮孤月,散发着清淡的冷辉,成为这幽暗世界里的唯一的亮光。

    风声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