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逆九重天》 第1章 人不如狗，恩比草轻！ “我莫缺此生，骨可碎，但不可弯，今日纵然被你打断最后一块骨，也绝不可能向你屈膝！” 一声怒吼，莫缺睁开通红的双眼，从昏迷中醒来，然而眼前所见，却不是那张狰狞傲慢的脸，而是一间幽暗潮湿的石室。 身上传来的剧痛，提醒着他此前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他的的确确，被叶家家主打成了重伤，此刻他不仅一身衣衫被自己的鲜血所染红，身上更是有多处断骨。 “呵呵，想不到，叶家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将我重伤至此，还把我关到了叶家地牢！” 当莫缺认清此地，不由得一阵心寒。 他虽然姓莫，不是叶家之人，但他母亲出身叶家，在他体内，亦是流有一半叶家血脉。 然而，就因为他得罪了另一个家族的公子，叶家家主为了平息那位公子的怒火，便下令将他杖毙。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他竟然未死，而是昏迷之后，被关到了叶家地牢。 “你醒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以石栏筑成的牢墙外，站着一名白衣女子。 她白衣胜雪，长发如墨，美得如同画卷之中走出，不可方物，只是此时那双眼眸中透出的漠然，却让莫缺感觉她是如此陌生。 “来到叶家三年，我竟发现从未认识过你！”莫缺笑了笑，笑得很冷。 三年前，此女在叶家不过只是个平凡至极的少女。 而在三年后，她已然成为叶家第一天才，更是有了青城第一天女之称，耀眼无双，无人能及。 而她之所以能有今日的一切，全是因为莫缺在过去三年间的悉心指导，方才让她从那个普普通通的少女，成为了如今的第一天女！ 可在此之前，莫缺得罪云家公子云寒舟时，她就在旁边，冷眼看着他受辱，受叶家之主杖责，却没有为他说过一句话！ “你得罪了云寒舟，父亲若不给他一个交待，会引得云家不满。”她口中的父亲，便是叶家当今家主叶如风。 “你所谓的得罪，就是我伤了他养的那头灵犬？”莫缺一阵心寒，叶沉雪此话在他听来，比刀子更为刺耳！ 此事归根结底，是那云寒舟在叶家之内，纵容他养的灵犬对莫缺行凶在先，莫缺自然不可能任由灵犬将他咬死，奋力反抗，伤了灵犬。 但这却让云寒舟大怒，直言莫缺的贱命，抵不上灵犬一根毛发，当众要莫缺给灵犬下跪，磕头认错！ 灵犬虽是灵兽，但终究是犬，让人给狗下跪，这是何等屈辱之事！ 莫缺自然拒绝，就在此时叶家之主到来，以叶家家主之命，要莫缺下跪认错。 莫缺宁愿断骨，不愿屈膝，叶家家主一怒之下，下令当场将他杖杀，以平息云寒舟的怒火。 整个过程，叶家这位天女叶沉雪一直就在旁边，但如今在她口中，竟然也成了是他得罪云寒舟。 “云寒舟虽然纨绔，但他兄长，乃是剑楼中的一代天骄。” 叶沉雪依旧漠然，淡淡道：“再有数日，剑楼便将开山收徒，我亦会拜入其中，若能得他兄长照应，我在剑楼的路，会走得更顺利。” 莫缺冷然一笑，道：“原来是为了你的前程！” 只是为了进入仙盟之后的前程，求得云寒舟兄长的照应，她就可以将莫缺过去三年的指导，抛诸脑后。 为了前程，莫缺在她眼中，甚至不如别人的一条狗重要！ 人不如狗，恩比草轻！ “三年之前，你的确是百州大地最为耀眼的天才。” 叶沉雪似乎知道莫缺所想，但眼中的冷漠依旧，道：“但如今的你，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此生都已然不可能再入修炼之道，但云寒舟那位兄长，却可助我扶摇直上，腾飞万里！”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莫缺惨笑一声，几乎要捏碎自己的拳头。 若非三年之前，他遭人暗算，修为尽失，由当初名动百州的耀眼天骄，沦为一介废人，也不会来到母族叶家。 “这三年你的确于我有恩，但我叶家也收容了你三年，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叶沉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转过身，留给莫缺一个冰冷的背影，迈步远去。 “嘿嘿，三年指点，到头来，就换来这么一句云淡风轻的两不相欠！”莫缺笑得讥讽，只感觉心间有一团怒火，在灼烧着他全身各处。 他伤得太重，过于虚弱，此时心绪激荡，意识又一次变得模糊，眼前那道冰冷的身影在慢慢淡化，于眼前消失。 “丹田破碎，那便化天地为气海！” “经脉尽断，那便借山河行元气！” “诸窍皆毁，那就用日月星辰，充当你的窍穴！” “若你拥有无敌之心，纵是一介废体，亦能踏出一条无敌之路！” 朦胧之中，莫缺听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振聋发聩。 他隐约记得，三年前他修为尽失，肉身被废之时，这个声音，似乎也曾经出现。 身上的灼热之感愈发明显，那似乎并不仅是他心头的怒火，而是确实存在一股火热的气息，正不断从他体内涌出，汇到他的周身各处，四肢百脉之中。 模糊的意识再度恢复，莫缺发现他一身的伤势，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 “破而后立，神髓炼体？”他不由呆住，没有想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迈入了炼体之道！ 三年前，他肉身被废，没有可以聚气的丹田，没有可以行气的经脉，也没有可以藏气的窍穴，诸般路断，照说已无法修炼。 然而，他并未就此放弃，而是选择了最后仅剩的一条路，也是最苦最难，早已没落的一条路，炼体之道。 但此道过于艰难，且没落多年，难有所成，他无人指导，只得自行摸索。 三年苦修，他始终没有太大 第2章 神髓炼体，九转开天！ “神髓炼体，乃是体修之道第一步，神髓蜕变，滋生宝血，洗礼肉身，你在这一步能承受多少，将会决定你今后能走到哪一步！” 那神秘的声音此时又在莫缺脑海中响起，莫缺顾不上问这声音的来历，当即闭眼，全身心投入到神髓炼体之中。 “一遍！” “两遍！” “三遍！” 神髓蜕变后滋生出的宝血，不断冲刷着莫缺的身体各处，每一次冲刷，都仿佛要将他撕裂，痛不欲生。 这个过程就是一种非人的折磨，若是意志不坚之人，只怕第一遍就要精神崩溃。 但莫缺诸般路断，体修之道是他最后的希望，别无选择，是以紧紧咬牙，苦苦坚持着。 “七遍！” “八遍！” “九遍！” 当莫缺支撑到第九遍完成，轰隆一声，他体内像有一声巨响传来，仿佛有人在他体内，开辟出了一片天地。 随后，一股澎湃的力量，传到他周身各处。 至此，神髓之力退去，不再滋生宝血，炼体完成。 “九转开天！你能坚持到这一步，日后在武之一道，或能比肩古时的至强者，届时肉身可镇天地，一缕发可断山岳，一滴血可碎星辰！” 脑海中的声音再度响起，莫缺感觉到，此时的他不仅伤势尽愈，断骨重生，而且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体内仿佛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涌来。 他真正踏入了体修之道，再也不是连头灵犬都可欺的废人！ “时隔三年，我终于再入修炼一道！” 莫缺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想要仰天咆哮。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又如何？纵是一介废体，他一样可以踏出一条无敌之路！ 激动过后，莫缺刚想询问那神秘声音的来历，突然间脚步声响起，接着便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狗东西，你死了没有？你要是死得那么容易，可就太让本少爷失望了！” 这声音让莫缺的眼睛一下就冷了下来，来人正是将他害到如今境地的罪魁祸首，云家公子寒舟。 片刻，云寒舟牵着一头体形如狼一般的灵犬，出现在石牢之前。 那头曾被莫缺伤过的灵犬瞪着一对猩红的眼睛，口中对莫缺发出阵阵低吼，似乎想要扑上来，将莫缺生吞。 “你还活着，很好！”云寒舟十五六岁左右，虽然年少，却是满脸跋扈。 他站在石牢前，高扬着头，道：“我听人说，你以前还是百州最顶尖的某个天才？难怪我这灵犬当日见了你就扑，它一定闻出了你的骨头好吃！” 他牵着的灵犬闻言，狂吠几声，似乎想要再次扑向莫缺。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活着？”云寒舟咧着嘴，脸上带着残忍而轻蔑的笑容，道：“你以前既然是天才，虽然被废了，但肉身想必不凡，如果用你的血肉来喂我的灵犬，肯定能让它成长得更快！” “所以我让叶家主留你一命，把你养着。你不是说过，你骨可碎，不可弯吗？我以后就让我的灵犬每天咬下你一块骨，直到最后一块，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他的意图很明显，留莫缺性命，便是不想让莫缺死得太容易，要让莫缺受尽屈辱与折磨而死。 说话之间，云寒舟掏出一把钥匙，便要打开牢门。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莫缺的伤势已经恢复，只因莫缺的衣衫上满是鲜血，单从外表来看，就是个只剩半条命的重伤之人。 “今天先从你身上咬下哪一块骨好呢？” 云寒舟已经将牢门打开，他狞笑着，松开牵着灵犬的锁链，道：“去吧，先咬下他一根手指！” “汪！” 那头灵犬闻言，狂吠一声，张开血口，便向莫缺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莫缺动了起来，体内涌出的力量汇于右手之上，一只右手伸出，捏住了那头灵犬的咽喉。 “呜呜……” 灵犬眼中的凶光尽去，在莫缺手中发出呜咽，苦苦挣扎着。 然而它虽是灵兽，但本就并非什么凶兽，更何况莫缺已入体修之道，仅凭肉身之力，亦是不弱。 “孽畜，该死！” 咔嚓一声，这头灵犬的咽喉被莫缺生生捏断，它在莫缺手中呜咽着挣扎了几下，再也不动。 “你这废物，竟敢杀我灵犬？”云寒舟没有料到重伤的莫缺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但他跋扈惯了，此前莫缺只是伤了灵犬，都让他暴怒，此刻见灵犬惨死，他红着眼睛，一根平日用来驯兽的鞭子便向莫缺的脸上甩来。 “啪！” 莫缺一手将鞭子抓住，用力一拉，云寒舟顿时不受控制，向前跌倒，狼狈不堪地卧在莫缺身前。 “你这废人，我是云家公子，你敢如此对我，找死！”云寒舟大感屈辱，对着莫缺怒吼。 他向来跋扈，因其兄长的存在，便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人都不敢违逆他，是以即便此刻察觉到莫缺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第一反应也不是惊恐，而是愤怒莫缺让他受此屈辱。 莫缺没有说话，抬起脚，一脚踩在云寒舟的右掌之上，咔嚓一声，云寒舟的整只手骨，在他脚下，被踩得粉碎。 一声痛苦的惨叫，在石牢之中响起，震天动地。 云寒舟平日连皮都难伤，如今被手掌被踩碎的剧痛，根本不是他所能承受。 但他却更为愤怒，怨恨地吼道：“你这废物，敢如此对我，我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死，我要你万劫不复！” “事到如今，还敢猖狂？”莫缺又是抬脚，踩碎了他另一只手。 云寒舟痛苦地惨叫着，在地上来回打滚，一身华贵的衣衫此时完全沾染了石牢的污秽，再不复往日的亮丽光鲜，披头散发，狼狈至极。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我要一片一片把你的 第3章 只手败天才 云寒舟生性凶残，此前只为灵犬受伤，便让叶家家主打断莫缺数十根骨，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啊——” 石牢之中，云寒舟的惨叫声不断响起。 片刻之间，他身上已有数十根骨被莫缺折断，并且四肢尽废，如一条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狼狈至极，被痛得面容扭曲。 “废人，你不得好死，只要你不杀我，我发誓，我定会让你余生都在悔恨中度过！” 即便到了此时此刻，云寒舟仍是没有半点悔意，反而是对莫缺生出了滔天恨意，一双眼睛里充满怨毒。 他心中坚信莫缺不敢杀他，只要有他兄长在，就没有人敢得罪他。 就连叶家家主都不敢得罪他，莫缺一个废人，绝对没有杀他的胆子！ “你真以为不敢杀你？”莫缺眼中露出冷冽杀意，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和你养的恶犬团聚，只不过现在你这条贱命，我尚有用处，才让你多活片刻！” 他停下手，像提一条死狗一般，将只剩一口气的云寒舟提起，推开石牢的门，向外走去。 云寒舟一介纨绔，身上并无多少修为，加上四肢尽断，此刻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想逃走？嘿嘿……你逃不掉的！连你伤了我一条狗叶家都能把你杖杀，他们若见你如此对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 云寒舟看出莫缺的意图，脸上露出狰狞而残忍的笑容。 “这叶家，终究不是我的容身之地！”经过今日之事，莫缺对这叶家，已是彻底寒心。 仅是云寒舟一条狗，叶家都能用他的命来赔，他将云寒舟重伤至此，叶家想必更不可能轻饶。 他已决定离开叶家，也是为此，才留云寒舟一条贱命，只有将此人当成筹码，他才有可能从叶家走出。 “莫缺，你放肆，竟敢如此对待云公子！” 出了石牢，一名叶家年轻人拦住莫缺的去路，他见云寒舟双手被废，对着莫缺冷声喝斥。 “叶明空？我不想伤你，滚开！”莫缺自然认得此人。 此人曾经是叶家最出色的天才，直到后来，被叶沉雪超越。 但在叶家如今的年轻一辈，除了叶沉雪，叶明空仍是最为出色的年轻后辈。 “伤我？我已在窥门气境修到了元气外放之境，叶家年轻一辈除叶沉雪外，无人能及，你一个体废之人，还想伤我？你以为你还是三年前的天才吗？” 身为叶家昔日的第一天才，叶明空亦十分自傲，听到莫缺这废人竟敢说出如此猖狂的话语，不由得冷笑。 他运转元气，凝于掌间，冷笑之间，对着莫缺拍出一掌。 “哼！” 莫缺一只手提着云寒舟，另一只手回以一掌，和叶明空硬碰。 “砰！” 两掌交击，叶明空脸色大变。 他只感觉莫缺的肉掌如同钢铁，掌中蕴含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震得倒退，而莫缺自身，则是立在原地，一步也没动。 “你三年前已是肉身被废的废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叶明空震惊不已，难以相信。 三年来莫缺在叶家之中，人人可欺，怎么一夕之间，便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窥门气境和神髓炼体，都属于修炼的第一个境界，只是所属不同之道。 叶明空的修为在窥门气境已算顶尖，但莫缺虽然初入炼体第一境，可神髓九炼，三年积累，厚积薄发，自是非同小可。 “我再说一遍，滚开！”莫缺不想与叶明空过多纠缠，他对叶家已经彻底寒心，只想尽快离开此地。 “一介废人，你还真以为能在我面前猖狂？”叶明空大怒，心底一时不愿接受，这个三年来一无是处的废人，能突然凌驾于他之上。 他怒吼一声，元气布满周身，衣衫猎猎，对着莫缺再次冲来。 “三年落魄，如今真是什么人都敢欺我！”莫缺想起过往三年在叶家的种种，胸中的怒气亦被激起。 三年前，百州天才，何曾有人敢在他面前猖狂？但这三年间，就连叶家之中这群年轻人，都敢口口声声，将他称为废人。 怒气上涌，他这一回不再留手，仍是只动右手，一只右拳似乎能撕裂虚空。 砰的一声，叶明空这次不是倒退，而是整个人倒飞而出。 他脸色苍白，体内的气血一阵翻涌，随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神色也萎靡了下去。 “体修？你这废人，竟然入了体修之道？”叶明空感觉到莫缺强悍的体魄，终于是明白了什么。 他难以接受，昔日被叶沉雪超越也就罢了，这个三年来被他视若蝼蚁的废人，如今居然也爬到了他的头上！ “你口口声声将我称为废人，但我如今只手便可败你，在我面前，你又算什么东西？”过去三年的屈辱，让莫缺心中的怒火，在此时爆发，不再留情。 “嘿嘿……” 叶明空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将手中的一枚石符捏碎，怨毒地看着莫缺。 他嘴角带血，嘿嘿笑道：“你这废人，也想爬到我的头上？你走不出叶家的，我要你永无翻身之日！” 莫缺的脸色不由一沉，叶明空捏碎的是叶家的传讯符，他要将这里的事通知叶家，把叶家之人引来。 果然，石符一碎，许多叶家人的身影便远远出现，迅速赶来，没过多久，已将莫缺团团围住。 “哈哈哈哈，废人，我早说过，你必死无疑，连叶家都走不出去，哈哈哈哈……” 云寒舟见此，在莫缺手中兴奋地大笑起来，看向莫缺的眼神，愈发怨毒。 “莫缺，你放肆！” 叶家之主叶如风一身华服，看起来极具威严，四十多岁的面容上，充满冰冷，那双眼睛更是如同万年不化的寒霜，冰寒彻骨。 他见云寒舟如此狼狈，道：“孽畜！还不给我放了云公 第4章 流尽叶家血！ “明空是我们叶家年轻一辈的第二人，莫缺这个废人居然能把他伤成这样？” “难不成他真的恢复了当初的实力？” 那群赶到此地的叶家人，此时也个个心头震颤。 要知道莫缺当初傲视百州，倘若真的恢复了实力，即便是叶家天女叶沉雪在他面前，亦不过是卑微的蝼蚁！ “缺儿，你的实力，恢复了？”叶如风此时也不敢妄动，脸色一变再变。 不仅是因为云寒舟在莫缺手上，更是因为，若是莫缺恢复了实力，他对叶家的影响，甚至更胜十个叶沉雪！ 叶如风对莫缺的称呼，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家主大人！”莫缺见到叶如风前后的态度变化，露出讥笑，道：“我母亲在叶家，和你是同一辈，按理，我应该喊你一声舅舅！” 叶如风看不透此时的莫缺，脸色阴晴不定，闭口不言。 莫缺继续道：“三年前，我母亲将我带回叶家，把我托付于你，可到头来，我的命在你眼中，却连一个外人养的狗都不如！你这舅舅，我不认也罢！” 叶如风面色变了又变，倘若莫缺恢复当年的实力，其价值便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他有一半叶家血脉，能带着叶家走向兴盛。 但如今，他却已被逼得和叶家反目。 “缺儿，我纵有千般不是，叶家也毕竟收养了你三年，说来也算于你有恩，你若记得这恩情，就先放了云公子！” 叶如风试图先安抚住莫缺，无论莫缺是否恢复，眼下云寒舟的命是最重要的。 “叶家于我有恩？”莫缺听到这话，却笑得更加讥讽。 他冰冷的目光缓缓从叶家众人身上扫过，道：“过去三年，叶家上下，每个人都将我视为废人，我在叶家受尽了冷眼与羞辱，这就是你口中的叶家之恩？” 从昔日天才，到沦为废人，他来到叶家之后，受尽了冷嘲热讽，无数冷眼。 他体内虽有一半叶家血脉，但整个叶家，从未有人真正将他视为亲人，而是都将他视为再也无法修炼的废人。 即便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叶家第一天女，到头来也只是还给了他一句冰冷的两不相欠。 叶家不将他视为亲人也就罢了，即便叶家真对他有收养之恩，他也已还了叶家一个天女，已然回报，叶家又有什么资格，用他的命来抵云寒舟一条狗的伤？ “缺儿，此事都是我的错，但你现在既然已经恢复，我保证再不会像以前那样，只要你放了云公子，今后我叶家必会全力助你修炼，让你重回昔日巅峰，成为像当年一样的百州天骄！”叶如风脸上满是诚恳。 以莫缺当年之姿，足以带领叶家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怎么说他也拥有一半叶家血脉，叶家若是善待于他，便可借他之姿，扶摇直上。 叶如风此时既不想云寒舟有失，得罪云家，更不想和恢复了实力的莫缺反目，而是想让叶家，借着莫缺而崛起。 一旁重伤的叶明空见家主如此重视莫缺，心里更加难受，急道：“家主，莫缺没有恢复实力，而是入了体修之道！” “体修之道？”叶如风的脸色再次变化，打量着莫缺，目光重新变冷。 体修之道，早已没落，想在此道有所成，难上加难。 莫缺若是没有恢复，他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万般路断，依旧是个废人！ “终究只是个毫无用处的废人！”反而像是长舒了口气，叶如风脸色重新变冷，道：“莫缺，我再说一遍，放了云公子，否则，莫怪我无情！” “哈哈哈哈……叶家，好一个叶家！”莫缺在原地大笑起来，他算是彻底看透了叶家人的嘴脸。 见他不能修炼，没有价值，便将他视得比别人养的狗都轻贱，为了一条狗将他杖杀。 以为他恢复了实力，又百般讨好，知他修的是已经没落的体修之道，又是这一副嘴脸。 “只看利益，不问对错！这样冰冷无情的叶家，我不留也罢！”莫缺说着，手中提着云寒舟，大声喝道：“今日我就要离开叶家，你们若不想让他死，都给我滚开！” 叶家众人莫不变色，在场虽有不少叶家强者，但云寒舟在莫缺手中，谁敢妄动？ “畜生，放肆！你真要大逆不道，叛出叶家？”叶如风大怒，眼中的寒意愈发冰冷。 “我大逆不道？嘿嘿，倘若这也算大逆不道的话，那我莫缺今日，便是要逆道而行！” 莫缺已彻底心寒，眼中杀意凛然，提着云寒舟，迈开脚步，向叶家之外走去。 叶家众人和叶如风个个面沉如水，只得跟着莫缺移步，渐渐靠近叶家的大门，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妄动。 没过多久，莫缺来到叶家大门所在，只要迈出这一扇门，他便将和叶家，斩断所有，再无瓜葛！ “莫缺，你身上有一半我叶家的血，你母亲当年将你托付于我，你也算是半个叶家之人，但今日你若踏出此门，便等于是叛出叶家，今后我叶家和云家，都不会放过你！” 叶如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沉声道：“你若现在放了云公子，我还可以继续容你在叶家之中！” “叶家的血？”莫缺冷然一笑，道：“从你为了一条狗，决定将我杖杀之时，我体内那一半属于叶家的血，便已在那一刻流尽了！” 叶如风握紧了双拳，青筋跳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莫缺抬脚，向着大门之外迈去。 “家主，真要将他逼到这一步吗？” 一名跟在叶如风身边的老者面露不忍，道：“他毕竟有叶家一半血脉，如今得以重新修炼，日后若是真能有成，未必不能为我叶家做出贡献啊！何至于为了一个外人，将他逼到如此田地？” “就凭他？”叶如风冷冷一笑：“一个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的废 第5章 剑楼收徒，争榜星辰 那根争针，被莫缺险险避过，只差一点，这根针便能要了他的命！ 叶沉雪！ 好狠的叶沉雪！ 此女昔日欠他之情不还也就罢了，如今居然为了救下云寒舟，暗中出手，想致他于死地！ “咔嚓！” 莫缺再度折断云寒舟一只手，冷声喝道：“若不想给云寒舟收尸，谁也别跟来！” 眼看莫缺胁着云寒舟远去，叶如风和叶家众人虽然着急，但却不敢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莫缺远去。 莫缺提着云寒舟，径直出城，一路疾行，片刻不敢停歇，终于在不久之后，来到郊外。 “废人，你逃不掉的！” 云寒舟已虚弱至极，眼中却仍是充满怨毒，道：“我大哥是剑楼天骄，叶沉雪想拜入剑楼，争夺星辰榜之名，所以叶家才不敢得罪我云家，在叶家人眼中，我养的一条狗，都比你这个废人重要百倍！” “星辰榜？”莫缺想起叶沉雪在石牢中说过的话，剑楼将开山收徒，而她亦将拜入其中。 如今看来，她想要的并不仅仅是成为剑楼弟子，而是想在进入剑楼之后，争夺星辰榜之名。 那是一个由百州天才所组成的榜单，每一个上榜之人，都是如同九天星辰一般耀眼的天才。 星辰榜的影响力遍及百州，若是叶沉雪能够登上星辰榜，则不仅她叶沉雪之名将百州尽知，她所在的叶家，也能随之崛起，鸡犬升天！ 但星辰榜名额有限，放眼百州，每一州只有十个名额，一般人想要上榜，难上加难。 剑楼在这一州已是顶尖势力，但也只拥有一个名额。 “原来一切，都只为了星辰榜一个名额！”莫缺至此，才算真正知道叶家为何能如此无情。 为了云寒舟的兄长庇护，叶沉雪在进入剑楼之后，便能更加顺利的争到星辰榜之名。 叶如风也是因此，才会将云寒舟养的一条狗，都看得比莫缺的命还重！ “叶家不敢得罪我云家，你今日敢如此对我，无论是叶家还是云家，都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凭你这个废人，恐怕连青州都逃不出去！” 云寒舟狰狞的笑着，对莫缺恨入了骨髓。 莫缺没有说话，他提着云寒舟一路疾行，此时突然止步。 “你怎么不逃了？是因为你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逃出青州？”云寒舟狰狞笑道：“但你现在就算后悔也晚了，我要让你的余生都在折磨与悔恨中度过！” 莫缺面无表情，指指前方，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云寒舟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便见前方是一口山洞，洞中有两头新生的幼狼，正在酣睡。 “不过两头普通的幼狼罢了，抵不上我那灵犬的一根毛发！”云寒舟不屑一笑。 “这是一个狼窝！”莫缺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此刻只有两头幼狼，是因为它们的父母已外出猎食！” “那又如何？”云寒舟不明莫缺话中之意，微微皱眉。 “若是我将你丢在这里，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莫缺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 云寒舟的脸色不由一变，若是小狼的父母回来，发现他这送上门的食物，他必然丧身狼口之下。 “我大哥是剑楼天骄，你若敢如此对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云寒舟咬牙说道。 他落得如此狼狈，从叶家石牢一路至此，始终未有半点恐惧和悔意，便是因为他心中深信，只要有他大哥在，莫缺一定不敢杀他！ 然而，他话刚落下，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飘起，扑通一声，被莫缺扔到了狼窝之中。 “废人，你竟敢如此对我？我大哥可是剑楼天骄！”云寒舟心底，终于涌起一股惧意，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他如今身上有多处断骨，难以动弹，若被留在狼窝，必死无疑！ “你平日不是喜欢纵容你的灵犬行凶吗？这次我便让你好好体会，被撕咬至死的感受！”莫缺留下一句话语，随后冰冷转身，大步离去。 以云寒舟平日的作风，不知有多少人曾丧身于他的恶犬口中，对于这种恶少，轻易杀死，都算便宜了他。 “废人，我大哥是剑楼天骄，你不能如此对我！” “你若不放我回去，叶家和云家都不会放过你的，定会永无何止的追杀你！” “莫缺，你不能走，快回来！” 到了这一刻，云寒舟仍以为莫缺只是在吓唬，不敢真的杀他。 但眼看着莫缺头也不回的远去，他终于开始感到恐惧，颤抖着声音呼喊莫缺。 “莫缺，我错了，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莫缺，我给你下跪！我给你磕头，是我该死！我求求你，带我走，带我走，我不想死！” 云寒舟的声音，从一开始色厉内荏的威胁，到渐渐变成充满恐惧的哀求。 然而，莫缺头也不回，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到最后，一声惨叫传来，云寒舟的声音，彻底安静了下去。 莫缺心中，毫无波澜，抬头辨认了一下方向，迈步离去。 “剑楼收徒，争榜星辰？” 他握了握拳，所走的方向，正是剑楼所在。 云寒舟有件事说得对，不管他今日是否杀了云寒舟，叶家和云家，都已不可能放过他，定会大举追杀。 而以他如今的实力，想在两大家族的追杀之下逃出青州，难上加难。 所以，他决定去往剑楼。 剑楼就在青州境内，相比要逃出青州，前往剑楼，要容易得多。 只要他进入剑楼，云家和叶家绝不敢追到剑楼之中。 更重要的是，叶沉雪如此对待，若要他就此逃走，离开青州，他心有不甘！ “叶如风丝毫不顾血脉之情，视我如草芥，为了一条狗将我杖杀！” “叶沉 第6章 一介废人，不配相争 “唰！” 一头巨大的灵鸟，身负彩光，神武异常，从天空之上飞过，背上有一名少年，盘膝闭目，气度不凡，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物。 这已经是莫缺所见不知第几个背景深厚的少年。 他一路赶往剑楼，越是接近剑楼所在，便是有越多年轻的身影出现。 这些人或是骑着异兽，或是脚踏宝器，凌空而行，每一个都是背景不凡之辈，不是出身古族世家，便是一些世外宗门的弟子。 “看来剑楼的一个星辰榜名额，将青州各地的少年天才都吸引到了此地。” 莫缺心中清楚，设立星辰榜的存在影响力遍及百州，剑楼的这一个星辰榜名额，即便是对于青州那些存世久远的势力，都具有极大吸引。 “轰隆！” 当莫缺来到剑楼所在的万剑山脚，天空中，两名年轻人正在大战，引发出了惊人的动静。 “是归云宗的天才弟子楚江开，和南天城慕容家的第一天才！” “这次剑楼收徒，汇聚了青州各方势力的天才，不少势力平日里就有恩怨，这些天才碰头，难免一战！” “不仅如此，此次前来拜师之人，都是青州各地的少年天才，个个心高气傲，即便是平日无仇之人，也想通过击败其他天才，展现自己的实力，以得到剑楼重视！” “难怪这几日不断有人交手！” 莫缺从人们的议论中得知，近几日来，万剑山脚异常混乱，各方天才齐聚于此，摩擦不断，几日来不时有人交手。 收徒的时间未到，他走到一旁，想找个角落安静等待。 “身上没有半点元气的废人，居然也敢跑来拜师，简直不知死活！” 一个刺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莫缺转头，便看见一个满脸傲气，身穿青衣的年轻人，正冷冷看着他。 “在场皆是来自青州各地的天才，你这种废人，也妄图来争夺剑楼的星辰榜名额？” 那名开口的年轻人面带傲色，冷然说道：“马上给我滚！你这种垃圾，不配和我们这些天才相争！” 当今的百州大地，修炼之道，都是以炼气为主，常人修炼的第一个境界，便是窥门气境。 这一境界，是引天地灵气入体，灵气在经脉之间运行，游遍周身，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引气入体、气游周身、元气外放。 此前的叶家天才叶明空，便是在此境修到了第三阶段，元气外放。 窥门气境之后，是初识元境，元气在体内经脉运行三百六十五转，达到元气外放，之后气沉丹田，凝成气海。 气海成形，既可开辟体内窍穴，将气海中的元气藏入体内各大窍穴之中，使修炼之人百窍藏气，举手投足，都拥有强大的伟力，此称百藏窍境。 这三个境界，乃是修炼之本，因此只要踏入修炼之道，身上多少都会存在元气的波动。 然而，莫缺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三者尽失，既无法在经脉内行气，亦无法在丹田中凝聚气海，更无法藏气于窍，诸般路断，早已无法再修行气之道。 他修的乃是不需行气的炼体之道，因此虽入了此道，但在所有人眼中，他仍是个没有半点元气在身的废人。 “如今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自称天才了！”莫缺亦非任人揉捏之辈，冷然回应。 昔日他傲视百州之时，百州大地有几人敢在他面前称天才？ 如今一个小小的青州少年，竟觉得他连与之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快看，那人不是凌云剑宗的弟子薛枫吗？” “听说此人的修为已踏入元境，在凌云剑宗的弟子里，称得上顶尖！” “二十岁之前达到元境，的确算得上天才，年轻一辈除了那几个顶尖妖孽，只怕没有几人能够压制！” 周边不少年轻人，向这里投来目光，抱着看戏的态度，在旁边议论。 “一个没有半点元气的废人，也敢在我面前猖狂？找死！”薛枫心高气傲，听见莫缺的话，拔剑出手。 “哼！” 莫缺深知，这个时候越是软弱，越容易受欺，于是亦不多语，一脚踏碎地面，不退反进，主动迎向此人手中的长剑。 “唰唰唰！” 薛枫已达到修炼的第二个境界，初识元境，只见他体内的元气外放，缠绕剑上，化为剑气，攻势迅疾而凌厉。 然而，莫缺三年积累，厚积薄发，神髓九炼之后，肉身得到洗礼，虽只在炼体的第一个境界，但肉身强悍至极，如同一头凶悍的异兽。 只见莫缺虽然空手对敌，但却辗转腾挪，薛风的剑气虽然凌厉，却丝毫未能伤到他。 “此人是谁？身上分明没有半点元气，但空手对敌，竟丝毫不显慌乱！” 人们见此，纷纷惊讶。 薛枫接连出剑，却未能伤到莫缺分毫，脸色不由变得难看。 他本想踩一个没有元气在身的废人，在其他天才面前显威，不想这个废人竟如此难缠。 若连一个没有元气的废人都无法击败，他岂非颜面尽失？ “一介废人，还妄图与我抗衡？”心头怒气上涌，薛枫眼中闪过杀机，全力催动元气，这一剑直指莫缺眉心。 “唰！” 就在此时，莫缺改守为攻，一只右手迅如奔雷，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薛枫刺来的长剑。 薛枫一惊，还未及反应，便听叮地一声，他手中的长剑，在莫缺的两根手指之中，被折为两截。 “你这废人，敢断我的剑？”薛枫大怒，他以剑对敌，反倒被莫缺以空手折断兵器，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砰！” 莫缺的回应是他左手的一掌，其霸道的体魄将薛枫整个人震得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想踩我之前，先做好被踩的准备！” 莫缺冷冷开口，右手两根手指轻弹，将夹着的半截 第7章 剑气炼骨 “这人是谁？身上分明没有半点元气，竟然有如此实力！” “他看起来毫无元气，却能看穿薛枫剑势之中的薄弱之处，如此眼光，只怕有着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 “不仅如此，此人空手对敌，却敢徒手接剑，换了常人，即便有这个实力，也会畏惧自己的手被剑斩断，心存迟疑！此人却敢果断出手，这份心性与气魄，都远远胜于常人！” 莫缺的震慑起到了明显的效果，周边人们看他的眼神都透出几分忌惮。 要知道，薛枫绝非弱者，元境修为，在青州年轻一辈中，已算十分强大，除了那几个顶尖妖孽外，少有人能够压制得了。 但莫缺空手对敌，却能折断薛枫兵器，可见实力更加可怕！ “你断我兵器，如此辱我，我必报此仇！”薛枫从地上起身，满脸不甘。 被人折断兵器，乃是奇耻大辱，但他自知不是莫缺对手，说完之后，转身离去。 莫缺并未在意，走到一旁坐下，目光则是看向自己的右手。 他的右手食指之上，有一道血痕，这是之前折断薛枫的剑时，被剑上的剑气所伤。 但奇怪的是，薛枫的剑气虽然划破了他指上的血肉，却丝毫没有伤到他的骨。 而且在折剑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薛枫的剑气似乎没入了他的指骨之中，就好像被他的指骨吸收了。 “我的指骨能吸收剑气？这莫非与我入了炼体之道有关？”莫缺无法理解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 炼体之道已没落多年，他虽入了此道，但无人指点，关于这一道的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 想不明白，莫缺也就不再多想，静静坐在角落，等候剑楼开始收徒。 “你们听说没有，据说青叶城那个叶家天女叶沉雪，这次也会前来拜师！” “叶沉雪？青州那几个顶尖妖孽之一？” 人群的议论声，让莫缺的耳朵微微一动。 “据传，叶沉雪拥有月灵圣体，天资无双，很有可能是这次拜师的人中，天资最高的妖孽！” “月灵圣体？听闻这种体质极难驾驭，若不懂得掌控，很可能会平庸一世，但若是能真正驾驭此体，便可使肉身变圣洁无暇，如九天皓月，天资和实力都会变得异常恐怖！” “叶家史上，似乎从未出过这等灵体，照说不应该知晓驾驭此体的方法，几年前叶沉雪也还很普通，也不知是得了何方高人指点，居然让她驾驭了月灵圣体！” 莫缺听到此处，心头仿佛被人刺了一刀。 三年之前，叶沉雪还只是叶家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正是他三年来的指点与心血，才让此女掌控了月灵灵圣体，成为如今的一代天女。 可到头来，叶沉雪不仅未报他这三年恩情，甚至还想取他性命，要置他于死地！ 此时，万剑山脚下聚集的年轻人已经越来越多，不断有青州各地的天才赶来。 然而莫缺暗暗留意，却始终没有发现那道白色的身影。 “是她已提前到了，隐于人群，还是说尚未到来？”莫缺握了握拳。 “欲入剑楼，成为我剑楼弟子，需要先通过我剑楼的考验！” 不久之后，一名脚踏飞剑的中年男子，从万剑山上飞下，大声开口。 “此次考验的内容，便是登上万剑山山顶。此山之中布有剑阵，只要能闯过剑阵登顶此山者，皆可入我剑楼，成为剑楼弟子！” “考验，开始！” 随着中年男子声音落下，剑楼收徒正式开始。 山脚下的年轻人们争先恐后，纷纷开始登山。 莫缺亦不再寻找叶沉雪的身影，站起身来，迈步登山。 “唰唰唰！” 一入万剑山，山中便有数道剑气飞出，那些走在最前的年轻人，当场便有几人发出惨叫，负伤倒地。 也有实力强大的年轻人，挡下剑气，继续前行。 “唰！” 莫缺亦是不可避免的遇到了剑气，那剑气迅疾异常，避无可避，在他肩膀之上，开了一个血洞。 “没有元气的废人也敢来拜师？自寻死路！” 旁人见此，投来不屑的目光，继续往上。 莫缺立在原地，突然不急着登山。 表面看来，他被剑气划破肩头，受伤不轻，但实际上，那道剑气也和之前一样，虽然刺破了他的血肉，却未能伤到他的骨。 并且，那道剑气还没入了他的骨中，被他的骨所吸收。 这让莫缺确认了一点，他的骨真的可以吸收剑气，而且那两块吸收了剑气的骨，似乎发生了某种他不能理解的变化。 “炼体之道，炼的便是血肉骨髓，我神髓炼体，髓已蜕变，但血肉与骨的修炼方法，却不得而知。” “莫非，剑气便可用于炼骨？” 炼体之道没落多年，莫缺虽入此道，但无人指点，神髓炼体之后，后面该如何修炼，他全无头绪。 但此时，他的骨可以吸收剑气，他不禁怀疑这便是炼骨之法。 “若是剑气真可用于炼骨，此山之中布有剑阵，剑气无数，正是我最好的修炼场所！” 有此想法，莫缺便不再急于登山，他打算在此山之中，借助剑阵中的剑气炼骨。 反正按照剑楼规矩，只要登顶万剑山，便可成为剑楼弟子，和先后顺序无关。 于是，在别人都在拼命登山的时候，莫缺却故意放慢脚步，落到了人群后方。 不知不觉间，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只吸收一道剑气，变化似乎并不明显，可以试试将这些剑气都集中在一块骨上，看看会有何变化！” 在又吸收几道剑气之后，莫缺感觉变化并不明显，于是改变主意。 在遇到新的剑气时，他主动用右手食指去挡，将多道剑气集中于指骨之上，想看看这根手指会有什么变化。 第8章 剑碑第一，叶家天女 万剑山中的剑阵，藏有无数剑气，莫缺一路寻找，前后遇到的剑气已过百数。 他的右手食指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表面看起来伤痕累累，但实则内里藏了九十九道剑气。 莫缺有种感觉，若是他有元气可以催动，他甚至可以让这根手指发出剑气。 在吸收了九十九道剑气之后，这根手指似乎达到了饱和，不再吸收，而是会将新的剑气弹开。 莫缺便用第二根手指吸收剑气，又是九十九道剑气后，这根手指也停止了吸收。 “骨藏剑气，以骨为剑？”他若有所思：“倘若我让全身骨骼都藏有剑气，化为剑骨，我这具肉身，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这一念头让莫缺有些意动。 只是，每一块骨需要九十九道剑气，才能达到圆满。 他在万剑山中转了大半日，前后遇到两百余道剑气，也只将两根手指炼成剑骨，要想让全身骨骼都藏满剑气，他需要数万道剑气。 “看来此事不能一蹴而就。”莫缺苦笑一声，愈发认识到体修的艰难。 此前他炼髓之境，便修了三年，才厚积薄发，如今要以数万道剑气炼骨，不知又需要多长时间。 不过好在，剑楼之中皆是剑修，倒是不用担心没有剑气。 眼看太阳即将落山，莫缺只得暂时放弃山中的剑气，向山顶而去。 与此同时。 在临近万剑山顶之处，一名白衣女子，从山中慢步而来，止步于此。 叶家天女白衣依旧，闯过重重剑阵，身上依旧不染纤尘，从容不迫，尽显非凡实力。 在她面前，立着一面巨大的石碑，碑上插满了剑，剑的位置高低不一，深浅不同。 “试剑碑？” 叶沉雪抬头望去，只见碑上写着三个大字，并且有几行小字，她看过之后，方知此碑由来。 剑楼收徒，登上万剑山顶皆可成弟子，但同样是闯过剑阵登顶，彼此间难分高下。 这面试剑碑，是另一种测试，可将登上山顶的弟子，分出优劣。 闯过剑阵，走到此处的年轻人，可在此碑之上，留一把剑。 能在此碑之上留剑的位置越高，将剑插得越深，便说明留剑之人在剑道上的天资和实力越强。 最终留剑位置最高的几人，自然会深得剑楼重视。 此时叶沉雪抬头看去，只见试剑碑上数十把高低不一的剑，每把剑旁都留了姓名，显然是为了防止他人冒认。 她淡然一笑，从试剑碑旁专门准备的剑堆中随手捡起一把铁剑，一跃而起，来到剑碑顶端。 “咄！” 手中之剑刺出，叶沉雪将铁剑刺向试剑碑最顶部！ 然而，剑碑越高处越难留剑，她的剑尖迸出一串火花，未能在碑顶刺入分毫。 皱了皱眉，叶沉雪的身形开始下落，她手中的长剑抵在剑碑之上，亦随着她的身形一同下滑，剑尖带起一串火花。 直至长剑下滑到碑身的三分之二，叶沉雪方才感觉手中之剑往往前倾，能够刺入石碑。 她立即低喝一声，运转周身元气，将手中之剑，全力刺入。 当身形落地，叶沉雪抬头往碑上看去，嘴角不由浮现一丝傲然的笑意。 随后，她再次跃起，在自己留下的剑旁，刻下三个字。 落地转身，叶沉雪头也不回，翩然远去。 只见试剑碑上，最高处的剑有大半剑身没入了碑中，留于剑旁的三个字，凌驾于众多名字之上，看起来就如悬于九天之上的皓月，俯瞰天地，傲视众生！ 与此同时，山顶之上，负责剑楼此次收徒的李长风正盘膝端坐，闭目养神。 “试剑碑出现了新的第一人？”这一刻，他蓦然睁眼，心中惊讶。 心念一动，李长风从山顶消失，片刻之后，来到试剑碑前。 他抬头看去，不禁动容：“剑身没入碑中大半，且位置远远高于第二名，此人的天资与实力，即便放在我剑楼史上，也称得上妖孽！” 看到此处，李长风不禁欣喜，能得这样一个妖孽，负责此次收徒的他，亦是有功。 “这样的妖孽必须重视，得马上通知那些楼主！”从身上取出通讯用的灵符，李长风第一时间，将此事传给剑楼中那些楼主。 李长风离去之后不久，另一道身影，来到了此碑之前。 “试剑碑？” 莫缺止步于此，抬头望去，只见石碑众剑之上，那留于第一之位的名字，在此时看来是如此刺眼。 “叶沉雪！” 他仿佛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如同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凰女，傲视天地，俯瞰众生。 “哼！” 一声冷笑，莫缺从试剑碑旁拿起一把剑，一跃而起，身形越过了叶沉雪所留之剑，却仍是未止，而是直接来到度剑碑顶端。 “咄！” 一声低喝，莫缺将手中之剑刺出，插向剑碑最顶端。 这一刻，他右手那经剑气炼过的两根手指，似乎与他手中之剑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共鸣，当中的一百八十八道剑气，似乎加持到了长剑之上，使长剑轻轻颤动起来。 这把长剑，似乎成了莫缺右手的一部分，与他血肉相连，不分彼此。 “呛！” 长剑轻颤着，破开了试剑碑最为坚硬的顶部，在莫缺手中，刺入剑碑！ 莫缺重新落地，抬头看去，只见在叶沉雪之名正上方，一把长剑插于剑碑顶端，而且剑身全部没入，只留一截剑柄在外。 并且，碑上的所有的剑，都是横着插于剑碑，但这把剑，却是竖着插在碑顶，留于剑碑最高处！ 同一时刻，在万剑山顶。 “唰唰唰！” 数道踏着飞剑的身影接连而至，落于山顶之上。 “李长风见过诸位楼主！”李长风上前见礼，脸上的喜色难以自抑。 剑楼三十六楼的楼主，竟有多位楼 第9章 试剑碑顶，留剑无名 “你便是那拥有月灵圣体的叶沉雪？” 一名眸光如剑的白发男子眼睛一亮，道：“我剑楼共有三十六楼，我乃第一楼楼主白与墨，你可愿拜我为师？” 叶沉雪不禁大喜，剑楼三十六楼以实力排名，第一楼的楼主白与墨，更是青州的最强者之一！ 她立即拜倒，道：“弟子叶沉雪，拜见师尊！” 人们对这天之骄女不由更加羡慕，能拜第一楼楼主这师，叶沉雪的前程，必定不可限量！ 白发男子点点头，刚要开口，突然间身形一震，蓦然回头，两道如剑的目光，向着万剑山中望去。 李长风此时亦是有感，骇然道：“剑碑上的第一之位，又换人了！” 正意气风发的叶沉雪闻言，身形微颤，急急低下头去，不让人察觉到她眼眸之中露出的寒芒。 “叶沉雪月灵圣体，天资惊世，是什么人居然能取代她的第一之位？” 山顶上的年轻人们闻言，也是一阵哗然，议论纷纷。 几位楼主带上叶沉雪，和李长风一同移步，离开山顶，来到试剑碑前。 “嘶！这到底是何人所留？” 这几人抬头看向试剑碑顶，只见试剑碑横着插入的数十把剑上方，一把竖着插入碑顶的剑，看起来格外显眼！ 那把剑竖着插于碑顶，若是能够看到藏于碑中的剑身，则此剑所指，正是位于它正下方，那个原本位于第一的名字。 ——叶沉雪！ “快，看看此剑到底是何人所留？”一位楼主急道。 叶沉雪能在剑碑三分之二高处留剑，其姿已算妖孽，连第一楼楼主都亲身至此，收她为徒。 而如今，那把剑留于碑顶，不仅凌驾于叶沉雪之上，即便放在剑楼史上，能在初入剑楼便留剑碑顶的存在，也是前所未有！ 李长风和几位楼主同时飞到剑碑顶端，都想看看这把剑旁所留，会是何人之名。 然而，石碑顶端，除了那把没入碑顶的铁剑，一无所有。 “这到底是什么人？”李长风头皮发麻，骇道：“有留剑碑顶的天资与实力，却不留姓名！” 几位楼主亦是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留剑试剑碑最高处的几人，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剑楼强者，此碑亦将留于楼中，到时这些名字，便将供后人仰望，乃是一种无上的荣光。 这留剑碑顶的人，原本可在剑楼之中留下传说，成为让所有人仰视的存在，然而此人却是不留姓名。 叶沉雪亦来到了剑碑顶端，她看着碑顶的无名之剑，一语不发，眼中的寒芒和阴郁却愈发浓重。 “到底是谁？” 她用尽全力，方才在剑碑三分之二高度留剑留名，争得第一之位！ 但此人留剑碑顶，却不留姓名，就像在无声讥讽着，她用尽全力才争得的第一之名，在对方面前，却一文不值！ 这让向来高傲的天女无法接受，自得莫缺指点，掌控月灵圣体，她已经再没有过这种被人凌驾于头顶的屈辱之感！ “初入剑楼便能留剑碑顶，说明此人在剑道上的天资，即便是我剑楼史上，亦不存在！若能寻得此人，我剑楼必可再出一位顶尖强者！” 第一楼楼主白与墨沉声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寻到此人！” “是！”李长风连忙点头。 能收得一个叶沉雪，已是他功劳一件，若能再寻到这个不知名的妖孽，他此次收徒的功劳，还会更大！ 此时的莫缺，已来到万剑山顶，找了个角落坐下。 “嘿嘿，这又是个垃圾，虽然闯过剑阵，但却受伤不轻，可见实力平平。” 人群之中传来讥讽。 莫缺在山中吸收了两百多道剑气，其中也有一些剑气过于迅疾，不及阻挡，刺破了他身上多处血肉。 虽然那些剑气最终都被他的骨挡下吸收，但表面上看来，他亦是伤痕累累。 人们见此，自然认为是他实力不足所致。 “废人就是废人，虽然闯过了剑阵，却差点连命都丢了！” 又是一个声音传来，这回开口的却是一个熟人，正是此前被莫缺折断了长剑的薛枫。 “所有人都可以将我称我废人，但你却没有这个资格！”莫缺冷声道。 “你！”薛枫脸上顿时布上阴云，他当着众人的面被莫缺折断兵器，若莫缺是废人，他又是什么？ “就是此人折断了你的剑？”薛枫身旁，一名年轻公子开口。 此人一身贵气，俊美不凡，那双冰冷的眼眸，更是透着一股目空一切的傲气，正打量着莫缺。 “是的，主人！”薛枫恭敬低头，咬着牙，满是不甘的承认。 周边传出一阵惊讶声，薛枫的实力已非弱者，居然甘愿认他人为主，这年轻公子是什么人？ “我认得那个年轻公子，他是天剑城城主的后人，名为司空断辰！” “在青州年轻一辈，此人可称得上是最顶尖的几个妖孽之一，此次在试剑碑留剑最高的人中，他是仅次于叶沉雪的妖孽，在试剑碑上，排名第二！” “我听说司空断辰十分自傲，最喜欢收一些天才为奴，尊其为主，以显示他的尊贵，此次来剑楼拜师的天才，便有几个人被其强势击败，收为奴仆，看来这薛枫便是其中之一！” 认出那名年轻公子的身份，不少人下意识后退，拉开距离，显得对此人十分敬畏。 “你虽无元气在身，但能击败薛天，也算有几分实力！” 司空断辰目空一切，对莫缺淡然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跪下臣服，尊我为主，二是我断你四肢，让你一生都当个废人。” 人们闻言，不禁向莫缺投来同情的目光。 被这等妖孽人物盯上，即便莫缺拜入剑楼，今后只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尊你为主？莫说你只在试剑碑上，排名第 第10章 肉身无暇，先天之体 原本在叶沉雪之前，司空断辰留剑试剑碑上，已占了第一之位。 然而，还没等他走到山顶，叶沉雪随之而来，将他的第一之位迅速取代，那些被惊动而来的楼主，眼中也只剩下了叶沉雪一人。 被叶沉雪凌驾于他之上，这已让向来高傲的他倍感屈辱。 而更让他屈辱的是，在叶沉雪之后，竟又有一人出现，留剑碑顶，将几位楼主和李长风都吸引而去！ 第一之位接连被人超越，凌驾其上，这才让司空断辰心中戾气激增，莫缺提及他第二之位，无疑戳到了他的痛处。 被讥为碑上无名之辈，莫缺却没有反驳司空断辰，因为他的确在试剑碑上无名。 他在留剑之后，直接离去，并未选择在试剑碑上留名。 身为昔日傲视百州的天才，他不屑与一个青州的剑楼弟子争这第一，亦不屑和叶沉雪留名一碑之上。 而且，他走的是炼体之道，身上没有半点元气，被所有人视为废人，即便他留了姓名，恐怕剑楼之人也不会相信，索性不留。 只不过，他虽未留名，但却在最高处留了剑，若以剑碑上的排名来论，司空断辰连叶沉雪都比不上，却拿剑碑排名讥他，未免可笑！ “所有登上山顶的弟子，速速集合！”就在此时，李长风再次出现。 司空断辰见此，皱了皱眉，对莫缺道：“来日方长，他日我会让你在我面前跪下，求着我收你为奴！” 说罢转身，走到一旁。 “今日的考验，至此结束，所有登顶之人，都将成为我剑楼弟子，被分配到三十六楼之中！”李长风集合众人，目光却在人群之中，快速搜索。 叶沉雪已被第一楼楼主直接带走，他打算从这些登顶这些年轻人，找到留剑碑顶的妖孽，再得一名天才。 当他的目光扫过登顶的年轻人，李长风不可避免的看到身上伤口最多的莫缺，又留意到莫缺身上没有元气波动，不由眉头深锁。 这种垃圾，竟也能闯过剑阵？ “所有人，跟我来！”看不出留剑的妖孽是谁，李长风心中失望，但也只得先将这些年轻人分配到三十六楼。 只是，一路上他不断看向莫缺，心中犯难。 莫缺身上没有半点元气，等同废人，这样一个垃圾，送到哪一楼都会得罪那一楼的楼主，弄不好还会被那些楼主责怪，说他收了这么一个垃圾。 但剑楼规矩，闯过剑阵登顶之人，又都可成为剑楼弟子。 李长风只得先将其他人分配到各楼，将莫缺留到了最后，一番思索后，他将莫缺带到一座偏僻的山头。 此地有一座小楼。 “此处乃是药楼，你以后就留在这里，跟着药老，当一名药童！”李长风脸色冰冷，对莫缺很不待见。 未能寻到留剑的妖孽，又给剑楼收来这么一个废人，让他心情极差。 “药楼？”莫缺皱起眉头，道：“为何其他登顶的弟子都被分到了三十六楼，而我却只能在这里当一名药童？” “闭嘴！”李长风沉声喝道：“你一个没有半点元气的垃圾，也妄想入三十六楼？若不是剑楼规矩所在，你这种废物，根本没有资格留下！” 他懒得和莫缺过多解释，冷冷道：“你若不愿留下，就自己滚下山去！” 药楼弟子，平时需要进山采药，随时可能会死于异兽之口，莫缺身上毫无元气，在李长风看来，进了药楼，恐怕活不了多久！ 只要莫缺死于异兽之口，就不会有人怪罪他给剑楼收了一个废物。 “另外，所有新入门的弟子，下个月都要进百兽山脉历练，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也不管莫缺是否接受，李长风留下最后一句话后，不再停留，拂袖而去。 “百兽山脉历练？”莫缺心中，浮现出那道白色的身影。 她亦是新入门的弟子，到时历练，他们极有可能会相遇。 此女如此冰冷决绝，若知道莫缺也入了剑楼，到时定会毫不犹豫，对他出手！ “这一个月内，我要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莫缺暗暗咬牙。 他初入炼体之道，虽然在试剑碑上压制了叶沉雪，但那只能说明他的剑道天资，在叶沉雪之上，但却不代表，他如今的实力，便强于叶沉雪。 他需要尽可能提升实力，才能在历练之中，与叶沉雪抗衡，甚至彻底了结他们之间的恩怨！ 走入药楼，楼中只有那位被李长风称做药老的老人。 “弟子莫缺，见过药老！”事到如今，莫缺只得先选择留在剑楼。 “啪！” 老人一头白发，随意扫了莫缺一眼，扔出一个瓶子，道：“这是伤药，先把你身上的伤治好。” “多谢！”莫缺身上的伤虽都只伤到了血肉，但也不能不管。 他打开药瓶闻了闻，确认是伤药之后，方才取出一枚服下。 药老面无表情，指指后方，道：“出门右手边是你的房间，你今日先休息吧。” 这老人似乎独居久了，脾气有些古怪。 莫缺亦不推辞，穿过药楼，找到药老给他安排的房间，便在屋中坐下，盘膝闭目，内视自身。 在叶家之中，他神髓九炼，之后便一路赶来剑楼，直到如今，都没来得及细细检查肉身发生的变化。 此刻，他内视自身，只见他体内的血肉，竟透着淡淡的神光，经过神髓滋生的宝血洗礼，他如今的肉身，已变得异常纯净，几近无暇。 “肉身无暇，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先天之体？”身为昔日的百州天骄，莫缺自然不是见识浅薄之辈。 在传闻中，人一出生，肉身便不再纯净，无论是呼吸天地间的空气，亦或是食用五谷杂粮，都会使肉身染上尘世的污浊。 先天之体，这是只有出生前的胎儿才能拥有的无暇肉身。 修炼达到 第11章 剑祖传承与悟剑崖 这一夜，莫缺无法入睡，久久不能平静。 他脑海中的声音充满神秘，他不知道对方来自何处，是何身份，又为何会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 只是，此人神秘异常，也根本不打算和他解释。 只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便是此人的见识异常广博，通晓已经没落多年的炼体之法。 此前莫缺神髓炼体之时，这个声音便曾出言指点。 “剑气炼骨，可修成剑体？”莫缺躺在床上，回想着那声音说过的话。 他的骨可以吸收剑气，的确是因为入了炼体之道的原因。 而即便是炼体之道，最终能修成何种宝体，亦有差别，他若借剑气炼骨，那么便会修成剑体。 剑体若成，到时他在剑之一道，便能发挥出远胜常人的实力。 此前能在试剑碑顶留剑，也是因为他骨藏剑气，能与手中之剑共鸣，而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强于叶沉雪。 “既要修成剑体，看来修炼剑道，对我来说很有必要。”莫缺心中，对于自己修炼的方向愈发清晰。 接下来的几日，莫缺就住在药楼之内。 药老性情古怪，沉默寡言，每日除了让莫缺将一些药材拿出去晒，再收回来整理好外，几乎没和莫缺说过什么话。 药楼中偶尔也会有三十六楼的弟子前来，领取丹药，或是购买，莫缺平时也帮着药老接待。 如此过去数日，这一日，一个消息传来，引得剑楼上下，议论不断。 “叶家天女叶沉雪，在剑冢得了月缺剑祖的传承？” 消息传出，三十六楼震动。 剑冢之中，葬有万剑，皆是剑楼前辈所留，每把剑都是一种强大的剑道传承。 叶家天女叶沉雪，拥有月灵圣体，天资无限。 由于莫缺未在剑碑留名，是以她仍是以第一之名，拜入剑楼，被第一楼楼主看重，收为弟子，在剑楼之中，倍受瞩目。 第一楼楼主将叶沉雪带走后，将她带到剑冢，为她寻找适合她修炼的剑道传承。 叶沉雪在剑冢之中逗留三日，这一日，剑冢中一把古老的长剑复苏，透出冲天剑气，引得剑楼之中，众剑齐鸣，似在朝拜一般。 此事将多位长年闭关的剑楼长老都惊醒了。 叶沉雪所得传承，是创立剑楼的七大剑祖之一所留，人称月缺剑祖。 而后，她立即闭关，参悟剑中传承，剑楼之中多位长老为她亲自护法，已然将她当成剑楼今后的主人！ 总而言之，如今的叶沉雪，已是剑楼最为耀眼的天才。 她不仅拥有月灵圣体，更是得到月缺剑祖传承，其身上耀眼的光芒，令得所有天才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剑冢？”莫缺听完，暗自心动。 听起来剑冢所葬万剑之中，都含有剑气，而且皆是剑楼强大的前辈所留。 若是他能去到剑冢，用那些剑气炼骨，必然能够快速成长。 “剑冢在剑楼中的意义非凡，只有三十六楼各楼之主的弟子，才有资格进入，得到前辈传承。” 当莫缺找到药老，询问他能否去剑冢时，药老面无表情说道：“普通弟子若想修剑道，只能去悟剑崖！” 莫缺于是来到悟剑崖前，看到了一片断崖。 昔日许多剑楼前辈，都曾在此练剑，在断崖上留下了无数剑痕，普通弟子只能通过观看崖上的剑痕，来参悟先人留下的剑意。 此时悟剑崖前，便坐着不少剑楼弟子，正在努力参悟崖上的剑道。 “你就是那个药楼弟子？” 悟剑的弟子之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莫缺看向开口之人，却是一个不曾见过的年轻人，心下奇怪，剑楼之中，居然有人认识他？ “身无半点元气，果然是个废人，听闻当日你登山之时，伤痕累累，险些丢了性命？”这年轻人二十出头，面带冷色，他的声音也将周边许多人的目光吸引而来。 人们看到莫缺身无元气，又知他登山之时险些丧命，一个个露出鄙夷之色。 “在此地悟剑的，都是三十六楼中的精英弟子，你一个身无元气的废人，又是药楼弟子，也想在这里悟剑？” 这年轻人名为赵元，他面带冷笑，继续开口，道：“你想在这里悟剑也可以，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让你在这里悟剑！” “什么时候，悟剑崖成了你私有之物？”莫缺向前一步，态度强硬，道：“而且，我这样一个废人，你似乎对我的事很清楚？” 他才入剑楼数日，身上又无元气在身，平平无奇，此人却对他如此了解，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你若不跪，便立即滚开，此地没有你这药楼弟子的容身之处！”赵元冷笑一声，元气从指尖透出，凝气成剑，剑斩莫缺。 “唰！” 莫缺同样伸指，两根指骨经剑气所炼，不弱于真正的利剑，两指轻弹，将赵元的元气，震散于无形。 “我与你从未见过，你如此针对我，是受了谁的指使？”莫缺相信，此人背后有人指使，毕竟他与此人从未有过仇怨。 “你还不配知道！”赵元心中惊讶于莫缺的实力，更是怒于这个废人竟能从容化解他的出手。 “唰！” 长剑出鞘，赵元剑尖透出凌厉的剑气，眼带杀机，再次出手。 若连这么一个废人都教训不了，今后他还有何颜面？ “咻！” 莫缺仍是只用两根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住剑身。 赵元胸中涌上强烈的屈辱，内心大怒，疯狂催动着体内元气。 然而他用尽全力，手中之剑却在莫缺手中纹丝不动。 他的剑就如同被一座大山压住，使他既无法前刺，亦无法拔出，难以寸动。 “叮！” 一声清响，赵元手中之剑终于可以动弹，但却已是只剩半截。 莫缺 第12章 道崖悟剑，我等你叫人 “谁让你来的？”莫缺冷冷站在赵元身前，眼中的寒意，似乎只要赵元拒绝，他便会果断出手。 身为剑修，赵元连手中之剑都被莫缺折断，已然不可能是莫缺的对手。 他脸色发白，道：“是……是李长风李师叔让我来的！” “前几日负责收徒的李长风？”莫缺自然记得，李长风似乎很不愿让他留在剑楼。 此人将他视为废人，没有将他送往三十六楼中的任何一楼，而是送到了药楼之中，若非剑楼规矩所在，他说不定会将莫缺直接赶下山去。 “李师叔说，若有一个身无元气的弟子来悟剑崖，那必定是你，让我当众辱你，使你无颜再留于剑楼，逼你自己离开剑楼。”事到如今，赵元亦不敢隐瞒，如实交待。 “滚吧！”莫缺冷喝，没有过于为难赵元，毕竟此事是李长风之意。 他几步上前，在悟剑崖前坐下。 赵元的脸色阵青阵白，身为剑修，断剑是奇耻大辱，而他的剑更是被一个徒手之人折断，可谓颜面无存。 他咬牙起身，道：“莫缺，我乃是第十八楼的弟子，你如此辱我，我十八楼的弟子不会就这么算了！” 莫缺不为所动，是这赵元想辱他在先，如今反倒怨恨他令其受辱。 他头也不抬，冷然道：“你若要报复，尽管叫人，我就在此处等着！” 赵元满是怨恨地看了莫缺一眼，而后匆匆离去。 “此人到底什么人，身无元气，却有这样的实力！” “赵元受辱，此去明显是去叫人了，此人的胆色和气魄倒是不凡，居然不跑，还留在此地！” “我看他分明是脑子不好，一个新入的门的弟子，纵有几分实力，能强到哪去？一会赵元叫来了人，他必定要被狠狠教训！” 此地发生的事，也引得旁边其他在悟剑的弟子热议，许多人抱着看戏的目光，等候第十八楼的弟子前来。 “此处虽无可让我炼体的剑气，但我既然要修剑道，参悟此间剑意，亦是一种途径。” 莫缺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坐在地上，抬头看向崖上的剑痕。 只见那些剑痕深浅不一，长短不同，有的蜿蜒弯曲，有的笔直凌厉。 这就如同书法，即便是写同一个字，但不同的笔锋，不同的劲力，亦会给人截然不同的意境。 剑崖悟剑，便是要从那些剑痕，领悟其中剑意。 莫缺无剑在手，便以指为剑，坐在地上，用两根手指，试着施展出与崖上痕剑相同的剑意。 “轰！” 他一指点出，将身前的一块青石，一指点碎。 “这一剑虽然凌厉，但却缺了几分霸道！”摇摇头，莫缺并不满意，继续参悟下一道剑痕的意境。 周边弟子见此，更是惊疑不定。 短短片刻，莫缺便从剑痕之上掌握了一种剑意，如此速度，简直吓人。 但这在莫缺看来却是理所当然，身为昔日百州顶尖的天才，他虽未修过剑道，但见识不浅，接触过的剑道天才亦有不少。 崖上这些剑痕虽是前辈所留，但并不多么高深，他悟性本就不差，自然可以迅速掌握。 “轰！” “轰！” “轰！” 如此，莫缺不断以两根手指，施展与演化崖上的剑意，进境惊人，然而这些剑意却都让他不太满意，总感觉过于普通。 旁边的弟子却早已惊呆了。 “这是什么妖孽？看似没有修为在身，悟剑的速度却如此之快！” “这才过去多久，他已经施展了十几种意境截然不同的剑式！” “而且身为剑楼弟子，他居然无剑在身，而是以指为剑？” 那些来自各楼的弟子头皮发麻，看着莫缺一指一指点碎一块块青石，一个个都如同见了鬼一般。 剑崖之上，剑痕无数，每一道剑痕，都是一种不同的剑意，属于不同的剑道。 一段时间过去，莫缺已接连施展了几十种不同的剑意。 但这些剑意，却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在他眼中都过于平庸。 “如此演练，过于死板，若是能与人实战，或能更好的看清这些剑意的优劣。”莫缺心中沉吟，想着上哪找个人练练手。 “师兄，就是此人欺辱我们十八楼！” 就在此时，离去的赵元去而复返，身边还带着另一名年轻弟子。 此人二十出头，身负长剑，来到莫缺面前，高高在上看着莫缺。 “吴青远？他一年前已入元境修为，开辟出了气海，这个新入门的弟子，虽悟性惊人，但身无元气，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周边的弟子中，有人识得来人，抱着看戏的态度，在旁观望。 “就凭你这身无元气的废人，也敢欺辱我十八楼弟子？”吴青远站在莫缺身前，他负着长剑，背着双手，看起来确有几分风范。 “你想如何？”莫缺也不打算解释。 此人一来，丝毫不问缘由，便摆出一副问罪的姿态，显然解释也是没有用的。 这个世界便是如此，弱肉强食，以武为尊，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一切都得靠实力！ “你辱我第十八楼，我要你跪下，在此处爬行一周，磕头认错！”吴青远横眉冷视，语气不容置疑。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莫缺站起身来，既然要打，正好借此试一试那些剑意的优劣。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吴青远冷笑一声，身后长剑出鞘，直接出手。 他拥有初识元境修为，已在丹田之中开辟气海，这一境界之人，元气雄厚，远非窥门气境可比。 “轰隆隆！” 只见此地，剑气激荡，吴青远强大而雄厚的元气，加持剑上，将悟剑崖前一块块青石，震成碎片。 “铛铛铛！” 莫缺还击，以二指为剑，施展从剑崖之上悟得的剑意 第13章 一人挑战一楼 “叮叮铛铛！” 悟剑崖前，吴青远的攻势愈发迅猛，他身前数尺之内，皆被剑气填满，逼得旁边其他悟剑的弟子连连后退。 “唰唰唰！” 另一边，莫缺以指为剑，从容对敌，施展着剑崖之上所得的各种剑意。 “此剑飘逸有余，威力不足，少了几分气魄，不符我的性格。” “这一剑威力尚可，但却直来直往，缺少变化，对上常人尚可，对上强一些的人，却很容易被化解！” “此剑……” 以崖上的剑意对敌，莫缺感受着各种剑意间的区别与优劣。 在实战中感受，和他自己观摩，完全不同，战斗中更能让他深刻的感受到不同剑意的区别。 “炼体之道，被世人舍弃，说明乃是垃圾，他为何会有如此实力？” 吴青远此时，心中却戾气渐生，面对一个修炼体道的体修，他本想强势将其击败，废掉莫缺，然而此时久战之间，却奈何不了对手，令他逐渐暴躁。 “我此番是替第十八楼显威而来，若是败给一个没有元气的体修，丢的便是第十八楼的颜面！” 想到此处，吴青远低喝一声，运转元气，全力出手。 只见，在他丹田之处，浮现出一个由元气组成的漩涡，这便是他丹田中的气海。 “落叶剑决！”吴青远低喝之间，体内元气狂涌而出，加持剑上。 他手中之剑突然变得飘忽诡异，如同风中落叶，难以捉摸，根本不知道他下一剑会由何处而来。 “唰！” 莫缺肩上中剑，吴青远的剑气划开他的肩膀，使他肩上鲜血横流。 他惊讶的发现，这一剑竟伤到了他的骨，上面的剑气没有像以往那样被他的骨吞掉。 “看来剑气炼骨，每种相同的剑气，只会吸收一道！” 莫缺明白过来，他在对战中，体内之骨已吞过吴青远一道剑气，但这第二道剑气，却无法吸收。 这意味着，他的骨虽然可吞剑气，但并不意味着他对上其他修剑之人，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第一剑之后，对方同样可以伤他。 “炼体之道，终究是被世人舍弃的垃圾，当今世间，也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修炼！”吴青远见他一剑伤了莫缺，面露傲色，出言讥讽。 “你的剑决施展完了？”莫缺丝毫不见动怒，道：“那就该我了！” 唰！ 他以指为剑，这一回主动出手。 “就凭你这个垃圾，也想伤我？”吴青远不屑轻笑，手中持剑，迎战莫缺。 “铛！” 莫缺这一指，凌厉迅疾，指中虽无剑气，却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嗡！” 他这一指点在吴青远的剑上，吴青远脸上的轻蔑顿时消失不见，面色急变。 他手中的剑在莫缺一指之下，急速颤动，差点要从他手中挣脱而出！ 要知道，身为剑修，若被人震得长剑脱手，乃是奇耻大辱。 吴青远拼了命的运转体内元气，这才勉强握住剑柄，未让长剑脱手。 “嗖！” 然而，莫缺下一指又来了，他就好像在故意等吴青远把剑持稳，才第二次出手一般。 “你敢辱我！”这让吴青远心中暴怒，运剑急斩，眼中更是涌出强烈的杀机。 “唰！” 这一回，吴青远一剑斩出，却是未能挡住莫缺的手指。 莫缺这一指就如奔雷一般迅疾，在他挥剑之时，莫缺的手指已来到他咽喉之前！ “不好！” 吴青远脸色大变，立即后退，拉开身形，然而，莫缺下一指又来了。 只见此时的莫缺，接连出指，而吴青远每一次应对，都尽显吃力，被莫缺两根手指，逼得连连后退。 “怎么回事？吴青远之前的攻势还如此迅猛，怎么现在却被打得只能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在此之前，那个莫缺出的剑指似乎守多攻少，但此时全力进攻，吴青远立即便露出了败势！” 旁边观战之人，个个惊讶，其中有人看出了端倪。 在最初交手，莫缺以指为剑，尝试各种剑意，然而却只以守势为主。 因为他想借吴青远，尝试剑意之别，若一开始就猛攻，他担心吴青远败得太快。 所以，当试过各种以守为主的剑势之后，他此时开始尝试的，便是以进攻为主的剑意。 “铛铛铛铛……” 吴青远不断以手中之剑，去对抗莫缺的两根手指。 然而此时的他，脸上却再没有之前的半点狂气，眼中只有骇然和震惊。 他紧紧握在手中的剑，在此时似乎变得越来越沉重，每一次挥剑，对他来说都吃力万分。 他的双臂，此时更是一阵发麻，莫缺每一指点来，都让他握剑的手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咣铛！” 终于，吴青远再也握不住手中之剑，长剑咣铛落地，他整个人的脸上，更是全无血色，两眼失神，呆呆看着地上的长剑。 身为剑修，吴青远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觉得每一次挥剑都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此刻看着落在他身前的长剑，他却是连将剑捡起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呆呆立在原地。 “弱，太弱了！”莫缺意犹未尽，失望摇头，看向赵元，道：“你们第十八剑楼就没有更强的人了吗？你大老远跑回去，找人来跟我算账，就找了这么一个货色？” 他仍有不少剑意没有尝试，吴青远便已溃败，此刻连拾剑的勇气都没有，他心中自然失望。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赵元面无人色，深深震撼于莫缺的实力之中，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 “我欺人太甚？一开始不是你们要欺我吗？”莫缺冷笑一声，道：“我给你机会，继续叫人，把你们十八剑楼更强的弟子叫来，我就在这等着！” 他的目的很简单 第14章 妖孽般的悟剑速度 在赵元离开叫人之时，莫缺则是继续在崖前悟剑。 悟剑崖范围极长，莫缺此时只在最外处的入口，他一边悟着崖上的剑意，一边向着更深处移动。 “快，跟上他，一会十八楼的弟子肯定还会来！” “今日若是不能狠狠教训此人，第十八楼便是颜面尽失，他们不会轻饶此人！” 崖前悟剑的弟子，都跟着莫缺移动。 只是如今，这些弟子心绪不静，没有一个人有心思悟剑，只想看看此事如何收场。 这就让场面看起来有些古怪，只有莫缺一人端坐崖前，参悟剑痕，但他身边跟着一大群人，却是无人悟剑。 “这些剑意，虽都不太适合我，但多加了解，也等于是为我在剑道打好基础。” 莫缺一开始的打算，是从这些剑痕中，找到一种适合自己修炼的剑意。 但如今所得剑意，他都感觉不太适合，所以只能改变思路。 就如看书多了，自会写文章，他要从这万千剑意之中，汲取积累，以此法提升自己对剑道的理解。 “辱我十八剑楼的人呢？给我滚出来！” 过了不久，赵元再次回返，又带回一名弟子。 此人一来，便是大声怒斥，直奔莫缺。 “要战便战，何必多言？”莫缺起身，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一介体修，如此猖狂，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莫缺从人群的议论中得知，此人亦是元境修为，而且实力要在吴青远之上，名叫柳云西，其实力在第十八楼弟子中，也算小有名气。 “你如此嚣张，辱我十八剑楼，若你败了，我要断你双臂，以作惩戒！”柳云西直接拔剑，身上元气激荡。 “好！”莫缺道：“但若你败了呢？” 柳云西道：“那便按照剑修规矩，我手中之剑，归你所有！” 对于剑修而言，手中之剑，重逾性命！ 交出手中之剑，是剑修最大的耻辱。 “柳云西居然将这个体修看得如此之重，甘愿赌上自己的剑！” 旁人闻言，都知柳云西并未轻视莫缺，而是将他当成了真正的对手，赌上手中之剑，便是在给自己压力，让自己全力出手。 “唰！” 剑气激荡间，柳云西出手。 他的剑道与吴青远又有不同，赤色剑气，透着狂暴炙热的气息，可在无声之间，断金碎石！ “嗖！” 另一边，莫缺动起，身形如风，二指点出之时，有阵阵涛声响起，如河水泛滥，亦如巨浪冲天。 “江河剑意？”柳云西身形一震，面露惊色。 “居然是江河剑意？这是第十五楼上一任楼主所留，此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领悟了这等剑意？” “这是什么妖孽，一日之间，悟透剑气数十种，连昔日楼主所留的剑意，都能迅速掌握！” 观战之人，此时亦是个个头皮发麻。 虽然剑楼昔日亦曾出过许多剑道天才，悟剑极快，但速度像莫缺如此变态的，却是闻所未闻。 “此人初来之时，和赵元交手，还只是凭着两根强大的手指，出手时并无剑意，但他与吴青远交手时，却已掌握数十种剑意，这才过去多久，他和柳云西交手，居然又悟得更加强大的剑意！” “他竟是在一边悟剑，一边和第十八楼的弟子交手，这种进步的速度，简直骇人！” 在场的这些弟子，只感觉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多少人在悟剑崖前，耗费无数日月，也难以真正悟得一种强大的剑意。 但莫缺一日之间，便领悟多种剑意，而且连昔日楼主级人物留下的剑意都掌握了。 能入剑楼的弟子都是剑道天才，但此时和莫缺一比，却显得如此暗淡。 “铛！” 片刻之后，柳云西长剑脱手，刺入地面。 他紧握双拳，咬牙道：“我的剑，归你所有！” 说罢转身，不去取剑，径直离去。 人群一下炸开了锅。 十八剑楼连续三名弟子出手，皆是败给了这个体修！ “今日十八剑楼若是不能击败此人，此事便无法收场！” “我听说之前赵元回去叫柳云西时，十八楼便已有不少弟子知晓这里的事，若是柳云西落败回归，一定还会有其他弟子到来！” “我若是此人，这个时候一定先离开此地，若他继续在这里悟剑，第十八楼的弟子定会不断前来！” 所有弟子都以为，莫缺连胜三人，已无法收场，这个时候应该会离开此地，否则十八楼的弟子不断到来，他就算再强，也早晚会败。 然而，莫缺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继续移步，参悟崖上剑痕。 “十八楼弟子江岳，前来一战！” 果然，第十八楼又有一名弟子到来，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寻到莫缺，直接出剑。 “唰唰唰！” 这一回，莫缺连出九指，指中意境如同九天星辰陨落，随着他不断深入，所领悟的剑意，也是愈发高深。 “噗！” 江岳吐血，负伤而去。 他留下了他的长剑，这是剑修的傲气，若是落败，便留下长剑，除非能够战胜对手，否则不会取回！ 莫缺仍是没有离去，继续悟剑。 “楚一鸣前来一战！” 如此，第十八楼弟子一个又一个到来，都想击败莫缺，为第十八剑楼找回颜面。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已经无关是非对错，不管是赵元欲辱莫缺在先，还是莫缺先折赵元之剑，都已不重要。 十八剑楼的弟子接连落败，他们必须要击败莫缺，否则此事无法收场！ “唰！” 又一把剑插在地上，留剑于此。 第十八楼的弟子接连到来，却也接连落败，不仅未能击败莫缺，反而留下的剑越来越多。 这已经是他们留下的第十七把剑！ 第15章 剑崖禁地，素衣女子 “铛！” 当又一名十八楼的弟子落败，长剑飞出，此人满脸不甘，道：“你若有胆，便留在这里等候，我十八楼元境第一人，正往此处赶来，他若到来，你必败无疑！” “元境第一人？”莫缺有些意动。 与强敌交手，才能快速进步，那有着元境第一之称的人，想必能给他一些收获。 “我会在这里继续悟剑，你只管让他来找我！”莫缺说罢，便要继续迈步，走向悟剑崖的更远处。 “此地往前，便是悟剑崖的禁地。”这名十八楼弟子说道：“你莫不是怕了，所以想逃入禁地？” “禁地？”莫缺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道：“莫非此地不可进入？” “虽然可入，但对于普通弟子来说，却过于危险。” 那名弟子道：“那里面是真正高深强大的剑道，崖上的剑意太强，剑道造诣不足之人，只要看上一眼那里的剑痕，都会被其中的剑意影响剑心，迷失自我！” 莫缺闻言，眼睛一亮。 这一路走来，所得的剑意都让他不太满意，若是前方有更高深的剑道，最适合他不过。 “这里被列为禁地，便是让普通弟子远离，否则一旦剑心受到他人剑意影响，便等于自毁前路！” 那名弟子继续道：“而为了保护崖上那些剑痕不被损坏，禁地之中，任何弟子都不得在此交手，你想入禁地，难道不是想要逃避，好让我十八楼的弟子不能再对你出手？” “我此来剑崖，只为悟剑。”莫缺不为所动，走向前方禁地。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要真正踏入剑道，与十八楼的弟子交手，也是为了感悟不同剑意的差别。 相比在这里继续等十八楼的弟子到来，入禁地悟剑，对他来说更加重要。 “无胆鼠辈，你就是怕了，怕被我们十八楼的弟子击败！”那名弟子眼看莫缺离去，不甘怒吼。 若就让莫缺这么离去，今日之事，便无法了结，他们十八剑楼，将会沦为三十六楼的笑柄。 莫缺并不理会，踏入了所谓的禁地之中。 “唰！” 就在莫缺踏入禁地不久，一名年轻的白衣男子，翩然而至。 此人面色冷峻，环顾四周，道：“那个体修何在？” “燕北风？他居然真的来了！”周边人见此，悄声议论。 燕北枫，第十八楼弟子中，有着元境第一人之称。 虽只是第十八楼的元境第一，但实力同样强大，百藏窍境之人不出，三十六楼之内，胜得了他的，已没有多少。 “他已入了禁地！”那最后败给莫缺的弟子不甘心道。 皱了皱眉，燕北风道：“可知他的身份，是哪一楼弟子？” 问到此处，那败给莫缺的弟子脸色更加难看了，道：“听闻，他乃是药楼弟子！” 话落，周边一阵死寂。 药楼弟子，在剑楼中地位低下，主管丹药的药楼，和主修剑道的三十六楼，根本无法相比。 而今日，这一个药楼弟子，却是连续击败第十八楼十几名弟子！ “唰唰唰唰！” 突然间，十八楼弟子留下的那些剑，在此时纷纷拔地而起，凌空而悬。 “以气御剑！燕北风居然已修到了这等剑境！” 周边弟子，纷纷惊退，面露骇然。 剑境与修为无关，元始气境之人，若剑境超绝，亦能拥有可怕实力。 燕北风能称十八楼元境第一，便是因为他在剑道，修到了以气御剑之境！ “唰！” 十几把剑飞起，刺入一块巨大的青石，人们向上看去，皆一阵心寒！ 那些剑排列石上，组成了一个“杀”字，光是望去，便能让人感觉到凛然杀意！ “我十八楼弟子的剑，不可留于他人之手，告诉那个药楼弟子，好好保管这些剑，我会去寻他，将这些剑取回！”燕北风留下话语，踏风而去。 禁地之内。 当莫缺来到此地，周边已不见什么人影。 往崖上的一道剑痕看去，这一刻，莫缺眼前仿佛有一条大江出现，高挂天际，绵延不尽，如同一条天河，自九天垂落，单是此间气势，便可令人心胆俱裂！ “此地的剑意，果真不同，只是一道剑痕，便似乎能让人感觉到无边剑威，深不可测，难怪普通弟子不敢来此！” 莫缺彻底明白了此地为何会被列为禁地，这些剑意太过强大，若是修不同剑道的人，仅看这剑意一眼，便会怀疑自己的剑道，从而剑心崩溃。 不过，他心志坚定，加上先前观过诸多剑意，已不会那么容易受到影响。 “剑若山河，借的是天地之势，这些才是真正高深的剑意！”莫缺在此地前行。 这一回，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每一道剑意都去参悟。 这里的剑意过于高深，需要真正悟透，并不容易，而且剑意亦会相克，越高深的剑意，越难和其他剑意共存。 所以，他要在这众多剑意之中，选择一种，而后再行参悟。 “此剑之意，如银河高挂，璀璨九天，亦是不凡！” 一路往前看过去，莫缺只感觉这里的每种剑意都高深莫测，每一种似乎都十分强大。 这让他的内心有些动摇，不知应如何选择。 “剑之一道，首重剑心。”脑海之中，那神秘的声音响起，道：“你若真心要修此道，便选择与你内心契合的剑道，明悟剑心。” “明悟剑心？”莫缺若有所思，心中更不急着修炼此地的剑道，慢慢前行，观摩剑痕。 “咦？” 前行间，前方出现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年轻女子，她一身素衣，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为何，莫缺此刻，只感觉此女似乎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她就坐在那里，但却仿佛并不存在。 似乎也察觉到了莫缺的存在，那女子 第16章 我若执剑，上斩天地，下斩苍生 素衣女子前方的石壁上，只有几道浅浅的剑痕，既看不出其中有何惊人的剑意，也不觉有多少威力，看起来普普通通，平平无奇。 禁地之中，居然有如此普通的剑痕，看起来就像是有人随手留下，而且还是不通剑道的普通人。 素衣女子打量莫缺几眼，笑道：“此处有众多高深剑意，皆是我剑楼最为强大的前辈所留，每一种剑意，都足以修成剑中强者，不知师弟修的是哪一种？” “说来惭愧，我初入剑道，一时间还没想好要修哪种剑意。”莫缺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初入剑道？”素衣女子不禁惊讶。 初入剑道之人，竟能来这禁地，而不受崖上的剑意影响？ 而且，一般人见到这么多高深的剑意，通常都会急不可耐的选择一中，开始参悟，但莫缺却丝毫不急，这份定力，便已非常人可比。 打量莫缺之中，素衣女子还发现，莫缺身上，竟无元气。 这让她对莫缺愈发好奇。 “同为剑修，你若有不明之处，可来问我。”素衣女子笑道，她突然想知道，这样一个人，会在剑道之上，走到哪一步。 “多谢师姐！”莫缺大喜，他主动和此女交谈，其实一开始就是带着这样的目的。 毕竟，脑海之中那个声音见识虽广，但性情古怪，轻易不肯指点，若能有人指路，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敢问师姐，何为剑心？”有此机会，莫缺便不放过，当即向这女子讨教。 “剑心，乃是剑道之本，就如道心一般。”素衣女子笑道：“师弟觉得，修剑之人，以何御剑？” 莫缺沉吟片刻，道：“剑在手中，随手而动，而手由心御，所以御剑以心，而非以手。” 素衣女子点头，眼中的赞赏不加掩盖，道：“难怪你初入剑道，便可来此，单此悟性，便胜过无数剑修。” “请师姐指点！”莫缺却不觉得骄傲，毕竟是百州大地曾经最顶尖的天才，若没有这样的悟性，昔日如何能当得起？ “其实不用我指点，你自己已经明白了。”素衣女子微笑道：“剑在手中，随手而动，而手由心御，修剑之人，只需记住八个字：心之所向，剑之所指！” “心之所向，剑之所指……”莫缺细细品味着这八个字，若有所思。 素衣女子面带微笑，不再开口，让莫缺自己去悟。 莫缺虽然感觉隐约抓到了什么，但却始终差了一线。 他不知道，就是这一线之隔，便将注定修剑之人，是平庸还是不凡。 不过，他并不急躁，一时无法领悟，便先观摩崖上的剑意，只感受其中剑意，但却没有决定参悟。 如此过去许久，莫缺将崖上的剑痕一一看过，那些剑意各有千秋，或冰冷凌厉，或气吞山河，种类繁多，不一而足。 看过诸多强大的剑意之后，莫缺感觉，他离那若有似无的东西越来越近。 “心之所向，剑之所指……重要的不是手中之剑，而是我心之所向！” 突然之间，莫缺如醍醐灌顶。 这里的剑意再多再强，都与他无关，因为他要的只有一种，而那一种剑意无关强弱，最重要的，是要契合他的本心。 若所修剑意与自己本心不和，即便那剑意再强，也成了剑御人，只有修炼与自己内心相合的剑道，才是人御剑。 若只是一味追求剑意强大，而忽略了自己的本心，那便是本末倒置。 “师弟在剑道上的天资，令人赞叹！” 素衣女子看到莫缺目光，便知他已经明白，笑道：“师弟若要认清本心，不妨想一想，你为何修剑？为何执剑？你手中之剑为何而动？你的剑要斩的是某个强敌，亦或是这世间诸般不平之事？” 莫缺知道这女子是在有意引导，让他认清自己的剑心。 为何修剑？手中之剑为何而动？ 他想到了以往种种，三年之前，他傲视百州，如九天骄阳，最终却被废去肉身，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在母族叶家，他受尽冷眼，被视为废人，叶家不顾血脉之情，为了一条狗，将他杖杀。 诸般磨难，种种不公，皆是因为他不够强！ 倘若他足够强大，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若执剑，要能斩断山河万里！” “我若执剑，要能斩落日月星辰！” “我若执剑，当凌驾诸天，无敌万界，上可斩天地不公，下可斩苍生祸乱！” 他的剑心愈发清晰，正是因为他不够强，三年前才会被废去肉身。 正是因为他不够强，叶家才会视他如草。 若这一切都是天意，那他便剑斩天地不公！ 若这一切只是人为，那他便斩尽祸乱之人！ “轰隆隆！” 这一刻，莫缺眼中，剑崖上的无数剑意，在他眼中如潮水一般，轰然退去，仿佛是被他霸道的剑心惊退。 万千剑意消退，再不能在他眼前显现，动摇其心。 只有一道剑痕，仍在眼前。 这道剑痕在此时的莫缺眼中，透出金光万丈，就如九天之上的一轮骄阳，俯瞰天地，傲视苍生！ “这就是适合我修炼的剑意？”莫缺知道，他明悟剑心，终于在众多剑意之中，寻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剑道。 素衣女子在旁看着他，双眸之中，光芒闪动。 一个初入剑道，却可从容来到禁地之中的人。 一个没有元气，却拥有一颗无敌剑心的人！ “他明悟剑心，所见竟是此剑，莫非他真有如此气魄，敢于剑斩天地？”素衣女子心绪不静。 天地众生，有几个敢逆天而行？更不要说挑战上苍，剑斩天地！ 这句话说一说很容易，但真从内心有此气魄的人，却根本不存在！ 她看着莫缺在那剑痕之前坐下，眸中异彩连连 第17章 药楼弟子，无胆无耻 莫缺在那道剑痕前一坐，再睁眼时，已是日暮。 “太阳剑道，师弟若能走通此道，不会弱于那得了剑祖传承的叶家女子！”素衣女子见莫缺眼眼，轻轻笑道。 “叶沉雪？”莫缺不由想起，叶沉雪拥有月灵圣体，正好和他的太阳剑道，截然相反。 而她在剑冢之中，得到的传承是月缺剑祖所留，传闻那一道是太阴之法，与他所修剑道，正是一阴一阳。 冥冥之中，就好像注定一般，他们二人各修太阴太阳，太阳和月亮，正如日夜分割，无法共存！ “师弟剑心宏伟，只是要修成这样一条可斩天地的剑道，却是千难万险。”素衣女子轻轻叹息，敬于莫缺有此魄力，又叹于此路艰难。 逆天之路，何其难走？倘若随便便可逆天，这天地怕是早已不存在，更遑论斩天？ “若前方无路，我自凭手中之剑，杀出一条路！”莫缺却是信心满满，无畏无惧。 素衣女子亦知，莫缺有斩天之志，选择了此路，便不会再有迟疑，纵是艰险重重，想必也不会回头。 “你悟了此剑，若想要真正掌握，还需不断演练，加深理解，不若我当你的对手，助你掌握剑意！”素衣女子说道，她亦是想看看，这一传闻中的剑意，究竟有多么强大。 “既然如此，那便请师姐指教！”莫缺心喜，这女子的剑道造诣不凡，得其指点，远胜自行摸索。 “唰！” 他以指为剑，施展太阳剑意，两根手指透出淡淡的金光，势若九天骄阳。 “啪！” 素衣女子面带微笑，随手从旁边树上折下一根树枝，以此为剑，和莫缺交手。 莫缺的太阳剑意，共有十二式，每一式代表天上的太阳，在不同时辰时的状态。 初升的太阳，生机盎然，可令万物复苏。 午时的太阳，又炙热霸道，盛气凌人，到了夜间，太阳则是隐去，不见踪迹。 这一剑意虽只有十二式，却是将太阳运行之道，演化而出，高深莫测，非同寻常。 然而，莫缺施展太阳剑意，全力出手，素衣女子却始终从容不迫。 她手中的树枝，轻灵诡异，挥动间就如同一轮汪洋，任莫缺惊涛骇浪，她始终海纳百川，从容化解。 “我已全力出手，竟连她手中一根普通的树枝都弄不断？”虽然早知这女子剑道造诣不凡，但莫缺也没想到她居然强到这等地步！ 不过，有这女子指点，他进步的速度极快，对太阳剑意的理解不断加深。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素衣女子见夜色渐深，停下手来，丢掉树枝。 “不知师姐如何称呼，我该去哪里寻你？”莫缺意犹未尽，更是心生不舍。 自从他肉身被废，所见之人，皆是冷眼，有血脉之情的叶家视他如草，一路来到剑楼，李长风欲逐他离开，剑楼各方弟子，也对他诸般轻视。 只有这名女子，虽知他身无元气，却仍温和相待，甚至还在剑道之上，指点他不少。 “若是有缘，自会再见。”素衣女子留下一个微笑，身若惊鸿，翩然而去。 她来去无踪，又如此洒脱，更是有着惊人的实力，即便是莫缺以前身为百州天才，识人无数，也从未见过这般奇女子。 他亦离开禁地，回到药楼。 “你今日和十八楼的弟子交手了？” 药楼之中，正在整理药材的药老见莫缺归来，头也不抬，难得的主动开口。 “您老都知道了？”莫缺没有否认，这事情瞒不住，也不必隐瞒。 “你未归之时，第十八楼的弟子已来过几次，询问你何时归来。” 药老那张苍老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道：“十八楼楼主的小弟子楚之凡，限你三日之内，到十八楼登门认罪，并将今日所得之剑，全部送回去！” 莫缺不知道药老的态度，问道：“若我拒绝，会给药楼惹来麻烦？” 药老冰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柔和，道：“不会，只是十八楼的弟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只要不会给药楼惹来麻烦，十八剑楼的事，便让我自己接着吧！”莫缺坚定了态度。 只要不给药楼惹麻烦，十八楼来再多弟子，他都无惧。 “楚之凡是十八楼主亲传，入过剑冢，得过先人传承，所修剑道不是普通弟子可比，即便如此，你也无惧？”药老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修炼之道，本是逆天而行，若行事畏畏缩缩，诸般顾虑，谈何逆天？我既踏上此路，便已准备好迎接一切敌，有何可惧？”莫缺的目光，始终坚定。 药老盯着莫缺看了许久，才挥手道：“休息去吧。” 等到莫缺离开，药老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自语道：“不愿牵连药楼，心性与毅力皆是难得，却是不知资质如何？” 第二日清晨，药楼之前，早早有几名弟子到来。 共有三名年轻弟子，他们来到药楼之前，指着药楼，便是破口大骂：“药楼弟子，卑鄙无耻，与我第十八楼弟子交手切磋，却只敢欺弱小之人，知我药楼天才到来，便逃入禁地，当缩头乌龟！” “身为剑修，其行亦如手中之剑，来去皆直，一往无前，这等无胆鼠辈，无耻小人，有什么资格入我剑楼？” “世人皆知，体修之道，初期在各道中有无敌之称，你一介体修，虽胜了我第十八楼几个弟子，但同样不足为傲！” 这几名弟子，皆有修为在身，痛骂之间，运转元气，声音传出极远。 没过多久，周边山峰上的弟子，便被这骂声吸引而来，人越聚越多。 “药楼收了一个炼体的弟子？” “炼体之道，由于可以同时修炼血肉骨髓，没有明确的境界之分，初期的确强于要按顺序修炼的行气之道，只可 第18章 一人二指守药楼，还有谁？ 莫缺早早被便药楼之外的骂声吵醒，当听清对方叫骂的内容，他不由冷笑。 第十八楼多名弟子落败，颜面尽失，便让这几人前来叫骂。 他们想告诉别人，他们会败，只因莫缺是体修，初期强大，而后又以莫缺进入禁地为由，斥他无胆逃避，想通过对他的贬低，为十八楼争回一些颜面。 修剑之人，最是高傲，其他楼弟子听到药楼有这么一个无耻之人，定会心生反感，站到第十八楼那边。 若是惹得各楼厌恶，莫缺在剑楼之中，便再无立足之地。 “你想如何处理？”药老来到莫缺身前，随口问道。 “打走就是了！”莫缺还未完全睡醒，打着呵欠，走向药楼门口。 “无耻的药楼弟子，滚出剑楼！” “这种欺软怕硬的无耻之辈，不配修剑，不配当我剑楼弟子！” “滚出剑楼！” 三名十八楼弟子带动，使得药楼门口，一阵骂声，仿佛将莫缺当成了千古罪人。 “唰唰唰！” 就在此时，十几把剑从药楼之中飞出，插在叫骂的一群人身前。 所有骂声瞬间消失，便见莫缺从药楼之中走出，还搬来一张椅子，大咧咧坐在药楼之前。 “无耻小人，你竟然还敢出现，滚出剑楼！”三名十八楼弟子见莫缺出现，大声怒斥。 莫缺坐在椅子上，打着呵欠道：“你们可认得那些剑？” 三名十八楼弟子往地上的剑看去，顿时脸色铁青。 这些剑，正是他们十八楼的弟子输给莫缺之后，所留之剑。 莫缺此时拿出这些剑，这是狠狠在打十八楼的脸！ “哼，你也只会欺负弱者，有什么可炫耀的？昨日知道燕师兄要来，还不是如条丧家之犬一般，逃入禁地，当个缩头乌龟？”一名十八楼的弟子，冷笑说道。 “我如今就在此处，你们十八楼那个燕师兄，若要取回这些剑，大可让他来找我！”莫缺如今，正缺对手练习太阳剑意，若第十八楼再派人来，再好不过。 “丧家之犬，也敢言勇？你不过是仗着体修初期强大，才能胜我们几人，若燕师兄真在此处，你还敢如此嚣张？恐怕早如昨日一般，夹尾而逃！” 几名十八楼弟子脸色难看，但也知道莫缺确实强大，只敢叫骂，却不敢妄动。 “修剑之人，理应靠剑说话！” 莫缺冷笑道：“无论是炼体，还是行气，剑楼之内，皆是修剑之人，你们若想将剑取回，那就靠剑来说话，若是无胆，只会介泼妇一般骂街，那就给我滚下此山，恕不奉陪！” 三名十八楼弟子被莫缺说得脸色铁青，却不知如何反驳。 体修初期的确强大，但虽修炼之道不同，莫缺击败他们十八楼弟子时，所用也的确也是剑道！ “若你们连用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又有何资格，称我不配修剑？不配留在剑楼？”莫缺说话之间，在地上重重一踏。 他骨中的剑气，引动那十几把插在地上的长剑共鸣，在地上轻颤，如同要活过来一般。 三名十八楼弟子大骇，莫缺这一手，足以展现他在剑道的不凡，任他们再怎么骂莫缺借体修之利，莫缺在剑道上的实力，也不容置疑。 修炼之人，实力为尊！ 到了此刻，他们若想真正挽回十八楼颜面，便唯有一战，用剑说话，否则再骂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我来战你！”一名十八楼弟子咬牙，站了出来。 至此若再只逞口舌，不敢出剑，十八楼就真彻底沦为笑柄。 “你？太弱！”莫缺摇头，坐在椅子上未曾起身。 “你欺人太甚！”这名弟子大怒，莫缺居然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想坐着与他一战？ 他怒喝一声，拔剑出手，将一身元气加持剑上，怒吼一声，剑刺莫缺。 “叮！” 莫缺只出两根手指，看起来不可一世。 但这却不是他故意想显得云淡风轻，而是他身上只有这两根手指，真正化为了剑骨。 太阳剑意加持指尖，使他指上透出淡淡金光，在刺来的长剑之上，轻轻一弹。 太阳之法，何其霸道？这一指使出手的弟子脸色大变，手中的长剑无法控制，脱手落地，败得干脆利落！ “唰！” 莫缺伸脚，将那把剑踢出，长剑插入前方的剑堆，再得一剑。 出手的弟子面如死灰，一语不发，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回人群。 “你先前气势十足，到头来就这点实力？” 莫缺坐在椅上，大声说道：“若想取回这些剑，就叫你们十八楼更强的弟子过来！我还是昨日那句话，我就在此处，等着你们叫人！” 三名来自十八剑楼的弟子，个个脸色难看，咬牙道：“你必定会为你此刻的猖狂，付出代价！” 他们不敢继续留在此地，一同离去，回十八剑楼叫人。 “在场若是有谁觉得我不配修剑，不配留在剑楼的，也可出手！” 莫缺坐在原地，目光扫过全场，道：“我今日便守在这药楼之前，不管是今日来多少人，也不管是哪一楼的弟子出手，我自一人二指，在此守候！” 这些人之前有不少人，和十八剑楼的弟子一同叫骂，让他滚出剑楼。 既然要寻对手练剑，是哪一楼的弟子，对他来说都一样。 人群一片寂静，先前叫骂之人，此刻都不再开口。 虽然他们看不惯莫缺如此猖狂，但莫缺的实力也的确不弱。 如今既然有第十八楼的弟子要来，他们何必急于出手？ “原来都只会口上逞凶！”莫缺摇头，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 这句话无疑激起了众怒。 “一人二指守药楼？你如此猖狂，视三十六楼弟子如无物，我虽非第十八楼的弟子，但今日也要教训教训你！” 一名 第19章 剑惊三十六楼 药楼之前，异常安静，人群无人应答，没有人敢回应莫缺的话。 一人二指守药楼！好狂的口气，好傲的气魄！ 然而所有人都得承认，眼前这个药楼弟子，的确有这个资本！ “兄台实力非凡，第十楼弟子海云帆，向兄台讨教！” 片刻安静之后，才有一名弟子站出，对着莫缺抱剑施礼，拔剑出手。 此人在莫缺手中，过了一十六剑，方才败在莫缺的太阳剑意之下。 “唰！” 莫缺将他的剑扔回，道：“诚心讨教切磋之人，不必留剑。” 夺剑是对剑修的侮辱，若对方诚心切磋，他自然不会故意折辱。 “多谢！”海云帆感激施礼，离开此地。 接下来，各楼连续有弟子出手，有的是看不惯莫缺轻视三十六楼弟子，坐在椅上出手，过于嚣张。 有的则是见莫缺实力强大，诚心求教。 莫缺始终不曾起身，便将诸多挑战之人，一一击败。 “他竟悟得了此剑……” 药楼之中，药老看到莫缺指尖透出的淡淡金光，又见他手中施展的剑意，站在楼中，一阵失神。 “一人二指守药楼？这份气魄，竟与当年那人如此相像……” “既是体修，又悟得此剑，还机缘切合，来到药楼，莫非真是上苍，将此人送到我身边？” 药老呆呆看着门口的莫缺，神情无比复杂。 而在另一边，各楼弟子挑战一个药楼弟子，却接连落败一事，也在三十六楼中迅速传开。 “一人二指守药楼？一介体修，竟如此猖狂，公然挑衅三十六楼弟子，坐在椅上和各楼弟子交手？” “此子视三十六楼弟子如无物，过于嚣张，我倒要看看，这个体修有多少本事！” 各楼弟子听闻消息，接连而至，被吸引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消息传到了剑楼各处，各楼之人反应，也各不相同。 第一剑楼，此楼之中的最高处。 一名白衣女子，端坐此楼之间，膝间放着一把古朴的长剑，她正紧闭双目，感受剑中意境，参悟此剑传承。 良久，白衣女子睁眼，双眸之中闪动的光芒，如一道凌厉的剑气。 剑楼中的普通弟子若与她对视，只怕一眼足以剑心破碎！ “如何？”女子身后，第一楼楼主，同时也是三十六楼之主的白与墨在此守护，见其睁眼，开口问道。 “弟子已得剑祖七分传承，想来在历练之前，便可尽得月缺剑祖真传！”叶沉雪声音之中，无喜无悲，这是绝对自信的体现。 得剑祖传承之后，她如今已是剑楼最耀眼的天才弟子，其心已然变得有如枯井，寻常外物，已难让她心生涟漪。 照说如今年轻一辈，已再无人可入她眼，但在此时，她却莫名想起试剑碑上，那插于最顶处，却未留姓名的剑！ “试剑碑顶留剑之人，可有消息？”叶沉雪忍不住询问。 当日登山，她在剑道并无造诣，而今得了剑祖传承，与当时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如今，她相信自己亦可在碑顶留剑。 只是她现在即便再去插剑，意义却已全然不同。 当日那一把插在碑顶的剑，亦仿佛刺在了她的心头，令她久久无法释怀。 “我已让李长风一一查过当日登山的弟子，在所有人中，都未有契合之人。”第一楼主摇头，亦有失望。 他却不知，李长风仍有一人未查，那就是没有元气在身，被李长风当成废人的莫缺。 “咚咚咚……” 门外传来响动，有人上楼。 这个房间之外，有数位强大的剑楼长老护法，对叶沉雪尽显重视。 “长老，药楼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 门外的声音，在房间中听来也格外清晰，有人将药楼发生之事报到了此处。 “药楼？体修？”叶沉雪眼中忽然露出寒芒，想起了一道身影。 当日莫缺杀出叶家时，便是入了体修之道，而后云叶两家青州追杀，却再无莫缺踪迹。 如今剑楼之中，竟也有一名体修出现？这是巧合，还是莫缺没有逃离，也来到了剑楼？ “一人二指守药楼？有此气魄的弟子，怎会拜入药楼之中？而且还是体修，竟有如此巧合？” 第一楼主亦是露出讶色，语中有对那弟子气魄的赞赏，只是他似乎更加在意，那人身为体修之事。 此时的叶沉雪，却再次想起试剑碑顶的剑。 若那个体修真是他心中所想之人，身为昔日傲视百州的天才，说不定真能在试剑碑上，凌驾于她！ 看来不久之后的新弟子历练，有必要亲自确认，那药楼弟子，究竟是否她所想之人！ 另一边，第二楼楼主江归海，同样听闻了此事。 “药楼出了一个体修，你可确定？”第二楼楼主眼中，掠过一道寒芒。 一个叶沉雪，已让他第二楼弟子争夺星辰榜的压力大增，若是药楼再出那样一个弟子，他第二楼弟子要争夺星辰榜，就更难了。 “体修之道，早已被世人遗弃，不值一提，更何况还是药楼弟子，师父又何必如此在意？” 第二楼楼主身边，站着一名年轻人。 此人年轻俊美，一身贵气，眉宇之间，带着藏不住的傲气，目空一切。 他正是此前说过，要让莫缺跪下，求着当他奴仆的天才司空断辰，在试剑碑上留名第二，仅次于叶沉雪。 叶沉雪被第一楼楼主收走，司空断辰，则是拜在了第二楼楼主门下。 “你不懂！”第二楼楼主江归海摇头，道：“药楼中那个老人，并不一般，炼体之道虽已没落，但若在其门下，或会有所不同。” “师父不必担心！”司空断辰从容自信，淡淡笑道：“弟子在剑冢之中所得的传承，虽不比叶沉雪，但放眼三十六楼，也少有 第20章 第十八楼元境第一 初识元境，乃是气道修炼的第二个境界，元气沉入丹田，化为气海。 炼体之道，修血肉骨髓，无明确的境界之分，可以同时修炼。 因此，昔日炼体之人，有初期无敌之说。 如今的莫缺，虽已完成炼髓，开始以剑气炼骨，但也只将两根手指完成锤炼，若以境界来算，他亦只入第二境界不久。 只不过，他得了太阳剑意，即便同在第二境界，也非常人可敌。 坐在椅上出手，是因为普通的元境弟子，已不能给他压力，他要借这些人提升对太阳剑意的理解，便只能限制自己，让自己感到压力。 “唰！” 又一把剑插在地上，药楼之前聚集而来的上百人，在此刻寂静无声。 “第七楼的薛放也败了，他的实力在元境弟子之中，可不算弱！” “这已经是败给此人的第二十七名弟子！” “而且，这个药楼弟子从始至终，都坐在椅子上，实力强大得惊人！” 各楼弟子，心中惊悸。 今日战到此处，已经不仅仅是第十八剑楼的事，三十六楼弟子，都想击败莫缺。 一来各楼弟子败给一个药楼弟子，令人难以接受。 二来莫缺今日有此表现，若能将其击败，便可名扬剑楼，说不定便会得到剑楼重视。 只不过，虽各楼弟子接连到来，却始终无人能击败莫缺。 甚至莫缺直到现在，都未曾从椅子上起身。 “唰！” 就在此刻，一道身影出现。 此人翩然而至，足不沾地，轻飘飘踩在了地上插着的一把剑柄上。 “燕北风？他真的来了！” “此人在第十八剑楼，被称元境第一，已修到以气御剑之境，他若出手，或可胜这名药楼弟子！” 看到来人，人群一阵骚动。 “请燕师兄出手，务必教训这个猖狂的药楼弟子，为我十八剑楼出一口气！”那三名最初叫骂的十八楼弟子去而复返，对燕北风有着强烈的信心。 “几个废物！” 燕背风立于剑上，面色冰冷，斥道：“我剑楼弟子的剑，自要取回，但身为剑修，你们不用手中之剑说话，却试图扇动人心，用卑劣的手段，辱他名声，想将他逼出剑楼，这是剑修之耻！” 三名十八楼弟子变色，不敢抬头。 今日之事，若他们真能让莫缺声名尽失倒还好，但如今却变成这一局面，这个药楼弟子不仅未失名声，反而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引得三十六楼尽知。 这让本就丢脸的十八剑楼，更加无颜。 “你虽有实力，但未免过于张狂！”燕北风转头，冰冷的目光落到莫缺身上。 “人若敬我，我亦敬人，人欲辱我，才会受辱！”莫缺冷然回应。 第十八楼会失去那么多剑，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皆因赵元欺他在前。 “凡事皆有度，纵是我十八楼弟子有错在先，你亦不该相欺太甚，凡事留一线！”燕北风说着，脚下的数十把剑，在此时轻轻颤动起来，而他仿佛众剑之主，此间帝王。 以气御剑！ 此人不必动手，便可凭着外放的元气，驾驭众剑。 “可笑！”莫缺道：“你是说即便你十八楼弟子欺我，我也应一笑置之？既是你如此冠冕堂皇，为何待到你第十八剑楼声名有损之时，你不能一笑而过？” 他受欺之时，便该大度，十八剑楼受辱，便是他的不该？ 对于这种双重标准之人，最是不屑！ “既然多说无益，那便用剑来说话！”燕北风话落，一把插在地上的长剑，唰地飞起。 他白衣飘飘，立于剑柄之上，足不沾地，衣不染尘，隔空御剑，看起来风姿卓绝，超然于世。 “唰！” 长剑破空，向莫缺飞出，剑尖上凌厉的剑芒，耀眼刺目。 剑身划过，在空中留下一道笔直的虹芒，如流星破空，分割天地！ “叮！” 莫缺坐在椅上，两根手指透出金芒，太阳剑意加持指间，以指为剑，伸手捏住飞来的长剑。 “唰——” 这一剑，有流星陨落之势，带着巨大的冲击，莫缺虽然捏住了剑身，但身形却不受控制，向后滑出。 他身下的椅子，随着他向后横移，在地面划出几道梨沟，移出数丈，方才停下。 “咣铛！” 莫缺手中，长剑被他强大的太阳剑意捏断，化为两截，掉落地面。 他盯着燕北风，沉默不语，站起身来。 刚一起身，他身下的木椅，便无声解体。 他能接下燕北风的剑势，但身在椅上，木椅却无法承受。 人群一片死寂，燕北风能称十八楼元境第一，果真不同。 此前出手从未离开椅子的莫缺，燕北风一来，便被一剑便逼得起身！ “我说过，凡事留一线。”燕北风身形笔直，立在剑上，漠然道：“若你愿意到十八楼登门赔罪，还我十八楼名声，你辱我楼中弟子一事，我便不再追究。” 莫缺看着地上解体的木椅，突然笑了。 战到此处，终于来了一个能逼他起身的弟子！ “看来你不打算接受！”燕北风轻轻摇头，道：“既然如此，看来只能用剑，让你屈服！” “唰唰唰！” 他的话语落下，地面上又有三把剑飞起，剑悬虚空，遥指莫缺。 观战的各楼弟子此时都屏住了呼吸。 燕北风一剑逼莫缺起身，的确强大，但另一边的莫缺，两指夹断燕北枫所出之剑，同样惊人！ 目前看来，二者不分高下，谁也不知何人能胜！ 只见立在剑上的燕北风，伸出二指，手指轻点，三把剑便同时飞向莫缺，每一把剑，都不弱于先前那一剑！ “太阳剑意第七式，当午！”莫缺以指为剑，施展太阳剑意中的十二剑势。 十二式太阳剑 第21章 怕，就会输一辈子 燕北风三次出剑，终伤莫缺。 然而此间，莫缺一人二指，前后斩落一十三把长剑。 他一边化解燕北风的剑，一边迈步向前，一步未退，此时已和燕北风拉近一段距离。 “你的确很强！”燕北风立身剑上，道：“元境之内，三十六楼，没有几人是你对手，但你若继续往前，只怕会送了性命！” 在他脚下，剩余的剑还有二十多把。 九剑同出，已伤莫缺，若剩下这些剑全出，莫缺没有元气在身，仅凭二指，万难抵挡，到时乱剑穿身，难逃一死！ “修剑之人，一往无前，岂有退却之理？纵是前方万剑所指，我亦不会后退半步！”莫缺说着话，脚步未停，继续向前。 “愚蠢之见！” “浩瀚天地，强者无数，比你强的大有人在，你不可能战胜所有人！你如此执着，半步不退，若是遇上远胜于你的人，岂非以卵击石，枉送性命？” 燕北风无法理解，更难以认同。 明知不敌还要死战，不愿退却，这种想法，岂非愚蠢？ 只见莫缺肩上，仍插着那把剑，鲜血直流。 但他的眼睛，却异常清明，脚步更是未有丝毫迟疑，道：“强敌当前，我可以败，也可以死，却不能退！” 这句话让燕北风心头一震。 他在第十八楼，被称元境第一，但比起剑楼真正的天才弟子，仍始终差了几分。 他始终不知自己差在了何处，此刻莫缺这一句话，仿佛令他隐约抓到了什么。 “你很强！既然如此，我亦全力出手，以示敬意！”说话间，燕北枫脚下剩余的二十多把剑，同时拔地而起，剑指莫缺。 即便被称十八楼元境第一，但要同时驾驭这么多剑，亦是他的极限。 如他所说，他全力出手，只因他心中将莫缺当成了真正的强敌，亦是为了捕捉到那若有似无的东西。 “唰唰唰！” 二十多把剑同时动起，如雨点一般密集，倾注了燕北风所有元气，齐唰唰斩向莫缺。 如此威势，令在场所有弟子，个个胆寒，脸色发白！ 三十六楼弟子，能接下此等剑威的，能有几人？ 连战多人，莫缺始终坐在椅上，未有压力。 此刻，当二十多把剑同时斩来，他终于感受到一种久违多年，连血液都在沸腾的感觉！ 这是战意！ 这一刻，在他眼前，悟剑崖上的太阳剑意，浮现而出。 他仿佛看到一轮初升的旭日，唤醒万物，令万物复苏，蕴含无限生机。 “第四式，破天！”他语气平静，两根手指，向前点出。 朝阳初升，破天地之暗，万物复苏，生机无限！ 只见莫缺这一指点出，燕北风那斩来的二十七把剑，突然如同陷入了泥沼，定在虚空，难以寸进！ 这是旭日的生机，使这一剑意绵绵无尽，虽是一指，却如同出了千剑百剑！ “嘶！” 在场弟子一个个倒吸冷气。 莫缺这一指给人的感觉，便如一指定住了天地，使那二十七把剑静悬虚空。 “叮叮铛铛……” 随后，这数十把剑，一把一把从空中掉落。 铁剑落地的声音，每一下都如同惊雷一般，响在在场众人的内心深处。 所有人在此时都如同被定格，呆立原地，震撼不已。 “你败了！” 直到莫缺的声音响起，惊醒的人们这才发现，此刻的莫缺，已经走到燕北风身前，双方距离，不足三尺！ 燕北枫以气御剑，如今众剑齐出，再难伤莫缺，又被莫缺近身，结局已经注定。 “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退……”此刻的燕北风，却呆立原地，口中喃喃着这句话语。 看到莫缺无惧前行，面对众剑，半步未退，他突然想起，他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修炼之人，逆天而行，与人争，与天争！ 败不可怕，因为这世间强者无数。 死亦不可怕，因为逆天之路，本来凶险。 可若因害怕失败和死亡，对敌之时心存畏惧，谈何与人争，又谈什么与天争？又何必要入修炼之道？ 可以败，可以死，但不能退！ 怕才会退，退一次就会退十次，退一步，就会输一辈子！ “轰隆！” 突然之间，燕北风身上狂风鼓动，周边无数天地之力，向他汹涌而来，汇入其体内！ “我终于明白了！”燕北风的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全然没有落败后的屈辱。 “我在第十八楼虽被称元境第一，但始终比不了真正顶尖的天才，如今，我终于知道我比他们差在哪里！” 他彻底明悟。 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还可以在元境修到更强，是以迟迟没有选择冲击窍境。 但其实，他早可以突破。 他现在明白了，正是因为他心存迟疑，想要将元境修到极致，才敢突破。 因为在他心底，他在元境可称第一，他害怕突破窍境之后，将会面对无数窍境强敌，他便会由元境第一，沦为窍境庸人！ 他心存畏惧，不能一往无前，这就是他差的东西！ 明悟之时，燕北风立地突破，自然而然，踏入窍境！ “燕北风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 “二十岁以下的弟子，能入窍境，都是妖孽中的妖孽！” 眼见燕北风立于剑上，在这个时候破入窍境，众弟子再度被震撼。 谁能想到，第十八楼元境第一人，竟然会在这一战中，以这种方式突破？ 百藏窍境，开辟体内诸窍，将天地之力纳入其中。 这一刻，燕北风身上有点点光芒亮起，使他看起来，如同身披星辰，神武不凡。 “这个药楼弟子，不会出手打断吧？” “极有可能，若他此时出手，打断燕北风突破，便可毁其前程，恐怕谁 第22章 体修路断，不配争榜？ “我败了，心服口服！”燕北风一叹。 眼前之人不仅有无惧强敌的气魄，更有等他突破再战的气量，无论是哪一方面，都让他自愧不如，输得心服口服。 “我因你之由，方才明悟，已无资格再对你出手。” 燕北风从剑上落地，道：“不过，我师弟楚之凡，不弱于我，他向来桀骜，你让十八楼受此辱，他定不会放过你！” 莫缺面色不改，道：“我等他找我！” 燕北风无奈摇头，不过此战过后，他亦知莫缺是个无所畏惧，胆大包天的人，不可能向十八楼服软。 “告辞！”燕北风离去，正如他来时一般，瞬息不见，来去如风。 “可还有人要战？”莫缺走回药楼门前，再度开口。 各楼弟子，对视无言。 虽然此时莫缺肩上，还插着一把剑，伤得不轻，但连燕北风都败于其手，谁还敢再战？ “你已受伤，到此为止吧！”这个时候，药老走出药楼。 他面无表情，不等莫缺说话，突然拔出莫缺肩上的长剑，痛得莫缺龇牙咧嘴，鲜血长流。 随后，药老取出一包药粉，撒在莫缺的伤口之上，鲜血立即止住。 “药老……”莫缺有些失神，一路而来，他所见皆是冷眼之人。 此刻药老为他治伤，虽然面色冷漠，却让他感受到了几分久违的温暖。 “算你命好，伤不致命！”药老冷着脸，站起身来，走到药楼之前。 莫缺不知他要干什么，只得安静看着。 只见药老的目光缓缓扫过此峰四周，冷冷道：“几位楼主看了这么久，可看够了？” 众弟子一惊，便见接连几道身影，从暗处走出，每一位都是大人物，竟是三十六楼中的几位楼主！ “一人二指守药楼？有胆色，有气魄，更难得的是有实力！年轻一辈，这样的年轻人已是少有！恭喜药老，得了一个好传人！” “可惜啊，炼体之道已经没落多年，此子纵然惊艳，但仅凭他一人，怕是也难续此路！” 总共有七位楼主现身，显然这一日莫缺一人连战各楼弟子不败，惊动了三十六楼弟子，也惊动了这些楼主。 “几位楼主暗中窥探，是担心此子会断了你们弟子争夺星辰榜之路？”药老面露不屑，一头白发随风飘扬，独对七位楼主。 “星辰榜名额，本就该由我剑楼最出色的天才所得，药老你这个传人，虽然足够出色，也够强大，但可惜，却是一介体修！”开口的是第九楼的楼主，四十来岁，眸带精光。 “你什么意思？”药老心知这些人的来意，怒气不断上涌。 “众所周知，体修之道，没落多年，虽然初期强大，但后路已断，难有所成！”这回开口的，是一名青衣妇人，身段婀娜，保养得当。 她浅笑道：“即便真让药老你这传人争到星辰榜之名，又能如何？他后路已断，难成真正的强者，星辰榜之名给了他，便如同拿龙肉喂狗，岂非浪费？” “你们的意思，是说他不配争星辰榜？”药老苍老的脸上浮现几分潮红，这是怒气所致。 “炼体之道，早已路断，被世人遗弃，这是天意，药老又何必执着？”另一位楼主说道：“您这传人的实力，虽然足以争榜，但后路断绝，还不如将机会，留给其他弟子！” 莫缺此时也听明白了，这几位楼主见了他的实力，知道体修初期强大，担心星辰榜争夺之时，会阻碍到他们的弟子！ 他们想要直接否定莫缺争夺星辰榜的资格，只因莫缺只是一介体修！ “整个剑楼，只有一个星辰榜名额，你们若担心其他人会强于你们弟子，何不去劝叶家那位女子放弃争夺？” 药老面露不屑，道：“见我药楼弟子强大，便想让我们放弃，你是觉得我药楼，比第一剑楼好欺？” 说话间，药老上前一步。 这一步踏下，地面碎裂，此峰摇晃，似是无法承受药老这一足之重！ “炼体之道早已路断，我们亦知药老是想寻得传人，续上此路，但如今既已得如此传人，又何必非要争夺星辰榜？” 七位楼主齐齐变色，剑楼中没几人见过药老出手，不想这个药楼老人，竟然如此强大！ “看来武道真是没落了太久，我多年未曾出手，竟连你们这几个小辈，都敢欺上我药楼！”药老此刻，乱发飞扬。 他背对莫缺，淡淡道：“如今大地，修武之人再难寻到，你且看好，我今日便让你知道，何谓武道！” 莫缺这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来到药楼数日，一直以为药老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身无元气，性情古怪。 但此刻，药老身上虽然仍是没有元气，但却有一股强大的气势，仅是一个背影，却是顶天立地！ “药老要为了这一介小辈，与我们动手？” 那青衣妇人轻笑道：“虽然听闻您老年轻时亦曾威震青州，但多年过去，您老毕竟年事已高，我们七位楼主在此，还望药老三思而行！” 语中带着警告，丝毫未将药老放在眼里。 “自误？即便是第一楼前几任楼主，亦未曾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药老说话之间，一步迈出。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方才迈步，其声仍在原地，但其身形，却已到了青衣妇人身前。 “青云剑！” 青衣妇人大惊，果断出剑。 能为一楼之主，这妇人修为高深，这一剑剑长百尺，以天地之力凝成，剑指青云，一剑可断山河！ “轰隆！” 青云剑落，那恐怖的威势，像是可以劈开此峰，剑带天地之威，非人力可及！ “小子，看好了，我告诉你，何谓武道！”药老身形笔直，立在原地，看起来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巍然不动！ “轰隆！” 第23章 药老出手，武惊剑楼 青云剑，乃第十三剑楼之主代代相传的宝剑，却被药老一指破剑，仅是余波，便让峰上的弟子受到牵连。 此峰之上，树倒人飞，然而药老身后，却宁静依旧，未损一草一木。 “这就是武道？”莫缺心头震撼。 同样是以指接剑，他此前接燕北风一剑，身下木椅解体，但药老单指接剑，身后未损一草一木。 “你欺人太甚！” 那青衣妇人，被药老一指震飞，此时披头散发，不复雍容。 她再度出现，手持青云剑，剑指药老眉心。 “哼！”药老仍是一指，在剑上轻轻一弹。 青衣妇人顿时身形巨震，青云剑脱手，被药老两指接住。 “唰！” 药老头也不回，将剑往身后一甩，青云剑刺入药楼楼顶，剑身颤动。 “连一个后辈都容不下，心胸如此狭隘，也配修剑？”药老冷冷说道：“今日暂扣你青云剑，你若不服，随时来取！” 周边，其他六位楼主见药老竟强大至此，都已脸色大变，进退两难。 “还有你们！”药老转头，望向剩余六人，道：“你们今日欺上药楼，既已逼我出手，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快走！” 六位楼主变色，再无先前半点豪气，纷纷转头，踏剑而去。 “他只有一人，分头走！” 六位楼主分别用最快的速度，飞往不同方向。 “你们来我药楼时，未经我允许，如今我未允你们离去，你们谁能走？”药老立在原地，未去追击。 他背着左手，右手长袖一挥，从地上卷起几片落叶。 “唰唰唰！” 手执落叶，伸指轻弹，六片叶子，飞往六个方向。 “轰隆隆！” 六道璀璨耀眼的剑芒，从六个不同方向出现，剑指青天，皆不弱于那青衣妇人。 “这就是武道强者？”莫缺感觉有些头皮发麻，几片叶子，便逼得几位楼主全力出手！ “别呆着，去，把他们的佩剑都取回来，几个小人，有辱剑道！”药老收手转身，对莫缺说道。 “我？”莫缺愣神。 他虽然对敌时无所畏惧，但前提是要有一线胜机。 去取楼主级人物的剑，那就真成送死了！ “他们现在，不死也残，伤不了你，而且也不敢伤你！”药老说完，一甩袖子，走入药楼。 话中的意思，似乎是故意震慑那几位楼主，见了药老如此手段，只怕那几位楼主心胆俱裂，再不敢对莫缺出手。 莫缺于是离开此峰，顺着几位楼主离开的方向寻去。 “嘶！” 当寻到第一位楼主，他不禁倒吸冷气。 只见此地百尺之内，被人一剑削平，先前其中一位楼主，一双手臂满是鲜血，双手骨碎。 “此地的景象，和他手上的伤，是剑接药老那片叶子造成的？”莫缺心惊肉跳，走上前去。 此人双手骨断，长剑更是已经脱手，落在地上，莫缺捡起之后，又去寻其他人。 之后一路，所见的几个楼主一个比一个凄惨，不是被药老的叶子震断双手，便是晕死在原地。 莫缺带着震撼将他们的佩剑取走，随后匆匆回到药楼。 “唰唰唰！” 他刚走到药楼之前，虚空之中，又有十几道身影，踏剑而来，落于此地。 “先前的动静，可是药老出手？”十几个人落于药楼之前，个个气息强大，不弱于先前那几位楼主。 “怎么，你们要来找我问责？”药老身在楼中，淡淡说道。 毫无疑问，这些人也都是剑楼楼主，被先前六位楼主发出的动静吸引而来。 “这是……” 看到莫缺抱回来的六把长剑，到来的楼主莫不变色。 六位楼主，竟都被夺了剑？ 他们头皮发麻，一人击败六位楼主？药老到底有多强的实力？ “各楼主的剑，代代相传，不知药老为何出手夺取？”一位楼主声音发颤，在门口询问，不敢入内。 “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若想替他们取回这些剑，要么现在杀进来，要么趁早离开！”药老霸气的声音从楼中传出，似乎是不屑和这些楼主解释。 门外的楼主面面相觑，但不知道药老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一时寂静，无人开口。 “都回去吧！” 一名白衣男子出现，翩然落地，众楼主见此，纷纷行礼：“大楼主！” 连第一楼楼主白与墨都被惊动，可见今日药楼弄出了多大动静。 “你们先回去吧，我和药老有事相商。”白发男子挥了挥手，目光却是落到了莫缺身上。 其他楼主依言离去，只是不少楼主，暗暗打量莫缺。 这就是药老的传人，一人二指守药楼的体修少年？ 各方楼主心思暗藏，继续离去。 “你随我进来。”白与墨说完，率先走入药楼。 莫缺不识此人，但见各楼主对其如此恭敬，也能隐约猜到身份，于是一同走入楼中。 “药老今日出手，闹出如此动静，看来是真心将这少年认为了传人。”白与墨走入楼内，看着药老，轻轻叹息一声。 “他们说武道路断，此子即便争到星辰榜，也是浪费，不知大楼主觉得如何？”药老继续整理楼中药材，头也没抬。 药老已经很多年没有出手，今日闹出如此动静，便是为了震慑各楼，让他们不敢针对莫缺。 第一楼主心中明白，药老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这少年收为传人。 “我知道，为武道续上前路，是药老的执念，只是……此道如今，也的确已不存在！”白与墨神情复杂。 在他心中，武道之路确实已断，莫缺再出色，就算争到星辰榜，今后只怕也难有成就。 “原来大楼主也这么觉得！”药老抬起头，脸若寒霜，道：“既然如此，无谓多言，大楼 第24章 剑冢断剑，药鼎炼体 剑冢乃是剑楼圣地，即便是三十六楼的弟子，也不是人人有资格进入。 只有各楼楼主的弟子，以及一些真正的精英，才能进入剑冢，在那面寻找合适自己的剑道传承。 莫缺既非三十六楼弟子，更非任何一个楼主的弟子，按理没有资格进入剑冢。 不过，最终第一楼主还是点头同意了，以此为条件，将药老留下的七把剑取回。 “此处便是剑冢！”药老带着莫缺，来到一处山谷之前。 立于谷口，莫缺便能感觉到他体内的骨在颤动，骨中的剑气，与剑冢中的万剑在呼应。 “剑冢之中，葬有万剑，每一把剑，皆是一种剑道传承！” 药老面无表情说道：“你天资极佳，心性亦是上品，但谷中万剑，你却只有寻到那一把，我才会真正教你武道！若是你无法寻到，便是武道该绝。” 莫缺此时已知，药老口中的武道，便是炼体之道。 古代武者，锤炼肉身，认为肉身强大才是根本，一切外力，都是虚妄。 他点点头，不再多语，踏入谷中。 “这便是剑冢？” 只见山谷之内，插满了剑，有的已经生锈，有的已经折断，数量繁多，如天上星辰。 “嗯？” 莫缺一入此地，便感觉到有好几把剑开始颤动，在与他骨中的剑气共鸣。 “这些剑或与我骨中的剑气相合，但却必定不是药老所说的剑！” 如今世间，武道已绝，难得遇上修炼此道的药老，莫缺自然不想错过。 虽然他脑中那神秘的声音说过，有另一条前所未有的路，但前提是他能将血肉骨髓都修到极致，达到武道中的四极之境，才可入此道。 而且自那一日，告知他此事之后，那声音便没有再出现过。 踏过众剑，莫缺根本不知药老所说的剑是哪一把。 此间，有几把长剑复苏，透出无比强大的剑意，引得周边众剑齐颤，似在臣服。 剑冢传承，会主动选择传人，这几道强大的剑意，都认为莫缺有资格继承它们。 然而，莫缺始终不为所动，未去拔剑，继续向前。 “嗯？” 突然之间，莫缺看到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 它一身漆黑，像块煤炭，插在地上，只露出半截剑身，当中并无强大的剑意，看起来也极不显眼。 但莫缺看到此剑，却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嗡！” 他伸手抚摸此剑，只觉此剑异常厚重，而且当中有一股炙热的气息，让那种熟悉的感觉变得更加清晰。 “这种感觉，和悟剑崖上的太阳剑意很像，莫非便是此剑所留？” 莫缺抚着剑身，只感觉剑中的炙热愈发强烈，那种熟悉的感觉也愈发明显。 “我既修了太阳剑道，若太阳剑意真是此剑所留，它便是我最好的选择！” 莫缺不知道这把断剑是不是药老口中那把，但他却没有过多迟疑，握住剑柄，开始拔剑！ 拔剑之时，他才发现此剑异常沉重，简直就如一座大山，牢牢插在地上，难以撼动！ 又仿佛它是不甘臣服他人，不愿被人拔走。 “太阳剑意！”莫缺用手骨中的剑气，施展起太阳剑意。 顿时，这原本一片乌黑，锈迹斑斑的铁剑，竟然慢慢变成了火红之色，而且也不再牢固，开始有所松动。 “起！”一声怒吼，莫缺全力运转太阳剑意，终于轰隆一声，将此剑从地上拔出。 然而，这竟是一把断剑，剑身只剩下半截，由于方才被插在地上，所以莫缺并未看出。 “竟是一把断剑，看来肯定不是药老说的那把！”莫缺心中难免失望。 不过用太阳剑意能拔出此剑，说明他猜得没错，悟剑崖上的太阳剑意，便是此剑所留。 如此一来他得了此剑认可，便可参悟剑中剑意，加深太阳剑道的理解。 “此地众剑中都有残留的剑气，若是借这万剑修炼，说不定我能立即修成剑体！” 将断剑收好，莫缺看着谷中众剑，心中蠢蠢欲动。 最终他用了极大毅力，才舍弃了这一念头。 剑冢事关重大，若是有失，恐怕不仅是他有难，还会连累到药老。 带着断剑，莫缺走出剑谷。 在地上闭目端坐的药老睁开眼睛，道：“选了何剑？” 莫缺只得将那把断剑拿出来。 哪知药老一见此剑，竟是呆立原地，喃喃道：“莫非真是天意？” “药老，您说的剑就是这一把？”莫缺也是大感意外。 本以为这把断剑肯定不是药老让他找的，但现在看药老的反应，却似乎正是此剑。 “回去之后，我帮你炼体！”药老将断剑交还莫缺，依旧冰冷，转身离开。 第二天，药楼后的小院子里，多出了一口大鼎。 莫缺看到时，药老已在鼎下烧起了火，鼎中是滚沸的液体，上面浮着许多药材。 “药老，这是干什么？”莫缺好奇上前，莫非是煮药帮他炼体？ 药老冷冷看他一眼，道：“把衣服脱了，进去！” “进去？进哪去？”莫缺看了看鼎中滚沸的液体，脸色发白，感觉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 “当然是进鼎里！”药老脸色冰冷。 “咕噜！”莫缺咽了一口唾沫，敢情药老不是煮药，是要煮他！ “药老……您老要是想吃肉，我替您去弄些野味吧！”他心中发毛。 “废话多！”药老手指轻弹，震动空气，将莫缺整个人震得飞起，身上的衣衫也被震碎，光溜溜落入鼎中。 “救命啊！” 鼎中滚烫的温度，让莫缺发出惨叫，在鼎里拼命挣扎。 “你若连这点苦都承受不了，便趁早放弃武道！”药老冷冷说道。 莫缺一下安静了下来，惊道：“这是……在给我炼体？” 第25章 武体初成，前路难行 接下来的日子里，药老不允许莫缺出门，每日都让莫缺用药浴炼体。 被扔到鼎里煮的感觉虽然痛苦万分，莫缺每日也都惨叫不止，但还是会乖乖进入鼎中，坚持到药浴完成。 药老虽然嘴上不说，但也暗自点头，这小子虽然叫得惨，但毅力的确非凡，并未因此放弃。 除了药浴，药老还会每日给莫缺用一些内服的丹药，不管莫缺头一天被折腾得多惨，第二天总能恢复如初。 血肉骨髓，血与骨好炼，但肉却难修。 因为肉体的结构最为复杂，是人身上占比最多的部分。 肌肉、皮肤、内脏、五官，皆是由肉组成。 皮肤与肌肉或许还有办法锤炼，但内脏和五官却是难修。 因此，药道是炼肉身最好的方法，药浴将药力浸入肉中，提升皮肉内脏，丹药内服调整内脏，方可锤炼到全身肉体。 “武道修炼，虽不行气，却也有功法，你晚上可参悟剑中传承，配合药道，才为最佳。” 经药老提点，莫缺日间用药炼体，晚上则是参悟断剑之中的传承。 剑冢众剑，有先辈意志，持剑参悟，便可尽得传承。 “武道功法，便是以自己的肉身，演化天地之道？” 莫缺观过剑中传承，方知武道根本。 血肉骨髓的锤炼之法，大同小异，人人可修，武者与武者间的区别，根本还是在于武道功法。 这把断剑中的传承，是十二个动作，正对应悟剑崖上的十二式剑意。 此功是以肉身模拟太阳运行之道。 演化天地之法，这才是武道的核心所在。 “以肉身演化天地之法，自身便是天地！” 莫缺至此才知，武道并不仅仅是锤炼肉身那么简单，体藏天地，不弱于任何一道！ “你药浴之后，修炼此法，方能最大吸收药力，尽快提升。”药老说道。 于是，莫缺每日便在药浴和练功中度过。 气道行气，引天地之力入体，但武道却只有几个动作，看似简单，实则奥秘无穷，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修炼之法。 二十多天过去，莫缺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升。 “轰！” 他一拳轰碎了院中一块巨石，在此之前，他身上只有两根剑气炼过的手指，才有如此威力。 “明日便是新弟子入百兽山脉历练之日。” 这一日，药老站在一旁说道：“你如今的肉身，配合上太阳剑意，可与窍境弟子一战。” “百兽山脉！”莫缺眼前，不禁浮现出一名白衣胜雪的女子。 他没有忘记进入剑楼的目的。 叶沉雪想要和他两不相欠，既然如此，那就成全她，收回她欠他的一切！ 百兽山脉历练之日，他们必会相遇！ “原本新弟子入山历练，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你此行，只怕九死一生！”药老的话锋，突然一转。 “我知道！”莫缺点点头：“我一介体修，三十六楼之主都认为我没有资格争夺星辰榜，此次历练，说不定会对我出手。” 药老沉默片刻，才叹道：“虽然我此前出手，震慑了各楼，但入了山中，各楼之主即便不敢明着出手，也必会使些手段，尤其是那天被我所伤的七位楼主。” 莫缺心中也是明白，药老这二十多天不让他出门半步，便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提升他的实力，为他争取生机。 这老人表面冰冷，实则对他十分上心，比起和他有着血脉之情的叶家，这萍水相逢的老人，对他要好上万倍！ “怕吗？”药老突然问道。 莫缺摇头：“修炼路上，本就强敌无数，若是一点危险便要退缩，又何必踏上此路？” 药老脸上，罕见的闪过一丝笑意。 “玉不琢不成器，剑不磨无锋芒，古往今来的至强者，皆是闯过了层层磨难，踏过了尸山骨海，方才能走到凌驾众生之位，君临天地！” 药老很快恢复了冷色，道：“这是你的路，只能靠你自己去闯。” 这最后一日，莫缺终于可以出门，离开药楼。 他再次来到悟剑崖前。 “是那个药楼弟子！他怎么来了？” “这是个凶人，最好不要得罪！” 此地正在悟剑的弟子见莫缺到来，纷纷让路，不敢靠近。 当日的莫缺实在过于凶悍，三十六楼无人可敌，背后还有一个更加恐怖的药老，一人废了七位楼主，如今谁人敢惹？ 莫缺径直走到悟剑崖最深处，在那里，那素衣女子静坐崖前，宁静出尘。 “唰！” 他咧嘴一笑，手持断剑，直接出手，太阳剑意划破虚空，剑势浩大。 素衣女子闻声回眸，淡然一笑，随手一招，以元气折来一根树枝，当成长剑，迎向莫缺剑势。 “咔嚓！” “扑通！” 素衣女子手中的树枝折断，但莫缺却是被她的树枝一带，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 “师姐，你这是什么剑意？”莫缺起身，难掩惊讶。 他这一个月进步可谓神速，如今可战窍境，而且太阳剑意霸道异常，但碰上这女子的树枝，却感觉像是泥牛入海，剑上之势，被她化解于无形。 “短短一月不到，你竟已进步至此。”素衣女子看着手中被折断的树枝，也是面露惊讶。 “嘿嘿，我可是百州最顶尖的天才！”莫缺感觉和此女相处之时，心情总能异常放松，半玩笑的说道。 素衣女子莞尔一笑，道：“初入剑道，便可战尽三十六楼弟子，一人二指守药楼，的确天才！” “连师姐你都知道了？”莫缺脸上一红。 若是三年之前，谁称他天才他都受得起。 但如今在此女面前，却是没有这个底气。 “你今日是因为剑境有进，特地来找我切磋的？”这女子脸上，似笑非笑。 第26章 百兽山脉，斩兽炼血 第二日。 百兽山脉历练的日子，终于到来。 三十六楼各楼新入门的弟子，齐聚于百兽山脉之外。 “你拿着的是什么？”药老带莫缺来到此地，见他手中一直握着一物，开口问道。 “一块石头。”莫缺张开手，露出一枚小小的石片。 它普普通通，并非什么珍贵灵石，当中也没有丝毫元气波动，除了上面刻着一柄小剑之外，和普通的石头无异。 这正是素衣女子送他的东西，她也说这就是块普通的石头，上面刻着的剑，能提醒莫缺铭记自己的剑心。 “把这个拿着。”药老掏出一个药瓶，冷冷道：“只是些伤药，不要以为我会送你什么保命之物，你的路，得靠你自己闯。” “谢谢药老。”莫缺知道药老药道造诣惊人，郑而重之的将丹药收起。 “血肉骨髓，你如今只剩血还没开始炼。” 药老又道：“异兽的鲜血之中，蕴含神力，古时真龙和凰鸟的后代，天生强大，便是因为其血脉不凡。你此行历练，若能斩杀一些异兽，炼化其血，便可提升自身血脉。” 莫缺默默记在心中，又认真和药老请教了炼化兽血的方法。 “去吧。”药老吩咐完后，挥了挥手。 莫缺对药老施了一礼，随后迈步，走入人群之中。 各楼弟子，纷纷侧目，不少人下意识后退，和他拉开距离。 “你还在剑楼，很好！”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司空断辰从远处走来，看到莫缺，露出冷笑。 “我曾说过，要让你求着做我奴仆！” 他来到莫缺身前，身上的气息，比上次相见更加强大，傲然说道：“我会在百兽山脉之中等你。” 说完，他迈步前行，独自走入前方大山。 新弟子历练，原本都是几人结伴而行，但他这种天才，却都是独自行动。 身为天才，不屑与人同行，只有独行，才能起到历练之效。 “快看，叶沉雪来了！” 人群一声惊呼，便见虚空之中，第一楼楼主白与墨脚踏飞剑，带着一名白衣胜雪的女子，凌空而来。 “此女眸带剑光，气息沉稳，看来已完全得到月缺剑祖传承，剑楼年轻一辈，只怕已难寻对手！” 不少弟子只是看到叶沉雪的目光，便感觉到心头一震，剑心动摇。 他们急忙低头，此女实在太过强大，普通人连与她对视的资格都没有！ “师父，弟子去了！”叶沉雪身在虚空，对着第一楼楼主行礼，从剑上跃下。 她冰冷而骄傲的目光，自虚空中扫过众人，似乎在寻找某道身影。 只是今日聚集的弟子太多，她未能寻到，是以也孤身前行，进入百兽山脉。 三十六楼也有好几位楼主现身，将自己的弟子送来，有人发现莫缺，眸带寒光，冷冷望来。 “哼！”远处的药老见此，重踏地面，虽无言语，但却令那几位楼主急急转头，隐去了眼中的寒芒。 “所有入山历练的弟子，都过来此处，领取剑符。” 人群中，一个莫缺熟悉的人出现，正是此前负责收徒的李长风。 他将众弟子聚集到一起，道：“百兽山脉危机重重，若是遇险，捏碎这些剑符，剑楼前辈便会赶去相救。” 司空断辰和叶沉雪实力强大，且是楼主弟子，自有保命手段，不需要这些东西。 不过其他普通弟子，却必须要领取一枚剑符。 轮到莫缺上前时，李长风很是自然的递来一枚剑符，像是他和莫缺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莫缺却注意到，他眼眸冰冷，杀机暗藏！ “领取剑符之后，即可入山试练，普通弟子三人一行，互相照应。”李长风发完剑符，大声说道。 各楼的新弟子于是纷纷组成队伍，莫缺却是直接迈步，向山中走去。 三十六楼之主大多不屑他体修的身份，认为他不配争星辰榜，既然如此，和三十六楼弟子组队，便没有必要。 百兽山脉，巨木参天，绵延无际。 此山之中异兽无数，越是深入，便越是危险，就是剑楼之中那些长辈，也不敢过于深入。 “异血可提升血脉，血肉骨髓四极，我如今只差血道还没炼过，便先斩杀一些异兽，提升血脉。” 带着这样的念头，莫缺在山中独行。 此行历练，剑楼有两个目的。 一是让那些新入门的弟子，与异兽博杀，积累经验，提升实力。 二是要观察一下，过去这一个月间，这些弟子有了多少进步。 所以莫缺斩杀异兽，亦在历练的内容之中。 “吼！” 没久多久，一声兽吼响起，一头体形巨大的猛虎，出现在莫缺眼前。 “居然自己找上了我，是因为见我身无元气，将我当成了送上门的美餐？”莫缺冷笑之中，将背在身后的断剑，握在手中。 他的双指虽可为剑，但这断剑之中，蕴含太阳剑意，多用此剑对敌，能让他的太阳剑意进步更快。 “吼！”巨虎张开血盆大口，怒吼一声，向莫缺扑来。 “孽畜，找死！”莫缺提剑，直接运转最为霸道的当午一式。 这头体长数丈的巨虎，被这一剑震得全身骨骼碎裂，软软倒地，当场毙命。 弱肉强食，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若是莫缺实力弱些，便是他沦为巨虎口中之食，不存在仁慈一说。 收起断剑，莫缺提取巨虎身上的精血，直接饮尽。 他在原地摆出一个古怪的姿势，用断剑之中的练功之法，当场炼化这些兽血。 兽血融入体内，莫缺身体内鲜血仿佛都沸腾了起来，使他浑身通红，感觉就和在鼎中被煮的时候差不多。 这个过程，苦不堪言。 片刻之后，兽血炼化完成，莫缺站起身来，只感觉身上力量又有 第27章 杀机初显 莫缺前方，三名年轻弟子拦路，个个手持长剑，眼带杀机。 “你一介体修，虽有实力，但争到了星辰榜也是浪费，你若葬身于此，对三十六楼都是好处！”其中一名弟子面带冷笑，似乎莫缺在他眼中，已是个死人。 “你们都是哪一楼的弟子？如此自信，看来是有备而来！” 莫缺感觉，这些人都是新入门不久的弟子，知道他的实力还敢来截杀，明显有恃无恐。 “将死之人，不用知道！”那名弟子使了一个眼色，另外两名弟子，顿时同时动起，呈三角之势，将莫缺围在其中。 “我既已将死，你们难道还怕我知道身份？”莫缺面上不变，却是已将手中的断剑握紧。 “动手！”为首的弟子一声令下，这三名弟子，便同时出手！ 三人皆是元境修为，放于青州各地，都算天才，加上联手对敌，三道凌厉的剑气，从三个方向，斩向莫缺。 “哼！” 莫缺身形动起，迅如疾风。 他盯准了那名带头的弟子，手中断剑横斩，重剑之力，加上霸道的太阳剑意，将那名弟子震得倒退。 随后，他欺身上前，避开另外两剑的同时，断剑点在那名弟子的眉心之上，只要轻轻一震，便可令其眉心碎裂。 “你之前的实力，还只在元境巅峰左右，不可能这么强！” 那名弟子脸色大变，莫缺如今的实力，比他上次独守药楼的时候，强了太多，已不弱于窍境修为的弟子！ 短短一个月不到，他进步得居然如此之快，果然体修初期无敌，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说吧，你们是哪一楼弟子？”莫缺剑指此人，道：“你们若是交待，我便不杀你们，毕竟你们也是受人之命！” “轰隆！” 出乎他的意料，另外两人再次出剑，丝毫不顾那名弟子的死活。 而且，他们的剑气之威，比起第一剑要强大不少，剑气斩出，将两棵巨树轻易斩断！ “灵剑？”莫缺避过剑气，拉开身形，脸色沉了下去。 让这三人来的楼主显然知道，这些入门不到一个月的新弟子，不可能杀得了他，竟各赐了他们一把灵剑！ 灵剑是灵器的一种，一个普通的元境弟子，若是拥有一件下品灵器，便可战初入窍境之人！ “本以为你的实力只相当于元境巅峰，一把剑灵，足以斩杀，没想到你竟进步得如此之快！” 先前开口的弟子沉声说道：“不过你虽有了可比窍境的实力，但我们有三把灵剑，三人联手，一样可以杀你！” “轰隆隆！” 话一落下，三名弟子接连剑，元境元气配合上灵剑之威，剑气激荡，每一剑都比当日的燕北风更加强大，周边不时有巨木应声而倒。 “唰唰唰！” 莫缺挥舞着手中断剑，但此剑沉重异常，加上以一敌三，对方又是催动剑气，隔空出手，令他十分被动。 “你一介体修，没有可以放外的元气，只能近身作战，但我们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今日必死无疑！” 带头的弟子一边开口，一边以手中灵剑，斩出一道道强大的剑气。 “轰隆隆！” 此地木倒石碎，莫缺现在，相当于同时面对三个窍境之人。 那些剑气威力惊人，他手中断剑虽可抵挡，但却如对方所说，难以近身。 “哼，凭这就想杀我？”突然之间，莫缺冷笑一声，双脚踏碎地面，高高跃起。 他肉身之力惊人，仅凭自身力量，便可跃起数丈。 “找死！”带头的弟子冷笑，莫缺身在空中，更是无法躲避。 他手中只有一截断剑，只能挡下一道剑气，他们三人同时出手，莫缺如何抵挡？ “唰唰唰！” 三道剑气，从三个方向，同时斩向莫缺。 “哼！” 就在此时，莫缺一声低喝，将手中的断剑用力一甩。 此剑霸道的剑势破去左方弟子的剑，并且去势不减，飞向左方弟子。 另一边，他扔出一枚石片，强大的肉身之力，使他随手扔出的石片都蕴含惊人力量，震碎右方剑气，而后笔直地飞向右方弟子。 最后一道剑气，他则是以指为剑，两根手指透出淡淡金光，一剑化解。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莫缺眨眼破去三剑。 三名弟子还未来得及震惊，便见莫缺身在空中，伸脚踏在一棵巨树之上。 强大的力量，将这棵巨树踏得轰然倒下，而莫缺自己则借这一踏，如离弦之箭般笔直飞出，冲向他正前方那名弟子！ “不好！”那名弟子大惊，才知莫缺想要近身！ 然而莫缺力量惊人，速度之快，瞬息而至。 “噗！” 这名弟子还未来得及挥剑，便感觉胸前剧痛，被莫缺一掌震得倒飞而出，手中之剑，更是被莫缺以二指钳住，被从手中夺走！ “唰唰！” 剩下两名弟子再次出手，莫缺将夺来的剑再甩向其中一人，自己则以指为剑，冲向另一名弟子。 “砰砰！” 片刻之后，三名弟子全部倒地，各受莫缺一掌，三人手中的灵剑，全部被莫缺所夺！ “你到底是什么人？”三名弟子伤得不轻，眼带骇然。 莫缺的战斗意识和经验，让他们感到恐怖，竟在瞬息之间，就想到了破解他们三人围攻之势的办法。 “身受重伤，又失了灵剑，我现在要杀你们，轻而易举！” 莫缺将这三人扔到一起，又取走他们身上保命的剑符，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只要说你们是哪一楼的弟子，我便不杀你们。” 剑符被夺，已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带头的弟子咬咬牙，道：“剑楼规矩，杀害同门乃是重罪，你若杀我们，剑楼定然不会轻饶！” “所以你们就能杀我，我就 第28章 斩兽炼血 三名弟子最终还是畏于死亡，交待了来历。 他们分别来自第十三楼、第七楼和第二十八楼。 莫缺亦遵守诺言，放他们离去，毕竟真要杀他的，是那些楼主，这几人不过就是听命行事的普通弟子。 “这几楼之主，似乎都是当日被药老所伤之人。”他依稀记得那几位楼主的身份。 那几人不仅认为他没有资格争夺星辰榜，还被药老所伤，怀恨在心，最想将他除去。 “他们竟这么快就能找到我？”莫缺感觉，事有蹊跷。 他才入百兽山脉不久，这几个弟子竟这么快就掌握了他的行踪。 继续前行，莫缺身无元气，对异兽来说便是送上门的食物。 “吼！” 又是一头巨兽出现，体形巨大，眸带凶光，向着莫缺扑来。 “唰！” 莫缺挥动手中断剑，再斩异兽，炼其鲜血。 如此一路前行，莫缺炼化兽血，虽然过程苦不堪言，但血脉之力却在稳步提升。 此次历练之行，为期一月，莫缺在山中不断深入，数日过去，单手之力便已增长到两万斤！ “血脉提升，果然对肉身大有好处，难怪古时众多凶兽，天生强大！”莫缺暗自感叹。 他现在的实力，已堪比行气之道百藏窍境之人。 行气之道三个境界，第一境是窥门气境，所窥是道之门，远离门外，连大道之门都摸不到。 第二境界初识元境，在丹田凝成气海，至此才算触摸到大道之门，初识此门，却未入道。 第三境界百藏窍境，开辟体内诸窍，到这一境界，才算真正叩开道门，踏入此道。 三个境界，自成体系，引天地之力入体之后，沉入丹田气海，就如万道溪流归海，再开辟诸窍，便如同又开出了许多湖泊。 三境修完，元气便如流水，在体内如江河流动，又交汇于湖，最终汇入丹田气海，又于气海而出，再入江河。 如此循环，体内元气生生不息，方才算是初入道门。 “我如今的肉身之力，可与开辟了百窍的人相比！” 莫缺以前的实力早已超出此境，很容易便能判断自己如今的实力。 人体之内，共有三百六十五大窍穴，百藏窍境之人亦有强弱，那便是开辟的窍穴数量之别。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此为周天之数，百藏窍境便开尽诸窍，修至圆满，方可见真道！ “轰隆！” 莫缺断剑再斩一头异兽，炼去其血。 然而他却皱起眉头。 “力量达到两万斤之后，普通异兽的兽血能给我带来的变化，已经极少！” “看来我若想继续提升血脉，需要斩杀血脉之力更为强大的异兽。” 接下来的莫缺，在前行时遇到普通的异兽，便不再出手，打算寻找血脉更纯更强的异兽。 就在莫缺一边斩杀异兽，一边前行之时，在他身后，远远跟着一个队伍。 一行九名弟子，他们顺着莫缺留下的踪迹而行，追击莫缺。 “这是……赤焰灵犀？这种异兽的皮肉最是坚硬，外物难伤，居然被震断了全身骨骼，这是什么人干的？” 为首是一名青衣女子，她见到莫缺在路上留下的一具兽尸，脸色一变。 “剑楼之中，皆是修剑之人，此兽身上并无剑伤，却是全身骨骼尽碎，出手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另外八名弟子，亦是心惊。 “不管是何人所为，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除掉那个药楼弟子！”青衣女子眼带寒光，带着剩余弟子，继续前行。 然而，在之后的路上，不时有强大的异兽尸体出现，皆是被人震碎一身骨骼，身上却没有什么剑伤。 “天魑魔牛？血睛赤猿？赤练玄莽？这些可都是异常强大的异兽，居然都被一人所杀！” “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如此实力，简直恐怖！” 青衣女子和八名弟子头皮发麻，胆颤心惊。 “消息不是说，那药楼弟子就在前方，让我们去追吗？这会不会……是他干的？”人群中，一名弟子声音发颤，如此说道。 剩余弟子听闻此言，齐齐变色。 “不可能！”青衣女子立即摇头，“那个药楼弟子虽然强大，但也是修剑之人，这些异兽身上并无剑伤，怎么可能是他所为？” “那会是谁？”有人问道。 眼见这些人心生畏惧，青衣女子道：“此番历练，亦有几个强大的天才，说不定是他们出手。” 其他弟子对视，一阵无言。 要按这个道理，其他弟子也是修剑的剑楼弟子，为何异兽尸体之上，不见剑伤？ “总之，现在先追上那个药楼弟子，这些事以后再确认！”青衣女子咬牙说道，但不知为何，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安。 如此，九名弟子用最快的速度前行，终于在不久之后，追到那走在前方的身影。 “出手！”青衣女子咬牙低喝，九名携带灵剑的弟子，同时出手！ “轰隆隆！” 九道强大的剑意，断金裂石，几可将此地夷平！ 莫缺反应敏捷，退到一旁，冷冷向着这些弟子望来。 “此人的确强大，难怪能战尽三十六楼弟子！”青衣女子脸色微沉，但见莫缺手中握着一把断剑，又心头微松。 其他弟子，亦是长出了一口气。 此人既然持剑而行，虽是断剑，但也应能说明，先前那些异兽应该不是他所杀。 “这么多人？看来又是不止一楼弟子！”莫缺手持断剑，立于原地。 他现在已经不关心来的是哪一楼弟子，大不了到时一一拜访三十六楼！ “你一介体修，太过猖狂，视三十六楼弟子如无物，辱及剑楼之名，该死！”青衣女子面冷如霜，冷冷说道。 “见三个人杀不了我，这回来了九个人？”莫缺面带冷笑， 第29章 楚之凡现，古剑遗境？ 九把灵剑在手，这里的每一个弟子，都有堪比窍境的实力。 然而，莫缺虽无元气，但如今的他单手拥有两万斤神力，一脚重踏，便可踏碎地面，自身速度如箭，能与这些弟子迅速拉近距离。 “轰隆隆！” 他九步连踏，巨大的力量，将地面踏出九个深坑，亦让他每一步都如闪电一般飞出。 重剑无锋！ 莫缺九剑连出，九名弟子，无人能够接下重剑之威，长剑纷纷脱手。 “重剑？你修的竟是重剑！”那为首的青衣女子，灵剑脱手，脸色惨白。 剑修之中，重剑最为难修，因为剑以利伤人，但重剑无锋，需要极为霸道的剑势，才可伤敌。 “那些异兽，真是你所杀？” 此刻这女子回想一路所见兽尸，似乎终于知道那些兽尸之上为何没有剑伤。 重剑无锋，怎么会有剑伤留下？ “想杀我，派强一点的人过来。”莫缺收起九把灵剑，转身离去。 这些灵剑可都是好东西，极具价值，既然对方要杀他，总要付出一点代价。 “师姐，怎么办？”在场弟子心悸不止，纷纷看向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咬咬牙，道：“把消息传回去，让各自的楼主再用其他手段！” 莫缺继续前行，研究着手中的灵剑。 他以前虽然也见过灵器，但并未认真研究过。 只见，灵剑之上，刻有奇特的纹路，这些纹路就如人体之中的经脉，可以引入天地灵气，在剑上流转。 他随手将这些灵剑收起，继续在山中寻找血脉强大的异兽。 “嗯？”突然间，莫缺止步，一种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抬起头，前方一块青石之上，坐着一名年轻男子。 此人二十岁出头，双眉如剑，看起来异常冷峻。 他静坐于此，看起来，像是已经等候多时。 “你就是那个药楼弟子？”他睁开双眼，一双眼睛，带着冰冷的寒芒。 “你是谁？”莫缺一眼便知，此人绝非寻常弟子。 其眼中凌厉的光芒，说明他剑心非凡，已真正入了剑道，与那些普通弟子完全不同。 “我曾说过，限你三日之内，到十八楼赔罪认错！”此人向莫缺冷冷望来，眼中的冷芒，似乎要化为利剑，欲斩莫缺。 “十八楼？楚之凡？”莫缺自然没有忘记此事，而且燕北风亦提醒过，他这个师弟，异常桀骜，且得过剑冢传承。 他并非新入门的弟子，此次历练亦无他之事，但他知道莫缺也要历练，竟然追到了百兽山脉之中。 “听闻你曾入过剑冢，结果就得了如此一把断剑？” 楚之凡看向莫缺手中断剑，面露不屑，道：“体修终是体修，剑冢之内，难以得到前辈意志认可！” “你今日找来，便是说上几句废话？”莫缺入剑冢之时，其实有不少蕴含强大剑意的古剑，对他生出反应。 只是他也懒得和此人解释。 “听闻你狂傲至极，一人战三十六楼弟子，果真如此！”楚之凡面带冷笑，唰地一声，长剑飞出，隔空出手！ 他竟也已能做到以气御剑！ “铛！” 莫缺断剑出手，斩向此人之剑，只觉手中断剑一震，即便是他如今强大的肉身，亦是后退了数步！ “窍境修为？”他心中惊讶。 即便同为窍境，一般弟子，和得了剑道传承的弟子，也不可同日而语。 此人是第十八楼楼主亲传，实力远在普通弟子之上。 “能接我一剑，确有几分实力，只是辱我十八楼之名，今日一样要死！”楚之凡静坐不动，只以元气御剑，再次出手。 轰隆隆！ 这一刻，他那把长剑引落天地之力，加持剑上。 “上品灵剑！”莫缺神色一凛。 下品灵剑，便可凝聚天地灵气于其上，使威力大大提升。 上品灵剑动剑之时，威势更是惊人，此地狂风骤起，狂暴的天地之力汇聚此剑之上！ “此剑乃是剑冢前辈所留，自非寻常，你一介体修，能死于此剑之下，足以自傲！”楚之凡静坐如钟，神态高高在上，如九天神明，俯瞰莫缺！ “轰隆隆！” 他说话之间，所御长剑引动天地之力，剑上透出耀眼的青色剑芒，一剑斩落！ 一剑之威，万兽奔走，周围异兽被此地动静所惊，亡命逃离！ “哼！”莫缺无所畏惧，手持断剑，剑势由下而上，看起来，如逆斩天穹！ “轰！” 两剑相遇，楚之凡剑上狂暴的剑气，席卷四方，掀飞无数巨木，使此地飞沙走石。 此时的莫缺，只感觉对方的剑，就如山岳般沉重。 “破天！” 他怒吼一声，体内的血液在此刻似乎都沸腾了起来，这一剑使出全力，逆斩而上！ 轰！ 楚之凡的剑倒飞而出，过程中又斩断几棵大树。 但莫缺的身形，亦是被震得横移而出，但他脚下一步未退，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细长的土沟！ “可以死，可以败，但不可退？”楚之凡看着地上两道土沟，莫缺虽被震得横移而出，但其脚步，却果真半步未退！ 此人意志之坚，令他双眼眯起，眼中的杀机愈发浓重。 “原以为今日可以轻松斩你，看来你倒有几分骨气！”楚之凡冷冷开口，却不再出手。 “这就完了吗？”莫缺战意盎然，道：“既要杀我，何不再战？” 强大的敌手，可遇而不可求！ 他十分清楚，只有与这种强敌交战，才能真正进步！ “虽有实力，却终是一介体修！”楚之凡摇摇头，再无出手之意，他的身形，在此刻突然变得有几分透明。 这让莫缺心头一震，双拳猛地握紧。 “你此刻所见，不过是我一道化身，若我真身亲至，你必死无疑 第30章 灵血异兽，焰纹玄莽 莫缺立在原地，双拳紧握！ 原以为他如今，可战尽三十六楼弟子，但如今楚之凡一道化身，便能逼得他全力出手！ 古剑遗境？看来那里才是剑楼真正强大的弟子所在！ 他心有屈辱，但更多的是兴奋！ “唰！” 楚之凡身影消失之后，他留下的那把长剑，自主飞起，破空而去。 此类长剑，即便相隔极远，亦会听从剑主召唤，回到剑主身边！ “哪里走？”莫缺出手，一跃而起，挥出断剑。 对方以化身杀他，视他如蝼蚁，而后就这么消失，还要收回其剑，全身而退？ 哪有那么简单！ “铛！” 他一剑斩在楚之凡飞去的剑上，虽然手臂被震得发麻，但那把长剑亦是被他斩落在地。 似是有怒，长剑再次飞起，要破空而去。 “你以化身而来，我留不下你，就留下你的剑！”莫缺再次跃起，挥剑斩出。 若是让人知道他如此疯狂，竟阻拦他人之剑离去，定会吃惊。 要知道，剑冢中的剑，皆有先辈残留的意志，一般人即便强行留下，也无法得到认可，难以驾驭。 莫缺强行留剑，不仅危险，而且即便将剑留下，对他也全无用处，一般人根本不会冒这个险。 “轰隆！” 莫缺却是接连出剑，完全不打算放走。 最终，他连出数十剑，无论楚之凡那把剑飞往哪个方向，他都凭着自身力量，高高跃起，将剑斩落。 最后一剑，他迅速落地，以手中断剑将楚之凡的剑压在下方，那把剑剧烈挣扎，却难以飞离，终于被他制服！ “哼，想杀我，就要付出代价，安静点！”莫缺一手压住剑柄，另一只手以手中断剑轻震。 楚之凡的剑原本似乎充满愤怒，不断挣扎，但被断剑一震，它却迅速安静了下来，似是对莫缺手中的剑存有畏惧。 “轰隆隆！” 莫缺满意的将剑收起，就在这时，旁边传来惊人的动静。 他远远看到，一道巨大的身影，压倒许多树木，正用一种极快的速度，向他这里接近。 另一边，古剑遗境之内。 一道年轻的身影，睁开双眼，皱眉远望。 “阴离剑竟然未归，而且与我失去了感应，是那个药楼弟子所为？”楚之凡眼中，爆出一道惊人的寒芒。 同一时刻，在百兽山脉之外。 三十六楼多位楼主，此时聚于一此，其中就包括一个月前对药老出手的青衣妇人。 她乃是第十三楼的楼主，名为沐青衣。 “最先三名弟子失败，之后九人联手，亦是未能留下此子，而且连赐给他们的灵剑，也被那小子夺去！”沐青衣眼带戾气，再无往日雍容。 “体修之道，有初期无敌之称，那小子又得药老调教，如今的实力，只怕已经不是那些新入门的弟子可以对付！” 这回开口的，是第九楼楼主，一名中年男子。 “我们赐弟子们灵剑，本就已不合规矩，若再用其他手段，只怕会激怒药老！”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 以药老霸道的性格，若将他激怒，他们每一楼都得遭殃。 赐弟子灵剑，还可算是弟子间互相竞争的范围，但若他们的手段再过，便会激怒药老。 “修武之人，最为高傲，只要是弟子间的竞争，即便那小子输了，药老也无话可说。”沐青衣咬咬牙，道：“看来，只能传信，让那几个人出手了！” 其他楼主无人应声，也算是默认了此事。 轰隆隆！ 百兽山脉之内，莫缺正亡命飞逃。 “该死，焰纹玄莽？这东西为什么会来追我？”莫缺一路疾跑，心中大骂。 他刚收服楚之凡的剑，此物竟像发了狂一般出现，对他疯狂追杀。 这东西的实力，远非之前的普通异兽可比，身长足有百尺，且能吐出温度极高的赤焰，极难对付。 “你此前所斩，皆是凡血生灵，这条玄莽，却是灵血异兽，为何要逃？” 莫缺脑中，那神秘的声音再次出现，听起来异常冰冷。 “灵血异兽？”莫缺回头望去，只见玄莽巨大的肉身，压倒了许多树木。 它一对赤色的眼睛，就如两盏灯笼，看起来异常骇人。 “凡血生灵之血，如今对你已难有作用，你若要再炼血脉，便只能斩杀血脉更强的灵血异兽。”脑海中的声音冷冷说道。 莫缺闻言，一咬牙，调转方向，回头杀向玄莽。 “轰！” 玄莽张开血口，便是吐出温度极高的火焰。 和普通凡血异兽不同，莫缺此前遇到的异兽，都只是内身强大，并无什么神通，但此莽可吐火焰，比普通异兽要可怕得多。 “轰隆隆！” 许多巨木，在玄莽的火焰下化为灰烬，莫缺则是重踏地面，变换方位，手持断剑，斩向莽首。 “轰！” 玄莽的蛇头，被莫缺这一剑震开。 然而，此前的普通异兽，受莫缺这霸道的一剑，皆会被震断骨骼，此莽却仿佛无事发生，始吼一声，一根蛇尾呼啸甩来。 “砰！” 莫缺被蛇尾甩得飞出，接连砸断几棵巨树，感觉身上的骨头都断了几根。 他嘴角溢血，若非他所修是炼体之道，肉身惊人，这一下就得粉身碎骨。 “唰！” 莫缺再度动起。 知道重剑难伤此莽，这一回，他冷静下来，盯准玄莽巨大的眼睛，踏碎地面，一剑刺向莽眼。 “嘶！” 玄莽的尾巴动起，这一回不是将莫缺甩飞，而是缠到了莫缺身上。 “该死！”莫缺只感觉，此莽力大无穷，即便是他单手有两万斤神力，也难以从中挣脱。 莽尾越收越紧，莫缺只感觉身上的骨头都要被绞碎了。 “嘶！” 一声嘶 第31章 再遇天才，司空断辰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到来，立于树枝之上。 司空断辰，试剑碑上留名第二的天才，拜入了第二剑楼。 他在树枝上扫了地上的玄蟒一眼，只见断处干净利落，又见莫缺身上多处断骨，伤得不轻，轻笑道：“以你这废人的实力，碰上焰纹玄蟒，本必死无疑，看来是暗中有前辈出手，救你一命。” 他瞬间断定，以莫缺的伤势，加上身无元气，不可能如此干净利落的斩断此蟒，认为是有剑楼前辈暗中出手。 “哼！”莫缺早已见识过此人高傲，懒得理会，走向巨蟒，要提取蟒血。 “唰！” 一把长剑飞来，落于莫缺身前。 司空断辰冷冷说道：“此蟒的尸体，我要了，若不想死，就给我滚！” 莫缺冷冷回头：“凭什么？” 他费尽力气，险些丧命，方才斩杀此蟒，此人一来，开口便要取蟒尸，还让他滚？ “哼！”司空断辰不屑一笑，“你能登顶万剑山，也算有几分实力，但今日蟒口逃生，留得一命，已是幸运！出手的前辈看不上此蟒尸体，但你同样没有资格染指！” 泥人尚有三分气，此人之前便在万剑山顶，欲强求莫缺为奴，而今又欺上头来，要夺他蟒尸？ “唰！”莫缺直接出手，与这种人，多说无益。 “不知天高地厚！”司空断辰面露不屑，立于树上，指尖透出元气。 他隔空出手，以气御剑，剑境竟不在燕北风之下！ “铛！” 长剑飞来，与莫缺手中之剑交击，将莫缺震得倒退。 司空断辰实力不弱，加上莫缺有伤在身，这一剑斩出，他浑身剧痛，难以发挥出平时一半威力。 “你在我眼中，与蝼蚁无异，若再不滚，我要杀你，如捏死一只蚂蚁！”司空断辰见莫缺剑势平平，更为不屑。 “连叶沉雪都不如的第二，你还真当自己是剑楼第一天才了！”莫缺怒起，虽然负伤，但到手的蟒血，也不愿就这么交出去！ “蝼蚁，找死！”司空断辰眼露杀机。 试剑碑第二之名，是他心头之刺，莫缺竟敢在他面前提及！ “轰隆隆！” 他长剑凌空，剑上汇聚天地之力，狂风骤起，威势不在此前的楚之凡下。 “又是一把上品灵剑！”莫缺脸色难看，显然司空断辰也入过剑冢，在其中寻得了不凡的传承。 “当午！”他一声怒吼，不顾身上伤势，施展太阳剑意中最霸道的一式。 一剑当午，如烈日当空，气凌天地！ “铛！” 司空断辰长剑倒飞，令他脸色微变。 莫缺身上分明没有元气在身，出剑竟有如此威势？ 蓦然间，司空断辰明白了什么，道：“你就是那个药楼炼体的弟子？” 他没有忘记，他的师父当日听闻药楼传来的消息，面露忌惮，似乎对此人十分在意。 而且他师父还嘱咐过他，入了百兽山脉，若有机会，便将此人除去！ “是又如何？”莫缺大口喘息，他不顾重伤之身，出当午一剑，此刻浑身剧痛。 “一人二指守药楼？哼！”司空断辰眼中杀机隐现，“不过一介体修，竟让我师父如此忌惮，但也不过如此！” 若非莫缺重伤在先，未必不能和他正面一战，只是莫缺此时亦不愿争论，因为争了也不会有结果。 “轰隆隆！” 突然间，山林再动，大地震颤而起。 莫缺和司空断辰同时变色，望向远方，只见几道巨大的身影，分别从不同方向出现，向着这里，快速奔来！ “赤血魔猿？黄金龙象？这些强大的异兽怎么会同时出现？”司空断辰脸色下沉。 入山之时，剑楼早有交待，吩咐过有哪些强大的异兽不可招惹。 此地已死的玄蟒，和此时出现的那些异兽，便都在此列。 这么多危险的异兽同时出现，即便是剑楼长辈，亦要退避，绝非他们可以抗衡！ “暂且留你一命！”司空断辰斟酌局势，唰地一声，冲向地上的两截蟒身。 “你找死！”莫缺见对方要夺他蟒身，不禁大怒，断剑出手！ “铛！” 司空断辰回以一剑，将其中半截蟒身收起。 他似带有空间类器物，将半截蟒身放入其中，又转向另外半截。 “该死的东西！”莫缺怒不可遏，盛怒一剑斩出，虽是断剑，却震碎大地，力重万均！ 司空断辰被这一剑逼退，心中暴怒，但见那几头巨兽越来越近，只能咬牙，展开身形，迅速远去。 “该死，竟被他夺了半截蟒身！”莫缺愤怒不已，但眼下也只能扛起剩下的蟒身，大步远离。 轰隆隆！ 他方才离去，身后所在之地，便被几头巨兽，夷为平地。 “今日到底是什么情况？先是此蟒发狂，后又是那几头巨兽奔走，莫非这山中有事发生？” 莫缺逃出极远距离，方才止步。 虽然好奇山中发生了何事，但眼下对他最重要的，还是炼化兽血。 寻了一个隐蔽的山洞，莫缺提取出半截蟒身中的精血，吞入腹中，以太阳练体之法，开始炼化。 焰纹玄蟒可吞吐异火，其血脉之中，亦蕴含强大的火道之力，鲜血入体，便让莫缺感觉身如火烧，痛苦不堪，比在鼎中被煮还要难受。 他的皮肤，更是变得一片通红，如被烧红的铁块。 整整一夜，这个痛苦的炼体过程方才结束，蟒血之力融入莫缺血中，当第二日太阳升起，莫缺的肉身之力，又提升了一大截。 “轰！” 他挥动手臂，力量再次增长，单手大约又涨了五千斤神力。 “此前我斩杀了十几头凡血生灵，才让肉身之力增长了一万斤，如今只是一头灵血生灵，便长了五千斤神力！” 莫缺愈发认识到，异兽血 第32章 争过星辰榜的天才 “苏师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百兽山脉之中，几名历练中的弟子，遭遇强大异兽，此时个个身负重伤。 为首之人，正是之前追杀过莫缺的青衣女子。 “看来我们实力不济，只能捏碎剑符，向剑楼长辈求助！”青衣女子苏清儿面带不甘，从怀中取出剑楼所赐的玉符。 “可若捏碎玉符，便代表实力不济，无法完成此次历练……”他身边另外两名弟子，面带迟疑，心有不甘。 “但也总好过葬身此处！”苏清儿咬着牙，便要运转元气，将手中的剑符捏碎。 另外两名弟子苦笑一声，亦知已别无选择。 就在此时，苏清儿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看到在不远处，出现了一道身影。 “是他？”苏清儿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她想起此前一路所遇的异兽尸体，每一头都强大异常，若是此人愿意出手，必可挽救他们不被淘汰。 迟疑片刻，苏清儿一咬牙，大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是谁派我们杀你吗？若你愿救我们，我可以告诉你！” 来人正是莫缺。 他注意到此地的动静，过来一看，没想到竟遇到这追杀过他的女子。 此刻，这几人正被一众狼群围着，只待他们丧失意志，狼群便会一拥而上。 “我不是很想知道！”莫缺走了过来，却无出手之意。 “为什么？”苏清儿脸色一白，“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暗中害你？” “都一样！”莫缺摇摇头，“无非就是三十六楼之主，是谁都一样，因为我回去之后，必会一一拜访各楼！” “可是……”苏清儿面露怒色，道：“你我都是剑楼弟子，你如此见死不救，难道不会于心不安？” “不会！”莫缺再次摇头。 不是他铁石心肠，而是落井下石，恩将仇报之事他都已见过，深知人心难测。 更何况此女还追杀过他，他并非什么圣人，当时不与此女计较已算大度，他更无义务救此女性命。 “你若愿意相救，我便帮你作证，指出害你之人！” 苏清儿突然咬牙，道：“剑楼之中，残害同门乃是重罪，即便是一楼之主，亦要被问责，你虽然可以战遍各楼弟子，但总不能真正向楼主报复！” 她这句话，倒是说到了莫缺心上。 他向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若有弟子为证，则背后害他的楼主，也难逃剑楼问责。 莫缺想了想，道：“你若是骗我，后果你知道！” 苏清儿想起此人胆大包天，敢独战三十六楼的性格，又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不禁脸色一白，急忙点头。 “滚！” 莫缺落在狼群的包围之中，脚下重重一踏，大地震颤，狼群惊惧，很快便如潮水般退去。 “你是哪一楼弟子？”莫缺看向青衣女子。 “第三楼。”苏清儿虽早知莫缺实力不凡，但见他肉身如此强悍，还是有些失神。 三十六楼以实力排名，此女能入第三楼，想来天资不错。 “你……能和我们组队到历练结束吗？”苏清儿看了一眼重伤的两名队友。 他们三人本为一组，但如今各自重伤，若不能和更强的人组队，只怕无法完成此次历练。 而且此行历练，弟子组队，本就在允许之中。 “可以！”莫缺想了想，道：“若是之后再有人对我出手，我要你回去之后，替我指证出手之人！” 他深信三十六楼之主必定还有手段。 他们被药老震慑，不敢做得太过，但也绝不会就此甘休。 “好！我答应你！”苏清儿没有多想，答应下来。 此后一路，莫缺继续在山中寻找灵血异兽，同时也在寻找另外两个人的踪迹。 司空断辰和叶沉雪。 司空断辰自不必说，若是可以，他也想借此机会，了结他和叶沉雪之间的一切！ “轰隆！” 不久之后，莫缺几人，被两头异兽的大战的吸收。 “黄金龙象和赤血魔猿？”莫缺一直觉得，当日那几头强大异兽的异动，必有缘由，如今这两大异兽交战，更让他深信有事发生。 “这些强大的异兽，平日都有自己的领地，互不相犯，怎么会大打出手？”苏清儿和另外两名弟子，被这两大异兽的实力惊得双腿发颤。 “唰！” 就在此时，一道剑气出现，直指莫缺，无声而来。 “果然又来了！”莫缺神情一凛，便知又是三十六楼之主的安排！ “轰隆！” 这一剑斩断一棵大树，却未能斩中莫缺。 只见一名男子现身，看起来已有二十五、六，身上透着强大的气息。 此人胸前，绣着一副图案，形似天上北斗。 “北斗之形？剑楼七星？”苏清儿和两名弟子同时变色。 “你认识此人？”莫缺疑惑回头，同为新入门的弟子，他从未听说过。 “咕噜！”苏清儿咽了一口唾沫，骇道：“剑楼历年以来，都曾有不少弟子争过星辰榜，但最终只会有一人争得，而未争到的人中，也有不少惊才绝艳之辈。” “这些人虽未入星辰榜，但天资实力，皆与当年争到星辰榜的人相差无多，是以剑楼赐其北斗之名，在三十六楼之中，共有七人，被称剑楼七星！” 莫缺听完，打量眼前之人。 与剑楼往年争到星辰榜的人相差无多，说明此人的实力绝对可怕！ 论辈分，此人比他们都更早进入剑楼，年纪更要大上许多，算起来，是他们的师兄！ “你便是那个药楼弟子？”来人背负双手，气度不凡，一对如剑般的目光，在莫缺身上打量。 “剑楼师兄，竟也会参与新弟子的历练？”莫缺没有想到，三十六楼之主竟将他看得如此之重，派来了这等人物！ “百兽山脉，平日本就是 第33章 剑若流水，她是什么人？ “轰隆！” 这男子一道剑气，斩断数棵巨树。 而且，他真正的剑还背在身后，并未拔出，只是以元气为剑，便有如此威势，实力可想而知！ “你倒敏捷，难怪可败尽三十六楼弟子！”这男子一身灰衣，他见剑气被莫缺避过，面色不变，依旧从容。 “师兄身为剑修，今日却不顾剑修傲气，要以大欺小？”莫缺感觉到此人极度危险，实力远胜他见过的所有对手。 “楼主之命，不能不从！”灰衣男子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机会，我再出三剑，三剑之后，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再出手！” 莫缺深知，若死战到底，现在的他远远不是此人对手。 毕竟对方本就是剑道天才，而他则曾在三年前陨落，如今方才重新修炼，落后太多。 他激起对方傲气，要的就是这句话！ “那就请师兄指教！”将断剑握在手中，莫缺面露兴奋。 虽知自己不是对手，但他心中，依旧渴望与强敌交手！ “你有此气魄，难得！”灰衣男子点头，随后，在其指尖，再度有剑芒凝聚。 他以双指为剑，剑上凝聚出的元气，化为剑形，其中剑意，时如江河奔涌，时如枯井无波！ “第一剑，穿石！”灰衣男子淡淡开口，手中元气化为剑芒，迅如惊雷，剑斩莫缺！ “太阳剑意第四式，开天！”莫缺低喝，手中断剑剑势，如旭日升空，唤醒万物！ 这一剑蕴含无限生机，看似只出一剑，实则在瞬息之间，连出数十剑！ “轰！” 两剑相遇，莫缺被震得双臂发麻，灰衣男子狂暴的剑气席卷而去，卷起无边落叶。 灰衣男子感受到莫缺的剑意，面露惊讶，他第一剑穿石，意为水滴石穿，这一剑后力无穷。 但莫缺的开天剑势，同样绵绵无尽，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知莫缺是无意施展此剑，还是看穿了他的剑势，才选择以此剑化解？ “第二剑，断江！”灰衣男子低语之间，再次出手。 这一回，他以元气卷起地上一枚石子，将元气注入其中。 一剑断江，他这一剑的剑势又与前一剑大有不同，元气狂暴，威力惊人！ “第十式，残夕！”莫缺这一回同样没有避让，选择正面抗衡。 残夕剑式，如夕阳将尽，昼夜交替，万物归寂，这一剑可化解诸势，寂灭万物！ “砰！” 接下此剑，莫缺身形倒退，重重撞在一棵树上，口中更是吐出鲜血。 不是太阳剑意不强，而是他的修为，以及对太阳剑意的理解，都远远不如对方。 此剑他已化去对方大半剑势，但即便如此，还是受了伤。 “你比我想象中要强，难怪三十六楼元境之下，无人是你对手！”灰衣男子难掩眼中对莫缺的赞赏。 若同等修为，他自问这一剑难伤莫缺！ “接连两剑，都是正面化解，未曾取巧，你有此气魄与实力，我若再不拔剑，未免有辱于你！” 灰衣男子说着，呛地一声，拔出身后长剑。 剑身在阳光之下，闪动着寒芒，他叹息道：“我虽不想杀你，但师命难违，这一剑，仍会全力出手，你小心了。” 莫缺已见识到此人的可怕，不敢轻视，严阵以待。 “第三剑，横流！”灰衣男子低喝，手中之剑，透出百尺剑光。 这一刻，莫缺似乎能够看见此剑之中的剑意，他眼前似出现了一片无边大海。 一剑横流！ 此剑一出，似乎可斩断汪洋，使海水横流！ “当午！”莫缺怒喝，仍是没有选择避让，仍是正面抗衡！ “轰隆！” 此剑斩来，足以斩断汪洋，横断海水的剑意，何其强悍？ 若这灰衣男子有足够的修为，此剑绝对可真正将海水一分为二！ 莫缺的当午剑意虽强，但他没有完全悟透，修为亦是不足，此时只感觉双手欲断，内脏翻涌，似乎连全身血液，都要被此剑一分为二！ 昔日争过星辰榜的天才，实在过于强大！ 三十六楼之主便是因知他实力不凡，才派出这等天才！ “嗡！” 就在莫缺以为自己马上要撑不住，葬身此剑之下时，在他身上，一样东西突然轻轻一颤。 一枚石片，从他怀中掉出，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元气，但石上所刻之剑，此时却如同活了过来。 此石一出，灰衣男子脸色巨变，他那可断沧海的剑意，在此时突然迅速变弱，仿佛遇上了一片更大的汪洋，将他的剑意，尽数吞没。 “这……”就连莫缺自己也呆在了原地。 那素衣女子送给他的这枚普通石片，上面所刻之剑，竟有如此威力？ 灰衣男子一剑过后，呆呆看着莫缺身上掉出的石片，喃喃道：“是她的剑意！你见过她？” 莫缺此时亦回过神，便知灰衣男子口中所指，必定是那女子。 “难怪！”灰衣男子面露苦笑，道：“我在剑道能有今日造诣，便是全因得她指点，她的剑意一出，我又如何能够破解？” “你认识悟剑崖那位师姐？她是什么人？”莫缺至今不知那女子的身份和姓名，只感觉她神秘异常。 “不知道！”灰衣男子苦笑摇头，“我只知她剑道超绝，若说我的剑意是一片湖，则她的剑意，便是真正的汪洋大海，深不可测，我不过得她指点一二，便已有如今剑境！” 莫缺不禁有些发呆。 他此前便感觉，那女子的剑意就如一片深不可测的大海，任他的攻势如何刚猛霸道，她都能无声吞没，化去其势。 这灰衣男子的剑势，亦如流水，原来是受过那女子指点。 “你身上有她一道剑意，想必若不是楼主级别的人物出手，用剑之人来了，都会被她的剑意化解 第34章 地火幽莲 莫缺身前，那枚石片落地，上面所刻的剑痕，从中断开，看起来只能使用一次。 虽是如此，他还是将石片捡起，小心收好。 “剑楼七星？此次若非有这枚石片，我说不定便已死在此地！”他愈发感觉，他如今的实力还不够强！ “轰隆！” 此时，赤血魔猿和黄金龙象亦结束了战斗。 两大异兽未分胜负，各自负伤，离开此地。 “这两大异兽在此区域，都有各自的领地，近日怎么连连冲突？”莫缺想起之前突然出现的焰纹玄蟒，越来越觉得古怪。 两大异兽此时负伤，他若追去，说不定便可知晓缘由。 “你疯了？那两大异兽的实力，即便是开了三百窍的人也未必可敌，你主动找去，与送死何异？” 知道莫缺要去追那两大异兽，苏清儿变了颜色。 “你们若怕危险，不必跟来，我既说了和你们组队到历练结束，之后自会去找你们。”莫缺态度坚决。 能引起这等异兽相争，若能探清，说不定便是一番机缘。 而且历练时间如今只过一半，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干等期限过去。 与这三人分别，莫缺展开速度，选择去追黄金龙象。 那头巨象，身高数丈，生有一身金色的毛发，力大无穷，因此得名。 它和魔猿大战之后，伤痕累累，异常虚弱，莫缺轻易便能跟上其脚步。 不久，黄金龙象回到它的领地，躲入一口山洞。 莫缺刚想上前，突然一把剑自身后出现，横在他胸前，一个声音响起：“不许动，打劫！” 他心中一惊，竟然有人能无声无息近他身前，说明此人实力不凡。 不过此人没有直接对他下手，似乎不像是三十六楼之主派来杀他的人。 他心中稍定，道：“劫财还是劫色？” “呃……你是脑子不太正常？”那人明显对他这话十分意外。 趁此机会，莫缺迅速抬手，以指为剑，二指将长剑弹往一边，同时迅速抽身，拉开距离。 “你小子，身无元气，实力倒是不弱，而且胆大心细，故意引我失神，而后果断脱身！”身后的声音充满意外。 莫缺回头，便见一名年轻男子，一袭白衣，模样倒算俊朗，只是那双眼睛一阵乱转，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主。 “你是谁，竟跑到这百兽山脉干起打劫的勾当？”莫缺感觉此人实力不弱，光是能够无声接近他，便非普通弟子可比。 “我？说出来吓死你！剑楼年轻一辈第一天才，萧天！”这人长剑一收，背起双手，摆出一副“我是高手”的模样。 莫缺一阵无言，自傲的天才他见得多，但如此不要脸吹嘘自己的，他倒是头一回见。 沉默片刻，他才说道：“萧天？没听说过！剑楼第一天才不是叶沉雪吗？” “哼！”萧天似乎受了刺激，眉毛急抖，道：“那女子的确不弱，但她是今年的第一天才，我是去年第一天才，懂？” 莫缺听闻，剑楼并非每年都会开山收徒，而是每隔数年才有一次。 只是，平日里剑楼中人，也会下山，在各地寻找天资出色的弟子，直接带回山中。 听起来，这萧天便是去年被带到剑楼的。 “这么说来，你不是新入门的弟子，那为何会参与此次历练？”莫缺奇道。 “百兽山脉本就是剑楼弟子平日历练之地，难道不是新弟子，就不能进山历练了？”萧天说得理所当然。 “你入山既是为了历练，又为何跑到这里来打劫？”莫缺更加奇怪。 “这个嘛……打劫只是顺便！”萧天眼睛乱转，打量着莫缺，道：“我会在这里，是因为发现了好东西，你小子实力不弱，也够机灵，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合作？” “你说说，什么好东西？”莫缺看着此人乱转的眼睛，总感觉不像什么好人。 “你可知，近日附近这几头强大异兽，为何会频频暴动？”萧天背起双手，一副高深模样。 “你知道？”莫缺便是为此而来，看样子，这萧天出现在此地，也是因为发现了什么。 “当然！”萧天一脸傲然，道：“是因为附近有一株灵物即将成熟，那几头异兽，在争夺灵物的归属！” 莫缺心头一震。 照此说来，此前焰纹玄蟒突然发狂，便是因为发现有人闯入这块区域，怕灵物有失，所以才对他疯狂追杀。 “不过，那几头异兽过于强大，不好对付，我一个人要得那灵物，其实也没有多少把握。” 萧天继续说道：“而且，除我之外，还有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东西，不比异兽好对付。” 能让此人忌惮，说明实力不凡，莫缺问道：“还有谁发现了灵物的存在？” 萧天道：“一个是剑楼七星之一，修为已在窍境巅峰，开辟了三百余窍，另一个就是如今被喻为剑楼第一天才的叶家女子！” “叶沉雪！”莫缺眼中，爆出精芒。 难怪他入山多日，有意寻找，却始终没有寻到叶沉雪的踪迹，原来她是盯上了山中灵物。 “如何？你我联手，夺取灵物，到时对半分？”萧天看向莫缺，眼含期待。 虽然此人乱转的眼睛，让人感觉一肚子坏水，但他此前打劫之时，未带杀机，莫缺也才有机会脱身。 这至少说明此人不是嗜杀之人，否则他大可一剑杀了莫缺，之后再夺走他身上之物。 “好，我和你联手！”莫缺答应下来。 说实话，他不知道凭现在的实力，能否和叶沉雪一战。 而且此事还有其他弟子参与，凭他一人，怕是难以成事。 “爽快！既然如此，我们马上动手！”萧天咧嘴一笑，带上莫缺，离开此地，去往灵物所在。 不久，二人来到一座小山之前。 小山 第35章 夺取幽莲，终遇天女！ “之前还夸你机灵呢！” 萧天听了莫缺的问题，道：“那几头异兽，都在莲上留了气息，现在出手，它们第一时间便会知晓。” 莫缺也一下明白了缘由。 盯上幽莲的弟子不止一人，却都迟迟没有出手，谁先出手，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且，那几头异兽不除，他们若摘幽莲，几头异兽赶来，便难以离开。 “你们一直拖着，是想让几头异兽互相残杀？”莫缺想明白了其中道理。 “你还不算笨到家！”萧天翻着白眼说道：“那几头异兽为争夺归属，几番大战，就算不死，也会元气大伤，到时取莲，便会轻松得多！” 虽是如此，但还要对付暗中窥探的另外两人。 此前萧天和那位剑楼七星，加上叶沉雪，三人互相牵制，谁先出手，都会成为另外两人的目标，所以谁都不敢先动。 但如今，萧天拉来莫缺，便打破了这个微妙的局势。 “先前共有四头异兽，焰纹玄蟒听说被第二楼楼主的弟子斩杀，剩下三头异兽，其中一头死在了那个叶姓女子的手里。” 萧天说到此处，莫缺心头微震。 斩杀焰纹玄蟒一事被算到了司空断辰头上，此事他不怎么在意。 但叶沉雪竟能独自斩杀其中一头异兽？ 他此前虽也斩了焰纹玄蟒，但也险些丧命！ 三年指点，他深知叶沉雪实力强大，但如今看来，入了剑楼之后，此女的实力，更胜往昔！ “剩下的赤血魔猿和黄金龙象，此前大战，已元气大伤，现在正是我们出手夺莲的最佳时机！”萧天之前便是一路盯着那两头异兽，才发现了尾随龙象的莫缺。 他出手打劫，其实是为了将莫缺赶走，不让人来搅局，只是莫缺的机灵和实力，让他改了主意。 “一会，我出手摘莲，那两个人若是出手，你便拖住他们，待到返回剑楼，你我再分幽莲！”萧天舔着嘴唇，一脸兴奋。 “你……你先等等！”莫缺感觉不对劲，道：“你的意思是，你把幽莲拿走，让我留下，一个人对付另外两个人？” “有什么不对吗？”萧天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比我强，拦住他们的当然是你！” 莫缺愣了半天，道：“不是，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比你强的？” “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半点元气，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没有修为，未在体内修出元气，二是你实力还要在我之上，所以你隐藏气息，我才无法看破！” 萧天一脸认真地说道：“你既是剑楼弟子，此前又有从我手中脱身的实力，怎么可能没有修为？所以便是第二种可能，你的实力在我之上！” 莫缺听他说完，不由一阵沉默。 原来萧天打的是这个算盘，以为他属于修为高深，难测深浅之辈，所以才会邀他联手！ 只是…… 他虽然自问实力不弱，但此前遇上剑楼七星之一，深知自己和此类弟子尚有差距。 而且，叶沉雪未入剑楼之时，便早已踏入窍境，如今得了剑楼传承，不知又强大了多少！ 要他对付其中一人，或许还可勉强做到，但以一敌二，就是莫缺再自傲，也自知没有胜算！ “此法不妥！”莫缺想了半天，道：“不若我去取莲，你拦住他们如何？” “你这是信不过我，怕我拿了幽莲会跑？”萧天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十分不忿。 “说实话，我还真怀疑你会这么干！”莫缺认真点头。 除了实力方面，他心里对此人的人品，确实也有几分怀疑。 “你！”萧天跳脚，“你这是对我人品的侮辱！我堂堂第一天才，能干出这种败人品的事吗？” 总之，莫缺坚决不同意他提出的方法。 虽然他有心寻叶沉雪，一试他们二人间的差距，但若要他以一敌二，那就真与送死无异！ “既然如此，再退一步！”萧天咬牙，道：“你只需拦住一人，剩下一人若是来追，我自己对付！” “妥！”莫缺点头。 “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人合作！”萧天骂了一句，而后运转元气，道：“出手！” 嗖地一声，他如离弦之箭，冲向小山之上的幽莲。 “找死！” 当萧天伸手触碰幽莲，两道惊人的剑气，分别从左右而来，向他斩去。 “铛！” 莫缺出手，手持断剑，拦下其中一道剑气。 这道剑气清冷无比，透着一股无边的寒气，且凌厉至极，震得他握剑的右手有些发麻。 另一边，萧天自己拦下一道剑气，而后摘下幽莲，展开身形，迅速离去。 “虎口夺食，你们找死！”一名年轻弟子，从暗中冲出，他冰冷的目光落到莫缺身上，对这夺莲之人，带着无限杀意。 只是，他明显更加记挂幽莲，同样展开身法，追击萧天。 “吼！” 两声愤怒的兽吼，从另外两个方向传来，赤血魔猿和黄金龙象感受到幽莲有失，愤怒出现，沿着莲上所留的气息，也追向萧天离开的方向！ “你自求多福吧！” 莫缺手持断剑，静立原地，望着那道清冷剑气斩来的方向。 此时此刻，他却不如想象之中那般激动与愤怒，而是无比冷静，冷静得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只见，在那个方向，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走出。 她白衣依旧，风采更胜从前，一头如墨的长发随风飘动，一双清冷的眼眸，透出更胜万古冰霜的寒意。 “一人二指守药楼？那个体修，果真是你！”叶沉雪面色冷然，那双凌厉的眼眸中，却隐藏着无限杀机！ “我曾说过，我欠叶家的，已经还尽，但你欠我的，我也必将亲手取回！”莫缺面色平静，手持断剑，缓缓开口。 三年指导，他深知此女如今有何等的 第36章 断剑战天女，剑斩万物缺 百兽山脉之外，第一剑楼之顶。 那满头白发的男子，端坐第一剑楼顶端，一头白发，随风飘扬。 突然间，他从身上取出一枚玉符。 这种灵符，可与其他灵符互相感应，能在一定范围之内，互相传讯。 “大楼主，药楼那个弟子，与叶沉雪正在交手！” 玉符之中传出的讯息，让第一楼主猛然站起。 他祭出一把飞剑，踏上剑身，破空而去，飞往百兽山脉。 另一处，药楼。 “白与墨竟然亲入百兽山脉，他要干什么？”药老遥望天际远去的那道流光，沉吟片刻，离开药楼。 百兽山脉，虽是新弟子历练，但剑楼亦会时时关注，看哪些弟子在历练中表现出色。 当莫缺和叶沉雪相遇，在百兽山脉交手，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三十六楼。 “此子竟敢和叶沉雪交手？当真不知死活！” “大楼主这个弟子，不仅拥有月灵圣体，更是得了月缺剑祖真传，那小子虽是体修，亦有实力，但与叶沉雪交手，必败无疑！” 各楼之主得知，虽未入山，却也隔空关注，暗中留意。 “轰隆！” 百兽山脉之内，叶沉雪的灵剑洁白如雪，如以冰雪雕成。 长剑凌空，她以气御剑，灵剑凝聚天地之气，一剑横斩，惊天动地！ “铛！” 莫缺断剑横于身前，接下此剑，对方剑上强大的力量，震得他脚下的小山崩碎，威力惊人。 入剑楼短短一月，叶沉雪竟已在剑道，有如此长进！ “昔日的你，纵是九天之上最耀眼的星辰，既已陨落，便该归于尘土！”叶沉雪白衣飘扬，面色如霜。 她同样震惊，莫缺在叶家三年，手无缚鸡之力，被所有人视为废人。 而今，他才入体修之道一月，竟能凭肉身之力，接她一剑之威！ “你是否以为，如今的你，便如天上的一轮皓月，而我昔日虽是九天星辰，但如今在你眼中，亦不过是地上尘土？” 莫缺握剑的右臂微微颤抖，这是强接叶沉雪那一剑所致。 此女的实力，远在他想象之上。 月灵圣体本就强大，再加上得到祖剑传承，如今的她，在青州年轻一辈，的确如同一轮皓月，凌驾九天！ “事实如此！”叶沉雪已慢慢冷静下来，此时不是刻意冰冷，但这种平静中透出的冷漠，却更显她的自傲，以及对莫缺的轻视。 “纵然你未曾陨落，在如今我的眼中，亦是尘土！”她冷冷开口，长剑再度斩来。 掌控了月灵圣体，又得了月缺剑祖的剑道，如今的叶沉雪，有自傲的资本，深信即便莫缺未在三年之前陨落，她亦有一战之力！ “你过于自傲！这片天地，远比你想象中更加浩瀚，凭现在的你，便想凌驾天地，傲视众生？”莫缺挥动断剑，以太阳剑意迎敌。 这昔日受她指点，方有今日的女子，如今竟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惭！ “如今的你，诸般中断，纵是入了体修之道，也不过是因为别无选择，拿什么与我一战？”叶沉雪冷喝之间，身上浮现出点点光芒。 那是她体内已经开辟的窍穴，如点点星辰，加持其身，竟已超过三百之数！ 在百藏窍境，她已即将修到巅峰！ “轰隆隆！” 洁白的长剑再度斩来，剑势迅疾，耀眼的剑芒就如化天边一轮弯月，照耀天地，俯瞰苍生！ “这就是月缺剑决？不过如此！”莫缺冷笑，脚下重踏之间，踏碎大地，身形笔直飞出，断剑横斩！ 当午！ 他直接施展太阳剑意最霸道的一式，此式主杀，讲究一往无前！ 面对叶沉雪，莫缺此时这一剑的威力，前所未有。 “轰隆！” 太阳剑意与月缺剑决，太阳与月亮，一阴一阳，针锋相对。 这一剑，莫缺再被震退，然而叶沉雪所祭之剑，亦是笔直飞回，未能伤到莫缺。 接连三剑，都被莫缺拦下，叶沉雪的脸色愈发冰冷，道：“体修之道，终是末路，我只是隔空出手，便已让你拼尽全力，而你手段尽出，却连与我近身都做不到，谈什么与我一战？” 没有可外放的元气，这是武之一道的弊端所在。 虽然武道有初期无敌之说，但若无法与对手近身，一切都是空谈。 “三年之前，你也不过一介凡胎，如今又有何资格，在我面前猖狂？”莫缺强行让自己的心绪冷静下来，他深知越是面对强敌，就越是要保持冷静。 “你是想说，我能有今日之姿，是拜你所赐？” 叶沉雪依旧冰冷，轻轻摇头，道：“我有今日实力，皆是因我天生圣体，你虽有过指点，但若我无此体，又岂能靠你走到今日？” 她想说她如今强大，是因为她本就拥有无上圣体，靠的是自己，而非莫缺！ “靠你自己？”莫缺怒极而笑，但也知道，多说无益。 事到如今，唯有一战！ 他回想药老之前战斗的方式，未曾近身，却能凭几片叶子，隔空伤敌！ 这一刻，争拔出先前从其他弟子手中夺取的灵剑，用尽全力，对叶沉雪甩出。 “轰！” 长剑破空，剑上惊人的力量，在空中发出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似乎撕裂了空间。 “哼！”叶沉雪不屑，御剑斩横。 她的剑同样是不凡的灵剑，加上自身实力强大，轻易将莫缺扔出的灵剑斩落。 “轰！” 但与此同时，第二把灵剑破空，莫缺的身形也动了起来，踏碎地面，笔直飞出。 “唰！” 叶沉雪再斩一把灵剑，但莫缺身上的灵剑，共有十几把之多。 他不断扔出灵剑，牵制叶沉雪，同时利用自身强大的力量，快速与叶沉雪拉近距离。 “轰轰轰！” 当莫缺身上所有灵剑 第37章 夺榜之时，了结之日 月缺剑决，是种异常可怕的剑决，剑斩万物之缺。 世间万事万物的缺点，在此剑之前，都会被无限放大。 千里之堤，蚁穴可毁。 月缺剑决之可怕，便是可以用最小的手段，化解最强大的力量。 “铛！” 此时，当叶沉雪手中之剑和莫缺的断剑相触，莫缺手中断剑，被其击飞。 然而，莫缺的太阳剑意破天式，绵绵无尽，这一剑亦震得叶沉雪手中之剑脱手，落于地面。 二人同为剑修，同时失剑。 莫缺武之一道，初期近身无敌。 然而叶沉雪百藏窍境即将圆满，亦非弱者。 “第五式，天行！”莫缺手中断剑虽落，但此刻，他以指为剑，剑刺叶沉雪。 第五式天行，朝阳破天之后，在天空中升起。 这一式虽无第四式的无尽生机，亦无第七式当午的霸道威力，但好处是速度极快，不需准备。 “轰！” 眼看莫缺这一指便要落在叶沉雪的身上，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气息，轰然袭来。 莫缺剑上之势，在这股惊人的气势之下，被生生震散，他自身更是不受控制，向后飞出。 “谁！”莫缺大怒，眼见他的剑指便要击种叶沉雪，这个时候，竟有外力搅局！ “唰！” 一道身影，落在叶沉雪身前，一头白发，面色复杂。 “第一楼主！”莫缺握紧了双拳，满是不甘。 第一楼主白与墨，竟在这个时候出现，化解了他最后一剑！ “师父！” 此时的叶沉雪，面色发白，冷冷盯着莫缺，一双拳头不时握起，又不断松开。 她回想着先前莫缺那一剑指，若无白与墨出手的结果，内心之中，涌上强烈的不甘。 月灵圣体觉醒，又得了月缺剑祖真传，她难道还不如这个体废了三年的废人？ “你不弱于他！”白与墨似乎知道叶沉雪的想法，叹道：“只不过，你得剑祖传承不久，还未真正掌握，且他虽是体修，但战斗经验和意识，远远在你之上！” 叶沉雪一怔，这才想起，莫缺以前是凌驾百州同辈的天才！ 即便三年体废，即便重新入道，他在战斗之中的经验和意识，仍是远比普通人恐怖！ “是！”叶沉雪将自己的剑召回，盯着莫缺，目光比以前更加冰冷。 “第一楼主，这是要护着自家弟子？”莫缺满心不甘，直视第一楼主。 “弟子之争，我本不该插手！”白与墨道：“但楼中有规矩，弟子之间，不可自相残杀，你方才那一指，藏了杀机！” 莫缺沉默了下去。 此前在叶家门外，叶沉雪亦曾想取他性命。 他此来剑楼，原本只想了结恩怨，取回他赐给叶沉雪的一身实力。 但方才最后一刻，他也的确失去冷静，生出了一丝杀心。 “你们二人的剑道天资，放在剑楼，皆是顶尖。” 第一楼主白与墨再次开口，道：“倘若你们交手，是为争夺星辰榜，我绝不阻拦，但若只是互相忌惮，意图抹杀对方，我绝不允许！” “争夺星辰榜？”莫缺握紧双拳。 的确，他原本来到剑楼最大的目的，便是要从叶沉雪手中，争得星辰榜。 叶家和此女将他的命视得比狗还轻，便是因为想讨好云家，争到星辰榜之名。 从叶沉雪手中夺得星辰榜，才是对叶家和叶沉雪最好的惩罚！ “第一楼主既然这么说了，那你便在争榜之中，光明正大，将她击败！” 又一道身影出现，药老落在莫缺身旁，冷冷说道。 “是！”莫缺点头，看来他们之间的恩怨，要等到争榜之时，才能真正了结！ “药老此来，是担心我不顾身份，对此子出手？”第一楼主看向药老，微笑说道。 药老并不否认，冷冷说道：“若是弟子之争，他输给别人，那是他没用，我无话可说！但若是有老辈人物不顾身份，以大欺小，我定不会轻饶！” 莫缺这才知道，药老的确是为他而来。 这个老人看似冰冷，但对他却是真心重视。 “走吧！”第一楼主白与墨带上叶沉雪，踏空而去。 莫缺大声说道：“星辰夺榜之时，便是你我恩怨了结之日！” 第一楼主和叶沉雪二人在空中回头，白与墨目光复杂，看莫缺时，有赞赏，亦有惋惜。 叶沉雪的目光，则是愈发冰冷，如两把利剑。 “若你不是体修，白与墨对你的重视，未必会在那女子之下。” 药老似是看穿了第一楼主的想法，道：“可惜，你只是一介体修，白与墨虽然叹于你在剑道上的天资，但却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你前路已断，难有大用！” 莫缺沉默。 这一路走来，因他体废，或是因他体修身份，轻视他的人，他已见过太多。 即便是第一楼主这等心胸之人，都对他的体修身份，如此在意。 “若要改变别人看法，就靠自己，闯出一条路！”药老冷冷道：“历练之期还未结束，眼下便是你变强的机会！” 莫缺点头，告别药老，继续在山中，参与历练。 此次交手，他虽然差点胜了叶沉雪，但是，也如第一楼主所言。 叶沉雪得月缺剑决不久，还未真正掌握，若是掌握，他未必可敌。 而且，此战他更多的是凭自己的战斗意识和经验，方才抓到一线胜机。 但若叶沉雪也在这方面有所提升，他要战胜此女，便会困难得多！ “我还要更强！”莫缺暗下决心。 兽血炼体，是他目前变强最直接的手段，先前那赤血魔猿和黄金龙象，便也是灵血异兽，若能斩杀，便可再度提升肉身！ “轰隆！” 回到先前黄金龙象的巢穴，莫缺发现，此地有人正在交手。 其中一 第38章 连得兽血，武体再强 萧天此前能从那剑楼七星手中逃脱，加上当时还有两大异兽追击，莫缺相信他有足以自保的能力。 是以，他扛着龙象尸体，一路狂奔，寻了一个隐秘之处，直接提取兽血，开始炼化。 “轰隆！” 兽血之力，异常霸道，仿佛要在莫缺体内炸开。 莫缺以太阳练体之法，花费数个星辰，才熬过这一痛苦的过程，将龙象之血炼化。 “轰隆！” 他单手举起一块巨石，神力再涨，单手之力，达到三万三千斤！ “黄金龙象，据说有龙族血脉，虽然稀薄，但血中之力，也十分霸道！”莫缺将巨石扔下，心满意足。 虽然只增长了八千斤力量，但他如今施展太阳剑意之时，无疑更为刚猛。 将龙象尸体留于此处，莫缺离开此地，打算再去寻找赤血魔猿。 这头魔猿的巢穴，应离幽莲生长之地不远，莫缺在周边一带寻找，果然发现了它的踪迹。 “轰隆！” 出乎他的意料，赤血魔猿竟也在与人交手，而且出手之人他也不陌生，竟是第二楼楼主的弟子，司空断辰。 “司空断辰的实力，不足以斩杀灵血异兽，但这魔猿此前和龙象交手，变得虚弱不少，被他抓到了机会！” 莫缺藏身暗处，他和司空断辰早有仇怨，此前他险些丧命，方才斩杀的焰纹玄蟒，便有一半蟒身被此人所夺。 既然遇上，正好清算！ “唰唰唰！” 只见，司空断辰以气御剑，身上亦开辟了两百余处窍穴，在剑楼此次所收弟子之中，除叶沉雪外，他是最出色的一个！ 此人虽然傲气冲天，但从某种程度而言，确有这个资本。 “轰隆！” 赤血魔猿毕竟虚弱，与司空断辰交手许久之后，被司空断辰一剑斩下头颅，身死当场。 “此次历练，弟子斩杀的异兽越多越强，此后便越受剑楼重视！” 司空断辰将剑收起，看着魔猿尸体，心里感到异常满意。 灵血异兽，浑身是宝，他斩杀此猿，不仅在历练中展现了强大的实力，将此兽尸体带回，还能向楼中换到不少用于提升实力的东西。 “唰！” 就在此时，莫缺现身而出。 他跳到一棵树上，俯瞰下方，冷冷说道：“这魔猿的尸体，我要了，你若不想死，就给我滚！” 司空断辰看到莫缺，再听他口中话语，怒气上涌，祭出长剑：“你找死！” 虽然他当日亦曾和莫缺说过一样的话，摆出一样的姿态，但他是青州顶尖的天才，莫缺一介体修，也敢跑到他面前猖狂？ “铛！” 莫缺断剑斩落，重剑之威，加上三万多斤神力，这一剑斩出，将司空断辰的剑震得远远飞出。 司空断辰怒气上涌，他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魔猿虚弱的时机，前来斩杀。 可斩杀魔猿之后，竟然跳出一个莫缺，要强夺猿尸！ 这对于他这等高傲的天才来说，可谓奇耻大辱！ “你当日夺我蟒尸，今日便用这魔猿来还！”莫缺从树上跃下，直奔魔猿尸体。 “你一介体修，我未去寻你，你竟敢跑来惹我，不知死活！”司空断辰怒不可遏，召回长剑，以气御动，隔空出手。 “铛！” 莫缺再次挥剑，重剑之威，以力破法，再度将司空断辰的剑击退。 司空断辰脸色难看，当日他出手之时，莫缺分明难挡他一剑之威，如今才过去多久，竟然变得如此强大？ 这除了因为莫缺实力有所提升外，更是因为莫缺当日受伤在前，才会让他以为莫缺实力低微。 “不久前你趁我受伤，夺我一半蟒尸，今日你有伤在身，我也不欺负你，魔猿尸体我要了，你若不服，随时来找我！”莫缺扛起赤血魔猿，大步远去。 司空断辰有伤在身，他不屑在这个时候对其出手，夺其兽尸，仅是报当日之仇。 “废人，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司空断辰怒吼，但战过魔猿，身上的伤，已不容许他追去。 回到黄金龙象所在之地，莫缺再将魔猿之血炼化。 即便是灵血异兽，作用也像普通异兽一样，炼化得越多，功效越低。 魔猿之血，只让莫缺涨了六千斤神力，比龙象之血少了两千斤。 不过即便如此，莫缺单手之力，也涨到了三万九千斤！ 单论肉身之力，他现在已不弱于窍境巅峰。 “小子，还我龙象尸体！” 就在此时，萧天出现，通红着双眼，持剑杀向莫缺。 “你想干嘛？”莫缺吓了一跳，持剑断出手，挡下萧天一剑。 一剑未能伤到莫缺，萧天微愣，运转元气，再斩莫缺。 二人在此地大战，萧天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每剑斩来，都逼得莫缺全力应对。 但与此同时，萧天心中亦是震惊，莫缺身上仍是不见有半点元气，却总是能接下他的剑。 “如此出手，不可能不露半点元气，你小子是体修？”萧天停手，至此才知道莫缺并不是故意隐藏气息，而是真的没有元气。 “龙象的尸体还在，而且你看，我还帮你多弄了一具灵血兽尸！”莫缺生怕萧天继续出手，连忙指向两具异兽尸体。 萧天看后，眉头大皱，道：“异兽尸体最精华的部分就是兽血，你小子居然独吞了？” 不过他虽然不满，但灵血异兽的皮肉骨骼都价值不低，他也没逼莫缺交出兽血。 “这两具兽尸都可以给你，但我的东西，你也该给我了吧？”莫缺见他收起兽尸，便要离开，马上拦在他身前。 萧天眉毛抖了抖，迟疑片刻，这才不情不愿地取出神莲，将一半莲瓣分给莫缺。 “看不出来，你还挺讲信用！”莫缺有些意外，他不止一次怀疑，这家伙得了幽莲之后会玩失踪。 第39章 七星再现，九杀剑阵 挥挥手，萧天离开，没有回答莫缺的问题，只留下一句：“历练结束，你自会知道！” 这家伙故作潇洒，莫缺一阵鄙夷，不过此人的实力倒的确不弱。 眼下，历练之期即将结束。 莫缺从入山时的一万斤神力，到现在三万九千斤，可谓收获巨大。 而且，接连与剑楼七星和叶沉雪交手，他对太阳剑意的理解，亦更胜从前。 “距离历练结束还有几日，现在的我，或可独战灵血异兽，可以再找一找。” 带着如此念头，莫缺继续在百兽山脉中前行。 弟子历练，只在最外围的安全区域，不算太危险。 他有些意动，想去往更深处。 “原以为，你撑不过历练，不用我出手，没想到你竟撑了下来。” 一道身影出现，拦住莫缺去路。 此人胸前乡着北斗图案，赫然是剑楼七星之一。 “你又是哪一楼弟子？”莫缺凛然，愈发感觉事情有异。 似乎这些人总能随时掌握他的行踪，先是几名持灵剑追杀的弟子，之后剑楼七星先后出现，好像能够随时找到他。 “你是新弟子，又是一介体修，本无资格要我出手，但我受人之托，不能让你活着通过历练！”此人没有多语，身后长剑出鞘，遥指莫缺。 “轰隆！” 长剑斩来，斩倒几棵巨树，威力惊人！ “又是灵剑？”莫缺脸色一沉。 能成剑楼七星，说明天资极高，都是入过剑冢，得过先辈留剑和传承的人物，不好对付。 “你一介体修，有此实力，难怪各楼之主容不下你！”此人二指透出剑气，隔空催动长剑。 他的灵剑在空中划出道道寒芒，速度奇快无比，剑气仿佛能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网。 “太阳剑意！” 莫缺提断剑抗衡。 此人和先前那名灰衣男子不同，灰衣男子不愿以大欺小，只出三剑。 但此人明显没有那么多规矩，眼带杀机，出手凌厉，带着必杀之心！ “铛铛铛！” 这个地方，剑气四溢，莫缺以断剑抵挡，一身惊人的神力，将斩来的飞剑不断震飞。 “体修终是体修，只会凭一身蛮力作战，难有大用！”这名男子高高在上，面带不屑。 虽然莫缺神力惊人，但手段单一，只凭一身神力，在他眼中，过于笨重！ “剑楼七星？昔日争榜的失败者罢了，也敢自傲？”莫缺心头怒起。 一路而来，所有人都因他体修身份而轻视，所谓剑楼七星，不过是以前争夺星辰榜的失败者，也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 “杀你足够了！”那男子眼中寒芒更盛，剑势更为凌厉。 轰隆隆！ 他剑气惊人，将此地许多巨木夷平，然而莫缺神力无穷，虽手持断剑，却总能将他的剑震开。 这男子见此，眼中露出几分戾气。 “本不愿用剑符，但你这体修，过于猖狂，我既出手，必然斩你！” 话落，这男子身上，飞出几把指头长短的小剑。 此乃剑符。 符之一道，是修气之人的重要手段之一。 有传信用的灵符，亦有此前楚之凡所用的化身符，更有战斗用的剑符。 此时这男子扔出，正是藏有剑气，主杀之一道的剑符。 九把玉剑飞出，凝天地之力成剑，九剑齐飞，在空中组成一个剑阵！ “想不到斩你一个体修，竟要动用我九杀剑阵，你足以自傲！”那男子说着，以气御剑，九把长剑包围莫缺，此地剑气激荡。 “铛铛铛！” 莫缺的太阳剑意和肉身之力虽强，但毕竟只有一把断剑，对方九剑齐出，他顿时压力大增。 没过片刻，他身上已多出几道伤口，鲜血淋漓。 “体修就是体修，不过垃圾，若此道强大，又岂会被世人遗弃？”那男子傲然负着双手，看莫缺的目光，像看着一个死人。 “聒噪！”莫缺怒吼，将断剑交到左手，右手二指并拢，捏向正朝他飞来的剑符。 以指为剑！ 咔嚓！ 一把玉剑，被他两指捏断。 肉身之力三万九千斤，他这二指之威，亦更胜从前！ “毁我剑符？你找死！”那男子顿时大怒。 他九把剑符本为一体，毁去其一，便会使他的九杀剑阵出现缺口，威力大减！ 愤怒之间，他八剑齐出，尽数斩向莫缺，要将莫缺分尸当场！ “轰！” 就在此时，莫缺挥动断剑，纵剑前斩！ 此前那剑阵交错出击，使他疲于应对，根本无力还击。 但此刻，对方八剑齐出，他以重剑之威，斩落其中一剑，在八剑中撕开一个口子，踏碎地面，笔直飞出。 “噗噗！” 两把玉剑，刺入他的身体，但他肉身之力爆发，一踏之间，飞到那男子身前。 “当午！”莫缺断剑斩下，挥出太阳剑意威力最强的一式，一往无前！ “铛！” 一把铁剑，拦在莫缺的断剑之前。 那男子祭出玉剑之后，原本的飞剑回到手中，此时横在身前，挡下莫缺此剑。 在他身上，三百六十五点光芒亮起，这代表他已窍境圆满，真正入道，体内元气生生不息，自成周天！ 莫缺太阳剑意虽强，武体虽力，但他或可战三百六四十窍之人，却难胜三百六十五窍！ 一窍之别，天差地远！ “我早已说过，炼体之道，难当大用！” 这男子露出一个傲然的笑容，“你不惜以身接剑，冒着重伤的风险，与我拉近距离，的确有些魄力，然而即便近身，你也伤不了我！” 莫缺心头，涌上不甘。 三年体废，重新炼体，这三年，他的确已落下太多，竟连剑楼一个普通天才，都让他应对得如此艰难！ “唉！”就在此刻，他脑海 第40章 万般道理，不如手中一剑！ 药老给的药瓶，竟非凡物。 这瓶沾上莫缺的鲜血，从中涌出一股热流，从莫及的胸前汇入，使得莫缺在这一瞬间，仿佛神力无穷。 “这是什么？”莫缺微微失神。 “修气之人，可将元气藏于外物，化为灵符，庇护他人，但炼体之人，没有可以外放的元气，却无法用此手段。” 脑海之中，那神秘的声音叹道：“炼体之人，武体强大，所有力量，皆源自身之体，难以分离。但这个瓶子，经过药楼中那老者的鲜血祭炼，他将其血中之力，炼入了瓶中。” “他真正要给你的不是瓶中的丹药，而是这个装药的瓶子！” 莫缺不由呆在原地。 虽早知药老对他十分重视，但也没想到，药老竟为了护他周全，以自身鲜血，祭炼成这个药瓶。 但在入山前，药老却说不会给他任何保命之物。 显然，那不过是药老不想让他心生依赖的托辞。 玉不琢不成器，剑不磨无锋芒！ 药老想让他靠自己闯出一条路，若提前让他知道有所依凭，便会让他心生依赖！ 那位老人对他，可谓用心良苦！ “你已然重伤，即便有外力相助，又能如何？”对面的男子发现莫缺身上的异变，发出冷笑。 此刻的莫缺，被两把玉剑穿身，受伤不轻。 然而，当药老给的药瓶化开，一股热流涌入，在他体内，似乎有一股无穷神力生出。 这是药老血中之力，暂时为他所用！ “我若执剑，要可斩断山河万里！” “我若执剑，要能斩落日月星辰！” 莫缺此刻，亦想起那素衣女子。 她所送石片，内藏强大剑意，但她也只说是普通石头，同样是不想让莫缺心生依赖。 这让莫缺想起自己初识剑心之时，内心之中那凌云壮志！ “轰隆！” 一股强大的气势，在莫缺身上爆发而出。 他乱发飞扬，顶天立地，手中半截断剑，此刻却似乎可上斩天地，下斩苍生！ “一介体修，早已路断，你拿什么斩万里河山，拿什么斩日月星辰？” 那名男子大吼，只感觉那豪气冲天的话语，从莫缺这体修口中说出，令他异常愤怒。 “开天！” 莫缺不去反驳，只是平静的挥动手中断剑。 此刻在他眼中，万物皆虚，唯有手中之剑，唯有自己的剑心，方为真实！ 万般道理，不如手中一剑！ “轰！” 八把玉剑还剩下的六把，尽数飞回，挡于那男子身前。 这一刻，六剑归一，融为一体，组成一把巨大的长剑，天地之力狂涌而来，使其威力激增，似由天地组成！ “轰！” 然而，莫缺半截断剑斩落，六把玉剑，顿时化为无数碎片，激飞各处。 那名男子面露骇色。 他六剑归一，竟也无法挡住莫缺一剑之威？ 而且莫缺所用，还是一把断剑！ “噗！” 他大口吐血，站立不稳，那些玉剑被他长年祭炼，与他紧密相连，六剑齐碎，他亦受重创！ “残夕！”莫缺口中发出平静的低语，再次挥剑。 此时的他，剑心空明，眼中什么也不存在，没有什么外物可以动摇其心，心中只剩最为纯粹的剑意！ 在这种状态之下，他手中的太阳剑意，威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加上药老血中之力，此时的莫缺，无可阻挡！ “你不过一介后入门的体修，不要太过猖狂！”那男子口带鲜血，放声怒吼，挥出手中之剑抵挡。 他是比莫缺更早入门的剑楼天才，如今却被他口中这一介体修，伤得如此狼狈，如何能不愤怒？ “咔嚓！” 断剑斩落，这男子手中铁剑，亦是被重剑之威震碎，化为无数碎片。 他手中仍保持着出剑的姿势，但握着的，却只剩剑柄。 这男子呆呆看着莫缺，修剑至今，他从未有过如此惨败！ 即便当年争夺星辰榜，亦未曾有过如此挫败的感受。 区区体修，竟让他感觉比当年争夺星辰榜的最强对手，还要可怕！ “唰！” 莫缺断剑横指，对着此人眉心，冷冷道：“这就是你轻视的体修！” 虽然他是借了药老血中之力，但对方比他年长，修为更高，而他却是体废三年！ 若是他们境界相当，莫缺深信，他同样能做到这一切！ “我终于知道，三十六楼之主，为何对你如此忌惮！”这男子咧嘴，露出一个惨笑。 如今的莫缺，便已如此可怕，若是成长起来，三十六楼弟子，如何与他争锋？ “是哪一楼的楼主让你来的？”莫缺眼中漠然，无喜无悲，仍处在剑心空明之境。 “我若说了，你觉得剑楼之中，还有我立足之地？”这男子惨笑说道。 莫缺凝视他良久，而后收剑，转身离开。 他不杀此人，一是此人经此一战，剑心已损，即便他不杀，此人的剑境，以后也再难修到大成。 二是剑楼规矩，不可残害同门，他若出手，三十六楼之主，必会以此为由，对他发难。 冤有头债有主，即便要清算，他也要去找背后那些楼主！ “扑通！” 离开此地不久，莫缺虚弱倒地。 药老血中之力开始散去，他身上被两把剑穿透，伤势极重。 虽然他的骨可吸收剑气，但毕竟无法挡下真正的剑！ “剑符？”虚弱之中，莫缺从身上摸出另一枚剑符。 这是历练开始之前，李长风给的，让弟子们在历练中若是遇险，便捏碎此符，向剑楼长辈求救。 “我这一路，总能被追杀之人轻易寻到，便是此符作祟！”莫缺紧紧咬牙。 此时的他彻底明白了过来，这剑符想必便是剑楼用来观察弟子们的历练情况， 第41章 退一步，便会输一世 “你……你受伤了？” 旁边树后，走出三名弟子，正是此前要和莫缺组队的苏清儿三人。 “你们若要杀我，现在是个机会！”莫缺端坐起身，冷冷说道。 苏清儿和她身边两名弟子对视，却是不敢妄动。 事实上，他们和莫缺失散之后，一直在寻找莫缺。 方才莫缺与敌人交手时，他们就在附近，受到战斗的动静吸引而来，亲眼见证了这一战。 莫缺的实力，令他们三人心生恐惧，即便莫缺此时重伤，他们也不敢轻易出手！ “咔嚓！” 莫缺摸出一枚药老所赠的丹药，咬破服下。 只不过，药老的丹药虽药效非凡，但要治愈他身上的伤，也非一时半刻能够做到。 “历练已经即将结束，我们和你一起出山吧。”苏清儿目光闪烁，张口说道。 “也好，毕竟我答应过要和你们组队到历练结束！”莫缺站起身来。 虽然他感觉这三人心思深藏，只是这种时候，更不能怯。 若他露出怯意，这三人必会出手，他做作从容，这三人却会摸不透他伤势，心存忌惮。 四人同行，莫缺走得不紧不慢，这三人跟在他身后，一路沉默，心思深藏。 随着前行，莫缺的伤势在丹药的作用下，开始有所好转，但也只恢复了两三成。 只不过，距离百兽山脉的出口，也已越来越近。 苏清儿三人，始终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但这却让莫缺更为警惕。 他们越是不打算出手，越说明他们另有准备。 “你还活着，很好！” 就在莫缺即将走出百兽山脉之时，有人拦路。 司空断辰就像早已等在此地，他端坐一块青石之上，看到莫缺出现，露出杀机。 “你们果真早有安排！” 莫缺看向身后三人，便知是这三人早已将他们前行的路线通知司空断辰，让他等在此处。 否则，司空断辰岂会这么巧，就像故意在这里等着他。 苏清儿三人目光闪动，亦不争辩，却是默默退到一旁，为他们二人让出交手的场地。 “可曾记得在万剑山顶时，我说过的话？”司空断辰身上的伤势，已然恢复。 他立在青石之上，居高临下，不可一世地说道：“我曾说过，终有一日，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收你为奴！” 此人异常高傲，最喜欢收一些天才为奴，以显示自己的尊贵不凡。 当日拜师剑楼，莫缺曾打伤他的奴仆，他之后便要莫缺尊他为主，说过此话。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跪下求我，我饶你不死！”司空断辰背负双手，像一个等待朝拜的帝王。 “我记得我亦说过，叶沉雪在试剑碑上，留名第一，都不入我眼，你区区试剑碑上的第二名，更无资格要我屈膝！”莫缺虽有伤在身，但仍是硬气。 他向来如此，骨可碎，不可弯！ 若不是脾气够硬，当日他也不会因为不愿向云寒舟赔罪，而被叶家之主下令杖杀。 “我剑碑第二？你这碑上无名之辈，又算什么东西！”司空断辰心头被刺痛，此事一直是他心头之刺。 唰地一声，他祭出飞剑，剑斩莫缺身前，距离莫缺的双腿，只有数寸！ “我再说一遍，跪下！否则，我断你双腿！”他冷声说道。 越是高傲的天才，他就越是要折服，这些天才对他臣服之时，才能显示出他尊贵与不凡！ “可怜！”莫缺面露怜悯，摇头道：“身为剑碑第二天才，却要通过折辱他人，方能证明自己，这只能说明毫无自信！” “聒噪！”司空断辰冷喝，再次祭剑。 这一回，他不再留情，面色冰冷，要斩断莫缺左足，逼他下跪！ “铛！” 莫缺挥动断剑，虽有伤在身，但此前剑心空明之境，令他对太阳剑意的领悟有所提升，这一击威力不凡，将司空断辰的剑击退。 “前些时日你趁我负伤出手，夺我猿尸，而今我伤势已愈，你必死无疑！”司空断辰面色狰狞，已失去冷静之心。 不知为何，他几次见到莫缺，每一次都会失去往日的冷静，变得暴躁易怒。 “唰唰唰！” 长剑连动，司空断剑以气御剑，每一剑都瞄准莫缺双腿。 莫缺不肯下跪，他便斩断莫缺双足，他要让这个一身傲骨的体修，在他面前屈膝，对他臣服！ “铛铛铛铛！” 莫缺站在原地，一步未动，只凭手中断剑，便将司空断辰的每一剑都挡了下来。 他虽有伤在身，但司空断辰，只在窍境开辟出了两百余窍，在如今的他眼中，早已不算什么强敌！ “跪下，给我跪下！”司空断辰越战越怒。 他可是青州顶尖的天才，是试剑碑上的第二名！ 叶沉雪在他之上，已让他万分屈辱，如今一个碑上无名的体修，他竟也奈何不了？ “你剑心脆弱，轻易便受动摇，难堪大用！”莫缺一边以断剑格挡，一边迈步上前，走向司空断辰。 “住口！”司空断辰心中越发暴躁，怒吼道：“你不过一个试剑碑上无名的废人，在我眼中和蝼蚁无异，只配向我屈膝下跪，有什么资格对我出言指点！” 莫缺摇头，此人已失了常心，剑心过于脆弱。 若非之前此人修为在他之上，在他眼中，这种人连当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眼看莫缺步步上前，和他越来越近，司空断辰内心开始慌乱。 他下意识想要后退，和莫缺拉开距离。 但修炼之道，面对强敌，若此时后退一步，便可能剑心崩碎，毁掉一世前程！ 他不愿退，不愿承认莫缺在他之上，更不愿输给莫缺！ “铛！” 当莫缺来到司空断辰面前，一剑将他的剑震飞，司空断辰终于还是怕了，下意识后 第42章 胆大包天，剑指李长风 斩过灵血异兽，战过叶姓天女，伤过剑楼七星，败过第二剑楼天才。 历练之期，短短一月，莫缺却经历不少，亦是成长许多。 他在外围稍作逗留，养好身上伤势，同时等待一月之期真正结束。 在此期间，入山历练的弟子，陆续出山。 有人负伤，有人狼狈，也有人意气风发，在山中有不凡表现。 “唰！”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叶沉雪亦从山中走出。 历练一月，其他人都是一身褴褛，多少都有些疲态，唯独她白衣不染，尽显从容。 而且莫缺注意到，此女的目光虽少了几分凌厉，却多了几分沉稳。 一月历练，也让她对月缺剑决的理解更深，剑心更进一步！ “历练结束，所有弟子，速速出山！” 百兽山外，一个莫缺熟悉的身影出现。 李长风运转元气，声震长空。 众弟子闻言，纷纷出山，在山外汇合。 “李长风！”莫缺摸着身上的剑符，面色冰冷，走山中走出。 看到莫缺现身，李长风脸色微变，但却迅速收敛，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轰！” 突然，莫缺踏碎脚下的地面，手中断剑挥斩，剑斩李长风！ “这人疯了不成？” 所有弟子大惊，竟然有人敢对剑楼长辈出手，简直胆大包天！ “竖子，竟如此大逆不道，敢对剑楼师长出手？”李长风脸色蓦然下沉，伸出布满元气的二指，挡下莫缺断剑。 他毕竟剑楼长辈，修为高深，但接下莫缺这一剑，却仍感觉双指剧痛，几要断裂。 这个身无元气，被他视为废人的药楼弟子，实力远在他想象之上！ “放肆！你可知你在做什么？”李长风催动元气于指尖，将莫缺的断剑震开，亦让莫缺迅速远退！ “我自然知道！”莫缺持剑而立，沉声道：“你视我废人，不愿让我入三十六楼，先是将我踢到药楼，而后又让十八楼弟子欺辱，想逼我离山。” “此后，你见我有可战三十六楼弟子的实力，又担心我在剑楼崛起，会向你报复，是以故意在历练中，向其他楼主透露我的行踪，让他们派人追杀！” “既知是你要杀我在前，我又为何不能杀你？” 莫缺一字一句说着，李长风却越听越惊，没想到他所做的一切，竟都被莫缺完全看穿。 “一派胡言！”他大怒说道：“我身为剑楼长辈，岂会无故对你这一介小辈生出杀心？倒是你，胆大包天，竟敢剑指楼中师长，更是出言污蔑，此乃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之过！” 众目睽睽之下，李长风不可能承认所做的一切，否则剑楼再无他立足之地！ 他没想到，莫缺竟如此胆大包天，竟敢直接对他出手。 但这亦给了他反咬莫缺的机会，给莫缺扣上一个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罪名！ “是我大逆不道，还是你狗眼看人低？” 莫缺无所畏惧，道：“剑楼有规矩在前，只要登上万剑山，皆成可剑楼弟子，但你却因我身无元气，便想方设法，要将我除掉！” “荒谬！”李长风大袖一挥，斥道：“我入剑楼多年，行事皆是一心为了剑楼，岂能做出违背剑楼规矩之事？”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是焦急。 莫缺看似鲁莽，当众对他出剑，实则却是故意打算将事情闹大，让剑楼中人都知道他所做之事。 如此一来，若剑为了给弟子们一个交待，多半会严查此事，若知他所做种种，必会问罪！ 一咬牙，李长风心中有了决定，大声喝道：“此人污蔑师长，胆大包天，对师长出剑，更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之举！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孽障，废去手足，逐出剑楼！” 被逼到这个份上，李长风决定孤注一掷，先除掉莫缺！ 他以此罪名拿下莫缺，即便是药老实力强大，也奈何不了他！ 而且，他这样做，也等于帮三十六楼之主除去了心头之刺，相信三十六楼之主那边亦会帮他。 只要莫缺被废，纵然天资再高，实力再强，也不过是个废人，加上又三十六楼之主相助，剑楼又岂会为了一个已废之人，继续对他问责？ “唰唰唰！” 一时间，便有多道身影现身，皆是剑楼各楼长辈，多道剑气，斩向莫缺。 “孽障，跪下！”有人冷喝，凌厉的剑芒斩来，想借此机会，除掉莫缺！ “我看谁敢！” 就在此时，一声怒喝传来，声如惊雷，震得百兽山脉众树齐颤，声波滚滚。 与此同时，几片树叶破空而至。 所有斩向莫缺的剑气，皆在落到莫缺身上之前轰然散去，被几片树叶击散。 出手的几名剑楼长辈，个个身体剧震，口吐鲜血，面色惨白。 “什么人？”李长风色变，急急回头。 便见，一名老者，顶着满头白发，步伐虽慢，却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的心头之上，从远处缓缓走来。 “废其手足，逐出剑楼？李长风，你好大的威风！” 药老一步一步走来，平静却迫人的目光落在李长风身上，冷冷道：“什么时候，剑楼轮到你来发号施令了！” “药……药老！”李长风口干舌燥，急急低头，不敢与药老的目光对视。 他连三十六楼之主都不是，远无资格下此命令，此时也不过是狗急跳墙，想来个先斩后奏。 然而药老出现，注定他这一希望破灭。 这个老人并不像他之前的想象那样，是个虽通药理，却无修为的老人，而是能以六片树叶，重创六位楼主的存在！ “药老，莫缺对师长出手，大逆不道，这是众人亲眼所见，莫非药老想要包庇？” 又有几道身影，在此时出现，正是之前被药老用叶子伤过的几位楼主。 “大 第43章 拳头，便是最大的道理 百兽山脉之外，七位楼主，与药老对峙。 莫缺说李长风出手暗害，却只是一面之词。 但莫缺对李长风这个师长出手，却是有目共睹，大逆不道。 他们抓住这一点，不是为了帮李长风，而是要坐实莫缺欺师灭祖之名！ “一面之词？”药老白发飞扬，冷冷一笑，“你们当真以为，你们背后所做的那些动作，我都不知？” 七位楼主同时色变。 不过，他们仍有底气，只因赐给弟子灵剑，乃是合理之举，那些弟子对莫缺出手，也仍在弟子之争的范围之内。 至于让剑楼七星出手，那也能算是弟子间的不和冲突。 只要他们没有亲自出手，或是做得太过分，这一切都可算为弟子间的竞争，药老便无法发难。 “我曾说过，若是弟子之争，他败了，那是他没用，我无话可说！” 药老背负双手，冷冷说道：“但若有长辈人物不顾身份，暗施手段，我也定不会轻饶！” 话落，他脚步一动，出现在李长风的身前。 “药老……”李长风双腿发颤，想要逃离，却感觉有一股沉重的气势压在身上，使他无法动弹，只得惊恐地看着药老。 “药老，你要干什么？”第九楼楼主沉声喝道：“你无凭无据，只凭那小辈几句话语，便要对李长风出手？莫非就因药老你实力强大，便可无视道理和规矩吗？” 这话用心险恶，若药老出手，所有人都会认为药老是仗着实力欺人，蛮不讲理之辈，即便无人敢说，人们也会对药老心生唾弃。 但若药老不出手，莫缺所受的委屈，便只能吞在肚子里！ “哼！” 只见，药老不为所动，一掌拍下。 轰隆一声，李长风身下的地面，猛然下沉。 李长风整个人，更是口吐鲜血，瞬间萎靡。 “念你为剑楼办事多年，我留你一命，但你鼠目寸光，无容人之心，不配留在剑楼，我今日废你修为，从今往后，滚出剑楼！” 药老收回手掌，一步走回莫缺身旁。 人群寂静，没想到药老如此强势，全然不顾他人看法，无凭无据，便敢废掉李长风！ “药楼便是如此蛮不讲理吗？无凭无据，便废人修为，只因实力强大，便可蛮横无理？”第九楼楼主脸色难看，沉声喝道。 “道理？”药老回头看了莫缺一眼，道：“此人暗害我药楼弟子，我的确无凭无据，但我便是要废了他，这便是我的道理！” “但莫说他害我药楼弟子在前，便是他没做过此事，我要废他，你们又能如何？” “修炼世界，从来强者为尊，拳头，才是这残酷世间最大的道理！若有谁不服，可以当场杀了我！” 整片场地，寂静无声。 那些楼主个个脸色难看，却无人敢应，因为谁也没有本事杀了药老！ 修炼之人，实力为尊，拳头便是最大的道理！ “你要记住，修炼世界，实力便是一切！” 药老继续对莫缺说道：“他们为何只敢暗施手段？便是因为畏惧于我，他们此刻要和我讲道理，是因为他们弱于我，但我若是弱于他们，他们便不会给你讲道理的机会！” “只要足够强大，你便可以踩在所有道理之上！” “而当你不够强大之时，你连和人讲道理的资格都没有！” 莫缺想起了以前的遭遇。 若他不曾体废，还有着和以前一样的实力，叶家又岂会如此无情，将他的命视得比狗还轻！ 拳头，才是这世间最大的道理！ “可还有谁想要留他？”药老的目光，冷冷扫过全场。 在场之人，皆纷纷避让，无人敢与之对视。 就连那七位楼主，也只是满脸不甘，不敢开口。 “药老，你这个传人，今日恐怕走不了！” 就在这时，又有几道身影，从远空飞来。 “第三楼主林问天，和第二楼主江归海？”药老望向为首两人。 第三楼主和第二楼主同时出现，还带来了另外几位楼主，要留莫缺？ “你们要与我动手？”虽是孤身一人，独对众位楼主，但药老一身气势，却变得更为强大！ “我不是药老的对手！”第三楼主林问天看起来，异常儒雅，面带微笑。 第二楼楼主江归海，则是面色冰冷，看向莫缺，道：“此子犯了剑楼重罪，当诛！” 药老眉毛一扬，冷笑道：“我说了，他剑指李长风，是因李长风暗用手段，害他在前，如今李长风已被我所废，你们还要抓着他大逆不道之名？” 这个罪名，根本站不住脚，只要加以查证，便可知道李长风所做之事。 既是李长风有错在前，莫缺对其剑指，便不算大逆不道。 “并非此事！”第二楼主林问天道：“我们此来，是因为莫缺在历练之中，犯了其他过失，违反了宗门规矩！” “哦？什么规矩？”药老有些意外，对方不是问莫缺欺师灭祖之罪，莫非还准备了其他罪名？ “此子手段毒辣，残害同门，在此行历练之中，我剑楼有多名弟子，死于其手！”第二楼主江归海，目光阴寒，落在莫缺身上。 “残害同门？”药老眉头锁起，看向莫缺。 “我在历练之中，未杀一人！”莫缺摇头，他早有预感会有人借此为难，所以在历练中一个人都没杀。 “还想狡辩？”第二楼主江归海回头，在其身后，便有剑楼弟子，抬出多具尸体。 莫缺望去，脸色一沉。 总共十多具尸体，被摆在众人眼前。 第一具尸体，是剑楼七星之一，此前在山中祭出九把玉剑，被莫缺断剑斩碎，但他当时虽受了重伤，且剑心受损，却并未身死，此时却已成了尸体。 第二尸体，同样是莫缺的熟人。 他是剑楼 第44章 第二楼主，一剑凌云 十几具剑楼弟子的尸体，横陈此地，触目惊心，引发人们一阵热议。 “你可曾做过这些事？”药老脸色凝重，看向莫缺。 若莫缺真违反门规，杀了这么多弟子，即便是他，也难保住。 “我并非嗜杀之人！”莫缺摇头道：“这些人我的确都曾见过，亦曾交手，但却并未伤他们性命！” 药老听闻，脸色更加沉重。 他相信莫缺不是嗜杀之人，但这却更加说明，是有人故意陷害，有备而来，要借此罪名，诛杀莫缺！ “这些弟子，即便都曾和他交手，但不足以说明，是死在他的手中！”药老抬起头，对第三楼主林问天说道。 不过他心中却并不轻松，第二楼主和第三楼主为问罪而来，明显早有准备，必有后手。 果然，第三楼主林问天冷笑道：“早就猜到，他不会轻易承认，但事实俱在，容不得抵赖！” 他回过头，身后走出三名弟子。 莫缺见到这三人，双眼微眯。 只见，苏清儿和另外两名曾与他组队的弟子，从第三楼主身后走出，目光一阵闪烁。 第三楼主林问天道：“这三名弟子，在历练到一半时，曾和药老你这弟子组队而行，他们亲眼所见，张无恨和司空断辰，便是死在药老你这弟子手中！” 张无恨便是那名使用九把玉剑的剑楼七星之一。 莫缺至此方知，这三人和他组队的真正目的，便是为了这一刻，指责他残杀同门！ “这些弟子身上的剑符之中，记录了他们所行路线，只要验证他们身上的剑符，便可知他们是否曾经同行。” 第二楼主江归海满脸寒意，亦是说道：“他们足以证明，这些弟子是死于药老你这传人之手！” 话落，两位楼主同时看向苏清儿三人。 苏清儿和那两名弟子上前几步，大声说道：“我们亲眼所见，张无恨张师兄，便是和莫缺一战之后，被莫缺所杀，司空断辰师兄，也是死于莫缺之手！” 很明显，他们一开始的目的便是如此。 莫缺虽然一路已小心提防，但这几人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亲手杀他。 而他虽未杀一人，但这些人却全部身死，对方一开始就打算嫁祸陷害！ “剑楼之中，使用重剑的弟子并不多，只剩半截剑身的断剑，更是只有他一人使用！” 第三楼主林问天再次开口，道：“在这些弟子身上，皆有药老你这弟子断剑留下的伤，再加上这三名弟子作证，足以证实，这些弟子，都是死于莫缺之手！” 至此，莫缺和药老对视一眼，都已彻底明白，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陷害。 三十六楼之主，不想让莫缺这个体修参与争夺星辰榜，便暗施手段，想将他除掉。 然而，莫缺的实力超乎他们的想象，持灵剑而去的弟子，和先后出手的剑楼七星，都未能杀掉莫缺。 是以，他们改变主意，杀死那些和莫缺交过手的弟子，并将杀害他们的罪名，安在莫缺头上。 如此一来，莫缺残害同门之名坐实，纵有再强的实力，再高的天资，也必为剑楼所不容，再不可能参与星辰榜的争夺！ “残害同门，罪大恶极，杀一人已然当诛！”第二楼主江归海冷冷说道：“药老，你这弟子，残杀那么多剑楼同门，按罪，应受万剑穿身，当场诛杀！” 话落，第二楼主身后长剑飞出，剑引天地之力，长剑横空，剑指莫缺！ 司空断辰便是此人的弟子，但此人却为了除掉莫缺，果断将司空断辰牺牲，是个异常可怕的人物！ “杀我传人？我看谁敢！”药老身上，一股强大的气势轰然爆发。 他衣衫猎猎，傲立当场。 若莫缺真犯下重罪，他绝不包庇，但他深知此事不过是场陷害！ “此子犯下剑楼重罪，是我药楼千古罪人，药老莫非想为了他，与整个剑楼为敌吗？”第三楼主亦是祭出长剑，与第二楼主江归海的长剑遥相呼应。 此地飞沙走石，第二楼和第三楼两位楼主联手，非同小可！ 除第一楼外，这两位楼主，便是三十六楼中最强大的存在！ “若他真犯下此重罪，我绝不包庇，但今日之事，我心知肚明！有我在，你们伤不了他一根头发！”药老一头白发，随风乱舞，一身气势，如神似魔。 “早就听闻，药老当年，威震青州，一具武体，可称无敌！” 第二楼主身带无量神光，冷然说道：“可惜，未能见过药老风采，今日，便请教请教！” 轰隆隆！ 话落，他头顶之上，那把凝聚天地之力而成的大剑，剑长三百尺，比之前在药楼前出手的青衣妇人更加迫人。 “嗡！” 远处，刚完成历练的一众新弟子已远远退开，但此时，众弟子身上长剑齐颤，似要飞出。 这是受到第二楼主强大的剑意影响，持剑之人，在这等剑意面前，手中之剑，都将失控。 “昔年第二楼的凌云之剑，一剑凌云，傲视一州之地，今日我便看看，这凌云剑传到你这一代，还剩下几分威力！”药老立于原地，不动如山。 莫缺站在他的身后，只感觉前方虽是惊涛骇浪，但药老身后，却是风平浪静！ 这才是真正的武道强者！ “一剑凌云！”第二楼主江归海口中低喝，那把由天地灵气组成的巨剑，轰然斩落。 这一剑，犹如自天外而来，又如以九天之云聚成。 一剑天降，傲视四海！ “轰！” 面对此剑，药老只是上前一步。 莫缺只感觉到，药老体内，似乎传出了一声轰鸣，像是大山崩碎，又像是江河奔涌。 武道之人，以肉身演化天地诸法，药老体内之法，显然已达到不可想象之境！ “嗡！” 虚空都在震颤。 第45章 武人迟暮，欲借天地五十年！ 剑楼三十六楼，以实力排名。 第二楼主江归海的战力，放在三十六楼，亦仅次于第一楼主白与墨。 此刻，他一剑天降，剑气凌云。 然而，那天降之剑，被药老一只手掌抵住，定于虚空，无法落下。 任此剑威压天地，药老自不动如山！ “轰！” 最终，那天降之剑，重新化为天地元气，四散而去，拂过的狂风，震得周边楼主都后退了几步。 “药老之能，果真非同凡响，无怪当年有无敌青州之名！”第二楼主江归海收剑，面色凝重。 这位老人的实力，远在他想象之上。 药老收回手掌，摇头道：“不是我强，是你太弱！凌云剑传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江归海脸色微沉，却说不出话，毕竟被药老单手接剑，他根本无可反驳，只冷哼了一声。 各楼之主，和经过历练的三十六楼弟子，此时个个心惊。 虽知药老实力强大，却也没有想到，竟强到如此地步，连第二楼主江归海，都奈何不了他！ “药老的实力，果真非凡，只是这个药楼弟子莫缺，犯下我剑楼死罪，药老莫非真打算不讲道理，要凭实力硬保？”第三楼主林问天沉声开口，身后长剑，蠢蠢欲动。 “道理？什么是道理？”药老不屑道：“我已说过，拳头，便是最大的道理！” 这些人手段毒辣，陷害莫缺，却要来和他讲道理？何其可笑！ 不是药老真的不讲道理，而是和这些满脸虚伪的人，拳头比道理有用！ “药老，你年岁已高，若真要凭实力讲道理，只怕您老占不住这个理！” 这个时候，始终旁观的那些楼主站出，来到第二第三两位楼主身后。 见识了药老的实力，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楼主，没有一个是药老对手。 只有联手，今日他们才有可能战胜药老，诛杀莫缺！ “想不到剑楼传到这一代，各楼之主愈发不堪！一个个都是心思卑劣，心胸狭窄之辈，难当大用！” 药老上前一步，脚步落下，大地震颤。 他冷冷喝道：“你们要联手对付我？但你们所有人，又有谁曾见过真正的武修！” “莫缺罪大恶极，按理当诛，既然药老如此蛮横，要以实力论道理，说不得，我们便只能凭实力，连同药老一并镇压了！” 那些楼主身后之剑，齐齐出鞘。 共有十几位楼主出剑，十几把剑同时引动天地之力，使得天地出现异象，上方飞云涌动，天雷滚滚，透着沉重的威压，如同上苍之怒！ “冠冕堂皇！”药老不屑怒喝：“你们要联手杀我，出手便是，何必诸多借口？” 十几个楼主级人物，要联手对付一个没有元气的老人，却非要说得如此好听，药老对这种人十分不齿！ “既然药老执迷不悟，看来唯有以剑镇之！” 第三楼主林问天低喝，长剑祭出，与其他十几位楼主的剑产生共鸣，对着药老斩落。 三十六位楼主之剑，代代相传，可组成剑阵。 而今，虽非三十六剑齐聚，但出手的楼主，亦有一十九人之多，三十六数已过半数。 十九把剑聚来天地之力，在此刻仿佛融为了一体，化为一把天地之剑，天地失色，万物无声！ “三十六地剑，我倒要看看，传到你们手中，还剩几分威势？” 药老一步未退，长发飘动，踏步上前。 “轰隆隆！” 在他体内，传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如山崩，似海啸。 这一刻，药老全力出手，武体全开。 “咔嚓！” 他的身体似乎变得沉重如山，还未出手，双脚之下的地面便突然开裂，使他双腿沉入地下。 “看清楚，这才是真正的武体！” 莫缺脑海中，那神秘的声音响起，道：“古时真正的武人，一滴血，便有万钧之重，一块骨，便可压垮山岳，一具武体，可镇天地！” 莫缺心头大震，这才是真正的武体？ 一滴血可碎山岳，一丝发可斩星辰！ 当武体修到极致，这绝非空话！ “杀！” 一十九位楼主，齐声大喝，十九把地剑归一，化为一把巨剑，如同来自天外，由神明斩落的天地之剑！ “我有武体，内藏天地！”药老低喝一声，面对那把巨剑，轰出一拳。 他的拳，似要轰碎天穹！ 他的脚，似要踏穿大地！ “轰隆！” 这一刻间，整片天地都在震颤。 无数巨大的山石滚落。 天空之上，万里无云，被此地的气势崩散。 “咔嚓！” 一剑斩落，地面出现一道巨大的沟壑。 这一剑，似要将大地斩为两半！ 一剑过后，出剑的十九位楼主，个个面色必白，消耗巨大。 而在原地，药老一步未退，只是一头长发披散，嘴角之中，亦是溢出了鲜血。 “药老！”莫缺心头一惊。 药老武体虽强，但毕竟年迈，同时对付十九位楼主，终是负了伤！ 而且在此之前，药老与那些楼主交手，身后不损一草一木。 但此刻，他身下地面开裂，满地狼藉，说明他亦不复从容。 “我没事！”药老摇头，擦去嘴角血迹，道：“我到底还是老了，体内气血开始枯竭，若我年轻五十岁，即便三十六地剑齐出，又能奈我何？” 药老身为体修，肉身便是一切，随着年迈，气血衰败，已不复当年之威！ 欲借天地五十年！ 这一刻，莫缺在药老身上，感受到一股迟暮的悲凉。 昔年武体无敌青州，而今却被几个药楼之主，联手相欺！ “气血枯竭，还有如此实力？”旁人闻言，莫不震惊，那十几位出手的楼主，更是心头震颤。 倘若药老再年轻一些，他们即便 第46章 将此子打入罪牢 “唉！” 眼看药老挡在莫缺身前，誓死不退，而十九位楼主，便要再次出手，一声叹息，忽然响起。 “大楼主！” 人们望去，便见白发楼主白与墨，现身而来。 他走到药老前方，叹道：“药老，为了这一个体废的传人，值得吗？” 药老虽然虚弱，但眼中却是坚定，道：“他能得太阳剑意，又寻到了那把剑，虽然体废，但定能为武道续上断路！” 这老人在莫缺身上，竟是寄予了如此期望。 “大楼主！”第三楼主林问天上前，道：“这个药楼弟子，残杀十几个同门弟子，按理应当场诛杀，药老蛮不讲理，欲仗着实力相保，我等出手，也是逼不利己！” “逼不利己？”药老露出不屑的笑容。 但他懒得解释，事实如何，他相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恐怕第一楼主，亦是心中有数。 “药老，您当真不惜战死当场，也要保他？”第一楼主看向莫缺，神情复杂。 “倘若他真的有错，无须你们动手，我便会亲手将他千刀万剐！但今日之事，是有人故意陷害，欲置他于死地，我纵是战死当场，也定会保他性命！”药老毫不迟疑，坚定回答。 “陷害？”第二楼主江归海冷笑道：“今日之事，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药老还想替他开罪？” “还请大楼主下令，诛杀此子，给各楼弟子一个交代！”第三楼主林问天亦是说道。 第一楼主深深锁眉。 今日之事，人证物证俱在，若不处置莫缺，给众人一个交代，此事难以收场。 但看药老态度，要杀莫缺，除非先杀药老。 一边是十九位楼主，另一边是药老，第一楼主无论偏向哪一方，都会使另一方不满。 犹豫再三，白与墨道：“莫缺残害同门，按理，当诛！” 那些楼主一喜，药老眼中，则是露出失望。 “只是……”白与墨话锋一转，道：“药老觉得此事是有人陷害，心存怀疑，即是如此，便将此子先打入罪牢，待查证过后，再行处置！” 话一落下，那十几位楼主都皱起了眉。 他们是想要当场诛杀莫缺，而不是打入罪牢。 不过这对于他们而言，尚可接受，只要莫缺争不了星辰榜，便什么都好说。 “药老意下如何？”白与墨看向药老。 “打入罪牢？”药老脸色难看，道：“他本无过错，又有什么理由，遭受此难？况且这些人费尽心机要将他除去，他若入了罪牢，岂非任人宰割？” 第一楼主没有想到，药老竟强硬至此，他已做出让步，寻得一个两全之法，但药老却连这都不愿接受。 “既然药老如此冥顽不灵，依我看，还是应当场将此子诛杀！”第二楼主江归海杀气凛然，身后长剑颤动。 “有我在，我看谁敢杀他！”药老虽是负伤，但气势依旧。 “轰！” 十九位楼主同时祭剑，便要再次出手，欲将莫缺连同药老，一同斩杀！ “慢着！” 就在此时，莫缺站了出来，对第一楼主说道：“我愿入罪牢！” “你！”药老第一个变色。 他不惜拼命，也要保下莫缺，莫缺却甘入罪牢？ “药老！”莫缺笑了笑，道：“您老对我恩重，我已无以为报，此刻您老已然受伤，若还让您老为我这些人拼命，我心中难安！” 药老神情一阵复杂，心中既有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却又有不甘。 “我暂入罪牢，还请药老费心，替我查证此事，救我脱困！”莫缺笑道。 他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叶家与他虽有血脉之情，但视他如草，他便上剑楼，收回他给叶沉雪的一切。 药老和他非亲非故，但如此为他拼命，他亦能为药老，主动入罪牢！ “他若在罪牢之中，有任何闪失，我必亲上三十六楼，一一清算！”药老见莫缺心意已决，冰冷目光，一一扫过那些楼主。 原本还打算在罪牢对莫缺动手的楼主们，不禁心头一凛。 “来人，将他关入罪牢！”第一楼主下令，看着莫缺，心绪万千。 有天资，有实力，有剑指李长风的胆色，又有为药老入罪牢的担当。 此子种种品质，都深得他的赞赏。 唯一可惜的，便是已经体废，只能修炼前路已断的炼体之道！ “轰隆！” 剑楼罪牢，牢门被重重关上，莫缺走入潮湿的牢内，盘膝端坐。 这一幕，和在叶家之时，何其相似？ 只是他的心境已经不同，在叶家时他满心不甘与愤怒，但此时的他，却心无喜悲，一片宁静。 “武之一道，炼血肉骨髓，只是起始，如行气之道，越过前三个境界，方能真正入道！” “现如今，我神髓炼体，又有药老的药浴之法，炼过一身皮肉，血亦经过兽血之炼，只剩体内之骨，仅用剑气将两根手指炼成了剑骨。” 莫缺没有忘记，脑中那神秘的声音曾说过，他只有将血肉骨髓都一一炼过，使之蜕变，达到所谓的四极之境，才可踏上那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以天地为丹田，以江河为经脉，以日月星辰为窍穴！ 如今，炼体四道虽未达到极致，但血肉髓都已发生质变，只剩骨还未炼成。 “我原本打算，借剑楼中的剑气，炼尽全身骨，最终炼成剑体，但如今看来，此法不易。” 在剑楼和各楼弟子交手时，莫缺接触过不少剑气，但却没有用骨吸收。 普通弟子的剑气，不够强大，即便炼入骨中，也不能让他炼成最强的剑体。 但相对强大的剑气，又不好寻，而要将一块骨炼成剑骨，需要的剑气可不是一两道。 “前辈，还有其他方法，能让我炼成剑体吗？”莫缺对脑海中的声 第47章 各方压力，莫缺必须杀 “得剑气时，你未入剑道，而今你得了太阳剑意，此剑意足够强大，足以催动你骨中剑气！” “不过，这些剑气过于杂乱，并非来自同一人，若要起到最后的效果，你应先将这些剑气归一，将众多杂乱的剑气，炼成一道剑气！” 在脑海中那神秘的声音指点之下，莫缺在罪牢之中，试着以太阳剑意，将两根手指中杂乱的剑气，炼为一道。 若是在此之前，他定然无法做到。 但如今，他的太阳剑意，远非普通剑意可比，才能掌控骨中那些剑气。 就这样，莫缺端坐牢内，两根指骨中的剑气，数量由原本的九十九道，变得越来越少，在互相融合。 罪牢之中，一片平静，但在剑楼之中，却不安宁。 “药楼弟子莫缺，犯此重罪，若不诛杀，恐怕各楼弟子心中不服，将要生乱！” “还请大楼主下令，立即诛杀莫缺，如此方能稳固弟子之心！” “……” 第一剑楼之内，不少楼主前来，求见白与墨，请求诛杀莫缺。 莫缺之罪，铁证如山，白与墨只是关押，使得如今剑楼上下，议论纷纷。 甚至有流言传出，第一楼主偏袒莫缺，有此铁证，竟未将莫缺诛杀。 若不能稳固流言，给出一个交代，剑楼必定人心涣散。 “连楼中一些长老都出面了，此事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第一楼主白与墨坐在椅上，只感觉一阵头疼。 事情发展至此，已经不只是那些楼主想杀莫缺。 就连楼中一些长老，为了维护剑楼规矩与威严，平定人心，也纷纷派人前来，劝他诛杀莫缺！ “再有人来，就说我已闭关，谁也不见！” 白与墨应对了一日，到最后已是身心俱疲，干脆闭门不见。 然而不久，第一楼中，还是有人来了，直入楼中。 “药老？”白与墨看着这个老人，叹道：“我已尽我所能相助，若在短时间内，不能证明莫缺清白，只怕我亦无能为力！” 若不能证明莫缺清白，为了稳定人心，维护剑楼规矩，便只能杀掉莫缺！ “再有两个月不到，星辰榜争，便要开始了吧？”药老面色平静，缓缓说道。 “药老想说什么？”白与墨知道，药老此来，多半为了莫缺，却是不知为何突然提及星辰榜。 “你我都知道，争夺星辰榜，不过是仙盟从百州各地，挑选天才的第一步。”药老说道：“争到星辰榜之后的百州争鼎，才是剑楼培养弟子的真正目的。” 白与墨神色一凛。 星辰争榜，不过是百州争鼎的准备阶段。 此榜之争，只是一州天才。 百州争鼎，却是只能争到星辰榜的天才，才有资格参与，到时将要面对的，将是百州各地的顶尖天才。 争得星辰榜，最多也就在一州之内崛起。 而胜了百州争鼎，才是真正的傲视百州！ 但历年以来，剑楼虽有一个固定的星辰榜名额，然而却在百州争鼎之时，多年未有佳绩。 “各楼之主，容不下莫缺，无非因为他乃是一介体修，前路已断。”药老说道：“但倘若他能续上前路，以他之能，若是参加百州鼎争，或可为我剑楼，踏出一条新路！” 第一楼主不禁动容。 的确，莫缺的实力与天资，即便是他都不得不承认。 只是要续上已断的武道之路，谈何容易？ “一介体修，前路断绝，谈什么百州争鼎？”又一道身影出现。 第二楼楼主江归海来到楼中，道：“莫缺必须死，否则剑楼规则尽废，日后还如何约束楼中弟子？” 白与墨不禁又开始头疼。 “莫缺手中之剑，大楼主可知是何物？”药老冷冷看了江归海一眼，继续说道。 “之前见过，平平无奇，既无元气，亦已折断，不像是我剑楼前辈的留下的剑。”白与墨叹息。 这也是他虽然赞赏莫缺的天资，却也不愿顶住各方压力，保住莫缺的原因。 入过剑冢，却只得一把凡剑，说明莫缺的天资也不过如此。 “那把剑，的确不是剑楼前辈所留。”药老点头道：“不过，却是我武道先祖所留！” “什么？”白与墨身体一震。 “我这一脉，本不属于剑楼，所以你不识此剑，亦是情理之中。”药老道：“我如此重视莫缺，不仅是因为他的天资，更是因为他得了太阳剑意，得了此剑！” “武道之路已断，但他能得此剑，便有机会，续上前路！” 一番话语，说得第一楼主和江归海一阵失神。 药老修的是武之一道，原本的确不是剑楼中人，但关于他的来历，楼中除了一些老辈人物，和第一楼主，少有人知晓。 此刻的白与墨，目光闪动，若真是如此，莫缺说不定真能续上武道之路。 若是如此，凭莫缺过人的天资和实力，或真可在百州争鼎之时，为剑楼争得佳绩。 “即便如此，武之一道，何其艰难？历来有成之人，少之又少！” 第二楼主江归海在旁哼道：“况且，百州争鼎，可不比星辰榜，莫缺的实力放在青州年轻一辈，或算顶尖，但若放在百州大地，恐怕也不值一提，药老就如此断定，他能在鼎争之时，大放异彩？” 只见药老目光坚定，直视第一楼主，道：“我相信他有此实力与天资，若是到时他不能替剑楼在鼎争中求得仙缘，我愿赌上性命，尽我余生，为剑楼所用！” 药老竟重视莫缺到如此地步，不惜赌上自己性命，只为给莫缺争一个机会！ 江归海神色凛然，正要再次开口，突然间，敲门声响起。 “不是说了，今日谁也不见吗？”白与墨皱眉，但还是让门外的人入内。 只见一名剑楼弟子，送来一张字条。 白与 第48章 断你手足，再废你一次！ 悟剑崖前。 “拜见大楼主！” 正于此地悟剑的弟子，纷纷起身，对白发男子行礼。 “大楼主怎么来悟剑崖了？” “他往悟剑崖禁地去了，是为了什么人而来吗？” 普通弟子，平日难得见第一楼主一面，此时目送着白发男子向悟剑崖深处而去，激动得在原地议论纷纷。 悟剑崖最深处，那素衣女子端坐于此。 她身前崖上，刻着几道平平无奇的剑痕，既无惊人剑意，亦不显多少威力。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姑娘的剑境，已至返璞归真之境，看似平凡，实则高深莫测。” 第一楼主，在剑楼至高无上，但来到此女面前，语气之中，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素衣女子望来，淡雅如兰，并未自傲，只微笑道：“大楼主谬赞了。” 白与墨摇头，他并非恭维。 这女子的修为，或不如他，但论剑境，却是他也看不透深浅。 而且，此女来历非凡，他至今记得，剑楼活得最久的长老曾经交待，要将此女奉若上宾，万万不可得罪。 她并非剑楼弟子，只是于一年之前，来到剑楼，此后便一直在悟剑崖前悟剑。 就连白与墨都不知此女来历，只知她绝非寻常，而且在剑之一道的造诣，即便是他也看不透深浅。 “姑娘，认识那个药楼弟子？”第一楼主一番斟酌，小心询问。 此前他收到的字条，便是来自这名女子。 上面的内容不长，仅有十字：莫缺剑道之姿，生平仅见！ 药老赌上性命都未能说动白与墨放出莫缺，但见了这十个字，却让白与墨当场下令，释放莫缺！ “之前他曾来此悟剑，偶然结识，切磋过几次。”素衣女子轻轻点头。 这让白与墨心潮起伏。 此女剑境之高，连他都看不透。 她来剑楼一年，还从未听她赞过哪个弟子。 “姑娘觉得，莫缺和我那叶姓弟子的天资相比，如何？”白与墨心中紧张，再次问道。 他是第一楼主，亦是整个剑楼之主，照理不该有私心。 但是，他心中对叶沉雪寄望极高，因此见这素衣女子对莫缺有如此高的评价，不禁想知道，自己的弟子叶沉雪和莫缺，谁能更胜一筹。 “大楼主那个弟子，能得剑楼始祖传承，天资自是少有，月灵圣体，更是盖世无双！” 素衣女子笑道：“只不过，论修炼资质，她虽无人可及，但若单论剑之一道，莫缺师弟，在她之上！” 第一楼主心中微颤。 蓦然间，他想起试剑碑顶，那把唯一超过了叶沉雪的无名之剑！ “莫非是他所留？”白与墨心情复杂，“他当日入门之时，还未得药老指点，实力平平，怎么可能在剑碑之上，胜过沉雪？” 为了找到那留剑碑顶之人，白与墨费了许多力气，反复在当日登山的弟子中对比。 然而始终没有结果。 此刻，他觉得很有可能便是因体修身份被忽略的莫缺，但细想莫缺当时的实力，又觉得不太可能。 “多谢姑娘相告！”白与墨心情复杂，和素衣女子告别，匆匆离去。 素衣女子静坐原地，喃喃自语：“来到青州，已有一年，也是时候离去了。” 她看向崖壁，上面莫缺所悟的太阳剑意，仍留于此。 “星辰争榜之后，便是百州争鼎，便先多留一段时日，看看这位莫师弟，会有何表现。” 收回目光，素衣女子再次看向崖上那几道平平无奇的剑痕，继续悟剑。 剑楼罪牢。 莫缺闭目端坐，他此时两根指骨中的九十九道剑气，已经变成了三十三道。 “三日过去，这些剑气融合得越多，速度便越慢！” 当将这些剑气融合归一，莫缺才发觉这并不容易。 每道剑气，都有其独特的属性和意境，有的剑气能相互成就，使之更为强大，但也有不少剑气互相排斥。 剑气融合得越多，互斥之力就越明显，导致他速度越来越慢。 “嗯？” 这一日，莫缺停下修炼，因为他听到有脚步声，来到罪牢之中。 “大楼主有令，放你离去！”牢门被打开，外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药老这么快就查证了？”莫缺有些意外。 不过既然被释放，他自然也不会留在罪牢，起身离开，回返药楼。 一路之上，各楼弟子看到莫缺，不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称他为剑楼罪人。 莫缺早已习惯冷眼，浑不在意，径直回到药楼。 来到药楼之前，一道身影，像是已在此等候多时。 此人白衣胜雪，眼眸之中，更是透着无边的冷漠，见莫缺回归，她冷冷望来。 “剑楼如今的第一天才，竟亲临这偏僻的药楼，不知有何吩咐？”莫缺露出冷笑，走上前去。 叶沉雪望来一眼，冷冷说道：“体修之路，早已断绝！你昔日虽是天才，但既已殒落，何不老老实实，当个废人，还要苦苦挣扎，踏上一条已断之路？” “你此番到来，便是想说这些？”莫缺的笑容，异常冰冷。 “叶家三年，我受过你指点，若非不得以，我不想杀你！” 叶沉雪面色如霜，道：“但你既已体废，就该老老实实当个废人，可你却踏入了炼体之道，更是试图与我争夺星辰榜，阻我前程！” 轰隆！ 话落，叶沉雪身上，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短短数日不见，她的实力更胜从前，眸中两道剑光，似要化为实质，身上更是有三百六十五点光芒亮起，百藏窍境，修至圆满！ 无论是修为还是对月缺剑决的理解，她都更胜上次和莫缺交手之时！ “若不得以，不想杀我？”莫缺怒极而笑，“当初在叶家门外，你便暗中出手，为了一个云寒舟 第49章 初入武道，金刚之境 “断我手足，再废我一次？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面对叶沉雪一身惊人的气势，莫缺不动如山，傲立当场。 “我已觉醒月灵圣体，更是得了剑楼始祖真传，你昔日纵然是百州之骄，但如今不过一个体废之人，虽入武道，但前路已断，你拿什么与我争？” 叶沉雪身侧，落叶飞舞，围绕着她而转，使她仿佛在这一刻成为了天地的中心。 她冷冷喝道：“你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早已体废，如今所修武道，也早已断路，想争过我，难如登天！” “既知如此，你又何苦坚持？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离开剑楼，放弃修炼，安心当一个废人！” 她一身强大的元气，引动狂风，将莫缺一身衣衫吹得猎猎作响，似要以气势，将莫缺逼退。 莫缺抬脚，重踏地面，三万九千斤巨力，使他踏碎大地，双脚没入地面，稳住身形，不动如山。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那又如何？” 莫缺亦不服输，大声喝道：“区区月灵圣体罢了，纵然我只剩最后的武道之路，纵是武道前方路断，我亦可靠自己的双脚，踏出一条路！” “我昔日能凌驾百州同辈，如今一样能！” 他知道如今的叶沉雪，或许比他强大，毕竟他三年体废，而叶沉雪，拥有真正的无上天资。 但那又如何？ 他可以死，可以败，但却绝不会就此屈服！ 叶沉雪见莫缺如此执着，身上的气势更为迫人。 她身后的长剑，更是剑悬虚空，遥指莫缺，只要她以气催动，此剑便可立即飞出，斩向莫缺手足，再废莫缺一次！ 最终，轰地一声，叶沉雪身上气势，尽数收敛。 “你已然体废，纵入武道，终是废人，而我月灵圣体，盖世无双，即便今日不废你，你在我眼中，也不过是一点萤火，难争皓月之光！”叶沉雪长剑飞回，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我如今的确体废。”莫缺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道：“但可惜，你的月灵圣体，亦非无暇，仍旧有缺，你若不能补足所缺，假以时日，必有大劫！” “我早已真正掌控此体，灵体无缺，你以为仅凭数语，便可乱我心神？”叶沉雪面露冷笑，根本不相信莫缺之语。 莫缺亦不解释。 三年指点，他很清楚月灵圣体的特性，只一眼便可看出叶沉雪的月灵圣体，依旧有缺。 但叶沉雪自以为即便不靠他，也能自己掌控月灵圣体。 只是，当年他费尽心神，指点此女掌握月灵圣体，却受到了如此对待。 现如今，他又何必非要指点？ “唰！” 叶沉雪扔出一枚玉佩。 此玉晶莹剔透，品质极佳，玉上刻着复杂而古朴的纹路。 “在叶家门外，你曾说过，你已不欠叶家，但我却仍欠了你！”叶沉雪冷声道：“此玉是你三年前所赠，如今物归原主，从今往后，你我真正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莫缺冷然一笑，“你以为只凭此玉，便可还清我三年来做所的一切？” 他三年间为此女所做的一切，又岂止是送了这一枚玉？ 啪！ 他将玉佩扔回，道：“我曾说过，要亲手取回我给你的一切，争榜之时，我给你的一切，我会自己来取，不用你还！” 叶沉雪收回玉佩，深深看了莫缺一眼，道：“我等你来取！” 她收起玉佩，便要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突然又迟疑，回头道：“我还有一事问你。” 莫缺不语，只是听着。 叶沉雪道：“试剑碑顶那把无名之剑，是否是你所留？” 她今日到来，便是因为第一楼主的猜测，怀疑那把唯一凌驾于她之上的剑，是莫缺所留。 只见，莫缺淡淡一笑，道：“你猜？” “不是你！”叶沉雪冷冷说道：“你早已体废，当日登山之时，不过初入体修之道，不可能凌驾于我之上！” 莫缺笑而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是故意不答，因为他知道，那把剑不止插在了试剑碑上，更是插在了叶沉雪的心头。 他不回答，那把剑就会一直插在叶沉雪心底。 叶沉雪不再逗留，翩然离去。 莫缺走入药楼，在楼中见到药老。 他取出之前在百兽山脉所得的地火幽莲，道：“药老，此物可能用来炼体？” “地火幽莲？”药老惊讶道：“你竟能寻到这种灵物？若用此物配合其他药材，便可助你再塑肉身，使肉身再度蜕变。” 莫缺发现，药老神色凝重，似乎心事重重。 他刚想发问，药老便道：“去，将药鼎备好，我立即帮你塑体！” 不久，莫缺将药鼎备好，他感觉药老似乎异常急切，但却不及发问，便要进入鼎中，开始药浴炼体。 “你神髓炼体时，撑到九转，肉身已至先天无暇之境，若再得此莲塑身，配合太阳炼体之法，应可使肉身达到金刚境。”药老一边往鼎中放药，一边说道。 所谓金刚境，便是肉身的一个境界，达到此境之后，肉身如同精金，不仅力大无穷，而且凡器难伤。 “啊——” 莫缺再次在鼎中惨叫，此次塑身，痛苦程度远胜之前药浴。 重塑肉身，等于是把他的身体撕碎，而后再次重组。 不过可惜的是，他破碎的丹田，和断裂的经脉，时间已过太久，断口愈合，无法再续。 此次塑体，莫缺惨叫了三天三夜，便是连在旁相助的药老，都额头见汗，可见艰难。 不过莫缺还是坚持了下来，塑体完成，肉身蜕变，神力再有增长。 “你如今的神力，应有五万斤，肉身由先天步入金刚境，算是初入武道。” 药老还是像以前一样冰冷，道：“不过，修 第50章 踏星步与古剑遗境 第二日，莫缺在院中演练一种步法。 “修武之人，不能像修气之人一般，将元气外放，因此对敌之时，只能近身，步法是重中之重！” 药老站在一旁指点，道：“这套步法，名为踏星步，古时强大武者，一步迈出，便可跨越一颗星辰，此步法便是以此为名！” 经过百兽山脉历练，与人几番交手，莫缺深刻意识到步法对武道的重要性。 修炼武之人，拥有强大神力，一步踏下，便能爆发惊人的速度。 但直来直去，很容易被人躲避，或是还击。学会步法，却可拥有许多变化。 “轰！” 莫缺五万斤神力，非同小可，一步踏碎地面，身形笔直飞出。 “错了！” 药老却在旁边冷喝，道：“踏碎地面，说明你未能真正控制自己的力量，爆发有余，却是凭白消费了无用之力，再练！” 老人严厉异常，莫缺练得稍有差错，便是一鞭子甩到莫缺身上。 他要让莫缺用身体记住，如此才是最快最掌握的方法。 “即便是地上的一株草，空中的一片叶，只要你真正掌控自身力量，皆可借力改变方向，且保证速度不减！”药老喝道。 “唰唰唰！” 未过多久，院内只能看到莫缺留下道道残影。 身为昔日天才，莫缺的悟性自不必说，很快便将踏星步掌握。 如今的他，不仅速度惊人，而且不会踏碎地面，甚至偶尔能做到像药老所说，即便是踩在一草一叶上，都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而不会将其踩坏。 如此一来，踏星步不仅速度惊人，而且可以随时随地改变方位，变幻无穷。 如此演练数日，莫缺进步神速。 “药老，最近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初步掌握了踏星步后，莫缺才向药老问道。 药老如此急于为他塑体，又如此严厉，逼他快速掌握踏星步，显得很是急切。 “大楼主已经同意，让你入古剑遗境修炼。”药老一叹。 “古剑遗境？”莫缺想起之前用一枚化身符对他出手的楚之凡，此人便在古剑遗境之中。 “之前对你出手的三十六楼之主，杀机已现，你若离开药楼，他们必会再找机会针对你。” 药老脸色凝重，这才是他如此急切的原因，都是为了让莫缺多几分自保之力。 “三十六楼之主！”莫缺握拳，此次陷害，虽然他最终被放出了罪牢，但不代表这仇就算过去了。 第二楼和第三楼主，还有当日对药老出剑的十九位楼主，他必将一一清算！ “你可知，此前你二指守药楼，为何能战尽三十六楼弟子？” 药老叹道：“那并不是因为你有多强大，而是剑楼那些真正的精英弟子，但凡是有望争夺星辰榜的人，都入了古剑遗境修炼！” 莫缺如今想来，当日独战三十六楼弟子之时，的确过于轻松。 要知道剑楼是青州最顶尖的势力之一，楼中弟子，岂会如此不堪？ “此次剑楼收徒，是为了从青州各地，挖掘天才，为争夺星辰榜做准备。” 药老继续道：“之前的百兽山历练，也是要从这些新弟子中，选出最出色的几人，送到古剑遗境，好让他们快速成长，参与夺榜。” 莫缺这才知晓，原来历练背后，还有这样一层目的。 登上万剑山，留剑试剑碑，只能说资质尚可，通过一个月的时间，看弟子们的进步程度，能进一步区分出这些新弟子的优劣。 最终最出色的亲子，才能进入遗境。 “古剑遗境，乃是剑楼先祖合力开辟出的一方空间，与外界隔绝。” 药老道：“和在剑楼之中不同的是，在剑楼之中，弟子不允许互相残杀，但在遗境之中，却默认允许弟子相残，更为残酷！” 玉不琢不成器，剑不磨无锋芒！ 为了给剑楼培养出真正强大的弟子，显然剑楼也明白这一道理。 让楼中弟子在遗境中残酷竞争，经过生死间的洗礼，才能培养出一个真正强大，足与其他势力天才争榜的弟子！ “第三楼主和第二楼主此次害你，便是为他们真正出色的弟子铺路。”药老继续说道：“还有其他楼主，他们真正看重的弟子，亦在遗境之中，对你所有针对，都是想为他们的弟子，扫平障碍！” 莫缺原本以为，为了陷害他，杀一个剑楼七星，加上司空断辰这种天才，未免过于狠辣。 如今他才明白，所谓剑楼七星，虽然强大，但年纪已过，已无资格争夺星辰榜。 况且那名剑楼七星和司空断辰败给他后，剑心有损，今后也难有成，所以那些楼主才能果断舍弃，用他们的命，陷害莫缺。 “我如此急于让你提升实力，便是因为你此入遗境，危险远胜此前历练，不仅是第二楼和第三楼的弟子，各楼真正强大的天才，都会视你为眼中钉！” 药老面色深沉，道：“但虽前路艰险，你也只能闯过去，才能真正强大起来！” “我明白！”莫缺点头。 若是因为前路危险，便畏畏缩缩，他永远也不可能真正成长起来。 第二日，药老将莫缺送到了遗境入口之前。 “遗境修炼的时间，已只剩两月左右，到时便是真正争榜之时！”药老嘱咐道：“入了遗境，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莫缺点头，随后，迈步踏入遗境之中。 同一时间，消息传到了三十六楼各处。 “那个药楼弟子，入了遗境？” 第三剑楼，楼主林问天眯起双眼，道：“告诉第三楼在遗境中的弟子，找机会除掉此子，不可让他成长起来！” 另一边，第十八剑楼。 “莫缺入了遗境？”此楼之主面带戾气，“此子先前让我第十八楼受尽屈辱，此次既入遗境，便不需顾忌，让之 第51章 强登剑峰，二十三楼第一人 古剑遗境，自成空间，据说是剑楼当年九十九位强者合力开辟，当中灵气浓郁，在此修炼，事半功倍。 当莫缺踏入遗境，只见眼前，山高地阔，虽是剑楼先人开辟出的空间，但看起来和真实的世界无异。 “药老说，遗境之中，有九十九座剑峰，乃是当年九十九位前辈悟剑之地，修剑之人在这些地方悟剑，将会进步神速！” 虽说各人所修剑道不同，但通过观摩不同剑道，亦可让修剑之人触类旁通，有所精进。 “照此说来，我得先找一座山峰，虽然武道修炼不用灵气，但感受先人剑意，亦可提升我的剑道！” 莫缺抬头远望，便见前方不远便有一座山峰，其形如冲天之剑，显然便是九十九剑峰之一。 “你是哪一楼弟子，来此峰何事？” 他刚到山脚，便有几名弟子出现，将他拦在峰脚之下。 “我是药楼弟子莫缺，初入遗境，来此峰悟剑。”莫缺答道。 “药楼弟子莫缺？你就是那个体修？” 为首之人是一位年轻女子，她显然也听过剑楼近日发生之事。 此女一身紫衣，惊讶过后，神色恢复桀骜，道：“听闻你之前，一人战尽三十六楼弟子？哼，真是山中无虎，猴子称王！” 莫缺早已习惯受人轻视，但这却让他的剑心更加坚固，不会因区区几句话语动怒。 紫衣女子傲然道：“我不管你在遗境之外，胜过多少弟子，但那不过是因为真正有实力的弟子都已入了遗境，你所胜之人，不过都是剑楼庸才，入了遗境，便要遵守遗境中的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莫缺并未听药老说过遗境中有什么特殊的规矩。 “此座山峰，如今归我第二十三楼所有，你初入遗境，若想上此峰修炼，便先去灵山，采回一百斤灵石献上，我们便让你在此峰脚下修炼一日。”紫衣女子说道。 “登峰悟剑，还要去开采灵石？而且还只能在峰脚修炼，不能上峰顶，还只能修一日？”莫缺怔了怔，道：“我怎么没听过遗境有这种规矩？” “那你现在就知道了！”紫衣女子傲道：“遗境中九十九剑峰，皆已被各楼真正强大的弟子所占，你一介体修，又初入遗境，不老老实实去采灵石，还想登峰悟剑？” 莫缺听出来了，换言之，遗境之中，实力为尊！ 那些天才弟子，在遗境之中占山为王，将九十九剑峰据为己有。 普通弟子想要入剑峰修炼，还得去采灵石，征得那些强大的弟子同意。 并且，即便采了灵石，也只能在位置最差的峰脚修炼一天时间。 何其霸道？ “九十九座先人所留的剑峰，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私有之物？”知晓了原委，莫缺向前迈步，道：“我现在便要登峰悟剑！” “你好大的狗胆！”紫衣女子怒道：“一个不入流的药楼弟子，又是体修，在外猖狂也就罢了，入了遗境，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唰！” 她修为不弱，身上有百数之窍亮起，怒斥间祭出长剑，剑气凌人，斩向莫缺。 “铛！”莫缺抽出断剑，一剑横斩。 经药老指点之后，他对力量的运用更为纯熟，一剑之间，直接将那紫衣女子祭出的长剑斩断。 “你……”紫衣女子脸色大变，本以为莫缺只能欺一欺未入遗境那些庸才，不想入了遗境，竟也丝毫不弱于人！ “滚！”莫缺持断剑而行，气势逼人。 “你……一个体修，竟敢在遗境中放肆？”紫衣女子不甘，对身边另外三名弟子使眼色，让他们出手。 这三名弟子，皆有百窍修为，同时祭剑，隔空出手。 “一个个都真当我是好欺之人！”莫缺此刻，深深感受到那句话有多正确。 他本好言登山，但对方却欲欺他初入遗境，蛮横无理。 这让他深刻意识到，拳头，才是这世间最大的理！ 脚踩踏星步，莫缺身形变换，手中虽只一截断剑，但重剑之威，每一剑都如有开山之力。 “铛铛铛！” 瞬息之间，这几名弟子所祭之剑，皆被莫缺重剑震断。 几人脸色苍白，被莫缺强大的实力所惊。 “你一介体修，竟敢在遗境中逞凶？”紫衣女子又惊又怒，道：“遗境之中，各峰都已被最为强大的天才所占，此峰归我第二十三楼所有，你如此强闯，之后必定会付出代价！” 轰！ 莫缺一脚重踏，大地颤动，紫衣女子顿时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他迈步登峰，道：“先人剑峰，人人可登，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自称剑峰之主？” 紫衣女子还想再说，但见莫缺手中断剑，莫名心颤，只得眼睁睁看着莫缺，踏上剑峰。 “师姐，怎么办？”旁边一名弟子心有余悸，对其发问。 “赵师兄正在此峰之上修炼，他的实力，在我们第二十三楼弟子中名列前三，此人虽强，但终究一介体修，若碰上赵师兄，必死无疑！”紫衣女子紧紧咬牙，双眼之中，满是屈辱。 当莫缺踏入此峰，便感觉到峰中浓郁的灵气，以及一股别样的意境。 这是当年开辟遗境剑楼先人悟剑之地，踏入峰中，便似乎能触摸到当年先人的剑心。 在此峰脚下，有一些弟子正于此地端坐修炼，显然便是那些实力较弱，只能靠采灵石才能登峰的弟子，而且只能在山脚感受剑意，没有资格去到峰顶。 “那人是谁，竟敢强闯此峰，而且看样子，还要去往峰顶？” 看到莫缺强闯此峰，向上而去，这些弟子纷纷停止修炼，在远处观望。 莫缺不去理会，继续向上。 越是向上，灵气就越是浓郁，而且感受到的剑意也愈发清晰。 “唰！” 当临近峰顶，一道 第52章 连闯剑峰 石碑之上，莫缺并未刻上自己的名字，而是写了一个“剑”字。 “你敢抹去碑上之名？”峰顶的声音怒道：“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古剑遗境，各峰有主，敢于留名碑上，强占一峰之人，皆是三十六楼各楼最顶尖的天才。 莫缺抹去碑上之名，便等若向第二十三楼的第一人公然挑战。 “古剑遗境，为剑楼先人开辟，九十九剑峰，亦是先人所留，应归剑楼众人共有，人人皆可登，你们受着先人之恩，有何颜面，将先人所留之物，据为己有？”莫缺说着，向上迈步。 “你抹去碑上之名，便等若向我第二十三楼第一人宣战，这是找死！” 峰顶之上，一剑飞来。 此剑呼啸而至，剑若长虹，飞行间卷起无边落叶，瞬息而至，威势惊人。 “轰！” 莫缺断剑相迎，重剑之威，力重万钧，与对方之剑爆发出震耳的轰鸣，卷起狂风，将那把长剑，远远震飞。 “你到底是什么人？”峰顶之人，明显惊于莫缺的实力，声音都变得凝重不少。 “药楼弟子，莫缺！”莫缺脚步不停，继续向上。 “原来是你这罪子！”峰顶上的声音怒道：“犯下剑楼重罪，竟还能进入遗境？但你在三十六楼逞凶也就罢了，遗境之中，岂容你这区区体修放肆？” 唰唰唰！ 这一回，峰顶之上飞下数十把剑。 出手之人元气雄厚，且御剑之力不凡，同时驾驭数十把剑。 这些剑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网，剑势如雨，一时间此地剑气漫天，布满了一方空间。 “唰！” 莫缺身形消失，踏星步身如鬼魅，穿梭于密集的剑气之间。 他手中重剑，力重万钧，将无法避开的剑全部斩落，数步之间，迅速来到峰顶。 “轰隆！” 峰顶之上，一名年轻男子出剑，青色的剑气耀眼逼人，其身之上，有两百余处窍穴开启，元气汹涌如海。 “当午！” 莫缺施展太阳剑意，断剑之威，配合霸道的太阳之道，一剑斩出，将这名男子震得吐血倒飞，其手中之剑，更是脱手而出。 “你……竟有如此实力？”那名男子双手发颤，被莫缺重剑所震。 他满脸不甘，道：“你抹去的名字，乃是我第二十三楼第一人，你如此挑衅，他必定会亲至此地，夺回此峰，让你后悔莫及！” 莫缺不予理会，走到峰顶中央，盘膝端坐，于此悟剑。 败于莫缺之手，那名男子只能不甘离去。 “唰！” 此刻的莫缺，眼前似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现。 那人手持长剑，在此地演练某种剑式。 “这便是先人所留的剑意？” 莫缺感觉，眼前人影施展的剑式之中，带着一股难言的意境，时如山崩，时如海啸，时而又如春风拂面，变幻无穷。 这是昔日在此峰悟剑之人所留，这些剑峰之上不仅灵气浓郁，且可清晰感受先人剑意，难怪各楼弟子皆要占为己有。 “我所修的是太阳剑意，此峰剑意，并不适合我，但可助我精进剑道！” 莫缺站起身来，手持断剑，以太阳剑意，和眼前那道人影交手。 虽然，眼前所见只是残留的先人剑意，并无实质，更无威力，但这并不妨碍他试着演练，以太阳剑意与之比拼。 “这一剑，若我以当午一式应之，虽然可挡，但却会让我挡不住他下第二剑！” “当午一式，虽然霸道，但全力出击，一剑之后，便会力穷，露出破绽！” 随着莫缺与眼前的人影，演练自己的太阳剑意，他顿时发现太阳剑意中的许多不足之处。 不是太阳剑意不强，而是他未能完全领悟。 毕竟，太阳之道，何其深奥，他虽悟得此剑，但不过只得基本，真要精通，还需不断钻研领悟。 演练思索之余，莫缺也没有忘记，将两根指骨中的剑气继续融合归一。 随着他对太阳剑意的理解与领悟不断加深，两根指骨间的剑气融合，也比之前更为顺利。 “距离争榜开始，只剩两个多月，我若要踏尽九十九剑峰，借各峰剑意磨炼太阳剑道，便不可在每一峰上逗留太久。” 莫缺在此峰之上，只留了半日，随后离开。 他并不像其他弟子那样需要悟尽各峰剑意，只需借这些剑意，演练他的太阳剑道。 下了此峰，莫缺来到临近的一座剑峰之下。 “此峰归第三十三楼第一人所有，若要登峰修炼，先献上百斤灵石！” 这一峰下，也有弟子现身，拦住莫缺去路。 “第三十三楼？正好！”莫缺没有忘记，当日那十九个对药老出剑的楼主，其中就有第三十三楼。 “唰！” 他直接拔出断剑，重剑之威配合踏星步，轻易击退这几名弟子，踏上此峰。 “什么人敢闯我三十三楼剑峰，找死吗？” 当莫缺临近山顶，此峰之上，亦是传出冷喝。 “轰！” 莫缺没有多语，一剑震碎峰上留名的石碑，踏上峰顶。 此峰之上这名弟子，亦开辟了两百余处窍穴，放在三十六楼已是不凡，只不过一样不是莫缺对手，被莫缺强势击败。 在峰顶上，莫缺借残留的剑意演练一番太阳剑道之后，又是离开，去往下一座剑峰。 “第九十八峰和第九十六峰易主？峰上两大天才之名被人抹去，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而且我听说，此事是一个初入遗境之人所为，正是之前在三十六楼中闹出过许多风波的那个药楼弟子！” “各峰之上，都写着各楼第一人的名字，此人将剑峰上的名字抹去，等若在向各楼的第一人挑衅，这是要找死不成？” “不仅如此，我听说他已连夺数座剑峰，每座他踏上 第53章 第二剑楼第二人 数日过后，莫缺已接连抹去十几座剑峰上的名字，从第九十八剑峰，来到第七十二剑峰之上。 他借各峰剑意，磨练自己太阳剑道，剑意又有精进。 而在夜晚，他则是继续融合指骨内的剑气，使之归一。 “一介体修，为何会有这么强的实力？而且他不过初入遗境！” “即便体修有初期无敌之说，也不该如此强大啊！” 随着莫缺一路踏过十几座剑峰，周边弟子，莫不心惊。 莫缺的实力之强，已然超出他们的想象，虽初入遗境，但连踏十几剑峰，都是横扫，无人可挡！ “一介体修，连三十六楼的弟子都不是，出身于药楼，不过初入遗境，竟如此猖狂！” “之前此人便战过三十六楼弟子，他欺负那些庸人也就罢了，入了遗境，竟敢如此放肆！” “照此下去，不用多久，我们的剑峰也会被他夺去！” 九十九座剑峰，莫缺从遗境入口，一路向里，使得在外围剑峰上的弟子既是愤怒，又是惊恐。 愤怒这个体修竟敢行如此大胆之事，却又惊于照此下去，莫缺很快就会来到他们所在的剑峰。 “不用担心，他接连抹去剑峰上的名字，那些都是各楼的第一人，如此行事，已坏了遗境中的规矩！” “这几天，消息恐怕已经传到各楼那些天才耳中，相信很快便会有人出来，阻拦他如此行事！” 靠近莫缺所在的各峰之人，带着紧张与不安，期盼着遗境中那些真正的顶尖天才能够出手，惩治这个坏了规矩的体修。 这一日，当莫缺离开第七十二峰，来到第七十一峰之前，他再次被人拦路。 “你就是莫缺？”来人背负长剑，面色冰冷，亦是剑楼中的年轻天才。 他冷笑道：“我乃第二剑楼弟子石惊宇，你这几日行事，已经坏了遗境中的规矩，我劝你立即收手！” “规矩？”莫缺面露冷笑，道：“你们定的规矩，我凭什么要遵守？” 他和第二剑楼，早有仇怨，当日便是第二楼主江归海和第三楼主林问天为首，陷害他残杀同门，还想将他当场诛杀。 况且，遗境中那些规矩，本不合理，论起来也不过是强者为尊。 若说只要有实力便可占据各峰，那他凭实力闯各峰，又有何不可？ “你莫要以为，自己有几分实力，便可在遗境之中，横行无忌！” 石惊宇沉下脸道：“在遗境之外，你或可欺负一下普通弟子，但在遗境之中，各楼年轻一辈的第一人，皆在此地，你如此行事，便是与所有人为敌，到时遗境之中，凭你一人之力，必将寸步难行！” “即便我不得罪各楼弟子，你们三十六楼，便能容得下我？”莫缺不屑冷笑。 从之前十九位楼主对药老出剑，足可说明三十六剑楼容不下他，所以无论他得不得罪，都早已注定为敌。 “我劝你想清楚，体修虽有初期无敌之说，但你不过一人之力，况且初入遗境，你真以为自己能够无敌吗？” 石惊宇身上浮现三百余处光点，在百藏窍境中开启了三百余窍，一身气势无比惊人。 “呛！”莫缺抽出断剑，喝道：“要战便战，哪来那么多话说？” “看来你是胜了几个平庸之辈，便真以为自己可称无敌了！”石惊宇冷笑一声，祭剑出手。 他并未以气御剑，而是将剑握在手中，长剑之上，带着数丈剑气，一剑足以将一间小屋夷平。 “轰隆！” 莫缺断剑横挡，只觉这一剑沉重万钧，如山岳压下，将他的双足都打入了地面。 “即便同为窍境，剑境之差，亦有高下，你能战胜外围剑峰那些庸人，却不代表可以胜过所有人！”石惊宇冷喝之间，接连出剑，每一剑都重逾万钧。 很明显，他在剑峰之上悟过剑后，剑境不凡，远胜外围十几峰上的弟子。 而且，随着剑境提高，他的剑气也比莫缺之前所见的弟子更为凝炼。 和他的剑气对比，普通弟子的剑气就如木剑，而他的剑气，则如百炼精钢，虽同是窍境，实力却是天差地别！ “唰唰唰！” 莫缺展开身形，施展踏星步，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 “轰！” 他以太阳剑意挥剑，重剑之威，以力破法！ “你一介体修，竟有如此实力？但可惜，体修终究只是体修！” 石惊宇硬接莫缺一剑，只觉手臂发麻，被剑上沉重的力量震退。 然而，他的元气与剑气之凝炼，非普通弟子可比，即便莫缺剑重如山，也未能碎他手中之剑。 “轰隆隆！” 二人在此大战，莫缺每次挥剑，都带有恐怖的破坏力，但只能凭着踏星步近身，没有外放的元气。 另一边，石惊宇手中剑气长达数丈，亦是威力惊人，挥剑间伴随着树木倒塌，巨石破碎。 这个地方，转眼间已是面目全非，被两人强大的战力摧残得遍地狼藉。 “咚！” 莫缺一记重剑，击在石惊宇的左肩，使得石惊宇口中吐血，狼狈退出。 然而，石惊宇亦反应迅疾，在中剑之时，长剑横斩，在莫缺胸前，撕开一道深长的血口。 若非莫缺肉身达到金刚境，凡器难伤，这一剑足以斩断他的心肺，使其丧命！ “你的确强大，肉身不凡，但我在第二剑楼的实力，不过排在第二，你连我都胜不了，还敢抹去各峰第一人之名？”石惊宇捂着左肩，沉声开口。 莫缺的重剑沉重异常，那一剑已使得他肩骨碎裂，若非他以元气护体，体内还会有更多的骨被震碎。 “剑楼有三十六楼之多，各楼第一算什么？即便是三十六楼第一，也不过是块要跨过去的石头！”莫缺亦是伤得不轻，身前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 第二楼 第54章 半截断剑踏诸峰 夜晚的山林之中，莫缺摆着一个古怪的姿势。 这是太阳练体法中的其中一个姿势，和太阳剑意同源，共有十二式。 行气之道，可引元气入体，汇于体内，亦可用于疗伤。 而武道炼体，则在体内演化天地诸法，修炼此法，亦能让莫缺的伤势加快恢复。 当一夜过去，朝阳初升，莫缺胸前的伤口，已初步愈合。 “修武之一道，肉身强大，恢复速度本就不慢，配合上炼体之法，一夜之间，我的伤已好了五成。” 莫缺感叹武道炼体的深奥，看似几个寻常的姿势，却是蕴含奥秘，难以言说。 此时，朝阳初升，第一缕阳光穿破天际，洒落大地，天地间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太阳炼体法的十二个动作，便是演化太阳运行之道，对应天上太阳在一日间的十二个时辰。” “此刻朝阳初升，分割昼夜，化阴为阳，正是第一缕阳气初现之时，我若以太阳炼体法中的动作配合当前时辰，不知会有何效果？” 看着天边初现的朝阳，莫缺心中一动，摆出太阳炼体法的另一个动作。 十二个炼体姿势，对应一天十二个时辰，他以前只是练完一套动作，并未试过与当前时辰对应。 此时，当摆出与当前时辰对应的动作，突然间，莫缺感觉体内有一股暖流出现，就如那初升的朝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诞生。 “你能自己发现此法的奥秘，虽迟了些，但仍算不坏。”脑海之中，那神秘的声音突然响起。 “前辈可否指点一二？”莫缺心头一喜，这说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脑海中的声音神秘异常，似乎早知太阳练体法的奥秘，若得其指点，他无疑能少走许多弯路。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怎么指点过你，你可知是为何？”那声音听起来，异常冷漠，不带感情。 “为何？”莫缺心里也奇怪。 过去这声音极少出现，即便是他主动请教，这个声音也很少回应。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日月为窍穴，此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要走通，绝非易事！” 那声音漠然道：“你自己的路，只能靠自己去走，若你连眼前这些磨难都闯不过，也就不配踏上此路，因为根本无望走通！” 莫缺若有所思，而后点头道：“我明白了！” 总要人牵着的孩子，日后必然没有靠自己摸爬滚打起来的孩子坚强。 他不再多问，专心感受朝阳中的盎然生机，用与之对应的炼体法修炼。 “你就是莫缺？” 一个声音打断莫缺的修炼，莫缺眼前，出现一名年轻弟子。 “你又是哪一楼弟子？”他站起身来。 事到如今，无论是哪一楼的弟子要对他出手，他都已经不会意外，各楼弟子都不希望他继续抢夺剑峰。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此来是替人给你送一样东西！”这名弟子说着，扔出一枚玉符。 此符其形如剑，握在手中，能感觉到一阵阴寒的气息。 “这是谁送的？”莫缺感觉到，手中的玉符并不简单。 “第三剑楼第一人，顾鹏羽！”这名年轻弟子说道：“这是他的剑符，符中藏有他一道剑意！” “第三剑楼？”莫缺捏紧手中的玉符，道：“他将此符送来，是什么意思？” 之前陷害他的，便有第三楼主林问天，而且作证诬陷他的苏清儿，也是第三楼弟子！ “意思就是，让你在遗境之内，收敛一些，安分守己！”这年轻弟子道：“送此剑符，是告诉你一件事，他不必亲自出手，只凭一道剑符，便足以隔空将你压制！” 此前的楚之凡，也是身在遗境，只用一枚化身符，便想斩掉莫缺。 现在又是这顾鹏羽，送来一道剑气，便想将莫缺压制？ 剑楼天才，真是一个比一个傲！ 莫缺冷笑一声，用力捏碎手中剑符。 “轰！” 顿时间，一道强大的剑气，从剑符中冲出，结合天地之力，化为一把大剑。 剑凌虚空，直指莫缺眉心，透着沉重的威压，如星河压落，威势惊人！ 第三剑楼的第一人，也意味着此人的实力在三十六楼年轻一辈中，位列前三！ “哼！” 面对那道强大的剑意，莫缺手持断剑，一剑前斩！ 轰隆！ 那道剑气凝练异常，与他的断剑相触，当中剑气，轰然爆发。 莫缺感觉，若非他剑道有所精进，又进一步领悟太阳炼体之道，这一剑，他未必可接！ 但此刻，他全力出手，体内似乎涌出一股太阳之力，全力斩下，终于使那道剑气，轰然破碎！ “咔嚓！” 承载剑气的剑符碎裂落地。 莫缺将之捡起，扔给身前那名弟子，道：“你把这东西带回去给他，告诉他，我不仅不会止步，还会连踏各大剑峰，并且在不久的将来，我还会亲临第三剑峰，还他今日这一剑！” 那名弟子接过破碎的剑符，眼睛眯起。 顾鹏羽送来剑符警告，莫缺却不仅斩碎剑符，还要将破碎的剑符送回，这等于是在打顾鹏羽的脸！ “我会送到！”这名弟子没有多留，收起剑符，转身离去。 “一个个的，都如此自傲，真当我是随意揉捏的蝼蚁了！”莫缺紧握断剑。 即便是昔日的他，傲视百州同辈，都没有如此自傲，而今这些剑楼弟子，竟一个个将他视如蝼蚁！ “轰！” 心中有怒，莫缺再至一座剑峰。 他这回没有收敛一身神力，一脚重踏，故意震动此峰。 那些天才接连警告他不可继续夺峰，他就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仅要继续夺峰，还会向着第一峰而去！ “莫缺？我第二十七楼从未与你结怨，你为何要夺我剑峰！ 第55章 二十三楼第一人 遗境之外，三十六楼。 “莫缺一人一剑，连夺剑峰？我楼中弟子，竟无一人可挡！” “该死的小辈，竟如此猖狂！” “他不过入我剑楼一个多月，为何会如此强大？” 消息传回三十六楼，那些曾对药老出手的楼主，个个坐立难安，脸色铁青。 遗境之内，剑峰乃是根本，只有占据剑峰，才能在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修炼，同时参悟先人剑意。 然而，各楼弟子所在剑峰接连被莫缺所夺，这等于是在狠狠打各楼的脸。 “遗境之中的各楼第一人呢？为何不出手！” “此子难道还想夺尽九十九峰不成，即便是当年争到星辰榜的那个妖孽，都不曾做到过如此壮举！” 各楼之主大恨，但虽能得知遗境中的消息，却无法出手干预。 身在遗境，无论是哪一楼的弟子，都只能各凭手段，那是真正残酷的竞争。 “药楼弟子莫缺，登峰悟剑！” 遗境之内，又过数日，莫缺已从最外围，走到近半数剑峰，来到第五十一峰。 “我已等候多时了！” 第五十一剑峰之上，出现一名年轻男子，背负双手，从容镇定，并未因莫缺近日的表现而有任何慌乱。 “你是哪一楼弟子？”莫缺感觉到，眼前之人，实力不弱。 “你初入遗境之时，抹去的名字，便是我所留！”这名男子二十岁模样，立在峰顶，俯视莫缺。 “二十三楼第一人，风啸云？”莫缺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要继续深入，才能见到各楼排在第一的天才人物，没想到只在第五十一峰，便能见到这等天才。 “我本不想出手，但你一路而来，实在太过张扬，夺我剑峰，若不惩戒，遗境之中，规矩大乱！”风啸云说话间，身后之剑出鞘，被他握于手中。 以气御剑，虽然华丽，且可隔空伤人，但有时候，却不如直接握剑出手，来得有效。 “事到如今，不必多言，要战便战！”莫缺握住断剑。 遗境中的规矩他已经听腻了，不外乎是实力为尊！ 而且，三十六剑楼虽然按实力排名，但各楼之中的第一人，都是真正的天才，正是他渴求的对手。 “你不过初入遗境的体修，我不欺你，你若接我三剑不败，我立即离开！” 身为第二十三楼第一人，风啸云亦有傲气，即便莫缺连夺四十八峰，亦未将莫缺放在眼中。 “三剑？”莫缺想起之前曾对他出手的剑楼七星，也是只出三剑！ 当时对方修为远胜于他，不愿仗着修为相欺也就罢了，如今一个二十三楼弟子，纵是楼中第一人，也敢放此狂言！ 这些剑楼天才，果真一个比一个傲！ 这亦激起了他的傲气，冷然道：“不用三剑，一剑足矣！” 风啸云欲三剑败莫缺，莫缺却反而想一剑击败剑他！ 