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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闵庭柯都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常安不敢怠慢,立刻便安排手下悄悄跟了上去,还特意叮嘱道,“做得干净点儿,可别被人给发觉了。”

    手下应了一声,笑着道,“常管事只管放心,我再粗心大意,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错啊!”

    常安这才点了点头。

    闵庭柯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一杯茶,这才起身走出茶楼。常安上前打开了车门,“六爷,是回家还是……”

    他本想问问是否要去白家一趟,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合适,最终没有出口。

    闵庭柯看了看时间,“都这个点儿了,只怕早就歇下了,别去打扰,回家吧。”

    常安答应下来,吩咐司机开车。

    闵庭柯有些疲惫地坐在车子里,“白家那头没什么动静吧?”

    常安道,“听说下午蔡氏过去了,还和治少爷掰扯了起来,幸好老夫人去得及时,不然治少爷只怕要吃亏。”

    闵庭柯皱了皱眉,“这个蔡氏……越来越得意忘形了。看来从前给她的教训还是不够多啊……”

    常安道,“许是为了睿二爷的事儿焦头烂额,因此脾气便不怎么好。”

    闵庭柯道,“她有什么火,只管向曾铭伟发去,冲着治哥闹腾算怎么回事?姑姑没事儿吧?”

    常安道,“六爷放心,老夫人是什么段位,那蔡氏到了她的跟前儿能翻腾出什么浪来?被老夫人训斥了一顿便灰溜溜地走了。”

    闵庭柯道,“俗话说妻好一半福,白元德摊上这么个媳妇,也算他倒霉。当初白老太爷看不上二房,想必也有这方面的关系。”

    常安笑了笑,“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

    闵庭柯问道,“治哥那边怎么样?”

    常安道,“没什么事儿,有大秀和小秀姐妹贴身照顾,二房就算动手也讨不到好。”

    闵庭柯道,“那就好。”

    常安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六爷,您刚刚说警察厅长有问题,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

    闵庭柯低声道,“昨儿被抓的火龙帮人已经死了,多半是管市长的手笔。管泊远这个人……还是有些远见的,也不想放任闵家一味做大,因此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将姚家牵扯进来。火龙帮的人意思,这线索也就都断了,自然不必追查下去了。”

    常安道,“他会这么做,原本就在您的预料之中。”

    闵庭柯道,“刚刚警察厅长向我说起此事,言语之中颇有推波助澜之意,看架势是想让我趁此机会闹腾起来。可这样一来,对管泊远,对上海滩的局势都没有好处,何况他又是管泊远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这里头的关系?见我不准备追究,他甚至有几分失望。”

    常安立刻会意,“六爷是觉得警察厅长的背景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闵庭柯‘嗯’了一声,“这上海滩就没几个简单人,虽然借了管泊远的势,但他若是个没有真本事的人,也不可能将警察厅长的位置坐得这么牢靠。”

    常安道,“您放心,现下既然知道了,咱们的人一定会跟死他的,不论他去哪儿,见过什么人,一准能得到消息。”

    闵庭柯笑着道,“上海滩藏龙卧虎,从前还是我大意了啊。”

    他自幼便有闵家的光环傍身,加之聪慧过人,自然眼高于顶,轻易不会将人放在眼中了。

    常安道,“现在知道也不晚。”

    闵庭柯叹了口气,又问,“苏成先那边没动静吗?”

    “怎么没有?”提到苏成先,常安一副调笑的语气,“老狐狸已经开始安排自己的退路了。”

    “这么快?”闵庭柯有些意外,“我以为他还会争取争取的,毕竟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怎么会轻易拱手让人呢?”

    常安道,“华洋商会那边只是个空架子,离开了苏成先,能顶什么用?老狐狸这些年和您打过的交道也不少,想必早就学得精乖了。您这次出手,压根就没给他制衡的余地,他早点儿认输安排,还有抽身的机会,若是再留恋局势,只怕身家性命都要交代在里面了。”

    闵庭柯冷笑一声,“当断则断,老狐狸这份心倒是坚决得很。”

    常安趁机请示道,“六爷,要让老狐狸就这么走吗?用不用……”

    闵庭柯摇了摇头,“算了吧!古语云‘穷寇莫追’,他既然对我已经构不成威胁,又何必赶尽杀绝呢?狗急了还知道跳墙呢,真把苏成先逼到绝路上去,他也会拼命一搏的,到时候反倒不好。传扬出去,也显得咱们闵家趁火打劫似的,为了这种小事被人说三道四,实在是犯不上。”

    常安答应了一声,“是,我明白六爷的意思了。”

    闵庭柯想了想,“解决掉了苏成先,下面就是姚家和白家了。让我好好琢磨琢磨,要拿他们谁来开刀才好呢?”

    常安道,“六爷,那个白元德不得不防。以他的身份,实在没有必要亲自出面,可他却去了一趟四川,就怕别有用心,咱们还得早做安排才好啊。”

    闵庭柯道,“白元德去四川,唯一的解释便是去见姚培源。姚培源手中虽然有军队,有枪支弹药,可他的官衔摆在那里,很多事都不能摆在明面上做。想要大权在握,除非起兵谋反。成功了自然好说,可若是失败,姚家就成了逆贼,祖坟怕是都要被后人刨开了。以姚培源深谋远虑的性子,只怕不会轻易答应。既然如此,他就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若是白元德蹦跶得狠了,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我去向曾绍权投诚好了。有了闵家的支持,姚培源的位置就坐得更稳了,做梦只怕都会笑醒呢。”

    可真到了那一步,闵家岂不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揉捏了?

    常安紧张地道,“六爷……”

    闵庭柯笑了笑,“你放心,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就算你愿意,我还不答应呢。祖祖辈辈积攒下了家业,哪能就这样便宜外人?”

    常安这才松了口气。

    闵庭柯道,“不管白元德的目的是什么,我都有应对之策,所以不用太过担心。倒是这个姚家,这些年一直老老实实的,怎么会忽然蹦跶起来呢?我总觉得这背后还有其他的原因,让咱们的人把招子擦亮点,给我盯死了姚家,就算是块铁板,也得给我钻出个洞来。”

    常安自然答应。

    车子一路开回了闵家。

    闵庭柯回到自己的院子,洗漱换了套衣服,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