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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雨中的红玫瑰

    他和她结婚的那天,太阳格外的好,女人穿着婚纱,美得不行,仿佛他们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背向观众反手把花丢给伴娘团,一个女生接到花,高兴的连说谢谢,红玫瑰的花瓣散落在红毯上,父亲商业场上的朋友纷纷祝福着他们。

    有那么一瞬,杨古牧感觉似和王娱在一起,他们终于结婚了。当掌声响起,他才发现对面站着的女人,冷艳高贵,他却没有半分想法。

    在重庆的王娱接了一次商业演出,此时他正在台上和兄弟们跳着舞蹈,围观的人欢呼雀跃,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

    “谢谢,谢谢”,一起向围观的人鞠躬,然后退到幕后。

    一个多月过去了,杨古牧还没去找他们,经打听才知道他与陶然亭结婚了,他很难过。

    他骑着电动车在去往车站的路上,在一个转弯处突然闯出一辆装有花卉的三轮车,雨很大,两辆车撞在一起,王娱瞬间血流不止。

    “喂,兄弟,你怎么样了,你醒醒呀”。女人急切的叫道。

    巨大的冲击和惯性使花盆掉落在地上,花瓣被雨水冲散,一瞬间花与血混在一起,就像朵朵鲜红的玫瑰。

    她看着随雨水流动的血慌了神,顾不得身上的伤,她拨通电话,不久救护车就来了。

    一阵瘆人的救护车声音一路响到医院,医生忙把他推进房间,帮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女人在他的手机里找到联系人“重要的人”,其他的也不知道什么关系,先打这个吧。

    “喂,请问你是他的家属吗?我不小心撞到他了。”

    “我是他朋友,你说他怎么啦,出车祸,怎么会呢”?古牧急切的问道。

    “都怪我,雨太大,我转弯没刹住,就和他撞上了,你快点过来吧,我已经付了他的住院费了,在市医院,地址我短信发你”,女人急切的说道。

    杨古牧挂了电话,很快收到短信,立马买了机票。霎时间懊恼、自责、愧疚全部涌上心头,如果不是自己隐瞒,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古月看着哥哥心急如焚,不放心让他开车去机场,只好让婉馨帮自己请假,他带哥哥过去。

    医院里形形色色的人进出,古牧找到王娱的病房,只见他的额头缠着纱布,脸色苍白,跟平日里那个书生气的少年相差甚远。

    女人看到杨古牧闯进去,忙站起来问好,“你好,先生,我叫石京,非常抱歉,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你好,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不要再纠结了,一切等他苏醒再说吧”!古牧慌忙的朝里面走去。

    心疼的看着他,轻抚他的脸颊,“傻瓜,怎么这么傻,我不与你说,是因为怕你吃醋,不是不爱你了”。

    叫石京的女人识趣的掩门出去,这年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她没太惊奇。

    住了近一个星期,王娱都没苏醒,杨古牧给兄弟们打了电话,得知出事兄弟们推脱近期的所有活动,在医院轮流陪王娱。

    小西推门进来,问道“娱哥还没醒吗,开始他说去找你,所以我们也没有多问?”

    “还没呢,怪我没早点回来找他。”

    “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先照顾娱哥吧,会好的。”

    古牧低下头,还是很难过,他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把凳子搬过来给小西坐着。

    窗外的风瑟瑟的刮着,还是挺冷的,住院的病人家属多带着热水袋给亲人捂着。

    杨古牧也出去超市里买了一个热水袋抱回来。在门口遇到主治医生,忙问道“医生,他还有多久才会醒”。

    “他撞到脑袋,是有些严重的,我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看病人的命数了”,说完抱着病历本走开了。

    “好吧,谢谢。”

    “不客气。”

    “古牧哥你回来了,我们要去吃饭了,你守一段时间”,莫南和陈程说道。

    “好,你们去吧”。

    他看着他,一脸疼惜。

    ……

    在梦里,王娱梦到:古牧跟他回去了,外公正坐在门口等他回来。

    老人慈祥站起身来说道,“小娱,你回来啦,你很久没回家了呢”?