他脸色一沉，喝道：“不知天高地厚！” “轰隆！” 风啸云的剑上，汇聚天地元气，融入剑中。 然而这一刻，不仅是他手中之剑布满剑气，就连他整个人，亦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他的剑气不止一道，除剑上的剑气外，还有无数剑气，围绕着他自身旋转。 “人剑合一之境？”莫缺心头一凛。 在剑楼一段时日，他对剑境亦有所知。 初入剑道，始称磨剑，有道是十年磨一剑，磨的不仅是剑，更是剑心。 磨剑之后，是御剑之境，以气御剑，遗境之中都是剑楼真正的精英弟子，几乎都可做到。 以气御剑之后，再进一步，便是人剑合一之境。 我即是剑，剑即是我！ 眼前的风啸云，无疑已达到此境，身与剑合，即便同为窍境修为，他在剑道上的实力，也是远胜寻常弟子！ “既然你说一剑足矣，那我便只出一剑！”风啸云低语之间，手中之剑，向前斩来。 他要一剑击败莫缺！ “太阳剑意第四式，破天！”莫缺手握断剑，以剑相迎。 他近日剑道有进，又对朝阳之力有新的领悟，断剑一出，体内似有生机无穷的力量涌来，汇于剑上。 “轰隆！” 地面之上，出现一道深长的剑痕。 风啸云这一剑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力，没有巨木倒塌，也没有乱石纷飞。 但这却更加说明，他剑境高深，才能将剑气集中于一处，而未使之外泄。 就像莫缺之前一发力便会踏碎地面，但如今却不会，但这却恰恰说明他对自己力量的掌控更为纯熟。 “咔嚓！” 风啸云收剑，脸色异常难看，因为他手中之剑，竟已只剩半截！ 莫缺的剑境，顶多算是磨剑，仍在磨砺剑心，但方才一式重剑，却有开山断江之力，而且绵绵无尽，竟断了他的剑！ “是我小看了你，你赢了！”风啸云扔下断剑，转身下山。 身为剑修，剑如性命，手中剑断，便是败北！ 他本要以三剑击败莫缺，但莫缺说只需一剑，也的确说到做到！ “风啸云败了？身为第二十三楼第一人，竟一剑败给了莫缺？” “即便体修有初期无敌之称，这个莫缺也未免太变态了！” “连风啸云都不是莫缺对手，这是否说明，以莫缺如今的实力，足以闯到排在前三十的剑峰！” 风啸云出手，不知多少人在关注着此事，因此当他落败，这里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迅速传开。 “竟能击败风啸云？他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无用！”第十八剑峰之上，楚之凡于峰上远望，目光似乎能穿透空间，看到莫缺所在。 “哼，夺我阴离剑，我曾说过，你入遗境，我必斩你！” 他此前以一枚化身符去杀莫缺，可最后化身消失，不仅未能杀掉莫缺，带去的那把灵剑，反倒是被 第56章 遗境公敌 无形之间，遗境之中，暗流涌动。 第二十三楼实力排名第一的弟子风啸云败给莫缺，令得那些真正的天才，亦不得不对莫缺心生重视。 甚至有一些人，已对莫缺生出杀机。 “唰！” 第五十一峰之上，莫缺接连见过几十座剑峰的剑意之后，剑道大进，终于是将指骨中的剑气，融合归一！ 只见，他指骨中只剩下一道金黄色的剑气，这自然是因为他以太阳剑意为主导的原因，融合之后的剑气，金光灿灿，就如一道阳光。 “只要以此剑气，游遍周身骨，便可将我一身之骨，炼成剑体！” 莫缺当即催动黄金剑气，在体内骨骼之中游走。 “咔嚓！” 当这道剑气从他的食指指骨游到另一块骨上，莫缺只感觉，这个过程的痛苦程度，比在鼎中被煮还要强烈十倍！ 被鼎煮的痛苦是由外而内，但以剑气炼骨，却是由内而外，来自于骨中。 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在用刀剑在刮他的骨头内部，仅是炼第一块骨，便已让他满头大汗。 “这是我唯一的路，我别无选择，纵是再难再苦，也要坚持下去！” 紧咬着牙，经历过三年前体废之事，莫缺如今的毅力，远非常人可比，虽然痛苦万分，但始终咬牙坚持。 一夜过去，莫缺以这道剑气，将体内十三块骨炼成了剑骨，几乎整只右手，都发生了变化。 他体内经金色剑气炼过的骨，透着淡淡的金光，似乎要朝着金色转变。 “轰隆！” 此刻，当莫缺再次持剑，炼成剑骨的右手与手中重剑共鸣，加上骨中的太阳剑气，这一剑的威力，比之前提升了数倍之多！ “我入剑道不久，论剑境只算磨剑之境，但以重剑配合武体，加上太阳之力，亦不弱于达到人剑之境的剑修！” 莫缺难以抑制心头的兴奋。 他是体修，没有元气，恐怕做不到以气御剑。 不过，若是将全身骨都炼成剑骨，剑体一成，那么他便会直接达到人剑合一之境，一身剑体，与剑不分彼此。 借着朝阳，又修炼过太阳炼体法后，莫缺继续前行，去登其他剑峰。 “莫缺已经闯到第三十九峰了，还没有人去阻拦吗？” “他到底要干什么？一般人修剑之人，通常只钻研一种剑意，他夺尽各峰，却不在上面参悟，是想集得所有剑意？” “这简直疯了，就算是再妖孽的剑道天才，也不可能掌握这么多强大的剑意！” 遗境之中，各个剑峰的弟子，终日惶惶不安，时刻担心莫缺会前来夺峰。 而在遗境之外，各剑楼之主，同样也不好过。 “此子虽夺剑峰，但并不久占，虽然各峰弟子都可再回自己的剑峰悟剑，但他所行，却等若是践踏了三十六楼，视三十六楼弟子如无物！” “而且那些剑峰之上所留之名，皆是各楼第一人，他走到如今，只怕所有人都名字都已被他抹了个遍！” “一个药楼弟子，如此行事，他若不死，我三十六楼颜面何存？” 三十六楼之主，纷纷通过玉符，向遗境之中传讯，要让遗境中的弟子，除掉莫缺。 其实他们早已让各自楼中的第一人出手，只是那些天才，个个心高气傲。 此前莫缺初入遗境，还是个出身药楼的体修，那些天才都不屑出手。 但如今，随着第二十三楼风啸云落败，各楼天才终于意识到莫缺的实力与威胁。 一些人在遗境中联合起来，针对莫缺，开始展开布局。 “唰！” 当莫缺又往另一座剑峰而去，路上一块包着布条的石头飞来。 他接过一看，布条上写着：“前方危险，莫再前行！” 是有人善意提醒，还是和之前一样，不想让他继续夺剑峰？ “不管是哪一种，这条路，我一定要走下去！”莫缺扔下布条，继续前行。 三年体废，如今的他比以前更加渴望实力，纵是前方真有危险，他也不可能因此退却！ “你终于来了！” 当莫缺来到下一座剑峰之前，有几十名弟子，同时出现，将他团团围住。 “一介出身药楼的体修，竟如此猖狂，连踏各剑峰，你真以为你能在遗境之中，无法无天吗？” 这些弟子来自不同剑楼，一个个脸色不善，满含杀意。 之前有十九位楼主，曾对药老出剑。 莫缺此时一眼扫过，发现这些弟子之中，大多都是那十九楼的弟子。 “我未与你们清算，你们倒是自己找来了！”他握住断剑，已做好一战的准备。 “莫缺，你连闯数十剑峰，如今已成为遗境中所有人的公敌，不管是出身哪一楼的弟子，如今都想要你的命！” “怪只怪你行事过于张扬，分明是一介体修，竟敢如此猖狂！”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数十名弟子，此时齐齐祭剑，几十把剑悬于虚空，每把剑上，都带着凌厉的剑气。 “杀！” 随着一声冷喝，数十把剑齐齐飞来，剑气密布，充斥此间。 踏星步！ 莫缺动起，在原地留下残影。 他昔日一步之间，踏碎大地，如今力量控制纯熟，已是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唰唰唰！” 只见此地，留下莫缺道道残影，数十把剑虽然交织如网，但莫缺却总能见缝插针，穿梭于众剑之中。 “轰！” 他冲到一名弟子面前，断剑挥斩，将这名弟子震得吐血飞出。 随后，莫缺身形再动，转向他人。 “这是什么变态，面对数十名窍境弟子，竟如入无人之境！” “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而且神力惊人，若被近身，谁能接他一剑？” 这些弟子大骇，只感觉莫缺的步法诡异迅疾，轻易便可穿 第57章 杀局 第十三楼楼主沐青衣，正是此前在药楼之前，直言莫缺不配争夺星辰榜，被药老所伤的青衣妇人。 而今，莫缺眼前这名红衣女子梅凌霜，出身第十三楼，正是十三楼主沐青衣的弟子。 “莫缺，你不过一介体修，前方路断，根本没有资格争夺星辰榜，如今又在遗境之中犯了众怒，今日必死无疑！” 梅凌霜身段玲珑，红衣娇艳胜火，只是却如雪中的一点寒梅，浑身透着冰冷的寒意。 “想要杀我，就凭你们？”莫缺虽然感觉，这红衣女子实力不凡，但要杀他，恐怕还不足够。 “我们既来杀你，自是准备充足！” 另外几名弟子站出，其中一人说道：“莫缺，你好好看清楚！当日药老打伤七位楼主，我位七人，便是那些楼主的弟子，每一个皆是各自楼中的第一人！” 另一名弟子面带冷笑，道：“七大剑楼中的第一人联手杀你，今日你纵有再强的实力，也难逃一死！” 当日七位楼主，欲欺莫缺体修身份，想废除莫缺争夺星辰榜的资格。 第十三楼主沐青衣，被药老二指夺剑。 另外六位楼主，则被药老飞叶所伤。 而今，这七楼的弟子复仇而来，在莫缺的前行路上等候，要置他于死地！ “七名各自剑楼的第一人，外加另外十二剑楼的精英弟子，你们果真看得起我！”莫缺冷笑，心头却是沉重。 能在各自剑楼中位列第一，这七人的实力，恐怕皆不会弱于风啸云。 再加上另外十二楼的弟子，便代表了当日对药老出剑的十九位楼主！ “你既是体修，就该老实退出争榜，不配相争，但你既然要争，就不敢入遗境，这是你自寻死路！” 此时开口的，乃是第十一剑楼中的第一人，他一脸傲色，名为季长空。 “将死之人，无谓多说，杀！”另一名弟子开口，一声冷喝，再度出手。 “唰唰唰！” 众剑再动，封死了莫缺所有退路，而那七名天才弟子，则紧盯莫缺，互相配合，共同封锁莫缺的速度。 只要莫缺施展踏星步，他们便会出剑阻拦，使得莫缺的速度无法施展。 “铛铛铛！” 这七把剑能跟上莫缺的速度，同时攻来。 莫缺断剑横扫，太阳剑意扫退七剑，但同时其他弟子御剑斩来，在他身上撕开了几个伤口。 “什么初期无敌，不过如此，到底只是一介体修，若真能无敌，又岂会被世人遗弃？”季长空见莫缺身上不断出现伤口，面露冷笑。 莫缺一人之力，独战数十名弟子，实属艰难。 若非他肉身达到金刚之境，凡器难伤，那些普通弟子的剑早已将他斩成碎片。 听到季长空的话，他怒极而笑，道：“你们数十个人联手杀我一个，你倒是真有脸放此狂言，若是有胆，何不与我单独一战？” 季长空脸色一沉，哼道：“你一介体修，根本上不得台面，也配与我交手？” 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仗着众人之力，围杀莫缺，却敢斥莫缺无用，但又没有勇气，与莫缺单独一战！ “果真是一脉相承，当日你们七位楼主厚颜无耻，欲欺药楼没有背景，才会被药老所伤，你们身为他们的传人，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莫缺大声怒喝，然而被这七大天才之剑所阻，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一身衣衫都已染红。 若非他修武之一道，肉身强悍，此刻怕是早已倒下。 “将死之人，还敢逞口舌之利！”季长空心头大怒，催动长剑，愈发凌厉。 莫缺一人一剑，同对七大天才之剑，压力极大，此时一个不慎，被季长空的长剑穿过肩头，鲜血淋漓。 “你口上逞凶，但在我的剑下，还不是如条丧家之犬，毫无还手之力？”季长空见此，大为不屑，冷冷说道。 莫缺此时，虚弱不堪，脸色一阵苍白，脚步也已变得虚浮。 他冷冷道：“你也只会躲在人后狂吠，若无这些人阻碍，我要杀你，一剑足矣！” “大言不惭！”季长空哼道：“你如此自傲，我便亲手斩了你，看看你如何再傲得起来！” 他见莫缺已然虚弱，不再顾忌，握住长剑，主动杀向莫缺，要亲手将莫缺斩杀。 “今日，我要为我师父报当日药老之仇！”怒喝之中，季长空杀到莫缺身前，举起手中之剑，要斩下莫缺头颅。 “轰！” 就在这时，原本虚弱的莫缺突然暴起，手中断剑颤动，仿佛与他的右手产生了某种共鸣。 与此同时，那把漆黑的断剑，剑上透出一阵淡淡的金光。 共鸣右手剑骨，外加太阳之力！ “轰隆！” 莫缺断剑斩出，一剑之威，似可镇山河！ 季长空脸色大变，才知莫缺是故意装成虚弱的模样，又激他动怒，引他近身出手！ 这一刻，他无所保留，全力出手，自身与手中之剑共鸣，亦是达到了人剑合一之境！ “铛！” 然而，莫缺重剑之威，无物可挡，这一剑使季长空手中的长剑折断，剑身飞出。 并且，莫缺的断剑去势不减，一剑斩来，季长空失去长剑，只得运转元气，横手格挡。 咔嚓一声，他的手骨断裂，莫缺重剑之威，沉重如山！ “你！”季长空既惊且怒，迅速远退，脸色无比阴沉。 “我要斩你，一剑足矣！”莫缺的话响在他的心头，令他面沉如水。 若不是莫缺伤势过重，这一剑只怕他真要丧命。 而且即便如此，莫缺将他的剑斩断，那也等于是剑修之命！ “此人异常危险，不可大意，全力出手！”红衣女子梅凌霜怒喝。 本以为莫缺伤势已重，但又久战不下，才令众人放缓出手速度，想让季长空将莫缺一 第58章 又见萧天，上古生灵 莫缺的踏星步速度再快，亦快不过剑楼天才的飞剑。 只见，六把飞剑被隔空催动，向着他迅速飞来，只要他稍被阻拦，便会被再次围住，重伤之下，再难逃离！ “唰！” 就在这时，另一把长剑破空而至。 此剑拖着一道长长的剑芒，如划破天际的流星一般，剑光耀眼，横断虚空！ “铛铛铛铛！” 这一飞剑，主动迎向六把飞剑！ 一时间，此地剑气激荡，那把飞剑被远远震开，毕竟那六把飞剑的主人，都是剑楼天才。 然而，它已令六把飞剑去势受阻，便是这一瞬间，莫缺的身影，已凭着踏星步远去，在远处消失。 “究竟是什么人出手，居然有人会帮这个体修！”梅凌霜召回自己的剑，一张俏脸，满是冰寒。 “我们这些剑楼第一，今日联手，竟连一个体修都留不住，若是传出，必定颜面尽失！” 另外几名剑楼天才，此时亦个个脸色阴沉。 “莫缺已经身受重伤，如今遗境之中，想杀他的不止我们！将他重伤的消息放出去，全力追杀，我就不信，他如此伤势，还能活得下去！” 梅凌霜冷冷开口，而后展开身形，率先前去追击。 消息传开，整个遗境都为之震动。 “梅凌霜和季长空这等人物，每一个都是剑楼真正的顶尖天才，居然会联合出动，去杀一个体修？” “七大顶尖天才出手，居然还是让莫缺给逃了？” “莫缺如今已经负伤，想要杀他，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此人连夺那么多剑峰，早已举世皆敌，如今身受重伤，难逃一死！” …… 遗境之内，各楼弟子听闻消息，先是震惊于莫缺的实力，而后又生出杀机。 莫缺夺过太多剑峰，几乎把每一楼的弟子都得罪了，如今知他身受重伤，各楼弟子纷纷出动，在遗境之中，搜寻莫缺的踪迹。 此时的莫缺，一血鲜血，身上数十个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 若非金刚境肉身远比常人强大，他的伤还会更重。 “独战三十六楼弟子，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退？” 一道身影翩然出现，嘿嘿笑道：“我还以为以你这性子，宁愿战死也不会逃跑呢，没想到也有跑路的一天？” “这种局面，我若不跑，就真成送死了！”莫缺抬头，白了此人一眼。 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退，前提是公平对决，而且要有一线胜机。 这种围杀之局本就对他不公，而且即便死战下去，他纵然能斩杀对方一些人，自己也会战死，根本没有意义。 “既然如此，你看到我送去的提醒，还不直接离开，知道那有危险还往那跑，你这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萧天翻着白眼，看着莫缺一身伤口，脸上的笑容，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要是知道危险，就看都不看，那我干脆别进遗境了，因为明知进来会有危险。”莫缺早就猜到送来提醒的是他。 毕竟在遗境之中，和他有些关系的，也就只有这个萧天。 “不过，武道之人的肉身还真是变态，换了一般人，在那种局面下起码被砍成十八段！”萧天像围观某种稀有动物一样，围着莫缺啧啧感叹。 莫缺懒得理会，他伤得太重，必须得先疗伤。 还好他身上有药老给的伤药，再配合太阳练体法，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虽然要完全恢复并不容易，但至少不会再让他那么虚弱。 “武道真是变态啊，这么重的伤也能好得这么快！” 萧天感叹一句，又道：“不过你现在已经是遗境公敌，那些人知道你身受重伤，肯定会疯狂追杀，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莫缺十分淡定，道：“以你往日的行事风格，既然主动来找我，肯定又有什么东西要图谋吧？” “你怎么知道？”萧天一副被惊呆的表情。 和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莫缺却已对此人的性格有个大概认知，属于无利不起早的主。 此次前来寻找，此人不顾他遗境公敌的身份，提醒他有危险，还冒着得罪七位天才的风险，助他逃脱。 这萧天比猴还精，要他说如此行事没有目的，鬼都不信。 “我这次来，的确是有好事找你。”萧天感叹着道：“也就只有我这种古道热肠的人，碰上好事，才会总想着你，能遇上我这种好人，乃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莫缺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悠悠道：“是古道热肠，还是听说我击败了风啸云，看中了我的实力？” “咳咳……”萧天老脸微红，道：“这个嘛，都有，都有！” 这家伙分明早知道莫缺进了遗境，只是对他的实力尚有怀疑，直到眼见莫缺一路夺峰，又击败了风啸云这种真正的天才，方才真正认可他的实力。 “不要在意这些，我这次来，是真有好事找你！”萧天一脸正色，道：“你可知道，在这遗境之中，有一头麒麟？” “麒麟？”莫缺心头一震，“这种生灵，不是上古时代便已灭绝了吗？” 麒麟和真龙还有凰鸟一样，属于世间最强大的种族之一。 这些种族蕴含强大血脉，天生强大，然而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武道没落，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古时强大的生灵和异兽，在今世已经十分难寻，而武道炼血，便需要那些强大生灵的鲜血。 麒麟和真龙这种生灵，在如今世间，已然不存在。 “的确已经灭绝。”萧天点头道：“不过，这古剑遗境开辟之初，便曾有一关麒麟，被送入了遗境。” 据萧天所说，当年剑楼初开之时，曾机缘巧合，得过一头麒麟幼兽。 只不过，上古之后，那些强大的生灵渐渐灭绝，后世的环境，似 第59章 剑楼前十！妖孽间的聚会 剑楼存世至今，已有千年岁月，这方古剑遗境，亦有千载历史。 当年那头麒麟，没有人知道它是否存活了下来，只不过，纵然存活，千年过去，只怕也已不在。 但在最近一段时间，有人在遗境之中，发现一头巨虎。 “那是一头啸天玄虎，这种异兽，照说只是普通异兽，不算多么强大，血脉也是平常，但离奇的是，这头玄虎的一只虎爪，竟是麒麟爪！” 依照萧天的说法，三十六楼之主容不下莫缺，当时莫缺初入遗境，各楼那些天才，本来应该早早出手，将莫缺除掉。 但之所以那些天才都没出手，便是因为，所有人都想得到那只麒麟爪，根本无暇顾及莫缺。 “照这么说，叶沉雪如今也在和各方天才，争夺麟爪？”莫缺最先想到的，便是叶家天女。 此女绝对是最不希望看到他强大起来的人之一，他本以为入了遗境之后，便将面对此女诸般手段。 然而直至今日，也未见叶沉雪对他有什么动作。 “那倒不是。”萧天摇头道：“叶沉雪得了剑楼始祖的真传，遗境剑峰那些剑意对她无用，据我所知她是被大楼主送入了祖地，在那里修炼。” “那是什么地方？”莫缺心头一凛，听起来，第一楼主这是真将叶沉雪，当成了下一任剑楼之主来培养。 “剑楼祖地，便是七大剑祖当年留下的道场，在三十六楼之中，除了长老级别的人物，一般人不可进入，因为若是剑境不足，剑心容易被剑祖强大的剑意影响。” 提起叶沉雪，萧天也是脸色凝重，道：“不过叶沉雪得了月缺剑祖传承，进入祖地，对她而言却是莫大机缘，大楼主是想让她经受剑祖的剑意洗礼，待到她功成出关之时，只怕三十六楼年轻一辈，再无人是她对手！” 莫缺一阵沉默。 自入武道以来，他虽说已在飞速进步，但叶沉雪也并不是一无所成。 她月灵圣体，又得剑祖传承，同样进步飞快，若于祖地再得剑祖剑意洗礼，无疑会更加强大！ “你修炼体之道，若得那只麒麟爪，当中的鲜血，对你可是有大好处！” 萧天放下叶沉雪之事，道：“我就是为此才来找你，盯上麒麟爪的都是剑楼的顶尖妖孽，我们只有合作，才有机会！” 叶沉雪愈发强大，莫缺三年体废，本就落后于她。 他若要在争榜中胜过叶沉雪，就需要提升得更快！ “好，我与你合作！”没有犹豫太久，麒麟血对于莫缺而言，的确十分重要，能让他的血脉再度蜕变。 “在九十九峰之外，遗境中还有许多山林，那头拥有麟爪的玄虎，此前便是在那里出现。” 萧天道：“不过我们要面对的对手，是剑楼中真正变态的妖孽，整个剑楼排名前十的天才，几乎如今都在打麒麟爪的主意！” 麒麟这等生灵，即便是行气之人，若能得到一只麟爪，也能用于提升天资与体魄，好处巨大，自然诱人。 值此被各楼弟子围剿追杀之时，莫缺却是和萧天离开九十九剑峰，去往遗境空间边缘的群山。 一路之上，莫缺也在继续以骨中的黄金剑气炼体，体内之骨，正逐一向着金色转化。 化为金色的骨越多，他的剑体用剑时，威力就越强！ “嗯？”前行中，萧天取出一枚传讯用的灵符，惊讶道：“这些个高傲的天才，居然也会合作？” 他从符中收到消息，三十六楼排名前十的那些天才，在今日有一场聚会。 聚会的名义，是说商讨如何寻到麟虎，互相帮助，但实际上，不过是想套到其他人掌握的麟虎消息罢了。 “剑楼前十！”莫缺知道，这些人才是他争榜时，真正的对手。 像风啸云那种，虽是第二十三楼的第一人，也算天才，但放在整个剑楼，却根本算不得顶尖。 他若要争得星辰榜，便要将这些剑楼真正的妖孽天才，踩在脚下！ “这些人里说不定真有人掌握了麟虎的踪迹，我们也去看一看！”萧天很快决定，参加这次聚会，带着莫缺，去往聚会之地。 麒麟爪之争，普通弟子根本没有这个资格，也只有剑楼排名前十的妖孽天才，才有资格一争。 即便是各楼之中的第一人，也自知争不过这些顶尖妖孽，不敢参与争夺，所以此次聚会，来的都是剑楼真正的顶尖妖孽！ 聚会之地，是一间小屋，据说是遗境以前亦有住民，这间小屋，便是那些人留下。 “砰！” 萧天大大咧咧，一脚踹开屋门，便见屋中，已坐着几个年轻弟子，有男有女，年龄都不到二十岁。 几个剑楼顶尖的妖孽天才，此刻齐齐转头，投来几道冰冷的目光。 “当自己家，随便坐！”萧天大咧咧对莫缺说着，浑然不将那几个妖孽当一回事，大步走入其中。 莫缺跟在他身后，刚要迈步，突然一股沉重的气势，从屋中涌来。 空气此时似乎变成了山岳，变得异常沉重。 就如同人在水中行走时，能明显感觉到动作会比平时艰难。 将这种感觉放大十倍，便是莫缺此时的感受。 “身无元气，又是陌生面孔，你就是那个药楼弟子莫缺？” 屋中，一名年轻男子坐在椅子上，双眸如剑，身形一动未动，却透着迫人的威压，淡淡道：“一介体修，又是药楼弟子，也有资格，参加此次聚会？” 轰！ 此人透出的气势愈发沉重，他仅是坐在椅上，便能透出如此压力，可见实力有多么不凡！ 这就是剑楼顶尖天才的实力！ 旁边，其他几个年轻天才也在打量莫缺，见莫缺受如此为难，神色各不相同。 有好奇，有不屑，有冷漠。 但无人开口，似乎都想看看这个体修 第60章 剑楼十大妖孽 “这个药楼弟子，竟一来就要找顾鹏羽的麻烦？有点意思！” “我听说之前顾鹏羽让人送去一枚剑符，符中藏有他一道剑气，想压制这个莫缺，看来是被他记住了！” 听到莫缺开口便直点顾鹏羽之名，而且语带寒意，在场其他几个妖孽天才，都是露出看戏的神色。 “一介药楼出身的体修，也配问我姓名？”那名想要压制莫缺的天才妖孽，面如白玉，长得极为俊美，带着目空一切的傲气。 他坐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个酒杯，全无起身之意，姿态极高。 “这个小白脸叫玉痕，平日喜欢自称公子，人称玉痕公子。”萧天已大咧咧坐了下来，道：“他不是顾鹏羽，是第九剑楼的弟子。” 来者都是剑楼前十的妖孽，他如此随意的坐下，这些妖孽却也没有为难，可见他亦是十大妖孽之一。 “不用理他，找个地方坐。”萧天对莫缺招手。 不是顾鹏羽？莫缺向此人看去一眼，迈步走向萧天身边的座位。 他能直面玉痕公子的气势，在场其他妖孽已不再阻拦。 只是当他走到座位之前，那玉痕公子把玩着酒杯，却再度开口，道：“此次聚会，邀请的是十大妖孽，也只准备了十个位置，可没有为厚颜到来的阿猫阿狗准备座位！” 正打算坐下的莫缺止住动作，没有言语，抽出断剑。 “哼，今日在此之人，皆是剑楼顶尖妖孽，在这种地方，也有你动剑的资格？”无痕公子面露冷笑，杯子之中的酒水对着莫缺泼出。 一杯酒水，此时却在空中化成了一把剑。 此人以元气掌控酒水，泼酒为剑，似乎莫缺连让他拔剑的资格都没有，只配他泼出这一杯酒水！ “轰！” 莫缺重踏地面，整间屋子都在颤动。 这些妖孽天才个个高傲，他有意显威，故意爆发力量，手中断剑，在此刻如化成山岳，重剑斩出，似乎连空气都在震动！ “单凭神力，加上一把断剑，出剑竟有气爆之声，这是何等力量？”其他妖孽，眼睛亮起。 只见，莫缺那一剑斩出，玉痕公子泼出的酒水之剑，未沾上他一滴，被他一剑震散。 而后，他一步迈出，踏星步使身形横移，一步到了玉痕公子面前。 重剑横斩，力破万法！ “哼！”玉缺公子冷冷一笑，唰的一声，身后长剑出鞘。 他的剑带着一种别样的美感，剑身如同流水，横于身前，要挡下莫缺重剑！ “轰！” 然而，当两剑相触，玉痕公子脸色微变，他只感觉莫缺剑上有万钧重力，如山岳压下，又如河水奔涌，绵绵不绝。 “唰！” 玉痕公子终于无法从容，为了卸去莫缺剑上沉重的力量，身形翩然后退，但也因此离开了原本的座椅。 他脸色阴沉，莫缺这一剑虽未能伤他，但却将他逼得起身，并且后退。 “我一入门，你便试图以势相压，我本已不想和你计较，但你却一再咄咄相逼！” 莫缺面露不屑，道：“但所谓剑楼第九，也不过如此，看来也是只是见我不在前十，才敢相欺！” 他如此说着，迈步上前，坐在了原本属于玉痕公子的位置。 “都说这个莫缺，行事张狂，胆大包天，看来果真如此！” “玉痕说此地没有准备他的位置，他竟直接抢夺玉痕之位，不仅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更是狠狠打了玉痕的脸！” 其他妖孽见到莫缺那一剑，和他所行之事，心思各异。 从开始的不屑和冷漠，到现在的惊奇和欣赏。 “你找死！”玉痕座位被夺，如何能受此大辱？ 他重新握剑，身上轰然爆发一股强大绝伦的气势，周身之上，更有三百六十五处窍穴亮起，每一处都璨若星辰！ 百藏窍境圆满！ 这才是真正的剑楼妖孽，已然不弱于当年争过星辰榜的剑楼七星！ “玉痕，算了吧！”这个时候，萧天站到莫缺身前，风轻云淡，挡下玉痕公子的气势，道：“今日的目的不是为了麟虎吗？” 似是对萧天有些忌惮，玉痕公子冷视莫缺一眼，脸色几度变化，最终哼了一声，却是收剑，不再出手。 这让莫缺暗自好奇，此人如此自傲，却这么忌惮萧天，萧天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萧天笑眯眯重新坐下，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一眼，道：“怎么才来这么几个，不是说十大妖孽聚会吗？” 剑楼排名前十的妖孽，此刻屋中不算莫缺，也只来了七人。 “第一剑楼那位，你也知道，向来独来独往，最是孤傲，自然不屑与我们谈什么合作。” 开口的是一名年轻女子，面带浅笑，风姿卓绝，说话之时，一双美眸在莫缺身上打量。 萧天小声告诉莫缺，这是第四剑楼的弟子，也是曾经的三十六楼第一神女，天资和实力，是剑楼女弟子中的第一人，名叫楚衣人。 只不过随着叶沉雪的出现，她第一神女的位置有所动摇，不少楼中弟子觉得，叶沉雪的姿色的天资，都在她之上。 而且叶沉雪如今入了祖地，出关之时，实力可能也会超过这名女子。 “我们剑楼排名前三那几人，脾气都差不多，一个比一个傲，今日怕是都不会出现了。” 这回说话的是一名男弟子，出身第六剑楼，脸上总是带着爽朗的笑容，给人一种极为亲和的感觉。 “我还没问，你是哪一楼弟子？”莫缺小声询问萧天，感觉这家伙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实际却未必如此。 “我是第五楼的弟子，论排名，在这些人里也只排第五！” 萧天大言不惭道：“不过虽然排名是第五，但我的实力是第一，只不过排名前五的弟子，实力都相差不多，我若是认真起来，未必不能争 第61章 剑楼神女楚衣人 剑楼第二天才，便是第二楼主江归海的亲传弟子，名叫陆北鸣。 第二楼主，修凌云剑道，一剑凌云，莫缺早已见识。 但据说陆北鸣修的却是另外一种剑道，走出了自己的路。 至于那位剑楼第一妖孽，则传闻在剑境之上，已远远甩开其他弟子，超出了人剑合一之境，步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总而言之，三十六楼十大妖孽，没有一个是弱者，尤其是排名前三的存在，一个比一个恐怖。 莫缺听萧天说完这些，暗暗握拳。 要争到星辰榜之名，他便要胜过这里所有天才！ “看来那几个人是不会来了，我们开始吧。” 昔日有剑楼第一神女之称的女子楚衣人开口，笑得淡雅温和，道：“今日聚会，是为啸天玄虎。此虎虽只是凡血生灵，但拥有麒麟之爪，实力非同小可，而且来去无踪，若要得到，我们只能互助。” 古剑遗境存世千年，早已发展成一方小世界，内里山海湖泊，灵物异兽，皆有不少。 十大妖孽天才虽强，但面对拥有麒麟爪的啸天玄虎，即便能够寻到，但要留下此虎，却是不易。 过去几日，他们便都曾先后发现麟虎踪迹，却是都没有本事将其留下。 “楚师姐有什么主意？”来自第七剑楼的妖孽天才说道。 前三不来，排名第四的楚衣人虽是女子，但说话却最具分量，所有人都看她看去。 此女亦不怯场，淡然一笑，道：“麟虎来去无踪，直至今日，都不能真正确定其踪迹。而且此虎拥有麟爪，我们即便能单独寻到，也未必可杀，既然如此，不如合作。” “怎么合作？”萧天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此次聚会，这些妖孽最大的目的便是从其他人口中探出麟虎的下落。 不想这些平日个个高傲的天才，竟真打算合作。 “麟虎的活动踪迹，不外乎是西方群山，但这范围亦是极广，我们若是只靠自己一人，单独行动，要最终锁定其下落，亦是不易。” 楚衣人笑道：“但若我们联手，分散搜寻不同区域，想必不用多久，便能寻到麟虎真正的位置。” 众人纷纷沉默，思索此事的可行性。 “分散搜索？”萧天皱眉道：“若是有人寻到了麟虎，却故意不报，意欲独占怎么办？” 麟虎出现这么久，这些天才却都没有与别人合作，除了因为高傲，更是都想凭着一己之力，独占麟爪。 “这段时日，相信各位应该都已曾见过麟虎，但见过麟虎的人不少，却可曾有谁，能将麟虎留下？” 楚衣人扫过众人，道：“若再想独占麟虎，只会让麟虎再度逃离，照此下去，恐怕不用多久，麟虎便会落入那几个排名前三的人手中，只有他们有机会独自斩杀麟虎！” 众人神色一凛。 换言之，他们拖得越久，麟虎被他那人所得的几率就越大。 如此看来，与其他人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合作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楚衣人再道：“寻到麟虎之后，我们只有全力围剿，才能确保麟虎无路可逃，谁若寻到麟虎不报，只会让麟虎再次逃脱。” 所有人都必须承认，楚衣人提出的合作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拥有麟爪的啸天玄虎，实力强大，他们单凭一人，纵有机会寻到，也难以斩杀。 而若是合作，想要寻到麟虎便只是时间问题，联合出手，更是能确保麟虎不会再度逃脱。 “还有一个问题。”萧天再次说道：“我们这么多人合作，但麟爪只有一只，到时即便成功，应该如何分配？” 这也是这些天才一直没有找人合作的根本原因，只有一只麟爪，根本无从分配。 “到时候，便只能各凭手段了！”楚衣人亦是坦诚，道：“我想这也总好过让麟虎落入那三人手中，我们之间争，总好过与那三个妖孽争！” 这几个人虽然也都是强大的妖孽，但比起前三人，终是有所差距。 和他们争，好过和那三大妖孽争！ 一番犹豫之后，到场这些妖孽天才还是答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决定好各自搜寻的区域，之后便开始分散搜寻。”楚衣人站起身来。 话到此处，此次聚会的目的，已经达到。 七大天才，加上莫缺，共计是八个人，分别搜寻八个不同的区域。 那些天才，各自离去。 第九剑楼弟子玉痕在离去之前，向莫缺投来一个冰冷的眼神，沉声说道：“小心一些，可别死于麟虎之口！” 莫缺淡淡道：“放心，肯定活得比你长！” 玉痕公子哼了一声，出门而去。 萧天也是起身，拍拍莫缺的肩膀，道：“你小子太招人恨了，走到哪都是仇敌，怪只怪你没有我这样的魅力！” 莫缺对他的厚脸皮已渐渐免疫，只翻了一个白眼。 诸事议定，莫缺和萧天也只得先行分别，前往各自所属的区域，搜寻麟虎下落。 “莫师弟！” 一道幽香袭来，楚衣人优雅淡然，来到莫缺身边，轻笑道：“我负责的区域与你相邻，到西方群山之前，可与你同行一段。” 对于此女，莫缺看不透深浅，也不知她的意图。 但对方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他也不好拒绝，只得点头。 二人并肩而行，楚衣人一身蓝色的长裙，长发飘飘，脸上时刻带着浅浅的微笑。 “莫师弟虽是药楼弟子，且修的是武之一道，但入剑楼不过一个多月，竟已有能击败剑楼第九人的实力，进境可谓惊人！”楚衣人淡淡说着，看起来漫不经心。 “炼体初期，进步得比行气之道快些罢了。”莫缺小心回应着，不知此女是想试探他深浅，还是另有所图。 “即便炼体初期能快速进步，但若师弟没有 第62章 炼体之道就是垃圾 排名剑楼第四的女子，浅笑嫣然，眸光深远，所说的话，似乎暗含深意。 “我也不知，难道师姐知道是何人所留？”莫缺故意装傻。 经历过太多背叛与冷眼，他如今已不可轻信他人，此女主动接近，又像在有意试探，不可不防。 楚衣人望着莫缺，眨了眨眼，笑道：“我虽不识那人，但却感觉，莫师弟的名字有些熟悉呢，像在哪里听过。” 莫缺心头，不由一凛。 三年之前，他曾是名动百州的天才，此女的话，似是意有所指？ 不过他装傻装到底，不动声色，道：“我的名字如此普通，师姐或许以前认识和我名字相像的人也不一定。” 楚衣人笑道：“若是如此，我倒是和莫师弟有缘。” 二人并肩而行，很快已来到麟虎所在的西方群山。 “师弟单独行动，之后还需小心。”楚衣人止住脚步，道：“你之前所行之事，已得罪不少天才，加上有许多人，不想让你参与夺榜，若师弟有需要，可以随时唤我。” 她给莫缺留下一枚传讯用的玉符，浅浅一笑，翩然而去。 莫缺和她搜索的区域相邻，若是遇险，或许真可向她求助。 只是莫缺感觉她心思暗藏，一时间也看不透她是真心交好，还是另有所图。 他收起玉符，踏入自己负责搜寻的区域。 这个地方，巨木参天，比起遗境外的百兽山脉，亦不遑多让，完全不像是一方小空间。 莫缺走入此地，却不急于搜寻，而是静坐下来，以太阳练体之法修炼。 “这些剑楼妖孽，都非弱者，我此前一剑看似逼退玉痕，但实际上全力出剑，却未能伤他分毫！” 此次与这些妖孽接触，让莫缺意识到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要争到星辰榜，他不仅要争过叶沉雪，更要胜过这些妖孽。 剑楼第九便已如此强大，那排名前三的妖孽，必定更难对付。 “唰！” 黄金剑气在他体内游走，剑气炼骨，同时太阳之法炼体，莫缺丝毫不急于搜寻，而是稳步提升自身实力。 如此修炼到第二日清晨，朝阳初升，莫缺用对应当前时辰的动作修炼，体内再度感觉到一股暖流出现，汇入他周身血肉。 至此，他的伤势总算完全恢复，而且他感觉到，在他肉身之内，仿佛时刻有一股暖流，就像阳光照入了体内。 太阳炼体法修炼至今，这是他感觉到肉身最为明显的变化。 “有人来了？” 莫缺停下修炼，刚想前行，突然感觉到有人接近。 “唰！” 人还未至，一道剑光先行斩来，划破虚空，直指莫缺所在。 “嗖！” 莫缺以踏星步避过，这一剑在原地留下一道深长的剑痕，长剑在空中调转方向，回到其主人手中。 “是你！”莫缺看见来人，眯起双眼。 玉痕公子翩翩如玉，一手负在身后，飞回的长剑围绕着他旋转，使他看起来，更为俊美，如从画中走出。 “此前有萧天相护，我奈何你不得，但你如今既然敢单独行动！” 玉痕不疾不徐，慢步前行，俊美的脸上带着玩味的微笑，道：“你这废人，在那么多人面前折我脸面，该死！” “轰！” 莫缺没有言语，直接出剑。 既然要战，何必多说？ 他一把重剑，每一剑都势重万钧，剑出有气爆之声，神力惊人！ “哼，一介体修，真以为你能与我一战？”玉痕公子冷笑之间，身边的飞剑唰地一声，化为七把！ 七剑同出，呼啸而来。 炼气之人，以气御剑，这便是此道和普通剑修的不同，可以同时驾驭多把长剑，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轰隆隆！” 七把剑轻易斩断巨木，粉碎山石，威力无穷。 莫缺以踏星步和断剑相抗，身形连动，试图拉近距离。 “终究只是一个废人，也配与我平起平坐？”玉痕公子冷笑之间，手指连动，唰唰唰挥出一十九道剑气！ 达到人剑合一之境，人既是剑，即便手中无剑，亦可发出强大剑气！ “铛铛铛！” 莫缺断剑横挡，但身形亦因此受阻，那七把飞剑再度飞来，将他围在其中，齐齐斩落。 “药老说得没错，身为武者，对敌时的武道技法，尤为重要！”莫缺的大脑飞速转动，寻找对敌之机。 他没有可以外放的元气，遇到稍弱的对手还好，遇到强大的对手时，即便拥有踏星步，亦难以近身。 而若不能近身，他武道之身，便无法制敌。 “唰！” 突然间，莫缺伸出左手，将一把斩来的飞剑接住，随后右手断剑，将剩余六剑震退，左手之剑，则是笔直甩出，剑指玉痕。 他一身神力，何其强悍，用力甩出之剑，划破虚空，带着万钧之力！ “哼！” 玉痕冷笑，以身为剑，指尖透出十几道剑气，将莫缺扔出的长剑斩落。 但与此同时，莫缺七步连踏，踏星步身形横移，近身而来，手中断剑，轰然斩落！ “你以为近了我身，便能胜我？”玉痕不屑冷笑，轰隆一声，他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剑意！ 这一刻，他整个人就如出鞘之剑，浑身上下被剑气缠绕。 莫缺断剑斩在其上，竟是被震得反退，未能破开他身上的剑气。 “以身为剑，剑气护体！”他心中凛然。 十大妖孽，与普通弟子远远不同，达到人剑合一之境，身上各处都可发出剑气，可以做到以剑气护体！ “炼体一道之所以没落，就是因为太弱！”玉痕冷笑说道：“初期无敌？但那也只是初期罢了，随着修为增长，炼体之道，便与垃圾无异！” 话语虽狂，但确有道理。 他以气御剑，可以隔空出手，立 第63章 剑气护体，立于不败 “唰唰唰唰唰！” 玉痕公子，七剑再出。 莫缺的重剑虽然威力巨大，沉重如山，然而，此时的玉痕，无比自信。 他可隔空御剑，不必出手，便可伤敌。 而莫缺则需要与他近身，才有机会伤他。 但他有剑气护体，莫缺即便近身，他亦无惧，只要接下一剑，七剑再出，便可与莫缺再次拉开距离。 可以说，面对只能近身伤敌的莫缺，他立于不败之地！ “轰轰轰！” 然而，玉痕每次七剑连出，莫缺都总能破局，杀出七剑包围，再寻到机会，近他身前。 虽然他总能以剑气护体，但莫缺的战斗意识，亦是令他心惊，不管他七剑如何围攻，莫缺总能撕开一道口子，屡屡近身。 “此人倘若不是体修，必定是个可怕的对手！” 玉痕公子越战越惊，莫缺的战斗天赋，可谓吓人，小小年纪，却仿佛早已身经百战。 若不是莫缺入剑道不久，剑境不深，只怕真可威胁到他！ “轰隆！” 莫缺再斩一剑，断剑斩于玉痕的护体剑气之上。 这一剑，令玉痕心头巨震，身形倒退。 他有种感觉，莫缺剑上的威力，正不断增强。 “为何会如此？难道战斗之中，他还能继续提升肉身之力？”玉痕心生动摇，原本的不败之心，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此刻的莫缺，却是气血涌动，心跳加速，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兴奋。 这是遇到强敌时才会有的感觉。 当年傲视百州时，他已很少有这种热血的感觉，因为能当他对手的人，已经不多。 而入了剑楼之后，他虽然也曾遇到多次危险，但真正能逼他全力出手的对手，亦无几人。 此刻，面对玉痕，他虽处劣势，但却战意盎然，体内的鲜血，似乎都久违地沸腾了起来！ “太阳剑意！” 他再次杀出七剑之围，踏星步近身，手中之剑，与体内剑骨的共鸣似乎更为强烈，断剑再斩！ “轰隆！” 这一回，玉痕脚下的大地开裂。 他脸色大变，这说明他的护体剑气，已不能完全化解莫缺剑中之势，才使得莫缺剑中之力，传到了他脚下的地面！ “七星剑决！”玉痕大喝，迅速拉开距离，再以七剑围杀莫缺。 “嗡！” 这一刻，他一身窍穴尽数亮起，而在其中，有七大窍穴的光芒异常耀眼，其形就如天上北斗。 “轰隆隆！” 七剑斩落，威力大增，莫缺断剑格挡，却是被震得倒退，未能接下剑中强大的威力！ “我窍境圆满，已入真道，你永远不会知道，一入道门，便是仙凡之别，你一介体修，永远不可能逾越这一鸿沟！”玉痕大声喝道，这一刻的他，已是真正全力出手！ 百藏窍境圆满，方见真道！ 此境圆满之后，体内元气生生不息，自成周天，已然可以初步与天地之道相合。 而若是能从天地万千大道之中，寻到属于自己的路，那么便会在体内生出一种独一无二的力量。 玉痕公子窍境圆满之后，以体内窍穴模拟天上星辰，将七大窍穴，化为九天北斗之力！ “轰隆隆！” 这一刻，他每一剑斩出，都如星辰陨落，北斗之威，聚于七剑，万难抵挡！ “差一点，只差一点！”莫缺连续接剑，纵然肉身强大如他，亦是被强大的剑意震得气血翻涌，口吐鲜血。 然而，在此战之中，他体内生出的那股暖意，却变得异常明显。 太阳炼体法，似乎使他体内多出了某种力量，此前一直若有似无。 直到此战，他血液沸腾，那种感觉，才渐渐明显起来。 “不可否认，你的战斗天赋惊人，实力亦足够强大，能接连踏过外围剑峰，并非运气！” 此刻的玉痕，身上七大窍穴光芒耀眼，使他如身负北斗，俯瞰莫缺。 他冷冷说道：“只可惜，体修终究只是体修，倘若真的足够强大，又岂会被世人遗弃？” “轰隆隆！” 他接连祭出七剑，此地早已被他的剑斩出无数大坑，地上更是布满巨大的剑痕。 “只差一点！”莫缺被震得再次倒飞，伤痕累累，却仍是拼了命地想要捕捉到体内那种若有似无的东西。 战斗之中，他一直在思考，那生于他体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他修炼太阳炼体法之后所得，尤其是他将十二个动作对应时辰修炼之后，那东西滋生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些。 最为明显的，便是每次朝阳初升之时。 “朝阳初现，我以肉身演化太阳之道，体内生出的力量，无疑是太阳之力！” “清晨时分，朝阳初升，万物化阴为阳，正如我体内的太阳之力，最初显现，如朝阳升空，阳气初现！” 莫缺一边思考，一边感受体内那股力量。 这一刻，他看到天空之上那轮骄阳，此时它已升上半空，再过不久，便行至最高之处，亦为一日午时。 “太阳炼体法十二个动作，与时辰对应时，效益远胜平常，既是如此，太阳剑意十二式，亦应能与九天骄阳对应！” 一念至此，莫缺看着天上的太阳方位，施展出与当前时辰对应的一式太阳剑意。 “第五式，天行！” 这一式，莫缺往日对敌时使用较少，因为既无第四式的破天那般绵延，亦无当午一式的霸道威力。 但这一式，却是速度最快的一剑。 “唰唰唰！” 此时，他接连出剑，七剑之间，斩落北斗七剑！ 这一式与当前时辰对应，竟是仿佛能与天上的太阳共鸣一般，威力激增！ “铛铛铛……” 玉痕公子北斗七剑落地，莫缺立即接上踏星步，数步连踏，拉近距离。 “唰唰唰！” 玉痕脸 第64章 再回剑峰 轰！ 莫缺这一剑，似有十万斤神力，一剑斩落，山摇地动。 “咔嚓！” 大地开裂，以玉痕脚下为中心，向四方蔓延。 而在原地，玉痕身上，剑气尽去，莫缺的重剑，落于他的肩头。 “你修的……竟是太阳剑意？”玉痕张嘴，口中有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方才一剑，他仿佛看到一轮耀眼的骄阳落下。 他的北斗剑，不过亿万星辰中的几个小点，但太阳之道，却是九天之上的唯一。 亿万星辰之光，又如何与太阳相争？更何况区区北斗？ 他的北斗剑气，被莫缺一剑震散。 而且，莫缺那一重剑，已震碎他一身骨骼，五脏六腑！ “嘿嘿……”玉痕带血的嘴角突然咧开，露出一个笑容，道：“你的剑意虽强于我，但你的前路，却必会走得比我更难，那些真正妖孽，不会放任你成长的！” 莫缺此时，一身伤势，最后施展全力一剑之后，已近乎虚脱。 他几乎站立不稳，但目光坚定，道：“我既修此剑，便无惧一切敌！” 他的剑，要可斩山河万里，可斩日月星辰，更要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若无如此剑心，他又怎会修得太阳剑意？ “身为体修，你不值一提，但身为剑修，我低估了你……”玉痕公子看着莫缺，眸中的光芒，渐渐暗淡。 最终，他扑通倒地，彻底绝了生机。 “呼……”莫缺坐倒在地，大口喘息。 强者为尊，弱肉强食！ 修炼世界，便是如此残酷，此次若他落败，那么便是他惨死于此！ 只是一个剑楼第九，便让他拼尽了全力，这一战亦让他深刻意识到，那些顶尖妖孽的实力！ 三年体废，他落后了太多，还需要变得更强！ “咔嚓！” 遗境之外，第九剑楼。 楼中一枚玉牌，在此时突然碎裂，上面写着两个字：玉痕。 第九剑楼楼主脸色一变，“玉痕死了！是何人所为？” 此事，很快传到三十六楼各楼，各楼上下，无论楼主还是弟子，莫不骇然。 “剑楼前十弟子，那都是妖孽中的妖孽，即便排名分有先后，但若真要分出生死，绝不容易！” “如今前十的妖孽有一人身死，等若给剩余的九人，敲响了警钟！” “有第一人死，恐怕不久之后，便会有第二个！” 三十六楼上下，都陷入了一种沉重的气氛。 十大妖孽中有一人身死，此事会对遗境中的局势，产生巨大影响，说不定会成为十大妖孽以命相拼的引子。 各楼之主，立即将消息传给遗境中的弟子，让他们警惕。 “玉痕身死？” 遗境西方群山，排名第四的剑楼妖孽楚衣人，听过符中传讯，抬起头，望向远方。 那个方向，正是莫缺负责搜寻的区域。 “此前玉痕和他曾有冲突，会是他干的吗？”这女子双眸之中，闪动光芒。 另一边。 “争夺星辰榜的日子临近，终于有人忍不住出手了？”萧天将手中的传讯符收起，眼底亦是有着凝重。 十大妖孽，往日虽也是竞争对手，但毕竟同为妖孽，寻常不会真正以命相拼，因为实力相差有限，若逼急一名妖孽，纵然可杀，自己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但是随着争榜临近，这些妖孽间的关系，也日益紧张，因为每个人都是别人眼中争榜的障碍。 如今，玉痕一死，所有妖孽必会人人自危，紧张起来。 恐怕这些妖孽，都不会甘于被动，说不定便会有人主动出击，将其他妖孽除去！ 一时之间，遗境中的气氛都变得压抑。 各峰弟子惴惴不安，剑楼前十的妖孽之间，也充斥着一股山雨欲来之感。 莫缺在群山之中，以丹药配合炼体之法，使伤势慢慢恢复。 他重新睁眼，站起身来，不再打算搜寻麟虎，而是径直离开此地。 “这些前十的妖孽，个个强大，即便寻到麟虎，以我如今实力，也难以和他们相争！” “既是如此，现在对我最重要的，还是先行提升实力，再来争夺！” 他改变主意，要离开此地，去往各大剑峰，继续提升自己的剑境。 这等于是他主动放弃了合作，即便其他妖孽寻到了麟虎踪迹，他也不能参与猎杀。 但和玉痕一战之后，他深信这是最好的选择。 “轰隆！” 回到之前走到的第四十九剑峰，莫缺径直登山，要在此悟剑。 “是莫缺，他居然又出现了！” 这一峰上的弟子发现莫缺之后，心胆俱裂，直接从另一面离开，逃离此峰。 “莫缺又出现了？他之前身受重伤，逃离之后，居然还敢回来！” “既然他还敢出现，那这一回，便彻底将他解决！” 之前围剿过莫缺的七名剑楼第一，听闻消息，立即聚集人手，一同出动，要再次围杀莫缺。 “之前那十九位对药老出剑的楼主，他们的弟子都已和莫缺结仇，为防止莫缺再次逃离，联系那些楼中的人，让他们一同出手！” 第十三剑楼那名红衣女子梅凌霜，让其他几人通过玉符，召集另外十几楼的弟子。 若是十九楼第一人齐聚，即便莫缺实力再强，亦不可能再次逃离！ “我还不够强！” 剑峰之上，莫缺继续用太阳剑意，和先人残留的剑意演练。 他如今提升实力最快的方法，便是精进太阳剑道。 剑气炼骨，和太阳炼体法，虽然也能提升他的实力，但进境较慢。 如今的他，体内已有一半骨骼，经过剑气锤炼，变成剑骨。 而且，以肉身演化太阳之道，亦使得他体内，开始生出太阳之力。 但这还不够。 争榜到来的日子已经越 第65章 七剑归一，剑体初成 “莫缺！” 七名弟子之中，传出一声怒吼。 第十一楼弟子季长空，此前被莫缺断了一剑一臂，如今再见莫缺，他分外眼红。 “这次一定要杀了他，组天罡剑阵！” 一身红衣的梅凌霜一声大喝，剩余六名天才弟子，立即交错站位，将莫缺围在其中。 三十六楼之主，可组成三十六天罡剑阵，三十六楼弟子之间，亦是如此。 仅七名弟子组成的天罡剑阵，虽不完整，但要杀莫缺一人，在他们看来，绰绰有余！ “莫缺，你断我一剑一臂，此仇我今日必报！”季长空怒喝之间，元气化剑，巨大的长剑，直入天际，轰然斩落！ 结为剑阵，这一刻七名弟子，如同变成了一个人，不分彼此，虽只一人出剑，却是七人之力！ “轰隆！” 这一剑有如携带天威，可撼大地，剑落如九天星河陨落，有开山断河之威！ “我有一剑，上斩天地，下斩苍生！”莫缺口中低语，手中断剑，在这一刻轻轻颤动，如同拥有生命，要在他手中复苏。 他的骨、他的血、此刻仿佛都在与此剑共鸣。 手中之剑，似是与他融为了一体，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一身骨骼经太阳剑气所炼，剑体初成，使他这一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力！ “轰隆！” 那七人合力之剑，轰然斩落。 耀眼的剑光，吞没了这方天地，万物皆在剑光之下暗淡，天地之间，似乎仅剩下那七人合力的一剑！ “咔嚓！” 地面之上，留下一道百尺长的剑痕，莫缺人已不见，只有眼前这道剑痕，深不见底！ “我们七人合力之剑，纵是那些前十的妖孽，也未必能够接下，莫缺竟敢硬接此剑，必死无疑！”季长空落地收剑，脸上露出狞笑。 他们七人，皆是各自楼中的第一人，七人合力一剑，年轻弟子，有几人可接？ 不过，包括梅凌霜在内的七名弟子，此时却是个个脸色凝重。 莫缺面对如此一剑，竟仍是一步未退，而是以一把断剑硬接。 此等气魄与胆色，令他们暗自心悸，莫缺手挥断剑的一幕，已然深深印进所有人的心底。 那是一种难言的勇气，无所畏惧，一往无前，似乎纵是前方天地拦路，莫缺也敢凭手中之剑，斩破天地！ “咔嚓！” 地上那深长的剑痕突然传出声响，七人同时大震，低头看去。 便见，一道身影，从那剑痕之中跃出，回到地面，冷冷看来。 这一刻，七名剑楼天才，身体同时轻颤，仿佛身上刺入了一把无形之剑！ 那是莫缺此刻的目光，凌厉如剑，未见半分动摇！ “人剑合一？这怎么可能！”梅凌霜微微失神，所有人亦是心头凝重。 莫缺入剑道才过去多久？此前还不过是磨砺剑心之境，居然这么快就入了人剑合一之境？ “炼体的人剑合一？”几名天才互相对视，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凝重。 炼气之人达到此境，可从身上发出剑气，拥有剑气护体，但炼体之人没有元气可放，而且他们所有人，都从未见过入此剑境的体修！ “人剑合一又如何？我们几人，有谁不是人剑合一？”季长空见莫缺未死，眼中涌出浓浓的戾气。 “我们七人合力，便是那些妖孽，也未必可挡，何况他不过一个区区体修！” 怒吼之间，季长空再次举剑，借着与其他几人组成的剑阵共鸣，再次将七人之力，汇于一剑之上！ “杀！”季长空满含杀机，七人合力之剑，再度斩落！ “以身为剑，这便是人剑合一之境？”莫缺此刻，只是初次摸到此境门槛。 果然只有与强敌交手，才能令人快速进步。 他一边感受着自己肉身和手中断剑的共鸣，体会人剑合一之感。 这一刻的他，只感觉自己身上的骨，甚至身上每一滴血，都和手中断剑无异。 他全身上下，似乎都变成了他手中之剑。 而他手中之剑，也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不分彼此。 我既是剑，剑既是我！ “轰隆！” 七大天才合之力剑再落，但这一回，莫缺断剑横挡，虽然被七人之力震得身形倒退，但身上却未曾受到半点伤。 “这就是剑体？”莫缺心间隐有所得。 他剑体初成，身与剑合，人剑合一。 炼气之人入此剑境，可以肉身放剑气，而他炼体之人入此剑境，自身与手中之剑共鸣，仿佛化成了一把真正的利剑！ 炼体之道，原本就是肉身强大，当身与剑合，以身化剑，更是变得坚不可摧，即便是七大天才合力之剑，亦难伤他剑体！ “怎么可能？年轻一辈，谁能硬接此剑而不伤？” 季长空见莫缺毫发无伤，无法接受，怒吼道：“即便是达到人剑合一之境，他也不过一介体修，我们七人皆已同样入此剑境，为何伤不了他！” 另外六名弟子个个神色难看。 他们也是今日才知道，同样是人剑合一之境，炼体之人和炼气之人，竟有如此大的区别。 气者周身可放剑气，但武者却以身化剑，一具肉身坚不可摧！ “体修之道，不仅初期无敌，成长起来，也是如此可怕，难怪那么多位楼主，都不愿看到此人成长，参与夺榜！” 梅凌霜先一步回过神来，大声喝道：“全力出手，七剑归一！” 剩余六人神色一凛，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体修，竟是逼得他们要全力出手！ “轰隆隆！” 这一刻，七名天才弟子一跃而起，所有人身上都浮现数百窍穴，在虚空中交相辉映，如同组成了一片耀眼的星空。 “唰唰唰！” 他们七人之剑飞来，在空中排列组合，以元气相连 第66章 以战悟剑，骄阳寂灭 “七名天才联手杀莫缺，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快去看看！” “莫缺竟然还敢归来？这一次，他必死无疑，我一定要亲眼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莫缺和七大天才间的一战，吸引了遗境中无数弟子，不知多少人，纷纷向此地赶来。 这一战，出手的只有那七大天才，但在远处观望的弟子，却是几乎包括了三十六楼。 轰隆隆！ 此刻，人们远远望去，只见七大天才合力一剑，剑气形成的巨大漩涡，如一道龙卷风，所过之处，强大的剑气绞灭一切。 巨石无声化为粉末。 被狂风吸引而去的枯草落叶，亦在无声之中，被斩为数截。 这一剑，仿佛不是由人施展，而是带着天地之威！ “嗡！” 莫缺立身于剑气组成的风暴之前，手中断剑不断颤动，而且颤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仿佛要从他手中挣脱。 手中之剑与自身共鸣，此为人剑合一！ 但要破解眼前这一剑，还远远不够！ “我以太阳剑气炼体，才初成太阳剑体！” “我的剑意，乃是太阳剑意！” “手中之剑，可与我剑体共鸣，我的太阳剑意，亦应共鸣九天骄阳，这才是真正的太阳剑道！” 此时此刻，莫缺却是异常冷静，他在不断调整自己和手中之剑的状态。 剑与体共鸣，为人剑合一。 但他的太阳剑意，亦应能和九天之上的骄阳共鸣！ 太阳剑体，太阳剑意！ “第十式，残夕！” 突然间，莫缺手中的断剑停止颤动，他捕捉到了三者之间共鸣的平衡点。 手中之剑、太阳剑体、太阳剑意，三者完美相融！ “轰！” 这一刻，莫缺不退反进，一步向前，断剑挥斩，迎向前方之剑！ “唰唰唰！” 剑气形成的风暴，在这一刻仿佛被打破了某种平衡，无数剑气四散而去，斩断周边树木，破碎无数山石。 此地就好像有万千剑气扫过，方圆百尺之内，形成一块独特的区域，此间所有东西都被剑气所斩，什么也没剩下！ “给我破！”莫缺一声怒吼，体内那股若有似无的暖流再次出现，涌过他的手臂，流过他的指尖，进入了手中之剑。 残夕剑式，残阳陨落，天地由阳化阴，寂灭万物！ 这一剑有破解万法之势，天地万相，在此剑之前，都要被化解！ “咔嚓！” 然而，那剑气风暴过于庞大，莫缺一剑斩出，它虽开始崩溃四散，却仍是继续向着莫缺而来，当中万千剑气，撕碎一切，似要将莫缺也要绞为肉泥！ “铛铛铛！” 无数剑气斩在莫缺身上，发出阵阵金属之声。 然而，莫缺肉身虽强，终究不是真的利剑，而是血肉之躯，强度终究有限。 他的身上开始出现道道血口，那是被无数狂暴的剑气所伤。 眨眼之间，他仿佛已受了千剑万剑，身上出现无数剑痕！ “轰隆！” 终于，剑气组成的风暴散去，被莫缺的残夕一剑，化去其势。 然而，这不过是七剑归一造成的效果，并非七剑本身！ 破去剑气风暴，莫缺眼前，方才出现那七人归一之剑。 当他破去风暴，那把大剑，亦已刺到他的眼前。 “铛！” 将断剑横在身前，莫缺硬生生接下此剑。 但七剑归一，威力巨大，他的双脚虽已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但整个人还是不受控制，向后横移而出。 “轰轰轰！” 莫缺强悍的肉身，被七剑巨力推着，撞倒了树木，撞碎了山石，却始终未止，继续横移。 这个过程只在刹那，但对此刻的莫缺，却仿佛变得无比缓慢。 此战之中，他的大脑一直在飞速旋转，思索着如何才能将太阳剑意发挥出最大威力。 从人剑合一，到剑意与九天骄阳共鸣。 然而，从修炼太阳剑道至今，莫缺其实真正能够领悟与施展的，只有其中几式剑意。 太阳剑意演化太阳一天十二个星辰的状态与轨迹，但其实当中有六个时辰，天上并无太阳。 太阳落山后六个时辰的剑意，莫缺始终不能理解。 此刻，残夕过后，天上的夕阳亦是将尽，无边夜幕，悄然降临。 “万物归寂，太阳落山，并非消失，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积蓄生机，再度破晓！” 眼前看到天边将尽的夕阳，莫缺心中，忽有明悟。 太阳剑意对应有太阳时的六式，全是攻势，正如他此前行事，无所畏惧，只进不退。 然而，此刻他意识到，威能盛如九天上的太阳，亦有隐寂之时。 他忽然明白，有太阳在天时的六式剑意全是攻势，而另六式，则全是守势。 太阳落下，才会重新升起。 没有夜晚的万物归寂，也就没有朝阳的无限生机。 明悟这一点后，莫缺闭上眼睛，将所有力量，归于体内，全心做出防守之势。 “第十一式，寂灭！”他头一次施展出太阳落山之后的剑意。 残夕之后，太阳落下，夜幕降临，万物归寂。 任你如何汹涌，我自巍然不动，如同寂灭。 “轰隆隆！” 撞碎了一块又一块巨石，撞倒了一棵又一棵巨树之后，七剑之上的无穷威力，终于穷尽，莫缺的身形，这才得以停止。 “唰唰唰！” 七大天才重新落地，七人个个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七剑归一，对他们来说亦是有着巨大的负担与凶险，全力出手之下，此时个个消耗巨大，且御剑之时，比平时更为困难。 “我们七剑归一，足以斩杀前十的妖孽，莫缺的肉身就算再强，也不可能接下此剑而无恙！”季长空喘着粗气，脸上却是难掩兴奋。 斩杀莫缺，他终于得报 第67章 追杀七大天才 当莫缺睁眼，他手中的断剑，亦随之斩出。 季长空脸色大变，匆忙间抬剑横于胸前，阻挡莫缺之剑，同时将体内所有元气催动，透体而出，化为剑气护体！ “轰隆隆！” 重剑斩落，季长空整个人倒飞而出，就如之前的莫缺一样，撞断巨木，震碎山石。 他横着飞出数十丈之远，在撞到不知多少棵树之后，身形终于停下，嘴角溢血，面色惨白，手中之剑，更是咔嚓一声，再度折断。 “季师弟！” “季师兄！” 剩余六名天才弟子，同时脸色大变。 所有人分明都感觉到，莫缺的气息已十分微弱，可在此时却突然重新壮大，且斩出了如此强横的一剑。 “唰！” 其中一名天才迅速来到季长空身前，查看他的伤势。 这一查看，这名弟子脸色巨变，难以置信道：“死了？” 莫缺一式重剑，震碎了季长空的骨骼和内脏。 他的肉身不比莫缺，接连撞碎巨木山石后，身上不知断了多少块骨，被莫缺一剑毙命。 “我并非圣人，你们既然几次要杀我，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莫缺手提断剑，一身蛮横的巨力轻易从石缝间抽身走出，冰冷的目光向着剩余几人望来，如刀如剑。 “今日杀不了他了，先走！” 那查探季长空伤势的弟子变色，大吼一声，而后展开身形，率先逃离。 剩余几人，脸色变了又变，而后也是咬牙，四散而去。 他们七剑归一，已是全力出手，却竟还是未能伤到莫缺。 不仅如此，莫缺一剑斩杀季长空，亦令所有人都感到心悸。 “你们几度杀我，如今想走就走，得我允许了吗？”莫缺怒吼之间，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向前追击。 踏星步使他拥有极速，身形如风，几步之间，追上那名最先逃离的弟子，重剑斩出！ “噗！” 那名弟子横剑格挡，加上剑气护体，然而莫缺重剑之威更胜从前，沉重无比，将他从空中打落，整个人都被深深砸入了地面！ “唰！” 一剑过后，莫缺再转方向，追向另外一名弟子。 远处，那些远远观望的弟子，此时个个呆滞。 “莫缺接那一剑之后，不仅未死，竟还反杀了两人？” “七大天才联手而来，最终的结果，反倒是被莫缺一人追杀？” 见到这一幕的弟子，只感觉这一切简直荒谬，如同一场梦境一般，极不真实！ “唰唰唰！” 剩余的五名天才，个个实力非凡，速度极快。 他们为了不给莫缺追上的机会，分散逃离，莫缺无论追向哪一人，再追另一人时，距离都会更远。 “轰隆！” 只见，莫缺将一块巨石举过头顶，而后全力扔出。 呼啸的巨石，笔直前飞，简直如同星辰陨落，看得各方弟子心惊肉跳，这是何等神力？ “凭这也想杀我？” 那名被巨石瞄准的弟子怒吼，感受到了轻视，回身一剑，轻易将巨石斩碎。 然而，便在此间，莫缺踏星步迅速追来，高高跃起，重剑之威，斩断这名弟子手中之剑，使他口吐鲜血，当场倒地。 此时的莫缺，仿佛彻底陷入凶狂状态，连斩三名弟子，而后再次调转方向，向着其他人追击而去。 可当他斩了三名天才之后，剩下四人，亦凭着惊人的速度，已离开此地，在此区域内消失。 “今日谁也走不了！”莫缺如同一头发狂的巨兽，怒吼之中，选择其中一个方向，追击而去，亦在此地消失。 “一人追杀七大天才？莫缺竟然如此恐怖！” “他难道真想杀尽七大天才？今日之事，到底将会如何收场？” 原地，那些弟子不比七大天才，根本追不上他们的速度。 所有人此刻心神激荡，谁也不知道，此事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轰！” 狂暴之下，莫缺全力追击，已不再顾及控制力量，每一步迈出，都将地面踏碎，迅速接近与前方之人的距离。 “莫缺，你真要赶尽杀绝吗？我几人毕竟是剑楼顶尖的天才，你若杀尽我们，剑楼定容不得你！” 逃离的那名弟子眼见莫缺追来，强装镇定，回过头对莫缺大喝。 莫缺此时，沉默不语，只有眼中无尽的杀机。 事到如今，无谓多说，是这些弟子杀他在先！ 而且，这七大天才所在楼主，此前不仅想夺他参与争榜的资格，更是曾联合其他十二位楼主，对药老出剑，重伤药老。 双方之仇，早已结下。 “莫缺，只要你愿意放过我，我可以将我所在的剑峰送给你修炼，那可是九十九峰中排在前三十的剑峰！” 眼看莫缺的距离越来越近，这名弟子眼中出现慌乱，在见识到莫缺强大的实力之后，他此刻已全无战意。 “轰！” 不到片刻，莫缺终于追上，一式重剑斩出，而后根本不看此人生死，接着去追赶下一人。 “还剩三个！” 凭着踏星步，莫缺调转方向，虽然另外三个弟子已经逃得极远，但他仍是不打算放过。 “轰！” 没多久，莫缺找到其中一名弟子，没有言语，直接一剑。 他达到人剑合一之后，前十以外的这些弟子，已无人能接他一剑之威。 至此，七大天才还剩两人，莫缺再以踏星步前去追击。 “楚师兄，救我！” 此时，两名天才其中一人，脸色苍白，匆忙之间，逃到了一座剑峰之上。 此峰之上，一名年轻俊美的白衣男子现身而出，正是第十八楼弟子楚之凡。 “楚师兄，我知道你和莫缺有仇，你们十八楼之名，此前便是被莫缺所辱！” 这名弟子无比慌乱，道：“他现在正在追杀我， 第68章 第一妖孽现身 一身白衣的楚之凡，立于峰顶，冷冷看着莫缺将逃来的天才斩杀于眼前，丝毫没有出手之意。 “我还以为，你会出手！”莫缺收剑而立。 楚之凡是第十八楼弟子，此前和他早已结仇，更是曾以化身符对他出手，这次居然没有出手。 “你的成长速度，出乎我的意料。”楚之凡冷冷道：“以你现在的实力，我胜不了你！” 此人异常桀骜，之前便曾限期要莫缺上第十八剑楼赔罪认错，如今竟肯坦然承认自己不是莫缺之敌？ “但你夺我阴离剑，待我悟透此峰剑意，必会找你，亲手取回！”冷冷说完这一句话，楚之凡转身，回到剑峰之内。 此人虽傲，却肯坦然承认不敌莫缺，但又不会因此舍弃此前恩怨，而是寻求变强之路！ 这让莫缺感到有些意外，他对着峰顶说道：“我等你！” 随后收剑，再度离去，追击七大天才中，最后一人。 “第十七楼的赵师弟，跑去找楚师弟相助，也死在了他的手中？” 在另一个方向，七大天才中最后仅存的弟子梅凌霜，从传讯符中收到消息后，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如同白纸。 三十六楼天才，若不算前十的妖孽，第十七楼那位赵师弟，实力也已排在上游。 然而，最终却还是被莫缺所杀！ “看来我若想活，只有一条路！”梅凌霜收起玉符，一咬牙，往着九十九座剑峰中，那最高的一座剑峰而去。 “轰！” 莫缺踏碎大地，没用多长时间，便找到了最后的天才梅凌霜。 “莫缺，你已杀了六个剑楼天才，还要与我不死不休吗？”梅凌霜红衣飘动，回头看到莫缺，脸色很是难看。 “是你们杀我在前，而且你们七人的师父都曾伤过药老，我即便不为自己，也要为药老报当日之仇！”莫缺语中，全无怜悯。 若非他实力够强，早已被这些人害死两次，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心软有时便是罪过！ “各楼之中的第一人，都是剑楼最精英的弟子，你已连杀六人，难道真的不怕剑楼对你问责？”梅凌霜见莫缺杀意坚决，心头更为沉重。 “遗境之中，本就是生死相争，况且，只准你们杀我，便不准我杀你们？”莫缺忍不住冷笑。 这些人杀他便是合情合理，他杀这些人，便要受剑楼问责？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我们对你出手，乃是你破坏遗境规矩在前，你接连抹去剑峰上各大天才之名，视三十六楼天才如无物，人们自然容不下你！” 梅凌霜一边说着，一边焦急遥望那座最高的剑峰。 “你们定的规矩，也不过是实力为尊，既然都是凭实力占据那些剑峰，我凭实力夺峰，有何不可？”莫缺对他们定的规矩不屑一顾。 这些人仗着自身实力强大，霸占剑峰，不允许他人悟剑，而当他也以实力夺峰，这些人便想着将他抹杀，可谓蛮不讲理。 可在发现他实力强大之后，这些人又试着用道理说服他。 何其可笑？ 药老的话无疑十分正确，拳头才是最大的道理。 两人几句话间，莫缺和梅凌霜间的距离，已来越来越近。 “轰！” 不再多语，莫缺果断出剑，手中虽只半截断剑，却是如同有开天辟地之威。 “唰！” 梅凌霜一咬牙，吐出一口鲜血，染于手中剑上。 “翁！” 她手中之剑，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挡于身前，拦下莫缺此剑。 以血祭剑，此法能让剑修与手中之剑进一步提升共鸣，使人剑合一之境再进一步，提升剑的威力。 然而即便如此，莫缺沉重的断剑之威，还是将梅凌霜整个人震得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落地之时，她双手颤抖，只感觉接莫缺那沉重的一剑，直欲令她握剑的手折断。 若非她以血祭剑，强行提升剑威，根本无法接下。 “唰！” 莫缺止步，立于梅凌霜身前，手中断剑，再度提起。 梅凌霜虽强行接下莫缺一剑，但也已受创，此时再无力反抗。 眼看莫缺再抬断剑，梅凌霜突然运转体内仅剩的元气，大吼道：“宁师兄，求你救救我！” 莫缺皱眉，此刻他才意识到，梅凌霜并非盲目奔逃，而是有意逃往此地，要向某个人求救。 但事已至此，无论是何人出手，都已阻拦不了他这一剑落下！ “轰！” 就在莫缺将要出剑之时，一股凌厉霸道的气势，突然如潮水般涌来。 莫缺手中的断剑，在这一刻仿佛不属于他自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控制，在他手中不断颤抖，似要挣脱而去。 “宁师兄！”梅凌霜大喜，抬头向着左上方望去。 那个方向有一座剑峰，高大无比，远胜任何一峰，如同众峰之中，一尊超然的帝王。 此时，那峰顶之上，远远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只隐约看出是一名男子，还有他一双如同星辰般耀眼的眼睛。 “第一剑峰？此人就是剑楼第一妖孽？”莫缺看到眼前这座山峰，方知此地便是九十九座剑峰之中，最高的一座！ 有资格占据此峰的，只有三十六楼弟子中，位列第一的妖孽天才！ “宁师兄！”梅凌霜如同看到了希望，大声道：“莫缺残杀剑楼同门，已有六位师弟死在他的手中，他如今还想杀我，还请宁师兄出手！” “嗡！” 峰顶那名男子，眸光如剑，当莫缺冷冷望来。 莫缺只感觉手中断剑颤动得越来越厉害，仿佛想要从他手中飞出。 “这就是剑楼第一人的剑意？”他心头凛然，却毫不避让那人刀剑般的目光。 此人还未出手，仅是透出的剑意，竟已能影响到他手中之剑，十分可怕。 第69章 你不是帝王，我亦非臣子 “放了她，我任你离去！” 第一剑峰之上，那道身影再次开口，冷漠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莫缺放了梅霜凌，是理所当然之事。 第一妖孽开口，若莫缺仍是执意要杀梅凌霜，便等于得罪此人。 “我若一定要杀她呢？”莫缺仍是高举着断剑，丝毫没有放手之意。 他能感觉到第一妖孽的实力很可怕，但那副理所当然让他放了梅凌霜的姿态，却令他心头不喜。 好像他就应该顺着对方的意志而行，不该有半点违逆，仿佛此人便是至高无上的帝王。 “轰！” 峰顶那男子没有开口，只是一双如剑般的眼睛，在此时更加凌厉。 他眼中寒芒乍起，顿时间，在其周边，地上的落叶和沙石凌空浮起，围绕着他缓缓旋转，仿佛他便是这片天地的中心。 更为可怕的是，那些浮起的落叶与沙石，在此时似乎都变成了剑，每一片树叶，每一块沙石，上面都带着逼人的剑气。 以草木沙石为剑！ 此人的剑境，果然如萧天所说，已超出了人剑合一之境！ 在三十六楼弟子之中，他应是唯一一个有此剑境的人。 他虽未开口，但透出此等剑意，已是在警告莫缺！ “其实杀不杀她，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毕竟以她的实力，在如今的我眼中，已算不上威胁！” 听到莫缺开口，梅凌霜眼中，露出几分希望，夹着一丝讥讽。 即便莫缺有再强的实力，在剑楼第一人面前，还不是只能俯首？ 却见莫缺面无表情，冷冷说道：“若你好言相商，我放了她，也未尝不可，但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你不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我亦非只能顺你而行的臣子！” “轰！” 话语落下，他运转神力，手中颤动不止的断剑不再动弹，轰然斩落。 “宁师……”梅凌霜脸色大变，本以为莫缺将要屈服，没想到他竟如此大胆，丝毫不顾第一妖孽的警告！ “兄”字还未出口，莫缺重剑已至。 梅凌霜重伤之身，根本无力阻挡，剩下的所有话语，都卡在了咽喉，被莫缺一剑了结，当场身死！ “唰唰唰！” 峰顶之上，那道身影眼中的厉芒似要化为实质，欲斩莫缺。 他身边那无数化剑的草木沙石，在此时齐齐飞出，虽非真正的利剑，上面的剑气，却仿佛比真正的剑还要凌厉数倍！ “轰轰轰！” 莫缺所在，顿时被无数强大的剑气淹没，众多剑气斩落之间，强大的威力使得这个地方地动山摇。 以草木沙石为剑，便有如此威力，倘若他祭出真正的剑，又会是何等威能？ “破天！”莫缺以断剑应对，剑势绵绵，看似一剑之间，却是接连出了百剑，挡下所有剑气。 但他的脸色却异常凝重，对方每一剑的威力，都令他心惊。 而这还是他未曾祭出真剑，只以草木沙石出手！ “莫缺？” 剑气被莫缺化解，那人立于峰顶之上，冷冷道：“你很好，我已记住你的名字，他日我离峰之时，定会亲去寻你！” 说罢转身，回到峰内，消失不见。 莫缺本以为他会继续出手，已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却没想到他竟就此收手。 不过细细想来，拥有麒麟爪的玄虎出现，此人都未去寻找，而是继续留于此峰悟剑，似乎正到了紧要之处。 或许便是因为如此，他暂时不愿离开这座剑峰？ “争榜之日已不足一月，凭我现在的实力，还难以和真正的妖孽相争，我还需要更强！” 莫缺深深望了一眼第一峰的峰顶，按住想要登峰一战的冲动，选择暂时离开此地。 他还要在争榜之前尽量提升实力，而九十九座剑峰，他如今还有数十座未曾去过。 离开此地之后，莫缺从之前走到的剑峰，继续向里，演练太阳剑道。 他体内的剑骨，其实也并未真正完成，与手中之剑的共鸣，也还未达到完美。 他一边继续登峰，一边继续以黄金剑气炼骨。 在此期间，三十六楼，如同地震。 七名剑楼之主的弟子，死于莫缺之手，让这七位楼主在这一日，都来到了第一剑楼。 “遗境之中，虽说是生死之争，但莫缺此子，竟一人斩杀七名剑楼天才，这些人可都是我剑楼日后的栋梁，却死于一人之手！” “莫缺此子，行事无法无天，如此张狂，若再任由他在遗境之中胡作非为，我剑楼必定会损失更多人才！” “这些年轻弟子，乃我剑楼根基，莫缺如此行事，已损及我剑楼根本，会使我剑楼后继无人，还请大楼主下令，严惩此子！” 七位剑楼之主，个个满脸悲愤。 所死七名天才，都是他们各自最杰出的年轻弟子。 可惜遗境之中，剑楼长辈无法干预，否则只怕他们早已冲入剑楼，亲手斩杀莫缺。 第一楼主白与墨一阵头疼。 说到底，各楼和莫缺的恩怨，还是因为各楼之主先行针对莫缺，不想让莫缺这个体修争榜，才会造就如今之势。 若在以前，他或许会考虑惩治莫缺，但在悟剑崖那名女子对莫缺的重视，却是令他对莫缺另有期待。 而且，被七名天才弟子联手围杀，莫缺却能反杀七人，亦能说明莫缺的实力。 这也让白与墨有些意动，在不久后的争榜之中，莫缺或许真能有不俗的表现。 最终，他顶着压力，拒绝了这七位楼主的要求，想要看看莫缺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大楼主莫缺真想借此子体修之力，去参与争榜？” 七位楼主离开之后，个个满心不甘，他们的弟子死于莫缺一人之手，他们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以那小畜生如今的实力，遗境之中，能威胁到他的已无几人， 第70章 乱局 遗境之内，莫缺一日斩杀七大天才，引发震动。 经过此事，他凶名赫赫，所到之处，普通弟子谁也不敢与之争锋。 他继续踏过各大剑峰，各峰弟子再不敢阻，只要他一来到，便直接退去，等到他离峰之后，再行归来。 如今的莫缺，体内一身骨骼，都染上了一层金光，如以黄金所铸。 炼体之道血肉骨髓，他终于将四样都已完成，到此地步，便是所谓的武道四极之境。 脑海中那声音曾经说过，莫缺若想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至少要修炼到这一地步，才可入门。 但如今，莫缺却不急于向那声音请教，因为他感觉眼前他还有许多地方未能尽善，仍有提升的余地。 体内之骨，似乎还继续用剑气锤炼，变得更加金黄。 他的剑道，也仍能继续提升。 贪多嚼不烂，莫缺决定先专致于眼前能做之事。 终于，十多天过去之后，莫缺走到了第十一剑峰，再往前，便是剑楼前十妖孽所占之地。 他没有止步，继续前行，然而出乎意料，竟是无人阻拦。 “他们都已前去争夺麟虎，莫非如今还未寻到？” 虽然感到意外，但无人阻拦，莫缺便在此锋之上，演练太阳剑道。 这一路战各方天才，加上借各峰剑意演练，他的太阳剑道亦有极大进境。 如此越过各峰，莫缺最终，来到了第一剑峰之下！ 他未有迟疑，迈步踏上此峰，即便要与第一妖孽一战，也要一观此峰剑意！ 然而，此峰之上的第一妖孽也已不见了踪迹，一段时日过去后，他似乎也已经离开，莫缺猜测他有可能也去了寻找麟虎。 至此，莫缺踏过九十九座剑峰，观尽各峰剑意，当他从第一峰上下来，对太阳剑道的理解，已远胜初入遗境之时。 “这前十的妖孽一个未归，似乎麟虎至今未有归属！” 从第一剑峰离开之后，莫缺沉吟片刻，决定去往西方群山。 他如今的实力，已能和那些妖孽一争。而且为了快速提升，在他心中，其实渴望着与强敌交手，这是提升最快的方法。 来到之前他负责搜寻的那一区域，莫缺一到此地，便是发现此地断木无数，随处可见碎石，似乎经过惨烈战斗。 他继续向里而行，不久之后，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莫师弟回来了？”楚衣人的脸色有些苍白，正盘膝打坐，似乎受了伤。 “楚师姐这是怎么了？”莫缺心头凛然。 此女在前十妖孽中排名第四，竟受了重伤，看来十大妖孽之争，也已随着争榜之日临近，日渐激化。 借着争夺麟虎之名，恐怕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对其他人出手了。 “你离去之后，我与此前答应合作的各楼师兄弟分散搜寻，虽然顺利寻到了那头麟虎，但在猎虎之时，出了些意外。”楚衣人叹息一声，将此地发生的事情缓缓道来。 之前十大妖孽中有七人答应联手，加上莫缺，共有八人。 其中第九楼妖孽玉痕死于莫缺之手，而后莫缺又离开此地，便只剩下六人。 虽然少了两人，但这六人合力，分别搜寻不同区域，还是在数日之后，顺利找到了麟虎的踪迹。 六大妖孽按照计划，并未急于出手，而是等到其他人就位，围住麟虎，方才一同围杀。 但在猎虎的过程中，发生异变。 麟虎的实力出乎人们意料，被六大妖孽围杀，竟还反伤了其中几个妖孽。 而这六大妖孽，原本就心思各异，况且麟虎只有一头，最终归属，本就难以定论。 因此，眼见麟虎负伤，不太可能再次逃离，又有几个妖孽也因伤虚弱，另外几个野心勃勃的妖孽，当场翻脸，想将其他人除掉，之后再独占已经负伤的麟虎。 “第七和第八楼两位弟子，原来早已联手，他们排名较后，猎虎时故意隐藏，我和萧天师弟及那六楼弟子，猎虎时全力出手，总在最前，反倒受伤，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他们二人意欲联合，杀掉我们所有人，但没想到第十楼的师弟也是心机深沉之辈，竟早早与排名第三的妖孽弟子顾鹏羽联系！” 顾鹏羽位列剑楼前三，实力自不必说，此人之前还曾给莫缺送去一枚剑符，欲以一道剑气，压制莫缺。 当顾鹏羽现身而至，欲夺麟虎，在场局面，顿时分成三方势力。 楚衣人三名负伤的弟子想要自保，只能联手，三方七名弟子发生混战，最终楚衣人几人负伤逃离。 “这么说麟虎已被顾鹏羽所得？”莫缺心头一沉，不太愿意见到这个结果。 第三楼主林问天之前陷害他残杀同门，这位楼主的弟子本人对他也是高高在上，他们之间必有一战，自是不愿看到此人壮大。 “那头麟虎虽是凡血生灵，但智慧不低，趁着混乱之际，竟是暴起逃离，虽然负了重伤，但应该并未落入顾鹏羽之手！”楚衣人说道。 这让莫缺松了一口气。 照此说来，麟虎负伤离去，必会隐匿，不会再轻易出现。 而此虎受伤，对于那些妖孽来说也是最好的机会，那些妖孽争夺起来，必会更加疯狂。 但如今，第三妖孽顾鹏羽亦已现身，加上莫缺此前并未在第一剑峰见到那第一妖孽，多半也是已来此地。 莫缺若要争麟虎，要面对的强敌，可不止一人！ “争榜在即，十大妖孽互为对手，有人想趁此机会，将其他人都除掉。” 楚衣人面色凝重，道：“第五楼的萧天师弟，也已负伤，如今正被其他妖孽追杀，可惜我自身难保，难以相助。” 放眼三十六楼，除了那来历神秘的素衣女子，萧天是第一个和莫缺关系较好的弟子。 虽然此人行事 第71章 千岳剑决 遗境西方群山，虽不是真实世界里的大山，但也范围极广。 莫缺和楚衣人同行，一路之上，见到不少战斗留下的痕迹。 星辰争榜还未正式开始，便已如此残酷，那些妖孽都想将其他对手先行除去。 莫缺虽不是排名前十的妖孽，但有斩杀玉痕的能力，又一日斩杀七名天才，在那些妖孽眼中，也早已算是一个威胁。 争榜如此残酷，各楼之主此前针对莫缺，欲踢他出局，为自己的弟子铺路，实在合理不过。 “第二和第三两个妖孽，是什么样的人？”莫缺一边前行，一边向楚衣人询问。 这两人都和他结怨已深，是绕不过的对手，他相信若有机会，这两人也必定会毫不犹豫，对他出手。 “第三妖孽顾鹏羽，你之前已接触过。”楚衣人道：“此人异常高傲，而且性格十分霸道，他所修的剑道，倒和师弟你有些相似，皆为重剑。” “重剑？”莫缺有些意外。 三十六楼中，修重剑的弟子极少，因为重剑讲究一力破万法，需要极其强大的力量才可掌握。 “不错。”楚衣人点点头，“剑修的剑意，各有不同，有人剑出如江河奔涌，有人出剑如落叶飘摇，而那顾鹏羽所修剑意，则是沉重的山岳，名为千岳剑决，每一剑出，都可叠加一山之重，剑楼年轻一辈中，几乎从未有人能接其三剑！” 莫缺摸了摸背在他身后的断剑。 此剑虽也是重剑，但与他的太阳剑意其实并不契合。 只不过他修武之一道，体魄惊人，拥有一身蛮横的神力，方能施展重剑之威。 而这顾鹏羽修山岳剑意，与手中重剑相合，或许比他的重剑还要可怕。 “除了剑意霸道之外，顾鹏羽的剑境，亦极为高深。” 提及此人，楚衣人的脸色似乎都凝重不少，道：“前十的妖孽，即便都已达到人剑合一之境，但即便是同一剑境，亦有高低之分。” 对此莫缺深以为然。 就如他以剑气炼骨过后，剑体初成，亦可使肉身与手中之剑共鸣，达到人剑合一之境。 但这共鸣的程度，其实还远达不到完美，这是因为他的剑体如今还只算初成，不算大成。 若能继续提升一身剑骨，他与手中之剑的共鸣程度，也会更高。 弟子间的人剑合一，显然也有强弱，这顾鹏羽便是此境中的侥侥者。 “至于第二楼那位陆北鸣，我对此人所知，亦是不多。” 楚衣人继续道：“和霸道张扬的顾鹏羽不同，此人更为内敛，隐藏得更深，但楼中有传闻，他修出了自己的剑道，并未顺着第二楼主的路而行，实力很可能在顾鹏羽之上！” 莫缺听完之后，本还想再问第一妖孽的事，但想起萧天此前说过，此人更加神秘，也就不再多问。 他们一边交谈一边前行，一路上通过战斗留下的痕迹判断，终于在不久之后，寻到了萧天的身影。 “轰隆！” 此时，萧天正与一名弟子交手，正是那十大妖孽中，排在最末的第十楼弟子。 莫缺已从楚衣人口中知道此人名字，叫做谷轩。 “唰唰唰！” 只见谷轩身前，凝聚了上百道剑气，纷飞间将萧天逼入了苦战。 萧天本是第五妖孽，但因有伤在身，一时不敌，身上已有多处剑伤，狼狈不堪。 “真是龙游潜水遭虾戏，若非本天才负伤，凭你也敢对我出手？”萧天一边应战，一边怒骂，看起来异常憋屈。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是不忘吹嘘自己的天才身份。 “事到如今，萧师兄你又何必抵抗？即便你今日从我手中逃脱，此后也必死无疑，我相信你自己也清楚！”第十妖孽谷轩御剑出手，从容不迫。 “姥姥的，你好歹也是十大妖孽之一，居然甘心受顾鹏羽差遣？”萧天怒骂之间，身上又多了几道剑伤。 “虽然都是十大妖孽，但星辰争榜，说到底真有资格的，也就那几个人。”谷轩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自知争榜无望，不如索性放弃，还能保全自身！” 莫缺听到这才知道，谷轩追杀萧天，竟是受了顾鹏羽之命。 星辰争榜，那几个排名前列的顶尖妖孽，才是真正有望登顶之人，自然争得更凶。 “你大爷的，你小子跑这看戏来了是吧，还不出手？”突然之间，萧天大喊，显然是已经发现莫缺到来。 莫缺这才慢悠悠走出，道：“你不是自诩第一天才吗？我不过是想见识见识！” 看到莫缺和楚衣人出现，谷轩脸色微变，收剑而立。 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打量，道：“楚师姐，你已负伤，还要和顾师兄为敌？” 楚衣人淡然一笑，站在莫缺身后，没有言语。 谷轩只得看向莫缺，道：“你和萧天不过泛泛之交，何必为了他和第三妖孽结仇？” 他亦知晓玉痕死在莫缺手中一事，外加另外两人虽然负伤，但都是排名在他之前的天才，不敢大意。 “我乐意。”莫缺懒得解释他和顾鹏羽早已结仇的事，只是淡淡说道。 眼下局势，谷轩深知事不可为，脸色不由难看，道：“既是如此，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收剑，转身离开。 莫缺亦不阻拦，任其离去。 萧天大为不满，指着莫缺一顿骂，来了这么久也不出手，还这么轻易的就把人放走。 “我来救你就很不错了！”莫缺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萧天身上负伤，没骂几声便痛得龇牙咧嘴，只得在原地坐下，运气调息。 等他稍好一些，重新睁眼，三人才在原地商议起来。 “争榜将近，遗境中的妖孽之争越来越凶了，我打算提前离开遗境，将伤养好，再参与榜争。”萧天说出自己的想法，随后看向楚衣人和莫 第72章 剑与心合 “你小子不要命了？”萧天听到莫缺的回答，瞪着眼道：“前十妖孽中，想你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单是第二楼和第三楼那两个出手，你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用，你居然还想留下？” 莫缺自然清楚此事，但他主意已定。 他如今的实力，虽已可比十大妖孽，但若连前三人都难争，如何能从叶沉雪手中，争得星辰榜？ 麒麟血可让他的血脉再度蜕变，所以即便前方凶险，他也必须放手一博。 “算了，你小子嫌命长，我拦着你干什么？” 看到莫缺眼中的坚决，萧天咒骂一声，从身上摸出一枚玉符，道：“若是遇险，捏碎此符，我便会知道。” 莫缺没想到这无利不起早的家伙竟还有这样一面，刚有些感动，这家伙又接着道：“别瞎想，我是不可能来救你的，顶多帮你向药老求救。” 莫缺给了他一个白眼。 既已下了决心，莫缺便和这两人分别，孤身前行，独自在此群山之中，寻找麟虎。 此地群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麟虎如今受伤隐匿，想要寻到，却不是那么容易。 莫缺也不着急，一边前行，一边催动体内的黄金剑气，游过诸骨，继续以剑气炼体。 他右手握着断剑，脑中回想着观过的九十九峰剑意，以及一路所见之敌，一边前行，一边不断挥舞手中断剑，演练太阳剑道。 “剑道初境，磨砺剑心，人说十年磨一剑，但我虽入此道不久，却已历过辉煌，跌过谷底，在修剑之前，心志便已经过磨砺。” “此境之后的以气御剑，我无元气可以离体，注定不可成，直至如今剑体初成，直入人剑合一之境。” “但此境界，亦有高低，我人剑合一，只因一身骨骼经剑气锤炼，方可与手中之剑共鸣，然而其他人没有剑体，亦可人剑合一，可见所合并非剑与身合，而是心与剑合。” 这一路走来，莫缺进境极快，那些妖孽天才不乏从小修炼之人，十几载年月，才有如今窍境圆满修为。 而他从踏入炼体之道至今，不过三个月左右，却已有着不弱那些顶尖妖孽的实力。 连莫缺都感觉到自己这一路走得太快，入了遗境之后，更是战斗未止，从未停歇。 直到此刻静下心来，他静心凝思，内心却是仿佛另有所悟。 这一切离不开他这一路的战斗，和观过九十九剑峰上的剑意。 只战不思，难有所得，只思不战，亦不过纸上谈兵。 于实战中积累经验，汲人之长，克己之短，再融合自己的见解与想法，付诸实战，加以验证，循环往复。 此般动静相合，才是成长之道。 如此持剑前行，莫缺心中一片宁静，不断挥动手中断剑。 他没有刻意运转强悍的神力，只是随手挥剑，沿途不时在石上或树上轻轻一点。 初时，那些石头轰然之中，化为许多碎块，树木亦随剑而倒，难以承受重剑之威。 但随着莫缺一路前行，被他点碎的石头，碎块变得越来越多，碎块的体积，则是越来越小。 待到后来，莫缺一剑点出，那些石头便只是无声化为齑粉，而非碎块。 初时那些巨树轰然倒塌，但到了后来，他一剑点出，巨树却是纹丝不动，连片树叶都没有落下。 待到他走远之后，那树才缓缓倒塌，树干内部，早已被他一剑震碎。 这才是真正的人剑合一，剑与心合。 心之所向，剑之所指！ 如此前行，已过数日。 这一日莫缺止步，只因身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曾在妖孽聚会上出现过的前十妖孽之一，第八剑楼弟子孟青阳。 “陆师兄要见你。”此人抱着一把长剑，面无表情，语气亦不带情感。 “陆北鸣？”莫缺眉头一扬，前十的弟子中，姓陆的弟子，便只有那个排名第二的妖孽。 他和此人同去，毫不畏惧，即便真要交手，如今他未必不可一战。 一湾深不见底的水潭，潭边的青石被水流长年冲刷，变得光滑无比。 青石上坐着一名年轻男子，身穿粗布麻衣，手中握着钓竿，坐在潭边垂钓。 这位名列第二的剑楼妖孽，看起来其貌不扬，坐于青石之上，时不时重重点一下头，却是在打着盹，嘴边还挂着几滴晶莹的口水。 这让莫缺大感意外，剑楼第二妖孽，竟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懒散无比的人物。 “陆师兄，莫缺来了。”孟青阳无奈上前，将他叫醒。 “啊？鱼上钩了？” 一袭麻衣的第二妖孽这才从睡梦中惊醒，顾不上擦去嘴角的口水，急忙收竿，然而只钓上了几点水花。 “唉，鱼跑了！”他大为懊恼，将鱼竿随手一扔，这才注意到潭边的莫缺，脸色转为爽朗，笑道：“莫师弟来了？” 莫缺皱着眉头，只感觉此人令他看不透，一时不知对方意图，沉默不语。 “莫师弟，你等着，一会我钓到了鱼，请你喝鱼汤，此湖之中有一种白鳞鱼，那可是人间美味！”陆北鸣说着，往鱼钩上加了点饵料，再次甩竿。 看起来，他对莫缺还挺热情，但莫缺却紧锁着眉头，道：“你找我来，究竟何事？” 陆北鸣回过头看了莫缺一眼，挠了挠头，叹道：“唉，按理说，本来我是应该杀你的，我师父给我传讯，让我找机会把你杀了。” 他竟如此坦诚，是对自己的实力足够自信，还是未将莫缺放在眼中？ “不过，我这人比较懒，不喜欢打打杀杀，况且算起来，我和莫师弟你也没什么仇，所以这次把你找来，就是想把话说清楚。” 说话的时候，此人一手拿着鱼竿，另一只手托着腮，看起来愁眉苦脸，似是有不尽的烦恼。 莫缺依旧不语，只是心底不太相信。 第73章 云氏天骄云寒川 身为剑楼第二妖孽，若要全力争榜，陆北鸣不是没有机会。 只是听他语气，似乎真的对星辰榜兴致欠缺，似乎还不如湖里的鱼对他的吸引来得大。 “我入遗境，其实都是为了应对我师父，毕竟我虽然不想争榜，但他可不会答应！” “那第二剑峰的剑意，其实对我也根本没用，我占了之后在那上面悟剑的日子，加起来还不到十天，但若不占此峰，保住第二妖孽之位，师父他老人家肯定也容不得我！” “包括我来到此地，也只是做做争夺麟虎的样子，好让我师父觉得我有上进之心，但其实在我眼里，有寻那麒麟爪时间还不如钓几条白鳞鱼煮汤喝！” 陆北鸣一边说话，一边打着呵欠，似乎还没睡醒，看起来的确懒散到了极点。 这让莫缺暗暗惊奇，剑楼第二妖孽，竟然是如此懒散的一个人，让三十六楼弟子争得头破血流的星辰榜和麒麟爪，他却完全提不起兴趣。 莫缺记得萧天曾经说过，陆北鸣已经走出自己的剑道，照此说来，他说第二剑峰的剑意对他无用，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一个懒散之人，竟能稳坐第二妖孽之位？ “孟青阳之前和第七楼那位联手，要夺麟虎，不是你的意思？”莫缺心中，还存有几分怀疑。 “那不过是我自作主张罢了。” 孟青阳眼中透着无奈，看了陆北鸣一眼，道：“陆师兄向来对那些争斗提不起兴趣，但他的实力，不弱于任何一个人，我想要替他争得麟爪，助其提升实力，好让他稳稳争过那位姓宁的第一人，只不过你也看到了，他根本无心争斗。” 莫缺沉吟半晌，这一切听起来总的来说都算合理，似乎陆北鸣真是懒散到不愿参与竞争之人。 他暂时选择相信，因为以陆北鸣的实力，再加上孟青阳，若要杀他，根本不必再耍什么阴谋。 当然，这种相信也仅限莫缺不会与他动手，但却不代表莫缺会将他当成朋友。 “莫师弟，我虽然不打算对你出手，但顾鹏羽若遇了你，却定不会放过。”陆北鸣打着呵欠，道：“此外，宁师兄说不定也会对你出手，你还是多加小心。” 那位宁师兄，便是剑楼妖孽中的第一人，全名叫做宁辰。 莫缺此前当着此人的面斩杀梅凌霜，已然得罪此人，对方会出手也不奇怪。 只是他有些好奇，陆北鸣又是如何知道此人会出手的？ “第一剑楼之中，有位姓云的师兄，天资卓绝，不比叶师妹弱，可惜他比我们大了几岁，已过了争榜的限定的年龄，因此未入遗境。”陆北鸣继续说道。 “姓云的师兄？云寒川！”莫缺一下便猜到了此人身份。 “二十五岁以下，这位云师兄的实力，在三十六楼可争第一，宁辰师兄也是第一剑楼弟子，受过云师兄不少恩情。” “我听闻那位云师兄似乎想对你出手，但因为已超出争榜年纪，未入遗境修炼，所以宁师兄极有可能会代他出手。” 陆北鸣看起来有气无力，不住地打着呵欠。 莫缺一时没有言语。 云寒川的弟弟云寒舟，便是死于他之手，他当初决定进入剑楼之时，便已做好被此人盯上的准备。 只是因李长风作梗，他未能入三十六楼任何一楼，成了药楼中一个最不起眼的弟子，还是最不受人瞩目的体修。 就连叶沉雪，当时都不曾知晓他来了剑楼。 此后直到他在百兽山脉中显露不俗实力，又与叶沉雪交锋，名字在剑楼传开。 但从百兽山脉归来，他便被人陷害，打入罪牢，恢复自由身后，又一直身在药老身边以药浴炼体，之后便入了遗境。 那云寒川不是不想杀他，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这位云师兄之前也可谓是我剑楼中的天骄人物，若非年纪刚刚超过争榜规定的二十岁，此次争榜，他有极大机会。” 陆北鸣感慨一声，历来能拜入第一剑楼的弟子，都是一等一的妖孽，前几年有这位云师兄，之后又出了个宁辰，今年更是有一个月灵圣体。 “云家天骄，也终于要有所动作了！”莫缺面带冷笑。 他自然没有忘记，叶家之主为一条狗将他杖杀，叶沉雪不顾三年指点之恩，皆是因为想要讨好这位云师兄，好让叶沉雪进入剑楼之后，得其扶持。 论起来，他受叶家如此对待，被逼到如今这一步，一半是因云寒舟而起，另一半便是因这剑楼天骄云寒川。 “莫师弟还是决定要争夺麟虎？”陆北鸣转头向莫缺看来，见到莫缺目光坚定如初，笑道：“都说莫师弟行事无所畏惧，还真是如此。” 他赞了一句，又道：“若莫师弟想寻麟虎，可以往北方而去。” 这人竟连麟虎的去向都知道，而且这么轻易告诉了莫缺。 莫缺打量他几眼，感觉他不像说谎，道：“多谢！” 对方提醒他宁师兄出手的可能，又指点麟虎方向，若是为真，这便是份恩情。 虽然第二楼主江归海不容他，但他素来恩怨分明。 “就当弥补我师父做的那些事了！”陆北鸣笑着挥了挥手，懒散之中，不失洒脱。 莫缺不再逗留，向北而去。 他心中其实没有完全相信此人，只不过与其盲目寻找，不如试一试。 一路向北，莫缺踏星步疾行如风，在行出百里之后，方才止步。 这一路上，他见到了许多异兽，其中也有不少普通生灵，总的来说，处处透着生机。 但行到此处，却变得异常安静，周边不见任何生灵，连只虫子都没有，显得死气沉沉。 “麒麟乃是最为强大的种族之一，那头玄虎虽只有一只麟爪，但透出的气息，足以让其他生灵退避！” 莫缺放慢速度，在这个地方搜寻，他 第74章 万物俯首，唯我独尊！ “见我身无元气，便不打算逃离，而是想将我杀死？”莫缺从楚衣人口中，便已知这玄虎灵智不低，否则也不能屡屡从那些妖孽手中逃脱。 “吼！” 凡血生灵，并无什么强大的神通，只是体魄远胜普通野兽。 这头玄虎一击未成，怒吼一声，再度向莫缺扑来，那只麟爪反射着森冷的寒光，欲将莫缺撕碎。 “铛！” 莫缺横剑格挡，他的重剑坚不可摧，即便没有元气缠绕，对敌时也从未有分毫损伤。 然而此刻，麒麟之爪竟是刺穿了他手中的断剑，而且上面带着一股巨力，即便是他一身近五万斤神力，都被这一爪击得向后横移。 不仅锋利无比，而且力量惊人，仅是一只麒麟爪，竟让这凡血异兽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上古生灵一只爪子，竟然恐怖至此。 莫缺不仅不惊，反而更加兴奋，连凡血生灵得到此爪都能拥有如此实力，可见麒麟之爪有多么强大！ “轰！” 他施展踏星步，在原地留下残影，瞬间绕到玄虎右侧，避过麒麟爪，一式重剑前斩。 “咚！” 一声闷哼，玄虎巨大的身躯被重剑之威震得向侧面横移数丈，倒地时震得地面颤了一颤。 然而，它却未如莫缺预料的那般，被震碎周身骨骼。 要知道莫缺如今剑境，点在树上可不伤树皮而坏其内部，点在石上可让巨石无声化为齑粉，却居然难伤此虎。 “莫非麟爪中的血液融入此虎之体，亦强化了它的体魄？”莫缺再次被上古生灵的血脉之霸道所惊。 玄虎吃痛大怒，眼露凶光，再次向莫缺扑来，麒麟爪拍向莫缺头颅。 莫缺不敢硬抗此爪，以踏星步腾挪避让到另一侧，再次出剑。 一人一虎，皆是力大无穷，交手之时，就如两头强大的巨兽在大战，造成了惊人的破坏。 莫缺连出数十剑，每一剑都斩在同一位置之上，如此数十剑后，方才震断此虎一根肋骨。 他暗自凛然，此虎之身，简直强大得令人发指。 之前那些妖孽虽说联手，但竟能重伤此虎，可见那些妖孽的实力也都不简单。 “吼！” 玄虎受伤，啸声震天。 它智慧不低，眼见麒麟爪每每被莫缺避让，且自己强大的肉身也扛不住莫缺重剑之威，竟然掉头就走，意欲逃离。 “打不过就想跑？”莫缺一步踏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笔直飞出，追上玄虎。 玄虎大怒，似乎知道甩不掉莫缺的速度，再次回头，与莫缺拼命。 轰隆隆！ 此地树倒地陷，莫缺与玄虎大战许久，接连四十九剑斩在玄虎头颅之上后，终于使此虎轰然倒地，将其斩杀。 “若非此虎之前被那些妖孽围攻，有伤在前，我恐怕也难以将它留住，要斩杀更是难上加难。” 莫缺气喘如牛，一头凡血异兽竟能强大到如此地步，实在是超乎想象。 不过，这也正说明了麒麟血的强大，若他将此虎之血炼化，提升血脉，必能再次蜕变。 就在这时，莫缺脸色一变，蓦然抬头，望向远处。 只见，两道身影迅速接近，几个起落，已来到近前。 其中一人，正是莫缺此前曾经见过的第十妖孽谷轩。 另外一人，则是一名年轻的黑衣男子，身后背着一把比他还高的大剑，面容冷峻，目光在玄虎的尸体和莫向身上扫动。 “顾鹏羽？”莫缺脸色微沉，猜出了此人身份。 之前谷轩追杀萧天，便是受了此人之命。 “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无用。”顾鹏羽冷冷开口，高傲的语气，使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倒像是对莫缺的夸奖一般。 似乎懒得对莫缺多看一眼，多说一语，他转向身边的谷轩，道：“斩了他，把麒麟爪取回来。” 似乎莫缺在他眼中便如蝼蚁，仅两句话，便要直接杀人夺物，就如传闻中一样霸道。 而且他的姿态，似是觉得莫缺连让他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谷轩不曾犹豫，直接祭出身后长剑，以气御剑，斩向莫缺。 “铛！” 莫缺对此，只是一剑。 谷轩祭出的飞剑，在他重剑之下，并未折断，而是直接化为数十块碎片。 谷轩脸色顿时无比难看，虽然早知能斩玉痕的莫缺实力必然不弱，却也没想到居然能强到这种地步！ 他看向顾鹏羽，不再出手，因为出了也不是莫缺的对手。 “入遗境不久，你进步倒不慢。”顾鹏羽虽然意外，但并不吃惊，高傲依旧，冰冷如初。 莫缺捡起地上一枚断剑碎片，冷冷看向此人，道：“之前你曾给我送去一枚剑符，我本想给你回礼，可惜身为体修，不能将元气存于符中，只能当面回礼了！” 话语落下，他手中的碎片猛然飞出，强大的力量与惊人的速度，使碎片在空中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破风声，如剑吟，如龙啸，势若惊雷，直飞顾鹏羽的眉心！ 顾鹏羽一步未动，面容也是冰冷如初。 他连一根手指都未抬，只是当碎片飞到眉心之前，身上才轰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剑意。 人剑合一，剑气护体！ 莫缺弹出的长剑碎片没有被他的剑气震开，直接被震成了几十个更小的碎块！ 此人的剑气之强，无愧第三妖孽之称！ “斩了此虎，便以为自己有能力与我一争了？” 从始至终，顾鹏羽连根手指都没动过，傲立原地，不可一世。 他冷声道：“此虎之前便已被我重伤，你不过侥幸比我先一步寻到并斩杀罢了，能斩此虎，并不能说明你有资格在我面前动剑！” “想夺麒麟爪，出剑便是，何必诸多借口？”莫缺紧紧握住手中断剑，已做好全力一战的准备。 “即便此虎是你一人所斩又 第75章 战第三妖孽 一剑出，万物俯首！ 这就是顾鹏羽的剑道，如其剑心，霸道至极。 此刻的莫缺，只感觉如陷泥沼，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无比。 他脚下的地面咔嚓一声碎裂，受到顾鹏羽剑意影响。 只是，莫缺整个人仍站得笔直，顾鹏羽的剑意虽然沉重无比，但他一身神力，亦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压制！ “轰！” 见到莫缺竟未如万物般俯首，顾鹏羽身上的窍穴浮现，元气流转之间，强大的剑意如山洪暴发，又变得沉重许多。 “咔嚓！” 周边一些巨木莫名折断，无法承受如此沉重的力量。 就连第十妖孽谷轩，亦是早早退开，脸色苍白，只能从远处看着顾鹏羽出手，不敢靠近。 巨树倒塌，青石碎裂，顾鹏羽还未出剑，仅是透出的沉重剑意，便让此地出现异常诡异的画面。 然而，无论他的剑意何等沉重，莫缺始终身形笔直，不曾有半点弯曲！ “在我面前，万物皆要俯首，你也不例外！” 剑意无法压制莫缺，顾鹏羽身后那把比他还高的大剑，呛啷出鞘。 大剑在手，他的剑意更加沉重，身边数丈之内，万物皆要贴地，连尘土都无法飞起。 “给我跪下！” 一把大剑，带着数丈剑芒，有如山岳之重，一剑向莫缺斩来。 “区区山岳之意，便想让我俯首？纵是星辰陨落，九天崩碎，我自一剑斩之！”莫缺怒喝之中，一步前踏，手中断剑，一往无前！ 若连剑楼第三妖孽都能让他退避，他如何与第一妖孽争？如何与今后武道路上的强敌争？如何能与这天地争？ “轰隆！” 断剑对大剑，这个地方大地开裂，地动山摇。 莫缺和顾鹏羽手中之剑看起来虽相去甚远，但二人皆修重剑，两剑剑意叠加，造成了恐怖的破坏。 “大言不惭，你真以为你有资格与我一争？” 顾鹏羽眼中露出浓浓戾气，一把大剑虎虎生风，每一剑都带起强烈的劲风，可见剑上之力何其惊人。 他修此重剑，向来只要出剑，万物皆伏。 此前他所遇所有对手，几乎无人能够在他剑前站立，都会被沉重的剑意压得抬不起头。 如今他眼前这一无是处的体修，在他剑意面前竟不曾弯腰！ 这让向来霸道的他，心中生怒。 “轰隆隆！” 莫缺断剑连斩，六式主攻的太阳剑意同样刚猛霸道，配合重剑之威，强横无匹，对这个地方造成了巨大破坏。 若是此前只是身与剑合，他必定不是顾鹏羽的对手，但一路剑境有进，已做到心与剑合，方能与之一战。 而另一边，顾鹏羽的大剑讲究大开大合，向来对敌皆是以最霸道的形式压制，从正面粉碎对手一切手段。 但如今，他遇上莫缺，二者同修重剑，却是战得不分上下。 这让霸道而高傲的顾鹏羽脸色愈发阴沉。 “唰唰唰！” 二人交手之间，几度变换战场，此地不知有多少地面，被两人强大的实力摧残得面目全非。 “你这种废人，竟也敢修重剑？我要让你此生都再无握剑的勇气！”顾鹏羽越战越怒，大喝之中，手中大剑的剑势突然一变。 轰！ 他这一剑斩来，威力大增，竟比先前沉重了一倍，一剑间粉碎大地，剑气绵延。 千岳剑诀，一剑一山！ 此时顾鹏羽开始提升威力，如果说最初他剑上只有一山之重，那么此时便是二山之威！ “轰隆！” 莫缺被这沉重的一剑震得倒退，虽然一剑一山未免夸张，但以他单手五万斤的神力，竟不能接下此剑，可见沉重！ “重剑之道，以势压人，修此剑道者，当有帝王之势，神明之威，越是强势，剑威越强！” 顾鹏羽说话之时，手中重剑并未停下，接连斩出，使地面上不断多出道道巨大的裂痕。 他接连出剑的同时，冷冷说道：“你的剑心不够霸道，出剑畏首畏尾，有何资格修此霸道之剑？” 莫缺转变太阳剑意，转攻为守，以半截断剑接下顾鹏羽所有重剑。 太阳剑道的守势，可将他一身神力敛于体内，如同寂灭，任外界如何冲击动荡，都难伤他武体。 但此刻，顾鹏羽沉重的剑气，竟震得他气血翻涌，每一剑斩来都似要镇碎他的肉身，可见强悍。 而且此人果真霸道，身为炼气之人，却未以气御剑，隔空出手，而是手握大剑，与莫缺近身比拼重剑之威，要从莫缺最擅长之处击败。 这正如他霸道的性格，要击溃莫缺引以为傲的力量，使他就此一蹶不振。 他说要让莫缺再无握剑的勇气，不是狂语，而是真有如此打算，狂傲霸道到了极点。 “轰隆隆！” 顾鹏羽越战越狂，连出一百零八剑，每一剑的气势，都仿佛能崩碎一座大山。 然而，莫缺守势剑意亦非寻常，他连出一百零八剑，亦是未能撼动莫缺武体！ “只守不攻，全无半点霸道之气，凭你此心，有何资格修重剑之道？”顾鹏羽不屑冷喝，对于莫缺只守不攻，大为不屑。 他认为修重剑之人，当行霸道之事，粉碎一切敌，莫缺守多攻少，根本不配修炼重剑！ “我若执剑，要可斩山河万里！”莫缺此时，突然低语，转守为攻，半截断剑缓慢斩出。 这一剑看起来平平无奇，既没有惊人的速度，看起来也不像有多少力量。 然而，莫缺这一刻的气势是变得说不清道不明，目光坚定，一往无前，似乎不管他这一剑前方是神是魔，他都绝不退避，而是以此剑斩之！ “斩断山河？就凭你？”顾鹏羽怒极而笑，他修的便是山岳剑意，莫缺欲斩万里河山，这一剑要斩的岂非便是他的剑道？ 见 第76章 又见第一妖孽 莫缺这一路走来，不断与人大战，为的便是借战养剑。 不止顾鹏羽，此行所有对手，在他眼中，不过都是他磨剑之石。 不过这顾鹏羽的确强大，若非他悟了太阳剑意守势，只怕早已落败。 而在守顾鹏羽一百零八剑之后，他再度明悟，回想起自己最初的剑心。 斩山河万里，斩日月星辰，斩天地不公，斩众生祸乱！ 这一路见过诸般强敌之剑，见过九十九峰剑意，众多剑意对他的剑心多少产生了一些影响，以至于他最初的剑心不再明净。 直到此时，他以战悟剑，再有所得，剑心空明，心与剑合，剑威再度提升。 这一刻的他，才算真正有了可与顾鹏羽一战的实力！ “轰！” 顾鹏羽身上，三百六十五大窍穴透出耀眼光芒，一身气势更胜最初。 他彻底怒了，不仅未能从正面粉碎莫缺自傲的重剑，反而被莫缺当成了磨剑之石，剑境更深。 这对于高傲的他而言，乃是奇耻大辱！ “我今日便要让你彻底明白，你我之差，便如天地之别，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得入道门，识见真道！” 此刻的顾鹏羽，气质大变，透着一股无穷的自信。 他漠然的目光，就好像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仿佛无论遇到何种敌手，都坚信自己可以战胜。 莫缺不敢大意，此人十分自傲，之前根本不屑全力对付他，只是打算从他最自傲的重剑之道将他击败。 但如今被他激怒，此人终于是要全力出手。 “唰！” 就在此时，顾鹏羽脸色微变，蓦然转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某个方向。 莫缺亦是心有所感，向那里看去，脸色同时也是一变。 一名男子，出现在远方山林。 他一步步走来，却不是走在地上，而是走在半空。 在他脚下有两片树叶交替飞出，形成他的落脚点，使他踩于凌空的树叶之上，一步一步向此而来。 “宁辰！”顾鹏羽的脸色骤然下沉，高傲如他，对这剑楼第一人也是无比忌惮。 他看了莫缺一眼，毫无疑问，若他与莫缺再战下去，无论胜负，最终都将要面对这位第一妖孽！ “唰！” 未有迟疑，顾鹏羽一步来到那头玄虎身侧，想要收起玄虎，离开此地。 “你找死！”莫缺早已提防，同时动起，一手抓住玄虎身上的麒麟爪。 “轰！” 顾鹏羽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手中大剑斩向莫缺的手，要逼他松开麒麟爪。 “哼！”莫缺运转周身神力，猛然将麟虎之爪拉向自己这边，顾鹏羽那一剑斩落，刚好斩掉麒麟之爪。 “你找死！”这回是顾鹏羽对莫缺生出了无边杀意，手中大剑再斩莫缺。 然而莫缺麒麟爪到手，便已立即施展踏星步，拉开身形，迅速远去！ “顾师兄，怎么办？”谷轩此时才敢接近，望着那不断靠近的身影，神色慌张，似乎那一人便是世间最为可怕的存在。 “如今还不到和他正面冲突的时候！”顾鹏羽望着远处那道身影，高傲如他，心底极不愿就此退走。 但是，那人实在过于恐怖，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若与此人交手，他修霸道之道的剑心，容易受其动摇。 一咬牙，顾鹏羽选择退走，虽然麒麟爪被莫缺所得，只要能寻到莫缺，一样可以夺回！ “剑楼第一人，宁辰！”莫缺带着麒麟爪，脚踩踏星步，一边远去，一边回头看向那道身影。 说实话，他心中有股冲动，想要与此人一战，因为在剑楼弟子中，恐怕没有比这更强的敌手！ 不过他虽无所畏惧，但战败事小，若麒麟爪被此人所夺，那便失去一次蜕变的机会。 所以还是得炼过麒麟血后，再与此人一争！ “唰！” 突然间，莫缺看到，那道身影突然加快脚步，其身形都变得扭曲。 他竟像是没有看到顾鹏羽般，向着莫缺这个方向而来，速度之快，更胜莫缺所修的踏星步！ “该死！”莫缺不禁变色，并不是畏惧此人，而是担心麒麟爪被夺。 “唰唰唰！” 只见，那人的身影迅速接近，当他离莫缺只有数十丈远时，再一步后，整个人直接在莫缺身后消失。 莫缺一转头，就见他眼前有一片树叶飘落。 那叶子飘在空中，还未落地，突然定住。 一道身影，出现在叶上，踏着此叶，定于虚空，拦在莫缺前方。 那日此人在第一峰顶出手，莫缺只看到两道锐利的眸光，此时方才看到他的真面目。 只见此人脸如刀削，棱角分明，那双锐利的眸子，似乎天地万物，皆不在其眼中。 相比顾鹏羽那种张扬外放的霸道，此人更加内敛，但那种漠视一切的高傲，却无形中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 “我说过，我离峰之后，定会寻你！”宁辰一袭灰衣，如他那双眼睛一样，他的语气对莫缺也充满漠然。 不是那种刻意的冰冷，而是如九天真龙见到一只蝼蚁时那种漠然。 “你为云寒川而来，还是为梅凌霜而来？”莫缺沉声开口，既然已被追上，那便只有一战。 他向来不是会畏惧强敌之人，可以死，可以败，但绝不会怕！ “你若自肯断双臂，我可以不取你性命！” 就像真龙不会和蝼蚁解释什么，宁辰显然也没有和莫缺解释的打算。 或许他既是为云寒川而来，也是为梅凌霜而来，也或许两者都没有。 莫缺能感觉到此人并非刻意高傲，只是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们之间，并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但这却让他心头更为不快。 “呛！” 他握住断剑，没有言语，但态度很明显。 “何必呢？”宁辰轻轻摇了摇头，好像真 第77章 麒麟之血，传承秘术 莫缺虽然无惧强敌，甚至心中隐隐有些兴奋，但握剑的手，却已被汗水打湿。 来自第一妖孽的压迫，仿佛比顾鹏羽的剑意更加沉重！ “唰唰唰！” 那几片带着落叶的剑意，眨眼间到了莫缺眼前。 莫缺已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紧握断剑，便要出手。 然而，那几片树叶，突然在他身前停住，没有如想象中那般落到他身上。 只见，第一妖孽皱了皱眉，一声轻叹，随后踏着树叶，转身离开，竟是没有丝毫迟疑，几步之间，便已在莫缺眼前消失。 这让莫缺愣了又愣，不知是什么情况。 “你现在的实力，还不是他的对手。” 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莫缺回头看去，面露喜色，道：“师姐，你怎么在这？” 那名女子和在悟剑崖时一样，一身素衣，脸上时刻带着淡然的微笑。 这让莫缺暗自惊疑，连剑楼第一妖孽见了她，都是转头就走，她的实力到底多强，又是什么身份？ “悟剑崖前枯坐太久，进遗境走动走动，看看各剑峰上的剑意。”素衣女子微笑说着，眼睛却在莫缺身上来回打量。 莫缺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道：“师姐，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素衣女子微微一笑，道：“短短数月，师弟便从磨剑之境入了人剑之境，进步神速。” 若是别人的赞赏，莫缺或许也就听一听，况且昔日向为天骄，这等赞赏之语，他早已无感。 但此女深不可测，得其赞赏，却是令他不无得意。 哪想这女子又是说道：“可惜进步太快，未必是好事，而且你在剑道的根基本就不稳，却观了九十九峰剑意，过于杂乱，反而容易影响到自己的剑心。” 莫缺心头一凛，其实他也早已有所感觉，直到此前和顾鹏羽交手，才猛然惊醒，拾回最初的剑心。 “不过好在，你并未将各峰剑意深入参悟，受其影响不大。如今离争榜还有十多日，若你能静下心来，好好体悟那些剑意，亦对你有所好处。”素衣女子给出莫缺一个真心的建议。 “多谢师姐指点！”莫缺认真听在耳中。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此行虽观尽了九十九剑峰，但都是囫囵吞枣，不仅过于匆忙，未能消化，而且剑意过杂，对他虽有提升，却是弊大于利。 若他不能真正消化那些剑意，则那些剑意对他的影响就如一颗种子，越是往后，对他修剑的危害就越大。 “这便是上古生灵麒麟之爪？” 素衣女子的目光落到莫缺手中的麒麟爪上，这种上古才存在的生灵，即便是她也是觉得罕见。 “此物对师姐有用？若是如此，师姐拿去便是！”莫缺几乎没有迟疑，大大方方，递出麟爪。 这倒是让素衣女子愣了一愣，道：“你此前与第三妖孽拼上性命才争到此物，之后见了宁辰也全无交出的打算，却如此轻易要送给我？” 莫缺爽朗笑道：“这有什么？此物对我虽有不小用处，但在百兽山脉，师姐你的剑意便救过我一次，这次也是因师姐现身，宁辰才会退走，师姐两次帮我，不过是要区区一只麒麟爪，算得了什么？” 素衣女子打量莫缺良久，却是没有伸手，片刻后摇头笑道：“此物于我并无用处，只是我也未曾见过麒麟，有些好奇罢了，师弟自己留着吧。” 未能送出麒麟爪，莫缺倒是暗自可惜。 此爪虽能助他再度蜕变，但没有此爪，他也相信能通过其他方法变强。 但这女子先后两次为他解围，他有心回报，但以此女实力，却怕是没有什么机会。 “争榜将至，我期待师弟大放异彩。” 就如她来的时候一样，素衣女子去得也是干脆，浅笑之间，翩若惊鸿，身影在远处消失。 莫缺直到她消失不见，莫缺才收回目光，找了个地方，炼化麒麟爪中的兽血。 “轰！” 麒麟血入体，莫缺的肉身，仿佛要炸开一般。 要知道，他经过药浴炼体，又以地火幽莲重塑肉身，肉身已达到了金刚之境。 窍境以下之人，恐怕即便他站着不动，都难伤他肉身，但麟血之霸道，还是差点要将他的肉身撑爆。 “异兽之间，最大的差别便是血脉，传说真龙幼子，出生便能一爪粉碎一座大山！这麒麟亦是最为强大的种族之一，血脉之力，比灵血异兽还要霸道不知多少倍！” 莫缺紧紧咬牙，整具肉身此时可见道道清晰的血管。 他立即施展太阳炼体法，使麒麟血中的霸道的力量，融入周身各处。 这一过程，又如之前重塑肉身一般痛苦，体内各处如被寸寸撕裂，而后再度重组。 炼体之道，简直就是一条折磨自己的路，其中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 若非莫缺历过辉煌，跌过谷底，几番大起大落，练就了非凡毅力，只怕也在这样一条路上坚持不下来。 “轰隆隆！” 炼化期间，莫缺感觉到体内不断传来震耳的轰鸣，如惊雷之声，又如有人在他体内开天辟地。 “嗯？” 他内视自身，忽然发现，在他体内，竟有一道白芒出现。 此物像是一道雷电，约莫指节长短，发丝粗细，透着一股充满毁灭性的霸道气息。 它出现在莫缺体内，游尽莫缺周身各处，从鲜血到内脏，从骨骼到皮肉。 其所到之处，莫缺痛不欲生，仿佛肉身各处都在遭受毁灭之力摧残。 在体内游了一圈之后，这道雷电隐入莫缺骨中，消失不见。 “这莫非是麒麟一族独有之力？看来此前那头玄虎并未掌握，否则还会更加可怕！” 莫缺见此物消失于骨中，暗自可惜，若能掌握这种力量，他的实力势必会有质的飞跃。 炼化麟血，此时已 第78章 药老失踪 古时那些强大的生灵，皆拥有其独一无二的传承秘术，流于血脉之中，代代传承。 凰族可涅盘重生，近乎不死，龙族呼风唤雨，执掌万象，而麒麟一族，生而不同，分有不同属性。 有火麒麟，周身浴火，焚尽万物，风麒麟御风而行，瞬息万里。 而莫缺炼化的这头麒麟，血中蕴含雷电之力，却是雷电属性。 此刻，麒麟血脉之中蕴含的传承碎片，竟是掌控雷电之法，沟通九天神雷之能。 要知道，天雷被世人喻为天罚，乃是天道之力，世间生灵，莫敢逆之，何其霸道？ 若是莫缺掌握麒麟雷法，便可驾驭天雷之力。 然而，一只麟爪中的传承碎片并不完整，当中只有一些控雷之技，却是没有沟通九天神雷之法。 “麒麟雷法？雷电竟还可用于炼体！” 在这传承碎片之中，莫缺得知，雷麒麟养雷于体，借助雷电之威，时时锤炼肉身。 要知道，雷电代表着毁灭，世人只以火道之力，便可炼成诸器，要以天威雷电炼体，若是功成，便可炼成无上体魄。 但此法亦是凶险至极，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等若自毁。 “此前那道细微的雷电便是麒麟的炼体神雷？不知用麒麟御雷术能否控制？” 有此想法，莫缺于是用传承碎片中所得的麒麟御雷之术，试图沟通隐于体内那道雷电。 然而，他的御雷之术并不完整，传承碎片残缺得厉害，几番尝试，也没能将体内那道雷电引出，只得放弃。 重新睁眼，莫缺炼过麒麟之血后，血肉骨髓再次蜕变。 此时的他，只感觉身上每寸血肉都充满了力量，浑身似以精金铸成。 “咔嚓！” 他试着不去控制自身力量，只是站在那里，脚下的地面便是轰然下陷。 他的肉身，竟是变得沉重无比。 这是整体的蜕变，他每身上的每滴血每块骨，都变得比常人更加沉重，组成此身，自是重逾千钧。 “药老说过，武道修到极致，一块骨可压垮山岳，一滴血可崩碎星辰，我如今这具肉身起码有千斤重量，武体算是初步有成！” 莫缺难掩心头激动。 不过，若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行事多有不便，武道炼体法便有收敛武体之威的法门，他重新调整，体重才变回正常。 “轰隆！” 随后，莫缺又是尝试力量上的变化。 他猛然将一块巨石举过头顶，巨石的体积与他比起来，就像一头狮子被一只蚂蚁举着。 他如今单是神力，赫然达到了十万斤！ “力量十万斤，才仅是初入武道！”莫缺想起药老说过的话，不禁暗自砸舌。 照此看来，他要走到此道尽头，不知还有多远。 “唰！” 他取出断剑，在此地演练太阳剑道。 这把断剑十分古怪，以前莫缺的力量不足现在的一半，握在手中，便感觉沉重异常。 如今他有十万斤神力，这把断剑似乎也随之变重，握在手中的感觉并不比以前轻。 “也不知此剑是何来历，回头可以问问药老。” 一番演练，莫缺对麒麟血带来的变化深感满意。 这还只是一只麒麟爪，而非完整的麒麟之身，便让他蜕变如此之大，若是得到完整的麒麟之身，不知会给他带来何等变化。 不过麒麟血过于霸道，倘若真得到完整的麒麟，莫缺未必能够炼化，说不定肉身会被直接撑爆。 此番蜕变之后，莫缺底气十足，即便如今再见宁辰，相信也有一战之力。 他收好断剑，打算在争榜开始之前离开遗境，用这最后的时间，再好好消化遗境中那些剑意。 “咦？” 回返路上，莫缺见到那头玄虎的尸体，上面满是齿痕，沦为了其他异兽的口中之食。 “此虎的肉身如此强悍，其他异兽竟能咬破它的皮肉？” 莫缺疑惑上前，轻轻一扯，只感觉玄虎之身再不像之前那么强悍，在他手中脆弱如纸。 他暗自惊讶，随后想起顾鹏羽一剑斩下麟爪，似乎明白了什么。 “此虎活着的时候，身上血液时时流动，麟血融于周身各处，才有如此强悍的体魄。但它死去之后，血液凝滞，一身精气皆涌向最为霸道的麟爪，因此其他各处都变得异常脆弱。” 莫缺至此才算明白顾鹏羽那一剑为何能斩下鳞爪，看来并不是顾鹏羽的实力有多强。 他本想直接去第三剑峰，找顾鹏羽了结种种仇怨，但想着争榜已不剩几日，还是先消化那些剑意为主，否则总是个隐患。 反正若是争榜，早晚还会再见顾鹏羽。 出了遗境，莫缺径直回到药楼，却见药楼之中，空无一人，药老竟不知去了何处。 楼中药架上沾了些灰尘，看起来药老不在楼中，已有一段时日。 “这种时候，药老会去哪里？而且之前从未听过他要离开。”莫缺在楼中沉吟片刻，心头蓦然一沉。 他立即出门，取出通讯用的玉符，联络萧天，问道：“你可知药老去了哪里？” 萧天很快回应，道：“我从遗境出来的时候去找过，药老当时便已不在药楼。” 这让莫缺的心情又下沉了几分。 他又匆匆来到悟剑崖。 如今他凶名赫赫，斩杀多名剑楼第一，到来之时，所有弟子纷纷退让。 “师姐，不知你可知药老下落？” 在剑楼中，莫缺可信任的人不多，这素衣女子便是其一，虽不知对方身份，但却能够莫名信任。 “我极少在各楼走动，并不清楚。”素衣女子见莫缺如此急切，摇了摇头。 “该死！”莫缺心情沉重，再无二话，转身离开悟剑崖。 这一回，他直奔三十六楼而去。 “那三十六楼之主，之前对药老出剑，和 第79章 剑闯三十六楼 三年前，莫缺只有十六岁年纪，便已傲视百州天骄。 那时的他，年少轻狂，身边不知围绕着多少人，似乎每个人都对他推心置腹，使和善有加。 然而，当他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修炼之道彻底断绝之时，那些人便仿佛全部消失。 体废三年，他从辉煌跌落谷底，看尽了人情冷暖，品尽了世态炎凉。 就连与他有着血脉之连的叶家，到头来，也因一个外人养的一条狗，要将他杖杀。 这一路而来，只有药楼之中，那表面冰冷的老人，却肯在他被三十六剑楼之主迫害之时，毅然挡在他的面前。 老人并没有足以挡下十九位楼主合力一剑的实力，但那时的他并未犹豫，不惜死战，也未退一步，要护住莫缺。 如今，得知那位老人在负伤之中失踪，莫缺已然什么也顾不上，直接杀上三十六楼，要向各楼之主问明药老去向！ 纵然他深知自己如今的实力，远不是那些楼主一剑之敌，但那又如何？ 若是药老的失踪，真是这些楼主趁药老受伤，暗中加害，他即便拼上性命，也要三十六楼付出代价！ “我再说一遍，让你们楼主滚出来！”莫缺手持断剑，杀气冲天，一步一步，走向第二十三楼！ “莫缺，你放肆！”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跑到我二十三楼之前叫嚣？” 第二十三楼弟子，纷纷大怒。 当初莫缺一人二指守药楼，虽然猖狂，但也只是守住药楼，与前去挑战他的弟子交手。 但如今，他主动踏上第二十三剑楼，欺上门来，这对第二十三楼而言，乃是一种羞辱！ “你们楼主今日若不出来，那你们这一楼的弟子，就一个也别出去了！”莫缺站在这座剑楼门口，一人一剑，语出猖狂！ “莫缺，你欺人太甚！” “你以为在遗境中杀过几个天才，便有能力挑战一座剑楼了吗？” 一名年轻弟子，忍受不了这等屈辱，怒而拔剑，对莫缺出手。 “轰！” 莫缺一剑，将这名弟子震得吐血倒飞，手中之剑，更是被莫缺所夺。 “唰！” 莫缺反手将此人之剑甩出，插在第二十三楼正门之上，冷冷笑道：“欺人太甚？你们三十六楼的弟子，之前欺得我还少吗？今日也换我欺一欺你们！” “区区体修，也敢猖狂！” 又一名弟子怒喝出手，此人身上有三百余处窍穴亮起，年轻弟子，有此修为已是不俗，一剑向莫缺斩来。 “轰！” 莫缺又是一剑，十万斤神力与重剑之威，无人可挡。 “咄！” 第二十三剑楼之上，再多一剑。 莫缺面容冰冷，如神似魔，冷冷说道：“我再说一遍，今日你们楼主若不出来，你们这一楼弟子，就谁也别想出去！” 二十三楼一众弟子又惊又怒，莫缺竟是真打算堵住二十三楼门口，不让任何弟子进出！ 此事若是传出，二十三楼弟子今后如何立足？ 然而莫缺的实力也是摆在这里，连修出三百窍的弟子都被其一剑击败，普通弟子，谁人可敌？ “纵然不敌，今日我也要会一会你！” 又有弟子出手，虽然知道莫缺实力强大，但被莫缺如此欺上门来，他们身为二十三楼弟子，岂有退却之理？ “轰！” “轰！” “轰！” 然而，二十三楼弟子一个接一个出手，莫缺却始终只出一剑。 他仅凭手中半截断剑，竟有一股无敌之势，剑上沉重的力量，没有一名弟子可接其一剑之威！ 转眼之间，先后十几名弟子败于莫缺之手，被莫缺夺去手中之剑。 “咄！” 当又一把剑被莫缺插在二十三楼剑门之上，上面已有十几把剑，这些刺在楼门上的剑，却更像是刺在了这一楼弟子的心头。 至此，这些弟子不再出手，因为见识了莫缺强悍的实力，纵然再出手，也只是增加此楼门上之剑的数量。 莫缺能在遗境中斩杀多名天才，一对一根本没有几人是他对手。 可若要联手对敌，今日莫缺也是孤身前来，一人挑战，倘若他们联手，即便胜了莫缺，却也丢尽了二十三楼的脸面。 “你如此行事，未免也太过霸道，真当我二十三楼无人吗？” 就在此时，一名二十来岁的弟子，从第二十三楼之中走出。 超出二十岁，此人显然已过了争榜的年纪。 剑楼如今重点培养，是二十岁以下，有望争榜的弟子。 “段师兄！”二十三楼弟子见此人出现，纷纷露出喜色。 全名段云章的段师兄走出剑楼，冷冷看着莫缺，道：“之前你在药楼之前，战尽三十六楼弟子，视三十六楼如无物，不过是因为我们这些比你年长的师兄们不屑出手罢了，你如今欺上我二十三楼，莫非真觉得自己能战遍三十六楼弟子？” 莫缺看向此人胸前的七星图案，冷笑道：“剑楼七星？” 他在百兽山中便曾和几个剑楼七星交手，这排名第二十三的剑楼，竟也有这样的人物。 段云章抬头看了一眼插在此楼门上的剑，傲然道：“你虽非三十六楼弟子，但论辈分，我也算你师兄，按理不应与你动手，但你今日欺上门来，辱我二十三楼，我身为此楼弟子，自不能容你辱我剑楼！” “轰！” 莫缺直接一脚重踏，震得周边多名二十三楼弟子站立不稳，扑通倒地。 他冷冷说道：“不少多言，出剑便是！” 段云章脸色一寒，道：“我本想说，你若将这些剑拔下交还，再自断双臂，滚回药楼，便饶你一次，但你既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看来我身为剑楼师兄，得替药老管教管教你！” 轰隆！ 话语落下，他身上三十六十 第80章 半截断剑踏诸楼 自从莫缺心与剑合，如今手中重剑，已是举重若轻。 面对眼前这位剑楼七星祭出的百剑，他一步未动，手中断剑亦不见何等威势，只是迅速动起，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太阳剑意第五式，天行！ 这一式没有当午式的威力，也没有破天式的绵延，但却是迅如惊雷，动如疾风。 “叮叮铛铛……” 百把飞剑，尽皆落地，莫缺一步未动，完好无损。 二十三楼各弟子，却早已张大了嘴。 剑楼七星出手，抬手剑催动百剑，实力震撼人心。 然而，这却更显莫缺从容，一人一剑，还是半截断剑，竟将百剑尽数斩落。 “我低估了你！” 剑楼七星段云章脸色难看，他此刻才知道，他还是小看了眼前这个药楼出身的体修。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楼主不出，你们这一楼的弟子就一个也出不去！”莫缺的语气听来，狂傲至极。 为了药老，他已什么也不顾，即便此举会深深触怒二十三楼之主，他也无暇在乎！ 二十三楼之前，一片死寂。 连昔日争过榜的剑楼七星都败给了莫缺，还有谁能胜过？ 事到如今，除非楼中长辈出手，才能压制莫缺。 但莫缺孤身前来，登门挑战，若要让楼中长辈出手，同样颜面尽失。 “够了！” 二十三剑楼之中，传出一个冰冷至极的声音，似乎对莫缺充满无穷怨念。 这一楼之主，终于是从此楼之中走出，看向莫缺的目光，仿佛要择人而噬。 他的弟子，便是死在莫缺手中的天才之一，如今莫缺竟还登门而来，这般相欺。 即便是他堂堂一楼之主，面对莫缺也难以保持平静。 “你终于肯现身了？”莫缺握紧断剑，之前十九位对药老出剑的楼主，他都记得很清楚。 “你不是要找我吗？”二十三楼之主笑得冰冷之极，恨不得将莫缺当场斩杀。 “我问你，药老何在？”莫缺冷声说道，手中的断剑握得更紧。 “药老？”二十三楼之主微怔，怒极而笑，道：“你是药楼弟子，药老的去处，竟然跑来问我？” 莫缺紧紧盯着他的反应，见他错愕，似乎真不知药老去向。 莫非药老失踪，和他并无关联？ 若和二十三楼主无关，难道是其他楼主所为？ 莫缺沉吟片刻，转身便要离去。 那十九个曾经出剑的楼主都有嫌疑，既然如此，他就踏过各楼，直到确定药老下落！ “你如此欺我二十三楼，就想这么离去？”二十三楼之主怒火上涌。 莫缺如此欺上门来，让他二十三楼颜面尽失，结果就为了问这样一个可笑的问题？ “你们此前欺得我还少吗？”莫缺脚步不停，头也不回，没几步便已在此地消失。 二十三楼之主眼中的杀机几度消了又现，他真恨不得当场将莫缺一剑斩杀。 最终因种种顾虑，他还是按下了心头的杀意。 以莫缺向来胆大包天的行事风格，多半会一一去往其他十几楼，他就不信莫缺真能踏过各大剑楼而无恙。 此时，当莫缺离开第二十三剑楼，邻近此楼的另一剑楼，顿时一阵大乱。 “莫缺堵门挑战二十三剑楼，现在正向着我们这里而来！” 第十九楼弟子收到消息，一片混乱，其余各处剑楼，也早已听闻，各楼弟子惴惴不安。 “快，去把林师兄请来，不能让莫缺如此肆意妄为！” 这一楼弟子迅速反应，第一时间，联络他们楼中实力最强的那名弟子。 不久，莫缺出现在第十九剑楼之前。 他执剑而立，冷冷喝道：“药楼弟子莫缺，前来拜访，请十九楼楼主出来一见！” 他不过药楼弟子，又是人们眼中最没前途的体修，自然不可能一句话，就让一楼楼主现身相见。 “既然不肯现身，那就打到你出来为止！”莫缺用上之前的办法，一人半剑，堵在此楼门前。 这一楼之主，便是之前欺上药楼，直言体修不配争榜的楼主之一，曾被药老一片飞叶所伤。 这七位被药老夺过剑的楼主，比另外十二楼之主对药老恨意更深。 倘若药老失踪真是被人趁伤暗害，这七位楼主嫌疑最大。 “轰！” 第十九楼前，这一楼弟子只能硬着头皮，和莫缺交手。 然而，结局早已注定。 莫缺如今一具武体，常人难当，手中重剑似是可破万法，寻常弟子出手，皆难以敌他一剑之威。 “莫缺，住手！” 第十九楼楼主，最终还是被莫缺逼得现身而来，脸色难看无比。 “我只问你一句，药老何在？”莫缺持剑而立，冷冷发问。 第十九楼楼主同样觉得莫缺这个问题无比荒谬，身为药楼弟子，竟跑来问他药老去处？ 他冷声道：“你想报昔日之仇，直言便是，何必找出如此拙劣的借口？” 莫缺皱着眉头，从此人反应来看，似乎药老失踪的确和他无关。 他离开第十九剑楼，向着下一座楼而去。 当莫缺连战两楼弟子，三十六楼，早已一片哗然。 当听闻莫缺欺上各楼，只为问药老下落，那些和药楼有怨的楼主都是眉头深锁。 所有人都感觉，这不过是莫缺在报复他们当日对药老出剑，故意欺上门来，堵门相辱。 此间，那些和药楼有仇的楼主，纷纷传讯，叫回各自楼中实力最强的弟子。 待到后面，莫缺再至一楼，普通弟子干脆不出手，而是让楼中最强的弟子应战。 “轰！” 莫缺始终半截断剑，横扫一切，即便是各楼最强弟子，也抵挡不了。 “短短数月，此子竟成长到了如此境地！” “炼气之道，需要经年积累，但武之一道，初期只 第81章 刀阁拜贴 曾对药老出剑的一十九座剑楼，莫缺一一踏过，各楼弟子，莫能一敌。 然而，莫缺心里并不轻松，一路走来，药老去向，始终不能定论。 他心头愈发浮躁。 倘若药老是自行离去，按理应该会和他说一声，或是留字，但如今全无痕迹，他无法不怀疑这十九楼之主。 “轰！” 一一踏过十九剑楼，莫缺在不觉之间，已来到了排名第三的剑楼之前！ 这一楼弟子严阵以待，拦在楼前，莫缺匆匆一瞥，在人群之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之前曾经作证，陷害他在百兽山脉残杀同门的青衣少女苏清儿，亦在人群之中。 此女看向莫缺的眼神带着几分复杂，像是没有想到，当初被她无情陷害的体修，如今竟能有仗剑踏诸楼的强悍！ “莫缺，这里可是第三剑楼，你要堵楼一战，可要想清楚后果！” 众弟子中，传出一声冷喝，但声音听来却有些发颤，底气不足，深深畏惧莫缺的实力。 莫缺扫了这些弟子一眼，略有遗憾，道：“顾鹏羽不在？” 他本以为正好了断与第三天骄的恩怨，但看起来他似乎仍在遗境，不曾提前归来。 “你太猖狂了，要对付你，何需顾师兄出手？我便可斩你！” 此楼一名弟子站出，修为已接近窍境圆满，直接祭剑出手，一把飞剑斩向莫缺。 “铛！” 莫缺不曾出剑，任凭此剑刺向他的胸膛。 人们睁大双眼，因为预料中莫缺被一剑刺穿的情形并未出现，反倒是那把长剑如同斩上了金石，被震得倒飞。 莫缺以肉身接剑，竟是未损分毫！ “这便是武体之威吗？竟强悍至此！” 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传出，莫缺一具武体的强悍与霸道，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顾鹏羽不在，你们谁能挡我？”莫缺对这一曾陷害过他的剑楼根本不需客气，冷声喝道：“让林问天出来见我！” 他直呼第三楼主之名，相比那七位当初欺上剑楼的楼主，第三楼主陷害他的举动，让他更为不齿，对其全无敬意。 “莫缺，休要猖狂！” 此楼弟子虽然知道莫缺强大，但听莫缺直呼他们楼主之名，不禁大怒，先后祭剑，对莫缺出手。 “铛铛铛铛铛……” 莫缺一具武体，强悍至极，尤其得过麒麟血之后，再度蜕变，寻常难伤。 这些弟子如今甚至不值得他出剑，仅以一只右手为剑，便将众剑斩落。 有的剑他更是挡都不挡，任其斩在身上，但他武体不仅无恙，反而能将对方的剑远远震飞。 武体初成，霸道至此！ 人群中那曾陷害过莫缺的青衣女子，看着那如神似魔，无人可挡的身影，心神恍惚，神情复杂，有惊恐，有吃惊，更有一丝悔恨。 “莫缺，够了！”第三楼主林问天终于现身，脸色无比阴沉。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莫缺武体有成，已隐有无敌之势，年轻一辈之中，已少有对手。 “你终于肯现身了？”莫缺面对这第三楼之主，内心之中，却只有不齿，全无敬意。 “我并不知药老去向。”林问天亦已听说莫缺这一路挑战各楼的目的，沉着脸道：“药老向来孤僻，行事从不与人言，他近日突然消失，我亦不知他去了何处。” 莫缺一路踏过十几座剑楼，那些楼主的答案竟都十分相似。 这更让他心头不安，这些楼主级的人物，照说不屑对他说谎。 况且若药老真被他们所害，没了药老，他们再无顾忌，又何必多此一举，用谎言骗他。 莫非药老失踪，真与他们无关？若药老是自行离去，为何不留只言片语？ 他转身离去，要再去十九楼中最后一楼，也就是第二剑楼。 此楼第一人陆北鸣对他似乎没有敌意，无意争榜，但第二楼主江归海，却也切切实实陷害过他。 但还未来到第二楼前，莫缺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剑楼第一妖孽宁辰，出现在第二楼前不远，阻拦莫缺继续前行。 他手中捏着一片树叶，语气平淡，却如同过往那般，不容置疑。 “我要闯第二剑楼，与你这第一楼妖孽有何关系，轮得到你来插手？让开！” 莫缺握住断剑，虽知此人强大，但药老对他恩重，他势必要弄个清楚！ “你若再往前一步，我便斩去你的双足！”宁辰捏着手中树叶，语出淡然。 虽然他能看出莫缺比上次相见，强大了许多，但他行事也依然如故，高傲冷漠，不屑于和莫缺解释缘由，只是告诉莫缺，不可前行！ 仿佛莫缺只需顺他意志而行，不需要知道其中缘由。 “轰！” 像是在回应宁辰的话，莫缺直接就是一步迈出，武体强悍，落脚时大地震颤。 宁辰这种目空一切的傲气，令他莫名生厌，道：“路在我自己脚下，我若要向前迈步，还需得你允许？” 宁辰看着莫缺落脚之处，双眼眯起，手中的树叶凝聚凌厉剑芒，缓缓说道：“都说武道初期无敌，看来今日，这一说法注定破碎，此路自今之后，也将彻底断绝，再无后继，可叹！” 他淡然的语气中，透着绝对的自信，不仅要破武道初期无敌之说，还想要斩杀莫缺这最后的武道传人，彻底灭绝此道。 “唰！” 就在宁辰淡然之间，便要出手之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二人之间。 三十六楼第一楼主白与墨神情肃穆，对二人道：“你们随我来！” 对于这位第一楼主，莫缺心中即便没有敬意，但也谈不上恨意。 对方毕竟三十六楼之主，他只得跟在其身后，从这里离开，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莫缺，你先看看此物。 第82章 争榜临近，妖孽齐出 青州境内，剑楼并非唯一拥有星辰榜名额的势力，剑楼宿敌刀阁，亦不弱于剑楼，同样拥有一个星辰榜名额。 如今，争榜之期，已不剩几日，刀阁弟子在这时候来访剑楼，目的十分明显。 他们要探一探剑楼虚实，看看剑楼那些有资格争榜的弟子，有几分本事。 为此，莫缺接连挑战十九座剑楼弟子，前面白与墨都还可不顾。 但当他闯到第三剑楼，若是逼得剑楼前三妖孽出手，不等刀阁弟子前来试探，剑楼那几个妖孽的实力，便会暴露人前。 所以，宁辰才会在这里出现，阻拦莫缺再继续前行。 但若由宁辰和莫缺交手，这第一妖孽的深浅只怕也要被刀阁所知，所以白与墨只能亲自现身，和莫缺说明这一切。 “既然刀阁剑楼各有名额，何必还要互相试探？”莫缺听完之后，生出几分疑惑。 “百州大地，能登上星辰榜的天骄，只有千人，虽听起来数量极多，但分散到百州，各州也不过只有十人能够上榜。” “我青州十个名额中，有五个名额分别握在五个势力手中，另外五个名额，则并非固定，而是由一州天才共争。” “换言之，倘若我剑楼弟子，有人能从那五个未定的名额中争得一个，再加上剑楼原本自有的名额，便可有两名弟子登榜。” “刀阁虽亦有一个名额，但自然也不会放弃争夺其他名额的机会。” 白与墨只能耐心和莫缺解释。 一州十人可登星辰榜，五大势力得一半，一州天才争另一半！ 即便是对于青州这些顶尖势力而言，星辰榜的名额也至关重要，能争到的名额越多，借此崛起的机会就越大。 所以，为了争夺那五个未定的名额，这些已有名额的顶尖势力，也会派出弟子相争。 如今争榜之日已近，所以刀阁才会派出弟子，前来一探剑楼深浅。 莫缺听完之后，沉默良久，道：“大楼主可知，药老去了何处？” “你能为药老连闯十九剑楼，也不枉他如此为你，将你当成唯一的传人！” 白与墨对莫缺是真心赞赏，若非他只是体修，只怕第一楼主真要收他入第一剑楼。 “药老无恙，只是有事要离开剑楼一段时日。他视你为他唯一的传人，如今争榜在即，想必在那之前，便会归来，亲眼看你争榜。” 白与墨叹息连连，深深惋惜莫缺的体修身份。 剑之一道天资高的人难找，心性佳的更是难找。 天资高或许有望成为剑道强者，而天资高又心性佳的，则是必定会成为剑楼强者！ 第一楼主虽是叶沉雪之师，但总的来说，还不至于在此事上欺骗莫缺。 莫缺因此放弃了继续闯前三剑楼的想法，答应收手。 离开前，第一妖孽宁辰再度拦住莫缺，给了他一张纸条，漠然道：“有人让我将此物给你。” 莫缺接过一看，顿时便是瞳孔一缩。 纸条中仅有一句话：回归青叶城，可知叶青瑶下落！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莫缺身上，突然涌出滔天杀意，手中断剑撕裂空气，欲斩宁辰。 然而，宁辰已经翩然远去，只在匆匆回头间，留下一道冷漠无比的目光。 莫缺立在原地，握着纸条的手青筋凸起，像是要将这纸条捏碎。 叶青瑶，正是他母亲之名！ 三年之前，他体废之后，被他母亲送回母族叶家，留他在叶家休养。 然而叶青瑶却并未留下，而是离开叶家，不知所踪。 之前莫缺与叶家恩断义绝，离开叶家之后，他也曾想过去寻叶青瑶。 但天地茫茫，他根本不知自己母亲身在何处，是以才转而犯险，来到剑楼。 “青州之内，知道母亲姓名的，只有叶家之人，叶沉雪出身叶家，又和宁辰同为第一剑楼弟子，此物莫非是她送来的？” “云寒川虽无望争榜，但也是第一楼弟子，他之前受叶家如此讨好，若要查我身世，叶家也定会如实相告！” “到底是谁！” 莫缺紧握手中字条，脸色阴沉至极，转身回到药楼。 药老不在，药楼之中，安静异常。 但此时越是安静，莫缺心中就越是烦乱。 他出了药楼，又来到悟剑崖前，去到最深处，想去找到那素衣女子。 那淡雅如兰，仿佛即便天塌下来，她也能云淡风轻的女子，似乎总能让他的心情快速变得宁静。 “莫缺，你怎么来了？” 还未见到那名女子，莫缺便先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萧天那和第四楼妖孽楚衣人，竟都来了剑崖深处，在此悟剑。 “遗境之中九十九先人剑峰你们不悟，却跑来这个普通弟子悟剑之地？”莫缺微微失神。 “争榜将近，遗境中的剑意过于高深，短时间内也悟不出什么，这里的剑意虽较浅，反倒是能给我们一些启发。”萧天坐在地上，开口说道。 放眼三十六楼，莫缺能够聊得来的，也就眼前这两人，还有不远处的素衣女子。 她也已经察觉到莫缺到来，望来一眼，微笑点头。 莫缺心中的烦躁少了几分，在萧天身旁坐下，道：“争榜临近，你还来此地悟剑，看来此次争榜，竟也让你都会紧张不安。” 萧天翻了个白眼，道：“本天才自然是底气十足，无所畏惧，只不过青州五大势力的妖孽，也一个比一个变态，自然要做足准备。” 他们几人，都是此次有望争榜的妖孽天才，此时坐在一起，不由讨论起五大势力中的妖孽人物。 剑楼位于青州东部，主修剑道，楼中第一妖孽宁辰，剑境远超同辈弟子，深不可测。 除他之外，第一剑楼还有个月灵圣体叶沉雪，如今仍于剑楼祖地闭关，若是功成出关，不知会达到何等境 第83章 刀阁猖狂，药老回归 和眼前两名妖孽一番交谈，莫缺才知此次争榜之艰。 光是那五个拥有名额的势力，便都有不弱于宁辰的妖孽天才。 而放眼青州，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隐世不出的妖孽。 “这就是剑楼？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第二日，一行刀阁弟子，带刀而来，以拜访之名，来到剑楼之中。 共有八名年轻弟子，来到剑楼之内，却完全不加收敛，张扬无比，对着剑楼指指点点。 “听说剑楼收了一个月灵圣体，天资卓绝，而且姿色不俗，被剑楼当成了日后之主培养，不知是传闻夸大，还是真有本事？” 八人中一名灰衣弟子，将刀扛在肩上，一边前行，一边肆无忌惮地开口，点评剑楼如今风头最盛的第一天才。 他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惹来周边无数剑楼弟子怒目而视，但却根本不加收敛，其他刀阁弟子，也没有制止的打算。 八名年轻弟子前行之间，经过一座山峰，峰上有一处广场。 三十六楼弟子之间，平日也会互相切磋交流剑道，便是在此峰之上。 此峰名曰论剑。 此刻，当八名刀阁弟子到来，论剑峰上正有来自各楼的年轻弟子，在广场上切磋论剑。 “嘿，这些就是剑楼弟子？” 刀阁那名最为张扬的灰衣弟子看着论剑峰上两两切磋的剑楼弟子，摇头说道：“剑楼弟子，便都是这种垃圾货色？实在令人失望！” 这话无疑激怒了论剑峰上的剑楼弟子，人们纷纷露出怒容。 “这些人好像不服气，楼师兄，我能出手吗？”灰衣弟子望向八人之中，走在最前的年轻男子，神情跃跃欲试。 楼师兄亦未到二十岁年纪，身后负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极具魅力，闻言淡淡道：“随意。” 他们此行本就是以弟子拜访切磋为由，一探剑楼弟子深浅，根本不用拦着。 “嘿！”灰衣年轻人咧嘴一笑，跃入论剑峰广场，拔刀而立，傲视四方，大声道：“我乃刀阁弟子楚吟狂，我说你们剑楼弟子都是垃圾，谁若不服，大可出剑！” 刀阁与剑楼弟子素来不和，而今竟敢跑到剑楼之中叫嚣。 立即便有一名剑楼弟子站出，怒道：“第十八楼弟子朱一杰，与你一战！” “唰唰唰！” 名为朱一杰的弟子既敢出手，自是实力不弱，修为已即将达到窍境圆满，开口间剑气如虹，激荡此地。 “垃圾！剑楼就没有更像样的弟子了吗？”楚吟狂人如其名，猖狂一笑，手中一把长刀轰然前斩。 一刀间，震散所有剑气，第十八楼弟子朱一杰口吐鲜血，连退几十步，不仅一刀落败，更是被刀气所伤！ “剑楼弟子便是这么不中用吗？连我刀阁弟子一刀都接不下！”扛刀而立的楚吟狂，目光扫过四方，张狂至极，不可一世。 另外七名刀阁弟子，也是立在广场旁边，目光中毫不掩饰对剑楼弟子的轻视。 “我来与你一战！” 剑楼弟子如何受得此辱？又是一名弟子怒而出手，修为已是窍境圆满，剑出狂风涌动，实力非凡。 “窍境圆满？还算不错，不过一样是垃圾！”楚吟狂一刀横扫，刀气如狂风扫落叶，与那名弟子战到一起。 那名剑楼弟子，支撑了九刀之后，还是败下阵来，所用之剑被楚吟狂一刀斩断。 “你欺人太甚！” 剑楼弟子群情汹涌，对方将剑斩断，这是对剑修最大的侮辱。 “欺你们又如何？若不服气，把你们三十六楼的天才都叫来，让他们也来将我的刀斩断！” 楚吟狂人如其名，猖狂至极，又是冷笑道：“就怕你们剑楼这些垃圾货色，没有这个本事！” 年轻弟子，个个心高气傲。 剑楼这些弟子被人欺上门来相辱，如何能忍？第一时间，便有人去请各楼强大的天才人物。 论剑峰上之事，迅速在剑楼各处传开。 就连身在药楼的莫缺，都有所听闻。 只是他毫不关心，三十六楼是荣是辱，还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药楼弟子操心，回到楼中，静心悟剑，在脑中不断回想九十九峰剑意，将之消化。 接下来的日子，那八名刀阁弟子，每日便在论剑峰上，与剑楼弟子交手，气焰张狂至极。 然而这八名弟子的实力也是十分强大，剑楼弟子接连与之交手，却是先后落败。 这让三十六楼之主个个脸色难看，剑楼高层，也是心情沉重。 虽然名义上刀阁弟子是登门拜访切磋，但倘若不能击败他们，传了出去，剑楼必定威名扫地，颜面尽失。 到后来，各楼不得不派出各自楼中的第一人应战，然而，八名刀阁弟子实力之强，超乎想象。 短短数日之间，多名年轻的剑楼第一，先后败于他们之手。 刀阁的气焰，也是愈发嚣张，剑楼弟子，则是憋屈不已。 眼看着争榜之期一天比一天近，药老却仍是不见归来，莫缺更无心思关注论剑峰上的胜负。 直到离争榜还剩三日不到，药老终于回到药楼之中。 “我替你寻了可用于炼体的灵物，有了此物，你争榜才能更有把握。” 一回到药楼之中，药老便是冷着脸色，取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团金色的火球，就如一轮小型的太阳，炙热无比，一看便知绝非寻常。 “药老，您这段时间离开，便是为我去寻此物？”莫缺看着这个脸色冰冷的老人，心情复杂。 这老人看似冰冷，但所做一切，却都是为了让他在争榜之前，能变得更加强大。 “你修太阳之道，此物可助你真正踏入武道，抓紧炼化。”药老冷冷说着，匆匆走向药楼后院。 背对莫缺之时，他突然脸色一白，喉间涌出一股甜意，他却是不愿露出，强行 第84章 剑楼两难，让莫缺出手？ “此物，乃是太阳道精，你如今武体初成，方能承受此物之威。” “你以太阳炼体法炼体，修到如今之境后，要再有所进，便要在体内滋生太阳之力！” “将此物炼入体内，便可与九天骄阳相呼应，在你体内凝聚太阳之力，到时体内藏法，才算真正的武体初成！” 药楼后的小院之中，药老让莫缺盘膝坐地，他则是将那颗鸡蛋大小的金色火球，从莫缺的头顶，要炼入莫缺体内。 炼气一道，是引天地之力入体，在体内演化周天，大成之时，驾驭天地万法之力，神威难测。 而武之一道，则是不修外力，以一具肉身演化天地诸法，武体藏道，身即是法！ 莫缺之前，便隐约感觉到体内出现暖流，那便是初生的太阳之力。 养此太阳道精于体内，他便可借此呼应九天骄阳，一点一点在体内凝聚出真正的太阳之力。 在药老帮助莫缺炼化太阳道精之时，论剑峰上，刀剑之争仍在继续。 “轰！” 当楚吟狂又是一刀斩出，他身前那名剑楼排名第十的妖孽谷轩，亦败于其手。 “剑楼前十，也不过如此！”楚吟狂持刀而立，不可一世。 至此，剑楼弟子哗然。 连排名前十的妖孽都已出手，居然还是败给了刀阁弟子！ “连前十妖孽都已出手，照此下去，莫非真要逼得排名前几的弟子出手？” 第一剑楼之中，各楼楼主聚于此地，此时个个脸色难看，包括第一楼主，也是眉头紧锁。 “刀阁此番前来，如此张扬，便是想逼宁辰那几个顶尖天才出手。可若让那几人出手，我剑楼弟子深浅，皆会被刀阁道宫这几方所知，但若不出，又难以胜过那些刀阁弟子，颜面尽失！” 剑楼如今的境地，进退两难，既不愿暴露几大妖孽的实力，又必须得挽回颜面，让弟子击败那几个刀阁弟子。 否则，争榜还未开始，剑楼弟子便无一人可败刀阁弟子，还争什么榜？ “那几大顶尖天才，自不可轻易出手，但有一人，却是最适合不过。”此时，众楼主中站出一人，却是第二楼主江归海。 不少楼主眼睛一亮，立即明白了其中意味。 “莫缺既有连踏十九剑楼的实力，想必能与那刀阁弟子一争，若他能取胜，便不用那几个天才弟子出手。” 立即便有一位楼主出来附和，正是之前被莫缺第一个堵门的二十三楼之主。 他对莫缺充满恨意，此时附和，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我亦觉得可行。”一身青衣的十三楼主沐青衣也是说道：“而且，此子出身药楼，又是一介体修，前路已断，虽有足以争榜的实力，但即便暴露了深浅，也无关紧要。” 这些楼主人物个个心思通透，暗自冷笑。 让莫缺出手，即便胜了，也会暴露实力，到时在刀阁道宫等妖孽天才面前，深浅尽被人知，如何与那些妖孽争？ 而若是莫缺落败，则可说明体修不堪大用，连刀阁弟子都胜不了，还凭什么争榜？ 再者莫缺出身药楼，不是三十六楼任何一楼弟子，胜了，剑楼能说仅凭一个药楼弟子，都可压刀阁，刀阁如何能再嚣张？ 若败，败的也只是一名药楼弟子，剑楼已败了那么多场，多败一个药楼弟子，又有何妨？ 第一楼主沉吟许久，道：“既然如此，便让莫缺去会一会刀阁弟子。” 药楼之中，莫缺将那太阳道精炼入体内，已经破碎，无法储藏元气的丹田之中，有一颗金色的火球沉浮。 “炼化此物，不足以让你的实力有所提升，需要慢慢在体内积累太阳之力，融于血肉，直到体内藏法，才能真正体现威力。”药老停下手来，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神色。 莫缺点头，只感觉身上时刻都暖洋洋的，整具肉身，似乎随时能与天上的骄阳互相感应。 这种感觉，玄而又玄。 “莫缺，大楼主有令，让你去论剑峰，与刀阁弟子一战！” 就在此时，第一剑楼有弟子到来，出现在药楼之前，对莫缺说道。 “论剑峰？”莫缺想也不想，果断回绝：“不去！” 他入剑楼以来，三十六楼没少针对他，第一楼主虽然没做过类似的事，但也从未帮他约束三十六楼。 如今三十六楼弟子不敌，却跑来要他救场？ “莫缺，你身为剑楼弟子，如今我剑楼受辱，你竟不管不顾？”门前那名弟子露怒容。 “剑楼荣辱，与我何干？你们三十六楼不是一直觉得我不配争榜吗，有谁当过我是剑楼弟子？”莫缺丝毫没有身为剑楼弟子的觉悟。 整个剑楼，除了药老，他谁也不认，即便是第一楼主亲至，他也是同样态度。 那名弟子见莫缺如此态度，无可奈何，怒极而去。 药老早知莫缺心性，恩怨分明，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帮剑楼出手，也没说什么。 片刻之后，又一人到来，却是第一楼主白与墨亲至。 “莫缺，你若是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第一楼主知道莫缺对剑楼没有归属感，苦笑一声，直接和莫缺谈条件。 可见，为了不让剑楼那几个妖孽被逼出，他也已经别无他法。 莫缺刚想拒绝，楼中药老却是走出，道：“若他替剑楼胜了刀阁，能否入剑楼祖地一次？” 白与墨脸色微变，剑楼祖地，乃是七大剑祖所留，岂能轻易进入？ 况且莫缺不过一介体修，前路已断，虽剑道实力不凡，但终究难以大成。 “若是不可，你还是另找他人吧。”药老拉着莫缺，走回药楼之内。 白与墨一再犹豫，最终咬牙道：“好，我答应了！” 莫缺虽不知进入祖地能有什么好处，但药老既然提出如此条件，他相信必有深意。 第85章 论剑峰顶，武体霸道 论剑峰上，刀阁弟子连剑楼前十的妖孽都能击败，更显猖狂。 “剑楼不是有个号称第一妖孽的宁辰吗？何不让他出来？还是说，剑楼自认连第一天才都胜不了，怕丢不起这个脸？” “那个有月灵圣体的叶沉雪呢？不是说她天之骄女，得了剑祖传承，可能比宁辰更强吗？为何直到现在，都不敢现身一战？” 一身灰衣的楚吟狂肩扛大刀，嚣张至极，竟是叫战剑楼之中最负成名的两大天才。 刀阁此来，目的便是要逼出剑楼那几个顶尖妖孽，剑楼出手的弟子，自然是越强越好。 可惜直到如今，无论是剑楼第一人宁辰，还是那传闻中比宁辰更可怕的月灵圣体叶沉雪，都完全没有露面的意思。 剑楼三十六楼弟子，个个憋屈万分，但此时却无人再出手。 连前十妖孽都已落败，他们再出手，又有何用？ “剑楼这一辈的弟子，实在太垃圾了！”楚吟狂扛着大刀，在论剑场中无聊踱步，突然被立于场边的许多石碑吸引，走上前去。 只见场边，众碑林立，每块碑上，都插满了高低不一，深浅不同的剑。 这是剑楼历年收徒时的试剑碑。 剑楼每次收徒过后，便会将试剑碑搬到论剑峰上，借碑上历代天才之名，鞭策平日在此论剑的各峰弟子。 这些昔日留名的天才，不少都成长为了剑楼强者，试剑碑留于此地，亦是让后人瞻仰。 “咦？”楚吟狂走过众碑，突然停下脚步。 此碑之上，不仅留有月灵圣体叶沉雪之名，乃是剑楼最近一代弟子入门时所立，更独特的是，碑顶之上，竟也留了一把剑！ 数十剑碑，便只用这一块碑，有人插剑碑顶！ “月灵圣体叶沉雪之名，竟然被另一把剑凌驾其上？” 楚吟狂来了兴趣，轻轻一跃，跳上碑顶，要看留剑之人姓名。 却见碑顶之上，只有长剑，未有姓名！ “这把剑是你们哪一楼弟子留的？叶沉雪和宁辰不来，何不让此人出来一战？”楚吟狂从碑上落下，目光扫过此峰各楼弟子。 三十六楼弟子面面相觑。 这把留于碑顶，凌驾于叶沉雪之上，却未留姓名的剑，曾经被三十六楼弟子广为议论，猜测纷纷。 三十六楼之主，包括第一楼主，都曾试图找到此人。 然而直到今日，留剑之人的身份，也仍是无人可知。 “哼，不出来？那我就把他的剑拔了！”楚吟狂认定这凌驾于叶沉雪之上的剑主，必定更是天才，想要将其逼出，一试深浅。 他冷笑之中，再次跃上碑顶，伸手便握住碑顶之剑，运转元气，要将之拔出。 “轰隆隆！” 这一刻，试剑碑震动，然而任楚吟狂元气激荡，碑上之剑，却是纺丝不动。 “试剑碑上的剑，一旦刺入，便会与此碑融为一体，只有留剑之人可以拔出，你不是留剑之人，纵然修为通天，也难撼动！” 剑楼弟子露出讥笑，根本无人阻止，因为都知道楚吟狂实力再强，也不可能拔出此剑。 “哼！” 未能拔剑，楚吟狂从碑上跃下，大喝道：“既然拔不出，那就让留剑之人滚来，我亲手斩他，也是一样！” 三十六楼弟子再度沉默。 他们倒想将此剑主人请出，狠狠挫败这些张狂的刀阁弟子。 只可惜，剑楼上下，也无人知晓此剑是何人所留！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登上论剑峰，背着一把断剑，慢步走入广场。 “他怎么来了？” 三十六楼弟子见到此人出现，纷纷变色，下意识让出一条路来。 这人连踏十九剑楼，即便是和药楼无仇的弟子，如今见了，也会本能生出敬畏。 “剑楼是没人了吗，派这么一个废人过来？”楚吟狂斜眼看了莫缺一眼，见此人身无半点元气，眉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场边，那名刀阁带头的楼师兄，也是眉头皱起，打量莫缺。 莫缺扫了一眼八名刀阁弟子，道：“你们谁先来？” 楚吟狂心头大怒，剑楼竟派出这么一个身无元气的废人，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他身上元气激荡，冷笑道：“你这种废人，连让我出刀都不配！” 他随手一招，元气外放，招来一片树叶，捏于手中，狞笑道：“我以此为刀，就能斩你！” 莫缺在剑楼中已经见多了这种自傲的天才，见他身无元气，便傲气冲天，他也不解释，只是淡然道：“出手吧。” “唰！” 狂吟狂在叶中注入元气，顿时叶上透出一道数丈长的刀芒。 他指尖轻弹，带着数丈刀芒的树叶，对着莫缺一刀斩来。 “轰隆！” 莫缺立在原地，未出断剑，只是伸出手去，握向那斩落的刀芒。 这比他以前两指夹剑更为霸道，两指夹剑还避过了剑锋，但单手握刀刃，却等于是让那刀刃直接往他手掌上砍。 然而，莫缺手接刀刃，右手却是安然无恙。 武体有成，便是如此霸道！ 他手中用力，那巨大的刀芒，便在他手中被轰然捏碎，化为狂暴元气，四散而去。 “你！”楚吟狂的瞳孔急剧收缩，一头长发被狂暴散去的元气吹得乱舞，就如他的内心一样无法平静。 场边，刀阁那位楼师兄亦是神色一凛，道：“当今世间，竟还有炼体之人？” 这话也是点醒楚吟狂莫缺的身份，唯有炼体之人，才有如此强悍霸道的体魄。 “体修？”楚吟狂震惊过后，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他舔了舔嘴唇，道：“原来不是废物，那更好，传闻体修有初期无敌之称，可惜已然没落多年，我倒要看看，你是否如传闻中那般无敌！” 得知莫缺体修身份之后，他不再轻视，三百六十五大窍穴 第86章 可要再战？ 论剑峰上有阵法加持，平日弟子切磋，难以撼动，否则此地早已被夷平。 楚吟狂刀气霸道，之前与人交手，每刀斩落，却都能使此地不断震颤，可见威力。 然而此时，莫缺一只肉手握向刀刃，却未损分毫，一具武体霸道无双。 “轰！” 他捏着刀刃横甩，强悍的神力使得握刀的楚吟狂双脚离地，被他笔直甩出，狠狠砸向场边一面试剑碑。 如此粗暴的战斗方式，更是令观战之人感觉触目惊心。 “哼！” 身为刀阁弟子，楚吟狂实力惊人，在空中调整姿态，踏于碑上，长刀刀芒贯日，再斩而来。 “铛铛铛！” 只见此地，刀芒冲天，楚吟狂刀刀凶狂，一连斩出一百零八刀。 在此期间，莫缺则始终以双手对敌，一具武体之强，如同凶兽，且十万斤神力，让他仅是肉身出手，便是拥有不俗威能。 “这便是武道威能？莫缺的武体，竟然强悍至此！” “初期无敌，看来绝非空话！” “他仅凭武体便已如此强大，楚吟狂竟连逼他出剑都不能！” 广场之上，各楼弟子看到莫缺如此实力，个个心惊肉跳，神情复杂。 莫缺连踏十九剑楼，各楼弟子对他既怒且畏，但如今刀阁弟子强势而来，令所有剑楼弟子抬不起头，却是莫缺出现救场。 若是别人将楚吟狂逼到此处，各楼弟子只是早已欢呼出声，为其助阵，但出手之人却是莫缺，令场边弟子心情矛盾至极，无人开口。 “轰隆！” 楚吟狂又是一刀斩下之后，远远拉开。 此时的他，再无先前半点狂傲，看着莫缺仍背在身后没有拔出的断剑，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战到此刻，你竟还不拔剑，是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吗？” 一声怒吼，楚吟狂身上的元气变得狂暴，三百六十五大窍穴，光芒刺眼。 在这一刻，他身上突然涌出森森鬼气，缠绕刀上，使他手中长刀看起来阴冷异常。 周边空气，温度骤降。 “以天地苍生，祭我魔刀！”这一刻的楚吟狂，双眼赤红，面目狰狞，如同入魔。 他所修刀道，异常邪异，此刀每斩一人，便会在刀间凝聚一分戾气，积而成魔。 他斩杀的人越多越强，刀中魔气越重，魔刀之威越强！ “你太过狂妄，我要拿你祭刀，让你为你猖狂的态度后悔！”双眼赤红的楚吟狂此刻，如神似魔，状若疯狂。 向来只有他在人前张狂，如今这个体修，竟敢在他面前，留剑不出，空手对敌，不知比他狂了多少倍，令他心中倍感屈辱！ “杀！” 一声怒喝，楚吟狂这一刀斩出，刀上黑气森然，似乎要遮蔽这方天地，使此地光明骤失，陷入无边黑暗。 黑暗中似有万鬼哭吼，似乎是昔日死于他刀下的无数亡灵之怨。 此刀一出，刀中魔气已然让场边所有弟子胆寒，常人对上，必然心胆俱裂，未接此刀，便已先输一半。 但莫缺却非常人，他有上斩天地，下斩苍生的剑心，区区魔刀，还不足以让他惊惧。 他仍是没有出剑，面对这魔气森然的一刀，右手为拳头，以拳施展太阳剑道！ “轰隆！” 刀与剑，魔刀之气和太阳之力，在这一刻轰然碰撞。 场边，所有剑楼弟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过去这段时日，剑楼不知已有多少天才，败在楚吟狂魔刀之下。 “轰！” 陡然之间，无边黑气之中，透出一点光芒。 这一点光芒细如针尖，但一出现，便迅速扩大，瞬息间驱散无边黑暗，使天地重归清明！ 莫缺以拳施展太阳剑道，一拳出，万鬼无声。 武体破魔刀！ “噗！” 另一头，楚吟狂脸色苍白，吐出鲜血，身形摇摇晃晃。 魔刀一出，若不能斩敌，便会反噬其主，他此刻被魔刀气气反噬，顿时萎靡，已无再战之力！ “你到底是谁？”这个之前在论剑峰上狂极一时的刀阁天才，死死盯着莫缺身后未曾拔出的剑，面沉如水，心有万般不甘！ 此人竟连剑都未拔，便破去了他最强的魔刀，绝不是剑楼无名之辈！ 听到他的问题，莫缺平静说道：“药楼弟子，莫缺！” “药楼弟子？”楚吟狂闻言，脸色万分复杂。 他没有败给三十六楼那些妖孽天才，竟是败在了一个药楼出身的弟子手里？ 场边，三十六剑楼的弟子的表情更是精彩无比。 莫缺空手击败不可一世的楚吟狂，何其强势？让憋屈的他们终于出了口气！ 然而他自称药楼弟子，却是在狠狠打三十六楼的脸。 三十六楼弟子连战连败的强敌，却是被他一个药楼弟子，空手击败，这一对比，岂不更显三十六楼弟子无能？ “楼师兄，是我没用！” 楚吟狂咬着牙，带着伤体，走回到那几名刀阁弟子之前，先前的狂气，已完全不见。 那楼师兄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极具魅力，一双眼眸深如古井，毫无波澜，静静打量着莫缺。 “可要再战？”莫缺感受到他的目光，傲立原地，毫不畏惧地回望过去。 感受到莫缺语中的挑衅，楼师兄眼中未见波动，只是望向旁边一名跃跃欲试的刀阁弟子。 “嘿嘿！”这名弟子咧嘴一笑，抽刀上前，眼带凶光，舔着嘴唇道：“有剑不出，空手对敌？我还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才肯出剑！” 话落之时，他亦出手。 剑有剑道，刀有刀道。 此人所修刀道和楚吟狂又是不同，楚吟狂剑气阴冷，如同带着九泉之气，但此人刀气如火，炙热异常，破坏力更在楚吟狂之上。 然而，莫缺仍是不曾出剑，一具霸道 第87章 道宫妖孽，刀剑之争 “可要再战？” 莫缺短短四字，却如利剑一般，刺入八名刀阁弟子心头。 不等那楼师兄开口，便又是一名弟子，拔刀走出。 这名弟子在出了三十七刀之后，被莫缺一拳震断手中长刀，负伤落败。 接下来，剩余几名刀阁弟子，先后出手，然而莫缺一具武体，强悍无匹，根本无人可敌。 所有出手的刀阁弟子，最终结果，都是落败。 刀阁七名弟子先后败于莫缺之手，最终未有一人，能逼莫缺拔剑。 “此子的成长速度，超乎我们的想象！” 虚空之中，各方剑楼楼主隐匿气息，暗中观战，见莫缺连败七名对手，不曾拔剑，一个个脸色铁青。 他们的本意，是让莫缺出手，暴露实力，被刀阁探出深浅，到时便难以和其他势力的妖孽争。 但莫缺的实力之强，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不曾拔剑，便已击败刀阁七名弟子，根本未露深浅！ 如此一来，他们的打算彻底落空。 而且，他们三十六楼弟子此前接连落败，如此一比，显得他们的各楼更加无能。 “可要再战？”莫缺击败第七名刀阁弟子之后，再度开口，望向八人中最后一人。 他早已感觉到，此人眸光凌厉，暗藏刀意，实力远在其他七名弟子之上。 “呵呵……”那被称为楼师兄的年轻人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勾动。 地上一枚碎石，浮空而起，石上透出耀眼刀芒！ 此人竟然也不打算拔刀，而是以一枚石子为刀，以气御之。 他的刀芒一片赤红，如同血染，刀上虽无万鬼哭嚎，但透出的戾气，却更在楚吟狂的魔刀之上！ “这个人终于要出手了！” “过去这些天，都是其他七名弟子出手，便败尽我剑楼天才，这还是此人头一次被逼得出手！” 剑楼弟子此时，个个心情激动。 就像刀阁弟子都想逼空手的莫缺出剑一样，剑楼弟子，也都想要逼这个深不可测的楼师兄出手。 莫缺不出剑，此人不出手，在对方弟子看来，都是一种轻视！ “轰隆！” 那血色的刀芒，终于斩来。 身在此刀之前的莫缺，这一刻只感觉眼前整个世界都变得猩红，仿佛被眼前刀芒遮住了双眼。 刀中的刀意沉重无比，几要压得人无法喘息！ “当午！”他低声怒吼，以拳施展太阳剑意中，威力最强的一式。 轰隆！ 一拳轰出，血色的刀芒却轰然散去。 莫缺一连退出七步，每一步都使广场剧烈震动。 广场周边，一些离得较近的弟子，更是被爆发而出的刀气掀翻在地。 这个地方，一片寂静。 莫缺以拳破刀，但对方刀气逼退莫缺七步。 二人皆不曾祭出兵器，平分秋色。 “莫缺？我会记住你的名字！”那楼师兄收回手指，一刀过后，再无出手之意，带着刀阁弟子，转身便走。 他这一刀，只为试莫缺实力，看看能否逼他出剑。 但结果既是莫缺仍未出剑，说明即便他认真与莫缺一战，恐怕也要施展全力。 如此一来，刀阁此次来试探剑楼深浅，不仅以失败告终，反而他自己的深浅倒先被剑楼看了去。 所以他果断放弃继续试探，直接离开。 “慢着！”莫缺见对方离去，喝道：“既已出手，何不战到最后？” 他空手对敌，感受武体，此时正战意高昂。这名男子显然实力非凡，若全力一战，必定能让他有所收获！ 感受到莫缺的强烈战意，楼师兄止步回头，笑道：“你既入了炼体一道，我便没有必要与你死战，争榜之时，自会有人容不下你。” 听起来，争榜的妖孽之中，似乎有对炼体之道异常痛恨的人，到时争榜，必斩莫缺。 而且听此语气之中，似乎深信那人有斩杀莫缺的实力，想必十分强大。 “你说的人是谁？”莫缺不仅无惧，反而战意高昂。 刀阁既有如此妖孽的弟子，那么其他势力那些妖孽，必定也不会弱。 此次争榜，这些强敌，都是他最好的磨刀石！ “道宫第一妖孽，秦渊鸣！”楼师兄说罢，迈开脚步，继续前行。 “道宫？”莫缺陷入沉思。 道宫第一妖孽会盯上他，只因他的体修身份，莫非道宫和武道之间，曾经有什么恩怨？ 前行的楼师兄突然又是止步，向上抬头，他身边正是那面碑顶有剑的试剑碑。 他回头对莫缺问道：“你可识得留剑之人？” 莫缺远远望了一眼碑顶之剑，随后摇头。 其实以他如今实力，说此剑是他所留，剑楼中人已不会不信。但既然当初未曾留名，如今便没必要再认。 对别人来说，留剑碑上乃是荣誉，但这个荣誉对他却可有可无。 “剑楼，好一个剑楼！”楼师兄由衷感叹。 明面上有宁辰这第一妖孽，又有一个闭关未出的月灵圣体，今日又见到一个足以和他一战的莫缺，还隐藏了一个留名碑顶的无名之才！ 剑楼这一代，可说是人才辈出！ “唰！” 楼师兄突然招手，从剑楼一名弟子手中，招来一把长剑。 随后，他跃上旁边另一块试剑碑，将手中之剑，插入碑顶！ “我楼宇尘在此，向你们这位不知名的天才约战，争榜之时，必会替我刀阁，与剑楼了却诸般恩怨！”名为楼宇尘的刀阁天才落地，留下话语，大步远去。 广场之上，各楼弟子望着两面试剑碑顶上的剑，骇然失色。 刀剑恩怨，不知已多少年，楼宇尘亦有留剑碑顶之能，更是直接向那更凌驾于叶沉雪之上的无名天才约战，欲要了结刀剑之争！ 莫缺望着刀阁弟子离去，一阵无言。 争榜还未开始，他 第88章 争榜期至，回返青城 月灵圣体叶沉雪，虽在试剑碑上，被无名之剑凌驾其上，但在剑冢之中得到月缺剑祖传承，被剑楼加倍重视。 能得剑祖传承，没有人会怀疑她的天资。 叶沉雪出关之日，三十六楼弟子皆在议论。 不少人觉得这名拥有盖世灵体的女子，从祖地归来之后，说不定实力更在宁辰这第一妖孽之上。 “叶沉雪！”莫缺在药楼之前，仰望夜月，目光一片冰冷，自语道：“你我之间的恩怨，也终于到时候了结！” 这一夜，药老深夜未眠，平日素来冰冷的老人，竟带了一壶酒，找到莫缺，冷冰冰道：“陪我喝一杯！” 莫缺在药楼数月，从未见过药老喝酒，他感觉药老今日有些反常，但也没有多问，依言坐下，陪老人在院中喝酒。 “八千年前，一代武圣叶云庭于寒州独战九大妖帝，坐镇人族，在世期间，万妖战栗！” “三千年前，有武道强者肉身不坏，滴血可斩帝境，一路挑战世间强者，步行十万里，不曾一败！” “九百年前，沧州有一位武道强者，踏入武帝之境，曾以一根手指，斩断绵延八百里的通冥古河。” 药老一边喝着酒，一边如自语一般，轻声道出武道曾经的辉煌人物。 他越说喝得越快，不觉之间，已带着几分醉意。 “武之一道，曾辉煌一时，出过不知多少盖世人杰，有人曾为人族立下万世功绩，亦有人在盛世中崛起，震慑一方！” “然而时至今日，世间已无多少人记得这些武道先人，武道传到我这一代，更是几乎不存于世，除我之外，只怕再难找出第二个此道中人！” 药老喝了一壶又一壶，醉眼朦胧，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莫缺，道：“武道路断，我本以为，我便会是最后一代，为你炼体塑身，我藏了私心，想为武道续上前路！” 莫缺第一次见冷冰冷的药老表露如此多的情感。 昔日辉煌一时的武道，传到药老这一代，却是前路尽断，他可以深切感受到药老心底的凄然与绝望。 这老人将为武道续路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所以才敢毅然挡在十九位楼主面前，才会那样费心费力，助他踏入此道。 “莫缺，我不希望武之一道，断在我的手中，但我却从未打算收你为徒，我只望你能为武道续上前路，余愿足矣！”药老说到最后，已渐渐神志不清，醉倒在地上。 莫缺看到，这平日冰冷的老人，醉倒之后，眼角竟带着两道泪痕。 百兽山脉中，这老人不惜用自己的鲜血融于药瓶，保他性命。 历练结束后，这老人又不惜为了他，与三十六楼之主为敌。 莫缺进入遗境，他替莫缺寻来太阳道精，自己却因此身受重伤，但却不愿让莫缺知道，依旧表现得异常冰冷。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因他将莫缺当成了武道续路的最后希望，不希望武道断于他的手中。 “药老，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为武道，续上前路！”莫缺对着熟睡的老人轻声说着，随后仰头，将一壶酒灌入口中。 烈酒入喉，热辣如火。 第二日，星辰争榜之期，正式到来。 这一日，剑楼弟子纷纷离开，下山而去，前往参与争夺那五个未定的星辰榜名额。 万剑山上，药老将莫缺送到此地，叮嘱道：“此次争榜，倘若遇到道宫弟子，与复姓轩辕的年轻人，能避则避！” 莫缺想起楼宇尘在论剑峰上说过的话，问道：“药老，我们武道一脉，与道宫是否有什么恩怨？” 药老摇头不语，老人经过昨夜大醉之后，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唰！” 此时，一道莫缺熟悉的身影，向着山下而去，期间不忘回头，对莫缺投来一个冷漠的眼神。 剑楼第一妖孽宁辰也下山了！ “记住，留意道宫弟子和姓轩辕的人。”药老再次说道，神色郑重无比。 “是！”莫缺点头。 但药老自己也知，以莫缺那胆大包天，从不后退的性子，真遇上这些人，只怕未必肯退。 他不再多劝，冷冷转身，直接离去。 莫缺当即下山，踏星步追向前方那道冷漠的身影，喝道：“宁辰，你此前送我的纸条，到底是谁给你的？” 宁辰回过头来，仍是那副不屑与蝼蚁解释的冷漠态度，脚踏飞叶，从高空离去。 他从空中离去，莫缺无可奈何，除非当场与他一战。 “回归青叶城，可知叶青瑶下落！” 字条上的内容，事关莫缺的母亲，让他始终不得安心。 而且青叶城便是叶家和云家所在，他若回去，想必云家和叶家都不会放过他。 “此次争榜，规则特殊，也不知叶沉雪是否也下了山，又去了青州哪一城？” 莫缺回想争榜的规则，不知是否要依纸条上所言，回返青叶城。 此次争夺星辰榜，争的乃是那尚未有归属的五个名额。 设立星辰榜的仙盟定下规则，将青州之内五座巨城，设为争榜之地。 青州天才汇聚于五城之中，与来自各地的天才争锋，最终五座城中各有一人，可得星辰榜之名。 青叶城便是五城之一。 “也罢，既然要我回归青叶城，那我就回去，想必叶沉雪若要下山争榜，必然也会回到叶家的所在的青叶城中！” 莫缺没有犹豫太久，施展踏星步，前往青叶城。 世事变幻，当初他被云叶两家追杀，逼出青叶城，一路逃到剑楼，如今前后不过数月，他再次走上当初那条路，却是主动回返。 当莫缺上路的同时，远在青叶城的叶家之中。 当初下令将莫缺杖杀的叶家家主叶如风，此时独自一人，坐于书房之中。 他面色凝重，手中紧紧捏着一样东西，却是一枚通讯 第89章 大剑拦路，此剑之前，众生皆要跪伏！ 从万剑山到青叶城，路途不足三百里。 莫缺从万剑山下来之后，便隐隐感觉，暗中似是有人在窥探，悄然跟在他的身后。 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他武体初成之后，对危险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是云寒川，还是叶沉雪？”莫缺不动声色，假装不知，他倒要看看，对方何时才会对他出手。 三百里路行出一半，暗中之人似乎在等莫缺远离剑楼，直到此时，方才现身。 “是你？”莫缺有些意外。 来人不是云寒川也不是叶沉雪，竟是第三剑楼弟子，顾鹏羽。 “交出麒麟爪，我饶你不死！”顾鹏羽背负大剑，如过去那般高傲霸道。 他还不知麒麟爪已被莫缺炼化，一直惦记，想要夺回，直到莫缺离开剑楼，如今才有机会。 “我未去寻你报昔日之仇，你倒是主动找来！”莫缺没有忘记，此人之前送来一枚玉符，以符相压之事。 在遗境中，他们为争麟爪，曾有一战，未分胜负！ “你真以为胜了刀阁几个废物，便有资格与我叫嚣了？”见莫缺没有交出麟爪之意，顾鹏羽拔出大剑。 他身上那股舍我其谁的剑意再度出现，沉重的剑意使得周边万物伏地，在他面前，似乎诸事都要俯首。 千山万岳，唯我独尊！ “轰！” 莫缺不再多语，直接出手，强横的武体，如一头人形的凶兽，主动冲向此人。 “找死！”顾鹏羽大怒，比人还高的大剑本就巨大，此时剑芒加持，更显惊人。 这一剑带如同流星陨落，大山砸下，使得大地塌陷，地动山摇。 千岳剑决，重剑如山！ “唰！” 莫缺踏星步避过，身形如电，冲到顾鹏羽面前，一只拳头配合十万斤神力，加上太阳之道，威力惊人，能砸碎一座小山。 “轰隆隆！” 二人大战，无论是顾鹏羽的重剑之威，还是莫缺强横的武体，都带着惊人的破坏力。 这个地方，很快便一片狼藉，地上留下一个个巨大的深坑，触目惊心。 “哼！”顾鹏羽一脚重踏，在其周围，剑意弥漫，空气都变得无比沉重。 当莫缺再度近他身前，顿时速度大减，被他沉重的剑意所影响。 “十重山！”顾鹏羽趁机一剑斩来，这一剑有十山之重。 虽然并非真正的十座山岳重量，但此剑之威，已是他真正的杀招，重剑之威是他平时出剑的十倍！ “轰！” 莫缺双手接剑，以武体硬抗，剑中沉重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打得没入地底。 他武体强悍，怒喝一声，撑开大地，回到地面。 “你成功激怒了我！”顾鹏羽见莫缺战到此处，仍未出剑，脸色更加冰冷。 “百重岳！”他这一剑，威力再涨，空气中的重量，轰然之间，再重十倍！ 那沉重的剑意压在身上，使莫缺如同背着百座大山而行，踏星步再也快不起来，速度如同蜗牛。 顾鹏羽千岳剑诀，的确十分强大，寻常人在他面前甚至难以抬头。 一剑出，万众俯首，何其霸道？ 莫缺本想以武体对敌，体验武体之力，但此刻终于不得不拔出断剑，以断剑对敌！ “轰隆隆！” 这个地方，变得更加狼狈。 莫缺无剑在手时，武体虽然强悍，但攻势不足。 而当断剑入手，他的太阳剑意霸道无匹，战力直线上升。 当午一式力破万法，残夕剑势化解诸般攻势，寂灭万物，破天剑式绵延无尽，天行一式，则是迅如奔雷。 “铛铛铛！” 两人重剑交锋，当莫缺拔出断剑，顿时顾鹏羽且战且退，被莫缺强横的武体和霸道的剑意逼得连连后退。 “短短数日，你竟有如此进境！”顾鹏羽面沉似水，上次他和莫缺交手之时，还可从容对敌。 而如今，他再战莫缺，却是被莫缺的太阳剑意压得不断后退。 “唰！” 突然之间，顾鹏羽抽身远去，拉开距离。 他冷冷盯着莫缺，怒吼道：“我剑之所向，万物俯首，众生皆要跪伏，你武体再强，也不能例外！” 这个一向霸道的第三妖孽，向来只要剑出，所有对手都要臣服！ 但莫缺却是两度没有低头，且竟将他逼到如此地步！ 这让向来高傲霸道的第三妖孽涌上无边愤怒，他怒吼之间，脚下大地以他为中心，三尺方圆，轰然下陷。 剑意再重！ “嗡！” 那把大剑，剧烈颤动，与顾鹏羽人剑合一，互相共鸣。 他要施展最强一剑，千岳重剑！ 此剑一出，如千山压下，天地万物，莫不俯首！ 只见大剑共鸣之中，顾鹏羽还未出剑，便已七窍流血。 此剑不可轻出，因为人剑合一之境，此剑若出，他自身也将承受巨大风险。 “没有人可以在我在的剑意面前保持站立，我剑之所向，天地万物，皆要以我为尊！”顾鹏羽一声冷喝，斩出千岳剑诀最终一剑！ 高傲的他无法接受，有人在他的剑意面前竟不俯首！ 他一剑既出，万物都要臣服，这就是他的剑道！ 他要让莫缺亦如此前遇到的所有人一样，跪伏在他这一剑意面前！ “轰隆！” 顾鹏羽这一剑还未落下，莫缺脚下的大地，已然轰然开裂，并且迅速下沉。 这一剑之重，不可想象！ 莫缺身上的血，身上的骨，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沉重不已，压得他几要弯腰而下，如地上的沙石草木一般，向顾鹏羽俯首！ 好霸道的剑意！ 好霸道的剑道！ 莫缺强撑着身躯，不愿低头，因为此刻若是低头，他将再难问鼎武道巅峰！ “咔嚓！” 体内传来骨碎之声，莫缺身上的骨被那沉重的剑意压得断裂，但他 第90章 半路截杀，叶家叶如山 太阳剑意，本无第十三式。 但在此刻，莫缺福至心灵，将六式主攻剑势融为一剑。 此剑源于太阳剑意，又超脱于太阳剑意，因此称为无阳。 “轰隆！” 这一剑，如旭日破晓，冲破黑暗，又带着当午之威，天行之速，残夕之势。 一剑破千山！ “咔嚓！” 顾鹏羽手中，那把大剑折断。 他死死盯着手中之剑，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这拼尽全力，能使众生臣服的一剑，竟被莫缺破解，并且大剑折断！ 咣铛！ 手中大剑落地，顾鹏羽七窍流血，却是站得笔直，如帝王般俯视莫缺。 强行施展最强一剑，他此刻内里枯竭，生机迅速流失，但傲气如他，也不愿在莫缺面前倒下。 “没想到……”带着满脸鲜血，顾鹏羽冷冷开口：“我没有败在宁辰手中，居然败在了你的手里！” 这句话说完之后，他一身生机尽去，但却站立而死，不肯倒下！ 何其高傲的一个人，虽败不屈，虽死不倒！ 莫缺喘息着在原地坐下，顾鹏羽的实力超出他的想象，那一剑威压天地，将他身上的几根骨都压碎了。 要知道他武体初成，一具肉身何其强悍，却还是被那剑意压断了数根骨，受伤不轻。 恐怕即便是与宁辰交手，顾鹏羽也未必会败。 在原地休息片刻后，莫缺刚要离开此地，突然间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再度出现。 “唰唰唰……” 十几道身影迅速冲出，将他围在其中，莫缺看向为首之人，顿时目中涌上无边寒意。 “想不到，你这废人，竟真入了武道，且还有如此实力！” 为首一名中年男子，面容冰冷，背负双手，看向莫缺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叶如山！”莫缺紧紧咬牙，对于这名出身叶家，以前视他如草的长辈之一，他怎么可能陌生？ 论起来，叶如山和叶如风一样，都算她母亲叶青瑶的族兄，论辈分，他应称一声舅舅。 但此前有叶如风为了一条狗将他杖杀在前，如今又有叶如山，趁他负伤，想要取他性命！ “杀了！”叶如山挥挥手，似乎懒得和莫缺多说一句。 从莫缺叛出叶家那一天起，他的下场，就已经注定，其他什么恩怨都已不重要了。 “轰！” 莫缺忍着身上断骨之痛，抢先出手，踏星步冲向叶如山，手中断剑全力斩下。 “哼！”叶如山面露不屑，身上元气鼓荡，祭出一口金色的大钟，护住自身。 “铛！” 莫缺这一剑斩在大钟之上，大钟发出巨响，震耳欲聋，上面更是传来一股反震之力，将莫缺震得倒飞。 “灵器？”莫缺脸色一沉，叶家为了杀他，竟出动了如此灵器！ 能接他全力一剑，此器必定品阶不低。 “此钟名叫无相，你如今的实力虽然不弱，但在此钟之前，必死无疑！”叶如山冷笑之间，那口大钟发出巨响，向莫缺镇来。 就如剑楼弟子拥有灵剑一般，修炼之人，亦有灵器，可以无气隔空催动。 只不过剑楼弟子皆是修剑，但外界之人的灵器，却是种类繁多。 “铛！” 无相钟响，此钟只是轻响之间，声波将草木震成粉末，更使得莫缺如遭雷击，五脏六腑都被那音波震得不住翻涌。 若非他肉身强大，此钟轻震间，说不定能直接震碎他的内脏，令他身死。 “叶家，好一个叶家！”莫缺死死盯着叶如山，道：“你们故意以我母亲的下落，将我引回青叶城，便是为了在路上杀我？” 叶如山冷冷说道：“你不顾叶家三年收养之恩，叛出叶家，还杀了云家公子，为我叶家招祸，结局早已注定。” 莫缺寒声道：“这么说，在剑楼中给我送纸条的人，便是叶沉雪？” 叶如山摇摇头，道：“将死之人，何必多问？” “铛！” 他再次祭钟，无相钟不断向莫缺镇来，每次钟响，都让莫缺气血翻涌，无比难受。 莫缺怒而出剑，然而此钟坚不可摧，反倒是莫缺每次重剑斩落，那钟声更为震耳，且上面的反冲之力，亦令莫缺不断倒飞。 他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本就身上有伤，无相钟连响之后，身上的伤更重。 “到底是个废人，倘若你真有天资，当初我叶家又岂会如此待你？”叶如山见莫缺愈发虚弱，不屑摇头。 莫缺的实力不弱于那些妖孽又如何？一具废体，纵修武道，前路已断，又能有何前途？ “轰！” 突然间，莫缺的身形猛然下沉，遁入地底。 他的武体本就沉重，平日是刻意控制收敛，如今恢复真正重量，加上有意为之，身形立即沉入地下。 以断剑开路，加上强横的体魄和无穷神力，地下的土石在莫缺眼前如同豆腐般脆弱，才得以让他在地底移动。 “铛！” 眼看莫缺竟在他眼前遁走，叶如山不由大怒，无相钟连响，将地面震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深坑，要将莫缺逼出。 然而，钟响二十七下，莫缺的身影，却已彻底不见。 “逃得了一时，我就不信你逃得了一世！” 叶如山怒吼，本以为这次带了这么多人，围杀受伤的莫缺，万无一失，没想到竟还是让莫缺逃了！ 身在地下，莫缺遁出极远，方才露出地面。 “叶家！”他眼中的寒意无比冰冷。 以他的性格，对敌向来不愿逃避，但这次负伤在前，面对的又是叶家长辈，被逼得只能暂时退走。 带着伤势，莫缺一边继续向青叶城而行，一边以武道之法疗伤，续上断骨。 数日之后，青叶城遥遥在望。 莫缺远远望去，便见到了许多熟悉的身影，守在城门之前。 叶家之人 第91章 争榜开始，重回青叶城 青叶城是青州五座大城之一，莫缺离开数月回返，此城繁华依旧。 “药老说，若要争榜，得先去仙盟报名。”莫缺将自己和叶家的恩怨暂时搁置，争榜要持续一段时日，不必急于了结。 设立星辰榜的仙盟，影响力遍及百州各地，是一个庞然大物。 如今，随着争榜开始，青叶城附近的大小势力，或家族或宗门，都来了不少年轻天才，纷纷赶去仙盟，报名争榜。 莫缺很快便跟着那些年轻人，找到了仙盟所在。 那是一座高楼，楼前写有一个“仙”字，意境深远，透着股说不明道不明的意味，似乎只要看上一眼，便可让人内心宁静，抛却所有杂念。 仅一个字便有如此作用，可见仙盟何其不凡？ “这种废人居然也敢来报名争榜？” 当莫缺踏入仙盟楼中，周边顿时许多年轻人望来，见他身无元气，更是有人出言讥讽。 无论在哪里，似乎都会有这样的人，莫缺并不在意，无动于衷。 “轰！” 楼中有一块黑色的巨石，此时，一名年轻人正催动元气，攻击那块巨石。 元气被巨石吸收，石上浮现出几个光点，看起来就如同夜间的几颗星辰。 “五星实力。”旁边负责报名的中年男子淡淡看了一眼，随后给了那年轻人一枚玉符，道：“在此符上滴血认主。” 那年轻人依言而行，那玉符便是争榜之人的凭证。 得了此符，便等于暂时拥有仙盟庇护，除了其他争榜的对手，任何势力，都不敢在争榜期间，对这些人出手！ 这也是莫缺先来报名的原因，得了仙盟玉符，叶家和云家才不敢对他乱来。 “下一个！”巨石旁的男子开口，让下一个报名之人上前。 莫缺看了片刻，才知所有报名之人，都要经过旁边那块巨石测试实力。 实力越强之人，石上浮现出的星辰数量就会越多。 但极少有实力超过十星之人。 “下一个！” 莫缺看了片刻之后，走上前去，旁人见是这个没有元气的人上前，人群中传出阵阵讥笑。 负责报名的男子也有些意外，只是没有多语，示意莫缺攻击巨石，测试实力。 莫缺感觉所得的星辰数量，似乎与争榜有关，于是并不隐藏，全力一拳，轰在巨石之上！ 他可开山裂石的一拳，竟让那块巨石纹丝不动。 片刻之后，石上浮现出三个光点。 “体修？”旁边的男子有些惊讶，但未多说，扔给莫缺一枚玉符，让他认主。 “这没有元气的废人，居然能有三颗星！”旁人一阵惊讶。 三颗星其实比大多数人都弱，但莫缺身上没有元气，这个成绩在人们眼中已算不错。 莫缺在玉符上滴血认主之后，目光向前扫去，便见到许多年轻人一个个头上都顶着数量不同的光点，如同一片星辰。 似乎只有认主玉符之后，才能看到别人所拥有的星辰。 而此次争夺星辰榜，便是要不断和城中这些拥有星辰的人交手，夺取别人拥有的星辰。 最终，得到最多星辰的人，便能登上星辰榜！ 既然是通过击败他人积累星辰数量，莫缺也就不在意为何他只能得三颗星，直接从仙盟之中离开。 他走在城中，见到许多头顶星辰的年轻人，本暂时没有和这些人交手的打算，但是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连元气都没有也敢报名争榜？你身上的星辰，我要了！” 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一脸狞笑，要和莫缺交手，夺取他的星辰。 “嘿嘿，你可别想跑，争榜规矩，被人挑战拒绝等于认输，要交一半星辰。”这个头上顶着五颗星辰的人，满脸自信。 仙盟专门在城中立了许多擂台，供争榜之人交手。 莫缺无奈之下，和这年轻人来到一座擂台。 “依照规则，我可以选择押上多少颗星。”那年轻人看着莫缺头上的三颗星辰，狞笑道：“我要押三颗星！” 他打算一次夺取莫缺所有星辰。 若是如此，莫缺失去所有星辰，便会被直接淘汰。 “可以。”莫缺点点头，背着断剑，并不打算拔出。 “嘿嘿，我运气真好，居然刚报名就能得到三颗星！”那年轻人残忍笑道：“小子，不要怪我，以你的实力，我让你早点淘汰，对你也有好处！” 说着，他运转元气，对莫缺一掌拍来，身上亮起几点光芒，竟然也有窍境实力。 敢报名争榜，自是不会太弱。 “砰！” 莫缺不闪不避，任由对方一掌拍在身上。 那年轻人面露狞笑，刚想欢呼庆祝一战得胜，却发现这一掌拍在莫缺身上，竟如同拍到了钢铁，一只手掌被震得发麻。 他还未回过神，莫缺身体一震，便将他整个人震得倒飞而出，跌落擂台。 “这是什么人，身无元气，居然如此强大？” “他有这样的实力，为何头上只有三颗星？莫非是报名的时候隐藏的实力？” 擂台下有不少观战之人，见到这一结果，顿时议论纷纷。 莫缺刚想下台，又一名年轻人跳了上来，道：“我用五颗星，向你挑战！” 争榜挑战，不能拒绝，莫缺皱了皱眉，只能继续应战。 “轰！” 片刻后，那名弟子也被震下擂台，莫缺头上的星辰数量，再多五颗。 战胜此人之后，莫缺离开，但还没走出多远，又是有人向他挑战。 “身无元气，却有这么多星辰？我要向你挑战！” 不断有人向莫缺挑战。 虽然星辰数量从一定程度上代表实力，但人们看到莫缺身无元气，却顶着那么多星辰，一个个都想一试。 毕竟即便输了，也不会被淘汰，只是会失去星辰数量，大不了再通过其 第92章 再回叶家，脚踹正门而入！ 叶家之内，叶家之主叶如海在正殿之中负手而立，身后站着的，是出城拦截莫缺失败的叶如山。 “守于城外的那些人，都未有回报，难不成那孽障知晓青叶城凶险，去了其他城争榜？” 这位叶家家主听完叶如山的回报，皱眉沉思，在殿中来回踱步。 “家主，云家那边传话，限我们十天之内，将莫缺的尸体送到云家！”叶如山弯着腰，略带忐忑。 叶家家主顿时神色一凛。 此次截杀莫缺，正是云家之意。 云寒舟死于莫缺之手，这次莫缺下山回青叶城，叶家出城截杀，都是其兄长云寒川的安排。 “沉雪如今，虽深受剑楼重视，且在剑楼中得到剑祖传承，但云家那位天骄，虽已过了争榜的年纪，但比沉雪更早入门，听闻实力惊人，远在沉雪之上。” “若是不能给云家一个交待，沉雪在剑楼中，难免不会受到此人针对。” “即便那云家天骄在剑楼之中有所顾忌，不敢明着对沉雪做什么，但若暗中动作，沉雪亦有危险。再者我叶家根基，毕竟在青叶城中，与叶家交恶，对我们也有许多危害。” 叶如山站在叶家家主身后，道出自己心中顾虑。 叶沉雪天资再高，再受剑楼重视，云家也是叶家不愿得罪的存在。 “派人留意其他四城的消息，看看那个孽障是否真的去了其他城！”叶如风沉吟片刻，在莫缺和云家之间，他再一次选择了云家。 便在此时，一名叶家后辈匆匆到来，急切道：“家主，有莫缺的消息了！” 叶家家主和叶如山对视一眼，他们正愁失了莫缺的消息，居然这便送上门来了？ “说！”叶如风从容镇定，淡淡说道。 “他……就在青叶城中，并且今日登上仙盟星榜，位列第一！”那名来报的叶家年轻人说道。 原本面色从容的叶家家主，这一刻眸中爆出一道寒芒！ 莫缺死里逃生，竟不曾远去，还敢来到青叶城争榜？ 是胆大包天，还是无惧叶家？ “星辰争榜，一城最终只有一人登榜，起初即便名次再前，不能笑到最后，亦是徒然！” 叶如山冷笑一声，对莫缺位列星榜之首，不以为意。 只是他又皱起眉头，道：“只不过，他既报名争榜，便得了仙盟庇护，我们倒是不好再对他出手了。” 争榜之人不知有多少背景深厚的天才，若是那些天才让背后的势力故意抹杀强敌，这争榜无疑会显得乌烟瘴气。 是以，报名争榜之人，在争榜结束之前，任何势力若胆敢针对，便是与仙盟为敌。 叶家家主沉吟片刻，道：“派人时刻留意他的动向，随时向我回报！” “是！”来报之人点头，领命而去，匆匆离开。 然而，他才离去不久，又是匆匆忙忙，回到此地。 “还有何事？”叶家家主皱起眉头，对于这种拖泥带水的下人心生反感。 “咕噜！”加报之人咽了一口唾沫，神情复杂，道：“家主，莫缺主动寻来了，如今就在我叶家门外！” 砰！ 叶如风身边，一张桌子被他强劲的元气绞成粉碎。 这儒雅不失威严的中年男子眸中寒芒闪动，莫缺不躲着叶家，反倒主动找上门来，是真觉得叶家不敢拿他怎么样？ 叶家家主冷冷说道：“带他来见我！” 那年轻人领命，再次离去。 叶家门外，莫缺第一日登顶仙盟榜首之后，人们见他头上星辰数量众多，终于不敢对他盲目挑战，他才得以顺利来到叶家，未受阻拦。 “母亲当年随父亲离开青州，已有多年，此城内知晓母亲名字之人，便只有叶家！” 莫缺此来，自是为了母亲叶青瑶。 无论那纸条出自何人之手，消息都必是从叶家之中流出。 他报名争榜之后，便已恢复本来面貌，此时来到叶家之前，迈步直接走向其中。 “咦？是你！” 看门的门房见是那在叶家呆了三年的废人，面露讥笑，道：“这不是已经离开叶家的表少爷吗，如今怎么又跑回来了？怎么，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叶家为了遮丑，当日莫缺闯出叶家一事，一般下人自是不知内情。 莫缺看着这一脸讥笑的门房，叶家三年种种，又再次浮上心头。 连一个看门之人都敢对他如此相欺，可见那三年期间，他在叶家，受了多少冷眼？ “你一个外亲，又体废身残，还真拿自己当叶家的少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三十来岁的门搓着手掌，道：“你想进叶家也不是可以，只不过你既已离开，再回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想要我去替你通传，就看你不懂事了！” 叶家中人，似乎个个都是如此势力眼，莫缺对此早已习惯。 他未有言语，继续迈步，走向叶家大门。 “你是听不懂人话？”见这废物表少爷竟敢无视自己，门房大怒，道：“借着外亲身份，在叶家呆了几年，便真拿自己当少爷了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教训你？” 他恶向胆边生，抄起身旁一张长凳，便向莫缺砸了过去。 反正这位表少爷在叶家人人可欺，又是一个体废之人，他就算教训了，怕也没有人会为这表少爷出头。 “咔嚓！” 长凳砸在莫缺身上，却是寸寸断裂。 门房呆呆看着手中仅剩的两截断木，未等他回过神来，莫缺再踏一步，脚下石阶，顿时出现道道裂痕，那十几级的台阶，竟被莫缺一脚踏碎。 这才回过神来的门房心胆俱裂，脚下一软，扑通倒地，苍白着脸，颤声说道：“你你你……你敢强闯叶家，我是叶家的人，你若伤我，叶家不会放过你的！” 莫缺冷冷看他一眼，一个狗眼看人低的鼠辈，还不值得他 第93章 让叶如风滚出来见我！ 身在叶家，连一个门房都敢欺莫缺，便是因为叶家后辈子弟，个个视他如草。 叶家下人个个知道，就算欺了莫缺，也不会有人替莫缺出头，说不定反而会得到自家少爷赞赏。 眼前这几个叶家后辈，以前不知多少次曾让莫缺满身是伤。 “你不是以前傲视百州的天才吗？既然如此，何不指点指点我们？” 这些叶家少年，以请莫缺指点为由，和体废的莫缺动手，每一次都能让莫缺满身是伤。 莫缺不知道他们是为了踩在昔日的天才之上，获取一些优越感，还是因为他以前过于硬气，即便体废，也从来不愿对这些叶家少年谄媚讨好。 他只知道，这些叶家后辈在那段日子时，以欺他为乐。 此刻，当这几张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现在眼前，莫缺心中却没有多少波澜。 他们之间，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这废人，好大的胆子，叛出了叶家，还敢回来！”第一个年轻人怒声开口，名为叶明玉。 “莫缺，你这个白眼狼，受我叶家三年之恩，居然敢坏我叶家大门，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另一名叶家年轻人怒斥。 总共五名叶家后辈，一个个指着莫缺痛斥，只有当中一个年轻人，盯着莫缺，沉默不语。 他是叶家之中，除叶沉雪外最出色的天才，名为叶明空。 当日莫缺闯出叶家之时，曾和他交手，单手将其击败。 “让叶如风滚出来见我！”莫缺的内心无比平静，并未因见到这些昔日欺他的少年，便生出怒意。 就像宁辰之前见他之时，都是冷漠无比，只因在此人心中，他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微如蝼蚁。 叶家这几个年轻人，在他眼中，也是一样。 “莫缺，你算什么东西？”那骂得最凶，名为叶明玉的少年见莫缺如此态度，顿时暴怒。 他指着莫缺怒道：“你这废人，若无我叶家收留三年，你能活到今日？你倒是好，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不仅叛出叶家，今日还敢强闯！” “你这低贱的东西，我叶家真是养条狗都比养你强上万倍！” 他在莫缺面前，跋扈惯了，此时走到莫缺面前，伸出手来，一边骂着，便要一边甩莫缺一个耳光。 “咔嚓！” 叶玉明的手没有落到莫缺脸上，被莫缺单手抓住。 莫缺轻轻用力，叶明玉的手骨立时碎裂，口中的怒骂也变成了杀猪一般的叫声，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莫缺，反了你了！” 剩余几名年轻人见此，大怒出手。 叶家三年，哪一次不是他们欺负莫缺，何曾轮到莫缺欺到他们头上？ 这个体废之人，在他们眼中低贱如草，如今居然敢反过来伤叶明玉！ 他们将莫缺当成废人久了，已然习惯，此时除叶明空外，纷纷出手，每个人都只有元境修为。 毕竟不是剑楼那些来自青州各地的天才，这些人连窍境修为都没有达到。 “轰！” 莫缺甚至不屑出手，立在原地，任由三名叶家少年攻来，或拳或掌，皆以一具武体接下。 他轻轻用力，强悍的武体，不仅自己未损分毫，反而三名叶家少年发出惨叫，或是骨碎，或是手断，被他的武体震伤。 以他如今武体，即便站着不动，这几个人都伤不了他！ “莫缺……你，你这废人，你竟然伤我们！” 这几个叶家年轻人此时，终于知道惊恐。 短短三个多月不见，莫缺竟然变得如此恐怖，一身强大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认知。 这个昔日受尽他们欺辱的废人，如今竟然变得如神魔一般恐怖。 这几人在如今的莫缺眼中，与蝼蚁无异。 他懒得解释，只是看向那脸色难看，始终不曾说话，也没有出手的叶明空。 “你……居然真入了炼体之道！”叶明空的神情万分复杂，只有和莫缺交过手的他知道，莫缺入了炼体之道，再非任他们欺辱之辈。 可即便是他知道此事，也没有料到莫缺竟成长得如此之快，短短三个多月时间，如同脱胎换骨，仿佛换了一个人。 “莫缺，住手！” 就在此时，叶家之中，终于有长辈人物被惊动，现身而来。 看到这几个在叶家之中已算出色的后辈，在地上哀嚎打滚，个个身残，这些叶家长辈看向莫缺时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诸位舅伯，可是要再次围杀我？”莫缺看着这些和他母亲同辈的叶家长辈，面露讥笑。 当日他胁云寒舟闯出叶家，便有无数叶家高手紧紧相随，伺机出手，当时若有机会，这些人必定会立即将他斩杀，救回云寒舟。 “莫缺，我叶家收容你三年，到头来，你就如此相报？”一名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被破开的大门，再看地上哀嚎的叶家后辈，面沉如水！ “离开叶家之日我便已经说过，我体内叶家之血，已经流尽，我已不欠你们叶家！”莫缺冷笑说道。 叶家是恩是仇，他是否恩将仇报，大逆不道，这些话当日在他闯出叶家之时，便已说得够多。 且不说人人冷眼的叶家对他是否真的有恩，即便是有，也在叶家为了云寒舟一条狗决定将他杖杀时，都已还尽！ “你今日归来，便是想让我们知道你炼体有成，要向我们报复吗？”中年男子面带冷笑。 即便莫缺如今真有争夺星辰榜的实力，但仅凭这点实力，便想撼动一个传承久远的家族？ 未免可笑！ “我此来，只为见一见叶如风！”莫缺摇头。 他既非来叶家耀武扬威，也非是为了报复而来，不过是想和叶如风弄清楚，他母亲的下落。 “我叶家之主，也是你这废人想见就能见的？”中年男子面带冷笑，运转元气，似乎随 第94章 叶青瑶踪迹 炼气一道，有万千分支。 修剑之人，可以元气化成剑芒，叶家家主叶如风非剑道中人，以元气化为一只巨大手掌，拍向莫缺，如拍一只蚂蚁。 面对那只巨手拍下，莫缺怡然不惧，不曾后退，亦不曾低头！ 巨手在空中止住，距离莫缺的头颅，仅有数寸。 叶如风看见莫缺无畏无惧的姿态，一双眼眸杀意大涨，冷然道：“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已杀过我一次，还有何不敢？”莫缺讥笑道。 他并非认准叶如风不敢出手，只是他自信如今实力，即便叶如风真要出手，他亦未必不能一战！ “哼！”叶如风冷笑一声，元气所化的大手无声散去。 他背负双手，道：“你既已叛出叶家，自称流尽叶家血，今日又为何回来？” 莫缺对叶如风收手亦不意外，沉声道：“我此来只为问你一事，你可曾对外泄露过我母亲的消息？” “你母亲？”叶家家主眼中，闪过浓浓戾气，似乎极不愿意听到莫缺的母亲。 他冷笑道：“我若是不告诉你，你又能如何？” “轰！” 莫缺一脚重踏，叶家地面，轰然开裂，旁边一座距离较近的屋子，轰然倒塌。 叶明玉等几个昔日欺辱莫缺，今日被莫缺所伤的年轻人见此，个个脸色惨白，再看莫缺的目光，再无昔日半点轻蔑，只剩下浓浓的恐惧。 “你是在威胁我？你以为凭你如今实力，就可撼动我一个家族？”叶如风眼中有怒，一个昔日的废人，如今竟敢如此欺上叶家！ “凭我一人之力，或撼不动你叶家根基。”莫缺冷冷扫了旁边几个叶家年轻人一眼，道：“但我却可废尽你们叶家后辈，令叶家后继无人！” “轰！” 叶如风身上，爆发出一阵强大的气息，狂暴的元气掀起无尽沙尘，一双如刀剑般的目光，似要刺穿莫缺的身体！ 莫缺或无法凭一人之力，威胁到叶家，但若叶家后辈尽废，叶家便没有未来可言，灭亡是早晚的事。 叶如风心中杀意涌动，若非忌惮仙盟，他必定要直接毙掉莫缺。 但他最终还是按下心中的杀意，冷声道：“我从未对外泄露过你母亲的事！” 莫缺皱眉，若叶如风所说为真，那给他纸条的人，便是出身叶家的叶沉雪？ 是她将他引回青叶城，想趁此机会除掉他？ 他并未完全相信叶如风的话，有所保留，道：“还有一事，我母亲三年前送我回叶家之后，去了何处？她为何没有留下？” 三年前他肉身被废，重伤垂死，照说他母亲叶青瑶在他生死之际，不应该丢下他离去。 “她早已非我叶家中人，有什么资格再回叶家？我肯收留你，已是格外开恩，仁至义尽！”叶如风眼角跳动，双拳紧握，似乎对于莫缺的母亲怀有浓浓怨气。 “是你逼走了她？”莫缺握紧断剑，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之意。 他早已见识过叶家人的冷血，叶如风对他母亲有如此怨气，他母亲留下重伤的他孤身离去，未必不是被叶如风逼走！ “我逼走她？”叶如风怒极而笑。 他本不愿解释，但顾虑到叶家后辈，强忍心中的怒火，道：“她之所以离开，不过是因为见你体废，修炼路断，想要踏遍百州各地，为你寻到恢复废体的灵药！” 叶家家主心中万分憋屈，堂堂叶家之主，今日竟被这一个废人逼上门来，如此强势的对他盘问，且他还无法不答。 以莫缺无所畏惧的行事风格，若他不愿回答，只怕他真有胆子，废尽叶家后辈！ “她如今身在何处？”莫缺听到母亲离开，是为自己寻药治疗伤体，眼睛顿时有些发红。 倘若不是念在母亲叶青瑶的份上，叶家这几年如此相待，他早已和叶家不死不休！ “不知！”叶如风冷冷道：“她为你寻药，踏遍百州各地，行踪不定，我叶家一个小小的青州家族，连此州之事都不能尽知，如何能从百州各地掌握她的消息？” 莫缺心中，大感失望。 他一开始就知道那纸条上的内容，多半是一种阴谋，骗他回青叶城，但他还是带着一丝希望，回到此地，想打探到母亲的下落。 但既然叶家都不知他母亲踪迹，想来其他人更不可能知道。 “若我能争得星辰榜，借助仙盟遍及百州的影响力，或许便能找到母亲！”莫缺心中没有失望太久，心中争榜的决心更加坚定。 他收拾心情，回过神来，冷冷扫过叶家之人，最后目光落到叶如风身上，道：“我在叶家三年，你们欺我辱我，那些我都可以不计，因为我母亲毕竟是叶家出身，但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叶家也曾迫害过我母亲，我发誓，我要你们叶家万劫不复！” 叶如风的眉头再度狂跳，这个废人，竟敢在他面前放此厥词？ 莫缺留下话语后，不再逗留，转身走向已经被他一脚踹开的叶家大门。 临近门槛，他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胁着云寒舟，才勉强从叶家之中闯出。 但如今，他来去自如，叶家拦他不得，也留他不下！ 跨出叶家之前，莫缺回头一眼，看向一个空空无人的地方。 那日他闯出叶家，叶沉雪便位于这个角落，当日她暗中祭出一根银针，想要洞穿莫缺的眉心，置他于死地。 莫缺对她三年尽心指点，到头来，便只换来她如此回报。 “念我母亲之情，叶家之人昔日欺我，我皆可不计，但你我之间，却该有个了结！” 如同自语一般，莫缺对着那个无人的方位开口，而后迈步，走出叶家大门。 他每走一步，落脚仿佛就重一分。 待到他走出叶家大门，他所走过的地面，皆已破碎，叶家整个大门，连带 第95章 各城榜首，道宫妖孽 争榜开始，青叶城作为五大争榜地之一，汇聚了此城周边各路天才。 城中设有仙盟所立的数十座擂台，每日都有强大的天才，在上面交手，从他人手中，夺取星辰。 星辰争榜，不仅是如今青州最受关注的事，也是百州各地现今的头等大事。 青州五城，每日间消失满天飞，关于争榜之事，总能迅速传到其他四城。 其中受人议论最多的，便是各城每日更替的星榜，只有各城星辰数量最多的十人，才有资格名列榜上。 “金鳞城星榜之首，据说数日之间，与人连番交手，未曾一败，短短几日不到，已有百枚星辰！” “赤霄城那边，好像也出了个不得了的人物，一名美艳异常的女子，顾盼生辉间，横扫一方，无人可挡。” “玄幽城和紫云城那边……” 身在青叶城，莫缺也能每天都听到来自周边各城的消息，他默默听着，从这些消息之中，听出了许多端倪。 “宁辰这个剑楼第一妖孽，竟未在五城中的任何一城上榜，叶沉雪之名，也未见显露。” “还有此前曾拜访剑楼的刀阁弟子楼宇尘，实力不凡，却也是未显于各城！” 听完来自各城的消息之后，莫缺发现，那些大势力的妖孽天才，似乎都不急于出手。 回想此前为了争榜，刀阁还派弟子逼上剑楼试探，不难猜出那些天才不想过早暴露实力，所以不急于出手。 这些妖孽天才的实力，相差不大，若是被他人知晓自己深浅，便有可能被人寻到应对之法，说不定便会落败。 “诸般顾虑！”莫缺暗自摇头，他却不屑这种做法，心中无所畏惧。 行事畏畏缩缩，瞻前顾后，这不是他的风格。 “玄幽城榜首，轩辕空明？”在各城登榜的天才之中，莫缺注意到了某个人。 药老曾提醒过他，若遇到道宫和姓轩辕的年轻人，能避则避，不知是否说的此人。 而看样子，这个轩辕空明早早占得一城榜首，似乎也是不屑隐藏的作风，倒是挺对他的胃口。 听完各路消息，莫缺亦是大概知道那些大势力的意图。 他们想用相对普通的天才钓鱼，用这些弟子为饵，引其他天才出手，观过各方深浅，为他们真正的妖孽天才铺路，最后才让真正的妖孽出来相争。 “哼，如此畏惧，还争什么榜？”莫缺却根本没有那么多顾虑。 从他第一日占得青叶城榜首之后，便连续数日，始终名列榜首之上，根本不知何为低调，何为隐藏！ “这个剑楼弟子莫缺，听闻此前曾和楼宇尘交手，未落下风！” “听说此子乃是体修，武道路断，如今竟还有年轻一辈，选择这一条路？” “此子如此强势，初来便占榜首，也不知是剑楼扔出的饵，用他为宁辰和那月灵圣体铺路，还是真有本事？” “派人前去，一试便知！” 在青叶城中传着其他四城的消息时，莫缺这青叶城榜首之名，亦是受到其他四城之人关注，曾经和楼宇尘交手一事，也被人所知。 不过，不少人认为莫缺如此不加隐藏，多半是剑楼抛出，引其他势力天才出手的饵，只不过是在为宁辰和叶沉雪争榜铺路，是二人的垫脚石罢了。 于是，那些仍旧隐藏自家妖孽的势力，开始派弟子来到青叶城，要试一试这个体修。 “莫缺何在，滚出来受死！” 这一日，一名刀阁弟子，负刀而来，一入青叶城，便是一声震耳的大喝，挑战此城榜首莫缺。 莫缺现身而出，见此人不是当日八名刀阁弟子任何一人，道：“刀阁弟子要战我，何不让楼宇尘过来？” 刀阁与剑楼，是多年宿怨，两边弟子在这段时间，不知战了多少场。 “你算什么东西，一介体修，也配楼师兄出手？”这名弟子跃上擂台，头顶三十颗左右的星辰，喝道：“我便可斩你！” 莫缺站上擂台，道：“你要与我交手也可，留下所有星辰！” “狂妄！”这名刀阁弟子大怒拔刀，窍境圆满修为，绝非弱者！ 莫缺一步上前，不曾出剑，只以双手演化太阳剑意。 无阳！ 这是他自行悟出的一式，结合六式太阳剑道而成，又超脱于太阳剑道之外。 这几日间与人对敌，他都是借对手进一步完善。 六式归一，化繁为简。 “噗！” 那名刀阁弟子长刀脱手，吐血倒飞，被莫缺一招击败。 “让楼宇尘来找我！”莫缺摇头，他初悟第十三式无阳，需要强大的对手为磨剑之石，才能进一步完善。 接下来数日，那些大势力不断派出弟子，挑战莫缺，想看看这个体修是否真有争得星辰榜的实力。 然而，所有来战之人，最终都败于莫缺之手。 莫缺始终稳居青叶城榜首之位，一战未败。 而且接连与各方弟子交手，他身为剑楼弟子，却从未出过一剑，便已败尽各方天才！ 各方试探，在几日之后彻底平息，因为再试探下去，反倒是他们自己的弟子折损太多，失去所有星辰，被淘汰了不少。 “唰！” 一座山巅之上，一男一女端坐于此，男子俊美出尘，如同谪仙，女子清冷脱俗，不可方物。 “青叶榜首莫缺？”这俊美不凡，被人称为道宫第一妖孽的男子睁开紧闭的双眼，冷声道：“武道该绝，不容于世，他既是武道中人，便该彻底消失！” 旁边，那女子一身紫衣，有着一双绝美的眸子，似乎常人只要望去一眼，便会彻底沦陷于这双眼眸之中。 她淡然说道：“你要出手？” 曾被楼宇尘说过，必会盯上莫缺的道宫第一妖孽秦渊鸣面无表情，道：“一个武道残存的废人，还不值得我出手，让风行天 第96章 道武之争，榜首之战 青叶城中，莫缺连占榜首多日。 仙盟星榜上的十人，星辰数量众多，很容易被人盯上，抢夺星辰数量。但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拥有的星辰数量，亦能说明此人的实力。 莫缺位列榜首，与第二名的差距，可以倍数论。 这自然是因为那些大势力接连派来弟子试探，反倒是给他送了不少数量的星辰。 这一日，五城震动。 五城之一金鳞城榜首，派人将一张战帖，送到青叶城。 帖上一个“战”字，跃出纸面，金光璀璨，如九天骄阳陨落，透着强大的威压，炙热如火。 “好可怕的战意，好可怕的元气，一般人若是实力不足，只怕根本接不下此帖，开帖之时，便被会焚成灰烬！” “金鳞榜首那位，是想说青叶城榜首若连帖子都接不下，便没资格令他出手？” 莫缺接帖之时，立于一座擂台之上，旁边不少争榜之人在场。 人们只觉那金色的“战”字仿佛要将人压跨，这张看起来轻飘飘的帖子，却危险至极，上面的炙热之气，即便是擂台之下的人，都被热得汗流如雨。 此乃道宫之术，以几道线条，便可引动天地之力，凝于纸上。 是以当此帖被揭开，那张战字便凝来天地之力，跃出纸上，道门手段，神威莫测！ “轰！” 然而，莫缺一拳，便将那跃出纸面的巨大“战”字轰碎。 青叶城榜首，一具强悍武体，亦是令人心悸！ “送帖之人让我传话，若你能接下此帖，便有八个字给你。”代为送帖的年轻人冷视莫缺，道：“道宫不灭，武道必绝！” 这八个字更让莫缺确信，道宫和武道一脉必有恩怨，只是药老不愿告知。 他冷然说道：“战帖我已收到，你也替我给他带八个字！” 说着，莫缺咬破手指，亦用鲜血在那张已经无字的帖子上写下了一个字。 一个“武”字。 “武道路断，我既为道！” 这八个字被送回金鳞城，那张帖子，亦回到此城榜首手中。 消息传回，青叶城中哗然。 据说那张帖子到了金鳞榜首手中，那一个“武”字仿佛拥有生命，活了过来，一张小小的帖子变得沉重万钧，压垮了擂台。 炼气者可在外物注入元气，但修武之人，一切皆源于肉身，以鲜血寄存外物，亦可发挥出一定威能。 “能接我战帖，你有资格让我跨城斩杀！” 送帖之人再次来到青叶城，为金鳞榜首传话。 莫缺这次没有回话，只是静坐擂台之上，等候对方到来，虽无言语，但态度比之对方，只强不弱。 “两大榜首一战？道宫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最先出手！” “武道与道宫之间，本就注定不能共存，青叶榜首虽是剑楼出身，但身为体修，道宫必然要斩断武道之路，将其抹杀！” “一城榜首跨城而来，若这青叶榜首只是剑楼诱饵，想必不足以接下！” 这一日，消息传到五城各处，可以说整个青州，都在关注这争榜以来，最受期待的一战。 “派人前去，将此战过程，以传影符传回。” 各大势力，几乎都派出弟子，去往青叶城，通过能传送影像的玉符，将此战传回所在势力。 剑楼，第一楼主白与墨来到药楼之前，一声叹息，走入楼中，道：“莫缺今日，将要与道宫弟子一战，对方乃是一城榜首！” 楼中，那一头白发的老人沉默不语，一双眼眸，却是透出深深的担忧。 三十六楼，各楼之主亦是聚集，传影符传回影像，投于前方，使他们如同身临其境，可以清楚看到此战种种细节。 叶家。 “金鳞榜首出手？那可是出身道宫的弟子，听起来道宫似乎不容武道于世，这孽障既是体修，说不定不需我们出手，便会死在道宫弟子手中！” 截杀过莫缺的叶如山匆匆而来，向叶家家主，禀报此事，言语间带着几分期待。 家主叶如风沉默不语，莫缺报名争榜之后，他始终找不到太好的办法，能除掉莫缺。 如今，一城榜首杀来，与莫缺一战，他自然也是格外关注。 “我已派人前去观战，将此战过程传回。”叶如山取出传影符，交于叶家家主。 除这两个地方之外，其余四城各地，也有不少人在通过传影符，亲眼观这两大榜首之战。 此战还未开始，莫缺所在擂台的影像，却已在此时，传到青州各地。 “轰！” 不久之后，金鳞榜首终于出现，跨城而来。 此人气度不凡，年纪虽轻，但没有人怀疑他的实力。 他迈步之间，足不沾地，而是踏着一张金色的纸符，在空中行走。 这亦是道宫之术，同样以炼气为基，这一道比起刀道和剑道，更加诡秘莫测，手段层出不穷。 金鳞榜首曲寒幽，迈出七七四十九步之后，落到擂台之上，遥遥对着莫缺。 这一幕，此刻亦是传到了青州各地。 “武道该绝，凭你，还续不上武道断路！”曲寒幽落地之后，一双眼眸如有星辰闪动，漠然看向莫缺。 “凭你，还断不了武道之路！”始终闭目等候的莫缺睁开双眼，无喜无悲。 看了一眼莫缺头上，已超过三百之数的星辰，曲寒幽身上的星辰数量，却是少了许多，只有两百多。 但这并不足以说明实力，曲寒幽漠然道：“我今日来，只为彻底断绝武道，生死一战！” 若是生死战，无论双方星辰数量多少，死后都归对方所有。 “如你所愿！”莫缺没有拒绝。 剑楼之中，药老和白与墨看到这一幕，深深叹息。 他早已提醒过莫缺，若遇道宫弟子，能避则避。 虽说知晓莫缺无所畏惧的性格，但此刻药老却是知 第97章 净世火莲 武道没落，如今的百州大地，已然只剩炼气为主。 剑修与刀修，其根基亦是炼气，诸般境界皆是炼气所得，只不过对敌之时，以刀剑为主。 而道宫弟子，则更是专注于修气，对敌手段不如刀剑那样单一。 在青州，道宫才是最强大的势力，剑楼与刀阁虽也算顶尖，但有刀剑资质的人，毕竟是少数。 因此，论弟子数量，道宫在青州境内，无人可及，走出的弟子遍及青州各地，影响力之深远，远在剑楼刀阁之上。 曲寒幽这个金鳞榜首，便是道宫出身弟子，七颗雷火珠，乃是中品灵器。 此人虽只是道宫诱饵，但能在金鳞城一路横扫，稳居榜首，足以说明其实力。 七颗灵珠一出，少有人能与之抗衡。 “轰！” 炙热的火焰如一条怒龙，向莫缺袭来。 “哼！”莫缺重重一踏，踏星步展开极速，在擂台上留下道道残影，冲向对手。 他肉身强悍，竟无惧那炙热的火焰，瞬息间到了曲寒幽面前，沉重如山的一拳轰出。 “唰！” 曲寒幽如同变成一张树叶，轻飘飘远去，只见其脚下发光，贴着一张黄色的纸符。 道宫手段，沟通天地诸法，借天地之力施为，一张小小的纸符，在他们手中，亦是拥有莫测之能。 对比之下，莫缺一介体修，所有力量皆源于自身，两者属于完全相反的路。 “武道该绝，这是必然！”曲寒幽从容镇定，道：“我炼气之人，引天地之力入体，借天地之力施为，天地万法，皆为我所用，武道却是仅凭一具肉身，拿什么与我们争？” 莫缺不为所动，踏星步迅如鬼魅，继续出手，一边冷然道：“天地之力再强又如何？终是外力，我自身强大，胜过所有！” “可笑！”曲寒幽摇头，脚踩纸符，翩然灵动，同时御火出手，道：“天地有万法，人力终有穷尽，你纵是肉身修得再强，在天地万法面前，亦不过微如尘埃！” 莫缺仍是无动于衷，道：“我既是法，又何需借助万法之力？倒是你们，借天地诸法施为，看似强大，但若离了外力，却一无是处！” 两人一边交手，一边开口。 这不仅是两道旧怨冲突，更是理念之争。 道宫认为人力在天地万法面前，过于渺小，借天地之力行事，施展诸般手段，才是无上大道。 然而，武之一道，却不修外法，全凭一具肉身，我既是法，讲究自身强大。 “如今世间，世人只知行气，你所谓的自身强大，却是早已被世人淘汰，不存于世！”曲寒幽面露冷笑。 武道没落是不争的事实，如今百州大地，炼气才是王道！ “何必多说？此战结果，足以说明一切！”莫缺不愿多语，既已交手，那便用实力说话！ “轰隆！” 二人交手间，曲寒幽狂暴的雷火，似可焚尽万物，然而莫缺一具霸道的武体，亦是令人心惊，硬抗雷火。 “武道没落多年，竟还有人能修到这一步，肉身堪称不坏，外物难伤！” “曲寒幽的雷火向来无往不利，此前对手遇到此火，皆会被焚成灰烬，这个体修竟能以肉身硬抗！” 青州各地，通过传影符看到此战过程的人们，个个脸色凝重。 曲寒幽能争得一城榜首，实力不需多言，而莫缺武体之强，却是更加令人震惊。 须知武道没落多年，当今世间，几乎不存于世，莫缺要修到这一地步，可比幽寒幽更为艰难！ “武道该绝，今日就由我亲手斩断此路！”曲寒幽低语之间，七颗灵珠动起，在其胸排列，喷出火焰。 火焰在其身前，化成一朵莲花。 “净世火莲！”低语之中，曲寒幽脸色平静，宝相庄严，将那朵火焰所化的神莲，缓缓推向莫缺。 这一刻，擂台之上火焰尽去，全部被吞入那朵莲花之中，再感受不到一丝炙热。 “净世火莲？曲寒幽竟学会了这等秘法？” “传闻，此火可净化世间一切污浊，而人生于世，呼吸天地之气，食五欲杂粮，肉身皆已污浊，是以此莲若出，任何人都会被焚成灰烬！” 五城各地，对道宫有所了解的人，莫不心颤。 剑楼，药老脸色凝重，沉默不语。 叶家，叶如风面色平静，却是暗暗握起双拳。 一座山巅，道宫第一妖孽与那出尘不凡的女子面色冷漠，静静看着玉符传回的影像。 青州各地，见到这一幕的人，在此刻都屏住了呼吸。 “轰！” 火莲降临，将莫缺吞噬。 周边的人们，感觉此火像是没有温度，感受不到丝毫热气。 但身在火中，莫缺却感觉连骨头都仿佛要融化。 旁人感觉不到，不过是因为此火热气没有一丝外泄，但其中温度，却是异常恐怖。 “太阳之道！”莫缺深深感觉到此火的恐怖，似乎真要焚尽他的肉身。 这一刻，他突发奇想，以太阳炼体法引动此火，借其炼体。 麒麟以雷电淬体，他此前亦曾用剑气炼体，既是如此，这净化世间污浊之物，为何不可用于炼体？ 而且，世间诸般火焰，有什么能胜过太阳之力？ “轰！” 在他体内，太阳道精颤动，与他身上的火焰仿佛在互相针对，两股炙热的气息，在莫缺体内碰撞。 而当莫缺施展太阳炼体法，体内太阳道精，更是与天上的骄阳共鸣，使他体内生出阵阵炙热之气。 “轰！” 可净化世间的火焰，在莫缺身上熊熊燃烧，持续不断。 青州各处之人，早已看得心惊肉跳。 这恐怖的火焰，常人轻轻一碰便会化为灰烬，莫缺已被焚烧许久，竟还未成灰！ 武道体魄，着实恐怖！ “轰！” 当 第98章 会是他吗？ 星辰争榜，是遍及百州的盛事，每一次都会涌现惊才绝艳的天才。 是以，每次星辰争榜，除了参与争榜之人，百州各方势力，都会关注此事，从中招揽与拉拢天才。 这些天才日后成长，便是百州大地的主人，是未来的强者。 当争榜开始之时，百州各地便有许多古老而强大的势力开始行动，派人前往各州，寻找可以拉拢与结交的天才人物。 这段时日，莫缺占据青州一城榜首，名字早已被那些大势力之人所知。 只不过，各方势力之中，看好莫缺的寥寥无几，因为莫缺虽有实力，但不过是个体修。 而武道之路已断，没落多年，那些大势力要拉拢的是未来能成强者的人物，如今的莫缺再强，在他们眼中，也没有多少价值。 只有一人，初至此地，得知莫缺之名，便一直在留意。 “真是他吗？” 此时，当莫缺和曲寒幽在擂台上交手，擂台之下，便有无数来自青州之外，比青州五大势力背景更深的人，在默默观战。 这些人中，有一名蓝衣女子，呆呆看着台上的莫缺，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曾在数年之前，傲视百州的无上天骄。 “轰！” 擂台之上，莫缺武体吞噬净世之火，一个如同太阳般耀眼的拳头，轰然挥出。 青州各地，远到剑楼，近到叶家，这一刻所有通过传影符观战之人，眼前都只剩下一片耀眼的金光，什么也看不见。 擂台之下，观战的人们也紧紧闭上了双眼，无法直视莫缺的那耀眼的拳头。 当那耀眼的金光终于消失，擂台之上，胜负已分。 只见曲寒幽被莫缺那一拳震碎了半边身躯，鲜血流满一地。 他面色苍白，坚持着没有倒下，直直看着莫缺，惨然道：“武道路断，是必然之事，你今日纵然胜了我，我道宫弟子，也必将武之一道彻底斩断！” 莫缺没有言语，战胜一个曲寒幽并不值得骄傲，道宫真正有望得榜的人并非此人，而是楼宇尘曾说过的秦渊鸣。 “扑通！” 曲寒幽倒地身死，七颗灵珠成为无主之物，纷纷落地。 七珠落地，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但通过传影符传到青州各地，却如七声惊雷，响在各地观战之人耳边。 剑楼上，药老看过此战，一语不发，眼中不仅未见喜色，反而忧色更浓，悄然握拳，喃喃道：“道宫……” 某座城中，刀阁妖孽楼宇尘伸手一扬，眼前的影像消散。 不知为何，他莫名想起剑楼论剑峰上，那插于碑顶之剑。 “砰！” 叶家之中，叶家家主捏碎了手中一个杯子，虽无言语，但眼中戾气，令人不敢直视。 莫缺身为剑楼弟子，战一城榜首，竟不用出剑就能取胜，令他极不愿意接受。 须知莫缺如今表现出的实力越强，就越是说明，当初的叶家有多么愚蠢，竟逼得如此人物，叛出叶家，宣称流尽叶家血。 而且更让叶如风如鲠在喉的是，此战过后，莫缺拥有的星辰数量，达到了五百之数，远胜五城中任何一城的榜首。 “唰！” 一座山巅，道宫第一妖孽秦渊鸣观过此战，挥散眼前影像。 他古井无波，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仿佛即便莫缺胜了曲寒幽，也不会让他生出多少波澜。 “看来，此人并非剑楼诱饵。”旁边，那一颦一笑都清丽脱俗的女子轻声说道，语气同样平静。 “他是否诱饵，对我而言，都无区别。”秦渊鸣平静如初。 不管莫缺是否剑楼诱饵，反正他都不会容许武道存世，莫缺实力再强，在他眼中，也不过一个必死之人。 青州各地，不再平静，议论纷纷。 此战过后，莫缺的星辰数量，比起各城榜首，都多了一倍左右。 那些大势力开始按捺不住，此时若再不让他们真正的妖孽天才出手，之后想要再追上莫缺，无疑会很困难。 虽说莫缺一人最多也只占一个星辰榜名额，但那些势力争斗多年，谁都不愿意在星辰数量之上，让剑楼给比下去。 各城风起云涌，而莫缺此时，则是呆呆看着曲寒幽的尸体。 道宫一个诱饵，便已如此强大，那秦渊鸣，又会有何等实力？ 他不敢自傲，只是至今不知道宫和武道之间，到底有何恩怨，只知道宫弟子不容武道，想来那秦渊鸣在这之后，也定然不会容他。 “哼！” 一声带着杀意的冷哼，在擂台之下响起。 莫缺如今异常敏锐，回头看去，便见是个脸色阴沉的中年男子。 此人眼带杀机，但他却从未见过。 只见这男子冷然道：“小畜生，你害死吾儿，我云家定然不会放过你，必会用你的尸体，给我儿陪葬！” “云家家主？”莫缺这才猜出这男子身份，冷笑道：“你云家若想为云寒舟报仇，有何手段，我接着便是！” 他愈发认同药老说过那句话，拳头才是最大的道理，一般道理和这些人，根本讲不通。 因此虽是云寒舟欺他在前，死有余辜，但他此时亦不想辩解，云家若要报仇，那便让他们来好了！ “你这废人，轻贱如草，你一万条命都抵不过舟儿，万死难赎！”云家家主云凌山眼中满含恨意，道：“我必定会让你悔恨当初，叫你一生受尽折磨，含恨而死！” 莫缺想起以前云寒舟的跋扈和张扬，再看此时同样残忍恶毒，蛮不讲理的云家家主，总算知道云寒舟的性格由何而来。 他懒得解释，道：“我等着！” 云凌山不再多语，拂袖而去。 一战结束，莫缺如今五百多颗星辰，一般人已经完全不敢挑战，即便是他主动挑战，对方往往也会直接认输，留下半数星辰。 这一战莫缺有所感悟，也不 第99章 一眼情深，不敢误佳人 武体有成之后，莫缺对危险的感觉变得异常敏锐。 他感觉这女子眼中，并无恶意，于是和她移步茶楼，在楼中相谈。 名为柳红扶却穿着蓝裙的女子，主动给莫缺倒茶，微笑道：“我并非青州人氏，而是自沧州而来，替我家族借着各州争榜之机，寻找可以交好的天才。” 从此女口中，莫缺才知如今青州有不少外来之人，都是些他州势力派出，寻找人才。 这些势力有能力将人派往各州，皆是底蕴深厚之流，比起道宫剑楼这些势力，只强不弱。 “青州的实力，放在百州，其实只算三流，但此次争榜，有许多各州的古老势力，都派人来了青州。”柳红扶捧茶示意，眼神之中，饱含深意。 “月灵圣体？”莫缺捧着茶杯，眼神凛然，一下便猜出了那些大势力的目标。 月灵圣体，堪称盖世，各州大势力此来，几乎都是冲着叶沉雪。 当初叶家执着于争榜，不惜用莫缺的命力讨好云家，目的便是为了叶沉雪于争榜之中崛起，让叶家崛起。 如今看来，即便此次叶沉雪争榜失败，但月灵圣体之名传到各州，便是得到那些大势力扶持，也足以让叶家扶摇而上。 “那些势力来自各州各地，有许多势力，连我亦是不知深浅。” 柳红扶面色凝重，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在莫缺身上打量，眼中时不时露出几分复杂。 “既都是为了月灵圣体而来，你又为何会跟上我？凭我这前路已断的炼体之人，恐怕入不了那些大势力的眼吧？”莫缺一脸平静，淡淡问道。 即便如今他展现出了足以争榜的强大实力，但他心中清楚，在多数人心中，他仍是前路已断，没有前途的一介武修！ 蓝裙女子捧着茶杯，呆呆凝视了莫缺半晌，方才叹道：“那是因为，公子你的名字，和一个我以前所知的人一样。” 莫缺放到嘴边的茶杯，动作滞了一滞。 柳红扶目光温柔，望向远方，用她空灵的声音缓缓说道：“三年之前，有一个盖世天才，不过十六岁年纪，便凌驾于百州同辈之上，将所有年轻人物，都压得无法喘息。” 莫缺举着茶杯，沉默不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莫家有帝境强者坐镇，帝气威压八千里，周边十州之地，莫不俯首。莫家所在之地，名曰云州，因有帝境坐镇，又有帝州之称，距此青州，有八万里之遥。” 说到此地，蓝裙女子的目光落在莫缺脸上，细细打量，柔声道：“那人便是出身于这样一个帝族，十六岁时便展露无上天资，公子便是和那人同名，也是姓莫，单名一个缺字。” 莫缺将手中举了许久的茶放到嘴边，轻饮一口，仍是默不作声，脸上也未露出丝毫波澜。 帝族莫氏，盖世天骄，这一切，都早已离他远去。 他不知此女来历身份，更不知她此番试探，有何目的，所以装聋作哑，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沧州与云州相距不远，我曾去过云州，有幸见过那位天骄一面，只是当时距离太远，未能看清那人的面容。” 柳红扶在莫缺脸上没看出什么，轻轻笑了笑，道：“三年前，那人与莫家另一位天骄一战，落败之后，销声匿迹，有传闻说他一战身死，败给了另一个莫氏天骄，也有人说他心灰意冷，落败之后，离开了叶家。” 听着自己的往事，从她人口中说出，莫缺心中，滋味难明。 只是，他仍是没有言语，默默喝茶。 “我昔日在百州游历，认识了一个朋友，如今也是剑楼弟子。”柳红扶笑了笑，道：“争榜开始前，我与她玉符传讯，她说楼中出了一个剑道异才，竟与当年那莫家天骄同名同姓！” 莫缺心中轻颤，一下就知道了她口中的朋友是谁。 剑楼第四妖孽楚衣人。 看来楚衣人当时便已怀疑他的身份，所以才会对他有那样的态度，还曾说过他的名字似曾相识，小小试探过一次。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当年那位帝族出身的莫家天骄，听说肉身被废，修炼路断，此生再也无缘此道。” 柳红芙轻轻笑了笑，笑中透着难明的意味，轻声道：“诸般路断，他若想继续修炼，便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武道炼体。” 话到此处，所指已十分明显。 三年前体废的莫家天骄，销声匿迹，如今三年之后，又出现一个同名同姓之人，且是以炼体入道。 柳红扶聪慧异常，通过种种痕迹，几乎已能确认，眼前之人，便是她当年曾经远远见过一面，却再也忘不掉的身影。 “此次争榜，所有人都是为了叶家的月灵圣体而来，但我的目标，却从来不是那名女子。”柳红芙说到此处，一双如同秋水一般的眸子，静静望着莫缺，像是要等他亲口承认。 一直沉默的莫缺终于出声，开口却是一声叹息。 当年出身帝族，又天资无限，暗中仰慕他的少女，自是不在少数。 只是却没想到，竟有这样一个只见过他一面的女子，亦在其中，且还会在他体废三年之后，听到他的名字，便不远数万里而来。 “即是只远远见过一面，又已沦为废人，又何至于记挂？”莫缺此时，心中连自己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的人，就如天上的太阳一般耀眼，见过一次，便知漫天星辰，也无法与之相比。”蓝裙女子眼眶湿润，那期待的目光，似乎只要能得眼前之人亲口承认，便死而无憾。 莫缺心中滋味难明，不知如何回应，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坐在茶楼之中，遥望东方，那里便是帝族莫家所在的方向，距离青州，足有八万里！ 见他不愿承认，柳红芙身前的茶水轻漾，被一滴落于杯 第100章 滚出青叶城 争榜至今，莫缺名声大震，传遍青州。 身为青叶城榜首，他的星辰数量比其他榜首要超出一倍有余。 加上两大榜首一战，莫缺身为剑楼弟子，不曾出剑，便战胜了曲寒幽，一战传到青州各地，即便是那些大势力的天才，亦不敢小看。 眼看莫缺的星辰数量远远甩开其他榜首，那些大势力终于沉不住气，派出各自真正的妖孽。 虽然莫缺最多占得一个名额之位，但各方势力，都不愿被这个剑楼弟子压下一头。 此时争榜过半，若再让真正的妖孽出手，之后要追上莫缺，更加困难。 与此同时，云家和叶家看着莫缺名声大动，稳居青叶榜首之位，同样也是难以接受。 这一日云家家主云凌山亲身来到叶家，坐于叶家正殿，冷冷说道：“若让他争得星辰榜之位，到时仙盟庇护，我儿之仇，再不能报！” 叶家家主叶如风亲自接待，苦笑道：“我原以为争榜残酷，他必会被淘汰，到时没了仙盟庇护，再找机会出手，但如今……” 莫缺如此实力，看起来要淘汰他，并不容易。 “仙盟规矩，任何势力不可针对争榜之人，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办法！”云凌山冷冷说道：“只要是符合争榜规矩，想要杀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叶如风皱起眉头，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不等他多想，云凌山冷冷笑道：“你可曾听过幽门？” 叶如风心头一颤，想起青州一句足以让任何人色变的话语：幽门开，天仙陨。 传闻那是青州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杀手势力，号称有通幽之能，只要被这势力盯上的人，便等若一只脚踏入了幽冥地狱。 “我已联络此门，他们答应派出弟子，报名争榜，到时不必坏仙盟规矩，便可杀掉莫缺！” 云凌山眼中满是恨意，道：“但幽门出手，代价非凡，你们叶家，需得与我云家一同承担！” 云寒舟是在叶家之中被莫缺所胁，莫缺此前又算是半个叶家中人，所以他很不客气，将这事算到了叶家头上。 叶如风虽然肉痛，但想到莫缺必会成为叶沉雪争榜阻碍，于是便咬咬牙，点头接受。 莫缺回到居住的客店，在屋中闭目端坐。 如今的他，武体初成，血肉骨髓皆已修过，早已达到所谓的四极之境。 再加上这段时日，有所沉淀，昔日遗境中所得剑意，已慢慢消化理解。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能从众多剑道之中，悟出属于自己独有的一剑，将太阳剑意六式归一，超脱而出。 这一剑道再强，终是前人所留，不是他自己的路，而他靠自己悟出的那一剑，虽仍未完善，却也是他自己闯出的路。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日月星辰为窍穴！” 莫缺其实早已做好准备，只不过，脑中那神秘的声音曾说，他将体魄修得越强，入那一道时，起点越高，好处就越大。 所以，他虽已修至四极，却仍是不急着踏上那条路。 如今的他，肉身吞噬了净世火莲，加上太阳道精在体内一段时日之后，肉身中那种炙热之气，已经更为明显。 太阳之力，正于他体内滋生。 “我是太阳武体，她则是月灵圣体！”莫缺想起那个至今没有消息的叶沉雪，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早已注定，他们无法共存。 就像天上的太阳和月亮。 这段时日，他一心争榜，此时静下心来，才发现心中不知不觉，积累了许多令他无法释怀的事。 道宫和武道之间，有何恩怨，为何道宫弟子如此容不下武道中人？ 他母亲叶青瑶，究竟去了何处，叶家是真不知晓，还是有意隐瞒？ 他此番争榜之后，若是名列星辰榜，公布到百州各地，莫家必会知晓他的存在，到时又会有何反应？ 莫缺思绪杂乱，想了许久，最终也没将这些事情想明白。 他最后想起剑楼之中，那表面冰冷，实则将他视为武道希望，处处为他着想的老人。 那一夜药老大醉，所说的话，令他记忆深刻。 “我既答应过药老，要为武道续上前路，既然道宫不容，我便要扫平道宫弟子！”莫缺受那老人大恩，暗暗下了决心。 既然注定为敌，干脆主动出手，凭什么他只能等道宫弟子来袭？ 虽不知道宫为何不容武道，但既然答应药老要为武道续路，索性主动出击！ 第二日，莫缺走在青叶城中，看着那一个个头顶星辰的年轻人。 不少人见他望来，下意识后退，不敢与他对视。 “你是道宫弟子？”莫缺盯上一个年轻人。 五大势力中，剑楼弟子皆负剑而行，刀阁弟子亦是带刀。 而昔日帝族南宫世家，据说参与争榜之人不多，但都是强者。 剩下一个势力，便是轩辕氏，说是世家，实则只有一人，据说仙盟给出名额之时，有言不管此人选了什么人当传人，都必得一个星辰榜名额。 “是又如何？”这名年轻弟子直视莫缺，却是有些色厉内荏。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滚出青叶城，要么，与我一战！”莫缺说道。 道宫与武道恩怨已深，他暂时不想离开青叶城，那便先将此城中的道宫弟子扫净。 “莫缺，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这名道宫弟子大怒，道：“一介路断的武体，昔日在我道宫面前，卑微如蚁，凭你这武道残存之人，也敢在我道宫弟子面前叫嚣？” 莫缺面无表情，道：“不滚？那就擂台一战！” “我还怕了你？”这名弟子怒于莫缺气焰，登上擂台，与莫缺交手。 然而，莫缺如今的实力，各大势力真正的妖孽不出，有几人是他对手？ “轰！” 这名道宫弟子被莫缺震下擂台，灰头土脸，身上 第101章 青白双蛇 滚出青叶城！ 莫缺一句话，惹得城中哗然。 要知道道宫可是五大势力中，底蕴最深，弟子最多，影响最远的势力。 莫缺只身一人，喊话此城所有道宫弟子，何其狂妄？ “一介体修，也敢猖狂？当年武殿仍在之时，都从未有人如此嚣张，如今武殿已成废墟，只剩你一个武道弟子，也敢在我道宫面前嚣张？” 城中那些道宫弟子，第一时间聚集而来，对着莫缺痛斥。 “武之一道，不过末流，修自身之力，如何及得上悟天地之法？被淘汰是必然之事，你一介武道弟子，凭什么如此张狂？” 这些道宫出身的弟子见不得莫缺如此嚣张，虽知他实力强大，但还是有人忍不住出手，登上擂台，与他一战。 “轰！” 莫缺拳如骄阳，一具武体所向无敌，将对手震下，道：“你们道宫口口声声，称武道该绝，今日我便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们道宫，有谁人能绝武道！” 这句话更是引得道宫弟子愤怒不已，莫缺等若是一人之身，挑战所有道宫弟子！ “狂妄！”再度有道宫弟子上台，对莫缺出手。 然而，莫缺背负断剑，却只以武体应战，强横的武体霸道无比，以碾压之势，再败一人。 “这就是你们道宫之能？也不过如此！”莫缺纵然不知道宫和武道恩怨，但从这些弟子口中，亦能感觉到道宫弟子对武道之人的不屑与仇视。 他更不留情，既受了药老大恩，今日便是为了药老，他也要挫一挫道宫弟子的锐气。 “轰！” “轰！” “轰！” 一名又一名愤怒的道宫弟子登台，与莫缺交手，但无一例外，都被莫缺扔下擂台。 六式归一的无阳之式，即便只以武体出手，也是霸道非常。 莫缺这一式随着不断出手，也变得愈发完善，隐隐有种一式破万法的滋味。 化繁为简，任你道宫弟子诸般手段，我自一式破之！ 此间之事，再起波澜，莫缺的星辰数量再次迅速上涨，战过数十人后，身上的星辰，已达到七百之数。 看起来，他头上就像顶着一片浩瀚的星空，震撼人心。 “你凭你们，也想绝我武道？”莫缺重重一脚踏在擂台之上，武体之力，将擂台之下的大地都踏得震颤不已。 观战之人，个个脸色苍白。 他冷冷望着那些落败的道宫弟子，道：“听闻你们道宫，出了一男一女两大妖孽，若想绝我武道之路，就让他们过来，我在此等候！” 道宫弟子个个气愤不已，那两人可是他们道宫最杰出的弟子，若让他们出手，岂非承认除那两人之外，道宫无人能奈何得了这个体修？ 只不过，莫缺也确实有这样的实力。 这一日，青叶城中的道宫弟子，要么被莫缺击败淘汰，要么便是灰溜溜离开青叶城。 莫缺竟真凭一人之力，扫平青叶城中的道宫弟子，无人可敌。 五城哗然，莫缺此举，无疑狠狠打了道宫的脸。 莫缺等在青叶城中，所有人也都在等候，想看看道宫那一对妖孽，会做出何种反应，会不会出手。 然而等了许久，道宫那边，未有回应，倒是叫人们心中失望。 人们没有等到那对道宫妖孽，倒是有一名体形消瘦，面容阴冷的年轻人登上了擂台。 此人一身阴冷的气息，目光如同一条毒蛇，看起来令人极不舒服。 他上台之后，咧嘴对莫缺笑了一笑，但这笑容却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残忍，道：“我向你挑战。” 莫缺皱了皱眉，此人身上的星辰数量不到十颗，像是才报名不久，还从未与人交手。 而他第一个挑战之人，竟然就是此城榜首，这种举动，多少有些反常。 目光在人群之中一扫，莫缺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云家家主和叶家家主并肩立在人群之中，面含冷笑，目光时不时看向那阴冷年轻人。 “原来是他们请来的！”莫缺顿时了然，这两人既然敢让这年轻人对他出手，这人必然不是弱者。 只见那阴冷的年轻人慢慢悠悠，运转元气，身上亮起两百窍穴，竟是连窍境圆满都没有。 这种修为，在争榜的天才之中，远远算不上强者。 他对莫缺喷出一个阴冷残忍的笑容，从腰间挎着的一个口袋中，掏出一青一白两条小蛇。 “青白双蛇？”台下有人变了颜色。 那两条小蛇，不过筷子粗细，看起来小巧精致，慢悠悠在地上爬动，对莫缺吐着信子。 “御兽之法？”莫缺皱起了眉头。 道宫御器，剑楼御剑，自然也有人御其他东西，种类繁多。 而为御兽之道，比御器更加复杂，毕竟器乃死物，兽是活物。 “嘶嘶——” 两条看起来精致可爱的小蛇吐着信子，突然发难，化为一青一白两道闪电。 莫缺心中一惊，这两条小蛇的速度之快，见所未见。 唰唰！ 他以指为剑，接连两剑斩在两条小蛇身上。 要知道他的指骨是最早炼成的，昔日更曾二指守药楼，即便对上真剑，也能硬碰，但如今斩在两条小蛇身上，却感觉两条小蛇身躯柔软，根本不受力。 “嘶！” 那条白蛇顺势缠上他的手臂，张开小口，便对着他的手臂咬下。 莫缺的武体，即便是站着不动，一般人拿刀剑都伤不了他。 但小蛇的毒牙却轻易啼破了他的皮肤，莫缺只感觉右手一麻，明显此蛇是剧毒之物。 他是果断之人，立即以炼体之法，将右手整条手臂的鲜血都逼出体外。 但因失血，他的右手一时间也无力垂了下去。 阴冷年轻人见莫缺如此果断，眯起双眼，嘿嘿笑了一声，莫缺这才惊觉，他身边起了一 第102章 武殿传人 幽门底蕴，或许无法和五大势力相比。 幽门年轻人，境界也比不上青州顶尖妖孽。 然而，此门中人精通杀人之道，如莫缺眼前这阴冷年轻人，论境界远未到窍境圆满，但杀人之技，却是炉火纯青。 此刻的莫缺，毒雾附体，周身皮肤变成青绿，看起来格外吓人。 那阴冷年轻人见此，残忍地舔了舔嘴唇。 叶如风和云凌山见此，亦是对视，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轰！” 突然之间，莫缺身上，毒素尽去，像是被另一种东西吞噬得干干净净。 那阴冷年轻人瞳孔收缩，惊道：“净世之火？” 莫缺的肉身吞过净世之火，可净世间污浊，最是这种毒物的克星。 “嘶嘶——”两条小蛇似乎也变得惊恐，吐着信子，与莫缺拉开距离。 “轰！”莫缺怒从胸起，一步踏碎地面，肉身之力全无保留，瞬息来到那阴冷年轻人面前。 “嘿！”那年轻人一笑之间，口中喷出一股黑雾，遮挡莫缺视线。 这黑雾也是剧毒，但莫缺如今武体，百毒不侵，只是当墨雾散去，那年轻人已离开擂台。 见黑雾果然伤不了莫缺，阴冷年轻人知道事不可为，邪邪笑道：“幽门开，仙人陨，你武体再强，被我幽门盯上，也是必死！” 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他本就不是为了胜负而来，见毒对莫缺无效，竟是转身就走，异常果断。 “这便是你们的手段？”莫缺看向台下云叶两家之主，只见两人脸色难看，一语不发。 叶如风沉默片刻，寒声道：“莫缺，若你退出榜争，从此离去，我还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莫缺感觉有些可笑，道：“退出榜争？只怕到时没了仙盟庇护，你们两家必会对我全力追杀吧？” 为了杀他，这两大家族，竟不惜请来幽门杀手，他们之间，已然是不死不休。 “哼！” 见杀不了莫缺，两位家主沉着脸色，转身而去。 接下来数日，青叶城中，莫缺只要见到道宫弟子，便会出手。 他虽一心想要了结和叶沉雪之间的恩怨，但争榜至今，始终没有此女消息。 而在这几日间，各大势力的妖孽，也终于纷纷出现。 道宫第一妖孽秦渊鸣出手，一日之间，连战金鳞城中数十天才，不曾一败，展现出了绝对的实力，问鼎榜首。 玄幽城内，姓轩辕的年轻男子从争榜开始，便位列榜首，至今未曾一败。 “传闻，五大拥有名额的势力之中，轩辕一氏最是特殊，其他五个势力都是人数众多，传承久远的大势力，只有轩辕氏这一名额，是给了一个男子，无论他传人是谁，都可得到一个名额！” 关于轩辕氏的传闻亦在各城之中流传。 仙盟给出的五个固定名额，唯这一个最为特殊。 而照说此人已拥有名额，且不像其他势力那样有多人共争，但他还是亲自来到五城之中争榜。 而且这名年轻男子和莫缺一样，不屑隐藏，一开始便争得榜首，至今无人能够撼动。 “楼宇尘也出手了，争到了赤宵城榜首！” 刀阁弟子楼宇尘，天资卓绝，身后一柄长刀不曾出鞘，便败尽了各路天才，迅速取代了此城榜首之位。 刀道与剑道乃是宿敌，楼宇尘登顶榜首之后，长刀遥指，对着剑楼所在方向。 他曾在剑楼之中，向试剑碑顶的无名之剑挑战，如今登顶一城榜首，虽无言语，却胜过千言。 紫云城榜首，则是那昔日帝族南宫世家的后人。 占据榜首之人，却是一名年轻美艳的女子，此女于榜上的名字，也传到了青州各城，名为南宫兰。 据说此女有倾国倾城之姿，且能争得一城榜首，又是出身昔日帝族，实力深不可测。 五大顶尖势力，似有默契，各占一城榜首，隐隐有种不愿让顶尖天才相争的意思。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剑楼那占得一城榜首的弟子，却不是传闻中的剑楼第一妖孽宁辰，而是以前从未听过的莫缺。 而且，据传这莫缺还是一介体修，且争榜至今，未曾出过一剑。 这让人们议论纷纷，虽说莫缺是剑楼出身弟子，但由他来占一城榜首，还是让人们感觉难以理解。 沧州而来的蓝裙女子柳红扶并未离开青州，再次找到莫缺，道：“武道路断，道宫注定不会让你崛起，你要走通此路，难上加难。” 莫缺对这女子，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不知道应该如何相对。 柳红扶已恢复初见时的从容，悠悠道：“我此来只是想告诉你，你虽入武道，但以道宫和武殿的过往，他们必会不惜代价，将你铲除。” “武殿？”莫缺至今不知，道宫和武道究竟有何恩怨。 药老此前不愿说明，他从那些道宫弟子身上，也只感觉到浓浓的仇怨，却不知有何过往。 “百年之前，青州有另一个势力，不比如今的五大势力弱，那便是武殿。”柳红扶点头道：“武殿辉煌之时，亦曾力压各方势力，傲视此州，是曾经的青州霸主。” 既然武殿以武为名，不必说，所修必是武之一道。 只是武道没落，青州那曾经的武道势力，也已在百年之前，除名于世。 柳红扶看着莫缺，平静地说出一句话：“传你武道的药老，便是武殿当年，最后一个弟子！” 莫缺心中一震。 武殿存亡，与他无关，但若药老是武殿出身，那他便也等于是武殿后人。 柳红扶会知晓药老的存在，显然也是楚衣人告知。 “我联络过家族中人，才知百年之前，武殿覆灭一事。” 蓝裙女子深深看着莫缺，道：“当年，便是以道宫为主的几大势力联手，杀上武殿，才令青州武道路断，再无修 第103章 武殿过往，再遇截杀 剑楼之中，药老孤身坐在药楼之内，自饮自斟。 这几日，莫缺针对道宫弟子，霸气的让道宫弟子滚出青叶城，种种消息，自然也已传回剑楼。 药老一直关注着莫缺争榜之事，岂会不知？ “只要你能续上武道，我此生，便再无遗憾！”老人给自己倒了杯酒，自言自语。 百年之前，道宫覆灭武殿。 药老隐姓埋名，藏身剑楼，至今无人知其姓名。 在此之前，不知多少人以为，那是个没有修为在身，只是懂些药道的老人。 他隐姓埋名，苟活于世，只有一个期望，便是想为武道续上断路。 只可惜，武道没落已久，加上此道艰难，要受尽苦难，修炼过程，痛苦不堪。 早年药老也曾暗自寻找过许多传人，但那些人要么是觉得武道路断，不愿修炼，要么是过程痛苦，坚持不下。 最终他所挑选的那些弟子，无一能够坚持下来。 如此一来，药老在收过几个传人之后，心死如灰，只是仍抱有一丝希望，不愿武道在他手中断绝，才肯苟活于世。 悟剑崖前的太阳剑道，正是药老所留。 那剑道虽然高深霸道，但药老不是剑楼中人，所以他的剑道只得留于悟剑崖。 直到莫缺得了太阳剑道，一人二指守药楼时，药老对传他武道，仍有迟疑。 只因老人已看过太多毅力不坚，在武道坚持不下来的人。 而后药老让莫缺在剑冢之中，寻到他昔日断剑，莫缺寻到之后，他虽愿传莫缺武道，却也还是对莫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老人已经失望过太多，再教莫缺，他已是带着莫大的勇气，实在是不想再失望一次。 好在，莫缺的一次次表现，都让他暗自赞赏，无论是心性还是毅力，莫缺都是武道最佳的人选。 老人默默指点莫缺武道，却从未提过收徒一事，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害怕失望。 他曾经的心愿，是为武殿续上传承，但几度心冷，老人如今唯一的愿意，仅是续上武道，即便武殿再也不存于世，只要武道仍在，便已足够。 “师父，武殿诸位师兄弟，你们都已身死，我却仍是苟活于世，你们是否会怪我？” 药老举杯对天，双眼发红，大声道：“你们当年拼死将我送走，要我为武道续路，我虽不愿苟活于世，但却更不愿武道断于我手，让我成为武殿千古罪人！” 他大口将杯中之酒饮下，泪水无声滚落，道：“我苟活了百年，如今，终于为我武道寻得一个优秀的传人，为武道续上前路，师父，师兄弟们，你们可以安息了！” 莫缺下山之前，药老虽一再告诫，让莫缺避让道宫之人。 但当年武殿灭于道宫之手，他心中又何尝没有恨？ 如今莫缺即便不知道宫与武道的恩怨，却也仍敢一人独对道宫万千弟子，他便觉得他为莫缺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莫缺有毅力，有魄力，有胆色，有武人应有的一切品质，武道传到他的手上，便不会断！ 青叶城。 莫缺从柳红扶口中知晓了武殿过往，终于知道药老一直以来对他所用的苦心。 这一日，莫缺负剑出城，去往金鳞。 虽然药老让他避让道宫弟子，但老人如此相待，他既知晓武殿往事，岂可当作不知？ “莫缺出城了？” “盯着他，看看他要去往何处！” 莫缺如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当他走出青叶城，消息第一时间，传到青州各地。 “莫缺，出了城，你便再无仙盟庇护，简直自寻死路！” 云家和叶家得到消息，第一时间，集结人手，欲要在城外，拦截莫缺。 仙盟规矩，任何势力不得对争榜的天才出手，但莫缺若出城而去，即便是仙盟，也庇护不到，因为争榜都是在五城之中进行，仙盟的注意力都在此间。 “唰唰唰！” 很快，叶家和云家集结了一众高手，拦住莫缺。 当日带队截杀莫缺的叶无山赫然在其中，他祭出无相钟，冷冷说道：“孽障，我看你抗日还怎么逃？” 叶家众人，对莫缺也是杀气凛然，虎视眈眈。 莫缺一眼看去，云家带队之人，却也不是云家之主，而是一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 两大家族的人加起来，超过三十人。 “唰！” 莫缺没有多语，拔出了争榜时都没有拔过的断剑。 本来看在母亲叶青瑶的份上，他不想和叶家不死不休，但叶家既然请来杀手杀他，连最后的一丝情分，都已耗尽。 “凭你一人之力，难道还想杀掉我们所有人？”叶如山见莫缺拔剑，不屑冷笑，无音钟最先祭出。 “铛！” 金钟大响，声震长空。 此钟沉重异常，对着莫缺轰然镇下，那滚滚声波，能震碎草木山石，伤人于无形。 “唰！” 莫缺迈出踏星步，滋生了太阳之力的武体，比过去又有所增强，一步间，原地消息，出现在叶如山面前。 “轰！” 他手中断剑斩落，无阳一式看似简单，却蕴含无穷奥妙，经过争榜多次对敌，愈发完善。 “铛！” 叶如山大惊，只感觉莫缺的实力比上次相见之时，又强大不少，连忙召回金钟，挡于身前。 然而，一声钟响，莫缺一式重剑，使得金钟出现裂纹，更令叶如山脸色大变。 两次相见，莫缺的实力，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可同日而语。 “唰！” 莫缺再次迈步，盯着叶如山不放，一步追来，再出一剑。 “铛！” 叶如山心胆俱裂，只能以金钟护体。 接下第二剑后，这品阶达到中品的灵器无相钟，在莫缺剑下轰然碎裂，化为无数碎片。 “唰！” 莫缺又是一步，又是 第104章 叶家祖器，战叶家之主 云家和叶家两边高手数十人，齐齐出手，以元气御物，或刀或剑，无数兵器密集如雨，向莫缺轰杀而来。 “唰唰唰——” 莫缺踏星步身如鬼魅，每一步都横移极远，且变幻莫测，两家兵器众多，却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屡屡落空。 “杀了他，快杀了他！”云家带头的中年男子不断大叫。 莫缺的实力令他心悸，虽然两家高手众多，但莫缺毕竟是可比肩大势力的天才，一身实力，强横无匹。 “轰！” 一声闷响，却是莫缺一步迈到那名云家男子之前，一式重剑，震得这男子口吐鲜血，倒飞而出，神色更是迅速萎靡，受了重创。 两边带头之人倒地，两家高手顿时大乱，没有了配合。 如此一来，这些人变成了一群乌合之众，莫缺凭着踏星步的速度与重剑之威，各个击破。 未过多久，两大家族之人全部倒地，哀嚎不断。 “唰！” 莫缺来到叶如山身前，断剑指出，道：“回去告诉叶如风，既然你们叶家负我在先，要置我于死地，我与叶家，再无任何情分可言！” 叶如风在叶家之中，也算高手，此时却是脸色惨白，盯着莫缺，说不出一个字。 “唰！” 就在这时，几道流光，从天边飞来。 三人御物飞行，来到莫缺身前，缓缓落地。 “家主！”叶如山看到来人，面露喜色，更对莫缺露出了无穷恨意。 “只为杀我一个体废之人，叶家家主竟不惜亲自莅临！”莫缺看向那三人，脸上的笑容，透着讥讽。 叶家家主叶如风面无表情，身旁站着的两人，一个是云家之主，另一个，则是莫缺不曾见过的年轻人，器宇不凡，白衣飘飘。 “莫缺，事到如今，我已不想多说，你杀害云家公子，云家要你给云公子陪葬，也是情理之中。”叶如风背负双手，神色冰冷至极。 “你当初能为了一条狗杀我，如今要杀便杀，何必说那么多？”莫缺面露不屑。 对于叶家家主的嘴脸，他早已见识，当初能为了一条狗将他杖杀，如今要与叶家对付他，又哪里值得意外？ “叶家主，此事由你叶家而起，今日就由你来了结吧！”云家家主云凌山冷冷说道：“此子害死吾儿，万死难赎，你便先废去他的手足，切莫让他死得太便宜了，我要他永生永世，受尽折磨！” 他高高在上，要叶如风自己出手，再废莫缺手足。 点点头，叶如风未有迟疑，上前一步，道：“莫缺，你是要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亲自出手？” “轰！” 回应他的，是莫缺狂暴的一拳。 叶家家主竟为了讨好云家，亲自对他出手？何其可笑？ 事到如今他已不想多说，即便面对叶家之主，亦无畏惧！ “哼！” 见莫缺竟敢主动出手，叶如风不屑冷笑，身上飞出一把光芒耀眼的大剑。 此剑一出，虚空似乎都颤了一颤，剑悬虚空，透着一股难言的威压。 “轰！” 长剑斩落，莫缺感应到危险，断剑横于身前，硬接此剑。 他整个人倒飞而出，体内气血翻涌，被这一剑震得手臂发麻，仿佛此剑之重，比起顾鹏羽的山岳剑意，犹有过之。 “太玄剑？”云家家主云凌山动容，看向那把悬空的大剑，露出意外。 “太玄剑？”莫缺脸色阴沉，道：“为了杀我，竟不惜动用叶家祖传之器，嘿嘿，好得很！” 叶家毕竟传承久远，自有底蕴，这把剑便是叶家祖传之剑，为叶家昔日一位强大的剑道先祖所留，莫缺在叶家中时，便已听过。 只是没有想到，当他看到此剑，这把剑竟是被叶家家主用来杀他！ “你一介体废之人，能有今日实力，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但你若是以为我会因此后悔，觉得当初不该如此对你，那就大错特错了！” 叶如风头上顶着叶家祖剑，冷冷说道：“你终究不过是个废人，纵是入了武道，前路断绝，始终难有大用！” 当初逼得莫缺叛出叶家，叶如风也曾想过，若是莫缺没被逼到那一步，如今是否也能替叶家争榜。 但已经发生的事，不可逆转，加上莫缺不过是个体修，纵然再强，也难续前路。 然而莫缺三番四次，击败争榜的强敌，让他这一想法几度动摇。 如今青云城中，知晓莫缺过往的人，不知有多少人在议论，说叶家当初如何愚蠢，只为了一条狗，便逼走了莫缺这一个妖孽天才。 这让叶家在人们口中，沦为笑柄，叶如风身为当初下令杖杀莫缺的叶家之主，那些话语，更是让他心头愤怒。 就连叶家之中也有不少人暗中谈论，说有叶家一半血脉的莫缺，如今若还是叶家之人，不知能为叶家争来多少光芒。 这些事叶如风听在耳中，又让他不断回想，当初那样残酷的对待莫缺，逼得他背叛叶家，到底是对是错。 如今，他直言莫缺体废，武道路断，何尝不是坚定自己的想法，告诉自己没有做错？ 因为即便做错，也已经无可挽回。 他是叶家家主，若那一切是错，那便只能一错到底，将莫缺彻底抹杀。 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再质疑他当初的决定。 “轰！” 下了决心，叶如风出手再不留情，叶家祖剑虽只是中品灵剑，但有先祖剑意，剑出沟通天地之力，凝聚巨大剑芒。 他每一剑出，都有开山断河之威。 要知道叶如风虽是叶家之主，但修为也不过与那些大势力的顶尖妖孽相当，只在窍境圆满。 但有祖剑在手，借着剑中剑意，加以催动，却是让他发挥出了超越窍境的实力。 “唰唰唰！” 莫缺见识过此剑之威，不去正面硬碰， 第105章 云家妖孽，最年轻的通天境 “轰！” 长达三十余尺的剑芒，能够轻易在地面上斩出深沟。 这样的剑芒，被叶如风不断斩出，每一剑都骇人至极。 然而，叶如风口中虽对武道万般不屑，此时却是心头凝重。 他持叶家祖剑而来，要斩莫缺，然而却是久战不下，莫缺看似处在下风，但事实却是他根本奈何不得莫缺。 踏星步身如鬼魅，强悍的武体，更是难伤。 叶如风此刻亲自与莫缺交手，才知道如今的莫缺已有如此强大。 “肉身已废，还能修到如此实力，倘若他当年天资仍在，如今会是何等恐怖？”叶如风心头沉重，眼中的杀机也在不断提升。 叶家和莫缺之仇已结，莫缺越是强大，他就越不希望莫缺活下去。 莫缺的强大，证明的正是他身为叶家之主的决断错误。 而他叶如风就算真的有错，那也只能是让这个错误彻底消失！ “轰轰轰轰轰——” 莫缺避过了一剑又一剑，虽一时间不至于落败，但要战胜叶如风，也是难上加难。 且不说叶如风带来的祖剑，威力惊人，就算近身，他身边也还站着云家之主云凌山，还有那始终面无表情，一语不发的神秘年轻人。 “没用的东西，连个废人都对付不了！”云凌山见叶如风亲自出手，竟还是拿不下莫缺，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他看向旁边那年轻人，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那年轻人二十岁出头，负手立在一旁，始终观战不语。 当看到叶如风久久未能拿下莫缺，他眯起双眼，道：“住手吧！” 叶如风对这年轻人似乎十分忌惮，闻言不甘地召回祖剑，道：“云公子，是我无能，低估了这孽障的实力！” “云公子？”莫缺停下踏星步，眯眼看向那年轻人，道：“你是云寒川？” 云寒川，云家天骄，亦是剑楼第一楼弟子。 传闻此人的实力与天资，更在宁辰之上，只可惜年纪已超出二十岁，没有了争榜的资格，因此宁辰才会被评为剑楼第一妖孽。 叶如风为了条狗将他杖杀。 叶沉雪不顾他三年指点之情。 一切便都是因为要讨好此人，好让叶沉雪进入剑楼之后，能得其照顾。 “只是你一介体废之人，又是体修，我原本不屑出手。” 那年轻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走出两步，道：“我弟弟虽不成器，但毕竟是我云家之人，别说他是我云家血脉，就是我云家一只猫，一条狗，也不是你能动的！” 云寒舟张扬跋扈，将狗视得比人重。 云家之主也蛮不讲理，明知云寒舟跋扈才会招祸，却同样不分青红皂白。 此刻听了这云寒川的言论，莫缺才知，这一家人都是一个德性，不由冷冷一笑。 他已懒得辩解，因为药老已经教会他，拳头才是最大的道理！ “你肉身已废，但杀我弟弟，我便再废你一次，断你手筋脚筋，将你养在我弟弟坟前。” “我弟弟生前喜欢养灵犬，我便弄个狗笼，养几条犬，与你为伴，让你在狗笼之中，度过余生！” 云寒川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上前来。 轰隆！ 未见他如何动作，便见他身上衣衫鼓荡，周边天地元气，狂暴汹涌，仿佛在这一刻，他便是这方天地的主宰。 “通天外境？”就连叶如风这一刻亦是神色大变。 放眼青叶城，窍境修为，已是顶尖，那些争榜的大势力妖孽，也最多是窍境圆满，如今未见有一人，达到通天境修为。 这个云家妖孽，比传闻之中更加恐怖，如此年纪，便已迈过窍境，达到了下一境界！ 说他是青州最年轻的通天境妖孽，绝不为过！ “通天外境？”莫缺的脸色，亦是凝重。 剑楼之中，三十六位楼主，也不过是这个境界。 虽然同样境界，也有强弱之分，云寒川不可能与那些楼主相比，但在如此年纪，便能达到此境，已是妖孽中的妖孽。 跨过前三个境界，方算踏入道门，体内自成周天，生生不息。 而当跨过窍境，步入通天之境，则便可沟通天地之力，借天地万法为己用！ 剑楼那些楼主级人物，剑芒长达百尺，便是因为引来天地之力，与手中之剑相合！ 达到这一境界，便如仙凡之别。 修炼路上，不知有多少人被拦在道门之外，踏入此境，方才算真正步入大道！ “你肉身再强，在天地之力面前，也不过微如尘埃！”云寒川语出平静，因为在他眼中，莫缺远远算不上同一层次的对手。 狮子博兔，雄狮又岂会将兔子当成对手？ “哗啦！” 只见云寒川并未出剑，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并指为剑。 这一刻，他指尖之上，周边狂暴的天地之力，在其指尖化为一把透明的长剑。 那长剑似风暴所化，若隐若现，并且体积在迅速增长。 “唰！” 当天地之力化剑，云寒川云淡风轻，抬起右手，两根手指，隔着莫缺仍有一段距离，遥遥斩下。 这一剑，剑长百尺。 云寒川以天地之力为剑，剑落之时，风云变色。 莫缺这一刻只感觉双脚沉重异常，踏星步竟无法施展。 云寒川沟通天地之力，竟以天地之力将他束缚在原地，令他避无可避，只能硬接此剑！ “无阳！” 莫缺低吼，他从来都是不知畏惧为何物的人。 云寒川再强，亦不足以让他生出退意。 可以败，可以死，但绝不退！ 低吼之间，莫缺手握断剑，六式归一的无阳剑式，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力。 一剑破万法！ 这是他自己所悟之剑，剑破万法，一往无前。 这是种孤注一掷的剑道，不给自己 第106章 抬手夺祖器 百藏窍境与通天外境，两者之间就如隔着一扇门。 过了此门，便得见真道。 然而就是这一门之隔，便是两个世界，不知多少人，被永世隔绝于此门之外。 入了通天境的云寒川，和窍境虽只一境之隔，但他以天地之力为剑，一剑之威，与窍境不可同日而语。 “轰！” 烟尘滚滚，十几棵大树轰然倒塌。 那是被倒飞而出的莫缺所撞倒。 当莫缺的身形终于停下，他七孔流血，一只握剑的右手，露出森森白骨，伤得不轻。 “我已入道门，一门之隔，便是仙凡之别。你武体再强，亦不过一介凡夫，争不过天地之威！”云寒川左手负在身后，右手二指斜指地面，说不出的淡然从容。 一旁的叶如风却是心头沉重，莫缺一具霸道的武体，所向披靡，竟被云寒川轻描淡写的用两根手指，便重伤至此。 虽然早知这云公子乃是剑楼天骄，但其一身强横的实力，还是令他心惊肉跳。 “嘀嗒——” 从莫缺身上滑落的鲜血，滴在地上，将他脚下的地面染红。 他冷冷看着云寒川，只感觉此时每呼吸一下，都会牵动五脏，一阵剧痛。 云寒川白衣飘飘，俊朗出尘，突然轻轻笑道：“昔日你一人二指守药楼，如何，我如今这二指，可比你强得多？” 看着此人从容淡然的模样，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莫缺心思急转，思索对敌之策。 即使云寒川入了通天外境，实力远在他之上，但他向来无所畏惧，只要有一线胜机，都不会退缩。 “你已伤成这样，还想着与我一战？”看到莫缺眼中战意不减，云寒川俊美的脸上露出讶色，笑道：“都说你行事，宁折不屈，宁愿战死，也不愿后退，看来果真如此！” 叶如风也深感意外。 在叶家三年，莫缺人人可欺，他也从未见过莫缺如此坚韧的一面，明知对手远远强于自己，竟还能有盎然战意。 这样的人，若不是脑子有问题，那便是真正有大毅力之人。 “叶家主，他已重伤，你便断了他手筋脚筋吧。”云寒川傲然收起右手，看向叶如风，竟是不屑再对莫缺出手。 “好！”亲眼见过云寒川的实力后，叶如风更是不愿与云家为敌，点点头，再度上前，走向莫缺。 此时的莫缺，周身是伤，不仅握剑的右手鲜血淋漓，便是呼吸都会浑身剧痛，已是难以动弹。 叶家家主收起叶家祖剑，走到莫缺身前，冰冷的脸上不见什么表情，道：“莫缺，怪只怪你得罪云家在前，你虽有我叶家一半血脉，但为了我叶家兴盛，我亦别无选择！” 莫缺冷冷向他看去，没有言语，只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先是为了条狗将他杖杀，如今又因云寒川一句话，便要废他手足，偏还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仿佛为了叶家而牺牲他，便是理所当然之事。 他从未欠过叶家分毫，叶家又有何资格，用他的牺牲，换取叶家兴盛？ 莫缺对叶家之人的势利与嘴角早已心寒，冷然一笑，不屑多说。 “哼！” 知道莫缺对叶家心存怨气，叶如风眼中一寒，伸出一只手去，便要断去莫缺手筋脚筋。 莫缺武体再强又如何，阻碍叶家兴盛，便只有一个下场！ “唰！” 空中有一片树叶飘落。 那树叶轻灵不已，在风中左右摇摆，看起来并无特别。 它正好落在叶如风伸出去的手上，顿时间，这片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树叶，让叶如风脸色大变，如遭雷击，伸出的手迅速收回。 他看着自己右手之上渗出的鲜血，脸色发白，感觉若是慢一步收回，这只右手便要被那片不知哪里飞来的叶子斩断！ “什么人要管我叶家之事？”叶如风脸色凝重，一边冷喝，目光一边在四处搜寻。 只见不远处，不知何时来了一名素衣女子。 她看起来平平无奇，身上感觉不到元气的波动，也未见她飞天遁地，只是慢步走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寻常人家之中走出的女子。 一旁那始终从容淡然的云寒川，看到此女，却是瞳孔急剧收缩，背在身后的双手，更是猛然握紧。 “你是何人，敢管我叶家之事！”见这女子如此年轻，又平平无奇，叶如风眼中闪过寒芒，叶家祖剑唰地祭出，斩向这名女子。 云寒川见此，脸色一变，未及开口，太玄剑已带着耀眼剑芒，向此女斩落。 只见，素衣女子面带淡然微笑，一只右手缓慢伸出。 她出手时，未见有多么惊人的波动，也没有狂暴的元气，动作更是轻灵缓慢，看起来连凡人都不如。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太玄剑上凌厉强大的剑气，遇到此女，竟如同水流撞上了石柱，自动分向两旁。 “轰隆！” 女子身后两侧，剑气斩出两道巨大的深沟。 她云淡风轻，但太玄剑气遇上了她，却仿佛主动避让一般，诡异至极。 “你到底是什么人？”叶如风变了颜色，厉喝之中，再次以元气隔空催动太玄剑，想要再斩一剑。 但下一刻，他脸色狂变，任他如何催动元气，太玄剑竟毫无反应，像是与他彻底断了关联。 “唰！” 便见那素衣女子，随手一招，那把出自叶家，被叶家后人以鲜血常年祭炼，才可催动的祖剑，竟如同听从那女子的召唤，轻灵落入她的手中。 叶如风立时脸色狂变，这女子到底是什么境界，竟能轻易夺取叶家祖剑？ 要知道这种灵器，会认主人，主人以外之人，即便强夺灵器，也无法催动。 当初莫缺夺下第十八剑楼天骄一把阴离剑，便难以驾驭，只因灵剑认主。 但这女子看起来实力平平，却能轻易夺取灵器 第107章 天涯路远，有缘再见 叶如风此刻已被吓破了胆，能抬手间夺取叶家祖器，这个素衣女子，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庸，反而无比可怕。 云寒川死死盯着那名女子，见她走到莫缺身前站定，咬牙道：“武道路断，他纵有剑道天资，也难行前路，你真要保他？” 素衣女子走到莫缺身旁，轻轻笑了一笑，没有言语，却态度明显。 云寒川见此，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咬咬牙，甩袖而去。 自傲如他，见这素衣女子要保莫缺，竟是转身就走。 连云寒川都对此女如此忌惮，叶如风更是不敢招惹，不甘地看了莫缺一眼，也随之离去。 “多谢师姐出手相救！”莫缺一身是血，对这女子咧嘴露出一个笑容。 那终日在悟剑崖前悟剑的女子，摇头浅笑，淡然优雅，道：“我本不想出手，但以你性格，宁折不屈，只怕真宁愿战死，也不愿逃跑或是屈服！” 莫缺笑了笑，这一笑却是牵动全身伤势，五脏六腑痛得他冷汗不断。 入了通天境的云寒川一剑，可怕无比，连他的内脏都受到了不轻的损伤。 若不是他武体强悍，换了常人，在那一剑之下，只怕早已化为飞灰。 “师姐为何会在此处？”在这女子面前，莫缺所有傲气尽敛，在原地坐了下去。 “星辰争榜，各州的大势力都在关注崛起的天才，我自然也有留意。”素衣女子笑了笑，虽无倾城之姿，但那宁静的气质，却仿佛能令万物也随之宁静下来。 莫缺看着她那张不算绝色，但也清丽非凡的脸，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 他苦笑道：“以师姐的实力，若是争榜，哪还有其他妖孽什么事？” 即便是他如今可战各方妖孽，但也仍旧是看不透此女深浅，只感觉她就像一片大海，根本无法揣度深浅。 “你伤得极重，还是先行疗伤吧。”见到莫缺一身伤痕，素衣女子摇头说道。 莫缺伤得的确重，这是他踏入武道以来，伤得最重的一次。 以往受伤，最多伤筋动骨，但这回却是连内脏都损伤不轻。 好在药老早已经给他准备了足够的伤药，此前和萧天合作所得的地火幽莲，可重塑肉身，也被药老炼制成丹。 不管伤得再重，只要尚有一口气在，莫缺都能够恢复过来。 服下丹药，又以炼体法疗伤之后，莫缺的伤虽未完全恢复，但至少性命已经无忧。 他睁开眼，见那女子立在一旁，一身素衣随风而动，与天地浑然一体。 仿佛她就是那风，就是那雨，亦是那万物。 莫缺不由呆了一呆。 论起来，这已经是这女子第二次救他，上一次是在百兽山脉，这女子相赠一枚石片，也曾救他一命。 “云寒川天资卓绝，若非已过争榜年纪，只怕青州境内，无人能够压制。” 见莫缺醒来，素衣女子淡淡笑道：“此次他对你出手，我虽可救你一次，但争榜之事，还是只能靠你自己。” 莫缺点点头，云寒川毕竟已无争榜资格，对他出手，只是私怨，与争榜无关。 他听这女子似乎对云寒川不陌生，云寒川见了她，也是转头就走，似乎对此女极为忌惮。 他好奇问道：“师姐与云寒川认识？” 点点头，素衣女子道：“昔日曾与他讨论过剑道。” 莫缺顿时明白，说是讨论，不过这是女子自谦罢了，恐怕是指点过云寒川才是真。 云寒川是剑楼年轻一辈最强人物之一，虽超过了争榜年纪，但这女子竟能指点云寒川，实力也不知有多么强大。 难怪云寒川见了她，没句二话就走，显然也是知道此女的恐怖。 “师弟剑道天资，为我生平仅见，此次争榜，我原本是想看看你能有何表现，再行离开。”素衣女子背对莫缺，遥望天际，不知在想什么。 “离开？师姐你要去哪？”莫缺心中一惊。 自体废以来，能让他当成朋友的人不多，这女子之前不计他体修身份，指点过他剑道，又救过他两次，他早已将她当成真正的朋友。 “其实，我并非剑楼弟子。”素衣女子回过头来，对莫缺笑了一笑，道：“我来青州，已逗留一段时日，总要离去。” 莫缺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自体废之后三年，除萧天之外，这便是他交到的唯一一个朋友，二人论剑切磋，亦师亦友。 抬起头，莫缺笑道：“师姐要去哪一州，等我了结手中之事，到时去寻师姐，再向师姐讨教。” 素衣女子看着他清澈的眼眸，莞尔一笑，从身上取出一样东西。 这东西和她当日送给莫缺的石片有些相似，上面刻了一把长剑，只是材质明显不同。 “此物送给师弟，留个纪念，日后若是有缘，自会有再见之日。” 她竟是不打算和莫缺言明去处，说完之后，眼中罕见的露出几分忧色，道：“或许你我再见之日，便是生死相向之时，也未可知。” “不会的！”莫缺坚定摇头，道：“师姐于我有恩，日后我纵使自己身死，也定不会与师姐为敌！” 素衣女子摇头笑笑，道：“天地动荡，你既踏上了武道，到时身处乱世大流之中，只怕也是身不由己。” 莫缺听她话中之意，似是在担心着什么事，但却听得不太明白。 天地动荡，乱世大流？莫非百州大地，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武道路断，师弟前路难行，但你是有大毅力之人，相信你定能为武道续上断路。”素衣女子转身，迈步远去，道：“此去天涯路远，师弟，你我有缘再见。” 看着她慢步远离，莫缺在她身后忍不住喊道：“师姐，能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二人相识至今，这女子两次相救，他却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 只见 第108章 金鳞城中战道宫 收好那女子留下的石片，莫缺在原地继续疗伤。 云寒川以通天体境出手，那一剑带着再废他武体的决意，伤得他不轻。 虽然有药老的丹药在手，但莫缺想要恢复过来，起码也需要几天时间。 他以太阳炼体法疗伤，同时体内的太阳道精，与九天上的骄阳共鸣，在他体内，滋生太阳之力。 “武之一道，以肉身演化天地万法，藏法于内，只要在体内开辟出属于自己的法，才算真正踏入武道。” 药老的话仍在耳边，武道锤炼血肉骨髓，只是起步，只有修出内法，才算真正入道。 炼气之道修体外之法，共鸣天地，而武之一道则挖掘自身之力，以身为法，是完全不同的一道。 “轰隆！” 莫缺体内，似有阵阵轰鸣传来，太阳道精吸引太阳之力入体，直接融于他的骨血之中。 如今的莫缺，体内骨骼带着淡淡金光，经太阳剑气祭炼之后，早已发生变化。 而当他开始修炼内法，在体内凝聚太阳之力，他的鲜血，似乎也有发生变化的迹象，红色的鲜血中，夹杂着几道金色。 莫缺一坐数日，一边疗伤，一边炼体。 他太阳之体又有进步，与此同时，他脑中也在演化太阳剑道。 当伤势恢复，已是过去七日。 莫缺来到金鳞城中，一入此城，便是听到许多消息。 “青叶城榜首易主，被剑楼第一妖孽宁辰取代！” “看来原先的青叶榜首莫缺，的确只是一个诱饵，宁辰才是真正的夺榜之人！” “据说那个莫缺出了青叶城之后，遭人暗算，如今争榜火热，他迟迟没有再现，不少人都怀疑他已经身死，只是却不知道是何人出手？” 青州各城，如今都在议论着关于争榜的种种事情，而在这短短七日之中，青州五城最受关注的，便只有两件事。 其一，青叶城原榜首莫缺失踪，生死不明，许多人怀疑他已经身死。 其二，剑楼真正的第一妖孽宁辰，终于现身，取代了莫缺之位，是如今的青叶城榜首。 而巧合的是，宁辰到来之日，便是莫缺离开青叶城之时。 “云寒川？”莫缺听到这些消息，隐有猜测。 宁辰迟迟不出，他一离开便占青叶城榜首，过于巧合。 此人异常高傲，之前不出手，显然不是因为没有把握，倒像是云寒川刻意安排，想除掉莫缺，之后再由宁辰顶上榜首之位。 这一日，当莫缺入城，周边报名争榜之人，见他头顶七百星辰，莫不胆颤，急急后退，猜测他的身份。 莫缺来到此城仙盟门前，抬头看去，只见此地悬挂星榜，榜首之人，三个大字异常显眼，凌驾所有人之上。 “秦渊鸣！”莫缺已从柳红扶口中知晓道宫和武殿的往事，此来金鳞城，便是为此而来。 他七日疗伤，如今各城榜首，星辰数量皆已过千，都已超过了他。 “莫缺，果真是你！” 有道宫弟子急急寻来，他们听说有头顶七百星辰的年轻人入城，前来一看。 这些道宫弟子，有不少是被莫缺从青叶城中逐出，此时见到莫缺，哪会认不得他？ “你在青叶城中嚣张也就罢了，此城榜首乃是我道宫天才，你居然敢跑来送死？” 道宫弟子本就不容武道，不久前又被莫缺赶出青叶城，此时见到莫缺，个个眼红。 “秦渊鸣何在？让他滚出来受死！”莫缺此来，便是要以武道身份，挫败道宫天才。 “狂妄！”一群道宫弟子对他怒斥：“你算什么东西，我道宫第一人，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莫缺冷冷看向这些人，道：“他不出来，我今日把你们道宫弟子全废了！” 见莫缺如此嚣张，道宫弟子个个愤怒不已。 其他势力的年轻人听闻此人是之前失踪的青叶榜首，亦是纷纷望来，没多久此地便已聚集了不少人。 莫缺跃上擂台，目光扫过四方，道：“你们道宫不是要灭尽武道？我亦是炼体之人，今日前来，便是为我武道开路，一人挑战你们所有道宫弟子！” 人们早知莫缺行事，无法无天，但亲眼见他来到金鳞城，当众挑战道宫弟子，还是一阵哗然。 “你太嚣张了，昔日武殿，如日中天，到头来不是灭于我道宫之手？你一个残存于世的武道传人，也敢跑来我金鳞城中猖狂！” 虽然知道莫缺实力强大，但见他如此嚣张，道宫弟子还是有人跃上擂台，与莫缺动手。 “轰！”莫缺武体霸道，一拳结束战斗，将对手轰得吐血，飞下擂台。 “灭我武道？我今日就站在这擂台之上，我倒要看看，你们道宫弟子，是否真有本事，断我武道之路！”莫缺如一尊战神，在擂台之上，俯瞰四方。 他今日前来，只为一事，便是替药老与道宫弟子一战，告诉药老，他必会替武之一道，续上断路。 “武道早已不存，凭你一个人，还真以为能再为武道开天辟地吗？” 又一名道宫弟子愤怒上台，祭出灵器，一口火炉火焰喷涌，淹没了擂台。 “轰！” 莫缺仍是一拳，结束战斗，道：“我虽是剑楼出现，但今日以武道传人身份前来，便只以武体与你们交手，绝不出剑！” 他说道间，将身后背着的断剑甩手插在擂台之上，断剑所立，擂台上出现道道裂痕。 见他身为剑楼弟子，却弃剑不用，狂傲至极，那些道宫弟子更为愤怒，一个一个登上擂台，要亲手埋葬这武道最后的种子。 “轰！” 当又将一人轰下擂台，莫缺摇头冷笑：“你们太弱，秦渊鸣不出，就凭你们，也想断武道之路？” 他强势而来，气势汹汹，全然不将道宫弟子放在眼里。 道宫弟子心有万般愤怒，但 第109章 道宫第一人？杂鱼！ “失踪数日的莫缺现身金鳞城，以武道身份，一人挑战道所有宫弟子！” “真的假的？他这是要武殿复仇，了结与道宫昔日的恩怨？” “听说他在金鳞城中，连败道宫弟子，惊动了榜首秦渊鸣，看来两人之间，将有一战！” 金鳞城中发生的事情，在第一时间，通过传讯玉符，传到了青州各地。 各城之中，议论纷纷。 “他去了金鳞城，而且是挑战道宫弟子？” 第一个受惊动的势力，便是叶家，要说最关注莫缺的人是谁，叶家绝对排得上前几。 叶如风在叶家之中来回踱步，原以为莫缺受了云寒川那一剑，即便不死，也再无争榜之力。 只要莫缺争不到星辰榜，到时争榜一过，以云叶两家之力，便可轻易除去。 没想到，数日过去，莫缺竟现身于金鳞城，而且连败道宫弟子。 “若是他胜了道宫那位妖孽，再得一城榜首的星辰，星辰榜上，必有他的名字！”叶如风心中莫名不安。 虽说那道宫妖孽，传闻中也是无敌年轻一辈的人物，但不知为何，他却感觉莫缺未必会输。 若真让莫缺争到了一个星辰榜名额，到时得到仙盟重视，叶家即便有再深的底蕴，也不敢与仙盟为敌。 而更让叶如风不允许的，便是莫缺如今已叛出叶家。 他宁毁莫缺，也绝不愿看到莫缺崛起，否则让人知道莫缺是被叶家逼得背叛，到时在人们眼中，叶家竟将可登星辰榜的天才视如昔日，去巴结云家，叶家必会沦为笑柄。 “他竟主动去找秦渊鸣？” 赤霄城内，位列此城榜首的刀阁弟子楼宇尘，手捏玉符，听着从中传来的消息，深感意外。 论剑峰上，他曾对莫缺说过，不用他出手，道宫秦渊鸣便容不下莫缺。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莫缺竟敢主动去找秦渊鸣。 玄幽城。 此城榜首正打着呵欠，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个笑容，怎么看怎么邪异，喃喃道：“这个莫缺有点意思，不像其他人，一个个畏畏缩缩的，藏头露尾的。” 他复姓轩辕，原本不用参与争榜，也早有一个固定的名额。 不过，别人送的，他不屑要，靠自己本事争来的，那才有意思。 此人也是众多妖孽之中，唯一一个和莫缺一样，一开始就直接占据榜首，从不隐藏自己实力的人。 那紫云城榜首，却是一名女子，出现于昔日一大帝族，复姓南宫。 这女子双十年华，美艳无双，此时喃喃自语，道：“莫缺……云州帝族莫氏，三年前亦有个名为莫缺的天才，会是他吗？” 南宫家已不复昔日辉煌，但毕竟曾是帝族，对于百州各地的大势力，都有了解。 昔日云州帝族莫氏，曾有一位盖世天骄，亦名为莫缺，只是于三年前失踪，不知去向。 这姓南宫的女子此时听了金鳞城中的消息，喃喃自语，不自觉想到了三年前，那压得年轻一辈无法喘息的名字。 “唰！” 金鳞城中，一名男子脚踏虚空，如谪仙星尘，慢步而来。 人们见此，个个凛然。 虽然达到窍境，人人都可元气外放，御物飞行，但像此人这样不御器物，踏空而行之，却是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这说明此人对元气和天地之力的操控，已经异常纯熟，远胜同辈人物。 他立于虚空之上，如九天之神，俯瞰擂台之上的莫缺，淡然道：“我未去寻你，你倒是敢先来寻我！” 言语平淡，但立身虚空，俯瞰众生，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 许多人只是抬头看他一眼，便急急低头，只感觉道心动摇，似乎在如此出色的天才面前，会让他们失去修炼的勇气。 “秦渊鸣踏空而来，立身虚空，这是故意以势相压，要莫缺见了他，却只能仰视？”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秦渊鸣这等天才，不同凡俗，还未出手，便要莫缺仰望。 顶尖天才之争，有时一线之差，便是天地之别。 秦渊鸣尚未出手，气势便稳压莫缺，占了先机。 人们纷纷看向莫缺，要看他如何处理，若对应不当，两人尚未交手，莫缺便先落了下风。 “你立身高处，是心中无底，才以如此形式，给自己增加信心？”莫缺无法御空，虽是仰视秦渊鸣，但语中平静，立身低处，却倒像他在俯瞰秦渊鸣。 “鹏鸟展翅，扶摇可上九万里，燕雀高飞，极高不过三丈尺。”道宫第一妖孽俯视莫缺，道：“我生于九天，又何需故作姿态？” 他话中狂傲，将自己比为鹏鸟，就该翔于九天，又将莫缺视为燕雀，竭尽全力，也不过飞到丈余高处。 言下之意，非是他故作姿态，而是二人生而不同，莫缺就该如地上的尘土，生来便该仰视他这九天之上的星辰。 “鹏飞九万里？可惜，你却连青州这小小的池子都飞不出去，不过是这浅池之中，一条杂鱼！” 一般人见了秦渊鸣这气势，便已先惧三分，但莫缺昔日傲视百州天才，出身帝族，眼界开阔，小小青州，在他眼中不过一方浅池。 秦渊鸣不过一个青州天才，在他眼中，却不过是井底之蛙。 “嘶，这莫缺果真胆大包天！” 听到莫缺将这道宫第一妖孽称为杂鱼，不少倒吸冷气，放眼青州，谁有这种的勇气？ “武殿已亡，你这武道传人，却连自己师承都已不复存在，若青州是一方浅池，我纵是杂鱼，你也不过是这池中小小虾米。”秦渊鸣未见动怒，平静如初。 他提及昔日被道宫所灭的武殿，辱及莫缺师承，他身为道宫弟子，莫缺却是武道最后传人，二人恩怨，便如道宫和武殿的延续。 “武殿虽亡，但武道仍在，我一日不死，武道便一日不绝！”莫 第110章 道宫秘术，幻鹏 “轰隆！” 当秦渊鸣双脚踏在擂台之上，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如涟漪般漾向四方。 此时此刻，他似乎成了这片天地的中心。 “道域？”莫缺脸色微沉。 他体废之前，所修亦是炼气之道，修为境界比秦渊鸣只高不低，此时自然知晓秦渊鸣做了什么。 炼气之人在体内藏气，又以体内之气，沟通天地万法。 此刻的秦渊鸣，便是凭他所修之法，影响周边一方天地。 一般人即便窍境圆满，也难以做到，能做到这一地步，说明秦渊鸣不仅窍境圆满，而且对于他所修之道，已领悟到十分可怕的地步。 “昔日我道宫灭了武殿，今日，我便替道宫灭了你这武道后人！” 轻语之间，秦渊鸣两指之中，出现一张纸符，被他捏于指中。 “轰！” 那张纸符凝聚天地之力，化为一把由火焰组成的长剑。 此剑乃天地之力所化，与剑道之剑又有不同，没有剑意，仅是凭天地之威伤敌。 嗖的一声，那把火焰之剑飞出，迅如流星。 “哼！”莫缺冷哼之间，一拳轰出，霸道的武体震碎火焰剑。 “唰唰唰唰！” 一剑被破，秦渊鸣不为所动，冷然站立，甩手间一百零八张剑符飞空，化为一百零八把火焰之剑，悬于虚空，每把剑的剑尖都指着莫缺。 “轰轰轰——” 一百零八把火焰之剑落下，如无数流星陨落，将擂台砸得不断震颤，不知出现了多少大坑。 擂台之上，火焰遍布。 “轰！” 莫缺一对拳头，无坚不摧，以一具武体，生生震开所有火焰之剑，武体之威，令观战之人胆战心惊。 他负手而立，冷笑道：“断我武道？就凭你这些手段？” 秦渊鸣亦不动怒，伸出两根手指轻招，唰的一声，擂台上的无边火焰，顿时尽归于他的指尖，化为一道小小的火苗。 “武道之体，果然不凡，不惧火焰，难怪连曲师弟的净世火莲都可吞！”道宫第一妖孽面色冷漠，丝毫未有变化。 他接着道：“只不过，我既说了要灭武道，你的下场，便只有灭亡！” 轰！ 他指尖那一点火苗，在此刻轰然爆涨，化为一只丈长的鹏鸟，展翅而飞，威压迫人，扑向莫缺。 “幻鹏术？秦渊鸣居然掌握了道宫的至高秘术，元气化鹏！” 观战的人群中，传出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就是远在青州各地，通过玉符观战的人们，此时也面露骇色。 “道宫的七大秘术之一幻鹏术？”刀阁第一妖孽楼宇尘看着玉符中传回的景象，也是面色凝重。 道宫的七大秘术，在世间已近乎失传，因为每一种想要掌握，都难上加难。 即便寻遍整个道宫，也没有几人能施展。 秦渊鸣不仅是道宫这一辈的第一妖孽，能掌握此术，他的天资和实力即便放在整个道宫，也堪称少有。 “轰！” 化为鹏鸟的火焰，不仅温度惊人，而且玄而又玄，冲来之时，带着一股恐怖的力量。 鹏飞九万里，这是古时最为强大的生灵之一，此时虽由元气演化，但透出的压迫，亦是令人屏息。 莫缺不愿后退，亦不愿避让，双手抓住两只鹏翼，仿佛想要生生将其撕碎。 然而，火焰所化的鹏鸟力量惊人，如同真鹏，将他震得气血翻涌，脚下的地面也随之碎裂。 “咔嚓咔嚓——” 那巨大的力量震得莫缺向后滑行，身形被逼向擂台边缘，眼看要被生生震下擂台，当场落败。 “鹏飞九万里？纵是真鹏，我今日也要将你撕碎！” 眼看就要落下擂台，莫缺一声怒吼，体内太阳之力疯狂涌动。 他的双手透出耀眼金光，怒喝一声，将那鹏鸟生生撕碎，身形在擂台边缘险险停住。 “这是什么怪物，竟能徒手撕碎鹏鸟？” “虽说这鹏鸟是元气所化，但亦有几分鹏鸟之威，这莫缺的武体之强，似乎比起真鹏，也不遑多让！” 人群再次骇然，虽然那鹏鸟不比真鹏，只是由窍境修为的秦渊鸣演化，但莫缺能够徒手撕碎，也足以说明他武体的恐怖。 “轰！” 撕碎了鹏鸟，莫缺如一头人形凶兽，一步踏碎擂台，来到秦渊鸣身前，一只拳头带着耀眼金光，轰出时带着气爆之气，声势逼人。 “唰！” 他这一拳轰在秦渊鸣身上，然而眼前的秦渊鸣却是轰然消散，留下的不过是一道残影。 “天虚步，这是道宫的另一种无上秘术！” 人群再次变色，一个个如同见了鬼般。 就连远在各城透过秘术观战的几位榜首，此时亦齐齐变色。 道宫七大秘术，能够掌握一种，都足以横扫同辈，这秦渊鸣却竟能掌握两种。 此人之姿，已不止是妖孽那么简单，堪称恐怖。 “轰轰轰！” 秦渊鸣的身形在另一处出现，手指轻点之间，体内汹涌的元气，化为七只鹏鸟。 一只鹏鸟，已能撼动莫缺武体，可见强大，如今七鹏同出，青城各地之人，尽皆胆寒。 道宫第一人的实力，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轰轰轰！” 七头鹏鸟展翅，齐齐扑向莫缺。 鹏鸟震翅，可飞九万里，这一族向来力可开天，这七只元气所化的鹏鸟，每一头也都拥有恐怖的力量。 “轰隆隆——” 擂台动荡，这由阵法加持，专让天才们交手的擂台，此时也颤动不止，就连台下之人，都被震得站立不稳，身形摇晃。 莫缺双拳耀眼，以霸道武体，硬扛七头天鹏。 秦渊鸣的幻鹏术纵然强大，但莫缺的太阳武体之强，同样令人心惊。 若是换了他人，连一鹏之力都难以接下，如今七鹏同出，莫 第111章 此人可称青州第一 莫缺这一脚落下，连经阵法加持的擂台都无法承受，被他强悍的武体踏得塌陷。 然而秦渊鸣再度消失，于另一个地方出现。 道宫秘术天虚步，神出鬼没，这一秘术在手，寻常人万般施为，都难以沾他衣角，先天不败。 再加上幻鹏之术，两大秘术，可攻可守，让秦渊鸣隐隐有一种同辈无敌之姿。 “秦渊鸣竟强大至此，两大秘术一出，年轻一辈，谁人可敌？” “道宫底蕴深厚，有秦渊鸣这样一名弟子，各方妖孽，只怕都无法相争！” 青州各地，人们纷纷惊叹于秦渊鸣的实力。 若论底蕴，道宫绝对是青州之最，存世久远，弟子众多，七大秘术每一种放出来都能威震青州。 秦渊鸣只凭这两大秘术，便足以横扫年轻一辈。 “我道宫昔日之所以能灭武殿，便是因为武道太弱，你虽在武道已修到一定境地，但在我的面前，一样只有灭亡。” 负着双手，秦渊鸣话语淡然，却透着深深的自傲，俯视莫缺。 不是他故作姿态，而是他真正从心底觉得，自己如九天之鹏，而莫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小燕雀。 “你的鹏法也未必无敌，七鹏同出，一样要被我粉碎！”虽然能深刻感受到此人的强大，但莫缺并无畏惧，冷冷回应。 “你如今已受重伤，但至今却连我衣角都不曾摸到，也敢放此狂言？”轻轻摇头，秦渊鸣道：“武之一道，终是末流，难有大用，注定要在我道宫手中灭亡！” “轰！” 莫缺再次跃起，一脚踏下，使得擂台再塌一角。 可惜秦渊鸣的虚天步神出鬼没，从容避过，站到了擂台另一角。 “莫缺的武体不可谓不强，窍境之下，没有多少人能伤他武体，可惜遇上了秦渊鸣这等妖孽，也只有落败！” 人们看到莫缺身受重伤，却不曾伤到秦渊鸣分毫，不由连连摇头。 不少人都觉得，这一战莫缺必败无疑，无论怎么看，都没有胜机。 “何必呢？” 秦渊鸣立身擂台一角，摇头道：“此战你毫无胜算，何必还要苦苦挣扎？武道注定该绝，你连我都胜不了，也妄图给武道续路？” “轰轰轰轰！” 莫缺不发一语，不断跃起，每一脚踏下都能使擂台塌陷，看得人们胆战心惊。 要知道这些擂台经阵法加持，专为争榜而设，寻常年轻人连损伤擂台都难，却被莫缺接连踏碎。 武道威能，在莫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轰！” 当莫缺再次踏碎擂台的一角，秦渊鸣看着已经多处塌陷的擂台，终于皱起眉头，第一次失了从容。 星辰争榜，落下擂台者便算失败。 莫缺踏碎多处擂台，使得擂台上的落脚之处，越来越少。 意识到莫缺的意图，秦渊鸣冷笑道：“你想将我逼到无落脚之处？倒算有几分战斗意识，可惜，纵然近身，你也胜不了我！” 昔日身为百州天骄，莫缺战过不知多少强敌，论起战斗意识，年轻一辈没有几人能与他相比。 此刻他踏碎多处擂台，秦渊鸣的天虚步纵然再强，没有落足之处，便再不可能避让。 “轰隆隆！” 当莫缺再次以踏星步近身，秦渊鸣身上，三百六十五大窍穴之间，突然出现道道光芒，将他周身窍穴，连到一起。 “咚！” 莫缺一拳轰出，耀眼的拳头打在秦渊鸣身上，却感觉如同在撼动一座大山。 “噗！” 一股巨力从秦渊鸣身上传来，震得莫缺倒退而去，口中更是吐出鲜血，伤上加伤。 “藏天咒？秦渊鸣竟然掌握了第三种秘法！” “体内窍穴，由经脉连通，汇入丹田，就如百川归海，生生不息，这藏天咒能让窍境之人的元气更为凝练，浑然一体。同为窍境，掌握此术者，元气强度是常人的数倍！” 青州各地，不知多少人脸色发白，心胆俱裂。 道宫之内，能掌握一种秘术的人已是少之又少，掌握两种秘术者，更无一人。 但秦渊鸣竟是掌握了三种秘术！ “青州年轻一辈，此人可称第一！”另一城中，楼宇尘紧紧闭上双眼，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三大秘术在手，秦渊鸣已不止是同辈不败那么简单，怕是足以横扫所有争榜之人。 道宫第一妖孽的恐怖，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三大秘术！道宫弟子容不下武道，莫缺这次，必死无疑！”叶家之中，叶如风盯着影像符中传来的一幕，握紧双拳。 莫缺一日不死，他就一日无法安心，尤其是莫缺在争榜之中的表现，始终令他心头不定。 此刻见到秦渊鸣掌握三种道宫秘术，不出意外，这一战莫缺必败无疑。 “青州年轻一辈，无人是我之敌！” 擂台之上，秦渊鸣冷漠如初，身上被连起来的三百六十五大窍穴，光芒摄人。 他漠然道：“能逼出我三大秘术，你足以自傲，可惜武道在我道宫面前，终是尘土！” 窍境圆满之人，自成周天，而道宫秘术藏天咒，则可让体内元气浑然一体，一身元气之力成倍提升，深沉如海。 莫缺此时，口带鲜血，受创不轻，内心之中，却无比平静。 他以武体战敌，太阳之力霸道无匹，全力出手，却也无法撼动秦渊鸣的藏天咒。 战到如今，他已毫无保留，却仍难伤此人分毫。 秦渊鸣的实力，在争榜的年轻一辈中，绝对是最可怕的存在。 “药老将武道希望，全都放在了我的身上，但如今看来，我怕是要辜负药老的期望！”他脑中飞转，但从眼前来看，却是已没有什么取胜的办法。 回想和药老在剑楼之中的种种，他欠这老人太多。 此番前来和秦渊鸣一战， 第112章 万剑之境 当断剑入手，莫缺顿时像是变了一个人，面色平静，无喜无悲。 “不过一截断剑，你又能改变什么？” 看到莫缺手中那把锈迹斑斑，并且还曾被麒麟穿透过，留下几个缺口的断剑，秦渊鸣轻轻摇头。 莫说是一截断剑，纵是如今给莫缺一把神剑，他也有自信立于不败之地。 就在这时，台下几声惊骇的呼声，令他微微皱眉，向台下看去。 只见台下众人之中，有不少背着长剑之人，此时那些人身后的长剑，在不受控制的颤动，似是恐惧，又似膜拜，仿佛要脱鞘而出。 “我们的剑受到了莫缺的剑心影响？” “好可怕的剑意，莫缺的剑心到底是什么，居然能引起众剑齐鸣！” 看着台下之剑就如见了猛虎的幼兽，不断颤抖，那些修剑之人个个变色，心下骇然。 要知道，剑是修剑之人的性命，每个剑修手中之剑，都与他们性命相交，寻常人就算夺剑，也很难驾驭。 但此刻，莫缺站在台上，透出的剑意却能引起众剑齐颤，这说明莫缺此刻的剑心与剑境，都达到了异常可怕的地步。 “人剑合一之上，万剑之境？”秦渊鸣终于动容，脸色不复从容，透出几分凝重。 他虽非剑修，亦知剑道在人剑合一之后，便是万剑之境，凭着自身强大的剑意，可做到影响万剑，以万物为剑。 此刻的莫缺，正是一脚踏入万剑之境的体表，是以其剑意，才能影响周边之剑。 “剑楼自此，除宁辰之外，再多一个踏入万剑境的妖孽！” 远在另一城外，与剑楼乃是宿敌的刀阁弟子楼宇尘，口中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也罢！”秦渊鸣虽然惊讶，但不代表畏惧。 他一身强悍的元气涌动，这一回，元气化成九只鹏鸟，并且每一只鹏鸟的体积，都比之前大了一倍有余。 “剑道亦不过是一种手段，只要你的根基仍是武道，我便定要斩你！”秦渊鸣怒吼之间，九鹏齐出。 他身上三百六十五大窍穴顿时暗淡不少，可见已经施展全力，对他的元气也造成了极大消耗。 “轰隆！” 九鹏齐出，天地失色，所有此刻目睹此战之人，只观其势，便已手脚无力，浑身冰冷。 莫缺此刻，却无言语，经过黄金剑气炼化的剑骨，在此刻与手中之剑共鸣，浑然一体。 “嗡！” 他手中之剑发出一声剑吟，如九天之雷乍起，又如龙吟震天。 “无阳！” 六式归一的太阳剑势，一剑破万法，轰然前斩！ “噗！” 那首当其冲飞来的鹏鸟，在他剑下无声碎裂，化为元气，四散而去。 “一剑就斩了一只鹏鸟，莫缺这是什么剑意，竟霸道到此！” 台下众人，心胆皆寒。 秦渊鸣却是脸色一沉，催动剩余八只鹏鸟，疯狂攻击。 “轰轰轰——” 这座擂台，本就已残破不堪，八只数丈长的鹏鸟齐扑，更是令此地天摇地动，如同末世降临。 “唰唰唰！” 莫缺连出数剑，每剑斩出，必有一只鹏鸟陨灭。 太阳剑道摧枯拉朽，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然而，幻鹏术作为道宫至高秘术之一，非同小可，当莫缺剑斩九只鹏鸟，他身前亦被鹏鸟之爪洞穿，多出了几个血洞。 要知道他的武体寻常难伤，若非道宫秘术强悍，根本不可能让他伤得如此之重。 “唰！” 当斩了最后一只鹏鸟，莫缺一步迈到秦渊鸣身前，手中断剑，一往无前！ “我道宫弟子，绝不会败给武道之人！” 秦渊鸣大喝之中，身上窍穴被道道光线接连，正面硬接莫缺断剑。 擂台已经残破不堪，他纵有天虚步，也已无法避让，只能硬接。 “轰！” 一剑斩落，二人同时向后退去。 莫缺身上多个血洞，鲜血淋漓。 而另一边，秦渊鸣终于也没了从容，嘴角溢血，身上三百六十五大窍穴的光芒，有一部分暗淡了下去。 莫缺那一剑，震碎了他多处窍穴，断了他几处经脉。 两人都是重伤之身，谁都没有占得便宜。 “我低估了你！”秦渊鸣嘴角带着鲜血，冷冷盯着莫缺，眼中涌现杀机，道：“武道已经没落，竟还能出现你这样的后人，我道宫更不能容你存活于世，必须彻底断斩武道！” 莫缺已连站立都有些艰难，伤得太重，身下的地面早已被鲜血染红。 他冷冷道：“我一日不死，武道之路便不会断！” 秦渊鸣强撑着起身，冷冷道：“武道该绝，你续不上这条路！” 轰！ 他施展天虚步，主动冲来，杀向莫缺。 近身之后，秦渊鸣身上窍穴光芒耀眼，以道宫秘法藏天术，和莫缺近身大战。 此术能让他的元气强度暴涨，即便近身，亦有强悍战力，寻常窍境之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轰隆！” 莫缺和秦渊鸣近身大战，擂台上的落脚之处已经不多，二人又都是重伤之身，战到癫狂。 “轰！” 秦渊鸣一掌轰在莫缺身上，强劲霸道的元气透入莫缺体内，几欲将莫缺的内脏震碎，使得莫缺再次吐血。 与此同时，莫缺断剑斩在他的肩头，重剑之威，亦令秦渊鸣口吐鲜血，只感觉莫缺剑中之力，似可透体而入，仿佛要震碎他周身血肉，浑身骨骼。 两人以重伤之身大战，打到此处，比的已不是谁的实力更强，而是毅力与信念。 双方遍体鳞伤，谁若先松了信念，便先支撑不住，先行倒地。 “这两人，真是人类吗？” “他们已战到癫狂，双方所受的伤势，一般人早已死去，但他们却仍悍勇如初，全是凭着强大的意念在支撑！” “道武之争 第113章 宁愿战死不愿退 “秦渊鸣的实力，在青州年轻一辈，可称第一！但这个莫缺，一介体修，竟能将秦渊鸣逼到如此境地！” “莫缺？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三年前那个出身帝族莫氏，天资惊世的莫家天骄！” “那位天骄三年败给莫家另一人之后，听说肉身被废，修为尽失，此生都再难踏入修炼之道，不知所踪。” “武道没落多年，如今这个莫缺，却居然甘入此道，又是与当年那位天骄同名，这似乎也太过巧合！” 青州各地，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看着莫缺和秦渊鸣间的一战。 而星辰争榜，更是有无数来自各州各地的人在关注。 此时，便有不少人柳红扶一样，从其他各州而来的人，每一个都是背景不凡，出身于大势力的人物。 “原本此来，是因为听说青州出了一个月灵圣体，若这个莫缺真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个人，这一行，倒是有了意外收获。” “据我所知，这个莫缺和叶家那位月灵圣体之间，似乎怨恨极深，两人之间，只怕无法共存！” “若要在月灵圣体和这有可能是昔日天骄的体修之间，做出选择，不知你们会如何选？” 那些来自他州大势力的人们，看着擂台上倒地不起的两个年轻妖孽，通过传讯玉符，相隔极远，暗自交谈。 当最后那个问题一出，这些人顿时陷入沉默。 月灵圣体，盖世之姿，即便是那些强大而古老的势力，也想要招揽。 但另一边，若眼前这个莫缺，虽然有可能是那个莫家帝族的后人，但肉身被废，只能修炼武之一道，前路已断，未必能够再现昔日光彩。 金鳞城，擂台之下。 身穿蓝裙的女子，看着台上倒地的身影，眼中隐现水雾。 不管其他人做如何选择，也不管月灵圣体如何强大，她此来青州，便只为这一人。 “咳！” 擂台上，莫缺轻咳一声，模糊的意识，渐渐恢复。 他挣扎着坐起，只觉得此刻每呼吸一下，都会引起浑身剧痛。 入武道以来，这是他伤得最重的一次，也是战得最难的一场。 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倒地的秦渊鸣，也是动了一动，随后同样恢复意识，双手撑地，坐了起来。 二人遥遥相对，双方都已是连个手指头都难以动弹，只是远远相望，并未再战。 秦渊鸣先行开口，面色平静，道：“武道没落，竟还能有你这样的后人，难得！” 莫缺同样平静，他和秦渊鸣所在的道宫虽有大仇，但那只是立场不同，和对方战到这一地步，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强敌，心生相惜之意。 “其实，我并非道宫第一人。”秦渊鸣看着莫缺，突然说道：“你今日即便能够胜我，但要为武道续路，便绕不过我道宫弟子，她若出手，你必败无疑！” 莫缺心下动容，强如秦渊鸣，竟还不是道宫第一人？ 只不过他仍是平静如初，道：“我今日能够胜你，来日便能胜她！” 秦渊鸣看着他，一语不发。 二人战尽最后一分力，他能深深感受到莫缺的毅力、意念和实力。 “若我不是道宫弟子，若你不是武道传人，你我，或许可以聊聊。”他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随后，闭上双眼，盘坐原地，再也不动。 莫缺心生感慨，他和秦渊鸣战到了最后一刻，双方都已虚弱不堪。 倘若不是他的武体，比秦渊鸣的炼气之体更加强大，说不定便是他油尽灯枯，耗尽生机。 但这也让他更加相信，武道不弱于炼气之道，武道的自身强大，才是根本，远胜任何外物！ 这一战终于结束，青州各地，在这一刻震了三震。 “秦渊鸣和莫缺战得耗尽生机而死，这二者都是有大毅力之人，宁愿战死，不愿退让！” “秦渊鸣虽死不倒，坐于擂台，有此毅力，难怪他能成道宫第一人！” “这两人太可怕了，一战之后，整座擂台被他们毁去九成，争榜至今，这是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 这一战的结果传到各处，使得青州各地，议论纷纷。 秦渊鸣虽然战死，但那不愿退让的毅力，以及一身强悍的实力，令所有争榜之人为之动容，就连那些大势力，亦是深深感受到此人的可怕。 “莫缺虽是体修，且武道只剩他一人，但今日一战之后，再无人敢因他体修的身份而轻视！” “以一人之力，为武道续断路，莫缺的毅力和气魄，不在秦渊鸣之下！” 同样，人们对于莫缺的实力和表现，暗暗心惊。 虽然武道已经没落多年，但如今莫缺横空出世，有此表现，今后谁人还敢轻视武道，谁敢再说武道是被世人遗弃，是不堪的一道？ 一战结束，青州各方之人，反应不同。 “轰！” 叶家之内，一间屋子轰然倒塌，叶家上下，人人惶恐，不敢靠近。 “莫缺！莫缺！” 屋中传出叶如风声声怒吼，叶家之主双眼通红，如一头愤怒的雄狮。 莫缺今日一战，胜了秦渊鸣后，得到秦渊鸣身上所有星辰，星辰数量，达到了将近两千之数！ 有此星辰，他登上星辰榜已是必然之事。 其他那些出身大势力的顶尖妖孽，如今也不过拥有一千出头的星辰数量。 另一城中，刀阁妖孽楼宇尘收起影像玉符，喃喃道：“原以为我刀阁与剑楼的宿怨，应在宁辰身上了结，如今看来，这个莫缺，才是我刀道路上，必须面对的强敌！” 剑楼之中，满头白发的老人，看着符中传回的影像，沉默良久，最终长长一叹。 药老望着窗外，苦叹道：“早已劝过你，遇到道宫弟子，多加避让，你倒好，不仅没听，反而主动去寻道宫弟子一战。” 说着 第114章 仙盟引道者 白衣如雪的女子静坐第一剑楼顶层，一双眼眸像一口古井，毫无波澜，仿佛莫缺即便展现出再强的实力，也不值得她心中泛起半点涟漪。 “我知莫缺与叶家有怨，此次不让你争榜，你可怨我？”第一楼主看着她如此平静，轻轻叹息一声。 摇摇头，叶沉雪淡淡道：“他昔日虽有傲世之姿，但既能被人所废，也就说明不过如此，更何况如今体废，所修武道，前路尽断，我既得圣祖传承，青州年轻一辈，已无人可入我眼。” 第一楼主深深沉默，叶沉雪淡然的语气透着高傲，但得了月缺剑祖传承，加上月灵圣体，如今的她，确有傲视青州天才的资本。 “我不让你参与争榜，便是不愿过早在人前显露你的实力，你得了剑祖传承，手中握着我剑楼的未来，楼中那唯一的一个名额直接给你，相信也无人反对。” 白与墨口中虽如此说着，但眉头之间，却始终带着几分忧色。 叶沉雪纵然出色，但他总会每每想起那在悟剑崖前的素衣女子，曾说过的话。 那连他都看不透的女子，竟对体废的莫缺青睐有加，此事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第一楼主看着眼前这个让整个剑楼视作未来的天之骄女，几度张口，欲言又止，道：“当初拜师之日……” 他想起试剑碑顶，那唯一凌驾于叶沉雪之上的无名之剑。 如今虽未曾确认，但纵观当日登山的所有弟子，能有此实力的，似乎便只有那一个体废之人。 那把剑不止插在了试剑碑顶，更是始终刺在第一楼主和叶沉雪的心头。 “不会是他！”似乎知道白与墨所想，叶沉雪轻轻摇头，道：“他当初不过初入武道，肉身尽废，他昔日就算再天才，一介体废之人，也不可能凌驾于我之上！” 她平静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波动，几分戾气一闪而逝。 第一楼主顿时叹息一声，住口不言。 他始终不敢提及此事，便是因为心有顾虑。 修剑之人，最重剑心，叶家天女天资再高，月灵圣体再强，但提及那把无名之剑，剑心还是会受到动摇，心生涟漪。 此女天资惊世，但那把凌驾于她之上的无名之剑，却始终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而且白与墨深深清楚，那把剑的主人可以是任何人，但却唯独不可以是莫缺！ 正是因此，他虽心有猜测，但却至今没有真正确认，更未曾和叶沉雪提及。 以前白与墨一直想将那留剑之人找出，但如今，他却是从心底希望，最好永远不要知道那人的身份。 “你已无须争榜，便专心参悟剑祖传承。”心中叹息一声，白与墨转身，走下此楼。 待到白与墨离去之后，叶氏天女独自坐在楼中，重新闭眼，参悟月缺剑祖剑道。 然而她一闭眼，脑中却每每闪过莫缺和那把无名之剑，内心之中，始终静不下来，反而戾气越来越重。 “轰隆！” 白与墨下了楼来，只见第一剑楼楼顶，一道冲天剑气从楼中冲出，如一轮冲天的弯月，剑斩天穹。 楼中几名守护着叶沉雪的长老纷纷动容，喜道：“我剑楼有此弟子，此次百州争鼎，定可力压各方势力！” 看着那道充满戾气的剑意，白与墨却是摇头叹息。 他深深感觉那素衣女子说得很对，叶沉雪的圣体或许强大，在修炼上的天资或许远胜莫缺，但在剑之一道，莫缺的天资，却远远在她之上。 至少，莫缺的剑心一往无前，从来不会因外物而轻易动摇。 从沉睡之中悠悠转醒，莫缺顿时感受到浑身剧痛，想从床上起身，但颤抖的双手，却几乎连自己的身体都支撑不起。 “你醒了？” 房间中，一名绿衣女子坐在一旁饮茶，见莫缺醒来，微笑开口。 这女子二十岁左右，明眸皓齿，青丝如墨，轻扬的嘴角看起来似笑非笑，一双眼眸在莫缺身上打量，透着狡黠与灵动，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你是何人？”莫缺将床边的断剑握住，此人竟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来到他的房中，绝非等闲。 “你和秦渊鸣一战，已虚弱至此，还想执剑，与我交手？”绿衣女子看了一眼莫缺握剑的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 此人心性果然坚毅，到了这种境地，竟仍是无畏无惧。 莫缺握剑的手松开，道：“不知姑娘寻我，有何指教？” “不动手了？”绿衣女子有些惊讶，莫缺方才还如临大敌，怎么一下却又放松了下来？ “你若要杀我，只怕我已没有机会醒来。”莫缺感觉这女子没有恶意，苍白的脸上笑了一笑。 “身为武道传人，却主动跑到金鳞城挑战道宫弟子，我原以为你是个冲动莽撞，热血上头之人，现在看来，你行事虽无惧无畏，倒也不是鲁莽之人。” 眼中透出几分兴趣，绿衣女子嘴角轻扬，笑道：“看来你当年能够力压百州天才，并非偶然。” 这最后一句话，让莫缺再度将断剑握紧，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整个青州，除叶家之人外，没有几人知道他的过往和身份，但这女子随口道来，似乎对他的往事了如指掌。 绿衣女子见他的态度接连转变，一双灵动的大眼眨了一眨，俏皮道：“你猜？” 看着此女，莫缺只感觉她狡黠中又带着俏皮，一时也看不透她的来历。 只是此女若要杀他，他根本醒不过来，只得重新松开断剑，道：“你是其他州势力派来，拉拢争榜人才的？” 柳红扶说过，如今青州中有不少外州而来的大势力之人，想借着争榜之时，从各州挖掘人才。 “恭喜你……”绿衣女子的眼睛笑成月牙，笑道：“猜错了！” 莫缺愕然，这女 第115章 体废因由，莫家的另一个天才 在百州大地，仙盟便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即便是各方帝族，在仙盟面前，亦如蝼蚁。 仙盟所设的星辰榜，影响力遍及百州各地，无论是哪一州的势力，每一次都为了星辰榜上的一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 叶家送叶沉雪入剑楼，讨好云家，便是为了争得星辰榜，踏上一条通往仙盟的路。 只要能得仙盟重视，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再弱的势力，能得到这超然世外的仙盟青睐，都可扶摇直上，腾飞万里。 莫缺出身的帝族莫氏，放在百州亦算顶尖，但放在仙盟面前，却仍是微不足道。 “仙盟引道者？”莫缺皱眉，从未听过。 仙盟超然于世，虽影响力遍及百州，但却异常神秘。 星辰争榜，乃是百州五年一次的盛事，五年前莫缺才十四岁，未曾争榜，因此他当初虽是可压百州同辈的天才，却对争榜之事，不甚了解。 “简而言之，我是仙盟中人，而我的任务，就像是各州势力派来的人一样，在登上星辰榜的各地天才之中，挑选出足够出色的人，为其引道！” 名为沐云裳的女子，将自己一缕青丝绕于指间，轻轻拨弄，看起来俏皮而又充满智慧。 “你的意思是说，我已经登上了星辰榜？”莫缺听出她话中之意，意外说道。 绿衣女子轻轻点头，道：“争榜期限虽未结束，但你既能击败秦渊鸣，拥有星辰之数，又远超各城榜首，登上星辰榜，已是不可动摇之事。” 常人若是听到这个消息，怕是欣喜若狂，但莫缺却是眉头深锁，没有丝毫喜悦。 说实话，位列星辰榜之人，虽能名传百州各地，但他昔日身为百州最顶尖的天才，对这种荣誉已不在意。 仙盟重视，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因为他深信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是根本，仙盟再怎么超然世外，也不过是把握不住的外力。 他之所以参与争榜，便是想与叶沉雪了结昔日种种，亲手取回叶沉雪欠他的一切！ 可如今他已在榜上占得一席之位，可叶沉雪至今没有参与争榜，他们之间的恩怨，至今未能了结。 “你是在遗憾未能与叶沉雪交手，还是在担心登榜之后，莫家便会知道，你又入了修炼一道？”沐云裳聪慧过人，见莫缺不喜反忧，一下就看出了他的所想。 莫缺看她一眼，这女子对他的过往和叶家之间的恩怨如此清楚，想必在来见他之前，便已将他的背景调查了个清清楚楚。 出身仙盟之人，能量大得不可想象，别人或许查不到这些事，但对这女子而言，却是轻而易举。 “你若登上星辰榜，名字便会被百州各地所知，的确是该担忧会被莫家知晓。” 手中摆弄着自己的发丝，沐云裳轻轻笑道：“毕竟，三年之前，你的修为，便是被莫家如今的第一天才所废！” 听闻此话，莫缺眼中爆发出一道惊人的寒芒，目光似是穿透了万里河山，望见了那远在八万里之外的云州莫家！ “三年之前，你和莫家如今那位天才，交相辉映，不相上下，世人皆说莫家一门双杰，多年之后，帝族莫氏，或可同出两位大帝！” 沐云裳一边打量着莫缺的神情，一边说道：“但三年前你与那莫殇一战，落败之后，重伤垂死，你母亲叶青瑶却是带着你远渡八万里，离开莫家，回到这小小的青州，将你置于叶家，让你受了叶家三年冷眼。” 莫缺没有言语，他心性坚定，剑心早已不为外物轻易动摇，但此刻听到这女子的话，双拳还是紧紧握了起来。 “你肉身被废，修为尽失，那莫家第一天才莫殇，残害同族血亲，将你废去之后，却不仅未受莫家责备，反而如日中天，成了莫家如今的第一天才！” “而你重伤垂死之际，你母亲叶青瑶却不惜带你横跨八万里，也要离开莫家，将你带回叶家之中！” 沐云掌轻轻说着，一双眼睛，却始终在莫缺身上停留，观察他的反应。 莫缺面无表情，一双拳头，却几乎要捏碎骨头。 若非万不得已，他母亲怎会在他重伤垂死之际，远离莫家，将他送回八万里之外的叶家之中。 这一切其实不难猜想，他昔日虽然天才，但被莫殇所废，再无修炼的可能，在莫家眼中，已然沦为毫无价值的废人。 而莫殇虽犯下残害同族之罪，可天资惊世，与已废的莫缺相比，莫家自然而然，选择了莫殇。 因此，莫殇残害同族，却不仅未受责备，反而因为家族中只剩下他一个天才，更受莫家重视。 而莫缺体废之后，却沦为家族弃子。 叶青瑶不惜带着垂死的莫缺横越八万里，不用想也能知道，多半是莫缺体废之后，莫家中人，已再容不下他，全都站到了莫殇一边。 “三年前，莫殇碎你丹田，废你经脉，毁你窍穴，便是要你此生再无修炼的可能！” 见莫缺并未爆发，沐云裳继续说道：“若你此次登上星辰榜，莫家必会知你再入修炼之道，虽然是已经没落的武道，但只怕，莫家之人，绝不会容你崛起！” 三年前如此相待，逼得叶青瑶带着莫缺离开莫家，莫家中人，又有几个人愿意看到莫缺再度崛起？ 莫家第一天才莫殇手段狠辣，一战之中，暗施手段，最后胜了莫缺，又趁机碎他丹田，断他经脉，毁他窍穴，要让他永生永世当个再不能修炼的废人，他又岂会眼睁睁看着莫缺再入修炼之道？ “唉！”一声叹息，沐云裳放下手中青丝，站起身来，道：“莫缺，你虽入武道，且有不凡的天资与实力，但若要凭你一人，根本无法应对莫家的打压，莫家身为帝族，百州之内，唯有我仙盟，可将其压制！” 莫缺心中自然明白，这女子说这么 第116章 星辰榜上第一个名字 三年之前，莫缺重伤之身，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莫家，又是如何来到的叶家。 待到恢复清醒，他才从叶家之人口中听说，他是被母亲叶青瑶带回来的。 但叶家对他如此残酷，虽然叶如风说他母亲是自行离开，去为他寻恢复丹田和经脉的灵药，但他心里，始终抱有几分怀疑。 “此事，我可以帮你查探，但要过几日才能有结果。”沐云裳沉思片刻，点头道：“如今各州争榜，仙盟之力都已集中在百州各地，为各地得榜的人引道，人手不太足够。” 莫缺点头，如今各地都在关注争榜之事，仙盟更是要每日换榜，还需派人与各地天才接触，自然是无暇去打探这种与争榜无关的小事。 在他们眼中，叶家和莫家，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啪！” 一样东西从沐云裳手中飞出，落于莫缺床上。 那是一座精致的小鼎，不过指头大小，虽然小巧玲珑，但上面雕龙画凤，栩栩如生，看起来精致异常。 “这是什么？”莫缺拿起此物，只觉轻如无物。 “这是仙盟炼制的灵器虚天鼎。”绿衣女子站起身来，轻轻笑道：“此物内藏空间，除了活物，其他物品都可放入其中。你如今已确定登上星辰榜，这口鼎和鼎中的东西，是仙盟给你的奖励。” 出身帝族，莫缺对空间器物自然不陌生，咬破手指，在鼎上滴入鲜血。 自此之后，此鼎便只认他为主，除非他死去，否则鼎中之物，外人便无法存取。 虽然知道此女交出此鼎，是确认当她引道人一事，但莫缺还是认了主。 认主之后，他心念一动，鼎中之物，顿时了然于心。 “引天丹？神行符？外加十万晶石，一件中品灵器？”虽知仙盟底蕴深厚，但看过鼎中之物，莫缺还是不由动容。 要知道叶家的传承祖器，也不过是中品灵器，而他刚确定登上星辰榜，仙盟便直接送了一件。 十万晶石，更是已相当于一个小家族的所有财富。 那引天丹，可助窍境之人顺利突破，达到通天之境，更是有价无市之物。 还有那张神行符，贴于足下，便可踏风而行，日行千里，同样是价值不凡的珍宝。 而这些还不是鼎中的全部。 难怪每次争榜，百州各地之人便会为了那一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 “登上星辰榜的好处，远不止于此。”沐云掌看到莫缺吃惊的模样，眼波流转，笑道：“仙盟真正令人向往的地方在于其手眼通天，百州之内，没有仙盟寻不到的东西。” 正所谓穷文富武，修炼之人，一生需要消耗种种珍贵的资源，要想成为真正的强者，仅凭天资远远不够。 那些弱小的势力，苦苦想与真正的大势力结交，其中原因便是因为那些大势力影响力更广，能寻到更多普通人得不到的资源。 如这引天丹，寻常势力根本找不到购买的途径，即便找到，一枚丹药，也足以让那些小势力倾家荡产。 也就仙盟财大气粗，才会如此随意送予登榜之人。 “接了虚天鼎，你可就是我的人了。”沐云掌狡黠一笑，道：“从你在鼎上滴血这一刻起，你的名字，已出现在星辰榜上！” “恭喜你，你现在是青州第一个正式登上星辰榜之人！” 看着她俏皮的笑容，莫缺却是开心不起来。 他争榜的目的本是为了与叶沉雪了结种种恩怨，但如今虽然得榜，但叶沉雪却至今未见。 “你是第一个登榜之人，相信这几日，你会很忙的。”这绿衣女子轻轻一笑，只见一阵清风从窗口吹入，带来一阵淡淡的香味，她人便已不见了踪影。 莫缺坐在床上，无奈摇头。 那些和柳红扶一样来自百州各地，拉拢人才的人，相信见了他第一个登上星辰榜的名字后，不久便会接连找来。 他这几日，恐怕将难以安宁。 “唰！” 这一日，青州五大争榜之城沸腾。 争榜多日，虽然仙盟每日都会换榜，列上星辰数量最多之人，但那并非真正的星辰榜，只是各城争榜情况。 但这一日，真正的星辰榜显现，榜上只有一个名字。 莫缺第一个登上星辰榜，青州榜上那单独存在的一个名字，格外显眼，深深震撼了各城之人。 “第一个登上星辰榜的人，竟是一个体修？” “武之一道，没落多年，人人都说此道前路已断，如今莫缺以武道之身登榜，今后谁还敢再说武道路断？” “若得仙盟重视，莫缺未必不能凭他一人之力，为武道续上断路！” 一时之间，青州各城，人人都在议论此事。 武道没落多年，原本人人不屑，即便是莫缺在剑楼之时，剑楼中人也认为武道没有前途，前路断绝，难有大用。 一些楼主更是曾因莫缺的武道身份，想剥夺他争榜的资格。 但随着莫缺之名第一个出现在星辰榜上，青州之内，谁还敢再轻视武道？ 消息传到各处，即便是那些大势力，也是久久沉默。 剑楼之中，三十六楼曾经迫害过莫缺的楼主，个个心神不安。 仙盟让莫缺登榜，是否意味着承认了莫缺炼体的身份？ 连仙盟都没有因莫缺的体修身份而不让登榜，他们这些楼主此前称莫缺不配争榜的言论，都已成了笑话！ 第一剑楼之下，白与墨再次到来，在此楼之前徘徊，不知该不该入内，将这消息告诉楼中那名女子。 叶沉雪剑心不稳，若是让她知道莫缺最先登榜，不知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药楼之前，药老独自站在此地，遥望远空，喃喃道：“登上星辰榜，得仙盟相护，即便是道宫，亦再不能拦他崛起，师父，诸位师兄弟，我苟活至今，终于寻 第117章 叶家惶恐，向莫缺低头认错？ 秦渊鸣战死之前曾经说过，他并非道宫第一人，原本人们并不相信，但今日见到那远飞八百里的鸾鸟，人们心中再无怀疑。 有人见到，是道宫另一个天才妖孽出手，虽是女子之身，但元气离体八百里不散，可见恐怖！ 莫缺第一个登上星辰榜，青州沸腾，各城不静。 而今日的叶家，却是安静得可怕。 “完了，那个废人明明肉身已废，居然还能登上星辰榜！” “早知如此，他当初还在叶家之时，我便不会那样欺他，他如今登上星辰榜，便等于一只脚踏入了仙盟，若是他要报复，我有十条命也不够用！” “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记恨我们以前对他所做的事情，要知道当初我们可是打着让他指点的名义，强迫他与我们动手，没少伤他，他若是记恨在心，我们现在如何能与他对抗？” 叶家中的年轻一辈，此时个个不安。 原本莫缺虽入了武之一道，但此道毕竟已没落多年，前路无人，凭莫缺一人之力，他们也不怕莫缺会欺上叶家，报复他们。 但随着莫缺登上星辰榜，一切便都将不同。 得了仙盟认可，现在的莫缺，就算冲到叶家杀人，凭叶家之力，也奈何不了他。 本来他们还能寄望于叶沉雪，希望叶沉雪入了剑楼，能争得一个星辰榜名额，到时整个叶家都将崛起，莫缺再恨叶家，凭他一人之力，也不可能将叶家怎么样。 可争榜至今，叶沉雪却深藏剑楼之中，迟迟不见露面，反倒让莫缺先一步争到了星辰榜之名。 “不行，我不能留在家族，要是莫缺回来报复，以他现在的身份，谁能拦得住他？” “对对！我们马上离开家族，只要躲起来，等到争榜结束，仙盟将莫缺带走，他就不会再来为难我们了！” 叶家之中的所有年轻人都慌了，有仙盟庇护，莫缺即便仍是一个废人，也已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存在。 以叶明玉为首的许多叶家年轻人，聚起来胆战心惊的商议之后，觉得先离开叶家躲起来，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一行十几个叶家年轻人，来收拾都不敢，生怕莫缺先一步寻来，只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叶家。 “你们要去哪？” 叶家大门之前，叶家之主叶如风看着这群年轻人，面沉似水。 一个体废的莫缺，竟然让叶家内部动荡至此，他成家主以来，叶家还从未有过如此状况！ “家主，我……我们……” 叶明玉为首的叶家年轻人，被叶如风拦住去路，一个个脸色发白。 “哼，一个废人，竟让你们惊惶至此，全都给我滚回去，谁若敢踏出家族半步，便再不是我叶家之人！”叶如风语气冰冷，脸色更是阴沉。 没想到当上家主以来，叶家最动荡的一次，竟是因那被他逼出叶家的废人而起！ 他留下话语，之后大步离去，一路之上，阴沉的脸色似能滴出水来，所有叶家中人，见他如此脸色，都是吓得远远退开，不敢靠近。 穿过叶家重重院落，叶如风来到叶家最深处的议事堂前。 他来到此地，还未入其中，便已听到里面传出阵阵争论。 “莫缺体内，本就有我叶家一半血脉，亦算半个叶家中人，他虽然体废，但如今入了武道，又登上星辰榜，若能让他回来，我叶家亦可借他之力崛起，有何不可？” “登上了星辰榜又如何？你别忘了，这个白眼狼当日叛出叶家，自称已经流尽叶家血，枉我们叶家收容他三年，到头来他却如此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如今即便你认他是叶家之人，他却也未必肯认叶家！” “他为何会叛出叶家，还不是被你们逼的？当初你们若能善待于他，他又何至于会和我叶家反目？” “我早说过，莫缺虽然体废，但昔日既能成为压百州的天才，日后未必不能为我叶家做出贡献，但你们却偏偏将他视为废人，只为讨好一个云家少爷，便因一条狗要取他性命，将他看得连狗都不如，如何能不恨我们叶家？” 议事堂中传出的阵阵声音，让叶如风这个家主脸色一阵铁青。 当初杖杀莫缺的决定正是由他所下，但此刻听来，议事堂中的声音，对此事多有不满，认为是他将莫缺逼到了如今地步。 登上了星辰榜，莫缺如今再非昔日那个废人可比，家族中这些人，都想借着他星辰榜上的身份，让叶家趁势崛起。 堂中的声音愈吵愈烈，叶如风深吸口气，踏入其中，沉声吼道：“够了！” 议事堂中，十几名叶家之人纷纷望来，虽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但不少人眼中，却都带着不满之色。 能入议事堂，都是叶家主事之人，若是有太多人心生不满，即便叶如风是叶家之主，地位也要受到威胁。 “家主，当日莫缺是因为你的决定，才叛出家族，如今他登上星辰榜，却视我叶家为仇敌，你的责任最大。”一名中年男子开口，在叶如风这一辈，排行第九。 “老九，你什么意思，是在责备我吗？”虽然在门外已知道这些人对他多有不满，但身为家主，被当众问责，叶如风的脸色顿时更加阴沉。 “此事的责任，本就在你！”叶老九面无表情，冷冷说道：“若非你逼得莫缺背叛离去，如今凭着他登上星辰榜的身份，我叶家即便攀不上仙盟，也会有无数势力争相与我们叶家交好，我叶家要趁此壮大，轻而易举。” “哼！”叶如风怒极而笑，道：“当初莫缺在叶家之时，人人对他冷眼而视，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你来替他说话？如今见他风光了，才后悔当初没对他好，却只怨到我的头上？” “家主，事已至此，追究责任已无意义。” 叶家这一辈排行第十一的中年男子 第118章 各方拉拢，再回青叶城 议事堂内，叶如风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双目圆睁，怒视老十一，双眼之中几乎要喷出火焰。 他堂堂叶家之主，竟要去给莫缺这个废人赔罪认错？ “老十一，你太过分了！” 另一名中年男子站起，拍桌怒道：“家主代表的乃是我整个叶家，莫缺就算登上星辰榜，也不过一个废人，况且他受我叶家之恩未报，我叶家凭什么要向他低头？” “没错，这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登上了星辰榜又如何？若非我叶家收留，他当年早已死了，要我叶家向他低头？这个废人算什么东西？他也配？” 叶家中人，本就分成了两派，一派见莫缺登上星辰榜后，想要修复关系，另一派则持反对态度。 一时间，两派人又争吵起来，议事堂中，一片混乱。 “够了！” 被这些人的争吵弄得烦躁不堪，叶如风一声怒吼，打断所有争论。 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要我向那个废人低头，绝无可能！” “可是……” 那些想和莫缺修复关系的人们还要再劝，叶如风又是冷冷打断，道：“你们不就是看莫缺登上星辰榜，想借他之势，为我叶家开路吗？但我叶如风要让叶空崛起，还用不着依靠那个废人！” 不等那些人再次开口，叶如风又是大手一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剑楼早已经决定，剑楼中那个名额，只归沉雪所有，只是如今争榜还未结束，所以才未公布！” “家主，你说的是真的？”叶家老八变了颜色，道：“倘若沉雪真的能得到星辰榜名额，那我们叶家，即便不借莫缺，也能兴起！” 其他原本叫着让叶如风向莫缺低头的人，也个个变了脸色。 “家主，我们也是为了家族着想，莫缺一上星辰榜，必定会有多方势力拉拢交好，我们也是担心他借助其他势力，报复我们叶家啊！” “是啊！不过既然沉雪也能登上星辰榜，以她的天资，即便莫缺要报复我叶家，便也不用担心了！” 这些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令得叶如风心里冷笑连连。 什么家族，什么念在莫缺体内有一半叶家血脉，什么亲情，全是狗屁，只有利益才是真的！ “借其他势力，报复我叶家？”听着这些人所说的话，叶如风不屑一笑，道：“就算莫缺登上了星辰榜，但我敢肯定，百州大地，敢和他交好的势力，没有几个！” 堂中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叶如风为何会如此笃定。 便听叶如风又是冷笑道：“不要忘了，他是莫家弃子，莫家不点头，谁敢和他交好？他虽有些实力，但一介体修，又有几个人为会了他，去招惹一个帝族！” 那些原本忌惮莫缺星辰榜身份的叶家人，这才真正放下心下，打消了和莫缺修好关系的念头。 只是，叶如风心头却仍是冰冷。 一个莫缺，竟是让整个叶家内部，变得如此混乱，不仅年轻一辈人心惶惶，就连这些主事的叶家之人，竟也如此动荡。 只不过是登上星辰榜，叶家内部，竟差点变得四分五裂！ 这让叶如风心中如被人刺了一刀，那当初在他眼中连条狗都不如的废人，如今什么也没做，竟已将叶家逼到这等境地！ “莫缺！”想到莫缺登上星辰榜后，将名传百州，那一族也必会知晓，叶如风心头冰冷，眼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杀意。 用了数日时间，莫缺身上伤势才有恢复过来。 如此重伤，能恢复得这么快，除了有药老所送的丹药外，也是因为他武体的强大。 “你母亲之事，已有消息，我在青叶城中等你。” 虚天鼎中有沐云裳留下的一枚传讯玉符，符中传来消息之后，莫缺便又回到了青叶城中。 他踏入此城之时，此城上方，一张金色的大榜，悬于城上，城中每个角落的人抬头，都可看到上面那唯一的一个名字。 “莫兄，等你多时了！” 面前出现一名年轻男子，气度不凡，修为深厚，带着笑道：“在下乃是元州万元宗弟子江云鹤，不知莫兄可有时间一叙？” 这些便是从他州而来，在各地挖掘争榜天才，与之交好的人。 莫缺这几日为了躲避这些人，安心疗伤，一直没回青叶城，如今刚入城中，此人便立即出现，显然已在城中等候多时。 “没时间。”莫缺从此人身旁越过。 他现在对各方势力的拉拢和交好都没兴趣，只想尽快找到沐云裳，弄清楚他母亲的事。 “不会耽搁莫兄太久的。”见莫缺直接离去，江云鹤愣了愣，跟上他的脚步，道：“莫兄，你如今已登上星辰榜，虽有了参与争鼎的资格，有望进入仙盟，但毕竟还不算真正的仙盟弟子，与一些大势力交好，对你日后成长，亦有好处。” 星辰榜虽是仙盟所立，但登上星辰榜，并不意味着就成了仙盟弟子，仅仅只是代表有了这个机会。 各州势力在这个时候选择和登上的天才交好，便是寄望于将来对方拜入仙盟，他们便也等于和仙盟拉上线。 即便再不济，拉拢之人最终未能踏入仙盟，但若能培养起一个天才，也能让那些势力多出一个强者。 “若是莫兄繁忙，不知可否在传讯符上留个印记，在下日后再来拜访。”见莫缺神色匆匆，丝毫不为所动，江云鹤心中苦笑。 莫缺也并未拒人于千里之外，在双方玉符上留了印记，此后便可通过玉符传讯。 之后路上又有他州来的人拦路，他一概不理，径直去到和沐云裳的会合之地。 双方约在一座酒楼，莫缺刚入楼中，便又有一个年轻人出现，道：“莫兄，在下无量宫弟子齐越，不知莫兄可有时间？” 莫缺一心只有他母亲的事，直接越过此人，登上二楼。 第119章 叶青瑶的消息 酒楼二楼之上，绿衣女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见莫缺上楼，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如何，这几天是不是有很多势力去找过你？” 莫缺坐下之后，沐云裳微微笑道。 窗边微风轻拂，吹起她几缕青丝，令她看起来，就像神仙般的人物。 “你说已查到我母亲的消息，到底如何了？”莫缺心无外物，在如今的他眼中，没有什么比他母亲的事更重要。 “不愧是出身帝族的天才，看来是看不上那些势力。” 沐云裳轻轻一笑，单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露出一个美丽的侧脸，道：“我找了个人来，你见了之后，自己问吧。” 莫缺刚想问她找了谁，便听有脚步声上楼，转头看去，顿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莫缺，真是你吗？” 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一见莫缺，当场便红了双眼。 “明轩？”莫缺站起身，几步走到那年轻人面前，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名叫叶明轩的少年，骨瘦如柴，苍白的脸色更是透着一种病态，哽咽道：“是那位姑娘让我来见你。” 若说叶家之中，还有谁是莫缺愿意承认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个叶明轩了。 叶家三年，也就只有这个少年没有因他体废而轻视，真正将他当成了亲人。 “你快先过来坐！”莫缺见叶明轩这副瘦弱的模样，连忙将他带到桌边坐下。 叶明轩从小体弱多病，在修炼上也没有什么天资，在叶家之中，也经常被人所欺。 或许便是因为和莫缺同病相怜，他是莫缺在叶家中唯一一个亲近的人。 “莫缺，你居然真的登上了星辰榜！”叶明轩坐下来后，苍白的脸色因为兴奋多了几分红润。 他咳嗽几声，兴奋道：“你知道吗？你登上星辰榜后，家族中叶明玉那些年轻一辈，个个都被吓破了胆，怕你报复，差点一帮人逃出家族，家族长辈也震惊不已，连夜聚集在议事堂，不少人都对家主大为不满，说他不该那样对你！” 他说完之后，咳嗽不止，看得莫缺暗自皱眉。 如今所有叶家都视他为仇敌，叶明轩这个时候还肯出来和他相见，若被叶家发现，定然容他不下。 单凭这点，他即便不认叶家，却也不得不认叶明轩。 “莫缺，你跟我回去吧，你现在登上星辰榜，家族里那些人肯定不敢再轻视你！”叶明轩咳了一阵之后，希冀地看向莫缺。 叛出叶家之后，盼着莫缺还能回去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我已经回不去了！”莫缺摇头，给叶明轩倒了一杯茶。 叶家如此相待，又两次截杀，叶如风更是亲自出手，要置他于死地。 他和叶家如今已只剩仇恨，而无情分。 “没事！”叶明轩沉默良久，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你现在登上了星辰榜，得了仙盟重视，哪都去得，不回来也没关系。” 莫缺知道他是不想自己难受，才会强撑笑脸，但他和叶家走到这一步，已经再也回不去。 两人聊了一阵，沐云裳才道：“你不是想知道你母亲当年是怎么离开的吗？自己问他，再清楚不过！” 莫缺自然没有忘记此事，于是正色问道：“明轩，我母亲当年送我回叶家时，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离去的，这些你知道吗？” 叶明轩点点头，看了莫缺一眼，犹豫了片刻，才道：“其实，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怕你记恨叶家，但如今走到这一步，也就没有瞒你的必要了。” 莫缺心头顿时一紧。 “三年前……” 三年前，一名女子，带着重伤昏迷的少年，从云州横跨八万里而来，出现在叶家门前。 那女子身上带着很重的伤，来到叶家门前之时，气息已十分虚弱。 她跪在叶家门前，请求叶家收留那重伤昏迷的少年。 “这么多年，你身在帝族，只要一句话，便可助我叶家一把，帮我叶家崛起，但你却从来不肯！” 叶家家主叶如风出现，对着那跪在门前的女子冷声说道：“到了如今，你还有何颜面自称我叶家之人，又有何颜面，要我叶家收留？” 那女子对叶如风的百般苛责，都不反驳，只是跪在叶家门前，不求叶家能够容她，只求叶家能看在她怀中少年拥有叶家血脉的份上，收留那名昏迷的少年。 那少年气息虚弱，肉身尽废，叶如风只是冷冷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任由那女子跪在叶家门前，不为所动。 叶青瑶就这么在叶家门前，跪了整整十天十夜。 她被日晒雨淋，期间滴水未进，还要不时割破自己的手腕，用修炼之人血中蕴含的灵气，喂入重伤昏迷的莫缺口中，以保证他生机不绝。 十天之后，叶如风终于改变主意，派一个下人来到叶家门前传话。 “要叶家收留你儿子也可以，但你要替叶家猎杀一头古血异兽！” 异兽有血脉之别，古血异兽，乃是实力异常强大的存在，放眼青州，数量不超过三头，且没有几人能够斩杀。 当时的叶青瑶，已是重伤之身，叶如风这一条件，等于让她去送死。 但叶青瑶想也未想，留下莫缺，转身离去。 三日之后，她便带回一头巨大的青鳞蛟尸体，正是青州境内凶名赫赫的古血异兽之一。 “我可以收留他，但却不会收留你！” 叶如风收下蛟尸之后，终于答应，让莫缺留在叶家。 在那之后，叶青瑶在叶家门前，又站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时，她便已消失在叶家门前。 “叶家竟然绝情至此！” 莫缺听完叶明轩所说，一双拳头，几乎要被他自己捏碎。 原以为叶家对他如此轻视，只因他是体废之人，但没想到对他母亲，竟也如此残酷无 第120章 我要世间再无叶家！ 莫缺自己是莫家直系，且有力压百州同辈的天资，都能在莫家之中被害。 叶青瑶虽嫁入莫家，但在莫家眼中，同样算是外人，又是女子，怎么可能干涉莫家之事，让莫家去帮另一个远在八万里外的小家族？ 叶家却是因此，便对叶青瑶心存怨气，更是如此残酷的对待。 “莫缺，你不要急！”叶明轩连连咳嗽了几声，才道：“姑姑虽然重伤离去，但她既然能斩杀古血生灵，实力强大，想来应该不会有事的。” “砰！” 身前的桌子，被莫缺一掌拍得碎裂。 他母亲好歹是叶家之人，重伤之下，叶家就如此无情，连数日都容她不下，让她只能拖着伤体离去？ “能否帮我打探我母亲的下落？”他看向沐云裳，想借助仙盟之力，寻找他母亲去处。 “唉！”绿衣女子轻轻叹了一声，道：“其实要找到你母亲下落，并不算太难的事。” “你若是有条件，尽可以提出来！”莫缺皱眉，语气有些冰冷。 这慧聪的女子见他态度变冷，微微一愣，笑道：“我并非是想以此要挟你，只是这的确不是什么难事，要想找到你母亲，叶家可以帮你。” “叶家？”莫缺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 他素来最讨厌被人威胁，不管是他愿不愿做的事，都不能被人强迫。 “叶家好歹也是世家，家族成员，必有命符留下。” 沐云裳显然也知道莫缺宁折不弯的性格，和莫缺交好，唯有诚心一途，若是手段太多，反惹莫缺反感。 “可我母亲已经离开叶家多年，她的命符，还会在叶家之中？”莫缺眉头深锁。 他自己便是帝族出身，自然知道何为命符。 一般世家之人，生下来之后便会被取出鲜血，制成一枚独一无二的命符，留于族内。 命符可以感知符主状态，符主若死，命符便碎，而若是符主失踪，凭此命符，便可在一定距离之内，感应到符主的存在。 这是世家之中，很常见的东西，自家成员若是遇险，可以第一时间知晓，若是失踪，也能凭借此符，寻到符主所在。 “你母亲的命符还在不在，去叶家一行便知。”沐云裳站起身来，嫣然一笑。 对她这出身仙盟的人来说，一个叶家，实在是微不足道。 为了母亲叶青瑶，便是刀山火海莫缺也会上，再闯叶家，又算得了什么？ 他不想连累叶明轩，让叶明轩单独回返，自己则是和沐云裳一同前往叶家。 “其实，我自己去也可以。”莫缺看了这女子一眼说道。 “那不行。”沐云裳摇摇头道：“我现在可是你的引道人，你若是在叶家有事，那便是我的过失了。” 莫缺也不再勉强，二人很快又来到叶家门外。 “莫……莫缺！” 叶家门口，守门的门房如见了鬼一般，被吓得屁滚尿流，匆匆向叶家之中跑去。 “叶家的人这么怕你？”沐云裳感觉有趣，笑着向莫缺看来。 “我之前来过一次。”莫缺说着，不等通报，径直走入叶家大门。 上次那看门的门房差点被他废了，如今见他，自然吓破了胆，一边跑入叶家，一边大喊道：“不好了，莫……莫缺又来了！” 这一声呼喊，在叶家之中，无疑如一声惊雷。 “什么？该死！家主不是说莫缺不敢来叶家报复吗？” “早知如此，我当日就直接逃出叶家了！” “快走，莫缺回来报复了！” 叶家之中，顿时炸开了锅，乱作一团。 尤其是那些曾经欺辱过莫缺的后辈，他们在莫缺登上星辰榜之后，本就一个个提心吊胆，如今见莫缺真的回来，一时间都吓得不轻。 “莫缺，你又想干什么？” 似乎是因为上一回的教训，这一次，叶如风早早出现，只是脸色阴沉无比。 看着叶家中乱成一团的年轻一辈，没个成器，他心愤怒不已。 这已经是莫缺第二次闯叶家！ “叶如风！”莫缺如今，对叶家再无半点好感，直呼叶如风之名，道：“交出我母亲的命符，否则，我要叶家万劫不复！” 他现在已经知道，叶家收留他根本不是因为他体内有叶家血脉，而是因为他母亲替叶家猎了一头古血异兽！ 亏他还当自己受了叶家收留之恩，即便重伤之身，还是指点了叶沉雪三年，帮她掌控了月灵圣体。 可结果，叶家于他从未有过什么恩情，三年收留，不过是他母亲用命换回来的！ 即便如此，叶家还是将他看得连狗都不如！ 他给叶家造了一个天之骄女，到头来，叶家却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一开始就没欠过叶家什么，倒是叶家欠了他不少！ “要我叶家万劫不复，就凭你？”叶如风怒极而笑，道：“你真以为自己登上了星辰榜，就不是当初那个废人了，就敢一再闯我叶家，咄咄相逼？” 两次被莫缺闯入叶家，叶如风也真正生出了怒火，轰的一声，一身强大的元气，轰然爆发。 “那就让你看看我敢不敢！”莫缺怒吼之间，直接出手。 轰！ 他一步之间，来到叶如风近前，拳若骄阳，一拳轰出。 “你找死！” 见莫缺竟敢对他出手，叶如风大怒，祭出祖传之剑，剑光照耀，波动惊人。 “轰！” 莫缺这一拳，将叶家的祖传之剑震得高高飞起，叶如风则是整个人倒飞而出，将叶家中一座高楼砸得倒塌，整个人被埋在楼下。 “家主！” 叶家所有人发出惊呼，不少叶家人轰然涌上，要将叶如风从废墟之下找出。 “唰！” 太玄剑高高飞起，落入莫缺之手，此剑在他手中，与他剑骨共鸣，光芒比在叶如风手中，变得更为耀眼！ 第121章 没有恩，只有仇 叶家上下，人人惊怒。 这个昔日被所有人视为废人的莫缺，今日竟敢欺上门来，还出手伤了叶家之主，夺了叶家祖传之器！ 叶家年轻一辈，个个心惊胆战，便是老辈人物，也暗自心惊。 早知今日，他们当初绝对不会那样对待莫缺。 可惜，如今再怎么后悔，一切也都已经晚了！ “莫缺，你真以为登了星辰榜，得仙盟相护，就可在我叶家面前，为所欲为吗？” 叶如风嘴角带血，脸色阴沉，被叶家之人搀扶着起身。 他身上沾满了尘土，看起来异常狼狈，怒道：“你今日如此胆大妄为，他日争榜结束，沉雪登榜，你今日做了什么，我要你百倍偿还！” 叶家众人，心头齐齐一震。 是啊，他们叶家还有叶沉雪，月灵圣体，又得了剑楼剑祖传承，何其强大？ 而且剑楼已经确定将楼中名额给叶沉雪，她必能登榜，到时莫缺即便是星辰榜上的天才又如何，叶家有叶沉雪，何需忌惮？ “嘿嘿，莫缺，你不过一介体修，就是真登上星辰榜，也呆不了多久，不日必会陨落！” 一名叶家年轻人跳了出来，兴奋道：“但我们叶家天女和你这废物可不一样，拥有月灵圣体，登榜之后，必能得到仙盟真正的重视，你这废人，居然也敢跑到我叶家来耀武扬威？” 这名年轻人，莫缺并不陌生，正是叶明玉。 他在叶家三年，此人没少以要他指点的名义相欺，上次来叶家，此人也曾重伤在他手下。 此时只因听到叶沉雪之名，叶明玉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地跳了出来，指着莫缺一阵痛斥。 “砰！” 莫缺抬手一剑，大叫中的叶明远顿时倒飞而出，重重砸在墙上。 他没有叶如风那样的修为，更远未达到以元气护体的境界，肉身当场碎裂，化为一滩肉泥。 “看来你们欺我多年，都真将我当成了好脾气的泥人！”得知叶青瑶之事后，莫缺心中，憋着怒火。 既知叶家无恩，又对他母亲如此残酷，他心中对叶家残留的那一丝情谊，也已消失殆尽，只剩满腔愤怒。 叶明玉这个时候还敢跳出来，他也无需再手下留情。 “莫缺，你放肆！” “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要不是我叶家收留你三年，你哪能活到今天？如今登了星辰榜，居然敢到我叶家之中，逞凶杀人！” 一些叶家长辈见莫缺当着他们的面，斩杀一名叶家后辈，顿时红了眼，纷纷跳出，要不顾一切，对莫缺出手。 “唰！” 一道绿色的身影挡在莫缺身前，沐云裳浅然一笑，道：“我乃仙盟之人，莫缺如今位列的星辰榜，正是仙盟所设，你们叶家，莫非要与仙盟为敌？” 所有叶家之人，顿时面色一滞。 叶家若与仙盟为敌，那是找死，到时就真成了莫缺口中的万劫不复！ “莫缺，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受我叶家三年之恩，居然忘恩负义，仗着仙盟庇护，竟反过来欺辱我叶家，恩将仇报，你良心给狗吃了！” 不能对莫缺出手，这些叶家之人，只能对着莫缺痛骂。 “叶家之恩？”莫缺手中长剑一挥，在地上斩出一道巨大的沟壑，轰隆巨响间，也让叶家所有声音归于寂静。 他冷冷道：“叶家对我，有何恩情？三年收留，是我母亲以命犯险，替你们斩杀古血异兽换来的！” 叶家众人，顿时再说不出话来，虽有满腔怒气，却也无可反驳。 “我曾说过，我体内的叶家血，已随着你们因一条狗将我杖杀，而随之流尽，但如今看来，你们叶家对我从来无恩，又有何资格牺牲我去讨好云家？” “你们叶家，才是欠了我的！叶家与我之间没有恩，只有仇！” 莫缺手握叶家祖剑，两道目光，却比手中之剑更加凌厉，逼得叶家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不管怎么说，你母亲始终是出身在我叶家，你体内有我叶家血脉，怎么能如此对我们叶家之人？”一名中年男子咬牙说道。 “住口！”莫缺怒喝，剑指此人，“我母亲出身叶家？你们还记得此事？那她三年前重伤之身，带我归来时，你们又为何将她拒之门外？且明知她重伤在身，还让她去猎杀古血异兽！” “当时你们怎么不认她是叶家之人？你们既然不认她，又有何资格，说我体内有叶家血脉？” 这一回，没有人敢再说话，即便是这些叶家之人，也自知理亏，有愧叶青瑶和莫缺。 “何必与他多说！”叶如风此时开口，嘴边带着鲜血，冷冷道：“莫缺，你想让世间再无叶家？你以为你爬上了星辰榜，就能翻身做主，要向叶家向你屈服？” “呵呵，沉雪有月灵圣体，不久之后，她也将会登上星辰榜，到时你虽有仙盟相护，但沉雪一样也会得到仙盟重视！” “你不过是个炼体之人，就算登上星辰榜，就算现在实力再强，也无前途可言，我叶家只要有沉雪在，你就永远翻不了身，在我叶家眼中，你永远是个废人！” 身为叶家之主，叶如风眼看叶家几度因莫缺这个废人而动荡受辱，心中早已憋屈万分。 他更无法忍受的是，这个当初被他当成弃子放弃，为了一条狗都能杀的废人，竟真能咸鱼翻身，欺上叶家，将叶家逼到此地。 这是他绝不允许的！ 既然是被他放弃的废人，就永远只能是个废人，绝不能爬到叶家的头上！ “月灵圣体，好一个月灵圣体！”莫缺突然仰天大笑。 叶家口口声声，称他为废人，但叶家人最自傲的月灵圣体叶沉雪，却是由他一手造就！ 何其可笑？ “你笑什么！”叶如风被莫缺笑得心中烦躁，沉声喝道。 莫 第122章 争榜归来，挑战月灵圣体！ 听着莫缺留下的最后话语，叶如风心头的不安，顿时达到顶点。 他想追去，但脚步踉跄，身上被莫缺那一拳打成了重伤，此刻连迈步都难。 他连吼道：“快，让人跟着他，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叶家之人这才回过神来，一名中年男子领命而去，跟上莫缺的脚步。 莫缺出了叶家之后，取出天虚鼎中的神行符，贴于脚下，径直出城。 “你要做什么？”沐云裳跟在他的身后，对他的打算，显然也感到好奇。 “我要粉碎叶家的希望！”莫缺面无表情，冷冷说道。 叶家对他母亲的残酷无情，让他心头积着怒火。 既然叶家将星辰榜名额看得如此重要，视为一切，那他便亲手粉碎这一切，让叶沉雪再也没有登榜的可能！ 对于叶家来说，这才是最为沉重的惩罚！ “唰唰！”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来到万剑山上，回到剑楼。 “莫师兄，你回来了？” 楼中弟子见到莫缺，个个露出敬畏之色。 纵然昔日各楼之人都因莫缺体修的身份而轻视，但如今莫缺登榜归来，和当初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莫缺回来了！”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在剑楼之中传开，剑楼三十六楼，皆震了一震。 “此子登榜归来，不会是要找我们三十六楼报复吧？” 三十六楼之主在第一时间被惊动，个个心头惶恐，时刻关注着莫缺的去向，要看着他往哪里而去。 却见，莫缺路过各楼，让各楼弟子和楼主都心惊肉跳，但他却始终未停，径直来到第一剑楼之前。 “你我的恩怨，也是时候了结了！”莫缺站在第一剑楼之前，对着楼顶开口。 第一剑楼之上，静静悄悄，未有话语传出。 “莫缺，你回去吧！” 此楼之中，走出一名男子，看起来很是年轻，却是顶着一头白发。 第一楼主白与墨叹息一声，道：“你已争得星辰榜名额，和沉雪一样是我剑楼最出色的弟子，你们之间，没有交手的必要。” 莫缺不语，摇了摇头。 他知道叶沉雪被第一楼主和不少长老视为剑楼的未来，而他如今争得星辰榜，说明了实力，这些人自然不希望他和叶沉雪一战。 一个是为剑楼争到了星辰榜的天才，另一个是被剑楼当成未来主人培养的月灵圣体，月缺剑祖祭人。 这两人无论谁胜谁负，对剑楼都没好处，反而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你当日去到药楼，自称月灵圣体已经无暇，如今却连与我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吗？”莫缺看着此楼楼顶，继续开口。 楼上依然静静悄悄，却是有另一声冷喝，自楼中响起。 “放肆！” 一名白发老者，从楼中走出，对莫缺冷声喝道：“第一剑楼之前，岂容你大呼小叫？” “这位是我剑楼中的舞长老！”白与墨脸色难看，怕莫缺冒犯，小声提醒道。 舞长老一头白发如同枯草，毫无光泽，柱着一根木杖，走出楼来，冷冷说道：“你虽是我剑楼弟子，又为我剑楼争到了一个星辰榜名额，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在剑楼之中放肆！” “叶沉雪乃是月缺剑祖传人，更是我剑楼的未来，就算你争到了星辰榜，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还不速速离去？” 这位长老眼带轻蔑，显然在他眼中，莫缺就算争得了星辰榜，炼体之人，也没有前途可言，远远比不上叶沉雪。 “长老又如何？”莫缺从不是胆小之人，丝毫不退，道：“剑楼规矩，各楼弟子可互相挑战，我要与叶沉雪一战，你就是长老，也没有资格阻拦！” “你……”舞长老没想到剑楼之中，居然还有弟子敢顶撞于他，不禁睁大了双眼。 他气得脸色铁青，道：“你身为剑楼弟子，竟敢不听长老之命？” “剑楼之中，我只认药老一人，你纵是长老，但管得了别人，管不了我！”莫缺之前受三十六楼迫害，整个剑楼，他便只认可药老一人。 舞长老被气得浑身发抖，当上长老以后，这还是头一个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的小辈。 他颤颤巍巍，手指莫缺，气道：“要不是我剑楼当年收留古澜这个老东西，你们炼体一脉早就断了，他都不敢对我如此态度，你这小辈，竟敢这样与我说话！” 莫缺还未反应过来古澜是谁，便听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舞长老是在说我吗？” 回头看去，只见一名老者大步而来，面色冰冷，正是药老。 莫缺顿时明白，古澜便是药老的本名，只是他在剑楼多年，人人皆称他为药老，早已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 “药老！”这个老人对莫缺恩同再造，他在剑楼中对谁都可以不敬，却不能不敬药老。 “回来了？”药老点点头，素来冰冷的面容之上，露出几分暖意。 “你来得正好！”舞长老道：“管管你这传人，莽撞无礼，目中无人，若再此下去，只怕不用道宫出手，武道也会断在他的手中！” 道宫与武殿有灭殿之仇，为武道续路更是药老毕生之愿，闻言顿时脸色一沉，道：“莽撞？我武道中人，向来直来直往，况且莫缺一没犯剑楼规矩，二没为非作歹，有什么好管教的？” “即使再退一步，他真有过错，也是我的传人，自有我来管，还轮不到舞长老来指指点点！” 一番话说得比莫缺更不留情面，摆明了告诉你，我的传人，就是有错也轮不到你来管，虽然有些蛮不讲理，但这种护短，却让莫缺感到几分暖意。 毕竟不讲理就是药老的风格，否则也不会说出拳头才是最大的理这种话。 “你……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舞长老怒不可遏。 药老自然不惧，冷冷笑道：“ 第123章 先战宁辰，再战叶沉雪 “莫缺疯了？居然要挑战叶沉雪！” “他已经争到了星辰榜，为什么还要回来向叶沉雪挑战？” “而且他们都是剑楼弟子，他要是去挑战其他势力的弟子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回来挑战剑楼自己的弟子？” 三十六剑楼中，无数双眼睛紧盯着第一剑楼之前，每个人都对莫缺的行为感到震惊和不解。 “叶沉雪，可敢一战？” 莫缺的声音，穿透云霄，所有人都在等待，要看叶沉雪如何回应。 第一剑楼一片死寂，仿佛楼中无人存在。 此地的死寂，让人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过了片刻，第一剑楼顶上，方才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你肉身已废，又有何资格，与我一战？” 三十六楼弟子哗然，叶沉雪竟连面都不露，是觉得莫缺不配让她露面？ 而且她语带傲然，仿佛莫缺即便争到星辰榜，在她眼中，也仍是不值一提。 “拥有月灵圣体，又得了月缺剑祖传承，叶沉雪也的确有自傲的资本。” “如今青州之人皆知，叶沉雪才是我剑楼之中真正的第一妖孽，否则楼中也不会决定将那拥有的名额直接给她，而不是宁辰！” 吃惊过后，剑楼弟子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如今的叶沉雪在人们眼中，的确算得上剑楼第一妖孽。 就连宁辰，对此都没有不满。 “月灵圣体？你纵得剑祖传承，足以傲视青州，但唯独在我面前，你却没有自傲的资格！”莫缺立在第一楼前，面露冷笑。 “嘶，我原以为叶沉雪已经够傲了，没想到莫缺比她还狂！” 人们听了莫缺的话，又是吃惊不小，一个炼体之人，竟敢对剑楼如今的第一妖孽说这种话？ 他们并不知晓，若无莫缺，叶沉雪连月灵圣体都无法掌握，早已泯然于众。 她纵然再怎么出色，也唯独没有资格在莫缺面前猖狂。 “我天生灵体，乃是天地所赐，你肉身已废，丹田破碎，经脉尽断，我又有何不能在你面前自傲？”第一剑楼顶层再次传出声音。 莫缺知道，叶沉雪是在说她能拥有今日，全是因为自己天生灵体，他虽有所指点，但主要还是源于她自身强大。 “你纵有盖世圣体，可惜，灵体有缺，还远达到不到真正的无暇之境，即便不论过往，凭你这具残缺之体，也在我面前傲不起来！” 莫缺说话之间，捡起一枚石子，伸指轻弹，笔直飞向第一楼顶层。 他武体霸道，一枚小小的石子仿佛有万钧之重，疾如雷电，从第一剑楼顶层的窗户破入。 “轰！” 第一楼顶上有剑光亮起，耀眼的剑芒如皓月升空，光芒透出窗外，随后平息。 “我纵非灵体，但你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又有何底气，在我面前叫嚣？” 楼中传出叶沉雪清冷的声音，随后，第一剑楼楼顶光芒再起，一道形如弯月的剑芒从那一楼中斩落，斩向莫缺。 “轰！” 莫缺断剑斩出，那道剑芒在他身前轰然破碎，化为一阵狂暴的元气，掀飞了附近一些观望的剑楼弟子。 “这两人都是什么妖孽，只是互相试探，便有如此威势！” “离他们远一点，这两个人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年轻一辈！” 那些观望的弟子被这两人吓得远远退去，二人只是一个交锋，便让旁人遭殃，实力之强，令人胆寒。 “你若自信灵体无暇，为何不敢现身，与我一战？”莫缺手持断剑，冷声喝道。 “我乃第一剑楼弟子，你要与我交手，还没有这个资格！”叶沉雪的声音，冰冷如初，不为所动。 她话语落下，莫缺顿时感觉自己被一道气息牢牢锁定。 他回头看去，便见一名年轻人，背负双剑，从他身后，缓缓走来。 “宁辰，他不是在青叶城中争榜吗？怎么回来了！”各方弟子见到来人，纷纷露出惊色。 这一刻，剑楼三个实力最强的妖孽，聚于此处。 争到了星辰榜的莫缺、昔日的剑楼第一人宁辰，还有得了剑祖传承，却至今不曾出手的月灵圣体。 “就是你要挑战我第一剑楼？”背负长剑的宁辰走到第一剑楼之前，在莫缺面前站定，冷冷望来。 莫缺不由看向第一楼主，宁辰突然回来，多半是这位楼主的意思。 白与墨亦不否认，道：“莫缺，你既然是要挑战我第一剑楼的弟子，宁辰可以与你一战。” 这个楼主为了阻止莫缺挑战叶沉雪，竟将宁辰急招而回。 莫缺来挑战第一剑楼弟子，是照着规矩而来，他无法阻拦和拒绝。 但是，若莫缺败在宁辰手中，那便再没有向叶沉雪挑战的资格。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战宁辰，再战叶沉雪！”莫缺丝毫不打算退却。 之前在古剑遗境之中，宁辰便曾对他出手，想要抢夺麒麟爪，二人早有恩怨。 既然如此，一并解决。 “你若执意要与宁辰一战，亦无不可。”白与墨点点头，道：“只不过，宁辰如今正在争榜，若与你一战负伤，便会影响他回去争榜。” 莫缺眉头深锁，看来即便是他愿意先和宁辰间一战，也不是那么容易。 “争榜时间，还有数日，我答应你在争榜最后一日，宁辰定会归来，与你一战，如何？”白与墨做出安排，如此即便最后一日宁辰负伤，也不会影响到他争榜。 莫缺却是一下明白了他的用意，争榜最后一日，他和宁辰一战，即便胜了，身上多半也会带伤。 到时，他便无力再战叶沉雪，若是执意挑战，多半也是落败。 如此一来，叶沉雪只要不败于他之手，剑楼星辰榜名额，便可稳稳落到叶沉雪的手中。 而若让他现在和叶沉雪一战，万一叶沉雪落败，剑楼 第124章 天地为丹田，山河为经脉，星辰为窍穴 争榜期限，还有不到十日。 莫缺和宁辰之战，定在争榜最后一日。 沐云裳没有留下，争榜还未结束，她要暂时回到仙盟。 莫缺回到药楼，来到自己屋中，盘膝而坐。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他内视自身，这条路需要炼过血肉骨髓，达到武道四极之境，才可踏上。 如今，他体内一身骨骼，透着灿灿金光，太阳道精于体内滋生太阳之力，亦使得他的血肉在慢慢发生变化。 血肉骨髓皆完成蜕变，便称四极之境。 “前辈！”莫缺在脑海之中，发出呼唤。 他觉得，是时候要了解那一条路了。 “轰！” 呼声落下，莫缺眼前天旋地转，只觉眼前一变，再清晰时，他已不在房中，来到了一片广阔的天地。 “宇内称尊八万里，图中大梦九千秋！” 一个熟悉而沧桑的声音，在莫缺耳边响起。 他心头大震，虽然早知脑海中这声音非同寻常，但听其口中话语，仍是深感震撼。 什么样的存在，才敢说称尊宇内？ 又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存世九千年而不灭？ “前辈，这是哪里？”莫缺左右张望，只觉这片天地广阔异常。 他此时端坐于虚空之中，身下是山川万里，头上是日月星辰。 “此处，乃是万界神图之内。” 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却未见其人，道：“我之所以存在，便是因为这幅神图。” “万界神图？”莫缺举目四望，只觉得这片世界真实无比，哪里像是一幅图中世界？ 他心头震撼，只觉得今日发生的事，匪夷所思，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 “万界神图，图藏万法，你眼前所见，皆与真实的世界一般无二，皆是因为此图所绘，便是那诸天万界！” 那熟悉的声音，震得莫缺心头发颤，久久说不出话来。 原以为称尊八万里，存世九千秋，便已不可想象，但这幅图绘尽了诸天万界，图藏万法，更是令他震撼莫名。 究竟是何等存在，才能绘成这样一幅图，图藏万界！ “此图已经沉眠了近万年，直到当年你体废之时，此图主动认你为主，而我身在此图之中，你此前能与我意念交流，便是因此。”那神秘的声音说道。 莫缺听得呆呆发愣，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如此一幅无上神图，图藏万界，竟然选择认他为主？ 如此说来，他如今岂非等于掌握了诸天万界？ “此图中的世界，虽是照着万界所绘，但却并非真实。” 那神秘的声音似乎知道莫缺所想，道：“只不过，这是真正的无上神物，图中世界，对应着真实世界，可与真实世界之物，互相呼应。” 莫缺这才明白，他突然从房间中进入这片世界，并不是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只是意念进入神图之中，在真实世界里，他依旧坐于自己的屋内。 “前辈，你在哪里？”莫缺张望许久，始终不见那声音的主人。 那声音沉默许久，才道：“此图中世界，并非真实，只有灵体可以进入，你见不到我，因为我不过是这图中世界的一道残灵。” 声音听来，带着唏嘘与感慨。 “图中大梦九千秋？前辈是一万年前的人物？”莫缺这才明白，原来存世九千年，并非真正活了那么久，只是残灵藏于此图之中。 照这声音所说，这幅图已沉睡近万年，直到认他为主，图中这道残灵，也才随着复苏。 虽然对方只是一道残灵，但莫缺仍是心存敬意，诚恳道：“请前辈教我，如何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登上星辰榜后，莫家不久便会知道他重入修炼之道。 他必须要真正强大起来，因为莫家，多半不会容他崛起归来。 “此道前所未有，天地之力，岂是常人可以驾驭？”那声音悠然道：“只不过，你得了此图，图藏万界，若以此图呼应真正的世界，此路便可有望走通！” 莫缺顿时心神激荡。 体废三年，他虽然入了武道，但毕竟昔日所修，还是行气之道。 他虽深信自己能走通武道，但昔日被人所废，修为尽失，心底也渴望能够重回炼气之道，取回昔日被人夺走的一切！ “这一条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是第一个踏上此路之人。” “要走通此路，你只能靠你自己，且想要走通，会比你走上武道，为武道续路，艰难万倍，你可想清楚了？” 那声音响在四面八方，飘忽不定，神秘异常。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这样一条路，又岂会简单？ 但莫缺肉身尽废，别无选择，坚定道：“纵是前方千难万险，我也定会走通此路！” 闻言，那声音沉默许久，才道：“让你的意念回归肉身，我会借助此图，让你以这方世界与真实的世界呼应，体会什么叫做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日月星辰为窍穴！” 莫缺顿时闭上双眼，意念重回肉身之中。 这一刻，他借助图中那片浩瀚的世界，感受身处的真实世界。 他仿佛能感觉到大地律动的气息，能感受到天地中蕴含的天地灵气，甚至九天之上的星辰之力。 “将你所感受到的天地之力，试着引入体内！” 脑海中那声音响起，莫缺立即依言而行，将感受到的天地之力，引入自己体内。 “轰！” 一股澎湃如海的力量涌来，他顿时脸色大变，强大如他的武体，在这一瞬间，也几乎要爆体而亡。 “轰！” 好在，似乎是脑海中那神秘的存在出手，将这股力量从他体内引出，才让他免于肉身被撑破的命运。 “天地之力 第125章 内法初成 看着眼前化为废墟的屋子，莫缺呆呆看着自己的右手，在原地愣愣失神。 他是炼体之人，一切力量皆源于肉身，不可外放，但当他引天地之力入体，透指而出，却隔空一指，将这间屋子点成了废墟。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如今的他，虽然体内无气，但却同样可以将天地之力化为元气，透体而出！ “天地之力，过于浩瀚，即便你拥有万界图，如今却难真正催动，最多只能将天地之力，借由肉身施展。” 那神秘的声音说道：“要真正化天地为丹田，在山川间行气，用星辰当窍穴，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一条路不可想象，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走通。 莫缺现在无法承受过多的天地之力，即便拥有万界神图，也不能真正让天地之力在山川间运行，将山川当成经脉。 而要以星辰为窍穴，即便只是一颗星辰的力量，都不是他现在的肉身所能承受的。 “要想肉身能容纳更多天地之力，你的武体，还要更强！” 那神秘的声音，给出莫缺一个方向，即便他踏上了这条路，武道之路，也不能就此中断。 “发生了何事？” 药老被惊动而来，看着倒塌的屋子，冰冷的脸上带着惊讶。 莫缺解释一番，随后问道：“药老，我听闻昔日武殿，是灭于道宫之手，这是真的吗？” 虽然药老始终没有收他为徒，只是传他武道，但在他心中，自己早已是药老传人。 若无药老，他根本走不到今天。 “事情都已过去，不必多问。”药老脸色一冷，明显是怕莫缺想以一人之力，对抗道宫。 他太清楚莫缺那宁折不弯，无所畏惧的性格了。 莫缺点点头，心中却暗暗决定，日后成长起来，定要再现武殿昔日风采。 药老打量他几眼，道：“你如今的武体，已算初入武道，此州争榜结束之后，便是百州争鼎，那才是真正残酷的舞台，你会面对更多强敌，需得尽早凝聚太阳之力，修成内法。” 武道之人，不修外法，而是体内藏法，只有那样，才算真正入了这一道。 “百州争鼎？”莫缺取出身上那个仙盟所赠的虚天鼎，若有所思。 “仙盟设立星辰榜，登上此榜之人，只是代表得到了争鼎的资格，但若要进入仙盟，还要在百州争鼎之后。” 药老说道：“争榜结束，你自会知晓，如今对你最重要的，还是在体内早日修出内法。” 莫缺记在心中，在药老离去之后，再次闭目，将天地之力，引入体内。 虽然他还不能真正将山川当成经脉，在其中行气，但如今仅是凭着引庞大的天地之力入体，亦能打出威力不俗的元气。 “修成内法？”内视体内的太阳道精，莫缺心念一动，以万界图沟通九天之上的骄阳，将骄阳之力，引入体内。 轰隆！ 他体内的太阳道精大震，透出耀眼金光。 那太阳道精原本只有指头大小，但此刻，它轰然暴涨，增长的速度，快得惊人。 “轰！” 最终，太阳道精在莫缺体内轰然破碎，化为点点金光，渗入他体内各处血肉。 “内法成了？” 莫缺睁开双眼，只感觉如今体内似乎藏着一轮太阳。 “武体修成内法，且是太阳之道，今后你将寒暑不惧，且任何浊物，都不能污染其身，会被太阳之力吞噬殆尽。” 以前极少主动指点莫缺的神秘声音，此时却是主动说道。 莫缺能感觉到，他将武体修到四极之后，那冷漠的声音对他温和了许多。 “太阳武体，和叶沉雪的月灵圣体，正好一阴一阳，看来上天注定，我与她，注定不能共存！”莫缺心生感慨。 仿佛从一开始，他和叶沉雪之间，就注定对立，正和天上的太阳和月亮，永远不能共存。 “青州第二个登上星辰榜的人出现了，道宫那个女子，名为舞轻澜！” 随着争榜之期渐渐临近，青州第二个登上星辰榜的人出现。 待到争榜真正结束，青州这些榜上之名，便会被传到百州各处，一夜之间，百州尽知。 “轩辕空明也登榜了？这个人本就拥有名额，居然还来争榜，一人独占了两个名额！” 登榜之人中，出现一个异类。 轩辕空明本已拥有一个固定名额，且没有人和他争，但他却是不屑要那仙盟送出的名额，自行争榜。 如此一来，他一人便独占了十个名额中的两个，使得原本十个人的名额，最后将会变成只有九人。 “楼宇尘不愧是刀阁第一人，果然也顺利登榜！” “南宫世家那个女子也很不凡，争榜至今，不曾一败。” 青州争榜五城，五个名一一定下。 不知是否是因为剑楼已有莫缺登榜，宁辰虽在青叶城中占了榜首，真正的星辰榜上，却始终没有他的名字。 “呵呵，我听说宁辰将在争榜最后一日和莫缺一战，估计仙盟也知道此事，所以想在他们一战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让宁辰登榜。” “原来如此，若是他败给莫缺，自然便无法登榜，若他取胜，恐怕莫缺的名额，就得落到他的头上。” “没想到啊，宁辰最后要争的强敌，不是各大势力任何一人，反而是同为剑楼出身的莫缺。” 青州之内，消息满天飞，五个由各方共争的名额，一一定下，五方势力，各得一个名额。 那些登榜之人，几乎都在人们的预料之中，只有宁辰除外。 他昔日被称为剑楼第一妖孽，不想此次争榜，却杀出了一个莫缺，使得剑楼弟子虽有登榜，但宁辰这个第一妖孽，反而是未在榜上。 “听说莫缺原本要挑战的是那月灵圣体，说不定他战了宁辰之 第126章 论剑顶峰，日月同天 “莫缺要挑战沉雪？” 叶家，叶如风当日派人去追莫缺，看看他是何意图。 如今青州各地议论，莫缺将和宁辰一战，他却清楚，莫缺原本要挑战的对象，乃是叶沉雪。 “这个废人哪里来的底气，要去挑战沉雪？他说收回他给沉雪的一切，又是什么意思？” 听着青州如今各处的议论，叶如风心中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心烦意乱，吩咐道：“派人随时关注，莫缺和宁辰一战之后，立即将结果回报！” 不同于此前莫缺争榜，莫缺和宁辰一战，是在剑楼之内，外人根本无法观战，更不能透过影像符，将战况传到各处。 青叶城中另一家族内。 如今是人们口中议论焦点的宁辰，此时正静坐于一处独院之中，盘膝闭目，古井无波。 “此战，可有把握？” 身后有声音响起，第一剑楼中，天资和实力不在任何人之下，却只因年长几岁，未能争榜的剑楼天才，出现在宁辰身后。 “云师兄！”宁辰站起身来，摇头道：“莫缺能胜秦渊鸣，此战我亦没有多少把握。” 云寒川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是第一剑楼的天才，我相信你不会败，只要胜了他，你必可顺利登上星辰榜！” 点点头，宁辰眼中，一片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终于，这一日，到了争榜最后一日。 剑楼之中，这一日有不少外人来访。 “楼宇尘？” 当看到一名负刀而行的年轻人到来，剑楼弟子，纷纷变色。 “想不到，我刀阁与剑楼多年的宿怨未决，宁辰这第一妖孽，却要先和另一个剑楼弟子一战！”楼宇尘摇头笑笑，大步前行，来到当日来过的论剑峰上。 旁边，试剑碑上他插下的剑仍在，而在此碑旁边，那一把留于碑顶的无名之剑，至今也不知何人所留。 只不过，再见此剑，楼宇尘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家主，没有必要亲自来剑楼拜访吧？” 在楼宇尘之后，两名中年男子，也出现在论剑峰上。 叶如风脸色沉重，道：“我心中始终有种不安的感觉，必须亲自来看一看。” 以叶沉雪如今在剑楼的地位，他要来剑楼观战，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让他不安的地方在于，莫缺原本要挑战的是叶沉雪。 也就是说，若此战莫缺胜了，以他的性格，和叶沉雪必有一战。 所以此战虽是宁辰与莫缺之争，但叶如风却感觉必须要亲眼观战。 “南宫幽然，拜访剑楼。” 又一名年轻女子到来，美艳动人，不可方物，引起剑楼哗然。 “昔日帝族之女南宫幽然？她刚刚登榜，居然也来观战！” 剑楼弟子震惊不已。 他们还未回过神，又有一名女子，身若惊鸿，翩然而至，朗声道：“道宫弟子舞轻澜，特来剑楼拜访！” 两个女子，皆是青州境内天骄人物，不仅天资过人，而且清丽脱俗，且都是刚刚争得星辰榜的存在！ 两人都是出身不凡之辈，又是上榜的天骄，剑楼自然不敢怠慢，将二人请入。 “这位道宫来的姐姐，是来找莫缺报仇的吗？”南宫幽然看向容貌气质不输于她的道宫女子，妩媚一笑。 “南宫姑娘帝族出身，竟也会来观此战。”舞轻澜浅浅一笑，空灵出尘。 两女一个妩媚动人，一个高贵清冷，截然不同，一经相遇，便隐隐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 五个登榜的天才，一下来了三个，再算上莫缺，剑楼之中，便有四个登上星辰榜的妖孽。 论剑峰上，一下聚集了许多非凡人物，这些天才即便是争榜之时，都未必碰过面，如今却只为观莫缺一战，聚于论剑峰顶。 “舞姐姐是看好莫缺，还是看好宁辰呢？”南宫幽然站在舞轻澜身侧，笑颜如花。 “谁胜谁负，都是剑楼弟子，在我道宫弟子眼中，并无不同。”舞轻澜始终面带浅笑，说话滴水不漏。 “我还以为姐姐你心里支持莫缺呢。”南宫幽然嘻嘻笑道。 “你又为何会这么觉得？”舞轻澜奇怪道。 眨了眨那双动人的大眼，南宫幽然笑道：“因为只有莫缺赢了，才能看到他和剑楼那个神秘莫测，从未出手的月灵圣体一战啊！” 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舞轻澜轻轻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为莫缺而来，原来是想看月灵圣体出手！” 南宫幽然笑道：“彼此彼此。” 两女表面和睦，话语里却满是机锋。 “宁辰来了！” 终于，今日的主角之一宁辰出现，背负长剑，慢步而来。 他来到论剑峰上，抬头望天，眉头突然深深皱起。 “日月同天？今日竟是遇上了这等奇景！”南宫幽然也抬起头来，只见此刻虽还是白昼，但月亮却已经升起。 天空中同时存在太阳和月亮，日月同天，这种景象平日虽也会有，但却极为少见。 就连舞轻澜也露出异色，喃喃道：“一个修太阳剑道，一个是月灵圣体，今日又碰上了日月同天，怎会如此巧合？” 不久之后，另一个主角莫缺，也终于出现。 他背负一把断剑，来到论剑峰顶，目光却是落到场边，那第一楼主白与墨的身上，道：“是否我胜了宁辰，便可再向叶沉雪挑战？” 白与墨苦叹一声，知道莫缺性格，点头道：“自然！” 若是莫缺胜了宁辰，他也就再没有理由阻止莫缺挑战。 “好！”莫缺望向昔日的第一天才，道：“出剑吧！” “轰！” 宁辰亦是干脆之人，未有言语，一步前踏，顿时间狂风骤起，风云变色！ 此时此刻，宁辰周边的一沙一石，一草一木，仿佛都拥有了凌厉剑气，而他 第127章 剑斩逆境，宁辰的剑心 一剑出鞘，万物共随。 宁辰这一剑惊艳了众人，剑芒破天，凌空斩落。 “轰！” 莫缺上前一步，体绽金光，太阳内法使他双手耀眼如日，宝相庄严，徒手接剑。 他脚下的大地碎裂，论剑峰摇晃不止，峰上之人纷纷变色。 “莫缺的武体，竟已强大至此，连面对宁辰都没有拔剑！” 剑楼各楼弟子心惊肉跳，那些昔日针对过莫缺的三十六楼之主，暗中观战，也是个个心悸，脸色发白。 “轰轰轰！” 这一瞬之间，宁辰已斩出七七四十九剑，每一剑都使得论剑峰顶颤动不止。 要知道这里是剑楼弟子平日切磋之地，有阵法加持，寻常难以撼动，宁辰实力强大，却是让这座山峰动荡不止。 四十九剑之后，莫缺空手站立，一具肉身发着淡淡的金光，身如黄金，武体无损。 他皱眉道：“你不应该只有这点实力，无谓再试探了，全力出手吧！” “唰！” 宁辰的长剑急飞而回，悬于他身前。 他漠然看着莫缺，道：“想不到，昔日在古境之内只能仰望我的存在，今日竟有了与我一战的资本！” 那日在第一剑峰之上，他远立峰顶，俯瞰莫缺，如高高在上的神明，峰脚的莫缺，在他当时的眼中，微如蝼蚁。 随后，他争夺麟爪，强势而来，若非素衣女子东方出月出现，莫缺的麒麟爪，也已被他夺走。 可如今，再与莫缺交手，莫缺对他，却是连剑都不拔。 “轰！” 宁辰面容平静，长剑悬于身前，一步向前，轰然之间，他整个人身上爆发出冲天的剑气！ 周边草木沙石，此刻似乎与他结为了一体，草木是剑，沙石是剑，他也是剑！ “万剑之境！”莫缺不动如山，微微眯起双眼。 他之前和秦渊鸣一战，也同样踏入了万剑之境，但此刻的宁辰，自身剑意共鸣天地，周边花草树木，全部都化为了剑，与他浑然一体。 “世间万物，皆为吾剑！”宁辰口中低语，步步向前，每踏一步，身上的剑意便提高一分。 他的剑意共鸣天地万物，使他周边剑气激荡，没有什么可以接近！ “杀！” 在万物共鸣之下，宁辰整个人如同化身天地主宰，手持长剑，杀向莫缺！ 修剑之人，虽可以气御剑，但手中有剑和无剑，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就如此刻的宁辰，当长剑在手，他如同变了一个人，剑意浩荡此方天地，如神似魔！ “轰隆隆！” 大战再起，莫缺身上带着金光，与宁辰战到一起。 这个地方，顿时间剑气激荡，飞沙走石。 “砰！” 一道剑气溢出场外，将一名观战的剑楼弟子震得倒飞而出，口吐鲜血。 “快退开！”白与墨沉声喝道：“未修到窍境圆满的弟子，承受不住宁辰的剑气，速速远离到百丈之外！” 各楼弟子吓得轰然退去，看向场中二人的目光，变得充满恐惧。 “轰轰轰！” 不断有狂暴的剑气溢出，论剑峰上，只剩下那几个登榜的妖孽，和白与墨几个长辈能够离得较近。 看着这样的战斗，叶如风双拳紧握，脸色发白，一语不发。 虽然早知争到了星辰榜的莫缺必定实力强大，但也没有想到，竟然强到了这个地步，未曾出剑，便能和宁辰这剑楼第一人战到如此地步！ 战斗之中，莫缺的身形渐渐已被宁辰逼到了广场的边缘。 宁辰剑气狂暴，以万物为剑，自身剑意共鸣天地，威力惊人，莫缺对敌时纵然从不后退，身形也被他的剑气震得连连后移。 “你再不出剑，这一战便要结束了！”宁辰如同化为一柄利剑，见莫缺始终以武体对敌，冷声喝道。 “未必！”莫缺冷声一喝，身上的金光，突然变得无比强盛。 修成内法之后，他的太阳武体，今非昔比，此刻运转起体内的太阳之力，顿时拳出如雷，蕴含着恐怖的破坏力。 “轰轰轰！” 宁辰斩出的剑气，接连被他一对肉拳轰散。 只见莫缺拳带无量金光，宝相庄严，如神明降世，又从广场边缘，生生打向中央。 “好霸道的武体！” 场边，南宫幽然眸中异彩连连，望了身边的舞轻澜一眼，道：“难怪能击败秦渊鸣！” 舞轻澜听出她话中的刺，却是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莫缺。 武殿灭于道宫之手，莫缺是武道后人，她又是道宫传人，若莫缺榜上的地位不被撼动，迟早会是她的强敌！ “轰！” 这一刻，宁辰被莫缺霸道的太阳武体逼得连连后退，反而是他被逼到了广场边缘。 眼看就要退无可退，宁辰大喝一声，手中一道可怕的剑气爆发，由下而上，一剑逆斩，似要剑斩天穹！ “轰！” 莫缺仍是不退，带着金光的双手横在身前。 一声轰鸣，他整个人倒飞而出，落地之时，两只手臂上，多出两个可怕的伤口。 要知道他如今的武体，更胜从前，宁辰这一剑能伤他双手，已非常可怕！ “你在借我养剑意？”看着宁辰手中之剑，莫缺脸色微微一沉。 “由下而上，如逆流之水，逆势而行，剑楼第一妖孽的剑心，果真不同寻常！” 场边，楼宇尘虽修刀道，但刀道与剑道相近，一眼便看出了宁辰这一剑的可怕。 此剑有如水中逆流，不仅是一式逆斩之剑，更是包含了宁辰真正的剑心，剑斩诸般逆境。 这一剑注定不能轻易施展，越是逆境，这一剑的威力就越强。 宁辰先前久久不出这一剑，便是在借莫缺养此剑剑意，将自己逼入逆境。 世间多是随波逐流之人，敢于逆流而上者，莫不是非凡人物 第128章 战宁辰 虽是武修，但也是剑修，当莫缺断剑在手，他整个人，亦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经剑气炼骨，他如今的武体，亦是剑体，手中断剑共鸣，使得周边地上，沙石颤动，草木俯首。 “莫缺也入了万剑之境，武体之身，却能引草木共鸣！”楼宇尘心头凛然。 虽然观过莫缺和秦渊鸣一战，早知莫缺入了万剑之境，但也没想到，他稳固得如此之快。 而且武体没有外放的元气，莫缺要引起周边之物共鸣，比炼气的宁辰更加艰难！ “昔日你在我眼中，微如蝼蚁，如今却是要我战到此处，才肯拔剑！”宁辰看着莫缺手中断剑，露出一个略带自嘲的笑容。 当初他在莫缺面前，高傲至极，说话做事都不屑给出理由，因为莫缺在他眼中，和他远远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但如今，莫缺胜了秦渊鸣，争得星辰榜，而他却是未曾登榜。 和莫缺一战，他更是拼尽全力，才能逼得莫缺拔剑，还是一把断剑。 “你我虽有旧怨，但如今你在我眼中，只是一个对手，无关过往之事！”莫缺手持断剑而立，语气平静。 宁辰不由肃然，道：“昔日是我小看了你，你有如今剑心，能登星辰榜，实至名归！” 两人都是剑道佼佼者，剑心非凡，战到此处，已无关恩怨，只是将彼此视为对手。 “剑道之上，年轻一辈，除了云师兄，我自信不弱于任何人，但今日，你却足可让我全力一战！” 将手中之剑竖于身前，宁辰面色平静，无喜无悲，仿佛已经抛却诸般外物，心中只剩下手中之剑。 他忘记了莫缺的体修身份，忘记了自己和莫缺的恩怨，忘记了争榜之事，心中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全力击败眼前的对手！ “轰！” 只见宁辰身上，那股强大的剑意再度爆发，令得周边的白与墨都为之动容：“心无外物，唯有一剑！宁辰的剑境，似乎又要突破！” 就连刀阁妖孽楼宇尘也不禁动容，在宁辰这个年纪达到万剑之境，已是妖孽中的妖孽，若是再进一境，剑道之中，年轻一辈再无敌手！ 踏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宁辰双眼如同枯井，全无波澜，对着莫缺，缓慢挥剑。 “轰！” 莫缺断剑横挡，却被宁辰剑上强大的剑气，震得倒飞而出，宁辰手中之剑，似乎已不仅仅是剑，而是带着山河之力，天地之威。 “他要突破剑境？”心头凛然，但莫缺却并不畏惧。 若能战胜这个状态下的宁辰，对他的剑境，亦有帮助。 “轰隆！” 他以手中断剑，施展太阳剑道，修成剑体之后，手中有剑和无剑的他，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轰隆隆！” 两人再次大战，宁辰恐怖的剑气四溢，便连那几个登榜的妖孽，此时都变了颜色，稍有不慎，便会那被剑气所伤。 而另一边的莫缺，虽无外放的元气，更无恐怖剑气，但每一剑都蕴含无穷伟力，霸道的太阳剑道，亦使得此地动荡不止。 方才还只是颤动不停的论剑峰广场，此时开始碎裂，出现道道巨大的裂痕。 两人这一战，似乎是要打塌这座山峰。 “给我定！”第一楼主白与墨不得不出手，祭出二十一道剑符，轰然落在论剑峰各角，才稳住了此峰崩溃之势。 “轰！” 莫缺和宁辰的战斗已到了白热化，宁辰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剑出如同蕴含天地意志，所向披靡。 而另一边，莫缺的太阳武体和太阳剑道都霸道异常，与宁辰交手之间，丝毫不落下风。 “谁会赢？”南宫幽然此时都忘了和舞轻澜互相针对，下意识开口说道。 “不好说，莫缺已修成内法，武体强大，剑道也不弱于宁辰，原本占优，但宁辰的剑意，越是逆境，就越是强大，总能反扑，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胜负！” 似乎也忘了南宫幽然此前的针对，舞轻澜轻声说道。 观战的三大妖孽中，只有刀阁妖孽楼宇尘心中清楚，这一战就看这两人，谁的剑心更强，更为坚定。 “轰轰轰！” 宁辰被莫缺逼得屡屡陷入绝境，但却总能逆境而起，且每一次逆境过后，剑意都会更强几分。 而莫缺一具武体，同样可怕异常，任宁辰的剑意几度提升，他的太阳剑道，却似乎可压制所有，任你再强，也要被太阳剑体破灭！ 叶如风已看得满身汗水，宁辰如此强大，竟然还不能战胜莫缺，若是莫缺胜出，他不知道叶沉雪能有几分胜算！ 另一处的白与墨，却是心情复杂，莫缺和宁辰都是剑道难得的天才，而且这一战过后，无论谁胜，都必定能在此道更进一步。 但可惜的是，这两个人，剑楼只能得一个，落败之人，即便不死，也将注定剑心蒙尘，就此黯淡。 “我手中之剑，可斩山河万里，日月星辰！”莫缺低喝，剑心前所未有的坚定。 宁辰在此战中剑意几度提升，他同样也对自己的太阳剑道和剑心，更为清晰，手中之剑威力不断提升。 “噗！” 他又是一剑，宁辰顿时口吐鲜血，向后退去。 若非他此刻剑气够强，已被莫缺这一剑震碎周身骨骼，五脏六腑。 “世人皆如水中浮萍，只知随波逐流，我却要逆流而上！”宁辰怒吼，逆境之中，剑意再涨。 他的剑道和剑心无疑异常可怕，越战越勇，对手越强，他的剑就越强。 然而，莫缺的太阳剑道同样恐怕，任世间沧桑变化，我自如九天骄阳，万古不变，淡看天地腐朽，万物更迭。 “噗！” 当宁辰再吐鲜血，他脸色苍白，已是站立都不稳，以剑撑地，才没有倒下。 他看着莫缺，面色惨然，哪怕他连续 第129章 月灵圣体现身，月缺剑道初成 论剑峰上，只剩下了风声。 宁辰落败的事实，让人们久久回不过神来，剑楼各楼弟子，一片死寂。 “可惜，若我能突破剑境，这一战，或许还有希望！”宁辰脸上，带着几分遗憾。 他此前进入到一种玄而又玄的剑境，只要再迈一步，剑道就可突破到下一境界。 然而，最终他却被莫缺的太阳剑道死死压制，始终未能迈出那一步，只能遗憾落败。 将剑收起，宁辰洒脱而去，他虽落败，但无人胆敢轻视。 敢于接受失败，未必不是勇气，宁辰拿得起放得下，这种人必定不会就此沉沦，他日归来，定然更加恐怖。 “唰！” 论剑峰上，莫缺仍在原地，手中断剑，遥指西方。 他没有言语，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剑中所指，正是三十六楼第一剑楼所在！ “你还是要挑战叶沉雪？” 第一楼主白与墨神情复杂，本以为安排宁辰和莫缺在争榜最后一日一战，莫缺即便取胜，也会重伤，无法再战叶沉雪。 争榜一过，只要确认了青州登榜之人的名额，就是莫缺日后再向叶沉雪挑战，也已不会影响。 但若他今日便要向叶沉雪挑战，一旦叶沉雪落败，她天资再高，在仙盟眼中，也再无登榜的资格。 “她是月灵圣体，而我修太阳武体，我和她之间，注定无法共存！”莫缺言语坚定，和宁辰一战虽然受了些伤，但还不足以让他退却。 “莫缺！” 当日曾阻拦莫缺挑战的舞长老再次出现，柱着木杖，怒道：“你已胜了宁辰，又已争到星辰榜，何必非要与叶沉雪一战？我劝你一句，到此为止！” 莫缺不语，只是摇头。 他入剑楼，争星辰榜，时至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从叶沉雪手中，取回他给出的一切。 叶家和叶沉雪为了这一个星辰榜，才会将他视得连狗都不如。 叶沉雪能掌控月灵圣体，乃是拜他所赐，最后却也想要亲手取他性命。 唯有亲手取回他给叶沉雪的一切，他和叶家之间的恩怨，才能真正了结！ “执迷不悟！”舞长老气得浑身发颤，怒道：“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叶沉雪是我剑楼的未来，你在动摇我剑楼的根基，毁我剑楼的未来！” “倘若剑楼兴衰，只由一人而定，又有什么传承下去的必要？”莫缺的语气冰冷异常，即便面对长老也不给面子。 “你！”舞长老气得不轻，怒道：“你毕竟只是药楼弟子，武殿灭亡多年，武道早已没有根基，连古澜都是我剑楼好心收留，才能存活至今，你依附于我剑楼，却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信不信我将你赶出剑楼？” “轰！” 莫缺还未开口，大地突然颤动。 只见药老迈着大步而来，冷冷道：“武殿虽灭，但我古澜仍在！” 舞长老不由脸色一变。 “剑楼当年收留我的，乃是昔日的老楼主，且我武殿亦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药老来到莫缺身旁，傲然道：“武殿虽已不在，但我古澜却也不会乞人怜悯，若是舞长老能代表剑楼意志，我今日便立即带莫缺离去，永世不再踏足剑楼一步！” 舞长老脸色难看，只能冷哼一声。 他自然代表不了剑楼，赶走药老，更是等于否认剑楼先代楼主的决定，他断没有这个胆量。 “武道之人，直来直往，你无论想做什么，都大胆去做。”药老拍拍莫缺肩膀，道：“畏首畏尾，非我武道之人的风格。” 莫缺心存感激，药老能在这种时候到来，站在他身后，明显是担心又有人暗中针对，阻止他和叶沉雪一战。 他上前一步，剑指西方，大声喝道：“叶沉雪，可敢一战？” 舞长老和白与墨的脸色都很难看，到了这一步，叶沉雪再无理由避让。 修剑之人，受人挑战，若是逃避，便会剑心蒙尘，此生都难以大成。 且若她连和莫缺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仙盟也必会轻视。 “唰！” 果然，一道身影，踏风而来，如月中仙女，谪落凡尘。 她白衣如雪，一尘不染，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高贵清冷，神圣不可侵犯。 “日月同天？明月升空之际，太阳的命运，便只有陨落！” 如一片白雪，落于论剑峰上，叶沉雪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同时存在的太阳和月亮，神情清冷。 她没有故作高傲，亦未故意轻视莫缺，而是得到剑祖传承之后，青州年轻一辈，已无人能入她眼。 “你曾说过，要与我两不相欠，今日我就成全你，亲手取回我给你的一切！”莫缺剑指月灵圣体，脸色平静，心无波澜。 他的剑心日益坚定，如今即便是再见叶沉雪，也不会轻易动摇。 “你肉身尽废，踏上别无选择的武道，如今好不容易争到星辰榜，却要执意与我一战，自断前程！” 叶沉雪眼中冰冷一片，轻轻叹道：“既然如此，我就再废你一次，断你手足，让你永生永世，当个真真正正的废人！” “轰！” 话落下，叶沉雪直接将剑祭出。 她立在原地，一把白色的长剑凌空，剑如其人，亦如其名，纯白如雪。 此剑只是悬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就连周边几大妖孽，都感觉道心不稳，深受冲击。 “这就是月缺剑祖的月缺剑？” 修刀的楼宇尘感受最为明显，立即紧守本心，面色凝重。 本以为剑楼同时拥有莫缺和宁辰两大妖孽，已是难得，但如今从未出手的叶沉雪现身，剑未出，便动摇他人之心，这等剑意，比起宁辰更加可怕！ “轰！” 莫缺一脚重踏，震动此地，喝道：“月缺剑道，斩万物之缺？我修太阳剑道，剑心无暇，你的 第130章 月灵圣体之威 如玉如雪的长剑连斩，叶沉雪接连出手，数剑之间，莫缺身上，多出了几个可怕的伤口。 观战之人莫不动容，宁辰的实力都难伤莫缺武体，叶沉雪的月缺剑气，数剑之间，却已令莫缺鲜血淋漓。 “太阳剑道，的确强大，可惜，你入剑道不久，又能悟得几成？” 叶沉雪白衣飘飘，隔空御剑，漠然说道：“而我月缺剑诀，斩万物之缺，你剑道有缺，挡不住我的剑气！” 唰唰唰！ 她如仙如神，立在原地，只是伸出两根洁白如玉的手指，以气御剑，看起来飘然出尘，从容不迫。 与她对比，莫缺手持断剑而战，身上布满鲜血，看起来狼狈不堪。 月灵圣体入剑楼以来，几乎没有与人交过手，如今出手，便是石破天惊，一身实力，惊艳了青州众人。 “我就知道，她是我剑楼的希望，是我剑楼的前程！”舞长老脸上难掩激动，一张苍老的脸上透出几分红润。 白与墨却是沉默不语，紧锁的眉头，始终不曾舒展。 他想起莫缺登榜之日，第一剑楼顶上那一道剑光。 月缺剑诀虽强，但叶沉雪的剑心，却远不如莫缺坚定。 而且莫缺从不是轻易服输之人，这一路走来，皆是逆境，可他却是剑斩万般阻碍，生生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就是月缺剑诀？剑斩万物之缺，而世间万事万物，可曾有无缺之物？” 始终面带笑容的南宫幽然，此时脸上也只剩下了凝重。 这个名动周边数州的月灵圣体，比传闻中更加可怕。 “剑楼有此一人，或可兴盛五百年！”道宫天女舞轻澜也是说道，深深理解第一楼主为何如此看重叶沉雪。 同为女子，又是青州天才，这两女本能之间，自然在拿自己和叶沉雪暗暗比较。 此刻月缺剑诀一出，这两个妖孽同时动容，心神不静。 “唰唰唰！” 论剑峰上，剑气漫天，每道剑气都如月光洒落，极具美感。 莫缺周身是血，不断以断剑横挡，虽然始终挡不住月缺剑气，但却未有一丝气馁，反而战意盎然，借着月缺剑诀，完善自己的太阳剑道。 既然月缺剑诀能看穿他剑中所缺，对他而言，简直就如一面镜子，可让他察觉到自己剑中诸般不足。 他在战斗中借月缺剑诀悟剑，可谓疯狂，要知道叶沉雪每次出剑，都能伤他，一不小心，他便会命丧对方剑下。 “此子疯了不成，全无还手之力，竟还打算死战下去？”舞长老见莫缺苦苦支撑，遍体鳞伤，面露不屑。 “他并不是疯了，只不过剑心超乎想象的坚定。” 白与墨叹息一声，充满惋惜道：“逆境之下，气势未弱分毫，且仍是不断寻求一切胜机，此子剑心之坚，远胜剑楼年轻一辈任何人！” 第一楼主对莫缺是发自内心的欣赏，若非莫缺体废，只能修武，在叶沉雪和莫缺之间，他定然更倾向于培养莫缺。 “武道中人，该当如此！”药老暗自点头，对莫缺坚韧不屈的性格，大为满意。 当日他也是因为见到了莫缺这种性子，才决定将莫缺选做为武道续路之人。 “在这种时候，他竟敢借月缺剑诀悟剑？” 那几个年轻妖孽也看出了莫缺在做什么，纷纷动容。 莫缺这简直是找死的行为，若不是他武体强悍，怕是早已被叶沉雪的剑气斩成肉泥。 “借我月缺剑诀完善剑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感受到莫缺能挡下的剑气越来越多，太阳剑道在快速提升，弥补所缺，叶沉雪脸色微沉。 这一刻，她身上诸般窍穴亮起，三百六十五窍，亮如星辰。 而和常人不同的是，当她身上三百六十五大窍穴亮起之后，在其眉心之处，又出现了一点耀眼的光芒。 这道光芒形如弯月，晶莹洁白，使她身上各大窍穴的光芒，向着那轮弯月汇聚而去。 若说叶沉雪身上的窍穴如同一片星空，那她眉心那轮弯月，便是这片星空的主宰！ “这就是月灵圣体？” 场边的妖孽都屏住了呼吸，叶沉雪出手至今，只是以月缺剑诀对敌，但她的月灵圣体之威，还未曾展示。 此刻，她终于动用灵体之力，眉心生出弯月，像是引领众星的明月一般，将周身窍穴之力，汇于一处。 “轰隆！” 叶沉雪再出剑时，剑气如银河倒挂，傲视天地苍生，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噗！” 莫缺战到此处，一步也不肯退，一剑也不肯避，全是正面硬抗。 此时，他再接一剑，顿时大口吐血，强悍的武体，亦承受不住此剑之威。 他借月缺剑诀完善剑道，太阳剑道本已越来越完美，威力越来越强，但叶沉雪不给机会，施展月灵圣体之威，要迅速将他击败。 “传说月灵圣体，肉身纯净无暇，因此体内修出的元气，亦比常人更为精纯，即便同样修为，同样的攻击，此体却可发挥出常人的十倍威力！” 见到月灵圣体的强悍，南宫幽然心头震动。 “不仅如此，此体可引动九天皓月之力入体，身如明月，与天地相合，修炼速度，亦是常人的十倍。” 一旁的舞轻澜亦是凝重说道：“我听闻叶沉雪是近几年才掌握的此体，因此才会仅有窍境修为，若是她能更早掌握，只怕如今修为，已可站在百州年轻一辈之巅！” 月灵圣体虽称盖世，但这等灵体，若不通晓掌控之法，便会泯然于世。 “是什么人指点，才让叶沉雪掌握了月灵圣体？” 南宫幽然惊讶道：“倘若叶家通晓掌控之法，为何会等到近几年才让叶沉雪驾驭，莫非是叶沉雪另有机缘，遇上了高人指点？” 舞轻澜摇头不语，目光却落到了莫缺身上。 第131章 引动天象，战月灵圣体 那一把长剑洁白如玉，如有灵性，围绕在叶沉雪身边转动。 她看着满身是血的莫缺，漠然道：“念在过往之情，我可以留你一命。” 莫缺浑身是伤，闻言露出讥笑，叶沉雪说是念情，但那语气听起来，却更像怜悯，仿佛就像不忍踩死一只蚂蚁。 “只要你自废武体，自愿从星辰榜上除名，我便容你不死。”叶沉雪飘然出尘，冷冷说道。 所有人都变了颜色，还以为叶沉雪对莫缺真是心存仁慈，不忍出手，但却是要莫缺自废武体！ 要知道莫缺肉身已废，此生都无法行气修炼，只能炼体，若是再废武体，对他来说比死还要残酷！ “月缺剑诀虽强，但我说过，你的月灵圣体，并非无暇！” 莫缺像是一个血人，但却始终站得笔直，眼中的光芒，更是丝毫不曾暗淡，坚韧至极。 “我已给你一线生机，你却非要执迷不悟！”叶沉雪叹息摇头，根本不信莫缺说的圣体有缺。 她从身上拿出一个玉坠，道：“虽然你曾说过，要亲手取回此物，但如今看来，事与愿违。” 她将那玉坠轻轻扔出，落到莫缺面前，道：“虽然你注定无法凭自己的实力取回，但今日，我将此物还你，从今往后，你我真正两不相欠！” 莫缺低头看去，面无表情，内心的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还记得他送出此物时，叶沉雪在叶家，还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子，无人关注，也没有多少人在意。 那一年的叶沉雪，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莫缺送她此物时，她开心了好几天，还曾说过，要将此物视为一生最重要的珍宝。 然而随着她的实力和天资渐渐显现，受到叶家越来越多的重视，到最后成为叶家第一天女，她的纯真，也在那段时间里，渐渐消失。 “两不相欠？”莫缺笑了笑，伸手捡起地上的玉坠，冷冷看向叶沉雪，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不管是何物，如今我都归还于你。”叶沉雪平静摇头，似乎想要斩断和莫缺的最后一丝关联，做到真正的两不相欠。 “呵呵……”莫缺笑容中的情绪，只有他自己能明白。 他将那玉坠收起，道：“我的确说过，要亲手取回我给你的一切，但，那并不止是这枚玉坠！” 见莫缺不愿服输，叶沉雪眉头轻蹙，心中生怒，道：“你肉身已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才，你真以为凭你现在的实力，能够与我一战吗？” 轰隆！ 她盛怒一剑，论剑峰旁一面试剑碑，顿时应声而碎，化为粉末。 “你看到了吗？”叶沉雪怒喝道：“我如今月灵圣体，加上月缺剑诀，即便当年你肉身未废，我也有一战之力，就凭你现在一具废体，拿什么与我争？” 莫缺的神情依旧不变，坚定如初，道：“我昔日既能傲视百州，以后一样可以！我能给你今日的一切，也同样能够全部取回！” 见莫缺如此执着，又想起当初在叶家之时，他得罪云寒舟，却宁死不肯屈服，叶沉雪也知道，以他的性格，不可能认输。 骨可碎，不可弯！ 但这却让她愈发愤怒，神色冰冷，道：“我已给过你机会，既然是你自己如此执迷，我便只能如当初所言，断你手足，再废你一次！” 感受到她话中的决绝和无情，莫缺闭上眼睛，脑海之中，闪过叶家三年，和这女子的点点滴滴。 从最初相遇时，她的天真烂漫，两人的亲密无间，到后来她的天资渐渐显露，两人之间，渐行渐远。 再到她如今的冷漠和高傲，及在他叛出叶家之日，她暗中出手，想要置他于死地。 两人从亲密无间，到生死相向，短短三年，关系天翻地覆。 这一刻莫缺记忆中那天真烂漫的少女，已经永远消失了，只会存在于记忆之中。 他重新睁眼，道：“三年种种，便在今日，彻底做一个了结吧。” 轰隆！ 话落下，这片天地，轰然变色。 九天之上，云层涌动，那一轮骄阳在这一刻，光芒似乎变得异常耀眼。 大地颤动，狂风骤起，这片天地，似乎都进入了一种狂暴的状态。 “以天地为窍穴，以山川为经脉，以日月星辰为窍穴！”莫缺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低语。 这一刻，他以体内神图，呼应天地，引天地之力入体，在对敌之中，初次施展此道之法！ “莫缺干了什么？” 叶家家主叶如风神色大变，原以为叶沉雪已经胜券在握，但此刻天地变色，他本能的感觉，这一切和莫缺有关！ 舞长老和白与墨此刻也说不出话来，前者瞠目结舌，惊恐望着变色的天空，后者神色凝重，目光牢牢锁定了莫缺。 前来观战的三大妖孽，更是脸色发白，窍境修为，仅算踏入道门，没有谁能引动天地异象！ 莫缺一介体修，只修肉身，照理更不可能做到！ “轰隆隆！” 无尽的天地之力动起，涌入莫缺体内，他虽只能承受天地之威的亿万分之一，但此情此景，足令苍生战栗。 “你再怎么挣扎，也不过一个体废之人，如今的我，已不会败给任何人！”叶沉雪怒喝一声，祭出月缺剑，再度出手。 她虽然震惊于莫缺能够引动天地异象，但内心深信，她的月缺剑诀加上月灵圣体，便是无敌的。 莫缺不过体废之人，不可能胜得了她！ 轰隆隆！ 两人再次大战，莫缺手持断剑，以天地之力加持武体，一剑斩出，风云变色。 叶沉雪的月缺剑，第一次被莫缺的断剑挡回。 莫缺纵是剑意有缺，但她的月缺剑诀，也还远远达不到圆满，此刻莫缺天地之力加身，手中之剑，威力远胜先前。 “不可能，我是不败 第132章 骄阳陨落，皓月当空 天穹之上，日月同天。 论剑峰上，二人大战。 “轰隆隆！” 先前已被宁辰和莫缺打得遍地狼藉的论剑峰，此时又是颤动不止，地面不断碎裂。 第一楼主白与墨再祭三十六道剑符，镇于此峰之顶，才稳住此峰，但动荡仍是不止。 “如今的我，不会败给任何人，更不要说你只是一介体废的武修！” 叶沉雪眉心的弯月，光芒耀眼，仿佛将她与九天之上的弯月接连到了一起，强大的元气，远胜窍境之人。 并且，她的月缺剑诀，强大至极，斩万物之所缺，寻常人在她面前，根本无力抵抗。 “你不仅灵体有缺，且剑心不稳，纵得剑祖传承，却也难以驾驭！” 另一边的莫缺，武体霸道，结合将天地之力引入体内，更使他的武体威能更上一层，每次挥剑，都有石破天惊之势。 只不过，此刻的他虽然强大，但肉身也承受了极大压力，天地之力浩瀚且霸道，若非修武之人，根本无法承受。 “噗！” 叶沉雪倒退，口吐鲜血，再不复先前的高贵出尘，长发披散。 她那一袭白衣，向来纤尘不染，洁白如雪，如今也已在战斗中，沾满尘土。 她本像高高在上的天女，如今却被莫缺打下了凡尘。 “铛！” 另一边的莫缺，单手撑地，同样也受伤不轻。 叶沉雪的月灵圣体加上月缺剑诀，强大无双，若是她的月灵圣体更早被掌握，的确足以站在百州年轻一辈之巅。 莫缺天地之力加身，虽然强大，但肉身承受巨大压力，短时间内，亦不能胜她。 抬头望天，叶沉雪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道：“太阳武体？旭日之光再怎么耀眼，也终究要日落西山，正如你当年虽如日中天，但最终，还是难逃陨落，暗淡收场！” 众人同时抬头向天上看去，只见莫缺和叶沉雪战到此刻，红日已渐渐西斜，即将落下山头。 日月同天，像是日月在争夺天穹的归属，但若是太阳落下，天空之中，便只剩下那轮明月。 “今日之战，日月之争，天空中最终剩下的，将是我这轮明月！”叶沉雪虽不复从容，但此刻的她，却信心满满。 莫缺沉默不语，他修的是太阳之道，引发天地异象，引入体内的天地之力，也是以太阳之力为主。 而叶沉雪月灵圣体，可与天上的明月共鸣。 今日一战，日月同天，两人交手时，皆曾借助日月之力。 但若太阳落山，莫缺将不能借助天上的太阳之力，而到时明月当空，叶沉雪的月灵圣体，却是最强之时。 “轰！” 没有言语，眼看太阳即将落山，莫缺却是要捉住最后一丝曙光，继续出手，再战月灵圣体！ 然而，月灵圣体加上月缺剑诀，堪称无解，叶沉雪强大的剑气，也并未轻易落败。 终于，太阳落山，天空之中，只剩一轮明月。 太阳落下之后，这轮明月，变得更加明亮，天空之中虽有众星，但又岂能与皓月争辉？ “我早已说过，如今的我，是不败的！” 叶沉雪露出自信的笑容，此刻的她，整个人身上发出淡淡的神光，如同一个身披月色的神女。 此时，正是月灵圣体的最强时刻！ “唰！” 她一剑斩出，失去太阳之力的莫缺，顿时无法抵抗，被这一剑震飞。 然而，当莫缺站定，叶沉雪却脸色下沉，她这一剑，竟只让莫缺受了轻伤，未能一剑了结莫缺！ “唰唰唰！” 她接连出剑，却见莫缺此刻，只守不攻，分明太阳已经落山，他竟还能凭着太阳剑体和太阳剑道，对抗月缺剑诀！ “寂灭！” 这是莫缺太阳剑道中的一式，太阳剑道，与当前时辰对应的一剑为最强。 太阳落山，并非真正消失，只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寂灭一式，便是太阳剑道中的守势，虽然天空中已无太阳，但这一式太阳剑道，却正与当前太阳的状态对应。 “你已遍体鳞伤，又没有了太阳之力，难道还觉得自己能够战胜我？还不愿放弃？” 见莫缺战到此处，目光竟仍是坚定如初，毫无退意，叶沉雪心中再起波澜，盛怒之中，接连出剑。 她如今月灵圣体觉醒，再加上月缺剑诀，足以傲视百州！ 莫缺一个体修之人，凭什么还觉得能够胜她？他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天才吗？ 叶沉雪受过莫缺指点，方有今日，她心中其实很清楚。 但这也是最让她屈辱之处，她分明天资盖世，为什么却非要让这么一个废人来指点她？ 在她心中，她最想摆脱的便是莫缺留在她心中的影子。 她是月灵圣体，莫缺只是一个体废之人，根本不应该存在于她之上！ “轰隆隆！” 此时的叶沉雪，如疯如狂，不顾一切，对莫缺不断挥剑。 莫缺的武体虽强，太阳剑道的守势虽然不凡，但在她如此猛攻之下，身上还是连连受创，多出了许多伤口。 然而，不管叶沉雪出了多少剑，他眼中的战意都丝毫不退，似乎即便战死，也不愿服输。 所有人都被莫缺这坚毅的剑心所震撼，拥有如此心性，莫缺即便体废，日后也未必不能成为强者！ “唰唰唰！” 叶沉雪不知已出了多少剑，她已和莫缺从白天打到黑夜，而此刻又即将从黑夜战到白天。 明月西斜，黎明将至。 看着天边渐斜的明月，叶沉雪的心头愈发沉重，观战之人，也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这一战打了一天一夜，若是莫缺能够撑到太阳升起，明月落山，落败之人，说不定就是叶沉雪！” 人们心中都明白这个道理，莫缺的毅力令人动容，竟凭着强大的意志，生生支撑到了 第133章 试剑碑顶，无名之剑终有名 黎明将近，叶沉雪的剑气愈发疯狂，如疾风骤雨，要在太阳升起之前，将莫缺击溃。 这一战打了一天一夜，无论谁胜谁负，最终都会在破晓之时，昼夜分割的那一瞬，分出胜负！ “轰轰轰！” 莫缺抱剑而守，受了叶沉雪不知百剑还是千剑，浑身是血，遍体鳞伤。 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莫缺的毅力，叶沉雪的灵体和剑诀，都强大得发指，令人心惊。 “轰！” 当叶沉雪又是一剑之后，她止住了攻势，脸色苍白，不住喘息。 战了一天一夜，她体内的元气已然见底，眉心的弯月变得暗淡，黎明前最后的冲击，更是消耗巨大。 此时的她体内空空，已经只剩最后一丝元气。 “看来，莫缺要败了！”场边的楼宇尘，口中发出一声叹息。 众人沉默，无人反驳。 叶沉雪最后一剑，将莫缺手中的断剑震得远远飞出，从论剑峰顶，跌下山底。 连续承受了一夜的攻击，只守不攻，即便莫缺武体再强，最后时刻，也双臂发麻，无法接下叶沉雪最后这一剑，手中的断剑，被震落峰底。 “哈哈哈哈，身为剑修，你连剑都没有了，我看你还怎么赢？”叶如风激动大叫，道：“废物！我早说过你是个废物，此生都只能是个废物！” 只要这一战叶沉雪未败，登上星辰榜，叶家崛起一事，便已成必然，再无人可以阻挡！ 莫缺这体废之人，竟还想要翻身，几度令叶家受辱！ 叶如风难掩激动，忍不住大喊出声。 “哼，我早已劝过，叶沉雪乃是我剑楼的未来，又岂是你一个武道弟子可以战胜的？”舞长老在场边冷笑出声，目光有意无意，看向一旁的药老。 药老沉默不语，只是心中叹息。 不过，即便这一战莫缺败给叶沉雪，在他心中，莫缺能坚持到这一步，始终不曾放弃，也已经对得起他体修的身份。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那一轮明月的光芒，也归于暗淡，即将落下。 黑夜将尽，黎明将至。 只剩最后一丝元气的叶沉雪冷视莫缺，道：“你我注定如明月与骄阳，不能共存，而今，是我胜了！” 修剑之人，剑便是命，失去手中之剑，便等于丧失了性命。 “我还没败！”莫缺摇头，脸上沾满鲜血，但眼中的光芒，却依旧明亮，坚定如初。 “身为剑修，失去手中之剑，等同落败！”叶沉雪怒极而笑，道：“你如今浑身是伤，连手中之剑都已握不住，还妄图想要胜我？” 场边，舞长老不满皱眉，哼道：“修剑之人，失了剑便是输了，这莫缺却是如此不要脸，失了手中剑，竟还厚颜再战！” 药老只是眉头微紧，虽然他欣赏莫缺这种不愿放弃的坚韧性格，但如此死皮赖脸，却也有失风骨，非武道之人所为。 只有白与墨忧心忡忡，丝毫不觉得叶沉雪即将就要取胜，也不觉得莫缺真是死皮赖脸。 只见，场中的莫缺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道：“谁说我已没有了剑？” 叶沉雪尚未理解莫缺话中之意，就见莫缺拖着伤体，走到了旁边一面试剑碑前。 那试剑碑上，便插满了剑。 “你想用试剑碑上的剑对敌？” 舞长老见状，不屑笑道：“你难道不知，试剑碑上的剑，只有留剑之人可以拔出？竟想用这些剑对敌，简直可笑，这碑上哪有你这体废之人能用的剑？” 第一楼主看到莫缺的举动，却是苦涩一叹，心中隐隐猜到莫缺的用意，仿佛看到了这一战最后的结果。 没有理会舞长老的讥讽，莫缺在那试剑碑前一跃，跳上碑顶。 他伸出手去，握住了那把留于试剑碑顶，至今不知何人所留的无名之剑！ “不可能，这不可能！”叶沉雪心头颤动，眼中更是泛起前所未有的慌乱。 纵是和莫缺战到黎明将至，纵是太阳即将升起，她也从未有过如此慌乱的时候。 从她拜入剑楼，留剑试剑碑顶，得到剑祖传承，她的光芒在剑楼之中，便是无人可比，就像天边皓月，凌驾天地，俯视众生。 但即便如此，在她心中，却始终有一件事，令她久久不能释怀。 她不止一次在梦中看见那把留于试剑碑顶，唯一凌驾于她之上的无名之剑。 那把剑不止刺在了试剑碑顶，更是深深刺在了她的心底。 纵然后来剑楼中人，都已遗忘此事，但对她而言，那把剑，却一直刺在她的心头之上。 这一刻，当莫缺握住那把剑，叶沉雪心中，顿时涌上一种莫名的恐惧。 “不会的，拜师之时，你不过是个初入武道的体废之人，不可能凌驾于我之上！”她双眼通红，欲癫欲狂。 对高傲的月灵圣体而言，留下这把剑的可以是任何人，但却唯独不能是莫缺！ “轰隆隆！” 在这一刻，那面试剑碑，剧烈颤动了起来，碑身之上，诸剑惊颤，似是感受到了无边恐怕，惶恐战栗。 “嗤——” 莫缺手中，那把深深插入碑中的铁剑，缓缓动起，剑身与试剑碑摩擦，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声音响在人们耳边，有若惊雷。 “果真是他！”楼宇尘呆呆失神，记起当日他曾在此峰之上，留下另一把剑。 而且，他曾经说过，必会与到留下此剑之人一战，了结刀阁与剑楼之间的宿怨。 白与墨只是深深叹息，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但亲眼见到莫缺拔剑，心情还是万分复杂。 他从一开始便派人寻找留剑之人，当最后所有拜师的弟子都对不上时，其实他便该知道，这把剑便是莫缺所留。 只不过，因为莫缺身无元气，他也和所有人一样，下意识将莫缺排除在外。 直到后来，素衣女子东 第134章 收回赐予月灵圣体的一切 修剑之人，手中有剑和无剑，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莫缺手中这把铁剑，虽非灵器，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但当此剑在手，他便可共鸣一身剑骨。 这一剑，没有多么惊人的威力，平平淡淡。 叶沉雪已只剩最后一丝元气，莫缺同样一身是伤，两人的实力，都已剩下不到一成。 “我是月灵圣体，岂会败给你一个废人？” 叶沉雪在这一刻，将体内仅剩的所有元气，集中于一剑之上，眉心的弯月，再次泛起微弱的光芒。 两人这最后分出胜负的一剑，没有多么华丽，甚至连剑楼普通弟子的剑都不如。 但此刻，所有人却都感觉心头异常沉重，因为谁都知道，这一剑后，此战，终有胜负。 “铛！” 洁白无暇的灵器月缺剑，和莫缺手中的凡剑碰撞在一起。 叶沉雪的月缺剑气强大至极，而莫缺武体之力，也非常人可挡，剑重万钧。 一剑之后，二人同时向后飞了出去，双双倒地，久久不起。 论剑峰上，死寂异常。 这持续了一天一夜的一战，战到此时，双方都已油尽灯枯，比的已不止是实力，更是剑心与毅力，谁能站到最后，谁便是胜者！ 只见地上的两人一动不动，都已拼尽全力，没有一丝保留。 天边的旭日，渐渐升高。 当阳光洒落，倒地的两人之中，莫缺首先动了动，从地上挣扎着起身。 期间，他虚弱至极，几度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重新跌倒。 但他颤颤巍巍，尽管双脚不断颤抖，最终也还是站了起来。 所有人动容，太阳升起，令莫缺的武体先行恢复，而莫缺那惊人的意志，就和他的武体一样强大！ “唉！”第一楼主白与墨，心有万绪，口中却只有一声长长的叹息。 莫缺迈着踉跄的脚步，走起路来，令人担心他会随时跌倒。 他虚弱至此，却还是走到了叶沉雪的身前，看了一眼初升的朝阳，道：“明月纵然可傲视诸天星辰，但今日消失，明日却未必会再出现，而太阳虽会有落山之时，但第二日，却会永远照常升起！” 叶沉雪之前说他昔日体废，就像昨日的夕阳，注定陨落，暗淡收场。 而此刻，旭日再升，正如他如今再入武道，和太阳一样，虽会落下，但一样能够再次升起，独傲天穹！ 叶沉雪虚弱至极，已无法起身，却也仍有意识，不甘道：“为什么？你明明已经体废，为什么还是能凌驾于我之上？我的灵体，分明不弱于当年的你，为何我就胜不了你！” 在叶家时受莫缺指点，入剑楼时被莫缺的留的无名之剑凌驾于上，如今又是败于莫缺之手！ 叶沉雪万分不甘，为什么从始至终，莫缺都能在她之上，分明他早已是体废之人，而她则是拥有可称盖世的圣体！ 莫缺没有解释，只从身上，取出那枚叶沉雪归还的吊坠。 “我早已说过，你灵体有缺。”莫缺将吊坠拿在手中，道：“此物名为净灵玉石，随身佩戴，可时刻净化肉身污浊，让你的肉身时刻无暇，不受世间之物污染。” 叶沉雪呆呆看着莫缺手中的吊坠，神情复杂，没有想到，昔日莫缺所赠，竟是如此珍贵之物。 须知世人修炼，人人都渴望能汲取最为精纯的天地之气，莫缺手中这净灵石，是所有修炼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此物……也是你掌控月灵圣体的关键。”莫缺继续说道：“月灵圣体之所以难以掌握，便是因为世人出生之后，肉身皆污。” “要掌握月灵圣体，便要先去尽体内污浊，达到肉身无暇之境，方能使灵体，共鸣九天之上圣洁的明月。” “寻常之人，自是没有这种手段，即便拥有月灵圣体，却也不能使肉身无暇，最终往往只能泯然于世。” 叶沉雪听着莫缺所言，内心之中，如被人刺入了千万利剑。 可笑她此前口口声声，自称拥有月灵圣体，是她自己天资强大，莫缺虽有指点，却也不过只是身外的助力，她的灵体才是根本。 但真正的事实却是，若没有莫缺当年相赠的这枚吊坠，她的灵体，从一开始就无法掌握。 更可笑的是，她还曾想主动归还净灵玉符，想与莫缺这个废人，彻底斩断所有联系。 “当初，我传你莫家古法，助你净化肉身，掌握灵体，你自以为灵体已经彻底觉醒，便为了讨好云家，参与争榜，要取我性命！” 莫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既无仇恨，也无讥讽，只是冷漠说道：“但我还未来得及与你说的是，净化肉身到最后，还需要进行一次彻底的巩固，才能使肉身真正达到永世无暇，月灵圣体，才算真正无缺，真正觉醒。” 此时的叶沉雪，脸上只剩下苦涩的笑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何其讽刺？她叶家为了一条狗，将莫缺杖杀，逼得他叛族那段时日，正是她真正掌控月灵圣体的关键时候。 可她却一心为了争榜，翻脸无情，甚至在叶家门外，还想取莫缺性命，恩将仇报。 而正是因此，她的灵体最终未能真正觉醒，达到真正完美的无缺之境。 “月灵圣体之所以难驾驭，便是因为对肉身的纯净要求极高，即便是一丝污浊，都会使你灵体有缺。” 莫缺神情漠然，说道：“净灵石只能防止肉身再受污染，但净化肉身，还需要用我教你的莫家古法。但体内污浊，越到最后，就越难净化，你却在最后关头，为了争榜，选择了将我舍弃！” 就像在家中扫地，无论怎么扫，都总会有灰尘，越扫到最后，那些灰尘就越难清理，永远不可能做到不染一尘。 月灵圣体可称盖世，但也正是这种强大的灵体，想要真正觉醒 第135章 今后再非剑楼弟子 晨时的阳光，洒于论剑峰顶之上，众人沐浴在同一道阳光之下，心情却大不相同。 第一楼主白与墨对眼前这一结果并不意外，月灵圣体一路走得太顺，反而是剑心容易不稳，和她的灵体一样有缺。 最后一刻当莫缺拔剑，她的剑心动摇，那一刻结局就已注定。 反而莫缺，一路从逆境之中成长，虽然体废，一路受到各楼之主针对，争榜中又遇道宫强敌，却都走了过来。 逆境中长出来的草，永远比温室中的花更加坚强！ “不！这不可能！” 一声疯狂的叫喊，打破了论剑峰顶的寂静。 叶家家主叶如风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怒吼道：“叶沉雪，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起来再战？” 人们纷纷向他看来，眼中都是露出怜悯。 “莫缺不过一个已经体废的废物，你是月灵圣体，你怎么能够输给这个废物！” “快给我站起来，杀了他，杀了这个废人！” 叶如风像是彻底失了理智，眼中布满血丝，疯狂怒吼。 南宫幽然露出讥笑，毫不顾忌地说道：“以莫缺的实力与天资，若叶家善待，有他加上月灵圣体，何愁不能兴盛？但他却视莫缺如狗，不仅逼得莫缺背叛，连月灵圣体的前程，也断于莫缺之手！” 人们看着叶如风，也是摇头。 这些话让叶如风的脸色更为狰狞，吼道：“叶沉雪，我让你马上站起来，把那个废物击败，我在你身上倾注了所有希望，你怎么能输？” “你若输了，我怎么办，我叶家怎么办？” “你可是月灵圣体，他只是一个丹田破碎的废物！” “站起来，快给我站起来！” 叶如风整个人如同疯魔。 今日局面，可说全是他一手造就，若不是他逼得莫缺背叛，叶家本可拥有两个强大的天才。 但却因他当初的决定，这两个天才一个已和叶家再无瓜葛，另一个亦在今日一战之后，前程尽断。 他又吼又骂，心有万分悔恨，喊到后面，那张疯狂的脸上，已布满悔恨的泪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人们只在心中一叹，却无人怜悯，今日这一切，都是叶家和叶如风咎由自取。 “在叶家地牢，你曾说过要与我两不相欠！” 莫缺仿佛没有听到叶如风的叫喊，缓缓向叶沉雪伸手，道：“今日我成全你，你我此后，才是真正的两不相欠！” 看着莫缺伸来的手，叶沉雪苍白的脸上，只是露出一个惨笑。 她闭上了眼睛，既然从一开始，她的一切都是由莫缺所赐，他如今想要收回，也合情合理。 “莫缺，你要干什么？” 看着莫缺向叶沉雪伸手，叶如风面露惊恐，舞长老和白与墨齐齐变色。 “他说要收回他给叶沉雪的一切，此时是要废了月灵圣体？” 几个登榜的妖孽也是色变，叶沉雪会和莫缺反目，一切皆因月灵圣体，这是她自傲的根本，废去此体，无疑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莫缺，住手！” 舞长老怒喝一声，白与墨亦同时变色。 声音落下，两人的身形从原地消失，出现在莫缺面前，阻拦莫缺出手。 “莫缺，到此为止吧！”白与墨脸色发沉，道：“你已经取胜，何必非要毁她一切？” 叶沉雪虽然落败，已无登榜的可能，但灵体盖世，加上剑祖传承，今后一样能成为剑楼强者。 她得了剑祖传承，剑楼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废去灵体。 “我毁她一切？”莫缺怒极而笑，道：“我不过是收回我给她的一切罢了，若说毁她，他当日在叶家门前，想取我性命，凭此事我就是杀了她也不为过！” 白与墨脸色难看，说不出话来，他自然知道是叶沉雪对不住莫缺在先。 得莫缺之恩，却恩将仇报，用他的命来讨好别人，还曾对莫缺出手，叶沉雪所作所为，莫缺即使是杀了她，旁人也无话可说。 莫缺如今只是要取回她的月灵圣体，已是莫大仁慈。 “莫缺，你放肆！”舞长老却非讲理之人，怒道：“你如今已经战胜，还要伤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况且你们同为剑楼弟子，严禁相残，你要置我剑楼规矩于不顾吗？” 他搬出剑楼规矩，阻拦莫缺，他可不管莫缺和叶沉雪之间有何仇怨，只知得了剑祖传承的叶沉雪，便是剑楼未来，绝不能废！ 莫缺没有理会舞长老，冷冷看向白与墨，道：“大楼主，你是剑楼之主，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话。” 白与墨点点头，心中却是隐隐不安。 就听莫缺冷冷说道：“我和她之间，剑楼是要留我，还是留她？” 白与墨顿时变色，也明白了莫缺话中之意。 若他阻拦莫缺出手，便是不顾对错的包庇叶沉雪，有愧莫缺。 如此一来，本就从未将剑楼视为归属的莫缺，便会对剑楼彻底寒心，立即离去。 而若他不阻拦莫缺，叶沉雪一废，所得的剑祖传承，也将化为泡影。 一边是已经登上星辰榜，却修武道的莫缺，另一边是已无望登榜，但有剑祖传承的叶沉雪。 白与墨陷入了两难之境，久久没有开口。 “何必多想？”舞长老见白与墨迟疑，怒道：“武殿已亡一百年，当今世间，武道不存，莫缺一介炼体之人，纵然登榜，又岂能和剑祖传承相比？” 莫缺只是看着第一楼主，只见白与墨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紧紧咬牙，一声不吭。 他这是默认了舞长老的话，在莫缺和叶沉雪之间，选择了叶沉雪。 “三十六剑楼，对我多次迫害，我原以为，第一楼主是唯一可敬之人，看来，是我错了！” 莫缺将手收回，放声大笑，良久才道：“也是，剑楼诸位从一开始就看不 第136章 楼主齐现，结剑阵，斩药老，诛莫缺 莫缺折剑放言，欲脱离剑楼。 南宫幽然轻轻一叹，道：“这莫缺的性子，果然是宁折不屈，无畏无惧！” 舞长老听了莫缺的话，顿时爆怒，喝道：“放肆！莫缺，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身为我剑楼弟子，你莫非要背叛师门，欺师灭祖？” 无论在何时何地，背叛师门，都是世人所不容之事，欺师灭祖，人神共诛！ “背叛师门，欺师灭祖？”莫缺面带冷笑，道：“我入剑楼当日，便有李长风欲将我踢出剑楼，对我百般刁难，手段尽出。” “此后，那些楼主又以我体修身份，武道路断为由，欲夺我争榜资格，暗中加害。” “剑楼上下，可曾有谁当过我是剑楼弟子？” 他面带冷笑，如剑般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剑楼诸人。 “如今，我即便登了星辰榜，胜了叶沉雪，你们也要偏袒于她，既然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个前路已断的炼体之人，这剑楼，我不留也罢！” 说完之后，莫缺再无迟疑，转过身来，便要离去。 在他和叶沉雪之间，剑楼选择了叶沉雪，舍弃了他。 武道没落，前路已断，即便他争到了星辰榜，即便他胜了叶沉雪，在这些人眼中，他也只是个没有前途的武修，远远比不上叶沉雪！ “放肆！” 舞长老白发飞扬，怒斥一声，拦在莫缺身前，冷然道：“你如此大逆不道，公然背叛师门，欺师灭祖，我岂能任你离去？” 莫缺已一身是伤，但面对舞长老，却丝毫不惧，冷冷道：“你要如何？” 舞长老眼中闪过浓浓杀机，道：“既然你背叛师门，欺师灭祖，那我今日便要清理门户，当场将你诛杀！” 轰！ 话一落，舞长老直接对着莫缺，拍出一掌。 他虽然年迈，但在剑楼之中，地位非凡，一身修为，也远非年轻弟子可比，掌出如同风雷大响，似乎要一掌将莫缺拍成碎片。 “舞长老，不可！”白与墨脸色巨变。 虽然莫缺叛出师门，他同样不允，但也并未想过要杀莫缺。 “哼！” 一声冷哼，舞长老一掌拍出后，莫缺不仅无恙，他自己反而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只见莫缺身前，出现一道苍老却高大的身影。 药老如往日那般，挡在莫缺身前，长长叹道：“既然剑楼人眼中，没有我武道之人的地位，也罢，今日，我便带你一同离去。” 他知道莫缺宁折不弯的性格，今日剑楼如此相待，偏袒叶沉雪，全然不顾莫缺感受，将他视如无物，莫缺自然不可能再留于剑楼。 “药老，何至于此？”白与墨一声苦叹，也知今日之事，同样触到了药老的底线。 他选择叶沉雪，便也是不相信修武的莫缺能够崛起，药老是引莫缺入武道之人，他的选择，也同样触碰到了药老。 “这么多年，容剑楼收留，我古澜感激不尽，只是今日剑楼之中既已没有武道地位，我也该离去了！” 药老一头白发，却顶天立地，对莫缺道：“我武道之人，修的便是体，骨头自是不能软，剑楼既不能容，我亦不会求人收留。今日你我二人便就此离去，天大地大，我武道中人，何处皆可去！” 莫缺听得双眼发红，药老竟为了他不惜抛却剑楼。 剑楼在他和叶沉雪之间，选择了叶沉雪。 而药老却在剑楼和他之间，选择了他！ “多年没有离开剑楼，今日，我便与你同去，再踏青州！”药老大笑三声，拉着莫缺，一同前行。 “想走？” 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 舞长老披头散发，嘴角带血，狼狈不堪，怒道：“古澜，你虽受我剑楼收留数十年之恩，但你要走，我不拦你，可莫缺欺师灭祖，背叛师门，你可以走，但他不能走！” 满头白发的药老负手而立，斜眼看了一眼倒地的叶沉雪，道：“你想为这女子斩去心魔，让她重拾剑心就直说，何必如此冠冕堂皇！” 舞长老脸色一变，没想到竟被药老一眼看穿了心思。 叶沉雪今日败给莫缺，即便不被废去月灵圣体，但剑心破碎，只要莫缺还活在人世，他就永远是叶沉雪剑心上的缺口，是她的心魔。 修剑之人，最重剑心，舞长老不放莫缺离去，不仅是因为剑楼不容许弟子背叛，更是要为叶沉雪斩去心魔。 如此，月灵圣体的剑心才有望重铸，让月缺剑诀再度现世，让剑楼真正崛起。 “总而言之，莫缺一定要留下，若是让他背叛师门，从容走出我剑楼，我剑楼在青州之内，还有何面目立足？” 舞长老眼透杀机，但知道药老的实力，厉喝一声：“三十六楼之主何在？” 早已在暗中观战的三十六楼之主，顿时现出身形，将论剑峰牢牢围住。 其中十九位楼主，早先对药老出剑，早已结仇，若有机会，他们定会毫不犹豫，将药老除去。 “莫缺此子，早前在百兽山脉历练之时，便残害同门，如今又公然背叛，欺师灭祖，天理不容，我命你们当场将此子诛杀！” 舞长老冷冷说道：“古澜，你若不想因此陨命，便留下此子，否则，我要你们二人，共葬于这论剑峰顶！” 看着眼前三十六位楼主齐出，莫缺回想起当日，十九位楼主联手一剑，便已使得药老重创。 若三十六位楼主联手，纵是药老再强，也不可能挡下。 “药老……”纵然莫缺不愿受剑楼此辱，但药老待他恩重，此刻他也不想让药老犯险。 “不必多言。”药老似乎知道莫缺所想，道：“武道中人，无惧天地，不该争时，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但到了该争之时，也绝不退让！” 他的目光一片坚定，道：“你的武道是我所传，倘若我在你面前，都会因敌 第137章 药老嘱托，不许你自称武殿后人 “为武道续路？今日，我便要这世间再无武道！” 论剑峰上，舞长老被药老打成吐血，愤怒异常，此时面露狞笑，冷声大喝。 “舞长老，不可！”白与墨变色道：“当年老楼主有交代，要善待药老，护其一生，我们怎可能对药老出手？” 他心有不忍，虽然选择了叶沉雪，但也不愿对莫缺和药老痛下杀手。 舞长老还未开口，那些楼主中当先传来一个声音：“大楼主，不可心软，莫缺此前残害同门在先，早已犯下重罪，如今又背叛师门，欺师灭祖，辱我剑楼，今日必须当场诛杀！” “不错，药老既然执意相护，便也怪不得我们剑楼无情！” 不少楼主附和，令得白与墨脸色发白。 他哪里不知，这些之前伤过药老的楼主，是出于畏惧药老，以及怕莫缺成长起来，才会如此不顾一切，欲要将他们除去。 “你们……”他心头愤怒，没想到有朝一日，剑楼中这些楼主竟然不听他的命令。 “无须多言，给我杀！”舞长老见白与墨已影响不了大局，一声冷喝，命三十六位楼主出手。 “轰隆隆！” 三十六把灵剑，结成剑阵，由楼主级人物掌控，非同小可。 此地天地失色，天地暗淡，只剩下漫天剑气。 “杀！” 随着一个冰冷的喝声，三十六把飞剑带着惊天剑气，对着药老和莫缺杀来。 对此，药老面无表情，将莫缺护在身后，一步上前，强大的武体，轰然爆发。 这一刻，药老体泛金光，如神明临世，神圣凛然，他的皮肤变得通红，武体内法运转到极致，使肉身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 “轰隆隆！” 只见漫天剑气之下，药老一具武体，强悍无匹，双手连动之间，那些灵剑叮叮铛铛被他震开。 早已残破不堪的论剑峰，这一刻再也承受不住这等战斗，剧烈晃动，无数巨石轰然滚落，开始崩溃。 那些插满了剑的试剑碑，一面又一面落下峰顶。 南宫幽然和楼宇尘等已经登榜的强大妖孽，也瞬间远退而去，不敢靠近。 “天啊，论剑峰要毁了吗？” 各楼弟子在远处看得瞠目结舌，三十六楼之主联合出手，这是多少年才有一次的大事？ 剑楼之中，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论剑峰，今日竟被打得崩碎。 铛铛铛！ 空中飞剑不断斩落，三十六天罡剑阵，暗合天地运行之道，又由三十六位楼主联合出手，堪称毁天灭地。 然而，药老的武体也强大得令人发指，一人独对三十六楼之主，普通人早已粉身碎骨，药老却屹立至今。 “该死！”莫缺看着药老陷入苦战，虽然自知实力远不如药老，但也想上前相助。 可他伤得太重，战斗未完时还没感觉，此时一停止战斗，便感到浑身剧痛，连一根手指都难动弹。 “噗！” 终于，药老坚持片刻之后，还是受了重伤，口中鲜血，身形摇晃，站立不稳。 他的武体纵然强大，但面对剑楼护楼剑阵，却还是难以对抗。 “看来，我到底是老了！”嘴角带着鲜血，药老面露一丝悲凉。 若是他再年轻五十岁，即便独战三十六楼之主又如何？ 但如今随着年迈，气血枯竭，武者之体，也早已不如当年。 “药老！”莫缺双眼欲裂，咬牙道：“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他们要的只是我的性命罢了，大不了我将性命留在这里，您老若不再反抗，相信他们不会为难！” 药老如此相待，他看着药老被三十六楼之主围攻，心中无比难受，直恨欲狂。 素日冰冷异常的药老，此刻伸出手摸了摸莫缺的头，道：“我虽老去，但武道还有你！” 短短几个字，听在莫缺耳中，却是如此沉重。 药老舍弃一切，仅是为了想要他续上武道。 “古澜，是你自己执迷不悟，竟为了这么一个废人，选择与我剑楼为敌！” 舞长老站在远处，寒声说道：“当日武殿被灭，便是因为你们这些武人，不知变通，竟宁死不退，拼到武殿死绝，简直愚蠢至极！” 莫缺听得双眼通红，直欲扑上前去，和舞长老拼命，奈何身体不听使唤，只迈出一步，便扑通倒地。 “他说得没错。”药老不见动怒，扶起莫缺，道：“我武道之人，的确都是宁死不退，昔日武殿诸位同门为护武殿，都已战死，只有我苟活至今。” 只见药老面色平静，伸手替莫缺擦去脸上的尘土和鲜血，微微一笑，道：“早在那一日，我便应该战死在武殿！” 莫缺听出药老话中带着死志，心头不安，道：“药老，你要做什么？” 药老摇了摇头，笑道：“我传你武道以来，从未要求你回报过什么，今日，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莫缺心头愈发不安，连忙点头，道：“药老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武道续上前路！” “我要说的，并非此事。”药老却是摇了摇头，道：“我要你答应我，从今往后，不得对任何人说你是我的弟子，在外更不能自称是武殿传人。” “为什么？”莫缺心头大震，急道：“我的武道，是药老所传，药老既是武殿中人，我是您的传人，自然便是武殿后人，若是我不认此身份，与禽兽何异？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 药老的态度却无比坚决，神色转冷，道：“我虽传你武道，但从未收过你为弟子，虽说这是我要你答应我的事，但事实上，你从来就没资格自称是我弟子，更没资格说是武殿后人！” 莫缺呆在原地，他一直以为，药老传他武道，便是想为武殿找个传人，给自己找个弟子。 可如今，药老却不允许他自称武殿后人，而且药老从未说过要收 第138章 一人战剑楼，向天再借五十年！ 莫缺呆呆看着药老的背影，泪流满面，此刻的他，已经完全知道药老要做什么。 药老在燃烧自身精血，试图恢复到巅峰状态。 武者之血，经过炼体所得，极其强大。 药老虽因年迈，气血枯竭，但毕竟是武道中人，武体非凡，燃烧精血，便可使他的武体重归巅峰状态。 只是此法也等同在燃烧自己的性命，等同自毁。 “杀，快杀了他！” 舞长老面露惊恐，在远处大叫。 武道虽已没落多年，但武道的传说，仍存于世。 传闻此道曾是称尊天地的一道，昔年不知出过多少强者，一具肉身，足以盖世。 此刻药老燃烧精血，使肉身重回巅峰状态，没落的武道再现于世，他如何不惊？ “本以为武道会断于我手，但今日，为了给武道续路，我便向天再借五十年！” 药老大喝之间，一头白发在此时迅速变黑，脸上的褶皱也消失不见，变得充满光泽，由一个垂垂老者，变成了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 向天再借五十年！燃烧精血，武体重回巅峰！ “轰！” 三十六楼之主大惊之中，天罡剑阵再斩，漫天剑气，如狂风扫落叶，向着药老席卷而去。 “铛铛铛！” 让所有人震撼的事情发生，只见黑发药老双手连动之间，十几把灵剑，轰然落地。 这些剑不是被药老震退，而是直接断为了两截！ 要知道这可是三十六楼代代相传的灵剑，皆是上品，何其不凡，竟被药老瞬间毁去了近半数！ “快杀了他，快！”舞长老面带惊恐，疯狂大叫。 那些楼主也是齐齐变色，本以为传说中的武道威能，只是夸大，直至今日，才真正见识到武体的恐怖。 当日曾对药老出剑的十九位楼主更是心头凛然，还以为他们当日联合一剑，真的足以压制药老，现在才知，遇上巅峰时的药老，他们联手也根本不够看！ “杀！” 已经对药老出手的楼主别无选择，再度出剑，不想让药老活下来。 “记住我对你说的话，今日之后，你我再无关系，你不是我的弟子，更不是武殿的传人！” 药老震断十几把剑，将剑阵撕出了一个缺口的同时，伸手抓住莫缺的衣领。 他说完之后，一脚踏下，使整座论剑峰都开始分崩离析，同时用出武体最大的力量，将莫缺整个人，用力扔出。 武体之力，何其强大，连莫缺都拥有十万斤巨力，药老巅峰武体的一抛，便令莫缺整个人向着天际笔直飞出，如流星破空。 他满脸泪水，眼看着自己和药老的距离迅速变远，心中恨欲狂。 他挣扎着想要留下，和药老同生共死，奈何身在空中，加上一身伤势，根本就做不到。 “啊——”空中只传来莫缺一声怒啸，声震天地，回荡整个剑楼之上！ “他想送走莫缺，快将他留下！”舞长老大惊，连忙高呼。 顿时，一位青衣楼主出手，祭出飞剑，划破虚空，向莫缺追去。 空中的莫缺速度飞快，但却快不过被元气御动的飞剑！ 眼看那把飞剑迅速接近，就要将莫缺从空中斩落。 轰隆一声，药老一步踏出，瞬间来到那位御剑的楼主之前。 “砰！” 只见药老拍出一掌，那青衣楼主脸色大变，整个人笔直飞出，轰然撞到相邻的另一座山峰之上，七窍流血，生死不明！ 那把飞剑失去御动之人，顿时从空中跌落。 “我要送他走，你们谁能留他！” 药老一头黑发飘扬，一具肉身似乎充满了力量，那双眼眸更是慑人心魄，无人敢与之对视。 “快，御剑杀了莫缺，一定不能让他活下来！”舞长老大急。 莫缺不死，叶沉雪的心魔便在，就算没被废掉月灵圣体，此世也永远不能面对莫缺。 “我看谁敢出手？”药老重踏之间，天摇地动，目光冷冷扫过那些楼主。 这些楼主此时此刻，无一人敢出手，因为谁若出手，就会立即成为药老的目标。 那青衣楼主，便是最好的例子！ 此前还轻视武道的剑楼中人，此时因药老一句话出，便无一人敢动。 这是何等气魄？ “古澜，你为了这个废人，竟不惜做到如此地步！” 舞长老怒指药老，道：“你燃烧精血，纵然可再现片刻巅峰，但在这之后，便是油尽灯枯，必死无疑！” “那又如何？”药老洒然一笑，道：“你自己也说过，我武道中人，宁死不退，我当年便早该和师兄弟们一起战死，苟活至今，能用残余的生命为武道续上前路，我死又何妨？” 药老对武道的执着，令人动容。 今世之人，已没有多少人见识过真正的武道，今日药老虽是燃烧精血才重回巅峰，却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武道真正的风采。 一人之力，可战剑楼！ 轰隆隆！ 支撑到了这一刻的论剑峰，此时终于轰然解体，彻底崩碎。 这座在剑楼中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山峰，以及峰顶之上，留下了无数剑楼先辈及天才名字的试剑碑，也已埋葬在此峰之下。 药老一人与剑楼诸多强者对峙，不让他们出手，只为让莫缺安心离去。 整个剑楼，没有一人敢轻举妄动，被药老一人之威震慑。 什么叫强大？不需出手，便可让诸敌丧胆，连出剑的勇气都没有！ 剑楼收留药老多年，药老没有多造杀戮，只是保证这些人不能去追莫缺，因此没有继续出手。 如此对峙许久，药老那一头黑发，开始渐渐变回白色。 他体内可燃烧的精血，已经越来越少。 “药老，收手吧！”白与墨不忍药老耗尽生机而死，道：“已经过去这么久，莫缺早已远离药楼，你 第139章 争榜结束，青州沸腾，莫缺真正的身份 这一日之内，青州接连有大事发生。 首先是争榜结束，莫向和宁辰一战，约在争榜最后一日，这一日之后，百州争榜之事，也宣告终结。 青州十个名额，却只有九人登榜。 当确定登榜之人后，仙盟便会联合各州之榜，放榜百州各地，青州登上星辰榜的九人之名，将会在这一日之间，出现在百州各地。 第二件事，剑楼昔日第一妖孽宁辰，败于莫缺之手。此后，莫缺再战传闻中的月灵圣体，连败剑楼两大妖孽。 如今青州各地都在议论，剑楼得莫缺一人，是幸亦是祸。 莫缺一人，便比宁辰和叶沉雪都强。 但可是他是个体修，而且也因为他，剑楼两大妖孽，都失去了登榜的资格。 第三件事，莫缺击败叶沉雪后，叛出剑楼。 剑楼之中，药老燃烧精血，再现武道风采，一人独战三十六位楼主，此事传出，青州哗然。 武道没落，已有百年，人们至今才知，剑楼之中，竟还活着一个武殿之人，一具武体，威震剑楼。 这几件事一时之间，在青州各地传得沸沸扬扬，莫缺之名，传遍青州，无人不知，成了人们口中议论最多的人物。 而在星辰榜放榜之后，未过数日，青州之中，又传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莫缺是当年帝族莫家的那个天才？” 这个消息如一个炸弹，令得青州之人，再度沸腾。 “传闻当年莫缺的天资，惊动了仙盟，还未到星辰榜争榜之期，仙盟便是派人亲上莫家，送去了一枚仙羽符，凭借此符，莫缺不需争榜，便可直接进入仙盟！” “要进入仙盟，必须要通过百州争鼎，在百州各地汇聚挑选出来的天才之中脱颖而出，而登上星辰榜，不过刚得到了争鼎的资格。” “莫缺当年只有十六岁，仙盟便直接送出仙羽符，可见他当年的天资和实力有多么变态！” 青州境内，随着莫缺真正的身份显露，人们口中的话题，便几乎都围绕着他一个人。 早在三年之前，莫缺之名，各地之人便都曾有所耳闻。 十六岁年纪，便得仙盟重视，这样的少年天才，自然是名传天下。 只是一直以来，青州之人都没有将剑楼弟子莫缺，和三年前那个莫缺联系到一起。 直到如今，星辰榜放榜，榜上之人被人深挖背景，莫缺的真正身份，才暴露于世。 “听说三年之前，莫缺和莫家另一个天才莫殇一战，落败之后，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修为尽失，连肉身都被莫殇废了，之后便再无音讯。” “没想到，三年来他竟一直在叶家之中，即便丹田破碎，却还是入了武道，重新修炼，这是想要凭着武道再回巅峰？” “可笑叶家竟对如此天才百般苛刻，逼得他叛出叶家，若是不然，今日的叶家便同时拥有莫缺和叶沉雪两大天才！” 莫缺过往之事流出，使得叶家彻底沦为人们口中的笑柄。 要知道莫缺所修虽是武道，但能争得星辰榜，绝非寻常。 而叶沉雪月灵圣体，实力强大，若不是被莫缺击败，也定然榜上有名。 但叶家却因对莫缺苛刻，为了一条狗将莫缺杖杀，令得如今的叶家，不仅未能拥有这两大天才，反而全部失去。 叶沉雪一败，之后只怕再难崛起，除非她能亲手斩杀莫缺，否则一辈子剑心有缺。 心魔不除，难登大道！ “莫缺登上星辰榜又如何？到底是个体修，武道之路已断，更何况，他叛出剑楼，欺师灭祖，剑楼岂能容他存活于世？” “不仅如此，武殿当年是被道宫所灭，莫缺又杀了道宫弟子秦渊鸣，道宫也定然不会容许武殿后人崛起，必定会除去莫缺，彻底断绝武道！” “还有远在八万里的外的帝族莫家，当年废掉莫缺的莫殇，如今可是莫家第一天骄，更是站在百州天才顶端存在。” “莫殇当年既废莫缺，毁其丹田，断其经脉，目的就是为了让莫缺永世不能再入修炼之道，又岂会眼睁睁看着莫缺归来？” 除了那些赞叹莫缺实力，及其背景的人，但更多的人，却是对莫缺深感不屑。 尤其是现在，莫缺的处境十分危险，青州之内有剑楼和道宫不会容他，八万里外，有帝族莫氏，也不会希望看到他崛起。 可以说莫缺的前路，必定充满坎坷，以他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独对这些强大的势力？ “武道路断，莫缺纵然登上星辰榜，但要我说，还不如将这名额让给别人，就凭他一人，怎么可能再续武道？” “况且，我听说莫家那位，也会参加百州争鼎，他的星辰榜名额根本就不用争，仙盟便亲自派人送去！” “莫缺当年既然败给莫殇，也就说明他不过如此，当年他若能和莫殇相比，又怎么会被莫殇打废？如今即便重修武道，但若再遇莫殇，只怕下场会比当年还惨！” 各种带着不屑与讥讽的声音，在青州各地响起，或是出于妒嫉，或是出于不屑。 总之，青州之内，人们对莫缺的看法截然不同。 有人认为莫缺能凭武道之力，一路击败各种天才，非同小可，对他大加赞赏。 但却有更多的人认为，莫缺先后背叛叶家和剑楼，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人神共诛，品性低劣至极，对他大为不齿。 “要我说，这莫缺就是个无耻小人，叶家收养三年，却遭他恩将仇报，身为剑楼弟子，现在又背叛剑楼，接连如此，能是什么好东西？” 一座酒楼之内，一个年轻人喝着酒，借着酒意，大肆谈论。 “砰！” 他话语刚落，便被一道绿光击飞，满脸鲜血，砸坏了楼中几个桌子。 “凭你们这些鼠辈，也有资格对他品头论足？他当年力 第140章 剑楼罪徒，举世皆敌 星辰争榜，百州盛事。 争榜结束之日，一张金色大榜，将各州天才之名汇聚一处，放榜于百州各地。 一州十人，百州千人，这一千个名字，一日之间，百州尽知。 这些都是从百州各地挑选出来的顶尖天才，放榜之时，百州各地都在关注。 这一日，在距离青州八万里外的云州，有一名黑衣年轻人，正端坐于瀑布之前。 这年轻人面容冷峻，一动不动，如一块磐石，与那奔流不息的瀑布一静一动，宛如两个极致。 突然之间，他睁开双眼，皱了皱眉，道：“我不是说过，无事不要打扰我修炼。” 身后来了一名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幅书卷，说道：“今日各州登上星辰榜之人确定，仙盟放榜，我来通知你。” 莫家如今最出色的黑衣天骄，面色不变，漠然说道：“百州天才？一群蝼蚁罢了，纵然是这些登上星辰榜的人，又有几个值得我在意？” 言语之中，视百州天才如无物。 “榜上那些蝼蚁，自然不值得殇儿你在意，只不过登榜之人中，有一个名字，相信你会有兴趣的。” 身份乃是黑衣年轻人二叔的中年男子，说话时将那书卷以元气御动，缓缓飘向黑衣年轻人。 黑衣年轻人将书卷打开，淡淡扫了一眼，一双眼睛始终如同一口古井，全无波澜。 中年男子莫道暗叹一声，眼前这位莫家天才的道心，竟已稳固到如此境界，见了榜中那个名字，也未起丝毫波澜。 “莫缺？”合上手中书卷，莫家如今第一人莫殇淡淡道：“他还活着？很好！” 唰的一声，书卷在他手中，焚成灰烬。 “我已探知，他虽然丹田破碎，经脉尽断，但却入了武道，如今的实力虽远不能与当年相比，但在青州年轻一辈中，似乎隐有无敌之势。” 莫道说完之后，静静等着莫殇的回应，要看这当年废了莫缺的天才，如今要如何选择。 只见莫殇重新闭眼，似乎丝毫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见此，莫道询问：“那些依附我莫家的势力中，亦有派人去到青州寻找天才的，我莫家只需一个传讯，便可让莫缺永远消失！” 当年莫殇废掉莫缺，破其丹田，断其经脉，毁其窍穴，无非就是要莫缺永世不得再入修炼之道。 如今，莫缺凭着武道归来，莫家这位天才，想必不愿见到。 “不必。”莫殇却是摇了摇头，依旧闭眼，道：“三年之前我能废他，三年之后，即便他凭着武道归来，我一样能再废他一次！” 莫道动容，这位天才的道心果然已坚定到不可想象的地步，竟丝毫未将他三年前的强敌放在眼里。 只不过，如今武道路断，莫缺又体废三年之久，就是重新以武入道，也的确不值得莫殇在意。 三年前他便不弱于莫缺，三年之后，更是早已将莫缺远远甩开。 倘若连刚刚凭武道崛起的莫缺都能让他动容，他也就不配当帝族莫家的第一天才！ “那我就不打扰你修炼了。”莫道说着，悄无声息，离开此地。 瀑布前，莫殇继续静坐，锤炼道心。 他的内心就如身前那一块被瀑布不断冲击的巨石，任巨瀑冲刷千年，始终稳固如初，没有什么外物可以动摇。 辞别了莫殇，莫道却是取出一枚传讯符，传出一个简短的消息：“我不想看到莫缺归来，让他永远留在青州！” 青州远在八万里外，一个莫缺，还不值得让莫家人亲自出动，前去斩杀。 而且，让莫家人出手杀莫缺，始终不太好看。 但身为帝族，莫家不知有多少势力依附，莫道只需要一声令下，自会有人，让莫缺永远留在青州。 “殇儿道心坚定，不惧莫缺，那便由我替他将莫缺除去。”莫道收起玉符，眼带寒芒，自语道：“相信如今在莫家之中，也没有几人，希望看到我这侄儿回来！” 当年莫缺和莫殇一战之后，莫家中人，已然全都站到了莫殇那边。 若不是被莫家人逼得无法在莫家立足，叶青瑶又岂会在莫缺重伤之时，带他远渡万里，去到青州？ 那些人如今自然不希望莫缺回来，既然如此，就让那个莫家昔日的天才，永远留在那里！ 青州境内。 莫缺从昏迷中苏醒之时，只觉得浑身剧痛，如同散架。 “药老！”他眼中浮现出药老送他离开前最后的模样，猛然坐起。 眼前是一片密林，早已远离剑楼。 药老那一抛之间，武体之力，不知将他抛飞了多远，他此刻身处之地，被自己的身体砸出了一个大坑。 这也就是他武体非凡，若是常人，被抛飞这么远的距离，早已摔得尸骨无存。 “药老把我送走，他自己怎么样了？” 取出天虚鼎中的玉符，莫缺焦急地向沐云裳传讯，询问药老的事情。 然而他接连传出数十道讯息，沐云裳却始终没有回复。 “若是药老有事，我要整个剑楼给他陪葬！”莫缺口中低吼。 药老为他不惜燃烧剩余性命，他若不替药老报仇，枉生为人！ 身上的伤太重，莫缺从天虚鼎中取出一枚伤药，服下之后，以太阳炼体法疗伤。 连战宁辰和叶沉雪，他虽然最终遍体鳞伤，但在这之后，也是让肉身有了极大收获。 叶沉雪的月缺剑诀，让他看到了自己太阳剑意和剑体的不足，而且炼体之道，本就是不断毁灭与新生的过程。 在叶家时，他因被杖杀而完成炼髓，此次一战，他的伤势虽重，但却如那要受百炼方能成钢的铁块，肉身更加凝实。 用时数日，莫缺身上的伤势才渐渐恢复过来，至少可以自如行动。 这时，传讯玉符中才有了沐云裳的回应：“古澜在剑楼之中战死，第 第141章 武殿遗址，神秘古尸 前有道宫拦路，不容武道崛起，后有剑楼和刀阁追杀，云家叶家悬赏，莫缺如今的处境，可谓危机重重。 “争鼎何时开始？”莫缺又向沐云裳询问。 登上星辰榜，只是获得百州争鼎的资格，他原本对争鼎并无兴趣，也不想进入仙盟。 但莫家不容于他，必会阻拦，他孤身一人，要抗莫家，走争鼎之路是最好的选择。 “争榜刚刚结束，仙盟会留一段时间，给登榜的天才消化争榜所得，养好伤势。” 符中传回沐云裳的回应，接着又是一道讯息：“莫殇也已确定参加争鼎，似是想凭着自己的实力进入仙盟。” “莫殇！”莫缺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不禁久久沉默。 当年仙盟送出的仙羽符，可不用考验，直接进入仙盟。 他败给莫殇之后，毫无疑问，那仙羽符已归莫殇所有，但莫缺却不愿凭此入仙盟，而是要靠自己的实力争榜。 这位叶家如今的第一人，似乎是想证明自己凭实力，也能做到当年和莫缺一样的事。 这个消息，更让莫缺坚定了参加争鼎的决心。 “既然还有段时日，我便在此之前，了却青州诸事！”他站起身，离开此地。 药老那一抛，将莫缺抛飞了不知多少里，他走出山林，辨认方向之后，欲向青叶城而去。 他母亲的命符还在叶家，为了寻到叶青瑶，他在离开青州之前，必须再去叶家一次，将东西取回。 “嗯？” 莫缺前行许久，突然感觉到自己武体内的鲜血变得炙热起来，似乎对周边某种东西起了感应。 “是化在我体内的太阳道精之力？当日药老是离开剑楼之后，才寻回太阳道精，莫非太阳道精之源，便是在这附近一带？” 心念一动，莫缺借着体内太阳道精之力的感应，在周边寻找。 不久之后，他一身鲜血愈发炙热，似乎寻到了根源，在欢呼活跃。 “这里是……” 莫缺抬头望去，只是身前是一片残破的殿宇。 那里立着许多石柱，但几乎都已被折断，放眼望去，遍地残垣。 但纵然已成废墟，莫缺还是可以想象，此地毁坏之前，是何其宏伟。 他走上前去，看到一面断为两截的石碑，断碑相合，上面是两个气势磅礴的大字。 “武殿！” 莫缺呆立原地，喃喃道：“药老将我一抛，竟是下意识将我抛往了武殿所在的方向，这个地方，便是武殿遗址？” 走入武殿之中，莫缺只见此地处处残破，他仿佛可以看到当年武殿覆灭之战，有多么残酷。 那些残破的石柱和墙壁之上，雕刻着复杂的古纹，暗合天地诸道，正是种种以肉身演化天地的法。 药老虽不让莫缺自认武殿后人，但走入此地，看着这遍地废墟，莫缺的心境，还是变得无比悲凉。 昔日辉煌一时的武殿，如今只剩一地残垣，武殿覆灭，为武续路的责任只落到了药老一人身上。 “咦？” 神图之中，那神秘的声音像是被某种东西惊醒，主动开口，道：“前方似有不凡之物，过去看看。” 知道此人在意的东西，定然非比寻常，莫缺于是向前而去。 片刻之后，一道巨大的裂痕，出现在莫缺眼前，深不见底，下方透出阵阵炙热的气息。 在这个地方，莫缺体内鲜血似乎化成了火焰，炙热异常，似乎太阳道精的本源就在下方。 “地心阳火？”脑海中那神秘异常的声音响起，叹道：“看来这便是武殿的根基所在，此物可用于炼体，而且唯有将武体修到骨法境，才可承受。” “地心阳火？”莫缺不知此为何物，但既然是武殿根基，定然不同寻常，便直接往下跳去。 “你小子不要命了！”脑海中的声音惊道：“此火非常人可受，武殿当年被灭，但此火却连道宫都无法取走，你想死吗？” 莫缺却已不顾那么多，既然这火焰与太阳道精同源，且可用于炼体，他便不愿错过。 不管是日后再战莫殇，还是如今要应对青州诸敌，还是完成药老遗愿，他都迫切的需要实力。 “砰！” 莫缺不知下落的多久，终于落到底部。 此地有一处平台，方圆不过数尺，周边则全部岩浆包裹。 这里的温度更是吓人，就连莫缺的武体都几乎承受不住，感觉像进了火炉。 “看来真正的阳火在这岩浆之下。”那神秘声音说道：“咦？这岩浆深处，似乎有一个人！” 莫缺的武体之强，站在岩浆旁边都几乎受不了，这岩浆之下，竟然有人？ “莫非是武殿先人？”莫缺一急，便要跳入岩浆，将那人救出。 “你小子！”脑海中的声音带着无奈，道：“罢了，我既已引你入道，便帮你一把吧。” 声音落下，莫缺身体周边，顿时被一阵赤色的元气覆盖，这元气猩红至极，透着一股邪异之感。 这还是莫缺头一回见那神秘存在出手，惊道：“前辈，你只剩残灵，竟还能出手？” 那声音道：“不过是借助神图，借来几分天地之力罢了。” 声音说完，那看起来邪异至极的赤色元气，化为一只巨手，伸入滚滚岩浆之中。 片刻之后，一道身影自岩浆深处浮起，在炙热的岩浆之中沉浮，却是丝毫无损，连一根头发都没被烧毁。 “这是什么人，肉身竟恐怖至此！”莫缺大受震撼。 看起来，那是一名年轻男子，一张脸棱角分明，紧紧闭着双眼，在滚烫的岩浆之中不断沉浮。 “此人的肉身，已达到我所说的骨法之境，今世能将肉身修到这等极致的人，恐怕只有武殿上一任殿主。”那神秘的声音说道。 “武殿昔日殿主？竟然如此年轻？”莫缺大为震惊，昔日的武殿 第142章 武殿炼体，剑楼追击 万界神图，本是虚幻，只有灵体方可进入。 这一刻，莫缺的意识进入图中世界，顿时看到一名年轻男子，负手而立，顶天立地。 “武殿如今，便只剩下你一个弟子了吗？”这男子望向莫缺，从莫缺的武体之上，便看出了他修的是武殿之法。 “你真是武殿之主？”莫缺虽有猜测，却还是想要亲自确认。 “武殿亡于我手，我又有何资格，当这武殿之主？”眼前男子仰头望天，一双眼眸，如藏有山河万里。 他看向莫缺，道：“也罢，不管你是否武殿传人，既修武道，又寻得我的肉身，我便以我最后的残灵为引，将我武道诸般意念，化为印记，传授于你！” 不等莫缺说话，这男子一根手指点来，指尖一点光芒，玄妙莫测，似在演化天地诸法，日月星辰。 轰！ 这一根手指点在莫缺眉心之上，顿时一股庞大的讯息如潮水般涌来。 武道之路，修炼之法，这男子将他掌握的所有武道知识，在这一刻通过灵体相传，直接传入莫缺脑中。 这就像一个庞大的书库，包含了此人一生对武道的所有认知。 得到这些知识，莫缺即便修为一时跟不上，但至少也会知道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武殿覆灭，我亦不求光复，只求能够为世间武道，再尽最后一分力，希望武道不绝，传承于世！” 这男子以残灵为代价，将武道诸法传于莫缺，自身则开始迅速暗淡，残灵将散。 “倘若今后，你有朝一日修尽我传你之法，前方无路，可以去往武域，寻找武道根源！” 说完之后，这男子的身形迅速暗淡了下去，最终彻底消失。 莫缺呆立原地，这男子甚至不曾留下姓名，也没有确认他是否武殿后人，便耗尽最后残灵，将毕生所知所学，传授于他，只求武道不绝于世。 “武道之人的心胸与气度，实非各道之人可比。”虚空中传来那神秘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 “我一定会为武道，续上前路！”莫缺咬牙，对着那男子散去的地方低语。 原本他对武殿全无归属，心中只感激药老一人，但这一刻前武殿之主不问他身份，便传尽所学，才令他真正从心底认可武殿。 唰！ 睁开眼睛，莫缺的意识重归于体，而后从那平台之上起身，纵身一跃，跳入滚滚岩浆之内。 得了武殿前殿主的意识，他如今掌握武道诸般炼体之法，这些岩浆，正适合他修炼太阳之体。 滚滚岩浆和莫缺的武体呼应，使他的肉身一片通红，而且他只能在这些岩浆表面炼体，不能深入，否则武体便会承受不住。 武道炼体，向来艰苦，莫缺初入此道，便被药老扔到鼎中去煮，如今跃入岩浆，痛苦程度更是昔日的百倍。 当年药老心灰意冷，没有收一个弟子，便是因为他曾收过太多，见过太多无法坚持下来的人。 武道艰苦，又没落多年，如今世人，没有几人愿意修炼，即便选择了，最终也大多坚持不下来，转而选择更为轻松的行气之道。 药老若非见莫缺毅力惊人，也绝不会再起传道之心。 而莫缺一路走来，坚韧的性子更是让药老将他视为武道续路的唯一希望。 “咕噜咕噜！” 滚烫的岩浆不时冒出气泡，莫缺坚持数日，也只能在最上面一层。 但随着炼体之法，他的肉身正快速蜕变，被烧成焦炭的表皮脱落，再生新肉，整具肉身都在不断变强。 这个过程虽然痛苦万分，但也让莫缺收获巨大。 他也慢慢能够开始下沉，肉身能达到的深度，正逐步提升。 “碎星指！” 炼体之余，莫缺也会从岩浆中出来，演练武道战技。 这是他从前殿主留下的意识之中所得，一指出，将武体之力集中一点，就如一座大山之重，却承载于一点指尖之上，威力无穷。 如此一边炼体一边掌握武道技法，短短数日之间，莫缺的实力，便有了质的飞跃。 就连图中那神秘存在，都暗暗赞叹，莫缺的性格，简直就像是为此道而生，天资极高，才能进步得如此之快。 “唰！” 数日之后，一道流光，从天外而来，落于武殿遗址之前。 这是一名年轻男子，脚下贴符，借符而飞。 他落地后，看了一眼武殿断碑，迈步向其中走去。 “轰隆！” 前方传来动静，莫缺正在演练另一种武技，名为赤阳拳。 他双拳如火，配合武体内法，这一套拳法大开大合，霸道无双，震得他周边树木巨石横飞。 到来的年轻人暗中上前，暗自心惊，却见莫缺变拳为步，九步连踏，每一步都震动大地，似要踏碎山河。 踏星九步！ 这是由踏星步演化而来的步法，不仅拥有极速，身法诡异，而且还可对敌，自平地而起，九步登天，九步踏星，威力重重叠加。 “轰！” 莫缺踏碎一块巨石，回身望来，道：“滚出来！” 这名年轻人现身而出，微微笑道：“莫缺，你果然藏在武殿遗址！” “是你！”莫缺对这名年轻人，并不陌生。 正是剑楼第十八楼弟子楚之凡。 他以前曾要莫缺亲上十八剑楼赔罪，莫缺在百兽山脉历练之时，他又以一道化身，想杀莫缺，结果反而被莫缺留下了自身灵剑。 此后古剑遗境，莫缺实力大进，他自知不敌，避让莫缺，直到如今，才再次出现在莫缺眼前。 “你虽逃出剑楼，但从药老将你抛出的方向跟下来，要找到你不是什么难事！” 楚之凡面带微笑，道：“我在古剑遗境中便曾说过，日后必会与你了结旧事。” 见他信心满满，莫缺却不为所动，冷冷道：“就凭你？” 第143章 太阳内法，踪迹暴露 “哼！” 见莫缺主动出手，楚之凡祭出飞剑，冷声喝道：“手中无剑，你以为只凭武道之力，还能胜我吗？” 飞剑破空，楚之凡知道莫缺武体强大，拉开距离，不给他近身的机会，只有一把带着丈长剑芒的飞剑，隔空出手。 “嗤嗤——” 赤色的飞剑之上带着阵阵炙热之气，剑身通红，如同火烧，力斩而来，强大的剑芒，令得虚空扭曲。 “铛！” 让楚之凡震撼的事情发生了，那把他引以为傲，对敌无往不利的阳炎剑，竟被莫缺徒手接住，那赤色的剑气，未能伤莫缺分毫！ “火道之剑？看来和你上把剑是不同的属性！”莫缺啪的一声，将手中这把珍贵的灵剑，折为两截。 “莫缺，你敢断我灵剑！”楚之凡顿时爆怒。 阴离剑和阳炎剑本是一双，上次在百兽山脉，他的阴离剑被莫缺所夺，如今仅剩的阳炎剑，又断于莫缺之手！ “你在百兽山脉中以化身杀我，在古剑遗境，我已饶过你一次，如今你还敢来，真当我是心慈手软之辈？” 莫缺话语落下，蹬蹬蹬九步连踏，地面崩碎，威势骇人。 踏星九步！ “唰！” 楚之凡大骇，脚下贴符，借助符中之力，避过莫缺这一踏，飞上虚空，拉开距离。 看着被莫缺踏出一个大坑的地面，他心惊肉跳，深知莫缺武体强大。 只是如今莫缺手中无剑，只要不让莫缺近身，他便无惧。 “到底是个武者，没有元气，便不能腾空，否则我又怎么会孤身前来找你？”楚之凡立于虚空之上，冷笑说道。 莫缺再怎么强，纵然能击败宁辰和叶沉雪，但如今失了手中之剑，武道之身，又能做到多少事情？ 只要他始终身在空中，和莫缺保持距离，他便自信不会有危险，正因知道这点，他才敢孤身追来。 “轰！” 就在楚之凡以为自己在空中绝对安全的时候，莫缺脚踏地面，将一块碎石震起，接在手中。 楚之凡还不知道莫缺要做什么，只见莫缺伸指轻弹，将手中的石子弹出。 “轰！” 那枚小小的石子，却是发出了气爆之声，速度更是迅如奔雷。 楚之凡脸色微变，但见莫缺以一枚石子对他，心头大怒，祭出另一把剑，举剑相迎。 他不愿躲避，若连莫缺扔出的一枚石子都不敢接，简直是莫大耻辱！ “铛！” “噗！”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第一个声音，是楚之凡手中之剑被那小小的石子击断。 第二个声音，是石子没入楚之凡的胸膛，穿过他的心脏，又从他后背飞出，并且笔直向前，破空而去，竟没有落地之势！ “我的剑气，竟然挡不住一枚小小的石子？”楚之凡元气不稳，口中吐血，从空中落地，心头又是惊骇，又是不甘。 “药老在剑楼能以飞叶击落六位楼主，我用的却是远比飞叶坚硬的石子，若连你的剑气都破不了，还修什么武道！”莫缺冷声说道。 他如今的武体，进步极大，实力比和叶沉雪一战时还要提升不少，纵然手中无剑，一个楚之凡，又岂是他的对手？ “你竟强到了这种地步！”楚之凡眼中，露出几分悔恨。 莫缺的武体之强，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早知如此，他绝不会冒险，孤身追来。 “嘿嘿……”心脏被穿，必死无疑的楚之凡突然露出狞笑，道：“莫缺，我承认你确有为武道续路的天资和实力，但那都没用，因为你不可能活得下去！” “道宫要断武道，刀阁要拿你祭刀，剑楼也不会容你，天大地大，你却再无容身之处！” 他心脏被穿，已然将死，心中对莫缺有着无穷恨意。 只是他的实力远远不如莫缺，只得在临死之际，怨恨的诅咒，想要莫缺即便活着，也要活在惶恐与绝望之中。 然而，莫缺剑心坚定，平静如初，只是又弹出一枚石子，噗的洞穿了楚之凡的眉心。 楚之凡顿时双目圆睁，倒在原地，死得不能再死。 杀人者，人恒杀之。 莫缺不是圣人，这楚之凡几次想要杀他，他若再仁慈，便是妇人之仁。 在这实力至上，弱肉强食的世道，仁慈，有时是一种罪过。 “此人能够寻到此地，别人也一样可以，你若继续留在这里，只怕道宫和剑楼那些人，很快就会寻来。”脑海之中，那神秘的声音响起。 莫缺点点头，却没说什么，再次跃入岩浆之中，继续炼体。 “你还不逃？”脑海中的声音诧异道。 “道宫想除我，刀阁想灭我，剑楼想杀我，青州虽大，但我还能逃往何处？” 莫缺十分冷静，道：“既然知道举世皆敌，与其逃走，还不如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自己的实力。” 脑海之中，那神秘的声音沉默许久，片刻之后，才传出轻声的呢喃：“是啊，既知举世敌，又能逃到何处？我若当年有你一样的勇气，或许……” 声音渐渐轻了下去，后面的话，莫缺已听不清。 这个声音神秘异常，从不肯过多透露自己的事，以前也是对莫缺爱理不理，莫缺也没有追问，因为自知问了也没结果。 他在岩浆之中，继续修炼，体内太阳之力，借助地心阳火之力，在不断提升着。 如今的莫缺，血液之中，有一抹金色，随着血液在他体内流通，达到他的周身各处。 随着这抹金色渐渐变多，它在莫缺体内连成了一条金线，贯通于莫缺全身血肉之中。 这就是莫缺的内法，也是太阳之力。 他虽修炼太阳之道，但要真正在体内化出一轮骄阳，也是不可能的，即便能够做到，那也有很长的路要走。 可即便这是一丝金色的太阳之 第144章 灵血之境，战剑楼之主 莫缺人在武殿遗址！ 这一日，云家借来秘宝，锁定莫缺气息，消息放出，迅速传遍青州。 “听说剑楼和道宫都派出了通天境强者，力求必斩莫缺！” “真的假的？只是对付一个莫缺，竟要出动通天境？” “这不是废话吗？莫缺虽是武修，但宁辰和叶沉雪的实力，都已远超寻常窍境巅峰，却都败于其手，如今通天境之下，谁能杀得了他？” 青州之内，各方关注。 这一日，有人看到剑楼出动一位楼主，背负大剑，不借灵符，便可御空而行，飞出剑楼。 同一日，道宫所在，一名中年男子，身骑白鹤，仙风道骨，亦是离开道宫，去往武殿遗址。 这两大势力派出强者，使得那些原本还想去拿莫缺换悬赏的人，都没了插手的勇气和资格。 “他在武殿？” 某座城中，一名绿裙女子听闻消息，又听闻剑楼和道宫同时出动强者，面露忧色。 她匆匆离开，祭出灵器，飞上虚空，亦往武殿遗址而行。 除了这些人外，青州之内，不知还有多少人赶往武殿。 即便是那些出身平凡，远不如道宫和剑楼这等背景的人，也想前去，亲自看看剑楼斩杀罪徒的一幕。 毕竟，莫缺如今可是登上了星辰榜的天才，这样的一个天才陨落的一幕，谁人不想亲眼见到？ “莫缺，给我滚出来！” 武殿遗址之前，汇聚了来自青州各地之人，远远观望，不敢靠近。 这时，一名男子御空而行，身负长剑，眼中光芒如同长剑破空，凌厉迫人。 “轰！” 陡然间，狂风骤起，天边一头白鹤，扇动羽翼间，狂风压低草木，卷起沙石。 鹤上一名仙风道骨的男子，对着剑楼那负剑男子笑道：“只为斩一个弟子，剑楼第三楼主竟然亲至！” 虚空中，第三剑楼楼主林问天抱了抱拳，道：“原来是道宫林道兄，为断武道，竟劳动林道兄出手！” 观望的人们议论纷纷，林独鹤在道宫中的地位，就和在剑楼中的楼主一样超然。 这次为了杀莫缺，剑楼和道宫竟出动了这两尊大人物，每一个放到青州各地，都是需要人仰望的存在。 “武道该绝，武殿当年罪大恶极，武道后人，自然不该存活于世。” 林独鹤坐于鹤上，道：“不过，此子到底是个后辈，且乃是你剑楼出身，你我之间，有一人出手即可，不知你是要亲斩罪子，还是由我代劳？” 这两大人物，显然丝毫不将莫缺放在眼里，言语之间，云淡风轻，竟是互相商量起了由谁出手。 “此子欺师灭祖，天理难容，按理自当由我出手，何需劳烦道兄？” 林问天说着，转向武殿，再次喝道：“莫缺，你背叛剑楼，其罪当诛，滚出来受死，我要将你的尸体带回剑楼，挂于万剑山上！” 话语落下，武殿之中，走出一人，正是莫缺。 众人远远望去，只见他面色坚毅，步伐沉稳，丝毫没有因为两大强者杀来而有半分恐惧。 众人暗叹一声，光是这份坚毅的道心，莫缺便注定不会是个庸人。 倘若他修的是炼气一道，只怕会比现在更加可怕。 “剑楼为了杀一个小辈，竟派第三楼主亲至，果真好气派！”莫缺露出冷笑。 当初百兽山脉历练结束，这第三楼主林问天，和第二楼主江归海，便曾陷害过他，污他残害同门，想将他当场诛杀。 看来今日，这位楼主是知他消息之后，主动请求出手，彻底断绝他日后为药老报仇的可能。 “莫缺，你欺师灭祖，罪大恶极，我今日为剑楼清理门户，已不需与你讲辈分！” 林问天说话之间，立身虚空之上，指尖透出的元气，化为一把巨大的长剑。 身为剑楼第三楼主，他不屑对莫缺出剑，只以指为剑。 然而这也已经足够恐怖，修为达到通天窍境，身与天合，体内元气可共鸣天地，这一剑携带的，乃是天地之威。 窍境修到极致，也只是内修自身，元气于体内运行，只有达到通天境，体内元气可共鸣天地之力，方才算真正踏入修炼之道！ “罪子，受死！”一声冷喝，林问天指尖那元气所化的大剑，轰然斩落。 通天境出手，元气共鸣天地，非同小可！ “哼！” 此刻的莫缺，即便面对通天境强者，也丝毫不愿退却，一声冷哼，双拳赤红，轰向大剑。 赤阳拳！ “轰隆！” 让所有人都震撼的一幕出现，第三楼主元气所化的大剑，被莫缺一拳轰散。 只见他双拳赤红，似可粉碎万物。 此拳结合莫缺的内法太阳之力，霸道无双，修到极致，可破万法！ “血中藏灵，血灵之境？” 虚空中，鹤上的道宫男子脸色微沉，在远处提醒道：“小心，此子的武体已修到血灵之境，体内藏法，流于血中，若论境界，已不弱于通天之境！” “什么？莫缺达到了通天之境！” 远处观战的人们大骇，二十岁前达到通天境的，无一不是妖孽中的妖孽。 莫缺所修虽是武道，但武体修到这等地步，也已足可傲视年轻一辈。 不远处，远自沧州而来的绿裙女子柳红扶双眼湿润，看着远处那独对剑楼强者的身影，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傲视百州的天才少年！ “血灵境？”林问天对武道的认知不如道宫之人，但听闻莫缺的实力可比通天境，不屑笑道：“达到通天境又如何？我入此境已有多年，凭你初入此境，也妄想与我交手？” 他不顾辈分，以大欺小，但斩出一剑，却连个后辈都伤不了，这让他倍感屈辱。 这一刻，林问天指尖元气再出，大剑凝聚。 “轰隆隆！” 第145章 欲斩剑楼主 一点金光，在莫缺的指尖爆发而出，光芒万丈，耀眼异常。 这一指将他一身太阳之力，凝聚一点之上，修到极致，可碎星辰。 “孽障大胆！” 第三楼主大喝，莫缺竟敢主动出手，对他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指尖剑芒剑意汹涌，挥动之间，剑旁似有江河奔涌，气势滔天。 “轰！” 下一刻，林问天身形爆退，指尖剑芒竟被莫缺一指点碎。 那一点金光霸道至极，似是可碎万法，他的剑气在那一指之下，轰然碎裂。 “哪里走！” 莫缺得理不饶人，踏星步玄而又玄，可踏虚空而上，向前追击。 以前的药老，更多的是教他武道炼体，没有多少武技，严格来说，他与真正的武者相差甚远。 但随着在武殿之中得到前任殿主留下的意识，莫缺现在已不缺少武道对敌之技，真真正正入一此道。 “轰隆隆！” 只见莫缺步踏虚空，赤色的双拳引动风雷，大开大合，霸道万分。 “孽障敢尔！”林问天青筋爆起，这一个后辈竟敢主动追着他打！ 虽然早知莫缺素来胆大包天，但这还是让他无比屈辱。 “轰隆隆！” 以指尖剑气大战莫缺，林问天剑气与天地相合，挥动间武殿遗址石柱倒塌，乱石击空。 这本已残破的遗址，此刻又是遭到严重破坏。 “莫缺的武体，居然强大至此！” “那可是剑楼一位楼主啊，莫缺居然能和他交手，青州年轻一辈，还有谁能和此人比肩？” “叶沉雪和宁辰虽都是窍境修为，但这种妖孽，实力已然直追通天境，莫缺能击败这两人，自然不弱，加上他武体突破，竟已能和楼主级人物一战！” 远处观战的众人，看得目眩神迷。 须知青州境内，通天境已算是真正的强者，林问天能在三十六剑楼中的第三楼当楼主，修为境界自不必说。 可如今，他竟被一个年轻后辈，逼得且战且退。 “轰！” 面对莫缺猛烈的攻势，林问天终于中了一拳，武体之力加上武技之威，震得林问天身形爆退，乱发飞扬。 “孽障，我要你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用你的鲜血，来祭我灵剑！” 被一名后辈所伤，林问天暴怒之中，再不顾什么身份，唰地一声，身后长剑出鞘。 原本对付莫缺，他身为楼主，不愿出剑，但此刻伤于莫缺之手，已然顾不上那么多。 “轰隆隆！” 灵剑出鞘，天地之力涌动，汇聚剑上。 通天境界之人的可怕之处，在此时才算真正展现出来，灵器一出，天威加持。 “去死！” 一声怒吼，林问天剑中一道百尺剑芒，剑指天穹，从天穹之上，引落无边威势，向莫缺斩落。 “轰隆隆！” 莫缺此时，不敢懈怠，暗中沟通体内神图，引落天地之力，加持肉身。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天地之力入体，他体内的太阳之力，顿时如同狂暴，整个人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神圣凛然，如神如仙。 “轰隆！” 大剑斩落，莫缺空手对剑，经天地之力加持过的武体，威能暴涨。 “铛铛铛！” 让人震撼的事情发生了，林问天的大剑接连斩出，但莫缺却是以一双肉掌，拍击剑身，将长剑震得不断轻鸣。 “这到底是什么妖孽转世，徒手对剑，对方还是一位楼主，竟还能一战！” 远处观战的人们只感觉头皮发麻，本以为剑楼出动一位楼主，莫缺必死无疑，但谁能想到，莫缺竟然强悍至此！ 只不过，人们都以为莫缺只是武体强大，却是无人知晓此刻的他是以天地之力加持自身。 他肉身已废，不可能修出元气，此事关系重大，所以莫缺只敢以天地之力加持武体，却不敢化为元气外放，否则必有大祸。 就连脑海中那神秘的声音都提醒过他，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暴露神图之事，否则必会招来大劫。 “轰隆！” 此时，莫缺已接连拍击灵剑数百次，那把剑楼代代相传的灵剑不断颤动，剑身之上，出现一道裂纹。 “你敢毁我灵剑！” 林问天愤怒不已，虽然莫缺只损坏了灵剑一小部分，但也足以使他在剑上流转的元气受阻。 “轰！” 趁着灵剑剑气不稳的这一瞬间，莫缺踏星步动，极速接近林问天，指尖一点金芒，向其点去。 “噗！” 林问天张口吐血，被莫缺这一指从虚空中点落。 旁人瞠目结舌，只觉得莫缺那一指霸道至极，一指点出，万法皆碎，竟连剑楼楼主级人物都接不下。 “莫缺！”林问天落地之后，口吐鲜血，对着莫缺愤怒大吼。 他以长辈身份出手，代表剑楼而来，要斩莫缺，结果却是连续伤于莫缺之手。 谁说武道已然没落？莫缺的武体，简直令人感到遍体生寒！ “唰！” 莫缺不语，从空中落下，继续出手，根本没有就此停手的打算。 三十六楼之主昔日针对他，近日又因他们相阻，才逼得药老燃烧精血而死，今日，他就要斩了这第三楼主，祭奠药老。 “嗡！” 突然间，一道光芒自天地之间出现，如同天地初开，向着莫缺照耀而来。 坐于鹤上的道宫男子林独鹤出手，头上祭出一面铜镜，镜中光芒，洒向莫缺。 “轰轰轰！” 莫缺脚步连踏，本能的感觉到那光芒异常危险，接连避过。 只见那镜光所向，巨石粉碎，草木枯萎，其中似乎蕴含着一种可怕的力量。 “林楼主，还是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林独鹤坐于鹤上，仙风道骨，飘飘若仙，只催动古镜出手，显得高高在上。 第146章 道宫秘宝，炼莫缺肉身 轰轰轰！ 莫缺踏星步身如鬼魅，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躲避镜光。 “哼，今日你必死无疑！” 林问天面露狞笑，抬手之间，祭出一百零八道剑符。 轰然巨响之中，一百零八剑符化为长剑，轰然落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剑阵，将莫缺围困其中。 “我看你能凭身法能躲到几时！”狞笑之间，林问天再度腾空，隔空御剑，从远处再对莫缺出手。 顿时间，莫缺被困剑阵之中，还要同时被剑气和镜光追击，危机重重。 “这……似乎有些过分吧？” 远处观战的人中，传出一个声音：“第三楼主和这位道宫前辈，皆是成名已久，入道多年的长辈，对莫缺出手，已是以大欺小，如今还要二人联手，是不是有些不妥？” “你懂什么？”人群之中，当即有人反驳，道：“莫缺背叛师门，欺师灭祖，人神共诛，又何必跟他讲这些？” “不错，况且林楼主乃是为了清理门户，而道宫前辈则是要断武道，当年武殿骂名滔天，这位前辈所行乃是替天行道，哪用得着讲这些虚假的规矩？” 人群之中，绿衣女子听着这些话语，握紧了双拳。 如今在青州之内，满口仁义，对莫缺大加贬低的大有人在，这些人见道宫和剑楼势大，他们便做什么都是对的，实则虚伪至极！ 她远远看着远处的莫缺，双眼之中，满是担忧。 “砰！” 此时，莫缺被剑阵所困，又受剑气和境光同时拦截，终于躲避不过，被那镜光照到。 他一声闷哼，脚步踉跄，只感觉被那镜光一照之间，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道宫秘宝虚空镜，果真不凡。”林问天动容说道，此镜能轻易伤到莫缺武体，不同寻常。 “一件普通的上品灵器罢了，虽是照着我道宫至宝炼天境所制，但威力相差极远。”林独鹤微笑摇头，自谦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将莫缺当成了瓮中之鳖，林问天此时，亦是恢复了从容冷静。 “两大势力，两大人物，外加两件上品灵器，只为对付我一个人，道宫和剑楼，果真好气魄！”莫缺嘴角带着鲜血，目光却仍是不屈。 “武殿当年，恶贯满盈，勾结妖族，残害人族，才为我道宫所灭，你既是武道后人，本座自然不能容你！”林独鹤毫不在意莫缺的讥讽，说得正义凛然。 “武殿勾结妖族，残害人族？”莫缺虽是头一回听说此事，但心中根本不信，冷笑道：“武殿已灭，如今你道宫想怎么说都可以！” 以武殿上任楼主那等心胸和气魄，以药老的为人和秉性，他绝不相信武殿会与外族勾结，做出对不起人族的事。 武道中人，向来顶天立地。 “事实俱在，当年若非武殿犯下滔天之罪，我道宫也不会联合青州势力，将其连根拔起！” 林独鹤正气凛然说道：“此事虽已过去百年，但你若是加以打探，自会知晓。可惜，你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莫缺这才听出，当年灭武殿的还不止道宫一家。 想来也是，以武殿当年兴盛，道宫根基再深，要灭武殿，自己也必将付出惨痛代价，只凭他们自己，断然不敢轻易对武殿动手。 “勾结妖族，恶贯满盈？哼！” 莫缺的脑海里，突然响起那神秘的声音，似乎是对林独鹤的话语生出几分怒意。 相处至今，那声音一直冰冷淡漠，少有波澜，这还是莫缺头一回见那声音有如此情绪。 “仙道中人至今，还是如此虚伪，满口都是仁义道德，想要铲除之人，便全是罪不容诛，于世不容！” 那声音竟主动多说了几句，以前他对莫缺以外的事，几乎从不关心，今日却是有些反常。 “仙道？”莫缺下意识联想到了仙盟，莫百仙盟便是仙之一道的人，而在图中这位前辈，和仙道曾有某种恩怨？ “唰唰唰唰——” 趁着莫缺受伤，林问天再出七七四十九道剑符。 四十九剑唰唰落地，未伤莫缺，而是插满莫缺周围，如同枷锁，将莫缺整个人都定在其中，令他不能移动。 “轰隆！” 莫缺武体之力爆发，撼动四十九剑，地动山摇。 然而四十九剑发出光芒，竟牢牢定住了他的身躯，连他的武体，竟都不能撼动。 “这四十九道剑符，乃是一套上品灵器，通天境之人亦不能挣脱，你肉身虽强，但已被虚空镜所伤，还妄想撼动？” 林问天冷笑一声，转向林独鹤，道：“有劳道兄出手，用虚空境，将此子炼化。他武体非凡，我要提他一身鲜血入药，再将他一身骨骼，炼制成器！” 武道中人，一具肉身比异兽还要强大，身上的血和骨都极有价值。 林问天对莫缺心头怨恨，要让他屈辱而死。 “举手之劳！”林独鹤微笑点头，头上的古镜转动，照向莫缺。 “嗡！” 古镜颤动，当镜光照向莫缺，莫缺顿时浑身大震，七孔流血。 此镜光芒，可炼万物，通天境修为之下被其一照，一身内脏骨血，都会被生生炼化。 “道宫！”莫缺奋力挣扎，双目流血，低吼道：“若我今日不死，有朝一日，定会替武殿清算昔日之仇！” 林独鹤浑不在意，淡淡道：“你已经活不到那天了。” “咔嚓！” 莫缺体内的骨骼发出响动，一身鲜血，在体内以平时十倍百倍的速度流动，冲刷着他的肉身，几欲将他的肉身撑爆。 道宫秘宝虚空境，可炼万物，他的武体虽强，但在这种上品灵器面前，亦是难以承受。 “常人受此镜一照，非死既残，我以此镜炼你肉身，速度竟如此缓慢！”林独鹤脸上露出惊讶，莫缺的武体之强，超出他的想象。 不过他并不急 第147章 古尸睁眼，两道眸光惊万里 剑符加身，铜镜相照，莫缺七孔流血，浑身骨骼咯咯作响，痛不欲生。 但他却是一声不吭，冷冷盯着鹤上的男子，凌厉的目光如刀如剑。 “哼！”林独鹤感受到那目光，唰的一声，镜光凝聚成线，照向莫缺左眼，“我要先炼你双眼，让你再也不能以这种目光视人！” “嗤！” 镜光所向，莫缺的左眼不断渗血，模样异常瘆人。 “他如此硬气，不如先挖出他的双眼！”剑楼楼主林问天亦是冷笑，以气御剑，剑指莫缺右眼。 人们心惊，这两大人物，竟如此狠辣，只因莫缺的目光始终硬气，便要挖其双目，手段残忍，要故意折磨莫缺。 “仙道，这就是仙道！” 眼看莫缺左右双眼就要被毁，一个异常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嗡！” 林问天祭出的飞剑，在距离莫缺右眼仅有一寸之时，突然止住，像是撞上了某种无形之物，任他疯狂催动元气，竟是不能再进分毫！ 这一寸距离，此时似乎有万里之遥！ “嗡！” 与此同时，骑鹤的男子脸色大变，他的虚空镜突然剧烈颤动起来，不受控制，镜上的光芒也胡乱的照向四处，脱离了他的控制。 “什么人，敢管我剑楼和道宫的事？给我滚出来！”林问天大怒，对着虚空发出冷喝！ 鹤上的男子也是脸色难看，冷冷望向四周，要寻出干预之人。 “称尊八万里，大梦九千秋！”一个冰冷的声音，自武殿深处响起。 莫缺惊疑不定，那正是他脑海中那个声音，只是此时那声音却响在武殿深处，像是已从他体内离开。 他望向武殿深处，莫非神图中那道残灵，还能再现于世？ “称尊八万里？便是仙盟之主，也不敢放此狂言！”林问天怒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有如此口气！” 他辨认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入道宫，来到一处裂谷之前。 向下望去，林问天顿时神色一凛，只见下方岩浆滚滚，而在那炙热的岩浆之中，竟有一道身影，在其中沉浮。 “装神弄鬼！我不管你是活人还是尸体，今日都要再斩你一次！”怒喝之间，林问天祭出灵剑，剑芒破空，向着岩浆中那道身影斩去。 这一刻，武殿前任殿主的尸体，突然之间，睁开了双眼。 他的两道目光，化为两道长虹，穿破天穹，光芒照耀九万里！ 这一刻，青州各地，不管是在武殿近前观战的人们，还是数百里外的剑楼与道宫之人，都看到有两道冲天的光芒，穿透九天。 一股异样的气息，在此刻浩荡！ “有非同寻常的东西现世了，是惊世的灵宝，还是盖世的强者？”剑楼之中，几位长老远望天穹，神色凝重。 “那个位置，是昔日武殿所在……”道宫之中，一名白须白发的老者，远望天际，面沉如水。 这一刻，青州所有修炼之人被惊动，都在望着同一个方向。 “咔嚓！” 武殿之中，林问天那剑上品灵剑斩出，却是轰然碎裂，化为无数碎片。 这到底是什么人？竟轻易毁去了第三剑楼代代相传的上品灵剑！ 这一刻的林问天心胆皆寒，头皮发麻，却硬着胆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管我仙楼之事？” 他搬出剑楼，想让这男子有所顾忌。 这男子身上全无元气波动，令他看不透深浅，只觉得此人那双眸子，似乎漠视天地众生，光是看上一眼，便能令人心悸不已。 “剑楼？当年孤独剑神纵剑无敌，长剑所指，未有一敌，傲视天地，你这种卑劣人，也配用剑？” 这男子眼中的光芒收敛，从岩浆中缓缓飘起，身上被猩红色的元气覆盖，看起来妖邪至极。 “你敢辱我剑楼？”林问天愤怒，他修剑多年，还是头一回被人如此轻视。 “辱你？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男子双眼漠然，道：“莫说是你，便是整个剑楼齐至，于我而言，也不值一提，连让我辱的资格都没有！” “你找死！”林问天乱发飞扬，愤怒之中，祭出三十六道剑符。 这一套灵器是他身上威力最强的一套，演化剑楼三十六天罡剑阵，威力无穷，平日不到保命之时，从不轻易动用。 轰隆隆！ 天罡剑阵，剑合天地，三十六道剑符化为飞剑，将此地笼罩，乌云滚滚，电闪雷鸣。 那男子始终漠然，只是平静地望着这一切，一身猩红的元气，愈发妖邪。 “这是……图中那位前辈？”莫缺远远望着，便明白了一切。 图中那神秘声音的残灵，竟入主昔日武殿殿主之身，使得古尸睁眼，借尸还魂。 “给我去死！”林问天如一头怒狮，催动全身所有元气，三十六剑剑气激荡，对着那男子尽数斩落。 “轰隆隆！” 就连远处观战的人们，此刻都能感受到大地在震颤。 他们离那裂谷太远，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见那个地方被一层猩红的光芒覆盖，即使他们飞上天空，也看不见那里发生的一切。 “轰隆隆！” 大地颤动了许久，而后重新归于平静。 “到底发生了什么？武殿中还有强者活着？”人们焦急万分，却根本看不见那里发生的事。 此时，林问天面色呆滞，三十六剑符所化的飞剑，竟被那男子一根手指，全部点碎。 他只看到那男子指尖红芒一点，那红色的元气，便仿佛可绞灭一切，将他三十六把飞剑，全部绞成了碎片。 “逃！” 林问天此刻，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亡魂皆冒，再不敢逗留片刻，飞上天空，用最快的速度，要逃离此地。 眼前之人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根本无法揣度，令 第148章 强者齐聚，武殿中的神秘存在 血色的大手看来缓慢，但实际上不过是因为它过于巨大，如一座山。 林独鹤见那大手追来，骇然失色，大叫道：“我乃道宫之人，你若杀我，道宫定然不会饶你！” 能一掌拍死林问天的存在，根本不是他所能抗衡的，他只能寄望于对方能忌惮道宫，不再出手。 然而，那只大手的主人却仿佛没有听到，来势不减。 巨大的血手遮蔽了天穹，瞬间来到，将林独鹤连带着那只白鹤，都捏在了手中。 “我道宫是仙道正统，背靠仙盟，你这是在自误，得罪仙盟，必死无疑！”林独鹤惊恐挣扎，为求活命，做着最后的努力。 他身下的白鹤，此时也发出阵阵悲鸣，但被那只大手牢牢抓住，难以动弹。 “仙盟？”武殿中传出一个声音，随后便是一声冷哼。 似乎林独鹤不提仙盟还好，一提仙盟，那只大手猛然用力，天空之中，顿时下起了血雨。 虚空中那一人一鹤，竟被那只大手，轰然捏碎，血雨飘落，染红了这片大地。 远处观战的人们骇然失色，剑楼第三楼主和道宫一大强者，竟就此被斩，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武殿之中，有一个活着的强者？” “这到底是谁？看其手段，元气深沉如海，且透着邪异，绝非武道中人，却为何会出现在武殿遗址之中？” 此刻观战之人，个个头皮发麻，不管是来自哪方势力的人，这一刻都再不敢打莫缺的主意。 开什么玩笑，背后有这样一尊存在，连剑楼和道宫的强者，都敢抬手灭之，谁敢触怒？ “剑楼和道宫折损两个大人物，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再派强者前来！” 人们不愿退去，想要亲自看看，此事将如此收场。 “咔嚓！” 林问天一死，困住莫缺的剑阵顿时失效，他立即以武体之力挣脱，恢复自由。 “前辈！”跑到那裂谷之前，莫缺看着眼前前任殿主之身，内里却是另一道残灵的人，心头不静。 一道残灵入主古尸，都能有如此战力，这一刻他对那句称尊八万里，心中再无怀疑！ 只见，这名男子周身覆盖着如盘般的元气，沉默不语，只是抬头望向天际，道：“既要出手就来吧，不必再窥探！” 莫缺一惊，这才知道，暗中竟还有人在窥视此地。 不过也是，方才两道红光照耀万里，青州尽知，那些大势力的目光自然都已被吸引到此地。 “唰唰唰！” 没过多久，天边数道身影，踏剑而来，出现在武殿上方。 “剑楼！”莫缺脸色下沉。 在那些身影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当日和林问天一同陷害过他的第二楼主江归海！ “敢杀我剑楼楼主，不管你是什么人，今日都要付出代价！”第二楼主江归海，显然是领头之人，在武殿上空，沉声喝道。 若说林问天先前来，还只是要斩莫缺，为剑楼清理门户，那当林问天身死此地，此间之事，便已不再那么简单。 杀莫缺只算剑楼内事，但剑楼之主身死此地，便代表有人挑衅剑楼威严，要与整个剑楼为敌！ 武殿中那男子并未急于出手，只是沉默着遥望另一个方向，像是在等什么人。 “唰唰！” 片刻后，那个方向亦有几道身影到来，个个身穿道袍，仙气飘飘，显然是道宫之人。 “不管你是否武殿余孽，杀我道宫之人，今日都要死！” 道宫领头之人是名白发老者，立身虚空，冷冷俯视武殿遗址。 顿时间，此地剑楼加上道宫，足足来了十几位强者，每一个都有通天境以上的修为。 “道宫竟有一位长老亲至，这可是道宫顶尖存在，修为高深，放眼整个青州，恐怕也没有几人可比！” “通天境以上的强者，放在青州皆是顶尖存在，如今两大势力十几名强者齐聚，只为武殿中那神秘存在！” 远处众人，纷纷屏息。 这么多通天境强者齐聚，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事情。 尤其是第二楼主和道宫那位长老，都是青州境内，威名赫赫的存在，世人平日里只能仰望。 “武殿中那神秘的存在再强，面对这么多通天境强者，只怕也不够看，看来莫缺还是难逃一死！” 人们心跳加快，难以平静，静静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武殿被一股红色的元气覆盖，人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此时那里静悄悄一片，没有任何回应。 “敢杀我剑楼之人，如今却不敢露面？” 第二楼主江归海冷笑道：“可惜，如今后悔已经晚了，纵然你躲在武殿中也没用，别说武殿已灭百年，纵然今日依旧鼎盛，也保不住你！” 说话之间，剑楼共计九位楼主，联合出剑，组成剑阵。 “轰隆！” 九把大剑合一，引动天地之力，使此地灵气狂暴动荡，化成了一把巨大无比的巨剑。 由天地之力组成天道之剑！ “犯我剑楼，我要你后悔莫及！” 在江归海冰冷的声音之中，剑楼九大楼主，九剑归一，一同出手，大剑斩向武殿。 这一剑之威，足可碎山断河，声势浩大，早已远远超出凡人之力。 “轰！” 武殿之中，那神秘存在始终没有回应只言片语，只有一只血色的大手，轰然伸出。 这只手如魔似神，妖邪异常，竟主动向着那把大剑抓去。 “不知天高地厚，看我斩了你这只血手！”江归海冷笑之中，以自身元气为主，引导大剑，要斩断血手。 然而，轰然巨响之中，巨剑落下，却被那只巨手抓住剑身。 巨手无恙，反而是九位楼主齐齐变色，元气所化的大剑动荡不稳，似乎随时可能碎裂。 “这是何其霸道的元气，所化 第149章 帝境照斩，一只血手镇青州 “轰隆！” 巨大的古图迎风而展，猎猎作响，横于武殿之上，光芒璀璨。 只见武殿中石柱倒塌，地面颤动不止，受万象山河图撼动，声威浩大。 所有人都以为武殿中的神秘存在和莫缺必死无疑，道宫有备而来，竟是带来了这等至宝。 此图一出，青州境内，有几人可以抗衡？ “唰！” 只见，陡然之间，那只血色的魔手捏碎剑楼大剑，使得剑楼九大楼主，吐血变色。 随后，魔手调转，威能暴涨，伸向天空中那幅宝图。 这幅图已然十分巨大，图中山河栩栩如生，但此刻那只魔手却又拔高百丈，猛然抓住神图。 这一抓间，图中山河破碎，道宫至宝生生被魔手撕成了碎片。 “快走！” 剑楼那些楼主个个吐血，神色骤变，这神秘存在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想象。 “唰唰唰！” 第二楼主江归海变色之间，第一个脚踏飞剑，迅速逃离。 其他楼主也回过神来，哪还有此前半点张狂之意，个个神色惊恐，慌张远去。 那只血手的主人，此刻在他们眼中就如真正的魔神，恐怖至极。 “既已来到，还想回去？” 武殿中传出那浩大的声音，魔手遮天，从武殿中伸出。 九位楼主心胆俱裂，他们已然分散，逃往不同方向，但此刻，那只魔手先后追来，将九人都像苍蝇一样，先后从空中拍落。 “长老！” 道宫的人当至宝破碎，已意识到不妙，尤其是操控宝图时充当主力的那位长老，心神与图相合，宝图破碎，已使他吐血重伤。 “你究竟是何人，既有元气，便非武道之人，为何要帮武道传人？”道宫长老脸色苍白，不甘地盯着武殿深处。 “我要行何事，何需向你们解释？” 武殿中传出冰冷的声音，那只血手在拍落九位楼主之后，已然收回，随时可能再度伸出。 “我们乃道宫之人，你今日毁我道宫至宝，便是与我整个道宫为敌，将会承受道宫怒火，我劝你考虑清楚！” 道宫长老色厉内荏，看了剑楼那些楼主的下场，他便知道没有逃离的可能，只能以言语让那人退缩。 “区区道宫算什么？今日便是有帝者亲临，我照斩不误！”武殿中传出的声音，霸气至极，令天地都为之寂静。 帝境是何等人物？帝威浩荡八千里，十州之内，万众俯首，如此方可称帝。 整个百州大地，踏入帝境的总共也就十人左右，哪一个不是威震天地，无敌一方的存在？ 但武殿中人，竟连帝境人物都不放在眼中，口气何其张狂！ “你真要与我道宫为敌？”道宫长老听对方话中之意，神色凛然。 “不！” 武殿中传出的声音，令道宫众人神色一喜，却又听那声音说道：“道宫还不配与我为敌！” 道宫众人脸色一白，便见轰然之中，那只血色的魔手，再度伸出，遮蔽天穹，笼罩了道宫所有人。 “我道宫定不会放过你！”道宫长老白发飘扬，发出不甘的怒吼。 其余道宫强者，也是个个面露绝望。 轰隆！ 巨响之间，那只魔手拍下。 当大地停止颤动，当地上的烟尘散尽，这个地方，寂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 道宫和剑楼今日联合派出的十几名通天境强者，全部折损！ 便是这两大势力强者众多，今日却也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就在所有人以为武殿中人将会就此收手之时，那只魔手拍死道宫众人之后，却是没有消失，而是变换方向，伸向天际。 “我刀阁并无恶意，还请前辈高抬贵手！” 虚空中显出身影，惊恐万分，人们这才知刀阁竟也有强者前来，只是一直暗中窥探，没有出手。 他们比道宫和剑楼更阴险，竟想先行观望，试图捡漏。 “前来窥探，藏头露尾，还说没有恶意？”武殿中的声音冰冷异常，血色的大手去势不减。 只怕虚空中传来一声惨叫，随后又有血雨飘落，再无声息。 此时此刻，天地都陷入了死寂。 亲眼看到这一战的人个个头皮发麻，久久没有回过神。 道宫、刀阁、剑楼，青州三个最强大的势力，今日竟被同一人斩去了许多强者。 一只魔手，无敌四方，将三大势力视如无物！ “你们要杀莫缺，我不阻拦，他若死在你们手中，是他无能！” “但若是谁想仗着自身势力强大，以势相欺，不管是道宫还是刀阁，我皆灭之！” 武殿中传出的声音，浩大无比，震动山林，声音传出不知多少里。 人们呆呆失神，武殿中那神秘存在今日凌厉出手，灭剑楼强者，斩道宫长老，诛刀阁来人，全是为了震慑这些势力。 他们要杀莫缺可以，但手段不可太过分，今日这些势力派出众多强者，以大欺小，又祭出强大灵器，已过了底线。 武殿之中，彻底归于平静。 但消息传到此州各处，却是引起青州沸腾。 “武殿中有一位神秘强者，道宫和剑楼携手而去，却留下了十几具尸体，每一个都是通天境以上！” “剑楼楼主总共才三十六人，一日之间死了十人，已是元气大伤，实力大损！” “道宫也好不到哪去，死的强者不比剑楼少，更是连宫中至宝都被人所毁，损失惨重！” 人们都在议论，不知多少眼睛在盯着。 道宫和剑楼此次损失巨大，所有人都想看看他们是会就此收手，还是必报此仇，派出更强的力量。 相比之下，刀阁虽也有强者被杀，但只是暗中窥探的一人，比起道宫和剑楼，损失微乎其微。 如此过了许久，却见剑楼和道宫始终没有动静，不曾再派出强者。 第150章 回青叶城，再登叶家 从武殿之中走出，莫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已断的石碑，心情略感复杂。 “我以残灵出手，灵体受损，要暂时沉睡，这段时间之内，你只能靠自己！” 一战震慑八方之后，那道残灵回到图中，对莫缺交待。 “你的路，只能靠自己走，我不会帮你太多，也因如此，过去我才对你少有指点。” “我此番出手，虽替你震慑了青州各方，但也可能会招来危险，若是有人认出我的身份，会为你招来大祸！” “所以今后，即便我再复苏，也不会再轻易出手，你要记住，你的路，只有靠你自己去走！” 如此交待之后，那道残灵彻底沉睡，仿佛已在莫缺脑海中消失。 此人只剩一道残灵，都如此强大，不难想象，昔日必是盖世强者。 “称尊八万里，大梦九千秋？若这位前辈是万年前的人物，今世之中，还会有人认得？” 莫缺对这人的来历愈发感到神秘，只是对方不说，他也不敢多问。 在武殿之前，他找来一块石头，用手指削成碑状，而后在上面刻下“武殿”两个字，重新立于殿前。 “我入武道，是受药老指引，如今又得了武殿之主的意念，他日，我定光复武殿，让武殿再现于世！” 在新的石碑面前轻语，莫缺在殿外站立许久，这才离去。 走出片刻，眼前出现一名绿裙女子，莫缺轻轻一叹，看来当日一战之后，她便一直等在此地。 “莫家已知你还活在人世的消息，派出了人，想要让你永远留在青州！”柳红扶的眼睛有些发红，为他的前路而忧。 “多谢。”莫缺点点头，并不感到意外。 从登榜的一刻起，他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莫家已知你消息，你还不离开青州？”柳红扶有些焦急。 “我还有事情要做。”莫缺说着，迈步前行。 “莫家可是真正的帝族，有帝境强者坐镇，即便你如今背后有强者守护，但莫家若要亡你，定然无所畏惧！” 柳红扶跟上他的脚步，焦急道：“现在还有什么事那么重要，非要去做不可？” 莫缺脚步不停，点头道：“非做不可！我要去叶家，取回我母亲的命符！” 柳红扶一呆，终于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跟上他的脚步。 武殿所在，和青叶城相距数百里，昔日莫缺要走数日，如今有仙盟相送出神行符，不过片刻，已能到达。 这一日，他重回青叶城，再入此地，只觉倍感唏嘘，恍如隔世。 在青叶城中生活三年，如今再来此地，莫缺的心境却已完全不同。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久将要离开，莫缺并不急于赶去叶家，而是慢步走在街上，感受着这座他曾经生活了三年的老城。 此城，也是他母亲叶青瑶的生养之地。 “莫缺，是你！” 当莫缺走入一座酒楼，他被一名年轻男子叫住，虽感觉此人有些面熟，莫缺却是不记得他的名字。 “我乃无量宫弟子齐越，自寒州而来！”这年轻人冷哼一声，对莫缺未将他放在心上感到愤怒。 “无量宫？没听过！”莫缺摇头，并不上心。 “我无量宫乃是寒州最强大的势力，青州的道宫和剑楼，都比我们远远不及！” 齐越怒道：“哼，原本我是想替无量宫与你交好，但如今我们已经选择了刀阁天才，你这种背叛师门，欺师灭祖之辈，不值得我们交好！” 登上星辰榜的，都是各州最顶尖的天才，日后更是有望崛起。 如今，青州登榜者九人，都是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存在，皆有大势力与之交好，只有莫缺，无人问津。 “呵呵，登上星辰榜后，本该是受各方拉拢，光芒耀眼，前程无量才是！” 齐越脸上露出讥笑，道：“可如今你纵然登榜，却也没有任何势力和你接近，是不是很后悔，上次居然敢无视我，否则你现在至少有我无量宫支持。” 莫缺无动于衷，论势力，他是帝族出身，怎会将这种小势力放在眼里？ “如今登榜的那九人里，只有你还没有被任何大势力看中，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齐越笑得玩味，道：“除了因为你背叛师门，欺师灭祖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如今所有人都已知道，你是莫家当年那个弃子。” “但如今的莫家第一人，却是莫殇，又有谁愿意为了和你交好，去得罪帝族中的一位天骄？” “砰！” 始终没有动怒的莫缺，这一刻突然出手，一脚踢出，将齐越踢得重重砸在墙上。 “莫缺，我是无量宫弟子，你敢对我出手！” 齐越口吐鲜血，狼狈至极，站起身后怒道：“你这废人，当年被莫殇所废，就算登上星辰榜，争鼎之时，也一定会被莫殇再废一次！” 莫缺没有言语，只是走上前去，又是一脚，这一回将墙壁都踢裂了。 武道中人，不可欺人，但也绝不可受人欺！ 齐越百般讥讽他都不在意，但在他面前提及莫殇，以莫殇相辱，这便触了他的逆鳞！ “这人就是莫缺？果然行事跋扈，看来此人接连背叛叶家和剑楼，不是没有原因！” “我觉得也是，还有当年的莫家，若不是莫缺品性有问题，莫家又岂会全力支撑莫殇，而他却成了弃子？” 酒楼之中，不少人悄声议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又岂能瞒得过修炼之人？ “你们！” 莫缺身后的柳红扶听闻，顿时露出怒容，走上前去，便要教训那些人。 “由他们去吧。”莫缺拦住了她，随后不再理会齐越，走出酒楼。 柳红扶哼了一声，见他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心中生出一丝异样。 出了酒楼，莫缺加快脚步，这一回 第151章 问罪叶家之主，废其身，罢其位 当莫缺踏入叶家，叶家之主叶如风很快出现，召集叶家中人，将莫缺团团围住。 “莫缺，你还敢出现！” 再见莫缺，叶如风双眼通红，叶家的前程，就是断送于莫缺一人之手。 若不是莫缺，叶沉雪早已登上星辰榜，叶家也将就此腾飞。 “你这废人，毁我叶家前程，万死难赎，给我杀了他！”叶如风愤怒之间，一声令下，命叶家众人，当场诛杀莫缺。 然而，叶家那些人个个脸色难看，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动手。 “你们！”叶如风怒不可遏，喝道：“你们怕什么？他不过一个废人罢了，集我叶家之力，难道还杀不了他？” 叶家人们还是无人出手。 废人？能和剑楼第三楼主一战，背后又有神秘强者，现在的莫缺，早已不是当年人人可欺的废人！ “你们竟敢不听我的命令，我是叶家之主！”叶如风状若疯狂，有种众叛亲离之感。 “当初就是因为你的命令，我们叶家才会沦落到如今地步！”人群之中，有人小声嘀咕。 “谁！”叶如风听在耳中，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暴跳如雷。 他愤怒，是因为这话说的乃是事实，当初若不是他那样对待莫缺，莫缺又何至于叛出叶家？叶沉雪又何至于不能登榜？ 叶家落到今日，全说是拜他一人所赐！ “莫缺，当初之事，全是家主命令，望你念在你体内血脉的情分上，饶过叶家！” 叶家之中，有几名中年男子走出，将叶家之主置于一旁，向莫缺低头。 这一幕更让叶如风脸色铁青，这些人越过他向莫缺低头，岂非也是在说他错了？ “你们……好！好得很！”他愤怒得浑身发抖。 莫缺对此，却只是冷眼而视，他看向那几个低头之人，道：“叶家血脉？当初我还在叶家之时，为何无人记得此事？如今你们却和我拿血脉说事？” 那几个叶家男子身体一颤，低下头去。 莫缺仍在叶家之时，受尽欺辱，从未有人将他当成叶家之人，他们自己也知道，如今再拿血脉说事，很难让莫缺接受。 “我体内的叶家之血，早已被你们杖杀的时候流尽了。”莫缺一脸冷色，缓缓说道。 “莫缺，当初那决定都是家主一人所做，你要恨，也该恨他！” 那名和叶如风同辈，排行老八的男子急道：“不管怎么说，你母亲毕竟是我叶家出身，难道你真要为了家主做的错事，要与我叶家不死不休吗？” 知道血脉之情已经束缚不了莫缺，这些叶家人又搬出了叶青瑶。 “住口！”莫缺眼中突然暴出一道寒芒：“你们还知道我母亲是叶家人？可她当年身受重伤，带我回到叶家时，你们都对她做了什么？” 叶家所有人变色，不敢再说话。 “你们让她在叶家门外跪了十天十夜，还让她重伤之身，去猎杀古血异兽，全然不顾她的死活！” 莫缺愤怒之中，一具武体气血涌动，爆发出阵阵恐怖的威势。 叶家老八几人惊得连连后退，只觉得莫缺一身气血澎湃如海，一身威势压得他们无法喘息。 当年的废人，如今竟已强大到这等地步，连他们这些长辈都倍感压力！ “当年之事，也是家主所为，与我们无关啊！”叶家老八做着最后的挣扎，开口辩解。 莫缺望着这些叶家人，心寒无比。 为了自保，这些叶家人竟连叶家家主都能舍弃，何其讽刺？ 叶家这些人，永远是利益为先，当年也是因为他一具废体，全无价值，才会将他视如草芥！ 在叶家之中，根本没有是非对错，永远只有利益为先！ “莫缺，够了！” 一声叹息响起，便见一名白发白须的老者，在一名少年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五祖！” 叶家所有人都变了颜色，纷纷上前行礼，就连叶如风，此刻也露出慌乱，坐立不安。 莫缺以前曾经听说，叶家之中有一个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被称为五祖，因过于年迈，深居简出，几乎从不露面。 此人是叶家辈分最高之人，在叶家之中，握有生杀大权。 “此间之事，我已知晓。”叶家五祖步履蹒跚，仿佛连站立都艰难，需要人搀扶。 他叹道：“错已铸成，无可挽回，莫缺，我如今唯一可做的，便是替叶家给你一个交待！” 莫缺仍是无动于衷，当初他受欺受辱，被逼出叶家之时，也不见这五祖过问。 如今他强势归来，这五祖才露面而来，他心中自然也是没有好感，并不信任。 “叶如风，跪下！”叶家五祖转向叶如风，声音变冷。 “五祖！”叶如风身形巨震，紧握双拳，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满脸不甘，看了莫缺一眼，咬牙道：“我没错，为何要跪？” 事到如今，他仍是不愿承认自己当初那样对待莫缺母子，是个错误。 “大胆！你要忤逆我？”只见叶家五祖未有动作，身上却轰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 这走路颤颤巍巍的老人，修为竟深沉如海，顿时压得叶如风面色通红，无法动弹。 “你身为叶家之主，铸成大错，令我叶家陷于危险，今日我便罢你家主之位，废你一身修为，以作惩戒！” 叶家五祖冷冷说着，声音落下，便见叶如风身上诸窍亮起，随后如同被吹灭的蜡烛，一处又一处暗淡了下去。 他的丹田气海，此时亦化为无尽元气，冲出体外，一身行气的经脉，也如崩断的琴弦，一一断裂。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叶如风在这一瞬之间，彻彻底底沦为了一个废人。 当初的莫缺便是因为体废，被他视如草芥，如今他也落得同样的下场，何其讽刺？ 第152章 来自莫家的阴影 看着叶如风转眼沦为一个废人，并失去家主之位，叶家上下，却无人为其开口。 莫缺心中却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只是对叶家愈发的心寒，他甚至觉得叶如风有点可怜。 叶如风一心想要让叶沉雪争到星辰榜，壮大叶家前程，可到头来，叶家五祖却废去他的肉身，这些叶家之人，也只是冷眼而视。 为了平莫缺怨气，叶家人便可果断将叶如风舍弃，他一心想壮大的叶家，到头来却是如此残忍地抛弃了他。 正如当初，他为讨好云家，果断舍弃莫缺一样。 但叶家之中，视莫缺如草芥的，又何止叶如风一人？ 说到底，不过因为叶如风身为家主，才被推出来承受这一切罢了。 心中叹息一声，莫缺没有说话，毕竟他也不能真正血洗叶家，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她母亲的家族。 况且，这叶家五祖的修为深不可测，虽然苍老，但他若要灭叶家，只怕也难以实现。 “嘿嘿……哈哈……”倒在地上的叶如风，在这一刻突然笑了起来，透着疯狂与绝望。 他此时的心境就如当初的莫缺，无比心寒。 “莫缺，你是不是觉得我罪有应得，是不是觉得很痛快？” 叶如风倒在地上，狞笑看着莫缺，道：“但你不要以为，我落得如此下场，你就能够崛起，就能重回巅峰！” 他心里对莫缺怨恨到了极点，为叶家的一切图谋失败，以及落得今日下场，在他看来，全是拜莫缺所赐！ “嘿嘿，当年我不让你母亲再入我叶家门，不肯收留你，最后却又改变主意，让你留下，你可知是为什么？” 叶如风满脸怨毒，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道：“不是因为你母亲猎杀了古血异兽，而是有人让我留下你！” “谁？”莫缺眼中再次透出寒芒。 叶家当年如此相待，背后竟还有隐情？ “嘿嘿，你一定会记得那个人的，因为你当年肉身被废，沦为废人，便是拜他所赐！”叶如风笑得狰狞，他要用那个残酷的事实，狠狠打击莫缺。 轰！ 莫缺身上，那股惊人的气势再度出现，口中冷冷吐出两个字：“莫殇！” “嘿嘿……”叶如风笑中带血，道：“他碎你丹田，断你经脉，毁你窍穴，便是要你永生永世当个废人，再不能入修炼一道，但你可曾想过，他直接杀了你，岂不是更加简单？为何他却偏偏只废你肉身，而不取你性命？” 这一点，莫缺的确想过。 当年他和莫殇，同为帝族莫家之中最出色的天才，两人长年竞争，向来不和。 莫殇留他不死，只废去他肉身，一来可能是不想落一个残杀同族血亲之罪，二来无非是想要他活在人世，亲眼看着莫殇崛起。 还有什么比让昔日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崛起，却肉身被废无能为力更加残酷的事？ 莫殇便是如此狠辣之人，莫缺十分清楚他的性格。 “当年我本不想收留于你，是莫家传信，让我留你在叶家！” 叶如风继续说道：“莫殇是故意留你性命，是莫家让我收留你，将你养在叶家，并时刻关注，你的肉身是否恢复，有无再入修炼之道的可能！” 莫缺突然想起，当初叶沉雪亦曾说过，若他再入修炼之道，便要断他手足，再废他一次。 如今听来，那似乎并不只因是他阻碍了叶沉雪崛起之路，而是莫家不希望看到他再次崛起，哪怕他入的是已经没落的武道！ “莫缺，你此生都将活在莫殇的阴影之下，即便是你在叶家活的这三年，也不过是莫殇的安排！” 叶如风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哈哈大笑道：“你此生都不可能争得过他，即便今日我沦落至此，你也不可能飞得起来，你以后只会比我更加凄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仇崛起，自己却永远只能当个废人！” “噗！” 莫缺一脚，踢出一枚石子，石子直接没入叶如风的眉心，穿过他的头颅。 叶如风双目圆睁，笑声戛然而止，倒在地上，彻底死去。 叶家众人，一片死寂，莫缺最后竟真敢出手，亲手杀了叶如风！ 不过算起来，叶如风先是杖杀莫缺，随后在莫缺争榜时，又请来幽门杀手，近日又是和云家联合悬赏，寻莫缺踪迹。 他对莫缺所做之事，显然仅凭废去修为和家主之位，远远弥补不了。 “交出我母亲的命符，我从此与叶家，再无恩怨！”莫缺杀了叶如风后，看向五祖。 “好！”五祖点头，对于叶如风之死，没有什么反应。 他命人去取叶青瑶命符，莫缺则在原地等候。 “莫缺……” 人群中传出一个怯怯的声音，叶家之中，唯一和莫缺较为亲近的少年叶明轩立在人群之中，神情略显复杂。 “莫缺，你要走了吗？”少年知道莫缺已不会在青州逗留太久，走上前来，眼中带着不舍。 “嗯。”莫缺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看着叶明轩虚弱的身体，和苍白的脸色，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但却没有在众人面前说明。 叶家众人见对所有人都冷脸，却只对叶明有所缓和的莫缺，个个心中滋味难明。 若是他们当年也和叶明轩一样善待莫缺，今日也不会被莫缺逼到这一地步。 只是如今再怎么后悔，都已太晚。 “莫缺，你真厉害，如今居然可比通天境强者了！”叶明轩见莫缺如今强大，由衷替他感到高兴。 “明轩，若是你也可以像我这样，你愿意吗？”莫缺若是离开青州，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体弱的叶明轩。 “我？”叶明轩愣了愣，摇头道：“我天资低微，又从小体弱，哪有你这样的能耐？” 正是因为天资平庸，加上从小体弱，他在叶 第153章 闯叶家，踏云氏！ 看着符中碎裂的玉符，莫缺如失了魂，呆立原地。 他颤抖着接过那个盒子，只见将碎裂的玉符拼起来后，上面赫然写着一个“瑶”字，正是他母亲叶青瑶之名。 “是不是你弄碎了玉符！”通红着双眼，莫缺怒视那取符之人，一血如海的气血，轰然爆发。 “不是我！”那叶家之人惊恐道：“命符一直都放在灵符殿，我去取的时候，它已经碎了！” “唉！”叶家五祖叹息一声，道：“我叶家之人，虽有不少对你心存怨气，但弄碎此符，并无好处，也伤不到你和你母亲。” 莫缺根本听不进去，怒目圆睁，如一头怒兽，心底有一种想要踏平叶家的冲动。 “莫缺，你冷静点！”柳红扶怕他和五祖冲突，急忙将他拉住，道：“当年叶家人便不认你母亲的身份，说不定是那时有人故意弄碎了玉符。” 莫缺一愣，心头的怒气这才有所减少。 当年叶家人对叶青瑶心怀怨气，不认可她是叶家之人，故意弄碎玉符的可能不是没有。 “若这玉符是有人故意弄碎，那便说明你母亲不一定有事。” 柳红扶见莫缺怒意有所缓和，又道：“而且此符虽碎，但是以你母亲的血制成，上面还有她的气息，凭着此符，还是有希望找到她的。” 莫缺听完，略有迟疑。 蓦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收起玉符，匆匆离去。 “莫缺，你要去哪？”叶家五祖在身后说道，不确定莫缺的态度，叶家就不能真正安心。 莫缺人已出了叶家，只有三个字飘回：“去云家！” 叶家众人齐齐愣住，莫缺这是和叶家清算之后，再去找云家的晦气吗？ 柳红扶也匆匆跟着莫缺而出，急道：“你要一人去闯云家？” 叶家之中，都有这样一个老怪物，云家比叶家只会更强，莫缺如此前去，凶险万分。 “此前云家借来秘宝，通过感应我的气息，寻到了我的所在，将消息散布青州。” 莫缺脚步不停，道：“这符上有我母亲的气息，那件秘宝说不定能帮我寻到母亲！” 柳红扶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莫缺是要上云家报当初之仇。 不过，云家此前也没少对他出手，请幽门杀手，悬赏寻他踪迹，这些事情云家皆有参与。 莫缺此去，恐怕一样不会平静。 “轰！” 来到云家之前，莫缺再不像上叶家那么客气，一脚踢飞云家的大门，强势而入。 “什么人敢犯我云家？找死！” 云家之主云凌山很快被惊动，带着一众云家强者杀出。 当看到莫缺，云凌山脸色下沉，目露阴寒，咬牙道：“是你！” 云寒舟死于莫缺之手，他云家处心积虑，想杀莫缺，如今莫缺竟然自主登门！ “听闻云家有件秘宝，可感应他人气息，借来一用！”莫缺目光扫过云家众人，古井无波。 “就凭你，也敢闯我云家夺宝？”云凌山怒极而笑，道：“正好，我寻你多时，今日你既然自己来送死，我就成全你！” 他一声令下，那些云家强者，顿时纷纷出手，以气御器，数十件兵器同时飞出。 “铛铛铛铛铛——” 只见，莫缺静立原地，任那些兵器落到身上，自身却是巍然不动，那些兵器，反倒全部被反震落地。 “这是何等强悍的肉身！” 云家众人心头骇然，莫缺站着不动，他们的兵器都伤不到莫缺！ 如此肉身，难怪可与第三楼主一战，窍境以下之人，已然难伤他分毫！ “交出秘宝，云家过往，我既往不咎！”莫缺冷冷说道。 云家和叶家一样，三番四次想要杀他，今日他不血洗云家，只要秘宝来寻叶青瑶，已算格外留情。 “你想要幻灵宝境？做梦！”云凌山红着双眼，怒道：“我儿云寒舟被你害死，我要你粉身碎骨，给他陪葬！” “轰隆！” 这一次，他亲自出手，祭出一口炉子，炉火炙热，向着莫缺镇来。 “云家祖传器？”莫缺脸色一沉，一下便感觉出此器的品阶在其他兵器之上，多半是和叶家祖剑一样的兵器。 铛！ 面对火炉镇下，莫缺抬手便是一拳，那足有万钧之重的火炉，被他一拳震得倒飞而起。 此炉与云凌山心神相连，云家家主顿时浑身大震，脸色也变得苍白。 “铛！” 莫缺又是一拳，那火炉之上，当即出现一道裂痕。 当莫缺再一拳后，那裂痕迅速扩大，而后轰隆一声，轰然碎裂。 云凌山大口吐血，身形不稳，元气大伤之下，差点跌倒在地。 他怨恨地看着莫缺，云家祖传之器，竟被莫缺三拳轰碎！ “我再说一遍，把东西交出来！”莫缺站在一众云家高手面前，身形如山，气息如海，压得云家众人无法喘息。 云家上下，莫不战栗，莫缺一人之身，竟强大至此。 武体修到一定程度之后，人数已经弥补不了实力的差距，莫缺就算站着不动，云家这些人，也没有几个能伤到他的武体！ 云家之人，个个面露绝望。 “哼！” 一声冷哼传来，人们纷纷回头，便见一名年轻男子，从云家深处出现。 “川儿！”云凌山见到此人，顿时露出喜色，狰狞道：“快，快替我杀了莫缺，他不仅杀你弟弟，如今竟敢辱我云家，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云家年轻一辈最出色的天才，剑楼昔日的一代天骄云寒川面沉似水，缓缓走来。 他看着地上掉落的数十件兵器，冷冷看向莫缺，道：“莫缺，你是剑楼罪徒，不躲起来，竟敢到我云家撒野？我今日杀了你，剑楼也不会怪罪，反而会记我大功一件！” 莫缺今日再见这位剑楼天才，全然不惧，道：“ 第154章 争鼎期定，南宫后人 云家之内，剑气激荡。 云寒川身为剑楼天骄，实力非同寻常。 放眼青州年轻一辈，修为踏入通天境之人，屈指可数。 “铛铛铛！” 他的剑气接连斩在莫缺身上，却是迸出道道火花，莫缺武体之强，令这云家天骄也心惊不已。 他上次和莫缺交手，还强势无比，凌驾莫缺之上，短短一段时日过去，莫缺竟已能和他一战！ 如此成长速度，让云寒川心头沉重，更加认定，莫缺绝不可留！ “沧云八剑！”云寒川低喝之中，施展出他的最强剑道。 沧云八剑，此剑一出，九天之上云层涌动，天地异象突起，使得云家似乎成了天地的中心。 一股奇特的力量，自九天之上落下，加持于云寒川长剑之中，使他的剑气威力大涨。 引动天地之力共鸣，这便是通天境界修为，非常人可度。 “轰轰轰轰轰——” 面对云寒川逼人的剑气，莫缺九步连踏，踩着虚空，登天而上！ 踏星九步，九步登天，九步踏星！ “唰唰唰——” 云寒川凌厉霸道的剑气，将云家中许多屋子化为废墟，或轰然倒下，或一分为二。 他八剑连出，一剑威势更胜一剑，到了最后一剑时，整个天地，似乎只剩下他手中之剑，仿佛这把剑，便是天地间的唯一。 然而，莫缺踏星九步，同样霸道无双，九步登天，前八步将云寒川的八剑化解，第九步则踏在了云寒川的胸腔之上。 “噗！” 云寒川手中之剑脱手，纵然在第一时间以剑气护体，但还是挡不住莫缺最后一步。 他胸前被莫缺这一步踏得凹陷，口中鲜血狂喷，重重砸落地面，身受重伤。 “川儿！”云家之主大惊失色，第一时间，飞奔上前。 云寒舟已死在莫缺手中，若云寒川也再被莫缺所杀，他云凌山将再无后人。 而且云寒川的天资和实力，对整个云家都很重要，不容有失。 “交出秘宝，我饶他不死！”莫缺从空中落地，站到这两人面前。 “短短数月，你竟从一个废人之身，修到如此地步！”云寒川神色萎靡，道：“看来宁辰和叶沉雪败在你的手中，确实不冤，父亲，将东西给他吧！” “什么？”云凌山神色大变，怒道：“他杀了舟儿，又如此辱我云家，我岂能向他屈服？大不了穷尽我云家之力，也要和他拼到底！” 云家之主对莫缺恨意滔天，杀子之仇，岂能轻易放下？ “罢了！”云寒川却是摇头，道：“以前我们杀不了他，如今便已无可能，寒舟虽死于他手，但若论对错，的确也是他有错在先！” 听起来，云寒川一开始就知道云寒舟之死，怪不得莫缺。 只不过，这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无论如何，云寒舟毕竟死在莫缺手中，他云家之人被杀，自然要让莫缺抵命。 但如今，莫缺崛起，已再非他云家可以揉捏，若还要为了云寒舟的过错，和莫缺死磕，就算能报得此仇，云家也必定元气大伤。 “拿去！” 云凌山到底还是屈服了，不是因为他不恨莫缺，而是他怕莫缺连云寒川都杀了。 莫缺接过那件秘宝，只见是一面古镜，他收起之后，就此离开。 出了云家，莫缺举目四顾，心中滋味难明。 青州诸事，叶家和云家已了，但他却还有许多想做的事。 替药老续武道，光复武殿，了却剑楼恩怨，报道宫当年灭武殿之仇…… 他还有许多的事情想做，但争鼎临近，恐怕已无法在青州逗留多久。 莫缺突然很想喝酒，他来到一座酒楼之中，要来一壶酒，默默喝着。 柳红扶始终相随，也不言语，只是一杯一杯陪他喝着。 她似乎能够理解莫缺的心情，三年前被莫家血亲所废，流落叶家，又受了三年冷眼，最后因一条狗，被叶家舍弃，逼得他叛出叶家。 他昔日培养起来的叶家天女，也为了一个星辰榜名额，不顾他三年之恩，想要取他性命，断他手足。 他孤身拜入剑楼，又不受剑楼中人待见，楼中之人欲夺他争榜资格，百般针对，只有药老将对他真心重视，不惜为他燃尽最后的生命。 可如今，剑楼也已容不下他，唯一重视他的药老也已不在。 道宫不容他武道崛起，莫家不希望看到他归来。 这一路，他可谓困境重重，走到今日，也不知独自承受了多少苦难。 他到底也是个人，平日虽然坚毅果敢，从来不说，但独自承受了这么多，也难免会有疲累的时候。 柳红扶默默陪他喝着，不发一语，只想在他疲了累了的时候，能陪在他的身边，就已足够。 这一日，莫缺喝得大醉，倒在酒桌之上，喃喃道：“药老，我如今终于知您老当日是何心情了……” 那一日，药老大醉，在他面前又哭又笑，这一日他同样大醉，却是笑不出，也哭不出。 百般苦楚，唯己自知。 莫缺再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女子，由一人变成了三人。 仙盟女子沐云裳，绿裙女子柳红扶，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面若桃花，笑容妩媚的年轻女子。 “争鼎之期已定在十日之后，详细的规则，我已传到你符中。”沐云裳看着醉醒的莫缺，略带无奈。 “这位是？”莫缺头痛欲裂，看向那从未见过的女子。 沐云裳看了那女子一眼，道：“她姓南宫。” “南宫？南宫幽然！”莫缺自然见过星辰榜上的十个名字。 昔日帝族南宫世家后人，南宫幽然。 “听说你在寻找你母亲叶青瑶的踪迹。”南宫幽然轻拢发丝，一举一动都动人异常。 不等莫缺追问，她便笑道：“我也是近日才从我父亲口中听闻，三年 第155章 昔日帝族，重剑无锋 南宫世家，隐于深山之中，昔日曾出过帝境存在，称尊十州之地。 如今，此族虽已没落，帝者已逝，但昔日底蕴仍在，放在青州，无人敢犯，便是道宫和剑楼那等势力，也不敢轻易得罪。 当莫缺到来之时，此族之主南宫无极现身接待。 这名中年男子待人温和儒雅，与莫缺在厅中饮茶，笑道：“你母亲当年，乃是个天资卓绝的女子，自我青州出身，年轻之时，曾误闯我南宫家，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南宫无极和莫缺说起往事，当年叶青瑶在青州境内之名，不亚于如今的叶沉雪。 她天资卓绝，在青州横空出世，在年轻一辈之中，有着横扫之势。 而且，她的眼光也非常人可比，随着她日渐强大，青州在她眼中，不过一汪浅池。 于是在她十六岁那年，她便离开青州，到各州各地，磨砺自身。 也是离开青州之后，她嫁入帝族莫家，多年没有归来，再回来时，已是十多年后，并且重伤之身，还带着昏迷的莫缺。 “可知我母亲身上的伤，是何人所为？”莫缺听得眼睛发红，双拳握紧。 “这个问题，你心中只怕已有答案，何必问我？”南宫无极苦笑一声，不愿明说。 当年叶青瑶在莫缺昏迷之际，离开莫家，远渡八万里，若非莫家不容，她又怎会如此，不顾莫缺昏迷也要离开？ 而莫缺毕竟是昔日天骄，莫家那些站到莫缺身边的人，不知有多少人希望他永远消失，不希望他还有机会崛起。 照此看来，叶青瑶那一身伤势，便不难推测是何人所为。 “你母亲将你留在叶家之后，因与我南宫一族有旧，所以离开之前，曾来过这里养伤。” 南宫无极说道：“只不过，你们母子是帝族莫家出身，所以此事，我未让太多人知晓，怕会引来莫家注意。” 对此莫缺能够理解，南宫家虽也是昔日帝族，但已经大不如前，而莫家如日中天，他们自然不愿轻易招惹。 “她给你留了东西。”南宫无极说话之间，取出一个盒子，道：“她说你虽体废，但有朝一日，定会寻她踪迹，到时便将此物给你。” 莫缺双眼湿润，他母亲实在太了解他的性格，知他纵然体废，也绝不会轻易服输，必会再入修炼之道。 他接过那个盒子，只见盒中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瓶子，里面装着一些金色的液体，当中有神光流转，不知属于何物。 仅此一物，再无其他。 “这是什么东西？”莫缺看向南宫无极。 “不知！”南宫无极摇头，道：“你母亲并未交待。” 莫缺观察了那液体许久，也未曾看出什么眉目。 倘若他脑海中那神秘存在清醒，凭那人的见识，或可看出。 但如今那人陷入沉睡，他一时也琢磨不透，只得先行收起，打算那神秘存在苏醒之后，再行询问。 “我母亲离开之后，可有说过要去往何处？”莫缺收起瓶子，肃然问道。 云家那件秘宝隐灵宝镜他已试过，但并未能感应到叶青瑶的气息。 这件宝镜虽然不凡，但品阶并不算高，只能感应到一定距离内的气息，若是超出这个距离，便无能为力。 “她说她亦不确定自己将要去往何处，只说定要寻到冶你丹田和经脉的圣药，还说若是在百州都寻不到，便踏出百州之地，去更远的地方！”南宫无极摇头说道。 莫缺能够深刻感受到叶青瑶的决心，听得一阵沉默，久久不语。 他父亲在多年之前便已失踪，多年以来，他一直是和母亲叶青瑶相依为命，如今叶青瑶音讯全无，他心中无比难受。 “争鼎将至，莫缺，你有何打算？”南宫无极等了许久，待到莫缺心情平复，才再次开口。 “我要回莫家，弄清楚当年是谁逼得我母亲离开，又是谁伤了她！”莫缺紧紧咬牙，眼中射出两道厉芒。 三年了，也该是时候回去！ 南宫无极点点头，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道：“其实我这次帮你，也是存了私心，希望你能在争鼎之时，对幽然照顾一二。” 莫缺一愣，随后苦笑，道：“我自己的前路，都是危机重重，自身难保，如何能够照顾得了她？” “我相信你母亲！”南宫无极却是一脸正色道：“她曾说过，纵然你肉身被废，但绝不会是个甘于平庸之人，有朝一日，必会再度崛起，傲视百州！” 莫缺心中滋味难明，如今世人都觉得他体废之后，难有大用，纵入武道，也无前程可言。 相信他终能崛起的，恐怕也就只有药老和叶青瑶两个人。 “你随我来！”南宫无极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站起身来。 莫缺心生疑惑，跟在他身后，出了前殿，来到南宫家后方山脚。 这个地方，插着一把剑，此剑一身漆黑，却是用石头所铸，没有剑锋，且无光芒。 “我知你本是剑修，且用的是重剑，这把无锋剑便送给你。”南宫无极说道。 “无锋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莫缺走上前去，只见那把石剑卖相平平，剑如其名。 只是他却没有伸手，道：“我的剑乃在剑楼所学，如今既已叛出剑楼，今后，我便不再用剑，只修武体！” 南宫无极见他有此骨气，暗自赞赏，笑道：“此剑，可是当年武殿一位前辈所留。” “武殿？”莫缺惊讶，道：“武道之人，认为肉身是根本，自身强大胜过一切，不屑诸般外物，也会用兵器？” 南宫无极笑道：“武道虽重炼体，但也并非不用兵器，合适的兵器，能让武者保持自己的武道之心，如武殿上任殿主，便也修剑，只为保持自己内心如剑一般，刚正笔直，一往无前！” 莫缺微微失神，这才想起，在前 第156章 搬山劲力，争鼎之期 石剑插在地上，当莫缺伸手握住，用力拔剑，却觉得此剑沉重异常，竟在他的手中，纹丝不动。 要知道，他如今武体突破，神力远胜当初的十万斤，竟拔不起一把普普通通的石剑！ “为何会如此？”莫缺茫然，倘若此剑之重，远超他一身神力，他纵得此剑，又该如何使用？ 南宫无极在一旁笑道：“此剑外表平平，但却是真正的宝物，武殿那位前辈留下此剑多年，但我南宫家中，却是始终无人可用。” 莫缺闻言，闭上双眼，仔细查看武殿前殿主留下的意念。 这些意念就像一个巨大的宝库，就是他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消化和吸收，毕竟这可是上任武殿之主毕竟所学。 “搬山劲力？”在那庞大的意念之中，莫缺寻到一种法门。 这种法门并非对敌之技，也不是强化武体之法，而是一种运劲之法。 修炼此法，不能让肉身之力有所增长，但此法却能让原本只有一千斤力量的人，举起万斤重物！ “武体竟还能如此运用？”莫缺细细揣摩此法，愈发感觉玄妙异常。 这一法门，要将体内每一块骨骼与筋肉都控制到完美的地步，如此一来，武体一动，身上每一寸血肉都将发挥出极致的威力。 武道之人，武体强大，力量惊人，但照此法所说，平日发挥出的力量却并非极致。 只有将体内每寸血肉都能够自如调动，互相配合，才能达到极致，甚至超越极致。 就好比是一大群人分工，力气大的却去绣花，学画画的却去烧火，如此一来这群人平日乱七八糟，办事效率自然低下。 人身上的每一寸血肉和每一块骨骼，就如这一个个人合到一起，若是能完美调动起来，将各自作用发挥到极致，才能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原来如此！”莫缺看完之后，深有收获。 他睁开眼，照着搬山劲力之法，再去拔剑。 “轰隆隆！” 石剑顿时缓缓动起，只不过在莫缺手中，仍是感觉沉重异常。 “此剑原来是用来练习此法的器物，武殿那位前辈看来当年是已修到极致，所以此剑已对他无用！” 莫缺此时彻底明白了，他运转搬山劲力，终于缓缓将这把剑从地面拔出。 “嗯？” 当此剑在手，莫缺只感觉它的重量在不断变化，时而需要他手掌发力，时而需要他手臂发力，而且需要不同程度的力道，才能握住。 这果然是修炼搬山劲的法门，只要随时带着此剑，便需要时刻调动身上各处肌肉骨骼，长年累月，便能将武体每一寸都操控到完美。 “看来这把无锋剑，果然只有武道中人才能驾驭。”南宫无极在旁边点头。 莫缺挥舞了几下手中之剑，感觉若是适应之后，此剑的威力，比之前那把断剑只会更强。 他稍稍习惯了无锋剑的重量变化，将此剑背在身上，便能时刻调动起他周身血肉，使他对武体和力量的掌控日益精纯。 “当年我南宫家，和武殿亦有不小的渊源，只是……唉！”南宫无极看着莫缺挥舞无锋剑，突然一声叹息。 莫缺将重剑背在身后，正色道：“武殿当年，到底因何所灭？” 提及此事，南宫无极神情复杂，道：“此事涉及过广，当年武殿成了青州公敌，虽是道宫领头，但其实还有不少势力，都参与其中。” 见莫缺沉默，南宫无极又道：“而且，你才入武道不久，以你如今实力，就算知晓内情，也无能为力，他日等你真正强大，有能力光复武殿之后，再来查探不迟！” 莫缺也只能点头，的确凭他如今的实力，不管是想再立武殿，还是找道宫清算，都还差得太远。 这些事情，看来都只能等到他真正强大起来之后，才能做到。 争鼎马上就要开始，莫缺余下的日子，便留在南宫世家之中。 这段时间，他背负无锋重剑，剑不离身，时刻学习驾驭身上每处血肉。 一开始，无锋重剑重量不断变化，莫缺控制不好，很容易踩碎地面，或是整个人陷入地下。 但随着几日下来，他对武体的掌控愈发精纯，心念一动，似乎再微小的肌肉和骨骼，也能随心调动。 不过要将搬山劲力修到极致，绝非一朝一夕，莫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几日里，南宫幽然也带回了一些消息。 “刀殿楼宇尘和道宫舞轻澜都破入了通天境，这两日先后出关！” 从她口中，莫缺才知晓那些登榜的妖孽，在争榜结束之后，都纷纷闭关，借助各种秘宝或是秘术，提升修为，冲击通天境。 毕竟，百州争鼎，他们要面对的是各州各地的顶尖天才，若没有通天境修为，根本不够看。 这几日，那些天才妖孽纷纷出关，皆踏入通天境修为，并不是只有莫缺一个人在成长。 “争鼎的规则，你可看过？”南宫幽然问道。 莫缺点点头，百州争鼎的规则，远远比之前争榜更加残酷。 星辰争榜，只是一州境内之人，互相挑战，最终选出十人，期间任何势力不得对争榜之人出手。 但百州争鼎，却可以说是全无规则。 所有登上星辰榜的天才，都会得到一口小鼎，百州争鼎，便是百州所有天才，互相抢夺其他人身上的小鼎。 争夺期间，没有规则，除了不能借助自身势力之人出手，可以选择任何方式，包括与其他势力合作，甚至用晶石请来杀手，都在允许之内。 可以说，争鼎比争榜更混乱，也更残酷。 争鼎期限，更是长达一年之久。 毕竟，百州大地，何其辽阔，各州天才光是要走完百州，都要一段不短的时间，何况还要与各州天才争鼎，一年其实已算很短。 最终，一年 第157章 传下武道，再临剑楼拜药老 争鼎还有一个规矩，就是必须离开自己所在一州，青州星辰榜上的天才，都要离开青州，去他州闯荡争鼎。 争鼎之期到来之日，莫缺再次回到青叶城。 前几次他轰轰烈烈闯入叶家，这次却是悄然而来，无声无息，潜入叶家之中。 在叶家，莫缺找到那熟悉的少年，看见他脸上的淤青，叹道：“又受人欺负了？” “没事！”叶明轩用手将脸上的伤遮住，道：“今日仙盟宣布争鼎，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莫缺点点头，道：“明轩，你打算一辈子在叶家，受人欺辱吗？” 叶明轩微微一愣，面露苦涩，道：“我天资平平，又自幼体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我毕竟是叶家人，他们虽然欺负我，但也不会真把我怎么样，你不用担心。” 他话虽如此，但莫缺还是看见他眼底一丝不甘，若是可以，又有谁甘愿受人欺辱？ “明轩，我马上就要离开青州，此来只想问你一句，你可愿学武道？”莫缺不再迟疑，说出此行来意。 “武道？”叶明轩没有想到莫缺会有此一问，愣神片刻，苦笑道：“我没有你那样的天资，又从小体弱，就算入了武道，也肯定不能做到和你一样的事。” “正因为你体弱，武道才适合你。”莫缺正色说道：“武道可以强身，而且你在炼气之道虽然没有天资，但却不代表不适合武道。” 叶明轩听得呆呆失神，眼中显然已有所意动。 他在气道天资平平，才会在叶家受尽欺辱，和莫缺一样不受重视，武道虽然已经没落，但对他而言，却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不过，要修武道，也有风险。”莫缺说道：“道宫不容武道崛起，若是让人知道你修了武道，会为你招祸，所以我今天才独自来找你，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此事，你可以好好想想。” 叶明轩低着头，回想在叶家中受尽人欺的日子。 以前和他一样受欺的莫缺，如今却因入了武道，已能够强闯叶家，斩去叶家之主。 “我学！”心中终于做出决定，叶明轩的目光变得坚定。 “好！”莫缺点点头，取出一枚玉符，道：“这是我让南宫家主帮我做的玉符，武道诸般法门，我已记在其中。” 叶明轩接过玉符，双眼发红。他呆呆看着莫缺，突然哽咽道：“莫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点点头，莫缺说道：“在叶家三年，你是唯一视我为亲人的，若说叶家之中还有谁是我放不下的，便只有你了。” 他虽可以替叶明轩教训那些欺他之人，但却不能长留叶明轩身边。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只有叶明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真正改变他的处境。 “而且，我答应过药老，要为武道续路，但此次争鼎，我的前路危机重重，若我死了，起码还有你续上了武道，不至于断绝。”莫缺笑了笑，又是说道。 紧紧握着手中的玉符，叶明轩热泪滚落，久久无语。 “待你炼髓成功之后，便拿这玉符，去南宫家。”莫缺交待道：“他们与武殿有旧，会助你修炼，你若在叶家修此道，难免暴露，招来危险。” 叶明轩将这些一一记下，心中滋味复杂，双目发红，道：“你以前教过叶沉雪，她最后那样对你，你竟还肯教我这叶家之人……” 若换了别人，有叶沉雪的教训，只怕会对叶家人敬而远之，甚至此生都不敢再施恩于人。 但莫缺却是如此心胸，还是将武道传给了他。 “昔日药老也心灰意冷，不再传武，但最后却为了让我续武道，不惜燃尽生机。”莫缺笑道：“我若只因一次背叛，便不信任何人，便不配当药老传人！” 叶明轩紧紧握着玉符，内心深受触动。 这一刻的莫缺，成了此生对他影响最大的人，或许将会彻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就和遇到药老时的莫缺一样。 交待好之后，莫缺离开叶家，脚踏神行符，出城而去，来到青州另外一地。 眼前是一座高山，山名万剑，正是当初剑楼收徒考验之地，登上此山，便可踏入剑楼。 “莫缺回来了，正站在万剑山脚！” 有弟子慌慌张张，连忙跑去通知剑楼那些楼主。 十几位楼主，纷纷现身而来，第一楼主白与墨，赫然也在其中。 “莫缺，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来我剑楼！” 剑楼如今剩下的这些楼主，个个面露怒色，但想到莫缺背后那神秘存在，却是不敢轻易出手。 “莫缺……”第一楼主白与墨神情复杂，没想到这个他曾最为欣赏的后辈，如今竟和剑楼走到了这一步。 剑楼十位楼主死于武殿，莫缺和剑楼走到现在，已渐行渐远，再不可能回头。 白与墨只希望，自己当初选择叶沉雪不是错的。 “轰！” 莫缺不去理会这些人，取来一块巨石，削成石碑，立在万剑山之前。 他用手指在碑上刻下六个字：恩师古澜之墓。 立碑于此，又将昔日药老给他的一些东西葬入其中，而后莫缺恭恭敬敬，在碑前祭拜磕头。 第一楼主见此，神情更加复杂，莫缺临去之际，竟冒险前来剑楼，只为祭拜药老，如此重情，的确不枉药老那样对他。 只是，他已出了剑楼，再不入剑楼半步，只在万剑山脚立碑祭拜。 拜完药老，莫缺站起身来，面对这些楼主，对白与墨道：“我虽感激你替我安葬药老，但有朝一日，我定会亲上剑楼，将药老迎回武殿，让他真正安息！” “大胆，你这罪子，还想闯我剑楼不成？”一名青衣妇人怒喝一声，祭剑出手。 此人正是曾欺上药楼，称莫缺没有资格争榜，被药老所伤的楼主之一，名叫沐青衣。 第158章 争鼎开始，出青州，杀机显 万剑山中，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白衣飘飘，因隔得太远，莫缺看不清她的面容。 他只回头看去一眼，便收回目光，脚踏神符，迅速远去。 他们如今，已是真正的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山中，叶沉雪望着那人一指断了青衣楼主的灵剑，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他一个体废之人，竟还能做到这种事，再想起她以前竟因他肉身已废，便自视月灵圣体盖世，将他视如草芥，这名女子的心情，顿时无比复杂。 就如他曾经说过的话语，他纵然体废，但昔日能够傲视百州，如今一样能！ 从始至终，他似乎从未跌落当年的巅峰，始终凌驾于她之上。 白衣女子望着他那淡然的一眼，随后便再无迟疑，迅速远去，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可无论她今日是何心情，有何想法，过去之事，都早已不可改变。 …… 去过叶家，拜过药老，莫缺心中再无牵挂。 这一日，青州星辰榜上的天才，先后从各自势力之中离开，孤身上路，离开青州，去往他州各地，参与争鼎。 “莫缺，我先行一步，希望他州再见，能与你一战！”刀阁妖孽楼宇尘，负刀出刀阁，先行离州，离去之前，留下话语。 同一日，道宫走出一名女子，超凡出尘。 她未有言语，只是站在道宫门前，遥望武殿方向，静立许久，随后元气化鸾，身骑鸾鸟，飞离青州。 也是这一日，莫缺也孤身上路。 南宫家之主本想让他和南宫幽然同行，互相照应，但他不想为南宫家招祸，怕被莫家留意。 至于沧州而来的女子柳红扶，也自知留下会阻碍他争鼎，悄然离去，不留只言片语。 待到莫缺出了青州，身边已无一人，只有自己孤身前行。 此去云州八万里。 八万里路，非一日可行，争鼎之期更是足有一年。莫缺并不急躁，出了青州之后，慢步行走，借着背上的无锋剑，时刻磨炼武体。 “我已出了青州，若要出手，便趁早来吧！”离开青州一段距离之后，莫缺举目四望，漠然说道。 周边山青水秀，却是静悄悄一片，无人回应。 莫缺却敢肯定，周边盯着他的眼睛，不止一双。 青州之内，人人以为他背后有神秘强者，没有几个敢出手，但实际上，不知有多少眼睛在时刻盯着他，他一离开青州，便有好几股人暗中跟随。 “不打算现身？”施展踏星步，莫缺的身形迅速动起，冲入一片密林。 “轰隆！” 林中出现一道身影，是名中年男子，见被莫缺发现，他冷笑一声，唰的甩出一条索链。 这条索链仿佛长得没有尽头，链上有复杂的纹路，可引天地之力加持，乃是一件不凡的灵器。 “轰轰轰！” 林中树木，被这索链擦之则倒，但莫缺仗着武体之威，全然不惧，徒手向那索链抓增去。 “嗡！” 那根索链被他抓住，扯得崩直，那名男子神色微变，疯狂运转元气，赫然已有通天境修为，并非弱者。 然而，他低估了莫缺的武体之威，只见莫缺猛然用力，握住索链另一头的男子，顿时身形飞起，被莫缺拉得向前飞去。 “哼！” 中年男子果断舍弃手中索链，以元气在空中生生转身，和莫缺拉开距离。 他落地之后，冷冷说道：“都说青州出了一个异类，以武入道，肉身非凡，本还有些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莫缺从未见过此人，道：“你不是青州之人，为何会盯上我？” 中年男子冷笑说道：“我名方晋，乃是无量宫道席，你曾伤过我无量宫弟子，入了我寒州境内，我无量宫自然要找回颜面！” “啪！” 莫缺甩出索链，长达数十丈的索链如龙似蛇，配合他的武体之力，砸落之时，地动山摇。 “知我是无量宫道席，在我寒州境内，你还敢如此猖狂？”方晋勃然变色。 他自报家门，便是想让莫缺生出几分顾虑，哪想莫缺出手更狠，他差点命丧自己的囚龙索上。 “你真以为我好骗？”莫缺将那索链收回，道：“我才出青州，你无量宫在寒州势力再大，也不可能马上得知我的行踪，必是青州有人告知我离开的方向，让你在此等候！” 方晋露出几分意外，显然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之人，竟然如此敏锐。 他不再隐瞒，道：“不错，的确是有人告诉我你的行踪，想让你永远留在青州！” “轰！” 莫缺的索链再度甩出，同时问道：“是道宫？剑楼？还是莫家？” 方晋身法诡异，如一片落叶，飘忽不定，不断闪避莫缺的攻击。 他暗自心惊，武道路断，竟还有人能将武体修到这种地步，而且还如此年轻！ “你入我寒州境内，还敢如此猖狂，我无量宫不会轻易让你离开此州！”方晋怒吼之间，展开身形，迅速远去。 莫缺的强大出乎他的意料，而且连他的囚龙索都被莫缺所夺，加上附近还有其他人窥视，再战下去，有害无利。 “无量宫！”莫缺没有追击。 虽然他伤过无量宫弟子，但未下死手，不算大仇，无量宫不可能为此特意出动通天境强者，时刻关注他的动向。 极有可能，无量宫背后有那些不想让他活着的势力。 他掂了掂手中的索链，虽然分量对他的武体来说过于轻了，但胜在灵活，而且可以远距离伤敌，于是随手收入鼎中。 继续前行，莫缺如一个苦修者，每一步每个动作，都在感受背上无锋剑的变化，不断精纯武体的掌控。 一座古城遥遥在望，莫缺入城而去，随便找了家酒楼，打算吃些东西。 “寒州无量宫，有什 第159章 刀阁弟子，用你祭刀 酒楼之中，那年轻人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看起来略显凌乱，更显得他不拘一格。 他身下坐着一人，在酒菜上来后，便就这么大吃大喝起来。 如此行事风格，将酒楼中的人都看呆了。 “那人不是前些日子才登上星辰榜的天才陆远青吗？居然被人当凳子坐！” “这人什么来头，也太狠了，而且如此行事作风，实在猖狂，要知道陆远青的背景可不一般，出身于一个古老的宗门！” 有人认出那被打趴在地，当凳子坐的年轻人，正是前段时间登上星辰榜的天才。 酒楼中人，不由面面相觑。 周围的人早已轰然散开，不敢离那不羁年轻人太近，在那年轻人周围，已经只剩莫缺一个人。 “一个人喝实在没什么意思。”那不羁的年轻人扫视了一圈，见只有莫缺敢留在近前，爽朗一笑，道：“一起喝一杯？” “好！”莫缺感觉此人行事洒脱，不拘一格，也不反感，走上前去，和他同坐一桌。 两人桌上很快摆满了酒壶，莫缺武体之身，若不是故意求醉，很难醉得了。 那不羁的年轻人也是海量，越喝越清醒。 酒楼主人看得暗自心惊，不断送酒，到最后二人将酒楼中的酒都喝光了，仍是不见有半点醉意。 “我就喜欢和你这种痛快人打交道！”将最后一个空壶随手一扔，那年轻人道：“我叫轩辕明空，今日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莫缺一惊，此人就是轩辕明空？ 当初争榜之时，药老嘱托他要避让道宫，再就是姓轩辕之人。 此人本有一个固定和星辰榜名额，却是没有接受，而是自己跑来争榜，凭实力又争到了一个名额。 他因此一人拥有两个名额，使得青州最终只有九人登榜。 “其实我认识你。”轩辕明空又想倒酒，却发现酒壶已空，随手一扔，道：“你和秦渊鸣那一战被传到各州，我当时也看到了。” 在青州内，莫缺的战斗，有不止一场被人用影像符传到各处，所以青州之内，不认识他的人很少。 “不得不说，你行事的风格，很对我的胃口，不像那些大势力出身的人，一个个畏畏缩缩，又满口大道理，我看到就烦！” 轩辕明空当初争榜时，也和莫缺一样一开始就争到了一城榜首，而其他大势力之人，初期个个选择隐藏，所以他一直不太看得上那些人。 莫缺通过此人过往，也大概清楚他的性子，两人算是同一类人，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那么多弯弯绕绕。 虽是初识，但他们之间，却有一种多年好友的感觉。 “谁是莫缺？” 就在这时，酒楼中又冲进十几人，个个气息强大，衣着华丽。 “找你的！”轩辕明空吃着小菜，筷子不停，丝毫没有当一回事。 “我是！”莫缺没有起身，因为他一眼看出，这些人穿的是无量宫的衣服。 不过在这些人里，却有一个穿着不同衣服的年轻人。 此人目光阴冷，如一条毒蛇，一进酒楼，便死死盯住了莫缺。 “你果真来了寒州！”那目光阴冷的年轻人，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他显然认得莫缺，道：“今日，我便拿你祭刀，只要你死在我手中，楼宇尘便再不能压在我的头上！” 从他的话中不难猜出，此人竟是刀阁弟子。 楼宇尘凭实力争到了一个星辰名额，但刀阁中还有一个固定名额，显然便是给了此人。 “出剑吧，当初楼宇尘带人上剑楼，挫败而归，今日，我便替刀阁斩了你！”那年轻人露出阴笑，“记住，我的名字，叫秦寒羽。” 看来此人在刀阁之中，一直被楼宇尘压了一头，想通过斩杀莫缺，来证明自己在楼宇尘之上。 莫缺打量此人几眼，仍是没有起身之意。 “你找死！” 见莫缺不仅不出剑，而且不打算起身，秦寒羽不由大怒，唰的一声，祭出身后的长刀。 这把刀寒光闪闪，上面的刀气戾气惊人，显然斩过不少生灵。 “轰隆！” 秦寒羽的修为也达到了通天之境，这一刻他引落天地之力，加持刀上，透出一道巨大刀芒，刀斩桌前的莫缺。 “叮！” 让所有人都骇然的事情发生，莫缺坐在桌边，右手拿着筷子，左手一根手指，抵住了那巨大的刀芒。 那威力巨大的刀芒斩落，却不仅未能伤到莫缺，甚至连桌上的饭菜都未损分毫。 粗大的刀芒从轩辕明空面前横过，离他不足二尺，他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该吃吃，该喝喝。 “比起楼宇尘，你差得远！”莫缺以左手一根手指施展碎星指，指尖一点金芒，使那刀芒轰然破碎。 秦寒羽被那股巨力震得双手发麻，连连后退。 他目中喷火，因为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不如楼宇尘。 而且莫缺坐着出手，甚至连剑都没有拔，更让他感受到了莫大屈辱。 “我要你为你今日的傲慢付出代价！”他瞬间暴怒，咬破手指，用鲜血在刀身之上划过。 “嗡！” 长刀急颤，似乎拥有了生命，刀上的戾气比之前更是强了十倍不止。 “以血养刀？”莫缺面色不变，仍是没有起身和拔剑的意思。 “给我去死！”秦寒羽一声怒喝，刀芒刺目，长刀被他双手握住，飞身上前，刀斩莫缺眉心。 只见，莫缺仍是坐着，这一回却只动起了右手，用手中两根筷子，迎向那把戾气滔天的长刀。 轩辕明空眼中突然一亮。 剑道之人，当修到一定剑境，世间万物，草木竹石，皆可为剑，此称万剑之境。 莫缺当初和秦渊鸣一战时，已摸到此境门槛，如今就已巩固了此境，以筷子为剑？ “铛！” 下一刻，酒楼 第160章 古血生灵，千年寒蛟 轩辕明空向着莫缺手中剩下的那根筷子看去，讶道：“你已巩固了万剑之境？” 莫缺不语，摇了摇头。 只见，他手中剩下的那根筷子，啪的一声从中断开，化为两截。 “真正的万剑之境，手中之物应与真正的剑一般无二，人与剑合，不分彼此。”他遗憾说道：“倘若我真稳固了万剑之境，这根筷子，不应该断。” 话虽如此，但他如今的实力比起当初二指守药楼的时候，已经强了太多。 当时他坐着接剑，身下椅子破碎，未能化去剑中之力，而如今，他身下椅子完好无损。 他到今日，才能明白为何药老能接那些楼主的剑，而不损身后一草一木。 将武体每寸都操控到极致，便可凭着武体，化去诸般攻势。 若是药老在世，看到他已成长到此，不知是否会感到欣慰。 “莫缺，你欺人太甚！” 秦寒羽口吐鲜血，双目赤红，从地上挣扎着站起。 莫缺用两根筷子，一根震飞长刀，另一根将他重伤，可竟还因为筷子折断，而不甚满意！ 这对他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与无量宫合作，带着他们来找我，反倒说我欺人太甚？”莫缺坐在桌上，冷然笑道。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轩辕明空拿着个空壶，将残存的几滴酒水倒入口中，砸叭着嘴说道：“所以我最烦这些人，欺人的时候蛮不讲理，发现打不过了，又希望别人能有大肚量，不能对他太过分，真是不要脸到极致！” 莫缺点头，如今更是深刻明白药老的话，拳头才是最大的道理！ 秦寒羽和无量宫的人个个脸色发青。 见莫缺的强大超出想象，秦寒羽再不顾颜面，怒道：“杀了他们，我要他们再也说不出话！” “轰轰轰！” 那些无量宫人，顿时个个爆发出强大的气息。 登上星辰榜之人，可以和各种势力合作，只要不是自己出后的势力出手，请来再多人帮忙，也在争鼎允许之内。 无量宫当初派弟子齐越去往青州，便是和那些登榜的天才交好。 齐越本想拉拢莫缺，但被莫缺无视，最终他们选择了秦寒羽。 莫缺刚要起身，轩辕明空按住他的肩膀，道：“我替你灭了这些人，一会你去弄些酒来？” 莫缺也想看看此人的实力，于是坐了回去，点头表示同意。 轩辕明空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三个通天境，八个窍境巅峰？无量宫还真是看重你这刀阁弟子，给你派了那么多好手！” “杀了他！”无量宫为首的男子怒喝一声。 顿时间，他身后的十几人纷纷出手，十几件兵器同时祭出。 “嘿！” 只见轩辕明空咧嘴一笑，云淡风轻，慢悠悠走向这些人。 “轰隆隆！” 数十件兵器落下，包含三名通天境强者，声势骇人至极。 却见，那些兵器纷纷落下，来到轩辕明空近前之时，却是没有一件可以落到他的身上。 莫缺看到，轩辕明空身前有一层如同护罩般的元气，似能扭曲时空，使得所有兵器在临近他这个距离之时，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改变方向，拔到一旁。 轰轰轰轰轰—— 十几件兵器全部诡异地轰向两侧，未能伤到轩辕明空一分一毫。 与此同时，轩辕明空几步走到那些人面前，轻描淡写，对着这些人逐一伸出手指。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他出手之时，动作缓慢，看起来平淡无常。 但所有他临近之人，似乎都停止了动弹，既不闪避，也不抵挡，被他每人一指，逐一点中。 “我的元气！” 当轩辕明空退回，所有无量宫人脸色大变，像是现在才可以动弹。 “我的元气竟无法运转！为何会如此，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一群人个个惊恐，如看魔神一样看向轩辕明空。 元气是炼气之人的根本，自身体内的元气竟无法运转，这对于这些行气之人来说，是最恐怖的事情。 “大虚空术和乱元指，你是……轩辕明空？” 出身青州的秦寒羽此刻如梦初醒，看着轩辕明空，眼中露出浓浓惧意。 青州中那个使得只有九人登榜，一人独占两个名额的异类，谁人不知？ 仙盟给青州势力五个固定名额，其中四个势力都是弟子众多，底蕴庞大的存在。 唯独有一个名额较为特殊，是给一个特殊的人。 无论那人最后决定收何人为传人，都可直接得到那个名额。 轩辕明空便是得了那名额的人，但他却没要，而是自己又来争榜。 此人在青州年轻一辈，绝对是异类中的异类，实力强得可怕！ “把你身上的天虚鼎交出来，饶你不死！”轩辕明空大大咧咧，坐回那躺在地上，被他当成凳子的人身上。 “陆远青？”秦寒羽这才认出倒地那人的身份，脸色再度急变。 他的脸色阵青阵白，交出虚天鼎，意味着争鼎被淘汰。 争鼎一年之期，这才开始多久，他就要被淘汰出局？ 他本想来找莫缺，用莫缺的武人之血祭刀，到时他的刀气和刀意都会更加强大。 而且，这还可以让他不再被楼宇尘所压。 可谁曾想，不仅莫缺如此强悍，还和轩辕明空这个异类走到了一起！ “我认载！” 看着地上的陆远青下场，秦寒羽面如死灰，老老实实，交出了身上的虚天鼎。 “我有一个了，这个给你！”轩辕明空得到虚天鼎后，随手扔给莫缺。 此物是争鼎的关键，他竟随手给了莫缺，此人如此心胸，更让莫缺感觉可以深交。 不过他没有收鼎，道：“你留着吧，星辰榜上足有千人，百州何处不能得鼎？” 听 第161章 真天境强者，无量山背后之人 寒州，因有一口寒池而得名。 此池位于一座高山之顶，山高入云，山巅终年积雪，冰寒彻骨，非常人可以靠近。 “无量宫能在寒州称尊，便是因为占了那口寒池。” “那口池子非同寻常，池水可改善人的体质，而且可种出一种晶莹剔透的寒莲，据说炼制成丹后，能让人的修为突飞猛进。” 轩辕明空和莫缺来到那座山脚之下，前者手中拿着一个酒壶，走两步就喝一口。 这已经是他拿出来的不知第几壶酒，莫缺怀疑，他的虚天鼎内装的全是酒，此前在城中他把几家酒楼的酒都买光了。 “那头千年寒蛟的实力，堪比真天境界之人，就是无量宫也要供着。”轩辕明空喝着酒，道：“不过你的实力，也应该在虚天境巅峰吧，加上你的肉身恐怕不比古血生灵弱，应该可以一战。” 通天境全称通天外境，修到此境，内成周天，外通天地。 此境又分两重，虚天境与真天境，虚天境只能借来天地之力，配合体内周天之力。 真天境则是另一重境界，连带着体内周天之力都发生改变，做到真正与天地相合。 青州通天境，便几乎都是虚天境界，至少莫缺还未见过真天境界之人。 “何人闯我无量山？” 轩辕明空和莫缺登山而上，未走几步，便有人跳出，拦住去路。 “唰！” 只见轩辕明空将酒壶扔上天空，随后迅速动起。 当酒壶落下，他已重新回到原地，接住酒壶，而那名拦路的无量宫弟子，则已然倒地不起。 这人的确是个异类，莫缺完全看不透他深浅。 “无量宫派了真天境镇守此地，我们还是低调点好。”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轩辕明空继续向上而行。 越往高处，此山中的寒意就越重，不过莫缺太阳武体，修成内法之后，寒暑不侵，并无感觉。 他向轩辕明空看去，对方也像没事人一样，显然也是元气雄厚。 山上的无量宫弟子，也越来越多，在不断巡视，守护此山。 莫缺和轩辕明空都没有再出手，不想惊动真天境强者，小心避过。 “运气不错，此山聚天地之力化成寒池，若布阵法会使寒池受到影响，无量宫只是派人看守，没有布阵，否则我们不能这么容易上来。” 来到山顶，轩辕明空又喝空了一壶酒，从虚天鼎中再取一壶。 只见山顶之上，那口寒池已遥遥在望，池中升起浓浓白雾，寒气竟化为实质，且浓郁无比。 而在此时，寒池旁边，站着两道身影，一名华衣公子，还有一名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看着寒池，一挥手，身后顿时有无量宫弟子押着上百个人走出，在那些人惊恐的表情下，将他们一一投入寒池。 轩辕明空眯起双眼，道：“寒蛟嗜血，无量宫供养此蛟，竟以活人为祭，这么多年，也不知将多少人扔进了这口寒池。” 莫缺一语不发，原本他多少觉得，猎杀异兽炼体，有些残忍。 毕竟，不少异兽拥有智慧，已不是普通野兽，但至今所见，异兽皆是生性凶残，这池中的寒蛟更是吞过不知多少条人命，他心中再无半点负担。 “轰隆隆！” 山顶动荡，那上百人被扔进寒池之后，白雾之中，隐约可见一道巨大的影子，翻腾之间，地动山摇。 “寒蛟即将进阶，蜕变成一代兽王！”寒池边那中年男子露出喜色，道：“多谢萧公子送的这些祭品！” 那一百条人命，竟是那年轻公子所赠。 只见那年轻公子面带微笑，道：“无妨，只要你们能替我除掉莫缺，区区百条人命，不算什么！” 这话让莫缺和轩辕明空对视一眼，那萧公子明显不是青州之人，因为青州境内，没有人可以让无量宫如此恭敬。 他来自青州之外，照说和莫缺没有过交集，但却欲借无量宫之手，想取莫缺性命。 “姓萧？”莫缺眼中寒光闪动，心中想到了一个依附于莫家的古族。 “萧公子放心，寒州之内，我无量宫要杀一个小小的武修，不是什么难事。”那中年男子微笑说道。 “好极！”萧公子满意地点头，道：“林先生如今已是真天境界，若你办好此事，我便向家族索要一枚断情丹，助你斩断红尘，真正踏入绝尘天人之境！” 林先生顿时大喜，整个寒州也未必有绝尘境界的天人，他在通天境界多年，更是始终无法迈出那一步，达到天人之境。 莫缺此时才明白过来，无量宫盯上他的真正原因。 莫家派出了依附莫家的势力，让萧家远渡数万里而来，要断他前路。 但这萧姓年轻人，在青州时以为他背后有人，于是没有出手，待到他离开青州，才联合无量宫，要借无量宫之手，将他彻底除去。 “这人冲你来的，要不要灭了他？”轩辕明空在旁边看来，语出惊人。 要知道对方可有一名真天境强者，就算他和莫缺联手，也未必可敌。 莫缺虽然向来无畏无惧，却也不蠢，若无必要，他也不会无故和这些前辈强者交手。 二人藏身暗处，那两人似乎不想打扰寒暗蜕变成王，没有逗留太久，很快离去。 “据说蛟类乃是真龙后代，体内蕴含龙血，只是十分稀薄，要经过不断蜕变，才能蜕变成龙。” 轩辕明空两眼放光，道：“这头寒蛟修炼千年，即将蜕变，由古血生灵化为王血生灵，正是它虚弱的时候，我们来得正好！” 莫缺同样意动，虽说断寒蛟蜕变之路，有些阴损，但此蛟嗜人修炼，让它强大起来，也只会残害更多人族。 两人悄悄靠近寒池，越是靠近，寒意就越是彻骨。 到了池边，只见那头寒蛟沉于池底，不见踪影。 “这 第162章 斩寒蛟，断无量宫五百年机缘 那头寒蛟，刚刚吞过百条人命，此时正做着冲击，欲蜕变成王血生灵。 它身上的鳞片光芒流转，只是冷冷看着莫缺，却是一动不动，似乎正到了关键时刻。 “唰！” 莫缺拔出了身后的石剑，此蛟虽在蜕变之中，但实力堪比真天境界，他不敢大意。 以石铸成的无锋剑，在莫缺手中不断变化着重量，莫缺持剑而去，剑斩寒蛟！ “吼！” 寒蛟见这人族竟敢对它出剑，张口怒吼，一只蛟尾卷起千重浪，向莫缺怒扫而来。 “砰！” 莫缺无锋剑斩在蛟尾之上，整个人却被震得激射而出。 无锋剑斩中蛟尾，如同斩在金属之上，却是未能损其分毫。 “这就是王血生灵的肉身？”他心中暗惊，以他如今的武体之力，竟难伤此蛟分毫！ “吼！” 见这人族受自己一尾竟没有化成肉泥，寒蛟眼中露出几分急躁，再度张口，吐出一道寒流。 “咔嚓咔嚓——” 顿时间，池中之水迅速凝固，化为寒冰。 寒蛟一口蛟息，至阴至寒，莫缺身在水中，空有一身神力，却难以施展，迅速被凝结的池水冻住。 “轰！” 他从寒冰中挣脱，双脚踏水，再向寒蛟激射而去。 “铛铛铛铛——” 在水中接连出剑，莫缺剑斩寒蛟，却是只发出阵阵金属颤音。 此蛟蜕变之中，虚弱至极，竟还是无比强大。 就如莫缺对上窍境之人，即便站着不动，对方也难伤他武体。 这头寒蛟虽然虚弱，但蛟身强大，任莫缺一顿强攻，竟也难以伤它。 “砰！” 寒蛟有灵，只见它眼中露出一丝讥讽，蛟尾再度甩来，击退莫缺。 莫缺脸色凝重，这头寒蛟虚弱至此，竟还如此难对付，若是蜕变成为真正的王血生灵，更是不可能斩杀！ 不过他并未因此急躁，冷静地观察着寒蛟的身体。 只见，这头寒蛟通体洁白，身上的鳞片，如若龙鳞，化龙之兆已十分明显。 但莫缺观察许久，便见这寒蛟一身洁白的鳞片之中，隐着几枚青色的鳞片。 它蜕变成王血，这些白色的鳞片似乎是蜕变带来的变化，但蜕变未完，所以有几枚鳞片仍是青色。 莫缺见此，再度持剑上前，剑斩青色鳞片。 “吼！” 他一剑斩出，寒蛟顿时痛苦地挣扎起来，眼中戾气大涨，被剑斩之处，渗出丝丝血迹。 “砰！” 寒蛟又是愤怒地一尾扫来。 它神力惊人，不在莫缺的武体之下，这一尾扫得莫缺口吐鲜血，只觉得骨头都断了几根。 虚弱至此，此蛟还有如此伟力，血脉强大的异兽，果真不好对付。 “咕噜！” 莫缺口吐气泡，持着无锋剑，又对着寒蛟那青色的鳞片一顿猛攻。 “轰隆隆！” 地面之上，大地震颤起来，池水如同沸腾一般，剧烈起伏。 莫缺和寒蛟都是力大无穷的存在，水下大战，令得上面都传出了巨大的动静。 “何人闯我无量山寒池，找死！” 一声怒吼，无量宫那名通天境强者还是察觉到了动静，如一道流星划破天际，迅速赶到。 “娘的，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轩辕明空吐了一口唾沫，唰的一声，祭出一根黑色的翎羽。 “轰！” 此羽一出，羽上亮起古老神秘的纹路，轰然爆发出惊天的气息。 “灵宝？”无量宫强者林冲虚脸色骤变，轰隆一声，亦祭出自己的兵器。 这根小小的翎羽，此刻却透着滔天的威压，林冲虚祭出一张大网，网封天地，却也一时间封不住那根翎羽。 这种以异兽身上部分炼制而成的灵宝，不仅蕴含异兽部分威能，经过祭炼之后，还可加持其他力量在上面，乃是十分珍贵的宝物，威力极强。 “唰！” 就在这时，又一道身影出现，那姓萧的公子也被惊动而来。 “萧公子，有人入了寒池，快助我一臂之力！”林冲虚急切喊道，倘若寒蛟有失，他便是无量宫的罪人。 “小事！”年轻公子萧无雨淡然一笑，抬手祭出几枚玉符。 轰隆隆！ 几枚玉符之中，透出千百剑气，唰唰唰全部没入寒池之内。 这些剑气威力巨大，但伤不了寒蛟，可池中之人，却要受万剑所斩。 “轰！” 寒池之水，突然冲天而起，像是被池中之人生生震上天穹。 “唰！” 下一刻，一道巨大的身影从池底冲出，却是那头巨大的寒蛟。 只是此时，它已奄奄一息，而且也不是自主冲出，却是被人拖着蛟尾。 那长达十丈，重达数万斤的大蛟，却被那名年轻人单手拖着，这一幕深深冲击着人们的内心。 “是你！”萧无雨眼露寒芒，没想到入池之人，竟是他要无量宫除去的莫缺。 他再祭玉符，符中化出万千剑气，密集如雨，将莫缺围在其中，不打算放他离去。 “你竟敢斩杀我无量宫兽王！”虚空中，林冲虚发出怒吼，目眦欲裂。 若是此蛟蜕变成功，他们无量宫，便将出一头可比天人境的兽王，到时周边数州之内，没有几个势力可以抗衡！ 然而，关键时刻，这头寒蛟却被人所斩，断了无量宫兴盛五百年的机缘！ “给我把此人拿下，我要将他千万万刮！” 林冲虚怒吼之间，数十名无量宫弟子出现，其中有好几个已入通天境界之人。 “我撑不了多久，你快撤，我再与你会合！”轩辕明空紧咬着牙，额头见汗，看来要挡住真天境强者，这个妖孽也同样压力巨大。 “好！” 莫缺对他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相信他即便不胜不了真天境，但要逃走应当不难。 于是，他拖着巨 第163章 青州莫缺，可敢一战？ “轰隆隆！” 巨大的蛟身在地上拖动，撞击山石树木之间，使得地面不断颤动。 莫缺一路疾行，狂奔下山，又一口气奔出数十里。 他专走人迹罕见之处，跨山蹚水，尽量避免让人看到，毕竟此州乃是无量宫的地头。 如此疾奔许久，莫缺最终隐入一座大山之中。 “轰隆！” 他不等轩辕明空归来，便提取蛟血，吞入腹中炼化。 蛟血入体，他体内传出一声轰鸣，如惊雷炸响。 一股极寒之气，传到他全身各处。 此蛟由古血蜕变为王血，虽仍差一步，但一身蛟血之中蕴含庞大神华，远胜普通的古血生灵。 莫缺又开始了新一轮痛苦的炼体，蛟血至寒，与他体内的太阳之力互不相容，在他体内发生冲突。 此时的他，肉身时而通红，时而惨白，两股至极之力在体内争夺主导。 两种极端的痛苦，也让莫缺如身陷地狱，时而如置身火炉，时而又如被漫天冰雪包围。 这种痛苦持续了七天七夜。 最终，莫缺体内的寒意消失殆尽，太阳之力占据上风。 且，似乎是因为受到蛟血之力威胁，他的太阳之力壮大了几分，血中那一道金线，变得粗壮了许多。 他肉身中的太阳内法，也更加纯净强大，流转于他肉身各处。 蛟血被太阳之力炼去寒性，只取其神华，也让他武体血脉再有提升。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莫缺闭着双眼，沟通体内神图，引落天地之力，加持肉身。 “轰！” 一股强横无匹敌的气息，在他体内轰然爆发。 天地之力，宏伟无尽，过去他能承受的天地之力少之又少，但如今随着血脉提升，肉身强化，能承受的天地之力明显也更胜从前。 “只要我能驾驭和承受更多天地之力，便能真正将元气存于天地，在山川间行元气，在日月星辰中藏灵气！” 莫缺心头激荡，此来寒州，这对他来说是个意外的收获，得了古蛟之血。 他睁开眼睛时，吓了一跳，只见轩辕明空不知何时到来，坐在旁边，身旁扔了一地酒壶，显然已到来多时。 “看来你身上秘密不少，分明体废，又是个武修，体内竟有如此强大的元气波动！”轩辕明空眯着眼打量莫缺。 莫缺脑海中那神秘存在曾经说过，他这条路过于不凡，而且身为武体，却能化天地之力为元气，实属违背常理。 那人对莫缺一再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让人察觉到他身上存在元气。 否则，若是神图的存在暴露，以那样一幅绘尽诸天万界，天地万法的古图，必会为莫缺招来大祸。 此前在论剑峰和叶沉雪一战，莫缺虽引天地之力加持肉身，但也不敢化为元气外放，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放心，我对你的事情没兴趣！”见莫缺满脸凝重，轩辕明空翻个白眼，道：“寒蛟最精华的鲜血已被你取走，那身鳞片归我，你没意见吧？” 莫缺想了想，轩辕明空虽然行事不拘一格，但应是可信之人。 寒蛟蜕变，一身白鳞坚不可摧，就连莫缺都奈何不了，是制成战甲的绝佳材料。 不过武道讲究修自身之力，最忌依赖外物，加上轩辕明空出力不少，莫缺亦不反对，点头同意。 “此蛟虽然蜕变失败，但也已算半头兽王，除了它的鳞片，还有一身骨骼，体内蛟筋，都是珍贵的炼器材料。” 轩辕明空也不客气，出手剥下一片片蛟鳞，一边道：“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取了蛟鳞，其他东西都给你。” 半王异兽，肉身的确强大。 莫缺如今没有可依赖的势力，也不和他客气，这些东西能让他换到许多稀有之物，价值不菲。 这头大蛟就这样被二人瓜分干净。 莫缺将东西都收入虚天鼎内，轩辕明空给他扔来一壶酒，道：“无量宫损了这么一头兽王，现在都要疯了，正满世界找我们下落，你怎么打算？” 莫缺想起之前的萧家年轻人，道：“我还要在寒州留一段时日。” 萧无雨若是莫家派来，当年莫家逼走他母亲一事，以及后来是何人追杀，或许可从此人身上得到答案。 “我打算去离州。”轩辕明空喝着酒，道：“听说，离州昔日，有百州最为强大的武道势力，似乎仍有武道后人存世，你不去看看？” 莫缺不由心中一动。 武道没落，已有百年。 青州之内的武殿，被道宫指责勾结妖族，而其他州的武道势力，也在百年之前，陆续从世间消失。 百州大地，武道势力先后消失，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要使武道灭亡。 “此地之事了结后，我会去的。”莫缺决定，到时去离州看一看。 他总觉得武道没落，并不仅仅是因为修炼艰苦这个原因，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那我在离州等你！”轩辕明空行事洒脱，说走就走。 他背对着莫缺挥手，道：“有资格跟我喝酒的人可不多，你去离州之前可别挂了，我先去寻些好酒等你！” 莫缺无声回应。 自素衣女子东方出月之后，这算是他入武道之后，认识的第二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他取出虚天鼎内那枚剑符，这是素衣女子东方出月离开之前留下的。 此次百州之行，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那名素衣女子。 收起玉符，莫缺转身而去，走出大山，来到一座城内。 “青州莫缺何在，可敢与我一战？” 一入城中，莫缺便听到了一个消息。 寒州近日，来了一个星辰榜上的强大天才，一入此州，便接连击败了数名争鼎的天才，连续得鼎，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 各州弟子争鼎 第164章 凉州天才约战 “青州莫缺，可敢一战？” 凉州来的王族天才楚无痕，放出如此话语，亦使得寒州之内，人们纷纷打听莫缺的身份。 “帝族莫家当年那个天才？在青州入了武道，横扫青州同辈？” 当关于莫缺的各种消息传出，寒州之人，又是大感震惊。 百州大地，有帝族之称的，不会超过十族。 云州莫家，世人皆知，正因如此，当年莫缺天纵之姿，出身帝族，天骄之名，才会被百州各地所知。 “莫缺三年前被莫殇所废，入了没落已久的武道，竟还能有横扫青州之势，风采不减当年！” “他以武入道，莫非是想再回莫家，与莫家如今的第一天骄莫殇再战一场？” 寒州之内，人们得知莫缺的身份之后，议论纷纷。 当年莫缺败于莫殇之手，此事同样传遍了各州。 世人皆知，莫缺被莫殇所废，自此销声匿迹，而莫殇就此成为莫家第一天骄。 如今，莫缺以武道之身，强势崛起，横扫青州，又踏入寒州，似要往云州而去，自然引起了人们的兴趣。 “莫缺如今亦是星辰榜上的争鼎天才，楚无痕公然挑战，是想借夺鼎之名，斩杀这个昔日的天才？” 寒州之内，人人关注，要看看莫缺是否会出现，给出回应。 “昔日帝族天才，莫非连应战的勇气都没有了吗？如此畏首畏尾，难成大器，难怪当年败于莫殇之手！” 似乎是见数日未有莫缺回应，那楚无痕再次于寒州放话，言语之间，多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而莫缺却不是故意不回应，只是这几日间，他正藏于深山之中，炼化蛟血，如今方才听闻。 “来寒州之前，我已去过青州，看来青州之人，都是无用之辈！” “当年武道兴盛一时，世人皆知，修武之人一身傲骨，但看来也不过都是无胆鼠辈，若武道果真强大，又何至于没落？当年武殿，也不会被人灭绝！” 数日之间，楚无痕接连放话，言语从最初的挑衅，到最后已带着羞辱。 而且，他最初只是讥莫缺不敌莫殇，最后则是直接辱到了莫缺身后的武殿之上。 莫缺的剑心本已不会轻易被外物动摇，但听到这些话语，不由怒起，回应道：“你想死，我成全你！” 对方辱他一人，他可以不在乎，但辱及武殿，便是辱及药老，他绝不饶恕！ “莫缺终于回应了！” “这莫缺也太蠢了，楚无痕明显故意挑衅，想激怒他，逼他现身，居然这么容易上当！” 寒州之内，人们吃惊。 不少人都听闻了莫缺闯无量山一事，楚无痕如今和无量宫接近，这些话分明就是想替无量宫引出莫缺。 可莫缺当然知道，这是武殿和萧无雨激他露出的手段，只是这楚无痕辱及药老和武殿，他不可能当作没有听到！ “我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事实罢了！” 楚无痕听到莫缺的回应后，又放话道：“莫缺，你注定是个失败者，出身帝族，本有大好前程，却被人所废，害得你母亲都下落不明，入了武道，又令得传你武道的古澜，葬身剑楼！” 这些话语，无疑每一句都触在了莫缺的逆鳞之上。 他怒气上涌，冷然回道：“你以言语相激，无非想逼我现身罢了，如今我就在此，何必多言，大可一战！” 这正是楚无痕的目的，他很快回应，道：“明日，元空城外，月归山前，带上你的虚天鼎，你我生死一战！” 莫缺回道：“你来之前，最好先交待好遗言后事！” 寒州境内，各方议论。 楚无痕帮无量宫逼出莫缺，一来为夺莫缺之鼎，二来替无量宫报莫缺闯无量山之仇。 莫缺这一去，纵然可胜楚无痕，但无量宫也必定不会轻易放他离去，必会派来强者出手。 