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沈宗临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小姑娘胆子小,对他也是怕的,让报备行踪就乖乖报备,怎么今天胆子这么大,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
牵肠挂肚的感觉对他来说很新奇,但不好受,有些磨人。
——
林芝站在三楼卧室的床前,透过窗帘的空隙,窥视着停在家门口的那辆车。
在看到车牌的颜色和车标时,她心中大骇,这个小贱人真攀上高枝了?
说是去景向雅家里了,实际上是出去和老男人约会了?
能达到这个级别的人,少说也要45岁起步了。
怪不得看不上赵成,要死要活地反抗,原来是找好出路了。
她冷笑一声,不管她找的靠山是谁,后天的成人礼她该拿的好处绝不会少一分。
回到房间,景姒婳先给换猫砂,给自动喂食机加满猫粮,然后开窗通风,把粘人的小猫咪抱在怀里,安抚着几天没有见到她的思念与躁动。
洗了个澡,关上窗打开空调后,她才从包里拿出手机开机。
在按下那串熟悉的号码时,她能看到自己的指尖在不受控地颤抖。
“没关系,不用怕,沈宗临又不会吃人。”
她这么安慰自己。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扬声器慢慢传入耳中:
“我以为要等你航班落地才能等到电话。”
景姒婳:......
男人声线平缓,尾调还带点调侃的意思,应该是没有生气?
——
那端的沈宗临刚坐上车,准备吩咐司机去机场时,接到了期盼已久的电话。
生气肯定是生气的,毕竟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打过那么多响到自动挂断的电话。
但见不到人,在电话里发火生气无济于事。
景姒婳将手机放在枕头上,点开免提,一手揪着小熊耳朵,一手撸着饼饼,将在心里过了无数遍的话,像是背书一般,以极快地语速倾倒而出:
“沈先生,对不起,我改签了航班现在已经到家了,本来打算提前告诉您的,但是手机没电了,我到家手机充上电后才看到您打了这么多电话发了这么信息,对不起,您还没有出发去机场吧?”
一口气说完,她双膝跪地,扑进被子里,是忏悔也是恐惧。
对话就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连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将呼吸放得很轻很轻,紧张得吞咽口水。
秦阳本来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计划着周六周日和女朋友去迪士尼玩时,突然觉得有点冷,后脖颈凉凉的。
他上扬的嘴角慢慢放平,悄悄扭头往后看去。
妈耶,他迅速将眼睛闭了起来,老板这是又怎么了?
男人一身深黑色西装,清隽面容带着笑,但黑眸幽深得就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山雨欲来风满楼,诡异诡异!
吓死人,吓死人了!
司机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两人一对视,同时缩了缩脖子。
“你,到家了?”
男人冷白的指骨在作扶手上轻敲,声音很沉,透着浓浓不悦,经过扬声器电流声的稀释,清晰入耳。
景姒婳打了个寒颤,小小的嗯了声,又补了句对不起。
良久的沉默后,男人再次开口,声音已经变得平静,叫人从中分辨不出一丝情绪。
“有什么好对不起,既然你已经到家了那正好,我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去吃饭。”
看不到男人此刻的表情,景姒婳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不敢在拒绝,小声说了个好字。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的瞬间,景姒婳四肢失去力气,咚的一声瘫在床上。
不过几分钟而已,她刚洗过澡的身体再次布满细密的汗珠。
她大口呼吸好一会,心跳才逐渐平稳,想到殷时淮给的联系方式,她纠结了好一会用大号加还是小号加。
最终选择用小号,都是工作,她这么安慰自己。
——
那端,沈宗临将手机丢在中控台,吩咐司机掉头去景家。
“秦阳,你到公司下车,去查她的航班信息,看有没有改签。”
沈宗临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航班改签,本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小姑娘不会撒谎,拿着提前打好的稿子来糊弄他。
那他倒要看看她究竟瞒着她什么。
秦阳下车后,他又把电话打给邢楷。
响到快挂断时才被接通。
“喂,沈大总裁,有何吩咐?”
“帮个忙。”
“哎呦喂,您请吩咐。”
“景姒婳前两天去临市住的是你家酒店。”
话落,另一边邢楷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谨慎道:
“怎么了?”
被发现了?
妈的不应该这么快啊,他还什么都没干呢!
他睨了眼满脸好奇,支着耳朵的秘书,捂着手机去了休息室,反手带上门,死死锁住。
“去查查那两天她在酒店里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有没有什么人去过她房间。”
呼——
他背抵着门板,暂时松了口气,看来只是起了疑心,但没有抓到人。
“怎么了?给你戴绿帽子了?”
“别多嘴。”
被绿帽子三个字刺到,沈宗临不悦地拧眉,同时心里泛起一丝怪异。
“行,现在就去给你查。”
邢楷匆匆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妈的还好还好。
他没打算去查,等过个几分钟,直接告诉他没人去过就得了。
“你确定没有?”
“确定,你跟个活阎王似得,她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背叛你。”
是吗?
沈宗临眸中泛起不达眼底的笑意,他有说过让他去查的人是男是女吗?
邢楷怎么就那么笃定他要查有没有人给他戴绿帽子。
且以邢楷的性格,在听到让他别多嘴的话,怎么着也得贫上一句“求人办事就这态度啊!”
但他没有,冷静得反常,问的问题也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调查的结果也很反常,怎么会没有任何人进出她的房间呢?
他安排的医生和保姆难不成都是鬼?
人在心虚时,往往会把自己做过,但最担忧的事情当做问题去试探对方。
他现在几乎能断定,邢楷去找了景姒婳。
至于干了什么,他一个一个问。
“也是,看来是我多想了。”
邢楷跟着点了点头:
“嗯,你现在干嘛呢,要不要出来玩?”
“不了,晚上带她出去吃个饭,你们玩。”
说完,沈宗临挂断电话。
误以为危机解除的邢楷开始分出心思琢磨别的了。
签约合同他已经拟好了,就等小雀雀签字。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他们要甜甜蜜蜜共进晚餐,他不能干看着是不是?
思及此,他点开“宝宝”的对话框,懒洋洋地发出去一条语音:
“宝宝,待会把你们吃饭的地方发给哥哥。”
景姒婳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把可能被看到的吻痕全部用遮瑕遮了起来。
但还是害怕穿裙子弯腰的时候会暴露,干脆直接换了身短袖牛仔裤。
结果到餐厅的时候直接傻眼了,她没想到沈宗临定的是云端情侣音乐餐厅。
里面的男男女女一个个打扮得精致优雅,对比之下,她好像个小学生。
服务员热情上前引路时,她下意识往沈宗临身后躲了躲。
“沈先生,这边请,您定的位置可以俯瞰京市最美的夜景,祝您和女朋友用餐愉快。”
不是女朋友,看男人没有要否认的意思,她在心里默默反驳。
——
沈总要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