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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入眼处,满目的荒唐事!

    四日后。

    运送粮草的车队,在临近金帐王庭受灾牧民居住地,三五里的地方,遭到了金帐王庭的阻拦。

    金帐王庭的骑兵,气势汹汹的在运粮车队周遭虎视眈眈,金帐王庭的官吏们,满是开怀的看着,这将近百辆辆车。

    金帐王庭掌控粮草民数户官下属的左司槽,笑着说道:“这位大人,粮食送到此地就可以了,接下来粮食下发之事,就由下官代劳即可,各位大人们,舟车劳顿至此,应早做休息才是。”

    荒人难下,直接打崩了他们的一支骑军,粮草也丢失了许多,可汗也只好,哭一哭下面的贱民了,哭一哭贱民,多收点人头钱。

    等打退了那荒人,那些贱民的日子,可是会越来越有点甜啊!

    吃苦思甜嘛!

    真要是让这些贱民,过上了跟他们一样的日子,那谁去给他们放牧,谁去给他们打草谷啊!

    燕国骑卒脸上满怒火,金帐王庭去往他们燕国边境打草谷,却还要燕国出粮草,安金帐王庭之心,实在是可恨。

    陈玄翻身下马,看着这衣着精致的金帐官吏,淡淡一笑带着些许嘲讽,说道:“我是押粮官,今已到了金帐牧民受灾之处,岂可不见一眼,受灾真实与否。”

    “莫非金帐王庭,受灾是假,骗取联军粮草是真?”

    这是燕国的粮草,他并不关心,这些粮草的去留,只是他不信,这金帐王庭官吏,所言的这些话。

    金帐官吏所言,一百句里面,能有一句是真的,那就算是金帐的蛮子,良心没有完全喂了狗。

    那金帐王庭左司槽,走到了陈玄近前,小声的说道:“这位大人,前面三五里就是那些贱民所居之地了,非是下官不愿让大人前往。”

    “实在是那些贱民污秽不堪,恐脏了诸位大人的眼,扰了诸位大人的心情啊!”

    这些中原诸国的人,去看了又能如何呢?

    又不是他们金帐王庭的大人们,难道这些中原诸国的人,还能为了那些贱民,主持公道不成,在这茫茫荒原上,除了神殿之外,他们金帐就是公道。

    神殿裁决司的神官,那是真的让人感到畏惧,在之前的岁月中,光明殿的神官,更让人感到畏惧,因为光明殿的神官,最喜欢多管闲事。

    他的前几任,都是光明殿的神官,直接烧成了灰烬,王庭那边连个屁都不敢放。

    陈玄看着那巍巍青天,说道:“那是我的事情,这些粮草交接于你,这桩子差事,就算了却了,至于如何写如何记,那是金帐的事情。”

    “只是祸福无门,唯人自招!”

    他看到了满目的荒唐事,看到了那金帐王庭内,饮酒做了的达官贵人。

    苍茫荒原上,来往的商旅,皆要向他们交钱,不交钱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一个字‘死’!

    有了陈玄这个押粮官的令,燕国的军卒们,方才将这些辆车交给了,前来接受的金帐王庭派来赶车的牧民。

    天已入冬,这些赶车的牧民身上,仍旧是穿着一层单衣,他们的身躯蜷缩的很低,与周围的众人格格不入。

    哪怕是燕国来的挑夫子,在看到这些牧民的时候,也是停直了腰杆子,原来他们还不是最苦。

    可他们在燕国,却已经是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永不加税不假,但是那些摊派,哪一项不必正税多呢?

    接过了粮车的金帐王庭左司槽,吆喝着那些牧民,在性出了半里地后,调转了个方向,在金帐骑兵的护送下,往另外的方向而去。

    燕军校尉见此情形,除了几声冷哼,连个屁都不敢放。

    酌之华眉头紧皱的说道:“金帐王庭受灾的牧民在北,他们却偏偏要往南而去。”

    生于大河国,长于大河国的她,虽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世事,可像今日这般,弃灾民于不顾,将那微薄粮草,抢走的官府,她感到很是惊骇。

    陈玄看着那上百辆,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粮车,说道:“所以,金帐皆蛮夷也!”

    “可人世间的荒唐事,哪里又有什么分别呢?区别在于金帐自上而下,皆是满意也,中原诸国,虽有人心想行此蛮夷事,却奈何有人压着。”

    “虽不会直接抢走,但克扣盘剥,也是少不了。”

    “赈灾的粮草,不是为了让灾民活下去,而是让灾民,死不掉啊!”

    墨池苑诸弟子,陷入了沉默,她们在思考着陈玄,所叙说的这一段话。

    大河国地处南方,有数条大河,贯通国内,且河流温顺,少见河怒生出灾祸。

    于官府而言,她们更多见到的是,那些被神殿神官们,直接烧掉的与魔宗勾结的余孽。

    南晋谢承运对此不以为然,这人世间诸国,又有哪里是不一样的呢?

    依照陈玄所言,这人世间的百姓,就该起来振臂一呼,喊着荧惑高才是。

    可怎见得,那些贫贱之人,骤然登上高位,不会对下面的百姓,行以更狠毒的压榨呢?

    最懂得压榨之人,非是他们这些高门,而是那些被压榨的低贱之人。

    南晋门阀林立,给门阀当佃户,不必给官府当顺民强吗?

    于南晋除了剑阁弟子之外,也就是门阀佃户,过得最为舒坦,南晋的赋税何其重也。

    若非见惯了南晋蹉跎,他也不会弃官,远赴唐国求学于书院。

    可大唐、南晋又有何异同呢?

    陈玄叹息道:“终究是来了此地,我想去看看,不知可有人,与我同行?”

    莫山山点头道:“愿与陈先生同行!”

    而后两人联袂,往那片金帐牧民受灾的居住地走去。

    谢承运看了眼阳关钟大俊后,也是远远的跟在后面,也是要去看看。

    书院诸生、墨池苑诸弟子,也是相随而去。

    唯有燕军校尉,骑在马背上,笑着说道:“老九,你说这些人啊!”

    “是不是闲的没事干,非得去看那些个,死的不能再死的人。”

    身为燕军校尉,早年间也在草原上,跟这些蛮子,干过不少架,也有不少金帐的牧民,为了一口肉汤,直接卖了金帐的王公。

    那位陈先生,的确是道门的真修,可道门真修,不该来着人世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