毕竟百州争鼎，并不限制争鼎之人和其他势力联手。 这一战，莫缺可谓危机重重。 不过这些，莫缺自然有所预料，他深知这是萧无雨和无量宫的安排，想要彻底将他除掉。 他沉吟一番，而后来到城中最繁华的地方。 此处有一座高楼，名曰摘星楼。 这是百州大地另一个深不可测的势力，分店遍及百州各地，当中出售种种珍贵的异宝，号称连九天星辰都能摘来。 可以说，只要有足够的晶石，在摘星楼内，没有什么东西是买不到的。 “公子有什么需要？” 当莫缺走入楼中，楼中一名青衣小厮立即迎来，脸上带着恭敬的笑脸。 “我需要一件兵器！”莫缺说道，他心中一直有个想法，想要尝试一番。 “公子请这边来。”青衣小厮并没有因他身上没有元气而小看，带着莫缺，给他介绍楼中的兵器。 “这些是中品灵器，足以当一个小家族的镇族之宝。” “这边是上品灵器，放在各州大势力中，都是价值不凡的宝物。” “不知公子需要哪一种兵器？” 青衣小厮介绍完后，耐心等着莫缺的回答。 莫缺却不太满意，摇头道：“可有地阶以上的兵器，或是灵宝？” 青衣小厮的脸上的笑容一滞，皱了皱眉，道：“我摘星楼内，这些东西自然都是有的，只是价格，却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一件上品灵器，就足以让青州一个普通家族代代相传，地阶以上的兵器，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就是青州那些大势力，也不见得拥有。 这名青衣小厮虽然不想以貌取人，但莫缺身上，连元气波动都没有，怎么也不像能买得起地阶灵器的人。 莫缺也不说话，手中一翻，从虚天鼎内取出一块骨。 “这是……”青衣小厮出身摘星楼，自是见过不少宝物，只见此骨神华流转，便知非凡。 他伸手想要接 第165章 地阶法器葬仙尺 能踏入摘星楼第二楼以上的，皆是摘星楼的贵客，一般人难有这种机会。 此时的莫缺，便登上了二楼，被带到一个雅间。 不久，一名儒雅的男子到来，微笑道：“在下摘星楼寒州楼主钟离阳。” 摘星楼势力庞大，遍及百州，号称百州百楼，此人虽有楼主之称，但也只是一州楼主。 他微笑着坐下，笑道：“我还以为是何人有如此手笔，原来是莫公子。” “你认得我？”莫缺略感诧异，他虽没有刻意隐瞒，但此人竟能一眼看穿他的身份。 “昔日天骄，帝族之后，我摘星楼又岂有不知之理？”钟离阳儒雅随和，眸光深邃，显然是个老练人物。 摘星楼势力遍及百州大地，势力庞大，知晓各州许多隐秘，莫缺的身份，在他们眼中，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阁下既知我的身份，不知这生意可还要做？”莫缺试探着问道。 帝族莫家，百州任何势力都要给几分颜面。 如今莫殇是莫家第一天骄，而莫家却容不下他，若这摘星楼也顾忌莫家的态度，这生意恐怕便做不下去了。 “呵呵，百州帝族，还不足以令我摘星楼有所顾忌。”钟离阳淡然一笑，全然未将帝族莫家放在眼里。 而摘星楼也确实有这份底气，放眼百州，恐怕也就只有仙盟能压其一头。 “如此最好！”莫缺点头，不再顾虑，挥手将鼎中的上百块蛟骨放出，道：“不知这些东西，能换一件什么样的兵器？” 钟离阳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坦然不惊，目光扫过蛟骨，道：“这些骨相对完整，而且虽不是真正的兽王骨，但也已差得不远，若论价值，约在千万晶石左右！” 莫缺暗暗点头，他出身帝族，也不是目光浅薄之辈，心里自然对这蛟骨的价值有个大概。 这钟离阳报出的价格，与他所想相去不远，由此也能看出摘星楼的确未因莫家的态度，而对他刻薄对待。 “千万晶石，若只要一件兵器，可换到一件地阶下品法器！”钟离阳道：“不知莫公子对这兵器，可有什么要求？” 即便是灵器，亦有高低之分，分为三阶九品。 天阶、地阶、人阶，每阶各分上中下三品。 人阶兵器，以人力即可炼成，莫缺此前所见灵器，便几乎都在此列。 地阶灵器，则非人力所能炼制，还需要结合大地之力。 莫缺便曾见过一把剑，剑气如火，可焚万物，据说此剑是在一座火山之中，养剑数十年，最后方才成功。 此类地阶兵器，往往需要在特殊之地，借助大地之势，才能炼成，而且非一朝一夕之功，短则数月，长则数十年，才能炼成一件。 至于天阶兵器，更是传闻中的天道之器，需要借助天道之力方能铸就，举世难寻，便是莫缺以前在帝族莫家，也从未见过。 “威力越强越好，最好是剑，且至少可斩真天境之人！”莫缺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钟离阳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大有深意，似乎是已经知道他要借此剑对付什么人。 “天阶兵器，称为道器，地阶之器，则又称法器，我摘星楼虽号称可摘九天星辰，但在寒州境内，也没有几件地阶兵器。” 钟离阳略带无奈，道：“请莫公子稍等，我去看看可有符合公子条件的兵器。” 摘星楼虽然宝物众多，但寒州之内，能买得起地阶兵器的人太少，他们放在此州的地阶兵器因此也不多。 钟离阳离开片刻，随后返回，带回了几件空间器物。 “铛！” 他一挥手，从空间器物中放出三件地阶法器。 第一件法器，乃是一口大钟，金光灿灿，上面神光流转，透着一股沉重的气息。 “此器名为镇元钟，以天外陨铁所铸，催动之时，重量可达数十万斤，即便是真天境之人，此钟镇下，亦要灰飞烟灭！” “不过，此物也极耗元气，真天境之人，恐怕也只能施展一击。” 钟离阳介绍着，这种法器，也非寻常人所能驾驭，当中蕴含大地之力，需要无比强大的元气，才能催动。 “唰！” 第二件法器，乃是一套银针，总共一十八根，银光闪闪，虽然小巧，但透着危险的气息。 “这套法器叫灭魂针，绝尘境强者若中此针，都会损伤神魂，真天境以下，皆受不住一针之威，不过同样需要强大的元气催动。” 第三件法器，是一把尺子，但已然折断，可纵然如此，这把断尺给人的感觉却最为压抑，似乎只要看着它，都会感到一阵毁灭性的气息。 “这一件，名叫葬仙尺，原本是一件天阶道器！” “此物原本价值远不止千万晶石，虽然折断，但道器之威仍在，威力远胜另外两件法器，可斩绝尘境强者！” “只不过，此物中威力无穷，但因有损，催动起来的难度却比普通道器更大，但威力却只有寻常道器的一半，因此才会落得与这些地器相同价格。” 照钟离阳所说，这件兵器几乎无人愿意购买，因为能催动此物的人，就能催动真正的道器，实力也不会弱到哪去。 这种人自然不需要此类残缺的道器。 而不能催动此器之人，相比买一件用不了的残器，买一件地阶兵器，更为划算。 因此这件残缺的道器，才会沦落到与地阶法器相同的价格。 “葬仙尺？”莫缺伸手触摸，顿时感受到一股毁灭性的气息传来。 他当即一震，仅是触摸，这惊中的戾气，便震得他的武体气血翻涌，险些受创。 “我就要它了！”他立即做出决定，因为他心中早有想法，只要威力够大，要消耗再多元气都可接受。 “莫公子，你想好了吗？”钟离阳略微迟疑，道：“这些兵器，都需 第166章 摘星楼示好，天地之力御道器 寒蛟若是蜕变成兽王，比起绝尘境强者，便只强不弱。 而异兽肉身，珍贵异常，那一身鳞片和蛟血、蛟骨蛟筋，都有着不菲的价值。 钟离阳原本期待着莫缺能拿出那一身鳞片和蛟血，这两样便是寒蛟身上最珍贵的东西，其次才是蛟骨和蛟筋。 但令他失望了，莫缺只拿出了蛟筋。 “这蛟筋的价值，不比蛟骨，只值三百万晶石。”钟离阳虽然失望，但还是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那就换成晶石吧。”莫缺早有打算。 他如今什么都得靠自己，日后免不了要用到丹药或玉符之类的东西，换些晶石在身，以后要买什么都方便。 将晶石装在一枚特制的空间玉符之内送给莫缺，钟离阳笑道：“这枚玉符乃我摘星楼独有的信物，以后莫公子无论去到何州，凭着此符，都是我摘星楼的贵客。” 莫缺自然能感受到摘星楼交好的意思。 登上星辰榜后，各州天才都受到了不同势力的拉拢，只有他因为莫家的存在，无人接近。 这还是头一回有势力与他示好，而且还是庞大无比，无惧莫家的摘星楼。 “多谢钟楼主好意。”他不动声色地接过。 虽然不知摘星楼这等存在为何与他示好，但面对这等存在，他即便不想刻意交好，但也没必要与之交恶。 “哪里！”钟离阳客气笑道：“莫公子昔年天纵之资，这几年虽有挫折，但想必不日定能重回巅峰，傲视百州天才！” 这话暗含深意，似乎深信莫缺必能崛起，这更令他无法看透摘星楼真正的意图。 须知当今世间，武道路断，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的未来，摘星楼竟在这种时候，不顾一个帝族的态度，对他示好。 此事透着反常。 “既然如此，我就先行告辞了！”莫缺暗自留心，就此离开摘星楼。 钟离阳亲自将莫缺送出楼外，尽显摘星楼对莫缺的重视。 直到莫缺离去之后，他才取出传讯玉符，传出一条消息：“已照吩咐，赠予莫缺摘星楼信物，他并未拒绝。” 许久，符中传回一道讯息：“时刻留意他的动向，随时回报。” 钟离阳收起玉符，心中想不明白，那位大人物，怎么会对一个体废的武修之人，生出如此兴趣。 但他深知自己地位，虽是一州楼主，但在那人面前，不过微如蝼蚁。 他不敢多问，只是依言而行，让人时刻关注莫缺在寒州之内的一举一动。 莫缺离开摘星楼后，径直出城而去，远离人烟，深入荒山之中。 他取出那半截断尺，握于手中。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自踏上这条路后，莫缺心里一直便有一个想法，想要进行尝试。 “我的武体，能承受的天地之力有限，即便能将天地之力化为自身元气，却承受不了天地之力的亿万分之一。” “但是，我虽无法承受，可那些强大的兵器，却未必不可！” 在莫缺的印象之中，世间越是强大的兵器，就越难催动与驾驭，需要拥有庞大的元气为根基。 因此他一直在想，若是他引来天地之力，直接用天地之力来驾驭兵器，是否就能催动远超出他境界的强大兵器。 “武道中人，视自身为根本，本不该借助外物之力，但我前路危机重重，必须要有自保的手段！” 莫缺如此想着，再无迟疑，闭上双眼，借助神图，沟通天地之力。 “轰隆隆！” 这一刻，莫缺感受到了流动于大地之下的灵气，就如人体经脉，分散于地底各处，又汇向山川草木。 他感受到了九天之上的星辰之力，借助神图，与之呼应，可自九天之上引落。 天地万物，山川草木，皆绘于图中世界，而图中世界，又可与这方真正的世界相呼应。 “嗡！” 这一刻，当莫缺引来天地之力，加持手中之尺，顿时间，半截断尺急颤，轰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气息！ “轰隆隆！” 此山之中，无数飞禽走兽受惊奔逃，如同感受到了末日的气息，疯狂逃命。 “可行！” 莫缺心头大喜，引来天地之力，加持兵器之上，果然可令他催动天阶道器！ 只不过，这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即便是残破的道器，威力也不可想象。 他如此催动，万一掌握不好浩瀚的天地之力，道器崩碎，器中之威，也足以令他粉身碎骨。 “天地之力过于庞大，太难掌握，加上药老一直不希望我依赖外力，此器除非生死关头，否则不可轻用！” 感受着这半截断尺上的恐怖气息，莫缺心头凛然，连忙停下。 他只是引来天地之力的亿万分之一，便几乎要撑爆自己肉身，催动此尺时，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引来太多天地之力，生怕稍有过头，便会使此器崩碎。 如此一来，他等同自杀。 有了此器，莫缺心安不少，即便到时无量宫出动真天境强者围杀，他也有自保之力。 在山中炼体一夜，第二日，莫缺离开此地，前去月归山，赴楚无痕一战之约。 “凉州楚无痕和莫缺一战，谁会赢？” 这一日，月归山前，早已聚满来自各处的修炼之人。 百州争鼎，乃是百州大事，每一次榜上的天才交手，都备受瞩目。 “莫缺当年虽是百州大地最耀眼的天才，但如今体废，重入武道也不过数月，要我说，不会是楚无痕的对手！” “我看未必，莫缺当年既能战尽各方天才，实力自不必说，此前争榜，也有横扫青州之势，连堪称盖世的月灵圣体都不是对手，隐有当年无敌之资，未必不能胜楚无痕！” “他若真那么厉害，当年又岂会被莫殇所废？” …… 这一战还未 第167章 染过王血的黑布 只见，莫缺身后负着一把大剑，长剑无鞘，只是被他用黑色的布条缠满剑身，看不出本来面目。 人们议论纷纷，莫缺因昔日帝族天骄的身份，关于他在青州之事，也已在寒州传开。 他叛出剑楼，如今竟还负剑而行，没有舍弃自己剑修的身份。 来到月归山前，莫缺扫视四方，却未在人群中见到萧无雨，也没有见到无量宫那位通天境强者林冲虚。 微微皱眉，他不怕这两方针对，就怕他们暗中施手段。 “传闻武道之人，个个铁骨铮铮，你身为武道传人，分明已叛出剑楼，却居然还是负剑而行！” 月归山前，楚无痕面带傲色，看着莫缺身后被布条包裹的长剑，出言讥讽。 “听闻这莫缺是个无耻小人，先是对收养他的叶家恩将仇报，而后又欺师灭祖，背叛剑楼，如今看来，果真厚颜无耻，难怪当年会被莫家舍弃！” “就是，既已叛出剑楼，有本事就不要再用剑！” “我也听说了，据说他在剑楼中时，便以阴险手段，残害同门，又不尊师长，目中无人，而且行事张扬跋扈，嚣张至极，难怪最后背叛师门，欺师灭祖！” “那个传他武道的也不知是谁，居然找了这么一个人当传人！” 远观之人中，不少人出言议论，对莫缺大为不齿。 莫缺早有听说，这段时日剑楼在四处散布消息，极尽抹黑之能，将他说成了罪大恶极之辈。 残害同门、行事跋扈、品性低劣、目无尊长…… 他在剑楼中受到的种种压迫与陷害，剑楼却只字未提。 剑楼这么做，便是想告诉世人，剑楼从未迫害莫缺，莫缺背叛师门，全是因为他犯下大错，无法容身。 为了保全剑楼名誉，他们不惜颠倒是非，扭曲黑白，借着剑楼势力强大，便四处传播，将脏水都泼到了莫缺一人头上。 “轰！” 莫缺一脚踏下，震动大地，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 只见，他的目光扫向众人，道：“我此刻就站在这里，在场若是谁对我心存不满，大可直接出手，何必只动口舌？若是不敢出手，就给我把嘴闭上！” 剑楼借着势力四处造谣，他一人一口，再怎么解释也说不过剑楼。 况且他根本不在乎世人看法，也不屑于解释。 只是这些人议论之间，竟说到了药老身上，这才让他怒火上涌。 “此人果然如传闻所言，张扬至极！” “居然公然和所有人叫板，你以为你还是当年帝族的天才吗？” “莫家如今的天才只有一个，乃是莫殇，你不过是个被莫殇所废，被莫家遗弃的废人罢了，也敢如此猖狂！” 人群之中，骂声四起，虽然莫缺实力强大，但他们人数众多，不相信莫缺真敢与所有人为敌。 “轰！” 突然间，地面再颤，莫缺身如鬼魅，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人群之中接连传出闷响，几道身影从人群中飞出，每一个都胸骨碎裂，口吐鲜血。 只见莫缺如虎入羊群，动作迅速，出手间将几个叫骂之人接连重创，一人一掌，竟无一人能够接下！ 他将几个骂得最凶的人打得重伤倒地，哀嚎不止，而后回到原地，再次说道：“我再说一遍，若对我有任何不满，尽管出手，若是不敢，就给我闭嘴！” 人群大骇，传闻中莫缺胆大包天，没有不敢做的事，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他孤身一人，竟敢说出这种话，等于要和所有人为敌。 不说其他，这份胆色和气魄，莫缺的确无人能及。 虽然愤怒，但见识了莫缺的实力，这些人顿时不敢再肆意谈论，将怒火都压在了心头。 “莫缺，你太狂妄了！” 就在此时，楚无痕上前一步，冷然喝道：“你如此张扬，将世人视如无物，是觉得自己已经无敌于世了吗？” 这番话无疑赢得了在场之人的好感，莫缺和所有人叫板，这些人自是有怒。 “我的剑心，便是上斩天地不公，下斩众生祸乱，莫说你代表不了世人，就算真代表得了，阻我前路，我照样一剑斩之！”莫缺寒声说道。 他自能看出，楚无痕是想借此机会，踩着他赚取世人口碑。 但他剑心坚定，上斩天地，下斩众生，便是真要与天地众生为敌，亦无所惧！ “剑斩天地众生，好大的口气！”楚无痕脸色一沉，喝道：“看来今日，我要替剑楼斩了你这孽徒，更要替世人好好教训教训你！” 话语落下，楚无痕身上的气势，轰然爆发。 通天外境，元气外放，引动天地诸法共鸣。 “轰！” 他祭出一块黑布，布上染有一块红色的痕迹，此布一出，一股滔天的戾气从中轰然爆发。 “地阶法器？”莫缺虽有意外，但并不惊讶。 能登上星辰榜的天才，多是大势力出身，底蕴不凡，参与争鼎，多被赐予了强大兵器。 “咻！” 那张黑布猛然变大，带着惊人的凶威，向他猛然沉下。 “哼！”莫缺冷哼之间，指尖透出耀眼金光，一指点去。 碎星指！ 这一指将他一身武体之威，集中一点，可伤虚天境界巅峰之人。 然而此刻，那张黑布却透着沉重的威压，布上那块红色的印记透出光芒，竟能与他的碎星指抗衡。 “此布名曰天幕，上面染过绝尘境之人的鲜血，被祭炼成器，凭你也想毁去？” 楚无痕见状，面露冷笑，道：“莫缺，你太自大了，剑斩天地众生？今日，我便要凭此布将你直接炼化！” 轰隆一声，那布上的红色印记光芒大涨，随后猛然镇下，瞬息间将莫缺整个人牢牢缠住，裹在其中。 只见此布不断变形，可以看出莫缺困在布中，奋力挣扎。 第168章 斩敌夺鼎，囚龙大阵 “不可能，绝尘境以下，无人能毁此布！”楚无痕惊恐大叫。 他知道莫缺武体强大，实力非凡，因此毫无保留，一上来就祭出此布，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镇杀莫缺。 然而，虽然最初如他所想，此布成功镇住莫缺，但当他以为莫缺已必死无疑时，莫缺却生生将此布撕裂。 “轰！” 引动天地之力加持肉身，莫缺武体之威大涨，将那块黑布彻底撕碎。 “给我死！”楚无痕此时不再冷静，祭出一枚玉符。 顿时间，此地火焰漫天，将莫缺重重包围，炙热的温度，使得火焰中的事物都迅速融化。 然而，莫缺却将这些火焰视如无物，大步前行，所到之处，这些火焰自动避让，为他让出了一条通路。 太阳武体，寒暑不侵，这些火焰虽非凡火，但在他太阳武体之前，也要退避！ “天罗网！” 楚无痕怒喝之间，再祭一件兵器。 那是一张大网，封锁一方，将莫缺所在之地方圆数十丈都封在了其中。 “轰！” 莫缺却是脚步不停，一式碎星指点出，大网破碎，同样未能困住他。 这一刻的楚无痕，心底愈发惊恐，绝尘境以下的人被天罗网困住，就算能够脱困，至少要一个时辰才能走出，莫缺却是瞬间剑破去了此网。 此人的武体和实力之强，都已远超他的想象！ 一咬牙，楚无痕转身，祭出灵符，破空而去。 他此时已全无战意，只想逃走。 那块天幕已是他最强杀招，天罗网也被莫缺轻易破去，他即便再战，也必败无疑！ “你此前辱我武殿，欲夺我鼎，逼我现身，如今却想逃离，可曾问过我了吗？”莫缺说话之间，一拳将地面轰出无数裂痕。 山摇地动之间，人们骇然看到，莫缺轰碎地面，从地上取出一块巨石。 那如一间小屋般的巨石，被他举过头顶，而后更是破空而去，如同划破天际的陨石，笔直飞向楚无痕。 武体之威，恐怖至此！ 楚无痕顿时变色，不敢硬接，只在空中变换方向，避让巨石。 然而，轰隆声巨响不断，巨大的石块如雨，被莫缺不断投出，呼啸着向他追来。 楚无痕避无可避，只得咬牙回头，祭出一把长剑，击碎巨石。 “轰隆隆！” 巨大的石块不断在空中炸裂，化为无数碎块，激射四方，直将此地砸出许多大坑，满目疮痍。 将那些巨石击碎后，楚无痕刚要松一口气，突然间浑身汗毛竖起！ 趁着他回身出手这一瞬间，莫缺已同时动起，在这一刻，踏星九步踩上虚空，此时这一步正向他踏来！ “铛！” “轰！” 楚无痕大惊之下，横剑格挡。 然而，莫缺踏星九步之威，直将他一脚从空中踏落，更令他整个人都砸入了地面之中，扬起浓浓烟尘。 “莫缺，住手！” 楚无痕尽管第一时间以元气护体，但仍是感觉莫缺那一脚几要踏碎他周身骨骼。 他狼狈起身，再不复先前风度，披头散发，浑身泥土，骇道：“我认输，我把我的虚天鼎给你，只求你留我一命！” 莫缺不语，从空中又是一脚踏下，这一脚又是将地面踏碎，连旁边的许多树木都被震倒。 “你不过是为了争鼎而来，我已愿意交鼎，你为何不肯放过我？”楚无痕狼狈避过莫缺这一踏，却感觉浑身剧痛。 莫缺之前第一脚，便已让他受了重创。 “若你只为争鼎与我一战，我可以不杀你，但你不该辱及武殿，更不该辱及传我武道之人！”莫缺脸色冰冷，没有丝毫怜悯。 这楚无痕前一刻还想杀他，想踩着他换取世人口碑，若是顺利，楚无痕绝不会对他留情。 如今知道不敌，才知求饶，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好处都让他占了！ “萧公子，救我，你说过即便我败给莫缺，也会保我性命！”看到莫缺眼中的漠然，楚无痕惊恐大叫。 莫缺早就猜到，此事背后是无量宫和萧无雨在推动，丝毫不觉意外。 唰唰唰！ 十几道身影出现，萧无雨和无量宫强者林冲虚齐齐出现，身边还有一众无量宫之人。 “萧公子！”楚无痕大喜，便要去往萧无雨身边。 砰的一声，却是莫缺一步踏来，将他整个人踩在脚下。 “萧公子救我！”楚无痕面露惊恐，向萧无雨求救。 “莫缺，你这是何必，若杀了他，你也必死无疑！”萧无雨气度非凡，站在远处，淡淡说道。 莫缺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道：“难不成我放了他，你便不会对我出手？” 萧无雨愣了一愣，笑道：“说的也是，今日不管你杀不杀他，的确都活不了。” 被莫缺踩着的楚无痕不由绝望。 倘若莫缺怎么都是死，更没有饶他性命的理由。 砰的一声，莫缺一脚将楚无痕的胸膛踩得凹陷，楚无痕顿时睁大双眸，挣扎了几下，就此身死。 莫缺弯下身，从他身上摸出仙盟赐下的虚天鼎。 这是争鼎信物，他既参加了争鼎，自然要取。 “你已将死，又何必还要取鼎？”萧无雨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并未阻拦，脸上的神情有些玩味。 “你若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饶你不死！”莫缺收起虚天鼎，冷冷看向萧无雨。 萧无雨再次愣神，而后笑道：“有趣，到了这个时候，你竟还有如此勇气，敢这么与我说话！” 在他眼中，莫缺已是必死，竟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饶他不死！ “不过，既然你已将死，问几个问题也无妨。”他从容自负，淡然笑道：“你问吧。” 莫缺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萧家远在数万里之外，此次来寒州杀我，是谁让你来的？ 第169章 斩杀真天境 哗啦！ 林冲虚祭出一张大网，网遮天地，威能比楚无痕的天罗网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这张大网封住莫缺所在的一方天地，而后迅速收拢。 “哼！”林冲虚似乎已经见到了结局，冷然一笑，背回双手，尽显风轻云淡。 “轰！” 便在此时，一股毁灭性的气息爆发，令天地失色，令骄阳暗淡。 林冲虚脸色大变，睁大双眼，向前看去，只见他祭出的那张大刚撕啦一声，在莫缺半截断惊之下，轰然破碎。 “我的封天网！”他心头大震，此网可是真正的地阶法器，竟被莫缺半截断尺所毁。 “杀了他！”萧无雨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那半截断尺中透出的滔天戾气，令他心中阵阵不安。 “毁我法器，你该死！”林冲虚大怒之间，亲自出手。 真天境修为，自身内在周天元气质变，这一刻他林冲虚运转元气，爆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势。 他周边三丈，便是他的天地，这便是真天之境！ “杀！”怒吼之中，林冲虚身如鬼魅，迅速来到莫缺身前，体内周天主宰周边三丈天地。 三丈之内，神灵俯首！ “轰隆！” 莫缺只感觉到当林冲虚靠近，他似乎陷入了另一片天地，感受不到星辰，感受不到骄阳，也感受不到大地。 他进入了林冲虚掌控的三丈天地！ “真天境界？可惜，真正的天地之威，又岂是你所能驾驭？”莫缺冷然开口，挥动手中断尺。 林冲虚的三丈天地，纵然可以隔绝他对天地的感知，但却隔绝不了他体内的神图！ 图藏诸天，绘尽万界，岂是他这三尺领域可以隔绝？ “轰！” 他引落天地之力，加持断尺之内。 一尺葬仙！ 这把尺子以葬仙为名，神威莫测，这一尺扫出，林冲虚三丈天地轰然破碎。 他口吐鲜血，披头散发，骇然倒退，惊恐道：“天道之器？这不可能！你不过一个没有元气的废人，怎么可能驾驭道器！” 远处的萧无雨同样变色，原以为莫缺今日必死无疑，谁想莫缺竟手握道器。 而且天阶道器，非常人可以驾驭，莫缺是怎么做到的？ “你们无量宫，仗势相欺，出动真天境强者对付我？今日，我便要手刃真天境！” 莫缺霸气的话语，令得远处观战的人们心神恍惚。 这就是昔日帝族天骄的风采？难怪有与世人为敌的魄力！ 但这却不是莫缺故作姿态，而是催动葬仙尺，不仅风险巨大，而且引落的天地之力，也要经他之身进入尺中。 他此刻只感觉肉身剧痛，因此只想速战速决。 “轰！” 葬仙尺扫落，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噗！” 林冲虚再次倒飞，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衫。 他又惊又怒，步入真天境界之后，周边数州之内，有几人能伤他？如今却被莫缺一个体废的后辈，逼到如此境地！ “小辈，你欺人太甚！”林冲虚怒火上涌，放声大喝。 他断定莫缺催动残缺道器，必有风险，只要可以撑过这一刻，便是莫缺灭亡之时。 这一刻，林冲虚以自身鲜血为祭，血染虚空，使自己体内的周天之力，与真正的天地，进一步共鸣，稳固他的三尺天地。 “给我去死！”大喝一声，林冲虚主动冲来，三丈天地压落之下，可镇一切绝尘境以下之人。 “轰！” 然而莫缺又是一尺横扫，他身前的三丈天地，便轰然破碎。 不仅如此，林冲虚整个人的肉身，如同一件脆弱的瓷器，被断尺一扫，上面出现道道裂痕，密布全身。 “不！”他惊恐大叫，然而一字过后，整个人便轰然碎裂。 道器葬仙尺之威，根本不是他所能承受！ “莫缺竟真的斩了真天境强者！” “要知道真天境强者再进一步，达到绝尘境界，便可在一州之内称王，无敌一州之地！” “这样的存在，竟然被莫缺所斩！” 那些观战的人们，早已远远退开，远离战场。 此刻见到真天境强者死于莫缺之手，那些之前骂过莫缺的人个个胆寒。 此前被莫缺打伤的几人，更是面如死灰，倘若之前不是莫缺留手，他们此时只怕早已成了尸体！ 莫缺连无量宫这种大势力的强者都敢杀，又岂会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林师叔！” 剩下那些无量宫之人大叫，怒吼道：“莫缺，你敢斩我无量宫强者，万死难赎！” 即便无量宫在一州之内称尊，但真天境强者也不过寥寥数人，如今竟有一人，死于莫缺之手。 而且在之前，那头被无量宫供着的寒蛟，也有望蜕变成王，可最终也被莫缺所杀！ “轰隆！” 这一刻，十几个无量宫之人个个双眼发红，他们联手催动阵法，十几道冲天的光柱轰然亮起，封困此地。 囚龙大阵，可斩绝尘境以下之人，他们要借阵法之力，镇杀莫缺！ 大阵之力引来浩瀚的天地之力，此地山摇地动，如同末世！ “唰！” 莫缺对此，又是一尺。 他此时肉身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身上出现如同珠网一样的裂纹，被过于庞大的天地撑爆。 如今的他，每多出一尺，肉身离毁灭就更近一步。 “轰隆！” 断尺一扫之间，十几道通天的光柱破碎，众多无量宫之人，也个个口吐鲜血，遭受重创。 “莫缺一尺就破了无量宫的囚龙大阵！” 观战之人，再次倒吸冷气。 而与此同时，发现事情不对的萧无雨，却已早早展开身形，远退而去。 “他分明已无元气在身，为何能够催动天道残器？”萧无雨心胆俱寒，一边飞逃，一边 第170章 无敌一州，王境存在 眼看和莫缺的距离越来越远，和无量宫越来越近，萧无雨心中也愈发镇定。 当无量宫遥遥在望，他回身看去，冷声笑道：“莫缺，实在遗憾，你虽有道器在手，可斩真天境界，但今日注定杀不了我！” 莫缺见此，已顾不得龟裂的肉身，一咬牙，手中断尺，再度横扫。 “轰隆隆！” 一尺扫出，天地失色，而莫缺整个人的肉身，也在不断渗出鲜血。 “你疯了！”萧无雨脸色大变。 他故意言语相激，不过是想激莫缺追到无量宫前，到时那位无敌寒州的王境存在出手，莫缺必死无疑。 可没想到莫缺竟是冒着自毁的风险，再次催动道器。 “轰！” 萧无雨顾不得其他，只得祭出萧家所赐的保命之物。 那是一枚玉符，符中透出强大元气，化为一口大钟，将他整个人护在其中。 此符乃是王境存在所制，便是真天境巅峰实力，也无法破解！ “铛！” 葬仙尺恐怖的威能降临，只听一声巨大的钟响，声波浩荡间，那口大钟轰然破碎，竟连葬仙尺一击都承受不住。 “噗！” 萧无雨整个人更是被震得口吐鲜血，远远飞出，如折了翼的鸟儿，从空中落地。 “唰！” 莫缺立即以踏星步接近。 此时的他，皮肤寸寸开裂，一身是血，一双眼睛却冰冷异常。 “莫缺，我告诉你是谁派我来的，你不要杀我！”萧无雨虚弱而狼狈，面露惊恐，连忙求饶。 “轰！” 就在此时，一股惊人的气息，从远处传来。 那股气息威压天地，浩荡一方，仿佛有上古凶物复苏，透出的威压，令周边万兽惊悸，天地失色。 “此州王者？”莫缺脸色一沉。 他纵有葬仙尺在手，但半截断器，还不足以抗衡王境。 加上催动此器，他肉身压力巨大，如今已严重受创，再不能催动。 “砰！” 走上前去，莫缺一指点在萧无雨的丹田，将他的丹田一指点碎。 “莫缺，你！”萧无雨眼中，露出浓浓恨意。 还以为无量宫那位王境察觉到这里的波动，他便有望活下来，没想到莫缺如此果断，竟直接废了他的丹田。 “唰！” 莫缺二话不说，像提小鸡一样提起萧无雨，而后迈出踏星步，迅速远去。 “轰！” 他才离开片刻，一道身影瞬息而至，来到他方才断尺横扫之地。 这是一个苍老的身份，立于虚空之中，皱眉四望，面沉如水。 绝尘境强者，身与天地相合，斩断红尘，踏入一个超凡之境。 此刻，这道苍老的身影闭上双眼，凭着绝尘境强者对天地的敏锐感知，想要捕捉到那方才从这里离开的气息。 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脸色异常难看，因为他竟感受不到那气息。 “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躲过我的感知？”他脸色难看，哼了一声，离开此地，飞回无量宫。 即便是王境存在，要感应他人气息，也要通过其体内之气。 但莫缺身为武者，并无炼气之人拥有的元气。 他深知王境存在感知敏锐，所以才在第一时间废去萧无雨的丹田气海，避过王境感知，这才能安全离去。 “莫缺，你不得好死！”萧无雨丹田被毁，心死如灰，对莫缺有着无穷怨气。 “砰！” 莫缺急奔而出，躲入深山，随手半萧无雨扔在一旁，又用一块巨石将他镇住。 而后，他不去理会，闭上眼睛，运转武道炼体之法，立即开始修复武体。 此次以葬仙尺斩杀真天境，他亦付出了巨大代价，肉身各处皆被庞大的天地之力撑得撕裂。 不过好在，他太阳武体内法初成，只要不死，肉身便可恢复。 朝阳初升之时，可令万物复苏，蕴含无限生机。 莫缺只要运转太阳炼体之法，引导体内太阳之力，便可使借助太阳之力中的强大生机，治愈武体。 如此，莫缺一坐便是一天一夜，待到他睁眼之时，体表龟裂的皮肤已经恢复。 只不过，他体内的肌肉内脏，都被天地之力撑得几乎破碎，即便有太阳之力，想要完全恢复，也仍需要一段时间。 “莫缺，你不得好死！”见莫缺如此重伤，这么快又能自如活动，萧无雨心中怨恨更浓。 “如实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我饶你不死！”莫缺走向萧无雨，他留对方性命，便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 “嘿嘿，你不会知道的！”萧无雨怨恨狞笑，道：“因为我虽是受莫家之命而来，但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命令！” 这让莫缺眉头深锁，一语不发。 “嘿嘿，依附帝族莫家的势力，不下于十个王族，我萧家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萧无雨有种报复的快感，道：“此次我也不过是从萧家得到的命令，根本不知是莫家何人的意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么可能会知晓？” 他丹田破碎，心死如灰，此刻只想激怒莫缺，求一个痛快。 见莫缺皱眉沉思，萧无雨又是冷笑：“莫缺，我虽然没能杀得了你，但你断了无量宫兴盛数百年的机缘，又杀了无量宫的真天境强者，无量宫那位王境，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还想再回莫家，与莫殇再战？可你却连寒州也走不出去，无量宫必会让你万劫不复！” “而且就算你能走出寒州，莫家之下，有十大王族，莫殇也容不下你，你的命运早已注定，今后的下场，只会比我更加凄惨！” 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受住丹田被碎的打击，莫缺见他一心求死，亦不仁慈，噗的一声，用一块石子，洞穿了他的眉心。 萧无雨声音骤止，睁大双眸，倒地不动，彻底绝了气息。 莫缺心 第171章 日月榜现，莫殇登榜 这几日，寒州境内，风波四起。 “莫缺斩杀无量宫真天境强者，彻底触怒了无量宫！” “无量宫那位王者发话，要让莫缺永远葬于寒州之内！” “不仅如此，莫缺行事张狂，此前公然挑战世人，将世人视如无物，如今他被白冥王盯上，那些对他心有不满的人，也在替无量宫疯狂寻找他的下落！” 寒州之内，各地都在议论。 莫缺斩杀真天境强者，震惊四方。 但与此同时，无量宫那位无敌寒州的王者震怒，要让莫缺葬于此州。 加上莫缺此前公然向世人挑战，如今的莫缺，在寒州之内，可谓寸步难行，举世皆敌。 此时的莫缺，已从山中离开。 他经过路边一个小酒摊，坐下要了一壶酒，一边喝着，一边握着传讯符，和沐云掌联络。 “争鼎开始虽然不久，但已有一成左右的星辰榜天才被人夺去虚天鼎，淘汰出局。” “你夺了楚无痕的鼎后，如今在星辰榜中排名在五百左右，莫家莫殇，则已登上了皓月榜，至于浩日榜，至今还未有人可名列于上！” 莫缺在争鼎开始时便已知道，百州天才，共分两榜。 星辰榜和日月榜。 原本百州登上星辰榜的千人天才，并无排名先后之分，但随着争鼎开始，这些人在星辰榜上的排名，便会根据所争到的鼎数，被排成先后。 而在星辰榜之上，还夺日月榜。 因为星辰榜虽已是由各州最顶尖的十名天才组成，但放到百州，仍是有千人之数。 就如天上星辰，这些天才虽也足够耀眼，但数量还是多了一些。 只有登上日月榜的天才，才是真正凌驾百州之上顶尖天骄，就如天上的日月，独傲天穹，凌驾众星之上，远非数量众多的星辰可比。 而日月榜又分皓月榜和浩日榜，皓月榜只有百人可登上，而浩日榜，却最终只会有十人登榜。 如今争鼎才开始不久，各地天才还难以真正分出强弱，因此只有几人登上了皓月榜，而浩日榜上，则仍是空白。 “莫殇？他如今身在何处？”得知莫殇上了皓月榜，莫缺下意识握起拳头。 这次回返云州，他不仅要弄清当年他母亲被逼出莫家的缘由，他和莫殇之间，更是必然会有一战。 争鼎开始，莫殇也离开了云州，踏上百州各地，与各地天才争鼎。 若是他们能在争鼎之中相遇，或许不用等到回返云州，他和莫殇之间，便可完成那一战！ “这要靠你自己去找。”沐云裳回应道：“仙盟规矩，不得向争鼎之人，透露其他人的下落，我虽能给你提供一些消息，但真正争鼎，你们还是得靠自己！” 莫缺皱着眉头，照此看来，他十分被动。 莫家势大，凭借着帝族影响，能够随时掌握他的动向，而他却不知莫殇身在何处。 “此次争鼎，除了不能让自身势力出手，替自己对付争鼎的对手外，可以说几无规则。” “因为争鼎要看的，不仅是你的实力，还有你在各个方面的能力，包括智慧、实力、人脉、甚至是运气，我虽是你的引道人，却也不能帮你太多！” 沐云裳又通过玉符，和莫缺解释。 莫缺收起玉符，不再多说。 从楚无痕身上，他得了三口虚天鼎，加上自己的总共四口，便已位列星辰榜五百名左右。 不过争鼎刚开始不久，这段时间榜上的变动还很频繁，上面的排名，不足以代表实力。 “可怜可怜我，给口酒喝吧！” “去去去，一个饭都吃不起的乞丐，还想喝酒？” 莫缺正沉思着，突然被旁边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只见一个满身污垢，老远便能闻到身上一身酸味的老乞丐，正向旁边一桌的人讨酒喝。 那桌人见他一身恶臭，都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一个个冷眼相向。 “滚开，老东西，离我远点！”一人甚至在那老乞丐身上踹了一脚，将那老乞丐踢得痛倒在地，不断惨叫。 那老乞丐被人打了，却也不走，又继续向下一桌的人讨酒。 几桌下来，没有一人给他酒喝，个个恶语相向，但他却仍未放弃，一直问到了莫缺这一桌上。 “喝吧。”莫缺给他倒了一碗。 正如他自己修了武道，被所有人轻视一般，他似乎能够理解这老乞丐被所有人嫌弃的心情。 “这么多人，就你这年轻人比较懂事！”那老乞丐不仅没有道谢，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毫不客气地坐在莫缺桌前，一身的酸味，也不知已经多久没有清洗过。 “小兄弟，这人就是个酒鬼，饭都吃不起了，还想着喝酒，还如此无赖，你又何必理他？”旁人好心提醒，觉得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莫缺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 那老乞丐咧嘴对莫缺笑了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 他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不等莫缺招呼，一口喝完了碗里的酒，又把手伸向桌上的小菜，三两下吃了个干净。 末了还道：“这么一点东西，够谁吃的？你这年轻人也未免太小气，既要请我吃喝，就不能管饱吗？” 旁人见莫缺好心给他喝酒，他不仅不感激，竟还反过来责备，忍不住骂了几句。 但莫缺却还不至于沦落到和一个乞丐计较，又叫了不少酒菜，让这老乞丐吃饱喝足。 “勉强够饱，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吃到就好了！”老乞丐打着饱嗝，却是越来越贪心，听那意思似乎是打算赖上莫缺了。 莫缺摇头笑笑，结账起身，离开此地。 老乞丐却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赖上莫缺，连忙起身，跟在莫缺身后，道：“年轻人，这一带可不太平，你孤身上路，很是危险，不如我给你带路吧，你每天只要管我酒就行！ 第172章 百州最年轻的真天境 虚空之中，一名老者，居高临下，以俯视众生的姿态，冷冷俯瞰莫缺。 这一瞬间，莫缺感觉浑身被一股沉重的气息锁定。 他周边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疯狂挤压他的肉身。 他的骨骼咔咔作响，承受着无比巨大的压力，他的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体内五脏六腑，都仿佛要被压碎。 真天境存在，三丈之内，主宰天地。 而王境之威，不需动手，只需一身威压，便足令常人粉身碎骨！ “我本不屑对你出手！” 称王一州之地，这被人称为白冥的王境强者，如俯视一只蝼蚁一般，看着莫缺，漠然说道：“但你毁我无量宫机缘，杀我无量宫强者，此乃死罪！” 莫缺浑身骨骼咔咔作响，王者之威一出，世人皆要俯首。 这股强大的威压，如大山一般压在他的身上，似乎要压跨他的身躯，逼得他向这位王者俯首！ “只准你无量宫之人拦我去路，对我出手，就不准我杀你无量宫之人？”莫缺几乎咬碎了牙，身上沉重无比，却是不愿弯腰。 这也就是他修武之人才能承受，换了他人，在王境存在面前，根本承受不住，只能俯首称臣！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非对错，都是笑话！”白冥冷然开口。 他话中之意，坦然承认是无量宫招惹莫缺在前。 但那又如何？这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他王境存在亲自出手，莫缺无论对错，下场都是一样！ “说得好！”莫缺咬着牙道：“拳头，才是这世间最大的道理，倘若我今日不死，日后定会再上无量宫，与你讲讲道理！” 白冥漠然说道：“你没有这个机会！” 他一指点出，指尖一点光芒，向着莫缺的眉心，激射而来。 王者之威，压得莫缺无法动弹，境界相差太远，根本无法抵抗。 “轰！” 那点寒芒在莫缺身前，突然碎裂，莫缺清楚看到，一枚小小的石子飞来，凌厉破空，竟击碎了那道寒芒！ “何人敢管我无量宫之事？”白冥目视四方，冷然喝道。 他称王一州之地，寒州之内，一人无敌，竟有人敢干预他行事！ “哼，称尊一州的王者，竟对一个后辈出手，看来寒州果真是无人了，竟让你这种货色在此州称王！” 一个浩大的声音，震动山林，带着无边威势，响在四面八方，让人分不清方向。 “藏头露尾，在我寒州这片天地，还没人敢在我面前猖狂！”白冥冷哼一声，指尖又是一道光芒，点向莫缺眉心。 “咻！” 一枚石子，再度破空而来，划破空气，将那道寒芒震碎。 “我倒要看看，何人敢到我寒州放肆！”白冥这一回看清了石子出现的方向，冷哼一声，如一道流星冲入山林。 轰隆隆！ 那个方向，传来惊人动静，使周边天地都颤动不止。 莫缺终于恢复自由之身，王境之战，轻易间便可夷平山川，声势骇人至极。 他本可以趁机离开，但想了想，那不知名的前辈暗中出手相助，他若丢下对方逃走，未免太不厚道。 “小友先行离开，王境之战，非你所能干预，莫要让我分心。”那浩大的声音似乎察觉到了莫缺的动作，再度响起。 莫缺想了想，这人出手救他，想要保他性命，他若留下，的确反而会成为阻碍。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他大声对前方呼喊，随后再无迟疑，以踏星步迅速远去。 “轰隆隆！” 行出极远，莫缺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一座山峰崩塌，即便相隔甚远，仍是能感受到地面的颤动。 王境之人，已超出凡人范畴，称王一州，果真可怕！ 他不再逗留，贴上神行符，瞬间远去，就此离开寒州。 这一日，莫缺在星辰榜上的排名再度提升，进入了前三百名！ 同一日，莫家之中。 被莫殇称为二叔的莫道独坐院内，看着玉符中传回的消息，眼中的寒芒不断闪动。 “莫缺一人闯过寒州，萧无雨死于其手，寒州无量宫亦有一名真天境被斩！” 啪的一声，莫道手中的传讯符，被他捏成粉碎。 那个废物分明已经被废，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竟还能有如此能力，连真天境强者都可斩杀！ 他愈发坚定内心的念头，无论如何，绝不能让莫缺活着回到云州。 沉吟片刻，莫道用另一枚玉符给萧家传讯，道：“你们萧家后人，死于莫缺之手，我希望下一次听到的，是莫缺的死讯！” 收起玉符，却想到连寒州王者都留不下莫缺，且真天境也死于其手。 莫道又以玉符向另一人传讯：“速来见我！” 不到片刻，一名年轻人来到，恭恭敬敬，站在莫道身前。 “莫云，你今年几岁了？”莫道面无表情，问出的话，听起来就像是族内长辈的关心。 “回二爷，我今年二十一岁！”莫云不知莫道话中的意义，低下头去，如实回答。 “二十一岁！”莫道身前放着一个木桌，桌上有茶杯茶壶。 他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才道：“你可知，百州大地，能在二十一岁入真天境的，能有几人？” 莫云丝毫不觉得莫道是在称赞他的天资，腰弯得更低，如实道：“云儿不知！” 莫道仍是一脸冷色，摇晃着手中的茶杯，道：“其实我也不知，不过另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百州大地近百年来，最年轻的真天境，你可知是何人？” 莫云的身体突然颤了一颤，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那个，当年压得莫家年轻一辈都无法喘息的身影。 百州大地最年轻的真天境，甚至连仙盟都对之青睐有加，傲视百州同辈的盖世天骄，莫家第一人，莫 第173章 星辰榜前一百，天剑宫弟子 离州与寒州，相距将近万里。 莫缺离开寒州之后，没有急于赶路，而是缓慢前行。 此去云州，八万里路，他要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三年之前，莫殇与他一战，双方都已达到真天境修为，如今三年过去，莫殇的实力，比三年前只会更强。 而且，那些真正的天才，都有非凡之处，能发挥出超越境界的实力，莫殇亦在此流。 因此，他并不急躁，徒步前行，这对他自身亦是一种磨砺。 昔日武道强者，有人徒步踏遍百州，最终修成无上武体。 炼气之道的高人，亦有入世一说，历人生百态，受红尘洗礼，入世之后，方可出世，达到真正超脱凡俗。 莫缺借助神图，脚踩大地，感受着大地律动的气息，流动于山川间的元气，乃至天地间的一花一石，一草一木。 他发现当他从青州走到寒州，又来到此州，他与体内神图的联系似乎变得更加紧密，借助神图感应天地万物时，也越来越清晰。 “万界神图，绘尽诸天万界，似乎我走过的地方越多，图中的世界就越清晰，此图与真实世界的感应就越明显！” 莫缺心中隐隐有所明悟。 倘若万界神图真是照着真实的世界所绘，那么图中的世界便不知什么原因，陷入了沉睡，变得灰暗。 而他亲身走过之处，图中世界对应之处就会复苏，重新被点亮。 “轰隆！” 他福至心灵，再引天地之力入体，这一次只呼应他走过之处的天地。 那些天地之力虽然只包含了数州之地，但依然庞大。 只是这次入体，莫缺却没有了以前那种痛苦，仿佛这些天地之力与他本为一体，不会对他的武体产生任何排斥。 “看来要真正掌握天地之力，我需要亲身走过这片天地，方可真正掌控！” 这一发现让莫缺暗自惊喜。 就连图中那神秘存在，都没有和他说过此事，似乎连那神秘存在也不知晓。 不过如今想来，以天地为丹田，以山川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这本就是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路。 那神秘存在不知晓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我能走遍这片天地，将图中所绘的世界点亮每一个角落，就能真正在山川之间催动元气，将山川当成经脉！” 莫缺一边走着，一边在图中他已走过的地方，将那些山川当成经脉，在天地间运转起元气。 “轰！” 他正仔细感受着天地万物，尝试在山川间行气，突然一声巨响，自前方而来。 莫缺远远看去，只见虚空中，站着一名年轻男子。 此人白衣飘飘，一张俊美的脸，如同刀削而成，棱角分明，眸光凌厉。 他背负双手，冰冷的目光傲视万物，身前有一把长剑悬空，剑指前方，冷冷道：“交出虚天鼎，我饶你不死！” 在此人俯瞰之处，有一名狼狈不堪的年轻人，嘴角带血，满脸不甘，咬牙道：“风一鸣，你不要欺人太甚！” “唰！” 空中的男子没有多语，身前长剑一道剑芒，撕裂天地，将地上那名一剑斩杀。 “咻！” 这名男子从空中落下，足不沾地，虚浮于空，以元气从那死去的年轻人身上取走虚天鼎。 “风一鸣？此人也是争鼎的天才！”莫缺立即想起这个名字，此人在如今的星辰榜上，位列前一百名！ 除了那些登上皓月榜的天才之外，星辰榜上前一百名，都是妖孽中的妖孽，凌驾于百州天才之上！ 收起虚天鼎后，风一鸣突然向莫缺看来，道：“你也是剑修？” 莫缺身后背着无锋剑，身负长剑是剑修的身份象征。 他点点头，虽然修的是武道，但他同时也的确是名剑修。 “来自何处？”风一鸣又是说道。 “与你何干？”莫缺皱了皱眉，此人盛气凌人，接连两个问题都像是在审问犯人一般。 “哼！百州之内，任何剑修势力，见了我天剑宫弟子，都要绕道而行！” 风一鸣面带傲然，道：“而你见了我，不仅不避，而且身上几无元气，还敢负剑而行，简直是有辱剑修身份！” 莫缺自然不是孤陋寡闻之辈，听到天剑宫之名，心下也是一惊。 莫家乃是帝族，族内有帝境存在坐镇。 而这天剑宫，便是不弱于莫家的存在之一，是名动百州的强大势力。 此宫之主乃是一位剑道帝者，一把铁剑，称帝十州！ 莫缺突然想起素衣女子东方出月留下的那枚剑符，此人既是天剑宫弟子，说不定会认识。 “你是天剑宫弟子，可认得此物？”虽然对此人的盛所没有好感，但莫缺还是拿出那枚剑符，想打听东方出月的下落。 “这是谁给你的？”风一鸣见到莫缺手中的剑符，眸中顿时射出两道厉芒，如同两把利剑。 “你认得此物？”莫缺心头一喜。 东方出月于他最低谷时几番相助，而且那是少数能让他感到惊艳的女子，他自然希望能够再见相见。 “轰！” 突然间，风一鸣祭剑出手，那把赤红色的长剑如同染血，迅如雷电，急刺莫缺。 “哼！” 莫缺知道此人实力不凡，冷哼之中，指尖一点金光透出，以碎星指点向此剑。 “轰！” 他心头一惊，被剑中之力震得向后滑出，此人的实力之强，至少已在虚天境巅峰。 风一鸣召回长剑，心中同样惊讶，虽然他没有全力出手，但莫缺能接下他这一剑，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身无元气，负剑而行，又体魄非凡。”此刻的风一鸣，像是想到了什么，惊道：“你是莫家那个弃子？” 星辰榜上的天才，几乎都知晓莫缺的存在。 昔日帝族天骄，百州最年轻的 第174章 剑帝之符，极阳之地 风一鸣见莫缺气势迫人，心头凛然。 此州和寒州临近，不久前莫缺斩杀无量宫真天境强者一事，已然传到周边各州。 而莫缺斩杀无量宫强者后，竟还能从无量宫王者眼下安然离开寒州，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风一鸣不是傻子，虽然莫缺身无元气，一介体修，但在这种时候，他绝不愿意和莫缺起冲突。 “莫兄听我解释！”他苦笑一声，道：“莫兄既是帝族出身，自是不弱于我天剑宫，我又岂敢相欺，让莫兄绕道而行？” “至于对莫兄出剑，也是因为不知莫兄身份，一时冲动，还请莫兄恕罪！” 此人先前还盛气凌人，目空一切，但此刻对莫缺的态度却来了个大转变。 “你欲欺我在先，盛气凌人，且不问缘由，便对我出剑，如今一句误会，就想消除一切？”莫缺身上气势不减，一副随时可能出手的姿态。 风一鸣心思急转，道：“此事的确是我有错在先，我愿交出先前所得虚天鼎，向莫兄赔罪！” 说着，他便将之前所得的虚天鼎取出，客客气气，对莫缺双手奉上。 莫缺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伸手接过虚天鼎的同时，一身气势也慢慢收敛。 风一鸣看起来像松了口气，心中却是冷笑，看来这昔日的帝族天骄，也不过如此，仅是一口虚天鼎，便足以摆平，丝毫不懂人心险恶。 “你对我出剑一事，我可以不计，但你要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莫缺收起虚天鼎，心中却也有自己的打算，道：“这枚剑符，是何来历？你之前见了此符便立即对我出剑，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 “此物，我的确认识！”风一鸣一副不敢隐瞒的表情，道：“这是我天剑宫八大剑符之一。” “八大剑符？”莫缺皱眉，他不是天剑宫弟子，自然不知此符有何意义。 “我天剑宫史上，曾出过八位剑帝，这八枚剑符，乃是他们生前所留，乃是八位剑帝的信物，得此符者，便有机会入我天剑宫圣地，得到剑帝传承！” 风一鸣满脸诚恳，道：“此物对于世间修剑之人，都堪比至宝，我先前也是不知莫兄身份，才会一时冲动出手！” 莫缺打量着风一鸣的神色，只见其目光闪动，虽然言语诚恳，但却暗藏心思。 且不说这风一鸣所说是真是假，即便他说的都是真的，也必定另有图谋。 “你们这八位剑帝之中，可有姓东方之人？”莫缺并未完全相信，但若风一鸣所说为真，那东方出月的身份，是否八位剑帝的传人？ “东方？”风一鸣摇头，道：“八位剑帝中，并没有复姓东方之人。” 这让莫缺眉头深锁，东方出月剑道之姿，是他生平仅见，若她是剑帝后人，有此剑道实力和天资，便理所当然。 可八位剑帝既然没有复姓东方之人，这一猜测便无法成立。 不过，如果这剑符真是天剑宫所有，至少可以确定，东方出月与天剑宫必然有着紧密的联系。 只是莫缺又想不明白，若东方出月和天剑宫关系非凡，她大可在天剑宫中修剑，又为何会跑到青州一个小小的剑楼，在剑崖前悟剑？ 那女子的外表虽然只算平凡，但却又处处透着不凡，莫缺始终感觉无法看透。 “莫兄此来赤州，可是为了寻那道宫弟子舞轻澜？”风一鸣见莫缺沉吟不语，又在旁边问道。 “舞轻澜，她来了此州？”莫缺回过神来，眼中射出厉芒。 武殿被道宫所灭，他和舞轻澜之间，也注定无法共存。 “青州的实力在百州虽不算强，但这个道宫女子，却的确称得上惊才绝艳。” 风一鸣点头道：“赤州之内，有一处极阳之地，内有天火，长年燃烧，那女子此来此州，便是为了进入极地，修成道宫一种至高秘术！” 莫缺修炼太阳武体，那种极阳之地，同样是他炼体的好去处。 他感觉到，风一鸣似乎是有意告诉他这些消息，好像带有某种目的。 “那地方在何处？”他装作不知，开口询问。 “那极阳之地，蕴含大地之力，可炼成地器。”风一鸣道：“若是莫兄想要前往，我可以带莫兄前去。” 莫缺假装不知他借故留在自己身边的意图，无声点头。 两人都是星辰榜上的天才，拥有仙盟所赐神行符，不到半日，便已来到风一鸣口中的极阳之地。 只见前方一处裂谷，当中火焰熊熊，长年不熄，即便相隔甚远，仍能感受到阵阵热气。 “相传，多年前有一头凰鸟身受重创，落于此地，临死之际，想要浴火涅盘，蜕变重生，但最终失败。那凰鸟死后，这些火焰却永世不灭，才形成了如今这幅景象。” 风一鸣站在莫缺身边，笑道：“这种极地，是炼器师炼制地阶法器的绝佳场所，周边时常有炼器师出没，欲借这些火焰，炼成地器！” 当今世间，血脉强大的异兽越来越少，凰鸟那等顶尖生灵，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风一鸣的说法，乃是世间流传，未必可信，莫缺并未放在心上。 他迈出脚步，踏入裂谷，风一鸣稍加犹豫，却也还是迈步跟上。 莫缺愈发相信，风一鸣必有所图，否则不会如此寸步不离，不惜跟他进入这等极地。 “轰！” 虚空中，一口火炉轰然炸裂，只见一名老者双目通红，从火焰中冲起，怒吼一声，不甘离去。 “这是一位炼器宗师，方才显然借助此地之火炼器失败了！”风一鸣笑着说道。 如他所说，有不少炼器师欲借此地火势，炼成地阶兵器，莫缺此后一路，又见到了几人。 不过越是往里，火焰的温度就越高，能见到的人也就越少。 莫缺太阳武体，都能感受到热气在明显上升 第175章 再见道宫女子 “唰！” 一道红色的影子，看起来只有拳头大小，从火焰深处冲出。 它速度迅疾，令人看不真切，所到之处，火焰狂暴。 “这东西竟然真的存在！”风一鸣见到此物，呆了一呆。 “你知道这东西的存在？”莫缺露出异色，风一鸣显然对他隐瞒了什么。 “听说此地深处，有一至凶异兽，乃于此地灵火之中诞生，可控天地诸火，危险异常。”风一鸣道：“只不过，没想到那传闻中的至凶之物，竟是如此娇小的生灵！” 莫缺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遗憾，这风一鸣最初的打算，是将他引到此地，借助那至凶异兽来对付他？ 不过他方才看得真切，那红色的生灵竟是一只小红鸟，看起来灵动可爱，完全不像什么至凶之兽。 “唰！” 小红鸟飞出之后，极地深处，又接连飞出数道身影，追击那道红色的身影。 “舞轻澜？”莫缺一眼看到，道宫那个女子亦在其中，和另外几人，一同追击红色异兽。 “方才那只红鸟，诞生于凰鸟陨落之地，生于灵火之中，若传言为真，它与凰鸟必有关联。” 风一鸣道：“这道宫女子，修有道宫秘术青鸾法印，可元气化鸾，她是想得此鸟，进一步的提升法印威力。” 他想引莫缺和舞轻澜冲突，借舞轻澜之手，来试探莫缺的实力，看看莫缺是否真正拥有可斩真天境的本事。 “是他！”匆匆飞过的舞轻澜，显然也看到了莫缺，心头微惊。 只是此时那只红鸟要紧，她速度不减，匆匆从上空掠过。 “嗖！” 莫缺此时也动了起来，加入追击的行列。 倒不是他想故意断舞轻澜机缘，而是若那红鸟真拥有御火之能，必然对火焰格外敏感。 拥有此兽，可帮他寻到各种火道极地，用于修炼太阳武体。 “我们盯上的东西，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参上一脚的！” 追击的三人之中，一名男子见莫缺加入，冷哼一声，轰隆祭出一口赤色的火炉，炉中喷出火焰，瞬间淹没莫缺。 “这极地是你独有之物，还是那红鸟是你所养？”莫缺如今已再非人人可欺之辈，武体爆发，太阳武体拳破虚空，一拳轰散所有火焰。 “你是何人？敢与我万器堂过不去！”出手的男子见莫缺身无元气，却有此实力，吃了一惊，立即报出自身势力。 “万器堂又如何？便是霸器殿的人今日在此，也不敢称这处极地与红鸟是自己私有！”莫缺在虚空中九步连踏，来到那赤色的火炉旁边。 轰地一声，他一指点出，指尖一点霸道金芒，将那火炉一指点碎。 “你敢毁我兵器，我万器堂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那男子见莫缺一指毁其火炉，大惊失色。 但他显然也知道莫缺实力非凡，不好招惹，而且已经得罪莫缺，不敢留下，直接离去。 “莫兄果然好实力，万器堂连个帝境都没有，竟也敢如此嚣张，实在该死！”风一鸣追上莫缺，笑着说道。 他唯恐天下不乱，莫缺竖敌越多，他就越高兴。 万器堂虽不像霸器殿那样拥有帝境人物，但也不是现在的莫缺可以应对的。 “舞姑娘，此人是谁？气息平平，竟有如此实力，莫非也是争鼎的天才？”另一个正在追击红鸟的年轻人，加速上前，追上舞轻澜问道。 “他叫莫缺！”舞轻澜深深看来一眼，一段时日不见，莫缺的实力，更胜从前。 “莫缺？他就是莫家昔日那个天骄！”那年轻人一惊，忍不住回头向莫缺多看了几眼。 舞轻澜此时，却丝毫没有和莫缺交手的意图，因为莫缺身边，还跟着一个强大的天才，她一时不清楚风一鸣和莫缺是何关系。 “唰唰！” 那只小红鸟速度极快，飞动之间，引动火焰拦路，使得后方的几人始终无法追上。 舞轻澜突然回头，开口道：“莫缺，这赤云灵雀于我有大用，你一定要断我机缘吗？” 莫缺道：“极地无主，此雀亦非人所养，你能追得，我为何追不得？” 见莫缺态度坚决，舞轻澜又望向风一鸣，道：“风公子，是要助莫缺夺此灵雀？” 风一鸣摇头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莫兄的实力，可斩真天境界，我又岂能帮得上忙？” 两人话语简单，却说得大有学问。 舞轻澜意在试探风一鸣是否和莫缺站在一边，而风一鸣同样知她意思，话里透露不会相助莫缺，表明自己和莫缺绝非一头。 莫缺不是什么小白，自然能听出两人话里的深意。 “轰隆！” 就在此时，舞轻澜出手。 她虽是一介女子，但性格果断，听出风一鸣话中之意后，手掐印记，元气化成一只巨大的鸾鸟，向莫缺扑来。 “你此刻出手，是只为争夺云雀，还是要为道宫灭我武道传人？”莫缺轰隆一拳，震退鸾鸟，同时冷冷看向舞轻澜。 “我为道宫弟子，你是武殿传人，百州争鼎，你我又互为对手，今日这头云雀，我势在必得，你却又于此时出现，与我相争！” 舞轻澜面色漠然，道：“种种条件，都早已注定，你我不能共存！” 轰隆隆！ 那头鸾鸟，比当日秦渊鸣的幻鹏术更为凝炼，虽是元气所化，却是栩栩如生。 这显然同是道宫至高秘术，今日舞轻澜追寻云雀，似乎便是想让此术更上一重。 “轰轰轰！” 莫缺身在虚空，九步连踏，第九步时轰然震碎鸾鸟，又身躯横移，杀向舞轻澜。 “唰！” 一条白绫突然出现，如龙似蛇，瞬间缠上莫缺的身躯。 莫缺一声大喝，欲要挣脱，然而那白绫异常奇特，竟能化解他一身神力，任他如何挣扎，都未能挣脱白绫。 第176章 火焰尽头的身影 一路同行，风一鸣始终都在将莫缺引往险地，为的就是逼他出手，试探他真正的实力。 此刻，当看到莫缺被舞轻澜的混元绫所困，他终于不再伪装，露出一脸冷笑。 “你从一开始，目的就只为了我身上的帝剑符？”莫缺像是直到此刻方才发现，冷冷看着风一鸣。 “不错。”风一鸣笑着点头，“你虽是帝族出身，但若不是为了剑符，凭你一个体废之人，又有什么资格与我交好？” 他又是摇头，道：“我原以为，你真有可斩真天境的实力，如今看来，不过如此，不仅愚蠢至极，轻信于人，传闻中的强大实力，看来也是夸大其词！” 说话之间，风一鸣靠近莫缺，身后长剑出鞘，剑指莫缺眉心，对舞轻澜道：“此人是武道传人，就让我替你了结了吧！” 舞轻澜皱了皱眉，但没有说话。 风一鸣出身天剑宫，背景和实力都很不凡，虽然行事风格过于阴险，令她不喜，但她也不愿得罪，沉默着算是承认。 “轰！”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莫缺身上爆发。 那条牢牢将他困住的白绫，在此刻寸寸断裂，被他挣脱。 “此绫是道宫前辈所赠，专门让我用来对你的，你的武体，不可能挣脱！”舞轻澜脸色微变。 道宫知她争鼎之中，必会与莫缺相遇，嘱她找机会除掉莫缺，断绝武道，为此特意寻了这条专克武体的混元绫。 可没想到，此绫竟也镇不住莫缺。 “你……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试探我的态度？”风一鸣也是惊怒交加，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的态度，我从一开始就知晓！”莫缺冷声说道：“只不过我要确认，关于剑符之事，你所说是否为真！” 此刻的莫缺，引天地之力入体，化为元气，震断了那条专克武体的白绫。 “我倒是小看了你！”风一鸣懊悔不已，说什么莫缺轻信于人，愚蠢至极。 他才是真正被莫缺一个小小的试探，就露出了真实面目，莫缺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他！ 照此看来，愚蠢的不是莫缺，是他才对！ “轰！” 这一刻的风一鸣，赤剑斩出，同时整个人爆射而出，飞向远处。 他深深忌惮莫缺那可斩真天境界的实力，虽是传闻，但在未经证实之前，他不愿和莫缺交手。 “铛！” 莫缺一指，震退风一鸣的长剑，寒声道：“想走？” “轰轰轰！” 他九步连踏，追上虚空，引天地之力入体后，瞬息追上了风一鸣。 “紫血剑！”风一鸣怒喝，召回长剑，赤剑之上剑芒迫人，全力出手，祭剑斩莫缺。 “轰！” 对此，莫缺只是踏星步最后一步踏下，九步登天，踏星步最后一步的威能，霸道无匹，将风一鸣血剑震飞。 风一鸣顿时大口吐血，向后飞去，莫缺的实力，的确如他所想象中一般强大。 “莫缺，你今日对我出手，便是与我天剑宫为敌，我天剑宫乃是百州剑道之首，今日之后，世间所有修剑之人，都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风一鸣大感屈辱，身为天剑宫天才，何曾被人如此压制？ 他心中始终忌惮莫缺，此时无心再战，捏碎一枚玉符，撕裂空间，瞬间远去。 “千里无踪符！”莫缺皱眉，这种灵符可用于保命之用，瞬息远去千里。 同一鸣出身不凡，竟有这种保命之物。 “走！” 舞轻澜和剩下那名年轻人，也趁莫缺追击风一鸣之时，瞬间远去，显然也还不想和莫缺真正冲突。 莫缺没有追击，因为进入此地之后，他体内的太阳内法便一直在悸动，此地似有某种东西，可以壮大他的太阳之力。 眼下比起追击舞轻澜，更重要的是找到那东西，壮大他自己的武体。 循着感应，他独自深入极地深处，越往里走，周边就越是安静。 到了后面，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炙热的火焰，若不是莫缺修太阳之法，一般武体，根本承受不住这种恐怖的温度。 “嗯？” 当走到火焰尽头，莫缺看到了让他心颤的一幕。 只见无边火焰中心，端坐着一道身影。 他所在之处，周边火焰不敢靠近，似乎他身上有一种令火焰畏惧的威压。 “唰！” 那道身影紧闭的双目，在此时突然睁开，两道眸光望来，顿时令莫缺如遭雷击，不能动弹。 这是何等存在，仅是两道目光，竟能压制莫缺的武体！ 莫缺心头骇然，便感觉到身体不由自主的飞起，缓缓飘向那道身影。 “武道之人，且是太阳武体？难怪能走到此处！” 这名男子端坐在地，两道锐利的目光，似能看穿莫缺的肉身。 他叹道：“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能走到这里的人！” 莫缺身上的束缚，在此时散去，他靠近之后才发现，这名男子气息异常虚弱，似乎已是个将死之人。 而且听起来，此人坐于此地，已有一段漫长的岁月。 “敢问前辈是何人？”见这男子并无杀意，莫缺渐渐安下心来。 “我？当今世间，又还有几人能记得我的名字，不提也罢！” 这男子面带萧索，道：“倒是你，武体不凡，小小年纪，竟已修到血灵之境，你是武极殿弟子？” “武极殿？”武道没落已久，莫缺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摇头道：“晚辈武殿传人，并未听过武极殿。” “武极殿都没听过？”这男子讶道：“现在出来闯荡的年轻人，都无知到这等地步了吗？” 莫缺不由苦笑：“武之一道，没落多年，如今世间几乎已无武道势力，晚辈说不定便是武道最后一人了！” 这男子听完之后，久久沉默，随后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177章 两个请求，凰鸟命羽 武道没落，已有百年，莫缺一直以为，是因为武道修炼艰难，加上可用于炼血的强大异兽越来越少，导致了武道的没落。 但听这男子话中之意，武道没落，并非偶然，而仿佛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有能力灭绝百州武道？ 还有那所谓的大劫又是什么？ “你觉得你对这片天地，知晓多少？”那男子没有回答莫缺的问题，而是如此反问。 莫缺愣了，这个问题根本无法回答。 天地之浩瀚，奥妙无穷，世人在天地之间，不过一粒微小的尘埃，又有几人能真正看透天地奥秘？ “修炼之人，逆天而行，但欲要逆天，便先要知道，何为天道！” 那男子带着感慨，道：“然而这条逆天之路，走得越远，便会见识到很多超出你认知之外的事，修炼越久，便越觉得天地莫测。” 莫缺细细品味着其中意义。 他当年也曾修炼到真天境界，对此自是有所感受。 “寒蝉不知六月，井蛙不知地阔，但知晓了又能如何？”那男子长长感叹，“当你未达到某种境地时，有些事情，知晓了也并无好处。” 寒蝉知晓了六月的存在又如何？它活不到那时。 井底之蛙纵知天地高远，穷极一生也不能走完天地。 过于渺小，知晓真相，只会徒增悲哀。 莫缺知道这男子是觉得他如今过于弱小，有些事情，还不是他知道的时候。 “动乱将至，你如今要做的，便是提升自己，方可在乱世中求生存。”那男子道：“我时日无多，能在死前见你，亦是件幸事。” 莫缺暗暗记住这男子前面的话。 如果武道断绝真是人为所致，那等存在手段通天，有断绝百州武道之能，强大得可怕。 而他如今入了武道，日后说不定便会被那未知的存在盯上。 即便没有此人所说的乱世，对他而言，强大自身，也是唯一自保的手段。 “前辈你说什么，你时日无多？”男子的后半句，令莫缺感到意外。 此人能存世八百年不死，修为必是深不可测，按理不应该轻易死去。 “八百年前，本就是我的大限。”男子坐在地上，道：“只是听闻此地灵火，由凰火所化，若能借其涅盘，便可再活一世，因此我才会来到此地。” 这让莫缺一阵惊疑，道：“传闻是真的？此地灵火，真是因为当年有一头凰鸟在此涅盘所留？” 那男子点了点头，道：“那头凰鸟想浴火重生，结果失败了，化为飞灰，但临死之际，却留下了一根命羽，此地火焰长年不灭，便是因为那根命羽的存在。” “凤凰命羽！”莫缺虽未见过传闻中的凰鸟，但也知道凰鸟的命羽有多么珍贵。 “凰族号称不死神鸟，拥有不死之法，凰鸟的命羽之中，自然蕴含无穷奥秘。”那男子凝重道：“那头凰鸟虽然涅盘失败，但留下命羽，说不定千百年后，尚有复活的可能！” 莫缺不由暗自惊叹，凰鸟这种顶尖生灵，不能以常理揣度，只留下一根羽毛，都有复活的可能。 “我能在此地多残活八百年，已是极限。”男子看着莫缺，道：“只是我仍有遗愿未了，将死之际，想求你替我办几件事。” “前辈请说！”莫缺虽不知此人当年是何等存在，但想必绝非弱者。 “你替我去凌州，向寒月谷谷主传一句话。”男子眼中带有几分复杂，道：“就说，夏花长开，秋叶长败。” 莫缺虽不知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记在了心中。 “第二件事，你将此物带去给岩州御灵山之主，御灵山中，有一口万年灵泉，泉水可用于炼髓，助你武体再进。”男子说着，取出一枚玉符，交给莫缺。 这玉符很是奇特，符身漆黑，如同墨染，上方写着一个“御”字。 莫缺接过玉符后，问道：“前辈与我不过初识，就如此信任，我会办好这些事？” 那男子笑了笑，道：“武道中人，言出必行，从不轻负他人，你小小年纪，能修成如此武体，足以说明你的武道之心纯正。” 莫缺想起药老，一生从未有愧任何人，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你替我完成这两件事，我亦不会平白求你。”那男子突然笑了笑，道：“那根凰羽就在此地，我用最后的生机，助你取得此物，算是回报。” “轰隆！” 话语落下，这男子一根点出，手指之处，无尽火焰顿时从中分开，出现一条通道。 通道尽头，一根红色的羽毛悬浮于此，上面隐现一道虚影，正是凰鸟之形。 “此羽之中，残存那头凰鸟的傲气，此类生灵，傲视天地，不肯屈服于任何人，我与它僵持对峙了八百年，却也未能取得。” 那男子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道：“我现在用残余的生机，替你压制此羽凶气，你能否取得，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莫缺闻言，不再迟疑，大步向前，走向那根凰羽。 “轰！” 当他临近此羽，凰羽中冲出一头凰鸟虚影，周身浴火，带着滔天戾气，向他扑来。 古代顶尖生灵，威压天地，莫缺在这一瞬间只觉得这道虚影威压惊人，似乎轻轻颤动一下翅膀，都能轻易粉碎他的武体！ “轰！” 他疯狂运转体内太阳之力，苦苦对抗。 这种顶尖生灵，傲视天地，即便已经只剩一根命羽，但羽中仍有它残存的意志，不愿轻易向人屈服。 “唰！” 凰鸟虚影穿过莫缺的身体，莫缺只感觉体内的血液如同沸腾了起来，像是岩浆在他体内流动一般。 仅是一根羽毛的残存之力，都如此恐怖，这头凰鸟生前之威，可以想象！ “轰隆！” 莫缺强忍 第178章 帝者坐化，凰羽入体 就连远处的男子看到这样一幕，都暗自心惊。 莫缺能走到此处，足以说明武体非凡，再加上有他压制，竟还是被这根凰羽伤成这样。 而莫缺的魄力也让这男子暗暗点头，即便一只手被融化了血肉，他竟也是一声不吭，而且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武道有这样的后人，当不该绝！ “轰！” 当莫缺用他仅剩白骨的手抓住那根凰羽，羽上悬浮的凰影，顿时轰然消散，回到了羽中。 下一刻，这根凰羽上的凶气尽去，仿佛变成了一根普普通通的羽毛。 它鲜艳异常，如血如火，在阳光下反射出的红光，眩目迷人。 “噗！”那男子见莫缺取得凰羽，心神一松，顿时身形大震，口中吐血。 “前辈，你没事吧？”莫缺连忙回返，面露担忧。 “没事。”那男子摇摇头，道：“我强行出手，已耗尽潜能，油尽灯枯。不过你不用自责，即便我不出手，也已没有多少时日可活。” 话虽如此，但莫缺还是暗暗感激。 这男子助他得此凰羽，乃是大恩，无论如何，他都定要完成对方交待的两件事。 “此羽之中，藏有凰族不死奥秘，但这是凰族独有之术，外族难以窥探，你若要得此术，还要靠自己想办法。”那男子像是一下苍老了许多，对莫缺指点道。 莫缺将凰羽拿在手中，仔细观察。 单从外表，可以看到此羽上刻满了绚丽而复杂的纹路，像是蕴含了深刻的奥秘。 但至于羽中所藏不死之术，凰族以外想要窥探，却是难上加难，莫缺根本什么也看不出。 “此前我体内的太阳之力和此地之火有反应，莫非凰火亦与此同源？”心中一动，莫缺运转起武体内法，调动太阳之力。 “唰！”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这根凰羽突然闪过一丝光芒，随后唰的一声，没入了他的胸口。 莫缺吃了一惊，连忙查看，便见他胸前浮现出一根凰羽图案，但那根羽毛，却是彻底隐入了他体内。 “别动！”那男子也吃惊不小，连忙上前，查看莫缺胸前的凰羽图。 他脸色凝重，道：“这根凰羽感受到了你体内的太阳之力，想借你武体，孕养自身残灵，以期再度复苏！” “这……”莫缺哑口无言，没有想到，那凰鸟已死得只剩一根羽毛，竟还能有如此能力。 “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男子说道：“它要借你武体孕养，不会伤你，而且这毕竟只是一根羽毛，虽有凰鸟残留意志，但并不清醒，应该不会有危险。” “可有办法能够取出？”莫缺欲哭无泪，体内养了根羽毛，这叫什么事？ “它已和你骨血融为一体，除非它自己出来，否则没有办法。” 那男子摇摇头，道：“不过，这也是好事，此羽和你融为一体，你也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气息，说不定真能有望参透不死之法。” 这让莫缺心里好受了一些，凰族不死法那可是至高秘术，便连帝境人物，都要为之疯狂。 他暗暗决定，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否则说不定哪天便会有几位帝境杀来，要夺他凰羽。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凰鸟毕竟是传说中的生灵，眼下变数，我也无法看透，是福是祸，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那男子此时已虚弱至极，重新坐回地上，道：“我八百年前，便该死去，如今葬身此地，亦是命数。” 说话之中，男子的身体，突然变得如沙子一般，随着轻风，缓缓飘散。 “前辈！”莫缺大惊，他曾听说过，那些境界高深之人，身与天地相合，非同凡俗。 这些人悟天地诸法修炼，早已是天地的一部分，一身实力皆源于天地之力。 因此当这些人死去时，可以选择将一身境界尽数归还天地，散去肉身，归还所有。 “尘归尘，土归土，既然不能超脱天地，便将我从天地间所得的一切，尽数归还！”那男子微笑之间，整具肉身，缓缓消散。 整个过程，他始终面带微笑，生死之间，淡然从容，气魄非凡。 不到片刻，这男子彻底在原地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轰隆！” 当这男子散入天地，天穹之上，忽有一声惊雷炸响。 这一刻，周边数州的修炼之人纷纷抬头。 人们隐约感觉到，这片天地，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仿佛原本有种笼罩天穹的神秘力量，在此刻消失了。 “哗啦！” 下一刻，大雨倾盆，周边数州之地，方圆万里，竟毫无征兆，同时下起了雨。 同一时刻，百州各地，或在万里之外，或相隔数十州，有几个身影心中有感，同时抬头。 “百州气变，有帝境人物坐化了！” “百州从此，又少了一尊帝者！” “帝境存在，威压天地一万里，一帝坐化，世间恐怕又将再有新帝，却不知会是何人所得！” “大乱未至，百州不静，此次帝者坐化，为了争夺帝运，恐怕各地势力，都将会派出强者！” 那几个足以傲视百州大地的强大存在，彼此相隔万里，在此时各有心思，目光同时遥望着同一方向。 而在那个方向，莫缺却丝毫未有察觉，只对着那已经消失的身影郑重说道：“虽不知前辈之名，但晚辈定然不负前辈所托！” 导致此地灵火不灭的凰羽已被他取走，他也没有继续留在此地修炼肉身的必要，当即迈开踏星步，从这里离开。 “咻咻！” 莫缺刚走出没多远，一道红色的影子飞来，竟是先前被舞轻澜追赶的那只小红鸟。 “赤云灵雀？”莫缺心中惊讶，只见这只小雀围绕着他飞舞，看起来活跃异常，极力的对他表示亲近。 “是了，此鸟有御 第179章 帝机显现，十州乱起 “莫缺，你如今身在何处？” 刚走出极阳之地，莫缺便收到了沐云裳传来的讯息：“岩州有变，若无必要，你最好不要前往。” 莫缺顿时愣了愣，回道：“岩州发生了何事？” 极地中那名男子对他的两个嘱托，其中一个，便是要他带件信物，送回岩州御灵山。 “岩州之帝坐化，帝机显现，百州各大势力的王境强者，必会前往，争夺成帝之机！”沐云裳说得很是严重。 百州大地，每一个踏入帝境的人物，都是无敌一方的存在。 称帝之人，帝势威压一万里。 何为帝？至高无上，盖世无双。 当有一人称帝，方圆万里，周边十州，所有人都要活在帝威之下，绝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成帝。 整个百州大地，帝境存在不会超过十人，便是这个原因。 一人成帝，万众俯首。 而此次，岩州帝者坐化，使那万里万里，帝机重现，王境之人去到那片领域，便有望争得帝机，成为新帝。 “岩州，这么巧？”莫缺突然明白了什么。 极阳之地中那名男子，不就是坐于原地，化入天地了吗？ 那名男子，竟然就是岩州之帝！ “那位大帝叫什么？”莫缺用玉符向沐云裳问道。 “世人将之称为紫帝，此人已在岩州称帝三千年，只不过八百年前莫名失踪，若非岩州帝威仍在，人们几乎都怀疑他已陨落。”沐云裳以玉符回应。 莫缺呆在原地，八百年前失踪，这与那名男子所说相合。 岩州紫帝，想不到那名男子竟是这等人物！ “紫帝陨落，岩州周边十州之地，都会成为王境强者争夺帝机的战场，非到不得以，万不可靠近！”沐云裳对莫缺郑重提醒道。 莫缺取出那要送回御灵山的信物，握在手中，沉默不语。 毫无疑问，那十州之地会成为一个混乱的战场，而且是王境之间的争夺，寻常人若是接近，必定有死无生。 不过，这一切和他暂时没有关系，要争帝机，他还远远没有达到那种境界。 收起传讯符，莫缺继续前行，前方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莫兄留步！”一名年轻人叫住莫缺，道：“赤云灵雀于我有大用，莫兄可以让给我？” 此人正是之前和舞轻澜共追灵雀的年轻人，莫缺看着他，道：“你告诉舞轻澜，想要此雀，让她自己来找我！” “啾啾！”小红雀也对那年轻人乱叫，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 “莫兄，我乃此州百兽山弟子，若莫兄愿意让出此雀，我百兽山必会给莫兄足够的回报！”那年轻人继续说道。 轰的一声，莫缺一脚踏碎地面，道：“你搬出百兽山，是想以此压我？” 那年轻人顿时变色，连道：“莫兄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早听闻莫缺在寒州时便敢斩无量宫强者，自报身份，原本确实有让莫缺忌惮的意思，没想到莫缺果然如传闻一般，胆大包天，无所畏惧！ “想夺灵雀，就靠实力来抢，不敢出手，就给我滚！”莫缺怒喝，声波滚滚。 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百兽山既然选择了交好道宫弟子，从一开始就注定与他必然为敌，根本不需客气。 “唰！” 那年轻人见莫缺动怒，不敢多留，化为一道长虹离去。 “啾啾！”小红雀见莫缺没有把它交出去，亲热地拿头蹭莫缺的脸。 “与道宫还有舞轻澜的恩怨，待到他日我再上道宫清算之时，再一并了结吧。”莫缺摸着小红雀的头，自语说道。 他还有许多事要做，既想去天剑宫寻找东方出月，也想去离州看看昔日武极殿所在，看看能否寻到一两个武道传人。 而且他还要回返云州，再回莫家，若非必要之时，他也不想浪费过多时间。 这一日，莫缺又出了赤州。 当他又走过一州之后，在他体内，那幅图中的虚幻世界，又有一州之地，变得清晰。 莫缺就这么一步步走过各州。 他平均在每一州逗留的时间，不会超过三日。 如此一个月过去，他才走过了十州之地。 而在最初这一个月里，星辰榜上的排名变动得十分频繁。 莫缺走过十州，期间也会与榜上的天才交手，争夺虚天鼎。 一月之后，他踏过十州，身上的虚天鼎数量没有增加多少，除了偶尔会遇到主动夺鼎之人外，他几乎不会主动抢夺他人之鼎。 他参加争鼎最大的目的，不是为了进入仙盟，而是为了回到莫家，与莫殇再战。 这一个月里，登上皓月榜的人数达到了五十人。 而浩日榜上，则仍是未有一人登榜。 最为惨烈的还要数星辰榜，争榜才开始一月，淘汰的人数，竟已达到半数之多。 在剩下的四百多人中，莫缺的排名，排在百位开外。 至此，榜上的变动终于不再那么频繁。 一是因为随着人数变少，分散于百州，这些天才不再容易相遇。 二则是因为，剩下的人都是真正有实力的天才，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这些人都不愿轻易再起冲突。 而在这一个月里，除了争鼎之事外，还有另一件事，受到各州关注。 紫帝陨落，百州共有数十名王境强者，前往帝威消失的十州，争夺帝机。 这一个月间，世间天才争鼎激烈，而那些强大的王境强者，也在那十州之地，冲突不断。 消息通过传讯符，飞到各州，也让莫缺听到了一些让他在意的消息。 “姑姑也去了那里？”莫缺在那些前去的王者人物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莫念，他的亲姑姑，莫家之中唯一的一个王境女子。 在莫家，莫缺记挂的人不多，他姑姑莫今便是其中之一。 他父 第180章 昔日之仆，三年前一战落败之因 争夺帝机，非朝夕之事，即便是王境巅峰强者，要破入帝境，也绝非易事。 因此岩州周边十州之乱，看起来短时间内难有结果。 莫缺虽然意动，但也并不着急，脚踏实地，缓慢前行。 这一日，他终于来到离州。 昔日百州最为强大的武道势力武极殿，便立身于此。 只不过，如今天地，武道断绝，武极殿也早已成为过往。 莫缺找人打听，却一连问了多人，才有人知道武极殿旧址所在。 他辨明方向后，来到昔日最强大的武道势力之前。 此地早已残破，比起青州武殿，也好不了多少。 莫缺走入其中，只见其中早已没有人迹，青藤攀墙，绿草遍地。 “你终于来了！” 当莫缺走到武极殿深处，只见前方坐着一道身影。 他背对莫缺，在满院乱草的一张石桌边坐着，桌上放着玉杯玉壶，竟在此地自斟自饮。 “你是何人？”莫缺感觉到，此人似乎是故意守在此地等他到来。 “你入了武道，我便知你一定会来离州，一定会来此地，已在这里等了你很久！” 那背对莫缺的身影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转过身来。 他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道：“三年不见，不认得我了吗？少爷！”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莫缺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已凝固，一双眼睛几欲喷出火焰，语气更是冰冷如霜：“萧云！” 那年轻人轻轻笑了笑，摇头道：“少爷你还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不姓萧了，我如今也姓莫，叫莫云！” 此刻的莫缺，全身血液如同火烧。 眼前这张脸，他怎么可能忘记？ 这是他当年在莫家时养的一个仆人，原名萧云，一介外姓，在莫家之中，地位低下，除他之外，根本无人看得起。 而如今，他被赐莫姓，成了莫家之人，改名莫云。 “当年幸得少爷收留，我如今才能成为帝族莫家之人，少爷对莫云的大恩，莫云不敢忘记。”莫云如此说着，脸上却没有半点感激之色。 “你还记得当年是我收留了你？”莫缺眼中一片冰冷，道：“可你最终，就是那样回报我的？” 三年之前，他与莫殇在莫氏祖陵之前一战，落败之后，被废去修为，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废他的人虽是莫殇，但一切因由，却是因这莫云而起！ “少爷，你虽对我有大恩，但我跟着你，永远都只能是莫家一个下人！” 莫云负着双手，丝毫没有愧色，道：“但我跟着莫殇少爷，却能得莫姓，成为真正的帝族之人，再无人能够轻视于我！” 轰的一声，他身上爆发出一阵强大的气息，通天境界真天之境！ “少爷，你可看清楚了？”脸上带着傲然的冷笑，莫云大声道：“我如今已是真天境界修为，就算你当年未被废时，也未必比现在的我强！” “我本拥有百州顶尖的天资，凭什么只能给你当一个下人？凭什么要受尽所有人轻视？我跟在你身边，便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 听他说得慷慨激昂，莫缺双拳紧握，低吼道：“就因如此，你就要背叛我，在我与莫殇一战之前，给我下了潜元散？” 三年之前，莫家两大天骄，一战传世。 世人只知莫缺最终不敌莫殇，不仅落败，更是被莫殇废去丹田，毁去肉身，此后再无音讯。 一代帝族天骄，就此陨落。 却是没有人知道，那一战并不公平，在此战开始之前，莫缺便已中毒在先。 那种毒药，名叫潜元散。 此药并不致命，中毒时药效潜藏于元气之中，无论是旁人还是自己都察觉不到，只有当元气运转到极致之时，此毒才会发作。 莫缺和莫殇一战之中，拼尽全力，将元气运转到了极限，终使此毒发作。 在胜负的关键时刻，他因此败于莫缺之手。 这一败，令他修为尽失，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彻底沦为一个废人。 也因此败，他母亲叶青瑶被逼出莫家，使得他沦落到叶家之中，受了叶家三年欺辱！ 给他下毒之人，正是他当年最信任的仆人。 废他的人虽是莫殇，但导致他落败的，却是眼前的莫云！ “一切都已过去，如今再深究，已没有意义！”莫云摇着头道：“今日，我便给你留一个全尸，就当报你当年收养之恩！” 他要杀莫缺，却又要以此来报莫缺当年之恩，何其讽刺？ 莫缺却怒从心起，道：“就凭你？当年在莫家，我教你修炼，传你古法，可你又何曾比得过我？” 当年他并非不知道莫云天资不凡，也认真教他修炼，和他共享自己从莫家所得的资源。 但莫云始终不如他。 “今时不同往日！”莫云冷冷道：“现在的你，修为尽失，肉身被废，而我已入真天之境，你以为你还能永远压着我吗？” 这也是莫云背叛莫缺的原因之一，当年莫缺的天资，压得世间天才都无法喘息。 他跟在莫缺身边，更是深刻感受到那种巨大的压力，似乎莫缺只要还活在人世，他就永远也不可能超过。 当年的莫缺就像一座大山，压在百州每一个天才心头。 “轰！” 莫缺出手，拔出了身后的无锋剑。 这是他和同辈人物对敌时，第一次直接拔出此剑。 “轰隆！” 一剑斩落，地面开裂。 莫缺如今的武体之威，已然强大到不可想象。 “莫缺，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莫云身上，轰然爆发出真天境界的强大气息。 真天境界，主宰周边三丈天地！ 他对莫缺的称呼悄然改变，喝道：“今日，我便要亲手粉碎你昔日带给我的阴影！” 只见莫云指尖， 第181章 帝族秘术，昔日仆人的实力 修炼之人所用之法，亦如兵器，有着高下之分。 莫家帝族，有帝术惊世，威震十州。 而莫云此时施展的惊雷神咒，虽非帝术，但出于帝族，同样玄妙莫测，强大无双。 “嗤！” 莫云催动一道雷芒，主宰三丈天地，三丈之内，以其为尊。 他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昔日此术在莫缺手中出神入化，所有与莫缺交手的年轻一辈，莫有一敌。 而如今，帝族之术在他手中，一样具有不凡威力，就连当年给他带来巨大阴影的莫缺，在此术之前，亦要被逼退！ “你真以为，修成此术，便能比我更强了吗？”莫缺怒喝之间，踏星九步，再次欺近莫云身前三丈天地。 他手中无锋剑不断变化着重量，负剑至今，莫缺已隐隐摸到此剑重量的变化规律。 就在此刻，他趁着无锋剑重量陡然增加之时，一剑斩落，力劈天地！ 无锋在他身上，最重之时，可达到十万斤！ 十万斤重剑，加上他武体之威，配合武道搬山之法，这一剑，仿佛蕴含着灭世之威，剑斩雷光。 “轰隆隆！” 这个地方，大地沉陷，莫缺重剑之威，造成了可怕的破坏。 然而，莫云身如鬼魅，无声退去，冷笑道：“我所掌握的，可不仅仅是惊雷咒！” 莫缺的脸色愈发难看，莫云施展的是莫家另一秘法天行步，如九天行雷，迅疾非凡，号称百州极速之一。 这同样是莫家不传外姓的秘术，他竟也学到了。 “当年我们莫家帝祖凭借此法，一步可越一州之地，三年前你也凭着此术，傲视同辈，如今在我手中，此术一样不弱于你！”莫云避过莫缺那一剑，站在远处，傲然冷笑。 二人继续交手，莫云不断施展种种出自莫家的强大古法，两人越战，莫缺的脸色就越难看。 他当年所掌握的一切，莫云如今竟全都拥有。 莫家在他被废之后，竟将他原本拥有的一切，都给了莫云。 看起来，莫云简直就是当年的他，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所掌握的秘术秘法，都与三年前的他几无二致。 “莫缺，我从不弱于你，你当年能掌握的秘术，我一样能够掌握，而且只会比你更强！”莫云冰冷着脸色，低喝之间，指尖祭出一道紫色的雷芒。 此雷一出，一股毁灭性的气息轰然爆发，而且它似有生命，化为一条雷蛇，迅疾无比，向莫缺袭来。 “这是你当年最为自傲的血龙劫，三年前你凭借此术，横扫百州天才，我如今一样能够做到！”莫云施展此术之后，脸色变得苍白许多。 他像是故意在向莫缺展示，他如今能够做到莫缺当年做到的一切，修成莫缺当年所修的所有法。 他要摆脱莫缺当年给他留下的阴影，要证明自己绝不弱于莫缺。 莫缺昔日能够做到的事，能够掌握的法，他一样能！ “我十六岁时能够做到的事，你如今方才做到，也敢在我面前自傲？”莫缺怒吼之间，无锋剑斩向红色的雷芒。 他话虽这么说，但心头还是震惊。 血龙劫乃是莫家真正的秘术，向来只有莫家后人能够修成，因为此术要以自身鲜血为引，唯有莫家血脉，才可掌握。 然而，莫云只是外姓，竟也能掌握此术，从某种方面而言，他的天资，的确超乎莫缺的想象！ “莫缺，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如今，莫家没有人希望你归来，因为莫家如今有我，昔日你能为莫家做到的一切，我如今都能做到！” 莫云脸上带着几分狰狞，时至今日，他终于可以从正面击垮莫缺，击溃莫缺昔日给他留下的阴影。 “唰唰唰！” 血龙劫不仅速度惊人，而且威力巨大，即便是莫缺手中的无锋重剑，也被它不断震退。 莫缺这个昔日的仆人，如今实力，已不在那些参加争鼎的百州天才之下！ “莫家传你这些秘术，就是想让你取代我？”莫缺双眼赤红，如一头愤怒的野兽，道：“就凭你？” 他愤怒，不是因为这昔日的仆人，竟自认为已经超越了他，而是因为莫家竟试图用一个外人，来取代他昔日的位置！ 他在莫家人的眼中，竟是连他昔日的所养的外姓仆人都可以取代？ “见了我如今的实力，你也该瞑目了！”莫云面带讥讽，道：“就让我用你昔日最为自傲的几种莫家秘术，送你上路！” 轰隆隆！ 他拥有真天境修为，向莫缺展示完自己的所有秘术之后，此刻不再留情，全力出手。 “轰！” 莫缺的愤怒已达到极致，冷然喝道：“你真以为习得了我当年秘术，就能够与我相比？” 在这一刻，他引动天地之力，加持武体。 天地为丹田，山河为经脉，星辰为窍穴！ 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息，从莫缺体内轰然爆发。 “你……”莫云顿时如遭雷击，一股恐惧感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道：“这不可能！你丹田已碎，经脉已断，窍穴已毁，三年前你就已经废了，你怎么可能拥有元气！” 当感受到莫缺体内传来的元气波动，他先前的所有自信，顿时间烟消云散，只剩一股本能的恐惧。 这种恐惧就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当年长伴莫缺身侧，莫缺的天资和实力，都已然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他此前所有傲气，所有自信，不过都是因为莫缺已经体废。 但当此刻感受到莫缺身上的澎湃元气，那种刻于骨子里的恐惧，还是击溃了他所有自信。 “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你今日掌握的这些秘术，是否真能与我掌握的相比！”莫缺说着，轰隆一声，施展惊雷神咒。 以前他即便引天地之力入体，也只是加持肉身，并不外放，因为图中存 第182章 既有你莫缺，何必有莫云 莫缺的武体境界，如今被称血灵之境，修成内法，血中藏灵。 他这一境界对比炼气之人，不过相当于初入通天之境。 但拥有太阳内法，他的实力，可战虚天境界巅峰，而当遇到真天境界，他的武体，便难免被压制。 此前在寒州，他半截断尺，斩杀真天境强者，那不过是借了道器之威，若论真正实力，他与真天境界，始终仍有差距。 即便他引天地之力，加持武体，这个差距依旧存在。 只不过，当他将天地之力化为元气，并且外放之后，便足以弥补这一差距。 昔日的他，本就是凭着炼气之道，傲视百州天才，重入此道，他能发挥出的实力，将会远超原本境界。 再加上，他此刻的对手，所修所学，与当年的他几无二致。 莫云掌握的那些秘法，没有人比他了解得更加透彻。 “轰隆！” 此刻，当一红一白两道雷芒碰撞，溢散而出的雷电之力，击毁周边石墙，震碎地面石块，焦黑旁边树木。 两道雷芒最终一同散去，互相抵消。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莫云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他施展的血龙劫，威力本该远在惊雷神咒之上，但莫缺只施展普通的雷咒，却竟能与他的血龙劫相当！ “即便是相同的秘术，在不同人的手中，也会有不同的威力！”莫缺面色冷然，道：“你纵然修成我当年所有秘术，也取代不了我！” 莫云脸色惨白，在原地呆呆发愣。 他状若疯狂，道：“我不信，一样是莫家秘术，我一样是真天境修为，你不可能比我强，我不弱于任何人！” 这一刻，莫缺昔日给他留下的阴影，仿佛正无限被放大。 那种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拼命，都超越不了莫缺的感觉，再一次在他心底变得强烈。 “唰唰唰！” 莫云动了起来，施展莫家天行步，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要以此术压制莫缺。 他绝不相信，同样的秘术，莫缺就能比他更强！ “哼！” 莫缺同样动起，在原地消失，化为道道残影。 “砰！” 下一刻，莫云被莫缺追上，一掌震退。 他不愿接受，同样是天行步，莫缺就能比他更快，再度调转方向。 然而，无论莫云怎么拼命的运转元气，施展天行步，莫缺总能后动先至，每每将他拦截下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莫云被打击得失魂落魄，怒吼道：“你肉身已废，现在就是个废人，怎么可能还比我强！我不相信！” 相比于三年之前，被莫缺的阴影笼罩，此刻的他更加绝望。 因为莫缺分明已被废了肉身，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被三年前的天才莫缺压制，他仍可接受，但被如今的废人莫缺压制，却是更加令他绝望。 “砰！”莫缺又一次将他拦下，将其一掌震飞，站在原地，冷冷看着他。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莫云披头散发，狼狈至极，疯了一般对莫缺叫喊：“你分明已被莫殇废了肉身，为什么还能拥有元气，为什么还能比我强！” 他以给莫缺下毒为代价，终于得了莫姓，习得莫家秘法，又得到许多资源，三年努力，踏入了真天境界，达到了莫缺三年前所拥有的修为。 原以为他已经不会再比莫缺弱，可到头来，肉身已废的莫缺，施展他三年前的秘术，一样能够碾压于他。 这让莫云绝望得想要疯狂。 “你真以为学成我所有秘术，拥有与我三年前相同的境界，便可取代于我？”莫缺冷然说道：“莫家众多后辈，那么多人都掌握了莫家秘术，但当年又有几人，能与我一敌？” 莫云不禁呆在原地，久久失神。 他想不明白，他有和莫缺当年一样的境界，一样的秘术，为什么还是不如莫缺？ “强的不是术，而是人！”莫缺冷声道：“你靠背叛我来获得实力，道心不纯，此生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强者，更永远不可能取代得了我！” 莫云两眼无神，在原地呆呆发愣，如失了魂般，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他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道：“这世间既有了你莫缺，又为何要有我莫云？既有我莫云，又为何要让我遇到你莫缺？” 莫缺不由皱起眉头。 莫云这莫名其妙的话语，令他心中隐隐感到一丝危险。 “既然我此生都不能超越你，莫缺，那你就和我一同灰飞烟灭吧！”莫云带着疯狂的笑容，从身上取出一枚玉符。 “引雷符？”莫缺脸色微变。 这种玉符能引落真正的天雷，那绝非元气所化的天雷可比，乃是真正的天威。 此雷落下，即便是真天境巅峰存在，亦要化为飞灰。 “莫缺，我虽不如你，但我至少可以拉着你一起死！”莫云狰狞笑着。 他不愿接受自己不如莫缺的事实，竟是打算和莫缺同归于尽。 引雷符引落天雷，被覆盖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包括他自己！ “轰隆隆！” 九天之上，乌云涌动，莫云催动引雷符，顿时间天地异变，风云失色。 “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莫缺耳边响起。 轩辕明空不知何时到来，出现在莫缺身后，祭出一枚玉符，撕裂空间，拉着莫缺，迅速进入其中。 “轰隆！” 莫缺和轩辕明空刚从原地消息，这个地方，天雷引落，覆盖周边方圆数里，将此间一切，都化成了灰烬！ “莫家这是真铁了心要灭你啊，竟让人带了这种东西来拦你！” 轩辕明空和莫缺在数十里外出现，即便相隔如此之远，还是能看到远处天空密集的雷电。 “莫家，莫殇！”莫 第183章 地阶炼器师 酒楼之内，轩辕明空和莫缺靠窗而坐，一边望着街上来往的人群，一边在此对饮。 “道宫另一个登上星辰榜的弟子，也来到离州，要亲手斩你，夺你虚天鼎，断绝武道，替秦渊鸣报仇。” “先前你在寒州杀了萧无雨，萧家也派出了几名真天境强者，在此州堵你。” “天剑宫风一鸣，虽然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恩怨，但他来了此州之后，便四处打探你的下落。” 轩辕明空一边喝着酒，一边和莫缺说明如今在离州有多少人想杀他。 莫缺修炼武道，这些人都猜到他必会来离州一行，竟都聚集于此，要取他性命。 “我说，你到底是有多招人恨，才出青州不久，就有那么多仇家！”轩辕明空饶有兴趣地打量莫缺。 莫缺只能摇头，这些人几乎都不是他主动招惹的，大多都是主动找来。 “离州是百州昔日的武道圣地，武道虽已没落，但传闻中，武极殿当年有件至宝，流落此州，一直无人寻到。” 轩辕明空喝光了一壶酒，道：“而且我已打听过，此州似乎确实仍有武道后人传世，只是无人知晓他们所在。” 武道没落，于世不容，就像青州武殿，只是出了莫缺这么一个传人，便被道宫盯上。 在离州也是一样，武道后人，难以生存，当年武极殿被人所灭，武道后人若是现世，便会立刻被人抹杀。 莫缺不由想起紫帝坐化前说过的话，大乱将至，武道灭绝，乃是有无上人物在推动，似乎是为了某种大乱在筹划着什么。 他想了想，道：“既然那么多人在离州找我，那就告诉他们，我已经来了！” 轩辕明空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想故意把动静闹大，若此州武道后人知你到来，便会主动来找你？” 武道没落，此道中人只能抱团取暖。 莫缺天资不凡，又有实力，武极殿若有后人存世，理应会和他接触。 “不过，你这是在玩火啊！”轩辕明空道：“现在那么多人想杀你，你主动暴露行踪，岂不是喊着他们来杀你？” “该来的，躲不过！”莫缺沉吟片刻，道：“不过我如今的实力，面对真天境界，还有些吃力，需要先提升一下实力。” 轩辕明空用一种古怪的神情看着他，你当提升实力是喝水，想提升就提升？ 莫缺也不解释，喝完壶中的酒后，和轩辕明空告别，孤身来到摘星楼。 “原来是莫公子光临，不知有何交待？”离州楼主亲自现身，接待莫缺。 莫缺之前在寒州时，那一州楼主便曾代表摘星楼向他示好，如今莫缺来到离州，此州之主显然也已得到通知。 这位楼主三十来岁，名为武寒天。 莫缺也不拐弯抹角，道明来意：“摘星楼中出售各种宝物，其中更有不少兵器，想来应该认识一些炼器师吧？” “这个自然。”武寒天点头，道：“我们摘星楼与许多炼器宗师都有交好，楼中兵器，便是由那些炼器师提供。” 莫缺点点头，道：“我想找个地阶炼器师，替我炼件兵器，不知武先生可否帮忙？” “地阶炼器师？”武寒天微愣。 达到地阶，便可借大地之力炼器，这种炼器师炼出的兵器，每一件都是珍品。 莫缺如今的实力，虽可比虚天境巅峰，但怎么也用不上地阶兵器，而且按理也出不起价格。 只是武寒天也没想太多，道：“这个不难，离州之内，我们摘星楼便供奉了几位地阶炼器师，请莫公子稍等。” 他留下莫缺，独自离开。 来到无人之处，武寒天取出传讯玉符，传讯道：“他要找一名地阶炼器师。” 片刻之后，符中回讯：“可。” 武寒天这才不再迟疑，立即传讯，通知地阶炼器师前来。 不久后，莫缺见到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人年事虽高，眉宇间却带着身为地阶炼器师的傲气，皱眉看着莫缺，道：“就是你这小娃，要找我炼器？” 啾啾！ 似乎是不满于这老者的高傲，莫缺肩上的小红鸟冲他叫了几声。 “我炼制一件地阶兵器的代价，你可清楚？便是连真天境，也未必能出得起，你这小娃，能给出什么价格？”老者傲气十足，似乎极不情愿帮莫缺炼器。 “地阶炼器师，想必应该极需蕴含大地之力的造化之地吧？”莫缺却不生气，道：“不知一条寒灵地脉，可足够？” “你……你说什么？”这老者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道：“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寒灵地脉？” “唰！”莫缺一翻手，手中出现一道白色的寒芒，凝而不散，透着丝丝寒意。 “真是寒灵之气，你这是在哪里得的？”那老者此刻的表情，就像遇到了亲爹娘一般。 地阶炼器师，最难的地方不是炼器手法，而是要找到蕴含大地之的造化之地。 须知那些地方异常稀少，许多炼器师一生都未必能够找到一处，而且即便找到，蕴含的大地之力，也需和自己所炼之器相合，否则一样难以成功。 莫缺手中的寒灵之气，虽不一定适合他炼器，但起码也能让他用来和其他地阶炼器师，交换到同等价值的炼器之物。 “不知此物，可足够让你炼器？”莫缺笑着反问。 这东西他也是偶然发现，如今随着他踏过各州，将图中的虚幻世界逐一点亮，他借助神图感应天地时，也变得更加清晰。 这条寒灵地脉，隐于地底深处，正是他一路走来，感受天地之力时无意间感受到的。 “够，够！”这老者一改先前态度，陪着笑脸道：“不知小友要炼什么兵器？” 这种人虽然唯利是图，但至少坦诚表明，总好过那些笑脸藏刀的小人。 莫缺也 第184章 把自己炼成兵器？ 炼器师老者姓方，单名一个岩字。 地阶炼器师，平日也不是只炼地阶兵器，因为一件地阶兵器，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炼成，且不在固定场所。 来到这老者住地后，方岩颇为自傲的，向莫缺展示他炼成的兵器，种类繁多，刀剑皆有。 莫缺随手拿起一把长刀观察，同时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说那些强大的兵器之上，都刻了阵纹，能沟通天地之力，发挥出不俗之力，怎么这些兵器上都没有？” “莫小友不是炼器师，自然不知此中奥妙！” 方岩面有得色，道：“兵器上的器纹，乃是炼器师的秘密，因此炼成之后，会用特殊方法，将之隐去，否则器纹的奥秘，岂非会被他人轻易窥探？” 莫缺这才了然，又道：“是否只要合适的材料，刻上相应的器纹，便可炼制成器，使之拥有不俗的威力？” 方岩点头，却又摇头，道：“这么说吧，若说兵器是个人的话，那器纹相当于人的一身经脉，只能起到引导元气运行的效用。” “若这个人自身元气不够强大，或境界太低，无论怎么引导元气，都不能让这个人拥有强大的实力。” 莫缺虽是出身帝族，但以前埋头修炼，关于炼器之事，的确所知有限。 “莫小友，你到底要我炼的是什么兵器？”方岩早已迫不及待，连向莫缺询问。 只见莫缺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要你炼器，只想要你帮我刻下一组器纹。” “刻器纹？什么器纹？刻于何物？”方岩有些失神，炼了一辈子器，还没听过有人仅要刻器纹的。 须知只刻器纹，并不足以成器，即便炼成，也只是最普通的人阶兵器，难有大用。 像地器和道器，都是需要结合天地之力的。 “便是这组器纹。”莫缺早有准备，取出一张兽皮。 方岩好奇接过，便见上面的器纹，比他所炼过的任何兵器，都复杂了百倍不止！ 身为地阶炼器师，方岩自然不是无知之辈，莫缺能拿出这种器纹，来历岂会一般？ 若说他之前对莫缺客气，只是因为寒灵地脉的话，那么此刻，他对莫缺却感到了一丝畏惧。 “莫公子，这器纹……你要刻于何物之上？”方岩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向莫缺问道。 只见莫缺一脸平静，却说出了一句让方岩心颤的话：“刻在我的身上！” “莫公子，你……你说什么？”方岩有些结巴，炼了一辈子的器，从未听说过有如此要求。 将器纹刻于人身之上，莫缺难不成是打算把自己炼制成器？这是疯了不成！ “方老，我并非与你开玩笑。”莫缺认真说道：“你只需要帮我刻成即可。” 这一想法，并不是莫缺突然想到，而是武殿前殿主留下的意念中，另一种炼体的法门。 强大的武者之身，和异兽尸体，本就是绝佳的炼器材料。 因此，在武体之上刻上器纹，并非不可。 莫缺拿出的这组器纹，便是武殿之主当年所有，刻于身上，可让体内太阳之力，在血肉之中流转得更为顺畅。 就像一件兵器，也需要拥有器纹，才能发挥出更强威力。 “莫公子，这……不是我不肯，而是，老朽实在没有这个能力！” 方岩哭丧着脸，道：“越是复杂的器纹，就越难刻画，因为器纹之中蕴含某种法则，刻画之时，极耗心神，此间若是出错，便会毁掉兵器。” 莫缺的这组器纹，庞大复杂，若是在兵器上刻画，即便失败，最多也是兵器被毁。 但莫缺却要求刻在他的身上，若是期间出现任何差错，毁的就不是兵器了，而是莫缺！ “地阶炼器师都无法完成？”莫缺不禁大感意外。 他沉吟片刻，道：“那不知方老可认识有能力刻此器纹的人？” 方岩在原地踱步沉思，道：“我认识一位炼器师，实力在我之上，我把他叫来，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他通过玉符传讯，叫来了另一名炼器师。 “老方，你这老家伙居然也会想起我，是不是又有什么兵器搞不定了？” 一位面色红润的老者到来，大大咧咧，走入屋中。 方岩和此人说明过后，这老者看过器纹，也是受惊不小，道：“这组器纹，我看即便是霸器殿那位器帝出手，也未必有成功的可能，更何况还要刻于人身上？” 莫缺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组器纹，竟复杂至此，接连两位地阶器师都没有刻画的能力。 当听闻莫缺要将此纹刻于肉身，后面来的那位老者更是大骇，道：“等等，你是武道传人？” 当今的武道之人，几乎都隐藏自身，不愿暴露，但莫缺既已参加争鼎，武道之身，早就不是秘密，于是也不隐瞒，点头承认。 “你等等，或许那人有办法，我马上把他叫来！”那老人说完，又用传讯玉符传讯。 三人在此等候，那两个炼器师，似乎比莫缺还着急，不断看向门外。 “你们这两个老东西找我做什么？事先说明，没有酒喝，老子马上走人！” 莫缺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向门外望去，不由一呆。 只见来的是个邋里邋遢，如乞丐一般的老人。 而且这老人他的确见过，正是在寒州时，四处求人乞酒喝的老乞丐。 寒州与离州有万里之遥，这老乞丐能出现在此，莫缺哪还能不明白，这老乞丐根本不是一般人。 “咦，是你这小子？”老乞丐一眼看到莫缺，道：“你小子怎么跑离州来了？” “前辈！”莫缺走上前去，道：“多谢前辈寒州相救之恩！” “你怎么知道是我？”老乞丐大感意外。 莫缺不由苦笑，如今他哪还能猜不到，那天在寒州出手，暗中助他，拦住寒州王者的神秘存在 第185章 肉身成器，外虚之境 乞丐一般的老头被另外两个炼器师称为老田，却不知真实姓名为何。 老田看过莫缺的器纹之后，喝着酒道：“这组器纹，世间炼器师，确实没有人能刻得了，不过碰到我，算你小子走运！” 看他那大有深意的目光，莫缺哪还能不明白，立刻到城中买来好酒好菜供着。 老田吃饱喝足之后，才抠着脚道：“不错，算你小子上道，我就帮你这一回。” 当即，他把另外两个老头赶了出去，反客为主，占了方岩的炼器房，随后让莫缺脱掉衣服。 莫缺也不是扭捏之辈，脱掉所有衣裳，席地而坐。 “你这一组，虽是器纹，但却非刻于普通兵器之上，因此世间炼器师，无人能刻，便是器帝也不行！” “此纹专为武道中人而制，要刻成此纹，主要不在于刻纹之人，而在于被刻之人！” “兵器是死物，而你是活物，在身上刻上器纹，应以你意志为主导，用你体内鲜血，引导这些器纹。” 乞丐般的老田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在莫缺身上刻画。 只见，这老者一根手指，变得通红如火，炙热异常，点在莫缺的武体之上，便连他武体之强，都有种灼伤之感。 要知道，莫缺的武体曾在岩浆之中炼过，虽只在表面，但寻常之力，已难伤他。 这老乞丐也不知是何来历，一根手指，竟比岩浆还要恐怖。 “要是忍不住，可以喊出来！”老乞丐见莫缺面露痛苦，打趣说道。 莫缺却是一声不吭，当初在药鼎中被药老煮时，他也曾大喊大叫，但在药老训斥之后，此后他所受炼体之苦，都再未叫过一句。 老乞丐眼中露出赞赏，不再说话，用一根手指，在莫缺身上刻画。 这个过程的痛苦程度，丝毫不亚于莫缺以往炼体。 他感觉那老者一根手指，就如一把利刃，在一寸一寸割开他身上的各处血肉。 “别干愣着，控制你武体的内法和鲜血，融入这些器纹，感受其中奥妙！”老乞丐在莫缺耳边提醒说道。 莫缺顾不上身上的痛感，依言而行，将太阳内法和血液，融入老乞丐刻画的器纹之中。 他的武体仍是没有变化，但在此时，却有了一种玄而又玄的感受。 器纹之中，本就蕴含着无穷奥妙，可加持兵器之威，也可炼制成符，或是布成法阵。 此刻，当莫缺仔细感受器纹，他仿佛看到了天上骄阳的运行轨迹。 不只是以前那样分为十二个星辰那么简单，而是仿佛细致到了每时每刻。 且，以前的太阳炼体法十二时辰，不过是太阳在一天里的轨迹。 而这组器纹，却蕴含更多变化，仿佛包括了四季寒暑，一年三百六十五日。 炼气之人，修三百六十五窍，方成周天。 太阳之法，日落月升，亦应包含四季轮转，春去秋来，而非仅是一日间的十二星辰。 莫缺在这组器纹之中，感受到了太阳之道更为深远的奥秘。 他甚至隐隐看到了更为浩大的太阳之道。 古往今来，斗转星移，天地沧桑，太阳始终与天地同存，万古不灭！ 太阳之道，玄妙复杂，远非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更非区区一个阳行十二式可以概括。 他此前所学的太阳之道，不过是初入此门，就像炼气之人修至窍境巅峰，也不过算是初入道门。 看着莫缺几乎忘了身上的痛苦，全身心投入到对器纹的感受，老乞丐暗自点头。 这组器纹复杂庞大，他在莫缺身上，足足刻了七天七夜，方才完成。 刻完此纹之后，莫缺的武体能和这器纹契合到什么地步，那就全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契合的程度越高，他对这些器纹中蕴含的奥秘理解得越深，他体内的太阳之力，威力就越强。 “老乞丐，怎么样，成功了吗？” 当老田走出屋外，那两个炼器师早已在此候着。 在人身上刻器纹，这种前所未有之事，他们身为炼器师，自然有极大兴趣。 “器纹是刻完了，不过能得多少，得看他自己的造化！”老乞丐又喝起酒来，道：“不过，这小子确实适合武道，想必最后的结果，不会太差！” 两个炼器师就这么在门外守着，都想亲眼看看这人形的兵器最后是否能真正成功。 “轰！” 这一日，一道金光自天穹洒落，来自于九天之上的骄阳。 “竟引动了天上的太阳之力，这小子把自己炼成兵器，居然还是有天道之力加持的道器，而非地器？” 两个炼器师看着天上洒落的金光，互相对视，瞠目结舌。 将肉身炼成兵器已是疯狂，莫缺炼成的竟还不是地阶兵器，而是有天道之力加持的道器？ 不是他们没眼光，而是这个世界太疯狂！ “轰！” 又过数日，这一日莫缺所在的那间屋子，突然轰然倒塌，露出了那道坐于屋中，一身金光的身影。 “这……”方岩目瞪口呆，道：“他只是身上溢出的内法之力，都有如此威力，倘若由他主动施展，会是何等结果？” 另一位老人的脸色也精彩万分，道：“自武道没落以来，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将武体修到这一境界？” 只有那乞丐般的老者淡定如初，自顾在旁边喝着酒，时不时扫一眼莫缺。 如此，莫缺在刻纹完成之后，又在原地坐了十天十夜。 终于在这一日，他身上的金光尽敛，紧闭的双眼也终于睁开。 “器纹竟一丝也没有消失？”老乞丐上前查看，不由惊讶。 器纹刻于活人身上，若不能契合，很快便会消失，就像死器之上若有缺口，便会一直存在，但人乃活物，身上有了伤口，却会自主愈合。 莫缺身上，器纹尽在，遍布周身，说明他的 第186章 道宫弟子与万劫谷 昔日离州，是百州武道圣地。 而今，武道没落，武极殿不存于世，此州之内，最为强大的势力，名为万劫山。 “道宫两个星辰榜上的弟子，舞轻澜靠实力争得名额，而道宫内定的名额，则是给了一个名叫步行宇的人。” “此人如今在星辰榜上，排名第五十三，在剩下的争鼎天才之中，绝非弱者！” “他来此州争鼎，与之交好的势力，正是此州万劫山。” 仙盟引道人的作用，便是替争鼎之人，指引方向，给出一些他们想要知道的讯息。 莫缺早已向沐云裳询问此州之事，沐云裳没过多久，便通过玉符传回这些消息。 “万劫谷？”他捏着玉符，暗自沉吟。 星辰榜刚放榜时，登榜的天才，便几乎都与各州势力交好。 那些势力想与未来有望进入仙盟的天才结交，而这些天才，则可借助这些势力，去往他州争鼎。 很明显，道宫这名弟子步行宇，最初的打算便是要来离州，断莫缺前路，替秦渊鸣报仇，为道宫斩断武道。 因此他早早选择了与万劫谷交好。 “武极殿当年没落，可与这万劫谷有关？”莫缺向沐云裳问道。 紫帝曾说过，百州武道断绝，这一切很可能是人为推动。 就像青州武殿，便是被道宫所灭，若离州武极殿当年也是因其他势力而灭，那这取代了武极殿位置的万劫谷，便有很大嫌疑。 “这些事情，过于久远，短时间内难以查证。”沐云裳通过玉符回讯，表示不知。 莫缺也不再多问，既然万劫谷选择和道宫弟子合作，要断他武道之路，无论他们当年是否参与了断绝武道一事，都已注定和他为敌。 这一日，莫缺背着无锋剑，来到万劫谷前。 “轰！” 他武体突破，一脚间震动山林，很快惊出几名万劫谷弟子。 “何人敢到我万劫谷撒野？”这几名弟子都很年轻，从谷中飞出，对莫缺大喝。 离州之内，有几人敢到万劫谷前挑衅？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步行宇可在你们谷中？让他出来一战！”莫缺武体不凡，中气十足，说话之间，声音震动山林，穿透云霄！ “大胆，万劫谷前，岂容你大呼小叫？找死！” 几名万劫谷弟子大怒，纷纷祭出兵器，要教训莫缺。 他们万劫谷弟子，在离州之内，向来无人敢惹，今日竟有人敢跑到他们谷前，大呼小叫！ “哼！” 莫缺站在原地不动，任由那些兵器落在身上。 只见铛铛铛数声响起，那些兵器不仅未能伤他分毫，反倒是被他的武体全部震碎。 “你到底是什么人？”几名年轻弟子都被吓破了胆。 他们本以为莫缺如此年轻，又几乎感觉不到元气，实力强不到哪去。 但莫缺还未出手，仅是站在原地，展露出的实力，便已震慑住了所有人！ “步行宇不是扬言要断武道，亲手杀我吗？你们告诉他，我就在谷外等他，他若有胆，就出来与我一战！”莫缺没有继续出手，只是傲立原地。 “武道？你是莫缺？”几名万劫谷弟子终于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 如今争鼎的天才，位列星辰榜上，放榜百州各地，各州谁人不知？ 他们不敢多语，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谷中，向谷内禀报。 “你就是莫缺？” 才过不久，便有一名中年男子出现，龙行虎步，脚踏虚空而来。 他高高在上，脸色冰冷，道：“一介体修，也敢跑到我万劫谷放肆，我万劫谷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他说话之间，一身强大的修为轰然爆发，引动天象，风云变幻。 虚天境界巅峰修为。 “给我跪下，赔你对我万劫谷冒犯之罪！”这名男子以虚天境界修为，透出强大威压，想要将莫缺压得下跪。 “万劫谷好大的威风，我不过是在谷前说几句话，还未入谷，便要我下跪赔罪？” 莫缺站在原地，身形笔直如枪，仿佛没受到半点影响。 他冷笑道：“你们要替步行宇出手，试探我的实力，大可直接出手，何必找那么多借口？” 万劫谷和步行宇合作，助步行宇争鼎，这名男子显然是万劫谷先行派出，来试探他实力的。 “你冒犯我万劫谷，今日我就教训教训你，治你对我万劫谷不敬之罪！”这名中年男子冷笑说着，轰然祭出一件地阶法器。 这是一座宝塔，被其祭出之后，轰然变大。 地阶法器，上面的器纹玄妙异常，如空间玉符一样，包含了空间之道，可幻化大小。 这座宝塔透着沉重的威压，向着莫缺，猛然镇来。 “轰！” 莫缺仍是立在原地，只是伸出一只右手，单手向天。 只见那宝塔镇下，却是被他单手托住，未能再下分毫。 就连他身下的地面，也只是轻轻一颤，没有被这地阶宝塔镇得地陷。 这正是莫缺修搬山劲之后带来的好处，凭着武体便可化去诸般攻势，虽不能像药老当初那样，不损身后一草一木，但对武体的掌控，也已远非当初可比。 “小辈，莫要太猖狂！”见自己的宝塔被一个后辈单手托住，万劫谷男子大感屈辱。 他愤怒之中，祭出数十枚玉符，这些玉符交织落地，竟临时组成了一座法阵。 法阵结合天地，使这方领域之内，变得沉重不已。 “就算是真天境界，被此阵所困，也要受到影响，我看你还如何猖狂！”万劫谷男子狞笑，便要再祭玉符，轰杀莫缺。 “轰！” 莫缺却无言语，只是单手将地宝塔拖起，随后数步连踏。 他以踏星步接连踏碎大地，那座需要引动大地之力的法阵，顿时轰然破碎。 见到可困真天境界的法阵瞬间 第187章 武道叛徒，步行宇现 百州大地，武道路断。 莫缺不可能忘记，药老最大的心愿，便是为武道续上断路，留下后人。 那老人传他武道，将他引入此路，却不要求他拜师，也不是要为武殿留下传人，仅仅只是想续上武道。 因此在莫缺心中，武道之事，他责任重大，不仅仅关系到武殿，而是整个武道存亡。 当听到这万劫谷男子的话，对武道了解颇深，他一脚踩在此人身上，冷冷道：“离州武极殿消失，可与你们万劫谷有关？” 这男子面露惊恐，对着万劫谷大声喊道：“师叔，救我！”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万劫谷中轰然传出，威压浩荡数十里！ “莫缺，放肆！” 随着一声冷喝，一名白发老者，从谷中踏空而来，立身虚空之上，冷声喝道：“我万劫谷的人，也是你可以辱的？” “今日我便辱了他，又能如何？”莫缺脚下用力，咔嚓一声，踩断脚下那男子的数根肋骨。 那男子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喊叫，莫缺的脸色，却是变得异常难看。 那男子的骨骼，远比常人坚硬，而且他身上流出的鲜血，竟隐隐夹杂着一道白线，和他血中那道金线是类似的存在。 “血中藏灵，骨骼坚硬，你也是武道之身！”莫缺的脸色阴沉得几欲滴出水来，道：“身为武道中人，你竟舍弃此道，转修气道！” 修武之人，向来最具傲骨，宁折不弯。 此人原有武体，却舍弃武道，转修气道，乃是武道之耻！ “武道早已没落多年，我转修气道，何错之有？”那男子不甘，在莫缺脚下大叫。 “身为武者，你舍弃武道，简直是武道之耻！”莫缺又是一脚，踩断此人几根骨头。 他脸色阴沉得难看，药老不惜拼上性命，也要为武道续路，在其眼中，武道存亡，重过性命！ 但却有人最初修炼武道，主动舍弃了武道身份，转修气道！ 这种行为，不仅辱及武道，更是如同在践踏药老的遗愿，他如何不怒？ “莫缺，住手！”万劫谷中飞出的白发老者脸色阴沉，喝道：“到我万劫谷前放肆，你这是在找死，还不把人给我放了？” “放人？”莫缺脸上，露出冷笑。 他缓缓抬脚，却是不仅没有放人，而是再次踏下。 这一回，他脚下那男子的胸膛顿时塌陷，睁大双眸，再无活命的可能。 此人践踏药老遗愿，辱及武道，他若轻易放过，还有何颜面，面对药老？ “小辈，你找死！”白发老者大怒之中，强大的气息轰然爆发。 其周边三丈之内，主宰天地，这赫然是个真天境界强者！ “他称你为师叔，你也是武修？”莫缺此刻，杀气冲天，纵然剑心坚定异常，此刻却也动了真怒。 “我是又如何？莫非你还想杀我？”白发老者怒不可遏制，一介后辈，竟敢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话？ “轰！” 莫缺一步，迈向虚空，这一刻他仿佛隐约明白了什么，道：“当年是你们背叛武道，才导致了武极殿没落，武道灭亡？你们竟还投身取代了武极殿的万劫谷？” 白发老者面露怒色，喝道：“凭你这小辈，还没有资格来质问我！” 轰隆！ 这老者动起，元气化为一只大手，遮天蔽日，向着莫缺伸来。 “你们背叛武道，助纣为虐，致使武道灭绝，还转投气道势力之下，简直有辱武道，当诛！” 莫缺怒喝之中，身上浮现出道道血红色的纹路，遍布周身。 轰隆！ 他一拳向天，震碎那只大手，乱发飞扬，如魔如神，主动迈向那白发老者。 “不过初入外虚境的武体，也敢在本座面前猖狂？”白发老者见莫缺如此强势，主动杀来，愤怒不已。 他白发飞扬之间，身上竟也浮现出道道血纹，虽然没有莫缺身上的血纹复杂，但也使他看起来神圣而诡异。 “武道血纹？你果然也是武道中人！”眼前所见令莫缺的怒火再度上涨，踏星步九步连踏，杀向这名老者。 “本座当年入外虚境之时，你父母都未必出生，你这小辈，也敢妄图挑战本座？”白发老者怒喝之间，以武道之身，在空中和莫缺交战。 轰隆隆！ 二人同是武道外虚之境，身上布满血纹，武体之威，碎山裂石，打得此地山摇地动。 这白发老者不仅在武道上拥有外虚境实力，在炼气之道，也有着真天境修为，武气同修，手段变幻莫测。 他时而与莫缺近战，时而主宰三丈天地，以元气出手，不仅肉身强横，且元气深沉，实力异常可怕。 “你已舍弃武道，若论武体，又岂会及我？”莫缺怒喝之间，太阳武体爆发。 他的太阳内法与身上的血纹如水乳交融，使太阳之力威力大涨。 太阳之道本就霸道，配上莫缺霸道的拳头，大开大合，竟逼得白发老者连连后退。 “你一介小辈，也敢辱我？”白发老者屈辱不已，竟被这一个小辈如此压制！ 他郁闷得想要吐血，心头更是震撼，这武道后生，竟然拥有如此实力。 “轰隆！” 白发老者动用气道修炼，主宰三丈天地，想通过气之法，隔空以元气对敌。 然而，莫缺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踏星步如影随形，始终紧贴着白发老者。 “嗡！” 突然间，虚空仿佛在颤动，只见莫缺指尖透出耀眼金芒，一点金光，如天地间的唯一，虚虚一指，点向白发老者胸膛。 碎星指！ “噗！” 白发老者吐血落地，脸色无比难看。 要知道他有外虚境武体，以往对敌，无往不利，便是同为真天境界的对手，也难以伤他。 可现在，他被莫缺这一指震得气血翻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 第188章 戴面具的红衣女子 万劫谷中，走出一名年轻男子。 此人身上，乌光缠绕，迈步行走之时，足下有两颗星辰一样的东西，一黑一白，一阴一阳。 两颗星辰般的东西交替飞行，成为他的落脚之处，使他看起来，如同脚踏星辰而行。 “武道外虚之境？的确难得！”这年轻人脚踏星辰，在虚空中立定，俯瞰莫缺，道：“可惜，武道注定该绝，你的武体修到再强，也注定陨落！” 他如此执着于要断武道，莫缺不用猜，也能知道这必是那位道宫弟子。 “你接连让万劫谷两人出手，试探我的实力，自己又藏身暗处观察，倘若你真有自信可斩杀我，断绝武道，又何必如此？”莫缺站在原地，面露冷笑。 步行宇并不恼怒，淡然一笑，道：“你错了，让这两人出来，并非是为了试探你的实力，只不过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让我出手！” 莫缺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步行宇脚踏星辰，气度非凡，始终立于虚空之上，如一尊神明，俯瞰众生。 他突然笑了笑，道：“莫缺，你是否以为，你胜了秦渊鸣，又修到了外虚境，实力应在我之上？” 莫缺不置可否。 “当初争榜，我道宫将舞轻濑和秦渊鸣派出，让他们凭实力争榜，而我却未争，你是否以为，道宫是因为秦渊鸣死在你手中，才让我顶替原本属于他的名额？” 步行宇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从容自负，摇头轻笑，道：“你错了，我不参加争榜，非是我不如他们，而是我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所以你即便将武体修到外虚境，也不可能比我强！” 莫缺看得出来，步行宇并不是在说谎。 就像当初剑楼不打算让叶沉雪参加争榜，不是因为叶沉雪不强，相反，是因为叶沉雪太强。 剑楼不想在争榜之中，暴露她的实力，对她寄予了更大的期望。 这步行宇虽然自傲，但方才出手，已有真天境实力，而舞轻澜如今不过才虚天境，还是在争榜之后，仓促冲击才入了此境。 如此看来，这步行宇确有自傲的资本。 “当初秦渊鸣曾与你说过，他并非道宫第一人！”步行宇立于空中，傲然笑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说的那个道宫第一人，便是我！” “你说完了吗？”莫缺听他说了半天，道：“既然终归是要一战，何必说那么多？” 步行宇却是摇了摇头，道：“你如今的实力，虽有资格让我出手，但是还不够！” 莫缺皱眉，这步行宇不是要为道宫斩断武道？他如今已主动寻来，此人却不打算与他一战？ “你如今才初入外虚境，虽不算弱，但恐怕还难以给我压力。”步行宇笑道：“我给你时间，巩固此境，待到你真正稳固了这一境界，再来寻我！” 莫缺隐隐中，像是明白了什么，道：“你要借我悟道？拿我当磨刀石？” 与旗鼓相当的对手交战，永远是提升实力最快的法门。 这步行宇的确算是少有的天才，竟然主动给莫缺时间，让他成长，想借着和莫缺一战，提升自身。 不过，他这种行为，也过于自傲，而且未免过于轻视莫缺。 但莫缺却不打算接受，道：“不必了，即便我初入外虚境，也足以与你一战！” “离州之内，现在想杀你的人不少，那些人也会是你的磨刀石，你可借他们巩固自身，再与我一战。” 步行宇却仍是摇头，道：“你若现在与我一战，非死即残，到时那些人必定出手，你必死无疑！” 莫缺皱起眉头。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胜不了步行宇，而是即便他胜了，万劫谷中的强者也必定会出手。 而且此谷之中，有王境坐镇，到时他即便能够退走，的确也如步行宇所说，非死即残。 到那时，天剑宫弟子风一鸣，萧家来的强者，都必会出手。 而他今日来的目的，只是闹出一些动静，告诉此州武道之人，他已来此州。 在杀了一名虚天境，伤了一名真天境后，他今日的目的，已然达到。 “既然如此，我就如你所愿，先解决了那些人，再来与你了结武殿和道宫的恩怨！”莫缺并未执着于马上和步行宇一战。 此战并不急于一时，步行宇这等自傲之人，绝不会临阵脱逃。 “我在万劫谷等你！”步行宇微笑说着，脚踏星辰，转身离去。 莫缺回到城中，立即用传讯符和沐云裳联络：“替我打听一下，万劫谷中，为何会有武道中人！” 这件事情令他有些在意，他收起玉符后，自己也没有闲着，而是又来到摘星楼，请武寒天查探此事。 武寒天答应之后，突然说道：“萧家来了两名真天境，隐于城外。” 这让莫缺感到意外。 萧家最初是受莫家之命来杀他，如今派来真天境强者，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莫家的意志。 摘星楼将这种消息告诉他，无异得罪莫家。 这让他想不明白，摘星楼为何会在一大帝族，和他这没有前途的武道之人间，选择了他。 他谢过武寒天，随后出了摘星楼，来到炼器师方岩的住所，在这里等着此州武道后人上门。 “你在万劫谷前大闹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相信不用多久，此州武道之人，会来找你的！”轩辕明空也来到了这里。 乞丐老田见了他之后，那叫一个亲，不为别的，只为他的虚天鼎里，永远装满了喝不完的酒。 如此过去数日，莫缺始终没有等到前来寻找的武道之人。 这让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莫非此州之内，已无武道后人存世？ “或许是因为他们过于谨慎，毕竟现在武道生存艰难，暴露身份，对他们危险太大。”轩辕明空安慰说道。 莫缺只能 第189章 真天境围杀 红衣女子的面具，只挡住了她上半边脸。 她不以真面目示人，显然是想隐藏身份。 但这却引起了轩辕明空强烈的兴趣，这家伙直接拉着莫缺，去找那红衣女子喝酒。 他想把那女子灌醉，套出她的来历。 酒喝了一壶又一壶，轩辕明空脑袋发晕，说话都不利索了，那红衣女子还是泰然自若。 要知道轩辕明空的酒可不是凡酒，修为再高的人也能喝醉，就是莫缺如今的强大武体，也喝得有些发晕。 “我说小妞，你到底什么来历，为什么非要戴个面具呢？难道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 轩辕明空明显喝多了，脸色通红，口无遮拦地向那女子询问。 这红衣女子却是话极少，只是举杯示意，并无回应。 三人又喝了不少，轩辕明空彻底不行了，搂着莫缺的脖子道：“兄弟，我不行了，姥姥的，世间竟有如此能喝的女子，真是见了鬼！” 这家伙平日酒不离身，喝酒还没服过谁，今日却栽在了一个神秘的红衣女子手上，郁闷得不行，直接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莫缺还算清醒，武体强大，也让他的酒量远胜常人，只是此时也感觉脑子不太清醒。 轩辕明空醉倒之后，红衣女子却是继续喝着，莫缺和她对饮，二人都沉默不语，只是一壶一壶的喝着。 莫缺喝得有些眼花，迷糊着道：“你好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红衣女子向他望来，并未言语。 她一双眸子如同秋水，虽被面具遮住了容颜，但还是能够看出她必有倾城之姿。 “我以前认识一个女子，天生灵体，也和你一样怎么也喝不醉。” 莫缺喝得多了，许多一直被他压在心底的事，如今也借酒吐露，道：“不过，三年了，我肉身被废，又为莫家不容，她只怕早已忘记我了吧！” 三年之前，他十六岁年纪，正是青春懵懂之时。 在遇到东方出月之前，他曾遇到过另一个令他感到惊艳的女子。 只可惜，三年过去，物是人非，他如今再非帝族之子，昔日的强大天资与实力，也被人废去，虽入武道，但却是一条不被世人看好的路。 红衣女子像是不会说话一般，仍是不语，只是举起酒壶，对莫缺示意。 这一次，莫缺也喝得大醉，在醉梦中喃喃着：“待到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云芷岚，你可还记得我当年对你说过的话？” 曾经的他，也曾头角峥嵘，意气风发，放出过惊动百州的豪言壮语。 被誉为百州第一神女的云芷岚，放眼百州，有谁敢对她说出如此话语？ 莫缺敢！ 他放下狂言，他日傲视百州之时，便来迎娶云芷岚。 这句话，直传到百州各地，被各地年轻人谈论一时。 只可惜，一朝之间，他由昔日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帝族天才，沦为了一介肉身被废，修为尽失的废人。 三年过去，当年的狂言早已被人遗忘，莫说傲视百州，如今的他，连回归莫家之路，都步履维艰。 三人饮酒，两人大醉，只剩那红衣女子，沉默无言，继续默默喝着。 第二天，轩辕明空酒醒之后，彻底打消了窥探红衣女子身份的念头。 他对那女子像是有了阴影，看到她就绕着走，像是被喝怕了。 这一日，摘星楼武寒天给莫缺传来一个消息：“城外传来消息，有武道传人出现，正被万劫谷弟子追杀！” 莫缺闻言，便要动身，前去相救。 “你就不怕这是个陷阱？”乞丐老田不知何时出现，一边抠脚一边喝酒，道：“这消息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出来，要引你前去的。” 莫缺身在离州的踪迹已经暴露，世人皆知他是武道传人，用此法来引他出城的可能，不是没有。 但莫缺没有迟疑，即便是陷阱，他也要去看一看。 “我和你一起去吧。”轩辕明空现身说道。 莫缺心中暗自感激，轩辕明空明知有可能是陷阱，还愿和他同行。 二人一同离开，出城而去。 “这莫缺的品性，倒的确不错。” 二人走后，炼器师方岩站在门口，对那老乞丐满含深意的说道。 老乞丐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咕咚咕咚自顾喝酒。 “轰隆！” 城外，一名年轻人浑身鲜血，正亡命飞奔。 在其身后，两名老者御空而行，不断以元气引动天地之力，对其轰杀。 其中一人，正是在万劫谷前，被莫缺伤过的白发老者。 “唰！” 就在此时，莫缺赶到，迈入虚空，拦在两名老者身前。 “是你！”万劫谷那白发老者见到莫缺，顿时双眼发红。 “你昔日所修，亦是武道，如今竟追杀武道后人，要斩断武道之路？”莫缺对这老者全无好感，没有二话，直接出手。 “老许，你之前便是被这小辈所伤？”另一名老者打趣，显得从容至极，根本没把莫缺放在眼里。 “别说废话，先斩杀此子！”老许说话之间，真天境修为轰然爆发，笼罩此地三丈天地。 “轰轰轰！” 另一名老者同样是真天境界，微笑之间，抬手引落几道光柱，对着莫缺轰杀。 “星辰之力？”莫缺以踏星步避让，神色凛然，第二名老者竟能沟通九天星辰，引落星辰之威。 “莫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老许面色狰狞，大声喝道。 莫缺以踏星步在他三丈天地之力腾挪，强大的星辰之力不断引落，破碎大地。 他匆匆回头，见那名被追杀的武道年轻人被轩辕明空救走，心中顿时安定下来，再无保留，全力出手。 “轰隆隆！” 他的太阳武体异常霸道，流转于周身血纹之中，使之一拳一脚，都有着力破山河之威，武 第190章 独战四真天 “莫缺，你真是个蠢货，不过一个小小的假消息，就能将你引入杀局！”老许身旁的白发老者面带冷笑，看向莫缺时，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方才你们追杀的人，是你们安排的？”莫缺哪还不知，今日这一切，根本是个陷阱，只是为了引他入此杀局。 “他的确是武道后人，只不过，乃是我们的弟子！”老许冷笑道：“我们本就是武道出身，自然也有几个武道后人！” 他们身为武者，竟利用莫缺心系武道之事，用武道后人，引莫缺入杀局！ “你们也是万劫谷中之人？”莫缺看向另外两名真天境。 这是两名中年男子，三四十岁模样，看起来有些相似。 “我叫萧三，他是萧四，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身份！”左边那名男子说道。 “萧家之人？”莫缺哪里还能不明白？ “莫缺，你既已体废，便该老老实实当个废人，或许还可保全性命！”萧三面如刀削，冷声说道：“但你杀我萧家后人，还妄图回归莫家，这是自寻死路！” 莫家！ 萧家萧无雨最初前来，便是受莫家意志，来杀莫缺。 “你们是受了莫殇之命？”莫缺心中涌上怒火，莫家，好一个莫家！ “将死之人，何必多问？”萧四冷声道：“你只需要知道，如今的莫家，只有一个天才！” 轰！ 四大真天境界强者，同时爆发气息。 四人的三丈天地，在此时互相重叠，压在莫缺身上，如同大山压落，使得他的骨头作响。 “此人杀我萧家后人，我要摘下他的头颅，送回莫家复合！”萧四独自上前。 他身材高大，一身肌肉隆起，充满了爆炸性的气息，要亲自出手，诛杀莫缺。 另外几人，则只是冷眼旁观，没有出手的打算。 “呛！” 只见萧四抽出一把大刀，几步踏来，走入三丈天地，刀芒破天，一刀斩落。 “以为凭四个真天境，就能杀我？”莫缺唰的一声，拔出身后背着的无锋剑。 轰隆！ 刀剑相向，无锋剑上的布条被震碎，露出了本来面目。 四大真天境此时都露出惊讶，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剑，竟是石头所铸！ “今日你纵然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萧四双手握刀，刀势横扫八方，大开大合，走的是刚猛霸道的路线。 纵是同为气修，路线亦有不同，这萧四所走的明显不是隔空御气之道，手持大刀，刀中有劈山断江之力。 “轰隆隆！” 莫缺的太阳武体，同样霸道刚猛，结合重剑之威，强横无匹。 只是此时，他被四位真天境的三丈天地笼罩，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每次挥剑，都感觉手中之剑，重如山岳。 “终究只是一介废体，入了武道，一样一无是处，比起莫殇少爷，简直有若云泥！”萧四怒吼之中，刀芒冲天，斩碎周边不知多少草木。 话虽如此，但他却心头凛然，莫缺被四大真天境的天地笼罩，竟还如此强悍，能与他一战！ 只不过，就如步行宇所说，莫缺虽将肉身修到了外虚境，但只是初入此境，还不算真正稳固。 再加上四大真天境的威压，他此时已然被萧四压制，交战没过多久，已是口吐鲜血，身上负伤。 “莫殇？当年我在莫家之时，他的光芒，又何曾可与我相比？”莫缺怒吼道。 他身上还有半截葬仙尺，残破道器，若是祭出，相信足可斩杀这四名真天境。 只不过，他不愿轻易动用，修炼武道，最忌依赖外物，他不愿让自己对葬仙尺产生依赖之心。 再者，与强者生死交战，最是能够激发潜力，提升自身，他不愿放过这种机会。 “莫殇少爷不过是收敛光芒，低调隐忍，你当年傲视同族，最后还不是被莫殇少爷一朝爆发，废去了肉身？”萧四一边挥刀出手，一边冷声说道。 当年的莫家，世人只知一个天才，那就是光芒耀眼，横扫同辈的莫缺。 而莫家如今的第一天才莫殇，当年却是隐忍不发，在莫家之中默默无名，直到和莫缺一战，才大放光芒，被世人所知。 能在莫缺的光芒下隐忍多年，可见莫殇乃是心性坚韧，道心坚定之辈，绝非普通角色。 “他若真强于我，何不亲自前来，与我一战？却要派你们出手！”莫缺嘴角带血，大声怒吼。 今世之人，只知他败于莫缺之手，被莫殇所废，但有几人知道，他落败的原因，却是因为战前中毒！ 倘若不是中了潜元散，让他发挥出他全部的实力，那一战，他又岂会败？ “你已是将死之人，事到如今，说再多都已没有意义，因为你将葬身此州，世人今后，只会记住莫家中的另一个名字，而你虽曾耀眼一时，但注定会被世人遗忘！” 萧四冰冷说着，心里却是越战越惊。 本以为四大真天境压制，他必能迅速斩杀莫缺，但战到此刻，虽伤莫缺，却始终不能真正将其击溃。 “轰！” 就在此时，莫缺一剑横扫，竟将萧四震得倒退而出。 四大真天境，齐齐变色。 莫缺的剑势，威力突然大涨，而且四人压制莫缺的天地之力，似乎变弱了几分。 “剑意？”旁边的萧三脸色微变，道：“老四小心，他的剑道实力不弱，剑意竟稍微影响到了我们的天地！” 萧四面露惊讶，传闻之中，剑境修到一定地步，亦能凭手中之剑，主宰一方天地。 莫缺小小年纪，竟达到了这种地步。 “此子的天资，果然妖孽，竟在战斗之中又有领悟！”旁边的万劫谷老许也是脸色难看，心中隐隐明白了，为何当年莫缺能够傲视百州。 他的天赋，和在战斗中的悟性，都已达到令人妒嫉的地步！ 第191章 凰羽和麟雷 萧四满脸不甘，退回到萧四身后。 只是杀一个体废的莫缺，他竟拿不下来，这让萧四倍感屈辱，脸色发沉。 “轰！” 萧三没有多少话语，脚踏虚空，一步上前，翻手间祭出九张黑色的大幡。 “这是……”一旁的万劫谷两人同时变色，感受到这九张大幡中危险的气息。 “只是杀一个莫缺，三哥竟动用了万妖幡？”萧四见此，同样感到吃惊。 只见九张大幡，黑气滔天，唰唰唰飞向九个方位，封锁了这一方空间，将莫缺围在其中。 “镇！”萧三一声低喝，九幡之上，轰然爆发出一股毁灭性的气息。 唰唰唰！ 幡上涌动的黑气，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疯狂向莫缺涌来，从他身上各处毛孔钻入。 眨眼之间，莫缺整个人被黑气覆盖，全身皮肤，也变得漆黑，如同墨染。 “好强的妖气，此幡是以妖血炼成？”万劫谷白发老者动容，感觉即便是自己被此幡所困，也难逃一劫。 “异兽修若能修到化形之境，便称为妖，我三哥这万妖幡，便是用万妖之血祭炼，绝尘王境之下，任何人被困其中，都要被炼成血泥！”萧四在旁边傲然说道。 萧三一边催动妖幡，一边道：“此幡所炼的生灵越多，威力越强，这莫缺虽非妖族，但武体不弱，若能炼其血肉，此幡的威力，还能更上一层！” 万劫谷两个老者对视，都放下心来。 有此妖幡出手，即便是他们都扛不住，想来莫缺，已是必死无疑。 此刻的莫缺，被无尽黑气钻入体内。 那些黑气带有惊人的腐蚀之力，在他体内疯狂游动，仿佛要吞尽他的血肉与脏腑。 “区区妖气，也想噬我武体？”莫缺怒喝一声，在原地盘膝而坐，催动体内太阳之力，与那些妖气对抗。 太阳之力至刚至阳，与这种阴邪之气正互相对立，只见莫缺身上发出淡淡的金光，宝相庄严，但时而又一身黑气，一时如神，一时如魔。 “哼，任你武体再强，不到王境，终是蝼蚁，注定要被此幡炼成飞灰！”萧三见此，冷冷一笑。 他疯狂催动九大万妖幡，便见妖幡之中的黑气不断涌出，变得越来越多。 转眼之间，九幡包围之处已是布满黑气，什么也看不见了。 “萧家到底是有王境存在的世家，竟有如此恐怖的法器！”万劫谷两名老者看得心惊肉跳。 若是萧三用这法器来对付他们，他们也只有被炼成血泥这一个下场。 “轰隆隆！” 莫缺体内，太阳之力与万妖之气正剧烈冲突。 金色的太阳之力，能扫灭一切阴邪，那些涌入他体内的妖气，被他血液中的金线一扫，便会消散于无形。 然而，黑色的妖气实在过于庞大，源源不断地涌入。 他体内金色的太阳之力，终于慢慢被黑气侵蚀，变得暗淡了许多。 莫缺预感到再这样下去，太阳之力若被完全侵蚀，他的武体也就彻底废了。 “嗯？这是什么？” 就在莫缺暗自焦急之时，他看到自身之内，竟有新的太阳之力涌现，使他血液中那暗淡的金线，重新发出光芒。 “这是……从骨中出现的太阳之力？”莫缺细细观察，发现只要当他血液中的金线被侵蚀，他的骨中，便会有新的太阳之力涌现。 似乎是因为感受到自身受到威胁，那些隐藏于他体内深处的太阳之力，开始自主出现，对抗这些妖气。 “我最初神髓炼体，便是因为被叶家杖责重伤，激发了藏于体内的潜能，看来这些黑气虽然危险，但同样激发了我体内隐藏的太阳之力！” 这一发现让莫缺镇定下来，果然生死之间，人的潜能最容易受到激发。 他坐于原地，借助那些黑气的威胁，激出自己体内更多的太阳之力。 “唰唰唰！” 随着黑气不断渗入，莫缺骨中渗出的太阳之力也越来越多，对抗着那些妖气。 初时，那条流于他血液之中的金线，只有发丝粗血，但随着太阳之力不断涌现，它正在渐渐壮大。 但在此间，莫缺却发现了一件令他几乎抓狂的事情。 那隐于他胸前的凰羽，居然在抢夺他体内涌现的太阳之力！ “该死，我涉此险境才能激出的太阳之力，竟被这根羽毛分去了大半！”莫缺气得几乎要跳起来。 只见那根赤色的凰羽，在他胸前发出淡淡的红光，明显得到太阳之力后，它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你要借我太阳之力滋养自身，那就拿不死之法来换！” 莫缺阻止不了，急切之中，趁此机会，试着将意识渗入凰羽之内。 然而，这根凰羽有残存本能，阻拦他窥探凰族至高秘术，羽上浮出复杂古朴的道纹，不让他的意识进入其中。 眼看着自己的太阳之力被它不断掠夺，自己却窥探不了凰族奥秘，莫缺郁闷得几欲吐血，但却拿这根凰羽丝毫没有办法。 赤色的凰羽闪动了几下光芒，似在嘲笑他一般。 这更让莫缺直想抓狂，他竟被一根鸟毛鄙视了！ “唰！”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在他体内，又有另一样东西出现。 那是一道雷芒，虽然微小，却仿佛可以照亮整个天地。 它从莫缺骨中出现，迅疾无比，直接冲向那根凰羽。 凰羽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红光大涨，与那道雷芒抗衡。 “这是……上次炼化麒麟血时得到的那道雷芒？”莫缺心中大感惊奇。 上次争得麒麟爪，炼化其中鲜血之时，当中有一道雷芒，隐入了他的骨骼之中。 如今，它竟对凰羽有了反应，从他骨中出现，直奔凰羽而去。 “是了，麒麟与凰鸟都是最为强大的生灵，这根凰羽为阻我窥探，透出强大 第192章 越炼越强，气到吐血 莫缺体内的凰羽和麟雷，都不存在意识，只剩下本能。 如今，它们在莫缺体内，将莫缺的身体当成地盘，正互相针对。 莫缺趁此机会，意识涌向凰羽，窥探其中的不死奥秘。 “轰！” 他几番尝试，终于成功窥探到凰羽内部。 “这是……真正的凰鸟？” 在这凰羽之内，莫缺看到了一头巨大的凰鸟，他的意念在这头凰鸟身前，便如一只蚂蚁站到了巨虎之前。 好在，这头凰鸟异常虚弱，且在沉睡。 “看来它涅盘失败，只剩一道微弱的残灵留于羽内，短时间内无法复苏！” 莫缺放下心来，观察周边。 只见此地一片虚无，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除了一头凰鸟之外，空无一物。 “看来这是和神图世界一样的虚幻世界，只有意念能够进入其中！” 莫缺暗自感叹，在一片虚无世界中绘出诸天，他体内那幅神图，也不知是何等存在所绘。 他没有多想，仔细观察凰鸟。 便见这凰鸟身上，布满了复杂古朴的道纹。 那些道纹玄妙莫测，仿佛绘尽了诸天之道，万法之理。 那凰鸟静静沉睡，莫缺观察着那些复杂的道纹，只是他刚看了一眼，便如遭击，感觉仿佛有种恐怖的力量，要直接抹杀他的意念！ “不死之秘，果然难以窥探！”他心中骇然。 各族天生秘术，乃是上天所赐，他人不可求，若强行窥探，便会引来可怕的力量抹杀！ 而且，这是属于凰族独有的至高秘术，何其深奥？ 以莫缺如今的境界与状态，要强行查探，就像要一只蚂蚁一口吞掉一头巨虎，纵然吞得下，也只是自取灭亡！ “这可是凰族的至高之术啊！”莫缺心有不甘，再次冒着灭亡的危险，观察凰纹。 “噗！” 这一回，他的真身直接吐血，被一股无形之力重创。 “好不容易进了凰羽之内，难道真的不能窥得不死之术？” 莫缺万般不甘，终于明白为何古往今来，除凰族之外，从未有其他人掌握此术。 他不愿就此退走，意念在凰羽之内飘荡，思考其他办法。 突然间，他心中一动：“我体内那幅神图，可以绘尽诸天万法，我如今既是神图之主，能否把这些凰纹绘入图中？” 有此想法，莫缺当即便开始尝试，沟通神图，以意念将这凰纹绘入图中。 在此期间，他尽量不去细看那些凰纹，就像读书之时，不按文字的顺序去读，不去强求理解文章意义，只是照抄。 凰纹之中蕴含恐怖力量，阻拦他人窥探，他只要不去解读这些凰纹，便不会招来那种后果。 “果然能成！” 当感受到图中世界慢慢将凰纹绘制而出，莫缺心头大喜。 而为了能够确保绘出的凰纹足够精确，他将这头凰鸟也绘入了图中，如此才能清楚那些凰纹在凰鸟身上的准确分布。 许久之后，神图世界之中，一头栩栩如生的凰鸟出现。 只不过，图中世界，皆是虚弱，这头凰鸟在图中世界虽与真实无异，但终究只是虚幻之物。 “倘若能让这凰鸟真正活过来就好了！”莫缺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万界神图神秘莫测，图中一切虽是虚幻，却可与真实的世界相呼应，他在图中绘成凰鸟，或许真有让它成真的可能。 只不过，关于此图之事，莫缺所知甚少，根本不知该如何运用，还需要不断摸索。 绘完凰纹，他的意识便从凰羽中退出，只要那凰纹存在于图中世界，以后随时可以观摩。 “嗤嗤！” 在莫缺体内，麟雷和凰羽仍在争斗。 这两大顶尖生灵的本能之争，让莫缺来了兴趣，意念在旁暗暗观察。 “嗤！” 麟雷充满了毁灭性的气息，每次冲击，都令凰羽焦黑，受创不轻。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那根凰羽接连受创，却总是能够迅速恢复如初，光芒再现。 “雷电和凰羽，毁灭和新生？” 莫缺的意念在旁观看许久，心中隐有所悟。 雷电代表毁灭，凰羽代表新生。 他一边观看这两大生灵的本能之争，一边继续催动体内太阳之力，对抗不断涌入体内的妖气。 “过了这么久，他怎么还活着？” 九大万妖幡之外，万劫谷两名老者的脸色渐渐不太好看，萧三和萧四的神情，也变得有些阴沉。 九幡炼化莫缺，已过去许久，但直到此刻，他们仍能感觉到莫缺的生机，说明他还未死去。 “他只是一介体修，肉身再强，也不可能对抗此幡，终有被炼化之时！”萧三脸色阴沉，冷哼说道。 万劫谷两名老者也不敢多说，只得在旁边继续等候。 如此，萧三炼化莫缺，转眼已过去一日。 四人仍是能感受到莫缺的生机，虽然微弱，但始终存在。 “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萧三的脸色愈发难看，但莫缺的生机已十分微弱，他只能咬牙，继续炼化。 又两日过去，萧三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连续催动此幡，他同样也不好受。 而莫缺的生机，仍然未断。 “真天境巅峰之人，在此幡之中，都要化为飞灰，你这废人，还能比他们更强？”萧三眼中布满血丝，脸色也变得狰狞。 即便是真天境修为，也还从未有人，能在这万妖幡下，撑过三天！ 转眼间，七日过去。 萧三几乎要崩溃了，连续炼化了七天七夜，莫缺的生机，竟仍是存在。 而且更令他想要暴走的是，从第三日开始，莫缺那微弱的生机，不仅没有彻底消失，而且竟变得越来越强。 这简直见了鬼，以往被此幡炼化之人，哪一个的生机不是越来越弱，最终断绝 第193章 绝地反击，剑斩四真天 此时的莫缺，肉身发着淡淡的金光，血液中那条金线，比原先粗了三倍。 这条金线是太阳内法所化，流于血液之中，而他一身血液又可与他身上的血纹相融，使他如今的实力，再度提升。 “杀了他，快杀了他！”萧三怒吼。 他拼了命的炼化莫缺，连续十数日，片刻未歇，不仅没能把莫缺炼死，反而越炼越强？ 这让他郁闷得吐血！ “轰！” 萧四听命，手持大刀，再向莫缺杀来。 “铛！” 他一刀斩下，这一回却是面露惊骇。 只见莫缺石剑逆斩，萧四手中的大刀，被他一剑震得远远飞出。 莫缺那霸道的太阳之力，赫然比之前强了数倍！ “噗！” 下一刻，莫缺一式重剑，震碎了萧四半边身躯。 萧四睁大双眸，因修为强大，没有马上死去，还能亲眼看到自己破碎的身躯。 “老四！”萧三双目圆睁，愤怒大吼。 扑通！ 回应他的只是萧四一个惊恐的表情，而后他整个身躯缓缓倒下，被莫缺一剑毙命。 “你们还不出手？”萧三怒吼看向两名万劫谷老者，他们竟眼睁睁看着萧四惨死！ 两名老者这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对视一眼，同时对莫缺出手。 “轰！” 他们二人主宰三丈天地，两股威压，同时镇压莫缺。 “哼！” 然而，莫缺太阳武体再进，受到的影响已比之前小了太多。 “嗡！” 他手中之剑发出一声轻吟，重剑横扫，力破千军！ “小心他的剑意！”被称为老许的老者脸色大变，连忙退去。 之前他们四人同时用三丈天地威压莫缺，便是受了莫缺的剑意影响，有所动荡。 这一刻，莫缺重剑再出，剑势有若九天骄阳，傲视天地，俯瞰苍生！ “不！” 一声惨叫响起，却是另一名万劫谷老者被莫缺盯上，重剑斩落，将他整个人都震成了肉泥。 “好霸道的剑意！”老许浑身冰冷，脸色发白。 要知道死在莫缺剑下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气武双修，拥有外虚境武体，竟还是被莫缺一剑震成肉泥！ “此子已不可阻挡，先离开此地！”老许背后发凉，再无战意，转身便要远离。 “背弃武道，又设局杀我，欲断武道之路，我不让你走，你走得了吗？”莫缺手持重剑，脚步连踏，踩上虚空，追击而去。 “莫缺，不要杀我，我是武极殿的人！”老许一边飞逃，一边回过头来，惊恐大叫。 亲眼见到同伴死于莫缺剑下之后，他如今再不敢对莫缺有半分轻视，生出了浓浓的恐惧之心。 “武道有你，简直是耻辱！”见此人没有半点武者的骨气，开口求饶，莫缺不仅没有怜悯，反而杀意更重。 “唰唰唰！” 他踏星步在虚空中连踏，追上老许，手中重剑横扫，剑意激荡，覆盖此间。 “扑通！” 老许被莫缺从空中一剑斩落，浑身剧痛，只觉得莫缺剑中有股恐怖的力量，仿佛能震碎他一身骨骼与内脏。 “咔嚓！” 莫缺从空中落地，一脚踩碎老许的双手，随后不顾老许惊恐地惨叫，将他提在手中，原路返回。 “莫缺，你要干什么？我如今是万劫谷的人，你若杀我，万劫谷不会让你活着离开此州的！”老许在莫缺手中惊恐地挣扎，想用万劫谷震慑莫缺。 然而，莫缺无动于衷，提着他返回到先前的战场。 萧家萧三连续催动妖幡，早已达到极限，此时虚弱至极，见到莫缺回来，他的脸色异常难看。 “扑通！” 莫缺随手将老许扔在地上，冷冷看着萧三，道：“你们此次前来杀我，是只为报萧无雨之仇，还是受了莫家之命？” 眼见四名真天境强者，竟一下都折在了莫缺手中，萧三也知道，他虚弱至此，已不可能再和莫缺一战。 “你要杀便杀吧！”见了莫缺手段，萧三已知他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自知必死，不愿求饶。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可以饶你不死！”莫缺冷冷看着萧三，道：“三年前，我母亲去到青州之时，身有重伤，追杀她的人中，可有你们萧家？” 原本已抱着死志的萧三，这一刻突然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寒意。 莫缺那双眼睛，此刻仿佛变成了万年不化的寒冰。 “你想报仇？”萧三强行镇定，道：“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帝族莫家，称尊十州之地，光是依附于莫家的，便有十大王族，凭你一人，拿什么和莫家清算？” “唰！” 莫缺剑指萧三眉心，冷冷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当年追杀我母亲的人中，都有哪几族？” 萧三盯着莫缺许久，突然笑道：“你要和那些王族清算？他们族中都有王境强者坐镇，十大王族，你怎么和他们算？” “噗！” 莫缺一剑，将萧三的左臂震碎，冷喝道：“回答我！” 萧三面露痛苦，却是紧紧咬牙，没有吭声，冷笑道：“好！我告诉你，你最好都记住了！” 他并非怕死，只不过是想给莫缺指一条死路。 就凭莫缺一人，要与几大王族清算？那是自取灭亡！ 莫缺听着那几族的名字，面沉如水。 那些王族本都依附于莫家生存，当年在他这个莫家天才面前，那些人一样要对他谄媚讨好。 而他一朝失势，败给莫殇，那些人竟奉莫家之命，追杀他母亲！ “最后一个问题！”将那几族之名记在心里，莫缺又是说道：“当年，是谁将我母亲逼出叶家，又是谁下令，让你们追杀我母亲？” 莫殇虽是莫家如今的第一天才，但毕竟年轻，在莫家之中并无大权，还调动不了那么多王族。 因此 第194章 武道叛徒，争鼎决意 一剑斩杀萧三，莫缺将无锋剑背回身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莫道！” 他的拳头紧紧握起，当年逼走他母亲，又派人追杀的，竟是他以前在莫家时，那一口一个缺儿叫得极亲的二伯！ “昔日我是莫家第一天才，所以你才对我和颜悦色，但我败给莫殇之后，你便转而对我落井下石，还要替莫殇将我彻底铲除？” 莫缺几乎要捏碎自己的拳头。 虽然早知帝族中人，冷血残酷，一切皆以利益为先，但真正得知昔日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莫家长辈，竟冷血至此，丝毫不念旧情，要置他于死地，还是让他无比心寒。 但其实，让他心寒的又何止是莫家那位二爷？ 当年他的天资在莫家之中，前途无量，莫家无论是同辈还是长辈，哪一个对他不是极为亲近？ 可真正失势，沦为废人之后他才明白，原来那些血亲平日里的善意，也几乎都是假的！ 那不过是建立在他拥有强大的天资和实力之上，当他失去一切，那些人却都已站到了莫殇那边！ 就如之前的叶家，同样因他体废，便不认他血脉之情！ “莫缺，你不要杀我，我真是武极殿之人！” 看到三名真天境死于莫缺之手，一旁的老许，此时已吓破了胆，再没有之前半点骨气。 “武极殿已灭多年，你身为武极殿人，转修气道我不怪你，但你武道出身，竟帮着万劫谷，欲断武道？”莫缺眼中，露出浓浓杀意。 他之所以留下此人一命，便是想弄清这些武道之人，为何会进入万劫谷。 “莫缺，这不能怪我，我也是别无选择！”老者惊恐说道：“当年万劫谷要对付武极殿，我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帮他们。” “轰！” 这句话说得莫缺的怒火轰然爆发，虽然心中已隐有猜测，但听到老许亲口说出，还是让他愤怒得想要暴走。 这出身于武极殿的人，竟然出卖武极殿，帮助其他势力，使武极殿覆灭，而且最后还拜入那灭了武极殿的势力之中！ 这老许不仅是武极殿的叛徒，更是武道叛徒！ 这让莫缺想起了青州武殿，多年底蕴一朝被灭，莫非也是出了叛徒，帮助道宫，对付武殿？ “别无选择？就凭这四个字，你就能理所当然的背叛武道，不仅转身投敌，还要帮敌人彻底斩断武道？”莫缺胸中，怒火滔天。 他虽非武极殿人，但青州武殿，和武极殿的遭遇几乎相同，且同样是代表了武道，他身为武道仅剩的传人，如何不怒？ “莫缺，我说的都是真的！”见莫缺杀气冲天，老许急道：“就算当年，我们不帮万劫谷，武极殿也必灭无疑，下场早已注定，我们背叛武殿，也只不过是为自保罢了！” 他的话让莫缺想起紫帝说过的事，武道覆灭，乃是有不可想象的存在在推动。 而且百州武道，传承多年，再怎么没落，也不可能绝迹百州。 这更让莫缺深信紫帝所言，有人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 他剑指老许，道：“你当年就知道武极殿必灭无疑？武道覆灭背后的隐秘，你都知晓多少？” 却见老许脸上的惊恐更重，颤声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无比可怕的存在，要灭武道，武极殿纵然兴盛一时，但也根本没有抗衡的可能！” 莫缺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紫帝说得没错，有些事情，不达到一定的实力，根本接触不到，即便是接触到了，亦没有能力改变。 这老许当年虽是武殿之人，但凭他实力，想必也不会知晓太多。 “百州大地，什么样的存在，才有这个能力，可以灭尽百州武道？”莫缺的心头无比沉重。 若是那等存在不容武道，会允许他给武道续上断路吗？只怕连他自己都要遭到抹杀！ “万劫谷中，还有多少武道之人？”莫缺压住心头的怒火，继续询问。 他对那些背弃武道，转投敌门的人深恶痛绝，那种人不配修武！ “还有一位武王，三位武宗。”老许知无不言，道：“他们都已是武极殿近百年前的旧人。” 莫缺听得更为愤怒，竟然连已经称王的存在都背弃了武道！ “武极殿当年除了你们这些背叛者外，如今可还有人存世？”莫缺心头的杀意几乎要按捺不住，再次发问。 “有！当年还有一位武王存活，不过武极殿灭亡之后，听说他承受不了打击，一蹶不振，变得有些疯癫，这些年已经音讯全无。”为了保命，老许不敢有丝毫隐瞒。 照此看来，武极殿被灭，也大约已是百年前的事情。 除了当年出身武极殿的人外，如今的离州，或许已经真的没有其他武道后人。 莫缺此时，终于有些理解药老这些年的心情。 茫茫百州，武道只剩下自己一个传人，且于世不容，却又不得不拼上性命，也要为武道续上断路，留下传人。 “莫缺，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了你，望你念在同为武者的份上，饶我一命！”老许对着莫缺哀求。 他若不是怕死之人，当年又岂会成为武极殿叛徒，还苟活于灭了武极殿的万劫谷中？ “噗！” 莫缺回应他的，却是一剑。 “背弃武道，助纣为虐，身为武者，却欲帮万劫谷斩断武道，无论是哪一条，你都该死！”将石剑背回身后，莫缺心中，没有半点怜悯。 药老拼上性命，也要为武道续路，这些人却背弃武道，还投敌苟活，他若轻饶了这些人，置药老于何地？ 了结此事，莫缺回到城中。 他入城之时，看到由仙盟放于各地的三张榜，不由在榜前止步。 浩日榜上，仍是无名。 皓月榜上，如今已有近三十人登榜，其中有着一个在 第195章 一念花开，观天地之变 莫缺回到炼器师方岩的住所，那红衣女子仍未离去，站在一棵树下，望着天际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啾啾！” 小红鸟从远处飞回，落到莫缺肩上，和他异常亲热。 莫缺摸摸它的头，这小红鸟乃是灵禽赤云灵雀，不仅极具灵性，而且实力也不弱，平日他几乎不用照顾，小红鸟便会自己出去觅食。 “这等灵禽，灵性十足，极少会与人亲近，竟对你如此依赖。”那红衣女子望来，眼中露出几分诧异。 “啾啾！”小红鸟在莫缺肩膀上一顿点头，表示它只和莫缺亲近，讨好莫缺的架势异常明显。 “它叫什么名字？”红衣女子说道，她一身胜火的红衣，和这小红鸟是同一个颜色，似乎因此对小红鸟有些喜爱。 莫缺想了想，道：“不如叫赤凰吧。” 他是在凰羽埋葬之地遇到小红鸟，这小家伙又是一身鲜艳的红色，这个名字正合适。 “啾啾！”小红鸟对这个名字显得很满意，高兴地拍着肩膀。 莫缺看着这只红鸟，虽没有他所见的凰鸟威武霸气，但一身赤色，倒也有几分凰鸟的影子。 他心中一动，之前他在图中世界绘出了一头凰鸟，若是能让赤凰的意念进入图中的凰身，有没有可能让那头凰鸟真正成为活物？ 不过，要如何让赤凰的意念也能进入图中世界，他一时还没有办法，只得暂且放下心中这个念头。 夜间，莫缺端坐屋中，意识沉到了图中世界。 这片天地，浩瀚异常，莫缺的意念在图中世界，瞬息千里，图中世界，尽收眼底。 这是他第一次在图中世界探索，只感觉这个世界广阔无边，只是他却发现，他如今虽是此图之主，但却并非处处皆可去。 有些地方，存在一股神秘力量，将他排斥在外，不让他进入。 “看来只有我自己在真实世界亲身走过之地，我才能进入。” 莫缺隐有所悟。 如今，图中这片天地，赫然有着他之前走过的那十几州。 除了当中没有生灵，这幅图中的世界，和他之前走的世界，一模一样。 “前面是元州？”莫缺此时所在，正是图中世界的离州。 他来到此州边缘，便无法继续前进，有巨大的压力将他排斥在外。 前方对应的，正是真实世界中，和离州相邻的元州。 只是莫缺发现，图中的元州和真实世界中的元州有些不同，他在图中望到的几座山，比真实世界中那几座山要高出一些。 “难道是此图之前沉睡了一万年的原因？真实世界沧海桑田，图中世界，也因此与真实世界生出了差异。” 莫缺心中隐隐明白了，为什么他每走过一州，对那一州的感应就越清晰。 一万年间，沧海已成桑田，真实世界在万年间发生了诸多变化，而图中世界，仍是一万年前的样子。 两个世界存在差异，自然无法真正呼应。 照此看来，他要真正掌控神图中的天地，便需要亲身走过百州之地，将图中世界和真实世界的差异补足。 “唰！” 莫缺意念一动，便来到了虚空之上。 那头巨大的凰鸟，静静伏于天穹之上，虽然看起来栩栩如生，但没有半点生机，只是死物。 这一刻，当莫缺再次观摩那些凰纹，之前那股想要抹杀他的神秘力量，却没有再出现。 “看来在这图中世界，便连真实世界的法则都不能影响。”莫缺心中大喜，没有那股神秘的力量阻拦，他很有可能窥探到真正的凰族不死之法。 他于是集中精力，观摩凰纹上的奥秘。 然而，莫缺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纵然图中世界没有力量阻碍他观摩凰纹，但那些凰纹极其深奥，蕴含天地至理与无穷奥秘，根本难以理解。 这就如同让一个只认识几十个字的学童，去解读圣人所写的文章一般，简直如观天书。 “是我对天地法则的理解还不够！”莫缺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转头望向周边天地，拥有这样一幅绘尽诸天，藏尽万法的神图，他却发现自己对天地诸道的了解，浅薄得可怜。 “若我要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便也要真正了解天地运行之道，探索世间奥秘！” 探索天地，是所有修炼之人都无法绕过的一条路。 炼气之人，需要感悟天地诸道，才能使自身元气，与天地之力产生共鸣，借来天地之威。 即便是武道炼体，同样需要了解天地奥秘。 就如莫缺此前所修的太阳之法，若不理解太阳在天地间运行的轨迹与变化，也根本无从修起。 端坐于天穹之上，莫缺心中一动，沟通这幅神图。 他如今是神图之主，意念一动，顿时这片世界天翻地覆，时间的流速仿佛达到了千倍百倍！ 莫缺一念之间，便是花开花落。 一念花开。 他又是一念间，便是日升月升，再一念时，已是春去秋来。 这片世界虽是虚幻，但当中的天地奥秘，诸般法则，却都是真实的。 莫缺要借助此图，来观摩天地变化，借助此图，探索天地奥秘。 时间飞速流动，莫缺身在天穹，俯瞰天地，感受着天地运行间的种种变化。 他看到草木枯了又生，看到种子变成大树，又看到水滴滴穿了石头。 世间万物，无时无刻都在变化。 仅是一瞬间，莫缺便几乎承受不住。 这股信息量太过庞大，天地间万事万物之变，仅是刹那，组成的信息便浩瀚如海，他根本不可能观尽所有！ 莫缺只得暂且放弃，只观察天空中的太阳之道，看日落月升，四季轮转。 即便只是如此，他也还得控制时间的流速，不能太快。 他本想观 第196章 元州争鼎，剑楼故人 在图中世界，莫缺不知坐了多久。 他观尽了太阳在四季间的变化，在三百六十五日间的不同。 夏时的烈阳，霸道炙热，冬日的暖阳，又和煦温暖。 春时，太阳似乎又蕴含无限生机，阳光润泽万物，赐予万物生机。 莫缺一边观察着太阳运行之变，一边也在改变体内太阳之力的运行轨迹。 此时，他的真身发着淡淡的金光，时而强盛，时而柔和。 这一坐，莫缺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一切。 当他在图中观尽太阳三百六十五日之变，方才知道，武道修炼，亦有周天。 炼气之人在体内凝气，开三百六十五窍，自成周天，再进一步，便可共鸣天地。 而武道之人，修出内法，内法在体内运行，亦有其周天之数。 莫缺的太阳之力，亦要按照周天变化，在体内运行，如此方可圆满。 当莫缺睁开眼睛之时，他武体之上的光芒收敛，但在其眼底，却是有淡淡的金光在闪动。 太阳内法，在这一刻于他体内缓缓运行，与他的肉身，融合到了极致。 站起身，莫缺再次出门。 “你要出去？”那红衣女子见莫缺出门，开口问道。 莫缺点点头：“我要去周边几州看看。” “你要离开此州？”红衣女子似乎有些意外。 “只是去周边几州走一走，我还会回来的。”莫缺说道。 他并非打算直接离开此州，只不过要纠正图中世界和真实世界的差异，他需要亲身走过各州。 而且，他如今已经决定主动争鼎，自然要去到各州，与榜上那些天才争上一争。 红衣女子犹豫了一下，拿出一枚玉符，道：“若你需要，捏碎此物，我会前来相助。” 莫缺一愣，感觉这女子初来之时，冷若冰霜，沉默寡言，如今竟主动送他这枚玉符？ 他笑了笑，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此物，还是你留着吧。” 红衣女子半边面具下露出的嘴角笑了笑，伸在空中的手默默收回，轻声道：“也是，你向来傲气，不肯轻易受他人之恩，若肯收下，也就不是你了！” 莫缺虽然听到了，但这女子的话让他不太确定，道：“姑娘，你说什么？” 红衣女子却不再说话，收起玉符，没有理会莫缺，转身走开。 这女子脾气古怪异常，莫缺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他带上赤凰，告别方岩，孤身离去。 “姓轩辕那小子也说去周边几州走一走，你若遇上他，别忘了叫他带点好酒回来！”乞丐老田躺在门口抠着脚，在莫缺出门时，对他说道。 上次轩辕明空与莫缺出城，帮莫缺去救那名被追杀的武道后人，事后却是被阵法所困，直到莫缺归来，布阵之人才撤去了阵法，将他放回。 对方的意图，显然是不想让轩辕明空回去相助莫缺，但到现在，莫缺也不知布阵之人是谁。 告别老乞丐后，莫缺脚踏神行符，此符可日行千里，他一日之间，便出了离州，来到相邻的元州。 “轰隆隆！” 当莫缺踏入元州，他体内的神图，地貌开始自主改变，图中的元州，变得和此州一模一样。 这些根本不用莫缺操控，神图会自动纠正存在的差异。 “此州之中，有哪几个争鼎之人？”莫缺踏入此州后，拿出传讯玉符，向沐云裳询问。 “元州之内，如今有三名星辰榜上的天才，且有你一个熟人。”沐云裳回应道。 “我的熟人？”莫缺的熟人，多半是自青州而来，他问道：“是谁？” 青州登上星辰榜的天才，只有九人，而和莫缺相识的，却没有几个。 玉符很快传回讯息：“是剑楼唯一登上星辰榜的弟子！” “剑楼弟子？”莫缺记得，因为他接连击败宁辰和叶沉雪，所以剑楼最终没有在外争到名额，只剩下一个内定的名额。 回想当初青州登榜的九个名字，他顿时想起登榜之人。 “陆北鸣？” 剑楼三十六楼第二楼弟子陆北鸣。 莫缺对此人印象深刻，因此当初在剑楼遗境，竞争激烈，但此人却是躲了起来，在一口水潭边上钓鱼，懒散至极。 虽然第二楼主江归海曾陷害过他，但他对江归海这个弟子，倒是并不反感。 不过，第二楼主在武殿遗址前被杀，当初那个对他全无杀意的陆北鸣，如今再见，或许未必会像上次见面时那么和气。 他背负无锋剑，进入元州，直奔此州争鼎的天才而去。 “此州最强大的势力，名叫万元宗。”沐云裳通过传讯玉符，和莫缺说明此州局势。 莫缺隐隐记得，这个名字好像曾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纪无忧何在？武殿弟子莫缺，欲求一战！” 莫缺来到元州，直接放话。 虽然药老说过，不让他自称武殿传人，更不许他自称药老弟子，但在他心中，他自然不可能不认药老。 “武殿弟子莫缺？莫家三年前那个天才？” “他什么时候来了元州，一来就直接要和纪无忧一战？” 消息传出，元州顿时哗然一片。 争鼎之事，百州尽知，莫缺一来此州，便直接隔空放话，向另一名天才挑战？ 不过，当消息传出去后，那一名被莫缺挑战的星辰榜天才，却并未回应。 倒是不久之后，莫缺被一行人找上，围在其中。 为首者赫然是一名真天境界的中年男子，面容冷冰，道：“交出你身上的虚天鼎，我留你一命！” 周边的人议论纷纷，也让莫缺听到了许多事情。 “这是归云宗那位副宗主柳岐山？他居然亲自现身，来夺莫缺玉符？” “莫缺太天真了，百州争鼎和争榜可不一样，争榜是 第197章 养的鸟都这么强 百州争鼎开始之前，星辰榜上那些天才，便会受到各方拉拢，与之交好。 随后，那些登榜的天才，大多会前往与自己交好的势力所在那一州，参与争鼎。 如此一来，在那一州之内，争鼎之人便会得到当地势力大力支持。 大多天才与某个势力交好之后，都只会留守于一州不动，不会轻易离开。 因为踏入别州，那就是其他势力的地盘，等于将自己的虚天鼎，送到其他天才的手里。 像莫缺这种不留于固定的某州之内，而是一一走过各州的，实属异类。 通常这只有那些对自身实力绝对自信的天才，才会如此。 但莫缺昔日虽曾傲视百州，在如今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已经体废，且被莫家舍弃，毫无前途可言的武道废人罢了。 “你是自己交出虚天鼎，然后滚出元州，还是我亲自动手，将你扔出元州？”柳岐山霸道异常，冷笑道：“又或者，我将你废去之后，再把你送回莫家，当成礼物，送给莫家那位天骄？” “轰！” 莫缺没有过多的话语，一拳轰出，气爆之声轰鸣。 “哼！”柳岐山元气护体，形成三丈天地，翩然退去，避过这一拳。 他冷笑着下令，道：“给我斩断他的手足，相信莫家那位天骄，会很乐意看到我们再废他一次！” “轰轰轰！” 一众归云宗弟子，纷纷爆发修为，当中有着三名虚天境存在，组成杀阵，围杀莫缺。 “啾啾！” 莫缺还未动作，他肩上的小红鸟便先叫了起来。 小家伙异常愤怒，从莫缺肩上飞起，化为一道红光，冲入人群之中。 “轰！” 下一刻，火焰漫天，小红鸟赤凰张口之间，吐出漫天焰火，包围了归云宗众人。 “啊——” 一时之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赤凰精通御火之道，平日以各种灵火为食，体内藏有火道灵种，吐出的火焰，绝非寻常。 归云宗这些弟子虽非弱者，皆有护体元气，但却根本扛不住赤凰的灵火，惨叫不断。 “赤云灵雀？”柳岐山这才认出，那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红鸟，竟是这等灵禽，不由惊怒交加。 这种灵雀体内的灵火可以不断成长，潜力巨大，听闻古时曾有焚天神雀，焰焚天地，便是由这种灵鸟所化！ “莫缺身上，居然连只鸟都这么厉害？” “这种灵禽，聪慧异常，从不轻易认人为主，这云雀居然会追随于他？” 旁观的人们惊叹不已，更是对归云宗弟子心生怜悯。 连莫缺养的一只鸟都能让他们如此狼狈，这还怎么夺莫缺之鼎？ “哼，一只畜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柳岐山面沉如水，冷喝之间，祭出一口大钵。 “啾啾！”此人对莫缺的态度，早已让赤凰愤怒不已。 它化为红光，身带火焰，迅疾无比，冲向柳岐山。 “轰！” 却见柳岐山那口金钵透出耀眼光芒，轰然变大，笼罩了赤凰，将它困在其中。 赤凰在其中愤怒地冲击，但虽能震动金钵，却是未能冲出。 “孽畜，敢伤我归云宗那么多弟子，我要将你炼化，再取你灵火，用来炼制法器！”柳岐山冷喝之中，催动金钵，便要炼化其中的赤凰。 赤云灵雀，喜吞各种灵地之火，它体内的灵火之种，便是炼制地阶法器的极佳之物。 柳岐山若能得此灵火，便可让归云宗再添一件地阶法器，可谓大功一件。 他没有想到，此来夺莫缺之鼎，居然还有这种意外收获，虽然损失了一些弟子，但相比收获，根本不算什么。 “你要炼化它，问过我了吗？”莫缺此时，拔出身后的无锋剑。 之前他也被四大真天境界封困，意欲炼化，如今见到柳岐山想要炼化赤凰，心头火起。 “我便是当着你的面炼化又能如何？”柳岐山不屑冷笑，“此钵虽非地阶法器，但你一个没有元气的废人，还妄图破去？” 虽然听说莫缺武体强大，但武体再强，终是血肉，怎么可能与真正的兵器相比？ 柳岐山无比自信，道：“我不仅要当着你的面将这畜生炼化，炼化之后，我还要亲手杀你，将你的武体也炼入钵内，用你和这畜生一同祭器！” 莫缺闻言，不再多语，手持无锋重剑，一步上前。 他石剑斩出，一具武体，发着淡淡金光，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 在观过太阳三百六十五日的周天运行之后，莫缺体内的太阳之力，虽未增长，但却以最完美的形式在他体内运转。 这一剑，便如莫缺的碎星指，看来平淡，实则所有力量，凝聚一点，可碎星辰！ 一剑出，万物寂！ “轰！” 柳岐山原本自信十足，冷笑不语。 在他眼中，莫缺武体再强，终是一介武夫，最多力量大些，肉身强些罢了，如何能破去这经器纹加持，可镇通天境的兵器？ 然而，莫缺这一剑点出，他心头巨震，神色大变。 那一剑，就如九天骄阳，霸道无双。 就如骄阳升空，天上无论是明月，还是亿万星辰，都要退避，都将暗淡！ 这一剑就如那骄阳，一剑斩出，独傲天穹！ “咔嚓！” 金钵之上，出现裂痕，随后迅速向着钵向蔓延，眨眼之间，化为无数碎片！ “好霸道的一剑，剑出可压万法！” 即便是旁人，都能看出莫缺那一剑的剑意之霸道，似乎只要此剑一出，世间诸法，天地万物，都要变得暗淡。 天地之间，唯剩此剑！ “你敢毁我镇元钵？”柳岐山心头大怒，纵横此州的他，除了那位无敌此州的王境，谁人能让他受此大辱？ 大怒之中，柳岐山祭出了他以命祭炼的本命之器。 第198章 归云宗主亲至 一把大剑，剑长近百尺，悬于天际，如一把天道之剑，剑指苍生！ 而此刻，莫缺石剑斩出，霸道的剑意却凌驾巨剑之上。 “轰隆！” 接下来，所有人都看到了大受震撼的一幕。 那把如天道之剑般的大剑，在莫缺这一剑之下，寸寸断裂。 “我的法器！”柳岐山大口吐血，一瞬之间，变得萎靡不振。 这是他平日以命祭炼的本命之器，与他如同一体，此剑被毁，亦让他大受重创。 “唰！” 莫缺重新落地，剑指柳岐山，道：“徒有器威，而无剑意，你凭这样一把剑，也想杀我？” 并非所有用剑之人，都可称剑修。 像柳岐山这种，只是将剑当成了兵器使用，不过是借着法器之威，而根本不通剑道，毫无剑意。 莫缺的剑道虽是源于武殿，但身为体修的同时，他亦是剑修，因此对于这种不通剑道，却还用剑的人，心有不齿。 “莫缺，这里是元州，你若杀我，我归云宗一定不会放你离开此州！”柳岐山心头骇然，传闻中已经体废，入了武道的莫缺，竟然如此强大？ 当今世间，谁不知道武道路断，毫无前程可言，在他心中莫缺再强，又能强到哪去？ 传闻中莫缺武体非凡，斩过真天境界，在他看来不过是夸大罢了。 若莫缺真有如此强大，怎会在星辰榜上排名靠中，连前一百都进不去，更是与皓月榜和浩日榜无缘。 直到此刻，柳岐山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莫缺的实力，比传闻中只强不弱！ “放心，我不杀你！”莫缺收剑，道：“不过，你若想活命，就通知归云宗，让纪无忧出来应战！” 此来元州，他只有两个目的，一是踏过百州，纠正神图世界与真实世界的差异。 二便是主动争鼎，提升榜上排名，让所有莫家人知道，他必会归来！ “你……你说什么？让我通知归云宗？”柳岐山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若通知归云宗，归云寒必会派更多强者过来。 莫缺是已经蠢得想不到这点，还是说他无所畏惧，居然不将一个宗门放在眼里？ “怎么？你不肯？”莫缺眉头一皱。 “不不不，我马上通知！”柳岐山咬着牙，取出玉符，眼底却闪过冷色。 通过玉符，柳岐山通知了归云宗。 莫缺竟也真的不打算离开，就在原地等候。 “传闻中这个莫缺胆大包天，看来果真如此，他将归云宗副宗主伤成这样，竟还不打算离去？” “莫缺这是要一人独斗一宗吗？就算他实力再怎么强大，终究也只是个体修啊！” 看到莫缺镇定自若，在原地等候，旁观之人都深感吃惊，也不知道是该说莫缺无畏无惧，还是该说他愚蠢。 如此，在等候之中，这里发生的事情，也通过旁观之人的玉符，被迅速传了出去。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元州中那些大势力，自然都很快知晓。 不久，归云宗的人尚未到来，倒是有其他势力的赶到了。 “莫兄，真是你？” 一个充满惊讶的声音响起，便见一名年轻人走到莫缺身前，满脸惊讶。 “你是？”莫缺感觉这年轻人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在下江云鹤，乃万元宗弟子，之前在青州时，我和莫兄曾经见过，莫兄不记得了？”这年轻人苦笑一声，略显无奈。 莫缺思索片刻才想起，当初还在争星辰榜时，此人曾去青州，打算拉拢登榜的天才。 当时两个接触过他的人里，其中一个便是寒州无量宫弟子齐越，另一个便是这个江云鹤。 只是当时他记挂着母亲叶青瑶的下落，所有没有怎么理会这江云鹤。 “原来是你。”莫缺点点头，对此人倒是不排斥。 至少相比傲慢的无量宫弟子齐越，江云鹤当初想与他交好时，显得更有诚意。 “万元宗弟子？”莫缺想起另一件事，道：“陆北鸣……如今在你们宗内？” 江云鹤脸色一变，随后点头，道：“我当初去青州时，本意便是想与剑楼登榜的弟子交好，但莫兄你当时没有理会，后来陆兄登榜，于是宗门便选择了陆兄。” 他欲言又止，几番犹豫之后才道：“还望莫兄见谅，并非我故意舍弃莫兄，选择他人，而是宗门的意思。” 他虽然说得隐晦，但莫缺哪能不明白背后的道理，点头道：“我明白，你们万元宗是忌惮莫家，不敢与我交好。” 江云鹤苦笑点头。 当时莫缺登上星辰榜后，受到多方关注，来历背景也被人挖了出来。 当知晓他是帝族莫家的弃子，又与莫家如今的第一天才莫殇有着大仇，哪个势力还敢再拉拢他？ 帝族莫家影响力巨大，也是因为莫家的存在，才让莫缺在登榜之后，没有一个势力敢与之交好。 不像其他登榜的天才，一上星辰榜，便会有多方势力抛出橄榄枝。 “莫兄此来，是特意来找陆兄的？”江云鹤试探着问道。 莫缺如今叛出剑楼，剑楼早已容不下他，想要将他彻底铲除。 陆北鸣的师父，正是剑楼第二楼的楼主，却死于武殿之前。 这两人虽同是剑楼出身，但如今的立场，却无异于生死仇敌。 “我此来只为争鼎。”莫缺摇摇头。 却是不知，陆北鸣知晓他已至此州之后，会否前来报杀师之仇，替剑楼铲除他这个叛徒？ 江云鹤松了口气，他显然是不愿看到莫缺和陆北鸣相争。 “莫缺，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元州伤我归云宗之人！” 不久，一股惊人的威压传来。 远处，归云宗主亲至，身后跟着数十名强者，以及一名年轻男子。 人还未至，他浩大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声 第199章 半步王境出手 纪无忧，当今星辰榜上排名第一百二十七位。 争鼎之初，星辰榜变动频繁，但当那些天才都固守一州之地后，变动开始变少。 没有多少人愿意轻易踏入别人的地盘。 因此在如今的星辰榜上，还剩下三百多人，这纪无忧的排名能位列一百二十七位，已算上游。 “莫缺，你竟敢跑到元州，还向我公然挑战？”纪无忧带着冷笑，道：“你真以为凭你一人之力，能和一个宗门为敌吗？” 他意图明显，想借归云宗之势拿下莫缺，不打算亲自出手，话中有着拱火的味道。 莫缺看穿他的意图，道：“我光明正大，向你挑战，结果你就如此回应？你这种人，也配与各州天才争鼎？” 此人被他挑战之后，未有回应，直接让归云宗副宗主带人杀来。 此刻，他出现在莫缺面前，第一句话也是想挑起归云宗对莫缺的怒火，想借归云宗之手对付莫缺。 这种人心思卑劣，乃是真正不折不扣的小人。 “你这种欺师灭祖，背叛师门，大逆不道的小人，又有何资格，对我指指点点？”纪无忧冷笑一声，对莫缺的话浑不在意。 他转向归云宗主楚南天，道：“这莫缺藐视归云宗，重伤副宗主，还请宗主出手，将其镇压！” 楚南天还未开口，莫缺不屑道：“同为争鼎之人，你不打算自己出手？” 便见纪无忧面含冷笑，背着双手，一副无比傲然的模样，道：“你这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之人，有什么资格与我争鼎？根本不配让我出手！” 他分明是心思暗藏，不敢和莫缺交手，只想借着归云宗之力夺取莫缺之鼎，却还将自己说得如此傲然，虚伪至极。 “归云宗选择的争鼎之才，便是这种小人？”莫缺摇头一笑，看向归云宗主，道：“若是如此，那你出手便是！” “轰！” 楚南天没有言语，身上的气势轰然爆发。 身为半步踏入王境的存在，他一身威压滔天，令得周边众人都有种窒息之感。 入修炼之道百余年，楚南天阅人无数，哪能看不穿纪无忧的心思？ 只不过，他不想点破，因为归云宗既已选择了纪无忧，便只能全力助其争鼎。 再者，莫缺今日之行，等同于在挑衅归云宗的威严，他若不出手，今后归云宗还有何颜面在元州立足？ “莫说我以大欺小，我只出三击，三击之后，你若能站立不倒，我便饶你不死！”楚南天身上的威压，比起普通的真天境界，不知强了多少。 修炼之道，逆天而行，越是往后，就越是难走，越难突破。 但也因此，境界间的差距，越往后便越是明显。 即便是同为真天境界，但境界间的一丝差距，便显得尤为巨大。 楚南天半步成王，非同小可，威压浩荡之间，三丈天地，以其为尊！ “好，我接了！”莫缺怡然不惧，他也想看一看，他现在的实力，与真天境界相比，处在哪一水平。 “快！快散开，归云宗主出手，溢出的元气都足以致命，我还不想死！” “观战也要有命才行，快退远一点！” 围观之人，在此时纷纷变色，不敢留在过近的距离，一直退到千丈开外。 “轰隆！” 楚南天出手，威压迫人。 他左手背在身后，只是伸出右手，一根手指，引来狂暴的天地之力，汇于指尖之上。 这一刻，他的指尖耀眼异常，凝成了一点刺目的白光，令得人无法直视。 “第一击！”冷声开口间，楚南天的手指，向着前方虚虚一点。 轰隆！ 顿时间，天地失色，那一点光芒，似乎成了天地间的唯一，笔直无前，点向莫缺。 “莫缺要干什么？” “他疯了不成，竟打算正面硬接半王一击？” 人们向莫缺看去，只见他手握无锋重剑，没有丝毫退避之间，不退反进，剑斩那道耀眼的光芒。 要知道，他的对手可是半步王境，一般人在这种时候，必然都会选择避过这一击。 即便避不过，也应该全力防守，保证自己受到最小的伤害。 但莫缺果真如传闻中一般，胆大包天，竟正面出手，想要剑斩那道光芒。 “轰！” 白光与莫缺的重剑碰撞，耀眼的光芒轰然爆发。 这一刻，整片天地都变成了一片纯白，因为那耀眼的光芒爆发之后，人们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一片白色的光芒。 “莫缺死了吗？” “正面与半王硬拼，这莫缺真是疯了，怕是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当白光散尽，人们的目光，立即望向莫缺所站之处。 只见，莫缺的站位已不在原地，而是后移了上百丈。 在其身前，地面被划出两道细长的沟痕。 很明显，这是莫缺硬接半王一击，半步未退，但半王之力过于强大，将他冲击得横移而出。 “莫缺没死？虽被击退，但却毫发无伤！” “这人的武体到底有多强？和半王正面交锋，竟能完好无损！” 人们一阵呆滞，深深震撼于莫缺的武体之强。 那站在远处的纪无忧，目光也变得阴沉。 这证明了他不和莫缺交手是对的，莫缺的实力，显然在他之上！ 这让他心中生出一种屈辱感。 身为登上了星辰榜的天才，哪一个不是傲气冲天之辈？ 要是当年的莫缺，比他强也就罢了，可如今莫缺已经体废，走的是毫无前途的武道，竟还能比他强！ “小辈，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楚南天此时也怒了。 他半王出手，本就有以大欺小之嫌，一击过后，竟未能损莫缺分毫，这是奇耻大辱！ 轰隆！ 这一刻，楚南天气息狂暴，天地之力，与自身周天共鸣。 第200章 出尔反尔，一路货色 半步王境一怒，真天境之下，皆要退避。 但莫缺的剑心，使他无畏无惧，手持无锋剑，剑斩虚空中那只大手。 “轰！” 这一剑修到极致，可碎星辰。 莫缺霸道的太阳之力，凝于剑尖之上，这一剑之势，似要斩开天穹。 “轰隆！” 狂暴的元气激荡，四散而去。 那只元气所化的巨大手掌，被莫缺那可碎星辰的一剑，震成粉碎。 重剑之威，霸道至此。 观战的人们看得呆呆失神，莫缺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 那纪无忧更是浑身发寒，身体颤抖，眼中有着惊怒，更有几分恐惧。 若是之前莫缺公开挑战时，他前来应战，可想而知，会是什么下场！ “咚！” 一剑过后，莫缺落地，嘴角之中，却是溢出鲜血。 他那一剑看似破了归云宗主的大手，但实则自身受创不轻。 他付出如此代价，仅是化解了对方的一式攻击，半王境界的实力，远胜普通真天境界！ “小辈，这是你逼我的！”楚南天却是面沉如水。 虽然莫缺拼尽全力，破解的不过是他的一式攻击，未曾伤到他分毫，但这在他看来，却不可接受。 莫缺在他眼中不过蝼蚁，蝼蚁就该被轻易碾压，别说化解他的攻势，莫缺便是接下他的攻击而不死，在他看来都是耻辱！ “轰！” 这一刻，楚南天飞上天穹。 此时的他，体内周天与真正的天地，浑然一体，使他仿佛与天地融合为一。 这一刻他已不是周边三丈天地的主宰。 他就是那天，就是那地！ “不到王境，终是蝼蚁，今日，我便要让你灰飞烟灭！”楚南天动了真怒。 他要彻底击溃莫缺，以挽回自己损失的威严。 “轰隆隆！” 楚南天这一回，一掌拍出，但却再非元气所化，而是亲自出手，整个人如天外神明，缓缓向莫缺镇下。 他此刻与天地相合，非同小可，压落之间，就像天穹压落，凡人之力，如何能与之抗衡！ “半王之境，果然不凡！”莫缺这一刻，也不敢再有所保留，暗中沟通天地之力，加持自身！ “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人们惊骇的发现，这整片天地都在动荡。 大地似在颤动，天穹似在怒吼，此间天地，周边万物，此刻仿佛都不平静。 “半王之威，竟然如此强大，令整片天地都发生了异变！” 世间没有几人见过真正的王境出手，此刻的人们都以为，这是半王境界楚南天，身合天地所致。 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一切异变，皆因莫缺而起，引动天地，加持自身。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一刻的莫缺，同样做到了身合天地。 天地就是他的丹田，他的经脉，他的窍穴！ “轰！” 楚南天那一掌终于落下，而莫缺仍是不退，仅以一剑，回应那一掌。 这一剑，是他观过太阳周天之变后所化。 太阳内法，太阳剑体，太阳剑道！ 他将一路而来所修的种种，全都融入了这一剑之中。 这一剑带着耀眼的金光，如烈日升空，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就如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太阳升起！ “轰隆！” 一股恐怖的波动，在此刻轰然爆发，席卷天地。 即便那些围观之人，已经退到千丈开外，但此刻这恐怖的波动，还是将不少人掀翻在地。 天穹暗淡，大地开裂。 这两人全力交手，对拼之间，造成了恐怖的破坏。 当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只见莫缺手持重剑，立于原地，双脚却被那一掌打得没入地下。 而另一边，楚南天面沉如水，落回地面，盯着莫缺，一语不发。 “莫缺还站着！” “正面接半王三击之后，他竟仍是不败！” “要知道这三击他可不是取巧接下，更未避让，全都是正面硬拼，最后竟能保持不败！” 人们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了潮水般的议论。 莫缺的强大，直接超乎想象！ “半王全力出手，他竟不败？”纪无忧此时，已是面无人色，喃喃道：“他有这样的实力，为何在星辰榜上只排在中游？为何没有登上皓月榜？” 莫缺的实力，至少可上皓月榜，但却在星辰榜上排于中游。 这根本不合常理。 “咔嚓！” 莫缺将双腿从地下拔出，道：“三击已过，可还要继续出手？” 楚南天的脸色阴沉万分，他此前已放过豪言，三击过后，莫缺不倒，便饶莫缺一命。 如今三击过去，莫缺虽受了伤，但的确还站立不倒。 他若继续出手，便是言而无信。 可若就此收手，传了出去，他半王出手，以大欺小，竟连一个体废的后辈都奈何不了，同样是奇耻大辱！ “纪无忧，你是直接交出虚天鼎，还是要我出手？”莫缺直接向纪无忧看去。 争鼎才是他来此州的目的。 “我……”纪无忧脸色惨白。 莫缺有和半王一战之力，他和莫缺交手，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楚宗主，莫缺这种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小人，你又何必对他留情？” 纪无忧急切地看向楚南天，道：“莫缺这种人，人神共诛，你将他斩杀，也不过是替天行道，又岂会有人说你以大欺小？” 他自知不是莫缺对手，唯一的希望，就是让楚南天继续出手。 但他也知道，楚南天碍于身份，不愿以大欺小，因此才会只出三击，他此时只能以言语劝说，试图改变楚南天的心意。 “你这种小人，也配拥有虚天鼎？”莫缺对这纪无忧所行之事，早已反感异常，此刻踏星步一步迈出，便要出手夺鼎。 纪无忧面 第201章 王境出手，剑气纵横八百里 身为半王，楚南天对一个后辈出手，本就不太光彩，因此他本不愿祭出自己的兵器。 但在这一刻，他祭出一口大钟，钟声大响之间，震天动地。 远处观望之人，不少人口鼻溢血，即便相隔甚远，还是被那恐怖的音波震伤。 “无关之人，速速离开，以免遭受无妄之灾！”楚南天立身虚空，放声冷喝，威势如天降神明，威压无双。 “快逃！半王一怒，非常人所能承受！” 远处之人顿时不敢再观望，纷纷逃离此地。 莫缺武体强大，但首当其冲，也是吐血，受伤不轻。 它肩上的赤凰，更是瞬间萎靡，再无先前半点灵动之气。 “楚宗主，在下万元宗弟子江云鹤，还请楚宗主手下留情！”犹豫了一下后，江云鹤走上前来。 楚南天的钟波虽是针对莫缺而发，但他靠得太近，也受到波及，脸色有些苍白。 “万元宗弟子？”楚南天望向江云鹤，冷声道：“你一个小小的万元宗弟子，也敢阻我？给我滚开！” 他大手一挥，一股无形之力将江云鹤震得倒飞而出。 半王之威，非常人可敌！ “楚南天，你身为一宗之主，先前已说好只出三击，如今三击已过，还要不顾颜面，继续以大欺小？” 江云鹤站起身来，口吐鲜血，冷声说道：“你还敢伤我，这是要与我万元宗为敌？” “你还想拿万元宗压我？”楚南天心头憋屈，冷笑连连。 莫缺在他面前，正面接他三击不倒，这已然让他大怒，觉得威严受到了挑衅。 此刻，竟连一个小小的万元宗弟子，也敢对他叫嚣！ “轰！” 楚南天再度挥手，将江云鹤震飞。 这些年他在元州，只差半步便可成真王，却始终被万元宗那位真正的王者压了一头，心中早已积累了许多怨气。 如今，这万元宗弟子，竟还敢拿万元宗来压他？ “楚南天，你今日辱我万元宗弟子，就不怕我们宗主出手吗？”江云鹤心头愤怒，没想到楚南天竟如此肆无忌惮。 “哼，你不过万元宗一介小辈，天资与实力皆是平平，而我好歹是个半王，你以为你们宗主，会为了你这一个小辈，对我出手吗？” 楚南天一边冷笑，一边再度挥手，以无形之力重创江云鹤。 他此刻憋屈万分，心中对万元宗那位宗主虽有忌惮，但却不认为堂堂王境存在，会为这一个后辈对他出手。 毕竟，他好歹已成半王。 “楚南天，你太过分了！”莫缺怒吼，运转武体，提剑上前。 楚南天仗着半王之威，以大欺小，对他出手，所有观战之人，竟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一人敢站出来，为他说半句话。 这江云鹤能在此时站出，他自然不能寒了此人的心。 “过分？你现在自身难保，一介废人，还想要教训我？”楚南天怒极而笑，催动大钟，继续镇压莫缺。 “铛！” 大钟巨响之间，似乎能震动万物。 地上的许多小石头，无声间化为粉末，仿佛被生生从内部震碎。 此钟乃是威力强大的法器，即便莫缺武体强大，被此钟一震，也要倒退，根本无法接近楚南天。 “你这种人，此生都成不了王者！”莫缺发出怒吼，道：“这些年，压制你的乃是万元宗那位王境存在，你若心头屈辱，便该去向那位挑战，但你却只敢将怒火发泄到万元宗后辈身上！” 此人对他出手，他不想说什么，毕竟对方是为了纪无忧争鼎。 但这人接连对江云鹤出手，发泄他的怒火，却令莫缺心头起火。 这些被压着他的人是万元宗王者，他却将这火气撒到了万元州后辈身上！ 欺软怕硬，此等嘴脸和道心，即便可称半王，却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王境！ “你说什么？”楚南天如被人踩到了尾巴，怒吼道：“小辈，你屡屡犯我威严，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被莫缺说到了痛处，虽达到半王境界已有多年，但那半步始终迈不过去。 事实上，他心中也清楚，这是因为他对那位真正无敌此州的王者，心存畏惧。 他没有真正王者之心，道心有缺，又如何称王？ 只是虽然心里清楚，可这些年楚南天一直不愿承认这一点，此刻被莫缺点破，他顿时暴跳如雷。 “小辈，我今日要将你震成尘土！”怒吼之间，楚南天催动大钟，不断发出巨响。 “铛！” “铛！” “铛！” …… 那钟波异常恐怖，每次钟响，莫缺一身骨骼都如同要被震碎。 他所在之处，周边的草木沙石，都被震成了粉末。 若非他武体够强，也根本支撑不住。 “我看你能撑到几时！”楚南天乱发飞扬，双眼赤红，疯狂催动着大钟。 莫缺此刻，痛苦难当，半王之境和普通的真天境界，差距太大了。 他咬牙支撑，身上渗出道道血痕，体内脏腑被震得生疼，受到了不可想象的重创。 “你该死！”心中怒吼，莫缺便要取出虚天鼎内的葬仙尺，以那半件道器，斩杀楚南天。 身为武者，最忌依赖外物，药老以前也曾一再告诫，他因此也不想轻易动用。 入武道至今，除一把重剑之外，莫缺从未使用过任何外物，以前杀敌时得到的一些非凡兵器，也没有用过一件。 但此时，他对这楚南天所行之事忍无可忍，便要以葬仙尺出手。 “唰！” 就在此时，一道光芒，照亮了天地。 当那道光芒出现，天地万物，似乎都变得暗淡。 天地之间，只剩那一道虹芒。 它自遥远的天际飞来，仿佛来自千万里之外。 “轰！” 下一刻，那道虹芒飞至，楚南天所祭的 第202章 你永远成不了真王 王境之剑，相隔八百里而来，惊骇了此地众人。 楚南天披头散发，愤怒不已，没有想到，归元宗那位，竟真的出手了！ “你既已说过只出三击，便不该继续出手，适可而止！” 虚空之中，传来一个浩大的声音，更让人们大感惊骇。 万元宗那位王者似乎并非亲至，只是在八百里外出手，此时亦是在隔空传音。 王境存在，身与天地相合，恐怖至此！ “你要保这莫缺？”楚南天怒吼，道：“同为元州之人，你竟要帮这一个外来的小辈，为了他不惜对我出手？” 他原以为，即便他对江云鹤出手，万元宗那位也不会理会。 王境存在，高高在上，岂会轻易为了一个小辈出手？ 而且他身为半王，那位纵是王境，想要杀他，也需要费些力气。 他不相信那位王者，会为了一个小辈与他动手。 但此刻的结果，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既知自己是元州之人，就更该爱惜我元州颜面！”虚空中的声音冷了几分。 争鼎之事，受各州关注，此次楚南天身为半王出手，要莫缺接他三击，却是出尔反尔，继续出手。 今日之事，若传到各州，元州之人，便会被各地之人不齿。 楚南天脸色急剧变化，不甘吼道：“倘若我一意孤行呢，你真要为了这个小辈杀我？” 他始终不信那位王者真会出手杀他，就算对方境界在他之上，要杀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且若将他逼到绝路，半王拼命，也不是没有重伤王境的机会。 只为一个外来的莫缺，和万元宗一介小辈，那位王者便要将他逼到那一步？ “你要试探我的耐心？” 虚空中的声音传来，接着，只见那道飞来的剑气，凝而不散，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杀气，剑指楚南天！ 剑上的杀意，让楚南天心头惊颤，他没有想到，万元宗那位竟真的敢！ “这便是真王和你这种半王的差距！”莫缺在旁边冷笑道：“能称王之人，自是道心坚定，无所畏惧，虽然杀你可能要付出一些代价，但这还不足以令真王却步！” “像你这样，畏首畏尾，畏惧真王，只敢欺压后辈的人，又怎么可能成为真正的王者！” 莫缺虽非王者，但却有前武殿之主的意念，知晓道心坚定，是成为强者不可或缺的东西。 这楚南天虽然修到了半王，但凭他道心，想入王境，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可能！ 这一刻的楚南天，身形大震，如遭雷击。 他仿佛也明白了自己为何久久不能踏入王境，一瞬之间，楚南天似乎苍老了许多。 自知无望称王，这一刻，他的道心再不能保持，被一股绝望之感笼罩。 在这种情况下，楚南天莫说称王，他今后的修为，只怕会迅速倒退。 “哈哈哈哈……” 带着绝望的大笑，楚南天飞离此地。 他修炼一世，最后竟被一个体废的后辈所当头棒喝，又自知无望称王，顿时心死如灰，舍弃一切，就此而去。 “楚宗主！”纪无忧惊恐大叫，想要挽留楚南天。 连楚南天都奈何不了莫缺，还有谁能帮得上他？ 莫缺一步上前，冷声道：“你是要我出手，还是直接交出虚天鼎？” 此人乃是真正的阴险小人，莫缺本想和他光明正大争鼎，但他却只想着借归云宗之势相欺，莫缺自然不会轻易放他离去。 “我……”纪无忧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道：“我给，莫缺，你别杀我！” 他取出一口虚天鼎，不情不愿地交出。 “就一口？”莫缺皱眉。 此人阴险狡诈，如此轻易交出，莫缺不相信他只有一口鼎。 “莫缺，你给我留一口吧，若是失去所有鼎，我便被淘汰了！”纪无忧哭丧着脸，向莫缺哀求。 莫缺只是伸手，争鼎本就残酷，若是没有相应的实力，他即便给纪无忧留再多鼎，最后一样会被他人所夺。 况且这种阴险小人，不值得同情。 纪无忧只能不情不愿，交出另一口虚天鼎。 他的实力不算强大，要知道即便是一人夺得一口鼎，都足以淘汰千人中的一半。 身上拥有三口鼎以上的，那都是榜上实力不凡的存在。 “滚吧！”莫缺对此人全无好感，收下两口鼎后，不再理会。 “多谢莫兄，多谢莫兄！”纪无忧感激涕零，匆匆离开此地。 江云鹤此时走上前来，道：“恭喜莫兄，争得二鼎。” 莫缺却很是平静，道：“听闻想要登上皓月榜，至少需要拥有十鼎，我如今拥有的鼎数，却是连皓月榜都上不了。” 要知道，莫殇早早便登上了皓月榜，而他如今，却还在星辰榜中。 他如今既然决定主动争鼎，首要目标，便是登上皓月榜，甚至超越莫殇，进入浩日榜。 “莫兄，不知可有时间，去我万元宗一行？”江云鹤突然说道：“我们宗主想见你。” 莫缺吃了一惊，道：“就是方才那位隔空出剑的前辈？” 他原以为对方出手，只是因为有万元宗弟子在此，并非是刻意救他。 但如今看来，那位王者出手之后，指名要见他，似乎从一开始，对方便是为了救他才出手。 “我们宗主，乃是以剑道入王境，相信莫兄方才也见了那一剑！”江云鹤道：“莫兄也是修剑之人，若愿意去见宗主，说不定也能有所收获。” 莫缺不禁犹豫。 他修剑道，乃是为了保持剑心，因为剑心与武道之心相近，都是刚正笔直，一往无前。 而且，陆北鸣如今就在万元宗内，莫缺不知是否该去。 他虽不怕陆北鸣找他报师仇，但此人却是在剑楼之中，他少数印象较好的人之一，不太愿意 第203章 万元宗剑王 一座山，高耸入云，山上云缠雾绕，灵气十足。 莫缺身上有伤，但武体强大，仍能自如行动。 赤凰却是萎靡了下去，在莫缺肩上沉睡。 江云鹤带着莫缺进入万元宗内，一路之上，莫缺见到了许多负剑而行之人。 通过江云鹤所说他才知道，万元宗名为万元，有包罗万象之意，宗内弟子各道皆有，不仅有剑道刀道，昔日更是曾有过武道弟子。 只不过，宗内最多的还是修剑的弟子，因为万元宗当今宗主，那位无敌元州的强大王者，便是一名剑修。 江云鹤带着莫缺，直往万元宗深处而去，不久之后，来到一方水潭之前。 潭前一道身影垂钓，如一块磐石，一动不动。 周边天地，似乎都因此人而静，连一丝轻风都没有，仿佛不敢打破此间的宁静。 “宗主，弟子已将莫兄带到！”江云鹤走上前去，对宗内这位人人崇拜的剑王行礼。 “来了？”那身影回过头，露出一张坚毅，却透着温和的脸。 此人的外表，只有三四十岁模样，脸上的微笑显得优雅随和，看起来异常普通。 “晚辈莫缺，多谢前辈出手相救！”莫缺也走上前去，对此人抱拳。 这位剑王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必多礼，相信就算我不出手，你也自有手段应付那楚南天。” 莫缺心头一凛，这位剑王竟连这都知道？ 当时他的确已打算祭出葬仙尺，即便这位剑王不出手，楚南天也奈何不了他。 “不知前辈召见，有何吩咐？”莫缺不知道这位剑王是何用意，试探着问道。 “你不必拘谨，我对你并无图谋，只是想亲眼见一见罢了。”剑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但这却让莫缺百思不得其解，堂堂王境人物，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即使他昔日曾是傲视百州的天才，在争鼎之中，也有过不俗的表现，但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引起王境人物的关注。 难道是因为他出身于帝族？可如今世人皆知，他早已被莫家舍弃，会因莫家接近他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想替莫家杀他的人！ “我万元宗，包罗万象，宗内流派百花齐放，昔日不仅有过强大剑道，也曾出过武道强者！” 剑王突然笑着说道：“你既已到来，可有兴趣，在此住上一段时日？当然，你若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莫缺不知对方是何用意，从剑王的话听来，似乎并不是为了阻他争鼎。 可争鼎之期，只有一年，如今已过数月，他还要走遍百州，纠正神图世界中的差异，更要迅速提升排名，至少进入皓月榜，与莫殇一争。 因此，他实在不愿过多耽搁。 “有的时候，走得太快，未必是好事。”剑王笑得高深，道：“你入武道至今，不过短短半年出头，却已有可比真天境界的实力，或许也是时候缓一缓脚步了。” 莫缺心间一动。 事实上，这个问题他同样有所意识，只不过，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实力，再战莫殇，他根本无暇多想。 但进步太快，显然也为他埋下了许多隐患。 要知道世间有多少人，是修炼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达到真天境界。 就算是百州最顶尖的那些妖孽天才，在二十岁之前达到真天境界的，也少之又少。 莫缺短短半年，便拥有如此实力，虽然他所修乃是武道，但这速度同样吓人。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打扰了。”莫缺迟疑一番，最终还是决定留下。 连这只见他第一面都能看出他问题的剑王都如此说，他也清楚，若不解决自身隐患，纵然进步再快，恐怕也未必能胜莫殇。 因此他决定在万元宗暂留一段时日。 剑王露出笑容，对江云鹤道：“他难得来我万元宗，带他去石林走一走吧。” 江云鹤露出惊色，但还是立即点头，道：“是，宗主！” 看剑王继续垂钓，莫缺识趣地和江云鹤离开。 一路上，江云鹤看他的目光异常古怪，几番开口，欲言又止。 “江兄可是有什么问题？”莫缺看出他的异样，疑惑问道。 江云鹤摇摇头，道：“石林乃是我们宗内的圣地，平时只有宗内的核心弟子，才有资格进入，我不是我宗内弟子，照说是不该能去石林的。” 莫缺也愣了愣，照此说来，那位剑王还为他破了剑楼规矩？ 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久，二人来到所谓的石林之前。 在入口处，有两名弟子看守，见江云鹤到来，其中一人眼睛一亮，道：“呵呵，这不是江师弟吗？今日怎么回了宗门？” 莫缺看出不对，这两人虽然面带笑容，但神情玩味，透着讥讽之意。 他不明缘由，只是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我奉宗主之命，带莫兄来万石林观摩。”江云鹤面无表情，明显也与这两人不对路。 “莫兄？”两名弟子看向莫缺，先前开口之人讥笑道：“江师弟，你难道不知宗门规则？万石林只有宗内核心弟子才能进去，别说是这个外人，就是你这宗门弟子，现在也没有资格进去！” 莫缺暗自惊讶，居然连江云鹤都没有进入此林的资格？ “还奉宗主之命？宗主是什么人，元州之内唯一的王境，便连宗内长辈也不能随意见到，也是你这种货色能见的？” 另一人也是冷笑着道：“立即给我滚，否则，我把你扔回去！” 江云鹤脸色难看，握紧了拳头，一语不发。 之前楚南天出手时，他是唯一一个站在莫缺这边的人，莫缺见此，皱眉问道：“江兄，怎么回事？” 他本想直接动手，废了这两个弟子，但这里是万元宗内，他刚受过万元宗主之情，因此不想在此造次。 “怎 第204章 性如钢铁，宁折不弯 莫缺听过之后，才知缘由。 每次百州争榜开始，各州势力，都会派出弟子，去往其他州拉拢登榜的天才。 因为争鼎必须离开自己所在一州，且不能借助自己出身的势力，却可与其他势力交好。 因此各州登榜的天才，往往也会选择某一州的势力，然后前往那一州，参加争鼎。 江云鹤便是万元宗派出之人，原本此事，乃是一个美差。 因为若选对了人，便等于替宗门争到一个天才，同时若选择的天才争鼎成功，自己也等于和日后的强者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因此，江云鹤当初得到这一差事时，惹得宗内弟子都嫉妒不已。 万元宗虽包罗诸道，但最主要还是剑道为首。 因此宗内之意，是要江云鹤寻得一名剑道天才交好。 也因如此，江云鹤才将目光放到了剑楼弟子之上。 所以当时的他，便找上了莫缺，因为在他眼中，莫缺的剑道之姿，绝对冠绝年轻一辈。 但那时莫缺，未曾理会。 万元宗知晓此事之后，当即对他一顿痛斥，说他不该选择一个体废的武修，而且还被人无视，简直是给万元宗丢脸。 而后不久，莫缺的背景被人挖出，乃是昔日帝族之人，肉身被废，为帝族所不容，没有任何势力敢与之交好。 江云鹤只能选择剑楼最后登榜的陆北鸣。 而待到江云鹤回归万元宗，宗内之人，却对他大为不满，斥他办事不力，竟打算拉拢莫缺，招惹当世帝族。 而且，他最后交好的陆北鸣，在万元宗人眼中，也不过是剑楼替补之人，是因为宁辰和叶沉雪都被莫缺击败，才被剑楼顶上次品。 万元宗对他选的陆北鸣，很不满意。 于是，江云鹤虽办成了宗内交待之事，但在宗内之人眼中，却不仅无功，反而有过。 万元宗对他大为失望，因此将他由核心弟子，贬为普通弟子，如今的江云鹤，也因此连再入万石林的资格都没有！ “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那弟子说完原委之后，冷笑着道：“原本此事乃是功劳一件，办好之后，前途无量，他却是瞎了眼，竟跑去拉拢一个体废之人！” 莫缺听完之后，才知此间竟然还有这么多原因。 不难想象，那位剑王虽是宗主，但入了王境之后，多半已经不怎么管理宗门琐事，虽挂着宗主之名，也只是为了用王境之威震慑此州罢了。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莫缺看向江云鹤。 点点头，江云鹤道：“我万元宗本就百花齐放，莫兄你所修虽是武道，但在我眼中，并无不可。况且，你的剑道之姿乃我亲眼所见，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这番话让莫缺的心情有些复杂。 世间之人都认为武道路断，没有前途，江云鹤当时受宗门之命去寻找剑道天才，竟还是愿意将希望放到他的身上。 只是当时他急切知道母亲的消息，加上不打算与任何势力交好，因此才无视了他。 “眼光，你最后给我们宗门挑回来一个替补之人，这就是你的眼光？” 那两名弟子还在讥讽，但其中一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就是一滞。 此人看向莫缺，声音有些发颤，道：“江师弟，你……你刚才说什么？这个人……就是莫缺？” 江云鹤将莫缺称为莫兄，又直言莫缺修武，且剑道天资非凡。 这两人再蠢，此刻也意识到了，站在他们眼中这个人，就是他们口中的废人！ “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废人莫缺。”莫缺冷冷看向这两个人，神色不善。 这两名弟子立即就被吓破了胆。 近来争鼎之事，谁人不知？莫缺一路踏过各州，战过榜上天才，斩过真天境界！ 他们虽敢在背后将莫缺说成体废的废人，但当莫缺站在面前，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这么一个凶人指指点点！ “你……你真是莫缺？”左边那名弟子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你说呢？”莫缺说着，一脚重踏，大地颤动，那两名弟子顿时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如此年轻，毫无元气波动，又能有如此神力的，当今世间，仅此一人！ “之前传来消息，宗主隔空出手，剑气纵横八百里，重创归云宗主，为莫缺解围，如今看来，这都是真的！” 这两名弟子此刻已经彻底明白过来，想必是宗主出手之后，莫缺便来到了万元宗内！ 照此看来，江云鹤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宗主既然肯为莫缺出手，让他这个外人进入万石林，便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莫缺，你要干什么，这里是万元宗内，你还敢在这里放肆不成？” 一名弟子壮着胆子，想起这里是万元宗，有宗主这个剑王坐镇，莫缺再强，也不敢在这里放肆！ 身为武者，莫缺从来不失血性，他若是怒起，根本不会顾及什么，当即便要出手，替江云鹤教训这两名弟子。 “莫兄，不可！”江云鹤心存感激，却连忙拉住莫缺，道：“不过只是些小事罢了，无须计较。” 他担心莫缺在宗内惹事，会惹出宗内长辈，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哪个宗门的人，能忍得了一个外人，跑到自己宗内欺负自家弟子？ 莫缺知道江云鹤心思，暗叹一声。 他虽然无惧触怒万元宗长辈，但他不是万元宗人，此后大可一走了之，但江云鹤却不行。 若是万元宗人将此事迁怒到江云鹤头上，他今后在万元宗的日子，只怕会更艰辛。 莫缺可以不为自己考虑，却不得不为江云鹤考虑。 “砰砰！” 上前一步，莫缺砰砰两掌，将两名弟子打得吐血倒飞。 他冷冷道：“你们口口声声，将我称为废人，不给你们一点教训，真当我莫缺 第205章 一草可斩星辰 进入万石林，莫缺才知此名由来。 此地怪石林立，立石数量成千上万。 每块石上，都刻着文字，或是一些意味深奥的图案。 不少立石之前，有人静坐，在参悟石上之法。 “这是万元宗悟道之地？”莫缺动容，难怪此地非核心弟子不可进入。 但他却更想不明白，那位剑王竟让江云鹤带他来此，到底是何用意？ “此地石上之法，皆是宗内先人所留，包罗万道。”江云鹤点头说道：“宗主让我带莫兄来此的用意，我想莫兄应该明白。” 莫缺沉吟，那位剑王说他进步得太快，这是想让他来此观先人所留诸法，以此巩固自身？ 他逐一走过那些立石，观看石上之法。 如江云鹤所言，万元宗存世久远，底蕴深厚，石上之法，乃是由各代宗内先人不断完善精进而成，包罗诸道，深奥复杂。 其中甚至还包含了器道、药道、阵道等等。 但莫缺一路走过，却是发现关于武道之法极少。 “传闻当年百州武道断绝，从那之后，此地关于武道的法门，也不知为何都消失了。”江云鹤看出莫缺疑惑，在旁说道。 莫缺心头一凛，这是否意味着万元宗当年也感觉到了，武道断绝，非同寻常，因此舍弃了宗内武道，保全自身？ 不过他没有说明。 一路走过，石林没有武道之法，莫缺于是将目光转到了剑道之上。 他发现了许多高深的剑道，要知道他虽是武修，但也是剑体。 就像炼气之人修剑，也需要有修为支撑，他以武体修剑，亦是同理。 不过，此地剑道虽多，但莫缺一路走过，还是没有找到几种适合他的。 常人修剑，要么是以元气御剑，要么便是修剑气为主，或是观天地间的某种规律，形成剑意，如流水剑意，星辰剑意。 但莫缺早有自己的太阳剑道，加上修炼武道，他没有元气御剑，更发不出剑气。 此外，他修的乃是以力破法的重剑，而常人修剑，为了更好御剑，选择的多是轻灵为主的快剑，亦与他剑道不合。 如此一路走过，莫缺心中正有些失望时，突然一块立石吸引了他的注意。 “草叶剑意？”莫缺看向此法之名，心中惊讶。 别人修剑，都恨不得剑意越浩大越好，什么江河剑意，星辰剑意，望着有朝一日，一剑斩出，便可压尽众生。 但这草叶剑意，竟是以路边的野草为根，反其道而行。 “莫兄的眼力果然不凡，这块石头，是宗主所留！”江云鹤叹道：“宗主说过，野草虽微，但有非凡之志，可以推翻巨石！” “只要剑心足够强大，便是以草为剑，也能斩下日月星辰！” 莫缺听完，暗自动容。 以草叶斩星辰？ 那位剑王有此剑心，难怪能以剑道称王。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只要剑心足够强大，便是野草，亦可斩落九天星辰？” 莫缺心中，隐有所悟，他在这块石前端坐而下，细细参悟石上的剑道。 “莫兄……”江云鹤犹豫了一下，劝道：“宗主的剑道，虽然强大，但却非人人适合，时至今日，宗门之内，修成此剑道的，也就只有宗主一人，否则此石之前，也不会无人参悟！” 不是人人都有万元宗主那样强大的剑心，要以一株草斩落星辰，若非拥有大毅力，大勇气，和大决心的人，怎么可能做到？ 因此万元宗主虽凭此剑道称王，但万元宗内，无数弟子前赴后继，争相参悟此道，最终却也没有一人能有所得。 此道渐渐被人们放弃，能踏出这种非凡之路的，唯有万元宗主一人而已。 “无妨！”莫缺摇头，继续参悟。 他有自己的剑道，太阳剑心格外坚定，只不过这草叶剑道，给了他一种别样的启发。 若连一株草都可斩星辰，他的太阳剑道，是否也应更加强大？ 剑之一道，虽有万千种剑意，但本质上终归是同一道，其他剑道和剑意，对莫缺亦能有所触动。 江云鹤见莫缺执意参悟，心中无奈，也只能在旁相伴。 “这是哪来的土包子，竟然跑去悟宗主的草叶剑意？” “宗里这么多年，能修成此剑意的也就宗主一人，前面多少天才都曾想过借此剑意，追上宗主，但又有谁成功了？” “这人好像不是我们宗内之人，难不成和不久前来的那个天才一样，是天剑宫弟子？” “就算是天剑宫弟子，宗主的剑道，也不是人人都可以修成的！” 那些在万石林中悟道的弟子，见莫缺悟草叶剑意，都纷纷摇头，并不看好。 不少人更是有些幸灾乐祸，以知道万元宗主以此剑意称王之后，宗内天才几乎都曾试过参此剑意，毕竟在他们眼中，这便是万元宗内最强大的剑意。 但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宗主那样的气魄与勇气。 以草斩星辰，说来容易，但真能从心底里有这份魄力的人，举世难寻。 “世间万物，一沙一尘，一草一木，皆可成道！” 莫缺参悟着草叶剑意，却对剑之一道，有了更深的理解。 就如他之前在神图世界中所见的一般，草木的生命极其脆弱，春去秋来间，便可几度枯荣。 相比与天地同存，万古不灭的九天骄阳，草木的一世，微不足道。 然而，草木纵然会不断枯萎凋谢，但总能不绝于世。 不管枯萎多少次，总能春风吹又生！ 这是一股顽强的意志，任天地变迁，岁月更迭，任高山化为平地，沧海化为桑田，草木永远不可能绝迹。 它们虽然微小，却布满世间各个角落。 从某种角度而言，草木虽微，但却未必弱于天上的太阳。 它们同样能够永存天地，尽 第206章 背后偷袭，又见天剑宫弟子 莫缺此时，隐隐有些明白了万元宗主的用意。 他入武道至今，虽进步迅速，但事实上，他并未将武体每个境界都真正沉淀，将武体各境发掘到极致。 当初进入剑楼，他以剑气炼骨，炼成剑体，但在此后，他没过多久便又专注于用兽血炼血，用药液淬体。 他一身剑骨，一具剑体，本能发挥出剑道的强大实力，然而他却转头搁置，专注于武道另一境界。 他每个境界，都只是如此匆匆而过，因此进步虽快，却根基不稳。 千尺高台，起于垒土，若垫底的根基不稳，这高台建得越高，便越是容易崩塌，越是危险。 此刻，当莫缺参悟着这草叶剑意，那一道隐于他骨中的剑气，在此刻游尽他周身之骨，又渗出骨外，在他血肉之中游动。 随着他对剑道的理解加深，他掌控内中那道剑气时，变得更加从容。 万元宗主的用意，是让他参悟剑道，真正巩固剑体，弥补此前所缺，将他的剑体，修到真正的圆满之境。 旁边，江云鹤看得心惊。 莫缺虽只是坐着不动，但此时在他眼中，却如同化为了一把剑，浑身透着惊人的剑意。 但这把剑若说原本是锋芒毕露，但此时却仿佛藏于鞘中，变得更加内敛。 但实际上，最危险的剑，往往是藏于鞘中的时候。 如此，莫缺一坐便如一块磐石，一动不动。 那些之前讥笑过莫缺的人，感受到莫缺身上的剑意，全都闭上了嘴，住口不言。 如此一天一夜之后，一名年轻人经过此地，发现莫缺，脸上露出浓浓的惊讶之色。 “莫缺，是你？” 江云鹤见到此人，露出几分警惕，但还是客气说道：“莫兄正在悟剑，还望风兄勿要打扰！” “悟剑？”这年轻人一身青衣，年轻俊美，看了一眼莫缺身前的立石，脸色微变。 此石上的剑意，虽然万元宗内无人能修成，但此时莫缺透出的剑意，足以说明，他大有收获！ 这让这名年轻人心中一凛，莫缺之前的实力便如此强大，若再领悟这草叶剑意，岂非更加无敌？ 他脸色一沉，忽然喝道：“莫缺，你不是万元宗弟子，怎么可能有资格来此悟道？你竟敢潜入万元宗悟道之地！” 话语落下，他唰的一声，祭出一把长剑，竟是要对正在悟剑中的莫缺出手。 “风一鸣，你要干什么？”江云鹤脸色大变，没想到这风一鸣如此阴险，身为剑修，竟在莫缺悟剑之时，出手偷袭，要打断莫缺悟剑！ 他顾不得对方的身份，怒喝一声，拦在莫缺身前。 “你好大的胆子，身为万元宗弟子，竟敢带一个外人进入悟道重地，我虽非万元宗弟子，但说不得也要管一管！” 风一鸣丝毫没有收手的打算，大声怒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直接给江云鹤扣了顶吃里扒外的帽子，如此一来，他此番出手，便是名正言顺。 “唰！” 空中的长剑剑气激荡，将江云鹤一剑震得倒飞而出，重重砸在一块立石之上。 他当即遭到重创，口吐鲜血。 “就凭你这连星辰榜都没登上的废物，还想拦我？”风一鸣冷然一笑，对江云鹤的实力极为不屑。 “风一鸣，你莫以为你是天剑宫弟子，便可在我万元宗内造次！”江云鹤惊怒交加。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因天剑宫出身，而被宗门破例放入万石林的风一鸣如此无法无天，竟敢在此对万元宗弟子出手！ “我造次又如何？”风一鸣傲然一笑，道：“我天剑宫乃百州剑道之首，而且你们宗主能在剑道称王，还是因为受过我们天剑宫剑帝指点，万元宗今日能有剑王坐镇，全是拜我天剑宫所赐！” 他和莫缺一样，都是外人，不是万元宗弟子，但却可入万石林悟道，便是因为这层原因。 而他之所以来到万元宗，则是因为听闻这里有天剑宫剑帝留下的剑意，所以前来一观。 受过剑帝恩情的万元宗，得知他是天剑宫出身，如今又正在争鼎，自是全力相助，将他奉为上宾，可以随意进出万石林。 “你竟敢带一个外人，来偷学宗主剑意，万元宗对我以礼相待，我岂能坐视不管？”风一鸣放声大喝。 虽然他相信以万元宫对他的态度，就算他真的无故对江云鹤出手，万元宗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但他还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出手是名正言顺，是为回报万元宫之情！ “让莫兄来万石林，乃是宗主之命！”江云鹤怒道。 “宗主和莫缺非亲非故，素不相识，怎么会莫名让他进入万石林？”风一鸣冷笑之间，再度祭剑，喝道：“况且宗主即便有令，也是传达给宗内长辈，岂会对你这实力平平的弟子下达？” 他已打定主意，定要打断莫缺悟剑，最好能趁此机会，重创莫缺，助他争得莫缺身上的虚天鼎。 近日莫缺的排名接连上升，已进入第七十二名，排在前列，想来身上的虚天鼎，数量定然不少！ “风一鸣，住手！”江云鹤焦急大喝，但被风一鸣一剑重伤，已来不及阻止。 “唰！” 风一鸣的剑笔直飞向莫缺，直刺莫缺的后脑，他面露狞笑，要将莫缺一剑毙命。 “嗡！” 风一鸣的长剑突然剧烈颤动起来，在距离莫缺后脑不足一寸之处，生生停下。 那短短的一寸距离，在此刻如同天堑，任他如何催动手中之剑，都根本无法逾越！ “莫兄！”江云鹤露出喜色，便见莫缺伸出两根手指，背对着风一鸣，便轻易将他的剑夹于指尖。 莫缺从悟剑状态中清醒，见江云鹤嘴角带血，再看到那把被他捏住的剑，以及站在他后方不远处的风一鸣，心中已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第207章 万元宗强者现身，严惩莫缺 看到莫缺眼中的冰寒，江云鹤急道：“莫兄，不可在此出手。” 这万石林是万元宗悟道重地，若莫缺在此出手，必会招来万元宗强者。 风一鸣也明显是知道这一点，又自恃被万元宗敬为上宾，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莫缺却无动于衷，道：“此人袭我辱你，我若是还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便不配修剑，更不配修武！” 嗡！ 便在此时，被莫缺捏在手中那把剑，突然剧烈颤动起来。 这是风一鸣的灵剑，他此时拼命催动，以元气御剑，想要将此剑召回。 然而此剑被莫缺二指夹住，任其如此颤动挣扎，都难以挣脱莫缺的二指。 这让风一鸣的脸色微变，莫缺的实力，比起上次他们交手之时，又是强大了不少！ “莫缺，你敢跑到万元宗放肆，还我剑来！”风一鸣怒喝一声，唰唰唰祭出数十道剑符。 漫天剑气，从那些剑符中透出，激荡此地，齐齐斩向莫缺。 “叮叮叮叮叮！” 只见莫缺一手捏着风一鸣的剑，另一手以两根手指为剑，唰唰唰将漫天剑气，震得消散。 “这就是那个莫缺？好霸道的武体，好强大的剑意！” 万石林中悟道的弟子见此，莫不震撼。 要知道风一鸣可是天剑宫出身的剑道天才，但在莫缺面前，不仅长剑被夺，漫天剑气，竟也不敌莫缺两根手指！ 这可是星辰榜上排名靠前的天剑宫天才！ “砰！” 当莫缺以二指击溃所有剑气，他另一只手二指轻弹，那把本属于风一鸣的剑立即笔直飞出，直刺风一鸣的胸膛。 “噗！” 风一鸣立即以元气护体，但长剑击在他胸前，还是将他震得吐血，连连倒退。 “莫缺！”这名剑道天才怒吼，乱发飞扬。 身为剑修，剑便是命，但他不仅手中之剑被莫缺所夺，还被莫缺用他自己的剑击伤。 对于剑修而言，这是奇耻大辱。 “何人敢在万石林内动武？” 万石林内闹出如此动静，江云鹤担心的事情很快发生了，有万元宗强者被惊动，踏空而来。 总共来了三名强者，两男一女，每一个都气息如海，踏空而行。 “风公子？”其中一名中年男子见到风一鸣，又见其有伤在身，惊，道：“不知发生了何事？” 另外两人也皱了皱眉。 毕竟，天剑宫可是百州剑道之首，他们招惹不起，谁也不希望风一鸣在万元宗内有事，但如今他却是被人所伤。 “几位前辈来得正好！”风一鸣面沉如水。 他一开始便存了借万元宗之手对付莫缺的打算，此时见这几人到来，沉着脸道：“此人偷入贵宗悟道之地，竟还敢在此动武，想要破坏此地诸石，其心可诛，还请几位将他当场诛杀！” 三名万元宗强者同时脸色一沉。 万石林乃是宗内重地，里面每一块立石都珍贵无比，乃是万元宗根基所在，居然有人想要毁掉此地诸石？ “李师伯，事实并非如此！”江云鹤上前解释，道：“莫兄是奉宗主之命前来，并非偷入。而且，之前也是风一鸣先行出手，背后偷袭莫兄，莫兄才会反击，并没有破坏此地的意思。” 他心中憋屈，风一鸣不会偷袭在前，而且竟还反咬一口，诬陷莫缺偷入此地，还指责莫缺想毁万元宗根基。 “笑话！”风一鸣怒道：“我乃天剑宫弟子，剑帝门下，岂会背后偷袭？” 他这话出来，若万元宗几位强者还觉得是他偷袭莫缺在先，那便是怀疑天剑宫的声誉。 三名万元宗强者顿时沉默不语，陷入两难。 之前宗主隔空出手，八百里外一剑救莫缺之事，他们亦有知晓，所以江云鹤说莫缺入此地，是得了宗主之命，他们也不怀疑。 只不过，另一边的风一鸣，他们同样不愿得罪。 反倒是宗主所行之事，令他们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已废的莫缺，又已被帝族舍弃，修的又是毫无前途可言的武道，宗主为何要如此善待他？ 片刻之后，三人中那名女子才上前问道：“你就是莫缺？听说此前你入这万石林时，击伤了我宗内两名弟子？” 另外两人脸色顿时一沉。 不管莫缺因何受到宗主重视，也不管他有何原因，跑到万元宗内打伤他万元宗弟子，这岂非是在打万元宗的脸？ “确有此事。”莫缺坦然承认，本不想过多解释，只是看到一旁江云鹤，又补充道：“他们目中无人，开口辱我在先，我才会出手。” 江云鹤又是感激又是无奈，到了这种时候，莫缺竟还想着不连累他。 “不管你是何原因，在我万元宗内逞凶，又在悟道之地动手，坏我万元宗规矩，理应受罚！”那被称为李师伯的男子沉着脸道。 “我做过的事，绝不否认，既是坏了万元宗规矩，我认罚！”莫缺点头，他在万石林内出手，确为事实，他做的事，绝不抵赖！ 但随即，他又看向风一鸣，道：“不过，我之所以动手，是因此人偷袭我在先，只要连他一并惩罚，不管如何处置，我都接受！” 他做错的事，他都认，但若万元宗心存偏袒，只罚他不罚风一鸣，他却绝对不会接受！ “大胆！”李师伯沉声大喝，道：“你在我万元宗内造次，还敢讨价还价？我万元宗如何行事，无需你来指指点点！” 莫缺闻言，冷笑一声，道：“你言下之意，便是我犯了万元宗规矩，理应受罚，但风一鸣动手在前，却可置身事外？” 他看出来了，这李师伯要罚他并非目的，想借着罚他来讨好风一鸣才是真！ 毕竟风一鸣可是天剑宫弟子，若日后有风一鸣牵线引路，得天剑宫相助，好处无穷 第208章 不求对错，只看利害 一杆长矛，威压天地，万元宗这名强者，亦是有着真天境界修为，主宰三丈天地。 另外两名强者，对此沉默不语，并未表态。 虽然宗主让莫缺进入万石林，之前又出手相救，对莫缺的态度似乎有些好。 但在他们看来，宗主的决定未必是正确的，相比于违背宗主之意，在他们看来，得罪天剑宫是为不智的选择。 况且莫缺在宗内伤了万元宗弟子，如此行事，早令他们不满。 如今风一鸣又被莫缺所伤，若不能处理好此事，让风一鸣满意，万一天剑宫因此追究，他们万元宗如何承受得起？ “一样是在万石林内动手，天剑宫弟子出手，便可安然无事，我出手反击，便要被惩处？” 莫缺脸上，冷笑连连，道：“若是万元宗如此行事，这罚，我却也不会认！” “这可由不得你！”李师伯脸上布满寒霜，长矛威压浩荡，对着莫缺，缓缓刺来。 “轰！” 莫缺从来不是任人欺辱之辈。 太阳剑心，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若是有人行事不公，他的剑心，绝不允许他妥协！ “轰隆！” 一股恐怖的波动，轰然爆发，却是莫缺拔出身后的石剑，剑身透着金色的光芒，与那杆长矛碰撞。 他的太阳剑意，在此刻强盛到了极致。 斩尽天地不公的剑心，在此刻与他手中之剑的契合，达到了前所未有之境。 “轰！” 下一刻，那把长矛倒飞而出，李师伯脸色大变。 另外两名强者也变了颜色，虽然早知莫缺强大，但他之前和楚南天这半王交手，早已负伤在先，竟然还有如此实力！ “莫缺，你竟敢在万元宗内，和万元宗前辈动手，这是要挑衅万元宗的威严，挑战整个万元宗吗？” 风一鸣同样因莫缺的实力而凛然，心头震撼。 但他立即回过神来，放声大喝。 另外两个万元宗强者当即变了颜色，风一鸣这话是在拱火，让万元宗下不来台。 他们若不出手，便丢尽了万元宗的颜面。 “轰轰！” 虽然知道风一鸣的用意，但此刻，另外两名万元宗强者还是选择了出手，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莫缺，我万元宗内，还轮不到你来放肆！” 三名万元宗强者，威压滔天，将莫缺围在其中。 不管是为了万元宗和他们的颜面，还是为了和风一鸣交好，事已至此，他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彻底镇压莫缺！ “师叔，师伯！”江云鹤大为焦急，连求情道：“莫兄并非有意冒犯我们万元宗，倘若师叔和师伯一定要罚，弟子愿替莫兄受罚！” 他知道事到如今，再怎么解释都已无用，因为这三人要的并非谁对谁错，而是要维护万元宗的尊严。 至此莫缺是因什么原因伤了宗内弟子，都已不重要，必须要有一个人承担此事，才能平息。 “滚开！”李师伯却是怒吼，道：“你是要与莫缺站到一起，对抗宗门吗？若不退开，即便你是我万元宗弟子，我照斩不误！” 他被莫缺一剑震开兵器，颜面尽失，此时若不镇住莫缺，如何收场？ “师伯！” 江云鹤还要再说，莫缺却拦住了他，道：“江兄，罢了，这几个人，早已迷失了本心，道心有缺，如今已不求对错，只看利害，和他们说再多，也只是浪费唇舌！” “莫缺，你在我万元宗内造次，辱我万元宗，便莫怪我们无情！” 三人中那名女子冷喝，随即，三人同时祭出兵器。 他们知道莫缺实力强大，不敢小看，打算三人一同出手，动用全力，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莫缺镇压！ “轰隆隆！” 三人的兵器镇下，这方天地，仿佛陷入了凝滞。 三大真天境界联手，非同小可，三人之力在各自的三丈天地之内交织，透出阵阵恐怖的波动。 “嗡！” 便在此时，虚空轻颤。 三人的脸色同时大变，只因他们祭出的兵器镇下之时，似乎受到了一股无形之力的阻碍，任由他们如何催动，都无法真正落下。 “宗主！”江云鹤远望天际，顿时大喜。 只见虚空中，飞来一株青草。 青草之上，立着一名男子，正是万元宗那位剑王。 “铛铛铛！” 三名强者的兵器同时落地，王境面前，三大真天境界之力，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拜见宗主！” 见剑王竟为了莫缺现身而来，三人心头惊恐。 他们宗主对莫缺的重视，似乎超出了他们想象。 挥了挥手，剑王没有言语，只是向风一鸣看去一眼。 风一鸣顿时浑身大震，感觉那道深邃的目光之下，他如同被万剑所指。 他急急低头，不敢与那目光对视，恭敬说道：“晚辈风一鸣，见过剑王柳前辈！” 剑王柳青叶点点头，道：“今日之事，各有对错，不若到此为止，你觉得如何？” 风一鸣心头急颤，这剑王看似询问，但不过是念在昔日天剑宫剑帝指点之情，却不是真正在问他的意见。 此地之事的经过原委，根本瞒不过这位剑王，风一鸣岂敢拒绝，连道：“一切听从前辈安排！” 剑王柳青叶又看向莫缺，只是看向他的双眼，便是眼睛一亮，笑道：“这么短的时间，你竟已得我草叶剑意精髓，看来那人说得没错，你是天生的剑修，剑道之姿，世间少有。” 莫缺听得莫名其妙，听起来有人曾在这位剑王面前赞过他的剑道天资？剑王难道是因此才会对他另眼相看？ 那三名万元宗强者却是听得骇然，这么多年除剑王外无人修成的草叶剑意，莫缺只来了一天一夜，便已得其精髓？ 他们似乎隐隐有些明白了剑王重视莫缺 第209章 帝剑无形，只传一人 剑王竟让莫缺也去观帝剑，让风一鸣和几名万元宗强者都吃了一惊。 莫缺何德何能，有资格去观帝剑？ 只不过剑王开口，没有人敢反对。 来到一片石壁之前，柳青叶仰望石壁，道：“此地，便是剑帝留剑之地！” 莫缺和风一鸣齐齐抬头，便见前方石壁一片光滑，空无一物，别说帝剑，便是连道剑痕都没有。 “柳前辈，帝剑在何处？”风一鸣茫然抬头，向剑王问道。 柳青叶摇头不答，只是看向莫缺，道：“你呢，可曾看到了帝剑？” 莫缺皱眉，他同样什么也看不到，只不过他拥有剑体，来到此地后，隐隐感觉到此地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剑意。 “莫非剑帝所留，只是一股无形的剑意？”他猜测道。 柳青叶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当年我仍是少年之时，每日在此地观草木悟剑，可惜耗时多年，始终未能有成，剑帝偶然至此，见我虽资质平平，但剑心坚定，于是出手指点，在此间留下了一道剑意。” 风一鸣此刻还在四处搜寻，目光扫遍了各处，可惜看遍周边，也未见什么帝剑。 莫缺却耐心听着，不急不躁。 二人的反应落在柳青叶眼中，高下立见，风一鸣剑心浮躁，不够稳重，而莫缺不动如山，剑心坚如磐石，不会轻易为外物动摇。 修剑者，最重剑心，这二人虽修为相当，但在剑之一道，却注定有着天地之别。 柳青叶不禁又高看莫缺一眼，这才继续道：“剑有境界，你们觉得，要达到何种剑境，才能称帝？” 风一鸣出身天剑宫，自然知道剑境，抢着答道：“要以剑道称帝，必须要达到天剑之境！” 莫缺修剑至今，亦知剑境分为磨剑、御剑、人剑、万剑、天剑五境。 如今的他，便处在人剑境和万剑境之间。 人剑境界，人与剑合，剑即是我，我即是剑。 而当踏入万剑之境，我仍是剑，但剑却不仅仅只是我，世间草木竹石，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万剑之境，可称剑王！”柳青叶一招手，一片草叶飞来，在他手中，轰然爆发出凌厉的剑气。 他以草为剑，一剑横扫，远处一座小山，在这道剑气之下，顿时轰然倒下。 一株草，斩平一座山！ 此剑道修到极致，要一株草斩落日月星辰，绝非妄言！ “世间万物，皆为我手中之剑，此为万剑之境。”柳青叶平淡托收，道：“而当再进一步，达到天剑境，那便是以天地为剑！” 以天地为剑，这是何等气魄？ 这一境界本身也如一把利剑，斩断了所有剑修的前路。 放眼百州，能以剑道称帝的，不过天剑宫那位剑帝一人而已！ “达到天剑之境，一身剑意，早已经和天地归一，不分彼此。”柳青叶继续道：“因此，剑帝虽在此地留下了剑意，但却隐于这方天地之间，藏于万物之内，非肉眼可见！” 风一鸣闻言，脸上不禁有些发烫。 他先前竟试图用目光四处搜寻，找出剑帝之剑。 “剑帝剑意，非常人可见。”柳青叶叹道：“当年剑帝留剑，指点于我，我也是在此又悟了十年，才寻到了那剑意所在，方能有今日之境。” 莫缺听得心神恍惚。 帝者留剑，非常人可见。 须知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能得帝境指点，那位剑帝隐剑意于天地万物之间，也是对悟剑者的一种要求。 若是连帝剑的剑意都寻不到，也就没有资格参悟！ “你们皆为剑修，若要参悟帝剑，便只能靠你们自己将其寻到。” 柳青叶笑了笑，道：“此外，帝剑孤傲，非人人可得，因此若是有一人先悟得那剑意，帝剑便会就此消失。大帝传道，只传一人！” 风一鸣听得脸色微变，听这意思，这剑王要他和莫缺一同来悟帝剑，是要他们互相争夺，最终只有一人能得到帝剑剑意？ “不对！”突然间，风一鸣似有所悟，道：“既然帝剑传道，只传一人，前辈你当年已悟得此剑，按理那剑意应该已经消失才对！” 柳青叶摇头道：“我虽悟过此剑，但最终选择了别的路，只将此剑意作为参考，是以并不算悟得此剑。” 这句话让莫缺感到动容。 大帝剑意当前，有几人能够舍弃这种诱惑，转而去走其他的路？ 这位剑王的剑心和魄力都非常人可比，帝剑当前，竟还能保持本心，坚持走自己的路。 他能有今日的境界与实力，绝非侥幸！ “用心悟剑，但是最终，只有一人可得。”柳青叶交待完后，突然又对莫缺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莫要让我失望！” 这话听在风一鸣的耳中，令他脸色微沉，剑王这是已经认定了结果，觉得能得帝剑之人必是莫缺？ 莫缺感觉剑王话中另有深意，若有所思地点头。 “哼，这剑意乃我天剑宫剑帝所留，就凭你这废人，也想得到？”风一鸣冷笑连连，转身离开，前去寻找帝剑剑意。 只要能悟得帝剑，他相信到时必可轻易战胜莫缺。 柳青叶带着众人离去，只将莫缺和风一鸣留在此地。 莫缺心里也明白，剑王让他和风一鸣争夺帝剑归属，便是要用这种方法，解决他们的矛盾。 风一鸣也是因此才没有继续和他纠缠，二人之争，如今变成了帝剑的争夺。 没有浪费过多的时间，莫缺当即也开始感受剑帝剑意。 只不过，他没有像风一鸣那样四处搜寻，而是在原地坐下，细细感受周边万物。 “剑帝之剑，既是隐于万物，盲目搜寻并无用处，只能凭着剑心去感受这片天地。” 莫缺就这么坐着，用心感受着周边的一沙一石，一花一草。 他剑心坚定，并 第210章 悟道入魔，剑化万物 另一边的风一鸣，此刻却是愈发急躁。 他已踏过周边各地，并且试过各种办法。 不管他是运转天剑宫所得的剑诀，还是试图以剑气共鸣帝剑，都始终未能寻到帝剑剑意所在。 “若能修成帝剑剑意，莫缺这个废人，又岂会是我的对手？我一定要将其寻到！” 风一鸣如此想着，心中愈发急切。 然而，他越是着急，剑心便越是动态不稳，越难察觉到帝剑剑意。 这让风一鸣陷入了一个循环，他越寻不到帝剑，便越担心莫缺会比他先一步所得。 而他越是担心，内心就越是静不下来。 “若是我能得到帝剑，回到天剑宫内，必能得宫主重视，说不定还可成其真传弟子！” 对于风一鸣来说，得到帝剑剑意，意义重大。 他虽是天剑宫出身，且有资格争鼎，自是宫中最顶尖的天才。 然而，以剑称帝的天剑宫主，存世上千年，宫中琐事，早已不理。 千年之间，天剑宫不知出过多少天才，又能有几人，可得到宫主重视？ 因此风一鸣虽是天剑宫这一辈最杰出的弟子之一，但要得到剑帝重视，还远远不够。 可他若能得到剑帝留在万元宗内的剑意，回归剑楼，这一切便有可能。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来到元州的原因，若不是因为此地剑意，他又岂会轻易进入他州？ “这个白痴！” 风一鸣在周边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地，见到莫缺居然坐于原地不动，他暗自冷笑，继续寻找。 转眼间，一日过去。 在此期间，风一鸣走遍了此地每个角落，查看过了此地每样东西，始终不曾找到那剑意。 而莫缺则从始至终，一动不动，只是端坐原地。 修炼之人，可以多日不饮不食，莫缺就像化为了一块磐石，隐隐之间，仿佛成了这片天地的一部分。 “莫缺在做什么？” 前一日曾对莫缺出手的三名万元宗强者，对宗主让莫缺来悟帝剑一事，耿耿于怀，不时便会前来查看情况。 见莫缺像块石头般坐在那里，也不去寻剑意，三人都感到不解。 “你们说，这二人谁会先寻得帝剑？” “帝剑隐于天地，并非人人有资格可以见到，这么多年，这道剑意在我宗内，多少人曾去寻过，却始终无人所得，就凭这两人？” “就算是宗主当年，也在此地悟剑十年，方才借助帝剑，走出自己的路，这两人如今还在百州争鼎之中，只怕争鼎之期先至，他们也未必能寻得帝剑！” 三名强者一边观察这两个人，一边暗中交谈。 他们想不明白，剑王为何会如此看重莫缺，先是隔空出剑相救，又将莫缺召到宗内，送入万石林，此刻更是让莫缺和风一鸣一同寻找帝剑。 如此又过一日，这三人再来查探时，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 这一日的风一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方向有误，终于也静下心来，盘膝在地，去感受天地间的种种。 而莫缺这边，三名万元宗强者却是发现，莫缺的气息，在这一日竟变得十分微弱。 他体内的生机，也弱得令人几乎察觉不到，若不是亲眼看到他在那里，这三名真天境强者，甚至感觉不到此地坐了一个人。 要知道，修为高深之人，对自身周边气息都异常敏锐，但莫缺此时的状态，却仿佛与天地浑然一体，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第三日，三名强者再来之时，风一鸣身上，剑气激荡，隐隐与这方天地，形成了某种共鸣。 “此人到底是天剑宫出身的天才，资质非凡，虽未寻得帝剑，但在这个存在帝剑剑意的地方修炼，似乎也让他有所收获，剑道有进！” 三人暗中赞叹，能作为天剑宫派出争鼎的弟子，风一鸣在剑道上的天资和实力，自非常人可比。 急躁过后，当他安静下来，便能展现出不凡的剑道天资。 另一边的莫缺，却和风一鸣是截然相反的情况。 他坐在那里，原本就已经很难察觉的气息，在这一日，已几乎如不存在一般。 “莫缺难道入魔了？”那位李师伯先是一惊，随后暗喜。 修炼之人，要悟天地大道，需要全身心投入自己所悟那一道中。 但有时所悟之道过于深奥复杂，全身心投入之后，无法抽身，便会像溺水之人一样，被所悟之道吞没。 出现这种情况，便称入魔。 入魔之人，往往再难苏醒，会永生永世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虽不知宗主为何会对这莫缺如此重视，但此人既无前程可言，又被莫家所弃，与之交好，于我万元宗有害无益，他若入魔，对我万元宗未必不是好事！” 三名强者中那唯一的女子如此说道。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 在此期间，风一鸣身上激荡的剑气，以一种肉身可见的速度在成长。 他的剑气愈发凝炼，而且当中隐隐透出一种强大的气势，时而如江水滔天，时而如山岳般沉重。 很明显，此地有帝剑合于天地，风一鸣在此修剑，虽未寻到帝剑，却也大有收获。 再看另一边的莫缺，像是彻底化成了一块石头，不仅全无波动，而且看起来不仅未有所得，反而像是彻底入魔，且越陷越深。 “看来他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将会在自己所悟之道中，永世沉沦！”三名万元宗强者，都有些幸灾乐祸。 但事实上，此时的莫缺，却是早早寻到了那隐于天地间的帝剑。 他感受万物，置身天地之中。 气息微弱，是因为此时的他，已进入到一种与天地相合的状态，融于天地，成为天地的一部分。 当进入这种状态之中，莫缺便察觉到了帝剑所在。 此剑隐于万物之中。 它可隐 第211章 帝剑归属，与剑王论剑 天剑之境，一剑可化万物。 这一境界，深奥复杂，需要对世间万物了解得极其深刻，方可做到。 若不知道溪水流动的规律，不知道草木枯荣的周期，不知道风在空中的变化，那股剑意，便不能隐于其中。 只有了解万物，才能剑化万物，这便是所谓天剑之境，以天地为剑。 “当年剑王前辈，便是从这隐于万物的剑意之中，悟得草叶之剑，走出了自己的路。” 莫缺此刻也彻底明白了。 帝剑之道，包含万物，过于复杂。 这剑意过于浩大，因此不同人感受到这股剑意时，所见也将不同。 心如流水之人，便会对溪流的感受更加明显。 在意花草之人，则自然会更加留意花草之变。 剑帝所留之意，与其说是剑意，不如说是一面镜子，每人所见所感都不相同，能让人对自己的剑道和剑心，有更为清晰的认知。 “别人的剑，终究不是我的路！” 莫缺此刻也明白了剑王为何会选择其他路，帝剑剑意虽然浩大，但却非他之道。 他观过帝剑在万物中的变化之后，毅然舍弃所有，既放下了流水，也舍弃了草木，只修自己的太阳剑道。 但纵然如此，帝境剑意在万物间的变化，亦如一面明镜，让他清晰看到了自己太阳剑道当前所缺，及所过之处。 这一坐间，虽只有短短十数日，但莫缺全身心投入万物之中，观帝剑剑意变化，感触颇深，在剑之一道大有收获。 “轰！” 这一日，隐于万物间的帝剑发生异变，迅速向着周边的各处水流汇聚而去。 “嗯？”这一变化，也让正在悟剑中的莫缺察觉，使得他睁开双眼。 只见在不远处，风一鸣身上布满剑气，每道剑气都如冲天之浪，又如水中暗流，变幻莫测。 “他在帝剑之中，看到了流水剑意？”莫缺惊讶。 不同于他和剑王的选择，他和剑王虽也感受到了帝剑，却只是当成参考，所修仍是以自己的剑道为主。 但风一鸣明显不同，他在感受到帝剑剑意之后，直接全身心参悟帝剑。 帝剑藏于万物，若有人能够悟其真义，无论是隐于草中的剑意，还是水中的剑意被人修成，帝剑都会散去。 很明显，风一鸣身为天剑宫出身的天才，剑道天资不凡，竟真的感受到了帝剑剑意，并且有所领悟。 “风一鸣悟得了帝剑？” 那三名万元宗强者，在此刻同时被惊动而来。 他们相隔甚远，便感受到此地剑气激荡，气息不凡。 看到风一鸣身上的激荡的剑气，再身边一片平静的莫缺，三人立即都明白了什么。 “唰！” 又一道身影到来。 剑王柳青叶显然也察觉到了此地之变，到来之时，脸上带着几分阴霾。 然而当他看到激荡着剑气的是风一鸣而非莫缺时，那阴霾竟是立即散去。 似乎莫缺未悟得帝剑，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你居然还能醒来？” 那位李师伯见莫缺苏醒过来，大感失望。 莫缺没有多语，帝剑剑意此时已开始消散，风一鸣竟真的悟得了帝剑，他之前倒是小看了此人在剑道的天资。 “此剑意在我万元宗内留了数百年，如今被天剑宫弟子所得，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却了昔日因果！”剑王柳青叶欣慰点头，没有丝毫不舍。 三名万元宗强者却是心痛不已。 这可是帝剑剑意，若是被万元宗内弟子所得，说不定万元宗日后又能出现一位剑王！ 但今日过后，这帝剑剑意便不复存在！ 柳青叶远远对着莫缺招手，莫缺见此，立即上前。 那李师伯脸色不善，道：“宗主，这莫缺未能悟得帝剑，可见天资平平，不值得您看重！” 柳青叶却是对莫缺笑道：“你很好，没有让我失望！” 那李师伯不禁脸色一滞，帝剑之争，最终是风一鸣得了帝剑，莫缺一无所获。 为何宗主反而是一副对莫缺更加重视的样子？ 只有莫缺自己知道，剑王让他观帝剑，根本不是真正要他修成帝剑，而是借着帝剑，寻到属于他自己的路。 先前剑王对莫缺说莫要让他失望，倘若莫缺见了帝剑，便迷失本心，全心参悟，修成帝剑，反而会让剑王失望。 但最后莫缺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剑道，并未选择修炼帝剑，因此剑王对他反而更加欣赏。 “风一鸣初悟帝剑真义，恐怕还要参悟数日，他若悟透帝剑真义，必会对你出手，夺你之鼎，你若想先行离去，我可以将你送离此州。” 柳青叶突然看向莫缺，一双深邃的眼眸中，令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不必！”莫缺立即摇头，道：“他若要出手，我接着便是！” 他和风一鸣的恩怨，总要了结，而且既然要争鼎，两人之间，终有一战。 “帝剑之道，非同小可，你有把握与他一战？”剑王有些惊讶。 “不知！”莫缺摇头，如实说道：“帝剑之道，高深莫测，未战之前，我亦不知结果。” 剑王脸上的惊讶，转为笑意。 他那句话本就是试探莫缺，倘若莫缺国风一鸣悟得帝剑，便萌生退意，不战而走，也就说明，莫缺的剑心，也不过如此。 但莫缺这次同样没有令他失望，剑心坚定，虽然没有把握能胜，却还是决定留下，不曾有半点畏惧！ “那就等他数日，看看他何时悟成！”柳青叶笑道：“帝剑被他所得，你留在这里，已无意义，不如去我那里，与我论剑数日？” “宗主，这如何使得？” “莫缺何德何能，能和宗主论剑？” 三名万元宗强者大惊。 柳青叶对莫缺的重视，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竟将莫缺当成了可与 第212章 悟得帝剑，风一鸣叫战 剑王住所，仅是一间草屋，远离人烟，位于万元宗一座独峰之上。 柳青叶全无剑王的架子，亲手煮茶，如常人招待客人一般招待莫缺。 “你此来万元宗，心中是否有许多疑惑？” 煮好茶后，柳青叶给丝毫不顾自己剑王身份，一边给莫缺倒茶，一边笑道：“是否很奇怪，我此前为何出那一剑助你，又为何传讯，让那名叫江云鹤的弟子将你带回，指名要见你？” 这些事情，莫缺的确疑惑不解。 堂堂剑王，无敌一州之地的存在，为何会对他这世人眼中，毫无前途的后辈感兴趣？ “百州刚开始争夺星辰榜时，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你在剑道上的天资，放眼百州，没有几人可比！” 剑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才接着说道：“那人身份特殊，世间能得其称赞者，没有几人，尤其是在剑道！” 仅是一句称赞，便能让一代剑王放在心上，显然那人也非同寻常。 “我毕生修剑，深知剑道艰难，整个百州，能以剑称帝者，也不过一人而已，因此对于剑道之才，我自然留意，尤其是能得那人称赞的人物。” 剑王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自那之后，我便一直想见你一次，让宗内弟子去青州寻找剑才，原本也是我的意思。” 莫缺听到这里，深感意外。 这么说来，江云鹤跑去青州，想与剑道天才交好，原本乃是这位剑王之意？ 只不过，他当时并未选择与任何势力交好，江云鹤最后只得选择了陆北鸣。 “听闻被你拒绝之后，我当时便不再关注此事，却没想到你竟来了此州，所以我才想见上一见。” 听完剑王这一番话，莫缺才知这其中种种缘由。 他好奇道：“不知是何人的称赞，竟能让前辈对我留意至今？” 剑王手捧茶杯，深深看了莫缺一眼，微微笑道：“她姓东方。” 莫缺不由浑身一震，惊道：“东方出月？” 对于那名女子，莫缺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除了那女子时刻波澜不惊，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之外，那也是他在最低谷时遇到的女子。 世人皆视他为体废之人，称他武道路断，毫无前途，剑楼之内人人相欺，但那女子却在对他的来历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屡屡相助。 莫缺向来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更要报，至今没有忘记那女子几番恩情。 “前辈可知她如今身在何处？是何身份？”知晓剑王认识那女子，他连忙追问。 “她身份非凡，既未告知于你，我也不便相告。”剑王摇头，道：“但她既然对你如此赞赏，又留了信物给你，想必日后，你们终有再见之时。” 莫缺不禁呆了一呆。 如果剑王是因为与那女子相识，听了那女子对他的称赞之后，才对他出手相助。 如此算来，他又等于间接受了那女子一次恩情。 “此次见你，确如那位女子所言，你剑道天资非凡，但亦如你的武道一般，进步太快。” 柳青叶突然话锋一转，道：“我让你去万石林观先人诸法，又让你悟帝剑，便是想让你以此为镜，完善自身剑道。” 这才是剑王叫莫缺来与他论剑的真正目的。 说是论剑，不过是指点莫缺如今在剑道上的不足罢了。 莫缺不过初窥万剑境，哪有资格，真正和剑王论剑？ “既然你决定和风一鸣交手，那这几日，便在这里好好回想你所见的帝剑，完善自身剑道吧。”这是剑王给莫缺的建议。 莫缺对此，亦不推辞。 他留在万元宗内，等风一鸣悟帝剑，其实也存了借着此战，精进自身剑道的心思。 与帝剑之道交手，这种机会，可不多得。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日，莫缺便留在这座山峰之上，每日坐于峰前，仔细回想先前感受到的帝剑。 转眼又过数日。 “轰！” 这一日，一股强大无匹的剑意，从远方传来。 这一刻，万元宗内，诸剑齐鸣，成千上万把剑在此刻齐齐颤动，似乎在因某种东西而悸动。 “帝剑一出，万剑臣服！” 草屋外，剑王遥望远处天际。 那是帝剑剑意在浩荡，剑中帝者，万剑俯首！ “唰！” 莫缺站起身来，道：“短短半个月，他竟真悟得了帝剑，天资倒的确非凡！” 当年柳青叶悟了十年，但却不是因为他天资差，他这十年更多的是在摸索自己的剑道，而非修炼帝剑。 但即便如此，风一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悟成帝剑，也足以说明天资非凡。 “他本是天剑宫出身，所修剑道，与那位剑帝同源。”柳青叶面色平静，看向莫缺，道：“感受到了帝剑之势，你可还要与他一战？” 身为剑修，莫缺能够深刻感受到那股剑意的强大，万剑臣服，非同寻常！ 然而，他面色平静，道：“我的剑心，上斩天地，下斩苍生，若连区区帝剑都不敢战，又何必修剑？” 他话语落下，天际之中，传来一声冰冷的喝声：“莫缺何在？我已悟得帝剑，立刻给我滚出来受死！” 声音浩大，震响于万元宗上空，传到了宗内每个弟子的耳中。 风一鸣如此叫战，若是莫测没有回应，气势上便输了几分。 但那股恐怖的剑意，却令人们觉得莫缺未必肯应此战。 帝剑之威，有几人能有勇气一战？ “我就在此地！” 然而，出乎人们的意料，莫缺的声音很快响起，同样响彻天穹。 他果断应战，没有丝毫迟疑。 “我初悟帝剑，你将会是死于我帝剑之下的第一人！” 风一鸣的声音响起，同时，他脚踏虚空，化为一道流光，飞过万元宗上空，直奔莫缺声音 第213章 三道剑气，天剑宫弟子的怒火 青云峰上，风一鸣踏空而行，背负双手，如高高在上的帝王，俯瞰下方的莫缺。 万元宗弟子，纷纷涌来。 那三名曾对莫缺出手的万元宗强者，也在远处现身，立于虚空。 “风一鸣得了帝剑，看来这莫缺今日，注定要葬身此地！” “此人在我宗内修成帝剑，他日争鼎成功，想来不会忘了我宗恩情！” 这三人似乎都已预料到这一战的结果，都觉得莫缺必败。 毕竟，风一鸣悟得帝剑，同境界中，修剑几人，有几人能和他一战？ “莫缺，临死之际，你可有何话说？”风一鸣傲立虚空，冷声说道。 悟得帝剑，他意气风发，傲气冲天。 “你就这么有把握？”莫缺冷静从容，面色不变，即便风一鸣悟得帝剑，他也未有波澜。 “哼，此次帝剑之争，是我赢了，我悟得大帝剑道，而你却是一无所获，从这结果，便足以说明一切！” 风一鸣身边缠绕着剑气，傲然说道：“在剑之一道，今世年轻一辈，没有人会比我更强！” 这番话虽然狂傲，但能得帝剑，也的确足以说明风一鸣天资惊人。 帝境留剑，非常人可见，若换了天资较差之人，恐怕就算在那里坐到老死，也未必能感受到帝剑剑意。 “既是如此，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莫缺说着，从青云峰走出，准备好随时应战。 “轰！” 风一鸣也没有继续言语，在其身前，有三道剑气缠绕，此时他凌空一指，其中一道剑气，顿时轰然斩落。 “剑若江河，这是他观帝剑隐于水中之时所得？” 剑王柳青叶在一旁观战，看到风一鸣身上的三道剑意，他面露惊讶，道：“他竟舍弃了自身原本之剑，将自身剑道，结合帝剑剑意，揉为了三道剑气！” 帝剑剑意，隐于万物，在流水中和在草木中时，便有着不同的意境。 很明显，风一鸣观过帝剑之后，将自己以往所修剑道，全盘否定，将自身毕生所修之剑，结合帝剑剑意，凝成了身边三道剑气。 他此时斩落的第一道剑气，便是观流水中的剑意所得。 “轰！” 对这一剑，莫缺只是抬手，指尖一点金芒，可碎星辰。 然而他一指，却只是将那道剑气逼退，并未将之震散，这让他有些惊讶。 帝剑之威，果真不凡。 “哼，莫缺，我知道你武体强大，但今日我三大帝剑剑气加身，你必败无疑！” 风一鸣脸色微沉，两指一点，第二道剑气飞出。 这道剑气迅速不已，时而轻灵，时而狂暴，这是帝剑剑意隐于风中时的样子。 就连莫缺都不得不承认，风一鸣在剑道之上，的确天资过人，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看出了帝剑隐于不同事物中时的差异。 “嗤！” 这道剑气凌厉无比，似可撕裂万物，这回莫缺一指点出，碎星指却未能震退此剑。 它如雷电一般迅疾地绕过莫缺指尖，唰的一声刺向莫缺眉心。 即便莫缺迅速偏头，它还是在莫缺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这剑气竟能伤莫缺武体？” “传闻莫缺武体强大，外物难伤，这剑气却似乎锋利异常！” 万元宗弟子见此，齐齐心惊。 “莫缺，你的武体再强，在我这三道剑气面前，一样脆弱如纸！”风一鸣看到莫缺脸上出现的血痕，身上的傲气，更胜先前。 “这就是你悟成的帝剑？”莫缺却心有失望，摇头说道：“舍弃自己原本的剑道，你就修成了这样三道剑气？” 一旁的剑王，亦是摇头叹息。 当风一鸣完全舍弃自己所修，只凝成这三道剑气之时，他的剑心，剑已毁了。 一名剑修，若连自己所修都不相信，只因见到帝剑，便能舍弃自身所有，剑心如此轻易受到动摇，他手中之剑，又能有多少威力？ 风一鸣愣了一愣，随后面露讥笑，道：“莫缺，你是否心有不甘，帝剑最终选择了我，而不是你？” 莫缺同样也愣了愣，看来风一鸣是根本没理解他话中之意。 只见风一鸣满脸傲气，道：“大帝传道，唯一人可得，而最终得到帝剑的却不是你，而是我，这是否让你很是不甘？” 莫缺一阵沉默，一旁的剑王也只是叹息不语。 莫缺未得帝剑，只因他见过帝剑之后，仍是坚持自己的剑道，不愿舍弃自身之剑，去修帝剑。 当年的剑王，也是如此。 帝剑再强，但终究不是他们自己的路。 若只因帝剑强大，便不顾是否合适，强行参悟，舍弃自身剑道，那不过是本末倒置，自毁剑心。 换句话说，不是帝剑选择风一鸣，舍弃了莫缺，而是莫缺舍弃了剑帝。 可在风一鸣眼中，却成了莫缺因未得帝剑，对他心存嫉妒，竟还以此讥讽莫缺。 “莫缺，你是否一直以为你比我强？”风一鸣突然冷笑道：“你是否始终觉得，在剑之一道，我的实力，在你之下？” 莫缺仍是不语，只是想起从初识到现在，风一鸣便对他的实力始终忌惮。 他因始终看不准莫缺的实力，因此从来不敢和莫缺正面交手。 但这是他自己性格如此，不敢冒险，他如此行事，却反而认为莫缺一直轻视于他。 “我乃是天剑宫天才弟子，代表天剑宫参与争鼎，年轻一辈修剑之人，我不弱于任何人！” 风一鸣脸色狰狞，怒声说道：“世间剑修，见我天剑宫弟子，皆要避让，但从我与你初遇，你却始终未将我放在眼里！” 莫缺行事，向来无所畏惧，这并不仅是针对风一鸣。 然而这在风一鸣眼中，却是莫缺轻视于他，这让他始终对莫缺心存恨意。 “今日我悟成帝剑，莫缺，我要让你知道， 第214章 又有人悟成帝剑？ 身为天剑宫弟子，又身为能替天剑宫参加争鼎的天才，风一鸣无疑是高傲的。 百州剑道之首，他这天剑宫弟子不管走到何处，世间剑修，都要退避。 然而从他第一次见到莫缺，莫缺却不仅不避，反而对他没有丝毫敬畏之心。 这始终让风一鸣倍感屈辱。 因此，那次与莫缺交手之后，他虽然远去，但却一直没有放弃要对付莫缺的念头。 他一路留意莫缺的动向，甚至曾去到离州，想借他人手，对付莫缺。 但莫缺再次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独自一人，斩杀四名通天境强者。 当时风一鸣其实便在周边，正是他暗中布阵，困住了与莫缺同行的轩辕明空，让轩辕明空无法相助莫缺。 但最终，莫缺爆发，斩杀四名强者，安然离去。 那强大的实力，令风一鸣胆寒。 于是，他立即离开离州。 而元州紧邻离州，此州万元宗听闻又有剑宫之主当年所留帝剑。 这让风一鸣看到了希望，只要能在此宗悟得帝剑之道，他便有望战胜莫缺。 但他没想到的是，莫缺竟也来了元州，还在不久之后，也来到了万元宗内。 此刻，当他终于悟得帝剑，风一鸣昔日那种始终被莫缺压着的屈辱感终于爆发。 “轰隆隆！” 三道观帝剑所得的剑气，或狂暴，或凌厉，同时围杀莫缺，声势惊人。 然而，莫缺却大感失望，拔出身后无锋重剑，以力破法。 “我本想与真正的帝剑一战，才特意等你悟完此剑，但你却太让我失望！”他摇着头，一把石剑战三道剑气，从容不迫。 “住口！”风一鸣怒吼道：“你总是如此，在我面前总是这么从容镇定，对我毫无畏惧之心，你以为我真的不如你吗？” 莫缺从容的姿态，却让风一鸣的怒火更盛。 他最愤怒的地方就在于莫缺在他面前永远如此，似乎不管他再怎么强，莫缺也始终无惧。 可他是天剑宫的剑道天才，他要世间所有修剑的年轻一辈，在他面前，都要保持敬畏之心！ 这才是莫缺最让风一鸣记恨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悟成了真正的帝剑，现在看来，不过徒有其形！”莫缺不断摇头。 再真正战过这三道剑气，他才感觉不过如此。 虽然和他之前感受到的帝剑剑意相似，但不知是否风一鸣的理解不够深，感觉威力平平，不过如此。 “你狂妄！”风一鸣怒吼道：“我已经悟成了帝剑，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那样，在我面前高高在上吗？” 他是真正高傲之人，但越是高傲，就越不容易他人轻视自己。 但莫缺的无畏和从容，却正好给他这种强烈的感觉，仿佛他从来没有被莫缺放在眼里。 “轰轰轰！” 莫缺手中一把重剑，大战三道剑意。 他越战越是失望，风一鸣凝成的这三道剑气，威力实力普通，远远没有他想象中帝剑该有的威势。 就连旁边的剑王都皱了皱眉，感觉帝剑之威，不该如此平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风一鸣显然也接受不了，悟得帝剑也压制不了莫缺的事实。 他对莫缺一直忌惮不已，如今好不容易悟得帝剑，强势袭来，要将莫缺斩于剑下，可最终舍弃所有，修成的三道帝剑，竟也仍是难以对莫缺形成压力。 “轰！” 莫缺一式重剑，震散其中一道剑气，皱眉道：“你这三道剑气，与真正的帝剑相差甚远，根本不是帝剑！” 这让风一鸣浑身大震，怒吼道：“你胡说，你胡说！” 他将自身所有全都舍弃了，凝成了这三道剑气，自然无法接受这一结果。 倘若这三道剑气不是帝剑，那他舍弃所有，得到的是什么？ “轰！” 莫缺又震散一道剑气，心中却是愈发肯定，风一鸣并未悟得帝剑。 就算风一鸣自己实力再弱，可若悟成帝剑，尽管剑心有缺，可也不该如此平庸。 在莫缺眼中这就是普通的剑气，和他想象之中的帝剑，相去甚远。 “不可能，这不可能……”风一鸣失魂落魄，如疯了一般，难以接受。 接连被莫缺破去两道剑气，他的内心也开始动摇，倘若他凝成的真是帝剑，又怎么会如此不堪？ “轰！” 第三道剑气，也被莫缺一剑震散。 风一鸣此刻，已是面无人色。 他舍弃了所有，凝成的三道剑气，竟非帝剑？ 如此说来，他这十几日悟剑，竟全都错了？ “我已悟成帝剑，为何会如此？”风一鸣呆坐在地，双目失神。 他舍弃所有凝成三道剑气，到头来却是如此结果，不仅仍是未能击败莫缺，那三道剑气，还被莫缺一一震散。 那他悟成的，到底是什么？ “轰！”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剑意轰然爆发，万元宗内，诸剑再度齐鸣。 所有人同时变色。 “又有人悟成了帝剑？” “不对啊，这种感觉怎么和之前一模一样？这不是当时风一鸣悟成之后引发的吗？” 在场之人，齐齐变色。 随后，人们同时意识到了什么，同时转头，向着之前风一鸣悟剑所在的方向看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风一鸣此时也彻底呆住了，仿佛也明白了什么。 莫缺动容，看向剑王，道：“那个地方，还有别人在悟帝剑？” 真相已经很明显，当日悟成帝剑，引宗内万剑齐鸣之人，并非风一鸣，而是另有其人！ 只不过，当时风一鸣正好悟剑出关，就连他自己都以为，是他得了帝剑！ “莫非是他？”剑王柳青叶的脸色微微一变，而后唰地动起，向着剑意传来的方向飞去。 三名万元宗强者也同时动身， 第215章 登榜皓月，各州齐惊 一名年轻人，端坐在一块巨石之上。 他周边的剑气不断变幻，时而如风，时而如水，时而如山。 莫缺怎么也没想到，悟成帝剑的，会是此人。 “唰！” 那人睁开双眼，周边剑气，尽数收敛，两道锐利的眸光，向着莫缺远远望来。 “嗖！” 下一刻，他来到了莫缺近前，指尖一道剑气，变幻莫测，可化万物，剑指莫缺眉心。 “叮！” 莫缺二根手指发着金光，与那剑气相抵，二人之间，透出阵阵恐怖的气息。 “轰！” 下一刻，一股恐怖的波动，以二人为中心，四散而去，莫缺和那人各自后移数丈，方才重新站定。 “你是要报师仇，还是要替剑楼斩杀叛逆？”莫缺面色平静，看着此人。 剑楼第二楼主江归海的弟子陆北鸣。 此人原本性情懒散，在剑楼中不与人争，莫缺对他并无恶感。 但如今，莫缺叛出剑楼，陆北鸣的师父江归海死在武殿之前，两人再见，却已无法像上一次一样，一笑而过。 “若你是我，会如何选择？”陆北鸣没了以往那种懒散和洒脱，道：“剑楼多位楼主因你葬身武殿遗址，其中便包括了我师父，我能如何选择？” 江归海以前陷害莫缺，虽手段并不光彩，但归其原因，也是想为陆北鸣铺路，助他登榜争鼎。 第二楼主纵有百般不是，但却的确一心为了他好，可却死于武殿之前。 “当初我在剑楼之中，又有谁给过我选择？”莫缺平静的语气下，亦透着对剑楼的怒火。 陆北鸣的神情不禁变得复杂，他何尝不知，莫缺所做，皆是被剑楼所逼？ 若论起是非对错，是剑楼那些楼主迫害莫缺在先，他那个师父，也是陷害莫缺在前。 可不管怎么说，他师父都是因莫缺而死，他身为弟子，难道当成无事发生？ “我会全力争鼎，若你能坚持到最后，我必来与你一战！”陆北鸣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和莫缺当场死战。 他并非是非不分之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找莫缺报仇，内心复杂万分。 “好！我等你！”莫缺亦能理解他的心情，若无必要，他同样不想和陆北鸣交手。 这是他在低谷之时，少数没有因他体废而欺，对他表露过善意的人，估计也是剑楼如今，唯一还将他当成同门的弟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陆北鸣悟得帝剑离去，另一边的风一鸣，却是两眼无神，大受打击。 闹了半天，悟得帝剑的人竟是陆北鸣。 而他舍弃一切，参悟帝剑剑意凝成的三道剑气，却不过徒得其形。 “莫缺，是你毁了我的一切！”风一鸣突然怒吼，脸色狰狞，扑向莫缺。 “砰！” 莫缺一指将其震得吐血倒飞，那三道剑气被碎，此刻的陆北鸣，已连个普通的虚天境都不如，失去了一切。 “交出你身上的虚天鼎！”莫缺说道，对于此人，并无怜悯。 “莫缺，你断我争鼎之路，我天剑宫的人，一定不会轻易甘休！”风一鸣面色怨毒，他将自己如今的下场，全都归结于莫缺的出现。 若不是莫缺相争，他又岂会急于参悟帝剑，而后又因过于急躁，只悟得其形，未得其意，落得如此下场？ 啪的一声，风一鸣狞笑着，捏碎一枚玉符。 他带着疯狂，道：“我已将此事传回天剑宫，他们知晓你断我争鼎之路，今后百州虽大，但世间剑修，却都再容不下你！” 天剑宫为百州剑道之首，是所有修剑之人心中的圣地，若是天剑宫发话，世间剑修不容莫缺，绝非妄言。 莫缺并未因此惊慌，只是摇头。 这风一鸣竟将自己的失败，归结于他人头上，心胸狭隘，难有大用。 须知修剑之人，剑心为重，他有如此心性，就注定在剑之一道难以长远。 “轰！” 这一日，仙盟换榜，百州震动。 皓月榜上，出现了一个新的名字，而且这个名字，曾经广为百州少年所知！ “莫缺？” 这一日间，各州各地，不知多少年轻人在仰望皓月榜上之名。 “他三年前被莫殇所废，竟还能登上皓月榜！” “莫缺这是要向莫家宣告，他要回来了吗？” “呵呵，昔日这个名动一时的天才，也不知有多少实力，就让我去会他一会，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百州各地的天才，反应各不相同。 不少强大的妖孽天才，暗暗盯上莫缺。 毕竟，莫缺不仅是昔日天才，且如今登上皓月榜，不少人都想与之一战，欲将莫缺当成磨刀之石，踏着他上位。 青州，剑楼。 “那个小畜生登上了皓月榜？” 三十六剑楼剩下的半数楼主，在这一日大感惊慌。 莫缺在争鼎中的表现越是优异，他们剑楼之人，就越难以心安。 楼中开始有一些风言风语流传，不少剑楼弟子都在议论，倘若莫缺当初没有被逼得叛出剑楼，如今这登上了皓月榜的名字，代表的便是他们剑楼弟子！ “哼！” 剑楼舞长老脸色阴沉，道：“登上了皓月榜又如何？日后只要月灵圣体恢复，区区一介体废之人，岂能与圣体相争？” 舞长老对面，第一楼主白与墨却是沉默不语。 他心的滋味亦是五味杂陈，倘若当初不是他选择力保叶沉雪，逼得莫缺离开剑楼，或许莫缺真能为剑楼开辟出一个广阔的前景。 只是如今，一切都已晚了。 第一剑楼之上，那女子始终白衣胜雪。 她手中握着一张刚刚送来的名单，上面列着的，正是今日换榜后的皓月榜之名。 “我终究是看轻了你。”放下手中的名单，叶沉雪轻轻一叹。 那个 第216章 锋芒太盛，藏剑之道 整个青州，在这一日都不平静。 莫缺登上了皓月榜，这个消息，就如一个炸弹一般，在青州炸开。 要知道莫缺乃是从青州走出，他虽是莫家之人，但登上星辰榜开始争鼎，乃是由青州而起。 道宫之内，几名道宫强者这一日震怒。 莫缺表现得如此优异，如此一来，道宫想要彻底断绝武道，灭绝武殿后人，就更加艰难了。 此外，叶家之人也个个心情复杂，悔恨当初为何没有善待莫缺。 须知叶家这种小家族，能出一个登上星辰榜的天才，便足以让叶家和许多大势力交好，更不用说莫缺是登上了皓月榜。 一千个从百州各地挑出来的天才，里面也不过只有一百人有资格登上皓月榜。 虽然莫家不容莫缺，但莫缺能走到这一步，已得仙盟关注，即便是莫家，也不敢明目张胆，对付莫缺。 与此同时，距莫缺所在数万里外的另一州。 漫天飘雪之间，一名年轻人慢步而来，踏雪无痕，雪地上竟没有留下他半点足迹。 这年轻人白衣白发，登上一座雪山，却是对着雪山上方恭敬低头，道：“主人，此州之内参与争鼎的三人皆已击败，共夺得五口虚天鼎！” 山顶之上，坐着另一名年轻男子。 他闻言睁开双眼，道：“看来如我所预料，这些庸人，不值得我出手，由你一人即可击败。” 白发年轻人点头，心头苦涩。 他原本亦是此次争鼎的天才之一，且实力放在星辰榜千名天才之中，也算顶尖，有自信可与任何人一争。 然而，当他遇到雪山上坐着的那名男子，却是被对方轻易击败。 他本以为自己将会就此被淘汰出局，没想到这山上的男子却提出了一个条件。 只要白发年轻人认其为主，为其争鼎，此人便不夺他虚天鼎，让他仍能继续争鼎。 白发年轻人别无选择，于是答应下来。 他也看出来了，山上这男子不仅实力强大得可怕，而且异常高傲，面对寻常争鼎天才，根本不屑出手，只会在一个地方等候，让他自己前去。 除非遇到特别强大的对手，他这主人才会出手，而只要其出手，再强大的天才，都要落败！ 这让原本异常高傲的白发年轻人，从心底彻底臣服。 “主人，今日在皓月榜上，又有新一人登榜！”白发年轻人稍有迟疑过后，还是选择将消息告知。 “皓月榜上之人，虽称得上百州顶尖，但能入我眼的，还没有几人。”白发年轻人的主人摇头，随口道：“此次登上皓月榜的，可是那几个帝族后人？” 白发年轻人摇头，道：“虽非那几个人，不过三年前，此人也是帝族出身！” 山上的男子终于有所反应，一双眼中，射出两道可怕的眸光，道：“莫缺？” 白发年轻人惊得不敢与之对视，速速低头，不敢言语。 雪山之上那名男子，并非他人，正是在争鼎开始之后，便离开莫家争鼎的莫殇。 不同于那些留守一州之地的天才，莫殇是直接踏过各州，以碾压之势，横扫各州天才。 也是因此，他才能成为最早几个登上皓月榜的人之一。 如今榜上天才，能够有资格与他一争的，也就只有另外那几个出身帝族的妖孽！ “等他数月，总算也登上了皓月榜，虽然慢了些，但还不算让我太过失望！”莫殇两道可怕的眸光消失，嘴角的笑容，看起来意味深长。 “他如今身在元州，主人可要前去，夺取他身上的虚天鼎，将他淘汰？”白发年轻人问道，他自然知道自己主人的身份。 帝族莫家第一天才，否则，他也不会甘心臣服。 “你是否觉得，他如今登上了皓月榜，与我同在一榜，便有了资格，与我一争？”莫殇淡然的目光，望向白发年轻人。 “梵宇并无此意！主人的实力，足以横扫百州年轻一辈，那莫缺不过体废之人，一介武道，远不能与主人相提并论！”自称梵宇的白发年轻人心中惶恐，连忙说道。 莫殇却似乎并未动怒，淡淡一笑，道：“他虽登上皓月榜，但说到底，不过是我昔日手下败将，且时至今日方才登上，还不至于让我太过重视。” 梵宇只是低着头，不敢多语，生怕言多必失。 “你通过仙盟，替我给他传句话。”莫殇说道，脸上的笑容，愈发高深莫测。 元州。 莫缺来到万元宗外，和宗主柳青叶告别。 “你性如钢铁，锋芒太盛，这是你的优点，但亦是缺点，所谓刚极易折。” 剑王柳青叶对莫缺郑重叮嘱，道：“可曾记住我与你说过的草叶剑奥义？” 这几日，剑王说与莫缺论剑，其实处处都是在指点莫缺。 他让莫缺观草叶剑意，观帝剑剑意，皆是为了让莫缺认清自己剑道不足。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我锋芒太盛，应当收敛。”莫缺点头。 即便是九天骄阳，炙热如火，夜晚时亦会落下山头，而不会永远强盛。 张弛有度，收放交替，才能生生不息。 “锋芒过盛，便当藏剑于鞘。”剑王说道：“我当年悟草叶剑意，便曾藏剑十年，积势于内，最终一朝爆发，方才破入王境。” 剑王传了莫缺一种藏剑之法，藏剑养势，未到大成，不得出剑！ 当年剑王破入王境之前，便曾藏剑十年，十年之间，鞘中之剑一次未出！ 再出剑时，便是以剑称王！ 这法可助莫缺敛去锋芒，如太阳过盛，亦需落山，有黑夜的黑暗，太阳再度升起时，才会更显光明。 “记住，藏剑于鞘，一株草若要推翻巨石，必须要积累足够的势。”剑王微笑看着莫缺，道：“手中无剑可用，和有剑不用，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第217章 相隔万里，对话莫殇 “前路崎岖，望自珍重。” 莫殇通过仙盟引道人，向莫缺传话，只传来了八个字。 短短八个字，却有诸多含义。 他是在说莫缺体废，武道路断，前路难行，亦是在说莫缺回返云州路上，必将劫难重重，难以走到云州，回到莫家。 “纵是前方无路，我一样可以靠自己踏出一条路！”莫缺直接通过沐云裳，向莫殇回应。 万里之外，莫殇坐于雪山之巅，收到回复之后，淡然一笑。 他再度传话，道：“争鼎数月，你终于登上皓月榜，可喜！” 他在争鼎开始不久，便已位列皓月榜上，而莫缺却是争鼎数月，才入皓月榜。 这是在暗指莫缺拼命争鼎，也不过勉强跟上他的脚步，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你虽先我登榜，却也未必能留到最后！”莫缺的回应也很简单。 他和莫殇之间，注定会有一战，争鼎结束之时，榜上注定只能留下一人。 如今争鼎尚未结束，一切仍未可知。 “你的傲气，不减当年，令我欣慰！” “只可惜，你如今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所修武道，前路亦断，只怕仍未走到我面前，便已败于他人之手！” 万里之外，莫殇回话，言语之间，透露着他并未将莫缺看成同一级别的人物，高高在上，俯瞰着莫缺。 且莫缺之所以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便是被他亲手所废。 他此刻提及，亦是在告诉莫缺，当年莫缺便是他的手下败将，连莫缺的肉身都是被他所废！ 未废的莫缺都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已废的莫缺，拿什么和他争？ “你碎我丹田，断我经脉，毁我窍穴又能如何？我纵然体废，只凭武道，一样可以重新归来！” “你废我肉身，无非是想断我修炼之路，使我永世无法再入此道，这不过证明了你对我心存畏惧，倘若你真有自信远胜于我，又岂会害怕让我继续修炼，断我修炼之路？” 相隔万里，莫缺通过沐云裳，和莫殇隔空对话。 他如今的剑心愈发坚定，不会轻易动摇，如今即便对话莫殇，亦能保持冷静。 “三年前我能废你一次，三年后我一样能，又有何惧？” 莫殇很快回话，道：“可如今，你却已连站到我面前的资格都没有，青州到云州这八万里路，我只怕你此生都难以走到尽头！” 莫家不容，莫缺这一路，越是靠近云州，便会受到越多阻力。 那依附于莫家的十大王族，便是拦在他面前巨大的阻碍，他若不能重重闯过，便永远不可能回到云州！ “如今的你，若要与我再战，起码也要走完这一条路，才有资格！”莫殇再度传来话语，道：“你不过是我昔日手下败将，现在的你，没有资格当我的对手！” 莫殇的剑心，此刻出现一丝波澜，他握拳道：“若我走通此路，你可敢一战？” 莫殇回道：“倘若你走通此路，我定回云州，再废你一次！” 至此，莫缺收起玉符，不再多语。 他和莫殇之战再所难免，只是莫殇离开莫家争鼎，即便他回到云州，莫殇也不在那里。 既然莫殇有此一诺，只要他走通此路，便可再见莫缺，报三年前体废之仇！ 但这一路，注定艰难重重。 “莫缺，你如今登上皓月榜，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玉符之中又传来沐云裳的消息，道：“登上皓月榜后，争鼎的规矩有变，不再是一味夺他人之鼎。” 登上皓月榜的条件，是在争鼎之中，拥有十口鼎以上。 换言之，若是要将皓月榜一百个名额都占满，争鼎的一千名天才，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成。 过于惨烈。 而且能登上皓月榜的都是真正顶尖天骄，若是这些人大肆夺鼎，星辰榜上剩下的天才，很快便会被淘汰个干净。 因此，登上皓月榜后，想要继续提升排名，便不可再一味夺鼎，而是另有途径。 “登上皓月榜之人，可得一口银月宝鼎，算是仙盟所赐的奖励，不久仙盟便会派人给你送去。” 仙盟的影响力遍及百州各地，沐云裳刚传过讯，很快便有人将她所说之物，送到莫缺手中。 当初莫缺初登星辰榜，仙盟赐下的虚天鼎中，便包含了许多珍贵之物。 而今，这口银月鼎同样是件空间器物，只是内里空间，比先前的虚天鼎大了十倍不止，足以装下一座山。 且，里面堆满了晶石，还有许多珍贵的丹药，更有三件地阶法器。 这些东西的价值，恐怕比道宫那样的大势力底蕴都深。 这也是世人为何每次争鼎时，都如此狂热的原因。 “登上皓月榜后，所争之鼎亦需要是同级别的宝鼎，才可提升排名。” 沐云裳在莫缺收到银鼎之后继续传讯，道：“争鼎的残酷之处，现在才算真正开始，百名皓月榜上的天才，共争最后的十个浩日榜名额！” 如今的皓月榜一百个名额，只有六十多人，仍有三十多个名额空投。 至于浩日榜，更是至今未有一人。 “莫殇！”莫缺看着皓月榜上，那排在第一，异常显眼的名字，暗自握拳。 他如今初登皓月榜，排名最末，如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便是要先追上莫殇！ 这一日，莫缺离开元州。 他负剑而行，藏剑于鞘，踏过周边数州之地，纠正了神图世界与真实世界的误差。 随后，莫缺回到离州。 他回到那位炼器师方岩的住所，一进其中，便看到那戴着面具的红衣女子。 “兵器还未炼好？”莫缺一去半月有余，没想到这女子还在此地。 “地阶法器，非朝夕可成。”红衣女子点头，似乎又察觉到了什么，道：“你要离开此州了？” 莫 第218章 再临万劫谷，战步行宇 轩辕明察向来洒脱不羁，不可能长久留在一个地方，就此离去，未留只字半语，很符合他的作风。 莫缺回到屋中，和此州摘星楼之主武寒天联络，询问他关于此州武道的查探结果。 “除了当年背叛武极殿，隐于万劫谷中那些人外，离州之内，并未查到有其他武道后人存世。” 武寒天传回的消息，令莫缺久久沉默。 看来真是他过于乐观，武极殿亡于百年之前，百年过后，武道没落至此，又能有什么后人存世？ 这让他心中有点难受，放眼百州大地，如今的他，或许真是武道唯一的传人。 “既然如此，就由我一人，为武道续上断路！”他并非多愁善感之人，难受片刻之后，便下定决心，不再迟疑。 第二日，莫缺离开方岩炼器场，来到万劫谷前。 “我已归来，出来一战！”他对着谷中大喝，声震长空。 “莫缺，你竟还敢来！” 万劫谷中，冲出几道强大的气息，数名老者现身，对着他怒目而视。 谷中有两名真天境强者，死于莫缺之手，莫缺竟还敢现身于万劫谷前！ “我今日前来，只为两件事。”莫缺冷声说道：“第一件事，便是为与步行宇一战！” 万劫谷几名老者愤怒不已，恨不得当场出手，诛杀莫缺。 但就在此时，虚空震颤，万劫谷中，那道年轻的身影，脚踏星辰，从谷中慢步走出。 他来到莫缺前方，立于虚空，从容镇定，俯瞰莫缺。 “今日，可敢一战？”莫缺不想多语，此来就是为了结离州之事，和步行宇一战。 “你斩了萧家两名强者，在元州，又大挫天剑宫风一鸣，与半王交手而不死，如今确有资格，与我一战。” 步行宇的傲气尽显无余，虽然听闻了莫缺在元州所行之事，仍是从容镇定，无所畏惧。 他淡淡笑道：“而且，你如今也登上了皓月榜，对我来说，那再好不过！” 在莫缺离开离州的这段时日，步行宇亦登上了皓月榜，排名还在在莫缺之前。 此人的实力，的确不是普通天才可比。 “昔日武殿，亡于道宫之手，今日，便由我这道宫弟子，亲手斩杀你这武道的最后传人，彻底断绝武之一道！” 步行宇说完，身上的气势，轰然爆发。 三丈天地，真天境界！ 年轻一辈，能达到此境之人，都是真正的妖孽天才！ “拔剑吧，否则，你没有机会了！”步行宇高傲至极，并未急于出手，傲然对着莫缺说道。 “与你一战，还不值得我拔剑！”莫缺说道。 他刚修藏剑之法，要养剑于鞘，不可轻易出剑。 有剑而不用，这会让他鞘中之剑养出一种强大的剑势，若轻易出剑，这种势便无法养成。 “你真以为，能战半王而不死，便可在我面前狂傲？” 步行宇冷笑一声，足下一黑一白两颗如星辰般的圆珠飞出一颗，乌光涌动，镇杀莫缺。 只见这颗黑色的圆珠轰然变大，色如墨染，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光芒，阳光照在其上，竟是不能反射出半点光芒。 这个地方，顿时被黑暗笼罩，此珠透出漫天乌光，仿佛可以吞噬天地，使这方天地，瞬间由白昼变成了暗夜。 “碎星指！” 莫缺指尖透出耀眼金光，连出数指，指尖光芒，似朝阳破天，拂晓万物！ 然而，他震惊的发现，他指尖的金光，竟破不开眼前漫天的黑暗。 要知道他已修成太阳内法，太阳之道，竟破不去这些黑光！ “你不出剑，我阴阳镇神珠只出一枚，便可将你镇杀！”步行宇冰冷的声音响在无边黑暗之中。 莫缺与他一战，竟不打算拔剑，让他心中有怒，竟也打算只用一珠，了结莫缺。 “唰唰唰！” 莫缺不语，只以二指为剑，施展太阳剑道，要以太阳之法，破解这无边黑暗。 “镇压！” 只听步行宇一声冷喝，那颗黑珠镇来，巨如山岳，带着一股冰冷至极的气息，对莫缺镇下。 莫缺一拳轰出，欲要震退此珠，却发现此珠沉重异常，股当中一股至阴至寒之气，由他手中渗入，瞬间传遍他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这种寒气如同来自九幽黄泉，即便是莫缺的武体，这一刻也感觉此珠寒气逼人。 “轰轰轰！” 他接连数拳，终于将此珠震退。 然而步行宇却是从容依旧，道：“你不过一介武体，若不拔剑，拿什么与我一战？” 他之前故意给莫缺时间成长，便是想让莫缺强大起来之后，能给他带来一些压力，将莫缺当成自己的磨刀石。 然而莫缺不愿拔剑，令他心有不满，觉得莫缺未能达到他的预期，给他带来足够的压力。 “我说了，与你一战，还不值得我拔剑！”莫缺方才藏剑不久，若是如此轻易被人逼得拔剑，还谈什么养剑？ 他本想引天地之力入体，加持武体，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这样做。 道宫与武殿有灭殿之仇，面对步行宇这个道宫弟子，他今日要以最为纯粹的武体应战，以武道之法，将其击败！ “你不拔剑，我看你能如何战我！”步行宇失去耐心，另一玫珠子，也轰然震出。 这一枚白色的珠子，又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息，白光圣洁，透着一股神圣之气。 “轰！” 白珠镇来，莫缺顿时感觉到一股无形之力，弥漫于步行宇周边三丈天地。 这方天地之内，一切仿佛都变形了，虚空扭曲，草非草，木非木！ “虚空之道？”莫缺心头一震，一个小小的道宫，竟有如此高深的法门？ “很意外吗？”步行宇傲然冷笑，“此法乃是道宫七大秘术中的最强秘术，阴阳乱虚咒，道宫当 第219章 武殿与道宫之战 轰！ 踏星九步，九步登天，最后一步，有破碎星辰之势，一步踏下，天摇地动。 然而，步行宇却是无恙，他一黑一白两颗星辰般的大珠，围绕在其身前，似可化解诸法，挡下了莫缺最后一步。 阴阳二珠护体，步行宇有若神明，掌控阴阳！ “你不拔剑，拿什么与我一战？就凭你的武道？” 他如神似魔，傲然冷喝：“当年武殿灭于道宫之手，便已说明一切，你武之一道，在我道宫秘术之前，不堪一击！” 武殿被道宫所灭，莫缺今日与步行宇一战，代表的不仅是自己，还是武殿与道宫的旧怨，更代表了武道。 这更让莫缺不愿动用神图，他必须要以武道击败步行宇，才能一雪武殿之辱，为药老正名，为武道正名！ “你再不拔剑，我便要你当场万劫不复！”见莫缺迟迟不愿出剑，步行宇怒吼一声，双珠齐动。 两颗大珠透着截然相反的气息，既是阴阳，亦如日月，二珠轮转，如同日月交替，透出比先前强大数倍的气息。 “轰隆！” 这个地方，石头无声粉碎，草木化为飞灰。 步行宇的三丈天地，在此时充满了一股毁灭性的气息。 “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愿！”莫缺终于伸手，握住背在身后的无锋重剑。 步行宇见此，露出傲然的笑容，道：“任你武道再强，在我面前，不拔出此剑，终归不是我的对手！” 他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莫缺被逼得拔剑，足以说明他的双珠给了莫缺巨大压力，使得莫缺不得不全力应战。 然而，话音刚落，却见莫缺取下身后石剑，却是并未出剑，而是随手扔于地面。 见此一幕，步行宇脸色一沉，刚想怒斥，便听一声巨响，地面颤动，莫缺那把石剑落地，竟砸得地面都震了一震。 “负剑炼体？此剑竟只是你炼体的工具？”步行宇微感愕然，脸色变得阴沉。 此剑的重量，虽然恐怖得吓人，莫缺取下此剑，武体之力必定提升不少。 然而，这却不能让步行宇满意，因为莫缺竟然弃剑不用，这简直是对他的羞辱！ “我要让你为你此刻的举动，感到悔恨！”步行宇彻底怒了，催动阴阳双珠，镇杀莫缺。 “轰！” 与此同时，莫缺动起。 他一步踏出，在原地瞬间消失，速度大涨，一步到了步行宇身前。 步行宇变色，只觉莫缺迅疾如电，令人无法反应。 他第一时间召回双珠，想要守护自身。 然而莫缺的速度太快，双珠的速度根本不及，他被莫缺一掌横推，震得气血翻涌，整个人倒飞而出。 “唰！” 步行宇仍未落地，莫缺又是一步，速度比飞在空中的他更快，先一步到达他落足之处。 “轰轰轰！” 场中留下莫缺道道残影，他就如一道雷电，速度快得惊人，每步都能横移数十丈，将步行宇不断震飞。 步行宇身在空中，连落地都不能，被莫缺不断震往各个方向。 他双目喷火，修炼至今，还从未受过如此耻辱！ “轰！” 蓦然间，步行宇一身元气狂暴，周边三丈天地，仿佛陷入了短暂的凝滞。 道宫至高秘法，阴阳乱虚咒！ 他趁此得以落地，却略显狼狈，受了莫缺多掌，披头散发，嘴角带血，如一头愤怒的野兽，怒视莫缺。 “不过一把破剑，竟能对你的武体有如此提升？”他几乎是低吼着说出这句话。 仅是背负一把重剑，摘下此剑之后，莫缺的武体，竟有如此大的变化。 “武之一道，玄妙难测，又岂是你所能理解？”莫缺此刻，能感受到自己武体的强大。 这种强大并非源于力量，而是一种能够精确掌控自身每寸血肉，每寸皮肤的感觉。 他时刻背负无锋石剑，修武道搬山之法，时至今日，早已让他对力量的掌控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将肉身每一寸血肉之力，都发挥到极致！ “武道玄妙？简直是笑话！”步行宇无法接受，怒道：“倘若你武道真有如此强大，当年又岂会灭于我道宫之手？” 身为道宫弟子，他轻视武道，如今却被莫缺告知武道高深，被莫缺以武道之法压制，他如何能够接受？ “你们道宫如此轻视武道，今日，我便用武道战你，让你看看武之一道，是否如你所说！”莫缺低喝一声，再次迈步，在原地消失。 搬山劲力初成，他如今能精确控制武体之力，迈步之时，脚下连灰尘都不曾扬起，不像当初那般，总是踏碎地面。 这正是他将武体之力控制到收放自如的体现。 “你真以为，凭你武道之法，能够胜我？”步行宇像头野兽一样怒吼，轰隆一声，他三丈天地之内，威压大涨。 这一瞬间，步行宇仿佛身与天地相合，黑珠镇下，竟将莫缺震得倒退。 要知道他如今搬山劲力有成，远胜先前，步行宇的黑珠竟还能对他造成威胁！ “大地之力？”通过神图与这片天地的呼应，莫缺感觉到大地之下，有一道极寒之气流动，涌入了步行宇的黑珠之中。 此珠得大地之力加持，顿时威力暴涨。 “我身与地合，可比半王之境，凭你武体，如何胜我？”步行宇这一刻，仿佛成了这片天地的主宰。 真天境界，自成三丈天地，而却并未真正与天地相合。 此刻的步行于，虽只合了大地之力，但神威大涨，阴阳乱虚咒之威，也更加可怕。 “若你已入半王之境，今日，我便亲斩半王！”莫缺在这一刻，亦全力催动武体。 在他体内，太阳内法化成一条金线，于他血中流动。 这一刻，他身上发出淡淡金光，内法共鸣天上真正的太阳，使他看起来神 第220章 欲凭一人闯万劫谷 万劫谷外，不少谷中强者聚集而来，站在远处，观望此战，一个个脸色凝重。 步行宇可是他们万劫谷所选择的争鼎天才，他们自然不希望看到步行宇落败。 然而莫缺展现出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只凭武之一道，莫缺竟真修到了不弱于真天境界的地步。 须知武道没落，已有百年，今世武道无人，要将武道修炼到这一地步，简直太难了。 “谷主，可要出手相助步行宇？” 眼看步行宇和莫缺久战不下，难分胜负，一名万劫谷强者望向身旁的中年男子。 万劫谷主脸色阴沉，眸光闪动，摇头道：“暂且不动，步行宇此前放任莫缺成长，目的便是想将莫缺当成磨刀之石，希望莫缺能在与他一战中，给他压力。” “可这……”那名万劫谷看向交战中的二人，眼下步行宇何止是感受到了压力，这一战简直战得艰难无比。 “越是强敌，这一战对步行宇的好处就越大。”万劫谷主说道：“若他能在此战之中，有所成长，对今后争鼎，也是好事！” 但前提是，这一战步行宇能胜莫缺！ “轰！” 场中，莫缺两根手指，透着耀眼的光芒，一指点出，震碎了步行宇一枚黑珠！ 碎星指，指碎星辰！ 步行宇的确强大，这已是莫缺出的第三十六指，每一指都点在黑珠同一处，方才成功将其震碎！ 然而，步行宇也是果断之人，眼见黑珠承受不住，他竟主动自爆黑珠，使之轰然炸裂，爆发出一阵恐怖波动，以此重创莫缺！ “噗！” 阴阳双珠，与步行宇性命相交，一珠破碎，他顿时大口吐血，脸色唰地惨白。 莫缺同样也不好过，两颗珠子皆非凡物，他在近距离受到爆炸冲击，此时浑身是血，若非武体够强，早已化为飞灰。 “这就是你们道宫的至高秘术？在我武道面前，终要粉碎！”莫缺遍体鳞伤，眼中坚毅却是丝毫不减。 这场武殿与道宫之争，他终是没有辜负药老，只凭武道之法一战，未曾辱没武道！ 只不过步行宇的果断也令他动容，如此珍贵的法器，他竟也能果断舍弃，绝非常人可以做到。 “你拼尽全力，不过只碎我一珠而已，还不足以自傲！”步行宇面白如纸，却也并非轻易服输之辈。 这一战如他所预期的一般，莫缺给他带来了足够的压力，甚至逼得他自爆一珠。 只是，当他望向不远处，那被莫缺扔于地上的无锋重剑，心中还是倍感不甘。 莫缺未曾用剑，竟也能和他战到这一步！ 这让他倍感屈辱！ “我能碎你第一珠，就能碎你第二珠！”莫缺说罢，带着一身鲜血，便要继续出手。 “只凭武道，你也想胜我？”步行宇怒吼一声，这一回，他不打算再等莫缺相逼，而是打算直接自爆另一珠！ 即便是莫缺的武体，也绝对承受不住两件法器的自爆之威！ 他无法接受，莫缺连剑都不用也能胜他，因此不惜舍弃两件地阶法器，也要将莫缺重创，战胜莫缺！ “轰！” 就在此时，几名远远观战的万劫谷强者动起，飞到步行宇身前，将其护住。 “你们干什么？”步行宇的脸色却是一沉。 “步公子，争鼎并非只能依靠自身实力，你已和他战到此处，已无需继续。” 一名万劫谷强者说道：“我们万劫谷既然和步公子结盟，助公子争鼎，也是我们分内之事！” 这番话说得合理，但步行宇的脸色却难看至极，怒吼道：“你们怕我会输给他？” 他是自傲的天才，万劫谷如此行事，明显是担心他败于莫缺之手，这对他而言是种羞辱！ “双子阴阳双珠，已碎一珠，没有必要为了莫缺，再碎另外一珠。”万劫谷那强者说道：“毕竟公子日后还要继续争鼎，若双珠尽毁，对今后的影响甚大。” 说到这，步行宇哪还不明白？ 万劫谷是怕他双珠尽毁，失去两件本命兵器后，会在今后的争鼎中失利，因此才会不顾他的意愿，插手他和莫缺间的一战。 “道宫弟子？你不是要替道宫斩断武道，灭尽我武殿后人，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武道在你道宫弟子面前，不堪一击吗？”莫缺面露讽刺，冷冷说道。 这让步行宇的脸色难看至极，虽然争鼎规则，可以让交好的势力相助，但他和莫缺这一战，乃是道宫与武殿之争，他必须要亲自战胜莫缺。 可如今，随着万劫谷之人插手，无论这是否是他的意愿，这一战都说明是他道宫弟子败了！ 而且，莫缺战到此时，都未出剑，纵然他心底再怎么不甘，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战，是他败了！ 他这道宫弟子，败给了莫缺这个武道后人！ “莫缺，百州争鼎，与当初争星辰榜可不一样，并不是只靠实力！”那名万劫谷男子冷笑道：“你杀我万劫谷两名真天境，今日，我万劫谷便要用你之血，来祭奠那两位！” 莫缺一身是血，受伤不轻，却是怡然无惧，冷笑道：“我说过，今日来万劫谷，只为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和步行宇一战。” 很明显，这一战，虽未进行到最后，但明显是步行宇败了。 此战之后，世人都将知晓，武殿传人，绝不弱于道宫弟子！ “我今日要做的第二件事，便是要灭尽你们万劫谷中的武道叛逆！” 莫缺冰冷的目光扫过万劫谷之人，寒声道：“既然你们万劫谷要插手此战，正好，我一并了结了第二件事！将那些人都交出来，否则，今日我便要闯一闯这万劫谷！” 药老将为武道续路，看得重过生命，却有原本武道出身的人背弃武道，投敌灭武，还转修气道，在敌营之中苟活 第221章 万劫谷杀阵 身为离州如今最为强大的势力，万劫谷强者众多。 此刻，围住莫缺的共有一百零八位强者，其中虽然有超过一半人只有窍境修为，但每个都是窍境圆满。 剩余之人，则都是通天境以上的存在。 “就凭你一人，也想替武道扫除叛逆？”那名施令的男子面带狰狞，道：“不妨告诉你，我名为钟恨离，正是武极殿第三殿主，当年那些人叛出武极殿，便是以我为首！” 他认定莫缺今日必死无疑，无所顾忌，竟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 “钟恨离？”莫缺怒喝，心头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这一刻，他一具武体发光，仿佛在与九天之上的骄阳共鸣。 下一刻，莫缺像一头怒兽，身带金光，杀入人群之内。 “给我镇杀他！”钟恨离大喝，让万劫谷一百零八名强者拦住莫缺，自己则是从容拉开距离。 “都给我滚开！”莫缺双眼赤红，杀意滔天。 纵然他的剑心再怎么坚定，这一刻还是愤怒不已。 药老视武道重过性命，这钟恨离作为昔日武极殿第三殿主，竟带头背叛武殿！ 他仅凭武体之威，杀入万劫谷一百零八名强者之中。 “布阵！” 一声大喝之中，万劫谷一百零八名强者，组成杀阵，试图将莫缺困在其中，将其围杀。 百州那些强大的势力，都底蕴深厚，拥有诸多守护势力的手段。 万劫谷这一百零八人此刻所布，便是他们的护谷大阵，结合一百零八人之力，足以围杀半王！ “你要代表武道，清除我们这些叛逆？”钟恨离立在远处，冷笑连连道：“莫缺，你代表不了武极殿，更代表不了武道，你只不过是个因为体废，别无选择，才入武道的废人罢了！” 纵是莫缺剑心坚定，此刻也是几乎被自己的怒火吞噬。 他恨不亲手撕碎钟恨离，然而可杀半王的万劫谷杀阵，将他困在其中，使他一时之间，脱困不得。 “我入武道，的确是因为体废在前，但我既入此道，就绝不会背弃！”他运转太阳内法，出手时震颤虚空，一边在杀阵中冲杀，一边大声怒喝。 “不会背弃？”钟恨离大笑，不屑道：“你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但不也同样背叛了剑楼？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之辈，和我背叛武极殿，又有什么区别？你又有什么资格，要代表武道，与我清算？” 莫缺虽然愤怒，但也知道，和此人说再多也是无益。 他叛出剑楼，是因为剑楼负他在前，令他寒心，此事他问心无愧。 但这钟恨离身为武极殿第三殿主，却带着殿内强者背叛，联合外敌，反过来对付武极殿，使得武极殿因此覆灭。 虽然一样是背叛了自己所属的势力，但他们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你代表不了武道，今日也清算不了！”钟恨离冷冷说道：“倒是你杀了我万劫谷两名武气同修的强者，万死难赎，今日我便要你葬身此地！” “轰！” 一百零八名强者组成的杀阵，玄妙异常。 这些人中虽然有超过半数只有百藏窍境修为，但元气互相共鸣，浑然一体，给莫缺造成了巨大压力。 可杀半王的杀阵，异常可怕！ “今日，我便让你看看，我能否清算！”莫缺怒吼一声，引动天地之力，加持武体。 眼前跟他和步行宇那一战不同，战步行宇，他想只凭武道之力取胜，但此时万劫谷之人联手，他便不需再有所顾虑。 “轰！” 天地之力入体，莫缺武体之力再涨，如一头凶兽，一拳一脚，都仿佛可碎山河。 原本浑然一体的一百零八人，被莫缺一拳之中，生生轰出了一个缺口。 “给我杀了他！”钟恨离脸色一变，在远处怒喝。 “踏星步！” 然而，此刻的莫缺，不可阻挡。 太阳内法，又引天地之力入体，这一刻的他，才算发挥出了真正实力。 “杀阵要撑不住了！” “这怎么可能？此阵可杀半王，莫缺的实力，难道能比半王还强吗？” 人群之中传出几个惊恐的声音。 这个杀阵虽强，可一旦出现缺口，便很容易被击溃。 莫缺的太阳武体过于霸道，竟凭着肉身之力，生生撕开一个缺口。 而当他们想要将这缺口补足，莫缺却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一个蚁穴，可溃千里之堤！ 莫缺的战斗意识惊人，当这个缺口出现，他便立即抓住机会，接连轰击，将这缺口不断扩大。 “轰轰轰！” 莫缺武体之威，每一次出手都如山岳砸落，他踏星步连踏之后，万劫谷这个杀阵终于彻底崩溃。 说到底，组成杀阵的毕竟是不同的人，并非真的整体。 “他方才还隐藏了实力！” 一旁，方才和莫缺一战的步行宇看到这一幕，愤怒的双眼通红。 他心中涌上屈辱、愤怒、不甘等种种情绪。 莫缺此刻的实力，能破可杀半王的杀阵，这说明莫缺方才和他交手之时，还没有全力出手！ “啊——”步行宇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屈辱和挫败，忍不住对着天空，放声长啸。 然而此时，没有人能顾及他的心境。 “该死！”钟恨离见莫缺竟凭着武体破去杀阵，脸色大变，喝道：“给我拦住他！” 说话之时，他自己却展开身形，远退而去。 “此子实力不凡，我未入王境，只怕未必是他的对手！”钟恨离心头慌乱。 此刻的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回万劫谷内。 谷中有真王坐镇，只要回到谷中，莫缺就算再强，胆敢强闯，也是必死无疑！ “挡我者死！” 莫缺此时已完全被杀意笼罩，凭着一具强大的武体，如入无人之境，接连 第222章 只是路过的红衣女子 “放肆！” 万劫谷主听到莫缺口中狂妄的话语，青筋凸起，怒道：“你屡屡挑衅我万劫谷，又杀我万劫谷之人，你真以为能凭你一人之力，与我万劫谷为敌？” 这一刻的莫缺，只觉得什么话语都是多余的。 他再次想起药老说过的那句话，拳头才是最大的道理，既然这样，那就直接用拳头说话！ “轰！” 踏星九步，震动虚空，莫缺九步连踏，对万劫谷主出手。 “小辈，放肆，真以为自己已经无敌了吗？”万劫谷主彻底被激怒。 莫缺踏星九步，虽是武道之技，但看起来就像要将人踩在脚下。 这样的技法对他万劫谷主施展，等若在辱他整个万劫谷，他如何能忍？ “轰隆！” 这一瞬间，万劫谷主祭出一枚珠子。 此珠一出，天地变色。 只听一声惊雷炸响，此珠之内，竟有一道雷电劈出！ “道器？”莫缺脸色一变，雷电乃是天道之威，此珠之内竟藏有雷电之威，似乎是件道器！ 他来不及细想，若正面受到雷击，就是他的武体也未必能承受得住。 于是莫缺立即祭出那半件道器，取出葬仙尺，横于身前，挡下了那道雷光。 “轰隆！” 只听一声惊雷之响，尽管有残缺的道器挡下，莫缺还是整个人被震得倒飞而出。 “万劫雷珠？万劫谷的至宝，竟都杀不了他！”步行宇看到这一幕，更是如遭雷击，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万劫谷主祭出的这枚珠子，可不是寻常之物，而是万劫谷至宝。 传闻，修炼之道，乃是逆天而行，而炼气之道，更是为天地所不容。 因此，修炼此道者，当达到一定境界，便会引来天道抹杀，降下天劫。 万劫谷之名的由来，便是历得万劫，超脱天地。 这万劫雷珠，据说当中雷道之威，便如天劫之力，王境之下，遇到此珠，皆要化为飞灰。 可如今竟连此珠都伤不了莫缺！ “原来并非道器！”莫缺松了一口气，倘若这珠子是真正的道器，凭他已经残缺的葬仙尺，不可能挡得下。 “难怪你能战半王而不死，原来身上竟有半件道器！”万劫谷主目光毒辣，一看便知莫缺手中的断尺，乃是残缺的道器。 他脸色一沉，道：“莫缺，你杀我万劫谷多名强者，若肯留下此器，我便既往不咎！” 莫缺怒极而笑，道：“你阻我清算武道叛逆，现在还想夺我兵器？” 万劫谷那死在他手中的两人，本就是设伏杀他在先，他凭什么赔偿？ 这万劫谷主不过是见这断尺威力不凡，起了贪念，以此为借口罢了。 “你不交，我便自己来取！”万劫谷主脸色冰寒，催动万劫珠，便要再次出手。 莫缺紧握葬仙尺，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看来今日，只有拼上一切，全力一战了！ 他向来不是畏畏缩缩之辈，一旦决定，便再不会顾虑有什么后果。 “唰！” 就在此时，一道红芒，从远处飞来。 “轰！” 这道红芒，竟然轰碎了万劫珠上透出的雷电。 “谁！”万劫谷主大怒，同时脸色也变了变。 莫缺可挡雷电，是因为手中器物乃是道器，而此刻出手之人，竟然也有这样的实力！ “唰！” 红芒向着来处飞回，接着，就见一道红色的身影，从远处翩然而来。 回到此人手中的红芒，显出了原形，却是一根红色的羽毛，鲜红如火，被此人以二指捏住。 “你是何人，为何插手我万劫谷之事？”万劫谷主凝视戒备，死死盯着那道红色的身影。 却见，此人脸上，戴着一块面具，遮住了上半边脸，看其身形，应是一名女子。 仿佛没有听到万劫谷主的话般，这女子翩然走到莫缺身前，竟是惜字如金，没有回应万劫谷主半个字。 “你怎么来了？”莫缺同样感到意外，没想到这女子会出现，更没想到，她竟如此强大。 要知道他自己也是凭着半件道器，才能挡下万劫珠之威，但这女子只凭一根红羽，便击碎了雷电。 “兵器炼成，出来试试，正好路过。”红衣女子虽然回答了莫缺，却也说得甚是随意。 “路过？”莫缺看向她手中的红羽，这便是她来找方岩炼制的兵器？ 不过她虽说是要试兵器，又是恰巧路过，但莫缺却知，她多半是知道自己来了万劫谷，放心不下，才会悄然跟来。 不过此女向来冷若冰霜，她这种态度，莫缺也早已习惯。 “多谢！”随着这女子到来，莫缺也冷静了许多。 “你到底是什么人！”被一个女子视如无物，万劫谷主涵养再好，此刻也是怒上心头。 “去做你的事。”红衣女子上前一步，同时对着莫缺道：“莫要打扰我试兵器！” 莫缺知道此女是想帮他拦住万劫谷主，让他入谷清除背叛武道之人，却要说得如此委婉。 “你自己小心！”见了这女子的实力，莫缺也知不用为她担心，于是手持断尺，踏入万劫谷。 “闯我万劫谷，你们真以为你们有这个能力吗？给我拦住他！”万劫谷主怒喝。 莫缺竟真有独闯万劫谷的胆子，若他这谷主在此还让莫缺闯入，这简直就是耻辱！ “唰唰唰！” 组阵剩余的一众万劫谷强者，顿时纷纷出手，至少有几十件兵器，在此时同时祭出，飞向莫缺。 “唰！” 一道红光，照亮天地。 红衣女子手中那根红羽飞出，几乎在同一时间，那几十件飞在空中的兵器，全部破碎！ “半王境界？”万劫谷主终于变了颜色，咬牙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与我万劫谷为敌？” 莫缺同样大感意外，没有想到， 第223章 万劫谷王境出手 手持半截断尺，莫缺大步走入万劫谷。 “大胆，敢闯我万劫谷，找死！” 他刚走入从中不久，便有喝声响起，数名通天境强者出现，齐齐对他出手。 “轰！” 莫缺葬仙尺横扫，出手的几人，同时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半截道器在手，此时的莫缺，无人可阻！ “小辈，放肆！” 一名老者，携带十几名强者出现，拦住莫缺去路。 “大长老，此子闯我万劫谷，伤我谷中之人，还请大长老出手，将此子拿下！”那几个被莫缺所伤的人看到来者，露出喜色。 “大长老？”莫缺看向那白发苍苍的老者，想看看他是否武道出身。 只见这大长老气息深沉如海，白须白发，仙风道骨，此刻却是因为愤怒，胸腔起伏，怒视莫缺。 “小辈，敢闯我万劫谷，伤我万劫谷之人，给我跪下！”这位大长老怒喝一声，白发飘扬，手中一只木杖，向莫缺点来。 那根木杖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在这一刻，却透出滔天气势，如山如岳，如江如海，似要将莫缺当场镇压。 顿时之间，莫缺压力大增，感到一种沉重的气息压下，想要将他压得下跪。 “我此生上不跪天，下不跪地，就凭你也想让我下跪？”莫缺怒吼一声，手中半截断尺横扫。 一股恐怖的威压，从他尺中透出，似要毁天灭地。 万劫谷大长老手中的木杖，应声而断，这位老者身形剧震，脸色瞬间惨白。 “小辈，原来是凭着道器之威，才敢闯我万劫谷！”大长老脸色难看至极，道：“若无此道器在手，你此刻早已死一万次！” 莫缺不以为意，道：“你若不是比我多修炼了上百年，怕是连与我交手的资格都没有！” “你……”大长老怒指莫缺，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他斥莫缺仗着道器之威，莫缺却斥他以大欺小，比莫缺多修炼了上百年，才能拥有和莫缺一样的实力。 “交出谷中武道叛逆，我便为难你们万劫谷！”莫缺持断尺而立，冷然说道。 大长老气得浑身发抖。 事实上，万劫谷也并不是一定要死保那些武极殿出身之人，只不过，若是让莫缺强迫交出，他们连几个人都保不住，传了出去，颜面何存？ 大长老怒道：“你真以为凭半件道器，便能如此肆无忌惮，竟敢逼我万劫谷交人？” “轰！” 莫缺断尺一挥，大长老身前的地面，顿时轰然开裂，惊得大长老和一众万劫谷强者远退。 无需多言，他是否有这个实力，这一击足以说明！ “小辈，你欺人太甚！”大长老怒吼一声，随后转向谷中方向，高声道：“此子辱我万劫谷，请丹王出手，将此子镇杀！” 声音在谷中回荡，亦让莫缺脸色微沉。 万劫谷中，果然有王境坐镇！ “轰隆！” 下一刻，风云涌动，天地失色。 一股浩大而沉重的威压，从万劫谷深处传出，压弯了草木，惊寂了万物。 “丹王复苏，小辈，你必死无疑！”大长老冷冷向莫缺望来，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莫缺此刻，只感觉到周身骨骼与内脏都要碎裂了，那股沉重的威压牢牢锁定了他。 他有种感觉，这一瞬间，有道目光探尽了他一身骨血，将他的武体一眼看了个透。 “多年过去，武道竟还有余孽存世，且竟敢来犯我万劫谷？当诛！” 万劫谷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声如雷响，传出之时，震动此间万物。 随后，一道光芒，自万劫谷中飞出，瞬息而至，直指莫缺眉心，要将莫缺当场诛杀！ 王境存在，隔空出手，此前剑王一剑浩荡八百里，此刻万劫谷中这位丹王，显然也不屑现身，要隔空诛杀莫缺！ 莫缺此刻，被王境威压牢牢锁定，那股威压沉重不已，令得他几乎无法动弹，连动根手指，都艰难万分，根本无法做出回应。 眼看那道光芒便要破入他的眉心，一枚小小的石子飞来，轰的一声，与那道光芒碰撞。 破碎的白光，余波震荡此地，将不远处人大长老等人都几番掀翻。 王境之人隔空出手，威压恐怖至此！ “是你，你还活着！”万劫谷中，丹王的声音冰冷至极。 莫缺一回头，便见一个乞丐般的老者，抱着酒壶，懒懒躺在一棵树下。 他边喝酒边抠脚，回道：“你都未死，我怎么可能比你先挂？” 莫缺早有猜测，这乞丐老田便是武极殿当年存世那位王者，这一猜测在此刻几乎已足可确认。 “如今的你，纵然活着，可与死人又有何异？”丹王的声音，从谷中传出。 传闻当年武极殿灭，剩下的那位王者，大受打击，就此失踪。 莫缺再看老田那乞丐般的样子，心中难受，看来他虽未死去，但在武极殿灭之后，自暴自弃，与酒为伴，才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 “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万物皆不过是云烟。”老田喝着酒抠着脚，道：“我活得虽然邋遢潦倒，但活得自在，你管得着吗？” 万劫谷之人，此刻也是面面相觑，世间竟有这样一个王境，不修边幅，跟个乞丐一样，还如此不顾形象。 “这个小辈，是你的弟子？”丹王声音传来。 身为王境，他并不关注世间小事，莫缺之名世人皆知，但他却从不关心。 只是，一个武道后辈，竟敢闯入万劫谷，才使得他被惊动，隔空出手。 “这小子？”老田扫了莫缺一眼，道：“虽然资质平平，但心性尚可，纵然当不了我弟子，但比你们万劫谷中那些后辈都要强多了！” 莫缺闻言，露出一个苦笑，这是夸他还是损他？ “你东躲西藏了上百年，今日却要因这 第224章 王境之战，扫清武道叛逆 王境存在，在万劫谷深处交手，即便相隔甚远，莫缺还是能够感受到阵阵惊人的气息。 两王相见，非同小可，万劫谷之人同样个个心惊肉跳。 “轰！” 莫缺一步踏出，将震撼中的万劫谷之人惊得回过神来。 他冷声喝道：“交出武极殿那些叛徒，否则，我今日便踏平万劫谷！” 乞丐老田主动去寻万劫谷王者交手，为他牵制谷中王者，他自然明白这是在帮他开路。 “小辈，你太猖狂了！”大长老惊怒交加。 若说此前莫缺强闯万劫谷时，他还底气十足，但如今随着谷中王者被老田牵制，那便完全不同。 凭着手中半件道器，加上莫缺一身实力，他此刻要闯万劫谷，谁人可挡？ “猖狂？若是为武道扫除叛逆也算猖狂的话，今日我便狂上一回又如何？”莫缺大喝一声，手中断尺，一尺横扫。 轰隆一声，一众万劫谷强者倒飞而出。 断尺在手，莫缺的实力，比起半王，只强不弱。 万劫谷王境不出，谁能抵挡？ “莫缺，你不要欺人太甚！”大长老此时狼狈不已，一头白发凌乱不堪，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实在不愿交出武极殿那些人，因为一旦交出，便等于是向莫缺低头，令武极殿蒙受大辱！ “不交人，我便踏平万劫谷！”莫缺强势霸道，半截断尺扫平一切敌。 他不断向着万劫谷深处而去，一路之上，万劫谷人人退避，无人可撄其锋。 眼看着谷中无能接莫缺一尺之威，大长老心生绝望，甚至最后虽未交人，但也几乎妥协了。 继续阻拦，只会让万劫谷伤亡更多。 只是他仍是不愿向莫缺低头，因此只是看着莫缺入谷，任由他去寻那些武极殿人。 “莫缺，你……你不能杀我！” 当莫缺闯入谷中，那逃入万劫谷中的武极殿第三殿主钟恨离终于无处藏身。 此时的钟恨离面带惊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莫缺竟真敢闯入万劫谷，而且竟真有这个能力！ 要知道谷中可是有王境坐镇！ “砰！” 莫缺一记踏星步，将钟恨离踩在脚下，喝道：“万劫谷内，还有哪些是叛出武殿之人？” 钟恨离若是民不畏死之人，当年也就不被背叛武极殿。 他已被莫缺吓破了脸，求饶道：“我说，我都说，莫缺，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莫缺又是一脚，踩碎他几块胸骨，寒声道：“你以为你现在，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钟恨离虽有武体，但断了数块骨，还是惨叫出声，口吐鲜血。 他不敢多说，连将当年和他一起背叛武极殿的人，全部说了。 “带我去找他们！”莫缺一手将钟恨离提在手中，另一只手持着葬仙尺，离开此地。 接下来，莫缺在万劫谷中一一找到那些出身武极殿之人。 他没有留情，一一出手，将这些人的武体废去。 “你们一身武体，皆是由武道所赐，既然你们背叛武极殿，就将武体给还回来！” 此时的莫缺，如神似魔，每次出手，必有一人被废。 他没有取那些人性命，只是毁其武体，破其内法。 然而尽管那些人气武双修，可武体被废，还是会对气道也产生影响，自此沦为废人。 “我恨啊！”万劫谷大长老看着莫缺如此行事，仰天大叫。 虽然这些武极殿出身之人，并非万劫谷主力，但也不在少数。 且，这些人因为气武双修，实力比同境界之人要强上不少。 可在今日，这些人全部被莫缺所废，虽不至于毁了万劫谷根基，但也是元气大伤。 更重要的是，被人欺入谷中，连废谷内之人，万劫谷今日过后，必定威严尽失，沦为百州笑柄。 “砰！” 当莫缺废去最后一人，被他提在手中的钟恨离哀求道：“莫缺，你已经把所有背叛武殿的人都废了，是不是可以放了我？” “放你？”莫缺遥望远处，那里正不断传来阵阵惊人的气息。 那是两大王者交战之地。 他冷声道：“你身为武极殿第三殿主，却带头背叛，即便是废了你，也不足以弥补你当年所做！” 钟恨离惊恐万分，不知道莫缺要如何处置他。 莫缺望着远处，他入万劫谷的目的已达，本该就此离去。 但乞丐老田还在与此谷王者大战，他若就此离去，又心有不安。 “唰！” 就在此时，一道红色的身影，翩然而至，落到莫缺身旁，道：“事已办完，为何不走？” 莫缺一惊，显然这女子已经解决了谷外拦截之人，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他看着远空，道：“那位前辈为我而来，我若只身离去，心有不安。” 红衣女子望他一眼，道：“你觉得你留下，便能左右王者间的战局？” 莫缺摇头，即便他有葬仙尺在手，但要影响王境之战，还是不够。 修炼越往后，境界之差就越是明显，即便同为真天境界，普通真天和半王，亦是有着巨大差距。 “你留下，也只会拖后腿，与其如此，不如退走，令前辈无后顾之忧。”红衣女子语气冰冷。 莫缺想起上一次乞丐老田出手相救，也是让他先行离开，因为他若留下，的确也只会成为拖累。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远空大喊，道：“前辈，我已扫清武道叛逆，就此离去，前辈无需顾虑！” 远处，乞丐老田的声音传来，道：“好，你先行离去，这老儿奈何不得我！” 莫缺这才放下心来，一手提着钟恨离，和红衣女子转身出谷。 然而，他们未走几步，万劫谷王者冰冷的声音响起：“闯我万劫谷伤人，还想就此离去？” 声音落下，莫缺 第225章 王境出手斩莫缺 “田修鸿，你以为你拦住我，便可阻止我对那小辈出手？”远空传来万劫谷王者冰冷的声音。 接着，便是乞丐老田的一声怒吼，即便传来更为恐怖的波动。 “你到底是一介武夫，我隔空出手，取他性命，如探囊取物，你阻止不了！”被称丹王的万劫谷王者冷喝说道。 气道称王，相隔千里亦可出手，而武道即便修到拥有王境实力，武体强大，却也没有气道的诸般手段。 乞丐老田虽然拖住丹王，不让他靠近莫缺，但还是挡不住他对莫缺隔空出手。 “受我一击，竟还未死？”丹王神觉敏锐，发出惊咦，哼道：“既然如此，我便当着你的面将他斩杀，让你看一看，武道究竟有多么无能！” 地上，莫缺倒于血泊之中，受王境一击，这是他受过前所未有的伤，只感觉整具肉身都被撕裂了。 若不是有半件道器挡下部分威势，王境这一击，足以令他粉身碎骨。 “唰！” 这一刻，随着丹王冰冷的声音落下，那把带着雷电的小刀再次动起，携带雷光，再斩莫缺。 莫缺伤得过重，躺在地上，难以动弹。 “轰！” 就在此时，那红衣女子出手，祭出那根赤羽。 此羽炙热如火，冲向那把雷刀，二者在空中相触，竟爆发出了一阵恐怖的气息。 红衣女子的实力，远远超出莫缺的想象，竟能接王境一击！ 然而，这一击后，她身形摇晃，口中吐出的鲜血，使她一身红衣，更显鲜红。 “把他带走！”擦去嘴角的血迹，红衣女子冷声对着虚空说道。 看得出她极为要强，急急转身，不愿让莫缺看到自己嘴角的鲜血。 “啾啾！” 空中飞来一只红鸟，赤凰体形虽小，但实力非凡，从空中落下后，那小小的身形竟是将莫缺提起，扇动翅膀，腾空而去。 莫缺浑身如同碎裂，难以动弹，只能任赤凰带着，飞向远空。 “想走？可曾问过本王！”丹王怒喝，感受到此地变故。 那把雷刀再动，带着惊人的杀意，刀指赤凰，便要再度飞出。 “唰！” 红衣女子再次拦在莫缺身前，祭出一根红羽，为莫缺抵挡王境兵器。 莫缺双目通红，不想退走，更不愿让别人替自己阻挡王境强者，奈何他伤得太重，根本身不由己。 “啊——”他口中发出一声怒吼，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弱小，在这种时候，竟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管你是何人，敢来我万劫谷造次，找死！”被红衣女子一再阻拦，丹王明显恼怒，那把雷刀调转，和红衣女子那根红羽大战。 即便是丹王被乞丐老田牵制住了大部分精力，但这毕竟是王境之器，非同小可。 但那红衣女子虽然负伤，却始终坚毅，替莫缺死死拦下那把雷刀。 莫缺最后只看到她那根赤羽轰然破碎的一幕，接着便被赤凰远远带离此地，万劫谷中的一切，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啾啾！” 被赤凰带着飞出了数千里，莫缺这才重新落地。 他周身剧痛，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躺在地上，疯狂运转起太阳炼体法，修复伤体。 此次被王境所伤，莫缺身上的伤势之重，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的五脏几乎破碎，身上骨骼也出现多处裂痕，看起来就像是强行被拼凑而成。 以他的武体，加上半件道器挡下了大半威势，王境之器，竟还将他伤得如此之重，可见此境有多么恐怖。 莫缺疯狂运转太阳之法，好在太阳之法足够强大，他体内的受损的内脏，和破碎的骨骼，方才渐渐恢复。 他想要早点恢复伤体，再回离州，丢下那女子和乞丐老田逃离，这不是他的风格。 如此疗伤一日，莫缺的伤还是很重，只是勉强能够行动。 “赤凰，带我回去！”莫缺说道，如今只靠他自己，要再回离州，速度极慢。 “啾啾！” 赤凰扇着翅膀，摇头表示不肯，表示莫缺现在回去，等于送死。 莫缺却顾不得那么多，纵然一身是伤，还是拖着伤体，走上返回的路。 赤凰急得跟在他身后，啾啾地叫，试图阻拦，但莫缺根本不去理会。 “时间已过一日，不知他们是否已经离开了万劫谷！” 莫缺放心不下，取出传讯符，让沐云裳通过仙盟的通天手眼，查探此事。 “田修鸿已经退走，并且带走了那名女子。”沐云裳传回消息，表示那两人已经离开万劫谷，让莫缺不用担心。 莫缺这才安心不少，但一安心，身上的痛感便明显了起来。 不过那两人既已离开，想必不会再有危险，他也不再急着赶路，一边前行，一边用太阳炼体法，恢复伤体。 如此走了数日，莫缺还未回到离州，便见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乞丐老田坐在一棵树下，仍在喝酒，只是他以前虽然邋遢，但看起来更多的是洒脱和不羁，如今却是多了几分颓废之感，以前红润的脸色，现在也有些苍白。 “前辈！”莫缺急忙上前，他知道王境一战，这老田看来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还想返回离州。”田修鸿喝了口酒，叹道：“离州之内，姓江那老儿称王无敌，便是在我离州之内，也难与他一战，你现在回去，必死无疑！” 莫缺感受到他的气息比以前虚弱了许多，知他在那一战中受伤不轻，心中难受，说不出话来。 “啪！” 田修鸿扔出一样东西，却是一口银鼎。 他随口道：“从姓步那小子身上拿来的。” 步行宇身上的银月鼎。 “武道有你，我也算心安了，只是你的路，却恐怕会很难走。”田修鸿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莫缺，又是 第226章 莫氏双骄，皓月榜之争 紫帝坐化，百州诸王不知有多少前往其生前称帝之地，争夺成帝之机。 田修鸿打算在离开百州前去争帝之地一行，是也打算争一争帝机？ 他如此选择，恐怕也是想试试能否成功，若是能踏入帝境，便能有足够的实力，为武道续路。 “那穿红衣的小姑娘，也已经离开了。”田修鸿喝空了酒壶，又道：“放心，她虽受了些伤，但并无大碍。” 莫缺又是一阵沉默。 那女子于他危难中相救，却连个道谢的机会都不给他，他甚至不知那女子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模样。 她就如来的时候一样，突然出现，如今，又突然离开，不留下半点痕迹。 “那小丫头的天资和实力都很不凡，她的背景，只怕也不简单。”田修鸿感叹道：“你小子若日后能有机会再见到她，相信应该就能知道她的身份了。” 莫缺此时，却是莫名想起另外一名，被誉为百州第一神女的人物。 帝女云芷岚，岂非也是出身不凡，而且也和那红衣女子一样，千杯不醉，淡然清冷。 不过，那位帝女当年都对他不假辞色，他如今一介体废之人，她怎么会出现在他身边，还如此相助于他？ 摇摇头，莫缺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并不觉得那红衣女子和帝女会是同一个人。 “走了！”田修鸿说完这一句，人已消失。 他同样是洒脱之人，在此等候，不过是不希望莫缺再回离州。 莫缺在原地失神片刻，随后也变换方向，踏上了回返云州的路。 此后一路，莫缺走得并不快，一边前行，一边思考前路应该如何去走。 “我如今登上皓月榜，又争得一口银月鼎，排名上升，想必莫家之人，早已察觉到我的存在！” 这一路回返云州，越靠近莫家所在，莫缺就越是难走。 须知，帝族莫家，有十大王族依附，云州周边万里，便是莫缺怎么也不可能通过的地带。 除非，他有可战王境的实力，否则，就如莫殇所言，他这条回返云州的路，只怕将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而且，他手中那半件道器也已被毁，若是那依附于莫家的十大王境出手，凭他一人，几乎没有胜的可能！ 这一条路，堪称绝路！ 莫缺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只能且看且行。 接下来的日子，他一路走过各州，所到之处，争鼎之辈，无人可敌。 一月时间，莫缺又踏过了十几州，此间他再得三口银月鼎，在皓月榜上的排名，快速提升！ 争鼎一年之期，转眼已然过半。 “莫缺在皓月榜上的排名，已经进入了前十，位列第九！” “皓月榜上前十名天才的差距，都极其微小，莫缺这是在和莫殇无形较量？若是他再得一鼎，恐怕真有机会，追上如今位列第一的莫殇！” 这数月期间，莫缺全力争鼎，尽力提升自己的排名，早已受到各方关注。 而在这一日，仙盟放榜，莫缺在皓月榜上的排名，终于升入前十！ 而莫殇之名，则始终高悬第一之位，如一颗耀眼的星辰，君临九天，俯瞰榜上所有天才，傲视百州年轻一辈！ 当莫缺的排名终于进入前十，这一日，莫殇再次通过仙盟，向他传话：“你穷尽全力，终于进入月榜前十，恭喜，但若要追上我，劝你得抓紧时间，因为我即将进入浩日榜，成为此榜第一人！” 浩日榜上，至今无名，而莫殇则始终稳居月榜第一。 如今，莫缺用时数月，终于在月榜升上前十，但他却已将入浩日榜，足见其实力之强。 “放心，即便你登上浩日榜，最后榜上，也不会有你的名字。”莫缺回应。 不久，莫殇回话，道：“你真以为登上皓月榜前十，便有了与我一争的资格吗？” 当这句话传到莫缺这边，同一日间，消息传来，莫殇跨越数州之地，从容击败皓月榜上一名天才，再得一鼎，与榜上第二名远远拉开了差距。 人们听闻消息，莫不震撼，莫殇的实力，已足可横扫年轻一辈，争鼎这些天才，虽都是各地顶尖妖孽，但在他的面前，却是根本不够看！ “是否有这个资格，一战便知！”莫缺回话的同时，也来到另一州，以强大的武体，战败一名皓月榜天才，排名再度提升。 各州之人莫不凛然，莫殇强大也就罢了，但莫缺一介体废之人，修的又是路断的武道，居然也如此强悍，轻易击败了另一个皓月榜上的天才！ “你不过是我手下败将，有何资格，与我一战？”莫殇回话，再次横跨数州，战败另一个强大妖孽。 “你如此避战，可是心存畏惧？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若非你对我心存敬畏，当年又岂会断我修炼之路，怕我重新归来？” 莫缺这边，表现同样不弱于莫殇。 有人看到，他带着一只小红鸟，横跨数州，再败一名榜上天才。 莫殇的排名，始终是第一，因此击败其他天才，也未有变化。 但莫缺这边却是不同，每击败一人，争得银月鼎，他的排名，都会提升，正不断向着莫殇的第一之位接近！ “这两个人太变态了！” “两人皆是帝族出身，竟都有横扫同辈之姿！” “莫殇也就罢了，莫缺当年虽然同样傲视百州天才，体废之后，竟仍能不减当年风采！” 各地之人，时刻关注着皓月榜上的变化，当皓月榜上的排名每日一变，且伴随着各种消息通过玉符传遍各州，所有人都感觉头皮发麻。 莫殇和莫缺，竟是用如此方式对话，二人每说一句话，便有一位皓月榜上的天才遭殃，被他们击败。 他们这是在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强大，想在气势之上，压住对方。 “莫缺的排名，上升到第二位 第227章 只敢欺莫缺，不敢欺莫殇 帝族莫家，两大天骄，分别占据了皓月榜第一名和第二名。 二人一边隔空对话，一边针锋相对，争夺皓月榜。 还有一件令人们心颤的事情，那就是两人用这种形式对话，每击败一人，方才传回一语。 这导致了他们二人每说一句话，皓月榜上就会有一名天才被淘汰。 这让各州之人感到阵阵头皮发麻。 二人不过说了十几句话，皓月榜上，便少了十几名天才。 这是何等实力与气魄？ “莫缺，你即便争到了第二名，但这第一之位，你却永远也不可能触及！”莫殇自信无比，从万里之外，再度传来话语。 虽然他和莫缺的排名，看起来只差了一位，但这一位之差，却有着巨大差距。 此前他已是第一，之后又连续争得他人之鼎，使得莫缺这第二名，和他的鼎数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莫缺想要追上他，至少还需要再得十口银月鼎。 这一回，莫缺没有回应，而是用行动回应莫殇。 他借着赤凰的飞行能力，如今跨越一州之地，只需半日。 接下来的数日里，莫缺受到各州关注，每到一处，便会有关于他的消息，从那一州传出。 数日时间里，莫缺接连与多名皓月榜天才交手，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将其击败。 他如今的实力，王境不出，几乎无敌，而争鼎的年轻一辈，根本没有人能拥有王境实力。 而各州王者，若非被莫缺欺上门去，也不会轻易出手。 毕竟身为王者，出手对付一介后辈，有失身份，加上他们不敢轻易插手争鼎之事，怕触怒仙盟，因此只要莫缺不太过分，各州王者也都由着他在各州来去。 而奇怪的是，在莫缺疯狂争夺银月鼎这段时日，莫殇却没了动静，他没有再去寻其他天才交手，身上的鼎数，并无增长。 “莫殇这是故意在等莫缺追上？” “还是说他拥有足够自信，深信自己能够随时甩开莫缺，所以才如此从容？” 人们对莫殇的沉寂感到不解，纷纷猜测莫殇的意图。 莫殇不再动作，仿佛是故意在给莫缺时间，提升鼎数。 他这种从容的姿态，看起来就像丝毫未将莫缺放在眼里。 “莫缺，你和我注定是不同的，即便我给你机会，你也永远成不了第一！” 这一日，当莫缺和莫殇的鼎数只差一口时，莫殇终于再度发话。 他通过仙盟，隔空说道：“这是你的命，你注定此生此世，都只能被我压制，永远也胜不过我，正如三年前，你不如我一样！” 莫殇这些话，来得莫名其妙，人们还未理解他的意思，便见这一日间，周边十几州，那些名列皓月榜上的天才，同时动了起来。 总共十几名皓月榜天才，竟向着同一个地方而去，聚集到了一处名为漠州的所在。 这一州，正是如今莫缺身处之地。 “这些人是受了莫殇之命，去围剿莫缺？”各州之人得知这一消息，莫不震惊。 莫殇竟能派出十几个争鼎中的天才，联手去对付莫缺？ 但很快，有人否定了这一猜测：“不对，这些人所属的势力，大多远离云州，和莫家也并无瓜葛，不会听莫殇之命行事！” “那他们为何同时有了默契，一同出动，去围堵莫缺？” “我估计，那是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威胁，不想被淘汰！” 这个猜测一出，得到了最多人的认可。 那些前来围剿莫缺的天才，与莫家和莫殇并无瓜葛，不是因莫殇之命，才来对付莫缺。 而是因为，莫缺和莫殇要争皓月榜第一之位，短短半月之间，淘汰了十几名皓月榜天才。 若这二人之争仍在继续，那些仍在皓月榜上，拥有银月鼎的天才，都将受到威胁。 这些人意识到了莫缺的威胁，都不想被淘汰出局，因此达成默契，决定联手，除掉莫缺！ “他们为何不去对付莫殇？”有人疑惑。 “废话，莫殇乃是帝族之后，背靠帝族，有几人敢招惹？但莫缺就不同了，虽同是莫家后人，但被莫家舍弃，对付莫缺，绝不会触怒莫家！” 同为莫家出身，莫殇和莫缺在人们眼中，却是天差地别。 他们只敢欺莫缺，却不敢欺莫殇！ “莫缺，现在你明白了吗？”莫殇的话语，再次通过仙盟传来，道：“就连在世人眼中，你我也有着天地之别，即便我不对你出手，即便我不继续夺鼎，你也永远不可能追得上我！” 他这种姿态，极其高傲，他甚至不用出手，莫缺的前路，就难以前行。 “轰！” 此刻的莫缺，已被三名年轻人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人，身边悬着七颗宝珠，如同北斗七星，将他衬托得如同九天神明，境界已在真天境巅峰。 另外两人，则是一男一女。 女子红唇如血，笑容妩媚，出手之时，却狠辣异常，催动一张大幡，戾气滔天。 最后那男子同样有着不凡实力，手持一口妖刀，虽非体修，却喜近战，如一头凶戾的异兽。 “莫缺，交出你身上的银月鼎，我们饶你一命！”那背负七星的男子冷冷开口。 若是莫缺交鼎，便会被淘汰出局，再不可能影响到皓月榜上之人，也更不可能再和莫殇争夺第一之位！ “就凭你们三个，便想要我交鼎？”莫缺背负重剑，冷冷望着这三人，心思飞快转动，寻找着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战斗的方法。 他已通过沐云裳知道，此时正有更多皓月榜上的天才向这里赶来，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早就听闻莫公子一身铁骨，骨可碎，不可弯，想来是不会轻易交鼎的。”那妩媚的女子笑道：“想来要先打碎他一身骨骼，他才会屈服！” “说那么多干什么？ 第228章 皓月榜前十，帝门之后 莫缺暴起，指尖一道金芒，如旭日升空，照亮天地！ 那女子神色大变，催动一张古幡，回震莫缺。 然而，莫缺的碎星指何其霸道，被其近身，同境之中，没有几人可接。 “轰！” 耀眼的金光爆发，那女子身形暴退，本就鲜红的双唇，此刻染上鲜血，更显娇艳。 然而，她脸上却再无半点媚意，有若冰霜般的目光，冷视莫缺！ 莫缺暗道一声可惜，不过虽未能解决此女，但也已令其重创。 “速速解决，以免生变！”那背负星辰的男子冷喝，随后出手，七颗珠子如同大星，向着莫缺镇来。 三人谁都没有想到，莫缺竟如此果断，只是趁他们回头这一瞬间，便抓住了这一闪而逝的机会，重创其中一人。 “轰隆！” 七颗珠子，化为星辰，每一颗都巨如房屋，将莫缺所在之地笼罩。 “驾驭七星，你是霸器殿的江若辰？”莫缺一路提升在皓月榜上的排名，榜上之人，他自然也曾留意。 此人所属势力，亦有帝境人物，若论背景，不在莫殇之下。 这些榜上天才的事迹，在争鼎期间，流传百州。 这江若辰传闻在出生之时，足下生有七颗痣，被誉为脚踏七星而生，这等人物，天生便是人中龙凤。 在争鼎这段时日，他和莫殇一样，是最早登上皓月榜的存在之一，驾驭七星，所向无敌，争鼎至今，未有一败！ 此人如今在皓月榜上，排名第七！ “我霸器殿的器帝，虽与你们莫家那位大帝有些交情，但可惜，你如今已非莫家之人！”江若尘说话间，七星镇落，冰冷无情。 “凭这几块烂石，就想镇压我？”莫缺怒喝，指尖金芒如一轮骄阳，耀眼刺目，接连点出。 可碎星辰的星辰指，点在江若辰那七星之上，爆发出阵阵轰鸣。 然而，这七颗星辰不仅威压沉重，而且坚硬异常，莫缺的碎星指只能将其震退，却不能将其点碎！ “碎星指？凭你这点武技，也想毁我七星？”江若辰傲然冷笑，道：“这七颗珠子，乃是真正的星辰石炼气而成，除非你的碎星指点碎真正的星辰，否则不足以撼动！” 武道极致，一丝发可斩山岳，一滴血可碎星辰，但莫缺毕竟远远没有达到那种地步，面对这七颗蕴含真正星辰之力的珠子，倍感压力。 “轰！” 就在莫缺对抗着七星之时，一道刀芒破空，撕裂大地，直奔莫缺。 莫缺未及避过，被这一刀斩在胸前，整个人向后划出。 他胸前出现一道浅浅的血痕，虽不致命，但能伤他武体，此人也绝非寻常。 “传闻你的武体异常强大，看来还真是如此！”那持刀的年轻人狂放不羁，残忍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能受我几刀？” 莫缺看向他手中长刀，便猜到了此人身份。 皓月榜排名第九，名为楚吟狂。 他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小刀魔。 真正的刀魔，乃是今世刀帝。 传闻刀帝修刀如痴如狂，近乎入魔，因此又有刀魔之称。 这楚吟狂能得小刀魔之名，可见实力之强悍。 “唰！” 就在这时，方才那道引三人回头的身影飞来，落于一旁。 此人一身白衣，身后负着一把长剑，竟是一名剑修。 他年轻俊美，气宇不凡，楚吟狂和江若辰看到此人身后的剑，都神色微动，隐隐猜到了此人身份。 “天剑宫，聂羽！”这年轻人自报身份，神色傲然。 楚吟狂和江若辰同时动容，果然是他！ 年轻一辈，修剑之人，如今只有一人，可称顶尖，就是这出身天剑宫的剑道妖孽，聂羽！ “你应该知道我为何找你！”聂羽白衣飘飘，向着莫测冷冷望来。 天剑宫弟子风一鸣，败于莫缺之手，不仅身上之鼎被夺，且毕生剑道皆毁。 这一切本是他咎由自取，但天剑宫的人，却不这么想。 皓月榜前十名，每一个都是百州真正的顶尖妖孽。 尤其是这些帝族或帝门出身的人，没有一个是弱者！ “你们要聊到几时？”那名被莫缺所伤的女子露出怒色。 她方才被莫缺一指重创，但此时，她身上的伤，竟在快速恢复，转眼之间，已恢复如初。 “逆生法咒？原来你是青帝门下！” 见了此法，在场几人也都认出了这女子的身份。 当世有一位女帝，存世久远，容颜不老，拥有一种玄妙的法门，无论受再重的伤，都可恢复如初，近乎不死，人称青帝。 在场四人，竟有三人是帝门之后！ “虽然我三年之前，便想去云州找这莫缺战上一场，完善我的刀道，但既然今日来了这么多帝门后人，我便把他让给你们吧！”楚吟狂突然冷笑一声，竟收刀不战。 其余三人皱眉，但谁都不是傻子。 楚吟狂虽非帝门之后，但实力绝对不弱，他是想让这些人出手，自己则在旁边观察他们的实力。 他们彼此互为皓月榜上之人，互为竞争对手，即便今日同为对付莫缺而来，但彼此之间却并不信任。 “天剑宫与莫缺有怨在前，不若就让聂兄出手吧！”江若辰也召回七星，向那天剑宫弟子望去。 聂羽一袭白衣，不发一语，只是望向那名女子。 青帝后人，名为云非雨，她冷冷道：“你若要出手，我不反对。” 聂羽亦不多言，这些人不愿过多在人前暴露实力，但他却无所畏惧。 在他看来，只有弱者才会隐藏自己，只要实力足够强大，即便暴露人前，又能如何？ “呛！” 身后之剑飞出，聂羽剑指莫缺，道：“拔剑吧！” 莫缺心头有怒，这几个人虽都是帝门之后，但对他未免太过轻视，感觉像将 第229章 八方剑域，年轻一辈剑道第一 当聂羽出剑，莫缺便感觉到了此人的强大。 他剑之所向，有一股沉重的压力，牢牢锁定了莫缺。 在这一刻，莫缺只感觉，周边一切都变成了聂羽的剑。 那草木是剑，沙石是剑，万物皆是剑！ 这些剑随着聂羽剑指之处，同时指向莫缺。 虽只被一剑所指，但莫缺却是感觉，他像是被千剑万剑所指！ “轰！” 莫缺动起，踏星步九步连踏，武体发光，凭着武体之力，和聂羽的剑大战。 “铛铛铛铛！” 只见聂羽的剑气激荡之间，此地许多东西被他的剑气所斩，一分为二。 他的剑气无比可比，仿佛可与万物共鸣，时而轻柔如水，时而又狂暴如火，千变万化，神威莫测。 “天剑宫年轻一辈，他被誉为第一人，果然可怕！” 旁边三名天才神色凝重，对这个聂羽心生忌惮。 世人修炼，虽都是以炼气为主，但最终却有万道之别，各宗各族的手段，皆有不同。 而在万千大道之中，剑道绝对占有一席之地。 剑乃万器之祖，也是修炼之人使用最多的兵器。 且剑道主杀，此道强者，向来最受人忌惮。 古往今来，不知出过多少剑道强者，这些人仅凭一把铁剑，便可无敌一方天地。 若说武道有着初期无敌之说，那么剑道，便是最为危险，人们最不愿意招惹的一道。 然而，莫缺的武体同样强大，太阳内法初成，他整具肉身发着淡淡的金光，宝相庄严，仅凭肉身之力，竟能空手和取羽一战。 这同样令人动容，武道已经没落多年，他们这一辈的年轻人，以前从无机会见识，今日一见，方知武道之威！ “轰隆隆！” 莫缺此刻，战到了狂暴。 这是他遇到少数真正强大的对手，以前遇到的对手，要么是境界远高于他的老辈人物，要么是实力不如他的年轻一辈。 而这几个帝门后人，不仅和他同属一辈，而且个个实力非凡。 这让他的战意越来越高，体内一身血液仿佛都沸腾了。 这一刻，他有种回到了三年前的感觉。 那时的他，肉身未废，修为仍在，也曾到各州历练，战遍强敌，寻傲视年轻一辈的威名，可谓全是打出来的。 如今他又有了当时那种遭遇强敌的感觉，战得酣畅淋漓。 “你实力不弱，但还远远不够！”聂羽面色冰冷，始终从容不迫。 他隔空御剑，站在远处，说话之时，那把被他祭出的剑，突然一分为八，悬于莫缺周边，将莫缺围在其中。 “看来他要出真本事了！”旁边三名天才动容，知道现在才是聂羽真正的实力。 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现在对聂羽的实力多一分了解，日后相争之时，就多一分胜算。 正是因为不想让别人探清自己实力，他们之前才不愿出手。 “八方剑域！”聂羽面沉如水，低语道：“世间万物，天地诸道，皆于我八方之内！” 轰！ 八把铁剑，在这一刻威力大涨。 八剑围成的地方，似乎形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之内，剑是一切的主宰！ “八方东为首，一剑东来镇山海！” 只听聂羽一声冷喝，八把剑中，那把位于东方的剑飞起，透出耀眼剑芒，斩向莫缺。 这一剑的威势，远胜先前任何一剑，一剑东来，威震万物。 “轰！” 莫缺硬撼此剑，武体发光，太阳内法运转到了极致，却仍是被这一剑震得倒飞而出。 一剑镇山海，此剑之中，透着不可想象的威力。 “西方日月所归，一剑西归收日月！” 聂羽再喝，接着，第二把剑飞起，西方之剑斩出。 这一剑又带着一股诡异的力量，似乎可吞噬万物，其势连日月都可收，其中剑意之浩大，难以想象。 “轰！” 莫缺再接一剑，再度远退。 这让观战的三人都神色凛然，聂羽的八方剑域的确强大，但莫缺的武体同样恐怖，不闪不避，正面连接两剑，竟还是没有受太重的伤！ “南方有大荒，一剑天南划春秋！” “极北万里雪，一剑霜寒十九州！” 随着聂羽八剑不断斩出，在场之人，莫不骇然。 八方剑域，聂羽这八把剑，竟是生生演化出了一方天地，几乎包含了世间万道。 一剑镇山海，一剑收日月，一剑划春秋。 八方剑域，万物皆在这八方之内！ 莫缺此时亦知，同样是领悟剑帝之剑，但这聂羽比风一鸣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风一鸣观帝剑之后，反而迷失自我，剑心蒙尘，以为自己悟得了帝剑，实则却是走上了歧途。 但这聂羽，同是剑帝门下，却是走出了自己的路，将可化万物的帝剑剑道，汇成了这八剑，将万物归于八方，化于八剑之内！ 这才是真正的剑道天才，百州年轻一辈剑道第一人，不虚此名！ “轰隆隆！” 莫缺本想凭着武体，破解此人剑域，但到了最后却是发现，在不拔剑的情况下，他的武体，虽可自保，但难以破解此人剑域。 他怒喝一声，不得不引天地之力入体，武体之威再涨，硬撼聂羽八剑！ “天剑宫不愧百州剑道之首，聂羽不愧天剑宫年轻弟子第一人，百州修剑之人，同辈无人可出其右！” 三名观战的年轻妖孽，看过此战，都对聂羽忌惮不已。 而且，莫缺的武体之强，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一战最终虽然未分胜负，但这两大妖孽展现出的实力，却都足以傲视同辈！ “唰！” 聂羽出完八剑之后，突然收手，八剑归一，重新归鞘。 “为何收手？”莫缺皱眉。 他渴望与真正的强 第230章 销声匿迹，敛去锋芒 江若辰和云非雨一阵沉默，在看过莫缺和聂羽一战之后，他们自问单独一战，谁都没有把握能胜莫缺。 莫缺的武体强抗聂羽剑域，想要战胜绝非易事。 但他们身为帝门之后，又不愿联手对敌。 “我原以为，你已体废，没有资格凌驾于我之上，负不起皓月榜第二之名。” 江若辰当先开口，收回七颗星辰，道：“但你既有和聂羽一战的实力，我便暂容你排名在我之前！” 莫缺这才知道，这些顶级妖孽此来，不是因为感觉到了威胁，而是无法容忍被他超越排名。 这些天才，个个心高气傲，被他这个体废之人超越排名，心有不服，因此才会对他出手。 “你们莫家双骄，最终只会剩下一人，只有剩下那个人，才值得我全力一战。”江若辰说完，收起七星，踏空而去。 见江若辰退走，云非雨面色如霜，寒声道：“莫缺，不要以为你如今的排名上升到了皓月榜第二，便真正凌驾于各州天才之上！” 对于这一点，莫缺保持沉默，并未反驳。 原本他也以为，升上皓月榜第二，便代表着百州年轻一辈中，只有莫殇可入他眼。 但今日与这几个天才交手，他才知道。 他之所以能顺利升上第二，是因为争鼎仍有期限，这些天才还没有真正全力投入争鼎。 而他为了和莫殇一争，却是拼尽全力。 要知道，即便是帝门之后，也不愿轻易进入别人的地盘争鼎，像莫缺这样无所忌惮，连续到各州夺鼎的疯狂举动，几乎不会有人去做。 “唰！” 云非雨最终也没再出手，飘然而去，显然也接受了排名被莫缺超越的这一事实。 “全走了？那我现在出手，岂不是很没面子，搞得好像他们不打了才轮到我一样！” 楚吟狂扛着长刀，也没了战意，道：“算了，就先让你和莫殇争一争第一之名吧，反正不管你们谁争到第一，最后一样要被我砍了！” 他对莫缺扬了扬手中的长刀，大步而去。 这些天才，来得突然，也去得干脆。 “我是否走得太急了？” 莫缺隐匿了起来，这一战让他意识到，现在的他，和莫殇之间，仍有差距。 三年前，他虽是因为中毒才败于莫殇之手，但莫殇的实力他清楚，比起三年前的他，也未必会弱。 如今，他和聂羽一战，虽然未败，但要取胜也非易事。 连聂羽都胜不了，他拿什么去战莫殇？ “那些帝门之后，并未急于争鼎，而是借着争鼎期间，稳步提升着自己的实力。” “争鼎期限之前，所有排名，不过都是虚妄，只有最终争鼎结束时，留到最后的人，才是胜者，何必急于一时？” 在一方水潭旁边，莫缺盘膝而坐，此刻的他，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走得太快，过于心急。 就像剑王之前对他所说，锋芒太盛，刚极易折，他如此急躁，很容易迷失。 就像在万元宗内的风一鸣，他便是因为过于急躁，才会在观过帝剑之后，不仅未有所得，反而入了歧途。 在潭边一坐，莫缺便是数日未动。 他在使自己的剑心重新归于平静，就像那潭中的水。 这数日，他没有观太阳之道，没有参悟剑道，只是静静坐着，放空一切，忘物忘我。 “啾啾！” 赤凰落在他的肩头，小脑袋左摇右晃，想学着莫缺一动不动的样子，结果坚持不到片刻，便再也静不下来。 它独自飞走，不时带回来一两头野兽的尸体，小小的身形提着比它大上几十倍的兽尸，看起来异常古怪。 几日之间，莫缺滴水未进，却不饥不渴。 他放空身心之后，体内的太阳内法，似乎更为稳定流畅，一身骨骼、肌肉、血液，似乎联系得更加紧密。 道法自然。 即便是武之一道，亦是如此。 在莫缺沉寂的这段时日，外界却是消息满天飞，传出了各种猜测。 “莫缺不是要和莫殇争夺第一之位吗？怎么突然之间，销声匿迹，难道是被谁击败了？” “要我说，莫缺多半是怕了，他自知争不过莫殇，又知自己如今没有莫家庇护，位列第二名，已成了榜上天才的眼中钉！” “莫殇位列第一，无人敢惹，是因为背靠帝族，但莫缺什么都没有，位列第二之位，不知有多少人，觊觎他身上那些银鼎！” “看来莫家真正的第一人，终究还是莫殇！” 各种猜测和流言，在百州四起。 然而任外界如何猜测，莫缺始终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回应。 如此过去了一日又一日，人们已渐渐开始遗忘莫缺，重新关注榜上其他争鼎之人。 原以为莫缺和莫殇的第一之争，会无比激烈，谁也没想到，莫缺竟这么快便沉寂了下去。 而在这十几日过去之后，莫缺的排名，从榜上第二，重新跌落，被其他人超越。 “看来莫缺果然远远不如莫殇，连第二之位都保不住，不像莫殇，争鼎至今，始终稳居第一之位！” “我看很有可能，莫殇将会是第一个进入浩日榜的人！” 人们对于莫缺和莫殇间的争斗，不再关注，因为在世人看来，这两人的实力，过于悬殊。 各州之人如今更在意的，是莫殇何时能入浩日榜。 在水潭边上，莫缺这一坐，便坐了整整一个月。 若不是赤凰会不时帮他叼去身上的落叶，他身上只怕早已被落叶覆满。 一个月后，莫缺睁开双眼，一双眼眸如同一口古井，深邃无波。 这是剑心变得更加坚定的体现。 “啾啾！” 赤凰飞来，见莫缺睁眼，在他身边欢快地叫着。 “这一个月，冷落你了。”莫缺笑了笑。 第231章 神秘幽主，九幽玄莲 跟着赤凰走入山林，莫缺这才发现，随着前行，周边的灵气，竟变得越来越浓郁。 “这莫非是一处宝地？”他暗自惊讶，透过神图，感应此地，只觉得这是他见过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 前行许久，一朵幽莲吸引了莫缺的注意力。 此莲开于悬崖之上，莲身幽黑，阳光照在其上，竟是没有反射出半点光泽，仿佛被此莲吸收一空。 莫缺一眼便能看出，此莲绝非凡物，只是他却停下了脚步，没有靠近。 因为在那株幽莲旁边，端坐着一道身影。 莫缺看不清此人是男是女，因为在其周边，虚空扭曲，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仅是坐着不动，便能扭曲空间，莫缺深知，这是极其恐怖的存在，轻易不能招惹！ “啾啾！” 赤凰却像不知惧怕，鸣叫着向那身影飞去，莫缺大惊，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两道光芒，照耀而出，仿佛是那人的一双眸光。 唰！ 下一刻，那人伸出一只手掌，赤凰欢叫地叫着，落于其上。 那人轻轻抚着赤凰翅膀，身形扭曲的空间，这才恢复正常，显露出了真实面目。 这一刻的莫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是一名女子，从容貌上看不出年纪，因为她既有着少女的容颜，却又有着一股饱经沧桑的气质。 一双绝美的眼眸，深邃无波，仿佛已阅尽了世间百态，天地万物。 莫缺之所以窒息，不仅是因为此女的绝美，更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无形中给人一种沉重的压力。 仅是一双眼眸，莫缺从中感到的压力，更在面对王境人物之上！ “你是何人？”这女子黑衣黑发，和她身旁的幽莲一样，一身漆黑，看起来清冷至极。 她一边抚着赤凰的羽毛，一边漠然看向莫缺。 “晚辈莫缺，不知前辈在此，无意冒犯！”莫缺虽然无畏无惧，但也并非冒失无礼之人，对待前辈人物，自当恭敬。 “莫缺？你不去争鼎，跑到这深山之中做什么？”黑衣女子双眼微眯，显然争鼎之事百州尽知，便是她也有所耳闻。 “是赤凰带我来的。”莫缺如实回答。 “这小家伙叫赤凰？”黑衣女子看向掌中的小红鸟，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意，道：“你和它结了血契？” 莫缺茫然，道：“何谓血契？” 见莫缺不似假装，黑衣女子皱眉，道：“你养了这样一头灵兽，却连血契也未结吗？” 莫缺还是茫然，他虽出身帝族，但以前一心修炼，对于修炼之外的事，有很多都不知道，根本不知血契一说。 “所谓血契，便是以鲜血结缔的契约，结契之后，灵兽生死，皆在主人一念之间。”黑衣女子说道：“养了灵兽的人，都知道这些。” 原来如此，不过以前莫缺并不好养灵兽，只有那些自身天资不足，实力平平的世家子弟，才会花高价买来强大的灵兽圈养。 他以前认识的人里，便有不少养兽逞凶之人，但他自身足够强大，对此并无兴趣。 会带着赤凰，也只是因为独行久了，找一个伴而已。 “这小家伙竟主动跟随于你？”黑衣女子听莫缺说完带着赤凰的原因，沉吟片刻，道：“罢了，既然如此，我便教你结契之法。” 她说话间，伸出一根如玉的手指，轻点赤凰眉心，便见一滴鲜血，从赤凰眉心渗出，于她指尖凝而不散。 接着，她又虚虚对着莫缺一指，莫缺眉心一痛，也飞出一滴鲜血。 他心头骇然，这女子到底是何境界，居然隔空能取他鲜血，而且他全无反抗的余地。 这种存在若要他死，恐怕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唰！” 两滴鲜血，在空中交融，合为一体，随后重新分开，变成两滴。 但此时的两滴血，却已是交融过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那女子手指一点，两滴鲜血各自飞回，参入莫缺和赤凰的眉心。 “这是……”莫缺顿时感觉，此刻哪怕他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赤凰的存在。 而且，他和赤凰似乎变得心神相连，二人心念一动，便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啾啾！”赤凰开心不已，扇着翅膀飞上飞下，欢呼雀跃。 “这是平等契约，不分主从，与常人养灵兽的主仆契约不同。”黑衣女子漠然说道：“是否让你很失望？” “晚辈不敢！”莫缺再次抱拳，道：“多谢前辈相助！” 点点头，黑衣女子冰冷的脸色有所缓和，道：“我姓幽，你可以称我为幽主。” 莫缺暗自砸舌，这到底是何等存在，开口就要人称其为主？ 他看向那朵幽莲，道：“前辈，不知此莲是何灵物？” 自称幽主的女子道：“九幽玄莲。” 莫缺翻遍记忆，也从未听过这种东西，但听其名，似乎极其不凡。 “我与你做一场交易如何？”幽主打量着莫缺，突然说道。 “什么交易？”莫缺一惊，这等人物有什么东西，是要和他交易的？ 便见幽主眸光冷冽，道：“借你之血，喂养幽莲。” 莫缺心头一震，虽知此女强大异常，但还是暗暗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又见幽主轻轻一笑，道：“放心，我并非要强夺你一身鲜血，只是你修炼武道，血中蕴含强大生机，用你武血养莲，可加快此莲生长。” 莫缺并不意外她能看穿自己武道之体，毕竟这种强大存在，手段和眼界皆是非凡。 听她没有强夺之意，他这才松了口气。 只不过武者气血，珍贵异常，若要用他的血养莲，天知道要养多久，而且他所损失的鲜血，不知要多久才能补回。 “我说了与你交易，自然不会亏待你。”幽主轻轻笑道：“只要你助我养莲，我便送你一场造化 第232章 血逆九转与搏龙之技 超乎莫缺想象，以血养莲并没有那么麻烦，他每日只需在莲上滴一滴血即可。 作为代价，幽主也的确传了他一种武道古法，名曰血逆九转。 人血于体内流转，游遍周身，是按着特定的速度以及方向，而修此法，却可控制血液流速，甚至血流逆转。 但此法亦伴随着极大风险，一身血液逆流，寻常肉身根本无法承受，也就是修炼武道之人，拥有强大武体，才可承受血液逆流给肉身带来的压力。 “轰隆！” 莫缺抬手，轻易将举起一座小山。 他修过搬山劲力后，对武体的运用达到了极致，早已突破十万斤极限。 而今，修过血逆九转，他的武体之力，提升了将近一倍！ “世间诸道，一阴一阳，逆为阴，顺为阳。”幽主在旁说道：“你的太阳武体，至刚至阳，但刚极易折，需要阴阳调整，顺逆交替。” 血逆九转，一顺一逆为一转，莫缺如今的武体，也只能是承受一转之威，要达到九转，还有极远的距离。 他暗自震惊，以他如今武体，居然只能使体内鲜血逆转一次，要修到何种程度，才能达到血逆九转？ 这种武法显然高深强大，也不知这女子是何人物，竟通晓这种武道古法。 “将你平日对敌的技法，施展出来让我看看！”幽主传了莫缺血逆九转后，又让莫缺对其施展武技。 莫缺知道她实力强大，便不顾忌，先是施展出了踏星九步，九步登天，踏碎星辰！ “哼！”幽主端坐在地，只是冷冷一笑，指尖凭空凝聚一滴水珠，弹指之间，将莫缺震得倒飞而出。 莫缺无往不利的踏星九步，竟被她用一滴水破解！ “连滴水都踏不碎，还想踏碎星辰？”幽主面色发寒，道：“还有什么武技？都施展出来！” 莫缺于是将碎星指，赤炎拳一一施展，然而幽主始终端坐在地，便从容化解他所有手段。 要知道，他凭着这些武技，加上强大的武体，在年轻一辈中，几乎从未吃过亏，横扫诸敌。 但在幽主面前，他简直就像个孱弱的幼童，根本完全奈何不得幽主。 “看来，武道是真没落了！”幽主等莫缺施展完诸般手段，才叹道：“遥想当年，武道有人一指可断江河，一块骨可镇山岳，传到如今，竟只剩这点微末之技！” 莫缺暗自叫苦，他这些武技可都是得自武殿前殿主的意念，放在幽主眼中，竟是如此一文不值，仅是微末之技。 不过想想，武殿当年放在青州虽然强大，但前任殿主，却似乎未能无敌一州，连王境都没有达到。 幽主的实力，至少也是王境，自然看不上前殿主的武技。 “武道传到你的手里，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幽主面寒如霜，道：“若是让世人因此认为，武道不过就这点微末的实力，你便是武道的千古罪人！” 莫缺听得惭愧，幽主虽然说得难听，但确有几分道理，他只能默默听着，不敢反驳。 “我传你一技，若你日后，遇敌不能以此技胜之，你今后便不必修武了，以免让人以为武道便是不堪！” 幽主说着，一指点出，一点光芒，没入莫缺的眉心之内。 那点光芒，乃是一种武道技法，名曰搏龙技。 这是一种异常高深的武道技法，掌握此技，可搏真龙！ 这是真正屠龙之技，武法极致，可凭着武体，搏杀真龙。 不过，此法异常高深，其中玄妙，不比太阳之道差，莫缺一时之间，想要掌控，还不容易。 “武之一道，靠的向来是长年苦修，你何时能修成此法，便何时出去争鼎，否则凭你如今这点微末实力，根本没有资格自称武道传人！”幽主冷冷说道。 虽然幽主异常冷酷，但莫缺能感觉得到，他这种冰冷更像一个严师，乃是为了让他变得更强。 他不敢有任何不满，每日在以血养莲的同时，修炼血逆九转和搏龙之技。 “你内法紊乱，未能与肉身合而为一，亦当调理！”幽主看着莫缺修炼，突然一指点碎虚空，道：“进里面去修炼，若坚持不住，趁早放弃武道！” 莫缺只感觉眼前一花，接着眼前的影像便是大改。 他瞬间明白，他被幽主丢进了另一方空间。 这方空间不大，但内里却有着万千景象，千变万化。 此地时而炙热无比，时而冰寒彻骨，莫缺一下被水流淹没，一下又被火海吞噬。 这方空间，千变万化，在这里的每时每刻，对人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但莫缺知道幽主是为了他好，于是顾不得那么多，在这空间之内，一边对抗那些变幻莫缺的东西，一边修炼血逆九转和搏龙之技。 一日过去，当莫缺被幽主从那方空间中放出，他已是遍体鳞伤。 纵然他的武体再强，被如此折腾，也是苦不堪言。 莫缺如此狼狈，幽主却没有丝毫怜悯，冷冷道：“若你坚持不住，随时可以离去。” 莫缺一语不发，只是默默端坐在地，用太阳炼体法，恢复身上的伤势。 早在当初药老引他入武道时，他便已知道，武之一道，修炼艰难，若他是轻易放弃之人，当初早就在药老手中坚持不下来了。 如此第二日，他又被扔到那方异空间内，这幽主也不知是什么境界，竟随手撕裂空间，轻易将莫缺送入其中。 如此日复一日，莫缺的武体，虽未有提升，但却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历过严寒，经过酷暑，他在那异空间内，受尽了各种折磨，仿佛已经在里面度过了千百年。 然而这却让他的武体愈发凝炼，就像精钢经过锤炼一般，他的武体在被各种残酷的环境打磨过后，竟变得越来越结实。 短短十多天时间，莫缺像是彻底换了 第233章 仙盟插手，争鼎最后阶段 “前辈，到底什么是九转开天？”莫缺听幽主提及，忍不住开口询问。 当初在叶家时，他炼髓初成，神图中那神秘存在便曾说过，他九转开天，十分难得。 “等你的内法修到那一地步，自然便会知晓。”幽主摇头，没有解释。 虽然莫缺得了武殿前殿主的意念，但那位殿主，生前的实力，也只是可比真天境界，还未踏入王境。 因此莫缺武道修炼至今，前路几乎已断，还好遇到了这神秘的幽主，才让他的武道之路，得以继续。 “你如今勉强可以出去争鼎，要自称武道传人，至少也要有现在的实力。” 幽主看向一旁的幽莲，道：“此莲已不需要你的武血，只要再过一段时日，自可成熟，你去吧。” “多谢前辈指点之恩。”莫缺虽然不知道这幽主到底是何身份，但也知道，这次交易，明显是他得到的好处更大。 算起来，是他受了幽主之恩。 “临别之际，记住我一句话。”幽主稍有迟疑，道：“若无必要，不要轻易在人前施展搏龙技和血逆术！” “为何？”莫缺不解，幽主之前不是说他实力不够，辱没武道？ 如今传了他古法，却是不让他使用。 “天地要乱了。”幽主摇头，一双深邃的眼眸望着莫缺，突然一声长长的叹息，道：“你的路，不好走！” 莫缺只觉得幽主的话，如听天书，根本理解不了其中意义。 “去吧。”幽主的脸色重新变冷，道：“能否闯过未来的大劫，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莫缺实在理解不了她话中的意思，只觉得这种前辈高人，难以揣摩，当下也不去多想，与这女子辞别。 就在莫缺离开之后，幽主终于从地上起身。 她随手一扫，那朵被她借莫缺之血喂养的幽莲，顿时化为飞灰，原地消散。 随后，幽主遥望天际，眸中突然透出浓浓的寒意，自语道：“诛魔灭武？你真以为，仙之一道，能独尊六域？” 话落下，幽主向着东方，迈出一步。 这一步，远去万里。 莫缺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何事，带着赤凰，走出深山，重新回到城内。 “啾啾！” 赤凰落在他肩上，小家伙很是气愤。 它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在莫缺沉寂这段时日，它没少飞到各处，因此听到了许多关于莫缺的传言。 莫缺此次，沉寂了一个多月，如今外界皆在传言，他已经怕了莫殇，因此才会藏匿，自知不敌。 这自然惹得赤凰一阵不满。 “外人如何看我，又有何妨？”莫缺却并未在意。 如今的他，剑心愈发稳重，在停下了一个月脚步之后，比之前少了许多急躁。 “莫缺，你在何处？为何不回我传讯？”沐云裳的消息从玉符中传来：“争鼎已进入最后阶段，各方天才开始全力争鼎，你在哪里，速速与我会合！” 莫缺当即告知了她自己的位置，不久之后，沐云裳便赶到了这一州。 “争鼎最后阶段，与之前有何不同吗？”莫缺见她如此急切，好奇问道。 “当然不同！”沐云裳没好气道：“最后阶段，不仅所有人全力争鼎，而且仙盟将会干预，排名瞬息万变。” 在此之前百州争鼎，仙盟概不插手，只让各方天才自由竞争，不计手段。 但在最后阶段，仙盟将会放出一些机缘，让各州天才共争。 “仙盟这是要把最后剩下的天才，都聚往一处？”莫缺一下明白了仙盟的用意。 放出机缘，便会将原本分散于各州的天才都聚到一起。 一群天才共争一处机缘，可以想象，过程会是何等的激烈与残酷。 “不仅如此，而且各州天才背后的引道人，也会现身，争得机缘之人，还会得到仙盟直接赐下的银鼎，能够快速提升排名。” 沐云裳明显有些恼怒，在这种关键时候，莫缺竟然消失了一个多月。 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排名最后的几人，也有可能在一夜之间，冲入前十。 因为只要争得机缘，便能得到仙盟赐下的银鼎。 “莫殇此前稳居皓月榜第一，却迟迟不能入浩日榜，便是因为，在这最后阶段，仙盟才真正开放浩日榜。” 沐云裳道：“当最终选出有资格进入浩日榜的十人，此次争鼎，便也将宣告结束。” 从各州挑选出来的一千名天才，最后只有十人能够留存！ “仙盟如今，已放出机缘，周边已经有许多天才赶往，我们也快点动身！”沐云裳拉着莫缺，急匆匆便要赶去。 二人离开此州，连越数州之地，来到了另一州内。 一入此州，莫缺便感觉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动容道：“剑州？” 剑州，百州剑道之首天剑宫的所在！ 百州之地，各州通常有一人能够称王，无敌一州之地。 而称帝者，帝威浩荡一万里，十州之内，皆要俯首。 剑州之内，便有这样一位存在，以剑称帝，一剑傲视十州之地！ “仙盟在此地放出了一件通灵道器，若能争到，不仅能得道器，而且可得十口银鼎！”沐云裳神色凝重地说道。 莫缺不禁倒吸冷气，仙盟果然大手笔，一出手便是一件道器！ 而且，若一下得十口银鼎，无论是谁，在皓月榜上的排名，都能大幅提升。 “可有那件道器的消息？”莫缺知道，若要和莫殇一争，如今便是机会。 在他沉寂了一个多月之后，他的排名已由原本的第二，跌落到第十名开外，接连被其他天才超越。 “争鼎最难的地方就在于，不设规则，一切皆有可能。” 沐云裳摇头道：“此次争夺道器，仙盟只给出了此州范围，但道器藏于何处，是何器物，却无人所知， 第234章 血帝门下和另一个引道人 两名年轻人来到莫缺和沐云裳身前。 说话那名男子，衣着华丽，脸上时刻带着一种自信的微笑。 另外一人，莫缺不识，但一身气息不凡，在莫缺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默默打量着莫缺。 “沐师妹，这就是你当初选择的莫缺？”那华服年轻人看向莫缺，面带轻蔑，道：“师妹的眼光，看来不怎么样啊。” “与你无关！”沐云裳面如寒霜，似乎对此人并无好感。 “你就是莫缺？”华服男子也不在意，围着莫缺走了几步，道：“我叫季云飞，和沐师妹一样，乃是仙盟引道人！” 莫缺看向他身后的年轻男子，既然此人是引道人，那此人应该就是和他一样的争鼎之人。 “我身后这人的名字，你应该也听过。”见莫缺打量那人，季云飞笑道：“他叫幽离。” 莫缺双眼微眯，道：“皓月榜如今的第三名？” “幽离可是血帝门下！”季云飞自信笑道：“而且，当初沐师妹本想选择的人，就是他，但他却选择了我，换句话说，沐师妹因为被拒绝，才选择了你！” 莫缺看向沐云裳，她脸色难看，但并未否认，显然这是真的。 但他并不在意，道：“或许她如今的选择才是对的，也未可知！” 季云飞一愣，他的本意是想打击一下莫缺，让莫缺觉得沐云裳是挑不到更好的天才，才会选择当他的引道人。 谁知莫缺竟完全不在意。 “选你，对的？”季云飞哈哈一笑，道：“莫缺，就凭你前路已断的武道，你真以为你最后能够进入浩日榜？” 他肆无忌惮，大笑一阵，才继续道：“别做梦了，你能在争鼎中坚持到今日，已是万幸！” 此人言语难听，但莫缺却丝毫不为所动。 季云飞又看向沐云裳，道：“沐师妹，此次争夺道器，我劝你还是早点带着莫缺离去吧，这样还能多在皓月榜上呆几日，若在争夺道器时相遇，我只怕你们都要被淘汰回家了！” 他说完之后，放肆大笑，带着那名为幽离的年轻人，转身远去。 沐云裳愤怒得紧咬银牙，她的性格原本狡黠俏皮，但此刻却气成这样，可见和季云飞有多不对路。 莫缺只是看着她，也不去安慰。 “你就不问问我和他有什么恩怨吗？”沐云裳有些恼怒。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莫缺理所当然地说道。 沐云裳翻了一个白眼，道：“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 莫缺仍是无动于衷，仿佛对此根本无所谓。 沐云裳彻底没了脾气，道：“每次争鼎，对于仙盟弟子而言，也是一交机缘，盟中弟子若能挑选到合适的天才，为其引道，若争鼎成功，但也算是大功一件。” 经沐云裳说来，莫缺才知沐云裳看似仙盟出身，身份不凡，但实际上也并不容易。 仙盟之中，竞争同样激烈，残酷程度不在争鼎之下。 心善之辈，以及没有背景之人，在仙盟之内，随时可能会被人一口吞了。 那是个人吃人的地方。 此次百州争鼎，沐云裳千辛万苦，才争得当引道人的机会。 然而，当她满心斗志，到各州寻找天才之时，却屡屡被人针对。 那些她想拉拢的天才，都会有其他人和她争夺。 她在仙盟中并无强大的后台，出身平平，那些争鼎的天才，最终自然都是选择了别人。 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季云飞从中安排，让盟中弟子故意与她相争，只要是她想拉拢的天才，对方都会从她手中抢走。 那幽离便是其中之一。 “他为何如此针对你？”莫缺奇道。 “他想要我与他双修！”沐云裳咬着牙，道：“季云飞的祖父，乃是仙盟长老，他在仙盟中因此向来跋扈，不少仙盟弟子为了巴结他，都愿意听他命令行事。” 莫缺以前也是修炼气一道，知晓此道之中，有种法门，是男女双修。 那季云飞必然是看上了沐云裳资质不凡，又无背景，便想让她当其鼎炉，助其提升修为。 “所以你寻遍百州，最后选中的人皆被其所夺，无人可选，才找了我？”莫缺总算知道，沐云裳当初为何会选择他这样一个修武之人。 要知道在世人眼中，武道路断，毫无前途可言，她当初选择莫缺，绝对不是没有原因。 “仙盟中派出的引道人，皆因你体修身份，不愿接引，季云飞见我选了你这体修，也才不再干预。”沐云裳如实承认。 在季云飞眼中，莫缺就是个废人，她选择莫缺，季云飞自然懒得阻拦。 他巴不得沐云掌选择的人越废越好。 “那他之后就没继续针对你？”莫缺有些诧异。 以那季云飞的行事风格，照说不应该就此放任她不管，必会继续给她使绊子，阻碍她选择的人顺利争鼎。 “他见你一介武修，觉得不用插手，最后你也必被淘汰，到时我一样一无所获。” 沐云裳道：“而且之后不久，你的身份被世人所知，见你前方有莫家拦路，他觉得他更不需要插手。” 莫缺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难怪当初沐云裳能为了当他的引道人，做了那么多事，又是查探他母亲下落，又是帮他震慑叶家。 原来她已是别无选择，否则仙盟出身之人，岂会为了一个炼体之空，花费如此力气？ “我别无选择才选择了你，是否会让你觉得很屈辱？”沐云裳有些忐忑。 莫缺却是摇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既然选择了我，我定不会让你后悔。” 放眼百州，又有几人会看好他？ 武道路断，在所有人眼中，他都不过是个没有前途的废人。 沐云裳心头轻震，莫缺知晓原委之后，竟没有对她生出疏远之心 第235章 用拳头和天剑宫讲道理 剑州，以剑为名！ 对于百州剑修而言，这一州，是如同圣地般的存在，被称为百州剑道之首。 世间所有修剑之人，见到天剑宫弟子，皆要收剑，或绕道而行。 当初莫缺初遇风一鸣时，便因没有绕行，也未行礼，便惹怒了风一鸣。 剑州剑帝，一剑称尊十州之地，万里之内，莫有一敌。 莫缺取出了那枚东方出月留下的剑符，拿在手中。 既然如今未知道器隐于何处，不急在一时，他决定上天剑宫一行，看看那名素衣女子，是否真是天剑宫之人。 越是靠近天剑宫，莫缺和沐云裳便见到越多负剑而行之人。 因为剑帝的存在，周边十州之内，剑修众多，到了剑州，几乎更是举州修剑。 负剑而行，在此州之人看来，是一种荣耀，能表明自己的剑修身份。 “这里就是天剑宫！”莫缺来到一座恢宏的巨宫之前。 仅是站在宫前，他便感觉到他一身剑骨都在颤动。 剑气炼骨，他修成剑体，对于剑道气息格外敏锐。 这一刻，前方那座巨宫之中，莫缺似乎能看到一把大剑，悬于天际，上达九霄，下通九幽！ 这是一股看不见的剑意，只有剑道中人，会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感觉。 天剑宫前，不时有年轻的弟子，负剑出入，鼎盛一时。 “兄台请留步！”莫缺走上前去，取出东方出月留下的剑符，道：“请问此物可是天剑宫之物？” 被拦住的年轻人见莫缺身后也背着把剑，本能的没有敌意。 但当见到莫缺手中的剑符，他顿时脸色大变，惊道：“你是什么人？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莫缺心中一喜，原本还以为风一鸣没说真话，此物或许并非天剑宫所有，但既然这名弟子认得，至少说明此物和天剑宫确有关联。 “在下莫缺，此来天剑宫，是来找一个朋友，这是她给我留下的信物。”莫缺如实说道。 武道和剑道，都是直来直往，从不遮遮掩掩，他两道同修，自然也是如此。 “莫缺？你是莫缺！”哪想，那名年轻弟子比见到剑符时还要震惊，道：“便是你断了风师兄的争鼎之路？” 莫缺皱了皱眉。 他没有隐瞒身份，便是感觉天剑宫人既然皆是剑修，自当和他一样刚正秉直，应是知晓是非之辈，不会将风一鸣的事怪到他的头上。 但从这弟子的反应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什么？莫缺？他还敢来剑州，还敢到我天剑宫？” “人呢，在哪？” 那名弟子一声惊呼，顿时引来周边许多人的注意。 天剑宫门前所有弟子，一下围了上来，将莫缺围在其中，个个脸色不善。 “莫缺，你断了风师兄争鼎之路，毁其剑道，居然还敢来我天剑宫？” 一名负剑年轻人说道：“我天剑宫，乃百州剑道之首，你与我天剑宫为敌，便是与百州剑修为敌，世间修剑之人，皆容不得你，你还敢来！” “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此人敢犯我天剑宫，当诛！” “将他拿下，一雪我天剑宫之耻！” 随着几个喝声，一群天剑宫年轻弟子纷纷出手，以气御剑。 顿时间，此地漫天皆是飞剑，每一把剑都遥指莫缺。 “风一鸣之事，我可以解释。”莫缺皱着眉头，道：“非是我毁他剑道，只是他过于急躁，走向了自毁。” “一派胡言！” “风师兄乃我天剑宫天才，岂会自毁剑道？必定是你暗中加害，才令风师兄误入歧途！” “不必多说，给我拿下他！” 随着人群中几个声音响起，那些飞在空中的飞剑，顿时齐唰唰落下，共斩莫缺。 “天剑宫弟子，便是如此不讲道理，不顾黑白，连解释都听不进去？”莫缺心头生怒，喝道：“就凭你们这种人，也配修剑？” 他这句话，更是激起了这一群天剑宫弟子的怒火。 剑修身份，乃是他们的荣耀，他们身为天剑宫弟子，居然被人斥责不配修剑？ “唰唰唰！” 数十把飞剑，每把剑都带着凌厉的剑芒，齐齐斩落。 莫缺怒起，也不打算闪避，站在原地，武体发光。 “铛铛铛铛——” 只见无数飞剑斩在他的身上，不仅未能伤他分毫，反而是被他的武体反震得从中折断。 数十把剑，一分为二，纷纷落地。 这一幕，令在场之人都大受震撼，竟然有人能以肉身接剑，不闪不避，不仅没有受伤，还震断了所有飞剑！ “莫缺，你敢毁我们的兵器？”人群之中，有人怒吼，道：“修剑之人，视剑如命，你断了我们数十把飞剑，辱我天剑宫弟子，这是要与整个天剑宫为敌吗？” 莫缺听得怒极而笑：“分明是你们先对我出手，数十剑斩我一人，我不过站着不动，受你们数十把飞剑加身，此时剑断，倒成了我辱你们天剑宫？” 这些天剑宫弟子，竟然颠倒黑白，扭曲是非。 明明是他们出剑，莫缺什么也没做，不过是因为他如今的武体过于强大，令他们的飞剑震毁了自身。 莫缺还没说他们过分，他们倒是比莫缺先怒了，还反过来斥责莫缺辱天剑宫。 “你虽是皓月榜上的天才，实力强大，但要辱我天剑宫，你还远没有这个资格！” 人群中再度传出怒喝，道：“结剑阵，将他给我当场诛杀！” 众多弟子纷纷变换方位，暗含奥秘，将莫缺围在其中。 “看来无论到哪都是一样，只有拳头大才是道理！” 莫缺脸色发黑，转头对赤凰和沐云裳说道：“你们退开一些，既然用言语跟他们讲不通道理，那就只能用拳头来讲！” “轰隆隆！” 虚空之中，至少有上百把飞剑，剑气之 第236章 天剑宫剑九 天剑宫能为百州剑道之首，在剑道领域，无人能及。 莫缺眼前这一群天剑宫弟子，虽修为不高，但施展天剑宫独有的剑阵，亦是威力惊人。 “轰隆隆！” 此地顿时被剑气吞没，那无尽剑气，形成了一方天地，天地之内，唯剑独尊！ “唰唰唰！” 莫缺的身形在剑阵之内腾挪，踏星步迅疾如风，使他身如鬼魅，出身在各个角落。 他暗自心惊，若非他之前静坐一月，调养武体，又在幽主的异空间内，锤炼肉身，使肉身之力有进，在这剑阵之内，只怕也要吃尽苦头。 但如今，他的实力更胜从前，霸道的武体硬抗剑阵，以踏星步腾挪，将那些出手的弟子逐个击破！ “砰砰砰！” 莫缺接连出手，位置不断变换，每次出手，都必有一名弟子被他震飞。 “快给我杀了他！”剑阵中那个声音大喝，又惊又怒。 然而，莫缺的武体实在强大。 方天剑阵，封锁一方天地，绝无死角，被困于阵中之人，必会被万剑加身。 但莫缺竟是凭着武体之强，硬抗剑气，换了常人，只怕不死也残，但莫缺却只是受了轻伤。 “砰！” 当莫缺接连击退十多名弟子，剑阵顿时瓦解。 “莫缺，你敢伤我那么天剑宫那么多弟子，欺人太甚！”剑阵中，一直在发号施令那名弟子脸色铁青，愤怒不已。 “到底是我欺你们，还是你们欺我？”莫缺冷冷回应，他已经看在东方出月的份上，对这些人手下留情。 否则，以他如今的武体，那些弟子绝不会只是受伤那么简单。 “你犯我天剑宫，这是自寻死路，莫缺，我要你付出代价！”那名弟子发出怒吼，随后取出一枚玉符，注入元气，将其捏碎。 “不好！”后方的沐云裳变色，道：“他在通知天剑宫的长辈，莫缺，不如先行退走？” 她有些担心，虽然是天剑宫弟子出手在前，但莫缺今日之举，也的确有冒犯天剑宫之嫌。 “走？犯了我天剑宫，还想走？” 一声怒喝，接着，便见空中飞来一道身影。 这是一名中年男子，不怒自威，身负长剑，立于虚空，一双眼眸散发着凌厉的光芒，如同两把利剑。 “我乃天剑宫剑九，小辈，便是你犯我天剑宫？”这中年男子立身虚空，如剑般的目光，落在了莫缺身上。 莫缺听闻，天剑宫在剑帝之下，共有九大强者，依照实力排名，分别被人称为剑一到剑九。 这九人的境界，或许还有未入王境之人。 但只要一剑在手，这九人没有任何一人的实力，在王境之下。 “莫缺见过剑九前辈！”莫缺抱拳，道：“并非晚辈有意要犯天剑宫，而是天剑宫弟子联手对晚辈出剑在前。” 若东方出月真是天剑宫弟子，他也不想和天剑宫闹得太僵。 而且那些年轻弟子不明是非，想来天剑宫前辈，应是通情之人。 “你就是莫缺？”剑九的目光落到了莫缺身后背负的剑上，眯眼道：“剑势暗藏，藏剑于鞘，你是在修藏剑之法？” 不愧是百州有名的剑道强者，一眼便看出了莫缺的剑虽在鞘中，却养出了一股剑势。 “九师伯！”那名方才主导阵法的年轻弟子上前，道：“风一鸣师兄此前争鼎失败，又剑道尽毁，便是拜莫缺所赐，如今莫缺又伤了我天剑宫那么多弟子，还请九师伯出手，拿下此人！” 莫缺只是沉默不言，他也想看看剑九会如何处理。 他和风一鸣的恩怨，相信天剑宫心中有数，若这剑九也是不问是非，只顾天剑宫颜面之辈，要对他出手，他便唯有全力一战。 “住口！”剑九脸色一沉，对那弟子喝斥道：“罚你们入剑谷禁闭半年！” “师伯，为什么？”那名弟子脸色一变，不明白为何九师伯不仅不帮他们对付莫缺，反而还转过头来惩罚他们？ “为什么？”剑九哼道：“莫缺和风一鸣之事，我已知晓，此事莫缺无错！” “你们身为剑修，不顾是非，以多欺少，本是不该，我看你们入了天剑宫之后，平日是自傲惯了，便只允许天剑宫弟子胜别人，别人胜了，你们便要如此针对？” 一番话说得那名弟子脸色阵青阵白，却是一句也不敢反驳。 一众天剑宫弟子，也都低下了头去。 “莫缺，这些弟子虽都是剑修，但都还年轻，自视过高，因此才会犯这种错误，但他们却绝代表不了我天剑宫弟子！”剑九罚过那些弟子后，再向莫缺望来。 “晚辈不敢轻视天剑宫！”莫缺放下心来，想来修剑之人，还是真正之人皆多。 心术不正，扭曲是非之人，注定在剑道走不长远。 毕竟修剑之人，首重剑心。 “你此来我天剑宫，可是有事？”剑九虽然不怪莫缺，但脸色依旧冰冷。 这也难怪，莫缺跑到人家门口，伤了他们众多弟子，虽然占了理，天剑宫不便追究，但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爽。 “来寻一个朋友。”莫缺取出那枚剑符，道：“这是她给我留下的信物。” 剑九接过一看，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但他到底不是那些年轻的弟子可比，没有露出更多情绪，随手将那东西交还给莫缺，道：“随我入宫。” 莫缺于是招呼赤凰和沐云裳，向天剑宫内走去。 一入天剑宫之门，莫缺对此间剑意的感受愈发清晰，似乎一入此地，便被一把无形的剑指着。 “正好，天剑宫近日有不少客人登门，你可以先去和他们聚一聚。”剑九说着，将莫缺和沐云裳带到了一处广场之上。 此地，正有无数剑修在此切磋，莫缺一看，便想到了剑楼之上的论剑峰。 显然，这里也是一样 第237章 七步七杀 将莫缺带到这广场后，剑九只说让他在此稍候，随即便离开了此地。 “看来修剑之人，也并非真的正直，这位剑九前辈的心思便不少！”沐云裳抱着赤凰，轻声一叹。 莫缺在天剑宫前大闹，虽然占理，但天剑宫哪能真的当作没发生？ 剑九是故意将他带往此地，和那些皓月榜上的天才聚到一起，这是想借那些天才之手，给他一点教训。 “咦，沐师妹也来了？” 那之前打过照面的季云飞和幽离亦在此地，季云飞一眼看到沐云裳，在远处露出笑容。 “莫缺，别来无恙？”另外一名年轻人，向莫缺打招呼，却是那霸器殿天才江若辰。 除了这几个熟人外，另外还有几个莫缺不认识的身影，身后都没有负剑，显然也都是皓月榜上之人。 这些人前来剑州争夺道器，但如今道器未出，是以竟同时前来拜访天剑宫，一睹百州剑道之首的风采，因此聚于一处。 “莫缺，听说你也是剑修？”季云飞望向莫缺背在身后的无锋重剑，道：“就是不知道，你这体废之人，在剑道能有几分本事？” 听他话带挑衅，莫缺当即上前一步，道：“争鼎并不限于道器之争，你若真想知道我有几分本事，再简单不过！” 季云飞一怔，莫缺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他若想知道莫缺实力，大可让离幽出手，与莫缺当场分出胜负。 “你一介废人，凭什么和帝门后人交手？”离幽看向旁边一名年轻人，道：“先胜了他，你才有资格和离幽一战！” 那名年轻人笑了笑，走上前来，道：“沐师姐好。” 沐云裳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显然，这年轻人也是仙盟引道人，所以才会听从季云飞的命令，说不定还是以前和沐云裳抢过天才的人。 “此人便是由我负责接引之人，名叫卫菁，如今在皓月榜上，排名第二十一。”那仙盟年轻人笑道：“莫缺，你可敢与他一战？” 莫缺从不是怕事之人，既然对方欺到了头上，他退让也没用，况且也不愿退让。 他站到场中，道：“败者也不必再去寻找仙盟道器了，直接交出身上所有银月鼎！” 见莫缺如此自信，那仙盟年轻人心里没底，毕竟莫缺在争鼎之中，也是有一定威名。 他看向季云飞，见季云飞点点头，只能硬着头皮，道：“既然如此，卫菁，你便和莫缺战上一场，直接在此地争鼎吧！” 名为卫菁的年轻人苦笑一声，要知道莫缺之前可是登上过皓月榜第二的人物。 他和莫殇一场对话，便淘汰了皓月榜上十几名天才，这种人物，除了那几个帝门后人，有几人能与之一争？ “莫兄，请！”卫菁硬着头皮上前。 “交手之前，我问你一个问题。”莫缺向脸色难看的沐云裳看去一眼，道：“你在随如今的引道人争鼎之前，那边那女子是否先找过你？” 卫菁不知莫缺何来此一问，愣了愣才道：“确有此事！” 沐云掌也是怔了怔，随即神情变得复杂。 “你是知她在仙盟中没有背景，所以选择了如今的引道人？”莫缺又是问道。 卫菁理所当然地点头，道：“良禽择木而栖，我想我选择对我日后发展更为有利的引道人，应该不算错事吧？” 沐云裳闻言，忍不住怒道：“可你之前分明已经答应了我，但最后却是反悔。” 她的眼睛有些发红，之前挑中的所有天才，每次都是她先谈好，事后季云飞却会派其他人来争夺。 “那又如何？”卫菁正气凛然说道：“即便我先答应了你，但你在仙盟之中毫无背景，若是其他人能给我更多帮助，我为何不能选择别人？” 沐云裳只能红着眼睛，这个以前狡黠中带点俏皮的女子，之前受过的所有针对和委屈都被她压在心底，但在此刻却已临近爆发的边缘。 “无妨。”莫缺对她说道：“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最后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沐云裳的眼睛晚红了，紧咬下唇，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卫菁，你出手吧！”莫缺站在原地，平静说道。 卫菁又是一愣，道：“你不拔剑？” 莫缺摇头，道：“对付你这种人，还不需要拔剑！” 这句话让卫菁怒了，脸色一沉，喝道：“莫缺，就算你有些实力，但同为皓月榜上的天才，你未免也太过狂妄！” 他怒喝一声，修为轰然爆发，内外周天，形成三丈天地。 真天境界！ 能在皓月榜上名列前茅之人，没有几个弱者。 “轰！” 三丈天地之威，压向莫缺，卫菁一声怒喝，身形一分为八，施展出一种分身之术。 “七劫杀阵！”他口中低吼，知道莫缺实力强大，一上来便直接施展最强手段。 七道化身，同出一人，组成杀阵。 这是一种不凡的手段，七道化身，却同属一人，七人同心。 寻常杀阵，纵然威力再怎么强大，但由多人组成，每个人心思不同，想法不同，很难真正形成一个整体，总有不足之处。 但卫菁这种手段，却是以同一人的化身施展，七人为一个整体，虽然人数比不得那些大杀阵，但胜在七人同体，同样拥有不凡的威力。 “碎星指！” 面对七人杀阵，莫缺却是巍然不动，静立原地。 直到那些化身杀上前来，他才动起右手，指尖一点金芒，耀眼至极。 “噗！” 卫菁那一道化身，被莫缺这一指直接点散。 如今莫缺的一指之威，早已不是人人都能接下！ “我的杀技竟如此轻易就被破了？”卫菁这一刻大受打击，七人杀阵破去一人，此阵已缺。 他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第238章 天剑宫内战天才 七步七指，莫缺击败卫菁，干净利落。 卫菁的引道人顿时呆在原地，脸色像跟吃了只死苍蝇一样难看，忍不住对着卫菁怒骂：“没用的东西！” 卫菁败给莫缺，要交出所有银月鼎，这也意味着由他接引的争鼎之人失败，将被淘汰出局。 “我说过，你选了我，我不会让你后悔。”莫缺回身，对沐云裳说道。 沐云裳双眼发红，当初拒绝了她的天才，如今败给了她后面选择的天才，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令她感觉，当初孤注一掷，选择了莫缺，是个正确的选择。 至少，莫缺的性格，绝不会负任何人。 对于卫菁这种势利之辈，莫缺亦不留情，收了他的银月鼎。 随后，他看向季云飞，道：“你要看我的实力，似乎只凭他还不够！” 季云飞出乎意料的镇定，并没有因为莫缺这一胜而暴跳如雷，只是眯眼盯着莫缺，并未说话。 “当初你不是让人把她挑中的天才都夺走了吗？你若还想试我实力，大可把那些人都叫来！”莫缺冷声说道。 沐云裳既然选择当了他的引道人，且在争鼎期间，也给了他不少帮助，沐云裳受的委屈，他自然要还回去。 “不必那么麻烦。”季云飞淡然笑道：“这里便有几个人，是当初从她手里抢的，你既然要战，我就成全你！” 他看向一旁，那几名带着争鼎天才而来仙盟引道人，都同时变了颜色。 莫缺的实力已经摆在那里，季云飞还要让他们带的人和莫缺一战，这岂不是叫他们去淘汰？ “若是连一介武夫都胜不了，你们带的这几个人，也就不配争鼎，即便今日不淘汰，也没有资格入我仙盟！”季云飞冷笑说道。 无奈，那几个引道人只能硬着头皮，让他们带来的天才出手，和莫缺一战。 “你们都是先被她选中，然后又反悔，选择了其他引道人的？”莫缺眯眼看着这些人。 这几人知道莫缺是有心替沐云裳出气，也不出声，脸色一个比一个苦。 总共有三名被人从沐云裳手中夺走的皓月榜天才，三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弱声道：“谁先来？” 见他们如此畏缩，莫缺心生不屑，道：“不必分先后了，你们一起上吧。” 三人脸色都是一变，同时握紧拳头。 怎么说他们也是争到了皓月榜的天才，莫缺居然如此狂妄，要以一敌三？ “既然他有如此自信，你们就一起上好了。”季云飞坐在一旁，从空间器物中取出桌椅茶具等，无比自负，竟在旁边淡然品起了茶。 “轰！” 三名皓月榜天才不再迟疑，同时出手。 三人都已拥有真天境界，各自施展三丈天地，杀向莫缺。 “哼！”莫缺不动如山，立在原地，整具肉身发出淡淡的金光，看起来有若神明。 “轰！” 第一个出手的年轻人，祭出一截尺子，威压浩荡，所到之处，空间扭曲，一看便知是不寻常之器。 然而，这把尺子被莫缺一指点出，从中折断，那名年轻人亦是大震，口吐鲜血，脸色惨白。 但在这同一时刻，第二名年轻人杀到，此人是以近战为主，掌中带有道纹，炙热如火，一掌拍在莫缺的胸前。 只听一声闷响，莫缺依旧巍然不动，反而是那年轻人脸色一变，感觉这一掌像打在了一座大山身上。 “砰！” 莫缺回以一掌，第二名年轻人亦吐血倒飞。 二人各受对方一击，莫缺武体无恙，但那年轻人却是受了重创。 相比之下，二人实力，是如此悬殊。 第三名年轻人相对而言，比较聪明，他知道莫缺武体强大，不选择硬撼，而是拉开身形，御器出手。 “轰隆！” 此人祭出一块大布，布展遮天。 这是他争鼎之中无往不利的手段，此布一出，可封锁一方天地，吞噬当中灵气。 此前他遇到的所有对手，只要被此布所遮，不用多久，便会被吸干一身元气。 “轰！” 莫缺，莫缺仍然只是一指。 就如骄阳划破夜空，他这一指点出，那巨大的黑布顿时破碎，这方天地，重现清明。 “咚咚咚！” 始终立在原地的莫缺，这一刻终于动起，踏出三步。 三步踏星步，分别踏在三名年轻天才的胸膛，将他们彻底重创，失去战力，倒地不起。 “他是在告诉我，我最后的选择，才是对的！”不远处，沐云裳看得热泪盈眶。 在选择莫缺之前，她不知去了几州，找了多少名天才，然而这些人最终却都被季云飞派人抢走。 她最后选择莫缺，原本是别无选择的无奈之选，但现在莫缺却在用行动向她说明，她之前选择的那些人都是错的。 她最后的无奈之选，其实却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若还想再试，可以把那些人都叫来，我在这里等着！”莫缺击败这三人后，冷然看向季云飞。 季云飞悠然喝着茶，一语不发，只是看向莫缺身后背着的重剑。 战到此刻，连败四名天才，莫缺竟连剑都未拔。 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莫缺虽是武道之人，但实力的确强大。 尤其是他那具武体，已连普通真天境界都撼动不了，武体强大得可怕。 “离幽。”季云飞沉吟片刻，而后转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 血帝门下，如今的皓月榜第三名！ 这年轻人会意，亦无言语，只是走入场中。 此人的目光不带一丝情感，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如一块寒冰。 “莫缺！” 眼看二人就要交手，就在此时，那先前扔下莫缺离去的剑九，去而复返，落入场中。 “宫主要见你。”他脸色不善地说道。 “天剑宫主？”莫缺心 第239章 天地万物皆是剑 与剑九同行，莫缺手中捏着那枚剑符，心中抑制不住的生出几分期待。 身在青州之时，他不被任何人看好，就连有着血脉相连的叶家，都将他看得比狗还轻。 那是他此生最为低谷的时刻，除了药老之外，那名给他留下剑符的女子，是唯一没有因他体废而轻视的人。 那女子几度出手相助，亦让他始终铭记在心。 “你当初说过，望我在争鼎之中，能有所表现，我今日前来，别无他想，只想让你知道，我没有让你失望！”莫缺紧紧捏着剑符，在心中如此想道。 被剑九带着，莫缺只感觉越走越是偏僻，已经渐渐远离了天剑宫中心区域。 他们登上一座小山，在半山腰，有一名男子守在此地。 此人脸如刀削，抱剑而立，穿着一身素衣，紧闭双目。 当剑九和莫缺来到，这男子猛然眼睁，他两道目光望来，莫缺寒毛顿时立起，有一种想要拔剑出手的冲动。 这是一种异常危险的感觉。 “他就是莫缺？”那男子开口，声音冷如金属，不带丝毫感情。 他说话时，莫缺身后的重剑在疯狂颤动。 这是因为有一股强大的剑意，在这一刻笼罩了莫缺。 “宫主要见他。”剑九脸色一沉，一股剑意从他身上轰然爆发，护住了莫缺，时刻提防着此人出手。 那男子的剑意始终没有退去，冷冷盯着莫缺片刻，而后才不发一言，退到一旁，把路让开。 剑九不再多语，带着莫缺前行登山。 当莫缺走过那男子身边的时候，他脸色微变，身后的无锋重剑，在这一刻突然像变成了一座大山，直欲将他整个人压垮。 他的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却是一声不吭，也不肯弯腰，但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却是被他直接踏碎。 他知道是他身旁那男子将剑意加持到了他身后的重剑之上，想以此将他压垮。 这一回，剑九没有出手干预，只是沉默前行。 莫缺坚持着，只感觉一身骨头都要被压断了，每一步迈出，都无比艰难。 当他远离那男子三丈距离，身后无锋重剑的重量，才恢复正常。 然而这短短数丈距离，他已一身是汗。 仅是剑意便已如此强大，若这男子出手，凭他现在的实力，必然难以招架。 “还算是有几分魄力。”那男子冷冷说道：“风一鸣之事，你虽无错，但你在我天剑宫之前造次，我虽不会对你出手，但也要给你留一个教训。” “多谢前辈教诲！”莫缺这句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若不是因为他武体强大，就方才那股剑意，足以压得他粉身碎骨。 “我知道你心有不服，无论何时，若你想要与我一战，随时来找，我便在此地。”那男子冷冷说完，转过身去，抱剑闭目，不再理会莫缺，像变成了一块木头。 莫缺虽然有怒，但也知道对方已是手下留情，没有出剑已是对他的仁慈，以剑势相压，不过是教训他在天剑宫前动手。 他随剑九离去，忍不住问道：“此人是谁？” 剑九走在前方，头也不回，道：“剑七。” “剑七？”莫缺回头，看向那抱剑而立，紧闭双目的，像木头一样的男子，道：“他是故意在这里等我，还是一直就站在这里？” “这座山哪天少了棵树或少了块石头，甚至整座山都不见了都不奇怪，但剑七若不在这里，那就奇怪了。”剑九悠悠说道，“他就像在长在了这里，一直就站在那没离开过。” 这让莫缺更为不解：“他一直站在这里干什么？” 剑九慢悠悠道：“悟剑。” 莫缺凭着自身剑体，感应周边，却什么也没感受到，说道：“此地并无剑意，有何可悟？” “谁说没有？”剑九道：“这里的一花一草，一山一水，甚至是蚊虫蝼蚁，乃至整片天地，皆是剑道。” 莫缺心间一动，此前天剑宫那位剑帝的剑意，岂非也是融于万物之间？ 但此地万物却不存在剑帝剑意，那剑七真是在从周边的花草树木，甚至沙石尘土之中悟剑。 “小子，你还真是走运。”剑九突然又说道：“也就是你今日遇上的是剑七，若是其他人，说不定真会拿你祭剑。” “其他几位前辈，对我很不满？”莫缺皱起眉头。 剑九和剑七便如此强大，天剑宫另外七剑，更不知道有多强。 “你说呢？”剑九翻了个白眼，道：“你真以为你和风一鸣之事，自己无错，便可以大摇大摆进出我天剑宫？真以为你在宫门之前如此大闹，我天剑宫还要对你以礼相待？你小子脑子没问题吧？” 莫缺不禁一阵惊愕，道：“修剑之人，首重剑心，那几位前辈能修到如此剑境，说明剑心非凡，不应该都是其心如剑，光明磊落吗，难道明知是非对错，却还要迁怒于我？” 只见剑九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莫缺，道：“倘若世间事事讲理，世人为何修炼？又为何要追求强大？直接和人讲道理不就好了？” 这句话问得莫缺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修炼之人如此，修剑之人更是如此！”剑九道：“讲理是凡人的事，修炼之人逆天而行，强大自身，便是为了跳出理法，不受理法之约。” “你和风一鸣之争，虽错不在你，但风一鸣毕竟是我天剑宫弟子，你在宫门前大闹也是一样，任你再有道理，但在我天剑宫前放肆，岂能容你？” “若入了修炼之道，还要与你讲对错道理，我修炼何用，要手中之剑何用？” 剑九接连一番话，说得莫缺陷入沉思。 莫非真如药老所言，修炼世界，只有拳头才是最大的道理？ 只要实力足够强大，便可以不分是非对错，不顾理法？ 他沉吟 第240章 再见素衣女子 剑之一道，首重剑心。 此刻的莫缺，剑心蜕变，无形之中，剑境有进。 剑九正想和莫缺剑心再说，突然见他整个人身体发出淡淡的光芒，凌厉迫人，如一把出鞘之剑，顿时心头一凛。 他自然知道，莫缺这是剑心明悟。 古往今来，曾有许多强者，坐而论道，看似仅是言语交谈，但有时三言两语之间，即可悟成大道，助人精进。 很明显，此刻的莫缺，便是在与他的对话之中，心有所悟，剑心愈发坚定与精纯。 剑九不禁眯起双眼，叹息一声，喃喃道：“风一鸣栽在你的手上，倒也不冤。” 他暗道可惜，若论剑道上的天资，莫缺不弱于天剑宫中任何天才。 但可惜，他只是一介体修。 山上有一间小屋，莫缺在这里见到了天剑宫之主。 这是一名异常朴素的男子，自穿麻衣布鞋，除了看起来比较干净之外，就和乡野中的村夫一般。 而且莫缺注意到，天剑宫中之人，即便是剑七和剑九都负着长剑，但这男子却身后空空。 放眼天剑宫内，恐怕不负剑的人，便只有这名男子。 “拜见宫主！”剑九在此人面前，异常恭敬。 莫缺打量着这名男子，虽知天剑宫内，有一位剑帝，但却不知是否是这位宫主。 挥挥手，那朴素男子微笑望向莫缺，笑道：“我叫东方未阳。” “莫缺见过东方前辈！”莫缺心中一动，此人也是姓东方，是否和东方出月有什么关系？ 东方未阳微笑打量莫缺片刻，笑着点头，道：“骨如剑，心如璃，难得。” 莫缺不知道这算不算赞赏，也不知如何回话。 “你身上的剑符，可否给我看看？”东方未阳笑着向莫缺伸手。 莫缺于是取出剑符，将之交出。 东方未阳握在手中，笑道：“莫缺，你可知这是何物？” 莫缺想起风一鸣之前说过的话，试探着道：“剑帝剑符？” “是，但也不是！”东方未阳摇头道：“此符确是剑帝信物，但得了此符，却不代表可以得到剑帝传承。” 莫缺似懂非懂，他并不知道这剑符在天剑宫中的意味。 但他此来并非为此，道：“东方前辈，我此来只是想见见那个给我留下此符的朋友，此符是何物，有何作用，我并不关心。” 剑九在旁边又露出那种看白痴的眼神，东方未阳却是露出讶色，道：“你只是想见你那个朋友？若是此符能给你换来天大的机缘，你也不关心？” 莫缺没有丝毫波澜，道：“那个朋友曾经帮过我许多，我此来只是想对她表示感谢，纵然此符能换到再大机缘，我也不感兴趣。” 他知道东方月留下此符，便等于将此符能换到的机缘也送给了他。 但他欠那女子的已经够多，此来只是让她知道，自己没有让她失望，若还要受那女子更多恩情，他于心有愧。 “如果我说……这枚剑符，能让你拜剑帝为师呢？” 东方未阳的目光大有深意，缓缓道：“要知道，这是一场大机缘，你若拜了剑帝为师，便是莫家，也不敢再欺你！” 这的确让莫缺有些意动。 拜剑帝为师，这是百州多少修剑之人的梦想？ 而且，如今的他，被莫家不容，光是靠他自己，即便要走回云州，都是艰难重重。 若是拜了剑帝为师，莫家那些人如何还敢相欺？ 除非家族中那位连他都没有见过的帝祖出面，否则谁敢招惹剑帝？ “她留下此符，便是为了让剑帝收我为徒？”此时的莫缺，也明白了东方出月的用意。 那个女子看好他在剑道上的天资，想将他引入天剑宫。 她是怕莫缺因为体废，入了武道，不被天剑宫所接受，所以才会留下这枚剑符？ 站在原地，莫缺一阵无言，他本以为他欠那女子的已经够多，如今才知，他欠那女子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敢问前辈和东方出月师姐，是何关系？”虽然已经知道东方出月并非剑楼弟子，但莫缺还是没改掉这个称呼。 东方未阳深深看了莫缺一眼，道：“她的剑道天资，在我之上！” 莫缺细细品味，这句话大有深意，却是说了等于没说，因为仍是未知东方出月和他是什么关系。 “她如今，可在天剑宫内？我想见见她！”莫缺说道。 那女子在他低谷之时，默默相助，连拜剑帝为师这种世人梦寐以求的机缘，都随手送给了他。 这是一份厚重的情谊，莫缺不能不报。 “你带他去吧。”东方未阳笑得意味深长，吩咐剑九，带莫缺前去相见。 继续往这山上走，不久之后，莫缺在一块青石之上，见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她素衣依旧，坐于石上，整个人像是完全融入了天地。 微风吹来，吹动她一身素衣，也吹起了她几缕青丝。 “师姐！”莫缺上前，平日剑心坚如磐石的他，此刻眼睛竟有些红。 这一路走来，他皆是逆境，最低谷时对他有过大恩的有两人，一人是药老，另一人，便是这名素衣女子。 石上的女子睁开双眼，向她望来，展颜一笑，虽无只字片语，但此情此景，仿佛胜过千言。 石上石下两人对视，久久无言。 “师弟，你好像变强了。”东方出月终于开口，声音如当初那般湿润如玉。 她总是能让莫缺的内心迅速宁静下来，仿佛只要在她身边，一切都可以如此平和。 “师姐，看剑！”莫缺一笑，如当初在剑楼时那般，折来一根树枝，以枝为剑，对那女子出手。 东方出月轻轻一笑，抬手招来一根树枝，坐于石上，也不起身，用树枝招架莫缺。 一路而来，莫缺不仅武体大进，剑道也精进不少 第241章 断武道，灭剑道？ 在剑楼之时，莫缺初入武之一道，实力比起修为被废之前，差了不知多少。 因此当时他不是此女对手，他也觉得理所当然。 可他本以为，自己如今的实力，比三年前只强不弱，这女子的年纪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以他如今的实力，应该可以和这女子一战才对。 但残酷的事实证明，即便他如今的实力更胜当年，但在此女面前，依旧有着不小差距，连逼她起身都不能。 莫缺自问如今年轻一辈，已没有几人能压制他，但在这女子面前，他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短短半年多，你的进步已经很大了，天剑宫年轻一辈中，能与你相比的，不过一两人。”看到莫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东方出朋微笑着安慰。 莫缺知道，聂羽肯定在那一两人中。 “师姐，我可有让你失望？”莫缺坐在东方出月身边，顺势躺下。 一种争斗，他有无数敌手，却没有几个敢和他接近的朋友，只有在这名女子旁边，他才能真正感到身心宁静。 “你成长的速度，出乎我的意料，没有让我失望。”东方出月笑答，算是给了莫缺答案。 “那就好！”莫缺咧嘴，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容。 他躺在石上望着天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喃喃道：“我没有让你失望，但不知，我是否也没有让药老失望？” 东方出月当初虽离开了剑楼，但也一直在关注莫缺的消息，亦知他和药老在剑楼中发生的事。 她看向天空，柔声道：“相信药老也是和我一样，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你，我相信，他会以你为傲！” “那就好，那就好……”莫缺喃喃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素衣女子回过头去，便见他已沉沉睡去，眼角竟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 “唉！”她轻轻一叹，知他这一路走来，一路逆境，艰难重重，又孤苦无依，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赖的人。 但他毕竟不是铁人，也有脆弱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一个人独自承受了多少。 直到来到她的身边，见到了她，他才卸下了所有武装，才露出了平日里被他深深藏起的脆弱一面。 东方出月就这么坐在他的身边，默默守着。 既然他要在她身边才能真正安心睡去，那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莫缺感觉，这一觉他好像睡了很久，因为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如此踏实。 当他醒来，那女子依旧坐在他身边，只是莫缺却是猛然一惊。 因为东方出月的身形，竟是变得有些透明起来。 “师姐，你这是怎么了？”莫缺大惊而起，生怕东方出月有什么事。 素衣女子像却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浅浅一笑，道：“我的时间要到了。” “什么时间要到了？师姐你别吓我！”莫缺有些惊慌失措。 两个在他最低谷时对他最重的人，药老已经离他而去，他绝不能让东方出月再有事！ “你一路而来，遇过强敌无数，败过各州天才，战过半王人物，艰难重重，也未见你有过半分怯意，怎么如今却如此慌乱？” 东方出月笑着摇头，心里却是有几分感动。 能让向来无惧无畏的莫缺如此惊慌，可见她在莫缺心中的分量，也不枉她之前为他做了那么多事。 “师姐，你是不是受伤了？你告诉我要用什么药才能把你治好？只要能够救你的东西，就是在帝境人物手里，我也去给你抢回来！” 莫缺急切不已，哪里还能像东方出月那么淡然？ “抢帝境人物的东西？你倒是敢说！”东方出月无奈轻笑，但也知道以他那无惧无畏的性格，怕是真干得出来。 她只好解释道：“你能有此心，我便满足了，但你放心，我没事。” “没事？怎么没事？”莫缺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只感觉虽然着急，但却丝毫办法都没有。 他连东方出月为何会变成这样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该如何帮她。 “我此刻变成这样，是因为你眼前见到的，只是我的一道化身。”东方出月知道若再不向莫缺说明白，必定能把莫缺急死。 “化身？”莫缺一愣，这才安心不少，若是化身，的确不能长时间存在。 但随即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此来天剑宫，便是想见这名女子，结果却只见到了一道化身？ “非是我不想见你。”东方出月感受到他的失落，道：“我的真身，如今已远在数十万里之外！” 莫缺一怔，道：“师姐你在开玩笑吗？百州大地，方园最多十万里，你怎么会在数十万里之外？” “这个世界，比你所想象的要大得多。”东方出月摇摇头，道：“百州大地，看似方圆十万里，广袤无边，常人穷尽一生也走不完，但实际上，不过只是这片天地的一个角落。” 莫缺记得武极殿前殿主，和乞丐老田都说过，百州之外，有另外的地方。 不过，那如今还是他远远无法触及的领域，眼下他连莫家那一关都还未过去，百州之外的事，离他还过于遥远。 他好奇问道：“那师姐你已经离开了百州？你去百州之外做什么？” 东方出月脸上再没有丝毫笑容，严肃无比，看着莫缺，一字一句道：“我去为剑道续路！” 一句话说得莫缺心头大震，惊道：“师姐你在说什么？剑道如今在百州鼎盛一时，世间修炼之人中，修剑道者远胜各道，何需为剑道续路？” “师弟，我说过，这片天地，远比你想象的要大，世间之事，也非你我能够尽知，有很多事情，存在于你的认知之外。” 东方出月变得有些深沉，道：“剑道看似鼎盛，但实际上，却随时有被断绝的可能，就如当年武道，也曾在百州大地，鼎盛一时。” 第242章 我在更广阔的天地等你 “这片天地要乱了。”东方出月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道：“师弟，你我皆有自己的路要走，为武道和剑道，续上断路。” 莫缺只觉得无比难受。 他完全能够理解东方出月的感受，正如他也需要独自一人，背负整个武道的命运，要为武道续上断路。 他和东方出月，一人背负着武道，一人背负着剑道，都需要靠自己一个人，为自己那一道闯出一条路。 “师姐，你留此分身，便是为了向我交待这些吗？”莫缺的眼睛有些红。 自体废之后，真正让他珍视的，也就药老和这名女子，如今这两人，却都要离他而去。 “你恩怨分明，且重情重义，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必会来此寻我，所以特地留下此身。” 东方出月点头，叹道：“我赠你剑符，其实也是留一个保障，倘若我的真身有所不测，师弟，我希望你能替我，为剑道闯出一条生路！” 说到此处，她眼中露出不忍。 莫缺独自一人背负武道，已堪沉重，若非得以，她也不愿让莫缺再背剑道。 “我？”莫缺苦笑摇头，道：“我的实力，远不能与师姐你相比，若连师姐都未能为剑道续路，我又如何做到？” 东方出月却是摇头，道：“你在剑道上的天资，绝不弱于武道，也不弱于任何人。你有着敢于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的剑心，我相信你定能负起剑道！” 莫缺呆呆失神，这才知道在东方出月的心中，竟是对他如此看重。 他猛然回过神来，因为东方出月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暗淡，几近透明。 “师姐，你如今身在何处？”莫缺红了双眼，急道：“待我了结莫家诸事，一定会前来寻你，助你为剑道开路，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东方出月笑了，身形越来越暗淡。 她微笑看着莫缺，那双明如星辰的眼眸透着无法言喻的期待，道：“师弟，我在那片更为广阔的天地等你。” 话语落下，她的身形彻底消失，原地留下的，仅有一枚化身符。 莫缺一阵失落，呆呆看着她消失的地方，许久之后，方才捡起那枚玉符，郑重收起。 他默默道：“师姐，你等我，我一定会来寻你，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唉！” 一声叹息，天剑宫主出现在莫缺身后，叹息道：“她的路，和你一样艰难。” 独自一人，为武道和剑道续路，莫缺和东方出月二人的路，都同样难走。 莫缺握着东方出月留下的化身符，回身道：“东方前辈，你到底是不是天剑宫剑帝？” 东方未阳看他一眼，道：“在世人眼中，我是剑帝，但在我自己眼中，我不过是只微小的蝼蚁。” 连为武道续路之事，都要交给一个年轻后辈，他东方未阳，凭何称帝？ “莫缺，你已见过了她，当知她留给你剑符的用意。”东方未阳道：“你……可愿拜我为师，继承我的剑道？” 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化身符，莫缺自然知晓，拜剑帝为师，是东方出月的对他的期望，以免东方出月有所不测，好让他再续剑道。 他沉吟片刻，然后摇头，道：“虽然这是师姐的期望，但是……我不打算拜师。” “为何？”东方未阳皱眉，“你已见过了她，且知这是她对你的最大期望，为何不愿拜师？” 莫缺目光坚决，道：“我莫缺此生，在年轻一辈从未觉得自己弱于任何人，但在剑之一道，师姐的天资和实力，胜我百倍！” 东方未阳不解，虽然他也认为东方出月的剑道天资无人可比，但这和莫缺拜不拜师有何关系？ “为剑道续路这等事情，只有师姐的天资和实力才背负得起。”莫缺紧紧捏着化身符，道：“她赠我剑符，不过是怕她自己会出事，留个后手，但是，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事！” 东方未阳这才明白莫缺的想法，他是不希望东方出月有事。 他叹息道：“百州之外的天地，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凶险，她虽有无限天资，但要闯出一条路，也难如登天！” “就算这条路再难！”莫缺斩钉截铁地说道：“以她的天资和实力，也一定能走通！若连她都走不通此路，那我就陪着她一起闯，无论这条路上有几多艰难，我都会陪着她闯过去！” 东方未阳这才真正明白了莫缺的决心，他久久沉默，随后叹息道：“她果然说得没错，你的剑心，的确能成为我剑道未来的希望。” 无惧无畏。 他不再强求，转身离去。 莫缺随即也就此告辞，离开此山，独自下山而去。 “这小子！”剑九和剑帝立在山上，目视那道独自下山的身影，剑九道：“师尊，这小子的天资，真有出月说的那样强吗？” 他面带忧色，道：“他被莫家不容，我们若是收了他，便会与莫家结怨，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武道后人的身份……” 武道后人，于世不容，若收莫缺，不仅与世为敌，更会招惹到那足以灭绝武道的可怕存在。 “你们九个被世人称为九剑的人里，谁的实力最强？”剑帝未答，只是反问。 “这……”剑九一愣，不解其意，如实答道：“若论实力，当以剑一大师兄为最，若论天资，则以山下悟剑的老七为优。” 剑帝淡淡道：“老一和老七，日后的确有望入剑帝境，但若要超越帝境，你们九人中，却难有一人，甚至，就连我也难以做到。” 剑九心头一颤。 百州帝境不过双手之数，帝境人物在世人眼中，已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实在不敢想象，帝境之上，会是何等境界。 而且听剑帝话中之意，他是要找一个能超越帝境的人？而这个人，是莫缺？ “你们在剑道上的天资，放在百州 第243章 指碎星辰，再战霸器殿后人 “道器有消息了，其他人都已动身。” 莫缺下山而来，刚见到沐云裳，沐云裳便表示已有道器消息。 见过了东方出月，他也不打算继续在天剑宫逗留，带着赤凰和沐云裳，就此离开。 “可有莫殇的消息？”走在路上，莫缺回身对沐云裳问道。 这次道器之争，引来了不少皓月榜上的天才，说不定莫殇也会前来。 “他去了另一州。”沐云裳道：“仙盟机缘，并不只是在一个地方出现，而是同时会有多处，由周边各州的天才共争。” 这让莫缺暗道可惜，还以为能在回到云州之前，见到莫殇。 他也没太在意，争鼎如今已到最后阶段，浩日榜上如今未有一人，他和莫缺即便不相见，也可一争，就看谁能先入浩日榜！ “轰隆！” 来到一处山脉，莫缺和沐云裳相隔极远，便感觉到虚空阵阵颤动，前方有人正在交手。 “唰唰！” 二人展开身形，快速接近，不久便见几道身影，正在山中大战。 “东西是我的！” 只见，霸器殿弟子江若辰，身负七星，如一尊杀神，正以一人之力，独战三名皓月榜天才。 在他们中间，一道青色的光芒上下飞舞，几人正是为此，大打出手。 “这江若辰的实力好强，身上那七颗星辰都非凡物，七器可分可合，不愧是帝门出身！”沐云裳面色沉重地说道。 此时的江若辰，有如神明，驾驭七星而行，以一对三，依旧强势，七颗星辰无往不利，可镇万物。 “你和赤凰呆在这里！”莫缺交待一声，踏星步迈出，加入战局。 “轰隆！” 他身若骄阳，体透金光，如一尊战神从天而降，顿时令得交战中的四人大惊。 “莫缺，是你！”江若辰双目赤红，他虽然强大，但以一对三，也不能迅速碾压，被那三人牵制。 而此时，莫缺趁机出手，踏星步追击那道青光，竟是趁虚而入。 “莫缺，将东西留下，那是我的！”江若辰怒吼一声，七颗星辰威压浩荡，开始拼命。 他全力出手，那三名皓月榜天才顿时被压制，分别受创，被其击退。 “轰！” 接着，江若辰脚踏星辰，如一头愤怒的野兽，向莫缺杀来。 “道器之争，全凭实力，你说这是你的，那便凭本事来命吧！”莫缺说着，速度不减，踏星步身如鬼魅，数步之前，已然接近那道青光。 “轰隆！” 江若辰面沉如水，低吼一声，两颗星辰碰撞，轰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周边山石草木都吞入了其中。 莫缺的身影受那吸力影响，顿时一滞，使那青光从他手中溜走。 就这一滞之间，江若辰另外五颗星辰镇来，威压沉重，使此间地面无声碎裂，树倒石碎。 “也好，那我便先与你续上当初那一战！”莫缺回身，打算先解决江若辰，再收道器。 “嗡！” 只见，他指尖一点金芒，指出之时，虚空震颤。 碎星指！ 经幽主相助，锤炼武体，又静坐一月，他如今的肉身在各个方面都调整到了最为平衡的状态，虽未有增长，但这种平衡，亦是另一种提升。 “轰隆！” 这一指点出，江若辰顿时脸色骤变，莫缺这一指，竟真点碎了他一颗星辰！ 一指碎星辰！ 这一幕让得旁边另外三个皓月榜天才都吓破了胆，再不敢参悟此战，他们和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莫缺，你敢毁我七星！”江若辰顿时爆怒。 这七颗星辰，珍贵无比，乃是霸器殿赐给他的争鼎的宝物，每一颗星辰，都经过长年累月的祭炼，方能有今日之威，让他从容驾驭。 如今，七星碎去其一，不再完整，威力大打折扣。 “你上一次说过，我的碎星指不足以碎你七星，今日，我便碎给你看看！”莫缺话语落下，踏星步迈出，两步两踏，又踏碎了两颗星辰。 步落碎星辰！ 这一幕极其震撼，令得旁边三个皓月榜天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两难。 他们只得在旁观战，寄望于这两大天才，能够两败俱伤。 “莫缺，你太狂妄了！”七星碎去其三，江若辰彻底红了双眼。 他怒吼一声，身上窍穴亮起，但诧异的是，常人都是修满三百六十五窍，但他身上，却只亮起了七处耀眼的光芒，形如北斗。 “诸窍归七？”莫缺心中惊讶。 他本以为江若辰虽是帝门出身，但霸器殿毕竟是炼器为主，此人更多是仗着兵器强大，自身实力未必多强。 但现在看来，江若辰亦走出了自己的路，常人修三百六十五窍，内藏周天，但他却化繁为简，将一身周天，归于七窍之内，暗合七星。 这是一条独一无二的路，能走出这种路的人，都绝非庸才，而是真正惊才绝艳之辈。 “轰隆隆！” 只见江若辰怒吼之中，身上七窍发光，看起来如身负七星而行。 随后，那剩下的四颗星辰，威能大涨，竟是引落九天星辰之力，威压四方。 “我看你如何碎我星辰！”江若辰怒吼，催动四星，围困莫缺。 七颗星辰只剩其四，但莫缺发现，这些星辰的威力同样巨大。 这四颗星辰各自拥有不同属性，不同力量，其中一颗炙热无比，另一颗则冰寒至极，如同带着九幽之气。 四星轮转，如化四季，时而如夏日酷暑，时而又如冬日严寒。 “这才是你真正的法？”莫缺惊讶不已。 他这才看出，江若辰真正强大之处，不在于七星之威，而是这七颗星辰，竟有多种组合，千变万化。 两颗星辰，可分阴阳。 四颗星辰，可化四季。 五颗星辰，则能分五行。 第244章 败江若辰，离幽现身 四星变化，或分阴阳，或成四季，诸多变化，防不胜防。 “轰轰轰！” 莫缺或拳或指，以霸道的太阳武体硬撼星辰，然而四颗星辰威能大涨，他虽能震退，但却已无法碎去。 江若辰的确拥有强大的实力，并非仅是仗着兵器威能，若非对诸道有足够深的领悟，根本不足以让几颗星辰有如此繁杂的变化。 “乱星步！” 莫缺低语一声，身形突然加快，直接在原地消失。 他此刻施展的，仍是踏星步，但速度却远在踏星步之上！ 此前静坐一月，他观摩自身诸法以及各种手段，寻找自身不足，那一月间也并非一无所得。 这乱星步，正是他观踏星步不足之处时所悟，加以改善，速度大大提升。 这种步法速度极快，对肉身有着巨大的压力，若非他的武体经幽主相助，再度锤炼，也根本无法施展。 “砰！” 只见莫缺一步之间，身形横移到江若辰身前，指尖一点金芒，指点江若辰的眉心。 “噗！” 江若辰反应迅速，身上七星光芒大涨，元气护体，眉心间一道光芒大张，抵挡莫缺这一指。 然而，被武道之人近身，对于炼气之人而言，是致命的。 江若辰虽在第一时间以元气护住眉心，但还是被莫缺这一指点得倒飞而出，眉心之中，渗出丝丝鲜血。 “我与你并无大仇，只要你交出身上银月鼎，我不为难你！”莫缺收手。 他虽然不想下死手，但争鼎规矩如此，这江若辰之前对他出手在先，他自然也不会留情。 “莫缺，你真以为，自己在年轻一辈已经无敌了吗？”江若辰怒吼。 莫缺这种姿态，让他这个帝门后人大感屈辱，怒吼之间，四星再动。 “你想从我身上夺鼎？除非你能碎尽我所有星辰，但你还没有这个本事！”他如同疯狂，身为帝门后人，不愿轻易向他人认输。 “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所愿！”莫缺虽善，却也没有妇人之仁，当下不再留手，再战四颗星辰。 这一刻，他引天地之力入体，加持武体。 虽然只凭武体，亦可战江若辰，但对方毕竟帝门之后，若想彻底碾压，即便是他也无法保留实力。 “轰！” 只见在这一瞬间，这片天地，被耀眼的金光笼罩。 那金色的光芒，来源于莫缺一根手指，他指尖的光芒就如天上的骄阳一样耀眼，一指点出，天地寂灭。 “轰轰轰轰！” 四颗威能惊人的星辰，在莫缺那根耀眼的手指之下，纷纷破碎，化为飞灰。 任江若辰那四颗星辰千变万化，演化天地诸法，但在莫缺那根手指面前，却是一样都要粉碎。 一指碎万法！ 这便是霸道的太阳武体，太阳之力！ “扑通！” 江若辰跌坐在地，双目失神。 三年之前，世人将莫缺称为百州最为顶尖的年轻天才之时，他和也其他帝门后人一样，心有不服。 在他们眼中，莫缺虽是百州最为年轻的真天境界，但同为帝门之后，他们自问自己绝不会弱于莫缺。 然而如今，三年过后，莫缺由肉身被废，重修武道，竟还能凌驾于他之上，一身实力，似乎比当年更加强大！ “百州大地最耀眼的天才……”江若辰紧紧咬牙，直至今日，他才真正明白了莫缺当年之名的分量。 “唰！” 扔出身上的银月鼎，江若辰站起身，道：“今日是我败了，但我虽是霸器殿出身，却代表不了霸器殿，你若要称百州第一人，只怕还不够资格！” 江若辰出身帝门，心高气傲，绝非败不知耻的人，既已落败，便果断交出了身上所有银月鼎，没有留下一口。 “我从未想过要争百州第一。”莫缺摇头，虽然听江若辰话中的意思，霸器殿还有更强大的天才，但那与他无关。 他参加争鼎，只想争过一人，而不是想要争到第一。 “我今日才知，我以前一直小看了你！”江若辰面带复杂，但却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飞离此地。 莫缺收起江若辰银月鼎，转头看向那几个在旁观战的皓月榜天才，道：“你们可还要争一争？” 三人的脸色同时一白，连忙转身，迅速逃离。 “他们也是皓月榜上之人，身上也有银月鼎，你就这么放走他们？”沐云裳带着赤凰上前，不解说道。 莫缺摇头，道：“他们身份普通，又实力平平，即便身上有银鼎，也没有多少，不必出手。” 沐云裳打量着他，知道他是不屑欺负弱小，只是却不明说。 她想起在仙盟之中，季云飞仗着出身，便调动仙盟弟子，对她百般欺压，那些弟子却畏于季云飞出身，对他巴结讨好，言听计从。 反观莫缺，一路而来，从不畏惧强者与强敌，且行事不愿欺负弱小，与那些人天差地别。 这让沐云裳心中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 “唰！” 莫缺刚想去取那道青光，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先他一步，将那青光握在手中。 “离幽，是你！”沐云掌当即露出怒色。 莫缺和江若辰大战许久，眼看刚要得到此物，这离幽居然半路杀出，抢先一步。 很明显，他之前便一直在暗中窥探，伺机出手，直到此刻，方才杀出。 离幽立身虚空，看向莫缺，一直沉默寡言的他在此时开口，道：“能击败江若辰，你倒算有几分本事。” 莫缺面无表情，道：“你若不留下道器，我亦绝不会像对江若辰时一样留情。” 离幽那近乎麻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不知是不是笑容的表情，淡然道：“何不一试？” 话说到此处，莫缺也明白多说无益，当即一步踏出 第245章 血帝之法，血魔引 这一指爆发的威势，令得沐云裳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周边落叶飘零，飞沙走石。 一指之后，莫缺和离幽各自后退。 莫缺心中惊讶，当今世间，竟还有人能和武道之人肉身近战。 这个离幽所修之道，似乎和寻常人不同。 “武道之体，便只有如此吗？太让我失望！”离幽一手握着那道青光，站在虚空，摇头说道。 莫缺冷声道：“你何不看看你的手再说这话？” 离幽皱眉，向他方才和莫缺碰撞的手看去，只见由他那根手指开始，有道道血痕向着他的手掌蔓延，随后又延伸向他的手臂。 方才那一指，双方看似不分上下，但莫缺指尖那霸道的太阳之力，却是由他指尖渗入，已伤到了他的右手。 “好！”离幽重新抬头，不仅未惊，反而赞了莫缺一声，道：“你还不算太让我失望！” 此人明显是个好战之人，渴望强敌，而今他明显盯上了莫缺，想以莫缺为对手，磨砺自身。 莫缺刚要开口，便见离幽全身的皮肤，开始突然变红，眨眼间，变成了一个如同血染一般的人。 “血魔引！”沐云裳惊骇道：“你已经修成了血帝的法？” 离幽点点头，道：“你之前来找我之时，不就是因为知晓血魔引的强大吗？” 沐云裳顿时说不出话来，脸色难看至极，似乎对离幽所修之法，感到异常恐怖。 “莫缺，这件道器，共有三件，三件归一，才算完整。”离幽突然将手中的青光投出，扔给莫缺，道：“另外两件，如今有一件已在我手中，你若想集全此器，便来找我吧！” 莫缺接住那道青光，虽然惊讶离幽会交出来，但听了他后面的话，立即说道：“何必去找？我此刻便让你交出那件道器！” 然而，离幽不语，只是摇头，他一身鲜红，在此时整个人竟如同由血水所化，开始流散。 “这是他的分身！”沐云裳脸色难看，道：“血魔引是种异常恐怖的法，一身九化，这只是他以鲜血化成的九身之一。” “血魔引？”莫缺突然对此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能以肉身对抗他的武体，这种法确有独到之处。 况且武道炼体，亦有炼血之法，这血魔引，似乎便是仅炼血液，便能让离幽拥有如此强大的肉身。 “莫缺，我等你来找我！”离幽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这具化身，迅速散去。 “放心，你今日既来夺器，我自然会去找你！”莫缺说道。 离幽的化身就此化为一滩血水，而后又渗入地底，一滴不剩，不留半点痕迹。 沐云裳始终忧心忡忡，道：“连离幽的一道化身，都如此强大，能和你近身硬碰，他真身的实力，到底会有多强？” 莫缺却全无忧虑，道：“我只怕，他不够强！” 这让沐云裳又是一呆，离幽好战，想以莫缺磨砺自身，但莫缺，又何尝不想借离幽来提升自己？ 这两个人明显都属于越战越勇，遇强则强的类型。 “这就是仙盟放出的道器？”莫缺将那道青光拿出查看，直到此刻才算真正看清了此物。 这是一把剑，但说是剑，大小却更像匕首，只有手指长短，上面带着青光。 “这上面存在封印，似乎是仙盟故意为之。”沐云裳看了一眼，随后说道。 很明显仙盟是不希望得了道器之人，借着道器之威碾压其他人，因此加了封印。 多半要等到争鼎结束之后，这上面的封印，才会解除。 “一件道器，还要一分为三，仙盟这是要榜上的天才争个你死我活。”莫缺感觉到仙盟用意，心中不免有些抵触。 虽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测试争鼎之人的能力，但总有一种将各州天才任意摆布的感觉，令他不喜。 如今已知另外两件道器，一件在离幽手中，另外一件，却是未有消息。 莫缺也不急着去找离幽，而是且看且行。 走出不久，沐云裳突然取出身上的传讯玉符，看过其中内容之后，她面露喜色，道：“你如今的排名，已经重入前十了，如今位列第四之位！” 江若辰实力不凡，身上的鼎数不少，莫缺夺得他的鼎后，排名自然大幅提升。 “第四？”莫缺却没有多少感觉，反而问道：“莫殇如今，拥有多少银月鼎？” 沐云裳知道他和莫殇是绕不过去的，于是通过玉行查看，脸色随即变得沉重，欲言又止。 “直说。”莫缺知道她是怕打击自己，但他早有心理准备。 “莫殇如今的银月鼎数，共有二十七口。”沐云裳只好说道：“这还是他近日没有继续争银鼎的缘故。” 莫殇自傲，曾经说过，即便他不再争银月鼎，莫缺也难以追上他。 他想向莫缺表示，就算他不对莫缺出手，莫缺也争不过皓月榜上那些天才，必会被那些天才阻拦。 而之后莫缺便沉寂了一月，排名迅速下降，似乎一切，都如莫殇所说。 “皓月榜上一百人，若说最初一人只有一鼎，他独自一人，便占了百鼎中近三分之一！”莫缺眯起双眼。 他如今拥有的银月鼎，共有十七口，比起莫殇，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这还是他当初和莫殇隔空对话时，连续争到数口，之后又和那些负过沐云裳的天才交手，再加上江若辰，才有如今的数量。 “莫殇如今也在另一州内，争夺仙盟机缘，倘若被他争到，说不定，他便会是第一个进入浩日榜的人。”沐云裳脸色沉重。 虽然莫缺如今的实力，已经大大超出她当初的预期，但莫殇的实力，却始终让人倍感压力。 争鼎至今，他始终就像一个帝王，占据着第一之位，百州天才，都需要对他仰视。 “离幽如今排名第三，身上的鼎数在我之 第246章 图中世界，凰鸟复苏 夜幕降临，莫缺和沐云裳生起篝火，暂作停歇。 “啾啾！” 火堆旁，赤凰扑着翅膀，从火中飞进飞来，玩得不亦乐乎。 它精通御火之道，喜好火焰，莫缺见它在火中飞出，突然心中一动。 “我和赤凰结成血契之后，心意相通，如同一体，若是现在，说不定赤凰的意念也能进入神图世界！” 莫缺看着玩耍中的赤凰，心中一动，随后闭上双眼，意念沉入图中世界。 “啾啾！” 玩耍中的赤凰突然停下，看向莫缺，那双灵动的眼睛眨了一眨，随后飞到莫缺肩上，也闭上了眼睛。 一人一禽一同闭目，一动不动，让旁边的沐云裳大感好奇，有心询问，却又不敢打扰。 “果真能行！” 神图世界之中，莫缺以意念和赤凰沟通，将赤凰的意念引入此地，结果如他所料，赤凰真的出现在了图中世界。 “啾啾！” 小家伙的意念在图中世界显形，好奇地飞来飞去。 它显然很喜欢这片世界，欢喜不已，像一个兴奋的孩子。 “赤凰，你跟我来！”莫缺呼唤一声，随后当先飞上天穹。 在这片虚幻的世界，他的意念便是主宰，在这方世界之中，他几乎无所不能。 数步之间，莫缺来到无尽虚空深处，赤凰飞在其后，大眼睛里，充满好奇。 “赤凰，你可认得此生灵？”莫缺停在万里虚空之上，看向前方，那静静沉睡的巨大身影。 “啾啾！” 赤凰一见那道身影，顿时便是睁大了双眼，一副被吓坏的模样，嗖的一声藏到莫缺身后躲了起来。 前方，一头体形巨大的凰鸟静静沉睡。 这是禽类中的无上存在，百鸟之首，万禽之尊，赤贩虽是灵兽，但在凰鸟面前，自然惶恐。 “不用怕。”莫缺被它逗笑，道：“这方世界与这只凰鸟皆是虚幻之物，并非真实，你与凰鸟同为禽类，观此凰纹，对你也许能有大好处！” 赤凰闻言，小心翼翼从莫缺身后探出半个头来，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 直到见那凰鸟虽然威压迫人，但始终一动不动，也全无气息，它这才放下心来，从莫缺身后飞来。 “啾啾！” 接着，小家伙小心翼翼，飞到巨大的凰鸟身前，左右打量。 只是突然一阵风吹来，赤凰立即又吓得飞回莫缺身后。 如此几经折腾，终于在确认这头凰鸟不会醒来之后，赤凰的胆子才渐渐大了起来，在巨大的凰身周边飞舞，观摩凰鸟身上的道纹。 “赤凰当初会出现在凰羽埋葬之地，定然是受到了凰族残火，或是凰羽气息的吸引，这头凰影，应该对它有用。”莫缺如此想着，静静看着赤凰，让它自己去观摩凰族之纹。 只见，小赤凰飞来飞去，最后停在了那头凰鸟的眉心之前，似乎被什么东西所吸引了。 它原本对凰鸟心存畏惧，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围着凰鸟飞舞，这时却不由自主，离凰鸟的眉心越来越近。 “唰！” 突然，变故发生，赤凰的身影，竟没入了那凰鸟的眉心之处。 “赤凰！”莫缺一惊，这头凰鸟虽是他以神图世界之力所绘，但毕竟身上有万千凰纹，高深莫测，赤凰进入其中，就连他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轰！” 下一刻，让莫缺更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那头本是由他所绘，纯属虚幻，并不真实的凰鸟，在这一刻，突然唰地一声，睁开了双眼。 顿时，一股恐怖的气息，从那凰鸟身上，轰然爆发，威压万里，天地失色！ “赤凰的意念入主了凰鸟之身，竟能掌控这只凰鸟？”莫缺一阵愕然，这是连他都不曾预料到的事。 他让赤凰进入图中，只是想让小家伙观凰鸟之形，和凰鸟之纹，感觉小家伙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不想赤凰竟直接进入了这凰鸟之中。 “图中世界，一切皆是虚幻，赤凰进入图中的仅是意念，因此可以入主凰身？”莫缺只感觉，这方图中世界神秘莫测，很多事情，就连他也无法理解。 “轰！” 凰鸟之形，威压何止万里？ 即便莫缺是神图之主，但感受着此凰透出的阵阵气息，还是一阵心惊肉跳。 若是这凰鸟对他出手，诛他意念，他纵然是此图之主，那也是必死无疑！ 然而下一刻，令他再度惊愕的一幕发生。 “啾啾！” 威压漫天凰鸟，对他眨着双眼，却是发出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 这股画面实在诡异，世间最为恐怖的生灵之一，口中却是发出稚童一般的声音。 这种反差，给人一种既不真实，又有些好笑的感觉。 “赤凰，是你吗？”莫缺镇定下来。 此凰虽是虚幻，但蕴含万千法则，他也说不准赤凰进入其中，会否被那些法则吞噬。 “啾啾！”巨大的凰鸟回应，当中的赤凰和莫缺意念相通，证实了此刻主宰凰鸟身躯的，确实是赤凰。 莫缺这才松了口气，喃喃道：“看来这凰鸟到底不是真凰，只不过是被我借神图之力绘出的虚幻之物，没有真凰之威，所以赤凰才能轻易入主其身。” 想通之后，他放下心来，连道：“你如今与此凰相合，能更好感受到凰族身上种种奥秘，好好感受，对你日后蜕变，定有帮助。” “啾啾！”巨大的凰鸟点头，随后闭上眼睛，明显是小家伙按着莫缺所说，去感受凰族奥秘。 眼前这一幕，让莫缺心绪起伏，一下子生出了许多念头。 “神图世界中的虚幻之物，竟然可以与真实世界的生灵相结合，若是我在此图之中，绘尽真龙与麒麟，岂非能让那些已经消失的生灵，再现于世？” 试想若他图中藏尽诸天万界的顶尖生灵，并且这些 第247章 莫家杀意，十大王族之人 留下赤凰在图中感受凰族奥秘，莫缺的意念悄然退出神图，回归真身。 他看向自己肩头，闭着双眼的赤凰如同陷入了沉睡，莫缺细细观察，发现它身上不时有道纹浮现，十分隐秘。 若不是近距离观看，基本察觉不到这些道纹。 那些浮现的道纹，就和真凰身上的凰纹一模一样。 “它怎么了？”沐云裳见莫缺睁眼，在旁问道。 “大概是玩累了。”莫缺虽不想欺骗沐云裳，但图中那位神秘存在说过，神图之事，不可轻易暴露，否则会招来难以想象的大祸。 赤凰在悟凰族奥秘，莫缺自己也闭上双眼，运转太阳炼体之法。 一直以来，除了刻意停留的那一个月，他从未停止炼体。 “血灵之境下一境界，便是骨法，我如今距离武道下一境界，已仅有一步之遥。” 通过那一个月静坐，莫缺进一步了解自己的武体。 修成内法之后，内法融于一身血液，在体内时刻流动，此为武道血灵之境。 此境再进一步，太阳内法渗入周身骨骼，骨中藏法，便称骨法之境。 莫缺如今，一身血液蕴含太阳之力，在体内时时流动，使他的武体已越来越强。 但若要再进一步，就需要将太阳内法，融入周身骨骼之中。 他并不着急，短短半年多从零修到此境，进步已经够快，如今想稳步前行，而非仓促突破。 “走吧！”第二日，莫缺睁眼，赤凰却还是如在沉睡。 他将赤凰放入自己怀中，而后和沐云裳继续行动，寻找另外两件道器。 “根据消息，三件道器，皆出现在周边这一带群山之中。”沐云裳道：“但有传闻，此地被一头异灵霸占，实力堪比王境，若是遇到，将会十分危险！” “异灵？”莫缺露出讶色。 所谓异灵，便是一种异类的生灵，不属禽族，也不属于兽族，而是由草木一类的植物修成。 这一类存在，比异兽更加凶险，因为兽族和禽族毕竟天生拥有一定的灵智，但草木一类，却光要修到诞生灵智，便需要极其漫长的岁月。 也因修炼艰难，此类存在若是修炼有成，会比异兽更加危险与强大。 “看来这也是仙盟的考验，要争得道器，不仅要争过其他天才，还要有能力从王境异灵手中活下来！”莫缺看穿仙盟意图，对此举更为反感。 看起来，仙盟故意将三件道器放于此地，就好像是故意要那些争鼎的天才，前来送死。 这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如天上仙神，将争鼎众人视如蝼蚁，只为择出最优之人，便可以不顾他们生死，甚至亲手将他们送往死地。 仙盟这种做法，令莫缺不喜。 前行之间，莫缺突然止步，面带寒意。 “怎么了？”沐云裳瞬间警惕起来。 莫缺不答，只是冷冷看着前方，喝道：“滚出来！” 几个藏于暗处的身影走出，共计八人，分别从不同方向出现，无形之中，将莫缺和沐云裳围在了其中。 “是你！”莫缺看向其中一人，眼中顿时透出两道惊人的寒芒。 沐云裳和他相识至今，还未见过他杀意如此强烈的时候。 “莫缺少爷，别来无恙！”那被莫缺盯着的年轻人微笑开口，道：“三年不见，少爷风采依旧。” 沐云裳听了这个称呼，便是脸色一变。 这是莫家派来的人！ “朱子明？”尽管三年未见，莫缺还是一眼认出了此人，道：“是莫殇让你来的？” 朱家，帝族莫家之下十大王族之一！ 而这个朱子明，在当年莫缺肉身未废之时，不过是莫缺身边，一个阿谀奉承，巴结谄媚的货色。 但如今，这昔日如条狗一般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货色，竟带人在此，要围杀莫缺！ “莫殇少爷在远离云州数万里外的地方争鼎，岂在他眼中，你不过一个手下几次，他根本不屑对付你，又怎会派我来？” 朱子明背负双手，淡淡笑道：“只不过仙盟在此地放出道器，莫家那位大人推算你的行踪，知道你一定会来此州争夺道器，所以叫我们在此恭候！” 莫缺听完他的话，便明了背后之人。 莫殇性情高傲，视他为手下败将，觉得就算不继续争鼎，莫缺也追不上他。 以他的行事风格，的确不会刻意针对莫缺。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莫家之中另一人。 “莫道？”莫缺满脸冰寒，之前那些依附于莫家的势力几番对他出手，他早已知道，这背后，都是莫家那位二爷之意！ “二爷说了，虽然放任你争鼎，你也争不过莫殇少爷，但是，莫家之中，有很多人不希望看到你的名字。” “你最近在榜上过于活跃，所以他们希望你的名字，能在榜上消失，当然，最好是在这世间，永远消失！” 朱子明一副满脸自信的模样，从容不迫，似乎莫缺今日必死无疑。 “若是莫道真觉得我争不过莫殇，又何以如此着急，要除掉我？”莫缺不屑笑道：“看来，我近日在榜上排名接连提升，已让莫家中那些不想我回来的人，有些坐不住了！” 朱子明冷笑摇头，道：“莫缺，你早已不是当年的你，当年你身在巅峰，都能败给莫殇少爷，如今沦为废人，还真以为自己能和莫殇少爷一争？” 他一个眼神示意，旁边另外七人，顿时同时迈步，缓缓向莫缺逼近。 “若是你体废之后，老老实实在叶家呆着，当个废人，或许莫家还会给你留一条生路，不会赶尽杀绝，毕竟你体内到底流的是莫家的血！” “但你既然蠢到想要回返云州，还想和莫殇少爷争鼎，便是自寻死路！” 朱子明冷冷说完，一声令下，周边七人，齐齐动起。 “莫缺少爷， 第248章 克制武体，噬灵魔藤 沐云裳暗自着急，但仙盟规矩所在，引道人不得出手。 这依附于莫家的十大王族后人，明显也知道争鼎规矩，派来的十个年轻人，皆是参加了争鼎的少年。 如此一来，他们虽然联手杀莫缺，但莫家也不算坏了仙盟规矩。 只是沐云裳有些奇怪，莫家之下共有十大王族，怎么只来了八个年轻人？ “轰！” 此时的莫缺，已如一个战神，杀向那八名年轻人。 他武体强大，举手投足，都爆发出恐怖的破坏力，首先盯上的目标，便是方才发号施令的朱子明。 “哼！” 只见朱子明冷笑一声，从容不迫，他右脚在地上一踏，地底顿时冲出道道藤蔓，迅速缠上莫缺的双脚。 很明显，他们有备而来，知道莫缺武体强大，要先行封锁他的行动。 只要莫缺无法近身，武体再强，也难堪大用！ “就凭这些东西，便想杀我？”莫缺低喝，武体之力爆发，生生扯断缠住他双脚的藤蔓。 然而，朱子明见此，却仍是从容，脸上还带着几分轻蔑的冷笑。 便见，莫缺虽有一身神力，能轻易扯断青藤，但在地底，却有更多的青藤破土而出。 他方才挣断，便已有更多的青藤缠上。 这些东西太多，无穷无尽，尽管莫缺强大的武体能够挣脱，但却总是会有更多的藤蔓缠来。 “给我破！”莫缺怒喝，一脚重踏。 他如今的武体之威，何其强悍，这一脚将身下数十丈地面都踏得塌陷，想使藏于地底处的藤蔓无所遁形。 但出乎意料的是，即便莫缺踏碎了地面，但地下那些藤蔓依旧在疯狂生长，丝毫不受影响。 “莫缺，我知你武体非凡，且掌握一种诡异的步法，拥有极速。”朱子明冷笑连连，“但我今日既敢来找你，自有万全准备，今日，你必死无疑！” 此时的莫缺，也察觉到了朱子明的目的。 那些藤蔓并不简单，除了有旺盛的生命，断之不尽外，缠到他身上时，竟还会疯狂吸收他身上的一身神力。 “这噬灵藤，便是这次专门为你准备的。”朱子明冷笑道：“被此物附上之人，会被吞尽一切，你武体强大，体内一身气血，正是这种魔藤最好的养料！” 若论强度，这种青藤并不强大，不仅是莫缺，换了他人，也能轻易挣脱。 但此藤可怕之处在于其生命力，能不断生长，斩之不尽，断之不绝，往往刚扯断一条，便已有更多条缠绕上来，令人根本无法逃脱。 而此刻，这些青藤疯狂吞噬莫缺武体之力，这种东西，明显对于武道中人，有着强大的克制效果。 “为了杀我，你们竟准备得如此充分！”莫缺面色冰冷，任由无数青藤缠绕，转眼间整个人都被青藤包裹，只有头部还露在藤外。 朱子明见到这一幕，更为从容，笑道：“你应该不会想到吧，昔日要我卑躬屈膝，高高在上你，到头来，却是要死在我的手中，哈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像是想起了当年他在莫缺面前，需要谄媚巴结的日子，笑声中透着说不出的痛快。 曾经的莫缺，优秀得足以让任何人自卑。 他们这些依附于莫家的王族后辈，在莫缺面前，更是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虽然莫缺从未对他们刻意相欺，但那种感觉，却深深刻在了他们骨子里。 今日朱子明将要亲手斩杀莫缺，那以往被他压抑着的嫉妒和不甘，在此时全部爆发。 “你笑够了吗？”莫缺突然冷冷道：“你真以为只凭这一株妖藤，就能杀得了我？” “事到如今，竟还敢如此自傲，莫缺，从这一点上，你的确令我佩服！”朱子明面带不屑，“但武者炼体，一血力量皆源于血肉，我寻来此藤，便是为了制你武体，你今日必死无疑！” 莫缺不语，只是冷冷看着他，一语不发。 “好像有点不对。”旁边，另一个王族后人脸色难看，面露几分不安之色。 “什么不对？”朱子明皱起眉头，但马上也发现了问题。 噬灵藤异常可怕，能迅速将一个人吸成人干，但此刻莫缺身上缠满此藤，过了这么久，照说理应已经倒下。 可现在的结果，莫缺却像个没事的人一样。 “青藤的样子有些奇怪！”另一名王族后人，此时也变了颜色。 只见，妖藤吞噬莫缺的气血之后，藤身迅速变大，由原本只有手臂粗细，迅速变到了有大腿粗细。 “这是……”朱子明脸上顿时没了张狂，面露惊恐之色。 虽然此藤可吞噬他人力量壮大自身，但他也从未见过壮大得如此夸张。 而且，让此藤壮大至此，所需要的力量极为庞大，莫缺的被吞了这么多力量，竟还安然无恙，他体内隐藏的力量，到底有多么恐怖？ “莫缺，你……”朱子明脸上的惊恐之色渐浓，仿佛想起了当年，曾经被莫缺所笼罩的阴影。 此时的莫缺，正源源不断，将天地之力引入体内，供青藤吸收。 天地之力，何其浩瀚？就是他的武体，也仅能承受亿万分之一，每次引动，都需要小心翼翼，否则便会爆体而亡。 此时，那青藤从他身上吞噬力量，不分是哪种力量，都照吞不误。 当莫缺引天地之力入体，那些天地之力被此藤尽数吸走，自然让它迅速壮大。 但这后果，也是致命的。 “砰砰砰！” 终于，青藤的承受达到了极限，被浩瀚的天地之力撑爆，接连炸裂，断为无数截。 这一回它再也不能再生，因为吞去的力量是直接流向青藤本体，如今此藤已是连本体都被撑爆。 “这不可能！”朱子明满脸骇色，“你的武体，不可能有如此庞大的力量！” 居然能将青藤撑 第249章 中阶法器，凰羽再显 眼见莫缺一步而至，出现在自己眼前，朱子明神色大变，惊呼道：“快祭法器！” “轰隆！” 莫缺一指，向朱子明点去，但这一指还未点至，他整个人，却瞬间被黑暗包裹，指尖之上那一道光芒，也迅速暗淡。 只见虚空中，一件法器，形如弯月，似可吞尽天地间所有光芒，此物一出，天地暗淡。 “中阶法器？”莫缺脸色微沉。 此器威势惊人，品阶至少也是中阶法器。 而且，当此器一出，莫缺只感觉他的太阳武体，和天上的太阳似乎失去了感应。 要知道他自从修炼太阳武体以来，对于天上太阳的变化极其敏感，武体越强，他对太阳的感应就越敏锐。 但此刻，这种感应，被那件法器生生隔断。 “莫缺，今日你必死无疑！”朱子明早已趁机拉开距离。 差点死在莫缺手中，让他脸色阴沉，暴跳如雷，寒声道：“你有一点说得没错，我们既然想要杀你，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这件法器，也同样是给你准备的！” 为了杀莫缺，莫家可谓准备十足，不仅寻到了噬灵藤这种异灵，更是打造了这样一件兵器，来隔绝莫缺太阳武体和天上骄阳的感应。 “我还以为，前段时间莫家迟迟没有动作，是放弃了对我追杀，原来是在暗中准备，要保证一击功成！”莫缺不断冷笑，一颗心却比脸上的笑冰冷万倍。 为了杀他，莫家竟不惜谋划至此，长久沉寂，只为做好万全准备。 “从你当年败给莫殇少爷的那一天起，你的下场，就早已经注定！”朱子明狞笑道：“莫缺，你去死吧！” 轰隆！ 那形如弯月般的法器，轰然镇下。 中阶法器之威，已堪比王境强者出手！ 这件法器威能不凡，这八个年轻人虽都拥有真天境界，但都不足以驾驭，此时是由八人共同联手，同时催动，方才掌控此器。 “唰！” 莫缺眼前，所有光明消失，只剩下无边黑暗。 仿佛被一个黑暗的空气给吞噬了，放眼放去，不见五指。 这正是这件法器的威能所在，隔绝天地，吞噬所有光明，为的就是针对莫缺的太阳武体。 身处黑暗之中，莫缺感觉到，他体内的太阳之力正在快速流失，似乎在被那股黑暗之力夺走。 “嗡！” 受到黑暗压制，莫缺的太阳内法正快速流失。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重剑不断颤动，它在鞘中养势，如今竟隐隐有一股想要出剑的架势。 “还不到时候！”莫缺摇头，虽然被困黑暗，但依旧冷静。 他本想通过神图，感应九天骄阳，通过神力，引太阳之力入体，补充自身，但突然心中一动，在黑暗中盘膝而坐，没有沟通神图。 如此身在黑暗，莫缺体内的太阳之力快速流失，没过多久，他武体暗淡，一身内法，也消失殆尽。 在这片黑暗的世界之外，朱子明等人感受到属于莫缺的气息不断变弱，个个心头大定。 朱子明却不敢大意，喝道：“不可松懈，全力催动，不要给他任何生机！” 另外七名年轻人皆是一凛，一同催动法器，不敢有丝毫怠慢。 如此，莫缺身在黑暗之中，一身内法，已然流失一空，半点都没有剩下。 当内法不存，眼看他那股黑暗之力再无忌惮，开始要涌入他的体内，吞噬他的肉身。 终于在这个时候，他所期待的事情发生了。 “嗡！” 在莫缺胸前，那根隐于此处的凰羽，轻轻一颤，随后一股霸道的力量，从中涌出。 “果然如我所料！”莫缺大喜。 他不惜犯险，让自己的太阳之力流失一空，便是为了逼出这根凰羽，以及他体内的那道麟雷。 这两样东西都非同寻常，隐于他的体内，但却都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所以在他的预想之中，这两样东西依附他的武体而存，若是他的武体受到威胁，它们也必会显现。 果然，一切如他所料。 不得不说他这种想法有些疯狂，若是最后关头，凰羽不肯显现，他的武体说不定真会被那件法器的力量吞噬，走向自毁。 “唰！” 只见，莫缺胸前的凰发出耀眼的红光。 进入莫缺武体的那股黑暗之力似乎惹怒了它，使它透出红光，红光所至之处，所有黑暗之力瞬间消散。 “此羽在我体内，若是能够驾驭，我回云州一行，定然会容易许多！”莫缺如此想着，趁着凰羽显现，尝试去掌控此羽。 然而，这根凰羽轻轻一震，他的意念便根本接近不了。 即便此羽之主涅盘失败，羽中只剩本能，但这等生灵的意志，也非莫缺可以抗衡。 莫缺只能苦笑，看来这次的打算明显是要落空了。 “唰！” 就在莫缺满心无奈之时，凰羽再发红光，但这回它却没有直接震散涌入莫缺体内的黑暗之力，而是仿佛在故意驱赶它们一般。 那股黑暗明显对凰羽十分畏惧，被凰羽驱赶得无处可去，于是开始渗入莫缺的骨骼。 “它在干什么？”莫缺愕然，随后一下明白了什么，不禁有些呆滞。 果然如他所料，那道麟雷也出现了，所到之处，所有黑暗之力都被雷光毁灭，比凰羽更加霸道。 这让莫缺久久失神，这只剩下本能的凰羽，竟还懂得祸水东引，故意把那些黑暗之力赶往麟雷隐藏的所在。 这两样东西一直不对路，在他体内，从未停止争斗。 此时那源于麒麟之骨的雷电，似乎也意识到了凰羽的意图，一雷一羽，又在莫缺体内斗了起来。 “毁灭与新生！”莫缺赶紧凝神观看，上次虽然观过这两样东西斗法，但只是看得懵懵懂懂，似有所悟，但又不能真正理解。 第250章 神图演化，毁灭与新生 雷电，蕴含毁灭之力，被世人视为天威，天雷落下，可灭万物。 而那根羽毛，乃是生前拥有不死之力的凰鸟所留。 那头凰鸟虽然涅盘失败，但死而不灭，仍是留有一缕残念，很可能在未来再度复苏。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且源于麒麟和凰鸟这两种强大的生灵，似乎天生对立。 它们最初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便在莫缺体内争斗，如今仍是如此。 莫缺静静看着这两种力量在他体内斗法，一边观看，一边以意念沟通神图，在神图世界中演化。 这是他绘出凰纹后想到的方法。 麟雷之力和凰羽之力都过于玄妙复杂，他即便近距离观看，一时也难解其中奥秘。 就好比让一个初入学堂的少年去解读一部天书，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拥有神图，却让莫缺可以先将这天书逐字抄下，日后随时翻阅查看，他现在看不懂，但以后总有一天能够看得懂。 于是，在神图世界中，一根凰羽和一道雷芒显现。 莫缺不仅以神图之力将这两样东西再现，而且也在图中记录下了它们争斗时的每处变化。 凰羽受到雷击之后，会自主恢复，此乃凰族无上秘法，不死不灭。 而麟雷蕴含恐怖的毁灭之力，如若天罚，可毁万物。 莫缺没有放过任何细节，将这两样东西的每个变化和反应，都记录在了神图之中。 如此持续许久，麟雷和凰羽显然都奈何不了对方，如上次相争一般，最终只得停手，各自沉寂。 这一次，莫缺仍是没看出什么奥秘，但已将一切记录于神图世界，日后随时可以参悟，早晚会有所收获。 “过了这么久，莫缺应该死了吧？” 这方黑暗的世界之外，朱子明等八人联手催动一件法器，至今已过去许久。 “这件法器蕴含太阴之气，乃是莫二爷为了压制莫缺的太阳武体，专门寻来，莫缺武体再强，这次也必死无疑！” 朱子明说得十分肯定，只是脸色却不太好看。 因为通过那件法器，他仍是能够感觉到莫缺的生机仍在，并未断绝。 这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照说莫缺被此器所困，承受不了多久，但如今过去的时间已经不短，莫缺竟还生机未绝。 这让他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变故。 “轰！”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前方那片被黑暗笼罩的世界中传出。 “太阳之力！”朱子明神色巨变，惊骇道：“不可能！此器已斩断了他武体和太阳的联系，他体内的太阳之力已被耗尽，怎么可能会再生？” “噬灵藤和这等法器，都是为了压制他的武体所准备，现在竟两样东西都没用？”另外七人，也是脸色狂变。 他们这些人，当年都深知莫缺的天资和实力，对于莫缺，这些人几乎心底都藏着一种敬畏。 这种敬畏早已刻在了他们骨子里。 这次有备而来，本以为万无一失，但两样专门对付莫缺的东西先后失效，亦令藏于他们骨中的敬畏，重新开始躁动。 “快，全力催动，万不能让他脱困！”朱子明大喝。 想到若是连此器都压不住莫缺，莫缺一旦脱困，他们八人，还拿什么应对？ “轰！” 然而，任由八人疯狂催动，黑暗世界中，那股太阳之力的气息，还是在迅速壮大。 那件法器能隔绝莫缺与太阳之间的联系，但隔不了莫缺身上那幅神图与天地的联系。 “唰唰唰！” 终于，那片黑暗的世界之中，透出一道道耀眼的金光，就像是太阳升起，破除黑夜一般。 再下一刻，那片黑暗世界轰然破碎，当中莫缺身上金光灿灿，哪有半分被黑暗压制的感觉？ “我们八人联手催动一器，堪比王境出手，竟还压不了他？”朱子明心胆俱裂，万分不甘。 剩下七人，更是被这一幕吓破了胆，个个面色呆滞。 此时的莫缺，身披金光，宝相庄严，就如九天神明。 如此震撼的一幕，唤醒了这些人心中曾经对莫缺的恐惧和敬畏，令得他们都陷入了失神。 “当年你们胜不了我，如今即便八人联手，一样不是我的对手！”莫缺怒喝一声，身带金光，一步向前。 乱星步！ 他身如鬼魅，这一回没有了妖藤阻碍，一步到了朱子明面前，对着此人，再出一指。 碎星指！ “唰！” 在这一时刻，朱子明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怒吼一声，拉过他身旁的一名年轻人，挡在自己身前。 “噗！” 莫缺如今的武体何其霸道，加上将武体之力凝于指尖，这一指连江若辰的星辰都能点碎，何况是个人？ 那被朱子名拦过的年轻人面带惊恐，在莫缺这一指之下，被直接点碎，化为肉泥。 “你以为这样就不用死？”莫缺眼中一寒。 虽然这八个年轻人，当年都是旧识，但如今既为杀他而来，他也不打算留情。 只不过朱子明用他人挡刀的所为，令他杀意更重，指尖发光，便要再次出指。 “嗖！” 然而，朱子明在这一刻，却是祭出一道纸符，使他速度顿时暴涨，第一时间，和莫缺拉开了距离。 “瞬身符？”莫缺眯起双眼，道：“果然是有备而来，竟还准备了这等保命之物！” 这种灵符通常是逃命之用，虽然每次移动的距离不远，但胜在速度惊人，且可多次使用。 “莫缺，虽然今日杀不了你，但你若想靠争鼎追上莫殇少爷，那也是做梦！”朱子明与莫缺拉开距离，而后狞笑道：“莫家的天才，只有一个，就是莫殇少爷，今日如此，以后也会是如此！” “你得了三件道器中的一件？”莫缺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第251章 身不由己 “快逃！” 剩下七名年轻人，内心对莫缺的恐惧完全被唤醒，再无半点战意。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而后七人同时动起，向着不同方向，飞速逃离。 “你们不是为杀我而来吗？这就想走？”莫缺冷笑一声，脚下一踏，震起几枚石子，被他抓在手中。 “唰唰唰！” 三声破空，三枚石子在空中发出巨大和呼啸声，可见蕴含着多么惊人的神力，瞬息追上其中三人。 只听三声闷响和惨叫，三名年轻人被莫缺击落。 “嗖！” 而在那三枚石子还没飞到的时候，莫缺就已动起，乱星步速度惊人，瞬息追上另外两人，将他们拦下。 只不过，最后的两人，竟也带着保命的灵符，去得极快，莫缺到底只有一人，最终八人只留下了五个。 他将这五人扔到一起，看着这五张熟悉的面孔，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看不出是何想法。 “楚凡？”莫缺走到第一个年轻人面前，寒声道：“我记得当年我待你不薄，你入窍境之时，还是我帮你突破的。” 那名为楚凡的年轻人面带愧色，道：“莫缺少爷当年对我的照顾，我没有忘记。” 莫缺脸色发寒：“但你今日，却要为了莫殇，和这些人联手杀我？” 楚凡低下头去，不敢对视莫缺的眼睛，苦涩道：“少爷，我知道是我忘恩负义，但我也是身不由己。” 莫缺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楚凡苦笑一声，道：“现如今，莫殇少爷是莫家的第一天才，前程无量，就连在莫家之中，都没有人敢轻易得罪，我楚家不过是依附于莫家的外族，若是忤逆莫殇少爷，别说是我，恐怕连我们楚家都得遭难！” 这让莫缺继续沉默，他虽然对这些人今日之举感到心寒，但说到底，他们这些人，似乎也的确没得选择。 在他当年败给莫殇之后，连莫家之人，都选择了莫殇，果断将他舍弃，更何况是这些依附于莫家生存的人？ 他看向另外几人，留下的五人里，其中一人，还是名女子。 莫缺记得她的样子，还记得他当初仍在莫家之时，总能见到一名少女，躲在远处偷偷看他修炼。 只是没想到，在如今杀他的人里，竟也有这一名女子。 “我莫缺扪心自问，当年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虽然你们是依附与莫家的王族，但我从未欺过你们，甚至还曾帮过你们中的几人。” 莫缺语带落寞，道：“但如今，显然你们也在莫殇和我之间，选择了莫殇。” 五个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莫缺对视。 当年莫缺的确没有仗着帝族出身，欺压过他们，反倒是他们中有几人都曾受过莫缺之恩。 “楚凡受过少爷恩情，不敢忘记！”名为楚凡的年轻人突然抬起头来，道：“今日来杀少爷，绝非楚凡本意，不过是为了家族，但楚凡也确是恩将仇报，愧对少爷！” 他说完这话，突然一咬牙，身上诸窍亮起，而后，那些光点砰砰砰接连破碎，原本璀璨如同一片星空的三百六十五大窍穴，瞬间暗淡。 自毁窍穴，自废修为！ “楚凡愧对少爷，唯有以此谢罪！”楚凡身上诸窍破碎，渗出鲜血，将他整个人都染红了。 但他却紧紧咬牙，直视莫缺，道：“生于楚家，楚凡不能忤逆莫家，替家族招祸，但受少爷之恩，楚凡亦不该刺杀少爷。” “在楚家和少爷之间，若是楚凡只能选择一个，楚凡无法弃家族于不顾，但也不愿有愧少爷，因此唯有自毁窍穴，以此向少爷赔今日刺杀之罪！” 莫缺看着他一身狎，再听完他说的话，忍不住闭上双眼，心中一声叹息。 楚凡无心杀他，但却不得不来。 酿成眼前这一悲剧的根源，说到底便是因为莫殇。 他是如今的莫家第一人，没有人敢得罪，这些依附于莫家的王族，又如何敢忤逆？ “砰砰砰！” 另外几名年轻人见楚凡自废修为，震惊过后，也是咬牙，自毁窍穴。 转眼间，五人窍穴尽毁，修为尽废，每个人身上都被自己的鲜血染红。 “我们此来，皆是为了自己家族，身不由己，但刺杀莫缺少爷也是事实，愿自废修为，向少爷谢罪，还请少爷，他日若重回莫家，不要责怪我们家族！” 这五人有的因受过莫缺之恩，有的是因为自知今日难以逃离，居然都甘愿自废修为，以此谢罪。 莫缺见他们如此，没有阻止，只是心中的滋味也不好受。 虽说这些人既来杀他，便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可是，他们不过也是迫于莫家之威，别无选择。 “莫殇！”莫缺久久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双拳头，却紧紧握了起来。 若是这些人真心转投莫殇，将他舍弃，要为了莫殇来杀他，他或许倒没有这么难受。 可这些人都只是身不由己，有的甚至还对他心怀感激，却不得不来杀他！ 这比这些人真心想杀他，更让他觉得不是滋味。 “你们走吧！”莫缺心情复杂，对这些人挥了挥手。 五名年轻人自废修为，虚弱不已，互相搀扶着起身。 楚凡犹豫了一下，道：“少爷，我们几人虽是身不由己，但朱子明和逃走的另外两人，却是主动请求，要参加这次的刺杀，若是再见他们，还望少爷自己小心。” 莫缺点头，从朱子明的态度就可看出，那才是真正的墙头草。 当年莫缺是莫家第一人时，他讨好莫缺，如今莫殇在莫家得势，他便自愿给莫殇效犬马之劳。 “还有一事。”梵凡略作迟疑，道：“江岩和厉雨他们，可能出事了！” “他们怎么了？”莫缺的脸色第一次有了变化。 依附于莫家的十大 第252章 王境异灵，再遇离幽 突然得到的消息，令莫缺的心情沉重了许多。 身在莫家之时，能让他记挂的人不多，如今两个同辈好友，竟为了他不惜犯险，不顾他们家族的安危，落得生死不明。 “若他们有事，我要朱子明和莫道给他们陪葬！”他的剑心本已愈发坚定沉稳，但此刻却爆发出了一阵惊人的杀意。 放走那几个王族之人，莫缺继续上路。 对他来说，如今最迫切的事已不是寻找道器，而是尽快找到朱子明，弄清江岩和厉雨的下落。 “朱子明此行为杀我而来，如今失败，以他的性格，定会马上离开这里。” “而且，听他意思，三件道器被他得了一件，他只要带着那件道器离开，我便无法争得机盟此次机缘，再难与莫缺争夺第一之名！” 莫缺心中虽然急切，但不失冷静。 他闭上双眼，想要通过神图，感应这方天地，以此寻找朱子明的去向。 虽说神图可与真实世界呼应，但并非万能，并不能帮他感知到这片天地中存在的生灵。 但莫缺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试图能从周边天地的波动中，查探到朱子明的行踪。 “轰隆！” 突然间，一股强烈的波动，自神图之中传出。 “好惊人的气息！”莫缺通过神图，清晰感受到前方传来的可怕波动。 是此地发生了异变，还是有强大的人物在出手？ 他顾不得多想，带着沐云裳，展开身形，向那个方向迅速迅速接近。 “是他！” 未过许久，当去到波动所在之地，莫缺向前看去，顿时一惊。 只见前方，一根粗大的巨藤，直冲天际，其藤身如墨，妖气冲天，透出无比强大的气息。 而让莫缺惊讶的是，这株妖藤此时正与一名年轻男子交手。 这年轻男子并非他人，正是血帝门下，如今皓月榜上排名第三强大妖孽，离幽！ “是那株异灵！”沐云裳惊骇道：“此灵拥有堪比王境的实力，离幽竟然能与之一战！” 莫缺亦不得不承认，这离幽能位列皓月榜第三，的确拥有无比强大的实力。 此人论境界只在真天之境，但论战力，却已不在王境之下！ 战力超越自身境界一大阶，这才是真正的顶尖天才！ 要知道越到后面，境界间的差距就越是巨大，离幽身在真天之境，却能展现出堪比王境的战力，可见有多么不凡。 “轰！” 只见，离幽全身都已变得赤红，赤瞳赤发，看起来妖邪异常。 他竟近身与那株魔藤大战，分明并非武者，但一具肉身，却强大无比，完全不在莫缺的武体之下。 “原来是你们？” 离幽后方，他的引道人季云飞负手立在一旁，没有相助离幽。 看到莫缺和沐云裳到来，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高傲。 “季云飞，你疯了，竟然主动招惹这株异灵！”沐云裳顾不得对季云飞的反感，他竟让离幽与此藤交战，实在疯狂。 “我疯了？”季云飞笑道：“仙盟将道器放于此地，这株异灵，亦是考验的内容之一，谁能斩杀，便可得到更多奖励，这你都不知道？” 沐云裳一惊，她虽然知道仙盟将三件道器，故意放在这株异灵的地盘之内，有借此考验争鼎天才的意图，但却没听说过要斩此灵。 毕竟，这可是有王境实力的异灵，争鼎的年轻一辈最高便是真天境界，谁人能斩？ “你们斩不了，但离幽能斩！”季云飞像是看穿了沐云裳的意图。 他淡淡向莫缺扫了一眼，道：“离幽乃是帝门之后，你身边这废人做不到的事情，他却可以！” 莫缺闻言，不再多说什么，一步迈出，杀向那株巨藤。 他和离幽之间，迟早要有一战，分出胜负，既然此藤关系到争鼎，他自然不可能就此让给离幽。 “无知！”季云飞见此，只是冷笑，并非阻止。 “轰！” 莫缺一步前踏，来到巨藤之前，随后便是一点金芒照耀，碎星指出，指点妖藤！ “轰隆！” 那株妖藤异常粗大，更是长不知几里，高入天际，莫缺这一指点在其上，顿时大震。 他这碎星指，竟然只震碎了此藤一层表皮，对于这妖藤那巨大的体形来说，这点伤痕根本就和挠痒痒差不多。 “你便只有这点实力？”离幽在旁见状，摇头退到一旁，不再出手。 他将双手抱在胸前，道：“既然你要争此藤，那我便让给你！” 莫缺知道，他是想借此藤，在旁观看自己有几分实力，值不值得他出手。 他也不去多语，知晓此藤实力强大，不再保留，当即引动天地之力，加持武体。 “轰！” 这一回，莫缺再出一指，一点金芒带着恐怖的毁灭之力，透出惊人波动，一指之间，将粗大妖藤从腰而断。 看到这一幕的离幽眼中透出一道强烈的光芒，似在兴奋。 而旁边的季云飞，则是脸色微沉，略带不甘地说道：“他竟然也有了王境战力，难怪此前那些废物，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伤此藤，说明莫缺的战力，已不在王境之下！ 百州年轻一辈之中，能拥有这等战力的人，屈指可数，莫缺这个体废之人，竟然也是其中之一！ “轰隆隆！” 妖藤似乎愤怒了起来，虽被莫缺一指断去，但此类异灵，生机旺盛，正如春风吹又生的野草，这株妖藤亦是迅速恢复，重新长出。 而且这一回，不仅是一株藤，而是数十根巨藤同时拔地而起，每一株都粗如房屋。 莫缺从此藤的气息中，感受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哼道：“看来你修到王境，没少吞各种生灵之血，喂养自身，当诛！” 他足下连动，乱星步在原地留下道道残身，穿梭于数十株妖藤 第253章 血逆博龙，地底战妖藤 莫缺只感觉，缠住他的妖藤坚韧得吓人，以他如今武体，竟无法挣脱，更无法扯断。 王境异灵，非同寻常！ 他整个人被那株妖藤拉入地底，与此同时，他感觉到那株妖藤在疯狂吸收他体内的武者气血。 “果然是异类，想用我的武体滋养自身？”眼看自己就要被此藤拉向其主体所在，莫缺顾不得多想，运转起了幽主所传之法。 血逆九转第一转！ “轰！” 在他体内，似乎有一声轰鸣响起，他一身武血逆行，武体之力顿时大涨。 顿时间，莫缺武体能够承受的天地之力，直接提高了一倍以上。 “唰！” 他再度用力，终于能将缠在脚上的妖藤扯断。 “王境与真天境的差距，果然巨大，竟要施展血逆之法，才能让我触及王境！”莫缺心中暗叹。 幽主此前交待，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施展幽主所传之法，莫缺始终铭记在心。 在此之前，他遇到的对手，都不足以逼他施展此法，直到如今遇到王境生灵，他引天地之力入体都还不够，才不得不施展。 “如今我身在地底，外面的离幽和季云飞都看不见我，正好借此机会，试一试博龙技，看看我和王境到底还有多少差距！” 莫缺心念一动，不仅没有从地下离开，反而凭着强大的武体，继续向下。 先前那株缠住他的妖藤，便是想将他拉往地底，不出意外，那里才是它主体所在。 “轰隆！” 莫缺凭着强大的武体在地底穿梭，若是常人的肉身，在地下不仅难以行动，而且会被挤压成肉泥。 但他武体修到如今，这点压力早已不在话下，可在地底来去自如。 “找到了！” 不久，莫缺终于寻到妖藤主体所在，地面上那上千妖藤，皆是连接于此。 “妖物，受死！”他怒喝一声，运转血逆九转的同时，施展博龙技，与此藤大战。 博龙之技，为武道搏杀技法，在幽主口中，此技乃是古时圣技，修到极致，可博真龙。 莫缺即便学得此法，但也只是悟得皮毛，此法之高深，完全不在太阳之道下。 但即便如此，施展此法之时，莫缺的战力还是有了质的飞跃，使他拥有了可战王境之威。 “轰隆隆！” 这片地下，周边泥土和岩石寸寸开裂，被莫缺强大的武体和妖藤震碎。 一人一藤在地下交手，也使得地面之上，大地不断裂开，而后塌陷。 “怎么回事？”季云飞惊道：“莫缺被那株妖藤拖走，难道还没死？” 他见莫缺被妖藤拖入地底，本还有些幸灾乐祸，以为莫缺必死无疑。 而莫缺在被拖入地下之后，也的确沉寂了下去，让他以为莫缺已死。 可谁想这沉寂不过片刻，接着便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他正在地下，和妖藤的主体交手！”离幽惊讶说道，显然也没想到这一结果。 要知道人族在地下，和扎根地底的妖藤相比，肯定处于劣势，但莫缺竟能在地下和此藤交战，可见武体已强大到一个地步。 “在地下交手？”季云飞愕然道：“人在地下，会被泥土和石雕抗压，连活动都难，他怎么能在地下和那株妖藤交手？” 原本也以为莫缺出了事的沐云裳，此时也重新打起精神，兴奋道：“常人或许不可，但莫缺是武道之人，他的武体之强，远非你能想象！” 这让季云飞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直言妖藤关系到此次争鼎，原本也存了让莫缺出手，死于妖藤之手的心思。 但从眼前的局面来看，莫缺在地底已和妖藤大战许久，竟还没有停下，这说明莫缺确有和妖藤一战之力，否则早已被妖藤了结，结束战斗。 “离幽！”季云飞脸色阴沉，道：“去，不可让此藤落于莫缺之手！” 离幽点点头，而后纵向一跃，竟也整个人遁入地底。 “季云飞，离幽刚才已经停手不战，现在莫缺战到一半，你却要让他去争夺莫缺战果？”沐云裳向着季云飞怒视。 刚才离幽让莫缺独自对付妖藤，现在看莫缺有和妖藤一战之力，又担心妖藤落入莫缺之手，想从莫缺手中抢夺！ “抢了又如何？”季云飞冷笑道：“此藤本就是我和离幽先行寻到，要说抢，那也是你和莫缺后来杀出，说抢也是你们先抢的！” “你……”沐云裳气结。 她和莫缺虽是后至，但那时离幽连妖藤的主体都未逼出，离分出胜负还差得远。 而且，若说双方各凭本事，离幽却中途收手不战，让莫缺独自应对。 眼下，莫缺寻到了妖藤主体所在，又战到一半，离幽才想着前去争夺战果。 “沐师妹，你不要忘了，争鼎之中，各凭本事，任何手段，皆可使用！” 季云飞自然不希望看到沐云裳选择的人争鼎成功，残忍笑道：“你选的这个莫缺，虽说实力尚可，但与我相争，注定只会失败！” 沐云裳知道，季云飞是想断了莫缺争鼎之路，如此一来，她选择的人被淘汰，她便再没了希望，到时只能任他摆布。 “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季云飞又道：“若你现在愿意主动放弃这个莫缺，乖乖服从于我，今后在仙盟之中，我还可许你一个大好前程！” “你别做梦了！”沐云裳怒气冲冲。 莫缺已向所有人证明，她最后选择了莫缺是正确的，在莫缺之前她选的所有人，都是错误。 莫缺没有负她，她又怎么可能辜负莫缺？ “等到莫缺淘汰，到时，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季云飞露出狞笑。 如今莫缺便是沐云裳唯一的希望，因此他更要断了莫缺争鼎之路，让沐云裳再无倚仗，到时便只能任他摆布！ “轰隆隆！ 第254章 血魔引的可怕 地底深处，离幽施展血魔引，与莫缺争夺妖藤。 只见离幽一身血红，赤瞳赤发，如妖如魔，展现出了异常强大的实力。 “唰唰唰！” 他一身九化，血魔引九大化身齐出，其中三道化身杀向莫缺，另外六身，则攻向妖藤。 “只用三道化身，也想阻我？”莫缺怒吼，离幽竟然只用三分之一实力，便想拦住他，不让他斩妖藤，未免过于自傲。 他保持着血逆九转之法，引天地之力入体，但却没有施展搏龙技，有所保留，只以武体和离幽的三道化身交手。 “轰隆隆！” 这一刻的莫缺，武体发出耀眼金光，和赤瞳赤发的离幽截然不同。 他一指一步，皆有破碎星辰之威，一指一步，分别攻向离幽其中两道化身。 “噗噗！” 离幽的两道化身，肉身同样强大，不在武道之下，然而此刻的莫缺却更加恐怕，一指一步，分别震碎离幽一道化身，使之化身血雾。 然而，可怕的事情发生，离幽两道被震散的肉身，竟然重组再生，红色的血雾重新凝成人形。 “莫缺，我修成血魔引，不死不灭，任你再强，今日也难伤我！”离幽一道化身冷喝。 莫缺的心头顿时一沉，传闻之中，血帝拥有不死之身，哪怕战到只剩一滴血，都可凭着此血再生，堪称不灭。 他本以为传闻有些夸大，不想世间竟真存在这种法。 “我九大化身，只要有一滴血仍在，便可不断重生，你如何能杀得了我？”离幽发出狂笑，以三道化身阻拦莫缺，另外六身，则已杀向妖藤。 莫缺不语，继续和离幽的三道化身大战。 他施展血逆九转之法，武体之威大涨，即便不使用搏龙技，亦勉强可达到王境战力。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深深感受到了血魔引的可怕。 滴血重生，哪怕只剩一滴血，修血魔引者，便堪称不灭。 而离幽共有九大化身，每道化身都是其以鲜血凝成，并非虚幻，九身皆为真身，不分主次。 因此，若是想胜离幽，不仅要斩尽他九大化身，而且还要磨灭九身所有血液，哪怕只剩一滴，他都可以恢复！ 帝境之法，果真恐怖！ “天地万物，阴阳平衡，我不相信以你的境界，已能跳出平衡之外，必有极限！” 莫缺虽然感受到血魔引的可怕，却是无惧，冷喝道：“既然如此，我就碎你化身，我看你能恢复得了几次！” 他越战越勇，鲜血逆转，整具肉身金光灿灿，如神明降世，举手投足，皆带着难以言喻的威严。 “我纵有极限，却也非你所能逼出，凭你的实力，还远远不够！”离幽一道化身低喝，随后，他施展出了另一种可怕的法。 只见他三道突然发出耀眼的红光，同时冲向莫缺。 这一刻，莫缺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他本能地一指向前，碎星指向其中一道化身点去。 “轰隆！” 然而，他这一指还未点至，离幽那道化身突然轰然炸裂。 他竟自爆化身！ 要知道离幽的肉身，比莫缺的武体也弱不了多少，这等肉身自爆，形成的威力是恐怕。 莫缺只感觉一股强烈的冲击，震得他口吐鲜血，倒飞而出，即便是强如他的武体，在离幽的化身算爆之下，亦是受创不轻。 “莫缺，你今日必败无疑！”离幽另一道化身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接着，莫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离幽那道自爆的化身，化为血雾之后，竟又重新凝聚，重组肉身！ 这血魔引比他想象之中更加可怕，可以不计后果，不断重生，甚至自爆也能再度重组。 而莫缺这边，受到的损伤却不可恢复。 离幽可以不计代价，不断以自爆重创莫缺，他的化身可以死无数次，但莫缺只要一次受到重创，便再能和离幽对抗。 “百州十帝，血帝乃是其他帝境最不愿招惹的存在，莫缺，你可知是为何？” 离幽一具化身冷笑道：“便是因为血魔引过于强大，不仅自身不死，而且可以和其他帝境以命换命！” 帝境搏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血帝此法，虽一身九化，但每一身的实力都不弱于真身。 若是逼得血帝用这种极端疯狂的方法，和其他帝境以命换命，血帝换得起，但其他帝境却换不起。 这种法过于难缠，而且疯狂，有几个人愿意去招惹这样一个随时以命换命的疯子？ “我说了，世间没有真正的不灭之法，纵然此法真正存在，你也远没有达到可以跳出天地平衡的境界！”莫缺虽然受创，但战意仍旧高昂。 他不相信血魔引真能不灭，必有极限。 天道平衡，若要达到真正不灭，需要付出的代价不可想象。 否则古往今来，强者无数，却为何从未有人能够真正不死？ 他相信血魔引虽能不断重生，但必有极限。 “我的确远远没有达到跳出天地平衡之境。”离幽从容自信，道：“但我相信，我的极限，必定在远胜于你！” “轰隆隆！” 他三道化身，采用了最为疯狂的战斗方法，要让三道化身和莫缺以命换命。 这种战法无疑十分危险，他只要能重创莫缺，使莫缺失去再战之力，便可胜得此战。 而另一边的莫缺，则是要在离幽的极限到来之前，撑住他此时的疯狂攻势，便可争得胜机。 战到此处，就看双方谁先被对方逼到极限，谁的极限比对方更高。 “轰轰轰！” 离幽的化身再次自爆，恐怖的冲击力，将莫缺的武体都震得血肉模糊，周身被鲜血染红。 “莫缺，何必呢？”离幽一道化身说道：“你修的乃是武道，若要胜我，便要与我 第255章 战离幽！ “轰！” 当离幽的化身又一次炸裂，将莫缺远远震飞后，他的脸色却变得难看，沉声道：“莫缺，你莫非真要一心求死？” 莫缺全身上下，都已血肉模糊，目光却仍是坚毅。 他从地上起身，咧嘴道：“怎么，你怕了？” 离幽冷声道：“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莫缺不仅没有动怒，反而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道：“交手至今，你的肉身已爆了八次，现在你重组肉身的速度，似乎已经比第一次要慢上了许多！” 九个离幽的脸色同时一沉，其中一人说道：“那又如何？我恢复的速度虽然慢了，但你现在更是已经遍体鳞伤，纵然我只剩一身，一样足以杀你！” “是吗？”莫缺又一次动起，主动杀来，喝道：“那就看看谁能撑到最后！” 即便是离幽，战到此刻也是暗自心惊。 莫缺竟真的像是丝毫不怕死，分明已经遍体鳞伤，分明被他的化身重创了一次又一次，竟还是不断主动杀来。 这种意志令人生畏，若是换了普通人，在被重创数次之后，对他的化身多少会生出几分畏惧，但在莫缺的眼中，却似乎根本没有这两个字。 “轰轰轰！” 离幽的化身又是几度炸裂，或是被莫缺震碎，或是为了重创莫缺。 然而莫缺虽是接连受创，却始终能够重新站起。 “你也修有不灭之法？”离幽终于发现不对，照说莫缺武体再强，接连受到多次重创，也早已经达到极限。 但此刻，他发现莫缺最初几次被重创的伤口，竟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 难道莫缺掌握了另一种不灭之法，和他一样能够再生肉身？ “我虽非不灭，但也足以战你！”莫缺怒吼着，不知第几次杀向离幽。 此战之中，他受创严重，尽管武体强大，但实际上，也早已经达到极限。 然而，此前他观过两次凰羽和麟雷斗法，在其中参悟毁灭与新生之道。 那两种法过于高深，他至今未能参透，但也并非一无所获。 是以，在此战之中，他一边以意念观看图中留下的凰羽之法，一边试着在自身之上运行那种再生之道。 虽离悟成仍差得极远，但却是能让他屡屡突破极限，一边受创，一边缓慢修复伤势，这才能不断站起，没有真正倒下。 “不灭之法难以掌控，我不信你也能如我一般不灭！”离幽怒吼，三道化身再战莫缺。 与此同时，他另外一边的六道化身和妖藤之战，也接近尾声。 离幽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六道化身成功压制妖藤，使得妖藤诸藤断尽，且未能再生，变得萎靡。 “轰！” 当莫缺又是一指，点碎离幽一道化身，这一回，化为血雾的离幽未能重组，直接散去。 九道化身，只剩八道。 “看来，这就是你的极限！”莫缺虽已一身鲜血，但那双眼睛，却愈发明亮。 “能毁我一身，你是我所遇对手中的第一人。”八个离幽脸色阴沉，其中一人说道：“但这一战，你一样胜不了我！” 轰隆一声，他另外六身彻底压制妖藤，祭出玉符，将妖藤镇于地下。 随后，那六身集结，和剩下的两身，将莫缺围在其中。 “你战我三道化身，都如此艰难，费尽千辛，伤痕累累，才灭我一身，如今，我八身集结，你拿什么与我一战？” 八个离幽分立八方，冷冷看着莫缺。 莫缺眼中，战意高昂，道：“我能灭你一身，就能灭你九身！” “就凭你？”离幽怒喝之间，八身齐动。 当八身聚集，离幽八道化身和三道化身的战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八身本为一体，这八道化身之间的配合，远非普通的八个人可以相比。 “搏龙技！”莫缺口中低喝，再无保留，全力出手。 正如之前离幽只用三身对付他一般，他亦有所保留，没有出动全力。 直到此刻，离幽所有化身集结，他才看准机会，施展杀招，要将离幽这八身一同抹杀！ “唰唰唰！” 只见莫缺如同变成了一头怒兽，势若游龙，迅速冲入离幽八道化身之间。 搏龙之技，可搏真龙！ 如果说搬山劲力可以让武道之人将武体之力发挥到极致，那么搏龙技则是可以使武道之人，超越武体极致！ “噗噗噗！” 数团血雾升起，莫缺如虎入羊群，瞬息间撕裂离幽其中三道化身。 但与此同时，他也被离幽重创，左胸被其中一道化身击穿，露出一个巨大的血洞。 “你竟还有所保留！”离幽惊怒，没想到莫缺先前被他三道化身逼到如此地步，竟还隐藏了手段，到现在才施展。 他意识到莫缺是个真正的狠人，不仅对敌手狠，对自己同样狠！ “四极血咒！” 认识到莫缺的实力和手段，离幽彻底发狂，动用了最为疯狂的手段。 他剩下的五道化身，竟有四道同时扑向莫缺，只留一身。 四道化身同时发光，封锁住莫缺四角，而后轰隆一声，同时炸裂。 这些化身本是同源，一身自爆和四身四爆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这些爆炸间可形成一种独特的共鸣，使得此次四身齐爆，威力异常恐怖。 “咔嚓！” 岩石落下。 这一爆炸之后，原本身在地底的两人，已能重新看见天空，因为这块地底已被离幽接连的自爆，炸得彻底坍塌，在原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想不到，年轻一辈之中，竟能有人逼得我毁去八身！” 剧烈爆炸带起的滚滚烟尘中，离幽最后一道化身在烟尘中显现，他脸色发白，神情凝重。 最后时刻，竟然主动舍弃剩余五身中的四身，他亦不愧为皓月榜上，能够位列第三之人 第256章 你比他废一万倍 爆炸形成的塌陷，使巨坑底部堆满乱石，此刻在坑中只见离幽一人，却未见莫缺。 沐云裳无声落泪，突然间如同疯了一般，跃入坑中，在坑下疯狂寻找莫缺的身影。 “莫缺，你在哪里？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死去，你不是还要回莫家吗，不是还要和莫殇再战一场吗？你快出来！” 她不断以元气移开一块块巨石，一边大声呼喊，不愿接受这一结果。 巨坑边缘，季云飞看到这一幕，不仅没有丝毫同情，反而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他语带残酷地说道：“你唯一的倚仗，便是靠着莫缺争鼎成功，将他引入仙盟，借此得到仙盟重视，到时即便是我也不能对你太过分。” “但如今，莫缺已死，你已没有半点希望，与我双修，当我鼎炉，是对你而言最好的选择！” 沐云裳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边呼喊着莫缺，一边继续在坑底寻找。 她心中无比难受，但却非因为莫缺是她抗衡季云飞的唯一希望，而是因为莫缺此前为她所做的那些事。 他不仅替她淘汰了那些背信弃义，转投他人的榜上天才，又向所有人证明了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在沐云裳心中，莫缺早已不仅仅是她要接引的人那么简单，无形之间，已在她心里占了一定的分量。 “一介废人，也值得你如此伤心？” 见沐云裳不断落泪，季云飞脸色微沉，道：“论实力，论背景，我哪一点不是胜他万倍？可我此前对你好言相向，你却拒我于千里之外，如今你为了这个废人，竟然如此伤心？” 他心中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屈辱。 以他的实力和背景，选择沐云裳双修，在他看来那是沐云裳的荣幸。 然而沐云裳不仅不接受，甚至不惜选择莫缺这一个体废之人来争鼎，也要将他摆脱。 沐云裳将他神如洪水猛兽，却将莫缺看得如此之重！ 这如何不让他感到屈辱？就好像他连莫缺的一根头发都不如！ “你也配与他相比？”沐云裳终于有所回应，泪眼通红，冷冷道：“若不是仗着先人余荫，你又算什么？” 季云飞双拳握紧，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在胸中升起。 “我算什么？莫缺不过一介废人，肉身尽废，有什么资格与我相提并论？” 他再没有先前的自负与从容，面色狰狞，吼道：“还是你真以为，凭他一个废人，真能靠一己之力，续上武道？能为他自己开创出一个大好前程？” “没有资格的人是你！” 沐云裳悲痛之下，再无忌惮，也不顾季云飞在仙盟中的背景，怒斥道：“莫缺虽然体废，但一样能够凭着一具废体，在争鼎中走到今日，一路未曾败过，更是未曾怕过谁！” “他凭着一具废体，凭着一己之力，便能走到今日，而你呢？哪怕肉身完好，但也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前行，离开先人余荫，你又算什么？” “他若是废人，你与他相比，便比他还要废上一万倍！” 未能寻到莫缺，沐云裳心中悲痛，自知争鼎不成，今后她再难摆脱季云飞。 绝望之下，她已什么也不顾，对着季云飞大声痛斥。 “你……找死！”季云飞愤怒得胸腔起伏，被沐云裳说得连莫缺这个废人都不如，令他感到无比屈辱。 “贱人，我原本对你好言相向，你却视我如草，还将这个废人看得如此重要！” 他脸色狰狞，彻底撕破了脸面，怒道：“你如此辱我，真以为我要选你当鼎炉，便不敢杀你吗？” 轰隆一声，季云飞含怒出手，祭出一座七层宝塔。 这赫然是一件上阶法器，蕴含滔天威势，已十分接近道器之威！ 这也就是他这种背景不凡的人，才能够拿得出来。 “轰隆！” 七层宝塔转动，轰然变大，透着滔天威压，向着沐云裳镇落，似乎要将她直接镇成肉泥。 沐云裳面无惧色，只是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宝塔镇落。 莫缺身死，她心死如灰，与其今后都摆脱不了季云飞，受其之辱，她宁愿就此死去。 至少在临死之前，她说出了她心底的话，做了以前想做但却一直不敢做的事。 “轰！” 那沉重的威压在不断持续，沐云裳只感觉宝塔未落，她整个人都要被那滔天的威势给震散了，嘴角之中溢出鲜血。 然而，她紧闭双眼，却是感觉过了许久，宝塔始终没有落下。 她忍不住睁开双眼，这一瞬间，那方才止住的泪水，再一次无声落下。 “你……你还活着！”沐云裳再度落泪，但这一次流的，却是充满喜悦的泪水。 在他身前，一个身负长剑的身影挡在了前方，双手托塔，替她拦下了那威力强大的法器。 虽然沐云裳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但她心里却是知道，她此生恐怕都再忘不了这一幕，再忘不了这个挡在她身前，替她接下上阶法器的身影。 “你居然没死！”季云飞脸色阴沉，手中一招，将宝塔召回。 仙盟弟子，不得对争鼎之人出手，这是规矩！ 见到沐云裳呆呆看着莫缺的背影落泪，季云飞的脸色沉到了谷底，心中的杀意不断升腾。 他怒吼道：“离幽，给我杀了他！” 离幽看到莫缺重新出现的身影，惊愕片刻，听到季云飞的话后，更是有所迟疑。 他九道化身，战死其八，竟还不能杀掉莫缺，如今只剩最后一身，若是再败于莫缺之手，对他而言便是万劫不复之境！ “你若不出手，即便入了仙盟，也未必能有前程！”季云飞见离幽迟疑，冷哼一声。 想起季云飞在仙盟中的背景，离幽稍有犹豫，但还是下了决心，最后一道化身上前，再度出手。 “我没事，你先在一旁等 第257章 夺莫缺肉身，血魔引最恐怖之处 此刻的莫缺和离幽，都已不复巅峰战力。 离幽最后四身齐爆，对莫缺造成了巨大损伤，虽然未死，但也浑身是伤。 这使得他无法再施展血逆九转，那一法门对肉身的压力十分巨大，不是他现在的伤体所能承受。 而另一边的离幽，九身战死其八，实力同样大打折扣。 二人原本都拥有堪比王境的战力，但此时却都重新跌落，回归到真天境界水准。 “莫缺，我承认你很强，能逼得我战到最后一身，你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 离幽突然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道：“但你还是必败无疑，因为你还没有见到血魔引真正的恐怖之处！” 战到此处，双方都已施展全力，离幽显然也知道，这个时候，已无法再有保留。 他话语落下，突然轰地一声，最后一道化身，竟也轰然炸裂，化为一团血雾。 莫缺心下一惊，战到此处，离幽绝不可能自爆最后一身，他如此选择，必有诡异！ “小心！”远处的沐云裳突然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那张脸上，竟是布满了浓浓的惊恐，似乎将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莫缺还未来得及细想，便见离幽化成的血雾，突然向着他涌动而来。 那些血雾像是长了眼睛，盯住了他，迅速附到了他的身上。 接着，更为诡异的一幕发生，那些血雾附上他的全身各处，而后竟然从他的各处毛孔，渗入到了他的皮肤之中。 并且，它们还在继续，向着莫缺的体内的更深处而去。 “莫缺，这才是血魔引真正的恐怖之处！”离幽的声音，直接在莫缺脑海中响起，带着说不出的残忍，道：“你的这具肉身，归我了！” 莫缺悚然一惊，顿时意识到离幽的意图。 化为血雾的离幽，竟打算夺取他的肉身！ “原来这才是你找上我的原因！”莫缺此刻也终于明白，先前离幽在见他武体足够强大时，显得很是满意。 如今看来，他早有这个打算，一开始便是想夺此武体。 “我一身九化，先前因你而死的八道化身，其实都是我用血魔引强占得来的身体，只有这最后一道才是我的真身！” 离幽的意识，随着那些血雾渗入莫缺体内，此时的他，和莫缺共为一体，在莫缺体内直接对话。 “虽然你丹田破碎，经脉尽断，但血魔引和寻常修炼之道不同，只要你体内鲜血仍可流动，只要我仍有一身可以修炼，便可将你武体，炼成我的化身！” 离幽的声音在莫缺体内大笑，道：“莫缺，我如今与你共用一体，你如何杀我？我只要滴血尚存，你便胜不了我，这一战，是你败了！” 这才是血魔引真正的可怕的地方，化为鲜血，与对方共用一体。 就是实力再强的人，也不可能对自己出手。 离幽此刻化为鲜血，融于莫缺全身各处，莫缺除非将自己的肉身寸寸毁灭，否则便不可能磨去离幽最后一滴血。 相反，离幽则可寄生于莫缺体内，以血魔之法，不断侵蚀莫缺的武体，直到这具肉身完全被他掌控。 到时，便是莫缺被他磨灭，此身将会完全被他掌控。 “想夺我武体，却也未必那么简单！”莫缺怒喝一声，不顾身上的伤势，运转起血逆之法。 此法会给他的肉身带来巨大压力，他的骨血都需要十分强大，才能承受。 此时他以伤体运转此法，便是连他自己的武体都很危险，若是离幽的鲜血不能承受，便只能被他从体内逼出。 “武道没落多年，你竟还掌握了这种法？” 离幽的声音带着惊怒，但很快镇定下来，大笑道：“此法是以鲜血掌控，我修血魔引一样可以掌握，哈哈哈哈……莫缺，不仅你这具肉身要归我所有，你的这种法门，也归我了！” 他化为鲜血，存在莫缺体内各处，自能清楚知晓莫缺血液逆流时的变化与奥秘。 莫缺没有说话，化血的离幽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强大，竟也能承受血逆九转带来的压力。 不过回想起来，此前离幽便能与他近身交手，肉身不弱，其血液看来也十分不凡。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你我的承受能力，是谁更强！”莫缺咬牙发狠，体内的血液化逆为顺。 血逆九转，一顺一逆为一转，每过一转，肉身的压力便会成倍提升！ 就连莫缺之前也只修成了第一转，还达不到第二转。 但此时，为了逼出离幽，他不得不犯险，就看他和离幽，谁能承受更大压力。 “啊——” 当莫缺血逆第二转，离幽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莫缺自己虽也同样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但却紧紧咬住了牙，一声不吭。 他的武体在这一刻，体表寸寸开裂。 原本就是重伤之身，这血逆二转，几乎当场要了他的命。 他周身骨骼表面出现道道细微的碎裂，仿佛要寸寸碎裂。 他一身鲜血也变得滚烫，在体内流动时如岩浆流过。 “莫缺，你想以此法逼我离开你的肉身？”离幽的声音带着痛苦，怒道：“但你此法也是在自毁，你的肉身根本承受不住，纵是能把我逼出，你自己的武体也要粉碎！” 莫缺紧紧咬牙，体表之上裂痕密布，体内五脏六腑也剧痛不已，整具肉身都几乎要崩溃。 然而，他一声不吭，眼见仍是未能逼出离幽，一咬牙，运转血逆第三转！ “莫缺，你疯了！”离幽似乎感受到莫缺的血液流动变化，在莫缺体内吼道：“你这样是同归于尽，纵然我承受不住，你自己也必定灭亡！” 莫缺仍是不管不顾，继续控制体内血液，运行血逆第三转！ “噗！” 终于，离幽在他之前生出退意，化为血雾，重新从他的毛孔之 第258章 季云飞出手 在这一刻，离幽已失去了再战之力。 血魔引虽然可让他滴血重生，但如今九身毁去其八，最后一身也在莫缺体内受到重创，早已达到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我小看了你！”离幽只感觉此刻连根手指都难动弹。 修成血魔引以来，这是他头一次被人逼到如此境地，九身毁其去八，最后一身也虚弱不已。 “交出你身上的银月鼎，还有那件道器，我放你离去！”莫缺一身血痕，看起来有些可怕，眼中却仍是有着强大的自信。 离幽摇头，道：“我虽然未能奈何你，但你如今的伤势比我更重，并未胜我！” 就见，莫缺虽然浑身是伤，但再一次站起，迈出脚步。 他眼中战意未减，道：“既然如此，那便再战，直到一方彻底倒下！” 离幽终于变了颜色，他本以为莫缺的伤比他只重不轻，已无法再出手。 但莫缺的武体和意志，都达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凭着这具遍体鳞伤的身体，仍想再战！ “罢了！”离幽稍有迟疑，随后抬手，扔出身上的十几口银月鼎和一件道器。 他已战到最后一身，若此身也被莫缺所灭，便是修有血魔引也恢复不了。 “莫缺，今日一战，若我魔胎已成，败的将会是你！”离幽扔出东西的同时，用身上最后的力气，展开身形，踏空而去。 远远传回他冰冷的声音，道：“待我日后修成魔胎，必会再来战你，取你肉身！” 莫缺接下那些银月鼎和一件道器之后，停下脚步，没有追击。 他如今的确伤得很重，运转血逆第三转，此刻要稍有动弹，一身骨骼与内脏仿佛都要炸开一般。 “他只留下了十八口鼎！”沐云裳见一战结束，连忙上前，扶住莫缺，变色道：“这并非他全部的银月鼎，他还有所保留，没有被淘汰！” “舍鼎保身！”莫缺眸光闪动。 正如之前仅剩五身之时，离幽便敢果断舍弃其中四身，只为重创莫缺。 如今他只剩最后一身，不容有失，为此竟甘愿舍弃身上九成银月鼎，以此来搏莫缺不会追击。 只留几口银月鼎，显然他有自信能再凭着这几口鼎重新崛起。 此人的确魄力非凡，当舍则舍。 “三件道器得了两件，加上离幽这些银月鼎，你说不定，真能成为第一个登上浩日榜的人！” 沐云裳脸上刚露出喜色，轰然一股惊人的气息爆发，向着二人压来。 “季云飞！”沐云裳脸色大变，回身怒斥道：“仙盟弟子，不得对争鼎之人出手，你想干什么？” 后方，季云飞面沉如水，再度祭出那座宝塔，寒声道：“我接引离幽，助其争鼎，费尽艰辛，才让他登上皓月榜第三，如今却因这个废人，我之前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他眼中带着赤裸裸的杀意。 争鼎大半年，临近末尾，他接引的离幽方才争到皓月榜第三，却在一日之间，被莫缺夺去了离幽九成鼎数。 仅此一战，离幽的排名便要跌到皓月榜末尾，此前争到的那些鼎，全都成全了莫缺，季云飞如何不怒？ “季云飞，就算你祖父是仙盟长老，但你对争鼎之人出手，仙盟一样不会饶过你！”沐云裳又惊又怒，没想到季云飞如此胆大包天，敢坏仙盟规矩。 “如今在这地方，只有我们三人，若是你们都死在这里，又会有谁知道我坏了仙盟规矩？”季云飞冷笑之间，七层宝塔旋转，透出惊人神威，向着二人轰然镇来。 莫缺虽有心抵抗，但实在伤得太重，刚想出手，脚下便是一个踉跄，已是连站都站不稳。 沐云裳满心急切，面对一件上阶法器，她自问根本没有挡下的实力，只能咬牙挡在莫缺身前，要替他拦下此器。 “轰！” 眼看宝塔就要镇下，突然间，一道剑气破空，震退了宝塔。 “谁！”季云飞脸色一变，那道剑气可撼上阶法器，非同寻常。 “既然你要坏仙盟规矩，我若在这里斩了你，想来仙盟也不会责怪。”山林之中传出一个声音，忽东忽西，无法听出具体位置。 季云飞的脸色一变再变，此时纵然他可以斩杀莫缺，但周边有其他人在，他坏仙盟规矩一事，日后也无法隐瞒。 而且那道剑气令他心悸，出手之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他没有连那人一并斩掉的把握。 “莫缺，你纵然入了仙盟，前路也只会充满坎坷！”季云飞最终还是收回宝塔，没有继续出手。 他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随后咬牙，离开此地。 “多谢天剑宫前辈相救！”莫缺对着山林，大声说道，只是一句话说完，便是剧烈的咳嗽起来，感觉肺部如同炸开了一般。 “唰！” 一名男子现身而来，一身灰衣，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 他面带惊讶，道：“你怎知是天剑宫之人出手？” 莫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道：“此州是剑州境内，先前剑帝又要收我为徒，方才那道剑气，又是如此凌厉，除天剑宫外，还会有谁？” 那男子一双眼眸就像一口枯井，死气沉沉，全无波澜。 他望向远处，道：“那株异灵要出来了！” 莫缺一惊，随后便感觉到地面一阵颤动。 那株妖藤先前被离幽用玉符封困，但此时却脱困而出。 “离幽的玉符困不住它！”莫缺脸上露出讶色。 “此类异灵，生机旺盛，且已修到王境，岂是那么好镇压的？”灰衣男子平静说道：“它不过是故意示弱，想等你和方才那个对手战到两败俱伤，再伺机出手。” 之前莫缺和离幽互相针对，这妖藤自然也能看出，只是它的智慧比莫缺想象中的还要高。 “可现在前辈在此，它现在脱困，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好 第259章 第三件道器的消息 身为剑修，眼前这一幕，令莫缺的内心一阵颤动。 他从未想过，剑道竟还能如此施展，不需拔剑，也不需挥剑，却可斩出千剑万剑！ 他没看到那男子有任何动作，但却见其眼中，似有剑芒闪动，仅是一道目光，剑斩了那株王境妖藤！ “我既已出手，便帮你到底，替你斩了此藤吧。”灰一男子重新落回地面，云淡风轻，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莫缺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道：“前辈，可是天剑宫剑一？” 天剑宫九剑，排名越前，实力越强。 而在传闻中，剑一的实力，是与剑帝最为接近的一个。 能拥有如此实力，莫缺能想到的，便只有这个人。 “剑一？世人的确如此称我。”灰衣男子亦不否认，点了点头。 莫缺趁机讨教，道：“前辈莫非已达到了天剑之境，以天地为剑？” 不用拔剑不用挥剑，却能出千万剑，在他看来，这恐怕也就只有达到天剑境才能做到。 然而，剑一却是摇了摇头，道：“能以天地为剑，既可称帝，我距离此境，还有很远！” 这让莫缺愣住了，未达天剑境，方才那一剑是如何斩出的？ 仅是一道目光，便可斩出千万剑，这是何等剑道？ “你如今亦初入万剑之境，若你能在此境走到极致，自可领会。”剑一显然没有和莫缺说明的打算。 莫缺感觉，此人似乎是有意在他面前施展那一剑，但却要让他自己去悟，而不肯直接指点。 看样子，剑帝的重视，也令这剑一有所怀疑，想要看一看他是否真在剑道上有那么高的天资。 “谢前辈指点！”莫缺也不强求，有的时候，有的东西的确需要自己去悟。 妖藤被斩，只留下一截残根。 这种修到王境的异灵，其根便是最为珍贵的地方，若是拿到摘星楼，足以换取一件上阶法器。 剑一看不上此物，莫缺于是将其收起。 那灰衣男子也没有久留，就此离去。 莫缺伤得太重，于是寻地疗伤，借太阳炼体之法，修复伤体。 但是太阳炼体法虽有疗伤之效，但速度并不快，加上他这次伤得太重，恐怕要完全恢复，起码需要十几天的时间。 “若是能悟得凰族不死法，这种伤说不定便能快速恢复！” 莫缺如此想着，一边修复伤体，一边将意识沉入神图世界。 他之前将凰羽和麟雷斗法的过程详细记录在了神图世界之中，如今一边疗伤，一边在图中观摩。 “赤凰居然还没醒！” 神图世界之内，那头巨大的凰鸟又闭上了双眼，只是如今此凰之中的意识，却是属于赤凰。 在赤凰沉睡之后这段日子，莫缺担心它有事，也会不时查看它真身的状况。 赤凰的一身羽毛，变得越来越鲜红，上面隐隐有某种光泽流动。 此外，莫缺发现以前不时浮现在它身上的凰纹，正不断变得凝实，与它的真身融为一体。 看起来，就像是赤凰正慢慢朝着真正的凰鸟蜕变。 莫缺疗伤过去数日之后，赤凰隐隐有了苏醒的迹象。 “你的排名在皓月榜上升到了第二！”这一日，沐云裳通过玉符查看皓月榜，而后露出喜色。 “第二？”莫缺却是没有丝毫波澜。 对他而言，未能超过莫殇，第二名和最后一名并无区别。 “你虽然夺得了离幽的鼎数，但莫殇也在另一州和其他顶尖天才争机缘，这段时日鼎数也有所增长，否则你现在已经超过他了。”沐云裳知道莫缺想法，开口劝解。 莫缺沉默不语。 他如今和莫殇的差距，就差最后一件道器。 若能集全三件道器，争得仙盟此次机缘，他就能完成反超，越过莫殇，争得第一之位！ 但第三件道器，似乎已被朱子明和另外几个王族后人联手夺得。 而且以朱子明的性格，那一战没能杀他，又见识了他的实力之后，很可能已经带着那件道器，离开了剑州。 “有消息称，第三件道器出现，之前来杀你的那几个年轻人好像还未离开剑州！” 就在莫缺感觉难以超过莫殇之时，沐云裳又通过仙盟，查探到了一个消息。 “朱子明还未离去？”莫缺深感意外。 只要朱子明将最后一件道器带走，离开剑州，他便很难集全三件道器，争得仙盟此次机缘。 如此一来，他要反超莫缺，争得第一之位，就会难上加难。 可没想到朱子明竟还未走，而且还暴露了道器的行踪。 “我感觉，他像是故意现身的。”沐云裳也皱着眉头，道：“就好像是故意要引你露面。” 莫缺自然也感觉到这一切的不寻常，朱子明没离开剑州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暴露踪迹，明显不合常理。 他沉吟片刻，道：“你帮我打探一下，他身边是否有两个叫江岩和厉雨的人。” 沐云裳点头，而且亲自前去。 她是仙盟中人，朱子明那些人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她出手，让她去查不会有什么危险。 “查到了！”没过多久，沐云裳便通过玉符给莫缺传回消息：“你说的那两个人，被他封了修为，带在身边。” 莫缺眼中当即便是露出冰冷的杀意。 江岩和厉雨，果真落到了朱子明的手里！ 而且很明显，朱子明知道他和那两人的关系，未对他们下手，只封住他们修为，将其带在身边，想让他有所顾忌。 他们没有急于离开剑州，便是因为有恃无恐！ “那几个人放出话来，要你在三天之内去找他们，否则，就要取那两个人的性命！” 沐云裳又传是传回消息，接着又劝道：“莫缺，你如今伤势未愈，若在这个时候去找他们，会很危险！” 第260章 你们能为我赴死，我为何不能？ 此处是一片密林。 一名年轻男子静静端坐，盘膝闭目，似在等待着什么。 “朱子明，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们！” 在这男子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对着他怒目而视，似乎恨不得直接扑上来和他拼命。 但可惜，他们修为被封，且身边有另外两个实力不凡的年轻人看守，根本没有机会。 “虽然我们都是出身王族，但你们真以为我不杀你们，是忌惮江家和厉家？” 朱子明睁开双眼，露出冷笑，道：“不过是留你们当饵，引莫缺上钩罢了！” 被封住修为的江岩回以冷笑，不屑道：“你们先前八人联手，还事先准备了噬灵藤和一件法器，针对他的武体，结果却是被废了五个，现在就剩你们三个狼狈逃离的货色，还想杀他？” 此事无疑是朱子明的心头之辱，他脸色一沉，哼道：“他和离幽一战，身负重伤，只剩半条命，他若敢来，我杀他如屠狗！” 和江岩不同，厉雨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像块木头，冷冷说道：“不过是想拿我们来要挟他，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真是什么盖世之才！” “砰！” 一块石头轰然破碎，被朱子明愤怒的一脚所踢。 “江岩，厉雨，你们莫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莫缺如今已不是当年的莫家天才，也值得你们如此忠心的给他当狗？” 他愤怒起身，怒视二人，喝道：“现在的莫家，谁不是只认莫殇少爷一人？也就只有你们如此愚蠢，竟连自己家族的安危都不顾，还妄图跑来给他示警！” “我们是狗，那你又算什么？”江岩怒极而笑，“便是连狗都会忠于一主，他当年在莫家辉煌之时，你对他摇尾乞怜，如今他一朝失势，你便转而为莫殇效忠，狗都没有你这么无耻！” 一旁的厉雨面无表情，冷冰冰道：“说你是狗，那是对狗的侮辱！” 这些话让朱子明气和胸腔起伏，怒道：“你们真以为同为王族，我便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他看向另外两个从莫缺手中逃离的王族年轻人，道：“给我打，一块一块打断他们身上的骨头！” 两个王族年轻人闻言，毫不犹豫，果断出手，咔嚓一声，各自折断江岩和厉雨一根手指。 江岩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厉雨却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你们对他如此忠心，今天我就要看看，你们对他能有多忠心！” 朱子明狞笑道：“说我连狗都不如？今天你们什么时候说一句莫缺是狗，我便什么时候停手，否则，我一块一块，打断你们身上所有骨头！” “我看你们的忠心和你们身上的骨头相比，哪一个更重要！” 既然这两人对莫缺如此忠义，那全便要这两人亲自践踏自己的忠义。 他们不是对莫缺忠心吗？那就逼得他们自己把这忠心踩在脚下，到时他们还有何立场，说他连狗都不如？ 得他示意之后，另外两个年轻人看向江岩和厉雨，只要二人不骂莫缺，他们便再次出手，断他们身上一块骨！ “咔嚓！” 不愿松口的江岩和厉雨又被折断一根手指。 江岩痛得大汗淋漓，却仍是苦苦坚持。 厉雨脸上虽也见汗水，但也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继续，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坚持到第几块骨！”朱子明一脸狰狞，残忍说道。 没过多久，江岩和厉雨十指尽断，而后便是手臂被折。 “好！你们硬气！”这两人越是坚持，朱子明就越愤怒，因为这越显得他负莫缺而投莫殇，是种不折不扣的小人行径。 “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和他一样，永生永世，都当一个废人！” 盛怒之下，朱子明迈步上前，要亲自动手，将这两人彻底废掉。 “朱子明，住手！” 一声冷喝，莫缺赶到。 当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眼中顿时喷出滔天怒火。 “莫缺，你竟然真的敢来！”朱子明一惊，随后感受到莫缺此时的虚弱，迅速镇定下来。 “你为什么要来！” 先前被接连断骨都能忍住的江岩和厉雨，在这一刻却都红了双眼，江岩更是忍不住对着莫缺怒吼。 时隔三年，三个昔日故友再见，却是在这种局面。 “你来送死吗？”厉雨对莫缺也同样冰冷，显然也在怪莫缺不应该来。 “送死又如何？”莫缺笑了笑，“你们能为我赴死，我为何不能为你们赴死？” “白痴，蠢货！”厉雨冷声喝斥，但眼睛里却是一片通红。 “今天可不是让你们叙旧的！” 朱子明冷声打断，冷冷看向莫缺，道：“我原以为，他们两个到现在都还对你保持忠心，已经够蠢，没想到你竟会为了他们两个犯险，比他们还蠢！” 莫缺也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道：“朱子明，我已经来了，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朱子明的笑容中透着玩味，“你该不会觉得凭你一句话，就能让我放人吧？现在的你，有这个资格吗？” “你要如何？”莫缺早已料到对方必有条件，丝毫不觉意外。 “先将你身上的银月鼎，还有你所得的那两件道器交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朱子明一副善意提醒的样子，道：“不过如此一来，你便再没有机会和莫殇少爷争夺第一，而且还会失去争鼎资格，被淘汰出局！” 他后面这句话，是故意在给莫缺施加压力，若是莫缺拒绝交出，便是对江岩和厉雨不够重视，必会令这两人心寒。 “不要交！”江岩已经抢先喊道：“你好不容易才在争鼎中走到今日，若是为了我们前功尽弃，我们即便活着，也比死还要难受，我宁愿死！” 厉雨则仍是冰冷，冷冷道：“你若用你 第261章 自断双臂，朱子明的条件 失去了银月鼎和两件道器，莫缺不仅再没有超过莫殇，争得第一的可能，更是会被淘汰出局，失去争鼎资格。 江岩口中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暗恨自己无能。 厉雨虽未出声，却也是紧紧咬牙。 “现在你可以放人了？”莫缺冷冷开口。 他心中清楚，这一切都是莫家的意思。 他强势争鼎，直逼莫殇地位，令莫家感受到了威胁。 为了清除这种威胁，莫家便要断绝他一切超过莫殇的可能，夺他之鼎，甚至若有可能，还要将他彻底铲除！ 如今的莫家之人，眼中已经只剩下莫殇一人！ “放人？我只说你交出东西，可以考虑，可没说一定放人！” 朱子明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看着莫缺，道：“莫缺，想要我放了他们，只凭这些，还差了一点。” 莫缺早知没有那么简单，寒声道：“你有什么条件，可以全部提出来！” 从始至终，朱子明始终和莫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虽然他是知道莫缺和离幽一战重伤，手中又有江岩和厉雨两人，才敢将莫缺引来。 但在他心中，莫缺给他留下的阴影太大，始终无法让他真正放心，即便知道莫缺重伤在身，但也不敢和莫缺过于接近。 “三年之前，莫殇少爷碎你丹田，断你经脉，毁你窍穴，便是要你永生永世，当个废人，此生都不能再入修炼之道！” 朱子明残忍笑道：“但是莫缺，你如今已违背了莫殇少爷的意愿，入了武道，竟还敢参加争鼎，试图与莫殇少爷一争！” 莫缺面色冰冷，沉默听着。 便见朱子明脸上的笑容愈发残忍，道：“莫缺，我要你自断双臂，真真正正，当一个废人，就如莫殇少爷当年的意愿！”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莫缺修炼路断，武之一道，已是他最后的路，而如今，朱子明受莫家之命而来，竟是打算将他最后仅剩的种都给斩断！ 莫家，何其残酷的莫家！ “莫缺，你若自断双臂，我马上自绝于此！”厉雨怕莫缺真答应了这个条件，连忙大喊。 莫缺对她笑了笑，而后看向朱子明，道：“朱子明，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吗？” 朱子明脸上的笑容收敛：“你难道不救他们了？莫非在你眼中，他们两人的命，还没有你两条手臂重要？” 这话又是在诛心，江岩和厉雨不希望莫缺接受，和莫缺自己不愿意接受，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他们如今，修为被封，我若自断双臂，我们三人都成了废人，岂非任你宰割？”莫缺沉声道：“你先放他们离去，我便答应你的条件！” 朱子明眉头深锁，陷入犹豫。 虽然莫缺重伤在身，但若无必要，他不愿和莫缺交手。 昔日对于莫缺的敬畏已深入他的骨髓，先前一战，更是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所以，若是能让莫缺自断双臂，是最好的选择。 “好，我放他们走，但我不可能解开他们的修为，否则若他们和你联手，我岂非自找麻烦？”朱子明迟疑片刻，终于点头。 反正这两人修为被封，即便放走他们，解决莫缺之后，一样可以再将他们拿住。 “我们不走！” 江岩和厉雨恢复自由，立即来到莫缺身边，却是不愿丢下莫缺离去。 “你们修为被封，留下来也只是一起死。”莫缺拍拍他们的肩膀，在他们耳边小声道：“树林外有我一个朋友，你们先去找她帮你们解除修为，再回来帮我！” 厉雨脸上露出怀疑之色，道：“你说的是真的？” 莫缺道：“那你觉得你们现在的状态留下，能帮上什么？” 江岩和厉雨终于有所松动，他们也知道凭现在修为被封的状态，即便留下和莫殇同生共死，也只会成为莫缺的负担。 “你若骗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厉雨冷冷看了莫缺一眼，随后终于下定决心，和江岩一同离开此地。 见他们走远，莫缺终于松了口气。 在树林外，沐云裳的确在等候。 只不过，她引道人的身份，却是不能插手争鼎之事，否则便是违反仙盟规矩，因此根本无法替那两个人解除修为。 莫缺了解那两个人，知道若不这么说，他们必定不愿离开，只能撒了个谎。 “人我已经放了，莫缺，动手吧！”等到两人走远，朱子明不耐烦地开口催促。 “轰！” 就在此时，莫缺动了，乱星步动，直接出手。 他并非迂腐之人，虽然答应了自断双臂，但那不过是对方胁迫在前。 对这种无耻之辈，他自然不会傻到真的信守承诺。 “杀了他！” 朱子明大喝，显然也早有准备，拉开身形，让另外两个王族年轻人出手。 “轰隆！” 另外两个王族后人杀来，真天境界，三丈天地，笼罩莫缺。 “砰！” 一只元气化成的手掌拍来，莫缺与之对碰，顿时倒飞，嘴角溢血。 他和离幽一战，伤得太重，虽疗伤数日，但也只恢复了两三成而已。 “看来你果真受了重伤！”朱子明见此，心头大定。 他目露凶光，道：“若你自断双臂，甘愿当个废人，或许我还能留你一命，但你既然自己找死，那我便亲手送你上路！” 唰的一声，朱子明祭出了他的兵器。 亲眼见到莫缺如此虚弱后，他决定亲自出手，亲手废掉这个昔日让他仰望的莫家天才！ “唰唰唰！” 朱子明出手，便是祭出三把飞剑。 他并非剑修，只是单纯的以元气御器。 但纵然如此，真天境界的实力不弱，加上莫缺此时过于虚弱，一时间之间，竟被三把飞剑压制。 “噗噗噗！” 未到片刻，莫缺身上便出 第262章 赤凰苏醒，一只鸟都这么强？ 重伤之身，使得莫缺的实力不足平时的三成，未过多久，身上便已多出许多剑痕，伤上加伤。 “莫缺，跪下求饶，我或许还可饶过你！”朱子明得意至极，语气猖狂。 莫家昔日那天资惊世，压得所有人无法喘息的天地，竟也有在他手中，落得如此狼狈的一天！ “我上不跪天，下不跪地，就凭你？”莫缺一身伤痕，但眼中的坚毅，却丝毫不减。 “你不跪，我就打得你跪！”朱子明狞笑之间，一剑斩来，刺向莫缺的左膝。 噗的一声，这一剑从莫缺的膝盖穿过。 莫缺一个踉跄，却是强忍伤痛，不肯倒下。 “断你一脚还不跪？那我就断你两脚，看你还如何站得住！”朱子明大喝，又是一剑，刺穿莫缺的右膝。 他脸色狰狞，得意万分，这种蹂躏昔日的天才的感觉，令他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然而，即便双膝都被剑穿过，莫缺仍是站得笔直，没有因伤下跪。 “你这种小人，实在可悲！”莫缺突然露出了笑容，道：“想要通过践踏我，来认可自己的存在？说明连你自己都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何其可怜？” 双膝被穿，竟还敢如此说话，朱子明怒从心起，道：“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 他最后一把剑祭出，这一回，直刺莫缺的眉心。 莫缺双膝被穿，已然失去行动的能力，避无可避，却面无惧色，冷冷看着朱子明。 见莫缺死都不惧，朱子明心中更为愤怒，他要看到莫缺在他面前惊恐的样子，莫缺越是不惧，他就越是愤怒。 “去死！”朱子明的怒火彻底爆发，口中发出一声怒吼。 “轰！”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莫缺身上轰然透出。 朱子明那一件，在距离莫缺眉心仅有一寸距离之时，却像是撞上了一座大山。 这一寸之遥，在此刻变得有如天谴，难以逾越！ 朱子明脸色一变，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见莫缺怀中，一道红光迅疾异常，从中飞出。 “赤凰？”莫缺也呆了一呆，就连他自己都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赤凰竟在这个时候苏醒。 “啾啾！” 赤凰苏醒之后，看见莫缺一身伤势，小家伙立即就怒了。 它悟凰族之法，沉睡一段时日之后，外表发生了一些变化。 一身羽毛依旧赤红如火，却是有光泽隐隐流动，虽然体形仍是异常娇小，但如今看起来却也带着几分威风。 “就凭一只鸟，也想逆转战局？”朱子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赤凰虽然样子威风，但看起来不过巴掌大小，不过一只小鸟，能有几分实力？ “啾啾！” 赤凰似乎知道此人就是重伤莫缺之人，小家伙愤怒地叫了一声，随后扇翅膀，向朱子明飞去。 “畜生，找死！”朱子明大怒，连一只鸟都敢对他出手？ 他召回两把刺穿莫缺膝盖的飞剑，三剑齐出，同斩赤凰，喝道：“我先杀了你这畜生！” 轰！ 然而，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只有巴掌大小的赤凰张口，吐出一道火焰。 朱子明的三把飞剑品阶不凡，至少也是下阶法器。 然而，赤凰一道火焰，三把斩来的飞剑，顿时有两把在瞬息之间被融化。 那最后一把，还是朱子明反应迅速，将之召回，才勉强保住。 “这是什么灵兽？”朱子明惊骇不已，莫缺身边，竟连养一只鸟都如此强大？ 这让他又是惊骇，又是不甘。 “啾啾！” 赤凰这次明显真的怒了，融化两把飞剑之后，继续飞向朱子明。 “莫缺，你不是莫家以前的天才吗？竟仰仗灵兽之威，不敢与我正面交手！” 朱子明惊得立即拉开距离，用他保命的灵符，展开极速，不敢让赤凰近身。 在王族少年的圈子，便有不少人是实力不行，但却花高价买来灵兽，仗着灵兽逞凶，这种人是最令人不齿的存在。 “对付你，赤凰足矣！”莫缺自然不在意朱子明的说法。 对方本就是趁着他重伤，才敢再次出现，还和他谈什么光明正大？地 “莫缺，你敢如此辱我！”朱子明大怒。 莫缺这话的意思，是说他连畜生都不如，没有资格让莫缺出手，只配用灵兽对付？ 莫缺自然没有此意，在他心中赤凰像亲友多过畜生，但朱子明将赤凰看成禽兽，才会有如此感受。 “唰唰唰！” 眼见朱子明凭着灵符，不断横移，拉开距离，不让赤凰接近，赤凰既然怒啸一声，双翼一震，空间之中竟泛起了丝丝涟漪。 随后，只见赤凰速度大涨，如同撕裂空间，瞬息追上了朱子明。 “空间之道？”莫缺暗自惊讶，这难道也是赤凰在凰鸟身上悟出来的？ “莫缺，你有本事就亲自与我交手，仗着灵兽逞凶，这也算是皓月榜上的天才吗？” 朱子明惊怒交加，连保命用的灵符居然都摆脱不了赤凰，使他万分惊恐。 “你这种小人，不配和我说这些。”莫缺无动于衷。 在他眼中赤凰并非畜生，与他亲友无异，仰仗赤凰，并非什么可耻的事。 更何况朱子明既能趁他重伤出手，他为何就不能仰仗赤凰，还和他讲公平和光明？ 笑话！ “唰！” 这一刻，赤凰追上朱子明，只见小家伙眼中带着怒火，双翼一震，虚空颤动。 “噗！” 朱子明当即便是浑身巨震，口吐鲜血。 “快替我拦住这畜生！”他惊恐大叫，再度拉开，对着另外两个王族年轻人大喝。 这两人原本一开始就打算出手，只是赤凰和朱子明速度太快，根本追不上。 此刻闻言，两人连忙出手，上前替朱子明阻 第263章 对话莫道，我在云州，等你归来 “把他留下！” 得到莫缺的回答，赤凰高鸣一声，双翼轻震，空间漾起涟漪，瞬息间追上朱子明！ “我不想死，二爷救我！”朱子明满脸惊恐，从身上取出一枚传讯玉符，通过玉符求救。 “轰！” 赤凰张口，火光遮蔽一方天地。 只听无尽火光之中，朱子明一声惊恐的惨叫，随后再无声息。 当火焰散尽，原地已只剩灰烬，朱子明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啾啾！”赤凰飞回，邀功似的落在莫缺肩头。 小家伙看起来依旧娇小可爱，但如今却拥有了一身恐怖的实力，身上凰纹隐现，若非近距离观看，根本察觉不到。 莫缺用手指摸了摸它的脑袋，随后让赤凰将他带到朱子明身死之地。 赤凰用它小小的身体，提着莫缺的衣服，飞上前去。 在这堆灰烬之中，莫缺找到了先前朱子明夺走的银月鼎和两件道器，加上朱子明先前寻到的一件，三件道器皆齐。 而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莫缺还寻到一枚传讯用的玉符。 “二爷？莫道！”他想起了朱子明临死前的求救，不禁面沉如水。 莫家二爷，其名莫道！ 他这一路回返云州，先是萧家后人出手，后是十大王族后人，诸般磨难，种种针对，一切都是莫道的手笔！ 此时，这枚传讯玉符之中，留有一条刚刚传回的消息。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云州莫家。 莫道今日挥退了左右，独自一人，在自己院中静坐独饮，独自品茶。 相隔万里，但朱子明近日的所行所做，皆是由他隔空掌控，包括初时以妖藤和法器杀莫缺，再到知晓莫缺重伤，用江岩和厉雨逼其现身。 这一切，都是他在隔空安排。 而在今日早些时候，朱子明通过玉符，告知莫缺已经现身。 所以他挥退左右，独自静坐，便是为了等候朱子明事情了结之后，给他传回喜讯。 “嗡！” 那枚被他放在茶壶边上，不曾收起的传讯玉符，终于亮起。 等候许久，莫道眼中闪过精芒，但他不急不缓，轻品一口手中的茶，这才拿起玉符，查看符中讯息。 “二爷救我！” 符中讯息，却不是莫道预想中事成的喜讯，而是朱子明的求救讯息。 短短四字，莫道却能深深感受到朱子明的惊恐与绝望。 “啪！” 他左手握着的茶杯，在其手中碎裂，那双深邃的眼眸，流露出浓浓的戾气。 此次准备万全，既有妖藤，又有针对莫缺武体的法器，之后又是趁莫缺和离幽一战重伤，再次出手，多次机会，竟然还是出了变故，未能除掉莫缺！ “若莫缺不死，你们这些人，也不必归来了！”莫道心中忍不住生出戾气，通过玉符，给出了如此回应。 在玉符另一端，莫缺寻到玉符之时，正好符中收到了这条讯息。 他查看过后，冷笑一声，通过玉符，传出消息：“如你所愿，他已经永远回不去了！” 万里之外，莫道再得这条信息，顿时眉头锁起，手指缓慢敲打着桌面。 这句传回的消息，可以从两个角度理解。 若传消息的人是朱子明，则说明朱子明已完成他的交待，了结莫缺，让莫缺再也无法回到云州。 然而，先前朱子明还通过玉符向他求救，那么便有另一种可能，发出消息的人是莫缺，回不来的，是朱子明！ 莫道沉吟良久，连杯中的茶都冷了，却浑然未觉。 他又发出一条讯息：“云州路远，此路难行，回返之时，多加小心！” 这话也既像对朱子明的嘱托，又像是对莫缺的警告，告诉他想回云州，绝非那么容易。 莫缺一看便知，莫道这是在试探，想知道此时拿着玉符传讯的人是谁。 他冷然一笑，再传出消息：“纵千难万险，也定然归来，还望您老保重身体，等我回归！” 莫道收到消息，眉头皱得更深。 这话仍是未曾表明身份，但同样一句话，从朱子明和莫缺两人口中说出的意思，却截然不同。 “我在云州，等你归来！”莫道沉吟良久，又发出这样一句话。 他又继续等待许久，然而这一回，符中却再没有消息传来。 “啪！”莫缺捏碎了手中的玉符。 他没有向莫道表明身份，是因为他知道莫道此时的心情。 对方得到朱子明求救，已经隐约感觉到持符的人是他，但却不敢确定，因此才一再试探。 会试探，说明莫道心有不安，不希望拿着玉符的人是他。 莫道一日无法确定，这种不安便会一直存在，所以只要他没有表明，在他回到云州之前，莫道必定寝食难安，终日惶惶。 “这一路你对我诸般针对，我便让你在我归来之前，终日不安！”莫缺扔掉手中碎裂的玉符，而后与赤凰离开此地。 “莫缺！” 出了此林，沐云裳和江岩厉雨正在赶回，刚好碰上。 江岩和厉雨见莫缺一身剑痕，双膝被穿，一下都红了眼。 本还想痛骂莫缺欺骗他们的厉雨，到了嘴边的话也再说不出来，和江岩上前，一左一右，扶住莫缺。 “我没事！”莫缺咧嘴，露出一个笑容。 这次虽然险象环生，但最终保住了江岩和厉雨的性命，他自己虽然受了些伤，但总体而言，结果是好的。 “都伤成了这样，还说没事！”厉雨冷着脸色怒斥。 她向来如此，外冷内热，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就连对莫缺也没有好脸色。 “若不是为了救我们，你也不会失去所有银月鼎，被淘汰出局！”江岩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眼中带着深深的自责。 “你失去了所有银月鼎？”沐云裳脸色大变。 “我都夺回来了，这样 第264章 同登浩日榜，并列第一？ 仙盟三榜，每张榜都是每日一换。 因此，争鼎之人的鼎数变动，也是每日统计一次。 所以莫缺先前虽然失去了身上所有鼎，但在一日之内夺回，抢在了仙盟统计之前。 是以，他并不算被淘汰出局，反而是完成此次的机缘争夺，得三件道器。 江岩和厉雨闻言，都很激动。 江岩更是热泪盈眶，道：“如此一来，你身上的鼎加上离幽的鼎，已经可比莫殇鼎数，此次争得仙盟机缘，集全三件道器，更是会得到仙盟赐鼎，一举反超莫殇！” 得到沐云裳的回复之后，莫缺也总算放下心来。 照沐云裳的猜测，待到今日仙盟统计，再知莫缺争得仙盟机缘之后，莫缺不仅将会反超莫殇，而且极有可能，将会是第一个登上浩日榜的人！ 争鼎至今，莫殇始终一路高歌，独占鳌头，莫缺这一路虽然也是连战连胜，但始终未能追上莫殇。 如今，他将要迎来他第一次超越莫殇的时刻！ 这一夜，莫缺很高兴。 再次见到昔日两个故友，又迎来即将反超莫殇的时刻，他不顾一身的伤势，在夜里和三人畅饮。 “三年前，你销声匿迹，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只有我和厉雨相信你还活着！” 江岩喝了些酒后，脸色和眼睛都一片通红，道：“只不过，我和厉雨不断寻找，打听你的下落，却是始终没有你的消息！” 莫缺能够真切感受到这两人对他的情义。 回想起当年还在莫家之时，他年轻气盛，也没少和十大王族的年轻一辈厮混，做一些无法无天的事情。 但如今三年过去，物是人非，昔日曾经交好的年轻人，如今还没有因他体废而改变态度的，也就只剩有这两个人。 “星辰争榜，你的名字出现在榜上，我们才知道你这些年原来身在青州。” “当我和厉雨从各处听说你这三年来在叶家的遭遇，和叶家对你做的那些事，我们恨不得直接杀上叶家，将叶家给灭了！” “厉雨更是带着把刀直接动身了，若不是被厉家的人拦了回来，我和她早亲赴青州，踏平叶家，和那个狗屁剑楼！” 江岩半醉半醒，话语不断，厉雨却是默默喝酒，一语不发。 之后不久，争鼎开始，莫缺离开青州，行踪不定，在各州都不久留，他们二人虽然有心寻找，却也根本追不上莫缺的脚步。 直到前不久，莫家二爷赐下丹药，让十族参与争鼎的年轻人提升修为，带着妖藤和法器，来杀莫缺，他们才来到剑州。 “我们一到此州，便听闻你在剑楼中闹出的动静，我和厉雨暗中离去，想去给你示警，但朱子明早有察觉，联合其他人对我们出手，我们就这样落入了他的手中。” 江岩说到此处，眼睛湿润，道：“还好，我们没有害你就此淘汰，失去争鼎资格，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莫缺只得摇头，道：“即便失去争鼎的资格，也不代表我便不能和莫殇一争！” 这三年间，他可谓看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连有着血亲的叶家，都能因为前程，将他视如草芥，为了一条狗将他杖杀。 这两人对他如此情深义重，即便真要以争鼎的资格为代价，才能救他们性命，他也绝不会犹豫。 这一夜，三人喝得大醉，只有沐云裳还算清醒。 第二日，百州各地，仙盟换榜。 这一日，整个百州大地之人，看到那张此前未有一人能上的浩日榜，全都陷入了呆滞，久久沉默。 “莫缺，莫缺，仙盟换榜了，你快醒醒！” 沐云裳也在看过浩日榜后，迅速叫醒酒醉的莫缺，脸上的神色，竟带着几分难看。 “怎么了？”莫缺从酒醉中醒来，见到沐云裳的脸色，心中疑惑。 仙盟换榜，不出意外，他将登上浩日榜，这是好事，怎么她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你自己看吧，这是今日新出的浩日榜！”沐云裳扔给莫缺一枚玉符。 她是仙盟引道人，即便不在城中，也能随时通过玉符，知晓榜上变动。 莫缺接过玉符查看，这一看之下，脸色也是微沉。 此前未有一人的浩日榜，竟在这一日之间，多出了两个名字。 莫殇和莫缺！ 莫殇竟也在同一日间，登上了浩日榜！ “我已打听过，莫殇和你一样，在昨日完成了另一州的机缘争夺，因此今日换榜，他和你两个人，同时登上了浩日榜！” 沐云裳一边观察莫缺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争鼎至今，莫缺努力的方向便是在榜上超过莫殇，为此不知付出了多少，又受到了莫家多少针对。 而这一次，本以为他争得了仙盟机缘，将会先莫殇一步登上浩日榜，第一次反超莫殇。 但结果，却是莫殇和他同时登榜。 这代表他只是追平了莫殇，却并未超过！ “我和莫殇，并列第一？”莫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道：“星辰榜和皓月榜都分先后，这浩日榜，为何会并列？” 沐云裳解释道：“这是因为，浩日榜便是争鼎的尽头，登上此榜，便意味着有资格进入仙盟，加上你和莫殇是同一日登榜，因此不分先后！” 星辰榜和皓月榜上的天才，都需要通过相互争鼎，分出先后，期间诸般碰撞，自然难分得出谁优谁劣。 而能登上浩日榜的天才，则都是各州天才中的佼佼者。 此类真正的顶尖天才，若不正面比拼，其实很难真正分出优劣。 因此，三榜之中，星辰榜和皓月榜上的排名，都分先后，但上了浩日榜，却已无先后之分，因为上了此榜的十人都算是通过了争鼎。 若说浩日榜上的排名先后，最多也就是先上榜和后上榜的区别。 第265章 自作孽不可活，叶家悔恨，剑楼惊恐 仙盟换榜，这一日，百州震动。 浩日榜上，终于出现上榜之人，而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是两个人同时上榜，并列第一。 “莫殇和莫缺？两个并列第一的天才，竟都是莫家之人！” “云州莫家，一门双杰，竟同时登上浩日榜，还并列于第一之位，将百州所有天才都踩在了脚下！” “一门有两人同时争鼎成功，已是前所未有之事，莫家这两个年轻人，还是并列第一之位！” 当浩日榜上的两个名字出现，百州各地，所有人都被深深震撼。 在此之前，不知有多少人在猜测，第一个登上浩日榜的会是哪个天才。 莫殇此前长占皓月榜首，虽然很多人都猜到他很可能会是第一个登上浩日榜的人，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莫缺竟也和他在同一日上榜！ 仙盟换榜，浩日榜在这一日同时出现在百州各地，使得百州各方势力，皆知晓此事。 各方反应，不尽相同。 其中反应最为激烈的，无疑是莫缺争鼎之路的起点，也就是青州。 叶家。 “莫缺，真的争鼎成功，位列浩日榜，还和莫家那位天骄，并列第一？” 一众叶家之人，呆呆看着城中三张榜中，位于最高处的一张，一个个面如土色。 旁边许多观榜之人，见到这些叶家之人的反应，不少人幸灾乐祸，甚至有人出言讥讽。 “嘿嘿，叶家之人，当初视莫缺如草，还曾为了条狗要杖杀莫缺，如今莫缺位列浩日榜第一之位，若他们当初善待莫缺，如今的叶家，还有谁人敢欺？” “可惜啊，原本拥有莫缺，叶家本可飞黄腾达，但却被他们自己作的，竟将这种天才，当成垃圾看待！” “自作孽，不可活！” 各种刺耳的话语，落到叶家那些人的耳中，使得叶家之人再不敢逗留，脸色苍白，急急离开此地。 这一日，叶家彻底沦为了青叶城中的笑柄，竟将莫缺如此一个天才，视如草芥。 而在不久之后，青叶城中许多家族与势力之主，纷纷赶往叶家。 但却不是为了拜访，而是仓皇前去，与叶家斩断所有关系。 在这些人眼中，莫缺如今争鼎成功，位列浩日榜，他日踏入仙盟，前程无量。 叶家以前如此对待莫缺，若是莫缺回来找叶家清算，他们再和叶家交好，岂不是会被叶家连累？ 叶家之中，本就老迈的叶家五祖拄着木杖，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前来与叶家斩断关系的人，一下子又仿佛变得更加苍老。 “五祖，我们该怎么办？”叶家老八如今也再无昔日的威风，面如土色，道：“所有和我们叶家有合作关系的人，都宣布解除合作，我们叶家那些产业，只怕都保不住了。” 一个偌大的家族，若无产业，如何生存？ 而今日莫缺登上浩日榜，叶家所有产业的合作者全部中止合作，斩断与叶家所有关联。 这足以使叶家跌落万丈深渊。 叶老八从未想过，莫缺已经离开青州，远去数万里，竟还是能对叶家造成如此可怕的影响。 叶家五祖双眼浑浊，叹息一声，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叶家众人，这一刻都能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倘若他们当年不是对莫缺百般相欺，倘若他们昔日能对莫缺稍微好一些，今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当年他们因莫缺体废，视莫缺如昔日，不顾血脉，不分对错，如今那些人抛弃叶家，也是因为利益，而无关对错。 何其讽刺？ 同在青州，剑楼今日，亦不平静。 “师父，弟子家中老母病重，还望师父准许弟子下山探望！” 三十六剑楼中，许多年轻弟子找到自己的师父，给出了各种不同的理由，急匆匆下山而去。 第一楼主白与墨知道强留不住，看着那些弟子一个个下山，脸色无比复杂。 “这些胆小的东西！”剑楼舞长老脸色阴沉，怒骂道：“不过是莫缺登上了浩日榜，便让他们如此惊慌，抛弃剑楼而去！” 舞长老和白与墨都清楚，那些年轻弟子借故下山，不过是担心莫缺争鼎成功之后，借着仙盟之势，强势归来，再登剑楼。 他们借故离开，不过是为了保全自身。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白与墨遥望第一剑楼，回想着当初在叶沉雪和莫缺之间，他选择了保全叶沉雪那一幕。 如今，这些剑楼弟子，也在剑楼和自身安危之间，选择了自保。 他又想起当年那曾在剑楼留过一段时日的素衣女子，想起她曾说过，莫缺的剑道之姿，远在叶沉雪之上！ 名列浩日榜，如今的莫缺，岂非证明了那素衣女子的话？ “倘若我当初没有令他寒心，逼得他离开剑楼，今日，便是我剑楼弟子，登上了浩日榜第一之位！” 白与墨心中忍不住生出这样的想法，顿时心情更加复杂。 “何必如此？”舞长老看到白与墨的脸色，哼道：“他登上浩日榜又如何？就算不靠他，我们有得了剑祖传承的叶沉雪，一样可以崛起！” 他口中的叶沉雪，此时正静立第一剑楼楼顶。 她白衣依旧，遥望一个方向。 那里，是云州所在的方向。 “昔日你能傲视百州，如今一样能！”她喃喃着那句莫缺曾经说过的话，对着天空轻声说道：“你真的做到了，重新追上了莫殇！” 轰！ 这一刻，一股冲天的剑意，从这白衣女子的身上轰然爆发，强大的剑意，使得剑楼之内，所有修剑之人，心中有感！ 舞长老急急转头，大喜过望，道：“她终于破除了心魔，重塑剑心，我剑楼兴起，已成必然！” 看到了莫缺的勇气与自信，竟是让叶沉雪败给莫缺后的心魔尽去 第266章 八万里路尽头，王境出手 在又拜访了一次天剑宫，感谢剑一出手之情后，莫缺带着江岩厉雨还有沐云裳三人，从剑州离开，踏上了回返云州的路。 他的争鼎之路已经结束，只待浩日榜上有十人登榜，此次仙盟争鼎，便将彻底落幕。 如今，莫缺不需要再到各州争鼎，也不需要再应对各州天才夺鼎。 原本他的打算，是在争鼎之中，踏遍百州，纠正神图世界与真实世界间的误差。 但如今，他改变了主意，一路直行，直奔云州而去。 要走遍百州，日后有的是机会，他如今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到云州，回到莫家，了却四年前的种种。 “我收到消息，莫殇登上浩日榜后，结束争鼎，已回到了云州莫家！”沐云裳的玉符收到消息，她稍加犹豫之后，还是决定告诉莫缺。 “替我给他传句话。”莫缺说道：“他此前说过，我没有与他一争的资格，如今我已追上了他！” 沐云裳没有拒绝，以引道人的身份，通过仙盟，给莫殇传话。 不久之前，莫缺和莫殇通过仙盟，隔空对话，莫殇曾经说过，莫缺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没有资格与他一争。 而如今，二人并列浩日榜第一，莫缺已不在他之下！ 不久，莫殇回话：“我在云州，等你归来！” 这一次，二人都没有太多的话语，不像之前那样针锋相对。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不久之后，他们之间，必有一战。 如今千言万语，都不如那一战的结果！ 这一路，莫缺走得不急，脚踏实地，一边疗伤，一边前行。 越是靠近云州所在，他的内心就越平静。 这条走了八万里的路，终于就要走到尽头。 此间他历尽了千难万险，如今，他必须要以最佳的状态，走到莫殇眼前！ “莫缺今日经过冥州，看其方向，正是往云州而去！” “莫家一门双杰，莫缺当年被莫殇所废，他这次回返云州，是要与莫殇了结当年之事？” 登上了浩日榜，莫缺的如今走到何处，都会受人留意。 他一路前行，不知被多少双眼睛看着。 当人们发现他正回返云州，顿时百州各地的人，都开始关注。 浩日榜上两个并列第一的天才，将有一战，这种事情，谁不在意？ 百州各地之人，似乎忘了争鼎之事，不知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莫缺和莫殇二人。 这最后的一万里路，莫缺走了半个多月。 终于，前方便是被莫家帝威覆盖的十州之地，这十州之内十大王族，皆要依附于莫家生存！ “四年了！”莫缺停下脚步，遥望前方：“时隔四年，我如今，终于又回到此地！” 体废三年，加上争鼎一年，如今，他离开莫家，已过去了四年时间。 “莫道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让你回去！”江岩面带忧色，道：“前方十州，除了我江家和厉家不算，起码有八位王境强者拦路，你打算怎么回去？” “闯！”莫缺冷冷吐出一个字：“这条长达八万里的路，终于就要走到尽头。走到这一步，今日不论谁拦我，我都照斩不误！” 说完，他迈步前行，走向那片这已经阔别四年的土地。 走出不久，莫缺四人再次止步，因为前方坐着一名中年男子。 一张桌，一张椅，一壶茶。 这中年男子独自一人坐于此地，看起来格外显眼。 “萧家王者！”厉雨脸色一变，没想到萧家之中那位王境，竟等候在此地。 很明显，如江岩所说，莫道绝不会轻易让莫缺回到莫家！ “八万里路程，你跋山涉水，一路劳顿，我特意给你准备了茶水，不如先喝一杯？”萧家王者一袭灰色的长袍，远远对着莫缺，露出一个微笑。 “不要相信他！”厉雨脸色凝重。 莫缺若是走到一名王境强者面前，对方一旦出手，莫缺想跑都来不及！ “好！”莫缺却是想也未想，走上前去，坐下来直接喝了一杯。 萧家王者，名为萧纪河，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很是年轻。 他见莫缺毫无惧意，笑道：“几年不见，你长大了不少。” “多谢萧伯伯挂念！”莫缺不卑不亢，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萧纪河无奈一笑，道：“当年你天资卓绝，我们十大王族中的王境，都曾被你拉着讨教，我当年也没少指点你，如今几年不见，没想到竟生分了。” 当年十族之中，除了年轻一辈，那些王境也有人曾对莫缺宠爱有加，不仅在修炼上给予指点，更是将他当成了子侄后辈。 但三年前的变故之后，物是人非，十大王族之中，莫缺已不知道还有几人记着当年之情。 他放下茶杯，道：“四年前，我母亲带我离开莫家之时，我听说，十大王族之中，有多位王境出手，一路追杀，我母亲去到青州之时，已是重伤之身。” 不管当年十族这些王境指点过他多少，但既然当年对他母亲出手，他就绝不原谅！ “那些曾经出手的王境，都不会任你回到莫家的。”萧纪河叹息一声。 莫缺若是回到莫家，那些依附于莫家的王境强者，便再无法对他出手。 因此，那些当年追杀过叶青瑶的人，又怎么会容许他回到莫家？ “萧伯伯你呢？”莫缺直视着萧纪河的眼睛，道：“此州以你为王，我若要过此州，你是要留下我，还是让我过去？” 萧纪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将会决定莫缺对他的态度。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突然说道：“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一样那么无惧无畏，明知我身为王境，竟还敢接近我身边，从容饮茶，好气魄，好胆色！” 莫缺没有说话，仍是直视他的双眼。 当初莫道派人阻他争鼎之路，萧家 第267章 战王境！ 萧纪河，称王多年，连莫缺的父亲都是他的后辈，无敌一州。 他此时出手，轻描淡写，一杯茶水，在其元气掌控之下，凝成一把足以开山断河之剑。 “轰！” 莫缺武体爆发，在这一刻，不敢有任何保留。 天地之力入体，血逆九转之法，碎星指！ 他手段尽出，面对一大王境，不敢有丝毫怠慢，指尖一点金光照耀，点向那柄水剑。 “轰！” 不过指头大小的水剑，却蕴含惊人威势，破碎之时，地动山摇。 那张桌子和桌上的茶杯化为粉末，莫缺身形倒退，脸色冰冷，道：“不知可有让萧伯伯失望？” 萧纪河站起身来，微微笑道：“四年不见，你的实力更胜当年。” 他表面平静，心底却是惊讶。 方才虽未全力出手，但他一个王境，近距离下，莫缺竟能接下那一击。 要知道莫缺不是避让，而是正面接下，这足以说明莫缺如今的实力。 “看来在我和莫殇之间，你也选择了莫殇！”莫缺知道，这位当年视他如子侄的萧家王者，如今也更加看好莫殇。 他和莫殇，注定不能共存，莫家之中的许多长辈，和十大王族的之人，在他们两人之间，只能选择一个！ “我们十族，皆要依附莫家而存，有时也不得不做出选择。”萧纪河叹道。 若是他如今选择了莫缺，但最后莫家却是由莫殇做主，他这个王者，就得远离莫家地盘，否则根本无法立足。 “既然你如此选择，你我之间，便再无情谊！”莫缺心中并无多少意外。 连昔日的叶家都能在他和云寒舟之间选择云寒州，这些依附于莫家的王族选择莫殇，根本不值得意外。 他冷冷道：“我只问你一次，当年追杀我母亲的人，当中可有你？” 萧纪河负手而立，淡淡笑道：“这一切都已不重要，你如今的实力虽然更胜当年，但我亲自出手，你的结局只有一个！” 他镇定从容，语气淡然：“念你称我一声萧伯伯的份上，今日，我便亲手将你葬在我这一州。” 轰！ 莫缺动了，一具武体透着耀眼的金光。 相比萧纪河选择莫殇，对他出手，他更无法容忍的是，十大王族当年追杀他母亲一事！ 在这一刻，他的武体之力运转到了极致，天地之力入体，太阳内法涌动。 乱星步！ 一步前踏，莫缺碎星指出，对着王境人物，主动出手。 “你真以为，你已有了与王境一战之力？”萧纪河从容轻笑，道：“当年虽指点你不少，和你多次交手，但都不过是在逗小孩，今日，我便让你知道，王境的真正实力！” 轰隆一声，只见他手指轻点，莫缺的身形，顿时定在原地。 他的乱星步原本堪称极速，但此刻却如同被定在原地，只感觉身上被一股沉重的力量压住了。 此刻的莫缺，只感觉身上背的不是一座山，而是千座山百座山，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真天境界，三丈天地，到底也还是在通天外境，只有达到绝尘内境，才可真正称王，无敌一州！” 萧纪河高高在上，一只手负在身后，摇头笑道：“你真以为，此前曾和半王交手，便已感受过真正王境之威？” 半步称王，和真正的王境，乃是真正的天地之别。 真天境界，三丈天地，但说到底仍是通天外境。 只有达到绝尘内境，才是真正的内藏天地，达到此境，这一方天地，都将在其掌控之中。 莫缺此刻感受的，才是真正的王境之威，萧纪河不需出手，便可引动这方天地之力，压于其身，聚集一州之地，镇压莫缺。 “这就是真正的王境之威？”莫缺面色冰冷，道：“不过如此！” 萧纪河刚想说莫缺不自量力，便见莫缺的速度突然加快，仿佛压在他身上的压力尽去一般。 唰的一声，莫缺一步出现在萧纪河身前，那带着耀眼金光的拳头，已然到了萧纪河面前。 萧纪河一惊，元气缠绕右手，以掌横挡。 他王境元气，浩瀚如海，但竟被莫缺这一拳震得整个人倒飞而出。 王境元气，竟未能挡下这一拳，莫缺的太阳武体之霸道，远超他的想象！ “古武之技？”萧纪河看出端倪，惊讶道：“武道消失百年，你竟还能修成这等古技？” 此时的莫缺，施展了搏龙之技，眼下才是他发挥出的全部实力！ “可惜，在王境面前，仍是蝼蚁！”冷喝一声，萧纪河不再留手。 轰隆隆！ 这一刻，天地之力狂暴了起来，萧纪河引动天地之力，加持于其肉身之上。 绝尘内境，身合天地，这一刻的萧纪河，引来一州之力加持自身，强大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 “唰！” 他在原地消失，出现在莫缺面前，指尖一道光芒，暗淡了天地万物。 “轰！” 莫缺出动全力，搏龙技加血逆之法，将所拥有的实力发挥到了极致，凭着武体，和萧纪河大战。 “轰隆隆！” 王境出手，造成了可怕的后果。 两人都拥有着极速，交手之时，不断变换战场，波及甚广。 这个地方，先是一座小山崩塌，随后在另一个方向，又有一条江河被断，再下一刻，一片茂密的树林，被夷为了平地。 莫缺的王境交手，竟久战不败，这样一幕，深深震撼了远处的江岩和厉雨三人。 此间消息，早已飞快传出，如今百州各地，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多少方势力，在关注着莫缺的动向。 “莫缺正和王境人物交手，太阳武体之威，竟强悍到了可战王境的地步！” 这个消息迅速传到百州各地，引来无数人的震撼。 王境存在，何其强大？百州大 第268章 王道领域，一州无敌 这一刻，除了那些莫缺曾经走过的地方外，他此行的目的地，莫家之内，也有无数双眼睛，在关注着这一战。 当见到莫缺的实力强大至此，竟能和萧纪河交手，展现出了不弱于王境的实力，莫家之中，许多人陷入了沉默。 战场所在，莫缺和萧纪河这场大战，波及的范围已扩大到上百里。 萧纪河越战越惊，虽说当年他便没少以指点为由，和莫缺交手，但如他所说，当时不过是像逗小孩子玩一般，根本没有展现过真正的实力。 可如今，他已施展王境之威，莫缺竟仍是能和他战到此处！ 体废之后，莫缺的实力，反而比当年更加强大！ “你的进步，超乎我的想象，但你若真以为凭此便可胜我，便是大错特错！” 萧纪河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认真起来，道：“莫缺，你可知，王境存在，为何会有无敌一州之称？” 莫缺没有言语，只是疯狂出手，一具武体金光灿灿，碎星指和赤炎拳配合搏龙技，交替施展。 他要借此机会，看一看他离王境，到底还有多少差距！ “此州之内，我是无敌的，便是其他王境来此，我也不败！”萧纪河冷喝之间，身上浮出一层土黄色的元气。 “轰！” 下一刻，莫缺一指点出，无往不利的碎星指点在这层土色的元气之上，竟是被无声化解，指尖那可碎星辰的霸道力量，竟如泥牛入海。 “我于此州称王，此州便是我的领域，便是其他王境，也不敢在我的领域之内与我交手！” 萧纪河冷笑道：“你虽然惊艳，但到底未入王境，怎么可能真正与我一战？” “轰隆！” 他话语落下，周边无数巨石浮起，组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对着莫缺，轰然拍下。 这才是王境真正无敌一州的根本，此州之内，以其为尊，这一州的天地万物，皆在其领域之内，为其所用！ “轰隆隆！” 巨大的手掌，如比山还大，遮天蔽日，令莫缺避无可避。 这一掌拍下，此州之内，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剧烈的颤动，如同地震一般。 真天境界，主宰三丈天地，而绝尘王境，一主掌一州天地！ 这便是真天境界与王境的差距。 “咔嚓！” 莫缺被比山还大的手掌覆盖，然而下一刻，他从乱石之中飞出，武体强大，并未因此被埋葬。 只不过，他也受了不轻的伤，真正的王境，与他始终有着差距。 “当年多次对你指点，与你交手，却从未动过真格。”萧纪河立于虚空之中，土色元气覆盖周身，一州之力加持自身，如神似魔。 他淡淡道：“如今，你已逼得我动用王道领域，足以自傲了。” 莫缺嘴角带血，直到此刻他才算真正感受到了王境的强大。 不过，他并无惧色，虽然王境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但在他看来，并非没有一战的可能！ “嗯？” 就在莫缺重整颓势，刚要再战之时，萧纪河突然脸色一变，望向远处。 莫缺也回头看去，只见在那个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男子。 这人一身灰袍，面色木然，却是全无气息，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令人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剑一？”萧纪河脸色微变，天剑宫剑一之名，响彻百州，他自然识得。 “你要插手莫家之事？”萧纪河语气沉重，对方和莫缺不同，是不弱于他的王境人物，且是剑道中人。 剑道主杀，历来将剑修到极致之人，都是十分危险的存在，若无必要，他不愿与之交手。 “要战王境，对你现在而言，还早了些。”剑一没有回答萧纪河，走到莫缺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除非你能将武体修到骨法境。” 莫缺亦知他和王境仍有差距，亦不反驳，只是想要突破骨法境，也非朝夕之事。 “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见剑一无视自己，萧纪河脸色微沉。 “知道！”剑一点头，越过莫缺，道：“百州王境，踏入他人领域，乃是禁忌。” 各州王境，皆是在自己称王那一州无敌，因为那是他们自己的领域。 因此，若有他州王者踏入自己的领域，那便可视为一种挑衅。 而且，踏入他人领域，也会对自己不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各州王境都不会轻易踏入他人领域。 这是一种禁忌。 “你若现在离去，我可以不追究！”萧纪河心底，对于这天剑宫内，剑道最接近剑帝的存在，还是有着几分忌惮。 “我既来了，又岂能轻易退走？”剑一说着，指尖透出元气，凝聚成剑。 顿时间，万物呼应，此地周边百里，一花一草，一沙一石，在此刻似乎都化成了剑，周边万物，皆透出一股惊人的剑意。 萧纪河神色大变，此州是他的领域，剑一来到此地，竟还能以万物为剑？ 这是何其霸道的剑意？ “嗯？” 就在萧纪河以为剑一将要出手时，剑一指尖的剑气突然暗淡下去，万物透出的人剑意，也瞬间消失。 只见剑一收回右手，道：“看来不需要我出手了！” “轰！” 他话音刚落，另外一股强大的气息，突然快速接近。 “萧纪河，你找死！” 一道身影，脚踏虚空，瞬息而至，人还相隔极远，便是先传来了一个满含杀意的声音。 莫缺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愣在原地，双眼也一下变得通红。 “是她！”萧纪河同样脸色大变，眼见那道身影来势汹汹，他怒吼一声，催动元气。 轰隆！ 一条汹涌奔腾的大河，被他抬手招来，悬于虚空，化为怒龙，攻向那道飞来的身影。 轰！ 却见，那道身影抬手之间，一根长鞭挥出，将 第269章 重返云州，莫缺回来了！ 萧纪河此时已再无先前半点从容，被那红衣女子踩在地上，王者威严尽失。 他满心怒火，却无可奈何。 且不说眼前这女子是莫家之人，不是他所能得罪，即便是他有那个胆，也不是这名女子的对手。 同为王境，亦有高下之分，剑一踏入他的领地，同样可以剑势相压，这红衣女子同样是王境人物中的佼佼者。 当年十州十王，有哪一个没败在过此女手上？ “你……不是去了岩州吗？”萧纪河满心悲愤，又惊又怒。 砰的一声，红衣女子一脚踩断萧纪河几根肋骨，怒道：“我去了岩州，你就敢对我侄儿出手？” 萧纪河大口吐血，狼狈万分，想不明白这女子怎么会突然归来。 红衣女子教训过萧纪河后，手中一甩，在萧纪河身上打入了一百零八根针。 “金针封窍？”萧纪河脸色惨白。 他身上一百零八处窍穴被封，元气受阻，无法运转，被封住了修为，生死都被这红衣女子所掌控。 “缺儿！”封住了萧纪河的修为，红衣女子这才转头，一步来到莫缺身边。 “让姑姑看看，这些年，你都吃了多少苦！” 这一瞬间，她的眼睛也有些发红，不断打量莫缺，像是要将他这四年来的所有变化全都找出来。 这名女子，乃是莫缺的亲姑姑，名为莫念。 “姑姑，我听说你去了岩州，争夺帝机，怎么突然回来了？”莫缺心生疑惑，任由莫念围着他看了又看。 “你的行踪，如今百州尽知，我听说你要回云州，放心不下，就赶回来了。” 红衣女子见莫缺虽然没有太重的伤，但体内没有半点元气，心中不禁有些难受，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为了我，竟让姑姑放弃了争帝的机会！”莫缺心头发酸，在如今的莫家之中，仍将他视为亲人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个姑姑了。 “百年一王，千年一帝，争帝不是朝夕之事，不急在这一时。” 莫念说着，拉起莫缺的手，道：“走，缺儿，你不是要回莫家吗？姑姑这就带你回家！” 这个红衣女子，行事向来风风火火，拉着莫缺，便要继续上路，回归莫家。 莫缺却心下迟疑，前方十州，十王拦路，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莫念拉扯进来。 “不用怕！”似乎知道莫缺心中所想，莫念霸气道：“你本是莫家之人，现在要回家，谁也阻拦不了你，十族那些人，谁敢拦路，我就废了谁！” 莫缺知道自己姑姑的脾气，就算拒绝也没用。 况且他姑姑是莫家王境，想来十王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姑姑，等一下！”莫缺突然转身，走向那灰衣男子，抱拳道：“多谢剑一前辈出手，天剑宫之情，莫缺铭记于心。” 剑一出现在此，自然不是巧合，多半是受了剑帝之命，护他回返云州。 “小事。”剑一难得笑了笑，道：“你虽未拜师，但师尊却已视你为弟子，你既要回云州，我便陪你，走一段路。” 有剑一同行，莫缺也不再担心十族王者会鱼死网破，放下心来。 “死了没有？”走到被封住修为的萧纪河旁，莫念踢他一脚，冷冷道：“没死的话，跟我们一块走吧！” 虽然不知莫念为何要带着他，但修为被封，萧纪河根本别无选择，苦笑一声，跟随在后。 叫上江岩和厉雨，莫缺一行，继续上路。 沐云裳则是在此时告辞，莫缺争鼎之行已经结束，他要回返莫家，了结个人恩怨，仙盟之人不宜插手。 接下来，莫缺接连踏过数州，十大王族之人，却没有再出现，似乎是知道他身边的两个人不好惹。 没有御空而行，莫缺脚踏实地，走过了一州又一州。 他要让这十州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今日，正式归来！ “他回来了！” 云州莫家，许多人心生不安。 有莫念和剑一同行，莫缺回归莫家，已是不可阻拦。 终于，步行三日，云州已在眼前。 时隔四年，莫缺重返此地。 “莫缺回来了！” 当莫缺一行踏入云州，这个消息，如一阵旋风，席卷过此州各处。 “这条长达八万里的路，终于，走到了尽头！”当莫缺踏上这片土地，他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四年前的种种，恍如昨日。 曾经名动百州的天才，在此州之内，谁人不知？ 然而，四年前他被人暗算，败于莫殇之手，被莫殇废去修为，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如今，时隔四年，八万里路，他终于又重新回到此地！ “这些年，委屈你了！”看着莫缺颤抖的双手，莫念心中不是滋味。 她仿佛能够感受到他这四年所受的欺辱，和这八万里路其中的艰辛。 莫缺摇头，一语不发，只是眸光突然变冷，望着前方街道。 那里，有一行人出现，拦住去路。 为首之人，是一名中年男子，气度儒雅，面容冷峻。 “莫道！”莫缺眼中爆出冰冷的寒芒。 这一路走来遇过种种杀机，皆是莫道的安排，如今初到云州，他竟主动现身而来。 “缺儿，四年不见，你长大了。”莫家二爷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像是一个长辈最寻常的问候。 在他身后站着的，是这一路走来未曾见到的各州王者。 “嗡！” 一声剑吟，那是莫缺背在身后的剑在颤动。 他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杀意，剑身后之剑共鸣，重剑急颤，似要飞出。 “当年，是你逼我母亲离开莫家，又派人对她一路追杀？” 莫缺的目光此时亦凌厉如剑，似乎只要莫道敢承认此事，他便会立即出手。 “缺儿，你四年未归，四年间音讯全无 第270章 没有资格回莫家 莫道话中之意，他并非是来阻拦莫缺回归莫家，但却是要对莫缺提些条件。 “笑话！”莫念怒极而笑：“缺儿是莫家之人，回自己家，还要条件？” 莫道从容不迫，不急不缓，道：“他是我莫家之人不假，但四年前，他母亲叶青瑶犯下家族重罪，带着他逃离家族，现如今，他体内虽有我莫家血脉，但却不过是个叛逆。” 莫缺身后的重剑颤动得愈发剧烈。 此剑与他剑心共鸣，代表了他此刻的心境。 四年前，他母亲被莫家之人逼走，如今到了莫道口中，竟成了他母亲犯下重罪出逃！ “现如今，百州之内，人人皆知，他前不久先是背弃叶家，不顾叶家三年收容之情，恩将仇报，又背叛剑楼，大逆不道！” 莫道嘴角勾起的笑容，透着几分冰冷，道：“背叛剑楼是欺师，叛逃家族，是灭祖，他如此欺师灭祖，如今想就这么轻易回到族中，哪有那么简单？” 莫缺身后重剑颤得愈发强烈，似乎随时可能会飞出。 什么欺师灭祖，叶家和剑楼对他所作所为，世人皆知，是他们负莫缺在先，莫缺才会接连背叛。 莫道不可能不知道内情，他分明是想以此发挥，让所有人都觉得莫缺就是一个品性卑劣，屡屡背叛的人。 所谓叶青瑶犯下叶家重罪，根本就是莫须有罪名，如今叶青瑶不知所踪，莫道便可肆意在她头上安插罪名。 “你欺我辱我也就罢了，竟还如此辱我母亲，该死！”莫缺的声音，像一头愤怒的野兽，低吼之间，身后的剑便要飞出。 就在此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也让他身后急急颤动的重剑重归宁静。 剑一出身在他身旁，淡淡道：“你莫非忘了，为何要修藏剑之法？若你的剑现在出鞘，此前所养之势，便将前功尽弃！” 莫缺想起了他藏剑的初衷。 他锋芒太盛，刚极易折，因此需要藏剑于鞘，收敛锋芒。 只是，此刻莫道已触及他的底线，他回问道：“若连自己的尊严与至亲都不能守护，只能任人践踏，我修剑何用，藏剑何用？” 剑一道：“我并非让你忍受他人践踏，也并非不让你出剑，只不过，却不一定要用你身后这把剑！” 莫缺一呆，突然间隐有所悟。 剑一又道：“你太拘泥于剑的本身。” 莫缺的剑境，在青州时，便已初入万剑之境。 世间万物，皆可为剑。 “剑的本身？”在这一刻，莫缺忽然触碰到了某种东西。 万物皆是剑，而他正因为拘泥于身后之剑，因此才未能真正踏入万剑境。 “轰！” 在这一刻，莫缺的剑心再度精进，稳稳踏入了万剑之境！ 前方，莫道顿时一惊，只见周边，沙石浮起，落叶悬空，每一样东西，似乎都化为了剑。 万剑之境！ “我有一剑，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莫缺的太阳剑心，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唰唰唰！” 那些沙石与落叶就如千万把剑，在这一刻同时飞出，剑斩莫道！ “身无元气，竟能仅凭剑意，共鸣万物！”莫道脸色难看，冷冷哼了一声。 只见他身上一身衣衫透出耀眼的光芒，上面道纹密布，古朴复杂。 铛铛铛！ 莫缺剑意共鸣万物，斩于其上，竟都被其震成粉碎，未能伤其分毫。 “金缕宝衣！”莫念变了颜色，道：“缺儿快住手，他身上那件宝衣是上阶法器，非帝境不能伤！” 莫缺没有再出剑，难怪莫道敢如此前来，丝毫不忌惮剑一的存在，原来是有恃无恐。 有此宝衣，非帝境不能伤，即便剑一实力再强，也难以威胁到他。 “你初返云州，便对长辈出手，还说不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莫道脸上没有了笑容，对着莫缺冷冷喝道：“你如此行径，有何资格，再回莫家？” “我若一定要回莫家，你要如何？”莫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时隔四年，走了八万里路，终于回到云州，竟是被莫道所阻！ “你想回莫家，可以！”莫道冷笑一声，扔出一枚玉符，道：“只要你在上面滴下鲜血，我便容你回去，否则，你此生都没有资格再入莫家！” 这就是他之前所说的条件，莫缺若想再回莫家，便要接受这一条件。 捡起玉符，莫缺意念渗入符中，顿时知晓此符的作用。 “御血符？”他的脸色一下阴沉无比，冷冷道：“你要我给莫殇为奴？” 这种御血符，与人族和异兽缔结血契时有相同之处，若在此符之上滴血，便等于献出自己的性命，让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 莫道带来的这枚御血符，其主便是莫殇，莫缺若在符上滴血，便等于尊莫缺为主，此后生死，皆在莫殇一念之间。 “殇儿是我莫家未来之主，你这等欺师灭祖之人，要回莫家，便要先尊其为主。”莫道冷冷说道。 莫缺这才明白了莫道今日前来真正的目的。 若是他在符上滴血，认了莫殇为主，到时生死皆在莫殇一念之前，还如何找莫殇报当年体废之仇？ “认他为主？他也配？”他口中怒吼，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玉符直接捏碎。 要他认莫殇为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莫缺，我念你身上流有我莫家血脉，才不顾你之前欺师灭祖之行，给你机会，返回莫家。” 莫道眯起双眼，道：“如今你也登上了浩日榜，只要愿意在御血符上滴血，回到莫家，你一样可以如昔日一般傲视百州，从此只在殇儿之下。” 莫缺愤怒得胸腔起伏，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算是明白了，还以为莫道真有如此好心，居然还肯让他回莫家。 原来也不过是 第271章 莫殇，可敢一战？ “轰！” 当莫道话语落下，莫念怒了，长鞭出手。 “莫道，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她长鞭甩出，鞭上有雷电缠绕，威压迫人。 莫道虽在莫家之中，位高权重，但并非莫家之主，不认莫缺身份，凭他也配？ “唰！” 莫道身上宝衣发光，任莫念的雷鞭抽于其上，却未能给他造成半点伤痕。 他面带冷笑：“想回莫家，除非他认殇儿为主，否则，他此生都没资格再入我莫家之门！” 莫家底蕴深厚，这件金缕宝衣，便是莫家的至宝之一。 有此宝衣，帝境之下难伤，莫道有恃无恐，拦截于此，不让莫缺回返莫家。 “莫殇何在？给我滚出来！”莫缺怒而开口，声震长空。 他怒喝道：“莫殇，你是怕了吗？不敢再见我，所以让莫道前来的阻拦？” 声音穿透云层，响彻天地，然而莫殇却仿佛没有听到，并无回应。 莫缺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本以为走过这八万里路，争过仙盟之鼎，再回云州，终可了结与莫殇四年前的种种恩怨。 可不曾想，他纵然回到云州，但却要迈入莫家一步都难。 “莫缺，你真觉得你登上浩日榜，便有资格与殇儿相提并论？” 莫道任由莫缺怒吼，淡然道：“不要忘了，你不过是殇儿的手下败将，连肉身都是被他所废，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向他叫嚣？” 看来现实远比莫缺想象中的残酷。 即便他回到云州，但莫家中人，包括十大王族，都已在他和莫殇之间，选择了后者。 这些人都不希望看到他回来，更不希望看到他回归莫家，威胁到莫殇如今的地位。 “难道我纵回此州，却也回不到莫家？”莫缺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不甘。 为了回到莫家，他选择武道，吃了多少苦，这八万里路，又遇到了多少危险。 这一切都是为了再回莫家，和莫殇了结昔日恩怨，替他母亲当年被逼离莫家，要一个说法。 但一件宝衣，加上莫道和七大王境，竟截断了他回归的路。 莫家已在眼前，他却仿佛永远也到不了。 “莫家好大的威风！” 就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齐齐转头，便见一名年轻女子，慢步而来，身后跟着八人，每个人的气息都深沉如海，竟然都是王境人物！ 这女子身着紫衣，肤如凝脂，唇如点绛，看起来年纪与莫缺相当。 “你是何人，敢管我莫家之事？”莫道皱眉，但见这少女竟随身带着八名王境，亦知对方来头不小，不敢轻视。 “摘星楼，陆凝霜。”紫衣少女如一头骄傲的孔雀，面对莫道，毫无惧意。 “摘星楼的人？”莫道脸色微变。 