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以蔡二太太老母鸡护崽子的脾气,怎么可能吃这个亏?

    白宝珊趁着蔡二太太喝茶的间隙,诧异地向站在一旁的贴身妈妈看去。

    贴身妈妈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手势。

    聪明的白宝珊立刻会意——原来是二老爷白元德出面了。

    可父亲为什么会替闵老夫人说话呢?

    她想到这里,不但乖巧地答应了蔡二太太的吩咐,还提议道,“太太,长姐甚少住在外面,周围又都是生人,肯定是不习惯的,不如我也住进慧心庵,给她做个伴吧。遇到什么事儿,我不但能帮着出出主意,还能贴身照顾一二。”

    蔡二太太眼睛一亮,惊喜地握住了白宝珊的手,“我的好珊姐儿,还是你最心疼我,也总算没让我白疼你一场。你放心,这件事我必定会记在心上,以后一定好好的补偿你。”

    此一时彼一时。

    白宝珊心里明白,蔡二太太素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这会儿子说什么补偿,转过头什么事做的不对撞在她的手里,仍是免不了一顿苛责,全然不顾往日的恩情,什么难听说什么。

    相比于蔡二太太,她实际更看重白玲珑那个傻大姐。

    正所谓锦上添容易,雪中送炭难。

    白玲珑此刻多半是六神无主之际,她这个时候过去,白玲珑肯定会记在心上,以后遇到什么事儿,她肯定也会为自己的出头的。

    她的话,在二房还是有点儿效用的。

    想到这里,白宝珊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瞧太太说的,我是长姐的亲妹妹,太太又素来对我亲厚,我别的事情做不了,也只能为长姐做点儿小事,还能帮太太解忧,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蔡二太太连连点头,“你有这份心就行了。”

    不过也不能白去,该要的好处还是得张嘴才行。

    白宝珊故作犹豫地道,“太太,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贵姨娘这几日受了风寒,还请太太帮着叫个大夫到家里来帮着看一看,也省得我牵挂担心。”

    要是换做往日,蔡二太太只会觉得麻烦,今日看白宝珊正顺眼,自然也不会多想,立刻便答应下来,“好好好,我一会儿就让人去请,你只管去照顾玲珑就是了,家中的事情不用你惦记。”

    其实贵姨娘身子好得很,但这样一来,自己不在家的日子,蔡二太太便不会去找她的麻烦,顺便开些补养身子的汤药,有什么不好?

    反正出的都是公家的钱。

    白宝珊笑着道,“我替贵姨娘谢谢太太。”

    哎,姨娘生的孩子就这一点不好,明明是自己的生母,却连一声母亲也不能叫,只能跟旁人一样称呼其为姨娘。

    正说着,白修睿赶了回来。他显然已经听说了白家所发生的事情,一进门便质问道,“玲珑又惹什么麻烦了?父亲怎么会为了这种小事出面呢?”

    有些话却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

    蔡二太太立刻道,“你急什么?先坐下来喘匀了气再说话。”又对白宝珊笑着道,“珊姐儿,你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我一会儿让人送你过去,要不然还不知道你长姐怎么样了呢。”

    白宝珊知道她这是要支开自己,笑着点了点头。

    等白宝珊离开,蔡二太太直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白修睿知道。

    白修睿听完果然脸色不善,“这些话都是父亲亲口对你说的?”

    蔡二太太道,“那是自然,难道我还能拿话唬你不成?”

    白修睿咬着牙道,“我先前问你时,你不是说都处理好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跳出个六岁的孩子来?”

    蔡二太太心虚地道,“我……我的确已经派人盯着了,可就像你父亲说的,我能知道的那些事,都是他故意让我知道的。他有意瞒着,我能怎么办?”

    白修睿道,“就为了玲珑的一点儿事,怎么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她也真是的,忙帮不上,还只会跟着添乱。那闵老夫人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毕竟身份摆在这里,我当着她的面都不敢多说什么,她反倒不知天高地厚的乱嚷嚷起来,再这么下去,我早晚要被她给拖累死。”

    蔡二太太道,“毕竟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好歹多容忍些吧。”

    白修睿道,“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还能活到今天吗?这些年她骄纵任性,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蔡二太太道,“那你说怎么办?”

    白修睿没有丝毫犹豫地道,“她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你张罗一门差不多的亲事,将她赶紧嫁出去吧。也不需能帮上家里多大的忙,只要她自己的日子过得顺心就好。反正下头还有宝珊她们,用她们的婚事来巩固二房的利益更好。”

    蔡二太太道,“你妹妹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吗?她也不知被谁灌下了迷魂汤,认准了管家那位二公子,许别的人家,她会答应吗?到时候闹僵起来,势必又是一场大麻烦。”

    白修睿道,“管家要是真有这个心思,早就上门提亲了,不过是她自己狗皮膏药一般往上贴罢了。这件事你不能再放任她胡闹下去,只管听我的,抓紧给她安排一门亲事是正经。她早些嫁出去,我也好着手安排宝珊他们的婚事。江西徐老爷已经给我提了好多次,嚷嚷着要跟我亲上加亲呢。”

    蔡二太太道,“徐老爷?他都年过五十了,还想娶咱们家的黄大姑娘不成?虽然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但好歹也是白家的小姐,他可真敢想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白修睿道,“你管他呢?家里这么多小姐,难道都留在身边养着?那徐老爷在江西当地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次能顺利抢了闵家的,多靠他从中斡旋出力,也是个不能得罪的。你要是舍不得宝珊,不是还有宝琼,宝环吗?”

    蔡二太太道,“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便宜了他。”提到生意,蔡二太太赶紧将白元德的话说了出来,“照你父亲的意思,江西的原是闵家不要的,这会儿那闵六都已经跑去新疆了。”

    白修睿闻声不太在意地道,“自打闵六接手闵家以来,什么时候在外人面前吃过这种亏?打脸的事情自然是死鸭子嘴硬,怎么都不肯承认了。被我抢来,他为了面子也得找补找补,说是自己不要的。若真如此,当初咱们又怎会那么费劲才将江西的握在手里?至于新疆的,他愿意舍近求远,与咱们有何关系?单是这路上的运输就足够销了。何况近来闵家在上海也没有什么大动作,看不出他能翻出什么来。父亲多半也是从手下人那里听来的消息,能知道什么?”

    蔡二太太听完也觉得有道理,“你父亲那个人谨慎惯了,芝麻大点儿的事儿都要想得天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