    “阿公,我这不回来了吗!虽然没有赚到很多钱,但是我现在能基本养活自己啦,让您担心了。”

    “好,我看到有人陪着你我就放心了,别光站着了,赶紧带他进来,我去煮饭给你们吃……”

    老人说着说着就消失了,王娱在梦里抱着古牧哭得很伤心,那种几近哽咽的感觉又出现了,好在他一下子从梦中醒来。

    王娱嘴里低声叫唤着:渴,渴……

    此时古牧正在卫生间上厕所,隐约听到声音,赶忙出来,看到王娱醒来,高兴得一下子冲过来抱住他。

    “阿娱,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都睡了一个多星期了。”

    “这么久啊”,王娱嗓音沙哑的回道。

    “对呀!你不知道我多着急。”

    “你不是和陶然亭结婚了吗?我一难过打算去找你,结果就这样了。”

    “这事我以后再和你细说,总之我不会抛弃你的,你现在安心养病就是了。”

    白日打针,石京就偶尔过来看看,晚上她就不来了,免得打扰王娱休息。

    又是很多天过去了,王娱才出院。

    石京抱着一把玫瑰花递给王娱,“喏,花给你的。另外,药费我已经结清楚了”。

    “谢谢石京姑娘!那天要是我小心一点,也不会发生这件事的,现在我康复得差不多了,你就不要自责了,以后开车多小心些”,王娱说道。

    “好,不介意的话我们交个朋友吧。”

    “好的,以后多联系,拜拜。”

    “拜拜”,石京目送着他们离开。

    回到住处,兄弟们准备了一大桌的菜,“娱哥,你们回来了,快坐下吃饭吧”,莫南忙帮他们打好饭放在桌上。

    “辛苦你们了”。

    “没事,只要你安全回来就是好事”,兄弟们说道。

    饭桌上气氛融洽,音响里放着林俊杰的歌,小泽和莫南跟着哼了起来,“等不到天黑,不敢凋谢的花蕾,绿叶在跟随,放开刺痛的滋味,……还是等不到,她曾说的无所谓”。

    天边的残月上来,黑夜拉开帷幕,公园里的那条小河,水哗哗的流着,月晃荡在水中,两个少年在扶栏旁不知说着什么,这一切如墨如画。

    “心疼你,阿娱,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说完期许的看着他。

    “你已经和我说清楚了,我怎么还会和你生气,以后我们就好好的在一起吧。”

    两个少年拥抱了很久,月沉入云里,温度开始降低了,他们回到住处时,只有陈程还在写小说,其他兄弟都早已进入梦乡。

    “小陈,怎么还没睡。”

    “回来啦,我写小说经常是在深夜才有灵感,你们先睡吧。”

    “那好,你自己早点睡,我和古牧先睡了。”

    “好的。”

    ……

    一个女人安静的坐在飞机上,闭目养神着,她从云南一路向西,下了飞机,拖着行李箱走在人群里,这个散发着异域风情的女孩,行走在人海中,依然独特。

    她时而拿着相机拍照,时而捋一捋垂在胸前的长发。眼神通透,仿佛是忠诚朝圣者。

    女人拖着行李箱来到一家旅馆,问道:“老板,这里的住宿多少钱一晚。”

    老板推了推柜台上的本子,介绍道:“美女,这边是单人间的价格,这边是大床房的价格,您看一下要住哪一种呢?”

    “不会吧!大床房这么贵呢?”

    “贵吗?老板嘿嘿笑着,我家的已经算便宜的啦。”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老板还是以优惠价开了一间给她。

    第二天醒来天气很好,整装完毕,背上背包出发去纳木错。

    行了许久,终于到了这瑰丽的圣地,不同的人所感受到的纳木错之旅是不一样的,但这美丽的景色以及令人动容的湖面是一样的。

    如果,非要找些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她是否像一个沉睡的少女?拥有着这世界上最美的容颜,和最柔和的气质。

    有那么一刻,感觉全世界都静止了,没有风的声音,没有湖面的波动,没有人影的晃动,阳光也停止了呼吸!

    不知是谁说的:“旅行的意义不在于目的地是哪里,最主要的是你对整个行程的感受。正是如此,所以眼前的美景一刻也不容错过!”

    有种感动涌上胸口,化为一种无声的溪流,斗转星移万年的沉寂,今日也是少有的懂得和熟知。站在湖边,她不自觉地伸开双手,扬起头,闭上了眼睛,大口地呼吸,再呼吸,一种温凉的东西湿润了眼眶………

    一个男人手里拿着相机,正在找景,女孩的身影突然进入相机里,微风轻轻吹动着长裙,头上的配饰也灵动得像精灵一般跳跃着,他看到晶莹的泪水滑落,按下快门,然后向女孩走去。

    这时穿着民族风长裙的女孩睁开眼睛,突然看到有人站在身边,慌忙擦干脸上的泪痕。

    男人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丘栾,未经你同意拍了你的照片,抱歉哈。”

