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废后了。”颂芝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喜悦。
“哦？太后不曾为皇后说情？”年世兰侧着身子倚靠在软榻上，有些出乎意料。
“回娘娘，太后娘娘自然是求了情的，只是十四爷在皇陵伤了腿，若是再不回京，怕是日后连走路都不能了，太后娘娘这才顺了皇上的心意，听说十四爷已经动身往京城方向来了。”
“果然啊，十四爷才是太后心中最重要的。既然如此，那太后娘娘那里就先停一停吧，怎么也要让这一对多年不见的慈母孝子见上一面，诉一诉衷肠才是。对了，隆科多大人那里如何了？”
年世兰将手搭在颂芝手上，慢慢起身走向了燃着欢宜香的香炉。
“回娘娘，隆科多大人前些日子身受重伤，无法起身，想必如今太后娘娘也知道了，就是不知太后娘娘的身子能不能受的住了。”
“受的住如何？受不住又如何？事情就摆在那里，又能改变什么呢？”
年世兰的纤纤玉指执起香匙，悠悠地向香炉中添了一匙香粉。看着袅袅升起的烟，她的双眸愈发深邃。
别着急，皇后已经倒了，剩下的人，自然是要一个一个的，慢慢来。
“正好今日本宫有空，咱们也去瞧一瞧景仁宫那位如今是什么样子。”
“是，娘娘，奴婢这就安排轿辇。”
————景仁宫————
“你来了，华贵妃。怕是等不了几日，你便是皇贵妃了吧。”
乌拉那拉氏坐在椅子上，听见花盆底敲在地上的声音，抬起了头。
“是啊，我来了。我送你的这份礼，不知你可还满意？”年世兰扶着颂芝的手，仪态万千的走近乌拉那拉氏。
看着她如今苍老衰颓的模样，年世兰的眉梢轻挑，露出了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
“呵，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又有什么好说的？”
“是啊，失败者又有什么资格与胜利者讨价还价呢？”年世兰的唇角勾了勾，看着乌拉那拉氏的眼底透着不屑。
“华贵妃，年世兰，你以为皇帝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吗？你以为他对你的宠爱是真的发自内心吗？你……”
乌拉那拉氏还没说完，年世兰便出声打断了她。
“我自然知道。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不是真正的疼爱我，知道他只是为了哥哥在利用我，知道是他和太后合谋杀了我的孩子，也知道他为了防备我赐下的欢宜香让我再不能有孕。”
年世兰一件一件地数着皇帝做下的事，面色平静，好似这些事情在她心底掀不起一丝波澜。
“他不曾以真心待我，我自然能够毫无顾忌地回报他。乌拉那拉氏，你知道我看着你一个一个地送走那些孩子时是什么样的感受吗？”
年世兰歪头看着乌拉那拉氏，忽地笑了起来，她眉眼舒展那一刻，天地仿佛都灿烂了起来。
“麻烦。真是麻烦。想让他再没有别人所出的孩子，对他出手不比对那些女人出手更让人放心吗？一劳永逸，多好啊。”
“哈哈哈…哈哈哈……爱新觉罗胤禛，你真是…”
乌拉那拉氏突然大笑了起来，年世兰给身后的周宁海使了个眼色，周宁海便迅速制住了乌拉那拉氏，将一个小药丸塞进了她嘴里，捂住她的嘴让她咽了下去。
“咳咳咳…你给我…给我吃了什么？”
周宁海放开乌拉那拉氏后，她突然扑了上来，想要抓住年世兰只是还没机会近年世兰的身，便又被抓住了。
“原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一颗牵机药罢了，您就好好受着吧。”
年世兰扶了扶头上的凤钗，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说了一句：“本宫记得，宫规里有一条怎么说的？若是夭折的孩子生母自戕，那孩子是要随着生母一起从玉牒上抹去的。乌拉那拉氏，你可要好好地活着。”
说完，年世兰便扶着颂芝的手，袅袅婷婷地离开了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