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了三天,虞曦才出现。
看着远处慢慢走来的虞曦,小莲激动地小跑过去,“小姐,你可算出现了。”说着说着眼睛里都闪现了泪花。
虽然这几天,她相信了摄政王不会伤害小姐,可一天没见着人,她还是不放心。
梅姨拿着一壶酒遥遥对着她示意。
虞曦拍了拍小莲,她实在没嘴安慰了。
这三天估计是谁都知道她干嘛去了。
梅姨拿着一壶酒,风情万种地一步三摇地走到虞曦面前伫立,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笑道:“看来这三天过的不错。”
虞曦:“……”
哪里过的不错了,每天除了腰酸背痛就还是腰酸背痛。
她说,“小莲,你先去收拾东西。”
小莲笑容一顿,“收拾东西?小姐,我们还要继续逃吗?”
她还以为小姐和摄政王和好了呢。
虞曦嘴角一抽,“不是,我们回京城。”
这下轮到梅姨恍惚,嘴里轻声呢喃,“京城?”
虞曦没注意到梅姨的失态,她点头,“是啊,得回去看看了。”
等小莲一走,梅姨便指着一旁,“去坐坐吧。这一别不定什么时候再见了。”
虞曦看着梅姨的背影,想到听到的事,心里突然涌上了一阵悲伤,她莲步轻移慢慢跟了过去。
梅姨坐至一块石头之后,眼睛无神地看着一览无际的黑夜。
“梅姨。”
“想必你那夫君不是寻常人吧。”
虞曦只犹豫了一瞬,便把李炎的身份和盘托出,但是对于自己真实的身份,虞曦还是没有透露。
她还是想以明俞的身份回京。
之前她答应逃脱之后给李炎一半黑火药的配方,但是因为后来把他都骗过了,那半张黑火药配方自然没给他。
她这一回京,估计又是另一番腥风血雨。
梅姨轻笑,“难怪,那你呢,可知这一次回去要面临什么?”
京城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心生向往之地,但是只有她知道,那不过就是表面繁华,背地里干的全是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勾当。
“嗯。”
梅姨见气氛突然凝重,叹了一口气,“只希望他不是他吧,好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如何,明日看。来,喝。”说着就仰头,拿着酒壶猛灌了起来。
虞曦摸了摸怀中的东西,想想还是拿了出来,“李炎让我给你的。”
梅姨一顿,酒倾倒在衣服上她才反应过来,她把酒壶一扔,颤颤巍巍地接过了那封信。
看着信上熟悉的字,梅姨的手指在上面细细地来回摩挲,“他,还活着吗?”
问完又仿佛泄了气,“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呢。”说着就突然大哭了起来,“他活着的话一定会来找我的,可他没来,没来……”哭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他就是一个骗子,他明明说待我先离开,他马上就会追来。可他没来,没来……”
她以为这么多年,泪早已经流干了,可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泪水。
虞曦在心里叹了口气,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背。
她之前看到小酒馆的名字,她就猜梅姨一定有一个很悲凉的故事。
没想到那故事比她想象中的更悲惨。
梅姨以前虽然只是七品官宦人家的女儿,可她父母恩爱,家庭和睦。
父母从小就把她捧在手心里,长大之后,她也听从父母之意,和邻里一起长大的竹马立了婚约。
可就在下婚书的前一天,梅姨去庙里祈福,不幸遇到土匪,就在她想要以死保住清白的时候,那人就如一道光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击杀土匪,并救下了她。
她虽然被救,但是也因为被吓,高烧了好几天。
那竹马一家以她跟土匪接触,名声不好,毁了婚。
梅姨却没有为此难过,心里竟还隐隐生了一丝欢喜。
后来,她再次遇到那个人,才知他是太子。
他们后来虽然相爱,但是因为梅姨家世不高,只能嫁做太子为妾。
虽然那是太子的妾,但是终究是妾啊!
父母也曾劝她回心转意,可梅姨一心只想跟心爱之人相守。
后来,入了太子府,太子对她那是宠爱到了极点,他们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孩子,可还没等他长大。
太子却以谋逆之罪下狱,他差人送她出府,可她早已经做好了与他共死的准备。
后来,他骗她,说他会来找她。
她才答应先行离去。
离开的时候,她和孩子被人追杀分开,她流落到此,便开了一家酒馆。
后来,又遇高人指点,她练了一身武功。
可这一等,就是二十三年……
梅姨哭过之后,便呆呆地盯着手中的信,梅儿亲启。
这一刻,她知道,唤她梅儿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虞曦轻声安抚,“他希望你能活下去。”
这封信是李炎昨天交给她的,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梅姨。
但是想到之前,梅姨喝醉以后,一直在呢喃,她等的好苦,好苦,她快坚持不下去了。
她就没办法再把这封信当作没发生一样藏起来。
虽然可能会让梅姨崩溃,会一时想不开。
但是,她相信,她所认识的梅姨不会那么脆弱的。
梅姨伸手,缓缓拆开了信封。
吾妻梅儿。
就只看到这四个字,梅姨已经又是泣不成声。
他一直都把她当妻子。
他曾经跟她许诺过,等他一朝坐上那个位子,一定许她正妻之位。
那时候她天真地摇头,说能陪在他身边足矣。
可他明明已是太子,又为何还要谋反。
可没人相信,他们只相信在太子府里搜出来的龙袍。
后来,太子府尽数被杀,连她的父母也在那场祸端中丧生。
她恨,可恨又能怎么办?
她只能在这一方小馆里,忍辱偷生,盼望那人能如约而至。
可唯一的期盼也在这时碎成空。
“梅姨,你的孩子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