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
清脆的敲门声在杉荷一片黑暗的梦境中响起。
杉荷皱皱眉，翻了个身。
“扣扣。”
杉荷抓过小八的长尾巴围上耳朵。
……“扣扣。”
门外的人似乎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锲而不舍地敲门。
杉荷终于忍无可忍坐起来，抓着小八抖。
“快给我拉屎。”我要扔在外面那个人的嘴里。
小八不停地挣扎，“我只是个虚拟助手，没有屎！”
杉荷的动作顿住了，“也就是说你死不了？”
小八连忙点点头，所以别指望它拉屎了。
小八刚点头，杉荷也点点头，抓着小八的尾巴在手里甩一圈，然后从窗户丢了出去。
“唔。”少年沉闷的闷哼声隔着门传入杉荷耳中。
咦？没听过这个声。
杉荷裹上青绿色的长裙，打开了门。
门外的少年正皱着眉捂着被砸中的胸口，一看见杉荷出来，他眉眼一松，整个人就如天山上的雪融化开来，眼中遍布星辰。
“师姐。”
云琢喊着，把怀里蜷成一团的小八递给杉荷，“这是师姐的吗？”
杉荷本来气势汹汹的脸色看到是云琢后一愣。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那点任性的火和脾气看到清正内敛的云琢后，就莫名其妙压下来了。
可能是因为在君子面前不太好意思吧。
而且云琢过来应该是有正事吧。
“是我的。”
杉荷接过对气运之子依依不舍的小八，随意把它往腰上一缠。
“师弟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云琢目光忍不住落在缠在杉荷腰上的小熊猫。
所以这只动物在丢出来之前也是在师姐腰上的吗？
“师弟？”
杉荷疑惑的声音打断云琢的胡思乱想。
他就像做坏事被抓包一样红了脸，微微垂下眼，不敢看杉荷。
“我其实没什么事，只是想找师姐一起去练剑。”
“……因为已经好久没见师姐了。”
云琢昨晚翻来覆去，闭上眼睛脑中就浮现群聊中那几个人对师姐明目张胆的占有欲，他心里有些小小地呼吸不过来。
于是他大清早起来，心不在焉地听元尊训导，讲着讲着，师父突然说：“云琢，你去叫你杉荷师姐一起去练武场练剑吧。”
他下意识扬起笑，然后在师父揶揄的眼光中默默红了脸，然后一路心慌又紧张地来到了杉荷门前。
杉荷听了云琢的话，嘴角的笑容凝固。
又是练剑，她根本不会什么剑法啊，只会直接砍。
“咳，我太久没练，只怕是生疏了……”杉荷语调拖长，看着云琢。
“我可以帮师姐回忆，师姐也可以检查一下我最近的学习成果。”
云琢接话接得自然，他目光清明，身形端正，完全看不出有半点捉弄人的样子。
杉荷看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妥协了，“好吧好吧，不过你要在前面教我。”不然我很丢脸。
云琢看着师姐苦恼的神色，心里升起甜蜜又忧愁的欢愉。
他是不是太坏了？
可是他好想和师姐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云琢和杉荷并肩向练武场走去。
云琢看着杉荷住处周围满地的落叶，“师姐，你这里好像好久没人打扫了，需要我帮忙吗？”
杉荷随意看了看，挥挥手，“不用了，是我太久没回来了，后勤处会派人打扫的。”
云琢也没多想，点点头。
…………
现在正是练武场人多的时候，白衣飘飘的弟子们排成整齐划一的方阵，身影如行云流水，手中木剑挥下，有以一当十的气势。
杉荷跟着云琢从正前方走入。
她本来以为大家都是修仙之人，都有些抛却红尘淡泊世事的气质，根本不会把目光分给一人一事。
结果云琢走过时，大家都放下手中的剑，恭恭敬敬地向云琢行礼，然后抬头似乎注意到了云琢背后的她，脸色突然变得惊喜又新奇起来。
然后似乎一传十十传百，有弟子的目光聚拢过来，都集中在杉荷身上，有的还捂住嘴巴低声讨论着什么。
杉荷……我承认，我不该把你们的衣服弄脏，但是请你们不要在背后骂我骂得很脏。
她完全想不出为什么大家看到她是这副反应。
她扯扯云琢的袖子，低声道：“他们是在骂我吗？”如果是在骂我的话，我就不练了，我是个敏感的小女孩。
云琢也有样学样，低声回答，“怎么会，师姐不知道吗？你在弟子中很出名的。”
杉荷投以怀疑的眼神。
是臭名吗？
云琢看着师姐糊里糊涂的样子，轻声笑了，他挺直的背微弯，凑近杉荷，“三把好剑，天兮门除魔，以及之前门规一事，师姐可别小看了自己，你一直是弟子们的榜样。”
也是我的榜样。
云琢尾音缱绻，像抚面的美人手，引起一小片战栗，听得人酥酥麻麻的。
杉荷看看表情正经的云琢，怀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我这么厉害吗？
我也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
那我应该做点什么？
杉荷看着弟子们狂热的眼神，犹豫地举起手，“大家好，我是杉荷。”
“师姐好！”
“师姐好好看！”
“终于见到师姐了！”
“师姐的故事我都会背了！”
“师姐看我！师姐！”
…………
大家的热情超乎杉荷的想象，她心里莫名也滋生出一股大师姐的责任感，她难得露出正经温和的笑容，“很高兴认识大家，我们快练剑吧。”
说实话，杉荷很难招架住这么直白来得这么直接的喜欢，她觉得自己是承担不起的，她甚至下意识想躲避。
她以为大家会失望，结果大家很听话地应声。
“好啊好啊，还没和师姐一起练过剑呢。”
“师姐肯定是来监督我们的，我们要加油！”
“我要当最出色的那一个！让师姐看到我！”
杉荷看着大家望向她认真赤诚的目光，破天荒羞涩局促起来。
她拉拉云琢的袖子，想让他帮自己一下。
云琢也偷偷红了脸，他也没见过师姐害羞起来的样子。
他偷偷揉揉自己发烫的耳朵，站在杉荷面前，用自己清瘦挺拔的脊背挡住杉荷，清冷疏离的目光看向大家。
“师姐就是来看大家练剑的，大家要是不好好练，师姐就走了。”
云琢在弟子之中也很有威名，大家都对他又惧又敬，个个跟没精打采的小鸡一样散开，认认真真地练起剑来。
云琢也背过身，把杉荷挡得严严实实，轻声地讲解剑法，做出演示。
本来有了大师姐包袱担心丢脸的杉荷：云琢，你是我唯一的弟！
杉荷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学了会，前方突然传来小小的骚动。
杉荷望去，眼神变得饶有趣味起来。
是楚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