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周暮言才带着×暖一行回了民宿。
刚回到民宿,林越希就笑哈哈地迎了上来,后面还跟着程亦阳。
周暮言挑挑眉,瞥了林越希一眼。
林越希顿时一震,收敛了下笑容,慢慢挪到一边去了。
程暖看着程亦阳,微微发愣。
文姨在蒋丞的帮助下,把俩孩子送上楼。转身上楼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站在大厅一侧的四个人。
程亦阳抿着唇,上前跟周暮言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看着程暖,张了张嘴似乎要开口喊人。
程暖忽然出声,“上楼再说。”
然后跟周暮言说了下,便转身上楼了。
程亦阳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周暮言,欲言又止。最后终是什么都没说,跟着一起上了楼。
林越希张大嘴巴望着离去的两人,好一会才回头看着周暮言,一副怎么回事的样子。
周暮言微垂着眼想了几秒,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被老头子吵得耳朵都生茧了,逃了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周暮言定定的看着他,看得林越希越发心虚。
支支吾吾地说,“昨天陪我妈逛街……碰到苏姨,说起你的事……”
周暮言眼神一冷。
林越希赶紧摆手说,“我什么都没说,不过她知道你在S城啊。”
说着又觉得有些委屈,“然后……让我来这边看着你……”
“你答应了?”
“我爹妈双棍混打,我不得不……我跑来了又没准备如实说。出卖兄弟的事我可干不来。”
“知道了,委屈你啦。”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向楼梯口走去。
—
“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此时两人坐在三楼露台,程暖双臂交叉环腰,“不是说不要再来了吗?”
程亦阳眼尾有些发红,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好一会,他才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着程暖,“姐,我准备报考S大。”
程暖眼睫颤了下,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程亦阳的心思,虽然过去的伤痛已伤不到她,但她还是无法轻易释怀。
“程亦阳,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程暖更想问他,他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想跟程家有联系?知不知道他的家人是如何对她的?
她低下头,不想再看他那双受伤的眼神。
“姐,我知道。”
清悦的少年音,带着些许哽咽地传来。
“我找过姑姑。”
程暖猛地抬头看向他。
程亦阳脸色有些苍白,“我用1%的股份,换来十几年前的答案。”
程暖心下一沉。
“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他们不该这么对你……姐姐……更不该那样做。”
程暖哼笑了下,“然后呢?”
程亦阳脸色更是惨白。
程暖转过头,看向大门处,那棵榕树在风的吹动下,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你如果想替他们说话,或是说……大可不必。”语气不缓不慢。“我四岁起就知道的事,记住了也体会到了那种感受,近20年的时间让我学会一个人也挺好,没有他人给的亲情,我自己给自己一个家庭……”
“姐……”
“程亦阳,你只有一个姐姐,并不是我。”
说完,程暖缓缓起身,“你去哪里我管不着,但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然后就离开了。
走出露台刚一拐角,就看到周暮言站在过道,拿着手机。
看神色,有事?
程暖走过去,与刚好转身的周暮言四目相对。
“谈完了?”周暮言先一步开口。
“嗯……”程暖不太想聊这件事,“你……公司有事?”
“没,是家里。”
他刚打电话回去,主动“汇报”了他的行程,实在没必要没事找事干些有伤感情的事。
“哦。”程暖对这个不感兴趣,准备回屋休息。
“家里人知道这边的事。”
突如其来的话,让程暖刚踏进房门的脚一顿。有些迟疑地回头看着周暮言,他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然后呢?”
声音极为平静。
周暮言微愣,看着她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一向驰骋商海的他有些接不上话。
他返回S城之前就回过一趟老宅,跟老爷子说了他与程暖的事,让他帮忙看着家人,都不要插手。
他有想过程暖知道他告诉家人后的反应,惊讶的,生气的,还是纠结的……但就是没想过如此平静,毫无波澜。
他突然生出一种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周暮言叹了口气,“待会再说,我去看看那小孩。”
程暖并无意见,她也不想跟他站在过道里谈论她并不感兴趣的事。
周暮言出现在露台的时候,程亦阳还愣愣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犹如一个走丢了的小孩。
直到周暮言坐下,对方都没回应。
“砰砰砰。”周暮言抬手轻轻敲了几下桌子。
程亦阳抬起通红的双眼,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男子。低低地喊了句“周大哥。”
周暮言“啧”了一声,“偷跑出来的?”
“没……假期,明天就回去。”
“知道跑来会没任何作用?”
程亦阳紧抿着唇,不说话。
“大人的事,小孩子就别插手了。”周暮言幽幽地开口,“以后别来找她,别惹她不高兴。”
程亦阳愣住,双瞳微缩,“为什么?”
“我不想她不开心。”周暮言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你跟……”
“是,哪怕现在不是,以后会是。”
“那你跟我姐……心媛姐……”
“她没跟你们说吗?我跟她从来没有关系,唯有的情分也是家里长辈给的。”
程亦阳:“……”
“我跟程家,只有商业上的合作关系,仅此而已。”
程亦阳看着认识了十几年的周家哥哥,虽然见得次数不多,但他对他,每次都极有耐心,极其礼貌的,怎么就变了呢?
自从他上了初中,就时不时听到自家姐姐要跟周家哥哥结婚的事,尤其是在他奶奶去世后的那段时间,传言更盛。
只是传言没过多久,就慢慢消失了。
他姐姐并没说什么,家里也是一如既往,只是他觉得是不一样的。直到前几天,他无意中听到他妈妈再一次破口大骂,骂周家哥哥不识好歹,有眼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