    “你好,我叫阿依木.古米,你可以叫我古米”,说着和男人礼貌性的握了下手。

    “都已经拍了,我介意有用吗”?古米本来有些生气的,可是看到男人的时候像是见到了一个熟人,他身上有一种亲切感。

    “给你看看吧,我感觉没有拍出你十分之一的美!”丘栾有些害羞的说道。

    “不要这么夸我,说得我仿佛天上的仙女一样,你稍后洗出来给我一张吧。”

    “我说的是真的,你本人确实要更漂亮呢!不用等会,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啦”,说着从相机里抽出照片递给她。

    这世上真的有洗涤灵魂的地方吗?纳木错算是吧,湖水倒映着两人的身影,在水中晃动着,闭上眼睛这个画面都会在脑海里荡漾开来。

    叫古米的女孩子坐在地上,身体微微倾着,用手托着下巴,头上的彩色羽毛随风飘动着,仪态万千,这仿佛是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最美女孩,他又看了一眼试图记住这个美好的女孩。

    缘分的开始总是这样猝不及防,只是不知道结尾又该是如何收场?

    她侧头看向男人的背影,跟之前在酒吧里看到的那个人很像,但又不像,眼前的男人更加成熟,稳重,似年久经商的商人,眼神中透着精明。

    “姑娘你是哪里人,看你的打扮是少数民族吧”?男人问道。

    “我是这座城市的旁边一个城市的,你呢?”

    丘栾听了一时有些诧异,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哈哈笑道:姑娘真幽默!

    “我是云南人,早些年父母离异,把弟弟留给了父亲,我留给了母亲,后来母亲在亲戚的介绍下嫁给了一个这边的一个商人,现在也算是半个这地方的人吧”,说完自己轻笑着。

    女孩听后,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因为她的经历和故事不比他好。

    “我们去那边走走吧,我好几年没回这边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从姑娘的家乡莫名的谈到云南,关于云南的所有一切在男人记忆中是模糊的,时隔多年,竟然是听一个其他地方的女孩侃侃而谈云南的美。

    “你在云南呆了多久了?感觉你才像个云南人,而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

    “五年,现在我打算回老家,不回云南了。”

    “怎么不去了呢”,男人问道。

    “就是不想去了”,女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忧伤。

    ……

    一个落后的村庄里,一个年过八十的老人坐在家门口抽着水烟,沉声叫嚷着:大春,你去喂一下圈里的猪跟鸡哩!好一早上了,你自己忙啥子去咯!?

    女人听到脆声回道:“爹,我忙做饭哩!孩子好不容易才睡着,菜烧着马上就去。”

    老人一边咕噜噜的吸烟筒,一边叹气,“也不知道刘西什么时候才回来,一走几年,看着媳妇也够辛苦的,这些年一直在帮忙打理家里,生生的把一个姑娘熬成了婆娘”。

    老人放下水烟筒,提着猪食喂猪去了。

    “小西他爹,小西他爹……”村长站在路口叫着。

    “什么事哩”!男人从猪圈里探出头来回道。

    “你家小西给你寄钱回来了,你不是不会用取款机吗,前几天他寄来给我儿子,让我拿来给你,对了,还有一封信,说是……写给大春的”。村长把信封和钱一并递给他。

    男子接过来,客气的招呼着:麻烦你哩,屋里坐,大春在屋里头烧饭呢,吃过饭又走。

    “我就不坐了,家里的烤烟都还没弄哩!”

    村长叹息着背着手往回走,在心里替男人不平,早些年女人跑了,现在好不容易儿子大了,出去打工,几年不着家。

    说来说去,还是命运的不公。

    目送着村长离去,男人用手捂着嘴一阵咳嗽“咳咳……”嘴唇成没有血色的白,像是早上被覆盖上的霜花,胸口因为激烈咳嗽而起伏着。

    这几年他一直被病缠身,也没钱去大医院检查,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可能不长了,又不想让儿子担心。

    听到咳嗽声,儿媳妇慌忙跑出来:“爹,你不要忙活了,这些让我来做就好,医生都说了让你少抽烟,你就是不听”。说完一脸的责怪和心疼。

    “不碍事,可能是昨晚受凉,有点感冒吧,不用担心”。老人风轻云淡的回道。

    ……

    风越来越大,天阴沉下去,又是一年过去了,在这热闹的年三十,竟然开始下雪了。

    雪花铺天盖地的往下落,不一会儿就四处都是白色了。这是在重庆的第一年,除了陆泽,其他兄弟都是外乡人,突然间就有些失落了。

    几兄弟正沉闷的各自抽着烟,门突然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