在百州大地，底蕴深厚的到不可想象的势力不多，仙盟是其中之一，另一个，便是摘星楼。 仙盟被百州之人，视为修炼圣地，而摘星楼势力遍及百州，却没有人知道背后的主人是一。 唯一可知的一点，便是哪怕是当世帝族，也不愿轻易招这一存在。 “莫公子，你是莫家之人，想回莫家，天经地义，今日，我便代表摘星楼，送公子回去！” 紫衣女子站到莫缺身边，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就是莫缺此时也看不透摘星楼的来意，虽然以前摘星楼有和他交好之举，但也不至于为了他正面和一个帝族为敌。 他想不通，看不透，在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摘星楼的地方？ “摘星楼虽然底蕴深厚，但莫家的家事，只怕还轮不到你们插手吧？” 就在莫道惊疑不定，不知是否该让路的时候，又一个声音响起。 这一回，来的是一名年轻男子，面容冷峻，身上带着说不出的傲气，目空一切。 “司徒轻鸿？”紫衣女子皱了皱眉，显然对此人有些忌惮。 “你就是莫缺？”司徒轻鸿带着一种俯视众生的姿态，扫了莫缺一眼，道：“你应该还不认识我，我是仙盟弟子，也是此次争鼎之中，莫殇的引道人！” 仙盟引道人，难怪摘星楼也要忌惮。 “听说，季云飞接引的离幽，败于你手？”司徒轻鸿背负双手，一身傲气，道：“看来血帝后人的实力，也不怎么样！” 今日之事，已经完全超出了莫缺的预料。 先是莫道拦路，之后摘星楼现身，现在连仙盟之人都出现了。 有太多的人，不想他回到莫家，不想让他有任何威胁到莫殇的机会！ “莫殇……莫殇！”莫缺双拳紧握，在莫殇身边，竟已站了这么多人！ 对比之下，他这一路走来，虽也有过不少人相助，但也历尽艰难。 莫殇如今拥有的一切，本该归他所有，若非莫殇，他也不会吃这么多的苦。 “莫缺，我知道你回莫家的目的，是想和莫殇再战一场，以报当年之仇？” 司徒轻鸿又是说道：“不过，你如今却没有这个资格，因为莫殇，已被我师尊元极道人亲点，收为弟子，是真正的仙盟中人！” “而你，虽然过了争鼎，但凭着一具废体，仙盟中有没有人肯收你，都未可知！” 这一句话说出，顿时那些暗中关注此地的人，又将消息传到了百州各地，引起百州震惊。 元极道人，这是一个响铛铛的名字，乃是仙盟之中的帝者，威名赫赫，百州谁人不知？ 争鼎还未结束，莫殇便已被此人先行收下，可见莫殇的天资和实力有多么不凡。 “莫缺，你想回莫家，要么按照莫二爷所说，在御血符上认主，要么，就立刻给我滚！”司空轻鸿高高在上，冷声喝道。 莫缺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不断重复。 若只是莫道拦路，他或许尚可一闯，但如今仙盟之人也出现， 第272章 莫殇突破，百州最年轻的王境！ 云州之内，莫殇武体非凡，叫战莫缺，声音不仅回荡于此州之上，更是通过无数关注者的玉符，传遍了百州大地。 所有人都在等着莫殇的回应。 莫缺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莫殇此时若再不回应，未免令人失望。 “有何不敢？” 终于，莫殇的声音，亦在天空另一头响起，回道：“只不过，你当年便已败于我手，如今又有何资格，与我再战？” 轰的一声，莫缺的剑体与此地万物共鸣，浮起无数沙石草木，化而为剑。 他万剑所指，乃是仙盟立于此州之内的浩日榜。 在那榜上，莫缺和莫殇两个名字，并列第一。 “我如今，已不在你之下！”莫缺冷喝，与莫殇并列第一，足以说明他有这个资格！ 虚空另一头，莫殇的声音久久沉默，许久后才道：“当年我能废你一次，如今你还要挑战，就不怕我再废你一次吗？” “当年你碎我丹田，断我经脉，毁我窍穴，断我修炼之路，这只能证明你对我心存畏惧，怕只要我身在莫家，便会永远凌驾于你之上！”莫缺回应道。 身为同族，莫殇和他一战，莫殇暗施手段胜了，他可以原谅。 但身为同族，莫殇不仅让人下毒，在胜了之后，更是狠辣无情，废去了他的修为，使他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更令莫缺心寒的是，莫殇此举本为族规不允，但在这事后，却不仅没有受到莫家责备，反而是被莫家之人视若珍宝！ 而他，却是就此沦为废人，若不是求得武道，此生都无法再入修炼一途！ “我能废你一次，就能废你第二次，何惧之有？”莫殇再度回话，道：“既然你急于求死，我便成全你，再废你一次！” 得此回应，莫缺毫不迟疑，立即说道：“祖陵之前，再战一场！” 当年一战，便是在莫家祖陵，也是在那里，莫缺被莫殇废去肉身，失去了一切。 “如你所愿。”莫殇这回没有迟疑，道：“一个月后，祖陵一战！” 莫缺定下地点，莫殇定下时间，这浩日榜上的两大天才一战，就此决定。 消息传开，百州哗然。 莫家一门双杰，并列浩日榜第一，而今这两个人，竟约定一战，两人之间，只能留下一人！ “我们走！”莫缺落地，既然一战已经决定，此时回不回莫家，都已经不重要了。 “公子可暂留我摘星楼中。”紫衣女子陆凝霜发出邀请。 莫缺没有拒绝，和剑一等人离开，去往摘星楼位于云州之内的地盘。 这一日，百州各地，久久不能平静。 莫殇和莫缺，两个最早登上浩日榜的天才，并列浩日榜第一，而且同出莫家。 这样两个人约定一战，人们如何能不关注？ 一时间，百州各地之人仿佛忘了争鼎还在继续，全都在关注着这两大天才间的一战。 任百州各地满城风雨，莫缺来到摘星楼后，却是安心静坐，心无杂念。 他不知莫殇为何在将战期定在一个月后，但无论如何，这一战他只能胜，不能败。 为此，他让自己静下心来，意念沉入神图世界，在图中观日升日落，看春去秋来，专心参悟太阳之道。 “轰！” 这一日，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息，在云州上空，轰然漾开。 云州之内，众人有感，所有人齐齐抬头，感觉到此州之内，多出了一个强大的存在。 “有人突破，踏入王境，体内自成天地，与此州天地相合！” 云州之内，人人震惊。 不久，另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 “破入王境的人是莫殇？他才二十岁，竟已称王！” 不仅云州，百州各地，一片哗然。 若说当年，莫缺是最年轻的真天境界，以十六岁年纪，踏入此境，惊艳了百州众人，傲视年轻同辈。 那么如今，莫殇比起当年的莫缺，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十岁的绝尘王境，当之无愧，是百州大地最为年轻的王者！ “莫家有帝境坐镇，帝机庇护，一族之内，可同时出现多位王境，不限于一州一王之说。” “加上莫殇，莫家如今，足足有七位王境了！” 这件事情深深震撼了百州众人，莫殇的天资，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这种最顶尖的年轻妖孽，本就有着超越自身境界的战力，莫殇未入王境之时，已有王境之威，如今破入王境，莫缺还拿什么与他一战？” 世人纷纷议论，即便这一战尚未开始，但许多人都已经认定，这一战莫殇必胜无疑，莫缺根本没有与之一战的可能。 且不说莫缺修的是已经路断的武道，就算他当年的天资仍在，未入王境，终是蝼蚁！ “莫缺，殇儿已经称王，你拿什么与他一战？” 这一日，莫家之中，有一名王者到来，出现在摘星楼前，大声喝道：“你若不想死，就尽早滚出云州，直接认输，在殇儿面前，你就如一只卑微的蝼蚁！” 这是莫家另一名王者，名为莫言，和莫缺的父亲同辈，按理莫缺应该称他一声四伯。 很明显，他也是当年莫缺体废之后，站到了莫殇身边的人之一，不希望看到莫缺归来。 如今莫殇破入王境，他心头的不安尽去，更是忍不住跑来，想要动摇莫缺战前的信心。 “轰！” 莫缺没有说话，从摘星楼中出现，一步迈上天穹。 他武体发着耀眼的金光，竟对着莫言直接出手，太阳武体，霸道无双。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称王多年的莫言大怒出手，然而竟非莫缺之敌，被莫缺一种强大的步法从天空中踏落，身受重伤，败于莫缺之手。 “莫缺竟然击败了一名王者！” “骨藏神光，他的武体也突破到骨法之境 第273章 莫家来人 莫殇突破王境，惊艳了百州众人，成为最年轻的王境存在。 然而，莫缺亦不甘落后，同样将武体修到骨法之境。 要知道，武道没落多年，在武道上修炼到骨法境，可比在炼气之道修到王境更加艰难。 而且更可怕的是，莫缺四年之前体废，由武道从头开始，短短四年，便修到了如今地步。 若是武道仍在，他的进步速度，也必定足以惊艳此道。 就在莫缺击败一名莫家王境之后不久，莫殇从莫家之中现身，吸引了无数人目光。 这个百州如今最年轻的王者，没有多语，竟出了云州，向他州而去。 “莫殇这是要去哪里？”人们一阵惊疑，如今的莫殇，可谓走到哪里，都备受关注。 消息从各州传来，莫殇出了云州之后，直出莫家势力范围，踏入另一州。 他去到一个名为禹州的所在，做了一件让人们震惊的事情。 “莫殇以讨教为名，跑去禹州，挑战那一州的王者！” 消息从那一州传来，举世哗然。 要知道，即便是王境强者，跨州挑战也是禁忌。 王境存在，在自己那一州方可称无敌。 莫殇不过初入王境，便敢跨州而去，进入他人领域，挑战一名老牌王者。 举世皆惊！ “一战结束，莫殇并未胜出，但也没有落败，在他人王道领域之内，全身而退！” 没过多久，消息传回，世人再次震撼。 初入王境，莫殇居然便有如此实力，不仅能挑战老牌王者，而且在他人领域之内一战，竟还能全身而退！ 他的天资和实力，已然远超人们的想象，这等人物，当世年轻一辈，有谁人可比？ “莫殇又去了漠州，仍是以讨教为名，挑战那一州的王者！” 当这一消息再度由漠州传出，世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殇这难道是疯了不成，还是说他真有如此自信？ 初入王境，便敢跨州而去，接连挑战各州老牌王者，这简直胆大包天，前所未有。 不久之后，莫殇再由漠州离开，虽未能胜，但也没有败，全身而退，去往下一州。 如此，消息不断传来，莫殇走过了一州又一州，挑战了一个又一个老牌王者。 “他是要借这些老王者，来迅速稳固自己的境界！” 终于，人们看出了莫殇的意图，不禁个个骇然。 接连与各种不同的王境交手，无疑是最快稳固莫殇境界的方法。 但这种方法，又有几人敢用？ 跨州而去，进入他人的无敌领域，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难以活着走出那一州。 但莫殇就是有如此的魄力，接连走过各州，战过各州老王者。 初时，人们发现莫殇虽能全身而退，但那一战的时间也极短，因为他不能在其他老牌王者的无敌领域内坚持太久，只能退走。 但随着他战过一个又一个王者，人们发现莫殇退走的时间越来越晚，他和那些老牌王境交手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 这说明，他的实力，正在迅速进步，刚刚突破的王者之境，迅速得到稳固。 “莫殇一路而过，连战多名老牌王者，境界迅速稳固，相比之下，莫缺虽然也修到骨法境，但却毫无动静！” 莫殇踏过各州，连战各方王者，实力飞快进步，震惊世人。 而莫缺这边，却毫无动静，他身在摘星楼内，闭门不出。 对比之下，莫殇这边气势如虹，然而莫缺这边，却是没有半点反应，像是已经彻底沉寂了下去。 “轰隆！” 神图世界之内，莫缺此时，却正进行着一场大战。 若是让世人看到他大战的对手，定会被吓破胆，因为他的对手，竟是一头真正的凰鸟。 “赤凰，全力出手，不用担心我会受伤！”莫缺喝道，当然他不可能与那头真凰一战，眼前这头凰鸟，是他照着那头真凰所绘，只是体形要小了许多。 他让赤凰的意念入主凰身，与他交手。 “啾啾！” 赤凰双翼扇动，虚空震颤，莫缺顿时如遭重击，倒飞而出。 “凰鸟果然强大，搏龙技过于深奥，虽可搏真龙，也需要我真正掌握！” 在莫缺心中，借凰鸟之威，来提升他的搏龙之技，是最好的办法。 凰鸟和真龙同为古代最为强大的生灵之一，让赤凰入凰鸟体内与他交战，能让他对搏龙技的理解飞速提升。 “再来！”莫缺大喝，以搏龙之技，和赤凰化身的凰鸟继续大战。 如此，在外界沸沸扬扬，猜测莫缺是否怕了莫殇之时，时间也在一天一天过去。 莫殇连战王境，越战越勇，而莫缺这边，始终静悄悄，没有半点动静。 眼看这两大天骄的战期，渐渐接近，终于莫家这边，有人坐不住了，来到摘星楼，指名要见莫缺。 “来人自称是你五祖，你见还是不见？”紫衣少女陆凝霜亲自前来，通知莫缺。 “五祖？”莫缺皱起眉头，印象之中，他仍在莫家之时，这位五祖，对他还算不错。 “那就见一见吧。”他暂时停下修炼，来到前厅，便见到了几位熟悉的老者。 莫家来了不止一人，且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辈人物，是莫缺的祖辈。 “缺儿！”以莫家五祖为首的老者齐齐起身，那位五祖神情复杂，道：“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好！好得很！”莫缺脸上露出几分冰冷。 如今谁人不知，他被莫殇废去修为之后，沦落叶家，被叶家之人视如草芥？ 这几位老祖都知晓这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竟还跑来问这种问题？ “这些年，你受苦了！”莫家五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苦笑一声。 “不劳几位老祖挂念！”莫缺始终没有好脸色，不卑不亢。 第274章 叶青瑶之罪，莫家来意 在莫缺心中，莫家之人，都让他无比寒心。 当年他重伤昏迷之下，他母亲都要带着他离世莫家，若不是被莫家逼得无法容身，她又岂会如此？ 之后，她更是被那些依附于莫家的王族追杀万里，去到青州之时，已身受重伤。 倘若那时莫家之中，有人帮他母亲一把，这些事，或许就不会发生！ “莫缺，你母亲犯下重罪，当年之事，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人！”莫家七祖脾气暴躁，冷冷说道。 “重罪？”莫缺怒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母亲犯了何罪？倘若你说不出来，或是没有证明，即便你是莫家七祖，辱我母亲，我今日照样废了你！” 莫家七祖怒不可遏，胸腔一阵起伏，怒道：“好，那我就告诉你！你母亲当年偷入莫家祖陵，惊扰帝祖，你说这是不是重罪？” 莫家祖陵，正是莫殇和莫缺当年一战之地。 莫家那位帝者，人称玄帝，在莫家之中，则被称为帝祖。 祖陵也是玄帝闭关沉眠之地，他称帝多年，早已不问族中之事，即便是莫家中人，都极少有人见过帝祖。 莫缺和莫殇当年选择在祖陵之前一战，便是要在帝祖面前，分出谁是莫家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祖陵乃是我莫家禁地，即便是我莫家之人，也不能擅入，你母亲虽嫁入我莫家，但一介外姓，更无资格进入祖陵！” “但她却不仅偷入祖陵，还意图盗取我莫家圣物，你说，这不是重罪是什么？” 莫家七祖冷笑连连，大声喝道。 “不可能！”莫缺大怒，“我从未听过莫家之中，有什么圣物，况且祖陵之中有帝祖沉眠，我母亲明知此事，又岂会犯险，去招惹一个帝境？” “事实如此，还有什么不可能！”七祖怒笑说道：“你母亲一个青州叶家出身的低贱女子，有何资格入我莫家门楣？” “她处心积虑，嫁入我莫家，我看就是早有图谋，说不定你父亲当年失踪，便是与她有关！” “住口！” 听到七祖言语之间对叶青瑶的贬低与不屑，莫缺忍无可忍，武体之威轰然爆发。 他一步前踏，身形瞬息而至，一手抓住七祖的咽喉，怒吼道：“就算你是七祖，敢辱我母亲，是在找死！” 莫家七祖脸上的怒色转为惊恐，这才意识到，莫缺拥有足以击败王境的实力。 他脸色涨红，在莫缺手中如只小鸡一般被提着，双脚离地，不断挣扎，却根本挣不脱莫缺的武体，口中更是连话都说不出。 他只能求助地望向场中其他几名老者。 “缺儿不可！”五祖早已变色，连忙劝道：“你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若是你伤了老七，那便真成了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之辈了，再也回不了莫家！” 莫缺面沉如水，冷冷道：“他辱我母亲，该死！” 几位莫家老祖都被这一幕给吓住了，莫缺的杀伐和果断他们早有了解，这一路争鼎传回的种种传闻，更是知道莫殇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如今七祖触到了他的逆鳞，他一怒之下，说不定真会当场击杀七祖。 “缺儿，住手！”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身影赶到，急道：“快把七祖放下！” 莫念，她可说是莫缺在莫家之中，唯一还能信任的人。 莫缺迟疑了一下，而后将手松开，任莫家七祖扑通倒地，冷冷道：“我不杀他可以，但他辱我母亲，必须要叩头谢罪，否则我立刻废了他！” 没有人可以辱及叶青瑶！ 不说这么多年莫缺是与她相依为命过来的，单是四年前，她孤身一人，带着莫缺远渡八万里，为了给他找一个容身之处，以重伤之身，去猎杀古血异兽。 仅是这点，莫缺便不允许任何人辱及他母亲。 更何况如今叶青瑶为了去给他寻来治好废体的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任何人若敢辱她，那就是找死！ “我说的都是事实，为何要跪？”莫家七祖面带不甘，道：“你母亲偷入祖陵，犯下重罪，这是事实，你若不信，为何不问问你姑姑？” 莫缺闻言，向莫念看去。 只见莫念神情复杂，道：“缺儿，当时我不在莫家，等我归来之时，你母亲已经带着你离开，我也只是听说。” 莫缺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复杂。 本以为他母亲犯下重罪一事，是莫道信口雌黄，如今看来，难道他母亲真的曾偷入祖陵？ 他心中还是不愿相信，当时他重伤之下，叶青瑶怎么在这种时候，犯下莫家禁忌？ “你母亲入我莫家，我看就是为了莫家圣物，我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事实罢了！”莫家七祖又是说道。 “砰！” 莫缺一脚，将莫家七祖踹得倒飞，重重砸在墙上。 莫家七祖当场口鼻溢血，满脸痛色。 “即便我母亲真的入过祖陵，你也没资格说他是出身低贱的女子！”莫缺像一头想要择人而噬的怒兽，冷声喝道。 莫家七祖不敢再说话了，莫缺的性格比想象中更加无法无天，说不定真敢当场杀了他。 “我不想与你们多说，直接告诉我，你们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莫缺对这些莫家之人全无耐心，一刻也不愿多应付。 “缺儿……” 几位莫家老祖都被莫缺胆大包天的行径给吓住了，只有那位五祖还算镇定，道：“我们是来，叫你回家的。” “回家？”莫缺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道：“你们也来让我回去，认莫殇为主？” 五祖闻言，叹息一声，道：“你和殇儿，都是我莫家天才，如今一同登上浩日榜，并列第一！” “我莫家一门双杰，若是你们同入仙盟，相互扶持，百州天才，又有谁能与你们二人一争？你们又何至于非要一战，势如水火？ 第275章 莫家不公，两种准备 四年之前，莫缺中毒败给莫殇，这也就罢了。 同出一族，莫殇取胜之后，却还要碎他丹田，断他经脉，毁他窍穴，断他修炼之路。 然而莫家上下，却不仅没有人责备莫殇，反而将莫殇视为莫家未来，将他当成未来的莫家之主来培养。 而如今，莫缺不过是回来，想与莫殇再战，一战还未开始，便接连受阻。 不仅莫道拦路，不让他回归莫家，如今更有这些莫家祖辈，试图劝说他放弃这一战。 “想让我放弃此战，可以，除非废了莫殇！”莫缺冷声说道：“这是他欠我的！” 五祖不禁苦笑一声，废掉莫殇？说得容易！ 且不说莫殇的天资和实力，单是他如今进了王境，便不是轻易说废就能废的。 苦笑过后，五祖又道：“缺儿，我知道你心有怨气，当年我们也没想到殇儿一战之后，会对你下此毒手。” “所以呢？”莫缺冷笑连连，“莫殇对同族血亲，下此毒手，却能安然至今，不仅没有受到半点责罚，还成了全族上下都万分重视的天才？” “殇儿事后也已受到责罚。”五祖连忙道：“事后他被关在了阻陵之中，面壁禁足，被几位老辈人物看管了一年。” 砰！ 屋子剧震，却是一旁的莫念都听不下去了，愤怒地一拳砸到墙上，怒道：“五叔，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莫殇当年那是面壁禁足吗？难道不是族里几位老祖护法，助他闭关？” 他无法不怒。 莫缺的肉身被他所废，这是一年禁足面壁就能抵过的吗？ 而且，莫殇那根本就不是面壁，而是几位莫家老祖一同护法，助他在组陵之中闭关，重塑肉身，提升天资！ “莫殇如此对我，你们不仅不罚，反而助他闭关，听起来，他不仅无过，反而像是有功？”莫缺的剑心纵是再坚定，此时也怒火冲天。 他的一对眼眸就如两把利剑，似是刺穿眼前这几位莫家老祖。 “缺儿，我们也是别无他法。” 眼见此事瞒不过莫缺，五祖只得解释道：“原本我们莫家有你，年轻一辈，不惧任何帝族，但当时你修为尽失，肉身亦毁，已是无可挽回，我们莫家，便只剩下殇儿这个希望。” 莫缺听到此处，身后的重剑又是因为愤怒，急剧颤动起来。 他紧握双拳，咬牙道：“就因如此，所以哪怕莫殇犯下再重的罪，对我再怎么残忍，你们也还是不会责罚，反而会将他当成莫家未来唯一的希望？” “而我被莫殇废去修为，肉身被毁，就只能就此认命，连回来再战莫殇，都成了不该？” 就因为他当时肉身已废，在莫家人眼中便没了价值。 而莫殇拥有能胜过他的实力与天资，因此在莫家人眼中，便成了莫家今后唯一的希望！ 他如今不过是想再回莫家，再战莫殇，莫家之人，却百般阻挠！ 何其不公！ “缺儿，我们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但你是我莫家血脉，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五祖劝道：“只要你愿意回去，我们会尽量补偿你，不管你有什么条件，家族一定会尽力满足！” “补偿？”莫缺冷冷打断，道：“当年我被废重伤之时，你们为何没有补偿？当年我沦落叶家，被叶家之人视如草芥之时，你们怎么不来补偿？” “如今，我登上浩日榜，和莫殇并列第一，归来与莫殇再战之时，你们终于想到了补偿？” 莫家的所作所为，都已令他无比寒心。 五祖外表看起来对他亲善和蔼，但言语之间，却也处处偏向莫殇。 只因他体废，只因莫殇有天资，莫家之人，对他便处处不公，眼中只有利害，全无对错！ “我的剑心，便是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既然家族如此待我，我和几位老祖，便无话可说！”莫缺不想再说下去，冷声道：“几位老祖请回吧！” 说罢，他不再理会这几个为莫殇来当说客的人，冷然转身，就要回到屋内，继续修炼。 就在这时，莫念突然脸色大变，惊呼道：“缺儿小心！” 同一时刻，莫缺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 他猛然回头，便见那位始终没怎么开口，最没有存在感的莫家十一祖，突然发难，凌厉出手。 “轰隆！” 一道红芒，映红了这间屋子。 十一祖凌厉出手，一把赤红色的长剑，势如惊雷，刺向莫缺的胸膛。 “唰！” 这一剑来得突然，莫缺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老祖竟会对他出手！ 噗！ 这一剑从他的胸前刺入，穿透后背。 “缺儿！”莫念双眼赤红，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辈分，怒而出手，一鞭甩向十一祖。 嗖的一声，十一祖迅速抽身，退到远处，面无表情，看着莫缺。 “原来，你们今日前来，早已做好了打算！”莫缺嘴角溢血，这一剑穿透胸膛，即便是他的武体强大，也伤得不轻。 “殇儿不容有失。”此前始终无话的十一祖面无表情，冷声说道：“若是你甘愿收手，就此罢休，让你回莫家亦无不可，甚至以你的实力，家族也可以全力栽培你！” “但既然你执迷不悟，一意孤行，那为了保殇儿无恙，我便只能亲手将你了结！” 这便是莫家此来的两种打算，若是莫缺听劝，愿意放下前嫌，则他们仍愿认莫缺这个后人。 但若莫缺执意要战莫殇，那便直接了结莫缺！ “缺儿，莫要怪我们，只怪你太过固执！”此前一直好言相向的五祖叹息一声，显然也同样做好了这种打算。 轰轰轰！ 几股强大的气息轰然而至，摘星楼中的数名强者齐齐现身，瞬间将莫家几名老祖围在其中。 “莫缺！”陆凝霜情急之下，直呼莫缺其名，来 第276章 再废莫缺武体，好狠的莫家！ 十一祖的话，无疑起到了震慑效果，令摘星楼那些王者心生迟疑。 倘若出手，招来莫家玄帝，他们这些人都走不出云州！ “若是莫缺有事，你们谁也别想走！”陆凝霜怒喝一声，又急切看向莫缺，道：“莫缺，你怎么样？” 莫缺摇头，刚想拔出胸前那把红得妖邪的剑，突然脸色一变。 这把红如鲜血的剑，竟如扎了根一般，仿佛和他融为了一体，根本拔不出来。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此剑竟开始缓缓融化，就像要彻底融入他的身体。 “封元赤剑？”陆凝霜脸色一变，怒喝道：“你们竟然还准备了这种东西！” 莫念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也瞬间惨白，怒视几位老祖，红着眼道：“缺儿也是我莫家后辈，几位老祖，你们怎能如此狠心！” 封元赤剑，这种东西在当今世间，几乎已不存在。 但在百年之前，这种兵器却是广为人知。 因为此器是专门用于克制武道的兵器，乃是用至邪之物的鲜血炼成，赤剑入体，邪血融于武者之血，便会不断腐蚀武道之人的内法。 中了此剑之人，往往活不过一个月，最终会被剑中的邪血腐蚀武体，不仅内法尽失，而且血肉骨髓，都会被腐蚀殆尽。 此种兵器在百年之前，是武之一道最忌惮的东西。 “莫缺，不要怪我！”十一祖冷然说道：“原本你若就此罢休，起码还能再回莫家，当我莫家帝族之人，但既然你如此选择，我便只能连你的武体都一并废去！” 中了封元赤剑的武者，不一定会死，有摘星楼在，想必保莫缺性命不成问题。 但是，武者体内一身内法，却必定会被邪血腐蚀，换言之，莫缺就算不死，武体也难以保住。 “莫殇废碎我丹田，断我经脉，毁我窍穴，坏我修炼之路，而今你们这几位老祖，却要废我最后仅存的武道，好！好得很！”莫缺双目血红。 本以为莫家如此不公，已足够令他失望，却没想到莫家这些人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残忍，竟能为了莫殇，对他下此狠手！ “我替你杀了他们！”就连身为旁人的陆凝霜都满脸杀意，莫家实在太过分了，对待莫殇和莫缺，简直天差地别，不公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不必！”莫缺虚弱至极，感觉一身内法正渐渐被一种阴邪的力量所腐蚀。 他脸色苍白，冷冷看着这几位老祖，道：“让他们走吧！” “为什么？”陆凝霜不甘道：“他们如此待你，你何必跟他们念什么血脉之情？即便是莫家玄帝杀来，我摘星楼也无惧！” 莫缺仍是摇头，道：“他们软硬兼施，不过是不想让我回去，与莫殇一战，既然如此，我就要让他们好好活着，好好看着我是如何回去，如何废掉莫殇的！” 既然这些人视莫殇为莫家未来唯一的希望，那他便让这些人亲眼看到，莫殇败在他手中的一幕！ “你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如今连仅存的武体，都即将废去，还妄图再战殇儿？”莫家七祖此时再无顾忌，在旁边冷笑起来。 “四年之前，莫殇以为他废我肉身，便能高枕无忧，但如今我还是一样能够归来，争鼎之中，不弱于他！” 莫缺的目光坚毅无比，道：“莫殇废不了我，你们一样废不了我！” 莫家几位老祖冷笑连连，连仅存的武道都被废去，莫缺今后，便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竟还敢放此狂言？ 可笑！ “放他们走！”陆凝雪万分不甘，但还是依着莫缺所说，将莫家几位老祖放走。 “扑通！” 这些人刚走，莫缺便再也支撑不住，扑通倒地。 到了这种时候，他竟都不愿在莫家几位老祖面前倒下，硬是苦苦撑到了现在，这是何等刚强的性子？ 莫念抱着莫缺，泣不成声。 这一日，消息传开，百州再度哗然。 “莫缺中了封元赤剑？这可是当年专克武道的克星！” “中了此剑，武道内法尽失，莫缺的武体怕是保不住了！” “好狠的莫家，碎了莫缺丹田，断了莫缺经脉，毁了莫缺的窍穴，断尽他所有修炼之路还不够，连他最后仅剩的武道，竟都要废去！” 世人既震惊于这个消息，也震惊于莫家竟对莫缺如此残忍与狠毒。 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莫家如今对莫殇的重视，不允许莫殇有任何差错，为此竟不惜做到如此地步，再废莫缺武体。 “中了这等邪器，莫缺别说武体，说不定连性命都难以保住！” “本以为可以看到莫家两大天骄，惊世一战，如今看来，此战恐怕是看不到了！” 人们不由失望，这原本举世瞩目的一战，竟以这种形式，宣告流产，还未开始，便已然结束。 随后的日子，百州各方想尽办法，都想知道莫缺是生是死，武体是废是存。 然而，莫缺身在摘星楼内，普通人根本难以窥探，根本没有人能知道莫缺中了封元赤剑后的情况。 如此又过一段时日，莫缺始终没有消息，也始终没有再次露面。 “封元赤剑是武道克星，莫缺中了此剑，纵然不死，多半也变成了真正的废人！” “他这么多日都没有露面，说不定连性命都已不保！” “可惜啊，武道最后一个传人，竟就这么陨落了，武之一道，就此彻底断绝，永绝于世！” 这一段时日，各种猜测，流传于百州各地，各方势力，心思各不相同。 那些与莫缺有怨的势力，则暗自庆幸，如剑楼和道宫。 哪怕莫缺不死，但武体被废，即便上了浩日榜，也不可能得到仙盟重视，再不可能威胁到他们。 这段时日里，剑楼和道宫中那些出走的弟子，开始陆续回归，令得这两方势 第277章 一战之期，举世瞩目 一月之期，飞速流逝。 在一月之期最后一日，莫殇归来，回到云州。 他连跨数十州来，一路脚踏祥云，身负神光，如九天神只下凡，令得百州之人，心驰神往。 “莫缺何在？我在祖陵，等你一战！” 当莫殇踏入云州之时，他的声音，在此州上空回荡，其声浩荡八百里。 然而，莫缺多日沉寂，生死不知，世人根本没有他的半点消息。 “一月之期已至，莫缺武体是废是存都未可知，更是生死不明，这一战，想必是难以见到了！” 世人猜测纷纷，在这一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莫家的两大天骄。 最年轻的真天境与最年轻的绝尘境，两大天骄旷世一战，且二人都是同出莫家，自然备受期待。 “唰！” 这一日，莫家之前来了许多身影，都是特意赶来，观当世两大天骄一战。 这其中，有许多人们熟悉的面孔。 “天剑宫聂羽，年轻一辈剑道第一，如今亦入了浩日榜，竟也来了云州！” “那边那个女子，是青帝之后云非雨？” “快看，那个红衣女子，莫不是元帝之女，那被誉为百州第一神女的云芷岚？” 莫家门前出现的身影，每一个的背景都足以令人心惊。 不说那几个在莫缺和莫殇之后登上浩日榜的天才，单是几个帝境之后，便足以令人动容。 “莫缺生死不明，即便未死，恐怕武体也已废了，今日恐怕难以出现，这些人竟还是要前来观战？” “莫家这两大天骄，皆是当世顶尖，只是此战仍有一丝可能，便会受到各方关注！” “举世瞩目，若是我此生也能如此，死而无憾！” 虽然许多人都觉得莫缺今日不太可能出现，但也如这些赶来观战的各方妖孽一样，只要此战仍有一丝可能，世人的目光，便无法从这一战上移开。 “仙盟的人也来了！” 一声惊呼之中，虚空之上，接连飞来几道年轻的身影。 “这些都是仙盟的引道人，而且他们的接引之人，皆都通过了争鼎，登上了浩日榜！” “今日莫缺和莫殇谁若能胜，日后无疑将会是他们接引之人，在仙盟中的强敌，他们自然关注！” 人们心悸莫名，这一战竟连仙盟都如此关注，那些年轻的引道人先后前来，可见莫缺和莫殇如今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有多重。 “唰唰唰！” 不断有身影飞来，皆是有头有脸，背景不凡的人物。 除了那些参加了争鼎的天才之外，还有许多老辈人物赶到，要近距离亲眼观看此战。 “我听说，如今百州各地，有人开启赌盘，一是赌莫缺今日是否会出现，二是赌莫缺和莫殇这两人，谁能胜出！” “百州之人参与的赌盘？什么人敢用帝族两大天骄来赌？” “富贵险中求，莫缺和莫殇这一战，举世瞩目，噱头十足，据我所知，此次赌般下注的人，数量难以想象，其中涉及到的财富，更是堪称惊世！” “如此说来，莫缺和莫殇这一战的胜负，岂非直接关系到百州众人的得失？” 这一消息传出之后，有不少人又是倒吸冷气。 百州之人参与的赌盘，其中到底会涉及多少财富？ 而且，原本百州之人虽然关注此战，但胜负如何，与他们并无直接关系。 可如此一来，莫缺和莫殇这一战的胜负，将直接关系到押盘之人的利益。 “莫缺……” 莫家之外，除了那些被邀进莫家的人，还有许多人没有资格，进入莫家，但却不愿离去，守在莫家门外，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此战结果。 人群之中，有几道年轻身影，此时一名负刀而行的年轻人，远望莫家大门，神情复杂。 “楼宇尘！” 旁边有声音叫出负刀年轻人的名字，令他一愣回头，云州之内，竟还有识得他这青州刀阁弟子的人？ 回过头，楼宇尘顿时了然，对方赫然是一名年轻女子，也和他一样，同出青州，是南宫世家之女，南宫幽然。 “你怎么来了云州？”南宫幽然惊讶上前，没想到在莫家之前，竟遇此青州故人。 “争鼎被淘汰，来看看莫缺这一战。”楼宇尘苦笑一声，道：“如今，他是浩日榜上的第一名，而我原本自负天资不凡，但争鼎遇到各路天才，却步步艰难！” “可笑我当年在剑楼中时，还妄图与他一战，更是想着在争鼎之中若是相遇，定要以剑胜他！” 此时的楼宇尘，完全没有了当年仍在刀阁时的高傲，在争鼎中遇到各州顶尖天才，使得他接连受挫。 现在的他，才能深深感受到当年那些被莫缺压制的人是何感受。 莫缺位列浩日榜第一，横扫各路天才，而他却连遇到皓月榜上的天才，都吃力万分。 对比之下，他只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 “我也未能走到最后。”南宫幽然笑了笑，却不显多么失落，道：“但能在争鼎之中一行，也算值了。” 二人说话之间，又是有其他年轻人，向他们接近。 两人同时看去，便见另外两个青州星辰榜出身之人到来。 几人互相对视，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苦涩。 “看来，我们青州，最终只有莫缺登上了浩日榜，而且位列第一，其他人，却是全部淘汰！”楼宇尘一声苦笑。 来的另外两人，一个赫然是道宫女子舞轻澜，另一个则是曾和莫缺走过一段路的轩辕明空。 争鼎至今，浩日榜上已不剩几个名额，但他们这些当初傲视青州的天才，却都未能走到最后。 “你们说，他今日，会出现吗？”南宫幽然望向远处的莫家大门，神情复杂。 当年南宫家虽然帮过莫缺，但连她也没有想到，已经体废的莫缺，竟 第278章 莫缺归来，重回莫家，再至祖陵！ 莫家之外，许多人在等候。 百州各地，人们也在等待，若是莫缺和莫殇这一战真能进行，那些进入了莫家的人，便会通过传影符，将此战传到百州各地。 这是真正举世瞩目的一战。 “季云飞，你也来了？听说你接引的离幽，在剑州败于莫缺之手，怎么你是气不过去，所以想来看看莫殇能否将他击败？” “居然能被一个体废的武道之人击败，你选的血帝后人，看来是名不副实啊！” 与此同时，在莫家之内，仙盟到来的引道人，此时亦聚在了一起。 季云飞在仙盟之中，虽有祖父庇护，但也有不惧之人，此时便有另一名年轻的引道人开口讥讽。 “哼！”季云飞脸色阴沉，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原本他并不想来，因为今日来的几个引道人，接引之人多已完成争鼎，登上浩日榜，而他摘引的离幽，却未能登上。 只不过，他对莫缺怀恨不已，因此才会前来，想亲眼看到莫殇败于莫殇的一幕。 他要亲眼看着莫缺的武体被废，彻彻底底，沦为一个真正的废人！ “沐师妹好像没来，莫缺不是她的接引人吗？怎么今日莫缺一战，她这引道人竟不现身？” 那名嘲讽过离云飞的年轻人，又举目四望，寻找沐云裳的身影。 “楚南空，别找了，我们都知道，莫缺今日很可能不会出现，她又怎么会来？”另一名年轻的接引人说着，虽然在对楚南空说话，但目光却一直望着另一处。 楚南空顺着此人的目光看去，便见那里站着一名红衣女子。 她面无表情，独自静立于一处，虽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却仿佛成了天地间的唯一。 “那是战帝之女，云芷岚？”楚南空眼睛一亮，被那红衣女子清冷的风姿，和绝世的容颜深深吸引。 “百州第一神女，世间谁人敢招惹？年轻一辈，当年也就只有莫缺胆大妄为，放出狂言，要傲视百州，与她白头！” 那定定看着红衣女子的年轻人说道：“听说莫缺之前在离州之时，身边曾有一名戴着面具的红衣女子对他出手相助，不知是否这名女子？” “离州，当年武极殿所在？”楚南空沉吟片刻，道：“此女既是百州第一神女，又是战帝之女，怎么这次却从未在任何一榜上，见过她的名字？” 这等女子，照说名字绝对会出现在榜上才对，而且要争到浩日榜，恐怕也非难事。 “那是因为她和当年的莫缺一样，乃是真正的惊世妖孽，直接收到了仙盟送出的信物，不需争鼎，便可入我仙盟！” 此时，另一名年轻的引道人前来，正是那名为司徒轻鸿，接引了莫殇的仙盟引道人！ “司徒师兄！”几个年轻的引道人都脸色微变，司徒轻鸿是帝境之人的弟子，论背景，连季云飞都要忌惮几分。 “这女子今日来到莫家，也是为了亲眼看莫缺这一战？”楚南天眼珠转动，道：“她和莫缺，究竟是何关系？” 关于这点，无人能给他回答。 当年莫缺跑到战帝所在那一州，对云芷岚大放狂言，说什么待我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这句话惹怒了帝女，与他当场一战。 此事当时也传到了周边各州，然而那一战两人未分胜负，帝女对莫缺也始终没有给过好脸色。 所以她今日前来，很多人都觉得意外。 眼看时间缓慢流逝，莫家之中，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那些大势力之人，莫家不好拒之门外，都只能请入莫家之内。 “看来莫缺是不会来了！” 眼看时间流逝，莫缺始终没有出现，今日到来之人，都渐渐觉得莫缺不会出现了。 “意料之中！” 到来之人却都没有多少失望，就当是来拜访一下当世帝族之一，顺便看一看莫殇这位最年轻王者的风采也好。 “莫缺来了！” 就在人们都以为今日一战将不战而终之时，莫家之外，传来一个消息。 “他果然未死，但武体被废，竟然还敢来！” 人们深感意外，莫家之中，那几个曾去找过莫缺的老祖，更是脸色微沉，同时走出莫家。 此时，在莫家之外，莫缺身边带着几人，来到了莫家之前。 剑一、莫念、沐云裳、陆凝霜这几个人与他同行，一步一步，走到了莫家门前。 “莫缺！” 早已守在莫家门前的几个青州故人，立即上前，和莫缺打招呼。 “你们也来了？”莫缺点点头，知道他们入不了莫家，道：“既然来了，就和我一起进莫家吧。” 楼宇尘张了张口，最终化为一抹苦笑。 无论是天资、实力、甚至是出身背景，他都远远不如莫缺，让他心底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 “莫缺，你竟还未死！” 莫家门外，几位老祖再次出现。 那亲手将封元血剑刺入莫缺胸前的莫家十一祖莫逍，目光在莫缺身上不断打量，似乎要看穿他的武体废了没有。 “四年未归，有劳几位老祖亲自相迎！”莫缺的脸色有些苍白，只是语气之中，却仍是带着傲气。 “你纵然未死，武体亦废，既然你要主动来送死，我们就成全你！”十一祖莫逍见莫缺气息虚弱，唇白如纸，心头镇定许多，冷笑说道。 战时已至，莫缺亦无心浪费过多唇舌，带着身后这些人，一同走入莫家。 相隔四年，再回莫家！ 这一步踏入，他心中却感觉异常陌生。 莫家还是那个莫家，但莫家之中的人，却都早已经变了。 一入莫家，他顿时地见到了许许多多熟悉的面孔。 这些面孔见他归来，有的露出冷笑，有的神情复杂，不一而足。 莫缺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径直去向后方，直往莫家祖陵！ 第279章 莫家祖陵战莫殇 莫家祖陵，不可擅入，但莫缺和莫殇一战，只在陵前。 “莫缺！”轩辕明空扔给莫缺一壶酒，道：“把他给灭了！” 莫缺仰头，连饮几大口，而后将酒壶还给轩辕明空，大步向莫殇走去。 几个青州年轻人神情复杂地看着莫缺的背影，如今青州之人几乎都已在争鼎中淘汰，只剩莫缺一人。 若是莫缺于此战中败给莫殇，毫无疑问，即便他登上了浩日榜，也再与仙盟无缘。 “当世两大顶尖天骄之战，终于要开始了！” “快，把传影玉符准备好，百州各地，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亲眼看到这一战！” 莫家祖陵之前，许多人难以抑制心头的激动。 不少人纷纷拿出传影玉符，以元气催动，将莫家祖陵之前的场景，化为影像，传到了百州各地。 莫家对此也无可奈何，原本这算是莫家的家事，他们不愿公之于众，这两人无论谁胜谁负，对莫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 但此战关注的人太多，连仙盟都来了不少人，结果根本无法隐瞒，他们也就任由此战传到百州。 这是真正举世瞩目的一战！ “四年了！” 莫殇端坐在一块石头之上，从容之中带着几分自负。 他打量着莫缺，淡淡道：“莫缺，你可还记得当年之战？” 莫缺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道：“如在昨日！” 四年前那一战的点点细节，他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那一年，莫家要选出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让莫家年轻人互相较量。 最终胜者，将可进入祖陵，面见帝祖，得帝相传道，乃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当年莫缺如日中天，名动百州，早早拥有莫家第一人之称。 而莫殇在此之前，却是寂寂无名，在莫家之中多年隐忍，不显山不露水，直到那时，他才终于爆发，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和莫缺争到了最后。 祖陵之前一战，便是为了让祖陵中的帝祖见证下，分出谁是真正的第一人。 战到最后，莫缺体内毒发，在关键时刻，被莫殇险胜。 而莫殇在战胜他后，趁着莫家之人还没回过神时，突然发难，碎他丹田，断他经脉，毁他窍穴！ 这一切，莫缺如何忘记？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些事已过去四年之久，但在他的眼中，却如同就发生在昨日。 “当年你的肉身，便是在此，被我所废！”莫殇面带冷笑，道：“可惜，我本想在此地再废你一次，但如今看来，还未等我出手，你的武体，已然半废！” 此时的莫缺，气息虚弱，脸色苍白，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中了封元血剑之后，虽然未死，且如约来到莫家，但那一身武体，只怕已不可能保得住。 “当年你在这里废我肉身，我选择在此一战，便是要将当年你对我做的一切，如数归还！”莫缺面色平静，说话之间，向着莫殇迈步。 “咚！” 当他一步迈出，周边人们的脸色都齐齐一变。 所有都感觉到大地颤动了一下，莫缺这一步，就好像是踏在了人们的心头。 “咚咚咚……” 莫缺又走出几步，每一步落下，都会使大地震颤。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就会强大一分，每一步都仿佛可以踏平山岳，没有什么可以阻拦！ “他的武体未废，这怎么可能！” 人群之中，最为惊骇的便是莫家十一祖莫逍。 他脸色惨白，惊怒交加，正是他亲手将封元血剑刺入莫缺的胸膛，可那一剑，竟未能废去莫缺的武体！ “如此小道，也敢卖弄？”莫殇虽然意外，却是从容不迫，坐在原地，抬手一挥。 “轰隆！” 顿时间，一股浩大的威压降临，此间天地，万物似乎都以莫殇为尊！ 王道领域！ “莫殇突破王境，不足一月，领域之威竟已如此强大！”人们再次变色。 莫缺武体未废，令人震惊，而莫殇的进步虽然时有耳闻，但亲眼所见，还是令人深感震撼。 “砰！” 这一刻，莫缺脚下的地面破碎，并不是他控制不好自己的武体，而是此刻万物之力，化为沉重威压，加持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属于莫殇的王道领域，要以领域之威，阻拦他继续前行。 “你的领域，压不住我！”莫缺说话之间，继续迈步。 步落地颤，如神明降世！ “是吗？”莫殇只是淡淡一笑。 只见，他整个人身上发出一股圣洁光芒，使他整个人衬托得神圣凛然，一尘不染，如同天外之人。 “断尘之境，莫殇的竟进入了断尘之境！”人群中再次传出惊呼，震惊于莫殇境界。 通天境界，分为虚天境与真天境。 而踏入绝尘境界，则可称王境，此境亦有高低优劣。 所谓绝尘内境，便是要斩尘断尘。 这个“尘”字既代表了体内污浊，也代表了红尘俗世，七情六欲。 绝尘之境，便是要去尽体内污浊，使肉身重新回归先天无暇之境。 达到此境之后，即可不食不饮，断绝一切可能污浊肉身的俗物，亦称辟谷。 绝尘内境，内成天地。 在此境界，身与道合，共鸣天地万物，方可主宰王道领域，因此将肉身修得越是纯净，便越能与天地万法契合，领域之威，就越是强大。 那些能够跨越他人领域，实力不减的王境，便是因为肉身足够纯净，可与任何地方的万物共鸣。 而较差一些的王境人物，则只能掌控自己身处那一州的万物之力，去了他州，却大打折扣。 “难怪莫殇此前能连战各州王境，世间普通王者，肉身都只能修到斩尘之境，他却修到了断尘！” 人们震撼不已，莫殇初入王境不久，却已将肉身修到比多数 第280章 莫家帝术，归元帝诀 “轰！” 莫缺一指，石破天惊。 他的武体修到了骨法之间，骨中藏法，太阳之力不仅于鲜血中时时流动，更是融于骨内，使他这一指威能惊世，可碎星辰！ “哼！” 只见莫殇轻笑之间，同样一指点出。 他端坐石上，不曾起身，且竟要与身为武者的莫缺近身对拼，何其高傲，何其狂妄！ “轰隆隆！” 两指相触，天地失色。 一股恐怖的波动席卷，震得周边围观之人都忍不住后退，二人一指碰撞，爆出的余威，竟都恐怖至此！ “这就是你修的武道？不过如此！” 更令人们震惊的事情发生，端坐石上的莫殇，竟真接下了莫缺这一指。 近身与武者硬碰，这是炼气之人的大忌。 但莫殇却不仅这样做了，而且做到了，以炼气之体，端坐在地，便接下了莫缺霸道的一记碎星指！ 他这是要以最强势与从容的姿态，击溃莫缺？ “好可怕的莫殇，初入王境，领域之力已动用得如此纯熟！莫缺的武体虽然霸道，但莫殇有领域之力加持，使他足可与莫缺近身一战！” 有境界较高，见识较深的老辈人物感叹，看出了莫殇能够接下莫缺这一指的端倪。 虽是借了领域之力，方可近战武体，但这也足以说明莫殇如今有多么强大。 “你高兴得太早了！” 就在此时，莫缺的声音响起。 他与莫殇两指相抵，谁都不肯退让半步，二指之间透出阵阵恐怖的威势。 就在此时，他指尖之上的金光再涨，同一时刻，这片天地似乎都开始动荡。 九天之上，星辰闪烁，大地之上，万物惊惶！ 这是莫缺在引天地之力入体，一具武体，共鸣天地万物！ “轰！” 他指尖的金光淹没了天地，威势瞬间激增了数倍。 “看来，你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废！”莫殇面露惊讶，但仍是从容，可见他也并未动用全力。 轰隆！ 这一刻，莫殇整具肉身发出圣洁的光芒，肉身断尘，几近无暇，与天地万物的契合达到了极致，整个人同样在共鸣天地。 他借万物之力加身，领域之内，以其为尊！ “轰！” 一声剧震，观战之人几乎失聪，二人间爆发出的波动，几欲震塌此地，地动山摇。 只见，莫缺整个人向后倒飞，被那恐怖的威势震退。 然而，另一边的莫殇也并未占得上风，身下的石头化为齑粉，使他不复从容。 “不分上下！” 众人心下骇然，这两人只是初时的一个试探，便是如此可怕，若是全力出手，会是何等后果？ “好在，这里是莫家祖陵，听闻昔日玄帝亲自布下大阵，守护此地，非帝境不能毁，否则这两人一战，只怕整个莫家都要被夷为平地！” 人们心惊胆颤，年轻一辈之中，竟有如此可怕的两个人物！ 此时此刻，最为紧张与不安的，当属莫家众人，尤其是那几位莫家老祖。 “他中了封元血剑，为何武体没有被废，而且竟还如此强大！”十一祖莫逍满脸不甘。 虽只是一击试探，但已足可看出，莫缺的实力，确实已能威胁到莫殇。 “殇儿不容有失，他是我们莫家唯一的希望，莫缺再出色再强大，但发生了当年之事，已再不可能对家族忠心，此战，殇儿绝不能败！” 莫家七祖此时同样握紧了拳头，手心之中，早已因为紧张布满了汗水。 此外还有莫道，他虽然一语不发，但脸色也阴晴不定，见过莫缺那一击后，心中再也无法保持往日的从容与镇定。 “很好，你还不算太废！”莫殇落地，看着身后被震碎的石头，道：“倘若你太废，便没有让我再废一次的价值了！” “想再废我，就不要只凭口舌！”莫缺怒吼一声，一步重踏，再度出手。 血逆九转！ 深知莫殇实力，莫缺不再保留，施展血逆九转，肉身之力再度提升。 “唰唰唰！” 他乱星步出，身如鬼魅，在原地留下无数残影，迅速逼近莫殇。 “轰轰轰！” 接下来的莫缺，如一头狂暴的怒兽，一拳一指，威力皆是此前的数倍。 莫殇傲气十足，不愿避让，仍是仗着领域之力加身，与他正面硬拼。 但随着他施展血逆九转，武体大涨，莫殇被他逼得连连后退，无法招架。 一时之间，众人呆滞，本以为武体被废的莫缺，竟是如此强悍，竟将莫殇压制住了。 他体带金光，看起来神圣凛然，如一尊战神，一身强悍的战力，令人心惊不已。 “你虽没那么废，但废人终究是废人，以为如此，便能胜我？”莫殇此刻，亦不再隐藏，冷喝一声，局势顿时发生变化。 只见，莫殇体内，他的经脉之形浮现而出，内里元气流转，如江河奔涌。 但在这一刻，这些元气轰然散去，融入天地，莫殇体内的元气，顿时间消失一空。 “在这种时候，莫殇竟散尽自身元气？这不是找死吗？”旁人震惊，心生不解。 然而，许多人却是脸色一凛，露出惊色，这其中也包括了莫缺。 “归元帝诀！”莫缺脸色难看，道：“你竟修成了此术？” 归元帝诀，这是莫家帝祖所创帝术之一，强大无双，毕竟是帝境人物所创。 施展此术，看似散尽元气，实则却是元气与天地融为一体，我既为天，我既为地，与天地彻底融为一体。 莫殇如今身在绝尘王境，施展此术，更是可怕。 然而此术虽然强大无双，但也极难修成。 身与天地相合，就像一将一滴水滴入海中，稍有不慎，这滴水便会被大海吞没，失去自我。 也因此术太难掌控，在整个莫家，至今没 第281章 紫血圣印，莫家无上之法 施展归元帝诀，莫殇身合天地，举手投足间，带着难以言喻的神威。 此刻的他，既为风雨，亦为草木，自身可与万物相合，将领域之内的万物之力催动到极致。 然而，莫缺怒起，施展博龙之技。 这一段时间，他在神图世界之内与赤凰对战，对此术的理解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这是真正强大的古武战技，可搏真龙。 只见莫缺武体金光万丈，时而势如游龙，时而又如真凰翔天，战力惊人，凶威滔天！ “古武战技！” 场边的几个仙盟引道人同时凛然，周边之人亦是震惊。 “武道已亡百年，当今世间，竟还有人能修成这等武技！” “此技绝不在帝术之下，莫缺有此武技，即便莫殇掌握了帝术，亦能有一战之力！” 此时此刻，不仅在场之人大受震撼，就连身在百州各处，通过玉符观看此战的人们，也个个头皮发麻。 武道没落近百年，莫缺能将武体修炼到骨法之境，已是难得，竟还掌握了这等古老的武技，高深莫测，玄妙非常。 “轰轰轰！” 然而，莫殇身合天地，亦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 他一抬手，虚空中凝聚一道天河，绕于虚空，如一条真龙一般，缠绕莫缺。 轰的一声，莫缺一拳轰出，河水倒流，冲天而上，最后洒落之时，如天降暴雨。 二人皆拥有王境实力，战斗时引发的威势，如同天地之威，震撼人心。 “废人终究是个废人，还敢妄图翻天？” 和莫缺连战多时，竟未能如他预料，强势击败莫缺，令莫殇心中生怒，脸色下沉。 他低喝道：“莫缺，今日我便让你看一看，你我之间，真正的差距！” 他声音落下，在其眉心之处，有一点红色的光芒，照耀而出。 原本的莫殇身披神光，神圣无暇，但那点光芒却红得妖邪，出身在他眉心之处。 这点红光出现，原本神圣非凡的莫殇，顿时气质大变，如妖如魔。 “紫血圣印！” 这一刻，莫家那几位老祖，皆激动得浑身发颤，仿佛想要对着莫殇眉心那道红光顶礼膜拜一般。 “莫缺，你可知此为何物？” 莫殇眉心的红光异常妖邪，他冷视莫缺，道：“当年家挑选年轻一辈第一人，入祖陵，见帝祖，这便是我在战胜你之后，于祖陵之中，由帝祖所赐！” 入祖陵，见帝祖，这对于莫家任何人来说，不仅是天大的荣誉，更是一种无上的机缘。 当年莫殇和莫缺是争到最后的两人，最终莫殇胜出，得入祖陵，而莫缺却修为尽失，沦落到八万里外的叶家之中。 “紫血圣印？”莫缺盯着莫殇眉心之上的红芒，这一刻，他体内的武血意不受控制的加速流动，仿佛与那红芒产生了某种感应。 “这是我莫家的无上圣印，在家族中，除帝祖之外，我是唯一拥有此印的人！”莫殇满脸漠然，如一个无上存在，漠视着天地众生。 他漠然说道：“当年帝祖便是凭着此印，横扫百州同辈，走上称帝之路，拥有此印，年轻一辈，无人能与我一战，更何况你这个废人？” 他说完之后，冷漠出手。 只见其眉心之处，那道红光化为一方大印，由其眉间之中飞出。 此印一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威压轰然爆发，压垮了此地草木，震断了周边山石。 “去！”莫殇祭出此印之后，脸色苍白，明显是动了真格，付出了一定代价。 他一声冷喝之下，那方血印轰然向着莫缺镇来。 这是一方诡异神奇的大印，如以鲜血凝成，红得妖邪，更诡异的是，那方大印之中，似有几道模糊的人影，却是看不真切。 血印轰然巨响之中，轰然变大，如一座山岳，向莫缺镇来。 “碎星指！”莫缺以血逆九转之身，指尖光芒万丈，点向此印。 与莫殇一战，他不愿避让半步，这一指可碎星辰，经血逆九转之身施展，加上天地之力加身，威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轰！” 然而，莫缺一指点于血印之上，却只令那落下的血印滞了一滞。 接着，一声巨响，血印震下，即便此地有帝阵守护，这方大地还是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莫缺整个人，更被镇入地底。 “就凭你一介废体，还想撼此圣印？”莫殇面露冷笑。 他本以为和莫缺这一战，能够轻松取胜，没想到竟被逼得动用此印。 相比帝术，此印才是莫家真正的无上手段，整个莫家，除了帝祖之外，只有他一人拥有！ “轰！” 莫缺从地底冲出，身带金光，武体非凡，没有那么容易死去。 但他同样受伤不轻，那方血印之中拥有异常可怕的力量，镇落之时，他体内一身武血，似乎要被抽干一般。 搏龙技！ 他低吼一声，不甘就此被莫殇压制，全力施展搏龙技，要将那方血印轰碎。 “轰隆隆！” 搏龙技可搏真龙，霸道异常，威力更是惊人，否则如何能伤到传说中的真龙？ 然而莫缺疯狂出手，将太阳武体之力发挥到极致，接连轰击那方血印，却是未能撼动其分毫。 反倒是那方血印之上携带着一种诡异的力量，将他的武体震得气血翻腾，似乎每与那方血印接触一次，他的武体便会虚弱一分。 “我说了，凭你这具废体，还撼不动此印！”莫殇负手而立，高傲而冷漠，道：“此印之中，蕴含我莫家古祖威能，别说你肉身尽废，单凭你身为我莫家后人，便不可与此印抗衡！” 莫缺心头一惊，此印蕴含莫家古祖之力？ 照此说来，帝祖亦修此印，印中之力，是莫家更为久远的先祖？ 他盯着血印之上，那几道模糊的人影，只看一眼 第282章 重剑出鞘，一声剑吟惊百州 轰隆隆！ 莫家祖陵之前，莫殇祭出的圣印威压迫人，即便此地有帝阵守护，仍是被轰击得连连颤动。 蕴含莫家古老先祖之力的血印，威能莫测，被莫殇以王道领域，将天地之力加持其上，更是可怕异常。 在此印接连冲击之下，莫缺的武体纵然再强，此时也是口吐鲜血，受伤不轻。 他身上那神圣耀眼的金光，此时也暗淡了许多，被莫殇彻底压制。 “看来，莫家这第一人，终究还是莫殇！” 人们仿佛已经预料到了此战的结果，那几个仙盟引道人，更是直接下了定论。 场边，那名身穿红衣，被誉为百州第一神女的云芷岚，始终一语不发。 此刻，见到莫缺被血印压制，连连受创，她突然开口，道：“你沉寂四年，今日归来，便是为了再败给他一次吗？” 莫缺此时，身上已有多处血迹，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听到声音，回头看去，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微微一愣。 她竟也来了？ “你今日若连莫殇都胜不了，还谈什么他日傲百州？”红衣女子声音冰冷，脸色如霜，说出的话却同时令人们一愣。 当年莫缺那句“待我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传到了百州各处，成为人们口中的笑谈。 如今这话从云芷岚口中说出，似乎又有另一层意味，莫非她真在等莫缺傲视百州之时？ “一介废人，还妄图傲视百州？”一旁，莫道忍不住冷笑开口。 在莫家之中叫莫缺击败莫殇？这种话也就只有战帝之女敢说，但同样会惹得莫家不悦。 “胜我？”场中，莫殇也是冷然一笑，道：“莫缺，当年你便胜不了我，如今更是没有这个可能，若非当年我父亲让我隐忍，不让我露头角，你真以为你当年能成为别人口中的莫家第一人？” 莫缺没有说话，突然间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他心中回想起了这四年来的种种。 从当年被废，到沦落叶家，受尽人欺，再入剑楼，修炼艰难的武道，一路走来，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而这一切种种，皆是起于莫殇。 他付出了那么多，只为今日归来，与莫殇彻底了结，岂能就此落败？ 随着四年间一幕幕在脑海中掠过，莫缺身后，那把无锋重剑，又开始剧烈颤动，随着他的内心共鸣。 “嗡！” 一声剑吟，无锋剑重颤动得愈发剧烈，似乎要自行飞出。 “藏鞘之剑，剑出之时，一剑，可断万物！” 不远处，那来自天剑宫的剑道强者剑一，眸光闪动，突然间轻声自语。 “藏剑之道？”莫殇的脸色依旧漠然，道：“当年元州那位剑王，藏剑十年，方成剑王，你在元州时才学得藏剑之道，短短半年不到，又能养出什么剑势？” 他显然一路在关注着莫缺的动向，知晓莫缺修的是藏剑之道。 然而，短短数月，能藏出多少剑势？ “藏剑，并非在于时间长短。”剑一摇头，看向莫缺，道：“况且，他已藏得够久！” 手中之剑，莫缺虽只藏了数月，但他的剑心，却已藏了四年。 四年前肉身被废，沦为废人，那时他虽未修剑，但亦同样如藏剑一般，敛去了所有锋芒。 这数月藏剑，已使得莫缺的剑道真正与剑心相合，他此前的经历，都已然融入剑中。 锋芒太盛，刚极易折，这是莫缺藏剑的初心，收敛自身锋芒。 四年隐忍，受尽欺辱，他已藏得够久。 而不久之前，莫家几位先祖一剑，险些要他性命，生死之际，他的藏剑之道，终于功成，走到尽头。 此刻，便是出鞘之时！ “唰！” 终于，莫缺身后的重剑飞出。 一声剑吟，如凰鸣四海，又如龙吟九天。 这一声剑吟通过传影玉符，传到了百州各处。 这一刻，不仅是周边之剑，百州各地，诸剑齐鸣，即便相隔数万里的剑，也在因这声剑鸣而颤。 一声剑吟惊百州！ “我若执剑，要可断山河万里！” “我若执剑，要可斩日月星辰！” “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莫缺始终没有忘记自己修剑时最初的剑心，这一刻，他手中再次握剑。 莫家对他和莫殇的不公，和四年来经历的种种，使他的剑心在此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盘，心坚如石！ “杀！”他握住手中重剑，藏剑多时之后，太阳剑道，再次出剑！ “轰隆！” 这一剑，威压天地，星辰暗淡，日月无光！ “上斩天地，下斩苍生，就凭你？”莫殇怒喝，虽然感受到莫缺这一剑非同小可，但亦不愿后退，催动血印，硬撼此剑。 轰隆！ 巨震之间，此地的虚空都扭曲了。 经帝阵加持的大地寸寸开裂，那些观战中离得较近的人，在这一刻都被掀得倒飞而出。 百州各处，世人震撼。 “轰！” 这一刻，莫家几位老祖变色，莫道更是脸色唰地惨白。 莫缺这一剑之下，莫殇那先前可镇万物，无往不利的血印，被这一剑震得倒飞。 太阳武体，太阳剑道，加上一把重剑，莫缺这一剑无比霸道，这一剑似可镇山河，又可碎天地！ 一剑之后，莫殇整个人亦是吐血，脸色苍白，受创不轻，再也不像之前那么从容。 “太阳剑道？若你是太阳，我便要这世间再无天日！”莫殇脸色阴沉，冷喝一声。 这一次，他动了真怒，怒吼一声，召回血印，使鲜血重归眉心。 不得不说莫殇的实力的确强大，莫缺藏剑多时，剑出时的第一剑，最为可怕，将藏剑多时积累的剑势聚于一剑之中。 然而他虽然受伤，却也并未因此落败，仅凭这点 第283章 通玄战意，在我面前，你称不了无敌！ 帝族莫家，有帝境人物坐镇，底蕴之深，不可想象。 身为莫家年轻一辈最受重视的人物，莫殇在莫家有用不尽的资源。 因此，除了莫家帝术，他还修有许多不凡秘法。 此时，他施展的无天领域，便是另一种强大的古法，领域之内，无法无天，他就是法，他就是天！ “轰！” 下一刻，莫缺一剑，如旭日行天，破碎万法，一剑轰碎黑暗，这片天地重现清明，金光照世。 莫殇虽强，但莫缺修到骨法之境，太阳内法渗透骨血，武体之威，强大无双。 加上藏剑出鞘，以及血逆九转，搏龙术，尽管莫殇强大至极，但莫缺同样战力惊世。 “这两个人太强了，都只是初入王境，但一身战力，却已直逼王境巅峰！” “他们本都是惊世的妖孽，拥有超越自身境界的实力，未入王境之时，实力便已触及此境，如今破入此境，实力自是非同小可！” 这两大天骄一战，看得人们目眩神迷，深深惊叹于他们的实力。 只见，莫殇接连施展各种古法秘术，每一种都强大异常，拿到百州各地，都算得上是顶尖之法。 另一边的莫缺，同样强得令人心悸，任由莫殇万法齐出，他仅是凭着一具强大的武体，和手中一把重剑，破碎诸法！ “莫家一门双杰，倘若这两人能够和睦共处，互相扶持，今后百州之内，恐怕是其他帝族，也未必能与之相比！” “毫无疑问，这两人都有称帝的潜质，可惜啊，发生了当年之事，他们之间注定不能共存！” 人们忍不住感慨，这样两大惊世的天骄，竟是同出莫家，一门双杰，但却彼此不能共存，令人唏嘘。 这些话语听在莫家之人耳中，无疑非常刺耳。 那几位莫家老祖个个脸色阴沉，莫道更是面如寒霜，哼道：“我莫家天才，只有一个，莫缺一个废人，怎么可能与殇儿相比？” 他这话说出，却是没有几个人相信。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莫缺和莫殇战到此处，已经完全足以说明他的实力。 战到此处，即便莫缺今日败了，也不会有人敢质疑他的实力。 “我是不败的！”莫殇突然发出怒吼。 他与莫缺久战不胜，渐渐不再沉稳，内心暴躁，怒吼道：“争鼎之中，我横扫百州，同辈无敌，你四年前不是我的对手，如今肉身已废，还妄图胜我？” 对他而言，这是一种耻辱。 四年前莫缺肉身完好，修为尽在，都未能胜他。 而如今，莫缺肉身尽废，修武道归来，按说更不可能是他对手，但却令他陷入了苦战！ “不败？无敌？”莫缺身带金光，闻言冷笑，道：“在我面前，你还称不了无敌！” 四年前都要靠下毒暗算才能胜他的人，有什么资格，敢称无敌？ 莫殇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自称无敌，但唯独在他面前，没有这个资格！ “你不过是我一个手下败将，我为何不能称无敌？”莫殇冷喝，道：“百州大地年轻一辈，无人是我对手，你也不例外！” 轰的一声，他声音落下，忽然间一股异样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 “这是……” 场边之人，齐齐变色，尤其是那些见识非凡的老辈人物，神色更是凝重起来。 “通玄战意！”剑一眯起双眼，淡然如他，此刻也不禁动容。 “莫殇横扫百州，又接连挑战各州王者，竟领悟了通玄战意！” “悟得此意，莫缺还拿什么与他一战？如他所说，年轻一辈，只怕莫殇今后再无敌手！” 不少人面露骇色，后背发凉。 何谓通玄战意？ 正如莫缺藏剑养剑，战意亦可培养。 藏剑之道，讲究的是手中无剑，和有剑不用的区别。 有剑不用，便可击败对手，会给修剑者不断积累气势，强大信心。 不用出剑，即可败敌，剑出之时，气势自然更盛，藏剑越久，剑势越强。 而通玄战意，便与藏剑相似，只是所养之势却不是剑中，并且也不在藏，而是要以战养战。 百州争鼎，莫殇横扫各路天才，之后又接连挑战各州王者，不曾一败，这也让他如同藏剑一般，在自身之上不断积累出一股强大的战意。 当接连不败，他心中自会生出一种无敌之意。 而当这股战意积累到一定地步，便可化成通玄战意，此战意一出，同境可称无敌！ “轰轰轰！” 莫殇奋起，一转攻势，通玄战意加身，使他实力大涨，再度压制莫缺。 “这就是莫家第一人？居然在与莫缺这一战中，厚积薄发，领悟了通玄战意！” “这也是他此前横扫各州天才，连战各州王者积累所得，只是与莫缺此战，却成了一个契机！” 许多人陷入呆滞，竟能在这种时候领悟战意，莫殇的确称得上可怕。 “轰隆隆！” 两人继续大战，领悟了通玄战意的莫殇，同境可称无敌，施展的每一种古法与秘术，威力都达到了王境所能达到的极致。 他如一尊真正的盖世王者，威压四方，横扫六合。 然而，另一边的莫缺同样不弱，将武体修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接连扛下莫殇的攻势，武体却依旧强悍。 这同样令人心惊，以莫殇此时的状态，换了常人，只怕根本受不了几击，便已粉身碎骨，莫缺接连硬扛，武体却仍旧强大。 “武道最后一个传人，强悍至此！” 莫缺这一战，也让百州各地，那些没有见过武道威势的人，深深感受到了武之一道的强大。 莫缺仍在，武道未绝！ “噗！” 莫殇凝聚一道法印，击于莫缺胸前，使得莫缺吐血，倒飞而出。 但与此同时，莫殇自己也不好受，被莫缺一式重 第284章 古祖圣血，莫殇不杀莫缺的缘由 四年之前，莫缺落败，被莫殇废去肉身，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这四年，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既然莫殇敢于违反族规，对他下此狠手，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他绝不相信，莫殇是因为念在同族之情，所以才留他性命。 “你何不猜一猜？”莫殇没有回答，他虚弱得脸色苍白，受伤不轻，对莫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莫缺重新起身，脑海之中，想起了仍在青州叶家之时，发生的一件事。 叶家之主叶如风在临死之前，曾怨毒地对他说过，叶家之所以收留他，不是因为叶青瑶，而是因为莫家之中，有人传信，让叶家收留。 “你废我肉身，断我修炼之路，真是为了让我永生永世当个废人，没有杀我，是要我活着，看你崛起？” 莫缺心中，虽然早有准备，但说到此处，胸腔还是开始剧烈起伏。 何其残酷的莫殇？碎他丹田，断他经脉，毁他窍穴还不够，还要无法再修炼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莫殇崛起！ 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与屈辱的事情？ “这的确是原因之一。”莫殇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笑得诡异，道：“但却非全部！” 莫缺冷冷道：“不要告诉我，你是念同族之情的份上，才不取我性命！” 能做得出碎他丹田，断他经脉，毁他窍穴的莫殇，还会念同族之情？ 笑话！ “也罢，你今日能与我战到此处，还助我领悟了通玄战意，我便告诉你！” 莫殇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道：“我当年废你修为，毁你肉身，但却不杀你，以及我今日愿意与你一战，其实都是为了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莫缺眼中爆出一道冷芒，莫殇当年如此对他，果然另有原因！ “你体内的古祖圣血！”莫殇笑得诡异，笑得残忍。 “古祖圣血？”莫缺茫然，没能理解莫殇话中之意。 “也罢，今日，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战到此处，莫殇也知晓胜负即将分出，并不急在这一刻，笑道：“莫缺，在你我体内，皆有我莫家古祖的圣血，你先前见到我血印中的几道身影，便是我莫家几位古祖！” 莫缺确实记得，莫殇血印之上有几道模糊的人影，但却不明白那几位古祖和他有什么关系？ 若说莫殇是要几位古祖的后代血脉，莫家后人皆是，为何一定要是他？ “看来，你的确一无所知。”莫殇摇头笑道：“我莫家后人，从出生那一刻，便会被赐下一滴古祖圣血，融于自身。” “只不过，虽然都是莫家后人，但随着成长，大多数人自身与古祖之血难以相融，最终，古血便会消失散尽，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 “只有极少数的莫家后人，可吸收圣血之力，与圣血融为一体，吸收得越多，融合得越高，日后的天资和潜力，就将越是不凡。” 听莫殇说到此处，莫缺脸色一变，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因为从小生在莫家，他竟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看来你也猜到了。”莫殇冷笑一声，道：“不错，你当年天资无双，便是拜古祖圣血所赐，你的身体与祖血高度契合，因此当年你才能拥有凌驾族中同辈的天资与实力！” 莫缺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若莫殇所说为真，当年他的天资与实力，皆是源于一滴祖血？ “整个莫家，年轻一辈，只有两个人完全融合了祖血，你是其中一个，而我，则是另一个！” 说到此处，莫殇的脸色渐渐阴沉下去，道：“只是，当年我父亲让我隐忍低调，不可显露，因此我只能看着你，成为世人口中的莫家第一人！” “而我，虽然天资与实力皆在你之上，却只能在莫家之中，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当年的莫家，世人只知莫缺，无人知晓莫殇。 在莫殇心中，他的天资和实力都比莫缺只强不弱，凭什么莫缺被世人誉为莫家第一人，名动百州，而他却只能低调隐忍，不可显露？ 同为十几岁的少年，莫殇当年同样年轻气盛，却不得不多年隐忍，内心的妒嫉，让他心中对莫缺早有怨气。 “直到后来，我才知晓了父亲的用意。”莫殇继续说道：“他怕我若过早显露，若是家族中人在你和我之间选择了你，莫家之中，必然再无我容身之地。” 帝族之中，竞争残酷。 一个莫家，若是出现两个融合了祖血的后辈，定会引发内斗，出现支持莫殇和莫缺的两派人。 莫殇的父亲极有远见，即便莫殇只有一丝可能，会在家族争斗之中输给莫缺，他都不希望莫殇暴露。 “四年之前，家族要择出第一人，送入祖陵之时，我知道时机到了。” 莫殇又露出那个残忍的笑容，道：“与你一战之后，我废你肉身，便是要家族中人再无选择，无论他们是否情愿，都只有我这一个选择！” 莫缺这才知道，这背后竟还有这样的原因。 诚如莫殇所说，两个融合祖血的莫家人，谁若争斗失败，便再无立足之地。 选择了莫缺的人，绝对不会允许另一个融合祖血的人继续存在，威胁莫缺的地位，动摇莫家。 同样，选择了莫殇的人也是如此。 所以，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莫殇低调隐忍，直到四年前一战，才终于爆发，并且直接废掉莫缺。 如此一来，融合祖血之人只剩下一个，莫家中人，再无选择！ “低调隐忍十几年，一朝爆发，这莫殇可谓狠人，难怪能有今日的实力！”即便是在场观战的旁人，听闻此事，也是被惊得心惊肉跳。 莫殇的隐忍与狠辣，令人背后发凉。 “你毁我肉身，断我修炼之路，是怕我会回 第285章 百州惊寂，莫缺四年前落败的隐秘 莫殇的话语，震得所有观战之人，久久失神。 便是莫家那几位老祖，以及莫道，都一阵呆滞。 因为连他们都不知道，莫殇当年留莫缺性命，竟还有这样的缘由。 “原来殇儿不杀他，是为了这个原因？” 莫道神情恍惚，他也和那几位老祖一样，只知莫缺和莫殇融合了祖血，但却不知莫殇真正留下莫缺的原因。 否则，倘若莫道知晓莫缺体内的祖血仍对莫殇有用，他断不会派人出手，想要将莫缺彻底铲除。 “莫缺，从你我生于莫家，融合祖血开始，你我二人，就注定无法共存，生而对立，互为鼎炉！” 莫殇的目光残忍冰冷，道：“我当年留你性命，便是为了在踏入王境之时，夺你体内祖血，助我真正觉醒莫家血脉之中的先祖圣力！” 诸般缘由，此时终于明了。 当年莫殇不杀莫缺，并非仁慈，更不是念在同族之情，而是他虽融合祖血，但要真正觉醒，需要等到踏入王境之时，夺取另一个融合了祖血之人的鲜血。 他们二人，从生于莫家，融合祖血之时，便互为鼎炉，无法共存。 从降生的那一刻，他们两人，就注定只能留下一个！ “这才是你真正答应与我一战的理由，入了王境，欲夺我一身鲜血？”莫缺双拳紧握。 生于帝族，他早知帝族残酷，却也没有想到如此残酷。 他和莫殇出生之时，二人的命运，似乎便已经决定。 其中一人，可真正觉醒古祖血脉，而另一人，则注定只能成为对方的踏脚石，被夺尽一身鲜血！ 帝族，何其残酷的帝族？ “当年的帝祖，便是因为夺得另一个人的鲜血，觉醒祖血，方才称帝！” 莫殇残忍笑道：“而你从四年前败给我的那一刻开始，你的命运，便已经注定，只能成为我称帝路上的一块踏脚石！” 这个消息，又令世人震惊。 莫家玄帝，当年竟也是如此走上称帝之路，和莫殇一样，夺取了另一个同为莫家血脉的鲜血。 就连莫家众人，此时也陷入了震撼之中。 这些事情，连他们都不知，乃是莫家的最高隐秘，显然莫殇也是入过祖陵，见过祖帝之后，方才知晓这些隐秘。 “莫缺，你已知晓一切，死也该瞑目了！” 说到此处，莫殇眼中透出无边寒意，狞笑道：“如今的你，虽然实力不弱，但四年前你便不如我，四年后，你还是不如我，你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得知的这些事情，令莫缺心中一片冰寒。 他原本以为，对他残忍的只是莫殇，可如今却知，真正残酷的不是莫殇，而是莫家，是家族中那位帝祖！ “莫殇，你错了！”莫缺冷冷道：“四年前，你胜不了我，四年后，你一样胜不了我！” “轰！” 莫殇一记大印轰来，怒极笑道：“你是失忆了吗？难道忘了四年前你的修为和肉身，便是被我所废，还敢大言不惭，说我胜不了你？” 铛的一声，莫缺一记重剑横扫，击退大印，冷冷道：“四年之前，若非我中毒在前，你真以为，你能胜得了我？” “你在说什么！”莫殇如同受了刺激，乱发飞扬，怒道：“四年前我将你击败，凭的是更胜于你的天资与实力，光明正大，你败于我手，如今竟找出如此蹩脚的借口！” 莫缺的话，亦令人们再次震惊。 “莫缺当年败给莫殇，是因为中毒在先，并非是因为实力不如莫殇？” “当年一战，莫非另有隐情？” 莫家祖陵之前，百州世间各地，世人呆滞，不知莫缺所说是真是假。 “到底是我找借口，还是你不敢承认！”莫缺提剑，再战莫殇。 战到此刻，他亦打出了真怒，一边出剑，一边怒喝：“当年你自知非我对手，便让莫云对我下了潜元散，你以这种手段胜我，有何资格在我面前狂妄，又有何资格，在我面前自称无敌！” “莫云？潜元散？”莫殇像是想起了什么。 当年一战，他和莫缺战到最后一刻，双方都已施展全力，然而最后一击之时，他当时亦感觉到了不对，只是并未在意。 如今回想，他终于明白了什么，不甘吼道：“不可能，我当年是凭实力胜你，我的实力远在你之上，你不可能中毒！” “事实俱在，还有什么不可能！”莫缺接连出剑，武体与长剑都透着神圣的金光。 他怒喝道：“你废我修为，毁我肉身，难道不是对我心存畏惧，怕我日后归来，找你清算？正因你对我心存畏惧，自知非我之敌，所以才让莫云对我下毒！” “我当年胜你，凭的是我的实力，我的天资与实力都在你之上，当年如此，今日依旧如此，何需下毒！”莫殇此时，也陷入了狂暴，双眼赤红，战到癫狂。 这两人各执一词，人们根本不知道谁的话才是真的。 “哼，我看这莫缺不过是在为当年一战落败，强加借口，莫殇和实力和天资都在他之上，何需下毒？” “我看未必，当年莫缺之姿，傲视百州，而莫殇寂寂无名，怎会突然间能胜莫缺？此事未必为虚！” “就是，况且莫殇若真自信自己在莫缺之上，当年又何必废去莫缺修为，毁他武体？这分明就是对莫缺心存忌惮，想斩断他修炼之路！” 在场之人热议起来，有的人相信莫缺当年落败，另有隐情，但也有不少人认为，莫缺这是在为当年一战，给自己找借口。 不仅此地，百州各地之人，此刻都在议论。 “轰！” 突然间，莫殇倒飞，他身上的通玄战意开始不稳，实力起伏不定，被莫缺一剑击退。 “你当年未能真正胜我，又岂能养出真正的无敌之势，既未胜我，又何来 第286章 莫殇落败，生于帝族，你我都没有选择 这一刻，百州哗然。 莫缺四年前落败，另有隐情，并非实力不如莫殇！ 这一刻，人们看向莫殇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如今的莫家第一人，当年竟是以这种手段，才能击败莫缺？ “二叔，是你干的？”莫殇身受重伤，战意不稳，突然回头，冷冷看向后方一名男子。 莫道神色惨白，惊慌道：“殇儿，你别信莫缺说的，当年一战你能取胜，凭的是自己的实力，你的天资和实力，都在莫缺之上！” 但此时的莫殇，显然不信，面寒如霜。 他通过回想当年一战的细节，已知莫缺的确中毒在前，也因如此，他的内心才会动摇，战意才会不稳。 因为他竟真的从未胜过莫缺！ “你不知此事？”莫缺有些意外，他此时也能看出，似乎这一切，都是莫道的安排。 而且他此时想来，莫殇故意留他性命，要取他一身鲜血，断不会对他下杀手。 照此说来，此前一路回返，遇到自莫家而去的种种杀机，也都是莫道一个人的安排！ “我要胜你，只会凭自己的实力！”莫殇冷视莫缺，寒声道：“若在争斗之中，败的是我，最终被你夺尽一身鲜血，我亦无话可说！” 声音落下，莫缺身上的通玄战意，轰然散尽。 这一刻，不是因为他内心动摇，而是他主动散去。 接着，他眉心之中的红印消失，古血圣印亦被其收起。 他冷冷道：“通玄战意，是我当年胜你之后，方才积累，古血圣印，则是我胜你之后，入祖陵所得。” 他收起这两种力量，道：“既然你说当年我未能胜你，那我就散去这两种力量，只凭原本实力，与你一战！” 莫缺不禁动容。 莫殇虽然行事残忍霸道，但不失为一方天骄，傲气十足，得知当年取胜并非是因实力，竟果断舍弃了因那一战后所得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我便仅凭武道，与你再战一场！”莫缺亦散去加持于身上的天地之力，以及搏龙术和血逆法。 天地之力是通过他体内神图凝聚而来，搏龙术和血逆法，是得于幽主的古法。 既然莫殇能舍弃两种强大力量，与他一战，那他便也凭着自身真正的武道之力，不借他法！ “此战无论谁胜谁负，我都绝无怨言！”莫殇怒吼一声，仅凭剩下的王道领域，再战莫缺。 “好！”莫缺运转太阳内法，加持手中重剑，与莫殇再次战到一起。 双方此时的实力，仍是相差不远，且连战多时，都已身受重伤，随时可能分出胜负。 只见，莫殇借着王道领域，不断施展种种秘法，借来天地之力，依旧展现出了强悍的战力。 而莫缺这边，任你万法加身，我自一剑破之。 他武体霸道，太阳武体和太阳剑道都刚猛无双，一力可破万法！ “轰轰轰！” 二人不断倒下，又重新站起，渐渐的，莫殇开始露出颓势。 两人都是战斗狂人，打法不计后果，拼着自己受创，也要重伤对方。 如此战法之下，莫缺的武体渐渐显露出了变态的一面，他的武体远胜莫殇，在双方都接连受伤的情况下，莫殇明显要比莫缺虚弱得多。 “时隔四年，你修为尽失，肉身尽废，竟还能走到这一步！” 莫殇此时，似乎已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从地上起身之后，远远看着莫缺。 他眼中露出了几分不甘，肉身被废，莫缺竟还能强大至此，倘若当年莫缺不是中毒在先，扪心自问，他真的还能战胜莫缺吗？ “当年一战，下毒之人虽不是你，但你碎我丹田，断我经脉，毁我窍穴，亦是事实，也是拜你所赐，我才能将武体修到今日之境！” 在莫缺心中，莫殇残忍地废去他的肉身，亦是事实，因此虽知当年下毒之人虽非莫殇，但当年之事，莫殇仍是欠了他的！ “生于这样一个帝族，莫缺，你和我都没有选择。”莫殇眼中，突然露出几分黯然。 这也让莫缺一阵沉默。 莫家后人，从出生就会被莫家放入一滴祖血，倘若融合成功，便要两两对立，夺取对方一身鲜血，成就自己。 从某种角度而言，莫殇当年也没有选择，因为他若不废莫缺，或者说当年败的人是他，那么日后将会被夺尽一身鲜血的，便会是他。 “我败了！”莫殇此时，已是站立都有些勉强，道：“我胜不了你的武体，世间有你，武道未绝！” 他语中带有几分不甘和遗憾，四年前战胜莫缺，是因莫缺中毒，而今四年后再战，他还是胜不了莫缺。 原来从始至终，他以为的自己天资和实力都在莫缺之上，仅是他自己那样以为。 虽有不甘，但莫殇却无颓废，因为他已施展全力，认清了自己。 “动手吧。”莫殇说道：“当年是我废你修为，毁你肉身，如今，我还你这一切，既然胜不了你，这便是我的宿命！” 他语中带着不甘和无奈，从融入祖血开始，他和莫缺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当中必有一人消亡，成就另一个人。 莫缺没有迟疑，拖着伤体，慢步上前。 无论是何因由，莫殇当年废他修为，毁他肉身，亦是事实。 若说莫殇没有选择，可当年，谁又给了他选择？ “当年你不杀我，我今日也不取你性命。”莫缺一边迈步，一边说道：“但你废我修为，碎我丹田，毁我窍穴，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莫殇笑了笑，没有说话，站在原地闭上双眼，已经准备好了偿还这一切。 这一刻，百州各地，无数双眼睛，都在注视着这一幕。 莫家两大天骄，一门双杰，这一战终于要分出胜负。 一代天骄莫殇，横扫百州同辈，连战各州王者，惊艳百州，如今 第287章 莫缺与莫殇，莫家最后的选择 莫殇落败，不敌莫缺！ 此时此刻，百州各地观战之人，寂静无声。 青州，那位白衣女子立于第一剑楼之顶，遥望天际，喃喃道：“当年你能傲视百州，如今一样能，你真的做到了！” 她亲眼见证了莫缺一步步，跌落谷底，又再回巅峰。 即便肉身被废，即便武道断绝，他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下，纵然千难万险，他还是跨越了重重阻碍，再回莫家，取回了昔日属于自己的一切。 “莫殇败了！” 此时此刻，世人心神恍惚。 谁能想到，如日中天的莫殇，最后竟真会败于莫缺之手。 当年莫缺中毒在先，败于莫殇，而今他体废归来，竟仍是能够战胜莫殇。 “这就是当年的武道之威？” “谁说武道路断？莫缺仍在，武道未绝！” 百州各地，亲眼观看这一战的人们，心中各有不同滋味。 有人震撼于莫缺的强大，凭着一具废体，硬是从青州一路战回了云州，击败昔日强敌，战胜莫殇。 武道当年风采，在莫缺身上，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莫缺竟真凭着一己之力，为武道续上了断路。 他一日不死，武道就不会绝！ 除了惊于莫缺实力的人外，更多的人，则是心痛不已。 此战开始，百州各地有人设立赌盘，赌此战胜负结果。 百州共赌，涉及的赌注堪称惊世，那些看好莫殇的人，在莫殇身上押了重注，损失巨大，后悔不迭。 “怎么可能，莫缺一具废体，只凭武道，居然能胜莫殇？” “我在莫殇身上抽上了全部身家，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百州各地，许多人哀嚎不止，只因在莫殇身上押下重注，损失惨重。 但也有不少人欢呼活跃，这些人更加看好莫缺，如今莫缺得胜，也让这些人收获巨大。 总而言之，莫缺和莫殇一战分出胜负，使得百州各地都不平静，沸腾不止。 然而，这两大天骄一战，虽然结束，但莫缺在莫家之事，却仍是未完。 此刻，莫家几位老祖和莫道同时动起，拦在莫缺身前。 “这个废人，竟然真能战胜殇儿？”到了此刻，莫道仍是感觉无法相信，觉得这一切如同虚幻。 “莫缺，你到底是如何保住武体的？中了封元血剑，武道中人，必废无疑！”莫家十一祖莫逍也是满脸不甘，盯着莫缺。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莫缺的武体没有被废，而且居然还击败了莫殇！ “我早已说过，当年莫殇废不了我，你们一样废不了我！”莫缺见这些人要阻拦他废掉莫殇，目光发寒。 四年前，同样是他和莫殇一战，但战后莫殇残忍下手，废他武体之时，莫家之中，却无一人出来阻拦！ 如今到了莫殇，这些人竟都齐齐跳了出来！ “无论如何，莫缺，此战你已胜了，到此结束，速速离开我莫家！”十一祖莫逍冷喝一声，而后匆匆回身，查看莫殇伤势。 “离开？”莫缺怒极，仰天大笑，道：“当年莫殇碎我丹田，断我经脉，毁我窍穴，断我修炼之路，想让我永生永世当个废人，那时你们可有阻拦过他？” “这些都是他欠我的，如今我要废他，你们却要大加阻拦？”愤怒之中，莫缺武体金光照耀。 他重剑前指，剑指莫家众人，怒喝道：“都给我滚开，否则，今日我便在莫家，大开杀戒！” 莫缺那一身凛然的杀气，惊得在场观战之人都变了颜色。 他竟打算在莫家大开杀戒？看来果真如传闻所言，莫缺胆大妄为，无法无天，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约束！ “莫缺，放肆！”莫家那位辱过叶青瑶的七祖莫离怒斥道：“你已胜此战，还要如何？你还想废掉殇儿修为，毁他肉身才肯甘心？” “他当年废我，便是应该，我今日废他，便是不该？”莫缺双眼血红，怒吼道：“我和他同样流有莫家血脉，同样融合了祖血，莫家却要如此区别对待？” 从四年前一战，到他回到云州，到如今他战胜莫殇，莫家对他和莫殇之间的差别，都是如此明显。 “住口！”这一回是莫道开口，冷声道：“莫缺，你肉身已废，还妄图与殇儿相比？殇儿才是我莫家今后的希望，至于你，纵然入了武道，但肉身已废，此生都将是个废人，拿什么和殇儿相比？” 莫道这一句话，将莫缺彻底激怒。 他放声大笑，一身鲜血，笑声震动天穹，回荡此间。 大笑良久，他的笑声方才渐渐收敛，咬着牙道：“四年前，我败于莫殇之手，你们因此认定莫殇在我之上，选择莫殇，将我舍弃，我可以不怪你们！” “四年后，我修武道归来，和莫殇并列浩日榜第一之位，已不在莫殇之下，你们依旧偏袒莫殇，不让我回来与他再战，甚至让几位老祖对我下手，我也可以不怪你们！” “但此刻，我已击败莫殇，证明了我的实力在莫殇之上，你们却还是依然偏袒莫殇，觉得他才是莫家未来的希望，而我仍旧是个废人！” 四年前落败，莫家之人认为莫殇更胜于他，情有可原。 四年后他归来，与莫殇并列第一，莫家人仍是更坚持莫殇。 而此刻，他已击败莫殇，用实力证明了他在莫殇之上，可在莫家人眼中，他却仍是不如莫殇。 在莫家这些人眼中，便只有莫殇一人，而他莫缺即便能胜莫殇，也仍如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无论我怎么做，在你们眼中，我都是永远不如莫殇，就因为我已经体废！” 莫缺怒喝之中，重剑斩落，将地面斩出一条巨大的深坑，怒吼道：“但你们难道忘了，我之所以体废，都是拜谁所赐！” 即便是旁观之人，都能深刻感受到莫缺心中的悲愤。 第288章 破宝衣，伤莫道 眼看莫缺一身伤体，却仍敢对莫道和莫家几位老祖出手，莫道冷然一笑：“就凭你，也敢在我帝族莫家之中放肆？” 他身上的气势轰然爆发，境界亦赫然达到了王境，加上身上一件宝衣，威压漫天。 “嗡！” 便在此时，一股强大的剑意，弥漫此地，莫道和几位莫家老祖脸色齐齐一变。 只见，前来观战的剑一，一步迈出，站到莫缺身侧。 他手中无剑，身后无剑，但此时此刻，他周边万物，却都化为了剑！ 这绝对是百州大地，除剑帝之外，剑道实力最可怕的存在。 “天剑宫要插手我莫家之事？”莫道变色。 天剑宫中同样有帝境人物坐镇，且以剑称帝，加上百州剑修数量众多，论底蕴，天剑宫只在莫家之上！ 剑一还未言语，又有数道身影，出现在莫缺身旁。 摘星楼陆凝霜，她虽是个少女，但出自摘星楼，底蕴之深，也非莫家可以无视。 此外还有莫念这个莫家实力排在前几的王境强者，甚至连那几个来自青州的小辈人物，都站到了莫缺身旁。 “你们敢在我莫家之中放肆？”莫道脸色阴沉，几位莫家老祖的脸色，也无比难看。 “莫家行事不公，颠倒黑白，莫缺只为求一个公道，有何不可？”摘星楼少女陆凝霜冷声道：“你们莫家，若想以势相压，我摘星楼自然不肯答应！” 谁也没想到，莫缺和莫殇这一战，居然会演变到如此地步。 莫家同时和摘星楼加上天剑宫对峙，这一个不慎，便会招惹另一位大帝，加上底蕴深厚的摘星楼。 “你也要违背家族，与家族为敌？”莫道愤怒得胸腔起伏，冷冷看向莫念。 只见莫念双眼赤红，道：“缺儿已经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委屈，他今日只求一个公道，我身为他姑姑，岂有不帮他的道理？” “好！好！”莫道怒火滔天，但同时面对摘星楼和天剑宫之人，亦不知该如何应对。 虽然这里是莫家之内，有帝境人物坐镇，但若对这两方出手，也等于同时招惹两个恐怖的势力。 但若是就此退开，让莫缺废掉莫殇，莫道又心有不甘。 “再不让开，我就先斩了你！” 莫缺提着重剑上前，眼带杀意，道：“当年便是你让莫云对我下毒，这一路我返回云州，也是你派下十大王族之人，一路截杀，既然你不让我和莫殇清算，那我就先和你清算！” 莫道并无惧色，冷笑道：“就凭你这废人？你真以为在武道修到骨法之境，便可无法无天，在我莫家之中放肆？” 他身上有金缕宝衣，非帝境不能伤，莫缺的实力虽然强大，但根本不足以让他畏惧。 “那就试一试！”莫缺冷喝一声，一剑已出。 太阳武体，太阳剑道，力破万法，他剑中威势，早已深深印在百州众人心里。 “哼！”莫道冷哼一声，却是无惧，身上宝衣透出耀眼光芒，不闪不避，硬接莫缺此剑。 “轰！” 一股可怕的威势爆发，莫缺重剑之威，势若雷霆，有开山辟海之势。 但这一剑斩在莫道那件宝衣之上，重剑之上的可怕力量，却被宝衣的道纹无声化解，全部吸收。 “我就不信，破不开你的宝衣！”莫缺怒喝一声，接连出剑。 藏剑多时，他手中重剑，与他的太阳内法，加上太阳剑体，以及剑心，都已完美契合，此时每一剑出，都带着无比惊人的威势。 “轰轰轰！” 转眼之间，莫缺连出数十剑，但却仍是未能破开莫道身上的宝衣。 上阶法器，非帝境不能伤！ “莫缺，今日纵有天剑宫和摘星楼帮你，你也休想废殇儿肉身！”莫道冷笑连连。 有剑一和陆凝雪相助又如何，只要没有帝境，凭他身上这件宝衣，来再多王境，也奈何不了他。 “前辈，可有方法破开此衣？”莫缺在脑海之中呼唤。 神图之中，那位神秘存在，在沉睡一年之后，终于醒来。 莫缺之前中了封元血剑，却能保住武体，便是因为这神秘存在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封元血剑中的邪力全部吸收。 “此衣虽然不凡，但身着此衣之人，不过是个普通王境。” 那神秘存在见识非凡，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宝衣的不足之处，对莫缺指点道：“你只要分别在他的中府、紫宫、天突这些穴位先后出剑，此衣自破！” 莫缺原本并不想过多依仗他人，但既然莫道凭着宝衣拦路，他也就不需多想。 得到指点，他怒喝一声，再度出剑，按照图中存在所说，先后对着莫道身上的不同穴位出剑。 “愚蠢！”莫道面露不屑，从容镇定。 有此宝衣，他自信莫缺就算出千剑万剑，亦奈何不了他，全然无惧。 然而，当莫缺数剑过后，莫道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渐渐感觉莫缺的剑势不能被完全化解，开始透过宝衣，传达到他的身上。 要知道，莫缺重剑之威，何其惊人，若硬抗剑中之力，每一剑都足以致命。 “噗！” 终于，莫缺又是一剑，莫道当即吐血，只感觉一股霸道的力量渗入体内，仿佛要震碎他的脏腑。 “宝衣竟被破了！”莫道不敢相信，怒道：“不可能，此乃上阶法器，非帝境之力不能破，你怎么可能破解！” 然而莫缺根本不去解释，见莫道身上的宝衣暗淡，再度提剑上前。 “莫缺，住手，你真要大逆不道，剑斩家族长辈吗？”莫道终于变色，不敢再接莫缺之剑，向后避让。 “都给我滚开，谁若阻我，莫怪我无情！”见莫道退避，莫缺亦不追击，提剑上前，走向莫殇。 莫道和莫家几位老祖的脸色不断变化，莫道的宝衣都拦不住莫缺， 第289章 欲夺莫缺祖血，祖陵玄帝复苏 “轰隆！” 莫缺的重剑尚未落到莫殇身上，一股无比浩大的波动，自莫家祖陵，轰然传出。 “殇儿不容有失！”莫道面带疯狂，道：“他是我莫家的未来！” 当人们看向莫家祖陵，顿时人人变色。 只见，那加持于莫家祖陵之上，守护此地的帝阵，此刻已被激活。 帝境法阵激活，威能惊世，足以灭杀此地所有人！ “你不惜催动帝阵，也要阻我？”莫缺的脸色阴沉至极，没想到莫家为了莫殇，竟能做到这一步！ 帝阶法阵，消耗巨大，每次催动，都在消耗莫家自身的底蕴，付出巨大代价。 通常，这等级别的大阵，只有在家族遇难之时，才会被激活，如今莫道却居然用来对付莫缺！ “诸位，今日是我莫家之事，如今帝阵激活，未免伤及无辜，还请诸位尽早离去！”莫道冷冷看向周边观战之下，下了逐客令。 帝阵激活，非同小可，没有人能保持镇定。 那些前来观战之人，顿时如潮水般退走。 莫缺和莫殇一战已经结束，后面便是莫家自己的事，他们没有必要冒险留下。 转眼，莫家祖陵之前，已经只剩几个仙盟引道人，以及那些和莫缺同来人。 “天剑宫和摘星楼，这是铁了心要与我莫家为敌？”见莫缺身边那些人仍是不走，莫道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一同葬在此地吧！” 莫念神色惨白，凄然道：“你们竟用莫家帝阵，来对付一个莫家后辈！” “那又如何？”莫道面露残忍，道：“这是莫缺自找的，我莫家只能有殇儿一个天才，我今日不仅要用此阵诛杀莫缺，还要夺他一身鲜血，助殇儿真正觉醒体内的祖血！” “莫缺今日虽然胜了殇儿，但终究体废，一介武修，难堪大用！殇儿虽败，但若能觉醒祖血，必定不会弱于莫缺，甚至会远在莫缺之上！” 见莫道如此残忍绝情，莫念面如纸色，绝望地看向莫家几位老祖，道：“你们也如此绝情，要对缺儿，用此大阵？” 莫家五祖叹息一声，道：“一步错，步步错，我们当年选了殇儿，哪怕这是个错误的选择，如今，也只能一错到底！” 莫念身形晃了一晃，难以相信道：“你们……怎能如此绝情？缺儿也和莫殇一样，是我莫家的后辈啊，况且他已战胜莫殇，不在莫殇之下，为何你们眼中，永远就只有莫殇！” 十一祖莫逍冷冷摇头，道：“他如今的实力，或在殇儿之上，但毕竟肉身已废，况且当年家族那样对他，如今我们纵然让他废掉殇儿，他也已经不可能再对莫家忠心！” 莫家七祖亦是冷声说道：“我莫家一门双杰，既然只能留下一个，那便只有牺牲莫缺，用他一身鲜血，成就殇儿的帝路！” 莫念彻底绝望了，莫家的残忍和无情，超乎她的想象。 他们明知是莫家有负莫缺，明知是错在莫家，却仍是要一错到底，而且还要牺牲莫缺，用他一身鲜血，来成就莫殇！ 何其残忍？何其不公？ “天地不公，莫家不仁，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在莫家之中大开杀戒！”莫缺彻底心寒，在这一刻，他沟通神图，共鸣天地，再一次引天地之力入体。 “轰隆隆！” 顿时间，天地失色。 此前莫缺都是仅以天地之力加持武体，并未外放。 但在此刻，他已决定什么也不顾，全力出手。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莫缺口中低语。 这原本是不可动用的力量，会给他招来大祸，但此刻他已什么都不顾，哪怕舍弃一切，哪怕冒再大的险，今日他都绝不放弃。 若甘于接受不公，他的剑心，必会受损，若连自己的本心都无法坚守，他修炼何用，修剑何用？ “给我镇压此子，取其一身祖血！”莫道开口，冷声下令。 “轰隆！” 帝阵之威，不可想象，这个地方天穹变幻，大地颤动，整个莫家都在动荡，整个云州都能感受到这股迫人的气息。 只不过，前来莫家观战之人都已退走，这一幕未能通过传影玉符，传到百州各地，否则必会再次引起百州震撼。 “唉！” 眼看那惊天的帝阵之威就要爆发，一声叹息，突然自莫家祖陵之中响起。 这声叹息沧桑久远，如跨越了无尽时空，穿透而来，声音一出，天地万法，似乎都瞬间归于平静。 莫家帝阵更是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压制，久久不能轰出。 “帝祖！”莫道最先变色。 接着，莫家几位老祖，更是面色惨白，齐齐在祖陵之前跪拜了下去。 “莫家催动帝阵，惊动了莫家玄帝，令其复苏了？”几个未走的仙盟引道人同样大骇，哪怕是仙盟出身，但在帝境人物面前，他们仍需战栗。 帝威浩荡一万里，帝境人物之威，绝非常人可以揣度！ “帝祖复苏？”莫缺只感觉，那一股强大的气息透出，竟令他有一种跪拜下去的冲动。 那不仅是威压十州的帝威，更是因为其乃莫家之祖。 莫家玄帝并未刻意施压，仅是透出的气息，便足以压垮每一个莫家后人。 莫缺站直了身躯，不肯下跪，苦苦支撑。 即便那是莫家帝祖，是他的祖先，但这么多年对莫家中的事情不闻不问，高高在上。 当年他被莫殇所废，这位帝祖也同样未责莫殇，而且还赐了莫殇帝术，在他心中，这位帝祖同样不公！ “一身剑骨，宁折不弯，莫家竟出了你这样一个后人，难得。” 祖陵之中，那沧桑中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我在陵中等你，入陵一叙。” 帝祖复苏，便要召莫缺入祖陵，让莫道等人脸色大变。 入祖陵见帝 第290章 入祖陵，见玄帝 踏入祖陵，一股阴寒之气袭来，即便莫缺修有太阳内法，亦感觉到浑身冰冷。 他一语不发，直入祖陵深处，直到来到帝祖所在。 “自我称帝，至今近千载，你是我莫家所有后人中，第二个潜力不在我之下的人！” 莫缺眼前，是一口铜棺，莫家帝祖的声音，便是从棺中传出，显得无比诡异。 棺盖紧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棺中一个死人，在对莫缺说话。 “不知帝祖召见，有何吩咐？”莫缺不卑不亢，站在铜棺之前。 若是莫家其他后人，来到帝祖之前，早已下跪，顶礼膜拜，但他却没有。 “见了先祖之棺而不跪，看来你对莫家和我，都心有怨气！” 棺中的声音说道：“也罢，我多年沉睡，不问族中之事，你当年受此欺辱，觉得我行事不公，亦情有可原。” 莫缺也不去解释，他如今对莫家上下，都心寒透顶，其中亦包括了眼前这位帝祖。 他漠然问道：“祖陵之前一战，相信帝祖都已知晓经过，此时复苏，也是为了阻止我废掉莫殇？” 铜棺之中的声音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莫缺皱眉，但没追问，等着玄帝的后话。 “你此前也已听莫殇所说，想要真正觉醒祖血，需要夺取另一个人融合了祖血之人的血液。” 铜棺中的声音听起来一片漠然，道：“莫殇达到王境之后，想通过与你一战，夺你祖血，如今是你胜出，那他体内的祖血，便该归你所有，所以你废不废他，并无区别。” 莫缺听得脸色下沉，道：“帝祖的意思，是要我夺取莫殇一身祖血液，融入自身，以觉醒我体内祖血？” 他从争鼎开始，回返云州，要的只是为当年之事做一个了结，求得一个公道，剑斩不公！ 他从未想过，要夺莫殇一身鲜血，通过踩着莫殇，来成就自己。 这便是他和莫殇的不同。 “你可知，我莫家古祖，是何等存在？”棺中的玄帝再次说道：“那是古时，少数真正无敌于世的盖世人物！” “你和莫殇所得古血，都不过只相当于古祖的亿万分之一，便已令你们有傲视百州之姿，我也不过比你们所得更多一些，便已足可在百州称帝！” “你若能融合莫殇之血，再进一步，今后的成就，未必不能超过我！” 听起来，莫家古祖的强大，远超想象，令莫缺微微动容。 传闻中，人族亦和凰族龙族那些生灵一样，存在血脉传承。 凰族和龙族，天生强大，便是因为血脉的原因，异兽亦因血脉高低，决定了后代的强大与弱小。 而人族虽与异兽不同，但若祖上曾出过强大人物，则其先祖之威，也会通过血脉，传给后代。 但也如异兽一样，隔的世代越久，血脉便越是稀薄。 而听莫家玄帝所说，古祖似乎是异常久远的存在，距今不知已隔了多少代。 莫家如今这些后人，血脉之中即便蕴含古祖之力，也已经少之又少。 而只令古祖血脉觉醒了亿万分之一，便可成为像莫缺和莫殇一样，傲视百州的存在，那莫家古时那位的古祖，到底强大到了何等地步？ “你是否觉得，我过于残酷，吞噬了同族另一人的鲜血，方才拥有今日称帝之位？” “我还让莫家后人继续相争，互相残杀，牺牲他人，方能成就自己！” 铜棺中，莫家玄帝的声音依旧漠然，毫无情感，道：“并非是我残酷，而是这片天地，便是如此残酷！” 他不等莫缺回答，又是说道：“万古岁月，沧海桑田在天地眼中，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若你像我一样活得够久，见过一代又一代后人从出生到老死，便会知道，他们和蝼蚁草木，亦没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说得莫缺心头发寒，在莫家这位帝祖眼中，莫家后人，竟都是蝼蚁？ 虽然他能体会到玄帝的心境，但却无法认可他这种高高在上，将自己后人视为蝼蚁的冷漠。 “修炼之人，逆天而行，便是力求超脱，跳出天地约束，跃出生死轮回！” “不能超脱，万物皆是蝼蚁，既然都是弹指一世，我为他们铺一条新路，牺牲一人，便可让另一人离超脱更近一步，又有何不可？” 莫家玄帝的声音，始终冷漠，如一尊神明，看世事变迁，生老病死，却无半点波澜。 “帝祖召见，莫非便是想劝我融合莫殇一身鲜血？”莫缺无法接受，自家先祖竟以如此眼光看待自己的后人。 玄帝太过冷漠，将自己后人视为蝼蚁，生死都任其摆布。 虽然他口口声声为了超脱，但如此冷漠，绝情绝性，舍弃了人性，舍弃了自我，这还算是超脱吗？ 若连人性与自我都失去了，纵然跳出天地，跃出不死，又有何意义？ “你莫非不打算夺取莫殇祖血？”这一回，莫家玄帝声音中出现一丝波澜。 “我从未有此打算！”莫缺果断摇头。 他和莫殇不同，他修剑是为了在遇到不公之时，能以剑守护。 倘若他也和莫殇一样，试图通过践踏他人，成就自己，去行不公之事，不用他人动手，他便会自毁剑心，自取灭亡！ “即便觉醒古祖血脉，可让你踏上称帝之路，甚至超越帝境，你也坚持？”玄帝的声音愈发冷漠。 “我自己的路，只能靠我自己去走！”莫缺没有忘记药老，和图中那神秘存在对他的指点。 铜棺之中，玄帝的声音久久沉默，忽然叹息一声，道：“你是我千年以来，所见第二个潜力不在我之下的人，只可惜，你们二人的脾气，却都是如此执拗！” 这已经是莫缺听他第二次提及另一个人，不禁问道：“另一人是谁？” 第291章 莫止失踪因由，百州大乱将至 在莫缺的记忆之中，关于父亲莫止的事已经很模糊。 他连莫止的样子都几乎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个名字。 “他当年如你一样，融合了祖血，但却不愿夺取同族之血，因此才会出走，离开莫家，不愿族中之人为此争斗。”铜棺之中，玄帝的声音带有几分无奈。 照其所说，莫缺之所以能够顺利融合祖血，便是因为他父亲莫止成功在先，体带祖血。 他是莫止之子，因此融合也十分顺利，这才成了莫家昔日的第一人。 但莫止的性格，也如莫缺一般，不愿通过残害同族，夺取其血，来成就自己。 可他已经得了祖血之力，即便不愿，莫家之人也必定会在他和其他融合祖当中的人做选择，牺牲其中一人，来成就另一人。 就像如今的莫殇和莫缺。 是以，为免这种情况，莫止出走，离开莫家，再未归来，就此失踪。 “我父亲是主动离开的？”莫缺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他父亲真正失踪的原因，当年虽然也曾问过母亲叶青瑶，但连叶青瑶都不知他当年离开的真正原因。 虽然知道莫止离开的原因，但他留下叶青瑶和莫缺独自离去，莫缺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看待这个父亲。 “他当年没向你们母子透露，或是因为祖血之事，乃莫家隐秘。” 铜棺之中，玄帝说道：“自他离开之后，百州已再无他消息，他当年说过，要靠自己走出一条路，或许早已离开百州。” 莫缺又是失神。 百州大地，便已如此广博，若莫止已经离开百州，他们父子，日后还会否有再见之日？ 虽然他对这个父亲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但即便是为了叶青瑶，他也还是想要探到莫止的下落。 可惜，如今不仅不知莫止何在，就连他母亲的去向，他都毫无头绪。 “还有一件事。”莫缺沉默良久，忽然握起双拳，道：“莫家之人，称我母亲当年偷入祖陵，欲盗取陵中圣物，犯下重罪，可有此事？” 这是他回莫家的另一个目的，弄清当年叶青瑶被逼出莫家的真正原因。 虽然莫家之人口口声声，说是叶青瑶犯下重罪，因此带他出逃，但他心中，始终带着疑虑。 “四年前，你母亲，确实入过祖陵。” 铜棺中的声音叹道：“那时你因败于莫殇，肉身被废，昏迷不醒，你母亲焦急之下，潜入祖陵，一来想向我询问你父亲的下落，二来，是想求我出手，替你修复丹田经脉。” 听到此处，莫缺双眼发红，几乎握碎双拳，沉声道：“这么说，我母亲入祖陵，都是为了我？而且她并未如莫家之人所说，想盗取什么圣物？” “的确如此！”玄帝说道：“她当时不过是一心救你罢了，询问你父亲下落，也是想找他救你。” “至于所谓陵中圣物，便是那古祖之血，她从来不知祖血之事，又岂会在你重伤昏迷之时，前来盗取？” 这话说完，莫缺眼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冲天的杀意。 他彻底明白了，当年他母亲确实入过祖陵，但却只是情急之下，想求帝祖出手救他，并非为了盗取什么圣物。 但莫道却是借机给她安上了盗取圣物的罪名，其目的，就是想要将他和叶青瑶从莫家之中，彻底铲除，替莫殇除掉他这个后患。 莫家不容，叶青瑶只能被逼得将他带出叶家，远去八万里。 而即便她已带着莫缺离开莫家，莫道还是不打算放过，派人一路追杀，使得叶青瑶身负重伤！ “莫道！”弄清了诸般缘由之后，莫缺心中的杀意，几乎要冲破天穹！ 他怒视眼前的铜棺，低吼道：“你当年既已被我母亲惊醒，又知晓一切缘由，但莫道诬陷我母亲，将她逼出家族之时，你却也只是冷眼而视？” 哪怕当年，这位帝祖只要开口说一句话，他母亲都不会被逼出莫家！ 但他却看着他们母子被一路追杀到云州万里之外，选择冷眼旁观，不管不顾！ “我此前已说过，若你活得够久，便会看淡一切，莫家一代代人在我眼前更替，他们的生死我都已然看淡，族中这些小事，我又岂会过问？” 莫家玄帝仍是说得那么冷漠。 “我明白了！”莫缺笑得冰寒，道：“你今日见我，也不过是因为我胜了莫殇，又见我身上仍有元气，觉得我在莫殇之上，而并非因为我是莫家后人！” 莫缺彻底了解到了，莫家这位帝祖是何其冷漠。 莫家后人的生死，他根本不在意，只有能够觉醒祖血的人，在他眼中，才有一丝价值。 这位帝祖已不止是冷漠那么简单，简直是冷血！ “百州将乱。”玄帝的声音突然变得深沉，道：“从百年之前，武道消失，一场前所未有的大乱，早已悄然酝酿！” “莫缺，你若想在大乱中存活，便只有这一条路，夺取莫殇一身鲜血，早日觉醒古祖血脉！” “否则，大乱之中，即便是我已入帝境，亦难存活，更不要说你如今这点实力。” 这已经不是莫缺第一次听说百州将乱之事，这些帝境人物，似乎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百年之前，武道消失，被一股不可想象的力量灭绝，仅是一个开始。 到底是何等动乱，要提前百年开始酝酿，断绝百州武道，都只是一个准备，而且连帝境人物，都如此惴惴不安。 “我要走我自己的路！”莫缺说完，转身向陵外走去。 大乱将至，他本该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但他不愿走玄帝安排的路，任其摆布。 “你的潜力，在莫殇之上，我希望你三思过后，再做决定，否则大乱一至，便只有灭亡！”玄祖的声音，在莫缺身后响起。 随后，祖陵之中，彻底沉 第292章 出祖陵，废老祖 祖陵之外，几位莫家老祖跪伏在地，瑟瑟发抖，面带惊惶。 “帝祖发话，让莫缺回归家族，怎会如此？”莫家十一祖莫逍浑身发抖。 他之前对莫缺出手，欲废莫缺武体，已经彻底站在了莫殇这边，如今莫缺强势回归，还能容得下他？ “先是召见莫缺，而后向来不问族中之事的帝祖，竟会亲口发话，替叶青瑶洗清昔日罪名！” “玄祖对他，竟然如此看重？将他召入祖陵，莫非是已将他当成继承人？” 七祖莫离眼中同样带着惊恐之色，得玄祖如此重视，莫家之中，还有谁敢再对付莫缺？ 另一边的五祖，此时也是后悔而又惊惧，早知如此，他们当初绝不会对莫缺出手！ 就在此时，莫缺迈出祖陵，如剑一般冰冷而凌厉的目光扫过，冷声喝道：“莫道何在？给我滚出来！” 跪在地上的几位老祖一惊，这才发现，莫道和莫殇竟都已不见了。 “莫缺！” 陆凝霜还未离去，见莫缺出现，她上前道：“此前你进入莫家祖陵时，司徒轻鸿把莫殇给带走了，莫道也随同前往。” “司徒轻鸿？莫殇的引道人！”莫缺脸色一沉，显然仙盟也在阻拦，不想让他废掉莫殇。 此外，莫道也十分敏锐，见玄帝将他召入祖陵，便预料帝祖可能会对他另眼相看，竟也直接离开，随同莫殇去了仙盟。 “以为去了仙盟，就能躲得了一世？诬陷我母亲盗取圣物，又派人万里追杀，就算他躲到仙盟，今后我一样会找他清算！” 莫缺转而看向一旁那四位老祖，眼藏杀机，寒声道：“还有你们！” 四位老祖齐齐变色。 七祖莫离早已见识过莫缺的冷酷与果断，在摘星楼时，便被莫缺教训过一次。 他最先求饶，道：“缺儿，不关我的事啊，当年之事，全是莫道一手安排，陷你母亲罪名，和派人追杀，都是他一人所为！” “住口！”莫缺目光一寒：“此前还想替莫殇杀我，废我武体，如今你有何资格，叫我缺儿？” 知道莫缺绝非心软仁慈之辈，七祖莫离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再说话。 “缺儿，我们也是一时糊涂，但即便我们有万般不是，到底也是你的祖辈，难道你真要对长辈出手吗？”那位莫家五祖，仍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试图对莫缺动之以情。 “祖辈？”莫缺深知这位五祖是笑里藏刀之人，先前去摘星楼时好言相向，可见他不听劝说，也一样想要杀他。 他冷笑道：“此前替莫殇去杀我时，你们怎么不记得自己是我的祖辈？” 五祖惨笑一声，知道莫缺已经认清自己面目，现在再怎么装好人，也已无用。 “莫念，你真要纵容莫缺，对我们出手吗？” 十一祖莫逍最为冷静，见莫缺态度坚决，转而对莫念说道：“我们好歹是他的祖辈，他若对我们出手，便是真正的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纵然占理，但莫家中人，还能有几人容他？” 莫念闻言怒道：“你们当年诬陷我嫂嫂，又偏袒莫殇，害得缺儿这几年受尽了屈辱，此前更是想用帝阵对付缺儿，帮莫殇夺他一身鲜血，此刻还有什么资格，自称缺儿祖辈？” 几位老祖脸上都露出绝望之色。 连莫念都无法容忍他们的行为，他们亦知自己这一次错得太大，对莫缺所做之事，实在过分，无法原谅。 “砰砰砰！” 莫缺不再多语，重剑出手，连出四剑。 “莫缺，你竟敢废去我一世修为！”莫家十一祖惊恐大叫。 他一世的修为，在莫缺一剑之下，都已然化为乌有，丹田破碎，修为尽失！ 另外三位老祖，同样发出绝望的惨叫，都被莫缺废去了一身修为。 要知道，他们修炼了上百年，才能有今日的实力，如今却都毁于莫缺一剑之下。 “既然你们几个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留着一身修为，也只会迫害族中后辈，不如就此废去！” “以你们这种不分对错的性子，族中之权掌握在你们手中，也有害无益，废去你们修为，是让你们以后当个普通人，安安心心在家族中养老！”莫缺冷冷说道。 这几位老祖虽然有错，但主要还是在于莫道，加上毕竟是莫家长辈，因此他没有取他们性命，只是废其修为。 “莫缺，你好狠！”十一祖莫肖双目血红，不甘心道：“我一世修为，就此被你毁于一旦！” “安心养老？”七祖莫离亦是满脸绝望，满是怨毒的说道：“失了修为，以我们的年纪，还能活多久？今后就只能在家族中等死！” 莫缺无动于衷，收起手中之剑，漠然转身，就此离开，不再看这几位老祖一眼。 残忍？他没有直接取这几人性命已算仁慈！ 这几人当年既然选择了莫殇，又替莫殇来对付他，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难道只因他们是莫家的长辈，莫缺就该对他们做的错事既往不咎？ 笑话！ 从祖陵之前离开，莫缺没有离开莫家，而是一路去往当年他在莫家之中的住处。 一路之上，他见到了许多莫家之人。 那些熟悉的面孔，如今见他，却只敢远远望着，目光中带着敬畏，却没有一人胆敢靠近。 一族至亲，如今却将他视若蛇蝎！ 莫缺也没有和那些人交谈，径直前行。 陆凝霜和剑一等人见事情落定，已先行离去，在他身边，只跟着江岩厉雨，还有莫念，另外便是那几个青州故人。 “吱呀——” 推开当年属于自己的房间，里面的摆设依旧，莫缺虽已离开四年，但屋中仍是很干净。 “这个房间，我一直有让人打扫，因为我知道缺儿你一定会回来的，现在好了，缺儿，你终于回家了！”莫念 第293章 争鼎结束，莫家已不是我的家 昏迷之中，莫缺仿佛做了很久一场梦。 四年时间，他从傲世百州的天才，变成了肉身被废的废人，再到如今归来，了结诸事。 这一切，亦如那一场大梦，看似短暂，却又仿佛无比漫长。 当莫缺再次转醒，莫念等人仍旧守在他身边。 莫念双眼发红，告诉他他已经昏睡了整整十天。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四年莫缺背负了多少，如今终于卸下，他才得以安心沉睡，才会一倒便是十天之久。 此次一战，莫缺伤得极重，他又安心修养了几日，用太阳炼体之法，治疗自己一身伤势。 在这几日间，莫家也有一些年轻人，陆续来到他屋中探望。 “莫缺，你回来就好了！” 这些年轻人里，有的人目光真挚，甚至有人见莫缺一身伤势，眼中带泪，真正替他忧心。 相比于莫家之中，只看利益的老辈人物，年轻一辈的心思没有那么复杂，当中也有不少人，昔日和莫缺关系亲近，见他归来，真心喜悦。 莫缺心里却是知道，这恐怕也是莫家那些老辈派这些年轻人打头，试图让这些年轻人将他软化，使他无法与莫家其他人清算。 经过这四年荣辱，他早已不是什么单纯的白纸，心知肚明，只是也没有点破。 如此又过一段时日，莫缺的伤势一边缓慢恢复的同时，莫家之中，那些老辈人物也开始有人前来问候。 这些人对他嘘寒问暖，不少人还送来了疗伤用的灵药，就如真正的至亲。 尽管莫缺知道，这也是因为他战胜了莫殇，又得帝祖重视所致，归根结底，这些族人看的还是利害关系。 只是他已经不想再计较，毕竟当年之事，是莫道一手推动，连四位老祖都选择了莫殇，其他人又能如何呢？ 即便是祖陵中那位帝祖，不也是同样看他胜了莫殇，才对他改变态度？ 人情冷暖，这个世界，便是如此残酷。 又过一段时日，莫缺身上，伤势渐好。 在此期间，仙盟百州争鼎，终于宣告结束。 浩日榜上，共有十一人登榜，莫殇和莫缺并列第一，此外另有九人上榜。 在这张榜上，莫缺看到了一个令他意外的名字。 “陆北鸣？” 青州剑楼第二楼主的弟子，陆北鸣登榜。 他悟过剑帝之剑，从中寻到了属于自己的剑道，而后一路争鼎，最终登上浩日榜。 “青州星辰榜上走出的天才，最后竟有两人登上了浩日榜！” 百州各地，人们都在议论此事。 当年争星辰榜时，青州十个名额，却只有九人登榜，其中一人占据了两个名额。 如今，争鼎结束，浩日榜十个排名，却有十一人登榜。 莫家一门双杰，并列第一，占两了两个名额，而十一人中，又有两人，是从青州星辰榜走出。 此外，榜上还有几个莫缺熟悉的名字，只是他原本就无心争鼎，对此并不关心，没有过多关注。 “莫殇被元极道人带走，收为弟子，并助其疗伤，而且据传要传他另一种帝法。” 这一日，沐云裳给莫缺传来消息，告知他莫殇在仙盟中的动向。 当日莫道亦随莫殇而去，如今亦藏于仙盟之中。 “争鼎结束之后，榜上之人，何时可入仙盟？”莫缺给沐云裳传讯。 莫道诬陷叶青瑶，又派人追杀万里，他必须清算，与莫殇之事，也仍未算完。 即便莫道藏入仙盟，他也不可能放过！ “争鼎虽已结束，但如今仙盟之中，还有另一事要处理。”沐云裳回讯道：“岩州争帝，即使是仙盟，亦想得此帝机，让盟中再出一位帝境。” 数月之前，紫帝坐化，使其称帝的岩州万里天地，帝机显现，引得百州王者前往，争夺帝机。 百年一王，千年一帝。 争帝之事，非一朝一夕，如今时过数月，新帝仍未出现。 “莫道今日离开仙盟，已往岩州而去。”这一日，沐云裳又传来消息。 “莫道去了岩州？”莫缺眉头锁起。 在这个时候，莫道前往，是想争得帝位？ 莫道虽去了仙盟，但想必莫家中事，也必定有人告知。 他知道莫缺如今在莫家之中，已无人敢动，又有战胜莫殇的实力，再非他所能铲除，于是打算前去争帝？ 若能争得帝位，莫缺即便再受帝祖重视，自然也不可能再威胁到他。 “莫道不一定是为自己而去，说不定是为莫殇开路，待到莫殇伤好之后，去往岩州，争夺帝位！”沐云裳又传来如此消息。 这个猜测让莫缺心头一凛。 入了王境，又有连战各州王者的实力，如今的莫殇，确实有争帝的资格。 倘若莫殇争得帝位，他定会再来夺莫缺体内祖血，以此超越帝祖。 “既然仙盟如今还在关注他事，我也该了结其他未完之事。”莫缺沉默良久，渐渐理清了头绪。 在百州各地，他还有许多未完之事。 完成紫帝遗愿，将紫帝信物送回岩州，并替紫帝传话。 十大王族，当年对叶青瑶万里追杀，亦要清算。 而最重要的，就是再回青州，上剑楼，迎回药老尸骨。 药老因仙盟之人而死，如今莫缺既有足够的实力，自然不可能再让药老葬于仙楼之中。 此外，药老生前最大的遗愿，便是想续上武道，如今他的战力可比王境，已有能力，再替武道传些后人，续上此道之路。 “待到了结诸事，我或许也该离开青州，去外面的天地走一走。”在心中理了一遍百州未完之事，莫缺又想起东方出月。 她独自一人，去到百州之外的天地，为剑楼寻路，他早晚也要去寻那女子，报她当初知遇之恩，助其一臂之力。 理清了思路，身上的伤势也已好了许 第294章 离云州，踏十族 离开云州之前，莫缺去了一次摘星楼，拜托陆凝霜动用摘星楼之力，继续在百州之内，查探叶青瑶的下落。 得了陆凝霜允诺之后，莫缺这才安心离开。 “莫缺，我也先回青州了。” 出了云州，轩辕明空咧嘴露出一个笑容，道：“我在那里等你回去。” 此人也是莫缺低谷时，愿与他结交的真朋友，莫缺亦未挽留，目送着他离去。 南宫幽然和楼宇尘亦未留下，争鼎结束，他们知道莫缺还有许多未完之事，亦先行一步，返回青州。 剑一已提前离开，回返天剑宫，莫缺身边，如今就只剩下赤凰，还有江岩厉雨，以及莫念几人。 “走吧。”莫缺带着几人上路，离开云州，一一踏上周边各州。 不久，当莫缺踏入另一州之内，此州王者，顿时有感，破空而来。 “莫缺！” 这是一名男子，看到莫缺，他脸色难看。 此人姓朱，此前带人前去截杀莫缺的朱子明，正是这名王者的后人。 “四年之前，追杀我母亲的人中，可有你？”莫缺并未拔剑，但此时此刻，周边万物，与他身后重剑共鸣，透出凌厉剑意！ “万剑之境！”朱家王者变色，莫缺与莫殇一战之后，剑境彻底稳固，如今已是真正稳在万剑之境！ “当年之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他知道莫缺实力，即便在自己的王道领域之内，也不愿与莫缺一战。 “你想凭这一句话，就抹去所做的一切？”莫缺面色冷然。 想到莫缺连莫家几位老祖都敢废，朱家王者面露苦涩。 连莫家长辈做错了选择，莫缺都要他们付出代价，更何况他们这些依附莫家，当年却追杀过他母亲的王者？ “你要我自废修为？”虽知自己总要付出代价，但若就此废去修为，朱家王者还是心有不甘。 毕竟，一州之地，才能有一人称王，他修到今日之境，谈何容易？ “我要你自断一臂！”莫缺冷声说道。 十大王族，到底只是依附莫家而存在，当年莫家之人都选了莫殇，他们只怕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只是，他们追杀叶青瑶之事，亦是事实，这是莫缺绝对无法原谅的。 “好！”朱家王者亦是果断之人，一咬牙，左臂砰的一声炸开，化为血雾。 自断一臂，虽然会对他的实力有一定影响，但相比废去修为，这已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好自为之！”莫缺不再逗留，继续动身，去往下一州。 如此他接连走过周边十州之地，找十大王族之王清算。 期间，也有一些王者不服，觉得莫缺来到他们的领域，未必不可一战。 但出手的王者，都被莫缺亲手废去了修为。 他用行动告诉了那些王者，如今的他，即便入了他人领域，同样可以战胜他们。 这些王者，之前便有不少曾站在莫道身后，阻拦莫缺回归莫家，因此莫缺毫不留情。 十大王族，只有江岩和厉雨两人所在家族，没有对他出手。 当莫缺来到厉家之时，只见厉家有些萧条，没有了印象中的辉煌。 “当年莫道下令，让十族王者出手，拦截你母亲逃出十州范围，厉家和江家没有出手，之后便一直受到莫家打压，还被各族处处针对。”江岩咬着牙，向莫缺解释厉家萧条的原因。 莫缺一阵沉默。 当年违抗莫道之命，两个后人又与他走得最近，可以想象厉家和江家这些年受了多少针对。 然而即便如此，不久前莫道命十族后人前去截杀，江岩和厉雨也仍是选择了站在他那边。 “缺儿来了？在哪里？” 厉家之中，一名中年男子匆匆而出，短短四年，昔日的厉家王者，如今看起来却苍老了许多。 “厉伯伯，缺儿在此！”莫缺上前，此人也像当年的萧纪河一样，将他视如子侄，昔日没少指点。 但与萧纪河不同的是，萧纪河在他体废之后，亦选择了莫殇，但此人的态度却始终不变，并未因当年莫殇胜他，便对他落井下石。 “好，好！我就知道缺儿你即便体废，也一样是人中龙凤！”厉家王者放声大笑，笑中带泪。 莫缺恩怨分明，素来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他在厉家之中逗留片刻，离开之前，将身上一样东西，私下交给厉雨。 “这是你在争鼎中得到的道器？”厉雨一惊，如此珍贵的东西，莫缺竟说送就送？ “我修武道之人，依赖外物是大忌，此器你就替我转交给厉伯伯。”莫缺说道。 知道厉雨性情固执，他又说道：“这并非给你，是给厉家，即便你不需要，但这些年厉家处处受到针对，大不如前，你即便是为了家族，也不应拒绝。” 本还想拒绝的厉雨，顿时无法可说，只是红着眼睛，沉默不语。 在这之后，莫缺又从厉家离开，他让厉雨留在厉家，不让她继续同行。 毕竟，他之后要直接离开这十州，而厉雨毕竟是厉家之人。 “你一定要活着！”厉雨红着眼睛，对莫缺道：“若是你敢死，我一定不会轻饶你！” 她向来外冷内热，莫缺早有了解，对她挥了挥手，就此离开。 接着，莫缺又去了江家，把江岩留下。 他向图中那神秘存在，讨了一种强大古法，留于江这，弥补他们这几年受到的打压。 “我们今后，还有再见之日吗？”江岩送莫缺离开之时，也红了双眼。 他知道，莫缺注定不凡，此地十州已容他不下，注定要去往更广阔的天地。 今日离去，或许便是最后一别。 “照顾好我姑姑！”莫缺拍拍他的肩膀，他连莫念都留在了此地，打算独自离开。 “你想要和以前自己，自己背负一切？”江岩双眼赤 第295章 凌州寒月谷 莫缺已只身一人，离开莫家！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百州各处。 只不过，因为争鼎已经结束，莫缺不再像之前那样，一路所过，接连与各种天才交战，因此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何处。 凌州。 一座酒楼之内，一名异常独特的年轻人，引得周边之人忍不住频频侧目。 这年轻人独坐角落，一人自饮，而他奇特之处在于，他身边一只小红鸟，竟也喝去了几坛酒。 虽然养灵兽在修炼之人当中，不算罕见，但养这么一小雀，还如此能喝，却是令人们倍感新奇。 “啾啾！” 只见赤色的小鸟喝完几坛酒后，心满意足地趴在桌上，憨态可掬，甚是可爱。 “砰！” 突然间，这年轻人桌上被人重重砸下一坛酒来，震得桌上的菜肴都洒出了不少。 只见，一名男子来到那独饮的年轻人身边，一脚踩在桌上，居高临下，道：“你这只雀儿，本公子很喜欢，不如让给本公子？” 酒楼中人见到那名男子，都齐齐变色，扭过头去，看起来甚是忌惮。 只见那独饮的年轻人不慌不忙，淡淡道：“只怕你养不起它。” “笑话！”那男子一身价值不菲的华服，闻言不屑道：“本公子是什么人？寒月谷大弟子，一只小小的灵兽，还能养不起？” 酒楼之中，人们听到寒月谷大弟子之名，再度变色。 寒月谷谷主，乃是一方帝者，而且还是少有的女帝。 传闻这位女帝风华绝代，有天人之姿。 当世帝者，女子本就极少，因此寒月谷女帝之名，百州无人不知。 “前段时间，莫家双骄一战，那个莫缺身边，也有这么一只红色的小雀。” 自称寒月谷大弟子的男子说道：“我看你带着此雀，莫不是为了模仿那个莫缺？” 这也是人们不断对那年轻人侧目的原因。 当日一战，莫缺的样貌，已被传影玉符传到百州各处，如今可谓无人不识。 此刻这位独饮的年轻人，身边带着这样一只红雀，若不是样貌和莫缺不同，人们真要怀疑他就是那位莫家天骄。 “带着此雀，只会给你招祸，开个价吧！”寒月谷大弟子居高临下，一脚踩着桌子，语气不容置疑。 “我说了，你养不起！”那年轻人依旧从容不迫，一边饮酒，一边说道。 “凌州之内，还有我纪寒芝得不到的东西？”寒月谷大弟子冷笑一声，直接出手。 此人霸道狠辣，一言不合，便要直接动手。 他并拢二指，指尖元气凝成一轮弯月，速度迅疾凌厉，直取那年轻人的眉心。 “砰！” 酒楼之中，人人变色，惊于纪寒芝的霸道。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指之后，却是纪寒芝自己飞了出去，撞破墙壁，直接飞到了街上。 “嘶——” 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在酒楼之中响起。 “此人是谁？竟敢在凌州之内，对寒月谷弟子出手？” “而且他的实力也强得可怕，纪寒芝是寒月谷大弟子，已是半王之境，在此人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酒楼之中，人们猜测纷纷，拥有这等实力，眼前那年轻人绝非弱者，照说不该是无名之辈。 “你敢在凌州，对我出手？” 纪寒芝从地上起身，脸色阴沉，站在街上，冷冷看向仍在饮酒的年轻人。 “你若再出手，可就别怪我不留情了！”那年轻人淡淡说道。 人们更惊，方才他已是手下留情？ 若他话语为真，此人到底有多少实力？若他全力出身，岂不是能轻易取纪寒芝性命？ “大言不惭！”纪寒芝怒火冲天。 他在凌州之内，向来横行无忌，无人敢惹，今日竟然受此大辱，如何能忍？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凌州之内，对我嚣张？”他怒吼一声，从破碎的墙口再次掠回，再一次愤怒出手。 这一回，纪寒芝眉心之处凝聚一轮弯月，使他看来宝相庄严，如仙如神。 “寒月印！” 阵阵惊呼之声响起：“纪寒芝居然修成了此印，难怪都说他是寒月谷年轻一辈第一人！” “可惜他刚超过二十岁，否则此前百州争鼎，他未必不能占得一席之地！” 阵阵惊呼之中，纪寒芝带着寒月印，又是一指，向那年轻人点去。 只见，那年轻人眼中露出冷意，显然也动了怒。 “唰！” 下一刻，那年轻人一指前点，顿时令人胆寒的一幕发生。 他的指尖之处，竟凝聚了一轮骄阳！ 虽然这一轮骄阳只有鸡蛋大小，但凝于指尖之处，当中透出阵阵炙热无比的气息，似可毁灭万物。 “轰！” 只见，纪寒芝那一指碰上那一轮小小的骄阳，顿时脸色大变。 他再一次倒飞而出，寒月之力，又如何能与骄阳之力相碰？ 噗的一声，纪寒芝再次倒地，这一回受了重伤，口吐鲜血！ 只见酒楼中那年轻人收起手指，冷声道：“你一再挑衅，是真以为我不敢伤你？” 酒楼中的人们吃惊，看来就如这年轻人所说，先前他第一次出手，已是手下留情！ 然而，纪寒芝却觉得此人只是狂妄，两次出手，人家自然动怒，哪还会再次留情？ “你敢在凌州伤我！”纪寒芝擦去嘴角鲜血，面沉如水。 他不仅没有意识到是自己过分的行为，才惹怒了对方，心中只有因受辱而生出的怒火，道：“在凌州辱我寒月谷，我不管你是谁，你这都是在找死，找死！” 说完之后，他取出一枚传讯玉符，以符传讯，明显在通知寒月谷长辈。 “辱我寒月谷，我要你跪在我面前，向我求饶！”纪寒芝传讯之后，狞笑说道。 酒楼中的年轻人，自 第296章 武道王境与气道王境 “何人敢到我凌州放肆？” 一声怒喝响起，声动长空，震洒了楼中许多酒水。 那是一名中年男子，长衣猎猎，踏空而行，身上透着如大山一般的气息，沉稳厚重。 “靠山王！寒月谷居然派来了这位王者！” “毕竟是寒月谷大弟子受辱，寒月谷自然重视！” 见到来人，酒楼中人传出阵阵惊呼，显然，来人实力非凡，是寒月谷中有数的强者之一。 “便是你辱我寒月谷弟子？”靠山王体如山岳，落地之后，对莫缺怒目而视。 他霸道异常，冷冷道：“跪下磕头，自断双臂！” 莫缺并未起身，坐于桌前，饮下一杯酒后，才道：“你不问缘由，便要我下跪磕头，还要自断双臂？” 靠山王把头一扬，傲然道：“无论是何原因，也不管你是何身份，敢在凌州辱我寒月谷弟子，下场就只有一个！” 言下之意，即便是寒月谷弟子有错在先，但只要在凌州之内，便谁也没有资格对寒月谷弟子出手。 “你若这么说，那我就懂了！”莫缺突然露出了笑容，随后抬手一点。 咔嚓一声，纪寒芝脸色大变，扑通一声，重重跪地。 他的双膝，被莫缺击碎。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靠山王大怒，王境威压激荡，随时可能出手。 “既然你们要以拳头论对错，我就如你们所愿！”莫缺淡淡说道。 靠山王彻底暴怒，轰然出手。 这一瞬间，天地灵气狂暴，加持靠山王之身。 他一掌拍下，有山岳镇落之威。 然而，莫缺从容不迫，静坐原地，体内一股强大的气息轰然透出，与靠山王那一掌正面碰撞。 “轰隆！” 巨响之中，靠山王那一掌，将这座酒楼夷为了平地。 王境之威，一掌可碎山岳，一座酒楼，岂可承受？ 然而，当烟尘散尽，人们看到，整座酒楼都塌了，但莫缺所在，却连身前的桌子都仍完好。 他周边三丈之内，仿佛自成天地，未受丝毫影响。 “你到底是何人？”靠山王终于变了颜色，方才那一掌拍出，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 身为王境，施展天道领域，天地皆应在其掌控之中。 然而眼前这年轻人所在的三丈空间，似乎有另一种更为霸道的力量，不仅不受他的领域之力压制，甚至更强！ 这绝非常人！ “天地领域，终是外力。”莫缺此刻，心中愈发能感受到武道的不凡。 同为王境，炼气之人身合天地，借来天地之威，在自身王道领域之内，可称无敌。 而修武之人，不借外物，一切力量，皆源于自身武体。 炼气之人，领域之内无敌，但修武之人，无论走到何处，内法相随，不会受到身处之地的限制。 “赤凰，吃饱了吗？”莫缺看向赤凰，无心和靠山王继续争斗。 “啾啾！”赤凰和莫缺心意相通，跃上莫缺肩头，表示已经吃饱。 莫缺起身，打算就此离开，不打算继续和靠山王动手。 “辱了我寒月谷，还想就此离开？”靠山王大怒，凌州之内，竟敢有人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轰隆！” 他身合天地，施展王道领域，威压迫人，拦在莫缺身前。 “我本不想继续计较，但既然你们一再相逼，看来唯有一战！”莫缺一步踏上天穹，道：“我在天穹战你。” “你以为我会怕了你吗？”靠山王怒吼，紧随其后，飞入天穹。 轰隆隆！ 地面上，人们只能感觉到阵阵可怕的波动传来。 王者之战，通常会飞到云端深处，以免殃及无辜众生。 世人虽然未能目睹此战，但却仿佛能够置身其中，深刻感受到了那两人强大的实力。 “轰！” 许久之后，一道身影，从天穹之上跌落，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狼狈不堪。 这一战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的那么久，很快就分出了胜负。 “靠山王败了，被那个年轻人从云端打落！” “那个年轻人到底是谁？凌州可是靠山王的领域，他竟能在此州击败靠山王！” 世人不断猜测着那个年轻人的身份。 要知道，王境强者，跨入他人领域乃是禁忌，只有王境人物中的顶尖存在，才有跨州而行的资格与实力。 那个人看起来如此年轻，实力却如此可怕。 击退了靠山王的莫缺，已直接从虚空中离去，前往寒月谷。 他之前曾答应紫帝，替其来寒月谷传话，只是先前一路忙于争鼎，未得空闲，所以拖到了今日。 “寒月谷主，当世女帝之一。” 来到寒月谷前，莫缺心底对于紫帝和寒月谷中这位女帝的关系，还是有些好奇。 只是，他也并不想过多打探，立于谷前，放声道：“我受紫帝之托，前来向寒月谷主传话，特此拜访寒月谷。” 他的声音惊起许多飞鸟，传入谷中，顿时谷中有人惊动，现身而出。 “你是何人，与紫帝是何关系？” 五道身影从谷中飞出，三男两女，为首那名男子留着山头胡，用一种满是怀疑的目光，打量莫缺。 “我只是受人所托，向寒月谷主传话，至于我是何身份，不便透露。”莫缺摇头，他改变样貌，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他那一战百州尽知，如今若是继续行于百州，光是各地想要拉拢和巴结他的势力便不知有多少。 他懒于应付，是以才会改头换面。 “你来历不明，又如此遮遮掩掩，我们如何能相信你？”那山羊胡男子冷声道：“况且，我寒月谷女帝，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见到的！” 他前一句话若只算怀疑，但后一句话，却是有故意侮辱莫缺的意味在其中。 “寒月谷之人 第297章 身负骄阳，步踏寒月谷 三男两女，其中一名王境，四名真天境界。 寒月谷的实力，由此可见。 “轰隆！” 山羊胡男子的命令一下，那两男两女当即出手，四人眉心各自凝成一轮弯月，施展三丈天地，各自出手。 “看来无论是到哪里，都只能靠拳头说话！”莫缺见此，亦不多说。 轰的一声，他指尖凝聚一轮骄阳，顿时阵阵炙热的气息，从他指尖传出。 “这是什么法？”四名真天境同时大惊，只觉得莫缺凝聚的那轮骄阳，虽然微小，但却透着异常可怕的气息。 这是莫缺新开创的法！ 天地为丹田，山河为经脉，星辰为窍穴！ 他修武道的初衷，就是为了走上这一条路，如今修到骨法之境，终算踏出了第一步。 所以，此法并非武道，而仍属于气道，他通过神图凝来太阳之力，再结合武体内法，化为元气，凝成骄阳。 “轰！” 不足拳头大小的太阳，这一刻却爆发出了恐怖的气息。 骄阳行天，威震万物！ “噗噗噗！” 四名真天境界齐齐吐血，倒飞而出，个个面露骇然之色。 “这是……帝术？”山羊胡男子感受到那轮骄阳中的恐怖气息，同样面露惊色。 世间万法，皆由天地万物演化而来，而太阳之道，玄妙莫测，世间又有几人能悟得其中奥秘，演化而出？ 若有人能够悟得太阳之法，哪怕只是演化出皮毛，只怕也已不在帝术之下！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犯我寒月谷？”见识到莫缺的实力之后，山羊胡男子不敢再随意出手。 “我说了，我是受人之托，来给寒月谷主传话。”莫缺亦未咄咄相逼，召回那轮骄阳，使之悬于身侧。 此刻的他看起来，身边有一轮太阳围绕，神武不凡，光是那份气场，便足以令人心颤。 山羊胡男子心思飞速转动，思索着百州帝境之中，有哪位大帝的法与眼前的年轻人相合。 很快，他得出结论，眸中透出寒意，喝道：“此人犯我寒月谷，速速召集谷中强者，将他给我拿下！” 他对莫缺掌握的法动起了心思，如此强大的帝法，若能得到，他的实力必定大进。 而且据他所知，百州大帝，并没有修莫缺这种法的人。 若说一开始他只是自傲和怀疑，那么此时，他却是动了贪念，想要除掉莫缺，夺其帝术。 “嗖嗖嗖！” 寒月谷中，飞出无数身影，转眼间已有上百人出现，将莫缺围在其中。 “布月寒大阵，给我镇压此人！”山羊胡男子喝道。 只见，上百名寒月谷弟子，个个眉心间凝聚一轮银色的弯月。 百人结成法阵，眉心的弯月交相辉映，光芒交织之下，竟在虚空之中，凝成了一轮真正的弯月！ “镇压！”山羊胡男子大喝，眼中寒光迫人。 “我不过只来传一句话，寒月谷却以如此大阵相迎？”莫缺眯起眼睛，冷笑连连。 “啾啾！”赤凰早就怒了，扑扇着翅膀，就要上前，替莫缺出手。 “不必了，让我自己来！”莫缺叫回赤凰，道：“正好完善我刚开创的天行之法！” 他给那轮凝聚而来的太阳，取名天行之法，正对应了最初时的阳行十二式，骄阳行天，独傲万古！ “轰！” 只见，莫缺伸指一点，那轮太阳立即唰地飞出，与百名寒月谷弟子凝成的银月碰撞。 金轮与银月，太阳与太阴，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法，一阴一阳，相互克制，却又阴阳相生。 寒月谷弟子那轮弯月，寒意逼人，月光照耀间，草木凝结，寒气凛凛。 而莫缺的那一金轮，至刚至阳，气息如火，光照之处，带着异常霸道的力量。 “轰隆隆！” 同番碰撞，莫缺祭出的太阳金光耀眼，完全压制住了寒月谷弟子凝聚的弯月。 太阳之道霸道无双，莫缺在神图世界中观日落日升，看春去秋来，对此道的理解，早已非常人所能想象。 “一群弟子结成的寒月阵，居然敌不过他一人凝聚的法？”山羊胡男子既是心惊，又是火热。 莫缺的法如此强大，若能夺得，也会让他的实力得到巨大提升。 如此帝术，一定要得到！ “开启护谷阵法！”没有迟疑，山羊胡男子再次大喝。 所有寒月谷弟子都吃了一惊，护谷大阵，那是遭到强敌入侵寒月谷时才会催动的法阵，如今居然只用来对付一个人？ 轰隆隆！ 下一刻，大阵开启，九天之上，一道粗大的银光落下。 那是太阴之力，也就是日月中的月。 “由弟子组成的人阵，已能镇压多数王境，如今再加上这一法阵，就是你实力再强，今日也要被镇压！”山羊胡男子狞笑喝道。 阵法由人组成，称为人阵，而此时开启的法阵，则是以此地山川大地为基，提前布下，用于守护山门。 这一刻，人阵与法阵结合，阵法的威力达到了极致，百州帝境之下，有几人能闯得过？ “以为如此就能镇压我？”莫缺轻笑一声，召回那轮太阳，融入体内。 他的太阳之法，既可外放，亦可内收。 外放化为骄阳，镇杀万物，内收结合武体内法，身若骄阳！ “轰！” 他身带金光，将那轮太阳融于右足之中，再结合踏星步施展，一步落下，踏平了一座山岳！ “轰轰轰！” 只见莫缺数步连踏之间，几座大山轰然倒塌。 一步平一山！ “快，给我镇压他，不要让他坏了阵基！”山羊胡男子大急，身上一下就冒出了冷汗。 法阵的根基，便是此地的山川草木，他擅自开启此阵，若是因此让莫缺毁去阵基，到时他不仅得不到莫缺的帝术，还会变成寒月谷的 第298章 寒月谷主，当世女帝 霸道的武体，加上化天地之力为元气，莫缺走上了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他体带金光，如一尊战神，大杀四方，实力惊人。 “此人到底是谁，为何会如此强大？”山羊胡男子心胆皆颤，他就算再蠢，此刻也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 “轰隆隆！” 谷外动静惊人，山塌地陷，也惊动了寒月谷中其他强者。 “何人犯我寒月谷？” 几道强大的气息，从谷中出现，都是寒月谷中的王境人物。 “是你！”当看到莫缺肩上的赤凰，这几人的脸色同时下沉。 “靠山王此前在外，被一个带着红雀的年轻人所伤，你辱我寒月谷，竟然还敢欺上门来！” 这几名王境人物大怒，不由分说，齐齐出手。 总共四名王者，同时施展王道领域，轰然巨响间，此方天地灵气激荡，天地不稳，万物万法，仿佛都变得混乱。 河水倒流，山岳悬空。 “啾啾！” 莫缺肩上的赤凰一声怒啸，飞天而起，身带无量红光，扇动双翼。 它小小的身躯，此刻却爆发出了更为恐怖的波动，身上凰纹隐现，双翼扇动，震颤虚空！ “轰隆！” 下一刻，此地被无边火海吞没，寒月谷那些布阵的弟子，惊悸而走，四名王者同时脸色巨变。 “这是什么生灵，竟能撼动我们四人的领域之威？” “赤云灵雀不可能有如此神威，传闻之中，只有凰族有这等威势！” “凰族？怎么可能，那些生灵早已不存于世，如同今世武道，早已灭绝多年，怎么可能存在！” 四人心头骇然，万没想到，莫缺带着的那只小红雀，比起莫缺还要恐怖。 “赤凰，回来！”莫缺召回赤凰，面带无奈。 他如今正在尝试开创新法，走出属于自己的太阳之道。 毕竟以天地为丹田，以山川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是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路。 这一条路，他无人引导，只能靠自己不断摸索，眼下这些王者，正好让他用来试法。 “啾啾！”赤凰不满，对着他叫了几声。 “我知道，你是见他们几位王者联手，怕我不敌。”莫缺看它委屈的样子，无奈哄道：“行，那你帮我牵制一个吧，其他的留给我。” “啾啾！”赤凰摇头，更加不满，意思是它还能对付更多。 “你到底是何人！”见一人一雀自顾交流，四名王者又惊又怒。 连身边一头小雀都如此强大，这年轻人到底是何来历？ 莫缺刚想开口，虚空之中，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道：“让他入谷吧！”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响彻九霄，似自天外而来，又像在人耳边响起。 “谷主！”谷外之人听到这个声音，齐齐跪拜而下。 “谷主居然让他入谷，莫非他真是来传话的？那我此前对他出手……”那山羊胡男子，更是面无人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寒月谷主发话，再无人敢阻拦。 四王之中，一名男子更是亲自给莫缺带路，将他带入谷中。 “啾啾！”赤凰像是感到遗憾，在莫缺肩上不满地叫着。 莫缺安慰道：“没事，此番事了，我带你去岩州，那里有很多王境人物在争帝，而且都是王境中的强者，到时你有的是机会和王境交手。” 带路的王境男子听得暗自心惊，这一人一雀到底是有多强，竟丝毫不将百州王者放在眼里？ 要知道，敢于去到岩州争帝的王境，能有几个弱者？ “拜见谷主！”在一棵树下，带路的男子对一名女子低头，恭敬行礼。 寒月谷主，身穿一袭白色的长裙，淡然清远，目视远方。 从她脸上，莫缺看不出她的年纪，其外表似乎只有二十岁出头，但那双眼眸沧桑深邃，又仿佛历尽了世事。 挥了挥手，寒月谷主让那名王者离开，随后才看向莫缺，细细打量。 “晚辈见过谷主！”毕竟是紫帝故人，又是前辈，莫缺亦没有因寒月谷弟子先前的阻拦，而对此女不敬。 点点头，寒月谷主脸上古井无波，道：“时隔百年，想不到昔日武道，如今竟落于你一人之身！” 莫缺知道，虽然他改变了面貌，但这位女帝还是一眼看穿了他的武体，认出了他的身份。 “相信前辈已知我来意。”莫缺道：“晚辈受紫帝前辈之托，来给前辈传一句话。” “受人之托，不远万里。”寒月谷主点点头，道：“你确有武人风骨，武道有你，相信不会断绝。” 她转过身去，背对莫缺，不让莫缺看到她的神情，这才又道：“他让你给我传什么话？” 莫缺不知女帝想法，如实道：“紫帝前辈说，夏花长开，秋叶长败。” 虽看不见女帝的神情，但莫缺还是能看到她的背影急急一颤。 “夏花长开，秋叶长败……”女帝轻声呢喃了几句，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莫缺至今不知紫帝那八个字的含义，但仅从女帝背景，也能感觉到这两人之间，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女帝背对莫缺，静立片刻，才恢复平静，回过神来，道：“你不远万里，替他传话，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莫缺摇头，道：“我受过紫帝前辈之恩，替他传话，理所应当。” 若不是紫帝相助，他不可能得到那根凰羽，也不可能在神图世界中凝聚真凰之形。 “你受他之恩，还他恩情，那是你的事，但你传话于我，我受恩于你，要回报你，那是我的事。” 女帝打量着莫缺，沉吟片刻，道：“也罢，你既已继承了武道，我便助你一把，帮你将此道续上。” 莫缺心头一颤。 他本不想再受女帝回报，但续上武 第299章 再回青州，叶家没落 武道灭亡，牵扯到某种隐秘，莫缺听寒月谷主提及武帝，忍不住问道：“敢问前辈，是否知晓当年武道覆灭之由？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推动？” 寒月谷主轻轻摇头，道：“能灭武道的存在，纵然让你知晓，又能如何？” 一句话问得莫缺陷入沉默。 当年武之一道，亦有人以武称帝，然而最终还是灭亡，他如今不过刚入王境，又如何能与可灭武道的存在抗衡？ “当年武帝陨落，百州武道，自此凋零。”寒月谷主轻声叹道：“武道强者，一具武体，更胜神兵利器，这么多年，不知多少人在寻找武帝之身。” 这点莫缺深有体会。 武殿之主，肉身不毁，沉于岩浆深处。 他如今的武体，也不弱于地阶法器，寻常王境，已然难伤。 由此可以想象，武帝之体何其强大，比起那些肉身强大的异兽，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此番传话于我，我便给你指一条路。”寒月谷主继续说道：“据传，这些年来，霸器殿的人，一直在搜寻武帝之身，想将之铸成惊世道器。” 霸器殿！ 莫缺对这个名字自然不会陌生，和此殿后人已多次交手。 此殿创立之人，世称器帝，以炼器之法入道，所走的路，不同常人。 “我听说，你打算前往岩州。”寒月谷主道：“霸器殿亦有两名强大王者，去了那一州争帝，你若去往，也许可以从他们口中，探出武帝所葬之地。” 莫缺认真记在心里。 虽然武帝之身再怎么强大，他也不打算占为己有，或是铸成兵器。 但那毕竟是武道帝者，若是落入他人之手，被铸成兵器，则不仅是武帝之身受辱，连整个武道，都将抬不起头。 “至于你说的武道灭亡之由，或许此行，你能知晓一二。”寒月谷主的目光，突然变得满含深意。 “多谢前辈指点。”莫缺能感觉到，寒月谷主不愿点得太明，能灭武道的存在，过于可怕。 但这位女帝故意提及霸器殿，莫非武道灭亡，与霸器殿有关？ “你要为武道续路，绝非易事，当年那存在既然要灭武道，便绝不会让武道再现于世。” 寒月谷主意味深长，道：“你这条路，艰难重重，要一人扛下整个武道，你可做好了觉悟？” 莫缺不由得想起东方出月，她只身离开百州，何尝不是一人负起整个剑道？ “该是我背负的，我不会逃避，既然武道如今只剩下我一人，那便由我一人，背负起整个武道。”莫缺平静的语气中，透着的是难以言喻的坚定。 无论是为了药老，还是为了东方出月，他都必须负起武道。 “你有此意志，难怪他会选你。” 寒月谷主的目光有些复杂，随即立即恢复平静，挥手道：“去吧，岩州之内，敢于争帝的，都是百州真正的顶尖王者，你若前去，多加小心。” 莫缺谢过之后，就此离开。 待他出谷之时，之前在酒楼中欲夺赤凰的纪寒芝，和在谷前对他出手的山羊胡男子，都被断了手足，废去修为，跪在谷口。 他知道这是寒月谷主知晓了缘由，特意在他面前，惩戒这两人。 对方堂堂女帝，原本不需如此，何况他原本就不打算计较，见此也只能一笑了之，踏空而去。 “啾啾！” 出了凌州，赤凰叫了几声，询问莫缺接下来前往何处。 “此前争鼎，百州之地，我只走过了半数。”莫缺说道：“我们先回青州，再走遍剩下各州，随后再去岩州。” 当初他本想在争鼎之中，走遍百州，将神图世界中的误差一一补足。 但争鼎之中，诸多变数，导致他未能如愿，只走过了半数。 如今，莫缺未完之事有三，一是回到青州，再上剑楼，迎回药老尸骨，这是重中之重。 其次，便是走遍百州各地，纠正神图，如此他才能真正以神图世界，呼应整个百州天地。 最后便是紫帝的另一个托付，将紫帝信物，带回岩州御灵山。 之所以将此事排到最后，是因为如今岩州多王争帝，混乱不堪，莫缺若去到那里，恐怕便不能轻易离开。 再者莫殇即便会前去争帝，也必定要在将伤养好之后，而且争帝并非朝夕之事，恐怕不会那么快有结果。 所以莫缺决定先行过百州，纠正神图，如此才能最大程度，让神图共鸣天地万法，到时他方可在岩州之内，从容应对各方王者。 “唰！” 一路直行，莫缺直奔青州而去。 修到骨法之境，又引天地之力入体，化为元气，莫缺如今速度飞快，短短数日，青州已然在望。 “时隔一年，我又回到了此地！”遥望青州，莫缺的心绪有所起伏。 一年前离开青州之时，他的实力还只堪堪与通天境相比。 而如今，时隔一年，再度归来，他的实力，已可称王！ 迈出脚步，莫缺不久之后，踏入那座曾经生活过三年的青叶城。 “啾啾！”赤凰像个好奇宝宝，东张西望，活泼不已。 “你如今的实力，已可比王境，心性却还像个孩子！”莫缺摇头失笑。 “啾啾！”赤凰不满，强烈表示自己只是较少进入人族世界，才会好奇，绝不是幼稚。 再回青州，莫缺如今的内心，却是一片平和。 四年时间，他历过辉煌，跌过谷底，经历了太多。 当回到莫家，又入了王境，几番大起大落，叶家昔日种种过往，在如今的他眼中，似乎都已变得微不足道。 “滚出去，这间铺子现在已经不属于你们叶家！” 街边一个嘈杂的声音，吸引了莫缺的注意。 只见旁边一个出售药草的铺子里，几名年轻人面色涨红，被人从铺中赶出。 莫缺对这几 第300章 再返叶家 昔日的叶家，在青叶城，亦占有一定的地位。 而如今，短短一月不到，叶家底蕴，已几乎耗尽。 因莫缺登上浩日榜，又击败莫殇，一战百州尽知，以前和叶家有所往来的势力，都果断和叶家斩断了联系。 那些和叶家有生意往来的家族，更是逼上门来，要叶家结清往日往来的晶石。 叶家产业停转，又被人上门要债，入不敷出，短短一月不到，已耗尽昔日积累，一落千丈，大不如前。 “叶明空，我警告你，这间铺子已归我林家所有，马上带着你们叶家的人给我滚！”那林家年轻人冷笑连连，对叶明空毫不客气。 “昔日我叶家辉煌之时，何曾受过如此欺辱！”叶明空被人当众欺辱，紧握双拳，脸上写满了不甘。 “那只能怪你们叶家自己蠢！” 林远党毫不留情地喝斥：“若不是你们叶家昔日将莫缺视如草芥，与他交恶，那些与叶家交好的势力，又岂会与叶家断绝关系！” “叶家有今日的境地，全都是自作自受！” 这些话正说到了叶明空的痛处，当初没有善待莫缺，是叶家最大的错。 就因做错了这一个选择，才会导致叶家的命运彻底改变，由昔日的辉煌一时，到如今的人人相欺。 听着周边人们的指指点点，和各种嘲讽戏谑的目光，叶明空和几个叶家年轻人，脸色阵青阵白。 他们再也呆不下去，推开众人，想要快速离开此地。 “给我滚开！”匆忙之中，叶明空撞上一人，他正自烦恼，忍不住怒骂一声。 然而当抬起头，他却忍不住愣了一愣，只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是如此熟悉。 他顾不得多想，片刻也不愿多留，带着另外几人，匆匆而去。 “想不到，我虽未对叶家赶尽杀绝，叶家竟也落到了这个地步！”莫缺看着叶明空离去。 他如今改变了面貌，叶明空因此没有认出他，他也并不打算相认。 离开此地，莫缺下意识来到了叶家之前。 如今的叶家，门可罗雀，就连昔日张扬跋扈的门房都已不见了。 周边之人似乎都对叶家敬而远之，即使是路过，都要远远绕开，像是不愿和叶家有半点牵扯。 “吱呀！” 就在此时，叶家大门打开，一名年轻人拿着扫把，从中走出，在叶家门外缓缓清扫。 “明轩？”莫缺有些惊讶。 他此来叶家，并非为了看叶家惨境，而是为了见叶明轩。 这是叶家唯一一个他还认可的亲人，叶家三年，只有叶明轩一个人，没有因他体废，而将他当成废人。 看到叶明轩在门前扫地，莫缺大怒上前，道：“叶家如今还如此欺你，让你做这些下人的事？” 拿着扫把的叶明轩一愣，看到眼前一张陌生的面孔，虽然感觉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是谁。 他摇头笑道：“不是的，并非家族中人欺我，而是如今，叶家中的下人都已经走了，所以我才自己出来扫地。” “叶家下人都走了？为什么？”莫缺微怔，还未意识到其中原因。 叶明轩虽认不出莫缺，但感觉此人有些熟悉，也未多想，苦笑道：“因为莫缺如今，已拥有王境实力，家族当年做了错事，那些下人，怕他会回来报复，受到连累，都离开了叶家。” 他笑了笑，又道：“但我知道，他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 莫缺又是愣住，这才意识到，叶家如今连门房都不见了，竟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连族中下人，都弃下叶家而去，可想而知，如今的叶家，处在何等境地。 “请问你是哪位，来我叶家，有什么事吗？”叶明轩不断打量莫缺，想要想起来这到底是谁，但却始终回想不起。 “叶家之人当年如此欺你，如今没落，你竟还主动回来，做这些下人做的事？”莫缺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没有马上表明身份，毕竟叶家落得如此地步，虽非他所为，却也是因他所致。 但叶家，毕竟是叶明远的家族。 “习惯了。”叶明轩笑道：“以前我天资不好，不受家族重视的时候，也没少做这些事。” 他的话让莫缺莫名心酸。 以前被叶家当成下人看待，但在叶家没落的时候，叶明远却没有舍弃家族而去，反而主动做这些下人的事情。 他心情复杂，沉默许久，道：“莫缺害得叶家没落至此，你不怪他吗？” 叶明轩又是摇头：“这并非他的错，他当初离开之前，就已经拥有报复叶家的能力，但他却没有那么做，如今叶家落到如此地步，不过都是因为自己昔日犯下的错。” 整个叶家，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会这么想。 莫缺沉默不语，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你为何要问这些？”叶明轩继续打量着莫缺。 “我是莫缺。”到了此刻，莫缺亦不忍再对他隐瞒身份。 “你是莫缺？”叶明轩睁大了眼睛，又从头到尾，把他打量了一遍。 莫缺见此，用武法使脸上的骨骼与肌肉恢复原样，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莫缺，真是你！”叶明轩这才喜出望外，道：“我还以为你登上浩日榜后，可入仙盟，不会再回青州了！” 只有在叶明轩身上，莫缺才能感受到亲情的存在。 即便是在莫家，能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都已不多。 “明轩，我不是让你去南宫家吗，你为何还在叶家？”莫缺问道。 当初他离开叶家之前，传了叶明远武道，以防自己在争鼎中有个三长两短，也好让叶明远把武道继承下去。 但在青州之内，道宫誓灭武道，他怕叶明远有危险，各尽嘱他去南宫家修武。 “我本来是去了的。”叶明轩道：“但家族如今变成这样， 第301章 莫缺归来，叶家惊恐 “莫缺，是你！你……是回来报复叶家的？” 叶家走出一名中年男子，莫缺对此人亦不陌生。 他名为叶如川，和上一任叶家家主叶如风是同一辈，按理，莫缺应该称他一声舅舅。 “家主。”叶明轩立即帮莫缺解释道：“我相信莫缺，他绝不是回来报复的。” “家主？”莫缺看向叶如川，看来在叶如风死去之后，此人成了叶家新一任家主。 对于这位家主，莫缺没有太深的印象，当年欺他的长辈人物，也就以上任家主叶如风为最。 不过对叶如川之子叶明空，莫缺倒是熟悉。 “莫缺，我知道当年是叶家对不住你，但如今，叶如风已死于你手，叶家也已落到如此境地，你难道还不肯放过叶家吗？”叶如川面带悲色，笑得凄苦。 以莫缺如今的王境实力，只需一人，便可踏平整个叶家，早已再非当年，那在叶家之中人人可欺的废人。 “我若想要报复叶家，一年前便不会就那样离去。”莫缺漠然说道。 虽然他体内有叶家一半血脉，如今叶家没落至此，但他却没有丝毫同情，像一个旁观之人，心绪毫无波动。 “你……真不是回来报复的？”叶如川见莫缺不像说谎，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他随即又是惨笑，道：“即使你不回来报复，恐怕我叶家，也已经撑不了多久。” 如今之境，所有势力都和叶家断了关系，更无势力再敢和叶家有半点合作，叶家消亡，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不过这一切，都和莫缺无关，他和叶家之间的关系，早在一年前，就被叶家完全斩断了。 “缺……缺儿……”叶如川小心翼翼地改变了对莫缺的称呼，同时观察着他的脸色，道：“既然并非为了报复而来，是否进去坐一坐？” 莫缺自然知道他改口的目的，本想拒绝，但看到叶明轩期待的目光，改口说道：“好！” 叶如川不由大喜，莫缺没有拒绝他的称呼，而且还愿意进入叶家。 这说明，叶家和莫缺的关系，尚有挽回的余地！ “我立即通知五祖，五祖若知你归来，定会惊喜万分！”叶如风难掩激动，说话间，通过玉符，通知叶家那位活得最久的五祖。 三人走入叶家大门，这扇门曾被莫缺数次毁去，前几次来叶家时，他都带着怒火。 然而如今，一年过去，他再入叶家，却已是心无波澜，无喜无悲。 “莫缺，是你！” 当走入叶家，莫缺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那些曾欺辱过他的叶家年轻人，见他出现在叶家，个个脸色惨变。 莫家双骄一战，百州尽知，莫缺如今拥有王境实力，这些年轻人，谁人不惧？ “莫缺，你想干什么？” 在这些年轻人中，有一人站出，对莫缺怒目而视。 不是别人，正是莫缺前不久才见过的叶明空，叶家当年，天资和实力只在叶沉雪之下的天才。 “你已经把家族害得沦落至此，难道还不够吗，难道非要赶尽杀绝，才肯善罢甘休？” “就因为你，周边几州的势力，都和我叶家断了往来，才让我叶家寸步难行！” “叶家当年纵然有错，但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你也该满意了！你今日来，是仗着自己已有王境实力，故意来看我叶家落魄的一幕，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叶明空紧握着双拳，双眼赤红，似是感受到了万分屈辱。 叶家年轻一辈，此时却都个个低下了头。 叶家落魄至此，谁都可以见，却唯独莫缺不能见。 然而这一幕，如今却全都落到了莫缺眼中，他们心中既是屈辱，又是羞愧，更是带着畏惧。 毕竟现在的莫缺有王境实力，轻易便可踏平叶家。 “放肆！” 莫缺仍未开口，叶如川便是一声怒吼。 他怒而出手，一个巴掌，狠狠抽在叶明空的脸上，将叶明空整个人抽得飞出，嘴角更是溢出鲜血。 “缺儿难得从云州回来，他身上本就有我叶家血脉，回叶家看看，理所应当，哪有你说的如此不堪！” 他看起来怒火冲天，冷喝道：“你如此出言不逊，还不给我过来跪下，自己掌嘴，给缺儿赔罪！” “父亲，为什么？”叶明空满脸不敢相信，道：“若不是因为他，我们叶家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他把我们害成这样，你还要维护他，还要我给他下跪认错？” “逆子，你敢不听我的话？”叶如川暴怒之中，元气鼓荡，将叶明空拉回，又是狠狠一脚，将叶明空踹飞。 他怒喝道：“我再说一遍，马上给缺儿认错，否则，我今天打断你的腿！” 这一幕把在场的其他年轻人都吓得不轻，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叶家因为莫缺而没落，如今莫缺归来，家主竟反而对莫缺如此维护，还一口一个缺儿，连自己的儿子冒犯莫缺，他居然都能下此重手！ 莫缺对这一切，却只是冷眼而视。 他自然知道，叶如川这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为的就是表明叶家如今对他的态度，想要借此，挽回他和叶家之间的关系。 毕竟如今的叶家，已是穷途末路，只有抓住他这根救命稻草，改善关系，才能争得一线生机。 “罢了！”眼见叶如川还要出手，莫缺开口道：“我还不至于和他计较。” 他和叶家诸事，在一年前便已算清，如今心无喜悲，无恩无凶 加上他又入了王境，叶明空在他眼中，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他还犯不上计较。 “畜生，缺儿大量不与你计较，否则我今日必打断你的腿！”叶如川冷声喝斥，叶明空虽有万分屈辱，但此时也不敢再开口。 他心底暗松了口气，如此对叶明空下重手，不仅是向莫缺表明一个态度 第302章 五祖弯腰，求你救救叶家 短短一年，叶家五祖却如同老了几十岁。 他以前拄着一根木杖，如今却需要有人搀扶，才能行走。 当莫缺来到前殿时，这位老者神情复杂，双眸浑浊暗淡，一头长发有如枯草，可想而知叶家沦落至此，对他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五祖的样子极为可怜，然而莫缺却未有丝毫同情，淡然道：“一介小辈到访，还有劳五祖接见。” 非是他铁石心肠，而是见过了人情冷暖，看过了世态炎凉，他深知叶家如今对他改变态度，也不过是因为他有了王境实力。 “莫缺，我知道叶家沦落至此，全是叶家咎由自取。”五祖面带苦涩，道：“但你当年既未报复，如今又还肯回我叶家，我便安心了。” 听他这话，似乎觉得莫缺仍当自己是叶家之人，莫缺立即摇头，道：“五祖，我想你误会了。” 一句话说得五祖和叶如川的脸色同时一僵。 “我今日回来，只是为了看望明轩，并不是因为我仍当自己是叶家后人。”莫缺语气平静，既无亲近，也无怨恨。 “你真的如此绝情？”叶家五祖脸色惨白，道：“你真能眼看着叶家走向灭亡，而无动于衷？” 叶如川也急忙劝道：“缺儿，再怎么说，你体内有一半叶家血脉，亦是事实，你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叶家就此灭亡吗？” 他本以为莫缺没有反对他叫缺儿，便是默认了叶家后人身份，没想到莫缺对叶家的困境无动于衷。 “当年我走出叶家大门之时，便已说过，我体内的叶家血，早已经流尽。” 莫缺平静得近乎冷漠，道：“叶家三年，我受尽欺辱，我相信五祖你当时亦有所知，但你却从未露面，叶家之中也没有一人管我，这些我都可不提。” “但我母亲重伤之身归来，叶家却丝毫不念血脉之情，让她以重伤之躯，在叶家门外跪了十天十夜。” 他冷冷看向五祖，道：“我相信此事，五祖当时亦知，但你却也同样没有出面，为她说上一句话。” 五祖面带苦涩，当时他确知此事，只不过已将族中之事，完全交给叶如风，一概不去过问。 “并非是我绝情！”莫缺道：“而是叶家无情！” 叶家五祖久久沉默，早知会造成今日的局面，他当时又岂会只是冷眼旁观。 倘若他当年能站出来，为莫缺母子说上一句话，叶家或许都不会走到今日的局面。 叶家无情在前，莫缺又怎么可能还会对叶家有情？ “莫缺！”沉默良久，五祖突然颤颤巍巍地起身，对莫缺深深弯下了腰，道：“就当是我求你，若是叶家亡于我手，我便会是叶家的千古罪人，我求你救救叶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莫缺和叶家已断尽了关系，根本没有助他们度过危难的责任和义务。 “明轩，你快求求莫缺，救救家族！”叶如川在旁说道，他已看出，叶家之中，恐怕只有叶明轩能让莫缺改变态度。 “我……不想。” 出乎意料，叶明轩却是摇头，道：“家族会有今日，皆因自己过错，当初家族那样对待莫缺，他不报复已是大度，如今又有何面目，求他拯救家族？” 此话无疑像一记重击，击在了对莫缺苦苦相求的五祖心上。 “可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家族灭亡吗？只要你开口，缺儿一定会救家族的！”叶如川急切说道，他不相信叶明轩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知道！”叶明轩点头，“我知道莫缺将我当成亲人，若我开口，他一定会为了我救家族，所以我更不想开口。” “为什么？”叶如川不解。 “正因他视我为亲人，所以我不想让他受此委屈。”叶明轩认认真真地说道。 叶家当年如此对待莫缺，若是莫缺还要回过头来拯救叶家，心里岂能好受？ 正如当初，剑楼在莫缺和叶沉雪之间选择了叶沉雪，要莫缺舍下恩怨，莫缺便能一怒之下，叛出剑楼！ 他向来如此，宁折不弯，所以叶明轩才不愿他看在自己的份上，忍受昔日所受的种种委屈，来救叶家于危难。 “缺儿，你真要看着叶家，就此消亡？”叶如川脸上，也露出了绝望。 叶家困境，因在莫缺身上，如今也只有莫缺，能救得了叶家。 “我与叶家，早已形同陌路。”莫缺果断摇头。 虽然叶明轩的话令他感慨，这才是真正将他视为血亲，会在乎他感受的人。 只是，叶家当年欺他也就罢了，对他母亲也是如此残酷，他若能轻易原谅，如何对得起叶青瑶？ 叶家五祖扑通一声，重新坐了回去，浑浊的双眼中，流下两行绝望的泪水。 叶家毁在他的手中，他注定要变成叶家的千古罪人。 没有在叶家久留，莫缺此来只为看望叶明轩。 他告辞离去，叶明轩将他送到了门口。 “明轩，你如今的武道，修到了何境？”莫缺打量叶明轩，想看出他如今的武道境界。 叶明轩一声苦笑，道：“我似乎在武道上也没有什么天资，一年时间，才完成了炼髓，开始炼骨，但炼血一境，却始终没有进展。” “你已完成了炼髓？”莫缺深感惊讶，难怪从外表上看不出，毕竟髓隐在武体的最深处。 想当初，他在叶家用时三年，方才完成炼髓，叶明轩居然只用一年完成，速度之快，超乎他的想象。 “武道艰难，一年炼髓，速度已经不慢了。” 莫缺见他一脸颓然，拍拍他的肩膀道：“至于炼血，需要异兽鲜血，你如今要猎杀强大的异兽，确实不易，回头我帮你带些兽血回来，助你炼血，再帮你找些炼肉的灵药。” 当初他也是得药老相助，被扔到鼎中去煮，才完成炼肉，叶明轩无人相助，修炼此道 第303章 强闯剑楼，再踏万剑山 “好好修炼，若有朝一日我死了，替我将武道传下去。”莫缺最终没有回答叶明轩的问题，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而去。 会否对叶沉雪出手？其实这个问题，他心里也没有答案。 一年过去，经过了这许多事，废不废叶沉雪，他似乎已看得不那么重要。 或许只有再见到她时，他才会知晓答案。 前往剑楼。 当年莫缺从青叶城逃往剑楼，用了十多天的时间，如今他修到王境，踏空而行，不足一个时辰，他便已来到万剑山脚。 “恩师古澜之墓！” 万剑山下，立着一块碑。 这是莫缺当初离开之时，为药老所立。 “啾啾！”赤凰看到莫缺立在碑前，久久不语，情绪低落，以意念询问，墓中葬着何人。 “这是我的师父！”莫缺缓缓道：“一年前，他为了救我，死在剑楼，而我伤好归来，想要祭拜之时，却没有闯入剑楼的实力，只能在此给他立碑，在山脚下祭拜！” “啾啾！”感受到莫缺低落的情绪，赤凰用翅膀轻轻摩挲他的脸，表示安慰。 “药老，你让我继承武道，为武道续上断路，不久前我与莫殇一战，百州大地，举世齐观！” 立在碑前，莫缺声音低沉，对着空坟说道：“如今百州大地，世人皆知，武道未绝，药老，你看到了吗？” 石碑静悄悄，没有回应，只有一阵无端而起的风，在回应着莫缺的话，仿佛在告诉他，药老已经再也不能回答他了！ “轰！” 莫缺心中，有一股无法宣泄情绪，压得他异常难受。 似是想让药老看到他如今的武体，又似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愤懑，他怒吼一声，武体之威轰然爆发。 这一刻，整座万剑山都在颤动，山中万兽惊走，落叶飞舞，更有不尽的山石，滚滚而落。 “什么人敢到我剑楼放肆？” 山前的动静，惊动了剑楼中的强者，使他们如临大敌。 下一刻，几道身影，踏剑而行，从山上飞来，对着山下的身影凝神戒备。 “你是何人，为何犯我剑楼？” 感受到此人强大的实力，山上飞下的几人个个脸色凝重。 他们只能看到一道侧影，立在那座一年来无人问津的空坟之前。 当看到碑上所写之名，这几人才蓦然想起此坟的由来，不由得脸色齐齐一变。 “你到底是谁？”其中一人喝道，声音发颤，似乎已隐隐猜到了什么。 会祭拜这座空坟的，便只有那一个人！ “药老，我这就踏上剑楼，带你回武殿！”莫缺低语一句，随后转过身来。 “真的是你！” 这一瞬间，剑楼中飞出的几名强者，全都身形巨震，如遇鬼神。 这是三十六楼中的几位楼主，他们在剑楼中实力最强，来得最快。 “一年前，我未能入山，祭拜药老，今日，我看谁能拦得住我！”莫缺说着，一具武体带着耀眼的金光，迈步前行。 轰！ 他一步迈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使得几位剑楼之主下意识后退，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王境之下，皆是蝼蚁！ “莫缺，你放肆！”一位楼主强顶压力，冷声喝道：“你这孽徒，叛出剑楼，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竟然还敢归来，还要犯我剑楼？” “噗！” 话音刚落，这位楼主级的人物，身形便轰地炸开，化为血雾，当场身死！ 另外几位楼主心胆俱裂，他们分明看到，莫缺只是指出一片树叶，便将一位楼主震成了肉泥！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叶家虽欺我，但除了叶如风，其余我可以一人不杀，莫家负我，但除了莫殇和莫道，我也都可以不计较！” 莫缺缓步前行，一边冷然开口，杀气冲天，道：“但唯独你们剑楼这些楼主，我绝不轻饶！” 药老身死，便是死于三十六位楼主的围攻！ 他可以不杀叶家欺过他的人，可以不和莫家负过他的人计较，但这些害死药老的楼主，他却绝不留情！ “莫缺，你叛出剑楼也就罢了，难道还真要踏平剑楼，做出欺师灭祖之事？”另外几位楼主惊恐万分。 莫缺成王归来，要踏剑楼，谁人可挡？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虽入剑楼，但却被所有人都不看好，认为武道无用的废人！ 正是因为他当年修武，各楼之主才会百般针对，想要夺取他争夺星辰榜名额的资格。 “欺师灭祖？”莫缺抬手一招，又是一片落叶飞来，落入手中。 他一边前行，一边冷冷道：“药老便是我的师父，他死于你们之手，我今日若轻饶了你们，才是真正的欺师灭祖！” “噗！” 话语落下，他弹指之间，手中落叶飞出，当即又是一位楼主，被震成肉泥。 “逃！” 剩下的两位楼主，亡魂皆冒，不顾一切，用最快的速度，往万剑山上飞去。 如今的莫缺，摘叶可斩楼主，谁人可挡？ 然而，他们御剑飞行的速度虽快，但莫缺手中的落叶更快。 武体修到内法之境，莫缺肉身成王，弹指之威，便可断江碎山。 虽还远不及传说中的挥袖可平山海，弹指可碎星辰，但也已经强大到令人胆寒。 “噗噗！” 两声轻响，最后两名楼主亦是在空中炸开，化为血雾，血洒万剑山。 “唰！” 抬手斩了四名楼主，莫缺继续向前，一步横移，踏上万剑山。 “唰唰唰！” 顿时，万剑山中剑阵激活，当初剑楼收徒，条件便是登上此山，闯过重重剑阵。 “铛铛铛！” 这些剑气如今斩在莫缺身上，却发出阵阵颤音，连他的皮肤都未能划破。 “有人闯山，且斩了四名楼主，快，快启动护山 第304章 一人闯剑楼，拳头才是最大的理 “唰唰唰！” 万剑山中，剑气激荡，斩落无边落叶，山中飞沙走石。 一人登山，身带金光，任万千剑气加身，却丝毫未能阻拦他的脚步。 “这到底是谁，护山大阵，竟完全拦不住他的脚步！” “我剑楼护山大阵，在此人面前，竟如此脆弱？” 万剑山顶，剑楼强者聚集于此，他们只能看到一道金光逼人的身影，从山脚一步步走向山顶。 他由下而上，金光万丈，就如一轮缓缓升起的骄阳。 世间又有什么，可以阻挡骄阳升起？ 轰隆隆！ “剑法之力，已消耗大半，竟还是未能伤此人分毫！”山顶上的人越看越惊，这等强者，在他们眼中，已和神明无异！ “我怎么感觉，这金光如此熟悉，似曾相识！”突然间，一位楼主脸色沉重，如此开口。 “不可能！”旁人脑中，亦同时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一年之前，论剑峰顶，亦曾有一人，身带金光，体若骄阳，接连击败了剑楼大天才。 宁辰和叶沉雪，先后败于此人之手！ “他如今百州各地，无人不识，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回来！”一位楼主低吼，不知是不愿相信，还是不敢相信。 “可是，若不是他，还会有谁？”另一位楼主却没有这么乐观，脸色发白，死死盯着那道登山的身影。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空中飞至，望着那登山的身影，神情复杂。 “大楼主！”见到第一楼主到来，在场之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心头稍轻。 “真的是他？”白与墨顶着一头白发，神情复杂无比。 他口中短短四个字，令在场之人同时大震，难道真是当年那个被他们视为废人的弟子归来？ “你们在干什么？”又是一道喝声响起，一位老者赶来，喝道：“有人闯山，犯我剑楼，这是奇耻大辱，为何无人出手阻拦？” “舞长老！”一位楼主苦笑，回道：“非是我们不愿出手，而是来犯之人，实力强大得不可想象，连护山大阵中的剑气，都奈何不得分毫！” “不仅如此！”另一位楼主沉声道：“此刻护山大阵激活，当中剑气纵横，我们若是踏入其中，只怕立即会死于万剑之下！” 闯山之人无惧阵中剑气，但这些剑气，却不是他们这些楼主所能应对的。 “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敢犯我剑楼！”舞长老怒不可遏，将这视为奇耻大辱。 一位楼主迟疑着说道：“舞长老不觉得，此人身上的金光，有些熟悉吗？” 舞长老闻言一愣，看向山中，只见虽能见到耀眼金光，却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但这一幕，亦让他想起了当年论剑峰顶的一战。 身形微微一颤，舞长老双目圆睁，颤声道：“是他？不可能！” 如同受了刺激，舞长老回头看向第一楼主，愤怒道：“不是说了要时刻留意他的动向吗？他何时回的青州，为何没有一点消息！” 在莫缺和莫殇一战之后，剑楼之中，人心惶惶，不少弟子逃离，使得剑楼一落千丈。 当年舞长老亦将莫缺视为废人，宁愿莫缺叛出剑楼，也要力保叶沉雪。 那一战之后，莫缺拥有王境实力，他同样担心莫缺会返回剑楼，于是多次吩咐，时刻留意莫缺的动向。 然而，本以为如今的莫缺百州尽识，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出，能够轻易掌握他的行踪。 可如今，莫缺竟突然就回到了万剑山脚，还如此强势，一人踏剑楼！ “不会是他的，他若回来，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舞长老死死盯着那登山的身影，他此刻迫切地想要知道，登山之人，到底是不是莫缺！ “轰！” 终于，那带着金光的身影，一步迈上山顶。 他身上金光尽去，露出了本来面目。 “呼——” 万剑山顶，一阵轻风拂过，响在众人耳边，却如惊雷炸响。 只因，山上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眸，死死盯着那道登上山顶的身影。 “真的是他？怎么会？”舞长老至今不愿相信，哪怕莫缺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他仍感觉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当年我离开前曾经说过！” 莫缺看向眼前，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目光最后落在白与墨的身上，道：“他日，我定会再上剑楼，用三十六位楼主的灵剑，来祭奠药老之灵！” 所有楼主都变了颜色，当年莫缺离开之前，确实曾折过一位楼主的灵剑，用于祭拜万剑山下的药老空坟。 而若是三十六灵剑尽毁，剑楼纵然可以找到的楼主，但却难以找到新的灵剑。 “畜生，你放肆！”舞长老震惊过后，怒气上涌，斥道：“当年是我剑楼收你为徒，才让你有了今日的实力，你如今竟欲毁我剑楼根基？” “轰！” 莫缺弹指，一片树叶，将舞长老身前的地面击得开裂，惊得舞长老发出惊叫，连连后退，脸色更是惨白。 “收为我徒的不是剑楼，而是药老！”莫缺冷声说道：“我能有今日的实力，也是因为药老之恩，传我武道的是他，传我剑道的也是他！” “你……”舞长老惊怒交加，道：“若非我剑楼当年收留古澜，他早已随同武殿消亡，我剑楼对他恩同再造，他于你有恩，便是我剑楼于你有恩！” 他忍着心中对莫缺的惧意，继续道：“你受我剑楼大恩，却不仅叛出剑楼，如今竟还敢强闯万剑山，试图恩将仇报？” 如今的莫缺，万王归来，剑楼哪怕倾尽全力，也不可能阻拦，舞长老别无他法，只能试图以言语阻拦莫缺。 “轰！” 只见，莫缺一脚重踏，右足之中，霸道的太阳之力穿透他脚下的万剑山，使这座大山寸雨开裂 第305章 金光照青州，再见叶沉雪 “快，快出手，给我拦住他！” 眼见莫缺根本不打算多说，朝着他迈步而来，舞长老惊得软倒在地，大声叫喊。 剑楼如今的三十六楼主，早有大半换了人。 一年前，那一半楼主在莫缺叛出剑楼之后，追杀莫缺，想将他彻底抹杀，结果死在了武殿遗址之前。 此刻，这些新任的楼主出手，纷纷祭出灵剑，组成剑阵，共斩莫缺。 “又是这一剑阵！”莫缺看到这熟悉的剑阵，杀机更盛，怒道：“今日我便以我武体，破去此阵！” 当年，这一剑阵曾不止一次对药老使用，第一次重伤药老，第二次，更是让药老永远留在了剑楼。 如今再见此阵，莫缺心中被勾起无尽怒火和杀意。 “轰隆隆！” 三十六位楼主的灵剑，组成一把大剑，似可上通天阙，下至幽冥。 这一剑威压浩大，沟通天地之力，剑威浩瀚如海，牢牢锁定莫缺，轰然斩落。 “就凭此剑，我一指可破！” 这一刻，莫缺没有引动天地之力入体，而是仅运转武体内法，凝于指尖。 他要用药老所传的武道，击碎此剑，不愿动用其他任何一种力量！ 碎星指！ 只见莫缺一指点出，这一指如朝阳破晓，一点金芒，光照此州！ 此时此刻，此州各地之人心惊，人们有感，同时抬头。 “那是什么？” 数百里外，道宫惊寂，宫中弟子抬头看向远处传来的耀眼金光，震撼失神。 除此之外，刀阁不静，阁中数名强者飞出，神色凝重，远望剑楼方向。 就连离剑楼更远的青叶城，叶家之人，亦感受到了那可怕的光芒。 叶家五祖抬头看天，神情复杂，因为他心中清楚，莫缺正是去了剑楼！ 他有如此实力，倘若能认他体内叶家血脉，叶家又岂会落魄到今日？甚至跻身王族，乃至帝族，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如今，一切都已成为泡影！ “那是剑楼方向！” 另一边的道宫上空，宫中强者，在这一刻同时飞出，惊恐地望着金光的源头。 “这种金光，莫非是他？”身为道宫之主的男子，此时的脸色无比凝重，喝道：“快，派人去剑楼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是不弄清楚这金光到底源自何人，他整个道宫之人，都无法心安！ 毕竟，此前莫缺和莫殇那传到百州的一战，世人皆知，莫缺的武体，便是带着耀眼金光，身若骄阳！ 这一日，青州不静，人们纷纷猜测，那金光到底因何而起，是否莫缺归来。 许多势力按捺不住，派出人前往剑楼，想要远远观望，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轰！” 剑楼之中，莫缺一指，金光照耀此州。 修到骨法之境，他如今的武体，何其霸道，一记碎星指下，三十六位楼主组成的大剑，顿时崩碎瓦解。 组成剑阵的所有楼主，此时个个大口吐血，神色萎靡。 剑楼之中最为强大的剑阵，又由实力最强的三十六位楼主施展，竟是不敌莫缺一指之威！ “当年若是药老未老，就凭你们此阵，也想伤他？”莫缺一指破去此剑，心中想起当年之事，更是难忍悲愤。 向天再借五十年！ 那时的药老为对抗此阵，不惜燃烧自己武体之血，令肉身重返巅峰，才会令得他最后耗尽生机，油尽灯枯！ “唰！” 莫缺抬手一招，那在他一指之下，已化成无数碎片的三十六把灵剑，顿时全部飞回。 “药老当年被你们围攻而死，今日，我便用这三十六把灵剑，祭拜药老！”他将那些碎片收起，继续大步前行。 地上，舞长老早已被吓破了胆，虽然见过莫缺和莫殇一战，但当莫缺真正站在眼前，他才深深体会到，成王之后的莫缺，有多么恐怖。 “我剑楼代代传承的三十六灵剑，竟在今日，全都化为了碎片！”舞长老此刻满眼呆滞，又是惊恐，又是悔恨。 这三十六把剑是剑楼的根基所在，如今全部失去，他剑楼还谈什么未来？他当年保下月灵圣体，又有何意义！ 到头来，一切都被他当年最不看好的莫缺，一指粉碎！ “唰！” 莫缺一步，迈到了舞长老的身前。 早已被吓得软倒在地的舞长老，被他冷冷俯视。 莫缺没有忘记，当年下令，让三十六楼之主联手，组成剑阵，对药老出手的人，就是眼前这位舞长老。 也是舞长老在他击败叶沉雪后，一力相保，称武道路断，毫无前程，月灵圣体，才是剑楼的未来！ “药老之死，你是罪魁祸首！”莫缺眼中一片冷漠，“三十六位楼主，断剑可祭药老，但唯独你，我要用你的鲜血祭奠！” 舞长老满脸惊恐，突然回头，大声喊道：“沉雪救我！” 这句话让莫缺暂时停下了动作，眸中两道厉芒，射向远处一座高楼。 三十六楼中的第一剑楼！ “嗡！” 突然间，此地所有剑楼弟子身后之剑齐颤，被某种剑意牵引。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第一剑楼出现，如月中神女，谪落凡尘。 她白衣不染，圣洁出尘，脚踏虚空，如自天外而来，缓缓落到莫缺身前。 “肉身无暇？”莫缺看她一眼，便知她如今已是真正的肉身无暇之境。 月灵圣体，再无瑕疵！ 一年不见，叶沉雪的外表并未有多少变化，只是气质却比以前更加清冷出尘。 再见莫缺，她出乎意料的很是平静，道：“恭喜，你已称王，如你当年所言，即使体废，你一样可以傲视百州。” 当年莫缺将她击败，照说她有负莫缺，剑心蒙尘，月灵圣体应该也难以保持无暇，会渐渐沦为凡体。 然而，如今看来，她的灵体不 第306章 药老未死？ “我今日并非为你而来，你昔日之事，我都可不计，给我让开！”莫缺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当初受他之恩，叶沉雪却恩将仇报，甚至想要杀他，断他手足。 如今她受舞长老之恩，却不惜挡在他的身前，阻拦他一报药老之仇！ “当年之事，是我有负于你。”叶沉雪没有避让，语气平静，道：“你当初叛出剑楼，也是因为舞长老不让你废我修为，既然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么便由我来偿还！” 她神态平静坦然，似是真的做好了被莫缺废去灵体的准备。 莫缺突然感觉，她变得有些陌生。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他被囚在叶家地牢之时。 如今，这个曾对她恩将仇报的天女，竟然也会为了报恩，不惜舍弃自身灵体？ “我今日是为药老而来，不管是谁，都阻拦不了我！”他一步上前，武体金光照耀。 虽然叶沉雪的改变令他意外，但今日若敢阻拦，他同样不会留情！ “莫缺，够了！” 一声叹息响起，一头白发的第一楼主白与墨来到叶沉雪身旁。 “诸般过错，皆是在我。” 他神情复杂，道：“我身为剑楼大楼主，当年是我没有管好剑楼，才让你在入门之后，受到排挤，以及多位楼主的针对与迫害。” 莫缺静静听着，没有言语。 若说当年仍在剑楼时，他还对这位大楼主心存几分敬意，那么在白与墨最后也不分黑白，力保叶沉雪时，那些敬意也已经荡然无存。 “若我当年听了东方姑娘的话，真正重视你的剑道天资，也不会逼得你叛出剑楼，走到如今这一步。” 白与墨苦笑连连，道：“诸般过错，皆在我身，倘若你今日回来，是要清算昔日之事，我白与墨，愿一力承担，只求你能留剑楼一条生路，不要赶尽杀绝！” 如今的剑楼，根基已毁，三十六把灵剑，乃是剑楼底蕴，不知耗费了多少代人的心血，才打造而成，代代相传。 可现在，三十六灵剑尽毁，即便莫缺不再出手，剑楼昔日的辉煌也都将成为过去，难以生存。 白与墨只是希望能留下一些种子，以期日后能够使剑楼再现于世。 “我给剑楼留生路，可你们剑楼，当初可曾有给我和药老生路？” 莫缺怒极而笑，道：“即便我当初离开剑楼，却还是有多位楼主一路追杀，要赶尽杀绝，药老更是死于三十六位楼主的围攻，你要我如何给你生路？” 他愤怒之中，就要出手，但白与墨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动作生生停了下来。 “药老未死！”白与墨道：“他一直在我剑楼！” 莫缺顿时呆在原地，身上的金光时明时暗，双眼血红，怒喝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白与墨当即道：“药老未死，被我秘密安置在了剑楼之中！” 就连舞长老都震惊不已，显然并不知晓此事。 但他并未开口，因为如今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你若敢欺我，信不信我今日踏平剑楼？”莫缺怒喝之间，武体之力爆发，使得此地颤动不止。 “你若不信，我可以马上带你去见他！”白与墨知道莫缺的性格，若在药老的生死之事上相欺，莫缺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已经失去过药老一次，若是有人敢给他希望，又让他希望破灭，那无疑是在玩火。 “马上带我去！”即便莫缺明知这有可能是剑楼的陷阱，但此时亦什么也不顾了。 白与墨不敢迟疑，带着莫缺，移步前往剑楼深处。 一座偏僻的孤山之上，几间小屋隐于此地，这是白与墨往日清修，用于修心之地，剑楼之中，无人敢靠近。 “你随我来！”白与墨神情略显复杂，当先推开小屋的门，走入其中。 莫缺此刻，却突然感觉双脚异常沉重。 他心情复杂，既有期待，又有不安。 期待的是，药老对他，更胜莫家血亲，对他有着再造之恩，倘若药老未死，尚在人世，自然最好不过。 不安的是，他担心这只是白与墨为救剑楼的一个陷阱，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希望落空。 有时候得而复失，比永远失去，更令人折磨。 最终，莫缺迈入了屋中，跟着白与墨的步伐，穿过小屋，来到了几间小屋之后。 这里有一口池子，数丈见方，池带馨香，绝非俗物。 当莫缺向池中看去，顿时红了双眼。 只见池中坐着一名白发老者，紧闭双目，一动一动，身上仅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存在，就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炸灭。 “药老！”莫缺眼中，热泪滚落，对着白与墨低吼道：“为何会如此？” 他已看出，药老虽然未死，但只剩下一口气，而且也醒不过来，与死人无异。 “当年药老燃烧武血，已耗尽了生机，我费尽了心思，也只能保住他最后一口气不散，但想要将其救醒，却是没有能力！”白与墨一声苦叹。 原来当年，他主张由他来操办药老后事，将药老之身带走，其实是因为发现药老尚存了一口气。 之后，他对剑楼中人宣称药老已死，却是秘密将药老安置在此，想方设法，要保药老性命。 此事在剑楼之中，只有他一人知晓。 “前辈，可有办法救药老性命？”莫缺红着双眼，用意念向图中的神秘存在请教。 “唉！”图中，那神秘存在的声音，在莫缺脑海中响起，叹息道：“他燃烧自身气血，已油尽灯枯，就如一棵无根枯木，想要救他性命，难上加难！” “药老对我，恩重如山，只要能将他救醒，哪怕要我舍弃性命，我也在所不惜！”莫缺的态度无比坚决。 那神秘存在沉默良久，才道：“即便我告诉你，就算能够将他救醒，他 第307章 救醒药老 药老未死，但如今却成了一个活死人。 以莫缺对药老的了解，他相信药老宁愿死去，也不愿维持这种半死不活的姿态，苟延残喘。 所以，他决定帮药老醒来，哪怕醒来之后，药老也活不了太长时间。 “唉！” 莫缺脑海中，那神秘存在连连叹息，道：“要救活他，需要你付出巨大的代价，只为了给他换来一段短暂的时日，值得吗？” 没有半点犹豫，莫缺点头道：“若无药老，我便没有今日，只要能让药老醒来，即便要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那神秘存在的声音沉默片刻，道：“罢了，我早知你是这种性格，若非如此，当初，我也不会出手助你，或许，这也正是神图选择你的原因。” 他很快恢复了平时的冷漠，收起感慨，道：“你和他，同修武道，如今你修到骨法之境，体内每滴鲜血，都蕴含强大的武道之力。” “他当初是燃尽体内武血，才会变成这副模样，所以要想让他苏醒，只需将你体内的武血借给他，便可暂时维持他体内的生机。” 话一说完，莫缺便立即动了起来，跳入池中，割破自己的手腕，将流出的武血，灌入药老口中。 “莫缺，你这是干什么？”白与墨吃了一惊，不知莫缺为何突然有此一举。 莫缺并未回答，只见，他的鲜血异于常人，血中竟夹杂着点点金色。 即便是武道之人，肉身强大，也不是说可以随意流血的。 莫缺体内的每一滴血都蕴含武道内法，若是流失过多，甚至会使武体境界倒退。 没到片刻，莫缺的脸色便已因失色过多，变得有些苍白。 然而药老仍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他昔日燃烧武血，已致油尽灯枯，需要更胜当初的武血，才能将之唤醒。 若非莫缺已肉身成王，说不定即便耗尽一身血液，也未必能将之唤醒。 “唉！” 眼见莫缺已经脸白如纸，甚至有些站立不稳，身形摇晃，却仍是源源不断将鲜血灌入药老口中，那神秘存在，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损失这么多武血，即便莫缺武体强大，亦需要一段漫长的时日，才能将损失的内法，给重新修炼回来。 终于，就在莫缺已经面无人色的时候，药老的眼皮动了一动。 莫缺立即停手，内法运转，手腕上的伤口瞬间愈合。 他不是舍不得继续灌血，而是怕药老醒来看到，以药老的性格，若知道他是用了大量鲜血才将药老救活，心中必定难受。 “我……这是何处？” 此时的药老，缓缓睁开眼睛，双眼之中，透着茫然。 当他看清眼前的莫缺，顿时一惊，急切道：“我不是已将你送走了吗？你怎么还在此地，快走！” 莫缺一呆，随后眼睛又红了。 他知道药老的记忆仍停留在当年，被三十六楼主围攻，将他送走的那一刻。 昏睡一年，药老醒来记挂的第一件事，便是他的安危。 “药老，那都已经是过去了！”莫缺忍着落泪的冲动，道：“我如今已肉身成王，骨中藏法，一指之力，可碎剑楼三十六灵剑！” “肉身成王？”药老难以置信，打量莫缺，却见他气息虚弱，脸色苍白，摇头笑骂道：“你这小子，何时学会了胡吹大气，武道没落多年，要肉身成王，谈何容易？” 此刻的莫缺，武血流失过多，不仅虚弱，而且脸色发白，加上武道没落多年，又修炼艰难，药老自然不信他已经成王。 “是！是！药老教训的是！”莫缺哑然失笑。 对他而言，只要药老醒来，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药老，你醒了？”一旁的白与墨见药老醒来，亦是惊诧不已。 这些年他费尽心机，都未能救活药老，没想到莫缺竟以自身鲜血，便让药老醒了过来。 “大楼主！”看到白与墨的瞬间，药老如临大敌，如从前一般，将莫缺挡在了身后。 这熟悉的一幕，令莫缺又有了落泪的冲动。 放眼世间，会如此义无反顾，挡在他身前的，如今，恐怕也就只有药老一人。 “药老不必如此。”白与墨苦笑一声，道：“我不会对莫缺出手。” 现如今，莫缺不对剑楼出手，都已算万幸，剑楼哪还有对莫缺出手的实力与勇气？ “若是如此，那我就谢过大楼主了！”药老自然不知白与墨话中的意思，只以为是白与墨比其他人明理，才不出手。 “药老，我们走吧！”莫缺扶着药老，从池中出来。 药老未死，但也已时日不多，使他心中的许多想法都改变了。 现在对他来说，药老才是最重要的。 “莫缺……”白与墨见莫缺就要离去，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莫缺知道他的意思，若非这第一楼主当年出手相救，药老如今，只怕已成枯骨。 他是想询问莫缺，既然药老未死，能否给剑楼一条生路？ “其他人和其他事，我都可以不计，但舞长老，必须付出代价！”莫缺冷冷说道。 若不是武长老下令三十六楼主围攻，药老何至于燃尽武血，如今醒来，也只剩下一段不长的时日。 见莫缺还是不愿放过舞长老，白与墨苦笑一声，道：“这一切，都是我剑楼的过错，既是错了，我理应给你一个交待！” 为了剑楼的存亡，白与墨心中，显然已经有了决定。 “药老，我们走吧，离开剑楼！”莫缺对药老说道。 药老听不出两人话中的意思，云里雾里，加上昏睡多年，很多事情反应不过来，只得木然点头。 莫缺于是带着药老，迈步踏入天穹，身带金光，从空中离去。 白与墨看着两人远去，心情复杂，又从这屋中离开，便见到了忐忑等在屋前剑楼 第308章 武道鼎盛一万年！ “莫缺归来，孤身上剑楼，一指破碎三十六灵剑！” 这一日，各大势力派人前来查探，得到的结果，惊动整个青州。 “莫缺真的回来了，肉身成王，一人之力，便可踏平一大势力！” “剑楼万剑山不复存在，被莫缺踏平，当中万千剑阵，尽数被毁！” 一个又一个消息，被青州各方查探而出，传到此州各地，引起轩然大波。 接着，各种猜测，接连传出。 “当年剑楼不公，莫缺如今归来，先踏剑楼，他的下一站，或许就会是道宫！” “毕竟，当年武殿便是灭于道宫之手，据说传莫缺武道之人，便是武殿当年的旧人！” “如此说来，莫缺便是武殿后人，以他的性格，灭殿之仇，必然不会不报，或许不用几日，他就会出现在道宫之前！” 当这些猜测，传到青州各处，此州之人，莫不关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日夜盯着道宫，想看看莫缺何时会出现。 传言四起之下，道宫中人，个个感觉压力巨大。 数日时间过去，道宫之中，又出走了不少弟子，生怕莫缺杀来。 此前莫家双骄一战之时，道宫弟子便走了不少，如今又有不少弟子出逃，使得这曾在青州鼎盛一时的大势力，如今变得异常萧条。 这些事情，莫缺如今，却无心关注。 药老虽然醒来，但并没有多少时日，对他而言，眼下没有什么是比陪药老走完最后一段路更重要的事情。 “你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出了剑楼之后，药老便一直在打量莫缺，此时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道：“看来，我确实是已经昏睡了许久。” 药老虽然清醒，但却改变不了耗尽生机的事实。 莫缺担心他的身体，所以在离开剑楼之后，便和药老下地而行，扶着药老缓慢移动。 “药老，如今我们已离开剑楼，您老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莫缺强撑笑脸，想在药老最后的时间内，尽可能满足他未完的心愿。 沉吟良久，药老道：“我想回武殿看看。” “好！”莫缺没有迟疑，扶着药老，认准了方向，便往武殿而去。 若是独行，以莫缺现在的实力，转眼便可去到武殿。 但他如今扶着药老，慢步前行，起码需要数日，不过他也并不着急，药老的身体，想来还能撑一段时日。 前行路上，药老也向莫缺询问他昏睡后的事情。 莫缺无一隐瞒，就连自己体内神图之事，都告诉了药老。 若是连对这位老人都不能坦诚，连他都会看不起自己，且今后恐怕也再无可信之人。 之后剑楼多位楼主追杀，却被图中那神秘存在斩了半数楼主这些事情，他也一一告诉了药老。 “万界神图，世间竟有如此神物？”药老听得有些恍惚，正色道：“这等神图既然选择了你，便是你的造化，你且当珍惜。” “是！”莫缺认真记住，如今也只有药老，才会对他真心教诲。 走了数日，终于，武殿遗址在望。 当能够看到武殿，药老突然停下脚步，双脚如同生了根一般，定在原地，远望武殿，呆呆失神。 莫缺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药老再回武殿，不想却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时。 静立许久之后，药老像是终于生出了勇气，道：“扶我过去！” 莫缺依言，将药老扶往武殿旧址。 此地本已破旧，加上之前图中那神秘存在出手，更显残破。 药老走到武殿之前时，已是泪流满面。 他在那块残碑之前跪下，泣声道：“师父，诸位师兄弟，古澜回来了！” 莫缺扶着药老，一语不发，心中滋味难明。 只见药老对着武殿残碑磕了几个头，落泪道：“你们当年拼死护我，让我为武道寻传人，为武道续路！” 说到这里，他回头指向莫缺，道：“这便是我寻的武道传人，他心性坚毅，一身傲骨，是天生的修武之人，武道传于他手，相信定有未来，不至埋没，甚至日后或可再现辉煌！” 一边说着，药老又是在碑前重重磕头，呐喊道：“诸位师兄弟，古澜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为武道寻得了传人！” 莫缺听在耳中，更是五味杂陈。 以往的药老，虽对他看重，但外冷内热，几乎从未夸奖过他。 如今，药老能在武殿遗址之前说出这番话，可见心底对他有多么看重和满意，将他视为了整个武道的未来！ “缺儿，你怪我吗？” 药老磕完头后，回头看向莫缺，道：“当年武殿尽灭，留我一人，背负续上整个武道的责任，我深知其中艰难，但如今，我却又将这担子，压到了你的肩上。” 武殿亡了百年，药老便背了武道百年。 这百年间，他一人肩负起为武道续路的责任，压力可想而知，所以他今日归来，才会在此放声痛哭，才有面目再见武殿那些已逝的故人。 所以他更清楚，让莫缺一人负起武道，有多么沉重。 “扑通！” 莫缺直接在武殿之前跪下，大声道：“弟子莫缺，拜见诸位师叔师伯在天英灵！弟子今日对着诸位英灵立誓，只要莫缺尚在人世，定不会让武道消失，甚至日后必会让武道再现人世，令武道鼎盛一万年” 他本上不跪天，下不跪地，但武殿先人，皆已逝去，药老当年又是得这些人以死相护，才能活在人世。 若无这些人，他也不会遇见药老，受药老大恩，因此这一拜，他心甘情愿。 “武道鼎盛一万年！”药老被莫缺的话震了一震，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好！好！我果然没有选错人，你比我更加出色，武道有你，便不会绝！” 莫缺这一跪，便是为了让药老安心，不想他临终之时，仍 第309章 重开武殿？莫缺疯了！ 武殿深处，杂草丛生，处处都是断壁残垣。 走入其中，药老每过一处，就会对莫缺详细介绍着那个地方，告诉莫缺当年武殿仍在时，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有何作用。 莫缺默默听着，心中却愈发难受。 最后，二人走到武殿最深处，药老看着一地乱石，道：“这个地方，当年名叫武灵殿，殿中立着武殿历代先人的灵位。” 他看向莫缺，微笑道：“我死之后，你就将我葬在此地。” 莫缺心头一颤，道：“您老……都知道了？” 药老笑了笑，道：“武道又称体修，我又岂会感觉不到我自己的状态？我知我已时日无多，最多不过三个月，便会彻底耗尽生机。” 莫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默默立在一旁，没有言语。 “无需感伤。” 药老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当年早就该和师兄弟们一起战死，能活到今日，不过是为了完成为武道续路的使命，如今武道有你背负，以你之姿，定能续上武道！” “如今我再无牵挂，也该和师兄弟们同去了。” 一年前在剑楼中那一战，药老便已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了无牵挂，坦然赴死，做到了此生不负任何人。 “药老，您老可还有什么心愿？”莫缺不知该说什么，他知道药老不是那种自欺欺人之辈，既知将死，也不会逃避，所以直接询问。 “自然是有的！”死亡在前，药老脸上却带着轻松的微笑，随口道：“那就是不能看到你再现武道的那一日了，恐怕也见不到你成王之时。” 时至今日，药老仍不知道莫缺已经成王。 毕竟他当年修炼了一世，都未能踏入王境，就算他再看好莫缺，也不认为莫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王。 “药老，你放心！”莫缺紧握双拳，却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道：“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武道再现之日！” 这是药老最后的心愿，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药老抱憾而终！ 他沉思片刻，随后取出玉符，传出一道讯息：“我有一事求你！” 未过多久，一名女子，来到武殿所在，正是出身摘星楼的女子陆凝霜。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武殿修好，不管什么代价！”莫缺直接说出自己的请求。 摘星楼手眼通天，将武殿旧址，恢复成被毁前的模样，想来也能做到。 “你要重开武殿？”陆凝霜微微变色，道：“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莫缺点头，道：“当年武道灭亡，背后另有推手，且强大到不可想象，我若重开武殿，说不定便会招来大难。” 他一个人修武，或许那灭了武道的存在，尚可容忍，毕竟一人之力，影响有限，或许便是因此，那存在才迟迟没有对他出手。 但若他要再造一个武道势力，重开武殿，那便是另一回事。 那存在当年既然要灭尽武道，就绝不会允许世间还有武道势力兴起。 “你明知如此，还要重开武殿？”陆凝霜惊讶不已。 “你只需告诉我，修好武殿，需要多久？”莫缺心意已决，不容置疑。 “你果真是胆大包天！”陆凝霜知他主意已定，叹道：“给我一个月吧！” 一个月！ 药老最多只剩三个月时间了，莫缺于是道：“还能不能更快？” 感受到他的重视，陆凝霜只好道：“半个月，这已经是最快了！” “那就半个月！”莫缺点头，“此事之后，我欠你们摘星楼一个人情！” 陆凝霜无奈，刚要离去安排，莫缺又道：“另外，再帮我办件事。” “你还要做什么？”陆凝霜皱起眉头，即便是摘星楼势力遍及百州，要半个月修复武殿，也已是极限了，莫缺还有其他要求？ “你们摘星楼，遍及百州，我想让你帮我放出一个消息。”莫缺道：“就说，武殿重开，我莫缺将为武道续路，为武道挑选传人，广收弟子！” “你……疯了！”陆凝霜一阵失神。 莫缺这是真打算要硬碰那灭了武道的存在吗？ 重开武殿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广而告之，将消息传到百州各地？ 这是生怕那灭了武道的存在不知道他重开武殿吗？ “若要武道鼎盛一万年，只凭我一人，还远远不够！” 莫缺正色道：“你只需按我的要求去做，即便日后会招来祸事，你我也只是合作关系，不会殃及摘星楼。” 陆凝霜深深看他一眼，随后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这一日，消息传出，百州震动。 “莫缺要重开青州武殿，担任殿主，广收弟子？” “他莫非真打算以一己之力，续上武道？要知道武道已经没落了百年！” “莫缺疯了！” 百州各地，一阵热议。 在莫家双骄一战之后，莫缺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不想他再次出现，便又闹出如此动静，将消息传到百州，要重开武殿，大收弟子。 虽说莫缺如今已入王境，已有足够的资格开山立派，但他毕竟只有二十岁出头，哪一门哪一宗的开山之人，能有他如此年轻？ 再者，武道没落，已有百年，莫缺想凭一己之力续上，谈何容易？ 一时间，各地议论纷纷，不少人都觉得莫缺疯了，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便敢做出开山立派之举。 更是有不少知道武道灭亡隐情的人，对此冷笑连连，觉得莫缺是在自寻死路。 “重开武殿，百州之人皆可拜师？” 要说最受这个消息震撼的，无疑是道宫之人。 毕竟，当年的武殿，便是被道宫所灭，如今莫缺只凭一人，就要重开武殿，这岂非在向世人宣告，凭他一人，便可对抗整个道宫？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真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能为武道 第310章 左眼升骄阳 “听说没有，现在百州各处，有不少年轻人都在赶往青州，要拜入武殿！” “武道已经没落多年，莫缺又如此年轻，竟然真有那么多人前去拜师？” “那是自然！此前莫家双骄一战，莫缺的实力，百州尽见，太阳武体霸道无双，谁敢轻视？” “况且他以浩日榜第一名的成绩成功争鼎，今后还会进入仙盟，前途无量，仅凭这点，就不知道能吸引到多少年轻人！” 这段时日，百州各地之人，都在议论着武殿重开之事。 当莫缺要重开武殿的消息传出，各州各地，许多年轻人纷纷动身，不远数万里，也要赶往青州，拜入武殿。 “重开武殿？再现武道，我看是痴人说梦！” 也有人对武殿重开并不看好，持另一种态度。 “武道当年既然没落，被世人舍弃，就足以说明问题，倘若武道真的强大，当年又岂会消失于世？” “如今就凭莫缺一人，就想要武道再现，谈何容易？我看即便武殿重开，也维持不了多久，终将要再次灭亡！” 世人对于武殿重开，持着两种态度。 有人觉得莫缺通过争鼎，将入仙盟，未必不能续上武道。 但也有人觉得，武道淘汰，便是因为修炼艰难，不如气道，即便重开武殿，也不过是重复一遍武道当年的覆灭。 总而言之，百州各地有不少年轻人都在赶往青州，但却有更多的人，选择观望。 修复武殿，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莫缺将药老带出了武殿，来到深山之中，远离人迹，幽居此处。 他没有告诉药老修复武殿的事，也没有说要重开武殿。 因为当年药老对此便有诸多忌惮，曾告诫他，不可自称药老弟子，更不可自称武殿传人。 很明显药老也察觉到了，百州武道尽灭，背后有一股恐怖的力量在推动。 所以为免药老反对，莫缺这一切都没有告诉药老，悄然进行。 “唰！” 此刻，药老坐在一口湖边垂钓，甩竿之间，一条鱼被甩出水面。 药老开怀大笑，将鱼儿从钩上取下，却又将其放回了湖中。 放下了多年来的负担，药老整个人都轻松了，虽然自知时日无多，却比以往都更加自在。 莫缺也没有闲着，每日陪着药老钓鱼，在岸边闭目，实则却是将意识沉入到了神图之内。 他在图中世界，观日落日升，春去秋来，又观凰纹之形，参悟不死之法。 此外他体内的凰羽和麟雷的争斗，也被他记录在了神图之中。 这些都是高深玄妙的无上法门，他若要重开武殿，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 “唰！” 图中世界，时间由莫缺掌控。 时至今日，他已在图中看过了不知多少次日落日升，度过了几个春秋。 这一日，当图中的太阳再次升起，莫缺蓦然睁眼，左眼之中，有一枚金轮浮现。 他的左眼似有一轮太阳升起，金光沉浮，一眼之间，前方湖水沸腾，浮起万尾游鱼，瞬间死绝。 这是莫缺长时间观太阳之道后，所悟之法。 “发生了何事？”药老一惊，张大了嘴巴。 莫缺连忙收敛眼中骄阳，恢复常态。 他还没有告诉药老，他能将天地之力化为元气，不是刻意隐瞒，而是怕药老知道他修武道，是为了支撑此法，会让药老失望。 “药老……” 莫缺刚想着如何解释，便见药老呆呆望着湖中，突然拍手笑道：“这湖中，竟有一条修炼有成的灵鱼！” 莫缺一怔，向湖中看去，只见有一条红色的大鱼从湖中浮起，身长数丈，一看便知实力不凡。 但此刻这条大鱼也已死去，被莫缺左眼霸道的太阳之法殃及。 “看来此湖有此异变，是因为这条灵鱼状态出了问题？”药老浑然未觉，笑道：“快，去把那灵鱼捞上来，这等灵物，对你的武体乃是大补，就如当初让你用异兽之血炼体一样！” 莫缺哑然，没想到根本不用解释，药老便将一切都推到了这灵鱼头上。 他也不是矫情之人，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当初他便曾斩杀异兽，用其鲜血炼体，如今不过吃一条鱼，自然不会有什么负担。 将鱼捞起，药老兴致十足，要亲自烹饪，用此鱼助莫缺武体再进。 不过莫缺却知道，他如今肉身成王，一般的异兽，已经无法对他产生太大影响，但见药老如此，也就没有说破。 小半日时间之后，药老已将灵鱼做好，炖成了汤。 一口鱼汤下肚，莫缺惊异的发现，这灵鱼虽然无法助他武体再进，但却让他之前因流失武血而导致的虚弱感，有所缓解。 看来这鱼的确不一般。 如此，莫缺每日和药老过着平静的日子，心境也慢慢变得平和。 从失去修为，到叶家三年，再到争鼎回归，这是他过得最为平静的一段日子。 若不是还有太多未完之事，他甚至觉得，今后便过这样的日子，也未尝不可。 如此，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终于在这一日，陆凝霜通过玉符告诉莫缺，武殿已完全修好。 “药老，我带你去个地方！”莫缺收起玉符，找到药老，要给他一个惊喜。 “你小子，之前说武殿残破，不宜居住，带我来这深山，现在又想带我去哪？”药老笑骂一句，但还是没有反对，跟着莫缺，一同离开。 “这是要回武殿？”走到一半，药老便发现了这是去往武殿的方向，骂道：“臭小子，之前才带我离开，现在又回去干嘛？” 莫缺笑道：“您老很快就知道了！” 药老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继续和他前行。 不久之后，武殿已在眼前。 药老只是往前看去一眼，便是呆立原地。 第311章 重开武殿，昭告天下 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药老再入武殿，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他泪流不止，恍惚间有种错觉，仿佛武殿从未被毁，一直存在，此前的残破，才是梦境一场。 “我照你的要求，特意查过当年武殿的结构，如今的武殿，全是按着当年的样子修复的。”陆凝霜出现在莫缺身旁说道。 “谢谢！”莫缺看到药老此刻的模样，便知哪怕要付再大的代价，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药老的时间已经不多，他要让药老在离世之前，看到武道再度兴盛！ “你有心了。”药老渐渐平静下来，对莫缺道：“我知道你是想我在最后的时日到来之前，看到武殿再现于世，得见此景，我已无憾！” 莫缺却是摇头，道：“即便将武殿完全恢复成当年的样子，也还远远不够。” 他相信药老也感觉到了，现在的武殿，虽已和当年十分相似，但殿中的人，却早已逝去，不可能再出现了。 纵然把武殿修复得再完整，武殿也已经不复存在！ “药老，我说过，我会让武道再现于世，鼎盛一万年，今日，我便要重开武殿，迈出为武道续路的第一步！” 莫缺正色说道：“不和药老觉得，我可有资格，成为新的武殿之主？” 这几句话，将药老震得呆在原地，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 纵然见惯了风浪，但今日之事，还是对药老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莫缺不仅要修复武殿，还要重开武殿，并且成为殿主？ 不顾药老的失神，莫缺对陆凝霜道：“我让你帮我准备的东西，可曾备好？” 陆凝霜点点头，从身上取出几张帖子。 药老这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道：“这是什么？” 莫缺将那几张帖子递给药老，药老打开一看，顿时如遭雷击。 这是几张请帖，大意为武殿重开，邀请各方势力，前来观武殿开殿之礼。 而邀请的人中，除了剑楼和刀阁这些青州大势力之外，竟还有道宫！ 要知道，当年武殿被灭，便是道宫为首，莫缺如今重开武殿，竟要请道宫前来观礼？ “这只是青州之内的势力。”莫缺道：“我不仅要重开武殿，再现武道，还要昭告天下，告诉世人，武道未绝，武殿未亡！” “胡闹，你这是胡闹！”药老今日受的震撼太大，有些语无伦次，急道：“武道当年灭亡，绝非寻常，你要重开武殿，还要昭告天下，这不是找死吗？” “若你有个异样，武道还由谁来传？况且你才入武道才多久，便想要重开武殿，还想成为殿主？” 他无法不急，他将莫缺当成武道唯一的希望，虽知莫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能没有遗憾的离去，但他更怕莫缺因此招来大祸，有个三长两短。 “我当年选择你，想让你续上武道，便是因为你性情坚毅，但你如今，却如此急躁，实在太让我失望了，凭你如此心性，要我怎么相信你日后能将武道传下？” 看得出来，药老是真的怒了，觉得莫缺太过急躁。 莫缺亦未解释，只道：“药老，我虽说要担武殿之主，但如今还是您老更能代表武殿，请药老与我同去，给青州各方势力送帖！” “你……”见莫缺不仅不听自己劝告，还一意孤行，药老怒不可遏，道：“你实在太狂妄了，你才入武道多久？就凭你这微末实力，还敢上这些势力送帖？我看到时只怕送帖不成，却成了送死！” 莫缺知道，现在解释再多也无意义，药老心中，始终以为他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难以修出多少实力。 他对陆凝霜道：“陆姑娘，麻烦你带着药老，跟在我身后，随我同行！” 陆凝霜点点头，摘星楼既然选择了要帮莫缺，如今也只能帮到底了。 “唰！” 莫缺迈步，踏上天穹，陆凝霜以元气包裹药老，也带着他踏上虚空，跟在莫缺身后而行。 “你……你如今竟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想气死我吗？”药老急得怒吼，既是愤怒于莫缺的急躁，又担心他此去会变成送死。 不再解释，莫缺踏空而行，未过多久，便来到了第一站。 一座山，其形如刀，刺向天穹。 刀阁！ “刀阁阁主何在？”莫缺在此止步，立于虚空，大声喝道。 药老听得着急，莫缺竟敢以这种姿态来到刀阁，还敢用这种口气说话，仿佛在传唤刀阁阁主一般！ 即使是他当年全盛时期，也不敢如此高高在上。 “唰！” 出乎药老的意料，刀阁阁主竟真的现身而来，而且速度极快，仿佛不敢有片刻耽搁。 那是一名男子，从刀阁中飞出之后，来到虚空。 接下来，更让药老震撼的一幕出现，只见刀阁楼主在莫缺面前，谦卑异常，弯腰拱手，赔着笑道：“不知莫公子莅临刀阁，有何吩咐？” 药老此刻，只感觉脑袋有点不够用。 堂堂刀阁之主，竟真受莫缺召唤而来，而且还对莫缺如此恭敬，仿佛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晚辈。 他自然不知，前段时间，莫缺一人踏上剑楼，惊动此州，刀阁自然也不例外。 面对肉身成王的莫缺，刀阁之主，又岂敢造次？ “三日后，我武殿重开，我与药老特来给阁主送贴，请阁主前去，观武殿开殿之礼！”莫缺说着，手中那张帖子从空中飘出。 刀阁阁主早已听过消息，并未多么震惊，恭恭敬敬，双手接过，道：“能见证武殿重开，乃是我的荣幸，我刀阁定会到场！” 点点头，莫缺不再多语，踏着虚空，迈步离开，去往下一地。 失神中的药老回头，便看到刀阁阁主擦了把汗，仿佛看到莫缺离去之后，才松了口气。 药老心下，一片茫然，只感觉发生的一 第312章 道宫之主何在？ 莫缺再临，剑楼之中，顿时一阵慌乱。 还是白与墨最为镇定，从剑楼中现身，只是他的神情也异常复杂，道：“莫缺，若你仍心有不甘，想要剑楼偿还昔日之过，我愿意一力承担！” 摇摇头，莫缺说道：“我今日前来，并非为难剑楼，而是给剑楼送帖。” “送帖？”第一楼主愕然之中，莫缺手中那张帖子，已向他飘来。 他接过一看，顿时变色，道：“你真打算，重开武殿？” 这话问完，他看到药老，顿时了然。 别人不知，但他却是知道，莫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回报药老昔日之恩。 “还望楼主，到时莅临！”莫缺说完之后，不再逗留，继续去往下一站。 看着三人远去，白与墨的神情复杂不已，手中那薄薄的一张帖子，却令他感觉异常沉重。 “短短一年，他已成长到足以开山立派，重开武殿！倘若，他今日仍是我剑楼弟子……” 这位第一楼主心情复杂万分，望着莫缺离去的方向，久久未语。 接下来，莫缺又去了南宫家，当初他从青州开始争鼎，南宫家亦曾给过他不少帮助。 此行的最后一站，便是道宫！ “你……真打算去给道宫送帖？”药老认出了此路所往，声音有些发颤。 不同于刀阁和剑楼，当年的武殿，便是被道宫所灭。 如今莫缺重开武殿，还要给道宫送帖，道宫能收吗？说不定会当场出手，诛杀莫缺。 既灭武殿，道宫又岂会眼看着莫缺让武殿重开？ 唰！ 终于，莫缺来到道宫之前。 他立于虚空，提声冷喝：“道宫之主何在？” 这一喝声，远没有之前在刀阁和剑楼时那么平和，如一道惊雷炸响，震得整个道宫都在震动。 “何人敢到我道宫放肆！” 当即，道宫中飞出几道身影，皆是宫中强者，修为不低。 “是你！” 他们原本怒气冲冲，以为是谁敢来道宫之前放肆，结果一见莫缺，全变了颜色！ “你们还没有资格与我对话，让道宫之主出来！”面对道宫，莫缺可就没那么客气了，新仇旧怨，早已注定他与道宫不容。 “唰唰唰！” 在此期间，又有数道身影，从道宫中飞出，其中有一名女子，婀娜动人，神情复杂。 “啾啾！”莫缺肩上的赤凰一见此女，顿时激动得大叫。 小家伙认出来了，这女子当初曾追杀过它。 “莫缺，是你！”这位道宫天女再见莫缺，神情有些恍惚。 和莫缺一同争鼎，同出青州，莫缺最后位列浩日榜第一，称王归来，而舞轻澜却在争鼎中被淘汰，暗淡归来。 二人昔日都是从青州走出去的天才，但如今，却已是天地之别。 “我今日不是为你而来，让你们宫主出来！”莫缺如今，已无心计较昔日那些小恩小怨，今日前来，他只有一个目的。 “我们宫主，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舞轻澜脸色一沉，而后轰地一声，突然出手。 “轻澜不可！”这让道宫所有强者都脸色大变，莫缺不久前才一人踏上剑楼，如今谁敢轻易对他出手？ 然而，舞轻澜却如同没有听到，施展道宫秘术，元气化鸾，一声清鸣之间，扑向莫缺。 “啾啾！” 不等莫缺动手，赤凰飞起。 小家伙与神图中的凰纹结合之后，悄然蜕变，如今实力飞速进步，就连莫缺都暗自心惊。 “唰！” 只见赤凰双翼一震，舞轻澜元气凝聚的鸾鸟，顿时如遭雷击，被赤凰一击震散。 “啾啾！” 赤凰一边叫着，一边双翼再震，这一回，舞轻澜身形巨震，口吐鲜血，倒飞而回。 做完这些，赤凰落回莫缺肩头，邀功似的望着莫缺，高昂着头。 “你倒是记仇！”莫缺好笑，当初舞轻澜为修鸾印，想抓赤凰，明显小家伙一直记得。 “呵呵……”舞轻澜看到这一幕，黯然一笑，道：“当初，你我同出青州，一同登上星辰榜，但如今，我却已连让你出手的资格都没有，只用一只灵兽，便足以伤我！” 她对莫缺出手，便是因为心中一口傲气。 同样是当初青州走出的天才，她如今却被莫缺远远甩下，心中自然不甘，因此才会出手，想看看自己和莫缺到底差了多少。 然而，结果却是莫缺根本没出手，只是身边一只红雀，便破了她的青鸾印，更是轻易伤到了她。 “我不想再重复，让道宫之主出来！”莫缺也不想和她解释赤凰有多不凡，渐渐失去了耐心。 后方，药老早已看得心惊肉跳。 当道宫数名强者飞出，他便心惊胆战，生怕那些人直接对莫缺出手。 然而，那些人见了莫缺，却是纷纷变色，不敢出手，唯一敢出手的，却反而是个年轻后辈。 而莫缺还未出手，他身边那只灵雀便击退了对手。 药老只觉得今日发生之事，实在诡异，无论是刀阁还是剑楼，甚至是道宫，似乎都好像对莫缺心存畏惧。 他呆呆看着莫缺，突然这个传人，好像令他难以看透。 “轰！” 一股强大的气势，从道宫之内传出。 接着，一名男子，脚踏祥云，破空而来，转眼来到道宫之前。 “秦无道！”药老一见此人，脸色便是骤变。 他不可能忘记这张脸，当年便是这位道宫之主，亲自带人，踏上武殿，使武殿不复存在。 “轰！” 这一刻，药老出手，红着双眼，向道宫之主扑去。 他一边前扑，一边回头对莫缺怒吼：“秦无道实力非凡，我只能拖他片刻，你快走！” 看见道宫之主真的现身，药老只认为他要对莫缺出手，斩尽武殿后人，毕竟多年以来，道宫一直都想要 第313章 先打一顿，再送张请帖 此刻的药老，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在他眼前，莫缺身上，带着无量金光，如天神临世。 他体内透出的强大气息，令药老感觉熟悉而又陌生。 这是自上一任殿主之后，药老在第二个人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气息。 那是武殿传下的太阳之法！ 而且，此刻的莫缺透出的气息，似乎比当年的武殿之主，还要强大！ “你……你真的已经……”药老热泪盈眶，到了此刻，总算是明白了什么。 他终于知道，为何莫缺一路而来，刀阁阁主恭敬，剑楼不敢追究，就连道宫之人，都不敢对他出手。 “药老，你且在旁等候。”莫缺对药老笑了笑，道：“我会让你亲眼看到，如今的我，是否有资格成为武殿之主！” 药老只被震撼得回不过神，木然点头，老老实实站到一旁。 “秦无道？你便是道宫之主？”莫缺一步上前，武体金光耀眼，道：“当年，武殿被灭，便是以你为首？” “是我！”秦无道面无惧色，傲然站立。 他看了药老一眼，淡笑道：“只是没想到，当年武殿，竟还有人存活，藏于剑楼之中！” “轰！” 莫缺身上气势爆发，金光照耀间，道宫最先飞出的几名强者，个个被震得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肉身成王，竟恐怖至此，仅是莫缺身上如海的气血，便不是这些人所能承受！ 药老看得双眼湿润，浑身颤抖。 只有道宫之主秦无道，仍站得笔直，未受影响。 他眯起双眼，冷笑道：“莫缺，你真以为肉身成王，便可无敌青州？要知道我青州境内，也不是没有王境！” 轰隆隆！ 他声音落下，此地风起云涌，天地变色，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青州的王境，原来便是你这道宫之主！”莫缺双眼微眯，虽然惊讶，但并不意外。 “若是你以为肉身成王，便可来我道宫清算，那就大错特错了！”秦无道气息强大，身合天地，明显已经成王多年，实力非凡。 “是吗？”莫缺冷笑一声，随后一步迈出，出现在秦无道头顶。 踏星步！ 他直接一脚往秦无道的头上踏去，这一幕令得道宫之人大怒，秦无道的脸色也瞬间下沉。 莫缺这是要故意以践踏之资出手，这一脚若是踩下，那不仅是踩在了秦无道的头上，更是踩在了道宫的脸上！ “小辈，狂妄！”秦无道怒吼之间，身合天地，施展道宫秘法，法印化鹏。 一头巨大的鹏鸟飞出，身长百丈，身上凶威滔天，迎向莫缺。 “噗！” 然而，莫缺一步踏下，足带金光，霸道的太阳之法似是可破万法，一步便踏碎了鹏印。 “道宫七大至高秘术，如今还有几种没被我破过？”莫缺冷笑，面带不屑。 “区区武道，也敢在我道宫面前猖狂！”秦无道怒喝。 在此之前，道宫几名天才，都曾和莫缺交手，先是争星辰榜时的秦渊鸣，后是争鼎中的步行宇，再到已经归来的舞轻澜。 这三个都是道宫走出的天才，各种掌握了不同秘术，结果和莫缺交手，却全都落败，被莫缺破去秘术。 如今，他这道宫之主亲自出手，施展道宫秘术，竟也被莫缺所破！ “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我武道能不能在你道宫面前猖狂！”莫缺怒喝，被秦无道的话激怒。 这一回，他九步连踏，强大的武体配合踏星九步，如战神降世，无可阻挡！ “轰隆隆！” 秦无道以王道领域对抗，前几步还能苦苦支撑，但当莫缺九步齐出，他顿时被莫缺一步踏得从空中跌落，砸入地底。 当从地底爬出，叶无道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再不复先前半点从容。 “肉身成王……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后方的药老，此刻早已热泪盈眶。 他刚醒来时，莫缺便已说过，他已肉身成王，只是当时，药老并未相信，还笑骂莫缺胡吹大气。 “我入武道百余年，穷极一生，都未能触到此境！” “连昔日殿主，距离肉身成王，也仍有不小的距离！” “但他从在叶家自学武道，再到由我引导，前后不过数年，竟真的做到了肉身成王！” 药老眼中，泪流不止，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此情此景，他只觉得昔日所有的付出与努力，都是值得的。 “武道未绝，他是天生的武道之才！” 药老仰望天穹，低吼道：“师父，诸位师兄弟，你们都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武殿的传人，他说过要让武道鼎盛一万年，你们可以安息了！” 在此之前，他竟还觉得莫缺过于急躁，妄图重开武殿，妄图担任殿主。 但如今的实力证明，莫缺已经比当年的武殿殿主更加强大！ “莫缺，你今日来，是要向我道宫开战？” 另一边，秦无道披头散发，从地下飞出，目光阴沉地盯着莫缺。 “与道宫开战，是必然之事！”莫缺摇头，道：“但不是今日。” 他从身上取出那张帖子，道：“我今日前来，不为清算，只为给道宫送帖！” “送帖？”秦无道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也听说了莫缺要重开武殿之事，但莫缺既为送帖而来，直接送也就是了，居然还要先行动手！ 先打你一顿，再送你张请帖！ 这简直像在故意羞辱道宫！ “武殿重开，世人皆可不去，但唯独道宫，不可缺席！”莫缺说着，咬破手指，用鲜血在帖上写下了一个“武”字。 随后，他手中的帖子缓缓飘出，道：“秦无道，你道宫可敢接我武殿请帖？” 武殿给道宫送帖，莫缺这是要告诉道宫，他们灭不了武殿？ “区区一张 第314章 仙盟来人 “莫缺，你欺人太甚！” 秦无道从地底飞起，更加狼狈，如一头怒兽，对着虚空中的莫缺怒吼。 身为道宫之主，他连续被莫缺两次打入地底，今日不仅是他颜面尽失，连整个道宫都已威严扫地！ “三日之后，我武殿重开，我会在武殿之中，恭候秦宫主大驾！”莫缺不再多语，转身离开。 武殿灭于道宫之手，不要说他今日只是小小挫了一下道宫的锐气，就是直接踏平道宫，都不算过分！ 不过，他要先等武殿重开，让道宫亲眼看看武殿再次现世，之后再来清算！ “重开武殿？莫缺，你太天真了，武道注定被淘汰，于世不容，我只怕你武殿重开之日，就是武道彻底覆灭之时！” 秦无道看着莫缺远去的背影，大声怒吼。 没有理会，莫缺带着药老，回到武殿。 他昭告百州，武殿将于三日之后重开，到时将广收弟子。 百州各地，世人热议。 不知有多少目光，聚集青州。 “莫缺，你真要重开武殿？”这一日，莫缺的玉符之中，收到来自沐云裳的传讯，道：“仙盟之中，有不少人去了青州，似乎是为你而去，你要多加小心！” “仙盟？”莫缺收到消息，双眼眯起。 这一次，他如此高调，昭告百州，除了为完成药老遗愿之外，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 他想以自己为饵，引出当年覆灭百州武道的存在。 既然这一存在不容武道存世，必定不会眼看着武殿重开。 如今，仙盟有人前来，莫缺武道覆灭，与仙盟有关？ “放眼百州，若说何方势力有能力灭绝武道，仙盟必定是其中之一！”莫缺的心情变得凝重。 虽然他早已有所预感，但若灭武道的真是仙盟，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没有对抗的可能！ 他没有将这些事告诉药老，选择自己背负。 “这就是武殿？” 第二日，仙盟之前，来了几个年轻人。 “我还以为莫缺大费周章，是要续上多么古老与强大的传承，结果便只青州一个三流势力！”一名年轻人面带不屑，显得很是看不上武殿。 “仙盟引道人？”莫缺在武殿中感应到殿外来人，出来一看，便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这些仙盟引道人，之前都曾亲去莫家，观他和莫殇一战。 “莫缺，又见面了！” 一名年轻人走出，面带傲色，正是莫殇的引道人，名为司徒轻鸿。 “仙盟中人，远至青州，不知是要办什么大事？”莫缺神色漠然。 当日便是此人将莫殇带走，去了仙盟，才使得他和莫殇一战之后，未能报当年体废之仇，亲手废掉莫缺。 “他们我不知道，但我今日来此，只是告诉你一件事。” 司徒轻鸿背负双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想要废掉莫殇，报当年他废你修为之仇，但我要告诉你，你们之间的恩怨，至此为止！”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再对莫殇出手，废他修为？”莫缺冷笑，“就凭你一句话？” 此人当日带走莫殇，他还没有找对方算账，如今对方反而找上门来，用一种命令的语气，告诉他不得再对莫殇出手。 “就凭我亲自来此，告知你此事！”司徒轻鸿高高在上，道：“哪怕你肉身成王，能在百州各地横行无忌，但放在仙盟，你什么也不是！” 他身上带着一股强烈的自信，走到莫缺身边，贴着莫缺，轻声说道：“我劝你一句，莫要自误，蝼蚁蹦得再高，终究只是蝼蚁，若妄图拂逆天边的巨兽，也不过是自取灭亡！” “若我执意要废莫殇呢，你要如何？”尽管莫缺如今剑心坚定，但见对方如此高高在上，也忍不住冷笑连连。 “呵呵！”司徒轻鸿轻轻一笑，转身走回。 他打量着重新修好的武殿，道：“听说你要重开武殿？你信不信，武殿纵开，到时也不会收到任何一名弟子！” 莫缺眼中，爆出两道厉芒，沉声道：“你要阻碍我？” 武殿重开，这是莫缺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事，他要让药老在离世之前，再次看到武殿兴盛，不想让药老带着遗憾而去。 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 “啪！” 司徒轻鸿扔出一枚玉符，傲然道：“只要你在符上滴血立誓，此后永远放下你与莫殇的仇怨，不对莫殇出手，我便允许武殿重开！” 他用了“允许”二字，仿佛只要他不点头，莫缺纵有天大的本事，武殿也重开不了！ “滴血立誓？”莫缺知道，这必定是像血绝符一样的东西，若是滴血立誓，便绝对无法违背。 司徒轻鸿比他想象中更加霸道，不仅一句话就让他放弃对莫殇复仇，还要他滴血立誓。 “啪！” 莫缺一脚，踩碎了那枚玉符，道：“若是莫殇今日前来，亲自求我，或许我还可饶他昔日过错，但如今是你前来，还想用如此态度让我收手，对不起，办不到！” 要知道，他和莫殇之仇，是莫殇对他下狠手在先。 今日若是司徒轻鸿代为请求也就罢了，但他这却不是请求，而是命令，要求莫缺放弃复仇。 这还不止，他还要莫缺滴血立誓，才肯相信！ 什么时候，求人原谅可以如此高高在上了？ “既然你做了选择，我不强求！”司徒轻鸿并未动怒，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武殿的大门，道：“可惜，你不惜请摘星楼帮忙修复的武殿，重开之日，却注定收不到一名弟子！” 他没有久留，迈步远去。 “哈哈，昭告了百州，重开武殿，到时若是收不到一名弟子，你说会是什么场面？” “恐怕会很尴尬吧！” “哈哈哈哈……” 另外几个来自仙盟的引道人， 第315章 武殿重开之日 “仙盟不允武殿重开？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消息都已经传到了百州各处，那还有假？” “莫缺为重开武殿，已经昭告了百州，如今仙盟发话，谁还敢拜入武殿？” “难不成武殿重开之日，却是无人拜师，如此一来，莫缺和武殿岂非颜面尽失，要如何收场？” 随着仙盟几位引道人放话，将消息传到百州各处，那些从各地赶来拜师的年轻人，都不禁心生迟疑。 百州大地，以仙盟为尊。 那是连帝境人物都招惹不起的存在，普通人谁敢与他们为敌？ 虽说，发话的只是仙盟中几个年轻人，但身为仙盟引道人，他们的话，从某种程度而言，便也代表了仙盟。 “看来，莫缺想要重开武殿，再现武道，终究只会变成一个笑话！” “嘿嘿，如此大张旗鼓，最终却无人拜师，何其难堪！” “不仅如此，莫缺之前还邀请了多方势力，前去观武殿重开之礼，现在还有谁敢和武殿有瓜葛？若是开殿之日，无一人到场，到时莫缺和武殿，将会成为百州最大的笑话！” 不少人都在等着看莫缺如何收场，更是有人幸灾乐祸，等着看武殿的笑话。 “小子，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能修好武殿，又见你称王，我已然无憾了。” 武殿之中，药老安慰莫缺，他也通过陆凝霜，知晓了武殿如今的局面。 “没事，既然已经决定重开武殿，无论是否有人拜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莫缺态度坚决。 他如今还看不透，不让武殿重开，仅是司徒轻鸿在为了莫殇针对他，还是背后真有仙盟的意思。 倘若灭武的真是仙盟，恐怕他要续上武道，会比想象中艰难万倍。 “武殿之主何在？” 这一日，一声冷喝在殿外响起。 莫缺飞出殿外，便见道宫之主秦无道，带着几名道宫强者前来。 就如莫缺当日去往道宫一样，秦无道和几名道宫强者立于虚空，俯瞰武殿。 道宫之主笑道：“明日，便是你说的开殿之日，我道宫已备好贺礼，莫缺，你可千万不要取消开殿啊！” 他分明是知道武殿如此的困境，骑虎难下，无论是坚持开殿，还是取消开殿，都必定会沦为百州笑柄。 “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莫缺眯着眼睛，心思急转。 当日秦无道似乎就知道武殿难以重开，莫缺当年道宫对武殿出手，背后便是仙盟在推动？ 否则，何以秦无道好像已经提前知道，仙盟之人会前来阻碍一般？ “哈哈哈哈，如此最好！”秦无道大声笑道：“想来以你莫缺如今威名，明日开殿，前来拜师之人定然不少！” “承你吉言！”莫缺毫不动怒，平静如初。 “哼！”秦无道认定莫缺在强装镇定，露出冷笑，道：“莫缺，我早说过，武殿重开之日，说不定便是武道彻底灭绝之时，就凭你一人，就想续上武道？做梦！” 他放肆大笑，而后带着道宫众人，扬长而去。 又过一日。 这一日，便是莫缺定好开殿的日子。 一大早，莫缺和药老便早早来到武殿之前，恭候来客。 “唰！” 没过多久，便有人到了，却非莫缺邀请前来观开殿之礼的人，而是几名年轻男子。 司徒轻鸿和几个仙盟引道人，踏空而来。 几人在远处落地，从空间器物中，放出桌椅酒菜，而后坐到一起，一边吃喝，一边玩味的看向武殿方向。 “我今日倒要看看，武殿重开，你能收到多少弟子，又会有几人来贺！”司徒轻鸿面带傲然的笑意，手握酒杯，慢慢品尝。 莫缺知道，这几个仙盟引道人，便是故意来看笑话的，要亲眼看着他和武殿下不来台。 “莫缺，可还记得我？”几名年轻人中，走出一张莫缺熟悉的面孔。 季云飞面带玩味，道：“当初，你淘汰了我接引的离幽，害得我接引失败，如今听说你要重开武殿，续上武道，我又岂能不来看一看？” 莫缺双眼半闭，没有理会，继续静静等候。 “哼，还装镇定？我看你今日如何收场！”季云飞冷笑一声，无论是莫缺和沐云裳的关系，还是莫缺淘汰了离幽一事，都让他对莫缺心存怨恨。 今日前来，他就是要亲眼看一看莫缺将会落得如何狼狈。 “唰！” 虚空中，又有几道身影飞来。 道宫之主带着几名道宫强者到了。 “咦，今日不是武殿重开之日吗，怎么如此冷清？”秦无道落地之后，故意讥笑，道：“莫缺，我听说你请遍了青州势力，甚至连青州外的许多势力都送去了请帖，怎么到现在，连一方都没有到场？” 这些话自然是故意在讥讽莫缺。 “武殿重开，乃是大事，我道宫何德何能，能当这第一个到场的客人？”秦无道讥笑道：“我看我也还是先在殿外等一等吧，当其他客人都到了，我再入殿！” 他一脸笑容，也从空间器物中取出桌椅，在殿外悠闲地等候起来。 坐下之后，秦无道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身后一名男子说道：“差点忘了，今日是莫缺重开武殿的大事，此等盛况，怎么能不让世人共睹？” 那名男子会意，从身上取出一枚影像玉符，将武殿之前的情景，通过玉符传出。 “莫缺，今日可是大日子！”秦无道笑道：“我替你将武殿今日的盛事，传到各地，你也不必谢我！” 很明显，他这是要让世人都看到武殿重开的笑话，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武殿前这副清冷的模样。 “这主意不错！”季云飞眼睛一亮，笑道：“不过要真正传到百州各处，恐怕还得借助我仙盟之力。” 他也取出传影玉符，将此地情景， 第316章 武殿第一个弟子 这一日，百州各地，虚空中都出现了武殿重开的影像。 偌大武殿之前，莫缺和药老二人伫立于此，所谓武殿重开，却无一人来贺，更是未见有一人来拜师。 “武道没落，看来已是必然！” “重开武殿？闹得百州尽知，如今就是这幅局面？可笑！” “呵呵，莫缺他还真的以为，登上了浩日榜，就能凭他一人续上武道？实在太愚蠢了！” 各州各地，有人感慨武道没落，辉煌不再，也有人幸灾乐祸，抱着看戏的态度。 轻风吹过，几片落叶飘过武殿之前，使武殿看起来更加萧条。 昔日曾辉煌一时的武道，如今看起来，似乎已彻底断了。 “莫缺，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武殿之前，司徒轻鸿晃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虽然坐着，神态却是居高临下，道：“我说过，只要你肯滴血立誓，我便允许你武殿重开。” “小子，罢了！”药老看向莫缺，摸摸他的头，笑道：“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我，虽然今日武殿重开不成，但我相信，你日后定能续上武道！” 他了解莫缺的性子，宁折不弯，若要莫缺向他人低头，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尽管武殿未能如愿重开，也没有如莫缺预想的那样，让百州尽知，武道未绝，但他能有此心，药老已经很高兴了。 “今日是武殿重开之日，只要太阳还未落下，我们便在此守候到底！”莫缺摇头，态度依旧坚决。 药老见他如此，也只能苦笑叹息。 如今场面，显然已不会有人来贺，更不会有人来拜师，继续在此守候，也不过是让百州之人当成笑话来看罢了。 “呵呵，看来是还不死心啊！”季云飞猖狂大笑，道：“不过今日武殿重开的盛事，我恐怕等有人来是不太可能了，要等几只老鼠，说不定还容易些！” 几名仙盟引道人一同大笑，他们根本不信，仙盟发话，还能有人来贺武殿，还会有人前来拜师？ 莫缺没有言语，心无波澜，站在殿前，继续等候。 药老心中不断叹息，莫缺若不是为了完成他的遗愿，又岂会受此大辱，被百州之人嘲笑？ 他既为莫缺的心意感到欣慰，又是为此感到有些自责。 “唰！” 突然间，莫缺半闭的双眼睁开，望向前方。 “嗯？” 几名仙盟引道人和道宫之主，也纷纷看去。 只见，武殿前方，出现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年轻人，看起来略显瘦弱，他孤身一人，独自前来。 这让季云飞的脸色沉了下去。 在他看来，今日哪怕只来一个人，都是对仙盟的挑衅，都会令他不悦。 “莫缺！”来人快步来到武殿之前，脸上带着激动。 “明轩？”莫缺没有料到，叶明轩竟在这个时候到来。 “莫缺，你要重开武殿，我能加入吗？”叶明轩带着期望说道。 “你要入武殿？”莫缺有些意外，随即一下就明白了。 叶明轩也知道了武殿今日的处境，仙盟发话，无人敢来。 他知道若武殿重开，却是没有一人到场，也收不到一个弟子，将会沦为百州笑柄，所以才会赶来此地。 “你传了我武道，按理说我也是武殿传人，我当然应该入武殿！”叶明轩点头，目光一片坚定。 这让莫缺心情复杂，没有想到，今日第一个来给武殿解围的，却是叶家之人。 “这是我师父！”莫缺看向药老，道：“你和我毕竟是表兄弟，你要入武殿，我也做不了你师父，该由他老人家收你。” 叶明轩并不蠢笨，闻言立即对着药下跪磕头，恭恭敬敬道：“弟子叶明轩，拜见师父！” “好！”药老点头，心中也是难掩激动。 他并未推辞，能在这种情况下前来解围，这叶明轩的品性不坏，收其为徒，也无不妥。 如此一来，武殿今日起码收了一名弟子，也不至于太过难堪。 “哼，收了一名弟子，也值得如此激动？”远处，道宫之主秦无道不屑笑道：“还是个肉身孱弱，毫无天资的废物！” 叶明轩本就天资低微，且自小体弱，在叶家时都不受叶家人待见，在这些人眼中自然更是垃圾都不如。 “呵呵，我看武殿能收到这一名弟子，就算不错了。”季云飞也是讥笑道：“虽然垃圾了一点，但聊胜于无！” “而且就凭今时今日的武殿，想要收到什么盖世天才，怕也是不可能的，这个弟子，日后说不定都能成为武殿内天资最高的弟子！” 说完之后，这些人又放肆大笑，毫不顾忌。 “莫缺，我还带了几个家族的小辈！”叶明轩早已习惯被人轻视，不以为意，道：“宇儿，清儿，快过来。” 他话一落，远处便有两个孩子快步跑来。 两人都是八九岁的幼童，男童长着一张胖乎乎的脸，还流着鼻涕，女童则是扎着羊角鞭，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莫缺，这是我们叶家的两个小辈，叫叶玄宇和叶玄清，我看过他们的根骨，都很适合武道修炼！”叶明轩说道。 修炼武道，肉身是基础，所以有根骨一说。 莫缺一看便知这两个孩子的确适合修武，但心情却有些复杂，道：“这是叶家的意思？” 叶家如今，举步维艰，将这两个孩子送来，拜入武殿，显然是想要改善和他的关系。 毕竟对于如今的叶家来说，就算不得罪仙盟，也已离灭亡不远，横竖都是死，若能求得莫缺回头，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是五祖的意思。”叶明轩没有隐瞒，如实说道。 莫缺沉默许久，随后叹道：“那就让他们留下吧。” 叶家以前再怎么过分，但毕竟也是生养他母亲的家族，与他之间的血脉， 第317章 帝境来贺，百州失色 百州之人，见到武殿收了两个天资尚可的弟子，原本都有些惊讶。 至少这免去了武殿连一个弟子都收不到的尴尬。 然而，通过季云飞所说，人们才知，这两个小童竟都是莫缺的母族之人。 “我看这莫缺也不过如此，知道武殿收不到弟子，便从母族叫人，打肿脸充胖子！” “嘿嘿，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若真的一名弟子都收不到，莫缺和武殿如何下台？” “我呸，这就能下台了？叫来母族之人拜入武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武殿是叶家的呢。” 百州各地，各种议论四起，不少人觉得莫缺是为了保住颜面，从母族叫人，对此大为不屑。 相比一名弟子都收不到，人们对莫缺这种从母族招弟子保颜面的做法，更为反感。 “啧啧，莫缺，我若是你，既然决定了从母族叫人，那还不如多叫几个，如今只叫来两个小童，未免也太难看！”季云飞继续讥讽。 他今日不仅要搞臭武殿，更是要让莫缺声名狼藉，沦为百州人人不齿的存在。 “重开武殿，再续武道？嘿嘿，就凭这两个小娃娃，武殿的未来，果真不可限量啊！”道宫之主也是大笑，极尽挖苦之能。 莫缺仍是未语，只是抬头，看向天边。 道宫之主的笑声，也戛然而止，仙盟几个引道人，亦是齐齐抬头。 只见天边，一名男子踏空而来，龙行虎步，浑身上下，透着惊人的威压，明显已修到王境实力。 “这是何人？”道宫之主脸色微变，感受到了此人可怕的实力。 “敢问，哪位是武殿殿主莫缺？”那名男子落地，面带微笑，说话十分客气。 莫缺上前，道：“在下莫缺。” 那男子抱拳，道：“鄙人齐天凌，奉家师之命，来贺武殿重开，这是家师托我送给莫殿主的贺礼。” 他话落下，手中一翻，一株红色的草药出现。 此药一出，药香四溢，武殿周边，百花齐开，草木疯长。 “仅是药香而已，便让百花齐放，草木齐生，这是什么圣药？”道宫之主脸色大变，一见此药，便知绝非寻常。 百州各地，在观看这一幕的人，此时也都呆住了。 “这是，龙血草！”药老一见此药，顿时激动得浑身颤抖。 “龙血草？”莫缺得过前任殿主意念，亦知此物，同样一惊。 “此草可称圣药，尤其对于修武之人而言，更是可以塑骨炼身，即便是行气之人服用，也可达到肉身无暇之境！”齐天凌微笑说道。 龙血草三字一出，道宫之主和几个仙盟引道人脸色再变。 这是真正的圣药，举世难求，尤其对于武道之人来说，更是堪称至宝。 武殿得了此药，便可轻易赠送出几个强大的武道后人。 “不知阁下出身何处，师从何门？”对方送此大礼，莫缺却仍不知道此人口中的“家师”是谁。 齐天凌笑道：“莫公子莫非忘了，不久前你还曾去过凌州，见过家师！” 能为王境之师，便那只有帝境人物，又在凌州。 莫缺一下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抱拳道：“原来是银月谷主！” 这四个字一出，不仅在场之人色变，百州各地之人，亦是同时大震。 “银月谷主，那位艳压百州的女帝？” “一代女帝，竟让弟子来给莫缺送礼，祝贺武殿重开？” “凌州和青州，相隔数万里，莫缺何德何能，能让那位女帝派出弟子，前来相贺？” 这一刻，百州各地都沸腾了。 帝境人物道贺，放眼百州，有几个人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本以为仙盟发话之后，今日莫缺不仅收不到徒，而且不会有一人前来道贺。 可谁能想到，祝贺之人要么不来，一来就是一位帝境派出的代表！ “凌州王境，齐天凌？”季云飞的脸色无比难看，怒道：“你凌州寒月谷，这是要和我仙盟为敌吗？” 原本预想的武殿重开，应是狼狈收场，然而如今一方女帝，派人相贺。 如此一来，武殿今日哪还有半点狼狈，反而可以说是风光十足！ 世间能有几人，有这么大的面子？ 听到仙盟之名，齐天凌却怡然不惧，道：“与仙盟为敌？你口气太大了，就凭你们几个小辈，还代表不了仙盟！” “你！”季云飞大怒，却又无可奈何。 的确，此次发话，只是他们几个引道人，虽然都是仙盟出身，但毕竟只是小辈，在仙盟中并没有什么分量。 他们的话能镇得住一般人，但面对帝门之人，就是他们也不敢造次。 “哼，不过是名王境，又不是女帝亲至，有什么可傲的！”道宫之主秦无道脸色阴沉，道：“只不过是这个王境，恰巧来自寒月谷罢了！” 他不愿看到武殿如此风光，想将此事说成是王境来贺，而非帝境。 “轰！” 就在这一刻，一股无比浩大的威压降临。 “发生了什么事？”道宫之主在这一刻心胆俱裂，被那恐怖的威压，震得身形不稳，扑通倒地。 司徒轻鸿瞳孔收缩，啪的一声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季云飞看向天际，也是脸色惨白。 只见虚空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剑，从天外飞来。 万剑齐飞！ 且每把剑上，都带着恐怖的威压。 这一刻，青州之内的势力，都看到整个天空被剑覆满。 数百里外，剑楼惊寂，刀阁惶恐。 “御万剑而行？我的天，这是何等人物？” “到底是谁来了！” 即便是相隔上万里，通过玉符看到这一幕的人们，此刻都被这一幕吓破了胆。 御万剑而行，到底是何等存在，才能有这样的气魄和实力？ “剑州东方未阳，来贺武殿重开，送上万剑，以表 第318章 各方来贺 “唰唰唰！” 万剑齐落，剑帝东方未阳落地，站到莫缺面前，笑道：“莫缺，可欢迎我？” “前辈！”莫缺深感意外。 虽然他也通知了剑州天剑宫，但也没想到剑帝竟会亲自前来。 “不必在意，我此来也并非没有私心。”剑帝拍拍莫缺的肩膀，道：“今后还要指望你和出月互相扶持。” 莫缺点点头。 他和东方出月，命运相当，东方出月要一人负起剑道，而他则是要一人负起武道。 剑帝今日前来，不仅是因为对他的欣赏，更是因为想让他和东方出月，今后能互相帮助，为武道和剑道，开辟前路。 “这位……真是剑帝？”药老此刻，已激动得浑身发抖。 剑帝亲至，这是多么大的面子？ 他当年也是用剑之人，见到竟连剑帝都对莫缺青眼有加，亲来道贺，如何能不激动？ “前辈，这位是我师父。”莫缺介绍道。 剑帝点头，笑道：“药老能教出莫缺这种弟子，可也是非凡之人。” 药老脸上露出几分激动。 剑帝虽然看着年轻，但称帝近千年，辈分远在他之上，这一句话，虽然是看莫缺的面子居多，但还是让药老心神激荡。 “哈哈，莫缺，你要开武殿，也不通知我？” 一声大笑，又有人来，只见轩辕明空和南宫幽然并肩而来。 轩辕明空扛着一个比他人还大的酒坛，大笑道：“莫缺，我今天可是弄了好酒来贺你，你要是不给我喝完，我就把你扔到坛子里！” “你们……”莫缺一阵无言。 这两人明知此来会得罪仙盟，竟还是选择来给武殿捧场。 “云州莫家，来贺武殿！” 又是一个声音响起，连莫缺都有些意外。 莫家竟也来了一名王者，这让许多人都变了颜色。 莫缺曾经逃出莫家，如今，莫家到来的这名王者，很明显代表了莫家玄帝的意思。 “摘星楼祝贺武殿重开！” 又一人到来，陆凝霜带来了十名少男少女，道：“莫缺，这些都是天生灵体之人，是我摘星楼送给武殿的贺礼！” 药老一看到这十名少年，顿时难以自抑，激动道：“骨藏神光，这是赤血霸体？这边这个，则是龙象之身？” 他一一看去，这十个少年拥有的灵体，都是极其罕见的存在。 而且，当年武道未绝之时，便曾出过此类灵体修成的强者。 要说叶家的两个小童，天资只算尚可的话，那这十人，就算是天生的武道之才。 “我的天，银月谷主、剑帝、再加上莫家玄帝，莫缺背后，竟站了三位帝境，外加一个摘星楼！” “摘星楼的底蕴，便是世间帝族都不敢得罪，竟然也在此时表态，选择支持莫缺！” “如此分量，恐怕就是仙盟中的帝境，也要退避，如今只凭仙盟几个小辈，如何能压得住？” “看来今日武殿重开，已无人能够阻挡！” 百州各地，那些本想看武殿笑话的人，此时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背靠三位大帝，外加深不可测的摘星楼，如今的莫缺，足以在百州大地横着走。 有这几大势力庇护，百州有几人敢招惹？ “咦？这不是道宫之主吗？”轩辕明空看到面色惨白的秦无道，阴阳怪气道：“你们道宫，今日也是前来道贺的？如今各方都已送上贺礼，不知道道宫准备了什么，还不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秦无道闻言，脸色更像吃了只苍蝇一样难看。 他认定武殿今日，必定重开不成，难以收场，哪有准备什么贺礼？ 况且，前有剑帝送来万剑，后有摘星楼送来十名天生灵体天才，这等手笔之下，道宫此时无论拿出什么，都会变成笑话。 “怎么，难道你是想等着压轴？”轩辕明空惊讶道：“如此看来，道宫准备的东西，定然非同凡响！” 秦无道怒视轩辕明空，恨不得扑上去撕烂他的嘴。 被轩辕明空如此挤兑，加上今日之事，已成定局，秦无道再也呆不下去，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虽然如此离去，难免有些丢人和狼狈，但他感觉再呆下去，只会更加丢人。 “秦宫主这是把贺礼忘在道宫了，要回去拿吗？”轩辕明空对着秦无道的身影大叫道：“你去拿了可赶紧回来啊，我还等着开眼界呢！” 秦无道飞在空中的身形一颤，差点从空中跌落，逃也似的离去。 场中，就只剩下仙盟几个引道人未走，莫缺看向他们，道：“来者是客，几位可要入我武殿一观？” 司徒轻鸿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这让莫缺暗自警惕，此人心性非凡，前一刻脸色还异常难看，竟这么快就恢复了，可见道心坚定，不是凡俗之辈。 站起身来，司徒轻鸿道：“世俗势力，在仙盟眼中，终为尘土，纵是让你开了武殿，也不代表你就有能力续上武道！” 莫缺也未动怒，笑了笑道：“在此之前，你也说过，武殿重开，收不到任何一名弟子。” 司徒轻鸿眼睛微眯，眼中寒光隐现，道：“来日方长，莫缺，等你去了仙盟，你就知道，你今日如此重视的武殿，不过就如一粒尘埃！” 此人虽然今日受挫，未能阻止莫缺重开武殿，便还能保持镇定，这份心性，的确非常人可比。 “我会去的！”莫缺道：“我会在仙盟之中，和莫殇清算以前的一切，还有你今日，对我武殿所做之事！” 司徒轻鸿眼中，寒光再闪。 他来此的本意，是让莫缺不得再向莫殇报当年之仇。 而如今，莫缺却直接告诉他，他不仅要找莫殇清算，还会找他司徒轻鸿，清算他今日针对武殿之事！ “我等你！”司徒轻鸿留下这一句话，而后转身，迈步 第319章 有徒如此，夫复何求 这一日，武殿重开，传遍百州。 自此，没落了百年的武道，再现于世。 武殿重开第二日，无数年轻人涌来武殿，欲拜入其中。 这些都是此前自百州各地而来，欲入武殿的年轻人。 只不过，此前几个仙盟年轻人发话，使得他们来到青州之后，不敢前往。 但如今，莫缺背靠三位大帝，凭几个仙盟年轻人，根本无法压制，这些年轻人自然再无疑虑。 不仅如此，在这之后，有更多的势力，给武殿送来贺礼。 除了青州剑楼、刀阁这些势力之外，就连许多青州之外的势力，也命人前来送礼。 其中甚至有不少未受武殿邀请，从未有过牵扯的势力。 迟到好过不到，虽然来得较迟，但对这些人而言，与武殿交好，便等于是和三位大帝交好，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也使得武殿达到了空前的辉煌。 “武道未断，武殿未亡！”药老看着武殿这空前盛景，忍不住红了眼睛。 即便是当年武殿未灭之时，都不曾有过如此风光。 三帝来贺，百州交好。 当年武殿未灭之时，也不过是青州一个小势力，哪会有青州之外的势力交好？ 而如今，莫缺开殿，不仅百州尽知，且八方来贺。 “莫缺，殿外又来了不少人要拜师！”叶明轩兴冲冲而来，武殿鼎盛，也让他十分兴奋。 莫缺看着眼前的武殿，除了叶家两个小童，和摘星楼送的十名武道天才外，这几日武殿弟子，已达到了上百人。 但他却反而感到了压力。 “陆姑娘，能否帮我一事？”莫缺用玉符联系陆凝霜，道：“劳烦你帮我在离州打探，武极殿是否仍有后人存留。” 陆凝霜一下明白了他的打算，道：“你想将那些人找来武殿？” 莫缺也不隐瞒，道：“如今武殿重开，看似鼎盛，但只凭我一人，要将这么多弟子引入武道，还要管理武殿，只怕不太现实。” 这么多弟子，他一个人不可能教得过来。 况且，他此后不仅要入仙盟，说不定还要离开百州，去寻东方出月，恐怕不能长留武殿。 真要让武殿壮大起来，只靠他一人，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外，麻烦你替我打听一个人。”莫缺道：“他叫田修鸿，此前曾说要去争帝之地看一看，劳烦你帮我打听一下他的下落。” 乞丐老田便是一名武道王者，若是能将他找来，坐镇武殿，相信武殿壮大，只是时间问题，莫缺也才能真正安心。 “好！”陆凝霜没有拒绝，摘星楼手眼通天，打听一个人的下落，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之前莫缺也拜托了摘星楼寻找他母亲叶青瑶的下落，却是至今没有音讯。 莫缺不禁怀疑，叶青瑶是否也已离开了百州？ 百州之外，到底又会有怎样的天地？ 接下来的日子，莫缺让已有一定武道基础的叶明轩，教导那些新入殿的弟子修炼武道。 药老时日无多，亦不再收徒，只是也在最后的日子里，每天指导这些弟子，修炼武道。 虽然大限已近，但在这些日子里，药老脸上，却每天都带着发自真心的笑容。 “莫缺，你既然重开武殿，又决定担这武殿之主，难道不打算亲自收几名弟子？” 轩辕明空这几日就留在武殿之中，眼见武殿弟子越收越多，他抱着酒坛，来问莫缺。 莫缺看着众多弟子，摇头道：“武道艰难，修炼之中要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武殿今日看似鼎盛，但这些人，恐怕能留到最后的，不会太多。” 他不急于收徒，因为若连武道初期的苦都吃不了，注定难走此道。 所以等到坚持不住的人，该放弃的都放弃了之后，他再收徒也不迟。 又过了一段时日，莫缺仍是没有收徒，只是每日不时现身，和叶明轩一起指导那些年轻人修武。 “快看，是殿主！” 每次莫缺出现，这些年轻人都激动不已。 要知道当初莫缺一战，惊动百州，这些来拜师的年轻人里，有不少人将他视为标榜。 年轻一辈里，在这个年纪便可称王的人，举世难寻，如何不让他们仰望？ “好好修炼，若是你们当中有谁进步够快，我便从中挑选几人，收为弟子！”莫缺鼓励了一句。 这顿时让这些年轻人兴奋不已。 莫缺虽然年轻，但却是实打实的王境，再加上乃是武殿之主，入了武殿，谁不想能拜他为师？ 这些年轻人刻苦修炼，莫缺则是继续参悟图中世界的太阳之道，以及凰纹不死之法。 除此之外，他心无他物，什么事都没去想，只想在药老离世之前，让他看到武殿兴盛，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 “咳咳！” 又一段时日过去，药老渐渐开始变得虚弱，不断咳嗽。 他知道，自己大限已近。 “药老！” 这一日，剑楼第一楼主白与墨听到消息，前来探望，带着无比复杂的神色。 “大楼主！”药老愈发虚弱，走路都需要让人搀扶。 他对白与墨笑了笑，道：“剑楼多年，多谢你的照料了。” 白与墨张了张嘴，一声苦笑。 说什么照料，最后差点逼得药老死在剑楼。 “缺儿！”药老看向莫缺，道：“剑楼老楼主，对我有恩，且若无大楼主，我也不会醒来再见到你，剑楼昔日虽然有负于你，但我死之后，昔日之事，就让他过去吧。” “是！”莫缺低头，眼睛发红。 白与墨再次苦笑，药老当初差点战死于剑楼，如今竟反过来，对剑楼求情。 “我已时日无多了。”药老慈爱地摸了摸莫缺的头，道：“我古澜此生做得最正确的两件事，其一便是入了武道，其二， 第320章 一怒踏道宫 这一日，药老倒了下去。 他以莫缺的武血强行撑了一段时间，便如回光返照，如今一经倒下，便连站起都做不到了。 一代武人，最后却只能躺在床上，难以动弹，只能静静等死。 如此一幕，让莫缺看得难以接受。 “前辈，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莫缺对图中的存在呼唤，道：“只要能给药老续命，即便是要我流尽一身武血，我也在所不惜！” “唉！”一声叹息，自莫缺脑中响起，道：“当初你救他时，我便已经说过，他要么昏睡更久，要么苏醒数月，如今即便是你流尽一身血，也已是无力回天。” 药老当年，燃尽了自身武血，生机耗尽，便如无根枯木，哪怕是浇再多的水，也已无用。 “药老一生要强，要他如此静静等死，这是对他的侮辱！”莫缺紧握双拳，万分不甘。 “不必感伤。”药老身不能动，却还能开口，笑道：“相比在昏睡之中，不知不觉的死去，我能清醒数月，得见武殿重开，已是万幸！” 莫缺在屋中来回踱步，眼中突然露出一道冷芒。 他对着旁边的轩辕明空说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可能会有点危险！” 轩辕明空只有一个字：“说！” 莫缺道：“你替我背上药老，和我去踏平道宫！” 轩辕明空一愣，但没有迟疑，立即将药老背起。 “缺儿，你要干什么？”药老惊道：“你这样做也救不了我，快把我放下！” 莫缺红着眼道：“药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握紧双拳，语气坚决，道：“既然不能让你看到武道鼎盛一万年，至少，我要让你看到道宫覆灭，一报武殿当年灭殿之仇！” “今日，我便和您老一起，踏平道宫！” 不等药老再说，莫缺前行，轩辕明空背着药老随后，三人出了武殿，踏空而去。 “那是殿主？他要去哪里？” 武殿中的弟子只看到，三道身影飞过天际，一个个惊讶抬头。 “我……我听说，殿主要去……踏平道宫！”那名在药老床边伺候的年轻人急匆匆跑来，说出的一句话，令在场所有人，陷入呆滞。 “秦无道，给我滚出来！” 道宫之前，莫缺立于虚空，一声冷喝，震得整个道宫都在颤动。 “缺儿……”药老伏在轩辕明空背上，张口想说什么，却已是虚弱至极，声音几不可闻。 “药老，我是你的弟子，也是武殿弟子，今日替您老来报当年灭殿之仇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莫缺眼眶湿润，声音沙哑。 他心中有一股难以宣泄的郁气，让他感觉今日若不踏平道宫，只怕便会立地成魔。 “莫缺，你又想干什么？” 武殿之中，数名强者飞出，道宫之主秦无道却未在其中。 “干什么？”莫缺怒吼一声，体带金光，一步前迈，碎星指出！ “轰隆！” 这一瞬间，青州境内，各处再次看到天穹有耀眼的金光亮起，一股恐怖的波动，在天穹中荡漾。 “这道金光？这是武王再次出手了？” 青州各处，众人抬头，脸上露出骇色。 在不知不觉之间，莫缺如今已被世人冠以武王之名。 以武称王，举世无双！ “如此声势，看来武王是动了真怒，他上一回如此出手，是踏上剑楼，今日又是对何人出手？” “有消息了，武王莫缺，其师大限将至，他带着他师父去了道宫，似是要报当年灭殿之仇！” “真的假的，难不成，他想一人灭了道宫？” 消息传来，青州寂然。 道宫可是青州最为古老与强大的势力之一，武王莫缺，这是打算要在今日，让道宫就此消失？ “轰隆！” 道宫之前，莫缺一指点出，飞出的几名道宫强者，顿时灰飞烟灭，化为血雾。 这还不止，莫缺这一指霸道异常，威势惊人，震倒了道宫外围一片高墙，使整个道宫动荡得更为剧烈。 “药老，你看到了吗，当年道宫将武殿打成废墟，今日，我也将踏平此地！” 莫缺双眼发红，回过头去，却见药老已气如游丝，静静伏在轩辕明空身后，也不知是否清醒。 “啊！”莫缺怒吼，乱发飞扬，声音震散九天云层，震下万千落叶。 “秦无道，给我滚出来！” 怒吼之间，莫缺再次迈步，一步踏下。 这一踏星步，可平山岳，一步落下，道宫成片建筑倒塌，地面开裂。 “是莫缺，莫缺来了报仇了！” “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道宫的普通弟子，入道宫还没有多久！” 道宫之中，一片大乱，不少年轻弟子惊恐大叫，向着道宫之外，惊恐逃离。 莫缺冷眼而视，任这些年轻弟子离去。 若论武殿当年被灭，还追究不到这些年轻弟子头上。 转眼间，本就已经出逃了不少的道宫弟子，这下又是逃离不少，最后留下的，已剩不下几人。 “莫缺，你欺人太甚！” 一声怒吼，道宫之主秦无道终于现身而来。 他身后带着数十名道宫强者，每一个的实力都不在剑楼三十六位楼主之下。 “毁我宫墙，辱我道宫，莫缺，你真以为武道称王，就能到我道宫放肆吗？”秦无道愤怒得双眼通红，发出怒喝。 “欺人太甚？”莫缺怒笑：“当年你道宫灭我武殿，毁的又何止是墙？若这便算欺人太甚，我今日，便欺了你们又如何！” 轰轰轰！ 他说话间，踏星步数步连踏，偌大道宫，地面有多处开裂，屋倒地陷。 “莫缺，住手！”秦无道怒不可遏制，吼道：“布阵，给我布阵，把莫缺给我杀了！” 剩下的这些强者，全都是道宫真正的核心，且都辈分不小，都参悟 第321章 十万雷霆炼武体 “轰隆！” 道宫数十名强者，以秦无道为首，组成杀阵，气势冲天。 和剑楼的剑阵不同，剑楼当中没有王境，而此时，道宫大阵以王境实力的秦无道为主，使得此阵与天地相合，携带天威。 “莫缺，我道宫屹立千年，底蕴岂是你所能想象，今日我便让你看看，我道宫的底蕴！”秦无道怒吼之间，引动天象。 顿时间，此地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使他如此化身掌控天地的神明。 “轰隆隆！” 下一刻，更为恐怖的一幕出现。 九天之上，降下无尽神雷，笼罩了整个道宫。 道道粗大的雷蛇，将道宫封锁，使道宫暂时变成了一方牢笼。 “上惊九穹，下寂九幽，十万雷霆，诛神灭魔！”秦无道大喝，掌控雷霆，威势无双。 这一刻，许多青州势力，远远观望，见到此景，莫不骇然。 雷霆之力，属于天威，可毁灭万物。 此刻，不尽雷霆上接天穹，下接九幽，彻底将道宫封锁，要将莫缺困在其中，以雷电之力诛杀！ “十万雷霆？区区一个道宫，竟握有如此法阵！”莫缺深深感受到了此阵的不凡。 传闻，雷霆是天道用来处罚众生之力，世间众生，皆难以抗衡。 这等能引落天威的阵法，明显已经超出道宫的底蕴。 “轩辕明空，替我照顾好药老！”莫缺交待一句，随后不仅不退，反而主动迈步，走向无边雷电。 “找死！”秦无道怒笑：“真以为你肉身成王，便可与天威抗衡？” “轰！” 这一刻，莫缺身上透出无量金光，照耀四方，整个人如一轮耀眼的骄阳，冲入了无边雷霆之中。 “轰！” 雷霆加身，莫缺不禁大震，天道之威的恐怖，远超他的想象。 然而，他依旧无惧，运转太阳内法，硬抗天雷之威。 “嗤嗤！” 万千雷霆加身，将莫缺整个人都淹没了。 旁人光是见此，都感觉头皮发麻。 这种天雷，常人哪怕稍有触碰，便是灰飞烟灭，莫缺竟整个人被无边雷海吞没。 即便世人都知道他武体强大，但见到此景，还是感觉有死无生！ “嗤嗤！” 雷海之内，莫缺确实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然而，这些天雷对他武体造成的伤害，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莫非是因为我曾经用体内的麟雷，炼过武体？”莫缺心中惊讶，随后仔细感受，那道藏于他骨中的雷霆。 “嗤嗤！” 只见，天雷之力不断落下，欲要毁他肉身，然而那些雷电流过他的周身，最后却都没入了他体内骨中。 “莫非那道麟雷在吸收天雷之力？”莫缺讶然。 他自然不会认为，他的武体已经强大到可以对抗天威的地步，更多的是天雷之力被他体内的麟雷吞噬化解，使他受到的损伤大大减少。 然而即便如此，天雷之威还是异常恐怖，每一道雷电落下，都会使他皮开崩绽，血肉骨髓都受到了巨大的损伤。 “好可怕的毁灭之力！”莫缺蓦然想起，此前麟雷和凰羽在他体内争斗的情景。 雷电是毁灭之力，凰羽是重生之力。 他还将这两种力量争斗间的过程和变化，都记录在了神图世界之中。 “毁灭与新生！”此刻，感受到武体被天雷严重损坏，莫缺闭眼，观看图中的凰羽和麟雷之争。 雷霆毁灭，坏他肉身，他便模拟凰纹中的重生之力，将肉身修复。 他参悟此法，已有多时，如今的理解远胜从前。 此时虽然修复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武体受损的速度，但却足以让他在雷海之中坚持下来。 如此，莫缺的武体被天雷不断摧毁，又被他以凰族之法，不断修复。 不断的毁灭，又不断的新生，使得莫缺身上的金光，变得愈发的纯净与圣洁。 他在借助雷霆之力，参悟凰族之法的同时，也在借助天威炼体。 十万雷霆炼武体！ “他居然还未死！” 雷霆之外，秦无道和道宫众人已看不到莫缺，却能感觉到他生机仍在。 这让秦无道惊骇难当，王境之下，居然有人能在雷海之中，坚持这么久！ “此子必须死！”秦无道心中泛起一种惊恐，莫缺的强大，令他心中无比不安。 他怒吼一声，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鲜血，怒吼道：“以我之血为祭，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将莫缺诛杀！” 轰隆！ 当他一口鲜血喷出，无边天雷，顿时变得狂暴起来。 秦无道整个人身形摇晃，面无血色，几乎直接栽倒。 “宫主！”旁从一阵惊骇，以血祭天雷，此法要消耗的可不仅是精血，更是寿元。 秦无道竟以自身寿元为代价，提升天雷之威，誓要在此，诛杀莫缺！ “轰！” 血祭天雷，使得那些天雷，至少粗大了一倍。 只见道道天雷交织，每一道都粗如手臂，如狂蛇乱舞，毁灭一切。 “这……”那些布阵之人，此时都有些呆滞。 当雷霆威力变大，也使得道宫之内，无数建筑被天雷击成齑粉。 这些天雷纵能诛杀莫缺，但也让道宫付出了无比沉痛的代价。 “给我死，给我死！”秦无道状若疯狂，双目渗血，进入了癫狂状态。 以寿命为价，又几乎将道宫夷平，此次若不能杀莫缺，他绝对无法接受。 “轰隆隆！” 狂暴的雷霆，始终持续，毁灭一切。 秦无道已接连吐了几口鲜血，然而雷电之中，莫缺的生机，却始终未绝。 “为什么，为什么杀不了他！”秦无道几乎要崩溃了，怒吼道：“他凭什么能够对抗天雷？凭什么还没有被天雷毁灭！” 他难以接受，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第322章 道器乾坤 万千雷霆肆虐，此刻的道宫，已辉煌不再，变成了一地废墟，满目狼藉。 在这片废墟之上，端坐着一道人影，当道宫众人望去，顿时个个如遭雷击。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秦无道如同疯了一般，怒吼之中，再度张口，喷出鲜血。 只见，莫缺端坐于化为废墟的道宫之上，一具肉身，透着灿灿神光。 虽然同为金光，但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莫缺的肉身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此之前，他如一轮骄阳，光芒照世。 但此刻，他身上的金光虽不如此前耀眼，但却显得更加纯净，且更加内敛。 “缺儿……”气如游丝的药老，在这一刻看到莫缺的武体变化，暗淡的双眸中，竟又重新焕发了几分生机。 “天雷淬体，你小子的武体，又进了一步！”莫缺脑中，那神秘的存在亦是感叹一声。 在不断的毁灭与新生之中，莫缺的武体再度蜕变。 炼体之道，本就是不断锤炼血肉骨骼，但即便都是锤炼，用寻常之法锤炼，和用天雷锤炼，显然也是有着天壤之别。 此次莫缺以天雷淬体，经历过无数次毁灭与新生的过程，不仅让他对体内的凰羽和麟雷之法理解更深，也让他的武体更进了一步。 虽然这并不是境界上的突破，但对他的实力，也同样能产生巨大的影响。 “秦无道，你道宫还有什么底蕴？”莫缺站起身来，先向药老看去一眼，见药老目中含泪，远望着他，这才安下心来，再度向道宫冷喝。 “我以寿元为价，又几乎毁了道宫，却不仅未能杀你，反而助你淬炼了武体！” 秦无道双目泣血，万分不甘，道：“莫缺，今日若不杀你，我秦无道枉生为人！” 像是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他怒吼道：“请大长老出手，祭道器，诛莫缺！” “道器？”莫缺心头一凛。 道宫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虽然是青州唯一一个拥有王者的势力，但能拥有引动天威的阵法，已非同寻常，如今居然还能拿得出道器！ “唉！”一声叹息，自道宫深处响起。 接着，一名老者，踏空而来。 这老者白衣白发，仙风道骨，向莫缺望来一眼，道：“后生，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如何？” “到此为止？”莫缺回头，看向已然奄奄一息的药老，果断摇头，道：“我今日来，就是要让药老亲眼看到道宫覆灭！” 白衣白发的老者叹道：“既然你如此执迷，看来，我只能出手！” “轰！” 一股恐怖的威压，从这老者身上，轰然透出。 只见，他手中一挥，祭出一张图。 此图之中，绘有山河万里，日月星辰。 它迎风而长，瞬息之间，变得遮天蔽日，笼罩此间。 “山河图？”莫缺震惊，记得当年道宫追到武殿的人中，就曾有人带去一幅山河图，想将他镇杀，断绝武道。 “此图并非山河图！”白发老者摇头，道：“而是乾坤图！” 轰！ 下一刻，一股恐怖的气息，弥漫此地。 只见，周边草木，在这一瞬间迅速枯萎，千年之木，瞬息老死，化为尘土，万千花草，更是眨眼凋零。 周边更有无数生灵，在瞬息之间，肉身干瘪，转眼之间，变成枯骨。 这一瞬间，无论是飞禽走兽，乃至是蛇虫鼠蚁，但凡在此图笼罩之下，除人族之外，都在瞬息间惨死。 “快逃！” 道宫众人惊恐万分，仓皇逃离，显然是深知此图恐怖。 “轰！” 这一瞬间，莫缺引天地之力入体，化为元气，指尖凝聚一轮骄阳飞出，悬于轩辕明空和药老头顶。 “咦？”见轩辕明空和药老竟未受乾坤图影响，白发老者惊咦一声，盯着莫缺凝聚的那轮骄阳，道：“这是你的法？” 这的确是莫缺观太阳所创之法，之前在凌州时便曾使用过。 “护好药老！”他神色凝重，不敢保留，回身对轩辕明空呼喊一句，随后身形消失，杀向白发老者。 “身兼武体，又修有行气之法，仙武双修？”白发老者眼中透出灿灿光芒，似是想要将莫缺看穿。 然而，眼见莫缺杀来，他从容不迫，指尖轻点之间，乾坤图中，一道金轮从中飞出。 那是图中所绘的骄阳，这老者竟要以此骄阳，镇压莫缺的太阳之道！ “碎星指！” 莫缺一指点出，指尖透出的光芒，不在那轮骄阳之下。 轰！ 那轮骄阳，顿时被他震得倒飞而出。 但莫缺却不仅未喜，反而暗惊，因为他的本意是将那骄阳震碎，但结果却只是将其击退。 “以仙道之气，施展武道之法？”白发老者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眼中异彩连连。 莫缺这一指，不仅是结合了霸道的武体，在引天地之力入体之后，更是结合了元气。 这一碎星指，在此刻已然不仅仅是武技那么简单，而是气道和武道的结合。 “都说你肉身未废，仍能修行气之道，但当年你肉身被废，却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白发老者眼中的兴趣愈发浓厚，道：“看来你身上，有不人为知的大秘，分明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竟还能修仙道之法！” 行气之道，又称仙道。 仙盟正是此道之首，因此才被世人尊为百州圣地。 “乱星步！”莫缺速度大涨，这一武技同样被他以元气结合，和踏星步的注重威力不同，此步更重速度。 他暗自凛然，图中存在曾经交待，万不可暴露他能引天地之力入体一事。 之前在莫家，他便暴露了仍能使用元气的事实，但如今眼前这白发老者已然生疑，知道他并不是肉身未废，而是用了其他方法，才能行气。 第323章 左眼开天，剑碎乾坤 轩辕明空背上的药老，此刻已几无生机。 莫缺见此，双眼赤红，怒道：“我今日一定要让药老亲眼看到道宫消失！” 那白发老者依旧从容，道：“有道器乾坤图在，任你武体再强，也不可能毁我道宫！” “轰隆隆！” 空中的大图不断有山河飞出，图藏万物。 这便是道器之威，寻常王境根本无法抗衡。 此前此图笼罩之处，草木消亡，生灵寂灭，都不过只是激活此图所需之力。 “给我滚开！”莫缺怒吼之间，身带金光，出指点碎山岳，步落震溃江河。 然而，那幅图中似是藏有千山万岳，任他如何摧毁，都总有新的山河从中飞出。 “你的武体，可镇山河，但此图，却名曰乾坤！”白发老者飘飘若仙，指尖轻点，顿时那幅神图之中，飞出了数十颗星辰。 轰隆隆！ 数十颗大星，虽不比九天星辰，但每一颗都比山岳更为巨大。 星辰之上威压弥漫，各有不同气息，或冰冷彻骨，或炙热如火。 “镇压！”白发老者冷喝一声，数十颗大星，将莫缺团团围住，接连震来。 “轰轰轰轰轰！” 莫缺彻底狂暴，霸道的太阳之力遍及周身，结合天地之力所化的元气，疯狂轰击那些星辰。 然而，他虽可碎山岳，但这些星辰之威，却远在山岳之上。 他只能不断将这些星辰击退，却未能震碎。 “太阳武体？终究是不是真的太阳，又岂能凌驾星辰之上？”白发老者摇头轻喝，仙风道骨，却手段凌厉。 轰轰轰！ 莫缺接连出手，却击不碎那些星辰，始终被那些星辰牵制。 他心中急怒，药老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必须要让药老亲眼看到道宫灭亡！ “乾坤图？”莫缺抬头，一切的阻碍，都是源于这件道器！ “轰！” 他突然并拢二指，以指为剑。 顷刻间，此地万物共鸣。 地上的碎石，道宫中的种种器具，乃至已经残破的房屋，在此刻都悬空而起，透出无比凌厉的光芒。 “剑道？”白发老者面露讶色，“年纪轻轻，便入了万剑之境，以万物为剑，难得！” “我有一剑，上斩天地，下斩苍生，今日，我便剑斩乾坤！”莫缺冷喝之间，以二指为剑，虚虚挥斩。 顷刻间，地上万物共鸣，齐齐化剑。 万道凌厉霸道的剑气，冲天而起，共斩悬于天际的乾坤宝图！ “世俗之剑，还妄斩乾坤？”白发老者从容不惧，催动星辰，阻拦莫缺万剑。 轰隆隆！ 万剑之威，非同凡响，然而道器也绝非寻常，数十颗星辰之间互相共鸣，拦截莫缺万剑。 星辰齐震，万剑陨落。 “太阳之道？终究不过是蝼蚁的妄想罢了！”轻轻摇头，白发老者对莫缺的剑道不以为然。 “是吗？”莫缺说话之间，迈步踏向天穹。 万剑虽陨，但他仍在！ 他以万物为剑，但与此同时，他自己亦是剑！ 太阳剑道，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唰！” 如同一把冲天之剑，莫缺逆飞而上，金光照耀之间，穿透数十星辰，直奔乾坤宝图！ “轰隆隆！” 这是莫缺前所未有的一剑，以万物为剑，共鸣自身，使这一剑之威，达到了空前之境。 轰鸣声不断响起，天上那数十颗星辰，轰然陨落。 并且，莫缺去势未减，剑意冲天，直指乾坤图！ “好霸道的剑意，好霸道的剑心！”白发老者终于动容，怒吼道：“然而欲破乾坤，你还远没有达到这个境界！” 轰！ 莫缺以万物为剑，以自身为剑，在这一刻，终于斩上了虚空中的乾坤宝图。 只见，乾坤图中，山河动荡，河水倒流，大地崩塌，星辰陨落。 “唰！” 莫缺这一剑，与道器之威对抗良久，透出的余威，又令早已残破的道宫，不断有物体被震成齑粉。 “区区王境，如何能破道器？”白发老者再无从容，怒吼之间，也拼尽了全力，催动乾坤图。 莫缺虽有上斩天地的剑心与剑道，但很明显，他的境界，还不足以破碎道器。 这一刻，他的剑道和宝图之威僵持不下，难以真正破开此图。 “唰！” 闭上双眼，莫缺沟通体内神图，施展出了另一种法！ “唰！” 他再度睁眼之时，左眼之中，有一轮骄阳升起。 骄阳破空，光照万物！ 这是他在图中观太阳演变，所悟之法，身合天地，化天地之力为元气之后，将太阳之力，凝聚于左眼之中。 一眼开天！ “这是什么法？”白发老者，在这一刻惊恐大叫。 他猛然发现，莫缺目光所向，乾坤宝图动荡不止，图中所绘的万千星辰陨落，河水蒸发，山岳成灰！ 那是一股无比恐怖的力量，源自于莫缺左眼，竟一眼之间，便令图中万物臣服。 “这不是剑道，是气道之法！”白发老者惊悸莫名。 武道、剑道、气道！ 竟然有人同时能在此三道之上，都修到了常人以及企及的高度。 要知道任何人若能在其中一道上，修到与莫缺相当的实力，都能成为不弱的王者。 然而莫缺三道同修，互相加持之下，却是使他发挥出了远超境界的实力！ “轰隆隆！” 乾坤图中，万物崩溃，被莫缺左眼霸道的太阳之力震毁。 这件道器的强大，便是来源于图中万物，因此当万物逐渐毁去，此图的气息，也在迅速衰弱。 “以我为剑，剑碎乾坤！”莫缺一声怒吼，随后，他这一剑，终于穿透乾坤宝图。 这一剑既是万物之力，亦是他自己！ “轰隆！” 乾坤宝图，被莫缺一 第324章 踏平道宫，药老闭眼 经莫缺踩踏，又经天雷肆虐，再经道器摧毁，此刻偌大的道宫，已然变成一地废墟。 “仙武同修，又身负剑道，世间竟有你这样的人，三道同修！” 道宫那位老者，被莫缺毁去道器，从空中击落，已然不复仙风道骨之气，气虚虚弱，受创不轻。 “可惜，武道注定要亡，纵是你开了武殿，灭我道宫，也续不上这条断路！” 这老者虽败于莫缺之手，却不显颓废，反而脸上带着几分嘲讽之色。 “唰！” 莫缺一剑，穿透了这老者的身躯。 白发老者面带一种嘲讽的笑容，似乎看到了武道必绝的未来，虽被莫缺这一剑断了生机，但其目光，却如同他胜了莫缺一般。 “轰！” 没有了拦路之人，莫缺一步迈出，身形横移，瞬息出现在百丈之外。 “道宫亡了？亡在了我的手中！”道宫之主秦无道，看着化为废墟的道宫，双目失神，喃喃自语。 在他身边，一众道宫强者，也个个面如土色，失魂落魄。 青州曾经最为强大与古老的道宫，在今日，竟被莫缺一人踏平！ “唰！” 莫缺伸手，一只手提起秦无道，而后乱星步再动，肉身横移，回到了轩辕明空身前。 “药老！”向轩辕明空身后的药老看去，他双眼顿时通红，对秦无道冷声喝道：“给我跪下！” 不等秦无道拒绝，他一掌拍在秦无道的肩头。 本就已十分虚弱的秦无道，如何能承受他的武体之力，只感觉莫缺的手掌重如山岳，将他一掌拍得扑通跪倒。 “咔嚓！” 当双膝触地，秦无道膝下的地面破碎，他的双膝更是直接碎裂，额头之上冒出潺潺冷汗。 “莫缺，你毁我道宫，还要如此辱我，不要欺人太甚！”秦无道发出怒吼，心中有着万分不甘。 “闭嘴！”莫缺盛怒之下，一个巴掌甩出。 他一身强横的力量，将秦无道的牙都打碎了，怒道：“当年道宫以你为首，亡我武殿，如今，我不过是将道宫昔日所为，如数奉还！” 秦无道满脸鲜血，半边牙齿都被莫缺打碎了，纵然怒不可遏，但却已连话都说不出！ “药老！”莫缺走向轩辕明空，声音之中，带着颤抖。 只见轩辕明空身后，药老的呼吸已十分微弱，几不可闻。 他虚弱至极，紧紧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伏在轩辕明空背上，一动不动。 “药老，我已报了武殿灭殿之仇，踏平了道宫，你看到了吗？”纵是莫缺心坚如铁，此刻眼中亦是涌上了热泪。 他声音颤抖，大声吼道：“药老，你快睁开眼睛看一看，道宫已被我踏平，武殿当年的仇报了！” “这不是您老一直以来的心愿吗？如今我已做到，你还没有亲眼看到呢！” “你快睁开眼睛看一看！” 这个地方，只有莫缺的呐喊，在风中回荡。 然而，无论是他如何呼喊，伏在轩辕明空的药老，始终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永远听不到他的话，更不可能给他任何回应！ “啊——”莫缺眼中泪水滚落，仰天怒啸，声音穿透九天云层，在整个青州上空回荡。 他拼上性命，只是想让药老在闭眼之前，看到武殿之仇得报，看到道宫覆灭。 可如今，他已做到，药老却已闭上了眼睛，还未来得及看到这一幕！ “不行，我绝不能让你抱憾而终，您老还没有看到道宫覆灭，怎能死去？” 突然间，莫缺如同疯了一般，几步上前，割破自己的手腕，不顾一切地向药老口中灌入自己的武血。 “唉！”脑海之中，那神秘的声音传来，叹息道：“纵然你耗尽一身武血，也不过是徒劳罢了，又是何苦？” 莫缺却是根本不听，尽管知道这一切有可能都是徒劳，还是不顾一切的，往药老口中灌入自己的血。 不到片刻，莫缺整个人脸上已没了血色。 他流血过多，尽管武者肉身强大，但每滴鲜血都蕴含强大的生机，流失过多，对武者同样致命。 “莫缺，够了！”轩辕明空见莫缺脚步已开始虚浮，忍不住道：“药老虽然未能看到道宫覆灭，但知你有此心，也足以含笑而终，你再不停手，死的就不止药老一个了！” “不行，我还未能完成药老的心愿，还未能让药老看到道宫覆灭！” 莫缺此刻，却像什么也听不到一般，红着双眼，继续用自己的鲜血喂养药老。 然而，纵然他已耗去自身大半鲜血，药老仍是紧紧闭着双眼，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扑通！” 终于，莫缺流血过多，再也承受不住，两眼一黑，扑通倒地。 过了片刻，他才重新恢复意识，睁开双眼。 “若非你悟凰族不死之法有得，让你恢复了一丝生机，此刻怕是已经没命了！”脑海之中那神秘存在的声音冷冷说道。 莫缺仿佛没有听到，从地上起身，看向药老那仍是紧闭的双眼，如被万剑穿心，只觉得无比难受。 “莫缺，你为药老做的已经够多了！”轩辕明空劝道：“相信药老见你如此，道宫是否被灭，都已不重要！” 莫缺没有说话，只是紧握着双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于他而言，药老传他武道，又几度舍命相护，对他恩同再造。 他一心想在药老死前，完成他的遗愿，让药老无憾而去，可当他做到时，药老却已永远看不到了。 “咳咳！” 突然间，两声虚弱的咳嗽，如惊雷一般炸响在莫缺耳边。 他浑身大震，随后看向药老，眼中不禁再次落泪。 “缺儿……”药老那始终紧闭的双眼，终于再次缓缓睁开。 他恢复了一丝清醒，举目四望，茫然道：“这是何处？” 第325章 你我皆蝼蚁 “秦无道，跪下！” 莫缺一手将秦无道提到药老身前，重重扔下，道：“当年便是你带人灭我道宫，如今，我要你跪在药老面前，弥补当年之罪！” 事到如今，秦无道再无反抗之力，双膝碎裂，也无法起身，只得满心不甘，跪在药老面前。 “秦无道？”当看到跪在身前的秦无道，又见他双膝碎裂，满脸鲜血，狼狈不堪，药老的目光，有些恍惚。 当年，便是此人亲自带人，踏上武殿，一战使武殿灭亡。 他的师父，诸位师兄师弟，师叔师伯，为了护他周全，皆战死于武殿。 如此血仇，如何能忘？ “道宫灭了？”再次看向那遍地的废墟，药老眼中热泪滚落，喃喃道：“师父，诸位师兄弟，你们都看到了吗？武殿的仇报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见到药老如此，莫缺心里也不好受。 他虽以自身鲜血为价，让药老看到了这一幕。 但在药老眼中，当年武殿那些为了药老而战死的人，又有谁能看到眼下这一幕？ “莫缺，你不要太过得意！” 秦无道毕竟有王境实力，方才被莫缺打碎半口牙齿，说不出话，但此时已然恢复。 他自知道宫今日，已全无希望，突然大笑道：“武道注定不容于世，你以为你重开武殿，又得几位帝境支持，就真能再兴武道吗？” “你根本不知道，要亡武道的存在有多么可怕，即便是你背靠三位大帝，也不足以帮你支撑起武道！” 绝望之下，秦无道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疯狂，哈哈大笑道：“我道宫今日虽亡于你手，但你武道被灭，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你们武道，日后只会比我道宫的下场更加凄惨，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之中，既有怨恨，亦有疯狂。 莫缺想起道宫先前使用的阵法，和那件道器。 这些东西，起码要那些有帝境人物的势力才能拿得出，凭道宫底蕴，根本不可能拥有。 他脸色微沉，道：“当年，到底是何人指使道宫，灭我武殿？” “嘿嘿……”秦无道笑得狰狞，道：“当年的青州，以武殿最为强大，若只凭我道宫，又如何能灭武殿？” 他面带嘲讽，又道：“那等存在，抬手可灭当年如日中天的武殿，在他们面前，我道宫和你武殿，都不过是蝼蚁罢了！” 莫缺脑海，再次浮现出仙盟二字。 放眼百州大地，除了摘星楼外，他唯一想到有能力灭百州武殿的，便只有仙盟。 他面无表情，冷冷道：“你说的他们，可是仙盟？” 说这话时，他紧紧看着秦无道的脸色，但凡秦无道脸上有一丝细微的变化，他都必定能够看出。 “嘿嘿，你不必问了！”秦无道狞笑道：“因为这个问题，连我也不知道答案，那等存在，就如九天之上的神明，我等蝼蚁，又如何能知其面目？” 从他脸上，莫缺看不出什么变化，莫非他猜测错了，不是仙盟所为？ 还是说，秦无道所说为真，当年那存在暗中推动，指使道宫除去武殿，而后又帮道宫扶上青州龙头之位。 但从始至终，道宫却连对方的身份都无法得知？ “我也不妨告诉你。”秦无道的笑容突然带着几分凄然，道：“我道宫能有那等法阵，和那等道器，也都是他们所赐，在他们眼中，不管是道宫还是武殿，不过都是随意摆布，弹指可灭的蝼蚁罢了！” 道宫今日被灭，根源便是当年灭了武殿。 然而，道宫当年分明是受人指使，且指使他们的存在，分明强大得不可想象。 但今日眼看着道宫毁于莫缺之手，那当年指使的存在，却也只是冷眼旁观，根本没有出手救下道宫之意。 这让秦无道满心悲凉，分明对方如此强大，只要出手，必定能保住道宫。 他这才明白，道宫在那些存在眼中，也不过只是无足轻重的蝼蚁，他们根本不在乎是存是亡。 “莫缺，不管是你，还是武殿，或是我道宫，其实，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眼中，都不过是蝼蚁罢了！” 秦无道惨笑道：“今日虽是我道宫先亡，但他日，你武殿，也必定步此后尘！”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道宫当年灭武殿，亦是没有选择。 那等强大存在，根本容不得道宫拒绝，否则对方要灭道宫，也不过是弹指之力。 然而，即便是道宫听从了对方的指使，却仍免不了今日被灭的下场。 是以秦无道彻底心死，深深感受到了，当实力不够之时，就是连自己命运都无法选择的蝼蚁。 “轰！” 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秦无道整个人突然炸开，化为一团血雾。 莫缺并未对他出手，但他选择了自毁。 就好像在这最后时刻，秦无道要自己做一次选择一样，他要自己决定生死，再也不受谁的摆布！ “宫主！” 几声痛哭，在道宫之中响起，剩下那些道宫之人，个个绝望。 道宫被平，宫主身死，道器也碎了。 即便莫缺不继续出手，青州其他势力，也会一拥而上，将道宫蚕食一空。 青州自此，再无道宫立足之地。 “连秦无道，当年都没有选择，这些人更非主事之人，当年做什么事，根本轮不到他们做主！” 药老看着道宫，面露疲倦，突然说道：“罢了，我累了，缺儿，我们走吧！” 莫缺看着道宫剩下的这些人，心中突然也有一股倦意，只觉得即使将这些人斩尽，也毫无意义。 他沉默无言，背起药老，迈入天穹，离开此地。 一路回返，莫缺心头莫名，一阵无言。 虽然今日踏平了道宫，但秦无道最后一番话，却令他铭记于心。 在那些至高存在的面前，众生都不过是蝼 第326章 有缺，无憾 “缺儿，我想下去走走。” 飞在空中，被莫缺背着的药老突然开口。 “好！”莫缺依言而行，背着药老从空中落地，徒步前行。 药老醒来之后，虽然虚弱，但也能勉强行走，莫缺扶着他，二人并肩，缓慢前行。 “这条通往武殿的路，我当年，不知走了多少遍，如今时过境迁，我又太久没走，几乎已经认不出了。” 药老一边前行，一边观察这条路上的种种变化。 莫缺知道，他的武血虽然再次让药老苏醒，但也只会是昙花一现。 他心中难受，一语不发，只陪着药老，默默前行。 “当年这里有面湖，嘿嘿，那时候我没少瞒着武殿里的长辈，和殿里那些如花似玉的师妹来此约会。” 药老哈哈一笑，回忆往昔。 “如今，武殿已亡，当年那面湖，如今也已干了，昔日那些师姐师妹，也早已不在人世。” “时代总在变化，就如这干涸的湖水，你身边的人，亦终将会离你而去。” 他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摸了摸莫缺的头。 莫缺微愣，这才听出，药老竟在安慰自己，不要为他的死而太过伤心。 “我这条路，如今已走到尽头，路上虽有过诸般磨难，但我始终无悔，而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药老眼中满是慈爱，微笑道：“你这条路，注定比我要艰难千倍万倍，但我相信，纵是再艰难的路，你也一定能够走通。” 莫缺沉默无言，药老的生命已走到尽头，却仍在忧心的还是他的前路。 “你先回去吧。”药老收回放在莫缺头上的手，道：“我想在这里呆一会，和以前那些师姐师妹说几句悄悄话。” “药老……”莫缺眼中涌上热泪，他知道药老是不想死在自己眼前。 “去吧，让我在这里坐一会。”药老让莫缺扶他到一棵树边坐下。 莫缺一语不发，却是固执地摇了摇头。 因为他知道，他若先回去，药老必定再也不会回来。 “你小子，脾气比我当年还倔！”药老无奈摇头，道：“那你先到旁边等我，我坐一会再跟你回去。” 莫缺闻言，只能走到远处，让药老一个人呆着。 他放心不下，时不时便在远处叫上一声，初时药老还会回应，但后面似是被他叫烦了，他再叫时，药老就直接扔过来一块石头。 不知不觉，莫缺身边，已有十多块石头飞来。 “药老，是不是该回去了？”莫缺再次于远处呼唤，这已经是不知道每多少次。 他本已做好又被药老扔石头的准备，但这一回，他声音落下，石头却没有再飞过来。 “药……”莫缺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声音发颤，再次道：“药老，该回去了，你听到了吗？” 药老的声音没有响起，石头也没有飞来。 “药老……”莫缺向着药老所在之处走去。 这平时他一步乱星步就能迈到的距离，此刻却仿佛变得无比遥远。 而且，他只感觉，每走出一步，双脚似乎都会沉重一分，便是他肉身成王，似乎都难以抬起脚上的重量。 “药老！” 终于，莫缺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走到药老身边。 他背靠着树，静静坐在树下，嘴角带着一个恬静的微笑，像是陷入了沉睡。 在他手中，握着一根树枝，其身前的地面，被他用树枝留下了四个字。 莫缺看到这四个字，顿时双眼模糊，热泪滚落。 “有缺。” “无憾。” 这四个字，是药老对其一生的总结，亦是他留给莫缺的话。 他这一生，虽有艰难，虽不完美，但却已无遗憾。 有缺无憾，亦是他在告诉莫缺，此生因得了莫缺这个传人，他已心无牵挂，无憾此生。 “药老，我们回去！”莫缺收起泪水，背起药老，一步一步，带着他回归武殿。 葬下药老，莫缺依药老所言，将他葬于武殿，又在武灵殿中，为其立牌。 在药老灵前，莫缺跪了七天七夜。 武殿上下，都沉浸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之中。 若无药老，武道已断。 若无药老，便没有莫缺今日，更不会有武殿重开。 在此期间，各方势力，前来祭拜，欲趁此机会，交好武殿。 大部分人，都被莫缺拒之门外。 药老一介武人，最不喜客套虚伪，让这些人祭拜药老，只会打扰药老安宁。 当处理好药老后事，已是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间，青州还发生了其他事情。 道宫覆灭，从青州彻底消失。 道宫之主秦无道身死，法阵被破，道器被毁，使道宫一蹶不振。 要知道，道宫传承多年，当中珍宝无数，青州各方势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上至刀阁这种大势力，下至青州各城的小家族，纷纷涌入道宫，将其蚕食殆尽。 青州从此，再无道宫。 此州原本最为强大的三个势力，变成了武殿、剑楼、刀阁。 除此之外，武殿之中，还多了一名王境存在！ 莫缺让摘星楼帮忙打听乞丐老田的下落，老田得知莫缺重开武殿之后，赶到青州。 他虽非武殿之人，但这已是武道如今仅存的势力，是整个武道的希望。 乞丐老田本想离开百州，去更远的天地为武道寻路，但在莫缺的请求之下，他改变主意，决定留在武殿，和莫缺一同为武道续路。 原本，莫缺也想在武殿中收几名弟子，但他仍有许多事要做，注定难以长留武殿。 况且如今有老田这个武王在，足以教出优秀的弟子，不需要他再亲自收徒。 青州诸事，至此已算了结。 “轰！” 这一日，一股威压在青州上空轰然漾开，引起此州众生惊寂，纷纷抬头。 第327章 战帝城 道宫之主身死，剑楼出现新王。 莫缺踏空而至，很快来到剑楼之前。 只见剑楼上空，一道圣洁的光柱，贯通天地，自九天之外而来，落于剑楼一座高楼之上。 “是她！”莫缺顿时知道了突破之人。 月灵圣体，叶沉雪。 “唰！” 似乎感受到了莫缺的到来，那白色的身影，从剑楼之中走出。 她踏空而行，身披月光，如月中走出的神女，圣洁出尘，几近无暇。 月灵圣体之姿，本就足以盖世，她竟成了自莫缺和莫殇之后，年轻一辈第三个称王之人！ “恭喜。”莫缺很是平静。 两人再见，昔日的仇怨，似乎都已淡了。 身负整个武道未来，在莫缺眼中，叶沉雪昔日所做之事，如今看来，似乎已微不足道。 “若你要我偿还昔日一切，我可立即自废修为！”叶沉雪亦是平静淡然，道：“这是我欠你的。” 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眼中只有前程，不问过往恩情。 但如今，她却坦然承认，自己能有今日，全是拜莫缺所赐。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转变，令她内心坦然，她才能真正驾驭住了月灵圣体，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踏入王境。 摇摇头，莫缺道：“若你真觉得欠了我，日后替我照看一下武殿。” 若能有两大王境照看，相信武殿在青州之内，能更加稳固。 “你要走了？”叶沉雪聪慧非凡，叹道：“也是，以你之姿，又岂是小小一个青州所能容下？” 莫缺也不解释，他有太多未完之事。 查找叶青瑶的下落，弄清武道灭绝的真正原因，日后还有可能离开百州，去帮东方出月为剑道开路。 “保重！”莫缺没有久留，踏月而去。 叶沉雪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无言。 当年曾亲密无间的两人，却因一个星辰榜名额，变成生死仇人，如今虽已无仇怨，但却也形同陌路，再也回不到当年。 “太阳和月亮，或许，你我之间，注定要永远隔着距离！”她仰望天边的明月，轻轻一叹，转身走回剑楼。 青州诸事已了，莫缺即将离去。 这一夜，他和几个年轻好友相聚痛饮。 “当年星辰榜上，我一人占了两个名额，何其风光，没想到到头来，我们这些人，只有你一人通过了争鼎，还入了王境！” 轩辕明空喝得半醉，搂着莫缺的脖子，开始说酒话。 “莫缺，你已称王，这一去，也不知道回来还能不能见到我们！”昔日的南宫家天女南宫幽然，喝得脸泛红晕，也忍不住感慨。 修到王境，寿命悠长，是常人的数倍，所以南宫幽然此言，并非没有可能。 “呵呵，即便日后莫缺称帝，我也曾和他做过对手，哈哈哈哈……”刀阁的楼宇尘也来了，同样喝了不少。 当年争星辰榜的几个天才，如今各有不同，令他们喝了些酒之后，各有感慨。 这一夜，几个年轻人喝得大醉，待到他们先后醒来，莫缺已经离开了武殿，只带着赤凰，孤身上路。 他将武殿交给了乞丐老田。 虽然武殿得以重开，但若不弄清武殿当年断绝之由，终是不能真正续上武道，早晚会再度覆灭。 “啾啾！” 赤凰询问莫缺，将去何处。 这小家伙与图中的凰鸟结合之后，愈发不凡，悟了许多禽类生灵的古法。 它如今学会了变幻体形，既可保持巴掌大小，也可化为双翼遮天的巨大生灵。 它强烈要求，要莫缺坐在它背上，由它背着莫缺飞行。 “先到各州去转一转吧。”莫缺笑道。 一来他要到各州查探母亲叶青瑶的下落，二来需要纠正神图世界中，与真实世界存在的差异。 此外，他还要到各州查探，各州武道势力当年灭亡的隐情。 如此，莫缺由赤凰背着，踏过了一州又一州。 每到一州之地，他都会用身上那属于叶青瑶的命符，感受周边是否有她的气息。 “这里是……”这一日，当莫缺又来到另一州，他忍不住有些失神。 前方是一座古城，城墙之上，布满了战斗留下的痕迹。 古门上方，写着一个充满杀气的“战”字。 “战帝城？想不到这么快就到了战州。”莫缺有些恍惚。 战州，乃是百州最具凶名之地。 此州之人，几乎人人好战，而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此州之主，便是当世战帝！ 百州有着第一神女之称的女子云芷岚，便是战帝之女。 当年，莫缺便是在此城之前，放出豪言，说日后要傲视百州，再来与战帝之女共度白头。 “啾啾！”赤凰好奇，询问城上那些战斗留下的痕迹是怎么来的。 “这些都是从各处前来，挑战战帝的人留下的。” 莫缺道：“传闻，战帝以战称帝，其称帝之路，便是不断大战各路强敌，战力当世无双，但称帝之后，已无人敢与之一战。” “因此他放出悬赏，接受世人挑战，哪怕胜不了他，但只要在他手下坚持一段时间不倒，便可得到价值惊人的法器，乃至道器！” “为此，百州从各地前来挑战的人源源不断，城墙上那些痕迹，便是那些战斗留下的。” 尽管莫缺也只是听来的传闻，但由此也可看出，战帝是多么好战的一个人。 他以战称帝，称帝之后，又以战养战，似乎一天也不愿停下。 这是除了血帝之外，百州各路大帝另一个最不愿招惹的存在。 血帝的法是以命换命，但战帝却像一个疯子，只要有战斗，根本不要命！ “云芷岚，不知她是否也在此州？”莫缺带着恍惚，迈出脚步，踏入城内。 回想当年，他不过十五六岁，只是个懵懂少年，哪 第328章 落仙谷，霸器殿 战帝城中，有一座高楼，孤立于此城中心。 它如一把冲天之剑，似要与天一战。 此楼之顶，可以俯瞰全城。 此刻，一名男子，孤坐楼顶之上，仰望天际，眸中不时闪过道道厉芒，似有雷电闪动，又似有星辰陨落。 “晚辈莫缺，见过战帝！”莫缺来到此楼之前，向楼上的男子抱拳。 “轰隆！” 楼顶的男子望来，眸中星辰寂灭，阴阳逆乱。 “啾啾！” 莫缺肩上的赤凰惊恐大叫，莫缺更是心头一沉。 战帝一道眸光，似重如星辰。 “是你！”战帝认出这个当年曾在战帝城外叫嚣的后生。 他一双眸光似能看穿莫缺，道：“不错，一身傲骨，不畏天地，可惜，战意稍缺！” 轰隆！ 下一刻，莫缺只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更重，仿佛有万千星辰镇落。 他的武体，不由咯咯作响，全身骨骼几欲碎裂。 “我已肉身成王，在帝境人物面前，竟承受不住一道目光！”他心头大震，方知自己和帝境人物的差距。 战帝的眸光，蕴含着惊人战意，仅是他这股战意透出，一般人便足以被压垮。 在战帝面前，普通人连出手的勇气，只怕都没有！ “我修太阳剑道，上斩天地，下斩苍生，区区战帝，有何可惧？” 莫缺心中怒吼，顿时间，战帝透出的战意轻轻一颤，像被某种东西影响。 “咦？”战帝惊咦一声，讶道：“年轻一辈中，你是第一个未被我战意压垮之人。” 感受到身上的压力尽去，莫缺这才松了口气，暗自苦笑。 他想起了秦无道临死前所说的话，在那些至高存在面前，世人皆是蝼蚁。 “敢问，芷岚小姐可在？”莫缺道出来意，道：“当年晚辈年少无知，多有冒犯，特来向她赔罪。” 战帝突然皱了皱眉，道：“当年你意气风发，豪气冲天，敢在我战帝城前叫嚣，怎么如今，反倒失了当年的锐气？” 看起来，战帝似乎有些失望。 “我今日前来，是因懂了是非，并非是畏于战帝之名。”莫缺不卑不亢的说道。 战帝又打量他几眼，才道：“她不在城内，去了落仙谷。” 说完，战帝收回目光，继续仰望天穹，眸中的光芒，变得愈发恐怖。 “既然如此，晚辈告辞！”莫缺亦不久留，告辞离去，只是心中，却满是战帝仰望天穹的样子。 “啾啾！” 赤凰惊魂未定，小心翼翼回头看了一眼，询问莫缺战帝在做什么。 “他在推演战天之局！”莫缺面色凝重，道：“战帝过于强大，传闻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向其挑战，因此他每日推演，将天地当成对手，以意念战天。” 战帝以战称帝，的确是个无比可怕的存在。 无人敢挑战，他已然可称无敌。 然而战帝又渴望强敌，是以只能向天地挑战，将天地当成对手。 “啾啾！”赤凰一阵惊恐，连看都不敢再看战帝一眼，急急将目光收回。 落仙谷，传闻在多年之前，此地曾有仙人陨落。 据传，因曾染仙血，因此这个地方变得异常不凡。 当中不仅有种种强大的异兽，更有许多无法理解的事情。 曾经有不少王境人物，来到此地，试图找到仙人尸骨，然而大多数王境人物，却最终埋骨于此，再也没能走出。 云芷岚身为战帝之女，这种地方，对她而言，不过是磨砺自身之地。 为免麻烦，莫缺改变了样貌，赤凰掌握了变幻之法，亦蜕去一身血红，变成一只锐气十足的黑禽。 一人一禽，踏入落仙谷。 “嗯？” 一入此地，莫缺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此谷暂不开放，不想死的，就给我滚！” 三男两女守在落仙谷前，个个神态张扬，不让莫缺入内。 “什么时候，落仙谷成了你们私有之物？”莫缺皱了皱眉。 “我霸器殿的人办事，何需向你交待？”几人桀骜异常，冷笑道：“立刻给我滚，否则打断你的手脚，扔到谷中喂野兽！” “霸器殿？”莫缺眯起眼睛。 寒月谷主曾和他说过，霸器殿的人，多年来一直在寻找武帝尸骨，可能知晓武帝葬于何处。 这些人竟出现于此，还要封锁山谷，行事霸道，不让其他人入内，不知有何图谋？ “听了我霸器殿之名，还不给我滚？”开口之人脸色正常，元气激荡间，便对着莫缺，一掌拍来。 “啾啾！” 不等莫缺出手，赤凰怒叫一声，张口喷出温度惊人的火焰。 出手之人不禁大骇，虽然赤凰手下留情，未下死手，但他还是狼狈无比，浑身变得焦黑。 “到底是何人，敢对我霸器殿的人出手？”另外四人，纷纷祭出兵器，将莫缺围在其中。 “我本不想出手，但如今看来，已是别无选择。”莫缺说着，一指点出。 在其指尖，一轮小型的太阳凝聚，而后轰然变大。 以天地之力化为元气，演化太阳之道！ “轰！” 这轮骄阳镇落，那几个年轻人顿时吐血倒飞，个个面色骇然。 莫缺收回那轮太阳，不再继续，继续前行。 “此人好可怕的实力，到底是谁，竟敢无视霸器殿！” “快，快通知少主，有人闯入！” “少主若是知道有人敢对我霸器殿出手，定然会让此人尸骨无存！” 这几人惊魂未定，对莫缺又怕又恨。 他们取出玉符，迅速将此事，通知了他们口中的少主。 “霸器殿人，以炼器为主，会来此地，莫非是发现了什么珍贵的灵物？”莫缺进入谷中，一边前行，一边思考。 不过，他没有太在意，此来还是向云芷岚道歉为主。 毕竟，这红 第329章 帝子江玉乾 “可有她的消息？” 落仙谷内，一名年轻公子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淡然问道。 深山老林，他却异常享受，左右各有一名美婢，在给他捏肩，身前更是摆满了美酒佳肴，好不享受。 “回少主，暂时还没有！” 这年轻公子身前，站着三人，一名老者，一名中年男子，还有一名美妇。 这三人身上，皆有着王境修为，但在这年轻公子面前，却显得恭恭敬敬。 “三名王境人物，竟连个女子都找不到！”年轻公子眼中流出几分戾气，道：“还不快给我找！” 三名王者刚要领命而去，那老者突然皱眉，取出身上的传讯玉符。 “有人打伤了我们的人，闯入谷中？”那老者脸色微变。 “一群废物！”年轻公子眼中的戾气更浓，道：“连个谷口都看不住，居然还让人闯进来！” 那年纪最大的老王者说道：“据回报，闯入谷中的年轻人实力不凡，似乎有王境修为！” “那又如何？”年轻公子满脸不屑，怒道：“我不管那是什么人，敢对我霸器殿的人出手，都是找死！” 他看向那中年男子，道：“齐凌霄，去，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我废了，带到我面前来，我要让他知道，冒犯我霸器殿的后果！” “是！”齐凌山苦笑一声。 面对这位霸器殿的少主，器帝之子，他纵是王者，也没有违背的余地，当即领命，踏空而去。 “对方知道霸器殿的人，还敢出手，只怕来历非凡，少主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便命齐凌霄出手，实在是过于莽撞！” 那老王者面带忧虑，只不过这番话，他却是不敢说出口来。 眼前这位霸器殿少主，身为帝子，早就习惯了目中无人，无法无天，又自大狂妄，别人的话，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唰！” 名为齐凌霄的中年男子，御空而行，一路往谷口方向而去。 既然对方是从谷口而来，顺着这个方向过去，想必能够寻到。 “嗯？” 走出不久，齐凌霄便看到一道身影，正向谷中而来。 “如此年轻，看来并非是哪一州的王者！”当看到那张年轻的面容，齐凌霄顿时放下心来。 “唰！” 他没有二话，直接出手，抬指尖元气透出，化为一道长虹，打向那年轻人。 “哼！” 感受到周边的元气波动，莫缺脸色一冷。 他冷冷向那道长虹望去，左眼之中，一轮骄阳升起。 旭日升空，骄阳破天，他将此法称之为破天！ “轰！” 一股霸道的气息，在空中漾开。 只见莫缺一道眸光，化为耀眼金光，向前照耀。 “这是什么法？”齐凌霄心头大骇。 只见莫缺目光所向，他打出的长虹，竟然无声消散，仿佛被某种恐怖的力量化为了飞灰。 “我乃霸器殿王者齐凌霄，你是何人，为何要伤我霸器殿弟子？” 见这年轻人实力如此可怕，齐凌霄心头凛然，自报家门，搬出霸器殿，试图震慑住此人。 “霸器殿？”莫缺一声冷笑，道：“你不由分说，就对我出手，现在反而来问我是什么人？” 他说话之间，指尖一轮太阳凝聚，破空而去，镇向齐凌霄。 “这到底是什么人？”感到那轮太阳中蕴含的霸道气息，齐凌霄心头惊骇。 只见那轮元气所化的太阳，在空中轰然变大，就如九天骄阳坠落，不仅透着无边威势，更是震撼人心，威压万物。 “邪冥剑，去！”心头震颤之下，齐凌霄怒吼一声，祭出一件法器。 那是一把黑色的大剑，迎风而长，剑长百丈有余。 此剑之上，寒气逼人，乃是一件于极阴之地炼制而成的法器，透着一股森然之气。 “轰隆！” 此剑与莫缺祭出的太阳碰撞，便见齐凌霄身形大震，脸色唰地惨白。 “好霸道的法！”他张口吐血，大为惊骇。 霸器殿以炼器为傲，他这把邪冥剑虽非道器，但此器一出，寻常王者根本无法招架，但却竟敌不过这年轻人施展的法！ “你到底是谁？”怒吼之间，齐凌霄疯狂回想，百州何时出了这么一个王者，竟修有如此霸道的太阳之法。 一道金轮，寂灭万法！ 莫缺不答，他有心拿此人试法，沉默无言，继续出手，一道金轮，镇压万物！ “你竟无视我霸器殿，欺人太甚！”齐凌霄大感屈辱，自成为霸器殿王者以来，百州之内，何曾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狂妄？ 他怒吼一声，唰唰唰祭出数件兵器。 或刀或剑，总共七件兵器，且每一件都是威力不凡的地阶法器！ “霸器殿王者，果真有不少兵器！”莫缺微感惊讶，但并未迟疑，继续出手。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川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他好不容易将武道修到肉身成王的骨法之境，可以真正踏上此道，自然要用心摸索。 毕竟，这是一条前所未有的路，无人指引，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 眼下，这名王者，便是他用来试法最好的对手。 “轰隆！” 骄阳镇落，齐凌霄七件法器，皆被震得飞出。 这名霸器殿王者，更是被震得口吐鲜血，受创不轻。 “轰！” 那道金轮悬于齐凌霄头顶，莫缺则是踏空而来，漠然道：“霸器殿？好霸道的霸器殿！封锁此地，不许他人入内，就因我闯入此地，便要派来一名王者，对我出手？” 齐凌霄看着他头上随时可能镇落的金轮，心生惶恐，不敢说话。 对方明知他是霸器殿的人，还敢如此强势，他就算再蠢也能看出，人家根本没把霸器殿放在眼里。 “你们封锁此地，目的何在？你若是说了，我或许还 第330章 异变魔猿 莫缺最终放走了齐凌霄，因为他让齐凌霄给器帝之子带回去一句话。 “我不惹你，你也别来惹我！” 这句话传到江玉乾耳中时，他顿时大怒，一脚踢翻身前放满了美酒佳肴的桌子。 “百州之内，还没有谁敢这样跟我说话，即便是那些帝门后人，也不敢轻易冒犯我霸器殿！” 身为帝子，江玉乾从出生到现在，有几人敢招惹？ 即便是那些王境人物，在他面前，哪个不是毕恭毕敬？ 要知道，百州修炼之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手中的兵器，是出自霸器殿之手。 单是霸器殿这一手人脉，便能令其他帝门之人都对他们客客气气。 如今，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货色，竟敢对他这样说话！ “少主！”那最为年长的老王者知道江玉乾脾气，连提醒道：“那人实力不凡，且听我霸器殿之名，却也不惧，恐怕非同寻常。” “那又如何？”江玉乾根本听不进去，怒道：“就算他是帝门出身，百州帝门，又有哪一门敢不给我霸器殿几分颜面？” 三名王者对视，只能暗自苦笑。 他们都感觉到来人不好招惹，偏偏这位少主张扬惯了，受不得半点委屈，对方只是传回来一句话，便让他如此愤怒。 “我不管他是何身份，有何来历！”江玉乾愤怒道：“既然齐凌霄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那你们就三个人一起去，把他废了，给我带回来！” 他冷笑连连：“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我面前狂妄，到时我要他跪在我的面前，向我求饶！” 三名王者再次对视，心中叫苦。 只是知道这位少主唯我独尊的性格，他们不敢多说，三人同行，又再去寻莫缺的踪迹。 “啾啾！” 莫缺肩上的赤凰突然警惕地叫了起来。 “这个地方，很是古怪！”莫缺又深入了一段距离，他也和赤凰一样，察觉到了此地的异样。 随着越是深入，他便越是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这种压力并非压于肉身之上，而是压在人的心头，令人灵魂悸动，无比压抑。 “若是意志稍弱之人踏入此地，说不定会直接发疯！”莫缺心头凛然。 难不成这个地方，真的曾有仙人陨落？ 行气之道，又被称为仙道，可要修到何等境界，才能算是仙人？ “吼！” 突然间，一头巨猿跃出，身高十余丈不止，像座小山，抡着一对巨大的拳头，便向莫缺砸来。 “金睛魔猿，又是一头古血异兽？”莫缺乱星步出，向后横移，避过这一击。 这种魔猿力大无穷，这一对拳头抡下，大地粉碎，地面颤动。 这让莫缺吃了一惊：“即便是古血生灵，也不应该有如此实力，这破坏力已经直逼王境存在！” 他想起关于此地的传言，谷中有许多不合常理之事，很明显，眼前这头魔猿便是其中之一，一身实力早已超出这一种族所能达到的极限。 “啾啾！” 赤凰飞上前去，双翼扇动，震动空间，将那头巨猿震得倒飞而出。 小山一般的巨猿落地时，地动山摇，然而它受赤凰一击，仍是无恙，怒吼着起身，又一次向莫缺冲来。 “赤凰如今的实力，可比王境，这古血魔猿的实力只与真天境界相当，竟能受赤凰一击无恙！” 莫缺愈发感觉不合常理，这头魔猿的肉身强大得过分，早已超出其血脉所能达到的极致。 要能承受赤凰的攻击，起码也要王血生灵。 “啾啾！” 见一击未能解决此猿，赤凰也来了脾气，怒叫几声，张口吐出无边火焰。 这是它的本族秘法，可御火道，亦和凰族浴火之道相通，体生凰纹后，威力更胜从前。 “轰！” 此地被无边火焰吞没，草木山石皆化为灰烬。 然而当火焰平息，那头魔猿虽然狼狈，却仍是未死。 “我来试试！”莫缺感觉此猿身上存在某种玄妙，一步上前，凭武体和此猿交手。 “轰！” 他硬受此猿一击，心头惊讶更甚。 “此猿竟能撼动我的武体！” 要知道莫缺如今肉身成王，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不动，王境之下，都少有人能伤他分毫。 这头古血生灵，与王血有不小的差距，却能撼动他的肉身。 “碎星指！” 莫缺出手，只用了三成威力，想看此猿能受他几指。 唰唰唰！ 魔猿被他指尖霸道的力量震得不断倒退，怒吼连连，然而它虽然受伤，却也没有莫缺想象中那么严重。 莫缺继续提升力量，接连将此猿击退，最后当他将碎星指之威提升到十成，这头魔猿居然还是承受住了。 “古血生灵，却拥有堪比王血生灵的肉身？”莫缺大感惊奇。 就在此时，图中那神秘的存在突然开口，道：“此猿生于此地，在这样的地方成长，自然不凡。” “前辈，这个地方有何奥秘？”莫缺连忙请教。 这位神秘存在，平时极少会对他指点，要他靠着自己去走，有时即便他向对方请教，对方也根本不理会。 如今难得这位存在主动开口，他自然不会放过请教的机会。 “此地，确实曾有异常强大的存在陨落，埋骨于此。”那神秘存在说道：“那是真正的强者，即便死去，生前积累的戾气亦不散，长年凝聚于此谷之中，缠绕不去。” “戾气？”莫缺这才明白，原来他感受到的那种直逼心神的压力，便是因为此地过于强烈的戾气。 “此间生灵，自幼在这等戾气之中成长，自然也会受其影响，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神秘存在说道：“倘若你能在此好好磨炼，即便不能提升境界，也能锤炼心神，凝聚战意。” 这让莫缺心头凛 第331章 再见帝女 “啾啾！” 当又深入一段距离，赤凰突然如疯了一般，在空中横冲直撞，使得此地树倒山塌。 “赤凰，坚持住！”莫缺大喝，自己却也是双眼赤红。 受到戾气影响，他眼前不时出现一幕幕幻觉。 他看到了堆积成山的尸骨，又看到了汇聚成海的血液，有时眼前又是无边战场，伏尸万里。 这些画面，每一幕都足以将人击垮，若非是有大毅力之人，只怕早已疯魔。 “啾啾！” 赤凰双眼布满血色，大叫之中，震动双翼，向莫缺扑来。 “轰！” 莫缺也感觉到内心无比压抑，有一种想要宣泄，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他怒吼一声，冲上前去，和赤凰大打出手。 “唰！” 赤凰双翼一震，虚空扭曲，大地开裂。 “轰！” 莫缺体带金光，一步踏下，地动山摇。 一人一禽在大打出身，都是被戾气压得过于压抑，一心只想宣泄。 好在，赤凰足够强大，与图中的凰鸟融合之后，逐步蜕变，实力不在莫缺之下！ “轰隆隆！” 一番大战，这个地方遍地狼藉。 莫缺和赤凰，几乎都战到了虚脱，方才手收。 “好可怕的戾气！”当回过神来，莫缺阵阵心惊。 难怪这里生长的生灵如此强大，在这种地方生长，长年与那可怕戾气对抗，自然不凡。 “啾啾！”宣泄过后，赤凰也完全没了力气，发出几声无力的低鸣，表示这个地方太过可怕。 “站起来，继续走！”脑海之中，那神秘存在的声音响起，道：“若连这点戾气都承受不住，你要如何走通那条前所未有的路？” 莫缺不禁疑惑，图中这位存在，昔日极少对他指点，说他的路，只能靠他自己走，不希望他过于依赖他人。 可如今，这位存在却似乎有些急躁，竟会催促他前行。 虽然疑惑，但莫缺没有询问，起身继续前行。 “轰隆！” 不久后，前方传来动静，莫缺飞上虚空，便见一道红色的身影，正在前方疯狂出手。 “是她！”莫缺一喜，走到此处，他终于是见到了云芷岚。 只见，那帝女一身红衣胜火，实力非凡，其身前有一根红羽飞舞，使得虚空震颤，山岳崩塌。 “啾啾！”赤凰疑惑叫了几声，云芷岚疯狂出手，但她身前，却根本没有对手，如同疯魔了一般。 “她受戾气影响，迷了心智！”莫缺回应一声，踏空而去，对赤凰道：“你在这里等我！” “唰！” 他一步踏至云芷岚身前，喝道：“我来当你对手！” 受戾气影响，云芷岚双眼赤红，见有人来，当即那根红羽祭出，飞向莫缺。 那根羽毛之上，有古老复杂的纹路，神光内敛，透着阵阵不凡的气息。 “轰！” 莫缺以肉身硬接此羽，整个人被震得倒飞而出。 “上次她戴着面具，在离州助我之时，似乎还未入王境，如今竟也已成王！” 虽然莫缺知道这女子的天资，从来不在他之下，但也还是忍不住吃惊。 “轰隆隆！” 那根红羽威力惊人，所到之处，空间扭曲，虽是一根羽毛，却重若星辰。 “多年没有与你交手，今日就看看你长进了多少！”莫缺不再保留，全力出手。 云芷岚此刻受戾气影响，若不能彻底宣泄，不仅会道心蒙尘，更是有可能彻底丧失理智，陷入迷失。 因此，莫缺也并不急于阻止，而是任她出手，将她的手段一一接下。 “轰！” 他连续被云芷岚的红羽震得倒飞而出，双臂发麻，气血翻涌。 “四年不曾交手，你还是这么强！”莫缺砸舌。 四年前，他的实力在同龄人中几近无敌，却是唯独没有胜过此女。 身为战帝之女，她不仅天资卓绝，而且继承了战帝的战斗天赋，虽是女儿之身，却是当年唯一一个被莫缺真正重视的对手。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在此地轻漾开来，云芷岚身上，透出一层淡淡的红光，将她笼罩其中。 下一刻，莫缺再次飞出，只感觉帝女战力大涨，那根红羽的威力更胜先前。 “通玄战意？”他不由变色，这是他第二次见到通玄战意。 在此之前，另一个对他施展的通玄战意的人，则是莫殇。 “不愧是战帝之女！”莫缺不惊反喜。 这一回，他施展血逆九转，使肉身再度提升，能够承受更为庞大的天地之力。 “灭道宫一战，我以雷霆洗涤肉身，如今血逆之法已可施展第三转，就看你承不承受得住了！” 他大喝之间，再度以肉身硬撼红羽，并且施展了搏龙术。 “失去神智之下，居然还这么强，倘若你是清醒状态，只怕我全力出手，也未必能胜得了！” 越是和帝女交手，莫缺就越是惊于此女的实力。 他现在已拿出八成实力，却也只是和癫狂状态下的云芷岚战平，若她神智清醒，他只怕还真未必能压得住。 “轰隆隆！” 这个地方，又被这两人一顿肆虐。 终于云芷岚宣泄过后，渐渐清醒，眼眸之中恢复清明。 “是你？”当看到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的莫缺，她这才收手，停止再战。 “几年过去，我还是没能胜你！”莫缺感叹一声，也停下了手。 虽然在此之前，他也见过云芷岚几次，但在离州之时，她戴上面具，隐瞒了身份。 之后他与莫殇一战，她前去观战，两人却也没能好好说上一句话。 时隔四年，眼下才算是他们真正重逢。 “我又何尝不是没胜过你？”云芷岚淡淡说道。 当年她和莫缺没少交手，但却难以真正分出胜负。 莫缺说没胜 第332章 帝女心思 莫缺呆在了原地。 “待我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昔日年少轻狂的豪言，百州尽知。 如今再见，在莫缺眼中，那不过是昔日年少无知之言。 一时间，他不知道帝女话中的用意，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百州争鼎，你战遍各州天骄，以第一之名，位列浩日榜！” “八万里路，你回到莫家，与莫殇一战，举世同观，肉身成王！” “踏百州，战诸王，为报师恩，灭道宫，开武殿……” 红衣女子深深望着他，缓缓说道：“如今的你，已然可傲百州。” 此时的莫缺，已整个人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中之意，已足够明了。 他如今已傲视百州，是否应如当年所说，将会与她共度白头？ “呵呵……”见莫缺呆若木鸡，这向来冰冷的女子，竟然露出了笑容，道：“世人皆说你胆大包天，无畏无惧，居然也有被吓到的时候！” 莫缺愣了又愣，道：“你是故意在吓我？” 云芷岚轻拢发丝，淡然一笑，道：“你说呢？” “这……”莫缺还真拿不准。 要说能让他看不透的人，这女子绝对是其中之一，他也看不透云芷岚真正的心思，更不知她突然问那句话的意思。 见莫缺又犯难，帝女这才说道：“当年你放出这等豪言，故意激我，惹得百州尽知，我难道就不能吓你？” 莫缺这才松了口气，苦笑道：“那你成功了。” 昔日说那句话时，他不过才十六岁，更多的是有意挑衅这个他始终胜不过的女子，哪里懂得什么男女之情？ 所以当云芷岚如此认真的问及，他是否来兑现诺言，他自然被吓得不轻。 “你来这里，是为了修炼通玄战意？” 和云芷岚交谈，莫缺才知，她的通玄战意，便是在这里修成。 “此地戾气，可锤炼精神意志，除了与各方强者战斗，能积累战意之外，这里是修炼战意不可多得之处。”云芷岚说道。 领悟通玄战意，便可使人战力激增，发挥出超越自身境界的实力。 古往今来，修成通玄战意之人，往往便意味着同境界中无敌。 甚至，有些人更是能够跨越境界而战。 “你才成王不久，便如此急于提升实力？”莫缺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头不禁一震。 “不错，我想去争帝！”云芷岚知道他已经猜到，道：“百年一王，千年一帝，百州帝机显现，是千年一遇的机遇，足以让世间所有王者疯狂。” 何为帝境？ 一人称帝，万里俯首。 就如一州只可存在一王，无敌一州，当有一人称帝，周边万里之人，皆要受其帝威所压，绝不可能出现第二个帝境。 因此，此次紫帝陨落，使其生前所在之地出现了空气，显现帝机，才会引得世间王者疯狂，前往争帝。 甚至，就连向来超然世外的仙盟，都放不下此事。 “争帝？”莫缺忍不住道：“可你成王才不久，当世哪位大帝，不是修炼多年，才成就了帝路？” 云芷岚也才不过二十岁出头。 世间这个年纪的王境，都已算是妖孽中的妖孽。 可这个年纪要达到帝境，那当真是前所未有。 “我别无选择。”云芷岚道：“人生于世，微如蝼蚁，不入帝境，便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左右！” 莫缺感觉到她话中有话，道：“到底有什么事，连你身为帝女，难道还有什么事要被他人左右？” 云芷岚的话和秦无道临死之言如出一辙，但她父亲可是战帝，有什么人能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你在离州时曾帮过我，我与莫殇一战时，你也是少数支持我的人，若你有什么为难之处，可以和我说，朋友一场，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莫缺感觉她有难事，他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那些帮过他的人，他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你……真当我是朋友？”帝女眼中透出几分复杂的情绪，不知是因为欣慰，还是别的原因。 “这是自然！”莫缺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朋友不多，但当中绝对有你一个！” 云芷岚笑了，只是这个笑也和她的目光一样复杂，让莫缺看不透，猜不准。 “你帮不了我！”她眸中带着几分黯然，道：“除非，你能争得帝位！” “这……”莫缺一下哑了。 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到王境，已是拼尽了全力。 所谓千年一帝，想要称帝，谈何容易？ “既然你帮不了我，那就陪我在这里修炼战意吧！”她眼中的黯然突然又一扫而空，对着莫缺展颜一笑。 便是莫缺也忍不住呆了一呆，只觉她这一笑之间，可令星辰暗淡，可叫百花失色。 他对昔日的豪言心有愧疚，只得答应下来，和她一同在谷中，借戾气锤炼精神与意志，修炼战意。 “轰隆隆！” 山谷之中，不时便会爆发出惊人的大战。 有时是莫缺被戾气缠身，陷入癫狂，此时云芷岚便会出手，陪他大战，任其宣泄。 有时又是帝女发狂，这时便是莫缺当她的对手。 越是交手，莫缺就越是感觉到云芷岚的强大。 在他发狂之时，失去意识，未引天地之力入体，只靠武体之力，竟是被云芷岚彻底压制。 而在云芷岚狂暴时，他却是要拼尽全力，才能勉强与之抗衡。 “看来通玄战意，果真非同寻常！”莫缺愈发感觉通玄战意不凡。 云芷岚也并未只让他陪着修炼，而是也教他如何借戾气修炼战意。 只不过，这并非短时间内能领悟的东西。 于是莫缺又将在戾气中感受到的杀意，和幻觉中出现的种种可怕场景，在神图世界 第333章 霸道帝子 “这……” 三名霸器殿王者同时变色。 眼前可不止一个莫缺，还有帝女云芷岚，即便他们三王同出，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你们聋了吗？”江玉乾怒斥：“还是你们要违背我的命令？” 无奈之下，三名王者只得出手。 三王出手，领域之力交织，天地失色，空间扭曲。 “又是霸器殿！”莫缺对这些人全无好感，化天地之力为元气，凝聚骄阳，向前镇出。 “原来是你！”齐凌霄见到变回本来的面目的莫缺，又见他施展之法，这才知道先前将他击退之人便是莫缺。 “唰！” 云芷岚也出手了，一根红羽划破天际，分明是根鸿羽，却重如星辰，威压四方。 “莫缺，莫缺！”江玉乾立于远处，眸中喷火，咬牙切齿：“你找死，找死！” “我应该已经跟你说过，我不惹你，你也别来惹我！”莫缺催动着一颗巨大的金轮，太阳之威浩荡之下，方圆数十里皆化为焦土。 “你真以为你登上浩日榜，又修成王境，便可以回来实现当年的承诺？”江玉乾双目喷火，怒道：“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莫缺这才知道，江玉乾如此愤怒，仅是因为看到他和云芷岚在一起。 这个霸道的帝子，竟也以为他来找云芷岚，是为了实现当年的豪言。 “你封锁此地，不让他人入内，便是为了她？”莫缺似乎明白了什么。 云芷岚被世人称为百州第一神女，不知有多少爱慕之人，但他没想到，连身为帝子的江玉乾，竟也为了她如此疯狂。 “她是我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沾染！”江玉乾怒喝道：“就算你登上了浩日榜，就算你是莫家之人，今日我也要将你剁碎，拿去喂狗！” 此人显然霸道惯了，从他封锁此谷，不让任何人入内这一点就能看出。 如今，他只是怀疑莫缺回来找云芷岚实现当年的话，便大受刺激，如同疯魔。 “她是你的东西？”这句话让莫缺脸色一沉，心头生怒。 他盛怒之下，左眼升起一轮骄阳，一道眸光，向着江玉乾照耀而去。 “少主小心！”齐凌霄大惊失色，他深知莫缺此法的可怕，立即调转身形，带着江玉乾避让此光。 “轰隆！” 原地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莫缺面沉如水，冷冷道：“她就是她，不属于谁，更不是一件物品！” 一旁，红衣帝女不由一呆，向莫缺望来，眸中那种复杂的情绪，再度出现。 “我父亲是霸器殿器帝，你……你敢对我出手？”江玉乾面色惨白，惊魂未定。 虽早知莫缺实力强大，但三名王境同行，竟还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仅是一道目光，便如此可怕！ “你看看我敢不敢？”莫缺怒笑一声，一路走来，如今百州谁人不知他的性格？ 无畏无惧，胆大包天，即便江玉乾是帝子又如何，惹怒了他，照斩不误！ “你……你……”江玉乾明显也想起了莫缺过往所做之事，知道此人素来胆大妄为，无所顾忌。 他又惊又怒，吼道：“你们还不快给我杀了他！” 三名王者心中叫苦，别说莫缺一个人就已经很难对付，他身旁还有领悟了通玄战意的云芷岚，同境之中，堪称无敌。 “你不知反省也就罢了，反而还想杀我？”莫缺彻底怒了，道：“赤凰，给我拦住他们！” “啾啾！” 赤凰一声高鸣，施展秘法，体形激增。 瞬息间，赤凰化为一头巨大的猛禽，身长百丈，双翼横展，可遮蔽天穹。 “禽族法相之术？”那名老王者脸色大变。 传闻古时有鹏，扶摇可上九万里，亦有玄龟，可负大地而行。 幻化法相，这在禽族和兽族都是高深之法，只有那些血脉不凡的生灵才能掌握。 莫缺身边一头小小的灵雀，竟能施展？ “轰隆！” 变大的赤凰，浑身散发着惊人威压，双翼轻震，和云芷岚一同牵扯三名王者。 “唰！” 莫缺趁此，一步迈步，以乱星步瞬间横移到江玉乾身前。 “你……你要干什么？”江玉乾无比惊惧，他虽是帝子，但论天资和实力，却是远远无法和莫缺相比。 “咔嚓！” 莫缺一脚踏下，直接踩断江玉乾的腿骨，使得这位帝子痛苦大叫。 “仗着帝子身份，目空一切，无法无天，既然器帝不管教你，今日我便替他管教管教！”莫缺冷声说着，又是一脚，踩断他另一只腿骨。 “莫缺，住手！”三名王者大急。 替器帝管教儿子，世间有几人敢说这样的话？ 莫缺比他们想象中更加胆大妄为，更加无法无天！ “莫缺，你找死，你找死！” 江玉乾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满头汗水，对莫缺怨毒的咒骂：“我是器帝之子，你敢伤我，我要你死，我要你万劫不复！” “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口出狂言！”莫缺眼带寒芒，根本不理会三名王者，指尖轻弹，一道元气击碎江玉乾左臂。 “啊——我要你死，我要你莫家消失，我要你悔恨一世！”到了此刻，江玉乾仍在咒骂。 “噗！” 莫缺毫不手软，又是一指，断其右臂。 然而，即便四肢尽废，江玉乾却仍是没有半分悔意，仍是在充满怨毒地咒骂莫缺。 “看来你已经无可救药，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上路！”莫缺心头再次涌上怒火。 因为江玉乾这副模样，让他想起了当初在青叶城时，那因一条狗便要用他性命来偿的云寒舟。 两人都是同样跋扈，同样死不悔改，同样无可救药！ “我是帝子，你敢杀我？”江玉乾狞笑道：“我若死去，不仅是你，你身边所有朋友，甚至整个莫家，都 第334章 绝仙索，司徒轻鸿的实力 一名年轻男子，身带神光，气宇非凡，如谪仙临尘，踏空而来。 他足不沾地，缥缈俊朗，立于空中，俯瞰莫缺，如同神明漠视着蝼蚁。 “司徒公子，快，快帮我杀了莫缺！”江玉乾看见此人，便如同看到了救星。 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却不是求救，而是要此人杀掉莫缺。 “司徒轻鸿，又是你？”莫缺的目光，有如刀剑，“我重开道宫之时，你便阻碍于我，今日又是阻我出手！” 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与他为敌。 百州争鼎时，此人是莫殇的引道人。 重开武殿时，此人威胁他不得再对莫殇出手，否则便要武殿无法重开。 如今，此人再度出现，阻拦他斩杀江玉乾。 “我阻碍你？”司徒轻鸿高高在上，漠然摇头，“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所行所做，皆随我喜好，凭你，还不值得我特意针对。” 言语之间，莫缺连让他阻碍的资格都没有，丝毫不将莫缺放在眼里。 “若真说阻碍。”司徒轻鸿又是说道：“不如说是你阻碍我，而我，不过是踩过拦在我路上的石头罢了。” “啾啾！” 赤凰听他如此说莫缺，不禁大怒，震动双翼，卷起无边风暴，巨大的身形向司徒轻鸿扑来。 “一只畜生，也敢放肆？”司徒轻鸿冷哼，面对赤凰巨大的身躯，从容不惧。 只见他左手负在身后，右手祭出一道索链。 此链洁白无瑕，如以白玉铸成，带着一种圣洁之气。 在那上面，布满古朴复杂的道纹，且有雷光闪动，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器。 “唰唰唰！” 白色的索链仿佛能无限延伸，迅速缠向赤凰巨大的身躯。 “啾啾！” 赤凰愤怒，被索链缠遍周身。 此链之上似乎有一种神秘力量，竟令赤凰瞬间无法动弹，从空中轰然落地，砸起滚滚烟尘。 “畜生就是畜生，纵是飞上梧桐枝，也变不成神禽凰鸟！”司徒轻鸿冷声开口。 他虽是在训赤凰，却话有所指，暗讽莫缺纵然成王，在他面前也上不了台面。 “啾啾！” 赤凰在地上剧烈挣扎，发出一阵哀鸣，那巨大的身躯，也开始迅速缩小，眨眼就变回了平时的巴掌大小。 “你找死！”莫缺眼中喷火，含怒出手，祭出金轮，轰向司徒轻鸿手中的索链。 他如此愤怒，不是因为司徒轻鸿话中的讥讽，而是因为他敢如此对待赤凰！ 要知道他一路争鼎，便只有赤凰始终相伴。 在他眼中，赤凰早已不仅仅是灵禽。 “太阳之法？”司徒轻鸿浑不在意，道：“就凭你，也妄图掌控太阳之道？” 他不相信凭莫缺的境界，能真正掌握太阳之法。 太阳之道，与天地同存，傲视万古青天，何其玄妙？古往今来，都未有几人能够参得皮毛，就凭莫缺？ “轰！” 莫缺的金轮轰向索链，欲将其震断。 然而，他那根索链发出淡淡神光，上面道纹闪烁，竟将太阳之力化解了大半，虽是一阵急颤，却并未断裂。 “嗯？”司徒轻鸿微感惊讶，道：“原以为你此法只是徒有太阳之形，没想到倒有几分威力，可惜，要断我绝仙索，还远远不够！” 他的绝仙索，可是经过天雷淬炼，连天雷都无法毁去，寻常力量，又如何能断？ 此索虽非道器，但却有成长为道器的潜力，远非寻常法器可比。 “啾啾！” 赤凰不断发出哀鸣，痛苦挣扎，变得越来越虚弱，身上一身羽毛原本光彩照人，如今也渐渐变得暗淡。 “你给我放开它！”莫缺疯狂，以金轮接连轰击白色的索链。 然而，此链不知以何物铸成，坚硬异常，且当中带着一种不凡力量，能够化解他的太阳之力。 “此索以绝仙为名，意为可灭神绝仙，又岂是你所能撼动？”司徒轻鸿傲气逼人，道：“我早已说过，即便你肉身成王，在我仙盟面前，依旧如同蝼蚁，微不足道！” “断不了此索，那我就斩了你！”莫缺盛怒之下，舍弃索链，转头杀向司徒轻鸿。 “轰！” 他的太阳武体发挥到了极致，身带金光，体若骄阳，直接动用了全部力量。 “斩我？你还不够格！”司徒轻鸿轻笑一声，一手执链，另一只手掐法印，从容不迫。 下一刻，莫缺杀来，指尖耀眼的金芒如旭日升空，朝阳破世。 “唰！” 然而，他这一指点出，司徒轻鸿身前的空间，泛起丝丝涟漪，任莫缺这一指点于其上，竟是未能伤到他分毫。 “空间之道？”莫缺此刻只感觉，他这一记碎星指分明已点到司徒轻鸿身前，离他不足三寸。 然而这三寸距离，却恍若天涯之隔，仿佛他的手指无论怎么前伸，都永远点不到司徒轻鸿身上。 “你以为入了王境，便真可无敌年轻一辈？”司徒轻鸿摇头轻笑，“世人眼中的天才，在我仙盟弟子面前，一无是处！” 从始至终，他都立在原地，连一步都没有动过，便从容化解了莫缺的手段。 从容、自傲、强大！ 即便同为仙盟引道人，彼此间亦有差距，很明显，司徒轻鸿便立于那些引道人的顶点。 其他引道人多都是真天境界，而他却早已成王，并且实力强得可怕！ “啾啾！” 莫缺刚想施展搏龙术和血逆法，全力一搏，突然间，司徒轻鸿脸色微变。 只见，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赤凰，身上突然亮起玄妙复杂的金纹。 那些金纹弥补它周身之上，使它一身暗淡的红羽，重现光泽，并且更加亮丽。 “这是？”感受到锁链上传来的波动，司徒轻鸿死死盯着赤凰身上出现的那些金纹。 “这……是一只凰鸟 第335章 献上赤凰？ 绝仙索断，赤凰升空！ 它身带七色神光，如同古时凰鸟再现，一对眸子锐利异常，神武不凡。 “竟能挣脱我的绝仙索！”司徒轻鸿失神过后，看着赤凰身上的凰纹，眼中突然透出几分火热。 “身带符文，且蕴含道意，看来这头畜生血脉非凡！” 此时的赤凰，实在神武，恐怕即便是真凰现世，也不过如此。 莫缺更是一眼就能看出，赤凰如今和他图中的那头真凰更像了。 不管是外表还是神韵，现在的赤凰都和图中的凰鸟十分相似，只有威压尚有不如。 他知道这是赤凰融合凰纹之后，受到压力，加速了蜕变，就如当年他炼髓成功时一般。 “哼！” 司徒轻鸿再祭绝仙索，此索虽被赤凰挣脱，但并未断裂，这一刻再度延伸，缠向赤凰。 “你找死！”莫缺大怒，刚要出手，然而赤凰却比他更快动了起来。 “唰唰唰！” 只见，空间泛起道道涟漪，赤凰在空中连动，速度快得惊人，从绝仙索的缝隙中穿过，瞬息间到了司徒轻鸿身前。 它一对爪子似可撕裂空间，带着可怕的气息，直取司徒轻鸿的胸膛。 “不过是只畜生！”司徒轻鸿冷笑之间，身前的空间漾起水波一样的涟漪。 这是他方才对莫缺施展过的法，可令空间扭曲，使得莫缺那一指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若天涯。 “唰！” 然而，赤凰出爪，司徒轻鸿变色，第一时间远退而去。 在其胸前，他的衣衫被划破，只差一线，便要划开他的胸膛。 “居然可破我的咫尺天涯！”眯着双眼，司徒轻鸿重新打量赤凰。 这只他口中的畜生，爪间竟有一种恐怖的力量，撕裂了空间，破了他的空间之法！ “啾啾！” 赤凰怒叫着，继续出手。 先前被绝仙索缠身，让它受尽屈辱，此刻满腔怒火，岂可轻饶司徒轻鸿？ “扑通！” 然而，它身上的光芒突然暗淡，威压尽去，且像是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气，从空中一头扎落地面。 “赤凰！”莫缺大惊，乱星步横移上前，将赤凰接住。 只见，赤凰已昏死过去，其体内的气息时强时弱，明灭不定，显然是刚刚蜕变，仍未稳固。 司徒轻鸿始终紧盯着赤凰身上的凰纹，此时突然说道：“莫缺，你这只灵禽，得于何处？” “与你何干？”莫缺担心赤凰安危，全无耐心，冷声喝道。 司徒轻鸿脸色一沉，道：“我承认你这只灵禽很不凡，但这等灵禽，不是你所能拥有的！” “你什么意思？”莫缺能感觉到，司徒轻鸿显然带着某种意图。 “此禽有着不弱于真凰的潜质，但若是跟错了主人，只怕此生都无法成为真正的神禽！” 司徒轻鸿冷然说道：“只有足够强大的主人，才能助它真正蜕变！” “你是说，你有资格当它的主人？”莫缺怒极而笑。 且不说赤凰蜕变，正是因为他图中世界的真凰之形，他从来都是将赤凰当成伙伴，甚至朋友，没有什么主仆之分。 可司徒轻鸿话中之意，却在说他没有办法让赤凰真正蜕变，见了赤凰的潜力之后，还想从他这里夺走赤凰！ “若你肯将此禽献上，日后你入仙盟，我可以为你开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司徒轻鸿显得高高在上，不仅想得赤凰，而且还要莫缺主动“献上”。 他绝非眼拙之人，看到赤凰身上的凰纹，以及先前发挥出的实力之后，深知赤凰蕴含的潜力。 即便赤凰日后蜕变失败，未成真凰，但单是它身上的凰纹，便是无价之宝，从中可悟出无上妙法。 莫缺的回应，只有一个字：“滚！” 想当赤凰之主，别说司徒轻轻鸿，就是仙盟帝者来了，也没有这个资格！ 司徒轻鸿脸色一变，强压怒气，道：“我给你时间考虑，我司徒轻鸿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似乎他肯要赤凰，让莫缺献上，还是莫缺的荣耀一般，司徒轻鸿的霸道和高傲，由此可见。 莫缺懒得理会。 司徒轻鸿也不久留，带上帝子江玉乾和三名王者，就此离去。 莫缺担心赤凰，也无心纠缠，任他们离开。 “不到帝境，终是蝼蚁！”云芷岚来到莫缺身边。 看到连个仙盟弟子都敢如此张扬，她似乎深有感触。 “帝境，帝境！”莫缺此时也深深体会到了那句话的含义。 倘若今日他已有帝境，司徒轻鸿又岂能带得走江玉乾？ 倘若今日他已有帝境，司徒轻鸿又怎么敢放此狂言，想当赤凰之主，还要他主动献上？ “你打算何时去岩州？”莫缺问道，他也早晚要去岩州，完成紫帝生前的托付，将他的信物送回。 “也许就在这几日吧！”云芷岚说完，又轻声喃喃道：“若不尽快前往，我只怕，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莫缺担心赤凰安危，没有留意她那句轻语。 又过数日之后，赤凰依旧沉睡，没有醒来。 只不过，它身上的气息已经渐渐稳定，不再时强时弱。 这让莫缺松了一口气，至少这说明赤凰的蜕变，已初步稳固，相信醒来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和你一起去岩州吧。”莫缺不打算继续逗留。 他打算早日完成紫帝嘱托，毕竟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二人同行，前往争帝之地。 百州之行，争鼎之时莫缺已走了一半，去往岩州路上，他又有意绕路，一一踏过未去过的各州。 如此一来，百州各地，他几乎都已走遍。 神图世界与百州大地的误差，也几乎已不存在。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当完成这一 第336章 在山河间行气的方法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这一条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注定充满艰难，且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摸索，没有前人可以借鉴。 这是一条比武道还要艰难千倍万倍的路。 “我如今，虽可将天地之力化为元气，但若按照正常的行气境界来论，却是连窥门气境都没有！” 莫缺心中一阵感慨。 气道修炼第一个境界窥门气境，是引天地之气入体，气游周身经脉。 这个境界，需要在体内经脉行气三百六十五周，合周天之数，方算圆满。 然而，若是他以山河为经脉，却连第一周行气都未达成。 “天地之力，过于浩瀚，正如我此前肉身无法承受，要推动这股庞大的力量，在山川间游走，也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莫缺苦笑连连，踏上此路，才知这条路，比他想象中的要艰难万倍。 尽管神图世界可与真实世界呼应，但要推动天地之力游于山川，还是要凭他的意念为基础，掌控神图，响应天地。 这远不是他现在能够做到的事情。 “天地之力，要承受都已极为艰难，更何况掌控？”脑海之中，那神秘的声音又一次主动响起，道：“但这并不意味着，此路便行不通。” 莫缺一震，连回道：“请前辈指点。” “天地万物，草木山川，皆有天地之力在其中流动。” 那神秘存在缓缓说道：“你现在做不到掌控天地之力，推动其在山川间游走，那便只能顺其而行，选择那些原本就流于山川间的灵气。” 莫缺若有所思。 天地之力，存在于万物之中，汇聚成了山川河流，草木竹石。 不同的是，山川间蕴含的灵气更为庞大，草木之中的灵气，则相对稀少。 他如醍醐灌顶，既然山川之间本就有流动的灵气，他又何必去推动灵气游走于山川？ 只不过这些流动的灵气，并非按照他的意志在走，而是自然流动。 “万物之中，皆有灵气流动，你只需要从中选出与你行气路线相合的山川河流，便等同于将山川当成了经脉，做到在山川间行气。” 得那神秘存在的指点，莫缺顿时找到了方法。 他闭上眼睛，看过图中世界的百州大地，从中百州各地，寻找属于他自己的行气路线。 人体经脉，复杂交错，然而百州大地，同样有数不清的山川河流。 莫缺观过图中世界，很快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行气路线，闭上眼睛，通过神图，默默感受着那些山川中流动的灵气。 “这……” 他通过神图，能感应到流动于真实世间各处的灵气，只是却眉头深锁，苦笑道：“如此速度，以何时才能走完第一个周天？” 如那神秘存在所言，万物之间的灵气，确在时时流动，不需要他刻意推动和引导。 只是，那些流动的灵气，速度却异常缓慢。 就如流于青州的水，要流到云州，当中相隔八万里。 而这些灵气要在这些“经脉”中走完一圈，方才算一遍。 可修完这第一个行气境界，却需要气游经脉三百六十五遍！ “要以山河为经脉，又岂是简单？”图中那位存在说道：“倘若能轻易修成，此路与常人的路，又有何不同？” 莫缺只能苦笑，话虽如此，但照此速度，他光要将第一个境界修到圆满，但不知道要多少时间。 “天地分四季，一年便是一个轮回，流于万物间的灵气，也是在一年间便可流至各处，完成轮回，周而复始。” 那神秘存在又是说道：“照此看来，你在山河间行气，一年便可行完一圈，要修成到周天之数，则需三百六十五年！” 仅是第一个境界气游周身，便需要三百六十五年！ 莫缺听完，只觉得欲哭无泪。 “此路虽难，但你也不必如此。”似是不忍莫缺如此绝望，那存在又道：“你至今，连一遍行气都没做到，引天地之力入体之时，还不是照样可战王境？” 听到这话，莫缺这才好受了些。 事实也的确如此，即便他从未在“经脉”中行过气，但天地之力何其强大，直接引入体内，也足以让他拥有不俗实力。 只能说，这条路虽然艰难，第一个境界便需修炼三百多年，但也同样强大，初入第一境，便已可比寻常王境。 这让莫缺开始有些期待，照此看来，若是他顺利修完第一个境界，到时将会有何等实力？ 只怕境界虽是最低微的窥门气境，但实力，却要比帝境都强！ “这是一条艰难且漫长的路，就看你自己能走到何处了。”图中的存在知道莫缺已经明白，说完一句之后，再度沉寂。 莫缺本就是毅力不凡之人，虽然深感此路艰难，但却没有半点想要放弃的念头。 之后一路之上，他都在默默感受流动于山川间的灵气，将那些山川，当成经脉。 终于，岩州到了。 “这是……”当靠近岩州，莫缺顿时感觉身上一松，仿佛有某种沉重的东西，从他身上消失了。 “百州各地，帝境威压一万里，一人称帝，万里俯首！” 云芷岚道：“紫帝坐化，使得此地方圆万里，失去帝威，也因如此，才会引来诸方王者，想在此地争得空缺的帝位。” 莫缺这才知道，原来那股消失的压力，竟是因为岩州无帝境。 换句话说，他之前走遍百州，各处皆被不同大帝的帝威覆盖。 “敢来争帝的王者，都是真正强大的存在，如今汇聚于此。”云芷岚面色凝重，道：“这万里方圆，如今不知有多少真正强大的王境。” 一将功成万骨枯。 可以想象，这条争帝之路，会有多少王者陨落，成为新帝脚下的枯骨。 “ 第337章 帝域局势，天刀门下 御灵山，本是帝门，当中有紫帝坐镇，威压方圆万里。 然而，当紫帝坐化，各方王者来此争帝，御灵山便成了众矢之的。 “御灵山是紫帝当年称帝之地，意义非凡，是那些争帝之人的必争之地。” 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云芷岚面色凝重，道：“能在多方王者汇聚之下，占得御灵山之人，恐怕实力不凡。” 如今的岩州，龙蛇混杂，周边十州之内，汇聚了多名强大王者，是真正的是非之地。 也因如此，莫缺当初在争鼎的时候才会绕过此州，没有直接将紫帝的遗物送回，直到如今方才来到。 “如今这十州之地，共有十名强大王者，各占一州，其中，以占据了岩州御灵山的王者实力最强，其名白寂，人称邪王，出身于霸器殿！” 摘星楼陆凝霜通过玉符，给莫缺传回一些消息。 摘星楼手眼通天，莫缺想要了解岩州如此局势，最好的办法，便是向摘星楼打听。 “又是霸器殿？” 莫缺想起，先前司徒轻鸿现身，从他走手救走霸器殿主之子江玉乾的事，用玉符问道：“这霸器殿，和仙盟有何关联？” 陆凝霜回道：“仙盟似乎是想扶持霸器殿这位邪王，想助其争得帝位。” 这就让莫缺有些想不明白了。 据他所知，仙盟之所以被世人尊为圣地，超然世外，便是因为当中强者无数，存在不止一名帝境。 可如今，仙盟似乎对这一帝位十分重视。 而且更让人不解的是，若是想争得这一帝位，仙盟大可派出盟中王者来争，但如今，他们却是选择扶持世俗势力走出的王者。 似乎仙盟行事，也有许多顾虑，就好像仙盟中的王者不能前来争帝一般。 “其余九名占据了各州王者，也都来自于不同势力，几乎都是出身于帝门。” 陆凝霜又传来消息：“帝机最初显现之时，虽有大量王者涌来，想要争帝，但如今，那些弱者几乎都已被淘汰出局，只剩下这十王，不出意外，新帝将于他们之中出现。” 可以说，如今这十名王者，便是百州王境最为强大的十个存在。 “那御灵山的人去了何处，他们当中便没有王者吗？”莫缺问道。 御灵山当年可是帝门，通常一个帝门之下，都会拥有多名王者。 即便紫帝陨落，御灵山也不应该被他人占据。 “御灵山退到了玉州。”陆凝霜回道：“他们虽也有数名王者，但各方帝门之人逼来，自然没有能力守住御灵山。” 玉州也在紫帝的帝威范围之内，离岩州并不远，莫缺于是动身，去往玉州。 “嗯？”当莫缺来到玉州，他顿时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 他周身骨骼，此时都在颤动，这是感受到威胁之后生出的本能反应。 “唰！” 于此同时，一道利芒斩来，撕裂虚空，直指他的眉心。 “叮！”莫缺弹指，将那光芒震散，但一身骨骼却颤动得更加明显。 “你是何人？”一名年轻人，身负长刀，出现在莫缺身前。 他眸中带着兴奋的光芒，就像看到了猎物一般，不断打量着莫缺，道：“虽然你身上无剑，但我感觉到了你身上的剑意！” 自从莫缺修到王境，身后的无锋重剑对他已无作用，所以他留在了武殿。 而且，他的剑境达到了万剑之境，如今要以万物为剑，因此并未负剑而行。 加上此来岩州，他为免麻烦，改变了面貌气息。 可即便如此，此人还是一眼看穿了他剑修的身份，可见敏锐。 “你又是何人，为何要拦我去路？”身为剑修，莫缺对此人身上的气息也很敏感。 这种感觉，他曾在刀阁的弟子楼宇尘身上感受过。 “我？天刀门弟子，楚一帆！”这人眼中带着兴奋的光芒，道：“自古以来，刀剑便是宿敌，你既是剑修，我对你出手，便不需要任何理由！” 刀剑的宿命，不仅存在于剑楼和刀阁，而是整个刀道与剑道。 “天刀门？刀帝门下！”莫缺讶然。 果然就如陆凝霜所说，因为帝门之中多有王者前来争帝，所以那些帝门弟子，也有不少来到此地。 毕竟多王相争，对于那些年轻弟子而言，也有很多机会能看到前人之路。 “你不是我的对手！”莫缺能感觉到，他体内的剑骨颤动，并非因为眼前这人，而是另一股更强的刀意。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楚一帆不仅不怒，反而更加兴奋，再无二话，拔刀出手。 刀芒破空，楚一帆年纪轻轻，却实力不凡，刀出周边万物共鸣，与其手中长刀仿佛化为整体，刀斩虚空。 “轰！” 莫缺重踏地面，震起一块碎石，被他捏在手中，而后伸指轻弹。 石子破空，却带着凌厉剑气，破空之时，虚空扭曲，飞过之处，地面留下一道深长的剑痕。 “砰！” 楚一帆整个人倒飞而出，手中长刀脱手。 这还是莫缺已经手下留情，否则不仅他手中长刀要碎，他自己也会被莫缺震成肉泥。 “你这样的人，不可能寂寂无闻，你到底是谁？”楚一帆满脸惊骇，握刀的手此刻还在颤抖。 修刀之人，刀便是剑，他长刀脱手，便说明他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 “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莫缺说道：“若要战我，起码要让你们那位坐镇此州的刀王前来！” 楚一帆脸色一变，怒吼道：“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挑战刀王？” 莫缺没有理会他，望向远空，道：“我有没有这个资格，你何不亲自问一问你们天刀楼那位刀王？” 嗡！ 这一瞬间，街道两边的瓦片，地面上的沙石，都颤动不止，如同感受化为了千万把刀。 第338章 莫缺要争帝？ 刀与剑，就如水与火，自古以来，难以相容。 这两道是天生的宿敌，因此当踏入此州，感受到弥漫于此州上空的霸道刀意，莫缺的一身剑骨，才会生出感应。 只见，天刀门刀王立于虚空，如刀般的目光在莫缺身上不断扫过。 刀剑相遇，且都是王境人物，所有人都以为刀王必会出手。 然而，刀王却是摇了摇头，道：“若你以武道之身，与我交手，或许可以一战，但若凭剑道，你现在，还当不了我的对手。” 莫缺并未反驳，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重心并非剑道。 因此若论剑道实力，他在王境之中，远远算不上顶尖。 “若是不战，劳烦让路！”莫缺并不是战帝那样的战斗狂人，此来也不是为了和谁一战。 刀帝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破空而去。 这一战，虽未打成，但却令得玉州沸腾。 “武王莫缺来了，难不成是也要争帝？” “我的天，他成为王者这才多久，便打算来和那些真正的顶尖王者争帝？” “莫缺以前便有最年轻的真天境之名，若让他争帝成功，他岂非又成了最年轻的帝境？” 莫缺来到玉州的消息，一夜之间，传到了十州各处。 要知道，如今的莫缺，已是百州尽知。 不管是当初争鼎中的表现，还是和莫殇那举世瞩目的一战，又或是重开武殿一事，都让世人对他印象深刻。 而如今，他来到了玉州，人们自然而然的认为，他是要打算前来争帝。 “百年一王，千年一帝，莫缺如此年轻便踏入王境，已是极为难得，但想要争得帝位，只怕是痴心妄想！” “照我看也不是没有可能，当初世人都以为莫缺肉身已废，再难修炼，可他不仅争鼎成功，还肉身成王，就算争得帝位，又有何稀奇？” “呵呵，你真以为帝位是那么好争的？当初莫殇踏过各州，战各方王者而不败，不过是因为真正强大的王者，都已来到岩州争帝！” “可莫缺若想要争到帝位，需要面对的，便是百州最为强大的十名王者，这十人哪一个不是凶名赫赫的存在？” 这十州之内，人们热议不断，不少人都认为莫缺太过年纪，不可能和那些成名多年的顶尖王者相争。 只有极少数人认为，莫缺既然能闯过重重逆境，走到今日，说不定也有希望能争得帝位。 没有理会人们的议论，莫缺和云芷岚来到了御灵谷如今所在之地。 “青州莫缺，求见御灵谷主！”在一处山谷之前，莫缺运气呼喊。 “唰唰唰！” 谷中顿时飞出数道身影，可见莫缺之名，如今不容小看，令御灵谷十分重视。 “不知武殿之主来访，有何指教？” 一名老者为首，对莫缺面带警惕，老者身后，还有一名少女跟随，一双大眼好奇地打量着莫缺。 她似乎是想看看这如今最负盛名，引得百州谈论的年轻人，有何不同之处。 “诸位可识得此物？”莫缺亦不废话，取出当年紫帝托付，让他带回御灵山的那枚玉符。 “这是……”一见莫缺手中的玉符，御灵谷这些人，顿时脸色大变，纷纷跪下。 “我受紫帝前辈之托，将其信物，送回御灵谷。”莫缺说道。 “蝉儿，扶我过去！”那名老者让身后的少女搀扶上前，颤颤巍巍，双手接过莫缺手中的玉符。 他看到此符，老泪纵横，道：“真是谷主的御灵符！” 他看向莫缺的眼神完全变了，一边落泪，一边颤声道：“你……见过谷主，他可曾交待了什么？” 莫缺的目光，却在打量老者身旁的少女，惹得这年方二八的少女面色羞红，急急躲在老者身后，又忍不住偷偷看他。 老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这是我孙女玉蝉，武王于我御灵山有恩，若不嫌弃，就让蝉儿今后一生，服侍武王！” 莫缺一愣，还未开口，那少女已经羞红了脸，却不敢拒绝，只急急低下头去，看都不敢再看莫缺一眼。 “老人家，你误会了！”莫缺知道这老者会错了意，苦笑道：“我只是看这小姑娘体质特殊，资质不凡，别无他意。” 那老者点点头，却显然没有相信莫缺的话。 他自己的孙女，是何天资，他又岂会不知？因此他只当莫缺年少，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武王乃我御灵山贵客，不远万里送还谷主信物，还请武王入山一叙。”老者邀莫缺入山。 看来是解释不清了，莫缺苦笑，但也未太在意，与这老者入山。 老者姓朱，人称朱老，在御灵山中辈分极高，只不过却并非如今的御灵山之主。 如今的御灵山主，是一名中年男子，拥有王境修为，入了山中，此人方才出现，亲自招待莫缺。 “我御灵山大帝，已消失了八百年，不想再有消息传来，便已是坐化。”御灵山主感慨。 紫帝陨落，他身为山主，却连御灵山都保不住，只得退到玉州，心中自然有愧。 “御灵山毕竟是帝门，底蕴深厚，即便各方强者来袭，又怎么会连山门都守不住？”莫缺心下疑惑，也不顾虑，直接问道。 “说来话长。”御灵山主苦笑道：“我御山，修的是御物之道，而所御之器，多是交由霸器殿人所炼。” 莫缺听他解释，才知原由。 御灵山所修之道，和武道正好相反。 武道是讲究自身强大，最忌依赖外物，认为自身才是根本。 而御灵山之道，则是认为人力终有尽时，只有驾驭万物之力，才能真正强大。 因此，御灵山最擅御物，而他们所御之物，通常需要改造成器，所以多年来，御灵山和霸器殿一直有合作关系，所需之物，都交由擅长炼 第339章 莫道踪迹，欲战赤王 据御灵山主所说，紫帝在御灵山中，留下了一件器物，名为乱星幡。 催动此幡，则不仅可引动山川大地之力，更可引落九天星辰之威。 只不过，因此幡过于强大，需要极为庞大的元气，方可催动。 因此，御灵山内，唯有紫帝一人，可御此幡。 “当年大帝离去，留下乱星幡，山中弟子别说催动，便是连拔出此幡，都无人能做到。” 御灵山主苦笑连连，道：“是以，如今那张幡仍存在于御灵山内，恐怕是不能让武王如愿见到了。” 乱星幡？推动山川，引落星辰？ 这让莫缺心思急转，若是他能得到此物，是否就能加速在山川间游走的灵气？ “那是紫帝留下的至宝，你们难道就此舍弃，甘愿让霸器殿的人收走？”莫缺问道。 “他们收不走的！”御灵山主摇头道：“乱星幡凝聚了大帝的毕生心血，当中有他留下的帝境印记，即便是其他大帝亲至，也收不走！” “若是有帝境人物想要强收，当中的印记，便会鱼死网破，即便是帝境人物，也不愿冒此风险！” 除非拥有紫帝的信物，也就是他交给莫缺带回来的那枚玉符，才能被乱星幡中的印记认可。 当年紫帝离开，却未留下信物，便是担心其他帝境知晓信物所在，会对御灵山出手，招来灾祸。 可即便拥有信物，也需要有能够催动乱星幡的实力，否则一样无法将那东西收走。 莫缺虽然意动，但要杀上御灵山，夺取帝器，明显并不现实。 他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想法，问道：“我想向山主打听两个人。” 御灵山主似是知他所想，道：“你是想问，莫道和莫殇？” 莫缺点头。 当初他和莫殇一战之后，不久便听闻莫道来了争帝之域。 他怀疑莫道是想为莫殇开路，前来了解此地局势，等到莫殇伤势恢复之后，前来争帝。 “莫道到来之后，和血帝门下的赤王走得极近，而这赤王占了翎州，莫道理应也在翎州之内。”御灵山主说道。 岩州附近，毕竟是御灵山根基所在，这里的局势，他自然清楚。 “血帝门下？”莫缺不由想起此前争鼎中，被他淘汰的离幽，那人便是血帝门下。 照此算来，他和血帝一门，早有仇怨。 “至于莫殇，如今尚未有消息说他到来。”御灵山主又道。 如此说来，如今争帝最有希望的，还是那十大王者，各占一州，即便是莫道，都是依附于他人之下。 “看来，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这位赤王。”莫缺心中做出决定。 不说莫道在他争鼎时一路截杀，便是诬陷他母亲，逼得他母亲离开莫家这一点，便不可轻饶！ 次日，莫缺将赤凰留在御灵山的新址，前往翎州。 他本想独自前往，但云芷岚却主动与他同行，二人跨越数州，来到翎州之内。 “青州莫缺，来访赤王！”一入此州，莫缺冷声大喝，声透云霄。 既然如今人人都知他已来岩州，也就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了。 “莫缺？” 此州之内，当莫缺的喝声响起，一名中年男子，顿时神色骤变，蓦然抬头。 莫道脸色难看，哼道：“他自称青州莫缺，是不愿承认自己莫家之人的身份？” 在其身旁，一名男子，赤眸赤发，正在大口饮酒。 他几口喝光一壶，才擦了擦嘴道：“莫缺？我血帝门下争鼎的弟子离幽，似乎便是被他淘汰的！” 莫道一愣，心头暗喜，连道：“此子不知天高地厚，才入王境不久，真以为自己无敌了？他如此踏入赤王领域，分明是对赤王的挑衅！” 血帝一门和莫缺有仇，这对莫道简直是意外之喜。 如此一来，他便可借血帝之手，对付莫缺！ 要知道，血帝一门都是疯子，以命换命的战法，任何人见了都要忌惮。 此次前来争帝的赤王，更是血帝门下实力最强的王者，就算莫缺有些实力，但在这位实力强大，又像疯子般的赤王面前，同样不够看！ “你也不必激我！”赤王一眼看穿莫道心思，道：“不过，这小子已入王境，既然踏进了我的领地，又如此喊话，自然是要见上一见！” 砰的一声，他将手中的酒壶随手砸碎，站起身来，望向虚空，道：“肉身成王？武道已经多年没有王者，我倒要看看，这个小辈比起当年那几个武道王者，能有几分实力！” 话语落下，他一步踏向天穹，脚踩虚空，迅速远去。 莫道稍有犹豫，还是决定亲自前往，毕竟有赤王在场，想来莫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他要亲眼看一看莫缺现在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最好赤王出手，直接将莫缺斩杀。 “你便是武殿之主，世人口中的新晋武王？” 赤王瞬息到了莫缺身前，赤眸赤发，打量着莫缺，摇头道：“看来武道果真已经没落，如今武道最强之人，竟是你这样一个毛头小辈！” 莫缺一见此人，便感觉到其体内恐怖的气血，此人一身强横的体魄，似乎更在武人之上！ “莫道可在此州？”莫缺直接道明来意，即便眼前是当世最强王境之一，却也无惧。 “你是在质问我？”赤王眯起赤色的眼眸，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才入王境，便敢跑来我的领地，对我质问？” “我并非为你而来。”莫缺感觉到此人强大的实力，但仍是脸色不变，道：“交出莫道，我立即离去！” 后方，莫道藏身暗处，脸色难看。 莫缺此来岩州，竟然是为了他，直奔他所在而来？ “武道当年，确有几个人物可入我眼，但你一介成王不久的小辈，还没有资格与本王如此说话！” 赤王云淡 第340章 真王之境 赤王是何等人物？ 百州大地，一州一王。 赤王出身血帝门下，修有血帝之法，这一门之人，向来可怕，个个都被世人称为疯子，战斗之时，以命博命。 就算是实力相当的人，碰上这种不要命的疯子，也要退避。 更何况赤王还是王境人物中的顶尖存在。 莫缺竟敢挑战赤王，在世人眼中，这种举动，同样疯狂。 “向我挑战？”赤王一头赤发飞扬，哈哈大笑，道：“现在的年轻人，果真不知天高地厚！” 他收敛笑声，看向莫缺身旁的云芷岚，道：“你是战帝之女？也入了王境？也好，你们一起出手吧，今日，我就好好教教你们两个小辈，什么天高地厚！” 莫缺和云芷岚对视一眼，他们都知赤王的强大。 虽然他们两人都是年轻一辈中的顶尖存在，但此刻也不含糊，交换一个眼神，同时出手！ “轰！” 莫缺直接施展血逆之法，血逆三转，配以踏星步，步碎虚空，杀向赤王。 另一边，云芷岚亦动用全力，祭出她的红羽，一道红芒划破天际，扭曲虚空。 “呵！” 赤王摇头，一步上前，身上轰然爆发出耀眼血光。 顿时之间，在其身后，出现了一种异象。 那是一片血海，广阔无边，当中白骨沉浮，戾气冲天。 仅是异象出现，便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当中透出恐怖气息，便足以令常人胆寒，再无战意。 “噔噔噔……” 莫缺踏星九步，一步一重天，越到后面，威势越强。 他九步连踏，最后一步，踏向赤王眉心。 却见赤王不闪不避，身后那片血海横移，拦在莫缺身前。 莫缺这可威力最强的最后一步，踏于那片血海之上，顿时足上所有力量，都被血海吞没。 并且，那片汹涌的血海，似乎还想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入其中，异常可怕。 “唰！” 与此同时，云芷岚的红羽飞至，她身上战意惊人，一根红羽之威，撕裂空间，似可粉碎万物。 “通玄战意，同境无敌？不愧是战帝之女！”赤王依旧从容，而后身上爆发出更为可怕的气息。 莫缺和云芷岚同时一惊，赤王居然也掌握了通玄战意。 而且，他那一身战意，比云芷岚更加强大。 “唰！” 帝女的红羽，被血海吞没，令云芷岚脸色大变，疯狂催动，想将其召回。 然而，红羽却如同失去了反应，淹没于血海之中，再无回应。 “年轻一辈，你们算是不凡。”赤王从始至终，背负双手，尽显从容，漠然道：“即便是放在百州王境之中，你们也算不弱，但可惜，终究只是伪王之境！” 云芷岚的脸色不由变得有些难看，身为帝女，她自然知道，即便是王境，亦有伪王与真王之分。 所谓伪王，便是那些只能在自己那一州领域称王的王境，看似身合天地，无敌一州，但其实仅限自己所在的那一片天地。 这些王者若是离开自己所在的一州，实力便会大打折扣。 而那些真王，则不限领地，无论走到何处，都可发挥出强大的实力。 王境之间，跨入他人领地，乃是大忌。 但对真王而言，无论走到何处，都拥有足可让他人俯首的实力。 这便是真王！ “听说，你也要来争帝？”赤王看向莫缺，面带不屑，道：“连真王境界都未曾达到，也敢觊觎帝位？” “轰隆！” 话落，他那片血海轰来，占据了整片天地，仿佛要将莫缺和云芷岚都吞入其中。 “开天！”莫缺低吼，左眼之中，升起一轮骄阳。 他眸光所向，金光照耀，光芒所到之处，血海沸腾，无尽血液在金光之下，迅速蒸发湮灭。 “咦？”赤王露出讶色，道：“你小小年纪，竟已开始领悟自己的法？” 然而，他虽然惊讶，但此战的结果仍是未变。 莫缺左眼中的太阳之法，虽然霸道，但他的血海更为强大，广阔无边，莫缺左眼中的太阳，根本不可能完全将其蒸发。 不是莫缺的法不如赤王，而是境界上的差距！ “轰隆！” 眼看无边血海就要镇下，将莫缺和云芷岚一同淹没，突然间，两股强大的气息，同时再现。 天空之中，突然飘起了雪，这片天地，仿佛都因过于寒冷，而被冻结。 那片沸腾的血海，也在此时迅速凝固。 与此同时，更有一道凌厉的气息出现，牢牢锁定了赤王。 那是一把无形之剑，看不见，摸不着，却令所有人都如受剑指，能真切感觉到那把无形之剑的存在。 “幽青雪，剑一？”赤王眯起双眼，望向莫缺身后。 在那里，来了一男一女两人。 女子一身白衣，清丽如雪，明艳动人。 男子一袭灰衣，身形笔直，眸光如剑。 “剑一前辈？”莫缺一呆，这才明白过来，他又被天剑宫的人救了一次。 但那名清丽脱俗的白衣女子，他却没有见过，不知此人为何会出手。 “赤王，只对两个小辈出手，还要动用法相，是否有些过了？”剑一慢步来到莫缺身旁，轻轻拍了拍莫缺的肩膀。 莫缺顿时感觉，身上源于赤王的压力尽数散去。 “天剑宫剑帝之下第一人，和寒月谷女帝弟子，竟然一同为一个小辈出头！” 赤王一人独对二人，却仍无惧色，反而双眸更加猩红，似是想要以一敌二。 莫缺这才知道，那白衣女子，是寒月谷主的弟子。 “还请赤王高抬贵手，饶过两个小辈。”白衣女子幽青雪轻声开口，声音如雪般清冷。 “啧啧，若是换了别人，或许会忌惮你们二人，但本王可不会。”赤王眸带凶光，道：“即位以一敌 第341章 帝气消失，诸王惊怒 天剑宫、寒月谷、莫家，三大帝门，三大王者。 此等情景，没有人可以不忌惮。 “赤王，你不是很疯吗？”莫念杀气腾腾，冷喝道：“以命换命，我今日就看一看，你能换得了谁？” 即使是被人视为疯子的赤王，这个时候都眯起双眼，沉默不语。 眼前都是百州最顶尖的王者，且都在真王境界。 他以一敌二，或许还可用命换命，换掉一人，但若以一对三，却绝无胜算。 “我赤王虽疯，但却不蠢。”赤王云淡风轻，微笑说道：“让我与和一个后辈以命换命？” 话语落下，虚空中那片血海被他召回，消失不见，使天地重现清明。 “缺儿，你没事吧？”莫念急忙上前，拉过莫缺左看右看，生怕他哪里受了伤。 “姑姑，我没事！”莫缺摇头。 “倘若你有半点差池，我剥了赤王的皮！”见莫缺无恙，莫念这才放下心来。 “莫道，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欠的东西，我必定会让你一一偿还！”莫缺对着虚空冷喝，而后不再逗留，与三名王者，一同离去。 他此次本为莫道而来，但如今连他自己都需要这三名王者解围，如今更不愿借三王之威，逼赤王交人。 毕竟，这是他自己的事。 武道中人，向来不喜借助外物，凡事只求自己。 “剑一前辈，你何时来了此地？”莫缺询问。 他记得争帝开始已久，但初时剑一并未前来，似乎是近日方才来到。 “师尊让我前来一试，在无帝之域，认清自己和帝境的差距。”剑一说道。 他口中的师尊，自然便是天剑宫剑帝。 “多谢前辈出手！”莫缺了解之后，又对那名为幽青雪的女子道谢。 “师尊有交待，让我照顾你一二，无需客气。”幽青雪笑道，其人清丽如雪，高贵清冷。 她是寒月谷主弟子，论起来，也算和莫缺有些渊源。 “对了！”像是想起什么，幽清雪道：“师尊让我帮你留意霸器殿之人，看看他们是否知晓武帝肉身所在。” 莫缺心头一震，道：“可有线索？” 幽清雪摇头，道：“霸器殿邪帝占了御灵山，那里毕竟是紫帝当年称帝之地，紫帝坐化之后，帝势不散，我也不好深入查探！” 一行人都是王境，御空而行，此时莫缺立于虚空之上，遥望岩州御灵山方向，顿时心头凛然，知晓了御灵山的不凡之处。 只见御灵山所在，紫气蒙蒙，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如受天地庇护。 “紫气，又称帝气！”幽青雪道：“御灵山受帝气缠绕，短时间内，不会散去，邪王争得御灵山，沐浴紫气，是最有希望称帝之人！” “如此说来，其他人岂非都没机会了？”莫缺惊道。 紫帝留下的乱星幡，还存在御灵山中，他还想有机会去看一看。 若邪王成帝，他这个想法，岂非难以实现？ “也不尽然！”剑一说道：“帝气浩荡一万里，虽是以岩州御灵山为中心，但同时也存在于各州各地，因此其他人也不是没有机会。” 莫缺听得懵懵懂懂，到现在也不知到底要如何，才能争得帝位。 毕竟，在气道境界，他以山川为经脉，如今连第一个境界窥门气境，都只是入门，如何能知晓帝境奥秘？ 此来岩州，莫缺主要还是完成紫帝的生前嘱托。 虽说帝境之下皆蝼蚁，但他自己也明白，想要争帝，他现在还差得太远。 原本他还想顺便从霸器殿的王境之人中，寻到武帝尸身，但如今看来，想从那位邪王身上入手，也几无可能。 “刀王、赤王、邪王……”回想这几名王者，莫缺愈发意识到，他如今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纵然肉身成王，但和这些真正的顶尖王者相比，他也仍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接下来的日子里，莫缺每日将意念深入图中世界，观日落日升，春去秋来，同时感受山川大地，灵气流动。 “嗯？”在此之间，莫缺惊讶的发现，他感受到了另一种以前从未感受过的东西。 那是蒙蒙紫气，流动于千山万岳之间，仅存在岩州周边万里。 “帝气？”莫缺心中惊讶。 以前他也曾踏过各州，但却是头一回感受到这种紫气。 “是因为各州紫气有主，而这个地方紫地坐化，紫气无主的原因？”莫缺自己也不能确定。 但有一点，他体内的神图世界，可与真实世界呼应。 此前他便是凭这一点，将天地之力引入体内。 此刻，当感受到那些紫气的存在，莫缺于是透过神图世界，将这些紫气，引入自己体内。 “唰唰唰！” 方圆万里，那些紫气开始疯狂涌来，渗入莫缺体内。 当紫气入体，莫缺顿时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浑身毛孔舒张，蒙蒙紫气涌入体内，游走于他周身各处。 这一瞬间，莫缺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周边天地，万里方圆，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似乎这万里天地，万物皆在俯首，以他为尊！ 沉浸在这种玄妙的感觉之中，莫缺物我两忘，透过神图，疯狂的吸收那些紫气。 与此同时，几乎各州王者，同时被惊动。 “帝气正在消失，到底发生了何事？” 岩州御灵山中，被称为邪王的霸器殿王者，感受最为明显，飞上天穹，怒视四方。 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御灵山上的浓郁紫气，正在迅速流失。 “莫非有人成功了，得到天地认可，成就帝位，收走了所有紫气？” 同一时刻，各州的顶尖王者都不平静，齐齐睁眼，满心不甘。 然而，他们细心感受，却也没有感受到这片天地，重新出现帝威。 第342章 仙盟大帝，元极道人 眼看十州之内的紫气，在迅速减少，各州王者，从一开始的愤怒，到渐渐变成惊恐。 要知道，紫气是争帝的根本，若是争不到这些紫气，谁也没有成帝的希望。 在此之前，虽说霸器殿邪王占了紫气最浓的御灵山，但其他王者也仍有机会。 可如今，若是紫气消失殆尽，那便是所有人都无望成帝。 他们至今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源头到底何在？为何突然会如此？” 各州王者疯狂寻找，想要顺着紫气流失的方向，找到引走紫气的源头。 然而诡异的是，无论他们如何寻找，都根本找不到紫气汇向了何处。 各州紫气就好像在原地直接消失一般，根本不像水流那样，是因为流到了其他地方才消失不见。 这是因为，莫缺身上的神图，覆盖了诸天万界，可谓无处不在，因此莫缺将紫气引入图中，再汇入自身，他人自然察觉不到紫气流向了何处。 十州王者彻底疯狂。 然而莫缺却浑然未觉，不断通过神图，将各州紫气引来。 很快，他体内被紫气填满。 但莫缺却是发现，这些紫气不像元气，无法长留体内，也无法驾驭。 只要他停止沟通神图，这些紫气便会从他体内散去，重新归于天地。 “难道是因为我实力不足，所以不能直接驾驭紫气，或是未能得其认可？”莫缺心有不甘。 知道了这是帝气之后，他怎么可能轻易舍弃？ 然而，不管他用何种办法，这些紫气始终总想散去，怎么也无法留下。 “该死！”莫缺无奈之下，试着将这些紫气引入神图世界，想将它们存于图中。 终于，那些紫气进入图中世界之后，虽然也散入了天地，但却存在于图中世界的天地之中，没有再回到真实世界。 “这些紫气到底是什么东西，既无法驾驭，也无法留住！”莫缺只感觉帝之一境过于玄妙，而他离这个境界太远，根本无法理解。 不过这些紫气如今得以保留于神图世界，他便暂且放下，重新睁眼，意识回归到肉身之中。 当他睁眼，才知周边十州，已彻底大乱。 “十州之内的帝气，消失一空，不仅各州王者疯狂，就连仙盟都被惊动了，派人前来，查探此事！”云芷岚面色凝重地告知莫缺。 莫缺这才知道，他将紫气全部引入神图所带来的后果。 帝气消失一空，意味着即便这个地方没有帝威，却也再无人可以称帝。 “百州大地，一直都有十大帝位，而今一处帝域的帝气消失，自此十帝之位，少了其一！”云芷岚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此来便存争帝之心，但如今，这一帝位，却是消失了。 而且，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百州大地，千百年来，都是十帝共存，十个帝位，向来如同固定一般，不会多，也不会少。 可如今，十个帝位竟消失了其一，紫气消失，这个地方此后都不可能再有人成帝。 “仙盟似乎对此很是重视，派了一位帝境人物前来！”云芷岚的脸色更加难看，道：“这位大帝之名，你也曾听过。” “元极道人？”莫缺脸色微变。 要说他听过的仙盟大帝，也就只有这一号人物。 而他之所以听过此人名号，便是因为此人不仅是司徒轻鸿的师父，且还曾点名，要收莫殇为徒。 “他如今正在一一踏过各州，查探紫气消失的原因！”云芷岚点点头。 仙盟中走出的帝境，别说是她这个帝女，即便是她父亲战帝亲至，恐怕也未必能与之相比！ 莫缺也没有想到，他收走紫气，竟会引发如此严重的后果，连仙盟大帝，都亲自前来。 可以想象，若是仙盟最终发现紫气是因他而消失，会是什么后果。 “轰！” 便在此时，一股恐怖的威压出现，弥漫于天地之间。 “来了！”莫缺脸色一变，他也不知此事是否有被人察觉。 “拜见大帝！” “拜见大帝！” 各种恭敬的声音，此起彼伏，莫缺和云芷岚同时变色，一同出门。 只见虚空中，一名白发老者，仙风道骨，身穿道袍，顾盼之间，一双深邃的眼眸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 地面之上，众生俯首，无人敢与之对视。 “武道之躯？” 元极道人如同漠视众生的仙人，从虚空中走过，目光却突然落到了莫缺身上。 他见莫缺站得笔直，不曾俯首，双眼微眯，道：“你便是莫缺？” “是！”莫缺只感觉，此人的目光重若星辰，似乎想要将其压垮。 但他站得笔直，不愿低头，更不愿意弯腰。 “果然是武道之人的臭脾气！”无极道人眼中渗出丝丝寒光，哼道：“就凭你，也想为武道续路？不知天高地厚！” 莫缺身上的压力更重了，体内骨骼咯咯作响，有几处骨骼，更是被那巨大的压力压得断裂。 但他紧紧咬牙，怒笑道：“这便是仙盟走出的大帝吗？需要用一个后辈来展现自己的实力？借此威压众生？” 元极道人不为所动，显然不受莫缺的激。 他刚想开口，远空一道身影急急飞来，在地上恭敬下跪，道：“弟子恭迎师尊！” 司徒轻鸿！ 他显然也早已来到岩州，只是到了现在，得知其师到来，方才露面。 元极道人见到自己弟子，却没有什么好脸色，寒声道：“你让我很失望！” 司徒轻鸿脸色一僵，跪在原地，不敢起身。 此次他被派来助霸器殿邪王争帝，然而却出了这样的事。 他身在岩州，不仅未能阻止紫气消失，而且紫气消失之后，竟也完全不知是何原因。 元极道人自然失望。 “回仙盟之后，再问 第343章 十州封锁，帝子再临 帝气不存，争帝无望，许多人因此都想离开此地，包括莫缺在内。 然而，人们刚要行动，突然惊恐的发现，虚空中降下耀眼的光华，将此地十州笼罩其中。 那是元极道人出手，布下结界，封锁此地。 “帝气消失之由未明，任何人不得离去！”元极道人的声音自虚空中响起，冰冷至极，不带丝毫情感。 整个十州，陷入惊恐。 帝境人物出手，封锁此地，谁还能离去？ “仙盟行事，竟如此霸道！” 人们敢怒不敢言，毕竟那是帝境存在，在其面前，十州众生，皆是蝼蚁，抬手可灭！ 莫缺也只得继续留在此地，每日将意识沉入图中世界，揣摩紫气的用途。 然而，未过数日，一声冷喝，将莫缺的意识拉回现实世界。 “莫缺何在，给我滚出来！” 这声音有些熟悉，且冰冷至极，莫缺于是飞上天穹，便见霸器殿那位帝子江玉乾，带着一名王境人物，来到此地。 “又是你？”莫缺对此人全无好感，上次若不是司徒轻鸿阻拦，他早已斩了此人。 “想不到吧，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江玉乾眼中带着怨恨。 上次被莫缺打断四肢，受尽屈辱，还险些命丧莫缺之手，此刻再见，他恨不得扑上前去，生吞莫缺的血肉。 “江玉乾，你要做什么？”云芷岚也现身而来，明显同样听出了江玉乾的声音。 “云芷岚！”江玉乾见到云芷岚，眼中露出几分痴迷。 但想到她竟和莫缺一同来了岩州，他脸上顿时又流出几分戾气，怨恨道：“我身为帝子，哪一点比不上莫缺？你竟将我视如无物，却与他出双入对！” 云芷岚沉默不语，亦不解释。 这让江玉乾更加恼怒，将云芷岚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好！好！既然你如此看重他，我就让你知道，他在本帝子面前，连狗屎都不如！”江玉乾满脸阴沉，怒视莫缺，“就凭你，也配和本帝子争东西，找死！”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将云芷岚说成“东西”，莫缺不由脸色一沉，怒而出手。 “不可！”云芷岚变色，想要阻止，却已不及。 “嗡！” 江玉乾身边那名王者动了，祭出一口大鼎。 此鼎生有三足，鼎上刻有许多古代生灵，鼎出虚空震颤，威压弥漫。 “滚开！”莫缺怒喝一声，碎星指出，金光照耀。 “轰隆！” 一声巨震，他脸色微变，身形倒退。 那口鼎竟像比星辰更为厚重，他竟难以撼动分毫，且被鼎中透出的恐怖力量反震，手指几乎断裂。 “就凭你这修武道的垃圾，也想撼动邪王叔叔的镇元鼎？”江玉乾面露不屑，看到莫缺吃亏，满是得意。 “邪王？”莫缺看向那名男子。 只见这男子体形魁梧，有着一对灰色的眼眸。 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仿佛漠视着世间的一切。 他淡然收鼎，站回江玉乾身边，一语不发，仿佛莫缺没有资格让他开口。 “你今天，就是带着邪王来找我报仇的？”莫缺知晓江玉乾这种人的性格，睚眦必报，不可能忘记当日之仇。 “仇我当然要报！”江玉乾有邪王在身边，肆无忌惮，冷笑道：“你当日如此待我，我自然要加倍偿还，但这却并不是全部原因！” 他看了云芷岚一眼，脸色突然变得狰狞，道：“相比你当日辱我，你更不该敢对她有半点非分之想！她是我的东西，你这种垃圾，也配和我相争？” 此人对云芷岚的占有欲，已到了近乎癫狂的地步。 然而让莫缺愤怒的是，他不仅一再将云芷岚当成他私有的“东西”，且这一切也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根本未得云芷岚承认！ “江玉乾，够了！”云芷岚冷声道：“我与他之间，并非你所想的那种关系，你又何必为了我而针对他？” 这话听在江玉乾耳中，却变成了维护莫缺。 这让他愤怒，嫉妒，怨恨！ “你是不是以为，莫缺身后有剑一，有幽青雪，还有莫念这三大王者，我就不敢把他怎么样？” 他愤怒得脸色扭曲，咬牙道：“你越是看重他，我就越是要他万劫不复！” 云芷岚不由脸色一变。 对方明知莫缺身后有这三大王者相护，还敢前来，明显是早有准备。 否则，即便是邪王实力强大，也不敢同时惹怒那三个顶尖王者。 “莫缺，实话告诉你，我霸器殿如今，正在协同仙盟那位大帝，彻查紫气消失一事！” 江玉乾狞笑道：“现在，我怀疑此事与你有关！” 莫缺脸色不变，心头却是一凛，难道紫气被他收走一事，已被人察觉？ 但他立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倘若此事已被发现，那仙盟那位大帝早已直接出手，何需派霸器殿的人前来？ 这分明是江玉乾想借仙盟之名对付他，想要强行将此事扣到他的头上。 “江玉乾，你说这话，最好有证据！”云芷岚同样变色。 仙盟之名压下，即便莫缺背后那三位王者，也无法插手，否则便是对抗仙盟。 “证据？”江玉乾冷笑一声，道：“证据就是，在莫缺未来岩州之前，紫气安好，但他一来到不久，这些紫气，便都消失不见！”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怀疑我？”云芷岚怒道：“我便是与他一同来到的岩州！” 莫缺沉默不语，目光闪烁。 以他对江玉乾那种行事不顾后果的认知，这些话显然是有人教江玉乾说的。 这位帝子行事向来只凭心情，怎么可能想得如此周到，连说辞都准备好了。 “邪王叔叔，将莫缺拿下，封其气血！”江玉乾不听云芷岚辩解，冷笑道：“我要将他带回去，好好盘查！” 第344章 蛊虫入体，麟雷再现 莫缺被扔到了一个冰冷的地牢。 他心中清楚，江玉乾没有证据，甚至也没有真的怀疑紫气消失与他有关，不过是找个借口针对他。 而他之所以没有反抗，任由邪王封其武体，便是想知道，江玉乾背后，是何人在指使。 “若是霸器殿要对付我，大可让邪王直接出手，根本不必再指使江玉乾。” “且若想隐瞒意图，霸器殿也应借他人之手，而不是让江玉乾出面。” 莫缺有种感觉，这次是有人在操控霸器殿来对付他。 甚至他已经隐隐能猜到安排此事的人。 “吱呀！” 牢门打开，江玉乾带着一名气息阴沉的男子，进入地牢。 他满脸玩味，打量莫缺，道：“我听说，武体修到王境以后，肉身非凡，一块骨便有万均之重，肉身很是强大！” 莫缺早有准备，知道江玉乾将他抓来之后，定会百般折磨。 “莫缺，你可知，我身后这个，是什么人？”江玉乾笑眯眯道：“他也是名王者，但修的却不是常见之道，而是蛊道。” 莫缺皱了皱眉。 传闻蛊道十分阴毒，那些蛊师长年与毒蛇毒虫为伴，有的甚至蛊师甚至会在刚出生的婴儿身上种蛊养蛊，十分邪异。 “我听蛊王说，他最近新培养出了一种蛊，即便是王境人物中了，也要被噬尽一身神华，而且这个过程，痛不欲生，如万蚁撕咬。” “中了这种蛊的人，最后往往都不是因蛊虫而死，而是因痛苦而死。” 江玉乾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残忍，在莫缺耳边轻声道：“你说，你的肉身如此强大，是不是比其他人能撑得更久一点呢？” 他一个眼神下，那阴沉的男子立即取出一个玉瓶子，瓶中装着一只面貌丑陋的虫子，只有筷头大小，指节长短，却眼冒绿光，望之令人心生厌恶。 “哼，传闻你向来硬气，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几时！”见莫缺始终一声不吭，江玉乾狞笑一声，对那蛊师眼神示意。 那名蛊师立即打开瓶子，将瓶中的虫子，小心翼翼放到了莫缺的手臂上。 不到片刻，那条小虫便由莫缺的毛孔钻入，他手臂凸起，可以见到那虫子开始顺着他的手臂，往他身上蠕动。 纵是莫缺修武道时，已受过各种非人的折磨，但此刻脸上仍是冒出了汗水。 就如江玉乾所说，此虫入体，如万蚁撕咬。 且这种撕咬是源于肉身内部，深入骨髓，由内而外，令人痛不欲生。 “此蛊可是要在人体内养足七天七夜，这才只是开始而已！”看到莫缺终于露出痛苦之色，江玉乾大为满意。 他冷笑说道：“今后每天，我都会来看你的，希望你能多坚持几天，哈哈哈哈……” 大笑之中，他满意离去，留下牢中痛不欲生的莫缺。 江玉乾走后，莫缺立即闭上眼睛，试着运转武体。 他所修的太阳之法，最是克制这种阴邪之物。 然而，任他如何尝试，他的一身内法都毫无反应，体内血液暗淡，骨骼无光，武体之力，已完全被封锁。 “这究竟是什么法，竟连内法都能完全封锁！”莫缺这才意识到，那封锁他武体的索链并不简单。 此时的他，一身鲜血，身上多处被锁链穿透，也正是因为这些索链，才使他的内法完全暗淡，被彻底封锁。 “此蛊吞噬人一身神华，若不能除去，我即便不死，武体也要被其所废！”莫缺暗自着急。 他本以为此番涉险，或许能知道一些平时难以查控的隐秘，却没想到邪王竟有如此霸道的法，完全封锁住了他的武体。 “武体被封，我连引天地之力入体都不能！”莫缺承受着非人的痛苦，一边飞速思考。 这也就是他在修炼武道之时，受尽了各种非人的苦难，才能承受如此痛苦，否则换了常人，此时早已被折磨得没有思考的能力。 “对了，我体内的麟雷！” 突然间，莫缺想到他体内还有一道麟雷。 和太阳之道一样，雷电亦能克制阴邪之物，像这种蛊虫，在雷电之下，必然化为飞灰。 他闭着眼睛，疯狂在体内搜寻那道麟雷的踪迹。 然而，那道麟雷深隐于他骨骼之中，平时根本不轻易显现，眼里任他如何寻找，也找不到那麟雷半点踪迹。 “该死，我若是废了，你寄于我体内，一样要遭殃！”莫缺在心中怒骂，却是没有停下搜寻。 然而，麟雷始终没有出现，他急怒之下，突然注意到那隐于他胸前的凰羽。 往常麟雷出现，都是和凰羽相争。 他心思一动，既然找不到麟雷，那就刺激凰羽，逼其现身！ “呆在我体内这么久，吞了我不少太阳之力，你也该付点租金了！”莫缺心中怒吼一声，意识沉向凰羽，对其刺激。 “嗡！” 凰羽轻颤，发出耀眼红光。 它似乎是愤怒被人扰其沉睡，使莫缺整片前胸都透出耀眼的红芒。 “嗤！” 终于，那道麟雷出现。 它与凰羽之力似乎是天生的宿敌，对其气息异常敏感，从莫缺骨中出现。 “唰唰！” 当凰羽和麟雷同时出现，莫缺体内那只蛊虫，顿时如同感受到了巨大危险，惊恐不安，不敢再有半点动作，藏于角落瑟瑟发抖。 然而，鳞雷和凰羽对这种阴邪之物何其敏感，二者同时轻震，那只蛊虫顿时反抗都不能，便被生生震散。 莫缺身上的痛苦刚刚停下，却又立即苦笑一声。 只因麟雷和凰羽每次相见，都必会争斗一番。 在上次莫缺在道宫沐浴雷电之时，此雷吸收不少天雷，仿佛发生了某种变化。 如今，当它在莫缺体内肆虐时，虽然不会伤及莫缺肉身，但也让莫缺痛苦万分。 这种 第345章 仙盟意图，莫家祖血 一连数日，莫缺体内的麟雷和凰羽都没有停止争斗。 它们斗得越来越凶，时间也比前几次更久。 江玉乾只是在最初那几日来过，见莫缺每日被痛得脸色发白，他大感得意，但后面不知是否没了兴趣，这几日都没再出现。 到了第六天，麟雷和凰羽才停止了争斗。 第七天时，江玉乾终于再次出现。 “竟能撑过七天未死？”他见莫缺仍然活着，很是意外，啧啧道：“武道之体，看来还是比其他人要强一些！” “就凭你，也妄图让我对你折服？”莫缺露出冷笑。 他想引出江玉乾背后之人，而江玉乾行事霸道，冲动易怒，他越是不肯屈辱，江玉乾就必然越不冷静。 果然，江玉乾脸色下沉，怒道：“莫缺，你算什么东西？如今你的生死都掌握在本帝子的手中，还敢对本帝子如此猖狂！” “就凭你，也有资格掌控我的生死？你算什么东西！”莫缺讥笑道：“我现在就算把命交到你手上，再借你一万个胆，你敢取吗？” 他这是在赌，在赌江玉乾背后的人对他有所图。 否则，对方若想除他，按理应不会迁就江玉乾，还让他如此折磨。 当然，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毫无根据。 “你！”江玉乾最是受不得激，闻言抬起手掌，似乎想一掌将莫缺了结。 然而，他的手掌久久没有落下，脸色不断变幻，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 “我早说过，借你一万个胆，你也不敢杀我，让司徒轻鸿动手，还差不多！”莫缺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继续用语言刺激江玉乾。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江玉乾如同见了鬼一般，满脸不敢相信。 这自然都是莫缺的猜测，能让霸器殿的人甘愿出头的，只有仙盟的人。 所以最有可能，便是司徒轻鸿。 “哒哒……” 一阵脚步声响起，地牢之外，出现一个人。 他一袭白衣，俊美非凡，道：“世人都说你行事鲁莽，无畏无惧，不顾后果，没想到，你竟如此敏锐！” “司徒兄！”江玉乾脸色惨变，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不是我对他透露的！” 司徒轻鸿只是冷冷看他一眼，要不是这个蠢货如此轻易被激怒，莫缺又岂能看出破绽？ 单从司徒轻鸿不敢杀莫缺这点，就足以让莫缺推测出他背后有人。 当世又能有几个人，能让这位自傲的帝子心存忌惮？ “你如此大费周章，到底要干什么？”莫缺虽猜到了司徒轻鸿，却也不知他所图为何，道：“倘若你要杀我，又何必搞那么多事！” 司徒轻鸿挥挥手，示意江玉乾离开，江玉乾不敢多言，匆匆离去。 牢中，就只剩司徒轻鸿和莫缺两人。 司徒轻鸿手掐法诀，又在此地布下一道禁制。 这让莫缺更为不解，到底是什么事，让司徒轻鸿如此谨慎。 “莫缺，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带着从容自负的笑容，司徒轻鸿道：“我说过，我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莫缺自然记得，司徒轻鸿要他献上赤凰时，曾说过这句话。 难道仅是因为赤凰？ 可若是如此，司徒轻鸿直接杀了他，再夺走赤凰就是了，为何要留他性命？ “我知道你有许多不解之处，不必着急，今日，我便慢慢与你说个清楚！” 司徒轻鸿不急不燥，从空间器物之中，放出桌椅，还有美酒玉杯。 看得出他是个十分精致的人，用的杯子都是上等美玉。 他倒了一杯，闻着酒香，这才缓缓说道：“首先，便从莫殇开始说起！” 莫缺心头一震，怎么又牵扯到了莫殇的身上？ 他感觉越来越看不透司徒轻鸿。 “你可曾感觉到，仙盟对你们莫家走出的后辈，似乎十分看重？” 司徒轻鸿不疾不徐，缓缓道来：“四年前，你才入真天境界，仙盟便直接赐下仙符，让你拥有直接进入仙盟的资格！” “而四年之后，莫殇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而且即使他与你一战，败于你手，我却还是将他带到了仙盟，仙盟对他的重视依旧不减！” 此事，莫缺确实有不明之处。 照说他和莫殇那一战，他胜了莫殇，即便莫殇天资不凡，仙盟对他的重视，也必定受到影响。 “仙盟之所以如此重视莫殇，其根源，便在于你们莫家的血脉！”司徒轻鸿说到此处，举杯轻饮，住口不言，像是故意在给莫缺消化的时间。 “莫家血脉？”莫缺自然没有忘记此事。 莫家祖陵，他亲见莫家帝祖，才知莫家帝祖能有今日实力，也全是因为融合了古祖之血。 照莫家帝祖所说，莫家始祖，乃是天地间最为强大的存在之一，莫缺和莫殇都只因融合了一滴祖血，便都拥有了傲视同辈的天资和实力。 由此可见，莫家古祖，当年是何等不凡。 “我想你应该已经明白了，仙盟重视的，并非是莫殇的天资或者实力，而是他体内的莫家祖血！” 见莫缺似有所悟，司徒轻鸿这才继续说道：“当年仙盟对你看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莫缺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原来当年仙盟看重他时，也不是因为天资或实力，而仅是因为他体内那一滴祖血。 “争鼎之中，你与莫殇一战，胜了莫殇，且世人皆知，你肉身未废，仍有元气在身！” 司徒轻鸿又道：“然而，即便你已经证明，你的潜力和实力都在莫殇之上，但仙盟还是选择了莫殇，对你却是不闻不问，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莫缺以前没有想过此事，听司徒轻鸿提及，顿时也觉得不太合理。 即便仙盟看重的是他和莫殇体内的祖血，但若是他的实力比莫殇更 第346章 要么臣服，要么灭亡 莫缺一直怀疑，百年之前，百州武道尽灭，与仙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毕竟，能灭尽百州武道的存在，除了仙盟之外，几乎不存在。 如此想来，仙盟重视莫殇却不重视他，便显得十分合理。 因为仙盟不允许武道存在，而他如今却是武道仅存的最后希望，也是最大的希望。 仙盟既然不容武道，又怎么可能会重视他？没有直接将他抹杀，已是万幸！ “你为何要和我说这些？”莫缺没有透露心中所想，他绝不相信，司徒轻鸿有如此好心，和他透露这些事情，多半是有所图。 “你可知，当年武道鼎盛一时，却是尽数灭绝，而如今你不过初入王境，便如此高调重开武殿，但却没有受到针对？” 司徒轻鸿脸上的笑容令人捉摸不透。 这也是莫缺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当年武道如此鼎盛，都要被灭尽，他如今虽有王境实力，但和百年前的整个武道相比，无疑微不足道。 按说若当年灭尽武道一事，是仙盟所为，为何如今仙盟却对他重开武殿，不闻不问，没有立即抹杀？ “莫殇！”莫缺突然脸色一变，想到了某种可能。 司徒轻鸿微笑点头，道：“你们莫家祖血，想要直接觉醒，只能通过夺取另一人体内的祖血。” 这也是莫殇当年只废莫缺，却不杀他的原因。 他要留着莫缺性命，等到他踏入王境之时，再来夺取莫缺体内一身鲜血！ “所以仙盟留着我，是想用我体内之血，来成就莫殇！”莫缺一下全都明白了。 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 为什么仙盟只重视莫殇而不重视他，因为他是武道之人，注定不容于世！ 为什么仙盟眼看着他重开武殿，却没有抹杀，因为要将他养着，用他的血，来让莫殇觉醒祖血！ “你也是仙盟弟子，今日和我说这些，到底有何目的？”莫缺只感觉，司徒轻鸿比他想象中更不简单，心思深沉异常。 此人和他说这么多，绝不会没有目的。 “自然是因为，在你和莫殇之间，我选择了你！” 司徒轻鸿的笑容有些可怕，道：“你和莫殇，因为体内祖血的存在，天生就注定不能共存，两人之中，必有一人，会成为对方成长的养料。” 这一点，即便是莫缺都无法反驳。 尽管，他很不喜欢走上这条路，去夺取莫殇一身鲜血，他父亲当年也是因此，才离开了家族。 然而，即便他没有这种打算，但莫殇呢？ 他不会对莫殇出手，莫殇难道就不会对他出手了吗？ 可以说从他融合祖血成功那一天起，他和莫殇之间，就注定是你死我活！ 不过话说到此处，莫缺也仍是无法相信司徒轻鸿，道：“仙盟选择了莫殇，但你却选择我？” 明知仙盟容不下他这个武道中人，司徒轻鸿还会选择他？这根本说不通！ 如此选择，司徒轻鸿难不成要与仙盟为敌？ “不成帝境，终是蝼蚁！”司徒轻鸿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道：“你应该知道，我师尊元极道人，亲点莫殇为弟子，将莫殇看得重过一切！” 莫缺不禁想起元极道人刚到岩州时，司徒轻鸿现身相迎，却只得到他冰冷的脸色。 “此前我阻拦你不让你对莫殇出手，从莫家带走莫殇，都是奉师命行事！” 司徒轻鸿的脸色一阵急变，咬着牙道：“倘若最后，你和莫殇之间，是莫殇胜了，那么在我师尊眼中，将更容不下我这个弟子！” 原来他是因为元极道人收了莫殇之后，不受重视，因而生出了异心。 高傲如司徒轻鸿，出身仙盟，天资和实力，都远在莫殇之上，自然无法忍受让莫殇压他一头。 “不过，这只是原因之一。”司徒轻鸿的脸色突然无比凝重，道：“更重要的是，这片天地，要乱了！” “你指的是什么？”莫缺凛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话。 紫帝坐化之前，便曾说过类似的话，连帝境人物，似乎都对即将到来的动乱感到不安，可以想象那是何等灾难。 天剑宫剑帝，不惜让东方出月孤身一人，离开百州，去为剑道寻路，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某种大乱将至。 似乎在不久的将来，便连整个剑道，都要覆灭。 “我虽是仙盟弟子，但也知晓不多，只知在不久之后，会有一场难以想象的大乱！” 司徒轻鸿道：“倘若我不另谋他路，今后大乱之时，必定会被早早舍弃，沦为炮灰！” 这才是他选择莫缺的真正原因。 此人比莫缺想象中更有魄力，竟选择了与他师尊元极道人截然相反的路，把宝押在了莫缺身上。 “你让江玉乾出面，又如此折磨我，便是为了要我乖乖屈服于你，对你言听计从？”莫缺此刻，已然隐约明白司徒轻鸿的意图。 此人连自己的师尊都能舍弃，又岂会与他真正交心？ 让江玉乾折磨他，又和他说这么多，不过是为了让他甘心屈服。 “我说过，我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司徒轻鸿轻笑，道：“你别无选择，要么选择臣服于我，要么，便只有灭亡一途！” 他根本从未打算与莫缺合作，而是想要莫缺对他臣服！ “莫殇有仙盟鼎力相助，而你孤身一人，虽有几位大帝看好你，但仅凭那几人，又如何与仙盟抗衡？” 司徒轻鸿冷笑道：“若你不选择向我臣服，最后胜出的，必是莫殇，而你若有我相助，只要胜了莫殇，仙盟为了莫家祖血，便也只能选择你，不会再对你出手！” 他像是算准了莫缺已没有其他路可走，大手一挥，将身前的桌椅收到空间器物之内，道：“我给你时间考虑，要么臣服，要么灭亡！” 说罢 第347章 乱星幡动，威压万里 岩州在被封禁十数日后，终于解除。 仙盟无极道人一番调查过后，并未公布结果，紫气最终因何消失，世人一无所知。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岩州万里方圆，再无帝境。 想要出现新帝，需要经过漫长的岁月，等到天地将此地所缺的紫气，重新填补。 “一个帝位，从百州争鼎，持续到今日，最终却竟无一人成帝！” 世人感叹，谁也没有想到，最终会是这个结果。 “岩州已经解除禁制。” 司徒轻鸿再次来到莫缺面前，道：“你已没有时间考虑，若不选择臣服于我，将会被我师尊带回仙盟！” 仙盟这是铁了心，要将紫气消失一事扣到莫缺头上。 如此他们便有借口，押住莫缺不放，而后直接将莫缺带回仙盟，将其体内祖血放空，用来成全莫殇。 “若是我拒绝呢？”莫缺心有不甘。 倘若他是肯轻易低头之人，也就不配修太阳之道。 太阳之道，独傲万古青天！ “骨可碎，不可弯？我听过你在叶家中说过的话！”司徒轻鸿冷笑道：“但你若死，武殿必亡，你所谓的要给武道续路，也将成为空谈！” “你只有臣服于我，有我协助，你才能胜过莫殇，保全自身，保全武殿！” 他似乎早就算准了莫缺的命脉。 莫缺从不怕死，但他既然可以为了报药老之恩，踏道宫，开武殿，那便说明他绝放不下武道。 看到莫缺沉默不语，司徒轻鸿取出一枚丹药，道：“服下此丹，我便取下你武体之上的锁链。” 莫缺接过丹药，却没有服下，冷冷看着司徒轻鸿。 “这是噬元丹。”司徒轻鸿道：“服下此丹之后，你的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间！” 此人不仅高傲，而且不轻信他人，即便要借莫缺来断莫殇之路，也并非选择合作，而是要莫缺听命于他，甚至将性命交到他的手上。 “我可以服下此丹！”莫缺道：“但是我有条件。” 司徒轻鸿点头，道：“若你服了此丹，今后你我便是同道中人，我自然会帮你！” 莫缺道：“我要入御灵山一行，另外，你要帮我弄清，霸器殿人是否寻到了武帝的尸身！” “可以！”司徒轻鸿点头，这对他而言，不过小事一件。 莫缺于是咬牙，将那枚丹药服下。 此凡入腹，他顿时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像是被某种东西牢牢锁定。 仿佛有人能主宰他的神魂，对方只要一个念头，便可叫他神魂破碎。 “唰唰唰！” 司徒轻鸿取下莫缺身上的索链，道：“我给你三日时间，此间我会将邪王引开。” 没了邪王镇守御灵山，以莫缺的实力，自然不算太难。 司徒轻鸿又扔给莫缺一枚玉符，道：“今后你我以此符联络，在外时，你我仍是敌对之人。” 收下玉符，莫缺当即离开此地。 之所以选择妥协，他不仅是为了保住武殿，更是要入仙盟，将当年武道灭亡之事弄个清楚。 倘若不弄清此事，他永远不可能续上武道，以后也不过是再步武道当年的后尘。 “缺儿，你回来了！” 当莫缺回返，莫念不禁露出喜色。 “其他人呢？”莫缺只见莫念，却不见云芷岚和剑一等人。 “剑一和幽青雪都已离去，想去找他们师尊，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 莫念欲言又止，迟疑片刻才道：“至于云芷岚云姑娘，则是被他父亲带走了！” “战帝来了？”莫缺有些惊讶，那个长年坐镇战帝城，接受世人挑战的战帝，竟也会从战帝城离开，来到此地？ “她给你留了张字条。”莫念将字条取出。 莫缺接过一看，顿时一阵沉默。 “自此独归去，后会恐无期，珍重！” 短短一句话，却透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奈和决然，似乎两人就此一别，此生都将不会再见。 “她可有说什么？”莫缺回想此前，云芷岚的感慨。 不成帝境，终是蝼蚁！ 她身上似乎发生了某些他所不知道的事，但她却一路都未曾透露。 “没有！”莫念摇头。 相识一场，以前又受过她相助，莫缺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个帝女都如此无奈。 可惜，他如今自顾不暇，即便想帮她，却也是有心无力。 “唰！” 玉符轻颤，司徒轻鸿传来消息，他已引开邪王。 “姑姑，我出去一趟！”莫缺立即行动起来。 紫帝留下的乱星幡，可推动星辰山川之力，若能得到，他便有可能借助此物，来修炼那条属于他自己的路。 如今的他，对实力的渴望愈发迫切。 “唰！” 恢复了实力之后，莫缺御空而行，很快来到岩州御灵山。 他早已从御灵山主手中，借来了紫帝信物，凭着此物与乱星幡的感应，悄然深入，寻找乱星幡的所在。 “在这里！” 很快，莫缺寻到一座山上，在这里，他通过紫帝信物，感受到了乱星幡的存在。 那是一座大山，莫缺一步上前，重重踏下，将此山踏碎。 顿时，大地颤动，山石滚落，当中露出了一张大幡。 “起！” 莫缺落地，双手握住幡杆，一声怒吼，要将此幡拔出。 “轰隆隆！” 此地大地开裂，地动山摇，这张大幡插于地下，仿佛与大地连为了一体。 莫缺如今的武体何其强大，肉身成王，便连山岳都能举起，伸手拔幡，这张大幡却纹丝不动。 “这就是帝器之威？果然难以撼动！”他心头骇然，随后开始引天地之力入体，化为元气，又将那些元气，汇入大幡之上。 “轰隆隆！” 这一刻，不止岩州，周边十州，方圆万里，都开始颤动。 第348章 武帝葬处，黄泉极渊 “究竟是谁！” 此时此刻，最为惊怒之人，无疑是霸器殿邪王。 御灵山已归他所有，当中帝器，亦被他视为自己之物。 可如今他才离开御灵山，竟有人趁他不在，对帝器出手。 “唰！”邪王立即动身，破空而去，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御灵山。 “他说要入御灵山，竟是为了这件帝器！” 司徒轻鸿跟在紫帝身后，也迅速赶去。 他本还以为莫缺要入御灵山有何目的，可谁能想到，他竟是为了帝器而去。 而且更让司徒轻鸿震惊的是，莫缺竟有撼动帝器的能力，他可是连真王境界都没有达到！ “当年肉身被废，却仍能修行气之道，身边那头雀儿，身上竟生有疑似凰纹的东西，如今又有可撼帝器的能力……” “这个莫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在选择用莫缺来对付莫殇之前，司徒轻鸿便彻底调查过莫缺的背景，想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如今，他却发现莫缺身上，有许多不合常理的事，显然存在不少秘密。 “轰隆隆！” 御灵山中，莫缺不断将天地之力汇入乱星幡中。 他也终于知道，为何此前御灵山的人都带不走此幡。 催动此幡，需要的元气庞大得惊人，若非他能引天地之力入体，元气源源不绝，也根本不可能撼动。 “给我起！”他疯狂在幡中注入元气。 引发如此动静，若再不及时离开，必会被人知晓，是他收走了帝器！ “轰！” 终于，乱星幡被他撼动，从地面被他用力拔起。 “走！” 莫缺立即展开身形，迅速离开。 不说他收走帝器一事，单是凭他如今修为，却能撼动帝器这一点，只要被人知道，都能给他引来不尽的麻烦。 “唰！” 莫缺拔出乱星幡后，立即用紫帝信物，使其收敛气息。 紫帝信物就如乱星幡之主，当莫缺使用此物，乱星幡上透出的惊人威压，顿时消失一空，再也感应不到。 “嗖！” 随后，他立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轰！” 莫缺离开之后不久，御灵山中传出一声震天巨响，一座大山，被人一掌拍成飞灰！ “究竟是何人，趁我不在，盗我帝器！”邪王的怒火，此刻几欲淹没整个御灵山。 他似乎恨不得将整个御灵山都踏为平地。 御灵山原本最大的价值，便是当中浓郁的帝气，还有那件帝器。 但如今，紫气消失，帝器也被人收走，邪王如何能够不怒？ 当消息传开，十州之人，也热议不止。 “先是紫气消失，而后帝器又被人收走，这也太邪门了！” “这到底是何人所为，我怎么感觉，这两件事似乎有某种关联？” “该不会，这是同一人所为吧？” 各种猜测，在十州之中传开。 有人说是有帝境人物暗中出手，先取紫气，再收帝器。 也有人说，这并非帝境所为，毕竟紫帝陨落，已有一段时日，若是其他帝境要收紫气和帝器，早已动手，何必等到今日？ 但事实如何，最终也没有定论。 只有一个人知道收走帝器的人是谁，那就是司徒轻鸿。 “将帝器给我！” 他第一时间，给莫缺传讯。 一件帝器，任谁能不动心？ “你能驾驭此器，又或者你觉得若此器在你身上，仙盟会察觉不到？”莫缺早想好了应对之法。 果然，司徒轻鸿迟疑，若此器在他身上，不说别的，恐怕都瞒不过他师尊元极道人。 况且，即便得了帝器，他也无法驾驭。 “我如今连生死都握在你的手中，帝器在我手中，与在你手中，有何不同？”莫缺又通过玉符说道。 司徒轻鸿终于不再要求莫缺交出帝器，只是对于莫缺为何能驾驭帝器一事，仍是想不明白。 “你可从邪王口中，探出了武帝尸骨的事？”莫缺又是问道。 武帝纵死，但肉身成帝，体中蕴含无限奥秘，对于修炼武道的他而言，重如瑰宝。 更重要的是，武帝已死，其身绝不能再落到霸器殿人手中，被霸器殿的人炼制成器。 这是武道的耻辱！ “我已问出，霸器殿的确寻到了武帝尸骨，只不过，尚未得到！” 司徒轻鸿不知是何打算，竟没有隐瞒，给莫缺传讯道：“武帝所葬之处，常人不可进入，霸器殿至今没有找到取得武帝尸骨的办法。” “武帝葬于何处？”莫缺接着追问。 “葬于泉州，极渊之下。”司徒轻鸿回道。 “泉州！”莫缺脸色微变。 他为纠正神图，踏过百州，而这泉州，便是少数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之一。 泉州的“泉”字，并非寻常之泉，而是黄泉之泉。 传闻此州可通黄泉，州内长年寒气弥漫，环境异常残酷。 而在此州之内，有一处极渊，传闻此渊之下，便是九泉，不少人说泉州的阴寒之气，便是由此渊之下传出。 “仙盟有令，让我在十天之内，将你带回，你已没有多少时间了！”似乎知道莫缺想去泉州，司徒轻鸿又传讯道。 “十天！”莫缺脸色一沉。 仙盟竟如此急切，看来是想尽快用他体内之血，来帮莫殇觉醒体内祖血。 而且他还听说了另一件事。 当初争鼎结束，那些通过的争鼎的天才，都没有被第一时间召入仙盟。 那是因为仙盟想先等岩州新帝出现，再定下此事。 如今，岩州紫气消失，无人能成新帝，是以仙盟已经传讯，让所有通过争鼎的天才，尽快赶往仙盟。 “十天之后，我会寻你！”莫缺传出这句话后，人已离开。 “回来！”司徒轻鸿变色 第349章 泉州极渊，九幽寒气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莫缺引天地之力入体，御空而行，瞬息百里，速度比踏星步更快。 “神图世界中，不仅有日升月落，更有风雨雷电。” 借助神图世界与真实世界间的联系，莫缺对天地万物的感应，比所有人都更为清晰。 他不仅可感受到山河草木，更可感受到风雨雷电，世间万物。 因此，当引天地之力入体，他身与风合，御风而行，如此才能比踏星步速度更快。 当年，他从青州走出，回到云州，用了一年。 如今，他自岩州而去，赶往泉州，只用了三日。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泉州！” 当来到泉州之前，莫缺远远望去，便见有人被拦在泉州之外，不得入内。 “就凭我们是霸器殿的人，此州已归霸器殿所有，给我滚吧！” 守在此州周边的人态度十分嚣张，自报家门。 当世帝族，有几人敢惹？ “霸器殿竟封锁了此州，看来是想封锁武帝尸身的消息！”莫缺沉吟，虽然他能强闯，但也必会引起霸器殿警惕。 看来从空中无法通过，他于是凭着强大的体魄，遁入地底，由地下进入泉州。 “好阴寒的气息，泉州果真不是寻常之地！” 深入地底，莫缺只感觉泉州的寒气更加彻骨，若非他武体强大，又修出了太阳内法，根本承受不住。 或许也是因此，霸器殿并未在地底设下禁制，让他得以顺利进入泉州。 “极渊！” 进入泉州之后，莫缺重新回到地面，赶往极渊。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到泉州，此前为了纠正神图世界与真实世界的差异，早已将百州都走过一遍。 极渊，位于泉州中部，那是一条看不见底的深渊，上方草木不生，死气沉沉，仿佛没有什么生灵可以在此存活。 若是修为较弱之人，光是站在极渊之上，都会被下方透出的寒气冻死，传闻此处通往黄泉九幽，泉州中的寒气，便是由此而来。 “霸器殿王者！”当莫缺来到此地，便见极渊之上，有几名老者，正以元气护体，催动法器探入渊中。 即便是王境存在，在极渊之上，也要时时以元气护住自身，否则根本无法承受。 王境之下，更是连靠近极渊的资格都没有。 莫缺藏在一旁观察，便见几名霸器殿王者，先后祭出地阶兵器，催动其飞入渊中。 然而，当那些兵器被召回，皆是被寒气所毁，上面裂痕密布，轻轻一碎，便化为碎片。 “连法器都无法承受渊下的寒气！”莫缺凛然，也看明白了霸器殿几名王者的意图。 他们承受不住极渊之下的寒气，是以只敢隔空催动兵器，进入渊底查探。 然而极渊之下的寒气过于恐怖，竟连王境人物兵器，都承受不住，被寒气所毁。 “这已经是第几件法器了！”一名中年王者脸色阴沉，怒骂道：“耗费了上百件法器，竟还是未能探到渊底！” 另一名较为年迈的王者道：“区区上百件法器，算得了什么？我们霸器殿最不缺的就是兵器！” 他顿了顿，又道：“而若是能得到谷底那具肉身，便能将其打造成一个帝境人傀，即便耗费再多法器，都是值得的！” 莫缺听得心头一凛，霸器殿这些人，果然如寒月谷主所说，想将武帝之身，炼制成器。 毕竟，武道之人，肉身更胜兵器，和一些罕见的异兽一样，是绝佳的炼器材料！ “该死的武帝，当年重伤之后，竟给自己寻了这样一处葬地！”那中年王者咒骂，显然对这极渊极为头疼。 “武道之人，死后肉身如同珍宝，只有葬在这种险地，才能让自己死后，肉身不受他人玷污！” 那名老王者道：“武帝是何等人物？一具肉身傲视百州，又岂会轻易让人得到他的尸身！” 不同于行气之人，武道之人不借外物，一切力量都源于自身，因此武帝即便身死，也不会像紫帝那般坐化，而是肉身不朽，长存不灭。 “武道帝者，也是你们能玷污的？” 莫缺心头有怒，但眼下不好出手，万一惊动霸器殿更多强者前来，他即便得到武帝之身，也难离去。 他稍作沉吟，而后不加迟疑，纵身跃入极渊。 “竟然无法御空！” 他刚想施展御空飞行之法，缓慢下降，却发现极渊之上，竟无法御空。 难怪霸器殿那些王者，也只敢在极渊之上，催动法器进入渊底。 “唰！” 用踏星步在空中生生改变方向，莫缺十指如金，插入光滑陡峭的石壁之中，沿着石壁，缓缓向下。 “好可怕的寒气！” 才下降十丈左右，莫缺便感觉浑身都有些僵硬。 那些阴寒之气，仿佛可渗入人的血肉骨髓，直至神魂深处。 连他修炼太阳之法，加上肉身成王，也只能勉强承受，更何况是霸器殿那些王者？ 即便此地可以御空，只怕那些王者也根本下不到渊底。 如此，莫缺缓缓向下，越是往下，那股寒气就越可怕。 他时刻运转体内太阳之法，使太阳之力游遍周身，才勉强能够与那可怕的寒气抗衡。 可即便如此，他也做不到一口气下到渊底，而是每下一段距离，便要停下，运转一周太阳内法，驱散体内寒气，才能继续。 否则，那些寒气入体之内，凝而不散，就是修有太阳内法的他，也要被冻住血肉骨髓。 如此反反复复，莫缺也不知用了多久，终于来到极渊之下。 “这里是……” 只见极渊之底，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阴森。 此地一片纯白，周边的山石都如白玉般晶莹通透，不仅不像传说中的黄泉九幽，反而透着一股圣洁之气。 第350章 神秘男子，武帝之身 极渊之底，虽一片纯白，看似圣洁，但却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机。 此地不仅没有花草树木，更无任何活着的生灵。 毕竟连在极渊之上，都没有生灵可以存活，在这连王境兵器都无法探到的极渊之地，更不可能有活物存在。 莫缺独自前行，在这死寂之地，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安静得可怕。 “若非我的武体，已不弱于王境兵器，且有太阳内法，恐怕也根本来不到这里！”莫缺深深感受到了那寒气的可怕。 前行片刻，他突然止步，露出惊色。 在这草木不生，生灵不存的地方，竟开着一朵花。 它扎根于白色的石头之上，生有三叶三瓣，无论是花叶还是花瓣，都一片纯白，看起来更像是以白玉雕成。 “往生花？” 莫缺脑海之中，那神秘的声音难得的主动出现，讶道：“在这种地方，竟有这种东西！” “前辈，什么是往生花？”莫缺连忙请教。 “所谓往生，自然是往生极乐！” 那神秘的声音道：“传闻，此花只开于黄泉路上，过往的亡灵只要闻见其花香，便可忘掉过往，安心往生。” 莫缺一凛，莫非极渊之下，还真能通往黄泉九幽不成？ 虽然他不相信幽冥真的存在，但连那位神秘存在，都将此花视为不祥之物，他也不愿沾染，继续前行。 “那是……” 又走不久，莫缺瞳孔收缩，双脚如同生根，定在原地。 只见前方，端坐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男子，透着一股逼人的英气。 他端坐在一块白色的石头之上，紧闭双目，一动不动，且感觉不到其身上有任何生机。 “此人，莫非便是武帝？”莫缺震惊之后，心头凛然。 当年的武殿之主，连王境都未到，便可死后百年，肉身不朽。 就更不要说，那位肉身成帝的武帝，恐怕即便死去万年，肉身也未必会朽灭。 “肉身成帝，难怪连武殿都如此在意，达到这等境界，体内的每一块骨，每一滴血，都拥有非凡的价值！”莫缺心下一阵感慨，走到那男子身前，细细打量。 肉身成帝，武帝的肉身都充满了奥秘，尤其对于他而言，观武帝之身，便可知道武道后续的路，该如何走。 就在莫缺带着敬畏之心，仔细打量，想看出这男子身上的奥秘时，突然之间，这名男子，睁开了双眼！ 莫缺大骇，第一时间后退，惊道：“你是何人？” 难道武帝未死？又或者说此人不是武帝？ 无论是哪一点，都足以令人震撼。 要知道这极渊之下，便连王境兵器都飞不到这里，即便这男子不是武帝，但能安然坐在这里，便绝不简单！ “想不到，除我之外，竟还有第二个人能走到这极渊之下！”那男子打量莫缺，眼中似带着几分兴趣。 “在下莫缺，敢问兄台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莫缺看这男子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且对他不像有敌意，这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兄台？”那男子似是觉得这个称呼有趣，笑道：“我只是路过此地，见此地有些特殊，觉得有趣，所以下来看看。” 只是觉得有趣，便敢下到这没有生灵存活的极渊之底？ 这男子说得云淡风轻，令莫缺惊疑不定。 细细感受之下，他发现仍是感受不到此人身上的生机，也根本感觉不到此人体内的元气。 此人简直就是像一片汪洋大海，给莫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根本无法看透。 “如此说来，你不是武帝？”莫缺试探着问道。 “武帝？”那男子道：“你说的，是葬于此地的那具武者尸身？” “你见过武帝？”莫缺一惊，葬于此地的武者尸身，恐怕也只有武帝了。 寻常武者的肉身，在极渊之下，根本承受不住此地的寒气。 “我能看出，你也是武道中人，莫非是武帝一脉的传人？”男子带着好奇说道。 莫缺道：“我是武道一脉的传人！” 男子一愣，莫缺这话虽只变动了一个字，但意思却已大不相同。 他饶有兴趣道：“你既然不是武帝后人，为何不惜以身犯险，入此险地，寻其尸身？” 莫缺也不隐瞒，道：“霸器殿的人，欲将武帝之身炼成人傀，我修武之一道，自然不能让武帝死后，还受此折辱！” 虽然他不知道这男子是何身份，但应该不是霸器殿的人。 否则，霸器殿若有人能入渊底，又何必在渊上催动兵器，查探渊底。 “好吧，我带你去找武帝肉身！”那男子不知在想什么，从白石之上跃下，转身先行。 莫缺感觉此人深不可测，且来历不明，但还是跟了上去。 他能感觉到，此人绝不简单，若对他有恶意，恐怕早已出手，不必再耍什么手段。 当走到这男子身边，莫缺惊奇的发现，他感受到的寒竟竟然大减。 之前他每走一段，就要停下运转太阳内法，驱散体内寒气，但此时随这男子前行，却是轻松了许多，不刻意驱散寒气，也能勉强对抗。 这愈发让他相信，这男子的实力强大得可怕，恐怕就算不是帝境，也是真王境界。 他迅速回想，百州大地上那些帝境，有哪几位大帝的特征，是与此人相合的？ 但想来想去，莫缺最终也想不出答案。 毕竟帝境人物，高高在上，他至今也没有真正见过几个，仅是听过那些帝境人物的一些传闻而已。 “到了！”那男子停下脚步，微笑说道。 莫缺向前看去，果然看到了另一道身影。 他同样也是端坐于此，紧闭双目，和先前他看到这神秘男子时一模一样。 “这……真是武帝？”有了先前的经历，莫缺不禁抱着怀疑。 第351章 九转开天，自成天地 九转开天？ 莫缺感觉这四个字像在哪里听过，问道：“何谓九转开天？” 那男子惊讶道：“你修炼武道，且自己就修到了这一步，竟不知道什么是九转开天？” 莫缺努力回想，只觉得这四个字似曾相识，却不知在哪里听过。 “武之一道，讲究的是以自身为根本，不依赖外物，因此要在体内修出内法，肉身之中，自成天地。” 这名男子极有耐心，给莫缺解释道：“我能看出，你当初炼髓之时，神髓九转，这便是所谓的九转开天！” 听到这话，莫缺终于想起，这四个字是他初入武道，在叶家地牢炼髓成功时听到的。 当时他体内那神秘存在出声，只是他不明白什么是九转开天，因此便没有放在心上。 “武修之人，不借天地之力，而是将自身当成天地！” 那男子继续道：“你炼髓之时，九转开天，这意味着你已有资格在自己体内，开辟出一片天地！” 九转开天，原来开天之意，便是开辟一方天地！ 莫缺一阵失神，从未在武道之上，听过这些事情。 但想想他又释然了，原本能修成九转开天的武道之人，便少之又少，武道如今又没落多年，又还有几人知道这种事情？ “不过，我见你虽修成内法，融于血肉骨髓之中，但却似乎并未在体内开辟天地！” 那男子一双深邃的眼眸，似乎能看穿莫缺，叹道：“你修的太阳之道，很是不凡，只不过，若体内没有天地，你的太阳，又要于在哪里升起？”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莫缺的灵魂，令他隐有所悟。 武道修至今日，他修成内法，融于周身，但却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继续。 毕竟，如今天地，王境之后的武道之人，已不存在。 前方路断，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前行。 此刻听这男子几句话语，莫缺顿时如醍醐灌顶，但具体要如何做，他却仍无头绪。 “请前辈指点！”莫缺此刻认定，此人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年轻。 对武道能有如此了解，即便不是武道前辈，恐怕也是存世久远的强大存在。 “前辈？”那男子似是想起莫缺之前将他称为兄台的事情，似笑非笑，道：“不必如此生疏，我姓叶，名孤云！” “叶孤云！”莫缺只感觉这名字霸气中不失飘逸，一朵孤云，独行天外。 “你九转开天，要开辟体内天地，亦百难事。”叶孤云笑道：“相识即是有缘，我便助你一把！” 他话语落下，一指点出。 这一指迅如惊雷，以莫缺如今的实力与境界，竟来不及反应，便被其点在丹田之上。 “轰！” 一声巨响在莫缺耳边响起，他只觉在他体内，多出了某种东西。 “好了！”叶孤云一指过后，淡然收手，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 “好了？这就好了？”莫缺一阵失神，弹指之间，开辟天地？这是何等存在才能做到的事？ 他立即闭眼，内观自身，便见在他丹田之处，多出了一方小小的空间。 只不过，这片空间和他想象中的天地并不相同，而且相去甚远。 它只有三尺方圆，而且当中空无一物，一片虚无。 这三尺空间周围，被无边雾气缠绕，虽是雾气，但却阻隔莫缺的意念，使他无法看到雾中存在什么。 “这……”莫缺一阵失神，还以为所谓的开天，是真能在他体内开辟出一片天地。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叶孤云似是猜到了莫缺所想，笑道：“你初开天地，能有三尺，已是此前积累所得，若换了常人，初辟之时，也不过三寸天地。” 莫缺这才了然。 想想也是，倘若一经开辟，他体内便直接拥有一方完整的天地，那未免也太不现实。 “你初开天地，今后这方天地，是能广阔亿万里，还是仅如蛙池，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叶孤云又道：“且，这是属于你自己的天地，如今一片虚无，是因为未经演化，正如混沌之初，天地初开，亦需要演化千万年，方才拥有世间万物，天地万法！” 莫缺听得心神激荡。 照此说来，他体内这方天地，将由他自己去演化，开辟出一片属于他自己的天地。 这片天地今后会有什么样的法，什么样的生灵与草木，全由他而定。 只不过，想到自己身处的这片天地，由混沌初开，到演化出天地万法，不知过了多少万年。 显然他要演化成出真正完整的天地，也仍有极为漫长的路要走。 “不同于空间器物，你这方天地，虽只三尺，却玄妙异常，空间器物只能收纳死物，但你体内这方天地，却可让活物存活其中。” 叶孤云又笑道：“当然，因为你这方天地如今太小，没有足够的灵气，即便是将普通生灵放进去，也存活不了多久。” 莫缺本来还有些兴奋，但听到后面这话，顿时大受打击。 但他毕竟是坚毅之人，很快调整过来。 三尺天地虽小，但还是能够容得下盘膝而坐的武帝之身。 当即，莫缺将武帝之身收入体内天地之中。 这种感觉异常奇妙，在那片用他肉身开辟出的天地中，他有一种能够掌控一切的感觉。 “多谢前辈！”莫缺大喜，若不是得叶孤云相助，恐怕他即便找到武帝肉身，也根本无法带走。 “不必客气！”叶孤云微笑，望向前方，道：“这个地方，号称可通幽冥，你如今已寻得武帝肉身，是打算就此离开，还是想继续前行，到前面看看？” 莫缺一愣，他原本此来，只为武帝之身。 但如今，他感觉这极渊非同寻常，且这男子也神秘莫测。 要说他不好奇极渊的尽头存在何物，那是假的。 第352章 极渊尽头，无名女子 事实上，当走到武帝葬处，极渊之下的寒气，已经十分恐怖。 若非有叶孤云在旁，凭莫缺自己，只怕也根本承受不住此地的寒气。 当又走出一段距离，纵然身边有叶孤云，莫缺的脸色也开始有些发白。 他需要在体内疯狂运转太阳之气，才能勉强承受，这还是叶孤云替他挡住了九成寒气的情况下。 由此可见，这个地方，有多么恐怖。 “到了！”叶孤云突然止步，道：“这里便是极渊的尽头，也是所有寒气的源头。” 莫缺往前望去，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向来无惧无畏，但此刻还是被眼前所见的一幕所震撼。 只见此地开满了如玉般的往生花，越往前越多。 在那万花盛开之处，躺着一道身影。 她是一名女子，她静静躺在万朵往生花中。 这女子身着一袭白色的长裙，脸上戴着一张寒冰雕成的面具，看不到容颜。 眼前的场景，透着一股别样的美感，如有一尊仙子，在前方静静沉睡。 但这却不是令莫缺震惊的地方，令他震惊的是，那女子身上正透出无边寒气。 他瞬间明白，这极渊之下的所有寒气，都是源于这名女子。 “这女子是谁？”莫缺对身旁的叶孤云询问。 “不知！”叶孤云摇头，道：“但可以肯定，这只是一具尸体，而且已经死去千年，甚至万年之久！” “一具死去万年的尸体？”莫缺又是头皮发麻，道：“死后万年，肉身不朽，而且身上还有如此恐怖的寒气？” 这女子生前，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死后其尸都如此恐怖！ “天地浩瀚，你我不过蝼蚁，有许多人和许多事，都在世人的理解之外！”叶孤云脸色凝重，似乎也对那具女尸异常忌惮。 两人远远便停下了脚步，不敢太过靠近。 “走吧！” 像是也不愿在此过久停留，叶孤云带上莫缺，转身离去。 离开的路上，莫缺的心头始终震撼，今日一日所见，都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先是这名来历不明的男子，实力深不可测，一指之间，助他开辟天地。 之后又见到那名女子，死去多年，仅是肉身散发出的寒气，便令世人以为极渊之下，通往幽冥。 直接从渊底离开，回到地面，莫缺才真正放下心来。 “强如极渊之下那名女子，亦免不了一死，修炼一道，是条极为漫长，且无知道尽头通往哪里的路！” 叶孤云遥望天际，感慨一声，随后拍拍莫缺的肩膀，道：“你潜力非凡，好好修炼，若是不能跳出天地，你我皆不过是蝼蚁！” 莫缺深以为然，一阵沉默。 他原以为，帝境之下，皆是蝼蚁。 但极渊之下那名女子，说不定还在帝境之上，却也仍有一死。 “唰！” 叶孤云一步迈出，消失在天际。 他出现得突然，走得干脆，行事洒脱飘逸，给莫缺留下了深刻印象。 取得武帝之身，莫缺也不再停留泉州，遁入地底，悄然离去。 “听说了吗，仙盟传召，让所有通过争鼎的弟子，十日内赶往仙盟！” “早就听说了，如今各州通过争鼎的那些天才，都早已动身。” …… 这几日，百州各地，热议最多的话题，便是仙盟传召之事。 毕竟，能通过百州争鼎，进入仙盟的人，每一个都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惹来不知多少人的羡慕。 莫缺回了一趟岩州，向御灵山主表明，他已收得帝器，想要暂时借用。 御灵山主一口答应，毕竟莫缺对御灵山有恩，而且御灵山如今，也没有能催动乱星幡之人。 不过当得知莫缺将要前往仙盟时，御灵山主提出了一事，让那名叫玉婵的小姑娘跟随。 “照仙盟规矩，通过争鼎进入仙盟的天才，可带随从与奴仆。”御灵山主说道：“武王入了仙盟，专于修炼，也要有人照顾生活起居。” 这些事情，莫缺自然知道。 如今百州各地，便不知有多少出身大势力的年轻天才，甘愿给那些浩日榜上的年轻人为奴为仆。 毕竟，只要跟着这些人，便能进入仙盟，哪怕当不上仙盟弟子，但能在仙盟之中修炼，也是事半功倍，好处巨大。 “此事，只怕不太方便！”莫缺苦笑一声。 看来御灵山是认定他看上了那叫玉婵的小姑娘，便想借此，让他将那小姑娘带入仙盟。 可他此去仙盟，危机重重，仙盟不仅很可能是灭武道的元凶，而且还想夺他之血，来成就莫殇。 他此去仙盟已是犯险，哪还敢带上别人？ “我御灵山帝器，毕竟在武王你的手中，自然要让我御灵山的人长随武王左右，才能放心。”御灵山主似乎早就料准莫缺会拒绝，早已准备好说辞。 话说到这个份上，莫缺又如何拒绝？只好苦笑一声，答应此事。 “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莫缺于是带着玉婵，离开御灵山。 从小到大，第一次独自离开御灵山的玉婵，满脸不安，紧紧跟在莫缺身后，仿佛生怕被莫缺给扔下了。 “玉婵，你如今是何修为？”莫缺问道。 小姑娘的脸唰一下红了，像个苹果，低下头怯生生道：“元……元始气境！” 她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生怕被莫缺嫌弃。 因为她可是听说过，莫缺十六岁时，就已是百州最年轻的真天境界。 她如今也是十六，却是只有元始气境。 “难怪我说你天资不凡，你爷爷却根本不信。” 莫缺又是苦笑，玉婵的天资，其实并不算北医，只是比起百州那些顶尖天才，自然是远远不如。 只是莫缺说这小姑娘天资不凡，也的确不是胡说，这小丫头的体质很特殊，若 第353章 入仙盟，你们只配用拳头讲理 仙盟，不存在于百州。 百州之人，皆知仙盟的存在，然而却无人知晓，仙盟存在于何处。 “这里就是仙盟？” 莫缺带着玉婵，数日之后，来到一座大山之下。 此山之顶，云缠雾绕，仙气蒙蒙，看不见山顶，灵气浓郁，如同仙境。 司徒轻鸿已提前在此等候莫缺，他脸色冰冷，道：“你寻到了武帝之身？” “没有！”莫缺摇头，道：“连霸器殿都未能得到，短短数日，我又如何能得？” 司徒轻鸿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否怀疑，道：“随我进去吧。” 说罢，他祭出一枚玉符，便见前方空间扭曲，随后他先一步迈入其中。 “婵儿，跟上！”莫缺拉过玉婵，和她入内。 踏入山中，只见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方才眼前分明是一座山，此刻却是变成了一片广阔的天地。 不远之处，有强大的灵禽翱翔，地面有体如山岳的巨兽在奔走。 此地灵气之浓郁，更是令人毛孔舒张。 “这里是仙境吗？”婵儿整个人都呆住了，从没见过灵气如此浓郁的地方。 “方才的山，不过一个法阵，仙盟早已与世隔绝，另成天地。”司徒轻鸿淡然说道。 “王血生灵，千年灵草……”莫缺也算出身帝族之人，见过许多珍宝，但走在此地，却也暗自吃惊。 只见百州难得一见的王血生灵，在此地随处可见，那些千年灵草，虽比不得王血生灵，但胜在数量众多。 “这些草很贵重吗？”玉婵眨着眼睛，对莫缺问道。 “挺贵重的！”莫缺点头，心里想的却是，若是将这些灵草带回武殿，给武殿弟子炼体，何愁武道不能兴盛？ “这些灵兽，都是盟中豢养，此地灵药，也有专门的人培育。”司徒轻鸿随口道：“此地的灵气，是外界天地的十倍，要培育千年灵草，也不算什么难事。” 正说着话，天边有几道身影飞来，都是年轻男女，个个俊美不凡。 “司徒师兄！”几人对司徒轻鸿行礼，又看向莫缺，神色间带着说不出的桀骜，道：“此人便是和莫殇并列第一，被外界传得多么不凡的莫缺？” 他们随意打量莫缺，像在观赏某种新鲜事物一般。 莫缺一看便知，这几人竟都有不弱的修为，最少也在真天境界，其中还有一人入了王境。 生于这样的灵气浓郁之地，这些仙盟中人，天生高人一等，自然不将百州之人放在眼中。 “看起来，这人也不怎么样嘛，气息平平，居然能争得浩日榜第一？”其中一名妩媚异常的年轻女子，随口说道，对莫缺一阵鄙夷。 “毕竟是生在百州的蝼蚁，自然和我们这些生于仙盟中的人比不了！”那唯一一个拥有王境实力的年轻男子亦是说道。 此时的莫缺未引天地之力入体，仅凭一具武体，自然不是人人都能看出他体中的奥妙。 他本懒得和这几人计较，但一旁的玉婵却气冲冲道：“武王的实力，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你们连他一根手指都不如，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他！” 她年少单纯，可不管对方是仙盟中人，只知道这些人看不起莫缺，让她很生气。 “这是你的奴仆？”那面容妩媚的女子脸色微沉，道：“一个百州生的贱种，还是以奴仆身份进入仙盟，居然敢对我们不敬？” “莫缺，我要你把这贱奴的舌头割下来，给我们赔罪！” 婵儿吓得立即躲到莫缺身后，莫缺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抚，小姑娘这才安心了许多，仿佛有莫缺在，便什么也不怕。 “莫缺，你聋了吗？我要你割掉她的舌头！”那妩媚女子脸上再无妩媚，只有凛然的寒意。 “仙盟之人，都是如此霸道？”莫缺眯眼，打量这几个人。 不管是以前的季云飞，还是之后的司徒轻鸿，再到现在几个仙盟普通弟子，显然都习惯了高高在上，说话行事，一个比一个霸道。 “我们是仙盟弟子，也是你身边这贱奴可以冒犯的？”那女子面寒如霜，道：“你们这些百州生的贱种，得入仙盟，已是三生有幸，居然敢到仙盟之中放肆？” 另外几个年轻人，此时个个脸色阴沉，沉默不语，显然也因婵儿的话而心怀不满。 莫缺看向司徒轻鸿，只见他若有所思，但也未见有阻拦此事之意。 “你还不动手？难道刚入仙盟，就要与盟中弟子为敌？”那女子见莫缺迟迟不动，脸色更加难看，道：“你若下不了手，那便让我亲自出手！” 说罢，她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来，便要去抓莫缺身后的婵儿。 莫缺眼中露出一道寒芒，唰的一声，已抓住这女子手腕。 “你敢阻拦我？”那女子眉毛一挑，怒道：“你这贱种，难不成要与仙盟为敌？” 她一口一个贱种，纵然莫缺心胸再广，也不代表可任人欺辱！ 咔嚓一声，莫缺手中微微用力，他的武体何其霸道，直接将这女子的手腕捏碎。 “啊——”这名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脸上又惊又怒，道：“你……你居然为了一个贱奴伤我！” “贱奴？”莫缺眼中带着迫人的杀机，冷声道：“你们真以为命比别人好一些，生于仙盟，便可高高在上，凌驾众生？” 砰地一声，他伸指轻弹，一指之威，将那女子震得倒飞数十丈。 落地之时，这女子披头散发，脸色淤青，再没有先前半点桀骜和妩媚，一张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恐惧。 虽然她听说过这个莫缺向来无法无天，胆大妄为，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一个随身带来的奴仆，对仙盟弟子出手。 “莫缺，你好大的胆子！” 另外几个年轻人显然也没料到莫缺竟敢出手，那拥有王境修为的年 第354章 一无所有，只余其剑 莫缺一番话说得仙盟几个年轻人个个大怒。 那王境年轻人沉声道：“她算什么东西？一个奴仆，也有资格与我们相提并论？你竟为了她，伤我们盟弟子！” “无谓多说！”莫缺懒得再废话，道：“我说了，你们便只配用拳头讲理，你若不服，大可出手，我这人向来以理服人，打到你服！” 婵儿听得有些发呆，居然是这么个以理服人，用拳头讲道理！ “一个百州贱民，真以为登上浩日榜第一，便可到我仙盟放肆？”那王境年轻人大怒，身为仙盟弟子，何时受过如此轻视？ 他怒喝一声，含怒出手，抬手祭出一口火炉，品阶不凡，竟是上阶法器！ “轰隆！” 炉火喷涌，淹没此地，炙热的气息，焚尽周边草木。 “哼！”莫缺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右脚抬起，一脚重踏。 轰隆隆！ 大地震颤，一股更为炙热的气息从莫缺身上涌出，席卷四方，那年轻人炉中喷出的火焰，竟然无法靠近莫缺分毫。 “这怎么可能？”那年轻人大骇，“我这炉中可是地心真火，火种源于地下千里深处，竟然靠近不了他？” 这是当然的，莫缺太阳武体，沐过岩浆，浴过雷电，寻常火焰，如何能够沾身？ 地心千里深处的火焰，足以威胁常人，但却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你既然出手，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他仍是站在原地，但气势惊人，地面上无数碎石，莫名浮空而起，齐齐颤动。 “剑意？”那王境年轻人惊恐，他感受到此地周边万物，似乎都变成了剑。 这一瞬间，他被一股强大的剑意牢牢锁定。 “莫缺，我是仙盟弟子，你若敢伤我，我师尊定不会放过你的，他可是真王境界！”这一刻，这名年轻人终于怕了。 这个传闻中的莫缺，比想象中更加可怕，也更加胆大妄为！ “只准你对我出手，我便不能反击？笑话！”莫缺无动于衷，一身剑骨共鸣万物，化万物为剑。 万剑之境！ “唰唰唰！” 无数碎石，破空而去，每一块石头都如一把大剑，又如变成了无数个小型的太阳。 这是剑道，亦是太阳之道，正是莫缺的太阳剑意！ “轰隆隆！” 虚空震颤，那口喷涌灵火的炉子，在莫缺霸道的太阳剑道之下，被直接震碎，化为无数碎片，跌落地面。 “扑通！” 法器受损，那王境年轻人亦遭受重创，嘴角带血，跌坐在地。 他双眼无神，惊魂未定，若是莫缺那万剑所斩不是他的法器，而是他这个人，此刻的他，只怕早已粉身碎骨。 “你们可服气？”莫缺望向剩下那两个同来的年轻人，这两人早已呆若木鸡。 听到莫缺的话，他们一个激灵，急急转头，不敢与莫缺那锐利的目光对视。 “走吧！”莫缺对始终立在一旁没有干预的司徒轻鸿说了一句，而后迈步，拉着玉婵前行。 玉婵木然跟着，一双眼睛停在莫缺身上，片刻也不愿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莫缺出手，如此之近，而且还是为了维护她。 想到武王竟为了自己，对仙盟弟子出手，小姑娘便顿时心跳加快，一张脸涨得更红。 待到司徒轻鸿跟上，莫缺随口问道：“看来有人知道我已入仙盟，才会派人迎接。” 司徒轻鸿脸色不变，像是并不意外，道：“仙盟之中，有很多人容不下你，你今日初入仙盟，便对盟中弟子出手，今后麻烦，必不会少。” 若莫缺猜得没错，武道是灭于仙盟之手，如此一来，仙盟自然有不少人容不下他。 今日之事，看似巧合，但若仅是巧合，司徒轻鸿便不会选择冷眼旁观。 “让几个人来挫我锐气？我若不出手，一入仙盟便受人所辱，今后便会被所有人看不起，而我若初入仙盟，便对盟中弟子出手，今后那些人同样有各种理由，可以对付我！” 莫缺虽然早已猜到，此来仙盟，必会危机重重，却也没想到初到此地，便杀机四伏。 而且，他有预感，这恐怕还只是第一重，今日来到仙盟，只怕仙盟为他准备的，还不只那几个年轻人。 “是他？” 不久后，司徒轻鸿止步，看向前方，皱起眉头。 只见前方不远，坐着一名男子。 此人像是已经睡着，呼吸均匀，一动不动，胸前却是紧紧抱着一把剑。 “此人是谁？”莫缺望向司徒轻鸿。 “余剑。”司徒轻鸿道：“他自称此生一无所有，惟余手中一剑。” 莫缺动容。 光是这句话，便可看出此人视剑如命，一无所有，与剑相依。 又或者，是他舍弃了所有，只留其剑。 无论是哪一种，此人在剑之一道，都必定非凡。 “呼——” 不知是巧合还是感觉到了有人到来，那人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这才站起身来。 “莫缺？”这人二十来岁，神情慵懒，见到莫缺身上无剑，道：“你在万剑境？” 知道此人是冲自己而来，莫缺点头，已做好一战的准备。 “你以万物为剑，但这万物，又有几样甘为你之剑？”余剑似乎没有拔剑的打算，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问道。 “轰！” 莫缺也不废话，直接震动体内剑骨，共鸣周边万物。 只见，此地草木竹石，皆透出凌厉剑意，沙石浮空，草叶笔直，万剑齐鸣。 “这便是你的万剑境？看来万物，并不甘成为你的剑！”余剑说着，抱在胸前的剑轻轻颤动。 顿时，那些浮空而起的沙石，有半数突然落地。 地上笔直的花草，皆带剑意，剑指余剑，但此刻，却也纷纷转头，依然笔直，依然为剑，但剑之所指， 第355章 九九通天台 “唰唰唰！” 地面被划出道道剑痕，却不见其剑。 这个地方，剑气激荡，花草树木，皆已成剑。 “这剑是你的剑道吗？”余剑突然摇头，道：“过于平庸。” 即便同样是万剑之境，亦有着高下之分。 此刻，二人争夺主权，以自身剑道共鸣周边万物，莫缺始终未占上风，周边万物，有一大半都受余剑的剑意影响。 “这只是我的剑境，不是我的剑道！”莫缺开口回应。 就在此时，余剑变色，因为受他剑境影响的草木与沙石，突然纷纷开裂，而后崩碎！ “嗡！” 只见，一道巨大而耀眼的金光，从九天之外垂落。 它如一把天道之剑，金光映世，自天外而来，剑尖所向，乃是世间苍生万物。 “竟将太阳之力，化而为剑？”余剑终于动容。 那把剑来自于天上的太阳，共鸣万物，只是莫缺的剑境，太阳之道，才是他的剑意！ “咔嚓！” “噗！” 那把如同天道之剑的大剑，剑之所指，下方万剑破碎，再无一剑！ “太阳剑道？”余剑一改懒散之态，眼中流露出几分兴奋，道：“那就看看是你的剑道强，还是我的剑道强！” 这一刻，他终于拔剑，剑指天穹，逆天而上。 “轰隆隆！” 挥手之间，余剑斩出一道粗如山岳的剑芒。 那剑芒之中，有不尽山岳之影，又有万千江河之象。 一无所有，只余其剑。 但仅此一剑，便蕴含世间诸法万道！ 这便是余剑的剑道！ “轰！” 一股可怕的气息，自空中爆发，两剑相触，如苍穹破碎，又如大地沉陷，恐怖至极。 “你不错！” 当一切散尽，余剑收剑，很是满意地看着莫缺，道：“好好活着，我会再来找你的！” 说罢，抱剑而去。 莫缺仰望天穹，他的太阳剑道竟未能奈何余剑，道宫中的剑道妖孽，果真可怕。 “看来他是想留着你，今后再慢慢玩弄。”司徒轻鸿说道：“余剑看似懒散，但只要盯上了谁，就会像毒蛇一样死咬不放。” 莫缺无惧，道：“无论是谁，若敢挡我去路，都是一样！” 司徒轻鸿自然知道莫缺不是怕事之人，没有什么可以吓住他。 三人继续前行，不久前方又是有人拦路。 一名年轻公子，身边站着一张莫缺熟悉的面孔，此外还有一群年轻人紧随左右。 “季云飞？”莫缺眯眼，他的季云飞早已结仇，他会带人守在这里，明显并非偶然。 “是他！”司徒轻鸿看到那年轻公子，脸色微微变了一变。 莫缺看在眼中，竟连司徒轻鸿都为之忌惮，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只见那年轻公子一袭青衣，面带三分笑意，看起来温润儒雅，风度翩翩。 “莫缺，又见面了！”季云飞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来，道：“入了仙盟，你就算再天才，今后恐怕也蹦不起来了！” “无论是仙盟还是百州，你在我面前，又何曾蹦起来过？”莫缺毫不客气地回应。 “你！”季云飞大怒，刚要开口，却被那年轻公子打断。 他轻轻挥手，道：“季师弟，莫缺既入了仙盟，今后便是我仙盟弟子，也是我们师弟，理应客气一些才是。” 季云飞乃是仙盟长老的孙子，此刻却也毕恭毕敬，一句话都不敢多说，退回到那年轻公子身边。 “莫缺？”那年轻公子上前，面带微笑，道：“我叫秦傲云，早就听闻莫师弟天资卓绝，登上浩日榜第一，有天人之资，所以迫不及待，想来见一见。” “秦师兄客气了！”莫缺本能的感觉到，此人不简单，不像季云飞那种只会仰仗背景的无脑之辈。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此人客气，他也不好弄得太难看。 “武道凋零百年，人才难得，如今竟又出了莫师弟这等人物，实为难得！” 秦傲云微笑着，转身望向远处，道：“莫师弟可知，那是什么？” 莫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那里有一座高台，有九十九重台阶，可通往台上。 只是，此台如今已长满乱草，似是已有多年无人登上。 “那是通天阶！”秦傲云道：“那石阶是以星辰石所铸，需要有强大的体魄，方能踏上，肉身稍弱之人，都难以登上，且越是往上，肉身的压力就越大。” 莫缺心中一动，听起来，此台似乎是供武道之人使用。 “此台，又称武道台！”果然，秦傲云又是说道：“百年之前，武道仍在之时，仙盟包罗世间诸道，亦曾有过不少武道之人拜入仙盟。” 莫缺一语不发，心思却在急转，秦傲云突然和他说这些，有何深意？ “可惜，自百年前武道断绝，此台便也荒废了百年，再无人能登上！”秦傲云微笑看向莫缺，安静了下去。 他这是想让莫缺登台？ 莫缺沉吟不语，有些看不穿此人用意。 “此台当年，虽攀登过的人不少，但听闻曾经登顶成功的，唯有武帝一人！” 见莫缺迟疑，秦傲云笑道：“听闻莫师弟曾经立誓，要续上武道，如今既入仙盟，登上此台的意义，不言而喻。” 武道没落，仙盟武台荒废。 若莫缺登上此台，便等若在告诉整个仙盟，武道未亡！ “既然如此，那我就试一试！”莫缺不知秦傲云意图，但亦无所惧，一步横移，便到了武道台前。 “莫缺，不可！”司徒轻鸿变色。 仙盟之中，有人不容武道，莫缺还要登上此台，昭告那些人武道未断，这岂非找死？ 然而，莫缺根本没有迟疑，一步迈出，踏上了第一重台阶。 “轰隆！” 荒废百年的石台，似是有感，轻轻颤动， 第356章 武道未绝 唰唰唰！ 几道光芒，自不同方向扫来，落于通天武道台上的身影。 “该死！”司徒轻鸿脸色难看。 武道台复苏，仙盟中人有感，这一刻仙盟中不知有多少老辈人物感应到了此地之事。 那些光芒，正是来自各处的目光。 这一瞬间，仙盟中所有人都已知道，武道台复苏，已断绝多年的武道，有后人入仙盟。 “轰！” 莫缺的脚步，变得越来越重。 当走到第五十重台阶，他每一步落下，都会使大地猛然震颤。 “莫缺，够了！”司徒轻鸿喝道：“此台即便是当年，都只有武帝能够登顶，登过半数之人，都少之又少，你已走过半数石阶，已经足够了！” 然而，莫缺置若罔闻，紧咬牙关，继续向上。 纵然是他的肉身，此刻也开始承受不住台上那巨大的压力。 当登上第六十重台阶，他皮肤开裂，肉身渗血，如一件碎裂的瓷器，似乎随时可能解体。 “不过成王不久，便想登此台阶？”远处的季云飞不屑一笑，照此下去，若莫缺继续攀登，只怕会直接死在台上。 他暗自期待，只盼莫缺不要止步，最好直接死在这时！ “噗！” 当莫缺登上第七十重台阶，他身形摇晃，张口吐血，体内的脏腑被巨大的压力压得开裂。 他望着剩下的三十重台阶，视线已然有些模糊。 “莫缺，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季云飞故意激道：“就凭你，还想靠自己一人之力，续上武道？” 莫缺咬了咬舌尖，使自己稍微清醒一些，随后再次迈步，继续向前。 他并不是受季云飞所激，而是感受到了那些来自各个方向的目光。 仙盟中的人在窥探，因此他更要让那些人知道，武道未绝，只要有他在，武道不会断！ “扑通！” 当踏上第八十重台阶时，莫缺在台阶上倒了下去。 他身上有多处骨骼断裂，七窍流血，五脏六腑几乎已要粉碎，看起来狼狈不堪。 “八十重阶！”司徒轻鸿暗惊，即便是当年武道鼎盛，能走到这一步的，也没有几人。 莫缺能走到这一步，已足够令人震惊，就连那些暗中窥探的目光，只怕此刻都不禁动容。 因为，莫缺修武道并没有多久，即便他在第八十重台阶倒下，也不意味着他日后便无法登顶！ “不自量力，你真以为你能登顶此台？”季云飞见莫缺倒下，忍不住兴奋大笑。 然而，他笑声未止，第八十重台阶上的莫缺，却突然动了，端坐而起。 只见莫缺静静端坐在那重台阶之上，尽管七窍流血，多处骨骼断裂，但却似乎仍没有退下来的意思。 “莫缺，够了，凭你现在不可能登顶此台！”司徒轻鸿怒喝。 他还要借莫缺之手，来压制莫殇，若让莫缺死在台上，岂非前功尽弃？ 莫缺此刻，却已什么也听不见。 他将意识沉到了图中世界，观图中的凰纹和麟雷斗法，而后运转凰族之法，修复自己身上的伤势。 九十九重台阶，竟比极渊之底更加可怕，也更胜雷电之威。 然而，莫缺不打算就此放弃，他仿佛能够感受到仙盟那些目光的蔑视与不屑。 “毁灭，与新生！” 运转凰族之法，莫缺已观此法多时，且不止一次见过麟雷和凰羽斗法。 如今，他对此法的领悟，虽未能做到真正不死，但也已今非昔比，体内的伤势开始快速恢复。 “这是什么法，竟如此玄妙？”那位年轻公子秦傲云眸透金光，似可看穿万物，紧紧盯着莫缺身上的变化，脸上时而惊讶，时而凝重。 片刻之后，莫缺睁眼，重新起身，而后继续，向前迈步。 第八十重之后，他每迈一步，肉身都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无论是血肉骨髓，还是五脏六腑，都已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致。 然而，他疯狂运转凰族之法，一边修复自身，一边继续向前。 “咔嚓！” 终于，莫缺踏上了第九十重台阶，距离登顶，只有最后九重！ “……”这个时候，就连季云飞的都沉默了。 即便是百年之前，能登上第九十重的武者，都屈指可数，莫缺竟能走到这一步，难道说明他的武体，已经和武帝十分接近？ 走到这一步，莫缺的意识都已经有些模糊。 九十重之后，他感觉若是再迈一步，肉身便会彻底崩坏，即便是凰族之法，也来不及修复。 然而，他咬了咬牙，仍是不打算止步，而是迈步，要继续向前。 “嗡！” 就在此时，他的丹田之处，传来一声轻颤。 那是他在体内开辟出的天地，当中端坐着武帝之身！ 这一刻，莫缺似乎看到，眼前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独自登上石台，就像在为他引路一般。 “这是武帝当年登顶时的模样？”莫缺隐有所感，武帝之身来到当年之地，虽然身死，但仍有感应，一具武体，本能的在与此台对抗。 这一时刻，莫缺身上的压力大减，他于是不再迟疑，继续迈步。 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 九十九！ 至此，旁边所有人都安静了，莫缺只差一步，就将登顶此台！ “嗡！” 最后一步，莫缺眼前的武帝身影消失，台上所有压力，全都落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这是他自己的路，这最后一步，他只能靠自己！ “哒！” 终于，他缓慢抬脚，纵然当踏上最后一重石阶时，他腿骨碎裂，但他还是毅然迈步，踏上台顶！ “轰！” 这一刻，石台大震，爆发出耀眼神光，自虚空中荡漾开来，穿透万里，震动仙盟！ “嗡！” 下一刻，一股神秘的力量，自石台之中 第357章 拒收莫缺，你走吧 通天石台，曾有许多武道强者，挑战攀登，然而最终成功登顶者，唯武帝一人。 此刻，当莫缺几乎粉身碎骨，登顶此台，那些曾登过此台的武道先人意志，似乎认可了他。 这一刻，那残留于此台之上武道意念，如潮水般向莫缺的意识涌来。 他仿佛亲身经历过那些武道先人所走的路，诸般先辈的武道所修，毕生所悟，于此时全部归于他一人之身。 莫缺有种神奇的感觉，就好像那些武道先人，将诸般武道希望，都交到了他的身上。 “轰隆隆！” 九十九重台阶，出现裂痕，开始粉碎。 它像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开始自毁，仿佛要随昔日那些武道先人而去。 “该死的莫缺！”司徒轻鸿脸色铁青。 今日一事，已然惊动仙盟上下，所有人都已知道，武道未绝。 莫缺此入仙盟，本就有许多支持莫殇的人，容不下他，如今他登顶武道台，那些人势必更难容他。 “武道未绝？看来仙盟今后的日子，会很有趣！”秦傲云年轻俊美，眸中的光芒收敛，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深意。 他没有等莫缺走下石台，带着满脸不甘的季云飞等人，翩然而去。 这一坐，莫缺不知自己坐了多久。 石台上残留的先人意志，或许并不多么高深，毕竟帝境只有一人。 但他融合所有先人之法，亦对武道有了一种全新的领悟。 “唰！” 睁眼之时，莫缺两道眸光，刺破天穹，扫过四方。 “有劳仙盟诸位前辈挂念，莫缺铭记在心！”他站起身来，冷声开口，其声震动山河，远去千里。 仙盟中人吃惊，莫缺这是在回应那些远望此地的目光？ 不少人倒吸冷气，那可都是仙盟中的强大存在，他竟敢如此回应，这是要正面硬碰？ “唰唰唰！” 自远空而来的数道光芒暗淡收敛，却无人回应，但很明显，莫缺如此高调进入仙盟，今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平静。 “你的引道人沐云裳，是玄清峰一脉，你便留在这里吧！”司徒轻鸿将莫缺带到一座山峰之前，随后满脸复杂的离去。 今日莫缺初入仙盟，便引发如此动静，吸引了盟中大量目光，这令他十分不悦。 “玄清峰？”莫缺对仙盟中的事不甚了解，听起来似乎盟似乎分成了多方脉系。 他只得取出玉符，和沐云裳联系。 发出讯息之后，莫缺在此峰之前等待，却是久久没有回应。 这令他暗自皱眉，自他和莫殇一战，沐云裳回到仙盟之后，他便时常联络不上对方。 今日他入仙盟，照说也该由沐云裳引路，毕竟是他的引道人，但如今他已来到仙盟之中，沐云裳却迟迟没有现身。 “在下莫缺，来寻我的引道人，请沐云裳师姐现身一见！”莫缺只能在此峰之前大喝。 “唰唰唰！” 山峰之上，飞下数道身影，为首是一名中年男子，气息深沉，无法看透，令莫缺暗惊，仙盟之中，果然强者众多。 “你就是莫缺？”这中年男子一身道袍，面无表情，道：“我便是玄清峰之主，云裳乃是我的弟子！” “莫缺见过峰主！”莫缺抱拳，毕竟是沐云裳的师父，他自然要客气一些。 “云裳如今正在闭关，不便见你，你走吧！”玄清峰主面冷如霜，毫不客气，直接要莫缺离去。 “走？”莫缺愣了愣，皱眉道：“沐师姐乃是我争鼎中的引道人，依照规矩，我入仙盟之后，自当拜入沐师姐所在一脉，不知峰主要我去往何处？” “去何处也好，离开仙盟也罢，总之，我清玄峰，是不会收你的！”玄清峰主大手一挥，冷然转身，背对莫缺，道：“你走吧！” 莫缺深深皱起了眉头。 仙盟规矩所在，他理应进入沐云裳所在的一脉，今后便由沐云裳指引，在此峰修炼。 这便是引道人的含义。 但如今，沐云裳不曾现身，反倒是此峰之主出面，直接要赶他离开？ “我离开可以，但请峰主给个明白！”莫缺想到了某种可能，道：“可是仙盟之中，有人要玄清峰不收我？” “让你滚就滚！”旁边一名较为年轻的玄清峰弟子，却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冷声道：“你真以为你以浩日榜第一之名通过争鼎，我玄清峰就一定要收你吗？” 莫缺眉毛一挑，道：“我只望峰主能给我个理由！” 似乎也知道不说明白，莫缺便不会离去，玄清峰主只好道：“莫缺，你过于张扬，初入仙盟，便对盟中弟子出手，且登顶通天台，已经吸引了许多大人物的注意。” “再加上……莫殇如今，被盟中许多大人物看好，而你和他，注定只能留下一人。” “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莫缺听完，沉默了下去。 他自然明白，他如今太受瞩目，已被仙盟中许多大人物盯上。 这原本没有什么，但若武道当年真是被仙盟所灭，清玄峰主不可能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清玄峰若是收下了他，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更何况，仙盟中还有那么多看好莫殇的人，等着用他的血，来成就莫殇之路。 在这种情况下，清玄峰自然更不愿收他。 “既是如此，当初沐师姐选择为我引道之时，你们为何不阻拦她？”莫缺问道。 人情冷暖，这种事他在莫家和叶家之时，就早已看透，清玄峰会将他拒之门外，又算得上什么？ “当初你肉身尽废，初入武道，谁又能知道，你最终能够通过争鼎？” 清玄峰主摇头，道：“莫缺，倘若你还对云裳的知遇之恩心存感激，便就此离去，若你入我一脉，这一脉都会受你牵连！” 这些话说得冰冷无情，但莫缺连莫家 第358章 争鼎天才重聚，又见莫殇 玄清峰拒收莫缺，此事迅速在仙盟之中传开。 “居然被拒收，这还是仙盟有史以来头一回！” “呵呵，百州之前都在传，这个莫缺如何出色，天资如何卓绝，可到头来，入了仙盟，清玄峰却连收都不愿收！” “本来清玄峰不收，莫缺也还可拜入其他脉系，但听说他去了主修剑道的葬剑谷，又去了以星辰一道为主的天辰宫，却都没能进去！” “哈哈哈哈，浩日榜位列第一名的天才，进了仙盟，居然无人愿收！” 一时之间，莫缺无人愿收的事在仙盟传开，沦为仙盟笑柄。 这是仙盟有史以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 以往那些通过争鼎的人，哪一个不是通过百州残酷的竞争中走出，都是难得一遇的天才，一入仙盟，都是各方相争。 但如今，莫缺以第一之名进入仙盟，却是走到哪里，都无人愿意收留。 何其讽刺？ “那他如今去了何处？” “听说，他最后独自去了武尊殿。” 消息传开，仙盟中人们再次吃惊。 武尊殿，便是当年专修武道之地，连武帝当年，都曾在此修炼，曾为殿主。 但随着当年武道断绝，此殿亦已荒废多年，如今杂草丛生，殿中更是空无一人。 “莫缺难道要自立门户？” “他疯了吧，这怎么可能？虽说仙盟之中，万道同存，百花齐放，但就凭他一人，想再开武尊殿，仙盟中的各脉强者，岂能让他崛起？” 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莫缺的一举一动。 当得知无人愿收的莫缺，独入武尊殿，不拜任何一脉，所有人都觉得莫缺疯了。 在仙盟，没有背景，便很难生存。 莫缺就算再天才，但只靠自己一人，想在仙盟之中立足，难上加难。 尤其是，他还选择了武尊殿。 不理外物，莫缺入了武尊殿后，简单清理了一下殿中的杂草，便在其中修炼起来。 他入仙盟，一不为拜师，二不为抱上仙盟大腿，而是想要弄清当年武道覆灭之由。 只有如此，他才能真正续上武道，不让武殿再步当年后尘。 所以对他而言，在哪修炼都一样。 “开辟天地，内藏万法！” 闭着眼睛，莫缺在自己体内的天地，演化万法。 如今在他这方三尺天地之中，已不是空无一物，虚空中有几点光芒，悬于天际，虽然稀少，却如同天上星辰。 此刻，他开始试着在这三尺天地之内，凝聚出一轮太阳。 他要让他的太阳之道，在这三尺天地之中运行，日升月落，交替阴阳。 在此之后，他还要演化出山川草木，如此才能真正完善太阳之道，看万物生长，春去秋来。 只不过，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要演化一片天地，岂是儿戏？ 若不是莫缺体内有神图世界，可以让他在图中看尽花开花落，春秋冬夏，他几乎不可能做到。 想要在自己的天地间演化出万物，他便需要了解万物，若无神图世界，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 即便是再微小的事物，都有着属于它们自己的运行规则，草木因何生长，因何凋零，冬日为何飘雪，春日为何花开，水因何只流低处，火因何只向上飘…… 世间万物，皆有其法，这些都需要对莫缺一一去感受和领悟，之后才能在自己的天地间演化而出。 “铛！” 这一日，一声浩大的钟声，响彻仙盟上空。 “道钟响了？”莫缺睁开双眼。 入仙盟数日，除了平日有暮鼓晨钟之外，更有一口道钟，从未响过。 此时，道钟响起，随后莫缺那枚由仙盟所赐的玉符之中，收到一条讯息。 “所有新入门的弟子，到第一道场集合！” 收起玉符，莫缺心念一动，所有新入门的弟子，岂非包含了莫殇？ “婵儿，你在这里等我回来！”莫缺交代一句，在婵儿极不情愿地哦了一声之后，这才踏空而去。 仙盟之中，有许多道场，平日这些道场之中，会有修为高深的前辈讲道，无论是哪一脉的弟子，皆可来听。 只不过，莫缺只去过一次，因为他在神图世界，便可感情天地诸道。 想听武道，仙盟中却从来无人讲解。 “这么多人？”当莫缺来到第一道场，便见此地，已有一群年轻人到来。 登上浩日榜的年轻天才，总共才十一人，但此刻聚集的年轻人，明显已超过这个数量。 “她也在？” 当看到人群中一道红色的身影，莫缺微怔，战帝之女云芷岚竟也来了仙盟，正和另一名女子交谈。 她身边那名女子，姿色同样动人，不在她之下，而且此女身上隐有白气缠绕，看起来飘然若仙，宁静出尘。 见到熟人，莫缺刚要过去，但那不知名的女子却拦在了云芷岚身前，漠然道：“你便是莫缺？” “我是！”莫缺点头，看向云芷岚，却见她双眼暗淡，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你是何人？”莫缺并不记得浩日榜上的天才之中，有这样一名女子。 而且云芷岚之名，也并不在浩日榜上。 “你是否以为，能入仙盟的，只有你们这些登上浩日榜的天才？”那不知名的女子透着高傲，玉手一翻，当中出现一枚玉符。 “仙羽符？”莫缺惊讶，此物他自然不陌生。 当年他成为百州最年轻的真天境界，仙盟便赐下此符，给了他可直接进入仙盟的资格，无需争鼎。 后来，仙盟也给了莫殇同样的玉符，只是莫殇自傲，要凭实力进入仙盟，因此才参与了争鼎。 现在看来，这些多出来的人，明显便是被仙盟看上，被赐下仙羽符的天才，无需争鼎，便可进入仙盟。 “是 第359章 仙盟之主，大乱将至 虚空之中，莫殇踏空而来。 他眉心之处，有着一点妖异的红芒，神光内敛，看起来比以前更加不凡。 他那双眼眸，比以前更加深邃，也更加冷漠。 远远望来一眼，莫殇明显也发现了莫缺的存在，只是却无上前之意。 二人隔空相望，虽无言语，但在场之人，却都察觉到了某种异样。 他们当中空出的这段距离，仿佛形成了某种奇特的域场，地上的石头无声碎裂，虚空中的空气如同凝固。 “盟主到！” 就在这时，一道呼声响起，莫缺和莫殇同时一惊，在场之人，也是齐齐转头。 第一道场中心，有一座道台，那是往日传道之人所坐之地。 此时，道台上的位置空间扭曲，接着，上面凭空出现一道身影，像是直接穿越时空而来。 “拜见盟主！”在场所有人齐齐弯腰行礼。 仙盟之主！ 这是何等人物？称尊百州，号令仙盟！ 只见那是一道白色的身影，其身前空间扭曲，连面容都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此刻的莫缺，只感觉有一道目光锁定了他。 这种感觉异常压抑，仿佛那道目光之下，他身上所有秘密，都已被窥探一空。 “你便是莫缺？”道台之上那身影开口，道：“很不错！”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令在场年轻人对莫缺纷纷侧目。 竟连仙盟之主都听过莫缺之名，而且竟当众对其称赞？这到底有何意味？ “盟主谬赞了！”莫缺心头凛然，这种存在心思难测，即便是在夸奖，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天地将乱！” 莫缺感觉到身上的目光消失，压力骤减，随后便听台上那身影说道：“这片天地，即将迎来一场万年大劫，到时必定尸山骨海，血染百州！” 这个地方，一片死寂。 这些年轻人都还没有从盟主现身的震惊中回过神，仙盟之主，竟又说出如此震撼的话语。 莫缺比这些人都要平静，虽然惊讶，但关于此事，他已不是第一次听说。 “我仙盟之所以被世人尊为圣地，便是因为在万年前那场大劫之中，联合了世间强者，组成联盟，抵御大劫，拯救了百州无数生灵，方有今日地位。” 仙盟之主的话，令场面更加死寂。 万年之前？ 那是何其久远的岁月，在场之人不过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对于他们来说，一万年实在过于遥远！ “如今，万年之期将至，大乱再临，你们既入我仙盟，成我仙盟弟子，自当护卫百州，替百州抵御强敌！” 仙盟之主的一番话，过于震撼，令在场的年轻人久久失神。 过了片刻，才有一名年轻人问道：“敢问盟主，所谓的大乱到底是什么？因何而起？我们要抵御的敌人，又来自地何处？” 突然听到这么大的事情，任谁都需要时间消化。 莫缺好歹之前已有听闻，隐约知晓万年之劫的沉重与可怕，但对这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这个消息，无疑太过沉重。 “天地浩瀚，百州并非唯一！”仙盟之主叹道：“百州之外，还有另外几片广阔的天地，万年之劫，便是源于百州之外！” 在场又是一阵沉默。 在场天才，几乎都是背景不凡之人，不少人都知道在百州之外，还有其他天地的存在。 然而，虽知强敌源于外界，但大乱因由，仍是未知。 “你们也切莫惊慌。”台上那模糊的人影说道：“虽说万年之期将至，大乱将起，但并不会马上到来。” 又有一人问道：“到底是何时？” 台上的身影抬头望天，两道眸光似可穿透万里，摇头道：“或许是几年后，又或者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没有人可以确定！” 人群再次沉默了。 万年之期，但万年过后，谁又能确切的说是哪一年哪一月便会发生动乱？ 仙盟之主显然也只能预料到大乱将至，却也不知具体何时会来。 “你们都是通过了百州争鼎的天才，天资无限，虽然大乱将至，但以你们之姿，我相信你们定能在大乱到来之前崛起，到时平定动乱，护卫百州之人，说不定便是你们其中之一！” 道台上的身影又是说道：“今日让你们聚集于此，便是告知你们此事，让你们做好准备的同时，还要尽力提升实力。” “否则，大乱一至，莫说护卫百州，动乱之下，便连自保都难以做到！” 万年一遇的大乱，可以想象，是何其可怕！ 莫缺更是隐隐有种感觉，当年武道被灭，似乎也不过是大乱来临前的序幕。 似乎武道灭亡，与即将到来的大乱，存在着某种关联。 “大乱到来之时，你们便是仙盟今后的依仗与希望，莫要让我失望。”仙盟之主说着，大手一挥，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那道台为中心，如道涟漪，荡漾开来。 这一刻，所有人陷入了失神，感觉到了一股玄而又玄的意境。 这是盟主在亲自为他们传道，让他们体会到了某种大道韵味。 这是一种奇妙的道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因此仙盟之主传道，未曾开口，而是让这些年轻人精神，进入到一种奇妙的状态，让他们自己去感受自己所修之道。 顿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如失了魂般，个个呆在原地。 “莫缺……” 道台之上，仙盟之主的目光又落到了莫缺身上，所在之处虚空扭曲，不见真容，没有人知道这们盟主此刻到底是何想法。 “好好修炼，你们，便是仙盟今后的主人！” 仙盟之主的话语，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随后，道台上的身影暗淡，如来时一样，凭空消失。 不久后，道场出现几道身影，默默守护着这些在感悟道 第360章 莫缺是倒数第一？ “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意识？”场边的几人都满脸震惊。 要知道，那些顶尖强者，对天地万物的领悟都远胜常人，仅是透出的意境，有时都能乱人心志，令人入魔。 就像莫缺当年在剑楼中时，悟剑崖深处，便不是每个弟子都可进去，会被那里过于高深的剑意影响剑心，迷失自己。 此时也是一样，强者的道意，不仅很难参透，更是难以摆脱。 然而莫缺却没有迷失多久，很快便清醒过来，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竟是那个去了武尊殿的小子！”当看到莫缺，场边这几个人更加震惊。 最先摆脱盟主道意的，居然是那个无人愿收，修武道为主的莫缺？ “在此等候其他人醒来，不可离去！”见莫缺左右四顾，其中一人连忙提醒，告诉莫缺之后还另有安排。 见到其他人还未醒来，莫缺于是再次闭眼，在神图世界之中，观万物之变，一边在自己的三尺天地之中，演化万法。 不久之后，第二个人醒来。 越早摆脱盟主的道意，说明道心越是坚定，对自己所修之法的领悟就越深。 “果然是他！” “毕竟他如今深得那几位大人物重视，当初来到仙盟之后，便接连得到指点，造化非凡，如今的实力和境界，已直追盟中那几个妖孽！” 场边之人看到苏醒之人，都不觉得意外。 这个人，正是莫殇。 他睁眼之后，左右四顾，就是为了要看看自己是不是第一个醒来之人。 当见到莫缺仍紧闭双眼，端坐原地，莫殇心中似有一块石头落地，长出了一口气。 “我虽败给过你一次，但绝不会败第二次！” 自那次败给莫缺，他心中便留下了巨大阴影，此刻见莫缺还未清醒，那道阴影仿佛才消散了一些。 随后，莫殇也被告知要等候其他人醒来。 接着，其他年轻天才陆续恢复意识，睁开双眼，只有莫缺始终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浩日榜第一，看来名不副实！” “难怪无人愿意收他，如今看来，他也就只在武道之上有些实力，但在对世间诸法的领悟上，却是平庸至极！” “可惜啊，武道早已没落，他只在武道强有什么用？不能领悟天地万法，便始终是个凡人！” 不少人醒来后见莫缺仍未清醒，都是露出不屑之色。 此前的莫缺，在百州大地弄出太多动静，风头太盛，以至于这些个个心高气傲的年轻天才，早有许多人对他心生不服。 此时，当到场的年轻人一一苏醒，莫缺仍是动也未动，这些人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丝平衡。 “唰！” 如此过去数日，当所有年轻人先后醒来，莫缺这才睁开双眼。 “嘿嘿，浩日榜第一，这次竟是排到了倒数第一！”不少人对莫缺投去讥笑的目光。 莫殇见莫缺最后一个苏醒，只是望去一眼，虽没有开口讥讽，但这一眼，却仿佛更胜千言万语，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唰！” 当所有人都醒来，几道身影，接连飞至。 “拜见几位仙帝！”在场的年轻人同时变色，纷纷行礼。 竟有三位帝境人物，一同到来，两男一女。 其中一人，还是莫缺熟悉的面孔，正是点名收了莫殇为徒的元极道人。 “大乱将至，为了让你们能在劫难中活下来，我们三人，将带你们去往百州边境历练，让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 三名帝境人物说明来意，目光在一群年轻人中搜寻，想从中找出实力较强的弟子。 那唯一一名女子一袭蓝裙，淡雅如兰，微微笑道：“你们当中，谁是第一个从盟主道意中醒来之人？” 另外两人也在等待，似乎也想知道，最先摆脱盟主意境的人是谁。 莫缺还未动作，便见莫殇站了起来。 他走过莫缺身边，仍是没有言语，只是冷冷看了莫缺一眼，随后走到三名帝境面前，恭敬道：“弟子莫殇，见过师尊和两位大帝！” 蓝裙女子面露惊讶，道：“元极兄这个弟子，果真非同寻常！” 元极道人抚须微笑，没有回话，但这种无言，却更显傲气。 莫殇仿佛重新找回了自信，傲然立在众人身前，目光却忍不住再次落到莫缺身上。 场中的年轻人同时看向莫缺，当初莫缺和莫殇并列第一之位，但如今的表现，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各种目光有挖苦，有玩味，有嘲笑，不一而足。 “莫缺，楼兰前辈正叫你呢，还不出来拜见？”一名此前守在此地的仙盟之人开口。 他没看出情况，只当莫殇是见自己师尊到来，上前拜见。 人们同时为之一愣，这个时候，怎么扯上了莫缺？ “晚辈莫缺，见过几位大帝！”被叫到了名，莫缺只能无奈上前，却未称弟子，而是自称晚辈。 “你便是莫缺？”名为楼兰的蓝裙女子打量莫缺。 旁边的元极道人，眼中却是有着寒光闪动，冷然道：“一个无人愿收的武道弟子，有何可见的？退下吧！” 莫缺只是笑了笑，那蓝裙女子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旁边那叫莫缺拜见的人说道：“你为何，要特意点名莫缺，让他上前拜见？” 那是名看起来有些木的男子，一身横肉，听见楼兰女帝问话，立即如实答道：“仙帝您先前不是指名要见第一个醒来的人吗，我见莫缺没有反应，才叫他上前拜见！”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元极仙尊脸色发寒，莫殇脸上的傲色，也消失一空，在场其他年轻人的神情，更是精彩万分。 “你……你的意思是说，莫缺才是第一个醒来的人？” 有个别年轻人回过神来，不甘心地追问：“可是……我分明见到，莫缺是最后一个醒 第361章 莫缺收徒，仙盟历练 正如莫殇之前没有讥讽莫缺一样，此刻的莫缺，也并未讥讽莫殇。 但这却让莫殇更加难受，因为从一开始莫缺便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他自取欺辱！ 相比这种感觉，他倒是宁愿受莫缺所辱。 “呵呵，看来元极兄这个弟子，只是见师心切，上前拜见，倒是我们误会了。”楼兰女帝轻笑之间，望向元极道人。 这话听在元极道人和莫殇耳中，却是别有滋味，看似是在替莫殇解围，实则反而让莫殇的脸色更加难看。 “好了，正事要紧。”最后一位帝境出来解围，道：“我们今日前来，是要带这些弟子，去往百州边境历练。” 说到正事，另外两位大帝也不再纠缠于莫殇闹出的乌龙，正色起来。 他们三人今日前来，便是要带这些弟子，前往百州边境。 之所以问到谁是第一个醒来的人，也是想挑到当中最为杰出之人，只是没想到还出了如此风波。 当即这三名帝境开始选人，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都先挑选了别人，而避过了莫缺。 原本第一个醒来的，是必争之人，毕竟潜力较大，但如今莫缺却是被晾到一旁。 这让之前那些讥讽莫缺，自取其辱的人心里好受了一些。 “莫缺，不是本座不愿带上你，而是你在仙盟，连师承都没有，若你在历练中有所差池，我很难对盟主交代！”那位不知名的大帝说道。 莫缺早已看出，如今仙盟，似乎所有人都不愿和他有所瓜葛。 旁边的年轻人又露出了冷笑，以浩日榜第一之名入盟的莫缺，到头来却是人人嫌弃。 “不劳前辈麻烦！”莫缺也无所谓，仙盟历练，对他可有可无，此入仙盟，不过只是为了弄清武道当年覆灭之由。 那名为楼兰的女帝稍有迟疑，道：“莫缺，若是你信得过我，我倒是可以将你带上。” 这让另外两位帝境眯起双眼，有些意外。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前辈好意了！”莫缺只好答应，因为他也想去看一看百州之外的天地，到底是什么样子。 “既然如此，给你们三日时间准备，三日之后，便离开仙盟，前往边境。” 三位帝境在自己选中之人的玉符上留下印记，随后离去。 “婵儿也要去，你去哪，婵儿就去哪！” 当玉婵知道莫缺要离开仙盟之后，整张脸垮了下来。 她跟着莫缺来到仙盟，在她眼中，她便只有莫缺一个可以依赖之人，自然不愿和莫缺分开。 “百州连境有许多危险，你听话，留在这里，等我回来！”莫缺只得像哄孩子一样，想让玉婵留下。 然而即便如此，玉婵还是一副无比委屈的模样，就好像莫缺是狠心将她抛弃的坏人。 莫缺彻底没了办法，只好道：“这样，我教你武道，婵儿你就留在这里修炼，到时候我回来看看你进步了多少！” “婵儿修了武道，以后能跟武王一样强吗？”似乎是想起莫缺说过她适合修炼武道，玉婵这才开始动摇。 “只要你努力修炼，今后肯定有希望比我强！”莫缺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玉婵的小脸扭在一起，似乎是在犹豫，而后突然跪下磕头，道：“既然这样，那武王你就是婵儿的师父了，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莫缺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吓了一跳。 他再次苦笑，以前在仙盟时犹豫再三，最终都没收徒，不想来了仙盟，反倒收了一个弟子。 但为了让玉婵安心，他也只好生生收下这名弟子，又交代道：“若你在仙盟中有事，便去清玄峰找一个叫沐云裳的姐姐，她会帮你的！” 留玉婵一个人在仙盟，他毕竟也不放心，好在他离开清玄峰后，清玄峰也已恢复沐云裳的自由。 用了三日时间，教了婵儿武道修炼的基础之后，莫缺在这一日离开武尊殿，前去与楼兰女帝集合。 “是他！” 当与其他弟子集合，莫缺才知道此行历练，并不是只有新入门的弟子，还有不少老弟子。 在这些弟子中，他看到了一个熟人，正是当日等在路上，指点他登上武道台的年轻弟子秦傲云。 “莫缺师弟！”秦傲云面带微笑，主动上前。 此人无论到哪，都如一颗耀眼的星辰，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弟子。 “听闻莫缺师弟如今，还未寻得师承，需不需要我帮忙？”秦傲云微笑开口，风度翩翩，令人如沐春风。 “多谢师兄好意，暂时不必了。”莫缺表面微笑，心中却是警惕，总感觉此人并不简单。 突然间，人群一阵骚动，许多人的目光，被另一道身影吸引。 那是一名女子，身着战甲，英气逼人，当莫缺向她望去，她也冷冷向莫缺看来，眸中透着惊人的寒意。 “她叫洛玉寒！”秦傲云道：“乃是仙盟年轻一辈，最强大的女子之一。” 莫缺凛然，他能感觉到，那女子对他带着某种敌意。 “莫师弟小心了。”秦傲云又是笑道：“当年武道仍在之时，洛师妹所在的天池一脉，便与武道不和，如今，她似乎盯上了你。” 莫缺这才明白，此女对他带有敌意的原因。 除了洛寒玉外，之后还出现了几个仙盟杰出的天才。 通过秦傲云，莫缺才知，原来仙盟早有计划，要让盟中弟子去百州边境历练。 只不过，争鼎之后，又因争帝之事耽搁，所以直到如今，才让那些新入门的弟子，和盟中弟子同行。 据说此次，将由几位帝境人物带队，分别去往百州不同方向的边境历练。 “轰！” 当聚集了上百名弟子之后，突然间狂风骤起，一头巨禽从天而降，双翼展开，足有数百丈长。 “此乃我座下灵禽，你们都上来吧，它将带我 第362章 百州境外，仙盟杀机 百州大地，其实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即便是王境人物，凭一己之力，要踏遍百州，也并非什么难事。 对于帝境人物来说，这片天地，无疑更小。 不过数日时间，巨禽飞出百州，在边境落下。 “这里是……” 当走出百州，不少人脸色微变。 他们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似乎每个人体内的元气都变得沉重了许多，运转起来，远没有之前那么顺畅。 “百州境内，有仙盟庇护，但此地已超出百州，失去了仙盟庇护之力，所以你们才会感到不适。”楼兰女帝说道。 人们抬头望去，只见眼前是一片荒凉大地，地面之上，不见草木，也未见生灵，只有无边沙石。 “万年之前，天地大乱，百州边境，皆是战场！” 楼兰女帝叹道：“当年一战，这个地方血流成河，大地崩碎，河水倒流，因受创严重，时至今日，都不曾恢复。” 所有人都是凛然，到底是什么样的大战，才让大地受创得如此严重，过去了一万年，都无法恢复。 “自那之后，这一片区域，便成了百州与外界的缓冲之地。”楼兰女帝道：“万年演变，此地变成了混乱之地，不仅有各种生灵存活，且也有许多气道之外的修炼之人存在。” 人们同时一惊，气道之外？ 在百州之人眼中，行气之道，又称仙道，这也几乎是百州共修的一道。 无论是剑道还是刀道，皆以气道为基。 可以说除了当年的武道之外，在所有人看来，修炼之人就必须在体内行气，就像人要喝水一般。 但如今，照楼兰女帝所说，气道之外，竟还有其他修炼法门？ “去吧，此行历练，想要真正成长，你们只能靠自己！” 楼兰女帝在此端坐而下，道：“除非是有帝境强者出手，否则，不管你们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不会干预！” 大乱当前，只有最为残酷的洗礼，才能造就真正的强者。 莫缺第一个离开，他早就想见识一下，百州之外的世界。 其他弟子也陆续散去，这些人几乎都有王境以上的修为，一日能行千里，四散而去，飞往不同方向。 莫缺才走出不久，便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感觉到，有人跟上了他。 “滚出来！”他回过头，目光在身后搜寻。 “轰！” 三道身影飞出，没有言语，直接出手。 这是三名年轻的仙盟弟子，每一个都拥有王境实力。 他们祭出一张大网，封锁天穹，似乎生怕莫缺逃离。 同一时刻，一把大剑横空，撕裂虚空，带着无边杀意，对莫缺斩下。 “轰！” 莫缺武体之力爆发，身带金光，逆空而上。 他运转太阳内法，一指点出，震颤天穹，向那把大剑点去。 “轰隆隆！” 长达数百丈的大剑，被他一指震得飞出，然而却出乎意料，没有就此破碎。 “看来如传闻中所说，你虽在盟中无人愿收，但武体不凡！” 三名年轻人中，为首之人目光阴冷，道：“但可惜，你太过张扬，今日注定一死！” 莫缺打量这三人，印象中都不曾见过，道：“是谁让你们来的？” 他想知道，是有人想对付他，还是仙盟中，有人要断武道？ 这背后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义。 “这重要吗？”那阴冷异常的年轻人道：“从你进入仙盟，登上武道台那一刻开始，你的下场，就只有一个！” “唰！” 说话间，那年轻人抬手，祭出一个漆黑的匣子。 随后，便见那黑匣打开，当中飞出数十把大剑，每一把的威势，都和第一把不相上下。 这明显是有备而来，要除掉莫缺！ “看来当日我登顶武道台，让有些人坐不住了！”莫缺心思急转。 虽然他可以确定是仙盟灭了武道，但仙盟太过庞大，他也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些人所为。 “莫缺，就凭你一人，还续不上武道，今日，我就让你和武道，一同葬在此处！”那阴冷年轻人大喝之间，和另外两名年轻人联手，共同催动剑匣。 “唰唰唰！” 总共四十九把大剑横空，每把剑都剑长百丈，威压滔天，气息迫人。 “想要杀我，就凭你们几人？”莫缺怒笑，不再保留，引天地之力入体，化为自身元气。 “轰隆！” 他抬手之间，元气化为一轮耀眼的骄阳，向前镇出。 “铛铛铛！” 几把大剑在这轮骄阳面前，轰然破碎，脆弱异常。 “乾坤钵！”那阴冷的年轻人大喝，另一名年轻人立即再祭一件法器。 那是一口金钵，祭出之时，虚空扭曲，猛然弯大之后，将莫缺祭出的骄阳吞入其中。 “莫缺，你的实力虽然不弱，但只相对于世俗世界，仙盟之中，比你强的，大有人在！” 那阴冷年轻人冷笑道：“今日我们三人联手，你必死无疑！” 说罢，虚空中另外几十把大剑同时动起，逼人的剑芒将这方空间全部封锁，要让莫缺避无可避。 “搏龙术！”莫缺低喝，以天地之力加持肉身，施展搏龙术，任肉身与那些大剑抗衡。 “轰隆隆！” 只见，数十把大剑之中，莫缺那看起来异常渺小的身影，穿梭于无数剑芒之中。 接着，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莫缺的武体霸道异常，或拳或指，每一次动作都能震飞一把大剑，武体之强，令人发指。 “我就不信，今日斩不了你！”那阴冷年轻人脸色更冷，催促另一名年轻人，令笼罩于虚空中的大网收缩。 那张大网仿佛能罩住整片天地，将此地方圆上百里都包裹在了此路，此时迅速收拢，要将莫缺困死。 “轰！” 在这一刻，莫缺以 第363章 十大妖孽，武道之罪 大网碎于莫缺的剑道，巨剑被莫缺从空中镇落，那口金钵最终也轰然破碎，被莫缺祭出的太阳从中冲破。 三人面如死灰，被莫缺拦住去路，满脸惊恐。 “说吧，谁让你们来的？”莫缺落在这三人之前，那轮骄阳飞回，围在身边，看起来如同九天神明。 “莫缺，你可知对仙盟弟子出手的后果？”那面容阴冷的年轻人色厉内荏，做着最后的挣扎。 “砰！” 莫缺一脚，将此人踹得远远飞出。 “后果？”他冷笑道：“那你们对我出手，难道便没有后果？” 另外两人被吓得面无人色，刚想开口，莫缺便对其中一人说道：“去，把他带回来！” 此人不敢反抗，连逃跑的念头都不敢有，老老实实，去将被莫缺踹飞的年轻人带回原地。 这一回，那阴冷年轻人终于老实，交代道：“是……是金师兄让我们来的！” “金师兄？”莫缺皱眉。 知道莫缺是无法无天的性格，这几人再不敢有半点隐瞒。 金师兄，名为金九鹏，乃是仙盟年轻一辈里妖孽之一。 仙盟之中，共有十大妖孽，每一个都是年轻一辈中极其可怕的存在。 “我与他素不相识，他为何要对我出手？”莫缺问道。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那阴冷年轻人道：“或许是你入仙盟之日，过于张扬，那些天才妖孽，想教训教训你！” 莫缺沉吟，他当日登顶武道台，吸引了不少目光，如今那些要针对他的人，多半便是不容武道的存在。 “你们今日既然对我出手，我也不杀你们，你们每人自断一臂吧。”莫缺说道。 既然出手，就要付出代价，若是他轻易放了这些人，只会让仙盟之人觉得他好欺负。 三名年轻人变色，但也不敢讨价还价，一咬牙各自废去一臂，狼狈离开。 “我登顶武道台，仙盟中必有许多人不想我活着。但在盟中之时，无人出手，离开百州之后，便立即有人跳了出来，看来这些人也有所忌惮。” 莫缺沉吟，他有种感觉，或许很快就能知道，当年到底是仙盟中的哪些人，灭了武道。 百州边境，鱼龙混杂，莫缺在空中飞了一圈，发现周边有许多城镇。 这些城镇异常混乱，当中不时有人大打出手，当街大战时有发生。 而最令莫缺惊异的是，各城之中，竟有许多半人半兽的生灵存在，看起来似乎不像人族。 “看来紫帝说得没错，天地浩瀚，有太多未知之事！”莫缺收敛气息，走入其中一座城中。 一入此城，他便感觉全身被一股异样的气息笼罩，体内的太阳内法似被压制了。 他暗暗尝试引天地之力入体，却也发现效率大减。 换句话说，他在这里能发挥出的实力，不到平时的十分之一！ “轰！” 突然间，一股迫人的气息袭来，有人当街对莫缺出手。 “是你！”莫缺运转武体，回身一掌。 砰的一声，那道身影倒飞而出，与他一样，受到此城之力限制，实力大减，发挥不出平时的十分之一。 “武道该绝，莫缺，你注定一死！” 出手之人，是名女子，身着黄金战衣，手中握着一杆金色长枪，英气逼人，神武不凡。 仙盟十大妖孽之一，洛寒玉！ “武道是否该绝，不是由你来决定的！”莫缺怒喝，身带金光，主动出手。 他倒要看一看，这仙盟中的十大妖孽，到底有多么强大！ “轰隆隆！” 二人当街大战，尽管各自的实力都不及平时十分之一，却也打得乱石激飞，大地震颤。 “唰唰唰！” 洛寒玉强大异常，一杆金色的长枪，枪上有某种奇异的气息流转，枪若游龙，搅乱了虚空。 此外，她那身黄金战衣也十分不凡，莫缺的碎星指和踏星步落于其上，竟不能伤她分毫，被一股无形的波动化解。 这让莫缺暗自心惊，此人虽是女儿之身，却如同一尊真正的战神，展现出了异常强大的战力。 “嗡！” 下一刻，洛寒玉的气势轰然大涨，令莫缺再次吃惊。 “通玄战意？” 此女竟也修成了通玄战意，身披战甲，加上战意加身，使她实力大涨。 “轰轰轰！” 莫缺的乱星步和碎星指威能惊人，却也奈何不了那杆长枪，若非他武体足够强大，早已命丧此枪之下。 “若非此地古怪，压我修为，你早已死去！”洛寒玉怒喝。 她自认实力远在莫缺之上，但此地压制修为，莫缺的武道又以肉身为本，才使得莫缺有和她一战之力！ “此地压制的，并非你一个！”莫缺还击。 若非受此地影响，他也可引天地之力入体，但此时肉身被压，承受不了太多天地之力，因此才只凭武道一战。 “武之一道，都该尽灭，唯有如此，才能偿还当年罪孽！”洛寒玉杀气逼人，黄金长枪横扫，周边地面粉碎，威力惊人。 “在你眼中，修炼武道，便是罪孽？”莫缺亦打出了怒火，暗暗施展血逆之术。 然而，他肉身受此地压制，原本能够三转的血逆之法，此刻也只能勉强施展第一转。 “武道之人，都该死！”洛寒玉似对武道有着强烈敌意，“若非因你体内莫家之血，你根本没有入盟的机会，更没机会重开武殿！” 莫缺感觉此女似乎知晓什么，道：“你知道武道当年覆灭之由？” “这在仙盟并非秘密！”洛寒玉一边挥动长枪，一边冷声道：“武道当年，与外域勾结，欲踏百州，死有余辜！” 莫缺心头巨震。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当年道宫也口口声声，说武殿勾结妖族，残害人族，因此世人不容武道，武殿因 第364章 日月神池，赤凰苏醒 回想药老，一生无愧于人，为续武道，死而无憾。 武殿上下，只为保住药老一人，让其续上武道，全员战死。 这便是武人之骨，武人之气，只有拥有这等心性与气魄，才能在武道之上，修有所成。 所以，莫缺怎么也不相信，当年的武道，会做出背叛人族，勾结外族之事。 “事实俱在！”洛寒玉根本不管莫缺相不相信，冷声道：“武道之人，满身罪孽，犯下背叛人族的滔天大罪，若非如此，当年仙盟前辈，又岂会动用百州势力，灭绝武道？” 这句话让莫缺大震，红了双眼。 尽管此前早有万般猜测，怀疑灭武道一事，是仙盟所为，但如今的仙盟中人亲口说出，还是头一回！ “武道，果真是被仙盟所灭！”他双眼血红，体内武血如同沸腾了，越战越勇。 “武之一道，罪孽滔天，该绝！”洛寒玉冷声道：“莫缺，你既然是武道后人，便是人族罪人，我今日一定要杀你，斩断武道！” “轰隆隆！” 二人的战场不断变换，若非都被严重压制了实力，只怕此城早已毁去。 即便如此，两边街道也是损毁严重，满目疮痍。 “轰！”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气息出现，笼罩此地。 洛寒玉和莫缺同时变色，齐齐回头。 便见，一名男子，踏空而来，一对冰冷的眸光，扫向此地。 “仙域之人？” 这是一名面色冰冷的男子，冰冷的目光似可看穿所有，望向洛寒玉，同时抬手，打出一道青光。 砰的一声，洛寒玉脸色惨白，向后倒飞而出。 那男子又望向莫缺，皱眉道：“你是武域之人？” 莫缺一愣，便知此人看到自己修有武体，因此当成了武域之人。 只不过，他从未去过武域，知晓武域存在，也只是从武殿上任殿主口中听过。 “我不管你们来自哪一域，在我虚夜城中，还轮不到你们放肆！”这名男子冷冷说道。 看来即便这里是混乱之地，随时有人大打出手，但若闹得太过，也会有人出面制止。 洛寒玉脸上带着不甘，却只能冷冷看了莫缺一眼，转身离去。 莫缺刚想离开，那男子却又一步横移，挡在他的身前，眯着眼道：“你虽修有武体，但身上却有妖族气息，究竟是哪一域的人？” 莫缺心中一动，自沉睡于他体内天地中的赤凰身上，拔出一根羽毛，道：“前辈感受到的，可是它的气息？” 那男子接过赤凰之羽，拿在手中细细观看，眸中明灭不定，道：“它受了伤？” 莫缺暗惊，仅从一根羽毛便能判断出赤凰的状态，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苦笑点头，道：“身上出了点变故，如今正在沉睡。” 那男子眸光闪动，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道：“随我来！” 说罢转身，迈步而去。 莫缺迟疑，此人如此强大，若不想他走，他根本走不了，于是迈步跟上。 之后路上，这名男子所过之处，街道上人们纷纷行礼，将其称为城主。 莫缺这才知道，这名男子，竟是这座虚夜城主，难怪如此强大。 “前辈，那些生灵，莫非便是妖族？”莫缺看到街上那些半人半兽的存在，忍不住问道。 “异兽或灵禽，修到一定境界，便可化为人形。” 虚夜城主随口应道：“化形为人之后，便可称之为妖，那些生灵血脉弱小，因此不能完全化为人形，仍保留有各自种族的特征。” 莫缺看去，便见那些生灵中，有各种各样的存在。 有虎头人身的大汉，也有人头蛇身的女子，还有背生双翼的生灵，形态各异，不一而足。 他心中一动，照此说来，赤凰日后也有化为人形的可能？ 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虚夜城主道：“血脉越是强大与不凡的种族，化为人形越难，但通常只要化形，便可变成完美的人形。” 赤凰如今，已有着堪比王境的实力，却仍未能化形。 这小家伙自得了凰纹之后，愈发不凡，虽血脉寻常，但想来要化为人形，想必也不会简单。 来到虚夜城主的宫殿，虚夜城主带着莫缺来到一口灵池旁，道：“将它放出来，放入池中，可让它加速蜕变。” 莫缺一惊，他只拔出赤凰一根羽毛，就是不想让此人看出赤凰身上的异样，没想到此人还是看出了赤凰处在蜕变之中。 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打开体内天地，放出赤凰。 毕竟，以虚夜城主的实力，不管是想强夺赤凰，还是要取他性命，都无需手段，大可直接动手。 “人族之中，竟还有你这样与灵禽缔结平等血契之人！”虚夜城主眸光闪动，在旁说道。 他竟连这都能看出。 莫缺将赤凰小心翼翼放入池中，道：“前辈，此池真能帮它加速蜕变吗？” 虚夜城主点头：“日月神池，此池聚日月之精华，夺天地之造化，一滴池水，便可令草木蜕变，对它来说，再合适不过。” 话虽如此，但莫缺还是心有不安，将赤凰放入池中之后，坐在一旁，默默守护。 虚夜城主也不多说，让他留在这里，自行离去。 只见，第一日过去，池中的赤凰，身上的羽毛竟全部暗淡了下去。 这让莫缺大惊，暗自着急，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继续观察。 又一日，赤凰身上的羽毛竟开始脱落，变得浑身光秃秃。 莫缺再也坐不住了，找到虚夜城主，问道：“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口池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虚夜城主却显得毫不意外，道：“蜕尽凡羽，重塑真羽，这只是它蜕变的过程。” 莫缺将信将疑，继续守护，直到赤凰身上又开始长出羽毛，这才松了口气。 第365章 上古武碑 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只见赤凰外貌大变，以前一身赤红，而今身带七彩。 它周身浴火，身上凰纹密布，一对锐利的眼眸，睥睨众生，俯瞰天地！ “赤凰！”莫缺激动大叫，不是因为赤凰蜕变成功，而是因为它终于醒来。 “唳！” 一声凰鸣，穿透九霄，赤凰声音中没有了昔日的稚嫩，高亢霸气，飞向莫缺。 当它靠近，莫缺只觉得如今的它，已和图中的凰鸟几乎一模一样，单从外表来看，已看不出区别。 除了赤凰体形较小，不像图中那头凰鸟体形巨大。 “啾啾！”赤凰落在莫缺肩上，又发出和以前一样的叫声。 它和莫缺结了血契，心意相通，激动地和莫缺表示，它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变成了凰鸟，而且梦中还有一头真凰，传了它许多凰族神通。 “莫非是那根凰羽？”莫缺心中一动。 他图中的凰鸟并无意识，只是他用神图世界之力绘出，按说赤凰即便得了凰纹，也需要自行参悟。 莫缺此刻只能想到，赤凰见到的那头凰鸟，很可能是他体内那根凰羽的意识。 “啾啾！” 赤凰得意地在莫缺身边飞了几圈，像个孩子般向莫缺展现它蜕变后的不凡姿态。 “你现在的样子，虽然威武，但若是让人看见，只怕会引起不小的波澜！”莫缺苦笑一声说道。 当今世间，凰鸟不存于世，若让世人知晓有一只还未成长起来的凰鸟，不知能招来多少麻烦。 “啾啾！”赤凰立即又变回了以前的模样，重新落在莫缺肩头。 “不想我有朝一日，竟还能看到凰鸟再现于世！”虚夜城主不知何时到来，立于后方，目睹了一切。 “多谢前辈相助！”莫缺诚心道谢，若无虚夜城主，赤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摇摇头，虚夜城主道：“你修的是武道一脉，此来，可是为了那面武碑？” “武碑？”莫缺不解，道：“那是何物？” “你不知道？”虚夜城主诧异，随后向莫缺说明了武碑的由来。 莫缺知道之后，立即带上赤凰，离开此地，迅速赶往。 他来到远离虚夜城数百里外的一座大山，便见到那面冲天的巨碑。 “这便是武碑？” 只见，此碑巨如山岳，碑上刻满了古老的字迹，皆是高深莫测的武道之法。 据虚夜城主所说，此碑是上古时代的武道强者所留，存在于此，已有数万年，甚至更加久远。 这数万年间，武道曾有许多强大人物，都曾来观过此碑，悟碑上之法。 甚至有种说法，此碑是武道源头之一，世人所修武道，源自于此。 “这是……”当莫缺往那面巨碑看去，当即心头一震。 只见，碑上的字文在他眼中，竟如同活物，在不断变动，交替方位。 当他凝视看去时，那些碑文似乎又没动过。 而且，他此刻有种古怪的感觉，碑上的文字他都认识，但这些字结合在一起时，他却仿佛一个字都认不得了。 这种感觉异常古怪，玄而又玄。 “轰隆！” 突然间，虚空大震，有人在对着武碑出手。 “武道早已灭了，此碑还有什么存世的必要？”几名年轻人，催动法器，轰击武碑，欲将此碑毁去。 莫缺一看，这几人竟都是仙盟弟子。 “铛铛铛！” 只见，这几名仙盟弟子的兵器轰在武碑之上，迸出道道火光，此碑却是巍然不动，未损分毫。 “传闻中，曾有许多强者，都曾想拔出此碑，或是觉得此碑是盖世之器，想将此碑带走，然而古往今来，却无一人能够撼动！” 一名年轻人停手，惊骇道：“难不成传说都是真的？” “什么狗屁传说？”另一名年轻人道：“倘若此碑真有如此强大，我们对其出手，如此轰击，它怎么会没有半点反应？若是真正的神物，岂会让人如此亵渎？” 莫缺原本生怒，但见此碑巍然不动，未损分毫，也感到好奇，便按住不动，在旁观察。 “轰隆隆！” 几个仙盟年轻人接连出手，手段尽出，然而始终未能损及此碑一分一毫。 “武道之人罪无可恕，武道就应该断绝！”其中一名年轻人怒吼，继续轰击。 看到此处，莫缺现身上前，道：“你们可是在说我？” “莫缺？” 几个年轻人一惊，那轰得最凶的年轻人狞笑道：“早就猜到你会来这里，看来还真没找错地方！” 显然，他们来此并不是为了武碑，而是要找莫缺，只是因为没有找到，才会对此碑发泄心头之怒。 又或者，他们轰击此碑，闹出如此动静，就是为了将莫缺引来。 “谁让你们来的？”莫缺道：“你们可以直接告诉我，或者是等我出手，废掉你们之后，你们再说。” “狂妄！你真以为你无敌了？”为首的年轻人怒道：“入了仙盟，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话语落下，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轰然爆发！ 莫缺变色，只见虚空之中，出现一个巨大的空间漩涡！ “真王境界！”他看到那几个年轻人第一时间退走，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出手之人。 那人端坐于地面之上，一头灰发，已有五、六十岁年纪，衣衫鼓荡，气息惊人。 “你是何人？”莫缺怒喝，面色凝重。 仙盟竟出动了老辈人物，来对付他，很明显，是仙盟中那些容不下武道的人，要将他除去！ “轰隆隆！” 灰发老者不答，眸光闪动之间，虚空中的空间不断扭曲，一股沉重的威压，向莫缺镇来。 他竟想要以虚空之力，直接将莫缺碾碎！ “唰唰唰！” 踏星步动，莫缺在虚空中连踏，想要脱离这 第366章 真王出手 轰隆隆！ 虚空不断扭曲，莫缺能够活动的空间，正被无限压缩。 那灰发老者强大得可怕，坐于地面，却能掌控整片天穹，粉碎虚空！ “天地之力，加持吾身！”莫缺不敢迟疑，引动天地之力入体。 下一刻，他将天地之力所化的元气，凝成一轮耀眼的骄阳，向前轰出，要震碎这方被封锁的空间。 “无知！”灰发老者眸光迫人，冷冷开口。 只见，当莫缺的祭出的骄阳轰向那扭曲的虚空，竟也随着一同扭曲，不仅未能破解，反而要被空间之力吞没。 “伪王境界，终是伪王，在真王面前，与蝼蚁无异！”灰发老者面无表情，冷声说道。 眼看周边的虚空都已扭曲，莫缺的肉身此刻也承受了巨大压力，被扭曲的空间挤压得周身渗血，骨骼断裂。 “我只想知道，当年，仙盟到底因何而灭武道！”他苦苦对抗，疯狂运转太阳内法，咬牙发问。 “武道勾结外敌，乃百州罪人，当诛！”灰发老者亦不避讳，直言道：“你不该选择此道，更不该妄图以一己之力，让武道再现于世！” “我不信！”莫缺双眼渗血，怒吼道：“就凭你们一面之词，就可给武道定罪？就可灭掉整个武道？” “仙盟乃是百州圣地，至高无上！”灰发老者面无表情，道：“若非盟中，有人因你体内之血，想留你性命，早在你以武道之身参与争鼎之时，便已被抹杀！” “否则，就凭你一人之力，你真以为你能重开武殿，再续武道？” 走到今日，莫缺也知晓了许多事。 仙盟中人，大概可分为三种。 一种是坚决容不下武道，要将武道彻底抹杀之人，就如眼前这名老者，还有那名列十大妖孽之一的洛寒玉。 另一种，则是想留着他，用他体内祖血，来成就莫殇，使莫殇觉醒祖血。 还有一种，也是想将他留下，让他和莫殇相争，最终在二人之间，留下胜者。 虽然莫缺不知莫家祖血，有何意义，但仙盟似乎对此异常重视，为此才会由着他以武道之身通过争鼎，又看着他重开武殿。 原本有后两种人牵制，那些不容武道之人，才一直没有对莫缺出手。 但当莫缺登顶武道台，这些人再也坐不住了，誓要除掉莫缺。 是以，当莫缺离开仙盟，来到百州边境历练，那些想除掉他的人，便等到了机会。 “武道之人，罪大恶极，此道注定要断，谁也无法续上！”灰发老者怒喝之间，扭曲的空间之力，不断碾压莫缺的武体。 眼看莫缺一身鲜血，身上多处骨骼断裂，突然之间，赤凰从他体内天地之中飞出，震动双翼。 “嗡！” 虚空震撼，赤凰双翼之中，透出一股奇异的波动，使得扭曲的空间暂时凝滞，恢复正常。 “唰！” 趁此机会，莫缺迈出踏星步，终于冲出这方被封锁的空间，向着武碑所在，快速飞去。 “竟然破了我的空间之法？”灰发老者脸色微变，看着紧随莫缺而去的赤凰，脸色急变。 “你走不了！”他站起身来，一步万出，空间泛起涟漪，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追击莫缺。 “嗯？” 然而，刚走出没有几步，这灰发老者便停了下来，望向前方那面巨碑，露出异色。 “我的法，在此地竟然会受到影响！”这老者发现，他的空间之法，在靠近武碑一定距离之后，效果大打折扣。 就好像，此碑近距离内，不容其他法存在。 “传闻修为越是强大之人，靠近此碑，就越是危险，反而那些弱小之人，不会受到影响，莫非是真的？” 回想方才几个年轻人，可随意轰击武碑，但他身为真王，却反而受到影响，灰发老者的脸色一变再变。 他又向武碑靠近了一些，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法在此处更难施展。 “真王境界以上，接近此碑，会有莫大危险！”灰发老者脸色凝重。 越是修为强大的人，就对修为越是依赖。 他若继续靠近武碑，等于所修之法尽失，这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沉吟片刻后，灰发老者退走，取出玉符，传讯道：“莫缺负伤，逃到了武碑之下，让真王境界以下的弟子出手，便可斩杀！” 传出消息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武碑所在，随后转身，就此远去。 “真王境界和伪王境界的差距，比我想象中还要大！”莫缺来到武碑之下，见那老者没有追来，这才在原地坐下，开始疗伤。 好在，他如今对凰族的不死之法有了一定领悟，凭借此法，身上的伤势开始快速恢复。 “仙盟之中，不容武道的大有人在，如今连真王都出动了，我必须要尽快提升实力，方可自保！” 一边疗伤，莫缺一边将意识沉入图中世界。 图中有修炼战意的戾气，有麟雷和凰羽斗法的过程，还有自岩州得来的帝气，以及那巨大的凰鸟之形。 莫缺体内，有一方开辟不久的三尺天地，还有紫帝留下一件帝器乱星幡。 这些东西，都能帮莫缺提升实力，他沉吟片刻，决定先尝试修炼通玄战意。 先前对他出手的洛寒玉，便也修成了战意，恐怕仙盟中其他的年轻妖孽，实力也不会在此女之下。 “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实力！”莫缺一念之间，图中世界的时间顿时迅速流动。 他的意念沉在图中，被他记录于图中的戾气包裹。 好在，修炼战意，凭的是意念，而非肉身。 否则，图中世界一切皆是虚幻，纵然他可以让时间快速流动，也无法影响到他的肉身。 如此，莫缺近乎疯狂，在图中世界，不断用戾气锤炼自己的意识。 此间，他几度睁眼，疯狂出手，被那惊人 第367章 连战仙盟天才 三名仙盟弟子追来，姿态张扬，高高在上。 “轰！” 莫缺直接出手，双眼赤红，戾气滔天。 “轰隆隆！” 一场大战过后，仙盟三名弟子尽折于此。 然而，在这之后，有更多年轻人追来，想趁莫缺负伤，将其除去。 武碑之下，战斗不断。 莫缺戾气缠身之下，出手毫不留情，将所有前来追杀的弟子尽斩于此，到来之人，无一人归还。 “莫缺太过分了，居然斩杀那么多仙盟弟子！” “同为仙盟弟子，他却残杀那么多弟子，难不成要背叛仙盟，与整个仙盟为敌不成？” “哼，武道当年就想背叛百州，勾结外族，莫缺身为武道后人，看来也好不到哪去！” 一股风波，在仙盟弟子之中传开。 不少人怒斥莫缺，说他过于凶残，斩杀那么多仙盟弟子。 此番议论，亦引起了众怒，不少人觉得莫缺太过跋扈残忍。 “莫缺如今藏身武碑之下！” 之后，又有消息传出，指出了莫缺所在。 这让更多仙盟弟子前往，欲诛莫缺。 “轰隆隆！” 武碑之下，战斗不休，莫缺以戾气磨炼意志，时刻双眼赤红，如魔如神。 他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与不断到来的仙盟弟子大战，使得武碑之下，接连染血。 “真王境界无法接近此碑，真王之下，又无人是莫缺对手！” 仙盟弟子开始胆寒，莫缺的实力过于强大，真王不出，几乎无人是其对手。 “武道罪大恶极，莫缺，你今日又残害众多仙盟弟子，当诛！” 这一日，一名白衣飘飘的年轻人到来，凌厉出手，展现出的实力，远胜之前到来的所有弟子。 “纪星阳！他的实力也几可横扫真王境之下！” 不少仙盟弟子围于此处，认出了来人。 “唰唰唰！” 只见，纪星阳一身九化，每道身形都扭曲模糊，九身齐动，将莫缺围在其中。 “就允许仙盟弟子追杀我，我杀他们，便是凶残？”莫缺怒斥，“你这种人，道貌岸然，最是虚伪！” 戾气缠身之下，他战意冲天，踏星九步震动虚空，太阳内法霸道的威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之境。 “轰隆！” 这一战打了一天一夜，纪星阳亦是年轻一辈翘楚，真王境下几近无敌。 然而最终，他还是败在了莫缺手中，九身齐碎，被莫缺一指穿透眉心，身死当场。 “纪星阳也死了？” 周边仙盟弟子骇然，不仅是惊于莫缺的强大的实力，更是惊于莫缺的胆大妄为。 要知道纪星阳能有今日实力，便是因为其深厚强大的背景，莫缺竟连他也敢斩！ “还有谁要杀我，通通给我出来，我一并斩之！”莫缺满心戾气，心中有不尽的杀意，想要宣泄。 “莫缺太狂妄了，杀害仙盟同门，竟还敢如此大放厥词！” 莫缺的话语传出去后，在仙盟弟子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就连前往其他边境的弟子，都通过玉符听闻了此事。 “听说西边已有几个妖孽动身，赶往此地，要教训莫缺！” “不过，这面武碑异常古怪，真王境界无法接近，如今赶来的都只是真王之下那几个变态！” “那几个几乎都在真王境下无敌，他们一同前来，莫缺再强，也不过是从百州走出来的，必死无疑！” 各种消息，传播于仙盟弟子之间，无数人的目光，聚集此地。 “莫缺，你太猖狂了！” 不久，一名年轻人赶到，眸中有异象沉浮，似是内有天地。 “是东明玉！” “此人天生灵体，传闻据传其一双眼眸，可破万法，当年就连仙盟中几位大帝，都争相收为弟子，前途无量！” 见到来人，仙盟弟子一阵吃惊。 虽未成真王，但这东明玉，实力却已和真王无限接近，是真王境界之下，最为顶尖的年轻一辈之一！ “武道早该断绝，今日，我便替仙盟斩断武道！”东明玉立于虚空，一对眸光扭曲了虚空。 他目光所向，地面开裂，山石粉碎，异常恐怖，眸中藏法，竟要以一道眸光，诛杀莫缺！ “武道断不了，你做不到，仙盟同样做不到！”莫缺立于原处，同样睁开左眼。 他未以武体出手，而是以左眼演化太阳之道，眸中同样出现异象，升起一轮耀眼的骄阳！ 一眼开天！ “轰隆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爆发出一阵惊人的气息。 这是两种不同的法在碰撞，此法是他们自己所修之法，亦是存在于天地间的某种法则。 “莫缺眼中竟也有异象！” “眼中升骄阳？这到底是什么法！” “莫非他也是天生灵体？” 仙盟弟子，再次被莫缺的实力震惊，只感觉那道眸光中透出的法，霸道而恐怖，威压天地，万物臣服！ “轰！” 两人仅是眸光相对，便令虚空不断震颤，周边之物无声粉碎，可怕异常。 东明玉绝对是仙盟年轻一辈最可怕人物之一，一道眸光，当中藏法，仅凭一对眸子，便让他成为了年轻一辈的翘楚之一。 “噗！” 然而两道眸光对峙许久，东明玉最终浑身大震，两道眸光不仅暗淡了下去，当中异象消失，且双眸渗血，满脸骇然！ 他只感觉莫缺那双眸子异常耀眼，而且有一股炙热而霸道的力量，不仅破去他眸中诸法，更是灼瞎了他的双眼！ “就凭你，也想斩断武道？”莫缺冷喝一声，眸中金光照耀，在东明玉的惨叫之中，使其整个人化为焦炭。 “嘶……” “东明玉天生灵瞳，竟在和莫缺的眸光碰撞中落败！” “这……” 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从仙盟弟子之中 第368章 通玄战意，武碑之法 武碑之下，战斗在继续。 尽管莫缺展现出了十分强大的实力，但那些自傲的仙盟天才，还是一个接一个到来。 “今日我就用你们这些人，来祭我武道先人！”莫缺越战越勇，将那些被他击败的仙盟天才尸体，都扔到了武碑之下。 武碑之下，已有一排尸体。 武道灭于仙盟之手，既然这些人要来杀他，斩断武道，他便用这些人来祭武道先人！ “莫缺的实力，居然这么强！” 当莫缺接连击败仙盟天才，武碑之下的尸体渐渐增多，那些远观的仙盟弟子，莫不胆寒。 强如东明玉那种天生灵体的天才，却也都接连败在莫缺手中。 论肉身，莫缺武道称王，寻常人都难以伤他！ 论仙道行气之法，莫缺可引天地之力入体，凝成骄阳，可破万法！ 论灵体，莫缺一眼开天，眼中一轮骄阳，丝毫不弱于天生灵体！ 连续的战斗，使得那些只听过莫缺传闻的仙盟弟子，深刻认识到了莫缺有多么强大！ “轰！” 当莫缺又一记踏星步，将一名仙盟年轻弟子从虚空中踏下，跌落武碑之前，武碑前方，再多一尸。 只见莫缺身上，赤色气息缠绕，战意冲天，杀气逼人。 他一双血红的眸子，眸光所向，与他对视的仙盟弟子，皆感到心头巨震，不敢与他直视。 “通玄战意？” 从弟子中，一名年轻人远望莫缺，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道：“踏着那么多仙盟弟子，他此刻，已真正触摸到通玄战意的边缘！” 当年的莫殇，连踏各州，战各州王者而不败，就是为了培养一股信念。 一股相信自己能够应对一切敌，比所有人都要强的信念。 因此当踏过多州不败，莫殇终于修成通玄战意。 而当与莫缺战到最后，他得知当年战胜莫缺，是因为莫缺中毒在前，自己从未真正胜过莫缺时，顿时信心动摇，战意崩溃。 所以此刻，当莫缺接连斩杀仙盟天才，他也在迅速向着通玄战意接近。 “武道虽然该绝，但这个莫缺，或许应该留下！”这年轻人若有所思。 他正是当日指引莫缺登上武道台，仙盟十大妖孽之一的秦傲云。 “轰！” 突然间，莫缺身上的红光尽去，双眼之中，也恢复了清明，再无那种逼人的戾气。 这是因为他已真正领悟了通玄战意，无所顾虑，一往无前！ “领悟了通玄战意，待他踏入真王境界，仙盟妖孽，将又多一人！”秦傲云笑得深邃，看向旁边的女子，道：“你以后想要再断武道，只怕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一身黄金战衣的女子面容冰冷，一语不发，只是冷冷看着武碑前莫缺。 她眼中战意逼人，似乎想要提枪上前，将莫缺当场诛杀。 “可惜，武碑古怪，真王境以上的人接近，都会受其影响。”秦傲云玩味笑道：“即便你容不下他，也只能等他自己离开。” 洛寒玉没有言语，冷然转身，不再逗留此地，转身离去。 秦傲云远远看了武碑下的莫缺一眼，眸光深邃，一语不发，随后，也从此地离开。 战到此处，终于仙盟没有弟子再出手。 那些在真王境之下，几近无敌的仙盟天才，已有将近十人死在莫缺手中。 此刻，莫缺又彻底领悟了通玄战意，如今真王不出，谁再敢出手，都是找死！ “杀了仙盟那么多天才，莫缺如今，已是举世皆敌！” “除非他永远留在此碑之前，否则注定一死！” 见无人再出手，仙盟那些弟子都是先后离去，但在所有人眼中，莫缺已不可能继续在仙盟中立足。 “武道该绝，你，更是当诛！” 一人端坐于武碑远处，冷冷开口，在虚空中一动不动。 那是先前对莫缺出手的灰发老者，见莫缺斩杀那么多仙盟弟子，又修成通玄战意，他对莫缺的杀意更重。 很明显，他要守在此地，莫缺只要远离武碑，他便会果断出手，将莫缺诛杀！ 人们退去，莫缺则是在武碑之前坐下。 他虽连胜仙盟天才，但也受创不轻，坐于此地，用凰族之法疗伤。 “今日斩杀了那么多仙盟弟子，我已没有回头路，只能和仙盟对抗到底！” 戾气散尽，莫缺也重新冷静下来。 和仙盟为敌，是早已注定的结局，毕竟当年武道灭于仙盟之手。 今日之事，不过是让此事提早到来。 “修成通玄战意还不够，我还要更强！” 莫缺一边端坐疗伤，一边运转太阳内法。 当伤势恢复，他抬起头，看向那面巨大的武碑。 碑上的文字不断浮动变化，上面的内容，根本难以理解。 他本想从此碑之上，寻到武道后续之法，此刻却不禁有些失望。 “若是无法提升实力，我便连此地都走不出去！”看向端坐于远处虚空的灰发老者，莫缺双拳紧握。 “武之一道，自身方为根本。”脑海之中，那神秘存在的声音又一次主动响起，道：“你想通过观碑上之文来提升武道，本就是个错误。” 莫缺一愣，看着碑上浮动变化的文字，若有所悟。 随后，他在原地坐下，修炼太阳内法。 武之一道，不仰仗外物，视自身为根本，既然如此，他该做的，便是修自身之法，而不是观碑上有什么样的法。 如此，当莫缺的太阳内法随着体内血液，游遍周身，又渗入骨骼，同时他体内那三尺天地，亦有一轮骄阳沉浮，共鸣肉身内法。 当修过一遍内法，莫缺重新睁眼，便见，碑上的文字彻底静止了下来，不再变换。 “这……”他呆了一呆，此碑竟可通过他人所修之法，自行调整碑上之文，指出最为合适的路。 第369章 生万物 太阳之道，玄妙难测，非一言一语足以说清。 巨碑上的文字，于莫缺而言就如一部天书，晦涩难懂。 他只能一边观看，一边将这些文字，记录于神图世界。 自此神图世界之中，再多一物，一面巨碑立于图中。 “本以为观太阳十二个时辰的变化，再到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于四季间的不同，我对此道已算了解，如今才知，我了解的太阳之道，不过其中一角。” 碑上之文记载的太阳之道，远比莫缺想象中要复杂。 太阳不仅会升起落下，也并非只有十二时辰和四季之变。 此外还有太阳与万物间的关联，草木受太阳照耀，方才生长，寒冰受太阳照射，则会融化。 世间万物，与天上的太阳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关系。 表面看来，太阳独行于天，但却与天地万物，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无疑十分复杂，即便是莫缺也不能一时间吃透，所以他只能记录于图中，留待日后参悟。 “轰隆隆！” 在观碑文之时，莫缺体内三尺天地中的太阳，也在变化。 与此同时，他以神图世界共鸣天地，将山川当成经脉，借助紫帝留下的乱星幡，推动灵气，于山川间游走。 “于星辰之言，太阳是众星之首，号令亿万星辰！” “于草木而言，太阳是重要的生机，沐浴阳光，方可茁壮成长！” “于山河而言……” 看过碑上的太阳之道，莫缺在图中世界，再观日落月升，及万物与太阳间的联系，对太阳之道的理解，迅速在提升着。 “混沌化为天地，再分阴阳，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仅有阳不足以造化万物，仅有阴亦不可衍生万法！” “阴阳相克，却又相生！” 当莫缺一念之间，他体内三尺世之中，顿时出现一轮明月。 以前他以为，修太阳之道，无需在意其他法，只因太阳独傲天穹，万古不灭，仅此一道，便可傲视天地苍生。 然而武碑上的文字，却颠覆了他的想法，使他意识到，需要阴阳同修，方才让太阳之道再进一步。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正如光芒越盛，阴影就越强，两者乃是相辅相成。 体内世界中演化出明月之后，便需要划分日夜，日间升阳，夜间升月，如此才能让这方世界阴阳轮转，生生不息。 “轰隆！” 当莫缺完成这一步骤，他体内的世界轻轻一震，而后这三尺天地，竟向外扩张了三寸。 这让莫缺大喜，这足以说明他的想法是对的，只有阴阳轮转，生生不息，才能造化万物，演化出万法，继而让这片天地扩大。 “既有太阳，必有太阴！” 莫缺一念之间，体内世界化为夜间，明月高悬，他体内的太阳之力，在此刻全部沉寂，继而化为太阴之力。 “轰隆！” 武碑再震，上面又浮现出了太阴之道。 太阴，既为月亮，莫缺又详细将碑上的太阴之道记录于图中世界。 混沌化为天地，再分阴阳，阴阳相合，再生万物，这便是所谓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但如今，莫缺演化阴阳，也只是自“一”生“二”，这“三”却是指天地人中的“人”，亦指世间生灵，天地苍生。 “以我如今这方小世界，只怕还不足以容纳生灵，只能先以阴阳之道，继续扩大这方世界！” 莫缺并不急切，在体内世界演化阴阳之变。 “发生了何事？” 就在莫缺体内天地扩大了三寸之时，远处，那灰发老者有感，蓦然睁眼。 “天地间的法则变得混乱，像是受到了某种事物的影响？”他心中一惊。 修到真王境界，可清晰感受到天地法则流动，而此刻，他便察觉到天地间的法则轨迹，有所变化，似乎受到了某种无形之力的影响。 “究竟是何力量，竟能影响众多法则？”他下意识看向武碑之下的莫缺，心头一惊，但又是暗自摇头。 即便是真王境界，也只有从天地万道法则之中，参悟其中一种，掌握那一种力量，很难影响到其他法则。 莫缺连真王之境都没有达到，怎么可能同时影响万法？ 他自然不知，因为莫缺演化的是阴阳之道，可说是万物之源，因而自然可以影响万般法则。 “若是我将外界天地之力，引入我体内天地，是否可以更快演化？” 一念之间，莫缺以神图世界，共鸣天地，将天地之力，引入体内世界。 “轰隆隆！” 灰发老者浑身大震，因为天地间的法则竟开始动荡震颤，这已不仅令是受到影响那么简单！ 若万般法则混乱，将会造成异常可怕的后果，法则崩溃，到时河水逆流，山岳浮空，一切都将陷入混乱。 “轰隆！” 莫缺体内，那三尺天地却果然如他所想，迅速扩张。 他直接引落太阳和太阴两颗大星之力，注入体内天地的太阳和月亮之中。 然而，很快，他体内的世界开始不稳，似乎将要崩溃。 “你太着急了！”一个喝声在他耳边响起，道：“你如此扩张，等同于在沙地上起高楼，根基不稳，最终只会自毁！” 莫缺一惊，连忙停下，体内天地这才重新稳固下来。 “在体内开辟天地，演化阴阳，你已在此道迈出了一大步。” 那神秘声音冷冷说道：“这方天地是你所开辟，你将天地之力引入其中，亦如手握万道，掌握天地！” 这让莫缺暗自惭愧。 武道最忌过于依赖外物，他想直接用外界的天地，来演化自身天地，本就是一种取巧的行为。 而事实也证明了，他想要真正在体内演化出属于自己的天地，需要一步一个脚印，不可操之过急。 “轰隆隆！” 第370章 左手太阳，右手太阴 行气之道，又被世人称为仙道。 而王之一境，全称为绝尘内境。 世人生于天地，呼天地之气，食五谷杂粮，因为肉身早已染上尘世污浊，失去了先天时的纯净。 绝尘内境，便是要斩断自身与尘世间的种种浊物。 修至此境，需要断绝五谷，不饮不食，自身之内形成一个完整的周天，仅凭灵气便可维持生机，即便不饮不食，也不会死去。 在古时，这一境界，又被称之为辟谷。 当肉身纯净，便可完全与天地相合，掌控一方天地，因此可以在一方领域之内，借天地之力施为，做到一州无敌，这便是所谓的王境。 但王境又有真王伪王，这一类王境离开自己所在一州，便会实力大减，因为他们只是与自己所在的天地相合。 绝尘内境之上，是化气灵境。 达到此境，需要悟得天地万般法则中的一种，加以掌控。 只有如此，才能在踏出自己所在的一州领域之后，实力才不会受到影响，因为无论走到何处，天地法则都始终存在。 如天剑宫剑一，仙盟那名灰发老者，皆已达到此境，因此他们无论走到何处，实力依旧强大，而不限于一州之地。 此刻，当莫缺将天地之力引入到他体内天地，他的境界虽不是化气灵境，但却拥有了堪比此境的实力。 “此方天地，由我肉身开辟，与我如同一体，将天地之力引入其中，亦如加持在我肉身之上！” 莫缺用了片刻，便明白了自己的变化。 即便他肉身成王，但肉身之力，终有极限，承受不了太多天地之力。 但这一刻，虽然他体内的天地只扩大到了九尺九寸，但能容纳的天地之力，却是他肉身的数倍！ “体内藏法，肉身开天，这才是真正的武道！”莫缺站起身来，远望灰发老者。 这一刻，他左眼之中，有一轮骄阳升起，右眼之中，则升起了一轮明月。 左眼太阳，右眼太阴！ “他突破了？” 当被莫缺目光锁定，仙盟那位灰发老者，竟有一股惊寂之感。 这何其荒谬？自他踏入真王境界以来，只有帝境人物的目光，才能给他这种感觉！ 莫缺？帝境？这怎么可能！ “武道该绝？”莫缺一步踏出，落脚之处，虚空泛起涟漪，神异非常。 “今日我就看看，你拿什么来绝我武道！” 冷喝之间，莫缺左手发光，一轮耀眼的骄阳，在他掌中凝聚。 手握骄阳！ 这一幕极其震撼，便是那灰发老者，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小辈，你以为你有所突破，便可在我本座面前猖狂？” 这名灰发老者被莫缺的态度激怒，吼道：“本座入真王境界之时，你父亲只怕都还未出世，凭你也配对本座叫嚣？” “唰！” 怒喝之间，灰发老者眸中照出两道耀眼的光芒，扭曲虚空，将莫缺祭出的那轮骄阳定住，并且想以空间之力，将其碾碎。 “空间之道？哼！”莫缺冷笑一声，右手之中，亦有惊人的波动传出。 片刻之后，他右手之中以元气凝聚出一轮明月。 左手太阳，右手太阴！ 他太阳与太阴齐出，两颗大星，一同镇来！ “轻隆隆！” 只见太阳太阴两颗大星轮转，阴阳交替之间，一股异样的气息弥漫，仿佛能使周边万般法则臣服，亦使得那扭曲的空间，动荡不安。 “阴阳之道？”灰发老者像是想起了什么，骇然道：“先前影响了此地法则的人，果真是你？” “轰！” 他话语落下的同时，浑身大震，口吐鲜血，扭曲的空间之法被莫缺的两颗大星震碎。 “你修的是武之一道，为何可御阴阳之法？”灰发老者满是不甘。 虽然莫缺仙武同修一事，已不是秘密，但在所有人眼中，莫缺的根本乃是武道，在行气的仙之一道，不应该如此强大！ “大虚空镜！”怒吼之间，灰发老者祭出一面古镜。 此镜悬于虚空，镜光照耀三千里，光芒所向，虚空扭曲，可映出万物之本。 树木在此镜之下，可见当中汁液脉络。 石头被此镜照到，亦能清晰可见石中结构。 “嗡！” 当此镜照到莫缺身上，灰发老者浑身大震，双目圆睁，如遇鬼神。 “你……”他骇然道：“你的肉身根本没有恢复！” 只见镜光之下，莫缺被映出的武体，依旧是经脉尽断，丹田破碎，诸窍皆毁。 既没有可以行气的经脉，也没有可以藏气的窍穴，更没有可以聚气的丹田！ 莫缺这种肉身，根本不可能修炼仙道行气之法！ “肉身已毁，却仍有元气！”这一切颠覆了灰发老者的认知，他恍然道：“我明白了，你是那一道的人！” 他脸上带着惊恐，似乎连提都不愿提及。 “留下他，万不可让他活着！” 莫缺脑海之中，那神秘声音响起，道：“若是今日之事暴露，让人知道你肉身已毁，却仍能行气，必会招来灭顶之灾！” 这已经不是这神秘存在第一次说过此事，莫缺当即出手，一手太阳，一手太阴，杀向灰发老者。 “你是那一道的人，仙盟若知，定不容你！”灰发老者大吼，知道此时莫缺强大，转身即走。 “唰！” 然而，开辟了天地的莫缺，能承受更多天地之力，踏星步更胜从前，一步间连虚空都扭曲了，瞬息追去。 “轰隆！” 他祭出日月二星，两颗大星威能惊世，镇向灰发老者。 “莫缺不可留，他是……”灰发老者不甘大喝，声音穿透万里，震动天穹。 然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被太阴太阳双星镇落。 太阴与太阳，这两种力量都霸道异常，单是一种都 第371章 再遇帝女，惊人消息 铜镜破空，速度比之前不知快了多少。 莫缺的踏星步，每步落下都使得空间扭曲，却仍是追之不及，眼看铜镜越去越远，消失天际。 他停下身形，久久未语。 今日斩了那灰发老者，又令此镜破空归去，只怕今后，他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前辈，他方才说的那一道，到底是什么？”沉默良久之后，莫缺询问。 因见他肉身已废，便认定他是某一道的人，而且如此惊惧，灰发老者口中的“那一道”，到底是什么？ 那声音久久沉默，才一声叹息，道：“万年过去，那一道已不复存在，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万年？这两个字让莫缺心中一动。 仙盟所说的大劫，也是以万年为限，难道两者之间，有某种关联？ 大虚空镜离去，已无可改变，莫缺亦不强求，离开此地。 仙盟弟子，日行千里，此次历练的范围极广，沿着百州边境的数万里，皆在历练范围之内。 莫缺早想离开百州，去外面的天地一行，因而继续深入，想看看百州以外的天地。 “百州之内，连仙盟和摘星楼都打探不到母亲的消息，说不定她真的已经离开百州。” “还有东方出月师姐，也不知她离开百州之后，去了何处。” 莫缺带着赤凰，不断前行。 他再次进入城镇，一入此城，便遇到了一个熟人。 那是一名红衣女子，见到他时，也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随后恢复从容。 “你也来了？”莫缺上前，见她只有一人，道：“无人与你同行？” 云芷岚摇头，道：“此地已离百州很远，你如此深入，不怕太过危险？” 莫缺摇头，对他而言，仙盟那些人，比百州之外的人更加麻烦。 “你呢，为何如此深入？”他反问道。 云芷岚微愣，笑了笑道：“我想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莫缺点头，她的确向来目光高远，出了百州，会想看看外面也是情理之中。 此女是他少数认可的朋友之一，一场偶遇，便结伴而行。 他们找了间茶楼坐下，虽然双方境界都已不需进食，却也能偷得一时宁静。 看她望着楼下的行人失神，又想起上次在岩州，她无声离去，留下四字后会无期，莫缺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云芷岚怔了怔，刚想开口，但随即摇头，道：“我没事。” 他连斩仙盟多名弟子，受到仙盟多名大人物针对，已步步艰难，她又何必再惹他伤神。 “你总是如此。”莫缺面带无奈，道：“不管什么事，都总是想着自己背负。” 帝女一生要强，不愿输于任何人，当年便力压百州女子，更是不输任何一名男子，如今仍是如此。 云芷岚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仍是无言。 “轰！” 突然间，茶楼大震，一名年轻人走入楼中，大喝道：“听闻有着仙域第一神女之称的战帝之女来了，人在何处，走出来给我看看？” 莫缺诧异，云芷岚虽在百州被誉为第一神女，但竟连百州之外的人，都知晓她的存在？ 便见云芷岚眉头紧锁，坐于原地，捧着茶杯，一语不发。 然而，即便她不出声，其光彩照人，那年轻人在楼中扫视一眼，还是轻易找到了她。 “仙域神女，果真有倾城之色，不错，我喜欢！”这年轻人咧嘴露出一个极具侵略性的笑容。 他走上前来，看到坐在云芷岚身前的莫缺，冷然道：“滚，她是我的了！” 见云芷岚没有表示，莫缺冷然回道：“给你三息时间，从我眼前消失！”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这年轻人露出狰狞的笑容，道：“你可知我是谁？” 莫缺未语，伸出两根手指，意思是还有两息。 “我乃凌云宗大弟子，江漠！”这年轻人面露傲色，似乎觉得只要听到他的名字，任何年轻弟子都要退避。 茶楼中人都已变了颜色。 凌云宗江漠，那是周边最强大的势力之一。 能在两域边境这种混乱地带立足的势力，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这江莫更是周边一带，年轻一辈中赫赫有名的凶人。 然而，莫缺仍是未语，两根手指变成一根。 还剩一息。 “你这种垃圾，也敢与我叫板，找死！”江漠见莫缺无动于衷，顿时大怒出手。 以往他去到哪里，不是人人退避，如敬鬼神？如今竟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只见他轰然出手，身上爆出一股逼人的寒意，茶楼中的茶水，在此刻瞬间成冰，温度骤降。 “唰！” 莫缺也动了。 他的动作非常简单，最后那根手指没有收回，指尖一道耀眼金光凝聚，一指向前。 “轰！” 下一刻，江漠整个人飞出了茶楼，口吐鲜血，满脸震撼。 接着，莫缺指尖，一股异样的气息荡漾开来，带着点点暖意，使得楼中冻结的茶水，迅速融化，之后，甚至还重新冒出了热气。 “哄！” 茶楼陷入片刻的死寂，而后彻底沸腾。 “此人是谁，竟一指之威，败了江漠？” “江莫虽的实力，在周边万里都称得上顶尖，年轻一辈除了那几个人，无人能够压住，竟轻易败于此人之手！” 人们看向莫缺的目光充满震惊和疑惑。 江漠亦是满脸不甘，嘴角带血，咬牙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莫缺收回那根手指，冷然道：“武道，莫缺。” 听到武道二字，人们再度变色，江漠脸色阴沉，道：“武道？你辱我凌云宗，不管是何方势力，今日都别想离开！” 说罢，他转身离去，显然是去请宗内强者。 “我听过此人的名字，就是那个在百州弄 第372章 血海升骄阳 战帝招婿？此事竟传到了百州之外！ 通过人们的热议，莫缺总算确定了此事非虚。 战帝发话，将要择婿，许出帝女。 为此，不仅百州年轻一辈疯狂，消息更是传到了百州之外。 因此，当此次云芷岚离开百州，来到此地历练，这混乱地带的年轻天才们都坐不住了。 试想，若能从百州仙域众多天才手中，抢到帝女，对于百州弟子，会是多么巨大的一个打击？ 为此，混乱地带的年轻天才纷纷行动，寻找云芷岚的下落，那个江漠，显然便是其中之一。 莫缺理清此事后，看向云芷岚，只见她神情黯然，沉默不语，并无解释的打算。 显然，这是真的。 “在岩州时你留言离去，便是因为此事？”莫缺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想起云芷岚曾说过的，不成帝境，终是蝼蚁，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选择。 正因如此，她才决意前往岩州争帝。 如今，她来到百州边境，又孤身深入，似乎是想要直接离开百州。 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帝女一生要强，又岂会轻易服从战帝安排，嫁给她不愿嫁的人？ “霸器殿器帝之子，亦是因此，才会纠缠于我，而最早，仙盟亦在背后相助。”云芷岚叹道。 身为当事人，由她口中说出的事，远不像外人想象那么简单。 她是战帝之女，谁若能与她完婚，便同于得到战帝支持。 仙盟表面不插手世俗之事，但背地里却也相帮器帝之子，想让他得到云芷岚，再通过这种手段，来掌控战帝。 “父亲说，大劫将至，仙盟要所有帝境都对其臣服，而只要将我许给仙盟已经掌控的人，父亲便也将受到仙盟牵制。”云芷岚道。 不成帝境，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选择。 她这句话不仅指的是自己，也指的是战帝，即便成了帝境，仍是要受仙盟施压。 “所以，战帝以意念战天，也是为了再进一步，掌控自己和你的命运？”莫缺突然明白了，战帝为何会如此疯狂，竟以意外战天，不断挑战新的极限。 战帝是何等人物，岂能甘心屈于仙盟？ “父亲虽一生好战，无惧天地，但仙盟施压，他自己虽然不惧，却也难顾及我。” 云芷岚道：“是以，在仙盟百般施压之下，父亲只得放出消息，世间无论是谁，若是能通过三大考验，皆可为我夫婿。” 莫缺能够理解，战帝不想将云芷岚许给仙盟指定的人，那样一来，便将受到仙盟牵制。 然而，若拒绝仙盟，战帝自己或许不惧战死，但却也保不住云芷岚。 为此，战帝只能另寻他法，让所有世人皆可参与争夺，以此和仙盟周旋。 “三大考验第一个，便是要拥有能从正面将我击败的实力。”云芷岚悠悠一叹，道：“方才那人，便是知道了我的踪迹之后，想来与我一战。” 莫缺听完，以前愤怒。 他完全能感受到云芷岚的无力和屈辱。 分明无意出嫁，却被仙盟逼得她被世人共争。 换了寻常女子，或许会觉得被世间男子相争，是种荣耀，但对她这帝女而言，却是莫大屈辱。 难怪她当初拼了命也要去岩州争帝。 难怪她想就此直接离开百州。 “当初，我问你那句话，其实……并非玩笑。”她突然看着莫缺，眼波如水。 然而，莫缺却愣在原地，浑然不知，她口中所指，是问的哪一句话？ 一抹苦笑出现在她的脸上，她摇摇头，不再多语。 “你在离州，曾帮过我，我也会帮你的！”莫缺郑重说道。 他向来如此，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当初云芷岚帮过他，如今既然云芷岚不愿嫁人，他自然也不能不管。 云芷岚笑了笑，不知在想什么，看着杯中的倒影，呆呆失神。 “仙域神女何在，我来挑战！” 一个喝声，又于茶楼之外响起，哈哈大笑道：“嘿嘿，我要让世人知晓，仙域天才有多么无能，连自己的神女都要被人抢走！” 莫缺闻言，唰地起身，一步迈出酒楼，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挑战战帝之女？” 事关云芷岚终身大事，他态度强硬，高高在上。 见他迅速冲出，云芷岚呆呆看着他的背影，神情又是一阵复杂。 “霸刀阁林天！”来人背着一口长刀，面色傲然，冷笑道：“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拦我？” 听到来人之名，人群又是动容，此人正是混乱地带的妖孽人物之一，竟然真的来了。 “凭你还没有资格挑战帝女，想要战她，先胜过我！”莫缺冷喝一声，武体之力全开，身上金光照耀。 “武道中人？”林天眯眼，道：“此道已是末路，就凭你，也有资格与我交手？” “什么意思？”莫缺脸色微沉。 虽说在百州大地，武道已被仙盟所灭，但这里已是百州之外，照他猜想，武道应该还未断绝才是。 “将死之人，何必多问！”林天冷喝一声，呛地拔出身后的长刀。 “既然你不知天高地厚，我就先斩了你，再收帝女回去，当个暖被窝的女婢！”他猖狂大笑间，长刀祭出，顿时间，此间天地，被血色染红。 那是他的刀意，刀出如血，刀势如海。 “刀道？”莫缺一凛，此人已真正悟得了属于自己的道，踏入了真王境界！ “唰！” 他并拢二指，以指为剑，改用剑道对敌。 刀与剑，乃是天生宿敌，以剑对道，亦可加深他对剑道的理解。 “以武体修剑道？”林天见此，杀机大涨，“这两道都是我最讨厌的，今日便拿你，来祭我的血雨刀！” “唰唰唰！” 他长刀连斩，一刀一势都带着如汪洋般的气魄。 第373章 三道同修 霸刀阁，乃是混乱地带一个古老的势力，林天便是由此走出，乃是混乱地带年轻一辈的顶尖人物。 他和莫缺大战，难分上下，消息第一时间传到周边，惊动了不少混乱地带的年轻天才。 “仙域竟有人能和林天一战？所修还是武道？” “听闻仙域武道，早已灭尽，如今竟还有武体出世？” “看来有点意思！” 不少混乱地带的年轻人动身赶来，观莫缺和林天之战。 “葬仙！”林天意识到莫缺的实力不在他之下，再度提升实力。 轰隆隆！ 他一口血刀，戾气滔天，这一刀怒斩天穹！ “碎星！”莫缺以身为剑，结合武体之法回击。 他暗自心惊，这林天的实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须知他如今已修成通玄战意，此时战意加身，竟也只是能和林天战平。 “通玄战意？哼，你又能通得了几玄？”林天怒吼之中，气势轰然提升，竟也掌握了通玄战意。 战意本是无形之物，但此刻，林天的战意却是化为实质，加持于他那口血刀之上。 他的血刀威力再涨，刀斩之时，几欲撕裂虚空。 “噗！”莫缺硬接一刀，被霸道的刀意震得倒退千尺。 “通玄二阶？”他心头凛然。 传闻通玄战意亦有高低，共分九阶，一阶一重天。 通玄一阶，即可同境无敌，通玄二阶，便可超越自身境界。 林天拥有真王境界实力，通玄战意达到二阶，这意味着他已超出此境所能达到的极限！ “以我武体，逆乱天地！”莫缺亦是再度提升实力。 体内开辟天地，这是武道之法，太阳内法于体内天地运转，结合太阴之道，阴阳轮转，生生不息。 这一刻，莫缺没有引天地之力入体，但武体之威，却也超乎想象。 “开天！” 他怒吼之间，以武体施展剑道，剑出如骄阳升起，一剑开天。 “寂灭！”他剑势再变，演化太阴，如日落月升，化阳为阴，万物归寂。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意，太阳剑意炙热霸道，太阴剑意清冷凌厉，阴阳转换，使莫缺的剑意变幻莫测，神威难料。 “不仅有此武体，竟还有此剑道！”林天不惊反喜，兴奋道：“想不到除了天剑宫外，仙域竟还有年轻一辈，能有如此剑道实力！” 兴奋之下，林天的战意愈发高昂。 他是真正的强者，对手的强大不仅不会令他畏惧，反而会令他更加兴奋。 身为年轻一辈少有的真王境界，他已几近无敌，在混乱地带没有几个对手。 那另外几个少数能与他一战的人，他们之间又太熟悉，多次交手，早已没有新鲜感。 如今莫缺的出现，令林天久违生出了战斗的热血，越战越强。 “你有资格，让我动用全力！”林天狞笑着，突然召回血刀，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 只见，他竟刀刺自身，血刀穿过他的胸膛，使他身前，鲜血直流。 “居然能将林天逼到这一步！” 几个混乱地带的年轻人赶到此地，见到这一幕，都微微一惊。 以己祭刀！ 这是林天一种可怕的法门。 以自己的鲜血祭刀，赋予血刀灵性，与此同时，血刀上的戾气入体，则会让他更加狂暴，实力再上一重！ 这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战斗方法，也只有修刀成狂的林天才会使用。 “能死在我的血刀之下，你足以自傲了！”林天面色狰狞，彻底陷入疯狂，再祭血刀。 “轰隆隆！” 尽管修为受到压制，这一刻，林天的血刀还是展现出了恐怖的威力。 这一刀斩落，天地万物，似都归于静止，天地之间，唯有那耀眼的一刀！ “轰！” 感受到那刀中强烈的危机，莫缺亦不敢再有保留，引天地之力入体内世界，身合天地，祭出骄阳。 “轰隆！” 一轮骄阳和林天的血刀碰撞，爆发出一股可怕的气息，席卷四方。 莫缺暗自心惊，没想到混乱地带的一名年轻人，竟能逼得他使出全力。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刀未能伤到莫缺，林天反而更加兴奋，像是毒蛇找到了猎物般，舔着嘴唇道：“不仅是武道，还同时修仙道之法，以及剑道，三道同修！” 行气之道，又称仙道，即便放在古时，仙道和武道同修的人，也极其罕见。 这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极少有人愿意付出精力，同修二道。 “三道同修，这人到底是谁？” “仙域何时出了这种异类？” 此地之人，莫不吃惊，像莫缺这种三道同修的人，简直举世难寻。 “你叫什么名字？是仙域哪一门弟子？”林天突然停手，收刀不战。 此前他对莫缺极为不屑，但显然，他已经完全认可莫缺的实力，才会有此一问。 “武殿，莫缺！”莫缺回道，也暗惊于混乱地带中，竟有如此强大年轻人。 “武殿？没听说过！”林天皱眉。 他虽非百州之人，却也知道仙域中那些古老而强大的势力，比如天剑宫。 但武殿之名，却从未听闻。 “不用多久，武殿之名，必会传遍世间，鼎盛一万年！”莫缺说道。 武道鼎盛一万年，这是他昔日对药老的承诺。 “好！很好！”林天哈哈大笑，道：“你有资格当我对手，好好活着，不用多久，我定会再来找你，将你斩于刀下！” “既有此心，何必还要挑日子？”莫缺说道，对手难求，他亦想借着与林天一战，提升自己。 “我杀人不挑日子，但今天却不是杀人的好日子。”林天斜眼，扫向周边几个观战的年轻人。 这几个人个个气息深沉如海，似乎实力不在林天之下。 第374章 世间五域 寂静。 莫缺一句话，使得此地一片死寂。 这看来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但背后的含义却不简单。 这意味着莫缺未将混乱地带这些天才放在眼里，想要凭一人之力，替帝女云芷岚拦下所有人！ “有趣！” “看来仙域也并非都是庸人，这个莫缺能和林天一战，又有此胆色，算得上一号人物！” “看来混乱地带今后的日子，会比之前有趣得多！” 周边那几个观望的年轻妖孽，并未站出来回话，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们只是远远望了莫缺一眼，似要记住此人，而后先后离去。 这一日，莫缺之名，在混乱地底迅速传开。 能和林天一战而不落下风，他的实力在年轻一辈中，足以被所有人重视。 带着赤凰和云芷岚，莫缺回到了虚夜城中。 此后路上，云芷岚沉默不语，似乎心事重重。 莫缺也没有多想，只当她是忧心自己最终的归属，安慰道：“放心，我纵是拼了命，也不会轻易让人把你娶走的。” 帝女一愣，勉强笑了一笑。 莫缺找到虚夜城主，向其请教：“敢问前辈，这混乱地带，都有哪些强大势力？” 对于百州之外的世界，他了解甚少，今日见了林天那等人物，才知百州之外，同样不缺天才。 那些想要追求云芷岚的人，来自各处，所以他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 “看来，你对这片天地，所知甚少！”虚夜城主道：“出了仙域，似乎便对外界一无所知。” 莫缺对此表示承认，他毕竟生于百州，对百州之外的天地，自然不曾了解。 “这片天地，共有五域。”虚夜城主解释道：“你所在的仙盟百州，修仙之一道，因此称为仙域，而仙域之外，则另有四域。” 莫缺心中一动，道：“这其中，可有武域？” 当年武殿之主残念将去之时，便对他说过，倘若有一天他武道修到了尽头，便可去往武域。 这让莫缺有些激动，倘若武域存在，这便意味着武道并未真正断绝，断的只是仙域之中的武道。 “五域分别为仙、武、妖、剑、刀，武域便是其中之一。”虚夜城主深深望着他，道：“只不过，武域如今和处境，并不太好。” 莫缺心中一惊。 百州武道路断，他孤身一人，要续上武道前路，总有一种无人可依的孤寂之感。 倘若武域存在，虽与百州武道无关，但毕竟同源，他或许便不再需要独自承受续上武道的压力。 但听虚夜城主所说，武域像是出了某种问题。 “你来到这混乱之地后，见过妖族之人，亦见过刀修与剑修，但可曾有见过修武之人？”虚夜城主说道。 这让莫缺的脸色更加凝重。 的确在混乱地带中，他见过修各道各法的存在，包括半人半兽的妖族，但却至今唯独没有见过修武之人。 这种情况放在百州，或许正常，但混乱地带中存在来自各域之人，按理不应该唯独缺少武域。 “世间五域，以其所修之道划分，仙域修行气之道，古时又称仙道，刀域则以刀修为主，剑域亦是如此，妖域，则是妖族聚集之地。” 虚夜城主缓缓说道：“武域，原本亦是武道根源所在，各域武者，其源几乎都来自于武域。” “昔日的武域，辉煌一时，但如今，也已举步维艰！” 一番话说得莫缺心头更加沉重。 仙域武道断绝就罢了，武域竟也沦落到如此境地？ 这是巧合，还是冥冥中存在某种联系？ “这片混乱地带，乃是各域交汇之地，存在各域之人，修不同之法。” “此地一些宗门或是古族，皆与各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通过虚夜城主这一番话，莫缺总算知晓，混乱之地到底是什么样一个地方。 看来仙盟选择让弟子来此历练，也是看中了此地存在各法各道，想借来自各域之人，磨砺仙盟弟子。 “敢问前辈，可是妖域之人？”莫缺沉吟许久，突然问道。 虚夜城主望向旁边飞来飞去，安静不下来的赤凰，坦然承认，道：“妖族亦已无昔日风光，它有望蜕变成真凰，亦是我妖族希望。”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当日才会出手相助，让赤凰苏醒。 “倘若日后，你离开仙域，我希望你能带它去妖域一行。”虚夜城主道：“有些东西，对它有大好处。” 莫缺沉默不语，默默记下了此事。 夜间，他仰望明月，一阵沉默。 今日所知之事，让他知晓了百州不过是天地间的一角，五域之一。 他想到了东方出月，她要为剑道寻路，想来应是去了剑域。 但他母亲叶青瑶，若离开了百州，却不知去了何处。 他父亲失踪多年，似乎也早已离开仙域，同样不知去了何方。 “神图沉睡了万年之久，万年之间，外界山河大变，沧海桑田，看来今后，我还需要踏遍五域。”莫缺生出这样的预感。 就像当初他需要走遍百州，才能纠正神图世界与真实世界的误差一样，今后他也要走遍五域，来纠正图中世界和真实世界的不同之处。 “莫缺，你在何处？” 没等莫缺安逸太久，他的传讯玉符收到消息，来自司徒轻鸿。 “立刻来找我，不要忘了，你如今已臣服于我，服下了噬元丹，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 司徒轻鸿用一种命令的口吻，给莫缺传来一个位置，让莫缺立刻赶去。 莫缺皱眉，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办法摆脱噬元丹的控制，可惜始终没能成功。 那枚丹药服下之后，便始终有股力量，依附于他的神魂之上，只要司徒轻鸿一个念头，便可直接吞噬他的神魂。 “我要离开一趟。 第375章 古仙道种 莫缺来到一座深山，与司徒轻鸿汇合。 “你可知，你都干了什么？”司徒轻鸿白衣不染，见到莫缺的时候，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唤我来，便是为了问这些？”莫缺皱起眉头。 “轰！” 司徒轻鸿身上，轰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元气缠绕周身，冷喝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生死，如今掌控在我手中！” “那又如何？”莫缺怡然不惧，道：“所以我就要对你卑躬屈膝，尊你为主？” 司徒轻鸿身上的元气狂暴不已，如他的此刻的心情一般。 他在思考当初是否做错了决定，本以为掌控莫缺生死，便能让莫缺对他唯命是从。 但他现在却发现，莫缺并非那种怕死之人，从始至终，对他的态度都没有半点改变。 “你斩了那么多仙盟弟子，还杀了白子陵，你可知如今仙盟中，有多少人想要你死？”司徒轻鸿强忍怒火。 他口中的白子陵，便是那位灰发老者。 一名真王境界，死于莫缺之手，即便是仙盟强者众多，此事也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 “杀人者，人恒杀之。”莫缺无动于衷，道：“他们既然可以来杀我，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你……”见莫缺态度强硬，司徒轻鸿眼中杀机更浓。 但他还是忍住了，道：“我当初选择你，是想让你成长之后，断莫殇前路，夺其之血。” “可如今，你被仙盟各脉所不容，只怕还未等到你夺取莫殇之血，便已被仙盟中人所杀！” 莫缺仍是脸色不变。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夺取莫殇体内祖血。 身为武修，他有自己的骨气，不愿借助外力，用莫殇来成就自己。 武道之人，坚信自身才是根本，他的路，他只想靠自己去走。 “你找我来，就只为了这些事？”莫缺有些不耐，他相信司徒轻鸿对他有所安排，但他从没想过要依着这种安排行事。 司徒轻鸿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眼中杀机收敛，道：“此次历练，其实仙盟另有深意。” 从司徒轻鸿口中，莫缺得知了一些事情，随后他和司徒轻鸿离开此地，赶往一个名为仙劫谷的地方。 这一片混乱地带，竟葬着仙之一道，多名强大存在，每一个人的修为，都在帝境之上！ “仙道帝境，身死之后，会原地坐化，将一身得于天地的修为，尽数归还，融入天地！” 照司徒轻鸿所说，那几位仙道大帝，虽然坐化，但却在此地留下了传承与机缘。 仙盟此次让弟子前来历练，便是为了寻到先人所留机缘，好让仙盟再出几名强者。 “大乱将至，仙盟这是在为所谓的万年之劫在做准备？”莫缺一下明白了关键。 仙盟想在大乱真正到来之前，培养出更多强者。 “万劫谷中，有人感受到仙道古法，当场突破，很可能便是古时某位仙道大帝坐化之地。” “如今很多人都已赶往，欲争机缘，莫殇亦在其中！” 司徒轻鸿说出了他将莫缺唤来的原因。 他想断莫殇前程，否则他师尊元极道人眼中，便只有莫殇一人，因此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便是让莫殇争得机缘。 但莫缺却是另一打算，他不惧莫殇争得机缘，只是也想看一看，仙道帝境所留，到底是什么样的法。 他要演化体内天地，便要了解诸法万道，这对他来说，亦是机缘。 “我暂时不想让仙盟知晓你我关系，我们就此分别，若你寻到机缘所在，立即通知我！” 当来到仙劫谷，司徒轻鸿和莫缺分开，独自离去。 莫缺知道，他本就不受仙盟待见，如今又是斩了那么多仙盟弟子，司徒轻鸿自然不想让人看到他们走得太近。 踏入谷中，莫缺顿时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 “此地的天地法则，似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 他通过神图，能够感应到真实世界的种种细微之处，此刻便察觉到这谷中有某种法则流转。 “那是仙道帝境坐化之后，其生前所修之道残留，对此地造成的影响。”脑海之中，那神秘存在开口。 “前辈！”莫缺惊喜，这位存在近日主动开口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大劫将至，我虽想让你靠自己去闯，不依赖他人，但如今，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那神秘存在的声音说道。 竟连这等存在，都对将至的大劫如此在意，更让莫缺心头凛然。 不再多语，莫缺走入此地，通过神图世界，仔细感受此地与外界的不同。 他仔细观察，只见，微风拂过，谷中的草木轻轻晃动。 溪流所在，一些水珠在岩石上形成，缓缓聚成水滴，而后滴落。 “这里的时间，似乎过得异常缓慢！”莫缺仔细观察过后，终于知道此地和外界的不同。 草木轻晃，也是因为风速极慢，因此显得轻柔。 岩石上的水珠，也需要凝聚更久，才能成形，而后滴落。 “身死万年，生前之道，还能对此产生如此影响！”那神秘存在叹道：“当年坐化于此之人，很是不凡。” 莫缺深以为然，越是前行，就感觉这里的事物变化就越是缓慢。 “快去寻道种。”那神秘存在说道。 “何谓道种？”莫缺不解，从未听过。 “帝境坐化，将毕生修为归还天地，而其生前所修之道，融入天地，会在漫长的岁月之后，化为道种，反哺天地。” 照那神秘存在的解释，道种有可能是一株草，也有可能是一块石头，甚至可能是一只蚂蚁。 那是帝境人物坐化之后，所留法则重新归于万物，其中吸收最多的某种事物，便会发生蜕变。 若融于凡草，则此草可能会变成稀世神药。 药融于石中，这一块 第376章 幽虚宫 轰隆隆！ 四道光柱，冲天而起，封锁了莫缺所在之地。 下一刻，四名男子现身而出，分立四角，将莫缺围在其中。 “看来师尊所料不错，道种显现，你果然来了！”为首之人，是名中年男子，器宇轩昂，透着一股优雅之气。 他丝毫不见急躁，缓缓道：“我乃幽虚宫余忘生，想必你知道我因何而来。” “幽虚宫？”莫缺记得，那被他斩杀的灰发老者白子陵，便是出自这一脉。 仙盟乃是古时众多势力组成，说是一个势力，不如说更像是众多势力组成的联盟。 而这幽虚宫，放在仙盟之中，也是实力最强的脉系之一。 “我幽虚宫有多名弟子，死于你手，且白师兄乃我宫中少有的真王境界，亦被你所杀！” 余忘生像个儒雅的文士，缓慢说道：“莫缺，你需要给我们幽虚宫一个交代！” 莫缺未答，左右扫视。 四条冲天光柱，已将这片空间封锁，让他无法逃离。 幽虚宫，主修空间之道，传闻此宫之主，帝号乱虚，意为逆乱虚空，一念间可使虚空破碎，是个异常可怕的存在。 “交代？”莫缺道：“我需要幽虚宫给我一个交代？” “你说什么？”一名男子大怒，上前一步，欲要出手。 然而，余忘生却拦住了此人，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莫缺道：“幽虚宫白子陵，身为仙盟长辈，却对我出手，意欲取我性命，以大欺小，这难道不应该是你们幽虚宫给我一个交代？” “你放屁！”那名意欲出手的男子一看就是性格比较火爆之人，闻言怒道：“我幽虚宫一名真王死于你手，你反倒要我们幽虚宫给你交代？” 莫缺不为所动，道：“难道只因幽虚宫强大，便可随意欺我？你们幽虚宫真王要杀我，难道我就不能反击？” 几个幽虚宫之人个个眼中喷火，恨不得将莫缺拍成碎片。 只有余忘生依旧冷静，眯眼道：“你可知，如今仙盟之中，有多少人想要你的性命？” 莫缺当然知道，只因他武道后人的身份，原本仙盟就没有几个人能够容他。 何况仙盟当中有许多人看好莫殇，在那些人眼中，让他入仙盟，不过是用他的血来成就莫殇。 如今，他又斩了不少仙盟弟子，恐怕现在整个仙盟，已没有人希望他活着。 “无论是武道当年之罪，还是莫家祖血的原因，如今仙盟之中，没有几人愿意看到你崛起。” 余忘生眸光深邃，如一个智者，道：“你若想继续在仙盟之中立足，难上加难！” 莫缺皱眉，他不明白余忘生为何要和他说这么多。 若是要为灰发老者复仇，何必要费此唇舌？ “你的成长，出乎我的意料。”似乎知道莫缺所想，余忘生道：“虽然你杀了白师兄，但这也说明你已拥有真王境界实力，已足可和盟中那几个妖孽一较高下。” 莫缺皱眉道：“不要告诉我，你们幽虚宫看中了我的潜力，因此打算放过我！” 在如今整个仙盟几乎无人容他的情况下，他绝不相信幽虚宫会冒着与所有人为敌的风险，与他交好。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余忘生露出微笑，道：“只要你能替我们寻得道种，你斩杀白师兄一事，我幽虚宫可以不再追究。” 这个条件让莫缺很是不解，道：“为何你们会觉得我就能寻得道种？” “并不是觉得你一定能争到，只是觉得你有机会！”余忘生解释道：“这种帝境人物坐化之地，受其生前之法影响，较为特殊。” 原来，帝境人物坐化之后，一身修为归还天地，再化道种。 这一道种，也带着坐化之人的意志，要将其法传于后人。 因此，有望争得道种的，往往是那些对大道领悟还不够深的年轻人。 像那些老一辈的真王境界，入此境已久，早已与自身之道合而为一。 入真王境界越久，就越受帝境法则的排斥。 简单来说，此次有望寻得道种的人，便只有年轻一辈。 而年轻一辈里，又以入了真王境界，与自身之道尚未深度合一的十大妖孽为主，因为这些人实力最强。 “如今，先前分散于各处的十大妖孽，都在往此地聚集，你现在亦入此境，虽不能说一定能争得道种，但也有了和他们一争的资本。” 说到此处，莫缺才算明白了过来。 幽虚宫那些老辈真王，因入此境多年，与自身之法高度合一，受帝法排斥，因此只能寄望于年轻一辈。 让莫缺与那十大妖孽相争，虽然未必能够争到，但起码机会大了不少。 “我有一事询问。”莫缺沉吟片刻，随后道：“当年灭武道之事，幽虚宫，可曾参与？” 余忘生眼中爆出一道寒光，他自然知道莫缺这问题背后的含义。 “当年武道勾结外敌，仙盟共诛。”他没有回避莫缺的问题，如此回道。 那就是有！ “当年武道被灭，真是因为勾结外敌吗？”莫缺身上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 他始终不相信，武道之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纵然武道亦有个别异类，心术不正，但在他的认知中，药老一身傲骨，武殿之人为续武道，毅然赴死。 就连紫帝坐化之前，都是因为知他武道身份，便称武道中人一言九鼎，放心将身后之后交付于他。 这样的武道，岂会沦为世人眼中的千古罪人？ “若你争得道种，我或可告诉你一些隐秘。”余忘生知道莫缺对武道的执着，想以此打动。 “好！”莫缺没有犹豫，道：“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他转身想离开，却见那四道粗大的光柱，仍未消失，这片空间还未解除封锁。 “空口无凭，若你 第377章 两大妖孽 莫缺已经答应替幽虚宫争道种，然而幽虚宫却仍是要他融合龙劫液，要将他彻底掌控在手中。 对于莫缺来说，这是种屈辱。 但想到他之前便已服过司徒轻鸿的噬元珠，若是真能知晓武道覆灭的隐秘，多一滴龙劫液，又算得了什么？ 他上前便要接过龙劫液，却见余忘生微笑之间，指尖轻弹，那滴红色的液体，便没入了他的眉心。 随后，一股奇特的力量，沿着他体内鲜血，散入他体内四肢百骸。 “轰隆！” 做完这一切，余忘生挥手之间，四条通天的光柱消失，解除了此地封锁。 “记住你说过的话！”莫缺带着赤凰，飞上天穹，就此远去。 “你如今，已可在山川间行气，武道于你而言，不过是辅助此道的一种手段，何至于为了武道，做到如此地步？” 飞行之中，莫缺脑海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若无武道，便没有我今日，且我答应过要药老，要让武道再度鼎盛。” 莫缺肃然回道：“若是只因我如今已经寻到其他的路，便抛却武道，忘记对药老的承诺，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那个声音不再响起，重归沉默。 “轰隆！” 前行不久，莫缺前方传来阵阵惊人的气息。 他远远望去，便见有两名年轻人在交手，一男一女。 那男子乱发飞扬，眼带戾气，出手间剑气激荡，竟是有着万千剑气加身，可怕异常。 他的对手是名绿衣女子，翩然灵动，飘飘若仙，任那男子万千剑气，她总能从容化解。 “两个真王境界！”莫缺凛然，如此年轻的真王境界，他只能想到那十大妖孽。 “风潇潇，交出那只生灵，我饶你不死！”那名男子戾气冲天，身带万千剑气，霸气十足。 “宁沧，别做梦了，别以为你修成了幻仙剑，本姑娘就会怕你，仙盟中还没有姑奶奶我怕的人！” 那绿衣女子却也不惧，厉声回应，气势丝毫不弱。 “风潇潇，宁沧！”莫缺虽入仙盟不久，但也知道这两个名字。 这是仙盟十大妖孽中的两人，年轻一辈少有的真王境界！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宁沧厉喝，指尖一道剑气，一剑万化。 此间天地，万物化剑。 那山是剑，那水是剑，那草木竹石，尽皆为剑！ “好霸道的剑意！”莫缺暗惊。 即便同样是万剑之境，亦有区别。 寻常万剑境，是将万物化剑，一花一草，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但宁沧此刻却是不同，他并非让万物化剑，而是让自身之剑，化为万物。 剑化万物，这方天地间，便再无万物，只有他的剑！ 他的剑，成了这方天地间的唯一。 “这就是你的幻剑界？真当凭此就能杀本姑娘？”风潇潇被万剑组成的天地围困其中，却毫不畏惧。 她娇喝一声，低语道：“刹那永恒！” 声音落下，宁沧的万剑突然归于静止，就如水中游动的鱼儿突然被冻结，就连宁沧自身亦不例外，动作变得异常迟缓。 “时间法则！”莫缺又是吃了一惊。 时间与空间，这是两种异常玄妙的法则，幽虚宫修的是空间之道，而这绿衣女子，却掌握了时间之法。 这是另一种霸道的法，当时间近乎静止，万般法则都将凝固。 从某种程度而言，此法近乎无敌，任你实力再怎么强大，在时间的操控之下，都要归于静止，永远落不到这名女子的身上。 “那边那位师兄！” 莫缺正震惊中，风潇潇忽然远远开口，对他说道：“你快过来，帮我杀了他，从此以后你就出名了！” 莫缺这才发现，风潇潇的法虽然强大，但她额头见汗，且似乎自己也无法动弹，这才想唤他出手。 看来时间之法也并非真正无解。 他疑惑道：“你所修之法弥漫这方空间，我即便上前，难道不会受到影响，如何杀他？” 若他也进入风潇潇的法则领域，无疑也会受到影响，时间静止之下，如何能杀得了宁沧？ “我的法则主要是针对宁沧，你虽会受到影响，但十分有限！”风潇潇整个人如同静止般，只有嘴巴在动，道：“这人可是十大妖孽之一的宁沧，你若杀了他，必定能一夜成名！” 莫缺只感觉，这绿衣女子狡诈异常，自己杀不了宁沧，竟鼓动他出手。 而且这女子分明是想借他之手除掉宁沧，给自己解围，却偏要以杀掉宁沧能一夜成名为借口，好像是让莫缺得了个大好处。 “你若对我出手，他事后一定也会杀了你，再告诉仙盟，是她替我报了仇！”就在此时，宁沧的声音响起。 “咦？”风潇潇吃了一惊，却见宁沧仍是静止不动，才道：“原来是意念挣脱我的法则，但肉身却未能挣脱！” 她又对莫缺说道：“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仙盟之中，谁不知道我风潇潇的大名，本姑娘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一动不动的宁沧以意念传音，冷笑道：“仙盟之中，谁人不知你魔女之名，你为人处世向来狡诈阴险，你这番话，又有几人相信？” 他话锋一转，对莫缺道：“这位师弟，她身上有一头异变的雪狮，极有可能，是受帝境法则影响所变异，说不定便是道种，你若杀了她，我可以将那雪狮给你！” 莫缺听了片刻，得出结论：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两人实力相当，都奈何不了对方，陷入僵局之下，还想着借他人之手，解决对方。 但这两人的话，莫缺一个也不信，他相信不管他此刻帮谁，事后另一方都必定会对他出手，杀他灭口。 因为雪狮若真是道种，谁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得到，那会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 第378章 剑化昆仑 “轰！” 莫缺的问题刚刚落下，虚空中静止的万剑突然动了起来。 不知是风潇潇的法已经无法继续维持，亦或是她主动解除，那片空间的时间重归正常。 “留下那只生灵！”宁沧恢复自由之身的第一时间，便是一声怒吼，剑化万物，疯狂出手。 万剑所指，风潇潇步踏虚空，竟然诡异地从万剑之中穿过。 这一幕就像走于漫天大雨中的人，穿过万千雨滴，身上却没有沾上半滴雨水，诡异至极。 “哼，臭小子，竟然敢不帮我，本姑娘记住你了！”风潇潇的声音在空中响起，随后，她的身形凭空消失，再无半点声息。 “逆流术！”宁沧的脸色有些阴沉。 这是另一种时间之法，只能作用于风潇潇自身，但却同样无解。 他万剑所斩，斩的是“现在”，但事实上风潇潇已先一步离去，留下的影像，不过是她“过去”的模样。 “现在”的剑，又如何能斩得了“过去”？ “她竟已修到这等地步！”看着风潇潇在原地消失，宁沧脸色难看。 他突然转向莫缺，眼中戾气激增，而后万剑调转，剑指莫缺。 “留不住她，便拿我开刀？”莫缺眉毛一扬。 “方才她让你杀我，你曾有一刻动了杀意！”宁沧面无表情，道：“再者，道种的线索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已知晓雪狮的存在，只能去死！” “唰唰唰！” 话语落下，他万剑齐动，剑化万物，齐斩莫缺。 “这便是你行事的准则？那雪狮虽然异变，但却未必就是道种，未经确认，你就要杀我灭口？” 莫缺怒笑之间，一身剑骨颤动。 他修成剑体，一身剑骨可共鸣世间之剑，此刻亦令宁沧的万剑受到影响，飞行的轨迹稍有偏离。 “剑体？”宁沧脸色微变。 身为剑修，他第一时间感应到了莫缺的剑骨，眸中爆出精芒。 “只能说是你命不好，踏入了你没有资格踏入的领域，见了你所不该见的东西！”虽然震惊，但宁沧杀意不减。 他如剑中帝王，身上带着凌厉剑意，抬指剑万道剑意布满天地，随他意念而动。 “想杀我？今日我就看看，十大妖孽，到底有多妖孽！”莫缺怒喝之间，以身为剑，全力出手。 “嗡！” 他一身剑骨，发出一种轻微的颤动。 宁沧剑化万物，使这方空间形成了独特的领域。 领域之内，万物皆是他的剑意所化。 “不知天高地厚！”宁沧不屑道：“我剑化万物，剑界之内，我的剑便是天，亦是地，你纵有剑修，在我剑界之内，亦要臣服！” 唰唰唰！ 万千剑意齐动，如宁沧所说，他剑化万物，仿佛演化出了一个只有剑的世界，万物都是他的剑所化。 在这样一个世界之内，他的意志便如同天神。 “铛铛铛铛！” 道道剑气斩于莫缺的武体之上，发出阵阵金属颤音。 宁沧的万千剑气虽划破了他的皮肉，使他身上渗出鲜血，但却未能伤到他的骨。 修成剑骨，寻常剑气，已难伤莫缺剑体。 “你纵然剑化天地，演化剑界又如何？我不拜天，亦不跪地，只靠我自身之力，便可破开这片天地！” 莫缺没有忘记武道的根本，不借外力，只视自身为根本。 他的剑道亦是如此，虽行太阳之道，但只是观其变化，根本还是在于自身。 “轰隆隆！” 二人大战，同为剑修，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剑道。 宁沧是剑化万物，以剑演化天地，使其剑意之中包罗万物，变幻莫测，霸道无双。 而莫缺则只以自身为根本，虽修到万剑境，可共鸣万物，却仍以自身为剑！ “仙盟年轻一辈，除余剑之外，无人能在剑道上与我比肩，你究竟是什么人？” 宁沧越是出手，脸色就越是难看。 身为十大妖孽之一，他向来自傲，年轻一辈除了其他九个妖孽，无人能入其眼。 然而今日，竟有一个不知名的同辈人物，能和他战到这一地步。 “唰唰唰！” 莫缺一身剑骨虽然强横，但也被万千剑气划破多处皮肉，浑身鲜血。 仙盟这些妖孽高高在上的态度，令他恼火，回道：“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宁沧脸色一寒，剑势更为凌厉。 他见莫缺施展着一种诡异的步法，穿梭于万千剑气之间，惊道：“武道之法？你就是那个莫缺？” 莫缺在百州几乎人人认得，但在仙盟却非如此，尤其是这些自傲的妖孽面前。 宁沧虽听过莫缺之名，但却此刻才认出他来。 “原来这家伙就是莫缺！” 不远处，风潇潇并未远去，藏身暗处，远远观望。 她大眼珠转乱，想着是不是这个时候现身，帮莫缺一把，趁机把宁沧给宰了！ 但是她身上的雪狮一事已被莫缺知晓，若她现身，这两个人联手抢夺雪狮怎么办？ 风潇潇犹豫之时，莫缺和宁沧的战斗进一步升级。 “你是在小看我吗？”宁沧突然怒吼。 战到此刻，莫缺只以剑道和他交手，这让自傲的妖孽感觉受到了侮辱。 如今盟中人人知道，莫缺是仙武同修，但到现在，莫缺不仅没有拿出他在仙之一道的实力，连武道之法也极少使用，仅以剑道为主。 “剑化昆仑镇仙人！”宁沧怒吼之间，万千剑气变化。 剑仍是剑，此刻却重如山岳。 万千剑气，万千山岳！ “轰轰轰轰！” 剑气斩落，如同末世。 万千剑气密集如雨，但每一滴“雨”都重如山岳，形成了一幅可怕的景象！ “轰轰轰！” 莫缺不曾闪避，武体运转到极致，以身为剑，以拳撼剑！ 可以败， 第379章 又一个妖孽 战到这一地步，莫缺也被逼出了全力。 他体内那方天地，日月轮转，在体内演化阴阳。 这是武道内法，不依天地，因为自身之内便藏有天地。 “唰唰唰！” 这一刻的莫缺，武道与剑道相结合，剑势就如体内的太阴与太阳，时而刚猛无俦，时而寂灭万法。 太阳之剑镇昆仑！ 太阴之剑定幽河！ “这个莫缺比想象中还要强大！”暗处的风潇潇看得眸带异彩。 她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而后忽然现身而出，娇声喝道：“宁沧，你太过分了，竟如此欺负新入门的师弟！” 她大义凛然，道：“莫师弟，你不要怕，我来助你！” “……”莫缺一阵无言。 他哪能不知道风潇潇的想法，分明是想趁机除掉宁沧，偏还一副是为了帮他的样子。 “唰！” 宁沧脸色阴沉，瞬息间拉开距离。 即便他再怎么自傲，也知道以一敌二，乃不智之举。 “莫缺，我记住你了！”宁沧果断而干脆，自知没有胜算，当即化为一道长虹，就此退走。 “别让他跑了！”风潇潇气急，想要追击，却见莫缺站在原地，并无追击之意。 她急道：“莫师弟，你今天已经彻底得罪了他，宁沧此人十分记仇，现在要是放走了他，他日后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莫缺已见识过此女的狡猾，站在原地笑而不语。 他和宁沧并无死仇，自然不愿被此女当成枪使。 “莫师弟，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风潇潇被莫缺看穿心思，却是脸不红气不喘，凛然道：“虽然我救了你，但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日后找机会回报我就是了！” “……”莫缺只觉得，此女简直是他遇到过脸皮最厚的人。 表面看来，风潇潇样貌出众，且翩然灵动，若不是见了她之前那一连串举动，恐怕常人都会以为她是真正的仙女下凡。 可惜莫缺已然看出，这女子狡猾得像只狐狸，要是轻易信了她的话，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啾啾！” 就在这时，赤凰醒来。 它蜕变之后，意识长时间进入莫缺体内，感受神中世界的凰鸟之身，真身则留在莫缺体内开辟出的天地。 “咦？”看到赤凰，风潇潇更是两眼放光，道：“莫师弟，你这只生灵，是哪里得来的？” 莫缺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暗暗警惕，道：“我警告你，赤凰可不是这一带的生灵，它是我在别处遇到的。” 很明显，风潇潇看出赤凰也发生过某种蜕变，怀疑赤凰便是因帝法而蜕变的生灵。 若是如此，那赤凰便也有可能就是道种。 “我当然相信莫师弟！”风潇潇脸色一凛，道：“只不过，若是让其他人见了这只生灵，恐怕也会觉得它是道种，很可能会对你出手！” “这样吧！”她做出一副沉稳睿智的模样，道：“不若我们联手？如此一来，若有其他妖孽想夺莫师弟你这头灵禽，我也可以帮你应付！” 她的话，莫缺一句也不信，这女子分明是怀疑赤凰即为道种，盯上了它。 莫缺刚想拒绝，风潇潇又道：“我方才说已有道种线索，并非虚假，只要莫师弟愿与我联手，凭你我二人的实力，定有机会得到！” 她这句话，让莫缺心中一动。 此女虽然狡猾，但相比宁沧来说，起码要好得多。 他于是点头同意，选择和这女子联手。 “莫师弟放心，只要你我联手，道种唾手可得！” 风潇潇满脸笑意，随后也不耽搁，和莫缺立即动身，离开此地。 不久，风潇潇带着莫缺，来到一座山谷。 “吼！” 她放一头雪狮，体形高大，浑身毛发如雪，洁白无瑕，怒吼之间，神威凛凛。 “我这头雪狮，便是此谷所得，且在我之前，谷中还出现了许多变异的生灵，所以我怀疑这处山谷不一般。” 风潇潇一边说着，脸上带着得意之色，毕竟这雪狮看起来的确不凡，威猛又不失飘逸。 “啾啾！”莫缺还未开口，他肩上的赤凰叫了一声。 那头雪狮顿时浑身僵硬，像个受惊的猫儿一样瑟瑟发抖，哪还有半点威风。 “咦？”风潇潇惊讶不已，道：“我这头雪狮乃是王血异兽，且蜕变过后，更加不凡，却好像很害怕莫师弟你这只雀儿！” “怎么会呢，我这雀儿只是普通的赤云雀，师姐你想多了。”莫缺微笑说道。 赤凰虽然蜕变，但从外表看不出来，因为莫缺都让它保持以前的样子。 “大概也是我想多了，如今世间，哪还有什么生灵能让王血灵兽畏惧？” 风潇潇笑着点头，一双眼睛却始终在乱转，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两人刚想入谷，莫缺突然止步，感应到有人接近。 他和风潇潇藏身暗处，想看看来的是谁。 “是他！”看到来人，风潇潇显得有些惊讶。 那是一名年轻男子，容颜俊朗，气度非凡。 让莫缺惊讶的是此人的速度，他每次迈步，都直接在原地消失，一步之间，横移千丈。 “此人是谁？”莫缺问道。 “殒仙阁一脉，鹤一鸣！”风潇潇应道。 “又是一个妖孽！”莫缺惊讶。 他才来此地多久，便先后遇到了十大妖孽中的三人。 “这很正常！”风潇潇说道：“如今盟中那些妖孽都在赶往此地，盟中一般弟子知道这些妖孽都在，大多都没了争夺之心，你之后说不定还会遇到其他几个。” 莫缺想想也觉得合理，于是不再多说。 只是，风潇潇却眼睛放光，道：“我听说鹤一鸣不久前得了一株灵药，也有可能是道种所化，不如我们把他抢了？” 莫缺不禁一呆，他向来被人 第380章 魔女风潇潇 “莫缺？” 鹤一鸣丰神如玉，听到莫缺之名，忍不住打量这个初入仙盟当日，便闹出许多风波的仙盟师弟。 “你说的，是这一株？”他轻轻一笑，取出一株红色的药草。 此草鲜艳欲滴，如血染成，生有三叶，透出的香味，令人毛孔舒张，如同沐浴在温泉之中。 “星元草！”风潇潇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道：“莫师弟，这可是炼体的宝药，可换髓易血，锤炼体魄，而且只有修到王境才能承受草中的霸道药力，对你大有好处！” 莫缺闻言，确实有些心动。 只是，他感觉风潇潇像是想鼓动他和鹤一鸣动手，故意在给他挖坑。 “此草对我无用，你若想要，大可来取，只要你有这个本事！”鹤一鸣气度非凡，微笑之间，将那株草拿在手中，递向莫缺。 “那我就不客气了！”话说到这个份上，莫缺岂能退缩？ 他迈步上前，体内九尺天地运转，内法流转于右掌之间，伸手取草。 “轰隆！” 天边突然有响起一声震耳的轰鸣，如龙吟，似虚啸。 接着，一道雷光自九天之上落下，不偏不倚，就击在莫缺伸出的手前方。 “雷法！”莫缺一惊，一旁的风潇潇也变了颜色，第一时间拉开距离，瞬息远去。 行气之道，又称仙道。 而在传说中，古时修仙之人，逆天而行，需要渡过重重天劫，方可求得长生，飞升成仙。 而天劫便是天雷之力，因此雷电之道，素来深受行气之人敬畏。 “只要你有本事取走此草，我便赠于你！”鹤一鸣的手中仍伸在原处，没有收回。 “被坑了！”莫缺脸色不善，看向一旁惊魂未定的风潇潇。 这女子分明是自己忌惮鹤一鸣的雷法，才会给他挖坑，想借他之手对付鹤一鸣。 “莫师弟不要怕！”风潇潇神色坦然，道：“雷法虽然克制仙道之人，但却对武道无用，你之前不是曾以雷霆淬体吗，这些雷电伤不了你的武体！” 性格如莫缺，此刻也有一种骂人的冲动。 普通雷霆能和鹤一鸣的雷法相比吗？ 鹤一鸣降下的那是紫色的雷电，根本不是普通的白色雷电。 传闻之中，天有九重，雷有九色。 白色不过是最为普通的雷霆，而鹤一鸣引落的紫雷，虽不知对应九重中的哪一种，但无疑比白色的雷霆恐怖了不知多少倍！ “星元草就在这里，你可还要来取？”鹤一鸣仍旧微笑，从始至终，他都只是站在那里，仿佛根本没有出手。 十大妖孽，没有一个弱者！ 莫缺正犹豫中，突然感觉体内出现某种异动。 他感觉到，那道藏于他体内的麟雷，此时主动出现，游到了他的右手。 “此前雷霆炼体时，这东西吸收了大师雷霆，如今莫非还想吸收这紫雷？” 莫缺见此，有了决定，道：“既然如此，我就试一试！” 说着，他再度伸手。 “轰隆！” 惊雷再响，九天之上落下紫色神雷。 但这一回，莫缺没有停下动作。 “嗤！” 紫雷落下，鹤一鸣眼睛眯起。 预料中莫缺右手化为灰烬的一幕并未出现，他动作不停，继续前伸，握住了鹤一鸣手中的星元草。 “多谢！”莫缺说着，取走星元草。 他有些意外，一切都比想象中更加顺利。 手中的麟雷竟真吞了紫色雷电，且鹤一鸣竟然也真的松手了，任他取走此草。 “你比我想象中还更加！” 鹤一鸣收回已空的右手，脸上的笑容不似假装，道：“莫师弟，我很期待，你今后在仙盟中的表现，这株草就送给你！” 说完之后，他不等莫缺开口，微笑之间，一步千丈，转眼之间，消失在此地。 “鹤一鸣居然真把这草给你了？”风潇潇吃惊不已，“他这人看着儒雅随和，其实最为高傲，竟会这么轻易把这等灵药给你！” 莫缺没有回答，因为他发现体内那道麟雷又动了起来。 此雷之前都隐于他骨中，但这一次，这却没有回到莫缺骨内，而是游向了莫缺的丹田所在。 丹田已碎，那个地方，如今是莫缺以武道开辟出来的天地！ “唰！” 最终，麟雷没入九尺天地之中。 “这……”莫缺愣了许久，心中暗自忐忑。 他这方天地开辟不久，仍在演化，十分脆弱，天知道这道麟雷进入其中，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带着忐忑静静等候了片刻，直到确认体内天地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这才安下心来。 “轰隆！” 就在此时，山谷之中，传出巨响。 “有人找到了这里！”风潇潇变了颜色，道：“莫师弟，我们快走，别让其他人抢了先！” 莫缺也顾不上观察体内天地的变化，展开身形，和风潇潇破空而去。 山谷之中，两人正在交战。 其中一人，身着金缕宝衣，杀气冲天，更惊人的是他有一身强横的体魄，落足踏平山岳，弹指挥断江河。 他的对手，则是一名相貌平平的男子，虽然看来普通，却是实力强大，移动时空间泛起道道涟漪，轻易避过了金衣男子的重重杀招。 “空间之法，他是幽虚宫的人？”莫缺一凛，这种空间之法，他曾在灰发老者身上见过。 “这人你不认识？”风潇潇惊讶道：“他就是幽虚宫大弟子，乱虚大帝亲传，名为何道虚。” “那此人是谁？”莫缺看向那金衣男子。 “他是羽化殿的，名叫金九鹏。”风潇潇眼珠一转，道：“莫师弟你可要小心点，羽化殿对你们武道的态度可不太好，不过有我在，我一定会帮你。” 莫缺自动过滤了她后面的话。 金九鹏？他听过这个名字。 第381章 真鹏宝体 “轰隆隆！” 幽虚宫何道虚，和羽化殿金九鹏。 两人同为仙盟十大妖孽，双方都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战到此地山崩地裂，久久未分胜负。 “附近还有其他人！”莫缺此时感应到了其他气息的存在。 自从他在体内开辟出一方小天地后，他感觉神觉愈发敏锐。 “我也感觉到了！”风潇潇点头，脸色不太好看，道：“好像是洛寒玉！” “她也来了？”莫缺大为惊讶。 十大妖孽，竟然同时聚集了几人。 “不止！”风潇潇突然说道：“你看那边！” 莫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人显然也察觉到了莫缺的气息，远远露出一个微笑。 “秦傲云？”莫缺心头一下沉重了不少。 仙盟十大妖孽，今日竟在此聚集了大半。 “轰隆！” 突然间，金九鹏和何道虚同时收手，不再战斗。 他们明显也发现了其他妖孽的到来，不想死拼到底，给这些人捡漏的机会。 “你们要看到几时？”金九鹏一身金缕宝衣，立在空中，两道眸光如同实质，扫向四方。 “看来，我们来此的目的都是一样的。”秦傲云第一个现身，优雅淡然，说话之间，目光扫向另外两个方向。 “我只寻道种，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果然，洛寒玉也出现了。 她一身黄金战衣，与金九鹏虽同为金色，但金九鹏透出一种帝王般的贵气，她却更像是战场上冲杀的女战神。 “你们两人，还不现身？”金九鹏又向莫缺和风潇潇所在的方位望来。 “本姑娘也对你们的恩怨没兴趣！”风潇潇也只得现身，只是，她居然拉着莫缺一同露面。 在场妖孽，当即便有两人露出了强烈杀机，一个是洛寒玉，另一个，便是金九鹏。 “道种之争，乃是十大妖孽间的事情，凭你也有资格加入？”金九鹏冷笑之间，指尖一道金芒，对着莫缺激射而来。 此前他便曾派其他弟子截杀莫缺，此刻一见，便是直接出手！ “莫师弟小心，金九鹏据说浴过真鹏之血，肉身异变，被称为真鹏宝体，不弱于世间任何灵体！”风潇潇大声提醒，却是没有出手的意思。 莫缺知道此女是借此看出他的深浅，亦不多语，一步上前，指尖同样金光闪动，以碎星指回击！ “轰隆！” 一股可怕的波动荡漾开来，金九鹏的元气超乎想象，霸道异常。 然而，莫缺的碎星指却也非凡，在他开辟体内天地之后，这一指之威更胜从前。 二人一个照面，不分上下。 金九鹏身上的宝衣金光闪耀，眯起双眼，道：“以为有点微末本事，便有资格与我们并列？” 轰！ 他身上爆发出更为强大的气息，身后虚虚浮现一头鹏鸟之形，威压迫人。 真鹏宝体！ “金师兄，何必对一个新入盟的师弟如此苛刻？” 出乎莫缺意料，竟有人开口，替他解围。 但却不是和他同行的风潇潇，这女子正满脸期待的在旁边看着呢。 开口的却是秦傲云，他一脸微笑，不知不觉之间，向莫缺这边靠近了一些。 “你要帮他？”金发鹏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都是仙盟弟子，照顾一下师弟，也是应该！”秦傲云说得随和，但话中的意思，却是站在了莫缺这边。 只见金九鹏身后的鹏影时明显时，仿佛在随着他的心情起伏。 莫缺和风潇潇一同出现，如今秦傲云又站在莫缺这边。 再加上和他有仇的何道虚，他若出手，即便不算莫缺，也是一人独对三大妖孽！ “这些人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金九鹏最终没有出手，留下话语，便要转身离去。 风潇潇见此，暗道可惜。 然而这时，莫缺却是开口：“我让你走了吗？” 这让风潇潇和秦傲云同时一愣。 原以为金九鹏不再出手，莫缺的危机便已化解。 可谁曾想，莫缺竟是不打算就这么让金九鹏离开？ “你说什么？”金九鹏似乎也很意外，在空中止步，冷冷望来。 “你一见我，便无故出手，我接了你一击，你若想走也可以，接我一击，我放你离去！”莫缺说道。 风潇潇和秦傲云的脸色不禁都变得古怪。 秦傲云眼中露出浓浓的兴趣，传闻莫缺胆大包天，从来就没有怕过谁，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他对莫缺越来越感兴趣了。 “区区蝼蚁，也敢对真鹏叫嚣？”金九鹏怒极而笑，就好像听到了此生最大的笑话！ “轰！” 莫缺却不再多说，直接出手。 他再出一指，指间金光耀眼，凝成一轮炙热的骄阳。 “轰隆隆！” 这一轮骄阳迅速变大，转眼之间，变得如同一座大山，在空中横移，向金九鹏镇去。 “这家伙居然这么强！”风潇潇张大了嘴，感受到那轮骄阳中的霸道气息，对莫缺的实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一点萤火，也敢妄称日月？”金九鹏不屑冷笑，身后鹏影凝实，使他如化真鹏。 “轰！” 只见，金九鹏身上金光爆发，他数步连踏，直上天穹，而后从天而降，一脚踏下。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是鹏族之法，虽未及九万里，但金九鹏这一踏，同样可怕。 “轰隆！” 这一步，莫缺以元气凝聚的骄阳轰然破碎。 金九鹏一身金衣，如九天神明，俯视苍生，道：“这就是你修的太阳之道？连萤火都不如！” 众人默然。 金九鹏果真强大，竟一脚踏碎骄阳，破了莫缺的法。 莫缺也没有言语，他之所以出手，便是要看看这些妖孽到 第382章 演化雷电 秦傲云来到此地的原因，和风潇潇一样，也是听闻此地连续出现异变生灵，怀疑此地非同寻常。 此人虽帮了莫缺，但莫缺始终感觉这人心思深沉，即便没有风潇潇的提醒，他也不敢完全相信。 “我得到消息，此次争夺道种之人，仙盟将会助其突破，踏入帝境！” 秦傲云微笑之间，说出一个惊人的消息，道：“莫师弟，你可要努力呀，若你能争得道种，仙盟必会改变选择。” 他说的选择，自然指的是莫缺和莫殇。 仙盟想要他们中的一人觉醒莫家祖血，两人之间，只能留下一个。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莫缺始终感觉，这秦傲云似乎是另有图谋。 “我只是不忍武道就此断绝罢了。”秦傲云道：“想必莫师弟自己也知道，想要真正续上武道，不得仙盟认同，始终是不可能的事！” 莫缺沉默。 他不得不承认，仙盟如今虽未对武殿出手，但不代表仙盟就能任由武殿继续发展下去。 “若是师弟能争得道种，有望称帝，便是仙盟，也不得不改变初衷，如此一来，你续上武道之事，才有可能成为现实！”秦傲云又是说道。 虽然不知他是何意图，但这个消息，对莫缺的确很重要。 虽然他还未弄清仙盟当年灭尽武道的真正原因，但续上武道一事，是药老的遗愿，他是一定要做到的。 可要续武道，就必须仙盟认可，否则武殿如今虽在，但若仙盟这个庞然大物不允，今后还是要步当年的后尘。 如今看来，争得道种，或许也能为续上武道，争得机会。 “此谷非凡，道种说不定就在此中，莫师弟，好好努力！”秦傲云说完这些后，没有久留，微笑着离去。 他离去后，莫缺的心情突然有些烦乱。 仙盟中人口口声声，武道当年犯下滔天之罪，因此不容。 他心中虽然不信，但当年之事，距今已有百年，即便想要查清，也难上加难。 莫非真就只能接受此事，承认武道当年背叛百州，背叛仙域？ “风师姐！”莫缺突然有种深深的疲倦感，道：“武道当年，真的勾结了外族，背叛了百州和仙盟吗？” 风潇潇见他突然如此低落，虽然奇怪，也还是答道：“此事距今，已有百年，当年那些隐秘，恐怕也就只有问仙楼的长老们知道了。” “问仙楼？那是什么地方？”莫缺一愣。 “你好歹也入仙盟有段时日了，怎么什么也不知道！”风潇潇翻了个白眼，又道：“不过也是，你虽入仙盟，但无师承，也没人告诉你这些事。” 莫缺只能苦笑，争鼎入仙盟，却无人愿收，古往今来，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个。 “传闻仙盟当年，是为了抵御大劫，由多方势力组成。” 风潇潇解释道：“但众多势力混杂，互相都不服气，因此仙盟中有一处至高存在，仙盟中不管是何势力，都要以其意志为主，这便是问仙楼。” 莫缺了然，如此说来，当年灭武道的决定，便也是由这问仙楼所做？ “那这么说，当年也是问仙楼说武道背叛仙域的？”莫缺突然想到某种可能。 若是仙盟所有脉系，都以问仙楼为尊，若是当年指责武道犯下大罪，背叛仙域的也是问仙楼，各方势力是否也只会听从，不会置疑？ 如真像他所想，或许只要进入问仙楼，便有可能知晓当年隐秘。 “这些我就不知道了。”风潇潇摇头道：“问仙楼至高无上，轻易根本接触不到，就连各脉之主要进入其中，都要先行通报，我们这些弟子哪里接近得了？” 莫缺沉吟片刻，道：“那若是我争得道种，是否有机会进入问仙楼？” 风潇潇想了想，才道：“如果秦傲云说的是真的，仙盟将助争得道种的弟子踏入帝境，那的确有可能，毕竟要帮人入帝境，也只有问仙楼才有这个能力。” 说到此处，莫缺心里的思绪渐渐清晰。 原本对于洗清武道罪名，及如何续上武道，他有一种无力感，不知该如何去做，毫无头绪。 但如今，知晓了这些事情，他便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只要能得道种，能入问仙楼，不仅有可能知晓当年之事，为武道洗去当年罪名，更是有望得到仙盟认可，允许他续上武道，让武殿能够继续发展！ “争道种，入仙楼！”知晓了方向，莫缺坚定决心，连幽虚宫余忘生留在他身上的龙劫液都不顾了。 谷中已经聚了多名妖孽，莫缺不敢继续耽搁，仅低落了片刻，便重新振作，和风潇潇迅速行动起来。 “啾啾！” 他甚至唤醒了赤凰，让这小家伙一同出动，在谷中寻找所有可能是道种的存在。 只因道种难以确定，可能是花，可能是草，可能是块石头，也可能是某一生灵。 “风师姐，我们分头找吧，若有消息，再以玉符通知！”莫缺感觉效率太低，决定和风潇潇分开行动。 风潇潇也没拒绝，二人互相在对方符中留下传讯印记，而后分头行动。 一边寻找道种之时，莫缺也在一边观察和演化体内的九尺天地。 他通过引真实世界的天地之力进入其中，已在这九尺天地中，演化出了日月，更有数十颗星辰。 “此前那道麟雷也进入了这方天地，不知会有什么影响！”莫缺在其中搜寻那道麟雷的下落。 这是他演化而出的天地，他便是这方天地的主人，一念之间，万物皆无可遁形。 他找到了那道雷电，发现它的颜色竟比以前深了一些，就静静藏于演化出的星辰之间。 “雷电之力？”当看到麟雷，莫缺突然生出了新的想法。 “此前我只修太阳，不修太阴，但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因此我又 第383章 龙涎朱果 要演化雷电，并非易事。 就如莫缺演化太阳之道，也需要在神图世界中，观日落月升，春去秋来。 世间万物，皆有其道。 即便是一株草，一朵花，亦有属于它自己的法则。 花草万千，不同的花与草，都需要在不同的环境下才能生长。 世人连各种花草都未能识尽，更不要说熟悉所有花草的习性与生长环境。 花草之道尚且如此复杂，莫缺要演化雷电，更是比这深奥万倍。 但他并不着急，一边观察那道麟雷的变化，一边试着演化。 如此一边演化雷电，莫缺一边在此地寻找着道种。 “吼！” 突然间，一声兽吼响起，声震山林。 “唰！”莫缺上前，便见那是一头巨猿在怒吼。 此猿一身毛发如同血染，身高数十丈，像一座小山。 相比之下，它身前那道身影显得异常渺小，一身黄金战衣，但此刻衣上沾血，略显狼狈。 “洛寒玉？”莫缺讶然。 这女子乃是仙盟十大妖孽之一，如今竟然负伤，被那魔猿所伤。 “人族，滚出此地！”那魔猿声如雷响，竟口吐人言。 虚夜城主说过，血脉越是不凡的生灵，就越难化成人形。 这头魔猿能伤到洛寒玉，可见实力强大，却仍是猿身。 但它已能口吐人语，显然已即将修到化形之境。 “一头畜生，也敢造次！”洛寒玉战衣染血，俏脸生寒，选择与血色的魔猿再战。 “轰隆隆！” 那头魔猿一具肉身，更胜钢铁，且力大无穷，出手间使得这里地动山摇，如同末世。 另一边的洛寒玉，虽然实力强大，且修成了通玄战意，但看起来却格外吃力。 “她状态有异，与之前跟我交手的时候不同！”莫缺发现，洛寒玉呼吸急促，且身上的气息也不太稳定。 看起来，她似乎是在与魔猿交手之前，身上便出了问题，因此才会不敌血猿，伤上加伤。 “龙涎果乃我少主所有，我奉命在此守护，你们这些人族，却想来夺取，该杀！”魔猿愤怒异常，身如山岳，一边怒吼，一边疯狂出手。 “噗！” 洛寒玉终是状态不对，被魔猿轰得倒飞，战衣染血，面色惨白。 “龙涎果？”莫缺思索着，却是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看起来这头魔猿守护于此，便是为了此物，而洛寒玉则似乎欲夺此果，因此才会惹魔猿暴怒。 “那是妖族至宝。”脑海之中，那神秘存在的声音突然响起，道：“此果取名龙涎，便是因为传闻之中，便是真龙见到此果，都会垂涎，若你能得此果，对你那头灵禽大有好处。” 莫缺闻言，眼睛一亮。 他立即四处搜索，果然寻到了一株果树。 此树异常古怪，无花无叶，且树身晶莹透明，如同一块玉。 树上只有一枚果实，鲜红欲滴，光看此树，便能让人感觉到此果绝非凡物。 “正好洛寒玉引开了魔猿！”莫缺大喜，毫不客气地上前，将整棵树都连根拔起。 “你在干什么？”脑海中的声音说道。 “此树如此不凡，若拿回去自己培育，说不定还能再长一枚龙涎果。”莫缺如实说道。 “……”那声音沉默许久，才道：“此树只会生于一地，一世千年，只结一果，当果实成熟，此树便会枯死。” 莫缺吃了一惊。 一世千年，只结一果？ 此果如此难得，难怪连真见了，都会垂涎。 “那就只取此果！”莫缺于是从树上摘下那颗鲜红的果实。 得此灵果，实属意外收获，他刚想离去，匆匆回头，却见洛寒玉一身鲜血，黄金战衣不复金黄，被鲜血染红。 那魔猿异常强大，显然也是因此，才会被它口中的少主派来守护龙涎果。 “要不要救她？”看着身受重伤的洛寒玉，莫缺心下迟疑。 此女之前曾对他出手，称武道后人都该死绝，与他本是敌对关系。 但他这人，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此刻能轻易得到龙涎果，说起来也是因为此女引开了魔猿。 “罢了，我素来不喜欢欠人！” 最终莫缺决定出手，收起龙涎果后，迈出踏星步，加入战场。 “轰！” 此时，魔猿正高高举起它巨大的肉掌，对着地上的洛寒玉拍下，想要将她一掌拍成肉泥。 “唰！” 就在此时，莫缺一步到来，抱起洛寒玉，再度横移，使洛寒玉避免了沦为肉泥的下场。 “是你？”当看清莫缺的脸，洛寒玉脸色一寒。 她下意识想要出手，但一想到若非莫缺出手，她此刻只怕已经死去，终是咬牙收住了手。 “人族，该死的人族！”魔猿暴怒，发出愤怒的吼叫，却只是远远望着，没有追击。 莫缺知道魔猿是不敢离龙涎果太远，只是它却不知它守护的龙涎果，已被莫缺悄然摘走。 “若让它发现龙涎果不见，必定更加疯狂，得马上离开！”莫缺不作停留，就这么抱着洛寒玉，御空而行，迅速远去。 不久后，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传来，明显是魔猿发现龙涎果已经不见。 莫缺一路飞出极远，直到确认魔猿没有追来，这才落地。 “放开我！” 一到地面，洛寒玉冷冷开口。 她重伤之身，这一路都是被莫缺抱着，但两人之间却没有丝毫暧昧气息，反而冰冷异常。 莫缺依言将她放下，却感觉她的气息极不稳定，时而微弱，时而强盛。 “你受伤了？”莫缺下意识问了一句。 洛寒玉身着战衣，且实力强大，在仙盟之中，被人称之为女战神，居然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与你无关！”洛寒玉脸色冰冷，迈步向前。 前方有一条河流 第384章 先天有缺 “我死了吗？” 洛寒玉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意识方才渐渐恢复。 她本以为自己此次恐怕离死不远，但有此念头之后，才意识到，她竟然还活着？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潮湿的山洞，洞中有一块岩石，被人削成了平面，看痕迹显然还是新的。 “醒了？” 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洛寒玉转头，便看见了那救她的人。 “是他救了我！”顿时间，洛寒心的心情复杂至极，想起了昏迷前的种种。 在这之前不久，她还曾对莫缺出手，想杀莫缺，可当她遇到危险之时，却居然是莫缺救了她！ “为何要救我？”从石床上起身，洛寒玉冷声问道。 莫缺不禁一愣，道：“怎么我救了你，反而感觉像欠了你的！” 洛寒玉的脸色仍旧很苍白，但她素来要强，不愿让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沉着脸道：“我之前曾想杀你。” “所以我就不能救你？”莫缺明白她的意思，道：“我只是凭良心做事，若你我一战，我绝不手软，但若让我扔下昏迷的你，我心中难安。” 洛寒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想是想要看清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分明是敌人，却不忍抛弃，世间竟有这样的人？ “我昏迷了多久？”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并未因为被莫缺所救，便有所缓和。 “三天。”莫缺面带迟疑，道：“你的身体……” 洛寒玉脸色一变，声音更冷：“住口，这与你无关！” 莫缺于是沉默。 事实上，他虽救了洛寒玉，又守了她三天，便是因为他发现洛寒玉的身体有异。 武道初期需要用药炼体，莫缺师从药老，又得了武殿前殿主的意念，所以他也懂些医理。 洛寒玉气息不稳，并非因伤所致，而是因为，她体内存在某种疾病。 或许也不能说是疾病，而是身体在先天上存在某种缺陷。 这种缺陷会让她时常变得虚弱，先前也是因此，才会不敌魔猿，被魔猿重创。 而真正让莫缺不再计较她之前出手的原因，则是因为，由于她身上这种缺陷的存在，她的时日已经不多，恐怕再有两三年，这个缺陷就会让她突然暴毙。 她正值年华，却已是将死之人，莫缺又何必继续与她计较？ “此事，不可告诉任何人！”洛寒玉冰冷依旧，只是那张苍白的脸，看起来却有些吓人。 “好！”莫缺点点头，随后从取出一些朱红色的野果，递给洛寒玉。 洛寒玉并未接过，只是皱眉望着他。 修到王境，已可不食不饮，断五谷杂粮，难道莫缺以为她受了伤，便需要以野果来充饥吗？ “这叫赤丹果。”莫缺知道她的想法，道：“能稳定你身上的情况，让你早日恢复。” 洛寒玉一呆，这才知道自己理解有误，这果子并非给她充饥用的，而是恢复用的。 她伸手接过莫缺递来的果子，迟疑片刻，道：“你……懂得医道？” 莫缺点头：“武道需要以药炼体，所以我懂一些。” “那……”她像是想问什么，但又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毕竟，她身上的病，不知已有多少医道强者看过，皆是无能为力。 这是一种先天上的缺陷，是种残疾，就比如有个人生下来只有四指，便是再高明的神医，也没有办法帮他生出第五指来。 “不是没有办法。”莫缺知道她想问什么，道：“人身如一片天地，内蕴五行，相生相克，五行圆满，才能循环不息。” 他顿了顿，又道：“你心脉有异，导致五行缺一，循环不畅，因此才会有这种情况。” 照他猜测，洛寒玉应该是看过不少医道强者，而且还曾有实力强大之人，替其强行补足了五行，才能让她的状态在大部分时间都较为稳定。 只是这种后天补足，过于强行，就像生硬接上的第五指，终究与原本的手不是真正的整体，因此还是会有问题。 如今洛寒玉的修为越发强大，就如这只手干的活越来越多，负担越来越重，自然就更容易出问题。 “你……真的有办法？”洛寒玉呆在了原地。 原本只因莫缺看出了她的问题，随口一问，没想到莫缺竟真有办法。 莫缺道：“知晓病因，便有望医治，只是目前我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 这种先天缺陷，确实棘手，况且医道只是武道的辅助，莫缺修武识医，在这一道上，他并不算多么精通。 洛寒玉再次沉默了下去。 她因莫缺武道之身，之前便想杀掉莫缺。 可如今，莫缺因武道而识得医理，却成了唯一有希望治好她的人。 这让洛寒玉的心情万分复杂。 她手中捏着莫缺递来的果子，久久未语，也久久没有吃下。 “你好好休养，我还要再去寻找道种。”莫缺见此，也不强求，说了一句之后，走出山洞。 直到莫缺离去，洛寒玉看着手里的果子，仍是没有吃下。 在魔猿掌下，被莫缺所救。 重伤昏迷，又是被莫缺照料。 甚至，在她昏迷期间，莫缺还替她寻来了可稳定她缺陷的果子。 “我想杀他，他却几度救我，还在想办法给我治病？” 洛寒玉眼中复杂万分，呆呆看着手中的果子，不知道该不该吃，或者说要不要吃。 第二日，莫缺又回到了山洞之中。 他也不管洛寒玉是否吃下了他昨日采的赤丹果，今日又采了一些回来。 洛寒玉接过之后，莫缺依旧没有见她吃下，与她说了几句话后，便再次离开。 之后接连数日，莫缺都会带着赤丹果回来，洛寒玉渐渐已习惯了。 两人之间原本一片冰冷，如今似已悄然融化。 “你不问我，为何 第385章 各域天骄 武道灭亡，已是百年前的事情。 洛寒玉今年不过二十出头，她出生时，世间已无武道，她又如何恨起？ 只不过，仙盟弟子自幼都被告知，武道当年勾结外族，犯下滔天大罪，因此盟中弟子，潜意识中对武道都存在敌意。 “我师尊说，我所在师门，与武道当年有着血仇，因此你入盟当日，师尊便要我找机会杀了你，彻底斩断武道！” 照洛寒玉自己所说，她对武道并没有太多认知，之所以对莫缺出手，不过只是师门之命。 而她会和莫缺说这些，并不是因为莫缺救了她，而是因为与莫缺接触过后，她感觉武道中人，或许并不像盟中所说的那样罪不容诛。 至少，莫缺身为武道后人，其心胸风骨，都得到了她的认可。 “武道既已不存，即便当年犯下再重的罪，仙盟也不必一直提醒着后人。”莫缺只觉得，这事情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武道既已灭亡，仙盟又何必在百年之后，还要对盟中后人不断提醒，仿佛要盟中弟子都痛恨武道。 “我亦不知盟中用意。”洛寒玉摇摇头，道：“总之，盟中想要断绝武道的大有人在，你……多加小心。” 此事莫缺早已知晓，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洛寒玉伤得不轻，需要继续修养，莫缺一边寻找道种下落，同时每日回返看望。 说到底，他们之间并无血仇，不过是因为仙盟有意让弟子对武道心存恨意，洛寒玉才会对莫缺出手。 他们两人，都是真正的年轻天才，几日交流下来，彼此间难免生出一种相惜之感。 “莫缺，快来，道种有线索了！” 这一日，风潇潇通过玉符给莫缺传讯，莫缺于是立即赶往。 只见风潇潇骑着那着雪狮，她本容貌出众，身骑灵兽，更显超凡脱俗。 只是一开口，却有些破坏她的气质：“怎么样，本姑娘看起来是不是很威风？” 想起仙盟对弟子的灌输，莫缺忍不住问道：“盟中弟子，都认为武道之人罪不容诛，你为何会与我接近？” 风潇潇翻了个白眼，道：“仙盟怎么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欣赏你这个人，跟你修的是哪一道无关！” 莫缺也不知道此女的话，有几分可信，不过至少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对他露出过敌意。 “有什么线索？”莫缺不再纠结此事，认真问道。 “你上来，我带你去！”风潇潇一脸神秘，拍拍雪狮的背，示意莫缺坐上去。 莫缺于是跃到雪狮背上，却见雪狮回过头来，低吼一声，似是不太情意。 莫缺见此，淡淡道：“信不信我让赤凰出来收拾你？” 雪狮能懂人语，闻言顿时一个激灵，眼神也变得乖巧。 “唰！” 这雪狮驼着二人，飞上天空。 不久后，雪狮周边的空间轻漾，似有一股无形的波动，包裹住了两人一狮。 “这是它的天赋秘法，可以隔绝气息，帝境之下，都察觉不到！”风潇潇一脸骄傲地说道。 雪狮闻言，低吼一声，像个被夸奖的孩子。 见她还要隐匿气息，莫缺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线索。 只见雪狮飞出不久后，落于一座山脚之下，隔绝气息，小心翼翼地前进。 “你说的线索就在这里？”莫缺惊疑，这里居然是他之前摘走龙涎果的地方，亦是那头魔猿的领地。 “一会你就知道了！”风潇潇始终保持神秘，不愿说明。 莫缺只得不再询问，和雪狮一同进入此山。 不久，两人一兽来到山顶，莫缺一眼看去，顿时一惊。 只见，那头击伤洛寒玉的血猿，此间竟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倒在山上，它身上流的鲜血，将其身下的地面都染红了。 “这头血猿实力惊人，居然有人能将它重伤至此！”莫缺心惊之余，暗自警惕，那打伤血猿的存在，说不定仍在山中。 “黑山，你可知错？” 就在此时，另一道身影出现，却是一头灰狼。 它的体形并不像血猿那么高大，身长只有丈余，但那双眼睛却着沧桑，饱含阅历，似是已上了年纪。 “我是守护龙涎果不力，辜负了少主所托，黑山认罚！”血猿奄奄一息，却恭敬无比。 “你虽办事不力，但少主亦非无情之人，只是对你小加惩戒，没有取你性命，已是少主仁慈！”灰狼口吐人言，冷冷说道。 “是，黑山谢少主不杀之恩！”血猿挣扎了一下，似是想爬起来跪谢，却因伤得太重，未能起身，再次扑通倒地。 “此次仙域之人，来寻道种，其他四域，亦有些年轻天才，来到了这混乱地带，借此历练。” 灰狼再度说道：“少主此番，亦是为此而来，要看一看各域天才，都有哪些人能入他眼！” 听到此处，莫缺和风潇潇暗惊，互相对视一眼，脸色凝重。 仙盟历练，来到这混乱之地，原本以为这历练不自艰难，只是来见识一下各域之人。 可如今，若各域天才都将聚集于此，那此番历练，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 “剑域剑神一脉，似乎也有后人到来，刀域那位刀道至尊，若知晓此事，定也会派出弟子。” “纵剑无敌八万里，横刀不败九十州！” 灰狼说到此处，嘿嘿笑道：“剑道和刀道那两位争了上万年，始终未能分出高下，不和此次派出的弟子，哪一边更加优秀？” 一句话让莫缺和风潇潇心大受冲击。 纵剑无敌八万里，横刀不败九十州，究竟是何等存在，才能配得上这两句话？ 毫无疑问，那两位便是剑域和刀域的无上存在，一人称尊一域。 “仙域这一代中，也不知能有几个天才？”灰狼又是说道：“仙盟那位仙尊，据说也已很多 第386章 莫缺怒起，又是羽化殿！ 没有让莫缺失望，那灰狼沉吟片刻，又道：“武域……这一辈，恐怕是不会有人来了！” 这让莫缺的心颤了一下。 此前虚夜城主便说过，混乱地带中，极少能看到武域之人。 如今，这灰狼又说出这样的话，难不成武域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仙盟当年灭武道，是否也和这有关？ “以你的血脉，身上这些伤，想必数日就能恢复！”灰狼说完这些，又对魔猿说道：“仙域之人如今在寻先人道种，等你恢复之后，还要替少主前去争夺。” “黑山明白！”魔猿恭敬回应。 灰狼没有久留，就此离去。 “怎么回事，这就是你说的线索？”莫缺看向风潇潇，脸色凝重。 “我之前发现有妖域之人，来到此地，而且感觉那人身份不凡，就悄悄跟着。” 风潇潇一脸得意之色，道：“以我看，妖域之人既然来此，很可能已知道了道种下落，我们要是跟着他，那不就能找到道种了？” 看她一脸骄傲的神情，莫缺一阵头大。 别说那头魔猿的实力，便不弱于仙盟妖孽，那头灰狼，只怕也不是弱者。 更何况这两者背后，还有一位身份非凡的妖族少主。 这风潇潇竟打算跟着这三位，从他们手中夺取道种？ “照那头灰狼所说，它们来此是为了看看仙域出了哪些天才，并无道种线索，跟着他们，只怕也是徒劳。” 莫缺有些怀疑这女子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之前做事狡猾得像狐狸，这会看起来又有些迷糊。 “这样啊……”风潇潇低头沉思，又道：“那不如我们去会一会刀域和剑域那些天才？” “纵剑无敌八万里，横刀不败九十州，多威风啊，要是能把那些人灭了，我们岂不是能名气五域？” 莫缺彻底无语，这风潇潇到底什么脾气，想一出是一出，只因听闻各域来人，竟连道种都不打算争了？ “仙盟那么多妖孽，又不是想争就能争到！”她理所当然地说道：“可要是能击败各域天才，那仙盟一定会重视，把你培养成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莫缺有些跟不上她的脑回路，默然无言，不与她争辩。 突然间，他心有所感，望向另一方向，眸中爆出两道寒芒。 “怎么了？”风潇潇见他气势大变，吓了一跳。 “有人在追杀赤凰！”莫缺说话间，一步迈向虚空，以最快的速度，向赤凰所在赶去。 “到底怎么回事？”风潇潇和雪狮追了上来，在风中问道。 为寻道种，莫缺唤醒赤凰，让它一同寻找，加上风潇潇，三者分头行动。 他和赤凰曾结过血契，心意相通，虽相隔极远，但还是能彼此感应。 就在方才，他感受到赤凰的意念，它此刻正被人追杀，而且对方还是仙盟中人。 “找死！”莫缺杀意冲天，赤凰对他而言和亲人无异，竟然有人敢对赤凰出手！ “啾啾！” 不久后，莫缺远远望去，便见赤凰飞在空中，浑身鲜血，口中发出阵阵哀鸣。 在其身后，有数道人影追赶，其中几人撑着一张大网，遮蔽天穹，另有几人催动一口金铃。 金铃大响，赤凰顿时发出痛苦的哀鸣。 “是羽化殿的人！”风潇潇惊呼，道：“他们竟然请来了唤妖铃，此铃可撼动妖族灵识，尤其是对禽类生灵，更是致命！” 羽化殿以羽化为名，虽修的是仙道，但却试图与妖道之法结合。 就如金九鹏，他便曾浴过鹏血，肉身异变，拥有真鹏宝体，这便是仙道与妖道的结合所得。 因此，羽化殿专攻此道，对于收服妖族生灵，或是一些异兽，有着诸般过人手段。 赤凰的实力原本不弱，但却受羽化殿法器克制，唤妖铃响，便使赤凰变得虚弱。 “羽化殿？我不管是哪一殿的，敢伤赤凰，找死！”莫缺看到赤凰浑身鲜血，早已大怒，一步迈出，瞬息赶到。 “啾啾！” 赤凰浑身鲜血，虚弱不堪，直到见到莫缺，方才敢放松下来。 它奄奄一息，莫缺还来不及靠近，它意念一松，顿时直直落下天空。 “唰！” 莫缺迅速赶上，将赤凰接住，脸色阴沉不已。 “大胆！”那几个羽化殿之人怒斥，道：“此禽乃是我羽化殿所降服，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半路抢夺？” “抢夺？”莫缺脸色阴沉，将重伤的赤凰，收入体内九尺空间，冷冷看向虚空中的几人。 共有七人，四人持着一张大网，各持一角，另外三人，则一同催动法器唤妖铃。 七人皆是王境修为，当中更是有一名真王。 “小辈，你找死！” 那名喝斥莫缺的中年男子见莫缺收起赤凰，怒喝道：“知道是我羽化殿出手，还敢抢夺？我命你立即将那头生灵交出，再跪拜认错！” “我羽化殿降服的灵禽，你也敢抢！” 他话语刚落，莫缺已经动起。 “轰！” 他盛怒之下，一步踏碎地面，迈上天穹，一步到了那怒斥的男子面前。 “轰！” 下一刻，莫缺一拳轰出，金色的拳头如若骄阳。 “你……”这名男子神色大变，然而莫缺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一个字方才出口，便感觉身体如同被一座大山撞击，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轰隆！” 那名男子被莫缺一拳轰落地面，砸塌了一座大山，不知生死。 “小辈，你敢对我羽化殿之人出手？” 一切发生得太快，莫缺突然暴起，另外几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开口怒斥。 “羽化殿？今日我打的就是你羽化殿！”莫缺怒吼之间，乱星步动，肉身横移。 “轰轰轰！” 他数步数拳，速度惊人，每一步迈出，都必有一人被他 第387章 追杀羽化殿真王 “轰轰轰！” 几声轰鸣，莫缺六步连踏，将七名王者中的六人从天空击落，只剩下那名真王境界。 “小辈，你不仅夺我羽化殿的灵禽，还敢对我羽化殿王者出手！”那名真王脸色阴沉至极。 他名为高修，身为羽化殿真王，除羽化殿那位羽化大帝之外，仙盟有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可如今，一个不知名的小辈，竟当他的面，接连对羽化殿王者出手！ “你的灵禽？”莫缺脸色冰寒，冷冷看向此人。 “此禽乃是我羽化殿发现的异种，实力非凡，我请来殿内唤妖铃，方才能够镇压，你却半路抢夺！” 高修眼中喷火，道：“你可听过金九鹏之名？此禽乃是他用来蜕变的珍宝，你今日抢夺，是想和他为敌？” 他以为莫缺太过年轻，不认识他，因此搬出金九鹏这个年轻妖孽之名，在仙盟年轻一辈，有几个人不知那十大妖孽？ “是金九鹏让你来捕杀此禽的？”莫缺眼睛一寒。 “不错！”高修只当莫缺是被震慑住了，冷声道：“金九鹏乃是我羽化大帝真传弟子，真鹏之血，那头灵禽血脉非凡，正可让他用来提升鹏体！” “原来是他！”莫缺爆发出惊人杀气。 此前先是派人截杀，前不久又曾对他出手，如今竟又让羽化殿之人来捕杀赤凰！ 这个金九鹏和他之间的仇，是越结越深了。 “你既已知晓，还不把那灵禽交出来？”高修冷喝：“莫非你觉得就凭你，也有资格和我羽化殿的妖孽叫嚣？” 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交出灵禽，我便饶恕你对我羽化殿王者出手一事！” 在他看来，莫缺实力不弱，能快速解决六名羽化殿王者，若是莫缺不愿交出，他恐怕也经费不少力气。 若非如此，单凭莫缺抢夺一事，他便不可能轻饶，更何况还有六名王者折于莫缺之手？ “饶恕我？好大的口气！”莫缺心底的怒火彻底爆发，寒声道：“你们羽化殿将赤凰伤成这样，你们愿意饶恕我，我却不愿饶恕你们！” 高修闻言，脸色微变，意识到了什么，惊道：“赤凰？你指的是那头灵禽？它是你的？” 他这才明白莫缺因何愤怒，他们围杀莫缺的灵禽，却还反过来责怪莫缺半路抢夺！ “今日你们七人，谁也别想走了！”莫缺一声怒喝，体内天地法则流转，加持武体，全力出手。 轰隆！ 一声巨响，他体藏天地，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息，使他身若骄阳，气息迫人。 “武道之体？”高修脸色急变，终于明白了什么，惊道：“你是莫缺？” 如今仙盟，谁人不知，莫缺已有真王境界实力。 而且，不久之前，幽虚宫那名真王白子陵，来杀莫缺，最后却折于莫缺之手。 当得知莫缺身份，高修下意识生出几分惧意。 这可是真正敢杀真王的存在，连白子陵都死于其手，绝不会因为他出身羽化殿，便心存忌惮。 “轰！” 莫缺已然出手，踏星步之威，一步仿佛可登天穹，随后重踏而下。 “唰！” 高修不敢大意，怒吼一声，身后虚虚凝聚一道兽影。 那是一头犬状生灵，看不真切，似虎似豹，使他速度大涨，避过莫缺这一踏。 “他果真入了真王境界！” 当看到莫缺那一步落地，粉碎山岳，高修面露惊骇，更是确认莫缺斩杀白子陵一事不假。 “莫缺，我乃羽化殿真王，你若杀我，羽化大帝绝不容你！” 连高修自己都感觉有些荒谬，他竟然对一个后辈心生惧意，只得搬出羽化大帝。 “难道不杀你，羽化殿就能容我？”莫缺不为所动，道：“金九鹏一再想要杀我，你们羽化殿，和我早已注定对立！” 高修脸色再变。 金九鹏曾对莫缺出手？ 照此看来，他说不定早就知道那头灵禽是莫缺所有，才会叫他们请来唤妖铃围捕。 “轰！” 莫缺又是一步踏来，他的踏星步如今威力骇人，步上天穹，而后落下，如九天神明，践踏苍生。 且，他修成了通玄战意，同境之间，几近无敌，使得高修更是战意全无。 “难怪他能杀白子陵，不仅有真王实力，还有通玄战意，如今盟中帝境不出，恐怕也只有那几个老怪才能缺得了他！” 高修带着惧意，接连躲避。 羽化殿之法，是仙妖结合，他所修也不知是哪种妖道，速度迅疾，总能避过莫缺的踏星步。 “我以速度见长，此子的实力又如此可怕，看来只能暂且退避！” 见莫缺杀意冲天，高修毫不迟疑，化为一阵清风，迅速远离此地。 “莫缺，你今日如此对我羽化殿，我羽化殿妖孽和大帝，今后都绝不容你！” 似乎是对自己的速度极有自信，高修逃离之时，还忍不住回头开口。 “想走？”莫缺一声怒喝，改踏星步为乱星步。 踏星步更重威力，乱星步更重速度。 只见他数步连踏，每一步都横移千丈，快到极致，追击高修。 “他竟有如此速度！”高修大骇，立即拼尽全力，化为一道残影，冲向天际。 他深知自己只是擅长速度，若与莫缺正面一战，绝非对手。 而且他和金发鹏不同，修此妖法，施展起来也有代价，且不能长久。 这也是方才他未能拦下莫缺对六名王者出手的原因，他心存迟疑，不知该不该用此法，但就是那片刻迟疑，一切都已晚了。 “只要能逃到鹏儿所在，凭鹏儿的实力，定能斩杀此子！”高修如此想着，拼尽全力，往金九鹏所在之地逃去。 “唰唰唰！” 二人一前一后，迅速掠过高山河流。 高修化为一道流光，莫缺则是 第388章 妖族少主 “唰！” 眼看离金九鹏所在的山头越来越近，高修大为兴奋，高声呼道：“鹏儿，救我！” “轰！” 一股惊人的气息，从那座山头之中爆发，正是金九鹏的气息。 莫缺神情微凛，有金九鹏在，想再杀高修，似乎已不太可能。 “唰！”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一道黑色的光柱，自地面之上出现，如可吞尽世间万物，如雾如墨，竟缠上了飞行中的高修！ “呃……”高修顿时愣住，他距离金九鹏所在山头，只有不到千丈，凭他的速度，瞬息可至。 然而此刻，他被那古怪的黑雾缠住，竟无法动弹，被定在了空中。 “是何人要断我生路？”高修怒吼，望向地面。 只见地面上，有着一头体如山岳的巨猿。 此猿身如血染，看起来比床还要宽阔的肩膀上，还伏着一头灰狼。 灰狼旁边，是一道看不清的身影。 之所以看不清，是因为这道身影被黑雾覆盖，只能看到一对锐利的眼眸。 “妖族之人！”高修脸色大变，怒吼道：“为何要断我生路？” 莫缺也是脸色微变，忍不住看向那被黑雾包裹的身影。 这道身影，无疑便是魔猿和灰狼口中的妖族少主。 “你不是要杀他吗？还不动手？”黑雾中传出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当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莫缺不知这妖族少主为何帮他，心下微微迟疑。 “鹏儿，快救我！”高修对着那座山头大叫。 “轰！” 山头之中，一身金缕宝衣的金九鹏现身。 他身带金光，如九天真鹏，从山中飞上天穹，一对冰冷的眸子远远望来。 没有言语，但那道目光却紧盯莫缺，更有一种无形的气机，牢牢将莫缺锁定。 莫缺此刻有种感觉，似乎只要他稍有动弹，金九鹏便会雷霆出手。 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这就是仙域这一辈的后人？”黑雾中那两道锐利的眸光，落到了金九鹏的身上。 随后它又看向莫缺，似乎是想知道莫缺在被金九鹏杀意锁定的情况下，还有没有出手的胆量。 “唰！” 莫缺几乎没有丝毫迟疑，一步前踏，指尖金光凝聚，点向高修眉心。 “轰！” 与此同时，金九鹏动了，他的元气化为一根金色的神羽，羽出虚空扭曲，仿佛穿透了虚空，瞬息而至。 当莫缺的指尖来到高修身前时，那根金色的神羽，亦到了莫缺的眉心之前。 莫缺这一指若是继续刺出，那根金羽也必定会刺入他的眉心。 “噗！” “噗！” 两声轻响，几乎同时响起。 莫缺这一碎星指没有丝毫迟疑，向前点出。 然而，金九鹏那根金羽，却未能刺入他的眉心。 因为，那些黑雾缠绕于这根金羽之上，使它在莫缺眉心之前疯狂颤动，却始终未能刺入。 “你不错！”黑雾中那道身影对莫缺说道。 显然，他是在赞莫缺的气魄，虽被金九鹏的杀机牢牢锁定，却没有半点迟疑，果断出手。 “扑通！” 黑雾松开，被莫缺一指毙命的高修，从虚空中直直坠落。 山头上空，金九鹏眸光冰冷，冷冷看向三大妖族生灵，道：“妖族中人，为何要插手我人族之事？” 很明显，他心有忌惮。 那不见真身的存在，能如此从容化解他对莫缺的杀招，实力强得可怕，令人看不出深浅。 “我妖族行事，只凭心意，何需向你解释？”那黑雾中的身影如此说道，言语间透着高傲，像是根本不将金九鹏放在眼中。 “待到仙盟之事了结，我定来拜访。”金九鹏冷冷说道。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今日这妖族少主帮了莫缺，他日后定会清算。 “你身为人族，却修我妖族之法，半人半妖，非人非妖，却还没有资格与我叫嚣！”黑雾中那身影的回答，却更加霸道。 身为妖族，这妖族少主显然看出了金九鹏的体质异变，但却对此表示不屑。 “看来我的想法没有错，武道该绝！” 金九鹏没有争论，又看向莫缺，冷冷道：“当年武道之人，勾结妖族，背叛仙域人族，莫缺，如今你又与妖族有所牵连，我必斩你！” 莫缺也没有争论，保持沉默。 当年武道是否勾结妖族他不知道，但今日遇上这妖族少主，又得其相助，的确纯属偶然。 “唰！” 不知是否是因为忌惮妖族少主，金九鹏没有选择出手，从山头上消失。 莫缺稍有迟疑，而后落地，对那黑雾中的身影说道：“多谢！” 那身影稍显诧异，道：“你为人族，我为妖族，两族向来水火不容，你竟向我道谢？” “虽非同族，但你确实帮了我！”莫缺理所当然地说道：“况且人族如何，妖族又如何？人族也并非全是善类，妖族也未必就是异端！” 他这话乃是真心，经历过神莫家舍弃，被叶家背叛，他早已看透。 连有着血脉之情的亲人，都能对他如此残酷，人族未必就是善类，妖族也未必就是异类。 “你果真不错！”黑雾中的妖族少主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如此让我中意的人族了，若不嫌弃，可否一起喝一杯？” 莫缺想了想，这位妖族少主身份不凡，或许知晓许多百州之外的事，也可借此向其请教。 于是，二者就这么在旷野中取出桌椅，坐而对饮。 妖族少主取出一些灵果招待莫缺，每一种灵果都带着馨香。 魔猿和灰狼则在一旁恭敬守候，不敢上桌。 “这是我妖族酿的酒，看看合不合你口味。”妖族少主始终身在黑雾之中，看不见其真容。 他解释道：“我如今仍未化形， 第389章 武道难！ 妖族少主自称墨羽，和莫缺一边对饮，一边畅聊世间事。 莫缺也不掩饰自己的无知，向其请教世间五域之分。 “传闻，五域本是同源，正如仙域之中，亦有刀修剑修，乃至武修，其他各域，亦是如此。” 墨羽见识广博，也没有取笑莫缺的无知，和他讲述五域之别。 “仙域之人，感悟天地诸道，欲求超脱，跃出生死，求得长生。” “剑域之人，则以剑为尊，视剑如命，五域剑道第一人，那位无敌于世的独孤剑神，便是剑域之尊。” 莫缺听到此处，不禁想起东方出月。 她离开仙域，去外域为剑道寻路，想必便是去了剑域。 “纵剑无敌八万里，横刀不败九十州！”墨羽叹道：“剑有剑神，刀有刀尊，刀域与剑域有许多相同之处，唯一的不同，便是刀与剑。” 刀道与剑道，向来都是宿敌。 莫缺一路走来，只因修过剑道，便曾遇过无数刀道强敌。 “至于武域……”终于，墨羽说到武域，道：“那里亦有一位盖世人物，人称武祖，一具武体威压一域，近乎不灭，但可惜……” 显然已经看出莫缺拥有武体，墨羽顿了一顿，才道：“武道近年，愈发艰难。” 莫缺心头一凛，道：“可是武域出了什么变故？” 墨羽大饮一口，才道：“万年大劫将至，此次应劫的，只怕便是武道！” 这不是莫缺第一次听说万年之劫，他心头沉重，问道：“到底什么是万年之劫，竟包含了五域？” “这些事，牵扯太多，涉及许多古老的隐秘，我亦知晓不多。” 墨羽说道：“但曾经有传闻称，万年之前，世间本有六域，一场大劫过后，其中一域应劫，致使那一域，已在世间彻底消失！” 一句话说得莫缺久久沉默，遍体生寒。 万年之劫，竟能让一域消失？ 听起来，每次大劫降临，都需要其中一道，或者说其中一域去应劫，此劫过后，一道覆灭。 若是这次大劫，将由武道承受，那岂非武道也要消失，整个武域都将不复存在？ 如此说来，他还谈什么续上武道？凭他一人之力，如何能应对这足以灭掉一域的大劫？ 这一刻，莫缺心中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一人背负一道，他从未想过，这一道竟如此沉重。 “如今刀域和剑域之中，可还有武道存在？”莫缺缓了许久，方才恢复过来。 他想知道，仙域灭武道，到底是偶然，还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各域武道之人，都已撤出外域，回归到武域之中。”墨羽说道：“据我所知，只有仙域中的武道之人，未及回返武域。” 莫缺的双拳不由紧紧握起。 答案很明显，那是仙盟不给百州武道撤走的机会，在那之前，灭了武道！ “此次混乱地带，各域天才前来相争，但却不见武域之人，便是因为武道预感大劫将至，因此不让域中之人离开。” 墨羽又喝下一杯，才道：“你亦修有武道，只怕前路，并不容易。” 莫缺不语，只是仰头痛饮。 这一日知道的事情，对他来说冲击太大。 万年之劫，这次应劫的竟是武道！ 倘若那大劫可灭一域，他再怎么努力为武道续路，又有什么用？ 心烦意乱之下，莫缺和墨羽不断喝酒，像是想要将自己灌醉。 他们从白天喝到黑夜，又从黑夜喝到白天。 “今后你若有机会，可来妖域寻我。”墨羽起身，离开之前，给莫缺留下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黑色的羽毛，上面黑气缠绕，和此前墨羽出手时的墨雾十分相似。 “多谢！”莫缺收下此羽。 和墨羽相识不久，但他却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这多少有些讽刺，连人族之中，都没有几个人能让他有如此感觉，一个妖族之人，竟让他生出一种相惜之感。 “大劫将至，多加保重！”墨羽说话之间，跃上那巨猿肩膀。 巨猿迈步，地动山摇，几步之间，消失在地平线上。 当离开此地，那头灰狼回头看了一眼，道：“少主，为何与这个人族如此亲近？” 它深知这位少主情怀，向来高傲，别说人族，便连妖族之中，都少有人能入其眼。 “我来之前，去拜访过幽主。”墨羽说道：“幽主说过，仙域之中，还有武道最后一个传人，她曾见过。” 灰狼不禁大骇。 幽主是何等存在？ 那是妖域之主，是可比肩独孤剑神，和横刀的存在，竟会提及这样一个少年？ “五域大乱，这个莫缺，或许会是此劫的一个异数。”墨羽沉声说道：“这是幽主对我说过的话。” 灰狼不禁心头发颤，那个人族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竟能得幽主如此评价？ 另一边的莫缺，和墨羽告别不久，突然之间，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前辈？”他心下疑惑，脑海中那神秘存在，怎么会突然叹息。 “万年之劫……嘿嘿！”那神秘存在笑了笑，笑声中包含着十分复杂的情感。 那像是愤怒，像是无奈，又像不甘，亦像遗憾。 莫缺再呼唤时，那声音却重新沉寂。 这位存在心思难测，莫缺亦始终难以参透。 他收拾心情，又摘取了一些赤丹果，去到洛寒玉所在的山洞。 “你来了？”洛寒玉的脸色已不再那么苍白，她似已习惯莫缺到来，淡淡说道。 莫缺发现，她收敛战意之时，看起来竟有些宁静悠远的气质。 他心头沉重，没有说话。 续上武道，比他想象中更为艰难，不仅仅是将武道传下那么简单，更有仙盟不允，现在又是一场万年大劫！ “你有心事？”洛寒玉见他神情低落 第390章 称尊八万里，图中神秘存在的身份 洛寒玉呆了一呆，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她印象中的莫缺，为续武道，无惧一切，明知仙盟中有无数人不容武道存在，还是敢来到仙盟。 可如今，他自己竟也开始动摇？ “我原以为，只要我不死，便一定能续上武道，甚至能令武道再度鼎盛一万年！” 莫缺笑得苦涩，道：“但如今我才知道，要一人负起整个武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沉重！” 洛寒玉一阵沉默。 究竟是何等难处，竟令得那些无惧无畏的莫缺，都消沉了下去？ 但她却并不觉得莫缺软弱。 细细回想，他这一路走来，逆境重重，不知遇过多少艰险。 一人背负起整个武道，这是何等压力？更何况还有仙盟不容，世人不允。 若是换了常人，只怕早已被这巨大的压力压垮，他无依无靠，只靠自己走到今日，已是十分不易。 “你可知，我为何能成为仙盟妖孽之一？” 洛寒玉沉吟许久，整理好语言，才道：“我生出来时，便自知活不长久，为何还要如此努力，不愿输给盟中任何人？” 莫缺微愣，默默聆听。 “正是因为我自知活不长久，所以才更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做到更多的事。” “我之前曾想杀你，也是因为想要死前多做些事情。” “我本就时日无多，若不能在死亡到来之前，做更多的事情，只是默默等死，到了死亡来临之际，我知道我必会悔恨。” 她一番话，让莫缺陷入沉思。 难道因为知道大劫将至，知道武道需要应劫，他难以应对，就什么也不做？ 洛寒玉自幼知晓自己先天有缺，却不仅没有因此消沉，反而更加努力，拼命地想在有限的生命里，能做到无限的事情。 或许正因如此，她才能成为十大妖孽之一。 “我的剑心，便是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如今竟因知晓大劫将至，便如此消沉！” “倘若武道灭亡，是仙盟人为，我便斩苍生祸乱，倘若这万世大劫，乃是天命要亡武道，我便上斩天地不公！” 莫缺本就是坚毅之人，虽然稍有消沉，但听了洛寒玉一番话后，立即便重新振作。 修炼之道，逆天而行，若是畏于天命，此生都必将是个庸人。 “这才是我认识的你。”洛寒玉展颜，露出一个笑容。 就连莫缺都呆了一呆，她以前战意逼人，向来冰冷，这一笑之间，明艳动人，不可方物。 他摇摇头，立即收敛心神，道：“你放心，你的病，也是会有办法的，我一定会将你治好。” 洛寒玉又笑了笑。 她虽不觉得莫缺能够将她治好，但这种有人努力想为她续命的感觉，她也并不讨厌。 重新振作后，莫缺盘膝而坐，将意识沉入图中世界。 “前辈，可否现身一见！”他在图中世界呼唤，想将那未知的存在唤出。 然而，这方世界以他为主，他一念间可去到各处，却始终寻不到那神秘存在，对方也没有回应之意。 莫缺不再寻找，大声道：“前辈，我知道你是万年前大劫中陨落之人，此番求见，是想请教大劫之事！” 神图世界中，一片寂静，过了许久，一道身影，出现于莫缺身后。 “前辈！”莫缺一喜，这是他头一回真正看到这神秘存在，以前都只是听过其声，未见其人。 只见，这是一道模糊的身影，没有实体，不知是否因为他只是一道残灵的原因。 “你为何会觉得，我是历过万年前大劫的人？”这神秘存在看着莫缺。 莫缺道：“因为前辈当初曾在我脑海中说过一句话，我至今记得。” 宇内称尊八万里，图中大梦九千秋！ 这神秘存在，在图中世界，已沉睡了九千多年，如今万年大劫将至，算算时间，他当年陨落，与万年前的大劫之期，十分接近。 再加上，之前莫缺和墨羽聊到万年大劫时，他也曾发出叹息，所以莫缺猜测，他历过万年前那场大劫。 “不错，我的确是于万年前的大劫中身死，只剩下一道残灵，只能苟活于图中这片虚幻的世界。” 见已被莫缺猜出，这道身影，亦不否认。 “前辈便是当年消失的那一域之主？”莫缺小心翼翼地询问。 称尊八万里，这显然已是和剑域独孤剑神相当的存在，极有可能也是一域之主。 “万年过去，如今世人，只怕已没有几人记得，在五域之外，原本还有一个魔域！”眼前这道身影感叹，声音中带着沧桑与无奈。 他这话无疑也是承认了他的身份。 万年前消失的那一域，魔域之主！ 莫缺心头震撼，没想到图中这位存在竟有如此来头，愣在原地，一阵失神。 “知道了我的身份，是否后悔将我唤出？”魔主看向莫缺，模糊的身影，却有两道凌厉冰冷的目光。 “为何后悔？”莫缺回过神来，道：“我一路走到今日，得前辈多次相助，晚辈心存感激！” 若是他人，这些话魔主未必会信，只觉得多半是因他身份而恭维的假话。 但一路伴莫缺走来，他深知莫缺性格，他的确不是那种会对魔道或妖道心存偏见之人，否则之前便不会和妖族少主结交。 “罢了，既然你选择了当初我给你指出的路，走到今日，我亦不会扔下你不管。”魔主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眼中冰冷退去。 “多谢前辈！”莫缺大喜，立即问道：“敢问前辈，万年前那场大劫，到底发生了何事？什么样的劫难，才难灭去一域一道？” 这才是他急于唤出魔主的真正原因，若一无所知，他别说续上武道，便是连保住武道不灭，都不太可能。 “让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魔主深深 第391章 魔主指导，造化五行 魔主开口，亲自指导莫缺修炼。 在这之前，莫缺一路走来，几乎都是凭着自己摸索，虽也偶有前辈指点，但更多时候，还是只能靠自己。 如今，有魔主亲自指导，许多他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都变得豁然开朗。 “神髓炼体，九转开天，并非是让你在体内开辟天地，而是将你的肉身当成天地来演化！” 魔主一上来，便对莫缺当头棒喝，指出他在体内空间演化天地，是一个错误的方向。 这让莫缺一时难以接受，道：“那个叶孤云前辈高深莫测，替我开辟体内天地，竟然是错误的？” “站在他的角度，自然无错。”魔主道：“因为他并不知道，你身上有一幅万界神图，可以呼应诸天万界！” “你本就已经拥有诸天万界，又何需另外再造一片天地，从头演化？” 这让莫缺再次呆住，一时无法反驳。 的确，他拥有神图世界，可呼应天地万法，为何还要于体内再造一片天地？ “凭借神图，你已可调动天地万法之力，你所缺的，不过是能够承受天地万法的肉身！” “只要你的肉身足够强大，诸天万界，皆可加持你一身之上，于体内再造天地，不过是多余之举！” 魔主毫不客气，凌厉冷酷，喝道：“武域武祖，当年也没有在体内开辟天地，而是将肉身当成天地演化！” “他以五脏为五行，以经脉为江河，以窍穴为星辰，以骨肉为山岳，一具肉身，便是天地！” 魔主连续冷喝，令莫缺怔在原地，久久失神。 他从未想过，肉身竟还有如此方向，能如此修炼。 说到底，不是他不够聪明，而是他眼界太窄，只见过仙域百州，而魔主当年，却曾阅过五域诸法，眼界自然远高于他。 “此外，你收于图中世界的紫气，亦非凡物，那是万物之源，造化之力，阴阳交合所得。” “帝者陨落，需将一身修为归还天地，便是因为帝境乃天地所赐，需得天地认可，达到此境，已然成为天地的一部分，方可掌握紫气。” 魔主话语不停，接连指出莫缺身上许多问题。 除了演化体内天地方向错误之外，莫缺此前在岩州得帝气，却不知用途，只得收于神图世界。 这在魔主眼中，无疑是一种浪费。 “紫气东来，造化万物，有此紫气，你便可改造武体，以五脏演化五行，这便是你如今要做的第一件事！” 得了魔主指点，莫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他立即闭眼，将图中世界的紫气，引入体内。 人体五脏，本就对应着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 五行之道，相生相克，他以五脏演化五行，体内五行之力，将会形成一个循环，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又生金。 如此循环，五行之力绵绵不绝，生生不息。 “五行循环之后，结合阴阳之道，便可造化，土化山岳，水化江河，木化幽林……” 魔主一步一步，告诉莫缺，如何将肉身演化成一片天地。 武道之人，不借外物，视肉身为根本，一具肉身，可藏万法。 照魔主所说，如此演化，才能通往武道极致。 武域武祖，一具肉身称尊一域，便是因为在此道修到了极致。 而莫缺还有一幅万界神图，可引动天地万法之力，加持武体，日后之能，更是会在武祖之上。 莫缺闭着双眼，紫气于体内流转，感受着蕴含于五脏中的五行之力，将其引出，在五脏之中流转。 紫气可造化万物，沐浴于紫气之中，他五脏中的五行之力，开始迅速增长。 “这才是真正的武道！” 感受到体内五脏迅速发生着变化，即便是莫缺心志坚定，亦能忍激动。 武道之初，修血肉骨髓，当血肉骨髓修到极致之后，便是体内藏法。 而这还不够，要想将肉身修到极致，除了血肉骨髓之外，还在修炼五脏六腑，由内到外，哪一处都不可忽略。 唯有如此，才能成就真正的武体，而不是只有看得见的地方强大。 就这样，莫缺在魔主的指导下，静心修炼，以肉身演化天地之法。 虽然魔主只告诉他如何演化五行，但他并未止于此，而是同时演化太阴和太阳之道。 他以左眼化为太阳，右眼化为太阴，在双眸之中，演化阴阳之法。 如此静坐许久，莫缺突然浑身一震，一股难言的波动，从他身上传出。 五行相生，在他体内，形成了一个循环！ “五行开始循环之后，你只需慢慢壮大这五行之力，今后自可造化万物，在体内演化出山川河流。”魔主满意的说道。 以土行之力化为山岳，需要极其庞大的力量，莫缺如今五行初成，自然不可能做到，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 但这只是时间问题，随着五行壮大，在他体内生出诸法，他这具肉身，会越来越强大，最终一具肉身之力，便不弱于一片天地！ 睁开眼，莫缺感受了一下肉身的变化。 直接以肉身演化天地之法，和在体内那片天地中演化，感觉完全不同。 体内天地中的法，感觉更为缥缈。 而且不管是当中的太阴之力或太阳之力，莫缺都能通过神图，直接从真实的天地中引落。 这虽然也能让他获得强大实力，但却终究需要依赖外物。 但直接以肉身演化天地，力量却是直接源自他的肉身，即便离开了天上的太阳和太阴，他的肉身，也仍是强度不减。 “看来，你有所收获！” 旁边的洛寒玉见莫缺醒来，神采奕奕，笑着说道。 莫缺一看到她，心中便生一个想法，道：“我想到办法，治好你身上的病了！” 洛寒玉不禁一愣，在她眼中， 第392章 洛寒玉的命 莫缺不疑有他，只为找到了方法而喜悦。 他借天地之力，凝聚一丝细微的元气，渗入洛寒玉体内五脏之中。 修炼之人，原本绝不肯轻易让他人元气进入自己体内，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意味着对方可以随意损害自己的肉身。 但洛寒玉却什么也没说，一阵默然，浑身僵硬得像一块木头。 莫缺全然没有意识到，他虽是为了给洛寒玉治病，但双方毕竟男女有别，如此接触，对于任何女子来说，都过于亲密。 他全心感受着洛寒玉的五脏情况。 如他所想，洛寒玉五脏之中，亦有五行之力流转，形成一个循环。 只不过，五行中有其中一环，明显是后来补上，就像一块强行拼上的拼图，使得五行循环得并不顺畅。 “五脏之中，心脏对应五行之金，她心脉先天有缺，造成循环不畅，五行缺一。” 一切情况，都如莫缺第一次查探到的时候一样，只是这一回，他在自己体内演化过五行，更能知晓洛寒玉体内五行与自己的区别所在。 “我如今体内五行之力初成，循环不息，若是将以我五行之力，将她所缺补全，理应能够将她治好！” 莫缺如此想着，开口说道：“我接下来要修复你所缺五行，你莫要反抗！” 洛寒玉仍是沉默，只是点了点头。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何会对莫缺如此信任，竟让他的元气在自己体内肆意妄为。 要知道这不仅危险，而且此前连许多医道强者，都不能将她治好，按理她不应该让莫缺胡来才是。 到了此刻，连洛寒玉都不得不承认，这一段时间的接触过后，就连她心底，都认为莫缺是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人。 尽管他出身武道，但他身上，就是有着这样一种让人信赖的魅力。 “唰唰！” 五行之力通过莫缺的元气，渗入到洛寒玉体内。 洛寒玉和身体变得更加僵硬，任他人元气进入自己身体，这是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若非对莫缺全心信任，仅凭她的战斗本能，这一刻都会抗拒。 “唰！” 莫缺小心翼翼，控制着五行中的金行之力，使其游到洛寒玉所在心脉，想用自己的五行之力，将洛寒玉所缺补足。 然而想要用自己的金行之力替换洛寒玉体内的金行，他首先便需要毁去洛寒玉体内的金行之力，再用自己的替换补足。 于是，他轻轻一震，以元气震碎洛寒玉体内金行之力。 “哼！” 洛寒玉顿时一声闷哼，脸色唰的惨白。 五行缺一，循环停止，这会断绝他五脏运行，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 然而，她仍是没有抗拒，选择了相信莫缺。 “你再坚持一下！”莫缺额头见汗，此举异常危险，若是不能接上洛寒玉已失的五行，她就会直接因五行缺一而死。 他立即用自己的金行之力，填补到洛寒玉的心脉，试图补足其体内五行。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莫缺的金行之力虽然补上，但洛寒玉体内的循环并未恢复，另外四行之力，将他的金行之力排斥在外。 “为什么会这样？”莫缺立即慌了心神。 他向来胆大，若是自己面临生死，可能都不会如此惊慌，但正因为这是别人的生死，所以他反而更加慌乱。 “难道是金行之力不够？”莫缺慌乱之力，疯狂将自己体内的金行之力，汇向洛寒玉的心脉之中。 然而，尽管如此，洛寒玉体内的循环仍是没有恢复。 莫缺的金行之力，似乎不被她体内另外四行之力所接纳，无法使之形成循环。 “我……竟忽略了这个问题！”莫缺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 虽然同为五行之力，但他和洛寒玉的五行，并不同源。 他体内的金行之力，替换不了洛寒玉体内的金行！ “扑通！” 五行不转，洛寒玉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莫缺慌乱地将她扶住，双眼发红，道：“是我害了你！” 洛寒玉仍有意识保留，见莫缺慌乱而自责，她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摇头道：“我本已时日无多，即便你不出手，很快也会死去，况且你也是为了救我，我不怪你！” 莫缺心如刀割，有些痛恨自己的冒失。 他本以为这是件很简单的事，只要补足洛寒玉体内五行，便可为她续命，根本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况。 “莫缺，谢谢你……”洛寒玉微笑望着他，渐渐虚弱，道：“你知道吗？自我生来至今，无论是我的父母，还是我的师尊师兄，其实都将我视为累赘。” 她浑身软弱无力，倒在莫缺怀中，轻声细语，缓缓说道：“因为我活不长久，所以从小便没有人在意我，所有人都觉得我活不了多久就会死！” “所以我拼了命的努力修炼，不愿意输给任何人，可即便我成了仙盟十大妖孽之一，师尊他们，也只会想着如何能利用好我残余的性命。” 莫缺能够感觉到她心中的悲凉，只因天生有缺，连至亲都对她并不重视。 她一身战甲，努力修成十大妖孽之一，便是想证明自己不弱于任何人。 然而即便她已成十大妖孽，依然得不到重视和认可，那些人只会想着利用他最后的生命做些什么，榨干她活着时的最后价值。 “你是第一个如此努力，真心想要替我续命，让我活下去的人！” “我不怪你，你也不要自责，这或许就是天意，也是我的命！” 她眼中的光芒，开始变得暗淡，微笑着道：“我如今相信，武道当年一定没有背叛仙域，更没有犯过什么重罪，因为那样的武道，不会有你这样的传人。” 她嘴角的微笑仍在，却慢慢闭上了双眼，闭眼之 第393章 只为君而生 洛寒玉体内五行，和莫缺的五行并非同源，因此莫缺虽以自己的金行之力，替代了她体内的金，却与另外四行不合。 既然如此，那莫缺就将她体内另外四行之力也一并取代。 这个念头很疯狂，如此就需要先抹去洛寒玉体内五行。 若是最后莫缺的五行替换失败，那洛寒玉便再也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但事已至此，眼看洛寒玉的生机快速流失，莫缺已经什么也不顾了。 “噗噗！” 一声声轻响在洛寒玉的五脏之中响起，她五脏中的五行之力，正被莫缺逐一抹去。 莫缺也不知此法有几分机会，但如今这已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醒来，给我醒来！” 他心中怒吼着，抹去洛寒玉体内五行之后，再以自身五行之力为源，分别汇入洛寒玉体内对应的五脏之中。 “一定要醒，你一定要给我醒过来！” 做完这一切后，莫缺没有停下，仍是继续往洛寒玉体内汇入五行之力。 他此刻的状态，有些疯狂，如此行事，等于自损他刚刚在体内演化的五行之力。 眼看莫缺体内的五行之力，流失过半，洛寒玉却仍是紧闭双目，一动不动，体内的五行之力，也没有重新运转。 “就算我不能替你改命，也绝不能让你因我而死！”莫缺彻底失去了理智，不顾后果，继续汇入五行之力。 到了此时，他体内的五行之力，流失过半，若再继续流失，便会五行衰竭。 到时，他的下场就会和眼前的洛寒玉相当，五行不转，当场身死。 “咳！” 就在莫缺的五行之力即将流尽之时，终于，洛寒玉轻咳一声，体内五行，也终于重新恢复运转。 “成功了！”莫缺见此，心头大喜。 “我……死了吗？”洛寒玉重新恢复意识，悠悠转醒。 她醒来的第一眼，便看到了一双通红的眼睛，透着疯狂之色。 这不禁让她呆了一呆，那个坚毅果敢的莫缺，竟为了她，变得如此疯狂？ “你……”洛寒玉刚想开口，便见莫缺露出一个笑容，而后扑通一声，一头栽倒。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扶过莫缺，才发现他此刻的气息十分微弱。 要知道，他修的乃是武道，肉身远胜常人，气血如海，生机竟然会弱到这种地步，可见为了救她，付出了多少代价。 “逆天改命，他居然真的做到了……”感受着自己体内，远比以前顺畅的气血，洛寒玉大受震撼。 自己的病，她自己最清楚，以前她时刻感觉心脉像是被人砍去了一段，但如今这种感觉已彻底消失。 她从来没有过如此舒适的感觉，体内气机能够流畅运转，毫无凝滞。 看着倒在她怀中，脸色苍白，气息虚弱，嘴角却带着几分笑意的莫缺，洛寒玉一阵沉默。 她能感觉到，如今的她，似乎和莫缺之间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这种联系并非那种虚幻的感觉，而是真实存在。 如果说莫缺就是一棵树，那她如今就是这棵树的树枝，和莫缺紧密相连。 “他将他体内的五行之力给了我，补足了我所缺五行，如今我体内流转的五行之力，是属于他的！” 洛寒玉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了莫缺为何会如此虚弱。 他为了救她，几乎耗尽自身五行之力。 如今在她体内，流转着源自莫缺的五行之力，五行同源，使他们之前有了一种无形的联系，如为一体。 “世间竟有你这样的人，为了救一个曾想杀你的人，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 看着沉沉昏睡，却带着笑容的莫缺，洛寒玉的目光，不觉间变得无比柔和。 她让莫缺枕在自己膝上，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喃喃道：“你以自身性命替我逆天改命，从今往后，我这条命便归你所有！” “君赐我生，我此生便只为君而生！” 这一刻，洛寒玉将自己当成了树枝，将莫缺当成了树。 树舍一枝不会死，但枝若无树，却必亡。 她已然将莫缺，当成了自己的命。 许久以后，莫缺悠悠醒来，见洛寒玉已经恢复，喜道：“你没事了？” 他差点死去，醒来后第一反应却是关心她是否已无恙。 洛寒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道：“我已无事，但你现在很虚弱，不可妄动。” 莫缺愣了愣，感觉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以前她一身战衣，时刻战意逼人，此刻却不仅没有丝毫战意，而且眼眸如水，充满柔情。 “没事就好。”他笑了笑，心中只感觉有种负担落地。 毕竟，这次出手，是他准备不足，差点导致落寒玉香消玉陨，若是不能将她救活，他只怕会愧疚一世。 端坐在地，莫缺再次引紫气入体，在体内造化五行之力。 他的五行之力虽然几乎流尽，但只需要一些时间，便可恢复，相比救洛寒玉一命，在他看来算不了什么。 片刻之后，莫缺恢复了一些，之后又替洛寒玉检查她体内五行的情况。 “看起来，这五行之力与你的五脏还不能完美相容，毕竟本非同源。” 检查过后，莫缺道：“不过这只是小问题，只要我经常替你梳理五行之力，一段时间之后，这五行之力便会与你的五脏完全相容，到时你就算完全好了。” 洛寒玉的目光始终在他身上，听他说完，只点点头，心中却无多少波澜。 因为相比于能活下去，她感觉自己似乎寻到了更重要的东西，那便是她活下去的意义。 莫缺又在这山洞中逗留了几日，一边补足自己流失的五行之力，一边替洛寒玉梳理她的五脏，使他的五行之力能在其中顺畅运行。 如此数日过后，莫缺恢复得差不多了，站 第394章 八大妖孽混战 莫缺并没有察觉到洛寒玉对他的态度，已发生了一种奇妙的转变。 他们两人也算一同历过低谷，因此她要同行，莫缺也没多想，欣然接受。 “赤凰这次，不知道又要沉睡多久？” 在路上，莫缺查看过赤凰的伤势。 它又陷入了沉睡。 自从赤凰蜕变之后，它似乎每次受伤，都只需沉睡便可恢复。 莫缺也曾在它沉睡时观察，发现它沉睡之时，身上凰纹有光芒流转，似有一股力量，正自动修复它身上的伤。 “凰族不死术？”莫缺一下就想到了那神秘莫测的凰族秘法。 他见赤凰稳定恢复，放下以来，以意念向魔主求教，道：“敢问前辈，对凰族不死之法了解多少？” 魔主的声音沉默片刻才道：“真龙凰鸟，乃是世间至高种族，即便是万年之前，亦不多见。” “这凰族不死法，更是凰族无上秘术，不知曾有多少人觊觎，想要窥探其中奥秘，但古往今来，却无一人可得。” “你若想参悟此法，我亦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 莫缺闻言，只得放弃向魔主请教的念头，继续自行参悟。 他的意思不时沉入图中世界，观那头巨大凰鸟身上的凰纹，或者沉入体内空间，看赤凰沉睡时，身上的凰纹变化。 “我身上那根凰羽，沉睡了这么久，不知有什么变化没有？” 最后，他心念一动，意识沉入体内，查看那根凰羽的变化。 只见，在他体内一段时日之后，这根凰羽变得更加鲜红。 羽上那复杂的纹路，如今也变得更加明亮，透着一股旺盛的生机。 “果然有所变化！”莫缺见此，不免有些气愤。 这根凰羽在他体内，不知夺了他多少太阳之力，方才恢复到今日。 他细细观察，发现凰纹确有改变，和他最初见到的时候有许多不同之处。 “赤凰沉睡时，身上的凰纹也是只有一部分亮起，莫非恢复到不同阶段时，不同部分的凰纹也有不同作用？” 突然间，莫缺对凰纹的奥秘似乎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默默观察图中凰形、赤凰、还有凰羽这三者的变化。 在这同时，他试着在神图世界之中演化凰族不死法，感觉距离真正掌握不死术，似乎已经十分接近。 “莫缺，你死哪去了！” 莫缺正在参悟之中，突然间，风潇潇通过玉符传讯，道：“道种出现，那些妖孽都出现了，你再不来帮我，我们两个都得不到！” 这几日莫缺一直没时间看玉符，此时收到消息后，立即赶去。 “轰隆！” 当莫缺赶到风潇潇所在，这个地方，正进行着一场大战。 有六名仙盟妖孽，在大打出手。 若再算上莫缺和洛寒玉，仙盟妖孽，竟同一时间聚集了八人！ 风潇潇、何道虚、秦傲云、金九鹏，宁沧！ 除这五人之外，还有一道莫缺熟悉的身影。 他气息非凡，已入真王，眉心之处有一道红色印记，身后虚浮着一道影子，像一尊战神，展露出了强大的实力。 “莫殇！”莫缺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再遇莫殇。 “轰隆隆！” 此刻，莫殇正迎战宁沧。 那可是仙盟的剑道妖孽，剑化万物，覆盖此间天地，实力惊人。 但如今，莫殇竟也已踏入真天境界，身后顶着一道虚影，那身影如神如魔，使得莫殇竟拥有异常可怕的战力，与宁沧一战，不落下风。 “莫家祖印！”莫缺对这印记自然不会陌生。 当初他和莫殇一战，便体会过此印的可怕。 那是莫家祖血中蕴含的力量，能令莫殇召唤古祖之力，加持自身。 “莫殇深受仙盟重视，入仙盟之后，有元极道人相助，又得仙盟大力支持，助他突破了真天境界！” 洛寒玉知晓莫缺和莫殇的恩怨，在旁说道。 虽有仙盟相助，但若莫殇没有惊人的天资，也不可能这么快便成真王。 而且，如今他的莫家祖印明显更为强大，身后的先祖之影，比之前更加凝实，几如真身降临。 “这就是莫家祖血之力？”莫缺没有马上出手，在旁观望。 他想知道莫家祖血到底有何奥秘，能让仙盟如此重视。 看起来，这确实是一种深奥而强大的法，竟可令莫殇跨越时空，召唤来古时的先祖之力，作用于自身之上。 携带古祖之影，莫殇像一尊战神，冲杀于宁沧的剑界之中。 “莫缺，还不出手！”风潇潇怒骂道：“道种就在前方，快点出手！” 莫缺之名，令得几位妖孽同时回头。 莫殇与莫缺自不必说，注定不无法共存。 金九鹏杀气凛然，金光滔天，对莫缺露出惊人杀意。 另一边则是何道虚，他出身幽虚宫，被莫缺斩杀的真王白子陵，便是他那一宫之人。 在场妖孽，竟多少都和莫缺有些瓜葛。 莫缺也不再迟疑，踏星步动，冲向风潇潇所指的方向。 “想夺道种？就凭你？”一声怒喝，金九鹏当先出手。 此人从历练开始就想除掉莫缺，之后又和莫缺先后有过数次冲突，岂能容忍莫缺夺得道种？ “唰唰唰唰！” 这一瞬间，虚空中突然凭空出现万支金羽，恐怕的波动几欲令空间崩碎。 万羽齐动，这一回金九鹏显然动了真格，全力出手，欲当场诛杀莫缺。 “哼！” 莫缺还未动作，便听一声冷哼，一道金色的身影，站到了他的面前。 她一身黄金战衣，又恢复了那种战意逼人的气质，手持一杆黄金长枪，横扫虚空，挥退万羽。 “她怎么和莫缺站到了一起？而且实力似乎比以前要强了许多！” 在场之人见此，同时一惊。 要知道洛寒玉本就强大 第395章 一剑通仙，一剑通幽 五行圆满，洛寒玉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 她的黄金长枪，如同蕴含某种法则，枪出虚空泛起涟漪，横扫万羽，与金九鹏大战。 同为真王，这些年轻妖孽都悟出了属于自己的法，且几乎都掌握了通玄战意。 便是老辈真王境界，也未必能够与这些年轻妖孽比肩。 “你竟为了他与我交手？”金九鹏大怒，喝道：“此前你不是曾想杀他，曾说过要亲手断武道吗？” “武道不会断！”洛寒玉冷声说道：“他也不会，武道定会再度鼎盛！” 一句话令得在场妖孽大为吃惊。 所有人都知道，洛寒玉曾对莫缺出手，两人曾有过一场大战。 可如今，洛寒玉竟态度大变，不仅替莫缺拦下金九鹏，竟还如此维护武道。 “你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武道鼎盛？纵是我能同意，你的师尊能同意吗？” 金九鹏怒喝之间，如一头真鹏，扶摇而上，步踏青云，而后一步踏下，如真神要践踏苍生。 “纵是诸天万界，都容不下武道，我也会陪他一起，为武道闯出一条路！”洛寒玉的声音无比坚定。 以前她只想找到续命之法，但如今有这样一个人，不仅为她续上了命，更是成为了她的命。 “看来你已彻底疯了！”金九鹏不明白洛寒玉为何会有如此转变。 他身后浮着一头鹏影，和洛寒玉大战不休。 然而五行圆满之后的洛寒玉，比以前更加可怕。 她本就是十大妖孽之一，如今更难对付，与金九鹏登天一战，打到了云层深处。 见洛寒玉足以应对金九鹏，莫缺亦不再迟疑，踏星步向前横移，寻找道种。 “轰！” 就在这时，另一人出手了。 道种事关成帝机会，谁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莫缺拿到手。 “唰唰唰！” 莫缺身前，万物皆变成了剑。 这是宁沧在出手，剑化万物，以霸道的剑意，演化出了一方世界。 这是他的剑界，亦是他的剑道。 莫缺回头，原本正与宁沧交手的莫殇此时已经停手，任由宁沧向莫缺杀来。 “要夺道种，凭你还不够格！”宁沧冷喝之间，整个人如一把大剑，眸光迫人。 “上次一战未分胜负，今日我就看看，你的剑道与我的剑道，到底孰强孰弱！”莫缺不仅不惧，反而战意盎然。 轰隆隆！ 他以身为剑，体内演化五行之道后，如今这把剑更加可怕。 同为剑修，宁沧和莫缺的剑道是两条完全相反的路。 宁沧剑化万物，以剑演化一方世界，而莫缺同在万剑境，同样可化万物为剑，却坚信自身才是最强的剑。 “嗡！” 这一刻，他如一把出鞘之剑，体内剑骨轻吟，结合肉身五行之道，一剑似可破万法！ “轰轰轰！” 宁沧剑化江河，剑化山岳，接连斩来，莫缺却始终以身破之。 他就像一把最强的剑，任你万千剑气，我自一剑足矣！ “剑化昆仑！”宁沧怒喝，施展杀招。 “轰隆！” 一座大山虚影浮现，如远坐于太古之初，跨越时空而至。 昆仑，传说乃是古时神灵居住之地，更是天地造化万物之时，世间的第一座山。 此山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传说，甚至有传闻，仙道之法，便是源起昆仑。 无论是古时还是的今日，此山在仙道之人心中，都有一种超然的地位。 “任你一剑万化，我自以剑斩之！”莫缺冷喝之间，太阳之法，结合五行之力，在体内运行。 太阳剑道！ 他以身为剑，同时身化骄阳，使此剑如化为了九天骄阳。 昆仑纵然可镇万物，又如何与九天骄阳争锋？ “轰隆！” 便见，莫缺笔直前冲，如骄阳陨落，冲入那座古时的神山之中。 “轰隆隆！” 那座昆仑山虽形如虚幻，却有一股强大的法则流转。 山中有仙人之影，有真龙腾空，凰鸟飞舞，一切就如传说一般，神异非凡。 “上斩天地，下斩苍生！” 莫缺怒喝之间，在神山之中冲杀，使得山中爆发出阵阵璀璨的神光。 看起来，就好像有一轮骄阳，在昆仑山中升起。 “吼！” “唳！” 龙吟起。 凤鸣落。 只见昆仑山中的那些虚影，竟被莫缺霸道的剑意所斩，太阳剑道，无物可挡！ “剑化幽河通九泉！” 宁沧脸色阴沉，再次冷喝。 下一刻，一条黑色的长河凭空出现，不见起源，亦不见心头。 它如来自九泉，又通往九幽之下，河中阴气逼人，更是如有万千尸骨沉浮。 幽河，这亦是传闻中存在的东西，据传来自九泉之下，流过人界，卷走世间亡灵，再归于九幽。 若说昆仑代表的是神圣和万物之源，那么幽河便是阴邪与死亡的尽头。 传闻中此河出现，必会伴随着死亡。 一为仙神居所，一为九幽尽处。 宁沧这两剑，上及昆仑，下至九幽，说可惊鬼神，绝不为过！ “轰隆隆！” 通幽之河，围绕着昆仑而行，瞬间将这座神山缠绕其中。 随后，河水灌入，似要浇灭山中那一颗太阳。 “好可怕的宁沧，竟将剑道修到了这等地步，剑化万物，上通仙神，下及九幽！” 在场其他人个个凛然。 莫缺杀入昆仑，令人震撼，虽然那只是宁沧演化出的法，但此山之中的恐怕，同样不可想象。 然而，更令人震撼的还是宁沧的剑道，若是再给他一些时日，说不定他能演化出真正的昆仑仙山，与九幽冥河！ 一剑通仙，一剑通幽！ “唰唰！” 只见，当幽河之水灌入昆仑，当中那代表着莫缺的耀眼金光，顿时熄灭。 第396章 宁沧落败，妖孽混战 只见，在无边雷霆之中，是一道人影。 那是莫缺，他此前身化骄阳，施展太阳剑道，但此时，在他身上，却雷霆密布，逼退了宁沧演化的幽河！ “雷霆之力，乃是天威，最为克制阴邪之物！” “莫缺不仅能身化骄阳，竟还掌握了雷霆之力？” 在场妖孽，个个脸色凝重。 尤其是莫殇，他紧紧盯着莫缺，眸光一阵闪动，不发一语。 此前宁沧本是在和他交手，但当宁沧对莫缺出手，他选择了停手不战。 他的目的，一是想借这些妖孽之手，对付莫缺，二也是想通过这些妖孽，看看莫缺的实力，和当初相比，有了多少长进。 而此刻，宁沧展现出了无比可怕的实力，一剑通仙，一剑通幽，其剑道之强，百州之内，剑帝不出，恐怕已无人可及。 然而就是这样可怕的宁沧，也仍是未能击败莫缺。 剑化昆仑，被莫缺以太阳剑道破之。 剑化幽何，又被莫缺的雷霆之威逼退。 “你我剑道不同，如今看来，你的路，是错的！” 莫缺低喝之间，身带雷霆，在昆仑山中肆虐。 宁沧沉默不语，在场只有他能明白莫缺的意思。 他和莫缺的剑道，截然不同，他剑化万物，以自身之剑，演化天地诸法。 而莫缺的剑道，虽也可化为骄阳与雷霆，但但无论是太阳或雷霆，都需要依附于他肉身之上，以他的肉身为主！ 而此刻，宁沧最强的两剑，皆被莫缺所破，这意味着，两人的剑道之争，是莫缺更胜一筹！ “轰隆隆！” 只见，莫缺身带雷霆，在山中横移。 不到片刻，那被宁沧演化而出的昆仑山，正不断塌陷，未过许久，彻底失去了本来面目。 “噗！” 当莫缺又是一剑，以雷霆之力斩断幽河，宁沧终于闷哼一声，口吐鲜血。 最强的两剑被破，他脸色苍白，这不仅是因为受到重创，更是对他一种巨大的打击。 “十大妖孽之间，实力相近，很难真正分出高下，今日，莫缺竟正面击败了其中一人！” 这个结果，让在场的年轻妖孽都沉默了下去。 秦傲云眸光深邃，看到莫缺取胜，令他眼中有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 出身幽虚宫的何道虚，一语不发，只是紧紧盯着莫缺，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家伙，居然变得这么强！”风潇潇一双大眼乱转，也不知在盘算什么主意。 另一个角落中，莫殇面无表情，只是显然，他想借宁沧试探莫缺实力的打算，最终得出的结果，却并不如意。 “宁沧败了？” 虚空之中，金九鹏亦注意到了地面一战，见莫缺取胜，他脸色阴沉。 “他本就不弱于任何妖孽，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洛寒玉对此却像毫不意外，似乎在她眼中，莫缺即便横扫仙盟所有妖孽，都不值得惊讶。 “武道注定要绝，即便他击败宁沧，也续不上武道！”金九鹏冷喝之间，突然调转方向，从空中急急落下。 他要舍弃洛寒玉，去斩杀莫缺！ 莫缺越是强大，那些不容武道的人，就越要他死！ “该死！”洛寒玉变色，立即展开身形，想拦下金九鹏。 然而，古时的真鹏，便以速度见长，扶摇可上九万里。 金九鹏身形一闪间，已直逼莫缺而去，霸道的一脚，对着莫缺踩踏而下。 “嗡！” 莫缺刚要迎击，突然之间，虚空轻颤，金九鹏那一脚，竟定在了空中。 这片空间如同凝固，就像水结成了冰。 “空间之法？”莫缺心有所感，向何虚道看去。 他出身幽虚宫，此宫正是主修空间一道。 “快去取道种！”何道虚手掐法印，似乎身不能动，只能开口。 莫缺想起此人之前曾和金九鹏大战，似有过节，此刻亦不及细想他为何相助，踏星步动，飞向道种所在。 “莫缺小心！” 风潇潇的喝声突然响起。 莫缺一回头，眼中便是透出两道惊人的寒意。 莫殇出手了！ 他身后带着莫家古祖的虚影，一步横移，祭出了一件兵器。 那是一个金色的圆环，可幻化大小，迅如惊雷，瞬息到了莫缺面前。 “这是……”莫缺浑身寒毛竖起，这是一种对危险的本能。 他能感觉到此环透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仿佛他只要被此环碰到，便会造成可怕后果。 “这是镇武环！”远处的洛寒玉大声提醒，道：“此环专克武道之体，万不可被其困住！” 她说话之间，已手持黄金长枪，杀向莫殇，欲替莫缺解围。 然而，这一切实在太快，莫殇出手在前，她即便此时出手，也已不及。 只见镇武环迅速向莫缺飞来，它如同拥有灵性，牢牢锁定了莫缺。 “唰唰唰！” 莫缺乱星步九步连踏，肉身横移。 他的乱星步速度惊人，瞬间拉开，然而那金环却像生了生了眼睛，任他如此变换方位，都能迅速追来。 “唰！” 就在此时，秦傲云动了。 此前这些妖孽互相牵制，谁若敢先有取走道种的意图，便会沦为众矢之的，因此谁也没有机会。 而此刻，这些妖孽间的平衡中出现了一个缺口。 何道虚在与金九鹏对抗，莫缺被莫殇的镇武环锁定，洛寒玉则正杀向莫殇。 只剩一个风潇潇。 见此，秦傲云果断动起，身如鬼魅，迅速飞向道种所在之地。 “不好！”风潇潇大惊，她本想替莫缺解围，但此时却再顾不上，施展时间法则，欲困住秦傲云。 “唰！” 一股异样的气息锁定秦傲云，他的脚步果然顿在了原地，被风潇潇的法则锁定。 “看来不是那么容易！”他摇头轻叹，却 第397章 道种真身 “唰！” 莫缺展开极速，向前疾行。 他刚要确认道种位置，突然间，一道影子冲了出来，快到看不清样子，逃向远方。 “哪里走！”莫缺一见此物，便感觉到其身上的非凡气息，蕴含某种法则。 不用说他也知道，此物便是所谓那枚道种，当即展开身法追击。 唰唰唰！ 只见，那东西留下一道残影，速度飞快，而且更加惊人的是，它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时而随风而行，时而遁入地底，消失不见。 若非莫缺拥有万界神图，可以感应到真实世界各种灵气的波动，只怕也根本追不上它。 “这是……” 当追击许久，莫缺也终于看清道种的样子。 那竟是一棵小树，如有生命一般，其叶青翠欲滴，其枝如雪，其叶如玉，极具美感，在地上像人一样奔行。 “照这样下去，只怕要让它逃脱。”莫缺心中暗急。 这片区域，因有帝境陨落，归还一身修为，使得此地受那位陨落的大帝法则影响。 而此物若是道种，便等若是得了那位大帝生前的法，在这一区域内，想要将其捕获，难上加难。 “难怪这么多妖孽一同出手，却也这么久没能得到！” 莫缺一边追着此物，一边思索用什么办法，能将此物弄到。 突然间，他灵光一闪：“此物得了帝境之法，对于帝气，说不定会有反应。” 如此想着，他试着引出图中世界的紫气，在体内流转，顿时他身上立即释放出一种非凡的气息。 “唰！” 果然，那棵如玉般的小树似有所感，速度慢了下来。 它虽没有眼睛，但感觉却像回头看了一眼莫缺，没有表情，却能令人感觉到它的惊讶和茫然。 “这东西果然不凡，居然只臣服于帝境！”莫缺暗喜，也暗自吃惊。 感受到帝者气息才肯停下，显然帝境之下，没有人能让这小树屈服。 为了不吓到它，莫缺也放慢了速度，身上紫气缠绕，小心翼翼地各这小树靠近。 玉树完全停在了原地，透出一种奇怪的情绪，像在观察莫缺。 莫缺一边靠近它，一边说道：“大帝留法，是为寻后人，你继承了大帝古法，为其寻得传人，便是你的宿命，跟我走吧，我定会帮你寻得一个优秀的传人。” 也不知那玉树是否听懂了莫缺的话，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莫缺见它没有逃离的意思，走上前去，而后打开体内那片空间。 虽然他如今已不再演化体内天地，但当中已经形成的法则仍在，仍是能够容纳活物。 小树像是“看”了一眼莫缺体内天地，随后竟唰地一下，快速冲入其中，感觉就好像生怕莫缺先一步将空间关闭一般。 “这……”莫缺有些发愣，先前这小树还一阵疯逃，现在却反而像是怕他不让入内。 “你体内空间，如天地初开，最初诞生于其中的生灵，将得到非凡造化。” 耳边，魔主的声音响起。 莫缺这才明白了，就如传闻中的昆仑，因是天地初开后，演化出的第一座山，因此钟天地之灵秀，成了天地间的第一神山。 要知道天地初开，演化万物，越早成形之物，自然能得到越多天地灵气。 顺利得到此物，莫缺刚想离去，突然间身上玉符连动。 “莫缺，可得到了道种？” “莫缺，你如今身在何处？” 两条消息，几乎是第一时间传入莫缺玉符。 其中第一条，是来自幽虚宫那位真王余忘生。 此人以莫缺斩杀幽虚宫真王为由，逼莫缺为幽虚宫争道种。 但他又怕莫缺得了道种会直接离去，又以龙劫液要挟。 “速将道种送来，我给你龙劫液的解药。”余忘生又传来一条消息。 他这是在提醒莫缺，莫缺身上还有龙劫液存在，若不交出道种，死路一条。 “看来这才是何道虚出手助我的原因！”莫缺顿时明白了何道虚先前帮他的缘由。 就是知道他身上有龙劫液，助他得了道种，便等于是幽虚宫得了道种。 “莫缺，我在谷口等你，你最后立即过来，否则龙劫液发作，便是你的武体，也难以承受！”余忘生又传来一道讯息。 连之前儒雅睿智的余忘生，此时都如此急切。 很明显，他想尽快得到道种，以免生变。 另一条讯息，则是来自司徒轻鸿。 “看来他也听闻了此地动静，知道我可能得了龙劫液！”莫缺沉吟着。 他会来到此地，争夺道种，便是因为司徒轻鸿告知。 司徒轻鸿让他服了一枚噬元珠，他若不将道种交出，司徒轻鸿也必定翻脸，以噬元珠取他性命。 思索片刻之后，莫缺决定，先去见一见余忘生。 因为余忘生曾许诺，只要他争得道种，便会告诉他武道当年一些隐秘。 “得做一些准备。” 虽然有了决定，但莫缺却也不傻，不可能就这么直接去见余忘生。 他看着体内空间中那棵玉树，只见它已在其中扎根，汲取着这方天地间的精华。 在这小树旁边，则是静静端坐着一道身影。 武帝之躯！ 突然之间，莫缺有了想法，于是稍加准备之后，赶往谷口，去见余忘生。 此时，落仙谷外，余忘生一行正于此地守候。 何道虚已经归来，站在余忘生的身边。 两人不时望向谷中，但预料中那道身影，却迟迟不见到来。 “他真的，击败了宁沧？”不知是否为了按住自己心中的急切，余忘生开口，对何道虚询问。 何道虚点了点头，道：“我亲眼所见。” 余忘生沉默。 原以为莫缺破入真王之境，已算难得，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可击败十大妖孽之一 第398章 武帝气息 做出决定之后，余忘生完全镇定了下来，微闭双目，再无半点急躁。 莫缺斩了幽虚宫一名真王，从一开始，他的下场就已经注定。 更何况，他还是武道后人。 原本利用莫缺争夺道种，也只是抱着多一分机会的希望，如今虽然成真，但余忘生并不打算让莫缺活下去。 武道之人，绝不能容！ “来了！”不久，余忘生睁开双眼，向前方看去。 只见，莫缺孤身一人，在远处出现，脚踏虚空，缓缓走来。 “他的气息，比之前相见之时，又强大了许多！”余忘生心头一沉，对莫缺的杀意更重。 只是，他掩饰得极好，脸上仍是没有什么变化。 “莫缺，交出道种，我解除你身上的龙劫液。”余忘生将道种看得极重，直接说道。 “唰！”莫缺取出那棵玉树，在掌心中一闪，而后立即收入体内空间。 余忘生大喜，虽然只看到了一眼，但他立即认定，那便是道种无误，当中蕴含着帝境法则，凭着此物，便可再造一帝！ “快给我！”余忘生呼吸急促，恨不得立即出手抢夺。 “你是否忘了答应过我的事？”莫缺不紧不慢，冷冷说道。 余忘生虽然急切，但道种在莫缺手中，他也怕逼急了莫缺，莫缺会直接将道种毁去。 他按住心头的躁动，道：“你是想问，关于武道当年的隐秘？” 莫缺点头。 反正莫缺身上，还有龙劫液在，余忘生也不怕他能翻出什么风浪。 他于是点头道：“你说吧，想知道什么？” 对于武道当年的疑问，莫缺不知想过了多少，心中早有许多问题要问。 他于是问道：“当年灭武道一事，可是问仙楼下的令？” 武道被灭的理由，照仙盟所说，是因为勾结外族，要背叛仙域。 但莫缺深信，这只是仙盟要灭武道的一个借口，背后必定有着其他原因。 然而这一层原因，仙盟中知晓的人注定有限，因此他唯有寻到源头，方能知晓武道被灭的真正缘由。 “整个仙盟，除了问仙楼外，又有哪一脉能有如此能力，可断尽百州武道？”余忘生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这在仙盟之中，不是什么大秘密，莫缺如今已拥有这样的实力，用不了多久，自己也能知道。 况且，他已决定要在得到道种之后，除掉莫缺，也就无所谓再对莫缺隐瞒什么了。 “问仙楼……”莫缺久久不语。 本以为要断武道的，只是仙盟中的几个脉系，尽管这几个脉系有可能十分强大，但他仍是有对抗的余地。 但若灭武是至高无上的问仙楼意志，他要续武道，无疑要难得多。 “另一个问题。”莫缺道：“当年仙盟灭武之时，有哪些脉系，参与了其中？” 余忘生目光一凛，莫缺这是打算要和这些参与其中的势力，逐一清算？ 但在他的眼中，莫缺今日必死无疑，亦不隐瞒，道：“其实，当年问楼下令，虽是起因，但盟中早有许多脉系，想要除掉武道！” 武道与仙道，本就不是一路。 当年仙盟之中，仙道脉系存在无数分支，但武道一脉，却如一株独木。 如此环境之下，武道必然受到仙道之人打压针对，可以想象，武道当年虽在仙盟也有分支，但却早已被仙道之人不容，排斥在外。 “问仙楼下令之后，当今盟中那十位拥有帝境的脉系，几乎都参与了其中。” 余忘生说道：“不仅是我幽虚宫，如今盟中十大妖孽出身的势力，金九鹏所在的羽化殿，收了莫殇的无极谷，洛寒玉出身的战天阁等等，都曾经出手。” 莫缺的拳头，猛然紧握。 的确，他如今和洛寒玉的关系虽有所缓和，但她也曾说过，便是她师尊一直教导她，武道罪不容诛，应当断绝。 这一刻，莫缺也明白了仙盟为何有那么多势力容不下他。 当年虽是问仙楼下令，但对武道动手的，却是这些势力。 这些人怕他续上武道，成长起来之后，会清算当年之事，如何能容得下他？ “当年武帝，肉身盖世，若不是多人联手，想要杀他，谈何容易？” 余忘生道：“你要知晓的事已经知晓，快将道种交出，我好替你解除身上的龙劫液！” 说到此处，他向身旁的何道虚递去一个隐晦的眼神。 何道虚顿时做好出手的准备，只要得到道种，他便会立即出手，诛杀莫缺！ “仙盟多位大帝，联手斩杀武帝！”莫缺想起了药老。 当年在仙盟之时，药老不也是受到多人围攻？ 否则，只凭药老那强大的武体，那些人想要杀他，谈何容易？ “莫缺，快交出道种！”余忘生渐渐失去了耐心，脸色也沉了下去。 轰！ 莫缺的回应，是他身上爆发出的强大气息。 他冷冷看向何道虚，道：“你们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杀我？” 余忘生变色，知道隐瞒不住，喝道：“动手！” 何道虚当即出手，施展空间法则，禁锢此地，要将莫缺的行动彻底封锁。 唰！ 于此同时，何忘生动起，祭出一方古印，轰向莫缺眉心。 他不敢大意，莫缺肉身成王，即便他们两大真王出手，要杀莫缺，也并非易事，容不得差错！ “咔嚓！” 突然间，空间传出几声脆响，如冰块破裂。 只见莫缺周边的空间，出现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痕，何道虚的空间之道，此时竟开始破碎。 “你们当年也参与了灭武，今日，我就先与你们清算！”莫缺怒吼之中，一股无与伦比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而出。 “这是……”余忘生当场变色，如见了鬼一般，满脸惊恐。 这个气息，他在百 第399章 武帝未死？ “咔嚓！” 像瓷器碎裂般的声音不断响起，何道虚的空间之法破碎，被武帝气息所震。 “轰隆！” 最后一声大响，这片空间再也不受禁锢。 何道虚之法被破，身形大震，口吐鲜血，满脸骇然地盯着前方。 只见，那道压垮了他空间法则的身影出现。 他盘膝端坐，没有起身，却让人感觉伟岸如山，那具肉身，给人一种无比沉重的压迫感。 “真的是武帝！”余忘生大脑一片空白，死死盯着那道身影。 百年之前，仙盟包罗各道各脉，武帝亦曾经是仙盟一员。 灭武那一战，武帝受多名帝境围攻，仅凭一具强悍肉身，一人独对仙盟多位大帝。 那一幕令余忘生此生难忘。 而即便最后武帝陨落，但他也还是杀出了仙盟，尽管因为伤得太重，难以活下，但光此壮举，便足以令人动容。 “不对，武帝已死，身上的怎么会有气息？”突然间，余忘生猛然惊醒。 武道当年重伤之身，已是不治，虽然杀出仙盟，但不多久后便与世长辞，不可能还活着。 “我本不愿动用武帝之身！”莫缺冷冷看着余忘生，道：“但当年你们幽虚宫也参与了灭武，今日，我便借武帝之身，和你们清算！” 话落之后，莫缺闭上双眼，在武帝身边席地而坐。 这让余忘生和何道虚一阵惊疑，用武帝之身和他们清算，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还未理解，便见莫缺闭目之后，下一刻，发生了让二人心胆俱裂的事。 武帝那紧闭的双目，在此时突然睁开，眸中两道摄人的寒芒，向二人扫来。 仅是一道目光，便令余忘生如遭雷击，亡魂皆冒。 “武帝还活着？这不可能！”余忘生怎么也不敢相信，只觉得这件事是如此虚幻。 武帝死去，已有百年，如今居然再度睁眼！ 此事若是传到仙盟，必能引起盟中震动！ “唰！” 只见，武帝站起身来。 这一刻的余忘生，才猛然回过神来，怒吼道：“快逃！” 面对武帝，他根本没有半点战意，只有恐惧。 “轰！” 然而，武帝之身动起，一步横移，肉身在空中发出气爆之声，瞬间到了余忘生面前。 “轰隆！” 接着，一只巨大的手掌出现，向余忘生拍下。 “不！”余忘生惊恐大叫，虽无战意，却也下意识还击。 他运转全力，祭出一面古老的盾牌，上面有某种法则之力流转，非同寻常。 “轰！” 然而，武帝的手掌不仅重如山岳，更如蕴含天道之威，一掌拍落之间，余忘生那足可挡住真王境任何攻势的盾牌，如块豆腐一般，被震成了无数碎片。 “噗！” 他整个人大口吐血，向后倒飞，砸倒了数十棵树木，最后砸入一座大山之中，使得这座山头倒塌，方才停住身形。 “这就是当年那位武帝？” 这一幕让何道虚心胆俱裂，拼尽全力，将速度提到极致。 他满心恐惧，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地，甚至都顾不上查看余忘生的生死！ “此事一定要回报师尊，武帝居然还活着！” “仙盟各大脉系，和武帝都有灭武之仇，只要将消息带回去，他们定能再次诛杀武帝！” 何道虚心中飞快闪过各种念头，今日武帝睁眼一事，过于震撼，他相信此事，必能震动整个仙盟。 “唰！” 然而他几个念头刚刚闪过，那道伟岸的身影，便已出现在他面前。 “轰！” 武帝一指点来。 看起来那就是一根普通的手指，点出了普通的一指。 但这根手指旁边，却是空间都扭曲了。 平淡至极的一指，却是有着如此威力！ “师尊救我！”何道虚惊恐大叫，用最快的速度，取出一枚玉符，啪地捏碎。 “嗡！” 此符破碎的瞬间，空间传出波动，而后在何道虚身后，空间竟开启了一个通道。 只见武帝皱了皱眉，那一指速度不减，但下一刻，何道虚却整个人被拉入通道之中。 紧接着，通道关闭，何道虚在原地消息。 “空间之道？” 武帝皱了皱眉，遥望远处，似乎看到了另一位帝境人物，虽相隔万里，却可隔空将万里之外的人救走。 “幽虚殿的空间之法，由帝境出手，与王境居然差别这么大！” 这位武帝，此时内里却是莫缺的意念。 当年在武殿旧址，魔主便曾以意念入主前任殿主的身躯，斩杀道宫和剑楼的追杀之人。 所以莫缺便想到，他或许也可以做到一样的事。 他留下武帝之身，原本就是想通过这具肉身，参悟武道今后的方向。 最后他找到办法，用神图世界剥离他的意识和肉身，使他的意识得以入主武帝体内，感受这具武体。 这次借武帝之身来对付余忘生的杀气，也是临时想到。 “原本寻到武帝之身，不是想他受霸器殿所辱，葬到另一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莫缺一声苦笑。 此事之所以拖到今日，是因为武帝葬处难寻。 葬到寻常之地，多半会被霸器殿那样的炼器之人寻到，炼成兵器。 武帝之身，注定只能葬于常人无法进入的危险之地，才能令其不落入他人之手。 “让此人逃离，仙盟必会认为武帝未死，恐怕，会招来几位帝境！”脑海之中，魔主的声音响起，提醒莫缺。 莫缺心头凛然。 谁能想到，他以武帝之身出手，居然还会让何道虚破开空间，逃离此地。 若是何道虚将“武帝未死”的消息带回仙盟，盟中那几位帝境，只怕会亲自杀来。 “不成帝境，终是蝼蚁！”莫缺握紧双拳，再次感受到了这句话 第400章 仙尊的决定 在莫缺躲起来疯狂修炼的同时，因道种而聚集起来的仙盟妖孽，亦因道种有主，陆续散去。 与此同时，仙盟之中，一个惊人的消息，在那些大帝之中传开。 “武帝未死，且就在莫缺身边！” 这个消息，被何道虚带回仙盟，再由幽虚宫之主乱虚大帝，传给仙盟各方。 这一日，仙盟大帝，隔空交谈，声音回响于虚空之上，相隔数万里对话，却是只有帝境存在，才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百年之前，他受了不治之伤，逃出仙盟，不可能还活在人世！” “为何不可能？武道之人的肉身，向来难以理解！而且，若非是有前人引路，为何莫缺这个体废之人，能在武道，走到今日？” “你是说，他一直在暗中引导，才让那个小辈修到了今日？” “武道断绝百年，若非有强者指引，凭那小辈，如何能走到今日？” 这些声音，回荡在百州上空，但听在世人耳中，却只如风声或雨声，除帝境存在之外，无一人能够听到。 “武道已断，纵然是他还活着，也续不上此道！” “若是他真的还活着，那便让他再死一次！” 最终，那些交谈的帝境，达到了默契，不管武帝是否真的未死，只要让他再次消失，一切都不会改变。 然而，就在仙盟那些帝境，蠢蠢欲动，想亲自出手，再去斩杀武帝之时，另一个声音响起，令仙盟所有帝境，都沉默了下去。 “仙尊有令，任何人不得出手！” 仙道之尊，仙盟之主！ 这个声音响起，所有仙盟帝境都是一凛。 尽管心中有许多疑惑，为何盟主不让出手，但此时，却无一人出声询问。 “大劫将至，各域蠢动，聚集于混乱之地！” 那个声音的方向，来自仙盟中那座位于最高处的高楼。 问仙楼。 声音缥缈，时近时远，道：“盟主欲让莫缺代替仙盟，在混乱之地，和各域天才一争，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对其出手！” 声音就此而止，那座高楼，重归死寂。 这让仙盟中分散于各处的帝境们又是久久沉默。 仙盟之主亲自发话，竟让他们不得擅动莫缺，还打算让莫缺代表仙盟，和各域天才共争？ 这背后到底有何深意？ 要知道，当年下令灭武的，可是问仙楼。 如今莫缺继承武道，注定与仙盟不是一路，盟主为何还要让他代表仙盟？ 数万里外，百州边境，一位白发老者睁开双眼，脸色凝重。 “莫缺？” 此人正是莫殇如今的师尊，也是司徒轻鸿的师尊，无极道人。 他的双眸一阵闪动，想不明白盟主的决定。 “此前盟中便已选择了莫殇，留着莫缺，只因用要其血，成就我这徒儿！” “但如今，盟主做出如此决定，莫非是要变卦？” 无极道人的脸色，无比难看。 他深知莫家祖血，有多受仙盟重视。 而要觉醒祖血，莫殇和莫缺，就只能留下一个。 若是盟主最后选择了莫缺，那便需要牺牲莫殇。 如此一来，他此前收莫殇为徒，在莫殇身上倾注的心血，都将付之东流。 “我在莫殇身上倾注了无数心力，他和莫缺之间，只能是他留下！”元极道人咬牙，眼中露出几分狠戾。 他站起身来，一步迈步，消失在天际之中。 “莫缺？” 在另一个方向，一名蓝衣女子，亦睁开双眼。 这是仙盟中的一位女帝，名曰楼兰。 当初莫缺离开百州，与仙盟弟子外出历练，便是由她带队。 “看来，盟主的决定有变，是因为莫缺这段时间的表现，令盟主改变了主意？”楼兰女帝心思急转，想着是不是在最后的结果到来之前，在莫缺身上押些东西。 斩真王，修战意，得道种！ 这段时间以来，莫缺的表现，确实值得在意，就是盟主因此改变主意，在莫殇和莫缺间选了莫缺，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来，我得去见一见他！”楼兰女帝心中有了决定，当即也踏上天穹，去寻莫缺。 在一座大山之中，莫缺疯狂修炼数日，却也没有太过明显的进步。 以肉身演化天地，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他就算急切，也不可能快速突破帝境。 数日过去之后，莫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知道不能一蹴而就。 他叹息一声，这才取出玉符，查看其中收到的讯息。 “莫缺，我师尊已向这里赶来，你快将道种给我，否则他若对你出手，你必死无疑！” 司徒轻鸿留下的消息，令莫缺一凛，果然招来了帝境人物。 只不过，司徒轻鸿却不是担心他的生死，只是怕他死了之后，他身上的道种，会落入他人之手。 司徒轻鸿留了许多消息，都是要莫缺交出道种，或是用噬元丹要挟，或是好言相劝。 莫缺匆匆扫过，不再理会，接着去看后面的消息。 “师尊召我前往混乱之地，你多保重。” 洛寒玉没有留太多消息，只表明道种有主之后，她被师尊传召而去，前往混乱地带。 “师弟，不要忘了道种有我的一份，师姐我先去混乱之地一步，你快点来找我！” 风潇潇也留了几条消息，并且也已离开，去往混乱之地。 在她留下的消息中，莫缺得知混乱地带中发生的事情。 五域天才聚集，出现在混乱地带。 仙盟传话，让盟中妖孽前往，听其意思，是要让仙盟年轻一辈，和各域之人争上一争。 因此，如今仙盟妖孽，几乎都已往混乱之地赶去。 莫缺玉符之中，也收到了来自仙盟的消息，让他去往混乱地带。 “五域天才！”莫缺收起玉符，心中也很期待能与五域不同 第401章 横刀谷弟子 一名蓝衣女子，踏空而行，自虚空中缓缓飘落，来到莫缺面前。 “楼兰女帝？”莫缺自然认得这将他来到混乱之地的女帝，只是不知她此来用意。 “很奇怪我能找到你？”见莫缺带着警惕，楼兰女帝带着淡然的笑容，道：“你的玉符之上，有我留下的印记。” 莫缺这才想起，在离开仙盟之时，楼兰女帝在所有弟子的玉符上都留了印记，以便传讯。 只是这种印记原本只能让两枚玉符可以互相传讯，却没想到帝境存在，却能感应到那印记的气息。 “放心，我不会出手。” 莫缺仍是如临大敌，楼兰女帝只好笑道：“我此来寻你，倒不如说是为了顺利将你带到混乱之地。” “这是什么意思？”莫缺不解。 楼兰女帝笑道：“你是武道后人，仙盟原本就有多人不容于你，如今又知武帝未死，你觉得，你去往混乱之地的路，还会畅顺？” 莫缺一凛。 如今仙盟传令，将盟中弟子都召往混乱之地。 很明显，在他去往混乱之地的路上，那些不想他活着的人，多半会对他出手。 “多谢前辈好意！”莫缺看不透这位女帝是否真心相助，不敢完全相信。 “走吧！”看出莫缺并不信任自己，楼兰也只是轻轻一笑，并不在意。 二人升上天穹，踏空而行，去往混乱之地。 仙盟弟子，此行离开百州历练，初时都是各自闯荡。 但如今，五域天才聚集于混乱之地，这似乎才是真的历练，要让仙盟弟子，见识五域各道的天才手段。 回到混乱之地后，莫缺立即去了虚夜城。 他答应过帝女云芷岚，要替她拦下所有挑战之人。 “她已经离开了。” 虚夜城主告诉莫缺，在他离开虚夜城不久，云芷岚便也孤身离去。 “她为什么要走？”莫缺呆了呆，道：“我答应过她，不会让任何人把她娶走，她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虚夜城主摇头不语，这个人族少年虽然各方面都很出色，但在男女之事上，却是迟钝得吓人。 莫缺取出玉符，给云芷岚传了消息，但她却始终没有回应。 这让莫缺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她在故意躲着他。 可是他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 想不明白，莫缺不知她身在何处，只能暂留虚夜城中，一边继续修炼，演化武体，一边关注混乱之地的局势。 “刀域来了一个年轻人，背负一把弯刀，与各域年轻人接连大战，不曾一败！” “剑域也出了一个惊世的妖孽，一把木剑横扫四方，强大得可怕！” “妖域也来了一位不见真身的年轻天才，黑雾加身，如暗夜之主。” 各种消息，在混乱之地中传开，那些来自各域的年轻天才，开始陆续出现。 除了这些消息之外，还有另一个流言，如今已在混乱之地传开。 “仙域第一神女云芷岚，不仅是战帝之女，更有倾城之姿，如今有传闻，战帝将要为其择婿，第一个条件，便是要有将帝女击败的实力！” “真的假的，仙域第一神女？战帝的女儿？” “如此说来，若是我将其击败，不是就能把这位帝女娶回家暖床了？” 关于仙域战帝要择婿一事，如今已传到混乱之地各处，引起了人们热议。 须知，云芷岚本就拥有非凡天资，又身份非凡，否则也不会被百州年轻人誉为第一神女。 如今，当这些消息传开，不知引起了多少人的兴趣。 “听闻各域天才，不少有人都已经蠢蠢欲动，想要出手！” “要知道，仙域帝女，若是被他域之人娶走，这无疑狠狠打了仙域年轻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嘿嘿，到时世人都会认为，仙域年轻一辈无能，没有可以击败帝女，配得上她的人，但若此事让外域之人做到，对仙域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随着消息越传越开，这件事情也渐渐变了味道。 原本战帝只是想以此条件拒绝仙盟给云芷岚安排的婚事，如今却被外域之人动起其他心思，想借此事，来打击和羞辱仙域。 “你如今在何处？”莫缺听到这些消息之后，再次给云芷岚传信，担心她的处境。 然而，云芷岚还是没有回应。 他只得继续留意混乱之地的消息，看看是否有哪些人向云芷岚挑战。 可云芷岚就像消失了一般，不仅他在寻找，各域之人也在寻找她的下落，想要先一步将她击败，羞辱仙域之人。 但始终无人找到。 “既然帝女躲了起来，那便从仙域年轻人下手吧！” “只要扫平仙域年轻一辈，帝女便会知道，仙域之人，皆是庸才！” 来自各域的年轻人寻不到云芷岚，于是改变思路。 “我乃刀域横刀谷弟子，段苍，仙域年轻一辈，可有人敢与我一战？” 不久之后，有人付诸行动。 刀域横刀谷，这个名字传出，那些对五域有所了解的人，莫不心悸。 纵剑无敌八万里，横刀不败九十州！ 横刀谷谷主的威名，早已传到了刀域之外。 那名为段苍的男子姿态张扬，身负一口弯刀，逐一走过混乱之地各城。 他每到一处，便会横刀开口：“仙域年轻一辈，可有人敢一战？” 可惜，段苍连走数城，始终无人应战。 仙盟那些年轻弟子，仿佛都消失了一般，没有人站出来回应。 莫缺同样没有出声，他自视为武道弟子，对方挑战仙域之人，他并不关心。 只要云芷岚不出现，这些人再怎么张扬，他都不想干预。 “传闻，仙之一道，欲求长生，超脱生死。” 段苍接连踏过数城，无人回应之后，他失望摇头，道：“看来，修此道者，皆 第402章 帝境杀机 刀域段苍公然羞辱仙域年轻一辈，仙域却无人回应，令得各域之人，也对仙域心生不齿。 “看来，仙域这一代真是没人了，被人如此辱骂，竟连个站出来的人都没有！” “嘿嘿，我倒是觉得仙域之人不得了，竟学会了古时玄龟一族的不传秘法！” “什么秘法？” “龟缩之法，又称缩头乌龟！” “哈哈哈哈……” 各种言论，在混乱之地各自出现。 不仅是刀域的张扬与霸道，来自其他各域的年轻人，也忍不住对仙域开口讥讽。 一时间，仙域之人在混乱之地，成了人人不齿的存在。 终于，有仙域的年轻人忍受不了如此屈辱，挺身而出，怒道：“我来战你！” 此人身上的气息爆发，共鸣此间天地，气息不弱，只差半步，便可由伪王踏入真王境界。 “你？”段苍背负弯刀，高傲而冷酷，不屑道：“连真王境都不到，连让我拔刀的资格都没有！” 那名仙域年轻人愤怒出手。 出身仙盟，他放在仙域也是罕见的天才，如此年轻，但修到了王境巅峰，只差一步便成真王。 即便放眼仙盟，也只有那十大妖孽，才能将他压制。 “不知天高地厚！”段苍随手一招，以元气拔出路边一株野草，道：“我只以此为刀，便可斩你！” “轰隆！” 两人之间，爆发大战。 这个地方，刀意弥漫，段苍展现出了他那霸道绝伦的实力。 以草为刀，这是一种十分轻视的举动。 虽然剑道和刀道相通，剑道能以万物为剑，刀道亦是如此。 但段苍此法，却不仅说明他刀道更深，更是显得丝毫未将对手放在眼里。 “噗！” 战斗没有持续多久，仙域那名年轻人被段苍手中的野草洞穿眉心，当场身死。 “仙域之人，便只有这点本事？”段苍话语残忍，不仅斩杀对手，对仙盟更是不屑，道：“竟然让一个伪王出手，探我实力？仙域之人，便只有这点气量？” 混乱之地，人们凛然。 虽说段苍的对手未成真王，但也只差半步，他以草为刀，竟能如此强势斩杀，身上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破。 “此来混乱之地，还以为能遇到来自各域的天才，但这仙域，实在令人失望！” 段苍说话之间，手中那株野草弹出，轰地一声，震碎了仙域那名年轻人的尸身。 这一举动，无疑又是在狠狠羞辱仙域之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仙域若是无人能够出来战胜段苍，此后在各域之人面前，必将抬不起头来。 “莫缺，你可愿出手，将那人击败？” 在仙域那名年轻人惨死当日，莫缺玉符之中，收到来自楼兰女帝的消息。 莫缺回道：“此人虽入真王，但并不算强大，仙域不是有十大妖孽吗？何不让他们出手？” 楼兰女帝回应：“那十人，是我仙盟底蕴，在外域之人面前，不可轻易出手，暴露实力。” “他们不可暴露，所以就暴露我？” 尽管早已熟悉仙盟的作风，莫缺还是心中有怒，回讯道：“仙盟之人既容不下我，这是仙盟自己的事，轮不到我来插手。” 楼兰女帝过了许久，才再次传讯道：“如今我仙盟沦为外域之人笑柄，你若此时站出来，挽回仙域颜面，盟中或会对你改观。” “不必了！”莫缺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道：“我乃武道后人，不需要仙盟的认可。” 似乎是知道莫缺的性格，认定的事情必会坚持到底，楼兰女帝不再传讯。 然而未过不久，一个声音，直接在莫缺脑海之中响起：“哼，既为我仙盟弟子，仙盟之命，岂容你违抗？” 莫缺记得这个声音。 莫殇如今的师尊，仙盟无极谷谷主，元极道人！ 他也来了混乱之地？ “你入我仙盟之日，你的生死，便归仙盟所有！”元极道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冰寒如霜，道：“莫缺，我命你立即出手，斩杀段苍！” 即便面对帝境人物，莫缺亦心无所惧，冷笑道：“我的命，还轮不到仙盟来掌控，我是否出手，更轮不到你来安排！” “放肆！” 元极道人一声怒喝，声音如同直接穿入莫缺的识海，令得莫缺浑身一震，口吐鲜血。 隔空出手，帝境之人的实力，便是如此可怕！ “一介后辈，竟敢对本帝不敬！”元极道人冰冷说道：“你可知，本帝若要杀你，便捏死一只蝼蚁？” “你可以试一试！”莫缺咬牙，做好了随时祭出武帝肉身的准备。 他早有打算，倘若仙盟真有帝境出手，大不了以武帝之身一战。 骨可碎，不可弯，这向来是他的行事风格，即便是帝境人物，也不可能让他屈服！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无极道人的声音充满了杀意。 即便看不到这尊大帝，也不知他和自己相隔多远，但莫缺有一种感觉，这位大帝或许真可在万里之外，将他斩杀。 帝境之威，实在难测，即便他拥有武帝之身，也完全无从应对，根本不知元极道人所修，是什么样的法。 被帝境气机锁定的感觉极不好受，有种生死全在他人一念之间的感觉。 这让莫缺握紧双拳，万分屈辱，再次想起了那句话。 不成帝境，终是蝼蚁！ 许久之后，莫缺身上那种被锁定的感觉终于消失。 元极道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莫缺，你真以为本帝奈何不了你？即便不能亲自对你出手，我也能让你在混乱之地，再无容身之地！” 声音退去，莫缺身上那种被人盯住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他的背后，已是一身冷汗，虽然他向来无惧无畏，但被帝境人物的杀机锁定，还是会感到 第403章 武域之人？ 城外的喝声，穿透虚空，回荡于虚夜城之上。 莫缺唰地睁眼，飞出城主府，便见虚夜城外，来了一位年轻人。 此人身负长剑，眸光锐利，冷冷看着莫缺，道：“听闻，你是武道之人？” “是又如何？”莫缺皱眉，此事除了仙域之人，外域人应该不知。 但此人明显来自外域，并非仙域之人。 “这么说，你是武域之人？”那年轻人眼中露出逼人的战意，冷喝道：“我来自剑域，名为韩钰，特来杀你！” 话落，此人身后长剑出鞘，剑光照耀三千尺，剑气逼人，直斩莫缺。 “铛！” 莫缺不闪不避，任由此剑，斩在他左肩之上。 只听一声金属颤音，这一剑不仅未能伤他分毫，连他的皮肤都没有破开！ “好霸道的武体！”韩钰脸色大变，像是没有料到莫缺的武体如此强大，沉声道：“你果然是武域之人！” 莫缺不由火起，踏星步动，向前横移。 他确认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也从未和剑域之人有所交集。 但此人一来，便不由分说，直接出手，要取他性命！ “轰！” 踏星步动，莫缺九步连踏，九步登天，随后一步踏向此人。 “铛！” 韩钰骇然，横剑格挡，却是感觉莫缺那一踏，如星辰陨落，沉重无比，令他整个人向后倒飞而出，体内气血一阵翻涌。 他心生惊恐，莫缺的武体之强，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轰轰轰！” 莫缺并未停下，踏星步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要踏碎虚空，瞬间追上韩钰。 “九仙剑决！”韩钰怒吼一声，身前长剑，一剑九化。 九把大剑，每一把都透着凌厉剑意，且不同的剑中的剑意，也都截然不同。 “给我去死！” 下一刻，九剑齐动，斩向莫缺。 这是韩钰最为自傲的剑诀，一剑九化，每把剑都对应着古时九位强大的剑道强者，拥有完全不同的剑意。 这些剑意，或重如山岳，或轻灵如水，或迅疾如风，或狂暴如雷。 九剑齐出，韩钰相信即便是武域最强大的天才来了，也要受伤。 “一剑九化？连一种剑意你都参不透，还妄图同修九种剑意？”莫缺冷喝，以身为剑，一根手指发出耀眼金光。 他这根手指，此刻仿佛化为了天地间最为强大的神剑，向前点出。 一根手指，对九把大剑！ “铛铛铛铛……” 只听九声震耳的轰鸣，韩钰祭出的九把大剑，被莫缺一根手指全部震碎。 “我的九仙剑决，在此人面前，竟如此不堪？”韩钰双目圆睁，满脸惊恐。 他最引以为傲的九仙剑决，竟还不如莫缺一根手指？ 这是何其霸道的剑意？何其霸道的武体！ “轰！” 莫缺又是一步，将韩钰从空中踏落地面。 他冷声问道：“谁让你来的？” 他和剑域从未有过交集，此人却直奔他而来，明显是有人指使。 韩钰一时间未从落败之中回过神来，愣了许久，方才惨然说道：“没有人让我来，我只是听闻虚夜城中有个叫莫缺的武道后人，才会找来。” 如今混乱之地中，聚集了来自各域的年轻人，却唯独武域，至今没有人出现。 各域年轻人聚集于此，都想借着与他域之人交手，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但五域之人，却唯独缺了武域。 “仅此而已？”莫缺皱着眉头，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在此之前，外域之人并不知道他所修乃是武道，更不会将他当成武域之人。 而且，韩钰来得太巧，元极道人刚来找过他，韩钰就马上听闻了此事。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要让要在混乱之地无处容身？”莫缺隐隐明白了什么。 元极道人故意放出他修炼武道的消息，却不加解释，让各域之人都下意识将他当成了武域之人。 如此一来，在那些人的眼中，他便成了混乱之地唯一来自武域的人。 各域天才相争，在此之后，他会不断被人找上。 “因某种原因，不能对我出手，便借外域之人，对我施压？”莫缺面沉如水。 很显然，他和韩钰这一战后，消息会马上传开，会有更多的人知晓他修炼武道，将他当成武域之人。 轰！ 就在此时，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息传来。 “你果真是武域之人！” 又一名男子，负刀而至，满脸杀气。 他直接拔刀出手，狞笑道：“嘿嘿，武人之血，最适合用来祭刀，你既然是混乱之地唯一的武修，注定要死在我的刀下！” 一道刀芒横斩，如同将天地一分为二，霸道至极。 “铛！” 莫缺直接以双手格挡，强大的武体硬接刀芒。 然而，这刀芒虽未能伤他武体，其中蕴含一股霸道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推得向后横移而出。 “武体果然够强！”那出刀的男子披散着一头长发，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他用的是一把长刀，此时扛在肩上，十分高傲的说道：“记住了，我来自刀域，人称赤刀，杀你的人是我。” 这个名字和他十分符合，因为他用的那把长刀，便是刀身如血，戾气逼人。 “既有武体，又修剑道，你这样的人，太过难得，注定要死在我刀下！”赤刀哈哈大笑之间，血刀再斩。 他每一道刀芒，都有劈开山岳的威势。 尽管混乱地带中，有种神秘力量，会压制人的实力，但他的实力依旧十分强大。 “铛铛铛铛！” 莫缺以身为剑，结合武体，硬接血刀刀芒。 一个呼吸间，赤刀已斩出了一百零八刀，但每一刀都被莫缺以双手震碎刀芒，未能伤到莫缺分毫。 “霸刀术！” 这赤刀明显是个战 第404章 殒仙刀局 刀域这名为赤刀的男子，实力超乎想象。 他这一刀，防无可防，刀气万化，如元气一般，渗入人体内五脏六腑，血肉骨髓之中。 此等刀术，寻常人如何抗之？ “轰隆！” 然而，莫缺体内，爆发出一阵轰鸣，如平地起惊雷，响彻天地。 “嗤嗤！” 他身上有电光涌现，身带雷电，如神明临世。 “雷法？”赤刀讶然。 他感受到，斩入莫缺体内的万千刀气，在雷电的肆虐之下，全部都被震散。 “传闻雷道之法，向来霸道，代表着毁灭，你的武体，竟蕴含这种力量！”赤刀不仅没有受到打击，反而眼中凶光更盛。 雷法，这是麟雷进入体内天地之后，莫缺以其为种，演化所得。 原本他打算在体内天地演化雷电，但最后决定以肉身演化天地，又将那些雷电，引入了肉身之中。 如今，他一具肉身，不仅拥有霸道的太阳之力，和诡异的太阳之力，更有五行运转，风火雷电。 “唰！” 下一瞬间，莫缺迈步，脚下有雷光闪动。 他的踏星步，在修到王境之后，已明显有所不足，一些擅长速度之人，已能令他无法跟上。 就如之前那位羽化殿的真王。 因此，他将雷法融入其中。 雷电不仅拥有极速，而且蕴含恐怖的破坏力。 融合雷法，不仅能使踏星步速度大涨，破坏力也更胜从前。 “轰！” 只见莫缺足下生雷，如踏着雷电而行，像真神临世，又像天外神明，霸道无双。 他一步踏下，地面开裂，山石化为飞灰，威力比单纯的踏星步强了不知几倍。 莫缺将此法取名为惊雷步。 “好！你的武体越强，体内鲜血，就越适合用来祭刀！”赤刀愈发兴奋，面带狞笑，战意高昂。 此人就如一头野兽，充满野性，且越战越勇。 “唰唰唰！” 只见，他赤刀连斩，刀气交织，在这片天地组成了一张大网。 这张如网状般刀气，纵横交错，既如一张血网，亦如一面棋盘。 “芸芸众生，皆为蝼蚁，万古天地，皆在此局！”赤刀冷喝之间，纵横交错的刀芒之上，交错之处，如点点星辰，逐一亮起。 “棋局？”莫缺止步，感觉赤刀这些刀气交错之间，演化出了一个别样的域场。 他以刀划线，纵为阴，横为阳，勾勒出了一个惊天的棋局，芸芸众生，天地万物，皆在此局之内！ “莫缺，此局名为殒仙，你可知为何？”赤刀狞笑，如头嗜血的凶兽，道：“传闻古时，有两尊古仙，以天地众生为局，推演万古之事，对弈万世之久！” 光听起来，此局便足够骇人。 以天地众生为棋，推演万古，这是何等气魄？ “可最终……”赤刀又是说道：“这两尊古仙，却也未能下完此局，便耗尽心神而终。” 传闻之中，有“仙”之一称的，都拥有漫长的寿命，堪称不死，与天地同寿。 这也是仙道之人所求的长生之道，跳出天地，挣脱生死。 可即便是这样两尊古仙，亦未能下完这一万古之局，可见此局有多么可怕。 “我曾见过那万古之局的一角，虽不足真局的亿万分之一，但融入刀中，足以杀你，纵是你武体再强，也是无用！” 赤刀冷喝之间，交错的刀气中，亮起一个点。 “轰隆！” 一口巨刀，自此飞出，如天地之刀，欲斩苍生万物。 “嗤！” 莫缺足下生雷，身形瞬息而至，指尖一轮骄阳凝聚，碰撞天刀。 只听一声巨响，这片天地都在颤动，莫缺整个人身形爆退，那口天刀，亦是崩碎。 “唰！” 他惊雷步再起，身若惊雷，瞬间跨过数十道纵横的刀气，要直取赤刀。 “天地苍生，皆在此局，你纵然速度再快，但无论走到何处，都不过是局中的一枚棋子！”赤刀从容不迫，这一回，刀气组成的棋盘之中，有几个光点同时亮起。 “轰隆隆！” “吼！” 一方是千军万马，带着冲天杀气，如自古代战场而来，冲杀之间，地动山摇。 另一边，则是飞出几头巨兽，身形腾空，遮天蔽日！ 这棋盘演化万古之事，此刻被赤刀以刀气演化而出。 每一个落子之处，都代表着一种强大的力量，包罗了古往今来的事与物。 “开天！” 到了此刻，莫缺亦不再保留，一轮骄阳自左眼之中升起，照耀那处古代战场。 左眼开天！ “嗤嗤！” 金光所向，那奔腾的千军万马，顿时化为无边火海，被炙热的太阳真火围困。 另一边，莫缺施展剑道，一身剑骨轻颤，以身为剑，杀向那几头巨大的古代生灵。 “轰隆隆！” 片刻过后，千军万马被太阳真火焚尽，几头古代巨兽，也被莫缺以剑道所斩。 “痛快，哈哈哈哈……痛快！”赤刀大笑，兴奋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痛快地与人战过了，你够强，不枉我特意来寻你！” 他继续出手，中手血刀连斩。 他斩出的刀气，凝而不散，或纵或横，使得这个棋盘上的线条越来越多，棋局也越来越大。 各种来自古时的力量，不断自棋盘中显现，逼得莫缺也不得不连续提升实力，不敢有过多保留。 “轰隆隆！” 这一场战斗，惊动了虚夜城周边一带，使得越来越多的人，向这里赶来。 “是刀域那个战斗狂人赤刀，他在和谁交手？” “他的对手好强，竟能在赤刀的葬仙局下，支撑如此之久，而且完全没有被压制！” “此人肉身好强，看起来似乎是个武修，莫非是武域之人？” 越来越多来自各域的人赶到此 第405章 元极道人的算计 莫缺和赤刀这一战，声势浩大，将位于周边一带的各域年轻人，都吸引而来。 而在远远观战的一众人之中，却有几道身影，鹤立鸡群，与人群格格不入。 几人所在，人们都是远远退避，不敢靠近，使这几人看起来，异常显眼。 “仙武同修，且还拥有剑体？” 那名背着木剑的年轻人，一身布衣，看起来平平无奇，在那里喃喃说道：“此人，到底来自哪一域？” 莫缺战到此处，各种手段接连施展，因此他仙武同修一事，也被人看了出来。 “世间竟有这样的人？” 观战之人都一阵发呆。 或是仙道与刀道，或是剑道同修，这很正常。 因为仙道是支撑刀道和剑道的根基，再强大的剑道，若无元气支撑，也难以发挥。 武道与刀剑的结合，也算常见，因为武人虽然讲究不借外物，但也需要修刀或剑，来保持自己的道心不改。 但仙道与武道的结合，却是从来没有人见过。 因为这两道完全相悖，仙道之法，是借助天地万物之力，求长生，证真道。 而武道则是完全想法，讲究的是以自身为根本，不借外力。 因此，这两道的根基与理念截然不同，如刀与剑一般，就像是天生对立的存在。 可如今，莫缺不仅生有剑体，而且还是仙武同修，这令得所有人都吃惊不已。 “仙武同修？此人若非真正的旷世之才，便是蠢到了无药可救！” 另一个方向，那名为段苍的刀域年轻人，冷笑一声，如此说道。 仙道与武道完全相反，要同时兼顾仙与武，需要付出的精力，比只修一道不知要多多少。 也是因此，从来没有人会选择同时修此二道，都只会从中选择其一。 “但他能修到今日之境，可见绝非愚蠢！”那隐在黑雾中的妖族少主墨羽淡淡开口，替莫缺说话。 “轰轰轰！” 场中，莫缺此刻已经再度提升实力。 血逆九转！ 随着在体内演化五行，肉身再强，他的肉身，已能施展到血逆之法第四转！ “唰唰唰！” 这一刻，莫缺速度大涨，只能看到刀气组成的棋盘中，留下道道雷电，却是不见莫缺的身影。 因为雷电出现之时，他已消失，速度之快，直令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仙劫指！” 眼看莫缺已冲到棋盘边缘，赤刀冷然大喝。 他棋盘中包罗万象，蕴含种种不可想象的异象和力量，但虽能困住莫缺，却始终未能将其斩杀。 此刻，眼见莫缺就要冲出棋盘，他一声冷喝，只见棋盘一角之上，虚虚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是……古仙之影？” “赤刀此局，是观古仙对弈之局一角所得，这道身影，莫非便是当年对弈的两尊古仙之一！” 旁观之人有种感觉，仿佛那道身影出现的瞬间，令人有种要跪拜下去的冲动。 只见，那道模糊而巨大的身影，缓缓伸出两根手指，点向将要冲出棋盘的莫缺。 这个动作，更印证了人们的猜想，因为看起来实在太像在棋盘之上落子！ 赤刀这是要以这一指，将莫缺困于棋盘，让他永远无法逃脱！ “给我滚开！”只听莫缺一声怒吼，动作不减，径直向前。 他整具肉身都发出耀眼的金光，整个人如同化为一把大剑。 “此人难不成，是想斩仙？” 不少人倒吸冷气，头皮发麻。 “虽说那只是赤刀演化出的虚影，并非真仙，但面对如此气势，一般人只怕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心中难免生怯！” “一旦露怯，这一指就绝不可能接下，会被这道身影镇回棋盘，再也不可能冲出！” “但此人却无半点惧意，有着与仙一战的气魄！” 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之下，莫缺化为一把大剑，笔直向前。 上斩天地，下斩苍生！ 他从未忘记自己的剑心，区区一道虚假的仙影，岂能让他畏惧？ “轰隆！” 一切只在瞬间，莫缺这一剑，与古仙之影碰撞。 一股可怕的波动，席卷四方。 这一瞬间，那背着木剑的年轻男子，脸色微变，双眼眯起，紧紧盯着莫缺。 “好坚定的信心，好霸道的剑意！”同修剑道，他能深刻感受到莫缺这一剑蕴含的意志，与那种一往无前的决心。 同一时刻，段苍的眼中爆出一道精芒。 刀剑乃是宿敌，既相通，又不相同，他亦是能够感受到，莫缺这一剑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剑心！ 这一刻，他身后的弯刀急急颤动。 刀剑向来不相容，这是他感受到莫缺的剑心之后，本能生出的强烈战意。 “轰隆隆！” 一声巨响之后，万物归于平息。 那道古仙之影，慢慢暗淡，赤刀那些凝而不散，演化棋盘的气芒，也开始消散。 “扑通！” 棋局被破，赤刀身形摇晃，险些栽倒。 施展此法，他自身亦有巨大负担，被破之后，连带着他也受了重创。 但他却没有半点萎靡，眼中仍是带着凶光，狞笑道：“仙武同修？你到底是来自仙域，还是武域？” 莫缺没有回答，转头望向四处。 今日突然被赤刀逼得全力一战，逼得他几乎动用了全力。 这一切，都被那些来自各域的年轻人看在了眼中。 虽然他从来不害怕暴露实力，也不屑遮遮掩掩，但这次却是被元极道人算计所致，这种感觉，令他十分不喜。 “若我自认是武域之人，便是混乱之地中，唯一的武域后人，会受到不尽的挑战，且在仙盟眼中，也等若是背叛仙盟，背叛仙域，步上了武道当年的后尘！” “若我说自己是仙域之人，则所有战绩，都全归仙域所有 第406章 喜着素衣的女子 所有人都在等着莫缺的回答。 仙武双修，他究竟来自哪一域？ 莫缺没有说话，他虽不惧段苍，但也不想让事情往元极道人希望的方向发展。 “赤刀，毕竟是我刀域之人，与我虽非同门，但败于你手，我为了刀域，也理当出手！” 段苍并未动怒，立在虚空之中，淡淡说道：“若你是仙域之人，我便废你修为，断你经脉，若你是武域之人，我便断你一身骨骼！” 无论莫缺是来自仙域还是武域，他都要废了莫缺！ “你现在刚和赤刀交手，放心，我不会现在出手！” 段苍又道：“我给你时间修养，等你恢复到巅峰状态，再来战你！” 此人高傲，由此可见。 他要击败全盛状态下的莫缺，不屑于现在出手。 这是一种自负，也是没将莫缺看在眼里。 “唰！” 留下话语之后，段苍收回弯刀，脚踏虚空，离开此地。 一旁，众人先是一片死寂，而后爆发出阵阵议论。 “一个仙武双修的年轻人，击败了刀域赤刀，如今还被段苍盯上！” “段苍将要与此人一战！” “此前段苍虽击败过许多各域之人，但多是碾压之势，此人仙武同修，又有击败赤刀的实力，段苍与他这一战，值得关注！” 在人们的议论声中，这些人陆续散去。 那些原本见了莫缺武体之后想出手的人，也因为见到赤刀落败，以及段苍留下的话语，没有人再出手。 至少先等到段苍和此人战过，进一步衡量此人实力，再行决定。 “一个不知来历，仙武双修的人，将与段苍一战！” 这一消息，迅速在混乱之地传开，引起多方关注。 “唰！” 在人们陆续离去之后，那隐在黑雾中的妖族少主墨羽，主动上前，来到莫缺身前。 他语带笑意，道：“看来，你好像遇到了麻烦，可需要我帮忙？” “多谢！”莫缺点头表示感激，道：“我自己能处理！” 一人一妖虽非同族，却互相欣赏，墨羽邀请莫缺一聚，于是莫缺和他一同离开此地，踏入城中。 “此人和妖族墨羽认识？他们是什么关系？” 见到这一幕的人，又将这一消息传出，再度引起混乱之地中的人猜测纷纷。 在虚夜城内，莫缺和墨羽找了一家酒楼。 他们刚坐下，菜还没上，桌上又多了一人。 此人毫不客气，坐下之后，将身后的木剑往桌上一放，便拿过酒壶给自己倒酒，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莫缺看到桌上木剑，想起前一阵有传闻，剑域一名年轻人凭着一把木剑，横扫四方的消息。 “我能看看吗？”他对这把木剑有些好奇，想看看是否真的只是凡木。 那年轻人也不说话，直接将那木剑推到莫缺身前。 拿起木剑，莫缺心头便是一凛。 这确实只是一把普通的木剑，并非什么灵木，上面更没有炼器师的器纹加持。 这让他微微动容，凭此木剑，横扫四方，看来此人的剑道，已强大到可怕的地步。 “我听过你的名字！”旁边的墨羽也开口道：“风惊尘，如今来到混乱之地的剑域年轻人中，你的实力最强！” 风惊尘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墨羽的话。 他喝了一杯酒后，看向莫缺，道：“你可认识一名喜着素衣，剑道非凡的女子？” 心下一惊，莫缺不知此人是敌是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认识她？” 喜着素衣，剑道非凡，符合这一条件的，便只有离开百州，为剑道寻路的东方出月！ 那女子曾在莫缺最艰难，最低谷之时，接连相助，在莫缺心中，这名女子的分量，只在药老之下。 “她入了纵剑宫。”风惊尘又倒了一杯，道：“我和她一同去纵剑宫拜师，我未能通过考验，但她通过了！” 莫缺不禁想起那道令他惊艳至今的身影。 她虽没有出众的相貌，身上的衣着也普普通通，但却有如天边的明月，给人一种宁静出尘，不可捉摸的感觉。 即便如今莫缺可战真王，却也没有自信能够胜过那名女子。 “我和她在考验的时候认识，她曾提及过你。”风惊尘又喝了一杯，道：“她说在仙域，有一个以武体修剑之人，剑道之姿，是她生平仅见，远在我之上。” 他死死盯着莫缺，最后叹息一声，无奈道：“我原本心有不服，但方才见了你和赤刀一战，见了你最后一剑，我算是相信了！” 像是十分郁闷，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 在剑域，纵剑宫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不如纵剑宫中那些剑道妖孽，他认了，如今一个仙域出来的武修，剑道天资竟也在他之上！ “东方师姐为剑道寻路，去了纵剑宫？”莫缺此时却只记住了这件事。 他曾对剑帝许诺，今后会去相助东方出月，助她在剑道之上，闯出一条路。 如今终于有了她的消息，知她在纵剑宫，令他心头安定不少。 “纵剑宫，此次可有弟子到来？”墨羽在旁询问，显然对于剑域那至高圣地，也无比重视。 “我哪知道？”风惊尘翻了个白眼，似乎是想起了考验的事，郁闷道：“我又不是纵剑宫弟子，哪知道他们有没有人来？” 墨羽不禁哑口无言。 不过，如今剑域已经露面的年轻人中，以风惊尘的实力为最。 若是纵剑宫弟子已经来到，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也有可能，纵剑宫也有弟子到来，只是还未露面。 若是第二种情况，那无疑很可怕。 风惊尘的剑道如此不凡，都未能入纵剑宫，真正的纵剑宫弟子，又将有多么强大？ “那个段苍，其实也不是真正的横刀谷弟子！” 第407章 五行之木 风惊尘和墨羽，皆是外域的顶尖天骄，莫缺与他们同坐一桌，自是免不了向他们请教外域之事。 比如，此次五域天骄齐聚混乱之地，像是形成了某种默契，在同一时间到来，背后似是隐藏了某种原因。 “这混乱之地，又有另外几个名字，你可知是什么？” 风惊尘带着神秘的笑容，说道：“这里既叫葬仙之地，又叫殒魔之地，而最为人熟知的与通用的，便是太初战场！” 这几个名字，都令莫缺动容。 葬仙？殒魔？ 此前仙域发现前人葬地，争夺道种，那不就是葬仙之地？ 而殒魔，万年之前，魔域消失，魔道殒灭，莫非图中那位魔主，当年便是身殒于此？ “你身为武修，那面武碑，应该见过了吧？” 风惊尘不断喝着酒，不知是否喝上了头，毫无隐瞒地说道：“相传，这里是五域中心，亦是这片天地的中心，乃是当年天地演化之时，最初形成的太初之地！” 关于这混乱之地，有着种种传闻。 传闻，天地初开之时，万族同生，各族为求生存，爆发过无数次可怕的战争。 而这混乱地带，既是天地的中心，太初之地，便成了各族必争之地，乃是古时的万族战场。 “此地之下，葬着不知多少古时的强者，你所见的那面武碑，传闻便是古时的武道始祖所留。” “而除此碑之外，这个地方，还藏着诸多隐秘。” 风惊尘双眼发红，已带着几分醉意，滔滔不绝地说道：“不过，这些都只是传闻，毕竟离得太久，早已无从考评。” 他咕咚咕咚又痛饮几口，才继续道：“但有一件事却能确定，便是万年前那场大劫，正是在此爆发，所以才会有仙域帝境陨落于此，仙盟才会让你们来争道种。” 照风惊尘的说法，混乱地带，会影响人的修为，极大压制人的实力，便是因为，此地葬有太多古时的强者。 那些强者生前留下的法则，影响了这片地带，使得此地法则混乱，因此才会压制人们的修为。 说到最后，他才道出各域之人汇聚于此的原因：“我听说，此次各域之人汇聚，一个是因为万年大劫将至，各域想在此之前，试探他域之人的实力。” “另一个原因，便是每次大劫将临之际，混乱之地中，会有一方小世界开启！” 他又说出一个令莫缺动容的消息。 据说，这混乱地带，因为经历过许多大战，古时的强者有多次将这里的山河打崩，甚至破碎空间，使得此地几近毁灭。 此地乃是天地的中心，最初演化而成的太初之地，此地若崩，天地必乱。 因此，古时有盖世的强者，在这个地方开辟出了一方世界，将战场转移到了那方小世界之内。 是以，那方小世界中，才是真正的太初战场。 在那片战场之中，不知葬着多少古时的强者，隐藏着多少机缘。 帝境人物生前的兵器、其死后留下的传承、小世界中因世界开辟而出现的各种灵物…… 总而言之，那方小世界中的机缘非凡，且多到不可想象。 因此，每次万年之劫到来之前，小世界开启之际，都会引发各域争夺。 这才是各域之人聚集的真正原因。 “当然，这些我也只是听说，不知是真是假！”风惊尘说完之后，又补了这么一句。 他已经喝了不少，说完之后，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他说的事，你可曾听过？”莫缺看向墨羽。 他身份非凡，或许知道些什么。 “曾有听闻。”墨羽也不否认，道：“只是，那小世界开启，已是万年前的事情，时至今日，已成传闻，谁也不知真假。” 他又补充道：“况且，即便为真，也不知道那小世界位于何处，又要何时才能开启。” 今日听到的这些消息，令莫缺心头起伏，用了许久方才消化。 他和墨羽告别之后，回到虚夜城中，盘膝而坐，默默修炼。 静观体内，莫缺之前争得的那枚道种，形似一棵小树，如玉雕成。 此时，那棵树扎根在他体内天地之中，汲取这方天地之力，荧荧生辉，看起来异常不凡。 “将五脏演化五行，亦不离根本。” “人体内原本的五行之力，只是一棵种子，仅是让五行循环，壮大种子的话，种子变得再大，终究只是种子，还需要发芽，才能真正成长！” 莫缺闭着眼睛，做出一个决定。 他要将这棵玉树，移到他的肉身之中，使之扎根于肝脏之上。 肝脏属木，此树亦是五行之木。 他体内流转的木行之力，需要化为真木，才能算是质变。 “唰！” 顿时，在莫缺的引导之下，那棵扎根于他体内天地的玉树被拔起，开始往他的肝脏移动。 这个过程，莫缺小心翼翼，屏住了呼吸。 他已向魔主确认过，此法并没有错，他体内的五行之力也需要一个媒介，就像他要借用天地之力，也要经由肉身施展一般。 在此之前，他不断于体内壮大五行之力，都不过是在为这一步做准备。 有了此木之后，他还需要寻到对应其他四行的事物，来填充于五脏之间。 如此，他才算真正将五脏演化为真正的五行。 “嗡！” 当那根玉树移到莫缺的肝脏之上，他体内流转的五行，顿时猛然一滞。 随后，一股旺盛的生机，自那棵玉树之中传出，流入肝脏。 木生火，火为心，火又生土，如此循环。 这一刻，一股生生不息的力量，流动于莫缺体内循环的五行之力中，使他所有的五行之力，都有所壮大。 “看来第一步演化木行是对的。”莫缺不禁大喜。 木之属性，蕴含旺盛生机，可以 第408章 段苍的挑战者 修炼之道，越到后面，就越是艰难。 如仙域百州，有无数王境，却只有十大帝境。 越是往后，境界间的差距就越大，因此莫缺虽然有所突破，但论实力仍是真王，距离帝境，还有极为遥远的距离。 就在莫缺思索如何继续提升实力之时，混乱之地，也不平静。 段苍将与莫缺一战，这个消息，在混乱之地疯传。 “那个莫缺到底是哪一域的人，仙武同修，见所未见！” “有传闻说，他来自仙域仙盟，但我看着不像。仙域之人被段苍如此羞辱，都没有敢应战之人，哪会有莫缺那种魄力？” “况且，传闻仙域武道，早已断绝百年，那个莫缺若是仙域之人，又如何能将武道修到如今境界？” 混乱之地各处之人，都在议论此事。 如今，人们最关心的便是莫缺到底来自何处，是武域还是仙域之人。 在这些人当中，更多人认为莫缺是来自武域，和仙域无关。 “无论如何，此人既然能击败赤刀，实力非凡，且是混乱之地唯一一个武修！” “段苍和他一战，值得关注！” 在人们的关注之下，仙域之人，在整个过程中，仍是无人发声。 不知是否因为有莫缺出手的原因，本就没有回应的仙盟弟子，此刻更是默然。 也没有人站出来解释，说莫缺是仙域之人。 “看来，仙域之人，的确不堪！”妖族墨羽见此，露出冷笑，道：“莫缺，看来他们是打算等到你这一战分出结果，再决定承不承认你是仙域之人！” 莫缺对此，并不意外。 仙域之人，向来懂得如此趋避利害，这的确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况且，仙盟中本就有许多人容不下他，此时谁若想站出来证明他是仙域之人，都等于是得罪那些仙盟中容不下他的存在，成为盟中公敌。 “仙盟，这是打算让我以武域之人的身份，死在外域之人手中？”莫缺纵然知道仙盟容不下他，对此也仍是有怒。 既然仙盟不认，他也不屑说明自己是仙域之人。 “仙域至今，无人发话，看来这个莫缺，真是武域之人无疑了！” “我也觉得，毕竟仙域也来了不少人，若莫缺是仙域之人，自然有人开口，但武域无人到来，自然无人证明莫缺的身份。” 在这种情况下，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莫缺便是武域之人，和仙域完全无关。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段苍和莫缺一战到来的时候，有另一个人，先去寻到了段苍。 “那是仙域弟子？终于有人敢出来和段苍一战了？” 混乱之地的人都感到吃惊。 那是一名女子，一身黄金战衣，宛若一尊女战神。 她一出现，手中一杆黄金长枪，遥指段苍，冷声喝道：“仙域洛寒玉，特来战你！” 人们吃惊。 此前段苍公然喊话，怒斥仙域之人都是无胆之辈，仙域却无一人回应。 而今，却有一名仙域女子，主动出现，挑战段苍？ “仙域之人，终于肯露头了？”段苍身负弯刀，傲气冲天，冷然道：“看来，仙域真是无人了，竟让一个女子打头！” “轰！”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洛寒玉。 她一身黄金战衣，如一代战神，便是为了要向世人证明，自己不弱于任何人，最不愿别人将她当成弱女子。 轰然巨响之间，洛寒玉直接出手，一根长枪绞动虚空，杀向段苍。 “好惊人的战意！” 旁人惊呼，道：“如此逼人的战意，这个女子，是仙盟战天阁之人！” 仙盟战天阁，以战天为名，阁中弟子，个个是战力惊人之辈。 只见，洛寒玉虽是女子，但通玄战意加身，枪尖之上缠绕着一道红芒，可以划破虚空。 那是实化的战意！ “据说，仙盟年轻一辈中，有个人将通玄战意修到了极致，即将踏入通玄第二重！” “此人，竟是一名女子！” 旁人被洛寒玉的战意深深震撼。 通玄战意，能修成的人，本就少之又少，只有那些世间最顶尖的妖孽，方有机会掌握。 而在传闻中，通玄战意，可分九重。 通玄一重，便可称尊同境，通玄二重，便可越境一战，通玄三重，那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至于通玄九重，那是只有古时通天彻地的大能方能达到的领域。 洛寒玉虽只在通玄一重，但却已然修到极致，几乎要踏入二重。 有如此强大的通玄战意，使她那杆黄金长枪，霸道异常，枪出破碎诸法。 “唰唰唰！” 然而，段苍施展出一种诡异的身法，足尖轻点，空间泛起涟漪，接连避让，使得洛寒玉的长枪虽威力惊人，却始终未能伤他。 “莲虚步！”旁人惊道：“段苍居然修成了这种身法，仅凭此法，有几人能够胜他？” 莲虚步，这是刀域一种十分出名的步法，却已失传多年。 传闻，古时圣人迈步之时，因境界非凡，足下生莲，身带异象。 此刻段苍施展的莲虚步，便与传闻相似，迈步时足下漾起涟漪，便形似莲花，就如传闻中的足下生莲。 “轰轰轰！” 洛寒玉的枪尖，可轻易将山岳击成齑粉，出枪间大地开裂，留下道道巨大的裂痕，却总被段苍接连避过。 人们骇然，段苍有此步法，简直立于不败之地。 洛寒玉的战意虽然霸道，可破诸法，但段苍有此极速，再霸道的法，也落不到他的身上，他如何落败？ “你实力虽强，但要胜我，只怕还不够！”段苍身如鬼魅，足下生莲，沉声说道。 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没有拔刀，弯刀依旧背在身后。 “轰隆隆！” 洛寒玉沉默不语，黄金战衣发出耀眼光芒，枪势如 第409章 执念 从莫缺为了救她，险些丧命，那一日起，洛寒玉便已决定，此后只为一个人活着。 争道种时，金九鹏对莫缺出手，她便力战金九鹏。 而今，段苍要对莫缺出手，那她便先斩了段苍！ 纵是违反师命，也在所不惜。 如今，莫缺才是她的命！ “我如今不想与你交手！”段苍始终未曾拔刀，道：“待我斩过那个武域之人，再来踏你仙域！” “轰！” 洛寒玉闻言，战意再度提升，枪出之间，元气崩碎九天云层。 这份实力，惊得在场之人心头齐颤，倘若正面一战，又有几人敢说能胜这名女子？ “唰！” 段苍再次以莲虚步退去，洛寒玉杀气冲天，刚要追击，突然间，一声冷喝响起。 “够了！” 这个声音异常冰冷，随着声音落下，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洛寒玉身前。 他面沉如水，对洛寒玉喝道：“你忘了阁主对你的交待了吗？” 洛寒玉远望段苍一眼，面带不甘，但却语气坚定，道：“李师叔，请你让开！” 李师叔全名李元秋，闻言脸色一沉，斥道：“放肆！你违反阁主之命，如今还执迷不悟，立刻给我回去！” 洛寒玉握着长枪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有些苍白。 她如何不知，战天阁为何不让她出手？ 一是不想她过早暴露实力，二是因为，战天阁也想看看段苍和莫缺一战的结果，希望莫缺能败于段苍之手。 “你莫非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见洛寒玉满脸不甘，李元秋脸色发寒，道：“好，身为我战天阁弟子，不遵师长之命，看来是平日对你管教得少了！” 说话间，他取出一根长鞭，啪的一声，狠狠抽在洛寒玉的身上。 这根鞭子明显不是凡物，洛寒玉的战衣虽然未破，但却从中渗出一道血痕。 “……” 旁人谁也没有想到，今日之事，竟会有如此变故。 仙盟长辈，竟会出手干预，阻拦自家后辈出手。 “他已说过，待到他和莫缺一战，自会再战仙域之人。”李元秋冷声道：“既然对手无心一战，你便不该继续纠缠，立刻给我回去！” 洛寒玉面无表情，身上的战衣，被一道血痕染红，眼中的坚定，却仍未减少。 “大胆！”李元秋大怒：“你竟敢一再不遵师长之命！” 啪的一声，他又是一鞭，洛寒玉的战衣之上，再次被一道血痕染红。 李元秋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以前的洛寒玉，向来对师门长辈唯命是从，从来不会抗拒。 就如之前，战天阁主告诉她，莫缺修炼武道，乃仙盟罪人，让她去除掉莫缺，她便想也不想，便对莫缺出手。 可如今，那个向来顺从师长的洛寒玉，竟不仅违抗师命，而且还对李元秋这个师叔的命令无动于衷。 这才令李元秋暴怒，也不顾当着众人的面，便要狠狠教训洛寒玉。 “好！好！既然你敢违抗师长之命，那我今日便代阁主，好好管教你！”李元秋盛怒之下，也不顾旁边有多少人看着，手中的鞭子，甩出了一鞭又一鞭。 洛寒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不愿后退半步，却又无法对长辈出手，紧紧咬牙，站在原地。 没到片刻，她一身黄金战衣，上面已被血痕沾满，就连脸上，都留下了几道清晰的鞭痕。 “我再问你一次，你回不回去！”李元秋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不仅不认为自己当众鞭打洛寒玉有错，反而觉得洛寒玉当着这么多外域之人的面，不肯听从他的命令，令得他颜面无存！ 洛寒玉始终一语不发，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段苍，眼中战意未消。 “你又何必如此？”段苍淡然笑道：“我已说过，待我斩过莫缺，自然会与你仙域之人一战！” “啪！” 李元秋的怒火已达到顶点，又一鞭子甩出之后，怒道：“我战天阁将你培养到今日，你的一切，都是我战天阁所赐，你若再不服从阁中命令，信不信我废了你！” “战天阁？”洛寒玉终于收回目光，却是一声惨笑。 从始至终，她比谁都清楚，若不是她有着过人的天资，战天阁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只因她活不长久，无论是她的父母，乃至战天阁，都不过是想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尽可能的利用她的天资罢了。 所有人都想着如何能在她活着的时候，尽可能利用她的价值，却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如何让她活下去。 只有一个人，不顾生死，险些送了性命，才替她逆天改命，生生将她的命给续上。 自那一日起，她便决定了，只为了那个想让她活下去的人而活。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洛寒玉的目光，让李元秋彻底爆发，怒吼道：“你不过一条贱命，连你父母都对你不抱期望，是我战天阁赐予你所有！” 暴怒之下，李元秋这一回亲自出手，掌中元气激荡，怒道：“既然你如今不肯服从我战天阁之命，那我便直接送你上路，反正你早死和晚死，如今已没有什么区别！” 他仅存的理智已被无边愤怒取代，这一掌带着惊人的杀意，拍向洛寒玉的眉心。 此掌若是落下，洛寒玉难逃一死。 然而，生死当前，洛寒玉仍是不见恐惧，目光坚定如初。 她本有不弱的实力，但面对战天阁师长，却没有回手，也没有避让，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等候那一掌落下。 “老东西，你找死！” 就在这时，洛寒玉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带着无边怒意。 紧接着，她便感觉身前一声巨响，如同惊雷之声，本该落下的李元秋手掌，却是迟迟没有落下。 睁开眼，洛寒玉 第410章 莲虚与雷鸣 修炼至今，历过诸般磨难之后，莫缺的道心，已愈发坚定，不会再轻易动怒。 然而此刻，他怒火冲天，身上的杀意完全掩盖不住。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李元秋脸色大变，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他的手臂，被莫缺生生折断。 “你……你敢断我手臂，你知道我是谁吗？”李元秋既是愤怒，又是惊恐。 愤怒的是，以他战天阁真王的身份，竟然有人敢折断他的手。 惊恐的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实力强得可怕，轻易断他一臂，令他有一种胆寒的感觉。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莫缺冷笑一声，足下生雷，一步踏在李元秋胸口之上。 “咔嚓！” 有雷电加持的踏星之威，何其恐怖，李元秋顿时胸骨在断裂，大口吐血，远远飞了出去。 他起身之时，披头散发，嘴角溢血，狼狈不堪，哪还有先前半点威风？ “是你……你就是莫缺！”当看到这年轻人如此强大的武体，李元秋终于认出莫缺的身份。 他目中喷火，这个仙盟中人人不容的孽障，竟敢如此对他！ 周边来自各域之人的目光，此刻落在他的身上，比刀剑加身更让他难受！ 奇耻大辱！ “你这个孽障，竟敢对我出手，你这是背叛仙盟，与仙域为敌吗？” 李元秋怒笑道：“武道之人，果真该死，当年武道背叛仙域，勾结外敌，如今你这武道后人，果然也走上了这条路！” 他不说还好，一说此事，莫缺怒气更盛。 “轰！” 雷声再起，他又一步横移，将李元秋再次踏飞。 “你算什么东西，武道也是你能指指点点的？”他心头的怒气更盛。 此前听到洛寒玉对段苍出手的消息之后，他便第一时间赶来。 因为他很清楚，这女子是为了他才会出手。 哪想赶到之时，这李元秋竟仗着战天阁长辈之身，当众羞辱洛寒玉，将她打得遍体鳞伤。 在最后时刻，他更是露出杀意，想取洛寒玉的性命！ 这女子为了替他拦下段苍，宁死不退。 李元秋却将她伤成这样，他岂能不怒？ 此刻，李元秋又辱及武道，简直是找死！ “莫缺，你这孽障！”李元秋身受重伤，无比怨毒的说道：“武道罪不容诛，你这武道余孽，仙盟绝不会有你容身之地，你今后的下场，会比我凄惨千倍万倍！” “轰！” 惊雷声起，莫缺一步迈出，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再次出手。 洛寒玉不能杀他，那就由他来杀！ “嗤嗤！” 只见他指带雷光，一指点向李元秋眉心。 “唰！” 就在此时，一道凌厉的光芒亮起。 这道光芒，像是成了天地间的唯一，使万物都为之暗淡，迅疾无比，直奔莫缺那根手指。 “轰！” 莫缺调转手指，以这根手指硬撼。 巨响之间，一股惊人的波动传开，莫缺后退了几步，但那光芒也被他的手指震散。 那是段苍的刀芒！ “这人竟用一根手指，震散了段苍的刀芒？我没看错吧！” “这个莫缺好强的武体，他真是仙域之人？” 在场之人莫不吃惊。 因为刚才李元秋的话，人们也知道了，莫缺是来自仙域之人，而非武域。 “出身仙域，却有此武体，看来你和武域，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段苍步踏虚空，缓缓走来，双眼不断打量莫缺，似要将他看穿。 在他身后，那把弯刀已经出鞘，围着他飞舞。 他冷冷说道：“看来你的实力又有所突破，且处在巅峰状态，现在正是我斩你的好时候！” “轰！” 莫缺没有开口，惊雷步起。 他的速度仿佛比雷电更快，雷声起时，人已消失。 “唰！” 几乎同一时刻，他越过段苍，再次出现在李元秋面前。 所有人大骇。 莫缺前一指被段苍挡下，此刻他要当着段苍的面，再斩李元秋？ “哼！” 似乎意识到莫缺的意图，段苍弯刀再动。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他的弯刀飞舞之时，空间中竟也出现了朵朵如同莲花般的涟漪。 这和他的莲虚步有异曲同工之妙，使得那把弯刀速度惊人，瞬息追上莫缺。 “轰！” 弯刀到时，莫缺消失，出现在另一个方向。 “唰！” 几乎同一时刻，弯刀追去。 “轰隆隆！” 接下来，此地发生了令人胆寒的一幕。 只听场中如有声声惊雷响起，每声惊雷，都代表莫缺迈出了一步。 而另一边，段苍的弯刀飞动无声，却在空中留下道道如莲花般的涟漪。 瞬间之间，似有雷声万千，又似有万莲齐放，使此地形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莫缺的步法，竟不在莲虚步之下！” “他的速度太快了，肉眼几乎已无法捕捉，只能看到他足下残留的雷芒！” “他们两人，竟是以这种形式交锋！” 这两人展现出的手段，直令所有在场之人心颤不止。 两人将要一战的消息，虽然早早传开，但谁也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形式。 只因先前段苍拦下莫缺一指，不让莫缺斩杀李元秋，此刻二人间的比拼，变成了围绕李元秋进行。 双方都拥有极速，莫缺想要在段苍面前斩杀李元秋，而段苍则要拦下莫缺，不为救李元秋，只为证明他在莫缺之上！ “轰隆隆！” 莫缺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场中已只闻雷声，却不见其人。 而另一边，段苍的脸色也由最初的淡然，变得有些凝重。 他那口弯刀在空中留下万朵莲花，无论莫缺从哪个方位出手，他都要拦下，弯刀的速度已达到 第411章 绝仙之巅 三寸距离，看似极短。 然而，高手之争，一丝微细的差距，都足以致命。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当莫缺的手指先一步落到李元秋眉心之上时，便代表这场速度之争，是莫缺胜了！ “咕噜！” 李元秋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面如死灰，这种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令他十分难受。 身为仙盟真王，此前帝境不出，向来是他主掌别人的生死，何曾有过今日这种情境？ 更令他倍感耻辱的是，莫缺和段苍交锋，用的却是他的性命。 两人以他的性命作为比拼速度的手段，他的生死在这两个人眼中，似乎还不如他们的一场胜负来得重！ 而更加屈辱的是，他对此还无能为力，面对这两大妖孽，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莫……莫缺！” 声音带着颤动，李元秋知道自己此时若再不开口，必死无疑，哀求道：“我是寒玉的师叔，你不能杀我，你若因她而杀我，让寒玉如何自处？” 他已经看出来了，莫缺胆大包天，用仙盟威胁根本没用，若是动之以情，说不定还有点机会。 “师叔？”莫缺回头，看了洛寒玉一眼。 只见洛寒玉一身血痕，尤其是脸上那几道，更是触目惊心。 她神情复杂，却是没有开口，似乎无论莫缺怎么做，她都会支持。 “你方才对她鞭打，想取她性命时，怎么没有想起自己是她的师叔？”莫缺回过头，冷冷看向李元秋。 李元秋脸色一白，心中悔恨万分。 早知如此，他方才绝不会那样对待洛寒玉。 但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晚了。 他刚想开口，想做最后的努力，却听噗的一声，莫缺那带着雷芒的手指，洞穿了他的眉心。 扑通一声，李元秋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中，软软倒地，脸上带着万分悔意。 可惜，一切都已太迟。 “扑通！” 李元秋倒地的声音不大，却传遍了全场。 这意味着，莫缺和段苍的初次交锋，是莫缺胜了段苍一头。 “你很好！”段苍那把弯刀，在虚空中不断震颤，最终没有斩出。 他冷冷看着莫缺，道：“有此实力，才有让我斩杀的价值！” 莫缺仍是没有理会他，回身走到洛寒玉身边。 她是为了他，才会落得如此满身伤痕，莫缺纵是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可能不感动。 “既然你师尊不让你出手，你又何必违抗师命？”想起她当初和自己生死相向的一幕，莫缺的心情有些复杂。 洛寒玉面带愧色，道：“可惜我纵违抗了师命，也没能替你除掉他！” 到了此时，她还在为没能除掉段苍而自责，却没怪莫缺没有早点出手，更没怪他杀了战天阁一名真王。 “你……”莫缺呆呆无言，不知该说什么。 他沉默片刻后，将手放在洛寒玉的后背之上，用体内木行之力的旺盛生机，替其疗伤。 二人体内五行同源，很快洛寒玉身上的鞭伤便迅速愈合，转眼便已完全恢复。 虽然仍旧一身鲜血，但她的伤却已彻底痊愈。 在此期间，洛寒玉只是呆呆看着他，想到他方才为了自己，怒斩战天阁真王。 他连战天阁都不惧，她违抗师命，又有何可惧？ 待到伤好，洛寒玉便再次上前，持着长枪，道：“我替你战他！” 莫缺立即拦住了她，道：“不用，我自己来！” 洛寒玉皱了皱眉，明显不愿让莫缺自己出手。 莫缺只好道：“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如他？” 洛寒玉想了想，终于站回莫缺身后。 以她对莫缺的了解，她心中清楚，莫缺不可能躲在一个女人背后。 “事办完了？” 段苍没有打断莫缺给洛寒玉疗伤，此时才刀指莫缺，道：“可敢一战？” 莫缺上前一步，用态度说明了问题。 既然早晚要有一战，他自不会逃避。 “好！”段苍满意点头，道：“你我皆是当世天才，既要一战，便不可随意，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他沉吟片刻，遥望东方，道：“三千里外，有一座山，名为绝仙，你我便在那里一战！” 人们闻言，莫不动容。 段苍也不加解释，说完之后，踏着虚空，向绝仙山飞去。 莫缺亦不言语，迈步跟上，身后一道金色的身影紧紧相随。 人们自然不愿错过此战，纷纷跟上。 不久，莫缺和段苍最先赶到。 只见，此山高耸入云，山上的云层竟隐隐带着几分紫色。 “传闻，此地是人界当年最后一位真仙飞升之地，自此之后，世间再无真仙，是以取名绝仙！” 段苍仰望山巅，道：“这是一座真正的仙山，纵然真仙已去，但毕竟是当年真仙飞升之地，寻常人连山顶都难以登上！” 他看向莫缺，“绝仙之巅，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作为你我一战的战场！” 话落，他当先前行，迈步登山。 莫缺和洛寒玉，亦同时动身。 此山之中，果然蕴含着奇妙的波动。 人在此地无法飞行，且一入此山，便令人感觉如同入了仙境，灵气之浓，令人浑身毛孔舒张。 若是在此修炼，定然事半功倍。 “此地的法则有异，且有异样的波动，能乱人心神，若是在此修炼，恐怕会迷失道心，甚至入魔！” 洛寒玉走了片刻，凛然说道。 莫缺也感觉到了，一入此山，他便仿佛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让他朝山顶而去。 那声音带着一股魔性，若是心志不坚之人听到，定会遵从那声音所言，更是有可能直接迷失自我。 又走出片刻，那个声音终于消失，但此山却变得一片死寂，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之感。 第412章 段苍的刀 绝仙之巅，云缠雾绕，伸手似可触及天穹。 当莫缺和段苍登顶此山，能跟上他们的，已只有寥寥数十人。 当中有两道莫缺熟悉的身影，风惊尘和墨羽都来到了此地，亲自观战。 除此之外，其他能够登上山顶之人，也绝非庸才。 “你我之战，那些庸人，不配旁观！”段苍傲立绝仙之巅，长衫猎猎，道：“莫缺，你对这处葬身之地，可还算满意？” “轰！” 莫缺一步上前，足带雷光。 至此无谓多说，唯有一战。 “仙武双修，又生有剑体，让你葬于此山，也不算委屈了你！”段苍冷笑之间，弯刀出鞘。 “轰隆隆！” 他刀中透出一股异样的气息，仿佛能引动此间天地共鸣，威压迫人。 “轰！” 莫缺亦是出手，步若惊雷，每一步踏下，都如天空怒吼，发出震耳的轰鸣。 只见，他九步连踏，九声雷响，一脚直接向段苍踏去。 “唰！” 段苍足下生莲，身边的空间如同扭曲，消失在原地，避过了莫缺这一脚。 惊雷步落，仙山颤动，却没有想象中的地面开裂。 “此山非凡，竟连莫缺的武体都不能破坏！”人们凛然。 若是寻常地方，莫缺这一脚足以踏平一座山岳，此时却只是令此山颤动。 “看来这个地方，的确适合作为他们的战场，可以全力出手，无所顾忌。” 轰轰轰！ 仙山不断颤动，莫缺的惊雷步不仅速度惊人，如若奔雷，更是带着可怕的威力，是一种十分霸道的战法。 而另一边，段苍的莲虚步虽比莫缺稍慢，但他以弯刀牵制，同时接连避让，一时竟也能不落下风，未伤分毫。 “上面的战斗开始了？” 山腰之上，那些被困于此，未能登顶的人感受到山顶的波动，暗自焦急。 这也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和那些妖孽天骄的差距，那两人之间的一战，他们竟连观战的资格都没有！ “唰！” 莫缺连踏数十步后，蓦然止步，道：“你之前说过要斩我，难道就只凭闪躲？” “放心！”段苍从容道：“你击败了赤刀，虽有几分实力，但即便是为了我刀域之名，我今日也定会斩你，更何况你还是仙域之人！” 此前他对仙域叫嚣，称仙域之人都是无胆之辈，便是为了逼出他们。 如今，既然知道莫缺是仙域之人，他自然不会留情。 “看来你们仙域那位帝女，看不上你们仙域年轻一辈，果真情有可原！”段苍面带讥讽：“待我今日先斩了你，再横扫仙域年轻一辈，如此也算让帝女有一个好归宿！” 原本不愿代表仙域的莫缺，此时不禁怒起，喝道：“你也配？” 他施展血逆九转之法，血逆四转，使肉身的承受力大大提升。 而后，轰隆一声，他体内的太阳之力，遍布周身，使他的武体再度增强。 “轰！”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他的速度再度激增，雷声未落，步已迈出！ “咦？”段苍露出讶色。 因为他发现他的弯刀，竟开始追不上莫缺的速度。 “唰！” 他足下生莲，施展极速身法，在这方空间中迅速腾挪，不打算让莫缺近身。 一时间，山顶之上，两人的身影都快得近乎消失，只有雷鸣声不断响起，以及朵朵莲花在各处绽放。 “轰！” 终于，莫缺追上段苍，一指前点。 他的碎星指也和踏星步一样，今非昔比，指尖之前虚空都扭曲了。 “噗！” 段苍再也避让不及，被莫缺一指点中。 尽管他第一时间以强大的元气护住自身，但还是被莫缺这一指震得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段苍竟处在了下风！” 场边观战的数十人同时一惊。 “原本拥有莲虚步，段苍几乎立于不败之地，再强的攻击，落不到他的身上，终是无用！” “但如今莫缺的速度在之上，他的不败之法，已然告破！” 所有人都一阵凛然，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战开始，竟是段苍处于下风，被莫缺压制。 “你果然强大！”段苍擦去嘴角鲜血，却不见气馁，冷声道：“不过若是以为这样，便可胜过我刀域之人，便大错特错了！” 说话之间，人们骇然发现，异变突起。 只见段苍先前施展莲虚步时，在空中漾起的朵朵莲花，此时竟没有散去！ “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莲花不是因他快速移动而引起的空间涟漪吗，理就维持不了多久，如今为何凝而不散？” 就像将一声石头扔入水中，泛起的涟漪也不会一直存在，水面很快就会恢复平静。 但此刻段苍在空间中留下的涟漪，却没有消失，如万朵莲花绽放空中，且不会凋零。 “我乃刀域之人，刀之一道，才是我的领域，你以为只要速度在我之上，便可胜我吗？” 只见段苍狞笑之间，弯刀再斩。 “轰隆隆！” 他刀中的刀意彻底爆发，动荡天地，一刀横斩，似要将天地分割。 “噗！” 下一刻，莫缺胸前中刀，虽然他武体强大，但还是倒飞而出，且同样吐血。 “发生了什么？” 旁人个个睁大了双眼，因为居然没有人看见，段苍的刀是如何斩中莫缺的。 那把弯刀就像超越了时间与空间，刀出之时，还距离莫缺甚远，但一刀横斩，却斩到了莫缺前胸之上。 “这是什么刀道，居然如此可怕，连出刀的轨迹都看不见！” “为何以前没听说过段苍有这样的刀术？莫非是他以前太强，没有人能逼他使用此法？” 能登上山顶，这些观战者的实力和眼界都非常人可比，但此刻也对段苍的刀道深感忌惮。 第413章 木剑战段苍 “唰唰唰唰唰……” 段苍不断出刀，展现出了他真正可怕的一面。 只见他每刀斩出，都看不见轨迹，每刀横斩，都能斩中莫缺。 “轰隆隆！” 莫缺的惊雷步迅如奔雷，然而即便他再快，段苍的弯刀也总能斩到他的身上。 “噗！” 当再次被刀芒震退，莫缺已身受重伤，中了起码数十刀。 “我说过，我要杀仙域之人，如同屠狗！” 段苍背负着双手，立于远处，如神明一般俯瞰莫缺，道：“你虽修武道，但也是仙域之人，我要斩你，轻而易举！” 场边的洛寒玉紧紧握起了双拳，看着莫缺浑身鲜血，心如刀割。 她之前违背师命，去寻段苍一战，想的便是逼出段苍全力。 若能成功，即便她最后未能替莫缺除掉段苍，至少莫缺也会知道他的诸般手段，能够想好应对之法。 若是如此，现在莫缺绝不会落得如此狼狈。 她紧握双拳，心中暗暗自责。 “这小子不会要输吧？” 另一边，风惊尘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一身黑雾的墨羽身边，皱眉道：“那个素衣女子将他视为剑道无人可比的天纵之才，难不成他连个横刀谷外门弟子都胜不了？” 墨雾之中的墨羽沉默片刻，才道：“段苍虽只是横刀谷外门弟子，但实力的确强大。” 风惊尘没有反驳。 莲虚步加上这样无迹可寻，防不胜防的霸道刀术，段苍的实力的确非凡。 只是，在他心中，东方出月对莫缺如此看好，甚至直言莫缺的剑道天资，还要在他之上，若如此轻易败给段苍，他难以接受。 毕竟，刀剑向来是宿敌，若莫缺败给段苍，岂不是说他连段苍都不如？ “若他输了，我就出手，先杀了他，再灭段苍！”他咬咬牙，像做了什么决定，道：“那素衣女子对他如此看好，他若连段苍都胜不了，也不配活着！” 墨雾之中，看不见墨羽的表情，但他只是沉默，什么也没说。 “轰！” 段苍又是一刀斩出。 至此，莫缺已身中近百刀，即便他的武体再怎么强大，此时也受创不轻，遍体鳞伤。 “无论是你的剑道，或是武道，乃至仙道，看来都不过如此！” 段苍摇头，道：“三道同修？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旷世之才吗？到头来，你集三道于一身，却是不如我手中一口刀！” 他的口气，就像一个长辈，奚落莫缺三道同修，却是杂而不精，难有大用。 而他只修刀道，便可力压莫缺，就好像刀道才是至高存在，凌驾于莫缺所修的三道之上。 “你又何时，见了我的剑道？”莫缺嘴角带血，略显狼狈，目光却仍旧坚定。 他可以死，可以败，但却从来不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心生畏惧！ “轰隆隆！” 一声轰鸣自莫缺体内响起，如雷声炸响。 随后，他身上的伤势竟然开始快速恢复。 “好强大的生机！”场边的风惊尘惊道：“这是什么法？” 墨羽黑雾中的眼睛紧紧盯着莫缺，一语不发。 “莫缺还有后手！” “竟然可以快速恢复伤势，他竟掌握了这样的法！” 观战之人个个心惊。 要知道，武道的一切，皆源于肉身，肉身完好，便能一直保持巅峰状态。 而此时莫缺施展的法，能让一身伤势快速恢复。 如此一来，等若于他这具武体，在战斗之中，堪称不死！ 一具不死的武体，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唰唰唰！” 只见，莫缺一身被一层绿光缠绕，透出强烈生机，使他的伤势迅速恢复。 这是他体内五行之力中，唯一演化成了实物的木行之力。 这种力量，原本就蕴含着旺盛生机，就如人有伤病时，服用药草亦可疗伤，而药草皆为木之一道。 再加上，莫缺参悟凰族不死法多时，这两种法同时作用，使他受到再重的伤，都能快速恢复。 “恢复了伤势又如何？”段苍冷笑，“困于我刀阵之中，下场只有一个！” “我可以重伤你一次，就能重伤第二次，便是你能恢复一万次，也改变不了落败的结局！” 他冷喝之间，弯刀再出，当中的刀气不仅强大，而且无迹可寻，刀出气到，避无可避！ “轰！” 然而，当段苍这一刀斩出，莫缺却是一指震散了刀芒。 他以身为剑，以指为尖，透出的剑意丝毫不在段苍之下。 “这是……怎么回事？” “莫缺竟然挡下了那没有轨迹的一刀？” 旁人见此，个个呆住。 段苍的脸色也变了一变，不知只是巧合，还是莫缺真的发现了他刀中的奥秘。 “你真以为，我受了你那么多刀，是白受的？”莫缺并指为剑，冷冷看向段苍。 像是明白了什么，段苍皱眉，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故意受我百刀，便是为了窥探我刀中的奥秘，并且已经看出来了？” “你说呢？”莫缺突然转身，对场边的风惊尘道：“借你木剑一用！” 风惊尘一愣，不知莫缺要干什么。 修剑之人，视剑如命，若不是有过命的交情，一般很少人会将自己的剑借出。 但风惊尘却没有迟疑，扔出木剑，道：“你若是把剑弄断，我就砍了你！” 旁人都是一呆。 在这种时候，莫缺竟借来一把木剑对敌？ 如此脆弱的一把木剑，如何能接下段苍那霸道的刀气？不断才怪！ “哈哈哈哈……”段苍突然大笑起来，道：“自我修刀至今，还从没有人敢如此对我！” 莫缺不仅说看穿了他的刀道，而且还要用把木剑与他一战？ 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莫缺，你真以为接我一刀 第414章 古代真仙 “段苍的刀，居然全部被挡下了？” “莫缺是怎么做到的？” 场边之人，个个失神。 段苍的刀道，刀出无迹可寻，如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在旁人看来，根本避无可避，更是无从格挡。 就像莫缺之前惊雷步的速度，分明远在段苍之上，但却未能避过段苍的刀。 但此刻，段苍三十六刀，被他尽数震散，且是凭着一把木剑。 “你真的……看穿了我的刀？”段苍眸中爆出不可置信的光芒，难以接受。 他是刀道天才，且修刀多年，方有今日，莫缺却只用这么短的时间，便看穿了他刀中的奥秘？ “你的刀，并没有那么深奥！”莫缺说着，手中木剑轻震，身边一朵凝而不散的莲花，顿时轰然破碎，空间恢复寻常。 段苍浑身一颤，终于确信，莫缺看穿了他的刀道。 那些形似莲花的空间涟漪，其实便是一个个空间通道。 他的刀在空中留下万朵莲花，其中便是留下了万条通道。 莲花绽于各处，遍布此间，其中任何一个通道，都与其他所有通道相通。 正是因此，段苍出刀之时，弯刀直接由一个入口到另一个出口，自然看不到刀的轨迹。 又因莲花布于各处，所以莫缺哪怕再快，他的刀也能立即达到莫缺所在之处。 “我苦修多年悟成的刀，竟能被你轻易看穿？我不信！”这一刻，段苍大受打击，怒发飞扬。 他是自傲的。 正因自傲，他才会选择绝仙之巅，作为一战之地。 接受不了自己苦心参悟所得的刀道，被莫缺轻易看破。 “这种空间之道，的确会让你的刀变快，且无迹可寻，但只要看破，便一文不值！”莫缺冷声说道：“毕竟，速度再快，刀还是那刀，刀若不够强，再快的速度，也是无用！” 自负如段苍，如何能受得此莫缺如此打击？ 他再无从容，怒火汹涌，弯刀再出。 “轰！” 然而，莫缺早已看破。 在接连受了段苍百刀之后，他已知晓段苍的刀会由哪朵莲花出现。 既然已能看穿，这刀自然不可能再斩中他。 “这不可能……”段苍双目失神，至此不愿接受。 越是他这种自傲的人，就越是难以接受失败。 “你方才说过，我三道同修，不如你手中一刀！”莫缺眸中漠然，道：“但在此之前，你不过只见了我的武道！” 段苍又是一个巨颤。 回想此前，莫缺的确只凭武体和他交手。 他的剑道，他的仙道，至今都未曾展示。 “所以，你故意借来一把木剑，要以此胜我？”段苍的脸色无比难看，终于知道莫缺借剑的用意。 这是要告诉他，即便用的是一把普通的木剑，莫缺亦能胜他。 他所谓的一刀胜莫缺三道，不过是个笑话！ “我有一剑，上斩天地，下斩苍生！”莫缺手中，木剑发出一声轻吟。 这声剑吟，似凰鸣，似龙啸，更有一种霸道而炙热的气息。 太阳剑道！ “上斩天地，下斩苍生？好大的口气！”段苍怒喝道：“莫缺，你真以为你是九天之神吗？以为如此，就能击败我！” 怒吼之间，他张口吐血，一口鲜血喷在他那口弯刀之上。 弯刀急颤，瞬间一刀万化，变成了万把弯刀。 “我万刀齐出，你纵然看穿我刀道轨迹，又如何能同时挡下万刀？”段苍怒吼之间，虚空中的万朵莲花齐颤。 “唰唰唰唰！” 下一刻，他一刀斩出，万朵莲花当中都有一把弯刀飞出。 万刀齐斩，封死了莫缺每个角度。 既无可避，也不可能挡！ “纵是一刀万化，刀也不过还是那刀，并不会变强！”莫缺冷声说着，左眼之中，一轮骄阳升起。 与此同时，他的右眼，如同化为一轮明月。 左眼太阳，右眼太阴！ “轰轰轰！” 只见，莫缺眸光所向，左眼金光照耀之间，似可毁灭万物，霸道绝伦，光芒所向，半数弯刀被震成了飞灰。 而他的右眼同样可怕，一股至阴之气扫出，如来自九幽，冰冷彻底，将另一半弯刀直接凝于虚空，无法动弹。 随后，无声化为粉末。 “这是什么法？” “两道眸光，便破了段苍万刀之法！” “好可怕，这就是莫缺的仙道之法？” 不止段苍，此刻所有人都被莫缺的两道眸光惊得说不出话。 段苍更是面如死灰，在原地一阵失神。 他曾说过，他一刀便可压莫缺三道。 然而此刻，莫缺先是武体，后是剑道，再是仙道之法，每一道都彻底将他压制。 段苍的刀不仅未能击败莫缺，反而莫缺任意一道的法，似乎都可胜过他的刀道！ “三道同修，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段苍呆呆失神，许久之后，他突然开始浑身颤抖，像恐惧，又像兴奋。 “小心！”洛寒玉突然大吼，她心中莫名有种不安的预感。 “哈哈哈哈……”此时的段苍，看起来有些疯狂。 他仰天大笑，声震天穹。 笑了许久，他才止住笑声，道：“好，很好！莫缺，你比我想象中更强，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莫缺也意识到，段苍这明显不是落败后的反应，仿佛比胜了他还要激动。 他注意到，段苍凝出的那万朵莲花始终未散，似乎还有其他手段。 “莫缺，你可知，我为何将此地选为一战之地？”段苍仰望天穹，脸上的激动，难以掩饰。 “绝仙？”莫缺想到此山之名，突然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轰隆隆！ 就在此时，九天之上，惊雷炸响。 天穹之上，出现了一幕可怕的异象！ 只见那里出现一道身影，一袭白 第415章 仙界仙门 一指之威，破碎天穹，这是何等的伟力？ 只见，那道身影点破天穹之后，向着虚空迈步，仿佛想要踏入那破碎之地。 “飞升？” 莫缺突然想起这只在传说中存在的两个字，眼前这一幕，分明是那白衣男子，正破碎虚空，飞升仙界！ 世间有没有仙，这已然无从考证。 传闻古时之人，修到一定境界，便可破碎虚空，超脱生死，飞升而去，自此长生不灭。 然而，那些传闻已十分久远，世间无人能够证实仙的存在。 但此刻，在场之人却亲眼见到，那白衣男子破碎虚空，在此飞升！ “这莫非，是当年那位最后飞升的真仙？”人群之中，有人惊呼，道：“这是他昔日飞升之时，留下的残影？” 不少人都呆了一呆，有人问道：“即便留下残影，又何以在此时显现？” 所有人都不禁看向段苍，因为看起来，段苍似乎便在等着这一刻，所以他才会如此兴奋。 “我的莲虚之法，在此地打开万道空间，已令此地空间不稳。”段苍兴奋说道：“但这还不足以撼动仙界之门，莫缺，是你帮了我！” “仙界之门？” 这四个字令在场之人心头齐颤，谁也没有想到，段苍竟有如此野心，竟要撼动仙界之门？ 要知道，那是达到真仙境界，拥有飞升实力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但时至今日，就连“飞升”二字都成了传说，段苍如此做法，实在胆大包天，若是惊动一位真仙，只怕五域联手，都难以对抗！ “这是个疯子！”所有人心头都不禁对他如此评价。 “嘿嘿……”段苍却全然不顾人们的眼光，兴奋笑道：“若只凭你我，自然没有撼动仙门的可能，但因为此地是人界最后一个人飞升之所！” “再加上我的莲虚之法，本就与那位古仙同源，当中那些空间，能通往那位真仙所在之地！” 他又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撼的消息，他的莲虚法，竟是出自当年那位飞升的真仙一脉。 人们这才明白，莲虚之法使此地空间不稳，加上与当年那位真仙同源，且那些通道，也与那位真仙有所联系。 因此，当莫缺爆发全力，这不稳的空间，受到足够强大的冲击，那位真仙似也有感。 是以，那位真仙当年的残影出现，且仙门亦被撼动。 “你……难不成想飞升仙界？”即便是莫缺都大受震撼。 古来只有真仙才可飞升，以段苍如今的实力，招惹仙界，不仅是自己在找死，一个不好，还会牵连整个五域！ “嘿嘿，大劫将至，即便这一次是武道应劫，但今后早晚有一天，会轮到我刀道！” 段苍狞笑说道：“当年的武道，已然覆灭，这次是武道，今后任何一道，都将不存！” 他的话，令在场之人同时沉默。 显然，对于这次大劫，他们知晓一些事情，深知那万年之劫的可怕。 如段苍所说，万年前是魔道应劫，于世间消失，这一次似乎是武道，但下一个万年，谁也不知道是否就轮到自己那一道！ “莫缺，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们所在的这方世界，早已出现了大问题。”段苍说道：“只有离开此界，去往仙界，才有未来可言，否则数万年后，此界的一切，都会被灭！” 莫缺盯着虚空中那道身影，久久沉默。 万年大劫，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他如今连武道当年被灭的真正原因，都尚未弄清，如今竟又知晓这样惊人的消息。 “轰隆隆！” 只见此时，那破碎的虚空之处，出现一扇巨大的石门。 仙界之门！ 然而，石门紧闭，全然没有松动的迹象。 那位真仙毕竟只是一道残影，纵然仙门有感，在此显现，但显然需要足够的力量，方可真正开启仙门！ “仙门居然真的存在？” “莫非，世间真有仙界？” 所有人都呆住了，传闻中的仙门，此刻竟然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离开此界，是唯一的出路，否则，所有人的下场，最终都如当年的魔道！” 见仙门紧闭，段苍咬牙，怒吼道：“你们若不想如此，就与我一起，冲击仙门！” 话语落下，他第一个飞上天穹，祭出弯刀，轰击仙门。 到了此刻，他眼中甚至已没了和莫缺的胜负，眼中只剩那扇仙门。 “轰隆隆！” 瞬间之间，段苍斩出了千万刀，然而仙门始终一动不动。 人们见此，不知如何选择。 轰击仙门，若从中招惹出一尊真仙，整个五域都要完蛋！ 但另一方面，段苍所说，也是所有人都忧心的事。 虽然他们未必能活上万年，等到下一个大劫，但若能入仙界，这一切说不定便有可能！ “唰唰！” 最终，有几个人动起，飞上天穹，和段苍一起轰击仙门。 莫缺则是立在原地，大受震撼。 他忍不住对魔主问道：“前辈，仙界，是真正存在的吗？” 一声叹息，自他脑海中响起，魔主的声音传出：“即便存在真正的仙门，也不是你们所能招惹的，便是如今五域之主齐出，也未必能撼动此门！” 他随即又道：“那个小子，与方才出现的仙影气息相通，明显是那位真仙的后人，流有其血脉，仙门感受到了当年飞升之人的气息，因此才会出现。” 莫缺这才明白，他们虽然让仙门显现，但若论实力，却差了亿万里，一切都不过是巧合。 “轰隆隆！” 能登上山顶的年轻人，都非弱者，但几人接连轰击，却未能撼动分毫。 似乎也因为没有寻到那足够强大的气息，紧闭的仙门开始慢慢扭曲，似乎将要就此消失。 “不，给我打开！”段苍状若疯狂，不愿接受 第416章 战天阁主 “轰隆隆！” 巨大的仙门，任各域年轻人疯狂轰击，却也巍然不动，慢慢隐去。 “不成真仙，终是难开仙门！”段苍满脸不甘，却也快速平静了下来，似乎对此结果早有预料。 他仰望着即将隐去的仙门，双目片刻也不愿移开，似在等候着什么。 “唰唰唰……” 就在仙门即将隐去之际，门中有九道神光飞落。 “那是……” 所有年轻人都飞了出去。 无论那是什么，但自然是从仙门出现，必定非凡。 说不定，那还有可能是仙界之物！ “那是我的！”段苍怒喝一声，第一时间，追向其中一道神光。 九道神光，四散而去，飞往天地各处，此地的年轻人，也全部消失离开。 一时之间，绝仙山上空空荡荡，只剩莫缺和洛寒玉两人。 洛寒玉知道莫缺的武道理念，不依赖外物，所以不管那是什么，他都不动心，坚信自身强大才是根本。 而对她而言，莫缺便是一切，纵然是仙界的圣物，在她眼中也不值一提。 “此次仙门一开，这片天地亦受影响，那个地方，或许要提前打开了。” 莫缺脑海之中，魔主的声音响起，道：“你早做准备。” 他刚要离开此地，突然间，洛寒玉身形一震，脸色发白。 她不安地拉住莫缺的一只手，遥望天空，眼中充满了恐惧。 “怎么了？”莫缺一惊。 相识至今，她无惧生死，战意逼人，何时有过如此惊恐的模样？ 洛寒玉看向莫缺一眼，紧紧拉着他的手，内心忽然又平静下来，展颜一笑，道：“即便生死当前，如今我已无所惧。” 莫缺还未明白她话中之间，便见天边，出现了一道身影。 此人一头白发，英武不凡，看起来二、三十岁，伟岸的身形，给人的感觉像一座大山般充满压迫感。 那双眼睛，更是冰冷如霜，仿佛视天地万物为蝼蚁。 “师……师尊！”洛寒玉努力想保持镇定，但在这名男子面前，声音却也忍不住有些颤抖。 洛寒玉的师尊，战天阁阁主，一尊帝境！ “你违抗师命，你师叔李元秋亦因你而死，令我战天阁蒙了羞！”战天阁主语气漠然，声音就如实质的大山，压得人无法喘息。 洛寒玉咬咬牙，上前一步，挡在莫缺身前，道：“弟子违抗师命，甘受责罚！” 她显然想担下所有责任，好让战天阁主，不去追究莫缺斩杀李元秋一事。 “随我回战天阁，我自有处置！”战天阁主冷冷说道。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始终没有在莫缺身上停留片刻，似乎莫缺根本不存在。 这是将莫缺视如无物，即便他是武道后人，也不值得他在意！ “是，师尊！”洛寒玉看了莫缺一眼，随后点头。 她知道自己师尊的强大，绝非现在的莫缺能够应对。 倘若她再次违抗师命，惹怒师尊，必会连累莫缺。 “你……保重！”她对着莫缺，几度张口，心有万语千言，但到了嘴边，却只变成了寥寥数字。 战天阁主一语不发，漠然转身，似乎真的没有对莫缺出手的意思，只是回来将洛寒玉带回去。 “慢！” 只听声音响起，洛寒玉便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住。 她心中一惊，既怕莫缺惹怒师尊，但见他敢于在师尊面前不让自己回去，心生感动。 “前辈既是洛师姐的师尊，我敬你一声阁主。”莫缺上前，直视战天阁主，说道：“但不知阁主想要如此责罚洛师姐？” 战天阁主站在空中，回过神来，目光第一次落到莫缺身上。 他那双眼睛，深邃，冰冷，让人看不出半点感情，只有一种沉重的压力。 “你这是要干预我战天阁之事？”这位阁主第一次对莫缺开口。 说话之时，他的声音更加沉重，仿佛化为实质，使得莫缺压力大增，感觉像背了一颗星辰。 他脚下的地面咔嚓破碎，身上的骨骼，也因沉重的压力，咔咔作响。 “不敢！”莫缺身上青筋凸起，却站得笔直，身形丝毫不愿弯下，道：“只是想知道，阁主前辈，是否明理之人！” 洛寒玉对段苍出手，违抗了师命，总的说来，李元秋之死，便是因为此事。 所以莫缺担心，若让洛寒玉就这么跟战天阁主回去，会受到残酷的责罚。 “理？何谓理？”战天阁主负手而立，摇头道：“你修到今日，难道还不明白，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理？一切理与法，不过都是建立在实力之上！” 这一说法和药老以前说的话相通。 “拳头才是最大的理！” 这些强者，修到今日，见过太多不公，太多阴暗，早已不信什么道理，只相信实力！ 因为那些道理，已一次又一次让他们失望透顶。 就像莫缺当年被莫家舍弃，被叶家背叛，所谓的道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只想知道，阁主打算如何处置洛师姐？”莫缺此时却无心和战天阁主探究此事，只想知道洛寒玉会有什么下场。 看着莫缺被沉重的压力加身，却咬牙坚持，不愿弯腰，更不愿低头。 战天阁主道：“自当年武帝身死，武道便彻底断了，虽仍有许多武道之人，也不失武道之法，但武人最重要的骨，却全都断了！” 像是想起了当年的往事，战天阁主道：“武道断绝，乃是必然，武帝之后那些武人，连骨头都软了，又如何负起武道，全是一群废物！” 莫缺不知战天阁主和武道有何过往，但听他说起这些事时，眼带杀机，似乎要断尽武道才肯甘心。 “念你尚有几分骨气，我便回答你的问题！”战天阁主冷冷看了洛寒玉一眼，道：“她违 第417章 九大仙种 洛寒玉违抗师命，对段苍出手，那都是为了替莫缺除掉段苍，或是逼出段苍的全力。 莫缺岂能不知？ 所以此刻，要他眼睁睁看着她被战天阁主如此处置，他如何能不顾？ “莫缺，你在此之前，已斩杀多名盟中弟子，甚至我战天阁和幽虚宫，都有真王死于你手。” 战天阁主漠然说道：“常人犯下这些事，早已被阁中处死一百次，但你却能安然活到现在，你可知是为何？” 莫缺沉吟片刻，道：“是因为我体内的莫家祖血？” 先前元极道人不敢对他出手，他便猜测，仙盟帝境，受到了某种约束，无法对他出手。 他思来想去，唯一可能的，便是他体内的莫家祖血。 仙盟对莫家祖血的重视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若非问仙楼有令，你早已死去上百次！”战天阁主冷冷道：“所以不是我不对你问责，而是无法对你问责，否则，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莫家！ 莫缺紧握双拳。 仙盟帝境无法对他出手，居然是因为莫家血脉的原因！ 这让他异常抗拒。 当初莫家那样对待，早已舍弃了他，但如今他却因莫家血脉，才能活到今日！ 他不愿受莫家之恩，更不愿仰仗莫家任何事。 但如今即便他再不愿意承认，他也的确是因为莫家之血，才能从仙盟众多强者的杀机中活下来。 这让他感到屈辱。 “此前那些对你出手的人，或是选择了莫殇，或是与武道有旧仇，私下出手，非仙盟之意。” 战天阁主冷笑说道：“你真以为，若是盟中那些帝境针对，你还能活到今日？” 纵然万分屈辱，但莫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所以此次，你虽斩了我战天阁真王，但受罚之人，却只能是她。”战天阁主说道：“这一切起因，皆是因为她违抗了师命，只能由她，代你受过！” 他说话间，大手一挥，一股元气包裹住洛寒玉，将她卷起。 “莫缺！”洛寒玉回头，对他微微笑道：“我的命，是你给的，若能为你担责，我心甘情愿！” 这让莫缺双眼通红，恨不得直接出手。 以他的性格，让别人替自己承担过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更何况，洛寒玉如此相待，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废去修为，囚禁终生？ “我与莫家，早已没有牵连！” 他大声怒吼，有心出手，拦下洛寒玉，然而身上沉重的压力，却令他连一步也迈不出去。 他只能怒吼：“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你要责罚，便由我自己承担，不关她的事！” 一路走来，对他诚心的人太少。 莫家舍弃了他，叶家背叛了他。 洛寒玉初时虽对他满含杀意，但如今这般相待，他如何能对她的生死无动于衷？ “不成帝境，终是蝼蚁。”战天阁主看着莫缺奋力对抗身上的压力，想要出手，摇头道：“你现在明白了，没有实力，你连与人讲理的资格都没有，实力，才是世间唯一的真理！” 莫缺纵有万般不甘，在帝境人物绝对的实力面前，却也无力反抗。 他发出野兽一般的怒吼，便要祭出体内的武帝之身，入主其中，与战天阁主一战！ “不过……”战天阁主的话打断了莫缺的念头。 他淡然说道：“若是你能替我做一件事，我或许会免去对她的责罚。” “何事？”莫缺停下动作，没有祭出武帝之身。 “不久之后，太初战场开启，只要你能替我带回一样东西，我便免去她所有罪责！”战天阁主盯着莫缺，似乎想看他会如何反应。 “好！”莫缺几乎没有犹豫，直接答应。 见莫缺问也不问，仿佛不管他要什么，有多困难，他都会拼死带回，战天阁主叹息一声，道：“可惜啊，武道已断，否则你若生在当年，此道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他这话竟像是有些欣赏莫缺，但莫缺却并不这样觉得。 仙盟之人都想断绝武道，战天阁主当年更是曾经出手，又岂会欣赏他这武道后人？ 况且他以前还教导过洛寒玉，武道后人都该死绝，才让洛寒玉在当时对莫缺满含杀意的出手。 “唰！” 一步之间，战天阁主带着洛寒玉消失于天际。 直到此际，莫缺才重新恢复了自由，身上压力尽去。 “不成帝境，终是蝼蚁！”他握紧了拳头，下山而去。 不久，混乱之地，传出一个消息。 莫缺与段苍一战，虽然最后未分胜负，但总的看来，这一战莫缺完全压制了段苍，在人们眼中，此战是莫缺胜了。 但很快，这个消息，被另一个消息彻底冲散。 “仙门显现，飞出了九道神光，听说是古时飞升仙人留下的仙种，得者可得仙缘！” “仙种？是和帝境道种类似的东西？真仙道种，得了此物，岂不是可以修到真仙境界？” “我还听说，这九大仙种，分别被九个非凡的妖孽所得，那些人本就强大，若得仙种，只怕足以无敌！” 混乱地带议论纷纷，所传都是关于仙种的事。 只不过，各种传言虽然流传甚广，但那到底是否仙种，最终又被哪九人所得，却没有人能真正说得清楚。 与此同时，另一个消息也传开了。 “太初战场要开了！” 这一消息，被人们与仙种的消息联合起来。 倘若那九个得了仙种的妖孽进入太初战场，各域之人，有谁能与他们相争？ 一时间，各种消息流传于混乱之地各处，甚至让人们遗忘了击败云芷岚，便可娶到战帝之女一事。 关于莫缺的事情，也被那些消息冲淡了。 这段时间里，莫缺疯狂修炼，在体内一边壮大五行之力，一边试图 第418章 太初将启，仙域存亡 并非只有莫缺，仙盟通过玉符，召集所有弟子，在混乱地带一处名为裂天谷的地方集合。 莫缺预感，这很可能是与太初战场相关之事。 他虽并不稀罕仙盟弟子的身份，但太初战场，与万年大劫相关，或可知晓大劫的真正面目。 这一次是武道应劫，即便只是为了武道，他都不得不去了解太初战场。 当即，他收起玉符，告别虚夜城主，去往聚集之地。 当来到裂天谷，许多熟悉的面孔早已到来。 除了仙盟那十大妖孽，还有司徒轻鸿这一类，虽比不上十大妖孽，但天资和实力也都很不凡的人。 司徒轻鸿也看到了莫缺，阴沉着脸上前，道：“这段时日，你为何不回我讯息？” 莫缺知他对道种一事念念不忘，但如今道种已和他的五行融合，是不可能交给司徒轻鸿的。 他的目光随意一扫，只见除了十大妖孽之外，仙盟中那些几乎从不露面的帝境人物，也有几人到场。 “元极道人！”莫缺一下就盯住了那满头白发的老者。 在元极道人身边，另一张熟悉的面孔静静立在其身侧，那是莫殇。 他眉心的印记，愈发鲜红刺眼，看起来古祖印记，比以前更加不凡。 “唰！” 莫殇心有所感，向莫缺望来，两道眸光，透出如实质般的寒意。 “嗤！”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如迸发出了火花。 “哼！” 一声冷哼响起，无极道人亦发现了莫缺的存在，微眯双眼，寒意逼人。 他是莫殇的师尊，在此之前，为逼莫缺出手，故意透露他的武道身份。 无极道人这样做，绝不是想要莫缺替仙域挽回颜面，而是想让他的实力和手段都暴露在五域之人面前。 到时入了太初战场，若五域之人出手，击败莫缺，那么仙盟自然就会在莫缺和莫殇之间，更加看重莫殇！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莫殇铺路。 “莫缺，等到太初战场开启，你若敢再像之前一样，我让你神魂消散，万劫不复！”司徒轻鸿留下话语，不甘离去。 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当众向莫缺索要道种。 若是让人知道他得了道种，只怕一入太初战场，他会立即被人撕成碎片。 “莫师弟……”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莫缺身后响起，咬牙切齿道：“你的实力又强了不少，可喜可贺啊！” 她显然是在记恨莫缺得了道种之后就跑了，见她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莫缺只好道：“太初战场满是机缘，入了其中，我补偿你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风潇潇目的达到，这才展颜一笑。 莫缺头大，感应应付风潇潇，比和其他妖孽大战一场还要累！ 没过多久，仙盟十大妖孽，几乎都已现身。 秦傲云、金九鹏、风潇潇、何道虚、莫殇……都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但莫缺在人群中搜寻许久，却没有看到想见的两个人。 云芷岚和洛寒玉，都没有出现。 “莫非战天阁主已经将她囚禁起来了，连太初战场，都不打算让她进？”莫缺看向远处傲然而立的男子，心头微沉。 除了洛寒玉，云芷岚也至今不知下落，他以玉符传讯，她也从不回应，不禁让他担心是否遇到了什么危险。 “唰！”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自云端深处，驾鹤而来。 “拜见八长老！” 到来的弟子纷纷行礼，就连那几位帝境人物，都微微低头，以示尊敬。 这让莫缺暗惊，这位八长老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在干什么？”见莫缺仍是站得笔直，风潇潇连忙拉过他，提醒道：“那位是问仙楼的八长老！” 问仙楼，仙盟中真正的主宰，难怪连那些帝境都要弯腰！ 只见八长老仙风道骨，驾鹤而来，就如真正的仙人，左右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仙童。 他骑于鹤上，俯瞰下方，道：“太初将启，这也是让你们来外域历练的真正目的。” 所有弟子默默聆听，人们似乎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太初战场，就如万年之劫，每过万年，才会开启。”八长老缓缓说道：“万年之前，武道之人，在太初战场中失利，因此才会成为今次大劫的应劫者。” 这名话让莫缺心头一震。 武道应劫，竟与万年前的太初战场有关？ “是以，你们也该明白。” 八长老的声音突然变冷，道：“倘若此次我仙盟弟子，在太初战场中失利，那么下一个万年之劫，便会是由我们仙域应劫！” “到时，大劫过后，仙域便再不存在！” 这短短几句话，顿时让所有弟子的心情都无比沉重。 因为这意味着，此次太初战场开启，他们这些仙域年轻人，将会背上整个仙域的命运。 “太初战场之中，机缘无数，当中不仅曾有真仙尸骨，更有葬有古时的强大生灵，如真龙和凰鸟！” “除此之外，若能寻得先人传承，乃至古时葬于其中的神兵利器，都可为我仙域，争得生机！” “此次五域共争，争的不仅是一时的机缘，更是关乎到各域未来万年的生死！” “是以，无论是谁，只要是我仙域弟子，只要尽可能争得太初机缘，便是我仙域功臣！” 八长老说到此处，故意顿住，给这些年轻弟子一些消化的时间。 争得战场中的机缘，便等于是为仙域争得生机？ 如此一来，争得最多机缘的人，岂非便是决定仙域存亡的关键？ “仙盟未来的存亡，如今掌握在你们手中。”八长老等盟中弟子消化之后，才再次开口：“到太初关闭之时，争得最多机缘者，即可入我问仙楼，成为楼主亲传！” 最后这句话，令此地死寂的弟子变 第419章 武主之尸，太初开启 人们同时转头，目光落到了莫缺和莫殇的身上。 无极道人眼神示意，莫殇立即上前，恭敬道：“弟子莫殇，见过八长老！” 莫缺虽不情愿，但众人目光所向，已无法躲藏，也只得上前，道：“见过八长老。” 人们的神情有些微妙。 和莫殇一样的话，但莫缺少了前面四字，意思却已不同。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似乎并不太承认自己仙盟弟子的身份。 八长老眯着眼睛，打量莫缺，而后对着人群挥了挥手。 几位帝境会意，立即吩咐这些弟子散去，准备迎接太初战场开启。 不到片刻，此地已只剩下八长老和两名仙童，外加莫缺和莫殇两人。 “太初战场之中，葬有你们莫家先祖！”八长老一开口，便让莫缺和莫殇二人同时变色。 “那几人，虽说也不比莫家始祖，但体内的始祖之血，也比你们更加浓郁！” “且那几个当年境界不凡，即便身死多年，但可保肉身不朽，你们若是能够寻到，得其体内祖血，便可使自身血脉之力，更上一重！” 莫缺和莫殇二人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与敌意。 他们自生下来，就注定无法共存，只能通过夺取另一人体内的祖血，才能让自身的祖血进一步提升。 “莫缺，你虽修武道，但毕竟仙武内修，且如今入了我仙盟，只要你真心归我仙道，盟中也并非不能给你机会！” 八长老这句话，让莫殇眼中寒光大涨，他迅速低头，不敢让八长老看到。 他很明白这番话的意思，仙盟始终认为他曾经败给莫缺，论天资和实力，都在莫缺之下。 此前仙盟之所以选择他，不过是因为莫缺的武道身份，并不是因为他比莫缺出色！ 而今看来，问仙楼似乎还是更偏向于莫缺，这意味着，仙盟很可能要用他的血，来成全莫缺的路！ 莫缺沉默不语，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在没弄清楚仙盟当年灭武道的真正原因之前，他绝不可能归顺仙盟。 那样一来，岂不是等于背叛了药老？ “总之，此次太初战场，事关各域存亡，更关系到我仙域的未来。”八长老继续说道：“而对你们而言，战场中的莫家先祖之血，也是天大机缘。” 他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动，道：“若是你们能寻到那几位莫家先祖，得其祖血，或许便不需要互相吞噬，也能觉醒体内真血。” 莫缺仍是不语，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依赖莫家的血脉之力。 尽管他知道，在他修为被莫殇废去之前，所拥有的天资和实力，都是因为体内祖血。 然而莫殇的反应却不相同，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若能得到那几位先祖之血，到时他必能胜过莫缺！ 如此一来，问仙楼便会知道，他莫殇绝不在莫缺之下！ “莫家之血，对我仙盟，意义非凡。”八长老说着，手中出现两枚丹药，缓缓飞向二人。 等到两人接过丹药，他淡然道：“此丹名为定元，服下之后，即便你们在太初战场之中身死，此丹也可保你们神魂不散，能护你们性命！” 这等珍贵的丹药，单独赐予他们二人，可见仙盟有多重视莫家之血。 “谢长老！”莫殇大喜之间，立即服下。 然而莫缺却心存迟疑，以仙盟对武道的态度，他总感觉即便仙盟重视莫家祖血，也不会轻易容得下他。 “你是在怀疑我？”见莫缺久久不动，八长老眼中露出几分寒意。 “不敢，多谢长老！”莫缺张口，吞下丹药。 尽管有所怀疑，但若此时拒绝，他也没有把握可以对付八长老，只得暂且服下。 “去吧！”八长老这才满意点头，道：“记住，太初战场之中，事关仙域生死，你们二人之争，要留到此事结束之后。” 莫缺和莫殇对视，而后同时点头。 只不过，两人心中如何想的，却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告别八长老，莫缺刚离开裂开谷不远，便又遇到了熟人。 战天阁主坐于云端之上，似已在此等候多时。 莫缺飞上前去，道：“你要我替你带回何物，才肯放了洛师姐？” 战天阁主微微一笑，道：“你可曾听过镇魔台？” 虽不知为何物，但莫缺一听此名，便感觉绝非寻常。 “万年之前，魔域之主，在太初战场中战死，传闻其尸便是被镇于镇魔台下！”战天阁主笑道：“我要你将魔主的尸体带回来！” 莫缺愣在了原地，魔主的尸体？ 魔主的残灵，就存在于他的神图世界之中。 “你要来做什么？”回过神来后，莫缺问道。 “你只要做到此事，其他的事，无需过问。”战天阁主不愿多说，站起身来，迈步远去。 虚空中远远传来他的声音：“想要免除洛寒玉的罪责，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莫缺沉默着立在原地，许久后才试探着呼唤魔主：“前辈……” “他是想借我肉身，通往更高境界！”魔主的声音响起。 就像莫缺通过观武帝之身，也能了解更多武道奥秘。 战天阁主，似乎便是有这样的打算，才会盯上魔主之身。 “可是，他修的是仙道……”莫缺心存不解。 “天地万法，殊途同归。”魔主叹道：“就如万里方圆，只能有一位帝境，仙域有仙盟那位存在，域内其他人都已无望超越帝境，因此他想走出另一条路，哪怕这条路是魔道。” 莫缺又是沉默，没想到战天阁主竟有这样的野心，想要超越帝境！ 他没有回到虚夜城，找到一座深山，在其中静静修炼，等候太初战场开启。 没有让他等待太久，这一日，仙盟玉符再传消息，太初开启，让所有弟子立即前往 第420章 八帝齐聚，道运之争 “轰隆隆！” 太初战场开启，各域之人，皆在此地聚集。 仙盟此前不让盟中妖孽出手，便是为了保留实力，留待今日。 而很明显，其他来自各域的天才，也没有全部显露。 比如此时，莫缺便感觉到了数道灼热的目光。 “那是妖族之人！”风潇潇也发现莫缺被人盯上。 那是一道气息和墨羽有些相似的身影，同样没有显露本来面目，身前空间扭曲，令人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两道满是寒意的目光。 另外两道目光，则一是来自刀域之人，身后长刀被布条包裹，另一人来自剑域，背负一把大剑。 “还没进太初，你就这么多人盯上了，看来我得离你远一点！”风潇潇如此说着，很不讲义气地和莫缺拉开了距离。 “莫师弟！” 就在此时，秦傲云出现。 此人始终优雅淡然，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来到莫缺身前，微笑道：“此入太初，莫师弟最好小心一些。” 莫缺扫向周边各域盯上他的人，这些人的实力，只怕都不在段苍之下，之前一直隐而不出，如今才一一出现，的确需要警惕。 “除了这些人外，仙域之中，也有人不容于你。”秦傲云在莫缺耳边小声说道：“那几个人，才是真正可怕的妖孽！” 莫缺心头一凛。 所谓仙盟十大妖孽，他至今虽见过不少，但仍有几人，从未露面。 秦傲云虽没有说得太明白，但想必便是指的那几个人。 “看来，这次的确不会有武域之人到来了！” 不久，各域的帝境人物，陆续出现。 最先是刀域帝境，两名男子身后无刀，但其锐利的目光，在场的年轻人哪怕只是对视一眼，都仿佛要道心破碎，无法直视当中的刀意。 “这些，便是仙域这一辈的天才？” 两位刀帝踏空而来，目光扫过下方，其中一人说道：“看起来，仙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很可能撑不过下一个万年之劫！” 元极道人和楼兰女帝的脸色不由一变，刚要开口，又有两位帝境到来。 那是剑域之人，同样身后无剑，但目光却相对温和，不像刀域之人那样凌厉霸道。 “听闻，刀域出了一个异类，天生霸体，看来有希望与我剑域后人一争！” 开口的是那位剑域剑帝，一袭青衫，看起来温文尔雅，一开口却有挑衅刀域之嫌。 “嘿，你们剑域除了姓独孤那个异端，这一辈后人还有几人能上得了台面？” 那名刀帝不屑，此人的眉毛就形如两把大刀，满脸横肉，单是面相，便令人心生畏惧。 “对付你们这些刀域之人，何需让独孤一脉出手？”青衫剑帝笑道：“若是你们刀域那头麒麟来了，都未必有这个资格！” 满脸横肉的刀帝冷笑：“若我们刀域那头麒麟出手，只怕你们剑域的那姓独孤的来了，也不够看！” 自古刀剑是宿敌，刀域与剑域之争，也已持续多年。 因此两域帝境相遇，针锋相对，在场之人都丝毫不觉得意外。 “太初开启，刀剑之争，或在此之后，便有结果。” 就在此时，又有两尊帝境到来。 妖族大帝！ 这是真正的大妖，一男一女，都已化成人形，看不出本体是何物。 至此，五域共有八位帝境，聚集于此！ “看来，武域这次是无人到来了！”那名妖族男子扫视一眼，轻叹一句。 “武道注定该绝，来与不来，结果都已注定，又何必在意？”元极道人在旁边冷声开口。 几域帝境都向仙域两人看来，无人开口，但刀域两人眼中，却带着几分揶揄。 那名看起来更加普通的刀域帝境说道：“武道该绝？嘿嘿，这一次是武道应劫，但下一次大劫过后，应劫的，说不定便是仙域了！” 元极道人脸色一变，楼兰女帝的神情也不太好看。 若万年之后，真是由仙道应劫，武域今日的困境，也将会落到仙域头上。 “太初开启，各域都有机会，万年后的大劫，未必就会落到我仙域头上！”元极道人沉着脸色，冷声说道。 “的确，若能争到足够的道运，或可让仙域再坚持万年不衰。”那较为普通的刀帝说道：“可惜……” 另一位刀帝说话就直接多了，冷笑道：“可惜仙域这一代全是垃圾，想在太初战场中争到更多道运？简直做梦！” 元极道人心有万分屈辱，然而却无可反驳。 因为从实力而言，仙域近年来，的确已和另外几域有所差距。 这次进入太初战场，是仙域最后的机会，若不能争得足够多的道运，万年之后，仙域或许就再也不存在了。 “万年后的事，一切都未可知！”妖域男子出来打圆场，笑道：“既然人已到齐，那就开始吧。” 仙域两位大帝脸色难看，但也只能点头。 “轰隆隆！” 下一刻，八位大帝同时出手，稳固太初战场入口。 “太初已开，快进去！” 随着一声大喝，在场的来自各域的年轻人，纷纷飞起。 “轰隆！” 有人出手，第一个飞出的人当即一声惨叫，从空中落下。 太初之中，有万般机缘，谁也不愿让他人先入！ 这场关乎各域生死的竞争，还未进入太初战场，便已开始。 “唰！” 莫缺和风潇潇也在第一时间动起，冲向天穹。 惊雷炸响，莫缺的惊雷步瞬息冲到了前方。 风潇潇修有时间之法，同样快速，与莫缺齐头并进。 “哼，仙域之人，也想争先？” 与莫缺并列的还有他域之人，此时一名刀域男子冷笑开口，拔刀斩来。 “轰！” 这一刀快如雷电，莫缺冷喝一声，以指为剑 第421章 太初战场 刀域之人出手也就罢了，同为仙域之人，金九鹏竟也放冷箭！ “唰唰唰！” 只见金九鹏冷哼一声，施展鹏法，留下残影，冲向太初战场。 莫缺接连受阻，此时已有几人进入太初。 他怒喝一声，甩下那根来自金九鹏的金羽，惊雷步连踏，也冲入了太初之内。 “嗡！” 入口之处，空间扭曲动荡，莫缺踏入其中，只觉天旋地转，失去平衡，像是置身于漩涡之中。 过了许久，这种感觉才终于消失。 “这就是太初战场？” 莫缺眼前，出现一片广阔的天地，与真实世界并无差别。 只不过，一入此地，他便感觉体内的血液加速流动，仿佛要沸腾起来。 这是源于本能的反应，只因这里的气息十分复杂，既有惊人的戾气，也有无比沉重的死气，使得他的战意不由自主生出。 “看来因为入口处空间扭曲，那些人出现的位置并不在同一处。”莫缺举目四望，却没有看到其他人。 他静下心来，梳理头绪。 此入太初，一是为了弄清大劫到底是什么，如此才能想办法替武道度过此劫。 二是此地机缘无数，他要寻到与体内五行对应的灵物，融于体内，才能使五脏蜕变，在体内演化出属于自己的五行之力。 第三便是寻到魔主被镇于太初战场中的肉身，将之带回。 “前辈，镇魔台位于何处？”莫缺询问。 其他东西，他暂时没有头绪，只能想办法先寻到魔主之身。 “此事，不必急于一时。”魔主的声音响起，道：“你试试感应体内的神图世界。” 莫缺虽然不解，但也依言而行，闭眼感受。 片刻之后，他惊讶睁眼，道：“神图世界中，居然也有一处太初战场？” 他原以为，神图虽绘尽天地万法，但却只包含外面的天地，没想到这太初战场，竟在神图世界中也存在。 只不过，图中世界，皆是虚幻，并不能化为实物，也发挥不出任何威力。 “此图绘尽诸天万界，只要它到过的世界，图中皆有虚影。” 魔主似是想起了某些久远的往事，声音带着感慨，道：“当年，我身死于此，便是在那时，此图在太初战场显现，我的残灵才得以进入图中世界，残存万年！” 这句话让莫缺愣了许久，惊道：“你是说，太初战场，便是万界神图的根源所在？” 然而，魔主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未必。” 突然间，莫缺像是想到了什么。 魔主接着说道：“此图在选择你之前，已绘尽诸天万界，显然曾经有主。” 莫缺也想到了，万界神图虽说绘尽诸天，但也需要有人带着此图，踏过诸天万界，才能绘成。 就像当年，他体内的神图与仙域百州存在差异，也需要他带着神图，踏过百州各处，才能将图中的差异抹平。 照此看来，当年绘出图中万界之人，只怕已带着此图，真正踏尽了诸天万界。 “万年之前，此图于此显现，或许……它的上一任主人，也葬在了此处！”魔主说出了他最终的推测。 尽管莫缺已经隐隐猜到，但还是心头微颤。 万界神图的上一任主人，又葬于这太初战场，那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太初战场，虽充满机缘，却也有不尽的危险。”魔主继续说道：“以你如今的实力，想取我肉身，只怕难以做到，需要先行提升实力。” 无论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万年之劫，还是为了能在太初战场中走得更远，莫缺都需要更加强大的实力。 否则，就是让他寻到神图上一任主人所葬，也未必能够靠近，同样，要取回魔主之身，也几不可能。 “你拥有神图，可借神图中的世界感应这片战场，寻找适合填补你体内五行的灵物。”魔主说道：“想要在太初战场中存活，你最起码需要补全五行之力。” 莫缺沉吟片刻，觉得魔主所说有理，当即他要做的那几件事，在此时有了先后。 第一件事，便是寻找五行之物，补足体内五行！ 决定之后，莫缺想要飞空，离开此地，却发现在此地不能飞空。 “看来混乱之地的传言是真的，受太初战场中的力量影响，会压制人的实力与修为。” 莫缺凛然，只能在地面奔行。 为了不引出太大动静，他没有施展惊雷步，而是只用乱星步移动。 “赤凰之前意念受创，如今仍未醒来，这太初战场中，或许有能帮它恢复意识的东西。” 如此想着，莫缺一边借助神图中的虚幻世界感应这片天地，一边快速前行，寻找所需之物。 “轰隆！” 突然间，大地颤动。 一头巨大的生灵出现，狂奔而来，迈步间大地颤动，威压逼人。 “这是……传闻中的金石巨象？”莫缺吃了一惊。 这种生灵，只存在于古书的记载之中，就像传闻中的真龙和凰鸟一样，几乎已经不存于世。 “太初战场中，连古时的顶尖生灵都葬有不少，有一些古代遗种存活，并不稀奇。” 听了魔主的话，莫缺才知道这种在外已不存在的生灵，在这方天地却并不少见。 “轰隆！” 金石巨象身如金石，巨如山岳，狂奔到莫缺面前之后，小山一样大的象足抬起，对着莫缺轰然踩下。 “孽畜，我不犯你，你倒来犯我！”莫缺脸色一寒，喝道：“正好，我武殿弟子修武需要兽血，我就把你的血带回去！” 这头巨象，是真正罕见的古代生灵，体内血脉异常不凡，用来炼体，效果绝对不差。 “轰隆！” 莫缺以一具武体，和巨象硬抗。 然而这一交手，他却再次吃惊。 “我的武体如今可比真王境界，竟伤 第422章 血鳞少主 “轰隆隆！” 金石巨象身如山岳，皮若金石，而莫缺武体强悍，丝毫不在凶兽之下。 二者大战，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金石巨象身高百丈，比一座山还高，莫缺在它面前微如蝼蚁，却能与之鏖战不休。 “仙武同修？” 不远处，一道身影出现，遥望此战。 只见其身前被红雾缠绕，看不清面容，身边还跟着两人，一男一女，男子身材高大如熊，女子一双眼眸如蛇。 “少主，此人便是幽主提起过的人族少年？”那女子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眉眼如丝，轻轻问道。 “当今世间，除了他外，恐怕也没几个仙武同修之人了。”那身在红雾中的身影说道。 很显然，这三人都是来自妖族，但那少主血脉更加不凡，因此更难化为人形，隐于雾中。 但他的两个随从，虽化为人形，却仍保留了一些兽族的特征。 “此人能与金石巨象一战不落下风，说明武体已十分可怕！”那熊一般的男子双眼始终停在莫缺身上，当中似是燃烧着熊熊战意。 红雾中的少主知道自己这个随从是好战之人，见莫缺的武体可比金石巨象，来了兴趣。 他故意问道：“这金石巨象，虽是古代遗种，但论肉身，比起你来，还要弱上许多。” 那高大男子名为熊山，闻言说道：“我们魔熊一族走的是妖道，自然不是金石巨象这种蛮兽可比。” 即便是异兽，也有分支，有妖和兽的分别。 妖族是修到一定境界之后，选择化为人身，以此期望能够走出新的路。 而也有不少兽族，认为人族卑微，不屑化为人形，更觉得兽族化为人形，便是舍弃了自己原本所长，乃是本末倒置。 因此，兽族修到后面，便出现了妖与兽的分支，两边理念不同，互相看不起另一方选择的路。 “轰隆！” 就在此时，莫缺和金石巨象的战斗分出了胜负。 只见莫缺单手将巨象举过头顶，一步迈上天穹，将巨象从万尺高空狠狠砸落。 要知道，此地修为受限，无法飞行，莫缺一步能跃起万尺，还举着这样一头巨象，可见肉身之力有多么可怕。 “轰隆隆！” 接着，莫缺从空中落下，脚下九步连踏，生生踏碎了金石巨象那巨大的头颅。 见此，红雾中的妖族少主说道：“你去试试他，看他有何资格，能让幽主高看。” 熊山点头，迈步向前，几个起落，便到了莫缺身前。 莫缺早已发现这几个妖族之人，只是没有理会，此时自顾提取金石巨象体内的精血，收入体内天地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头，远远望向那道红雾中的身影，道：“你认识我？” 之前还在太初战场之外时，便有几道目光盯上了他，其中便有这位隐于红雾中的妖族之人。 “这是我妖族中，血鳞一族的少主，名为紫鳞。”熊山代为回答，说道：“你之前认识的墨羽公子，则是玄羽族之人，和我们不是一脉。” 莫缺对妖族并不了解，但听起来，即便是妖族之中，也有很多分支。 同为少主，这红雾中的紫鳞和墨羽，却未必亲近。 “你们找我有事？”莫缺能感觉到，这几个人对他并不像墨羽那样友善。 “想看看武道肉身，与我妖族，孰强孰弱！”熊山说着，一步前踏，对莫缺拍来一掌。 他没有任何花哨，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只有一掌，且是自正面而来！ 这是一种挑衅！ “轰！” 莫缺一指，与熊山的手掌碰撞。 二人脚下的地面，同时开裂，如同地震一般，巨大的裂痕迅速向他们身后延伸。 “你的武体果然强，但是，还不够！”熊山冷喝之间，接连出拳。 “轰轰轰！” 震耳的轰鸣声不断响起，莫缺与他接连硬抗，使二人脚下的大地布满疮痍。 熊山正面出手，且只以肉身之力，这是要逼莫缺与他硬拼肉身之力。 论正面一战，莫缺又何曾怕过？ 可以死，可以败，但他唯独不会怕！ “区区人族，肉身竟不在熊山之下！”远处，那生着蛇瞳的娇艳女子露出惊讶，道：“但即便如此，按理也不该能让幽主高看他。” 血鳞族少主紫鳞没有开口，他也在观察莫缺，想知道他有何不同之处。 “轰！” 此时，莫缺和熊山立足之处已无法站立，他们二人又换了几个方位，以肉身之力，接连对轰。 未分胜负！ “看来如此下去，难分胜负！”熊山怒吼一声，一步横移，去到一座大山之前。 “起！” 只见他一声怒喝，一步踏下，大山之下顿时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沿着山体开裂。 “轰！” 下一刻，熊山伸手，将整座大山连根拔起，向莫缺砸来。 力可搬山！这就是魔熊一族的神力！ “只凭此山，想镇压我？”莫缺怒喝。 他知道对方想比拼肉身之力，亦是不惧，一步前踏，一指点向那座砸来的大山。 此山高有数百丈，莫缺的身影在巨大的山体面前，微如蝼蚁。 然而，他一指点在山体之上，却令得此山轰然破碎，化为无数碎块，如落雨般纷飞，洒向各处。 碎星指，可碎星辰，何况山岳？ “很不错，那你看此物如何？”熊山低喝间，重重一踏，整个人遁入地底。 莫缺不知他要干什么，但无所畏惧，候在原地。 没过多久，熊山从地下归来，双手托着一颗巨大的火球。 “此乃地下万里深处的地火，你可能接下？” 轰隆一声，熊山将手中那巨大的火球扔出，镇向莫缺。 这短短片刻，他竟已下到地下万里，取来地心真火，可见肉身有 第423章 又见司徒轻鸿 少主开口，熊山虽想再战，但也只得恭敬听从，回到那红雾包裹的身影旁边。 紫鳞打量莫缺许久，尽管莫缺仙武同修，尽管他的肉身和实力都算不错，但他却仍是看不出来，这个人族为何能得幽主看重。 “走吧！” 只见，紫鳞开口，带着两个随从之人，转身离开。 他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你们寻我，便只是想试试我的肉身？”莫缺皱眉，总感觉这个紫鳞别有目的。 “不必心急。”紫鳞头也不回，带着红雾远去，道：“你我还会再见面的。” 莫缺只觉得，此人令他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无论是此人的实力，还是他行事的风格，都令人难以捉摸。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紫鳞的身形突然停下，道：“我提醒你一事，我妖域八族，共有三位少主来了此地。” 妖域八族？莫缺从未和他们有过交集，不知紫鳞为何会特意提醒。 “墨羽你已认识，他想必不会对你出手，我如今暂时也不想为难你。” 紫鳞继续说道：“但那头黄金狮子，却未必会放过你。” 说完，他不多解释，头也不回地远去。 “黄金狮子？”莫缺听说过这种生灵。 据说这是古时的大凶之兽，生性残暴，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真龙和凰鸟那些生灵，但也血脉不凡，异常可怕。 待到远去，那蛇瞳女子才忍不住对紫鳞问道：“少主，为何就此离去？” 紫鳞道：“能得幽主看重，这个人族身上，必有不凡之处，只是我尚未能看出。” 蛇瞳女子沉吟片刻，忽然惊道：“墨羽和这个人族交好，莫非是已经看出了什么？” 红雾中那道身影不语，过了片刻才道：“太初之争，才刚开始，那个人族既然进了此地，总有机会能看出他身上的端倪。” 这个地方，残酷而凶险，只要莫缺还在太初战场之内，必会经历种种战斗。 到时，无论他身上有何特殊之处，总会显露出来。 “难道我们就什么也不做？”蛇瞳女子却仍有疑问。 红雾之中，紫鳞似乎露出了一个模糊的笑容，道：“若是让金乱宇知道他的下落，或许不用多久，就能逼出他身上所有东西！” 蛇瞳女子眼睛一亮，这才明白紫鳞的用意。 夜降临之时，莫缺的玉符收到了讯息。 那是来自仙盟两位大帝，他们在最后才进入了太初战场之中。 而如莫缺所想，入口处因空间扭曲，所有进入太初战场的所有人最后到达的地方都不一样。 仙盟弟子因此分散于各处。 “这是一方真正的小世界，藏有无数机缘，分头行事，也便于争夺。” 两位仙盟大帝通过玉符，向所有仙盟弟子传达了两件事。 一是让他们各自行动，尽可能争到这方小世界中蕴含的机缘。 二是告诉他们，帝境人物，在太初战场中不能轻易出手，会造成此地不稳，空间崩塌。 若是如此，所有太初战场中的人，都将死在这里。 不少弟子因此担忧，若是遇险，两位仙盟大帝却无法出手，他们岂不危险？ 但莫缺却反而心头大定。 因为这对于其他各域的人来说也是一样的，只要帝境无法出手，他相信在帝境之下，无论碰到何人，都有一战之力。 “莫缺，你在何处？” 在两位帝境之后，莫缺又收到讯息，却是来自司徒轻鸿。 他传讯道：“云芷岚遇险，被人围困，你快过来！” 这条消息让莫缺一惊。 入太初前他曾经留意，并未看到云芷岚，她似乎并未到来。 他的第一反应，是司徒轻鸿在说谎，想将他骗去，取他身上的道种。 “外域之人，想借击败云芷岚，成为战帝女婿，打压我仙域之人！”司徒轻鸿又传讯道：“他们发现云芷岚后，将其困在了一处山谷之中。” 这让莫缺心生动摇，因为云芷岚被外域之人盯上，的确是事实。 他思来想去，决定前往，尽管这很有可能是个陷阱，但哪怕有一丝可能，他也不能看着云芷岚身陷险境。 因为他曾经承诺，不会让任何人把她娶走。 很快，莫缺赶到了司徒轻鸿所说的山谷，同时也见到了等在此地的司徒轻鸿。 “你快随我入谷！”司徒轻鸿见他到来，便要立即入谷。 莫缺却停在原地，道：“你何时如此关心云芷岚了？” 司徒轻鸿一愣，道：“并非是我关心她，而是此事关乎我仙域荣辱，若是她被外域之人夺走，我仙域之人，颜面何存？”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此前段苍公然叫嚣之时，仙域又何曾有人为了仙域的荣辱而站出来？ 莫缺遥望前方山谷，没有入内，突然说道：“你在里面，布了大阵，想要杀我？” 司徒轻鸿脸色微变，道：“那是外域之人，用来困住云芷岚的阵法，不让她逃离。” 莫缺盯着他的脸，仍是没有迈步，只是静静看着他。 阵法通常需要提前布置，云芷岚若是被人发现后才困于此地，那些人根本没有时间准备阵法。 很明显，这是司徒轻鸿为莫缺准备的，他提前准备好阵法之后，才以借口将莫缺找来，要借阵法，对付莫缺。 “你是如何发现的？”司徒轻鸿见莫缺已然识破，但也不失冷静。 莫缺没有解释，他自然不会告诉司徒轻鸿，他通过神图世界，可以感应到真实世界的灵气波动。 此前他稍加感受，便发现前方山谷中，布有大阵，谷中的灵气，都在顺着阵法流动。 “原本，我的确想助你胜过莫殇。”司徒轻鸿面色冰冷，道：“但这段时间，你一再让我失望。” 他让莫缺服下一枚噬元丹，想以此牵制莫缺，哪想莫 第424章 荒古血脉 噬元丹，可噬人神魂，使人瞬息神魂溃散，肉身成为空壳。 当初司徒轻鸿为了控制莫缺，要莫缺服下此丹，以此要挟。 可莫缺似乎根本不曾在意，从来不肯依照他的命令行事。 他思来想去，决定进入太初之后，便除掉莫缺，取得道种。 只有用道种提升实力，他才能与各方妖孽在太初战场之中争上一争。 此刻，司徒轻鸿杀意已决，催动噬元丹，要让莫缺身死当场。 “给我去死！”他面目狰狞，对莫缺充满怨恨。 然而片刻过后，司徒轻鸿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不可置信地说道：“为何会如此？你为什么会没事！” 只见，莫缺立在原地，没有丝毫反应。 按理说司徒轻鸿催动噬元丹，莫缺应该立刻神魂溃散，身死当场。 “你还掌控不了我的生死！”莫缺平静地看着司徒轻鸿。 噬元丹是种特殊的丹药，虽可直接毁人神魂，但却需要特定的元气催动，才能让此丹发作。 这就如同一根线，线的一头连接着莫缺的神魂，另一头则握在司徒轻鸿手中，司徒轻鸿若想丹药生效，便要拉动这根线。 可惜，莫缺早已想到了应对之法。 他拥有万界神图。 正如魔主的残灵可以进入图中，于图中存活，他身为神图之主，更是随时可以分离神魂，进入图中世界。 是以，只要他借助神图世界，便可斩断那根线与他的神魂联系。 如此一来，即便司徒轻鸿拉动这根线，但线的另一头却已被隔断，噬元丹便根本不会发作。 “你……早有应对之法，所以一直以来，才对我说的话无动于衷？”司徒轻鸿再傻也看出莫缺化解了噬元丹的威胁。 他心中难受，可笑他还一直以为控制了莫缺，结果他在莫缺身上用的手段，全都成了笑话！ “我本不想与你计较。”莫缺道：“但你却一再想对付我！” “不与我计较？”这句话听在司徒轻鸿耳中，比任何羞辱的话都更令他愤怒。 他哈哈大笑，怒道：“莫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这样说话？当初若不是我想留你性命对付莫殇，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吗？” 他大受刺激，昔日莫缺在他眼中，就如蝼蚁。 现如今，莫缺却连计较都懒得和他计较！ 更让他愤怒的，是因为莫缺并非故意轻视，仅是说出了事实。 如今的莫缺，内有仙盟十大妖孽，外有来自各域的天才为对手，哪里还有心思与他纠缠？ 他现在已连被莫缺当成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想杀你，你走吧！”莫缺摇头，走到今日这一步，司徒轻鸿在他眼中，的确已经微不足道。 “你不想杀我？”司徒轻鸿感觉到了轻视，怒极而笑：“但我却想杀你！” 他怒而转头，望向身后的山谷，怒吼道：“还不出手，诛杀莫缺？” “轰！” 一股极其强大的波动，自山谷之中传出。 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瞬息而至。 这是名身高丈余的男子，一身股骨鼓起，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 他虽是人形，头上却生有一根独角，令莫缺脸色微变。 “妖族？”他看向司徒轻鸿，“仙域之人，不是最恨妖族吗？你为了杀我，竟联合妖族之人？” 武道当年被灭的理由，便是勾结妖族，而今司徒轻鸿身为仙盟弟子，竟与妖族联手！ “只要能杀你，勾结妖族又如何？”司徒轻鸿狞笑道：“你以为，我会如当年的武道一样，会因此受仙盟责罚吗？” 莫缺脸色一沉。 当年仙盟以勾结妖族为由，灭尽百州武道，如今仙盟弟子，却公然与妖族联手！ “你已将死，说再多又有何用？”司徒轻鸿对那独角男子说道：“杀了他！” 独角男子沉默不言，一步前踏，抡着一只巨大的拳头，向莫缺攻来。 “轰隆隆！” 妖族之人，本为异兽，肉身天生强于人族。 就连武道之初，也需要借助兽血修炼。 而这独角男子，明显便是肉身强大的种族，无论是力量还是肉身强度，都丝毫不在莫缺之前所见的熊山之下。 “轰轰轰！” 莫缺与之交手大战，只觉得这独角男子不仅力量惊人，而且皮如精钢，单论肉身，竟隐隐比他的武体还要强大！ “区区人族，你的肉身，竟能与我妖族比肩！”独角男子有些惊讶地开口，声如洪钟，震得人耳朵生疼。 “区区妖族，也敢与我武道相提并论？”接连遇到妖族之人发难，莫缺亦来了火气。 况且此人打算和司徒轻鸿伏击他，来者不善，不需要客气。 “狂妄的人族，我要撕碎你的嘴，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独角男子明显不善言辞，被莫缺激怒，却想不出如何回骂，只得全力出手。 “轰隆隆！” 此间山倒地陷，这独角男子的肉身，远超莫缺想象，竟似乎还要在先前遇到的熊山之上。 “血逆术！”莫缺施展血逆之法，血逆四转，体内强大的气血，几乎要喷涌而出，武体霸道异常。 见那体形比莫缺高大了数倍的独角男子，与莫缺久战不下，且看起来并未占据上风，司徒轻鸿的心头急速下沉。 “人族，你肉身不弱，有资格成为我家主人的奴仆！”大战许久，独角男子突然如此说道。 “你家主人？”莫缺不禁冷笑。 此人好大的口气，竟要收他为奴！ 虽不知这独角男子口中主人是谁，但未免太过狂妄！ “我主人乃是妖族烈狮一族的少主，且拥有荒古血脉，未来注定要君临五域，你若肯追随我主人，得其庇佑，今后必定前程无量！” 独角男子言语之中，对他口中的主人， 第425章 力犀角 独角男子名为罗炽，乃是力犀一族之人。 他奉其主之命，要在太初战场之中，搜寻实力足够强大的人族，收为奴仆。 而莫缺的实力，早在未入太初之时，便已有所展现。 因此一入太初，罗炽便主动与司徒轻鸿联合，布下此局。 若是莫缺没有想象中的强大，杀了也就杀了，若是够强，就将其收下，给他主人为奴。 “我家主人未来注定要掌控妖域，成为五域之尊，能跟随我家主人，是你无上的荣耀！”罗炽继续开口，欲要收服莫缺。 他冷然道：“我的实力，不足主人十之一二，你连我都胜不了，又有何资格，在我主人面前傲气？” “轰隆隆！” 几句话间，两人以肉身之力大战，对此地造成了可怕的破坏。 妖域黄金狮子，血脉不凡，且竟打算收几个人族天骄为奴，可见傲气。 这头力犀虽只是仆从，却也实力不凡，肉身之强，还在先前的熊山之上。 “轰轰轰！” 莫缺惊雷步响，指点雷芒，碎星指和踏星步都融入了雷电之力，毁灭之力十足。 然而，这头力犀连中他八踏九指，仍是安然无恙。 单是这份承受能力，便可见其肉身强大。 “人族，我不伤你是因为主人爱才，可不是因为伤不了你！”罗炽眼中露出怒火。 莫缺虽未能伤他，但被惊雷步和碎星指接连击中，他肉身再强也并不好受。 “天上地下，还没有值得我屈膝之人，你主人在你眼中再怎么不凡，在我眼中也不过一头畜生！”莫缺亦是打出了火气。 黄金狮子要收人族为奴，这已然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想以此践踏人族，显示其妖族地位。 这已然无关地域之分，而是种族之别，对于此人如此行径，身为人族，他自然亦有怒火。 “你敢辱我主人，找死！”力犀罗炽大怒，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族，既然你不肯臣服，那我便断你手足，再将你带回主人面前！” 轰隆！ 话语落下，他的肉身轰然变大，随后退去人形，露出了本体。 只见罗炽变成了一头身高百尺的巨犀，一身犀皮透着淡淡光芒，看起来有几分神色之气。 而最瞩目的仍是他那根犀角，颜色漆黑，如同墨染，上面有着阵阵异样的波动。 “轰隆隆！” 下一刻，百尺巨犀四足踏地，猛然前冲，仅是其巨大的身形，飞奔间便是地动山摇，声势骇人。 更可怕的是它那根独角，上面似是带着恐怖的力量，角尖处的虚空都扭曲了。 “哼！” 在百尺巨犀面前，莫缺微小得像只蝼蚁。 然而，他不闪不避，冷哼一声，重踏地面，使双脚嵌入地下，硬接此击。 “轰隆！” 当巨犀撞到，这整片地面都粉碎了，无数巨大的裂痕如同蛛网，自莫缺脚下迅速蔓延。 这一幕直令一旁的司徒轻鸿瞪大双眸，心头骇然。 只见莫缺竟一步未退，百尺巨犀撞上微如蝼蚁的莫缺，却仿佛撞上了一座大山。 “莫缺的肉身，竟修到了这等地步！”尽管早知莫缺武体强大，但这一刻，司徒轻鸿才真正知道这具肉身的可怕！ 要知道，妖族的肉身，本就远强于人族。 尤其是力犀一族，更是以肉身见长。 这一族不仅力大无穷，且皮糙肉厚，外物难伤。 特别是那根犀角，那是力犀一族力之所在，蕴含惊人的破坏力，更是万金难求的炼器材料。 就连化人形之时，此犀都保持着那根犀角，便可知这只角对于此族的重要。 而此刻，罗炽化出本体，施展本族神通，却不仅未能伤到莫缺，反而被他凭着肉身硬生生接下。 “灵犀角？” 此时的莫缺，身带耀眼金光，运转血逆之法，结合体内五行，将肉身之力，施展到了极致。 他一声低吼，道：“就凭你，也想收服我，给你主人当奴？” 低吼之中，莫缺双手抱住犀角，随后猛然一提。 “轰隆！” 只见，百丈犀身，四足离地，被如蝼蚁般微小的莫缺从地上抡起。 这一幕，极具冲击。 “轰轰轰！” 下一刻，更具冲击性的一幕发生。 只见莫缺抡起巨大的犀身，前后抡动，不断砸向地面。 顿时间，大地颤动不止，一道又一道巨大的裂痕出现，地面更是留了许多巨大的深坑。 这一幕让司徒轻鸿产生了错觉，仿佛莫缺才是凶兽，那巨犀才是肉身孱弱的种族！ “轰隆隆！” 轰鸣之声不断，地面已满是裂缝与深坑。 然而这头火犀肉身太强，尽管看着狼狈，却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 “这根角是你力犀一族精华所在？”莫缺见此，脸色微冷。 “人族，就凭你，也想毁我犀角？”巨犀口中发出怒吼。 今日居然被一个人族如此对待，在肉身之上被压制，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这个人族竟还想毁他犀角？ “是吗？”莫缺冷笑一声，随手双手发力，欲折犀角。 “轰！” 这一刻，犀角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波动，仿佛要震开莫缺的双手。 这是力犀一族本命所在，重如性命，寻常自然难以毁去。 “给我断！” 只听莫缺一声怒吼，双臂之上金光大涨。 随后咔嚓一声，犀角断裂。 搬山劲力！ “吼……” 巨犀口中发出惊天的惨叫，既是惊骇又是不甘。 “你……敢折我犀角？”他愤怒地盯着莫缺，犀角是他这一族本命所在，犀角若断，莫说在妖族，他连在自己的力犀一族，都将难以生存。 “你欲设伏杀我在前，我断你犀角，有何不可？”莫缺随手将犀角收起，冷然道：“滚回 第426章 来自剑域之人 司徒轻鸿面如死灰。 如今的莫缺已成真王，可比盟中妖孽，他如何应对？ “莫缺，你要如何？”他强装镇定，道：“此次带队的两位大帝之中，可有我的师尊，你若杀我，他不会饶你！” “那又如何？”莫缺浑不在意，道：“即便我不杀你，你觉得元极道人就能容我？” 司徒轻鸿哑口无言。 即便是为了莫殇，元极道人都不可能容得下莫缺。 况且以前莫缺的命捏在他的手中，他都使唤不动，莫缺又怎么会害怕这种威胁？ “原本，我确实不想与你计较。”莫缺面色冰冷，道：“但你却一再针对，此次为了杀我，更是不惜勾结妖族，该杀！” 眼看莫缺杀意已决，司徒轻鸿突然转身，迅速远去。 然而，太初战场之中不可飞行，他速度注定有限。 “轰！” 惊雷声起，莫缺身若惊雷，一步间已到司徒轻鸿面前。 “莫……” 司徒轻鸿还要开口，莫缺却已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噗的一声，司徒轻鸿的眉心被一指洞穿。 他瞪大双眸，眼中的神情复杂无比。 临死之际，司徒轻鸿突然想到当初遇到莫缺时的种种。 如果当初他没有招惹莫缺。 如果他没有选择与莫缺为敌。 如果他没有打算夺取莫缺身上的道种。 如果他没有联合妖族…… 可惜，世事没有如果，此刻的下场，皆是他以前的选择所致。 “扑通！” 司徒轻鸿倒地，再无生机。 莫缺心中没有太大波动，司徒轻鸿是个真正的小人，今日若不斩杀，此后不知还会再用什么阴险的手段。 他刚想离去，突然眸光一凛。 “唰！” 只见司徒轻鸿眉心之处，飞出一道金色的光芒。 它化为一头飞禽，展开双翼，飞向天际。 “元神印记？”莫缺脸色微变，果断出手，要拦下那头飞禽。 这是元极道人留在司徒轻鸿体内的印记，司徒轻鸿若死，此印便会回到元极道人身边，让他看到司徒轻鸿死前发生的事，知道是何人杀了他的弟子。 “轰隆！” 莫缺足带雷光，迅速追击，然而那印记是元气所化，速度更快。 人在此地无法飞行，但那禽形的印记却能飞天。 “罢了！”莫缺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印记飞远。 即便没有司徒轻鸿一事，元极道人也早对他心存杀意，他知不知晓此地之事，并无影响。 “唰！” 元气化成的飞鸟速度迅疾，没过多久，便飞回到了无极道人所在。 “追魂印？” 元极道人看到此鸟的瞬间，苍老的脸上顿时露出难看的神情。 他接过此印，将此印按入自己眉心之中，闭上双眼。 此刻，他如同亲眼看到了司徒轻鸿死前所见的种种。 那张让他熟悉而又厌恶的脸，就如真实出现在他的眼前。 “小辈，我定要你万劫不复！” 下一刻，一声怒吼，穿透天穹，惊起周边百兽，地动山摇。 周边人们感应到这股波动，纷纷变色。 “能在太初战场发出这等威势，那是一名帝境！” “达到这等境界，心如止水，早已斩去了七情六欲，是什么事能让一位帝境如此愤怒？” 人们纷纷猜测，不知是哪一域的大帝在发怒。 莫缺对此全无所觉，即便是听到了，也不会在意。 他借着神图的感应，继续在太初战场中寻找五行之物。 “此山透着无比炙热的灵气，似是有火道之物！” 此时的莫缺，已借助神图世界的感应，来到一座大山之前。 只见，此山之上，竟喷着火焰，不时有巨大的火球飞起，落地时如同地震。 此山周边，一片空旷，地面焦黑，似乎此地的植物都已被焚毁。 “这里还有其他人？”莫缺刚要入山，便见前方一道身影，正立于山脚。 那是一名男子，一身布衣，背着一把长剑。 剑被布条包裹，看不到样子。 只见他静静立于山下，微闭双目，身后的长剑不时颤动。 “他在悟剑！”莫缺一下就看出了此人在做什么。 便见那男子身后的剑虽未出鞘，但却透出阵阵非凡剑意。 那剑意时而霸道，时而刚猛，时而轻柔，变幻不休。 “此人好强的剑意！”莫缺心头暗惊。 只因此人剑未出鞘，但发出的剑意，竟是引起了他的剑体共鸣，全身剑骨颤动。 他似有股冲动，想与这男子一战。 “唰！” 剑体共鸣，也让那男子发现了莫缺。 他回头望来，两道眸光如同实质的剑芒，剑惊四野。 “轰！” 他的目光落于莫缺身上，竟如实剑。 而莫缺亦不闪避，硬接此剑，一步未退。 “好强的剑体！”那男子开口，露出一个微笑，道：“对不住，我悟剑入了神，感应到其他剑意，本能出手，无意冒犯。” 莫缺见他目光诚恳，不似虚伪之人，于是道：“无妨，不必在意。” 似是因莫缺的大度生出了好感，那男子笑道：“怎么称呼？” 二人交换姓名，这男子相貌平平，却痛快大方，名为古修宇，来自剑域。 莫缺心中一动，打听道：“可曾在剑域中听过一个叫东方出月的名字？” “不曾。”古修宇摇头。 这让莫缺有些失望，以东方出月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与剑道，他相信即使去了剑域，此女也绝非弱者，不应寂寂无名。 不过想到他以前在仙域百州也没听过她的名字，想是低调惯了，剑域之人没听过也是寻常。 “莫兄剑体非凡，又三道同修，若有机会，倒要向莫兄讨教讨教。”古修宇笑道。 这是个剑痴， 第427章 焚天引 这座火山中的火焰，绝非凡火。 来到火山口处，即便是古修宇都需要以元气护体，才可勉强承受。 而此刻莫缺望着火山口下方，目光炙热，似是想要跳下去一探究竟。 “莫兄，你是想借此中之火炼体，还是想借其悟剑？” 古修宇一副不太淡定的样子，猜不透莫缺的用意。 “那我得先看看这下面有什么。”莫缺说话间，已经向着火山口处一跃而下。 “莫……”古修宇瞠目结舌，摇头叹息，道：“罢了，今日我就舍命陪君子！” 说着也跟着莫缺一跃而下。 之前在仙域武殿时，莫缺便已浴过岩浆，用岩浆炼过体。 但那些岩浆只是凡火，而此处火山中的岩浆，却明显更加可怕。 “吼！” 突然间，一声怒吼响起。 紧接着，一道红光突然出现，照耀此间。 “莫兄，那是……”古修宇向下方望去，顿时心胆俱裂。 只见，那是一双巨大的眸子，像是某种远古巨兽的眼睛。 怒吼之间，那巨大的身影从岩浆之中跃下，直直向二人扑来。 “岩火兽，这里居然有这种东西！”看清那东西的全貌，古修宇不由大惊。 只见那是一头如用石头组成的巨兽，体形巨大，像一座小山。 它原本隐于岩浆之中，明显是感受到莫缺和古修宇的气息，才显现出来，要清除入侵之人。 “唰唰！” 二人紧紧避过。 只见火山下方除了岩浆，还有不少可以站立的平台，由石头组成。 “据说岩火兽所在之处，必有珍宝，看来此地藏着非凡之物！”古修宇看向莫缺，似乎明白了莫缺来此的目的。 他看了岩火兽一眼，突然道：“莫兄，我帮你拖住此兽，你快去寻你要的东西！” 二人萍水相逢，他竟愿如此相助。 莫缺虽然意外，但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道了声谢，而后跃入岩浆之中。 “吼！”岩火兽仿佛受到了刺激，怒吼着便要追击莫缺。 古修宇见此，果断出剑，阻拦此兽。 但这一切，莫缺已经看不到了，他已在岩浆之中下沉。 “好可怕的火道之力！” 即便肉身修到真王之境，莫缺还是感觉到了岩浆中恐怖的温度。 越是下沉，这种温度就越高。 还没下沉多久，莫缺的脸色就变了。 “以我如今的肉身，竟也承受不住此地之火？”他心中大惊。 这岩浆的温度，比他以前浴过的岩浆不知强了多少倍。 当下沉到一定程度时，他的皮肤开始焦裂，即便他疯狂运转太阳之法，吞噬火中之力，却也仍是感觉难以抵挡。 “该死，我的太阳之法毕竟没有大成，不能真正凌驾于万物之上！”莫缺的心急剧正常。 太阳之法，理应凌驾万物。 然而，他虽修此法，但毕竟未能演化出真正的太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此时，眼看肉身已无法承受，莫缺又运转凰族不死之法，结合体内木行之力，一边修复自己的肉身，一边继续下沉。 可即便如此，他的武体也正不断被岩浆焚毁，虽能快速恢复，但也不过是延缓焚毁的速度。 “居然还没到底！”莫缺心头沉重，照这样下去，只怕他还没沉到底部，自己就先化成了飞灰。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返回之时，突然间，他体内传来两股波动。 “是那根凰羽和赤凰？” 莫缺大感惊讶。 赤凰在他体内沉睡，那根凰羽更是一直存在于他胸前。 此时，这两者同时生出反应，像是感应到了某种东西。 稍加犹豫之后，莫缺试着打开体内空间。 只见，沉睡中的赤凰，立即开始疯狂吞噬此地的火道之力，使得莫缺身上的压力骤减。 与此同时，他胸前那根凰羽发出红光，也开始吞噬岩浆中的火道力量。 “这下面的火道源头，莫非与凰族有关？”这不禁让莫缺暗暗猜测。 这不是没有可能，要知道太初战场，存世久远，埋过龙，葬过凰，当中有什么东西都不奇怪。 有赤凰和那根凰羽吞掉大半火道之力，莫缺压力大减，这才得以继续下沉。 他一边下沉，一边观察体内的赤凰，怕它承受不住这霸道的火行力量。 却见赤凰身上亮着凰纹，原本微弱的气息，竟也变得越来越强。 “奇怪！”莫缺暗自不解。 赤凰上次受伤，是因为被羽化殿的人伤到了神魂，而非肉身。 但此时，它吸收这些火道之力，理应只对肉身有用，修补不了神魂才对。 还有那根凰羽。 它当初选择进入莫缺体内，似乎是盯上了莫缺体内的太阳之力。 但它沉睡至今，太阳之力吸收不少，却好像也没有太大变化。 如今它又开始吞噬此地的火焰之力，也不知在这之后，会发生什么。 见赤凰无恙，莫缺也就不再多想，不断在岩浆之中下沉。 “啵！” 猛然间，莫缺身体一轻，终于沉到了岩浆底部。 “这是……” 他原本整个人被岩浆包裹，但来到询问，却另有一片空间，周边根本没有岩浆存在。 “唰！” 还未来得及打量此地，一道厉芒便向着莫缺斩来。 “轰！” 他一指击散光芒，凝神看去，才见前方有一名满面杀机的女子。 “你是何人？为何对我出手？”莫缺心头一凛。 连他的武体要沉到此地，都依赖于赤凰和凰羽吞掉了大半火道之力，这女子竟然能来到此处！ 那女子一身大红的衣服，艳丽如火，身前悬着一把长刀，遥指莫缺。 她艳丽如火，脸上却冷如冰霜，冷然道：“敢觊觎焚天引的人，都得死！” “焚天引？”莫 第428章 斩魔刀 凰族有不死之法，可浴火涅盘，蜕变重生，因此，莫缺身上那根凰羽，对火道之力情有独钟。 它最初进入莫缺体内，便是盯上了莫缺太阳之法中蕴含的火道之力。 此刻，它第一次离开莫缺的肉身，吞下七色火苗，而后迅速飞回，没入莫缺胸口。 一切只在瞬间。 “你找死！”红衣女子祭刀出手。 在她眼中，自然成了是莫缺催动凰羽，抢夺焚天引。 “嗡！” 刀芒斩出，刀尖缠绕着金色的元气，那些元气像是一个个古老深奥的字符，形如蝌蚪，缠绕刀上。 “轰！” 莫缺一如既往，战斗之中不愿退避，催动剑体，以身硬抗。 一声巨震，他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砸于石壁之上，嘴角更是溢出了鲜血。 那些金色的字符带着一种异样的力量，似可渗透他的五脏六腑，十分可怕！ “斩魔刀？” 脑海之中，魔主异常低沉的声音响起，似是带着怒意，“想不到啊，时隔万年，此道竟还有后人存世！” 听起来，这一刀道当年和魔主有怨，才会勾起他的怒火。 “斩魔？”莫缺蓦然一惊，道：“前辈，莫非当年……” 万年之前，魔道覆灭，魔域消失，此刀以斩魔为名，莫非有某种关联？ 魔主的声音异常低沉，道：“此刀上的古字，乃是古时真仙所留，被刀域之人悟得部分真意，凝于刀上！” 真仙留字！ 达到真仙之境，身与道合，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已蕴含道意，更何况是所留文字？ 刀域之人只悟得字中部分真意，便已让刀气变得十分可怕，蕴含真仙一丝意志，世间万物皆可镇之。 “我当年毕竟是魔道，此类蕴含真仙之力的东西，可镇世间邪魔，我当年便曾被此种刀道重创！” 像是想起了当年旧事，魔主声音微颤，似是感受到了万分屈辱。 “轰轰轰！” 二人意念交谈，不过瞬息，在此之间，那红衣女子已连续出手，手中长刀无物不破，真仙之力霸道无比。 “天引！” 莫缺不敢再有保留，施展血逆四转的同时，引动天地之力入体，全力出手。 “铛铛铛铛！” 他以元气加持在武体之上，加上血逆四转，本就强大非凡的武体变得更加可怕，但也只是勉强能够接下红衣女子的刀。 “三道同修，你就是那个仙域莫缺？” 红衣女子终于认出莫缺身份，毕竟在入太初之前，莫缺便曾弄出过许多动静，外域有不少人有听过他的名字。 “正好，此前人接连战胜我刀域之人，今日，我就让你看看，刀域真正的实力！” 说话之间，红衣女子出手更加凌厉。 她刀刀霸道，没有什么华丽的术法，更无什么浩大的声势，仅是以气御刀，简单朴实，却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实力。 “轰轰轰！” 莫缺踏着惊雷步，将身法施展到极致。 不是为了避让此女的金刀，而是为了摆脱金刀纠缠，能够近她身前。 “轰！” 九声雷响之后，莫缺终于欺近，一指前点，指带雷光。 “哼！”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不闪不避，身上有金色的元气浮现，以元气护体。 “轰！” 莫缺这一指下去，不仅没有伤到此女，自己还被反震而出。 “她身上竟也有仙文？” 只见红衣女子的护体元气之上，竟也是仙文密布，数千个小字如同活物，金光灿灿，正气凛然。 “万年过去，看来刀域之人又对仙文有了新的领悟，不仅融于刀上，更是融入到了人体之中！” 魔主的声音异常沉重，道：“且即便先人有这样的想法，要做到这一步，也绝对不易，这女子的天资和实力，都称得上世所罕见，否则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这红衣女子名为谷幽岚，她冷冷看着莫缺，道：“放眼五域，除了姓孤独的和另外几个异类，帝境之下，无人可破我元气！” 她十分自负，但也有自负的资本，以俯视般的姿态对莫缺道：“交了焚天引，我饶你不死！” “这焚天引，究竟是何物，能令你如何看重？”莫缺试探着问道，想弄清那七色火焰到底是什么。 不知是否是太过自信，谷幽岚从容不迫，竟真向莫缺说明起来：“此物，乃是真正万年难遇的宝物，需要有七位帝境以上，同葬一地，才有几率出现。” 莫缺听完此女所说，心头暗惊。 这焚天引形成的条件，竟如此苛刻，要七帝共陨一处，且经过漫长的岁月演化，才能形成。 也就是在这太初战场之内，才有可能存在这样的地方。 这说明此地周边，至少曾经陨落七位大帝。 其生前之力，散入天地，又化为道种，七种帝境的力量互相吸引，汇于一处，方才化为此火。 “人有阴火，平生不见，世间传言人死后会化为鬼火，其实便是人体内阴火不散。” 谷幽岚继续说道：“这焚天引，便是要集齐七尊帝境死后灵火，融合为一，再经过数千上万年的演化，方可成形。” 照她所说，此火成形之后，便拥有可怕的力量，天地万物，几乎无物不焚，因此名为焚天引。 “你修的是刀道，要这火焰何用？”莫缺继续询问，同时也在思索，如何能让那根凰羽把那焚天引给吐出来。 但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此羽虽长存于他体内，但他却从来也奈何不了。 “我要去往一处极阴之地，需要以此火开路。”谷幽岚亦不隐瞒。 “什么地方，连你都需要借助外物才能进入？”莫缺心头暗惊。 这女子能来到此地的岩浆底部，可见不凡，什么样的地方，连她都进不去。 “世 第429章 争夺 “轰！” 当莫缺迟迟没有交出焚天引，谷幽岚再无二话，再次出手。 “你不要太过分！”莫缺怒道：“此火虽是你先寻到，但本是无主之物，并非你所有！” 斩魔刀上的仙文异常可怕，即便他施展全力，也未能占得上风，身上又中了几刀，心头不禁生怒。 “既是无主之物，那就凭实力说话吧！”谷幽岚冰冷决然，出手凌厉。 弱肉强食，这是五域共通的铁则，既然谁都不肯让出焚天引，那便唯有一战。 “轰隆隆！” 二人身处地底，交战之时，周边石壁不断震颤，岩石滚落，似乎随时可能崩塌。 “此地要塌了！”莫缺不禁变色。 他之前在岩浆中下沉太久，此地若塌，他们二人都要被埋在这里。 唰！ 既然此地已无物可争，莫缺不再迟疑，冲入上方的岩浆之中，打算先离开此地。 “留下焚天引！”谷幽岚冷喝之中，也追入岩浆之内。 只见，她以仙文护体，那些可怕的岩浆，顿时无法对她造成威胁，纷纷避让，主动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真仙之文，果然可怕！”莫缺暗惊，但此刻无心与他纠缠。 以往他对敌从不肯避让，但这次自觉有些理亏，对方又是个女子，所以才肯一再退让。 更重要的是，这女子的实力强得可怕，即便拼死一战，他也没有战胜的把握。 “唰唰唰！” 在岩浆之内，谷幽岚仍在出手，金刀划开滚烫的岩浆，一连斩出了数十刀。 莫缺只得一边应对，一边迅速往上而去。 “咕噜咕噜……” 岩浆表面翻滚不止，似是有什么巨物要从中冲出。 “这是……” 正和岩火兽交战中的古修宇突然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沸腾起来的岩浆。 那头巨兽也停下了动作，眸中似是露出了几分惊恐。 它突然怒吼一声，而后跃上石壁，几个横跳之后，出了火山口，竟是直接逃离。 “咕噜！”古修宇盯着翻滚的岩浆，咽了一口唾沫。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岩火兽这等生灵都如此惊惶？ “轰！” 下一刻，两道身影，先后从岩浆之中冲出。 “莫兄！”古修宇刚一开口，便见到在莫缺之后出现的谷幽岚，神色大变，惊道：“你怎么招惹了这个女子？” 莫缺根本无暇回应，因为谷幽岚紧追不舍，刀刀凌厉。 “轰！” 就在此时，古修宇开口，拔出了他身后的剑。 只见他连剑上的布条都没有扯下，便是一剑前斩。 “嗡！” 这一剑，直令莫缺全身的剑骨都在颤动，受到了共鸣。 “砰！” 谷幽岚第一时间仙文护体，但虽未受伤，却也被这一剑所击退。 “快走！”古修宇一剑之后，直接拉住莫缺，便往火山口外冲去。 莫缺看得出来，他似乎对谷幽岚很是忌惮。 而且，此人和他不过萍水相逢，却不仅帮他对付岩火兽，这种时刻也没有扔下他独自离去，而是想着把他一起带走。 “唰唰！” 二人踏着山壁，冲出火山口。 而后，古修宇一剑斩在火山口上，震落无数巨石。 他这是要以此阻拦后面的谷幽岚。 “快走！”拉着莫缺，古修宇再没有别的话，展开极速，几个起落之间，迅速远去。 无法飞行，两人一阵狂奔，速度更胜虎豹，直奔出了数百里才停下。 “莫兄，你怎么会惹到那个女子的？” 古修宇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道：“那可是刀域有名的杀神，五域除了那几个变态之外，帝境之下，她只怕已没有什么对手！” 莫缺默然无言。 以往他对敌几乎从不愿退避，但这次却是破了例。 只因他脑海之中，魔主的声音响起，让他退走，不可和此女死战。 “魔主前辈莫非是忌惮斩魔刀？”他在心中暗自猜测，但却没有说出来。 当年魔主曾被斩魔刀重创，甚至有可能就是因此，最后才会葬身太初战场之中。 照此看来，他忌惮斩魔刀，怕莫缺不敌，也情有可原。 “莫兄，你受伤了？快些调养吧，我替你护着！”古修宇见莫缺身上带着多处刀痕，连忙说道。 和谷幽岚一战，莫缺的确中了不少刀。 且刀上的仙文难以理解，不仅破开他的武体，且像有一股神秘力量，使他武体中的愈合之力失效，鲜血流了一身。 “以我的武体，这种表面伤痕，完全可以快速恢复，如今却居然血流不止！”莫缺似是有些理解魔主为何对斩魔刀如此忌惮。 他当即端坐，运转木行之力和凰族不死法疗伤。 一直以来，莫缺从来没有停止参悟凰族不死法，只是他悟到现在，总也感觉还差了什么。 那种感觉若有似无，说不清道不明。 他在图中世界观过无数次凰鸟身上的凰纹，也看过被他记录下过程的麟雷和凰羽之争。 然而他始终感觉，距离悟成真正的不死法，总还差了一些。 但尽管如此，此法还是堪称疗伤圣法，让他于战斗之中，几乎拥有不死之身。 尤其他修炼武道，只要肉身不死，便能战斗不休，可见此法有多么可怕。 但此刻，莫缺两种法门同时运转，身上的伤口虽也在恢复，但速度却十分缓慢。 “看来即便拥有疗伤圣法，却也不代表我就真拥有了不死之身！” 这让莫缺暗自警惕。 世间诸法，亦如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什么绝对无敌的法，也没有什么绝对无敌的道。 此前谷幽岚能沉到岩浆底部，却也一样有忌惮的东西，需要用焚天引来对抗。 “我还不够强！” 静下心来，莫缺一边缓慢疗伤，一边 第430章 收服凰羽，五行之火 这根凰羽，神秘莫测，虽然只剩一根羽毛，但却是真凰所留，非同小可。 就连莫缺一直以来，都丝毫奈何它不得。 而如今，沉睡中的赤凰，却已能和此羽争夺焚天引。 这显然意味着，赤凰如今已蜕变到一定地步。 “凰族需要借火重生，火道之力，对此族意义非凡，不知赤凰吞了这焚天引的火后，会有什么变化？” 原本因此火被夺而有些郁闷的莫缺，此刻完全释然。 他本是想用将这火焰，融于体内代表火之属性的心脏之中，补上五行之力中的第二种，却被这根凰羽抢了去。 如今这焚天引他虽也得不到，但至少能有一半被赤凰所得。 一边疗伤，莫缺一边观这两方相争。 突然间，眼前的情景让他心中一动。 “凰族亦属火，这根凰羽也吞了我不少太阳之力，既然你夺去了焚天引，我就用你来代替体内的火道之力！” 赤凰都敢和此羽一争，他凭什么就不能催动此羽，使其成为自己体内的火行之力？ 一念至此，莫缺便开始尝试。 这根凰羽所在位置，正是位于他心脏近处。 如今想来，或许便是因为心属火，所以它当初入主之时，便选择这个位置。 照此看来，若是莫缺的想法能够成功，他便能补上五行之力的第二种。 以凰族命羽为体内之火！ “唰唰！” 当莫缺加入其中，那根凰羽开始疯狂抗拒，上面红光闪烁，明灭不定。 它此时正和赤凰争夺焚天引，莫缺突然加入，趁火打劫。 “要将此羽融入你体内五行，需要先在其中炼入你的鲜血，使之与你合二为一！”魔主看开口，明显看出了莫缺的意图。 “多谢前辈！”莫缺大喜，他虽有想法，却不知如何实施，魔主的提点无疑正是时候。 当即，他凝聚一滴鲜血，向着那根凰羽逼去。 “唰唰！” 凰羽上的红光闪烁不止，像是气愤莫缺这个时候逼其认主。 “你得我那么多太阳之力，又在我体内住了那么久，也该付点租金了！”莫缺用意念对其说道，也不知它能不能听得到。 “唰唰！” 凰羽光芒闪动，将莫缺那滴鲜血震了开来。 它是凰族命羽，古时最为强大的生灵之一，若不接受，没有谁可以用鲜血令它认主。 “你若拒绝，那就别怪我了！”莫缺冷哼，随后大开体内那方天地，以那方天地之力，帮助赤凰抢夺焚天引。 这方世界是在他体内开辟，和他的肉身相通，有他相助，赤凰能争到的焚天引，顿时变得更多。 此消彼长，凰羽所能得到的焚天引自然大大减少。 “唰唰！” 它疯狂闪动，看起来就像在怒骂莫缺。 这更让莫缺确定，焚天引对它很重要，说不定是让此羽真正重生，涅盘成凰的关键之物，所以它才会如此气急败坏。 “你与我心脏融合，成为我体内五行，其实对你也不是坏事。” 莫缺趁热打铁，劝道：“若是在此之后，我补足体内五行之物，真正在肉身之内演化出五行，到时五行循环，你所需的火道之力，在循环之中，也会迅速壮大。” 凰羽上的红光静止，看起来像是有所意动。 “若你拒绝，我五行有缺，你要借我之体涅盘重生，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莫缺继续说道：“可你若替我补足五行，助我强大，你今后能从我身上得到的五行之力也会更多，才能让你早日重生。” 凰羽此时彻底停止了闪动，像是在认真思考莫缺的话。 见它迟迟没有动静，莫缺怒道：“你若再不决定，焚天引可就要被赤凰吞尽了！” “唰唰！” 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凰羽连闪数下，也不知是同意还是反对。 “我就当你同意了！”莫缺也不管它是什么意思，引动那滴先前被震开的鲜血，流向凰羽所在。 “嗡！” 这一回，凰羽没有拒绝，任莫缺那滴鲜血滴于其上。 随后，这滴鲜血渗入凰羽之中，顿时莫缺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这根凰羽成了他的一部分。 “成了！”他心头暗喜，做完了这一步后，今后他就可以随意动用凰羽之力，将其融合心脏，化为自己体内的五行之力。 “唰唰！” 凰羽再闪，莫缺不用想也能猜到它的意思。 它是要莫缺停止干预，不能再帮赤凰争它焚天引。 “好，那这焚天引，你们就各凭本事！”莫缺大为满意，而后不再过问，意识回归自身。 睁开眼时，他身上的伤口也已初步愈合，只要等到赤凰和凰羽的争夺结束，将那根凰羽融入心脏，他的实力，便又能有所提升。 “前辈，若是找齐五行之物，我的武体能达到何境？”心中期待之下，莫缺忍不住问道。 “混沌初开，分天地，割阴阳，生五行，再由阴阳之变，五行之合，造化万物。” “你要以肉身演化天地，将五脏化为五行，不过是第一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若你能在体内演化出完整的五行，至少也可凭肉身称帝！” 对于武道，魔主虽有所知，但毕竟非他当年所修，所以只知道一个大概，并不能确定。 “肉身称帝！”莫缺的拳握紧。 不成帝境，终是蝼蚁，若真如魔主所言，或许在这太初战场之中，他便有望补足五行，肉身成帝！ “莫兄，莫兄……” 旁边传来古修宇的呼唤，莫缺这才回过神来，道：“古兄，怎么了？” 古修宇在旁说道：“莫兄，我收到消息，有人发现了一把有灵的仙剑，我们快去！” “有灵的仙剑？”莫缺一惊。 兵器从来都是死物，即便是需 第431章 剑域李家，剑神之师 “轰隆隆！” 有将近十名来自各域的年轻人，在为争夺仙剑，大打出手。 在这些人中，莫缺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唰唰！” 一名女子，穿梭于他人施展的法之中，所有靠近她的法，仿佛都变得缓慢异常。 另一边则是一名男子，施展空间之道，使其周边的微微扭曲，将所有向他攻来的兵器的法则，都向身侧偏移。 “风潇潇跟何道虚？”莫缺对这两人自然不陌生。 这两人都位列仙盟妖孽之中，一个施展空间之道，一个施展时间之道，时间与空间联合，竟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实力。 “仙域之人，也配来争？给我滚！” 只见，一名持刀男子，披散着长发，一双红色的眼眸看起来凶戾异常，对着那两人冷喝。 此人出刀之时，刀气乌黑，当中似有万鬼哭吼，看起来格外阴森。 “轰轰！” 风潇潇与何道虚绝对不弱，但这男子却展现出了更加可怕的实力。 他那鬼气森森的刀气，竟挣脱了时间和空间的影响，一分为二，分别斩向风潇潇与何道虚两人。 “是他！”古修宇脸色微变，惊道：“此人是刀域一个异类，名为白浅，据说他的刀气，乃是用万道灵祭成，刀带死气，常人难挡！” 莫缺能够看出，此人的实力的确可怕。 就像此前谷幽岚的刀气带有仙文，便有不凡威力，此人以万道亡灵祭刀，与圣洁的仙道截然相反，却同样可怕。 而且，此人对仙域似乎十分不屑，直言仙域之人没有资格争夺仙剑。 “另外那几个，也不是寻常之辈，都是各域有名的年轻天才。” 古修宇显然做了不少准备，所见之人，他几乎都能认得出来。 “刀域的白浅，妖域的齐冥，还有我们剑域的李陵川……” 他一一念出那些人的名字，神色凝重。 这么多各域天骄聚于一处，争夺仙剑，稍有不慎，任何人都可能在此丢掉性命。 “仙剑何在？”莫缺寻找着引发这场混战的那把仙剑。 “在那里！”古修宇向前指去。 只见一把剑在前方不断挣扎，想要飞起，但却因剑身之上，被几样东西缠绕，无法挣脱。 莫缺一看，那剑上至少缠了几样东西，既有索链，亦有绳索，还有一根红绫。 “看来是这些人共同困住了此剑，但都不愿拱手于人！”古修宇眼中闪动着光芒。 因为此刻，就只有他和最晚赶到的莫缺没有被卷入混战之中。 “轰！” 莫缺直接迈出惊雷步，瞬息械移到那把仙剑之前。 “断！”他催动剑体，以指为剑，指尖透出的凌厉剑气斩出，锁定了剑上那根黑色的索链。 然而，只听一声脆响，索链上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此物不知是何所制，竟坚硬得吓人。 “就凭你，也想毁我断仙索？”混战中一名男子开口，冷然望来。 “他是我们剑域的李陵川，此物乃是他祖上所炼，据说就是在飞升中的真仙，被此索缠住，也要断送飞升机会，因此名为断仙！” 古修宇脸色沉重地对莫缺说道：“看来这次他入太初战场，李家把这东西给他带来了！” 看来剑域虽以纵剑宫之主为尊，但此来太初战场的，却包括了剑域多方势力。 “这李家，乃是剑域一个存世悠久的剑道世家，据说多年以前，纵剑宫那位年轻时，还曾在李家之中修过剑，因此李家在剑域的地位十分超然！” 古修宇像是怕莫缺招惹此人，一口气将此人的背景全部说出。 “剑神昔日之师？”莫缺一下就明白了李家在剑域的地位。 也难怪他们能拿出可困仙剑的宝物。 “滚，我家的困仙索，也是你能触碰的？”李陵川怒笑之间，逼退他的对手，对着莫缺隔空一剑。 这一剑凌厉而霸道，剑气自上而下，如自九天之上斩落，又似要一剑将天地都给斩开。 这是一种难言的意境，剑芒未至，那股要劈开天地的气势，便几可压垮众生。 “纵剑术？”古修宇脸色大变，脸色既是惊恐又是兴奋。 纵剑术在剑域的地位，有若神明。 毕竟，这一剑术乃是纵剑宫那位剑神所创，纵剑无敌八万里，若非强大到不可想象，纵剑宫又岂会有今日之威？ “哼！” 然而，莫缺一声冷哼，不闪不避，一身剑骨齐颤，以身为剑，选择硬接。 “轰！” 两剑相触，莫缺整个人向后横移百丈之远。 那剑气之中，并没有像斩魔那异样异常的力量，只有那一股要劈开天地的势。 但当一种势修到极致，也足够可怕！ “嗯？” 一剑过后，李陵川皱起了眉。 他冷冷看着莫缺，脸色不善。 因为莫缺虽被此剑震出百丈，但身上却竟连一道剑痕都没有留下，他这一剑，竟未能伤到莫缺分毫！ “剑体？” 至此，李陵川终于看出莫缺身上的奥秘，道：“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三道同修的异类！” 莫缺三道同修，实在少有，即便是他都曾有所听闻。 剑骨加上武体，使莫缺的肉身强大到不可想象，因此他这一剑虽震退了莫缺，却未能让莫缺受伤。 “莫兄，你没事吧？”古修宇一脸担忧，道：“看来那并非真正的纵剑术，否则你肯定接不下。” 显然在他心中，纵剑术是绝对无敌的存在，只要剑出，无人能接。 “没事！”莫缺也不去置疑他的想法，只是看向李陵川。 对方那一剑带着凌厉的杀意，若非他实力够强，绝对接不下来。 而此人生出杀意的原因，仅是因为他触碰了李家的困仙索。 “愚蠢而又低贱的东西，敢触碰我家的困 第432章 真一剑诀 剑域李家，连当今剑神，昔日都曾在李家修剑，可见底蕴。 李陵川所修剑道，就和他的人一样霸道。 他的剑意中透着一股舍我其谁，藐视众生的意味，且没有多么复杂与高深的法则加持。 他的每一剑看起来都简单至极，仅仅是挥剑出剑，且是从正面袭来。 但如此简单的剑道，却令莫缺陷入了苦战。 “大道至简！” 魔主的声音，在莫缺脑海中响起，凛然道：“此人已初得纵剑精髓，很不简单！” 莫缺不禁凛然。 世间万法，殊途同归，由简入繁，再化繁为简。 李陵川的剑道，明显已达到此境，舍弃了所有枝末，仅留最为纯粹的剑意。 “剑域那位剑神，便是舍弃了所有剑技剑术，一式纵剑，便可败尽万法！” 魔主继续说道：“这李家的小子，虽未达到剑神那一地步，但也已十分不凡。” 纵剑无敌八万里！ 那位剑神凭的便是最为纯粹的剑意，没有复杂的变化，也没有什么深奥的法则，唯有那简简单单的一剑。 “轰轰轰！” 只见，李陵川接连出剑。 他高傲而霸道，全是正面出剑，似要以最强势的姿态，击败莫缺。 而另一边的莫缺，对敌时亦不肯退，每一剑都是硬接。 “铛铛铛！” 他或以身为剑，若剑化元气，结合三道之力，却也只勉强能够接下李陵川的剑。 此人的实力强得可怕，莫缺已被逼得出动全力，竟还是未能取得丝毫上风，反而显得异常被动。 “三道同修？只有最为愚蠢的人，才会选择这样一条路！” 李陵川脸色冷然，执剑而行，冷冷道：“你这种人，愚蠢至极，修炼剑道，简直是对剑道的辱没！” 从始至终，他的左手都一直背在身后，只以右手持剑，挥出一个又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 在旁人看来，那与不通剑道的人挥剑无异，根本没有丝毫深奥之处。 然而这才是他剑道最深奥的地方。 “莫兄小心！”古修宇面带忧色，道：“这是李家的真一剑诀，已有多年无人修成，我本还以为只是个传说！” “真一剑诀？”另外几个混战中的年轻人听闻，莫不动容。 此剑即便是剑域之外的人，都曾有所听闻。 只因在多年以前，在那位剑神还未横空出世之时，剑域便是以此剑为尊！ “真一剑诀？万物皆虚，唯剑是真！”正与对手苦战的风潇潇露出担忧之色，却无法支援莫缺。 何谓真一？ 此乃李家剑诀的奥秘所在。 草木会腐朽，飞禽走兽会死去，海水亦会干涸，山岳终成平地。 世间万物，皆为虚妄，真一剑诀，便是视天地万法为虚妄，诸天万界，唯有一物为真。 那便是他们手中之剑！ 而剑道万千，他们同样视为虚妄，舍尽所有，只留其一。 这便是李家的真一剑诀。 “时隔多年，李家竟又有人修成了此剑！”各域妖孽动容。 这是在剑神之前，曾称尊剑域的剑道。 传闻因此剑太难修成，李家至少已有数千年无人能修成此剑。 “传闻，当年剑神便是上李家修剑之后，从真一剑诀中悟出了属于自己的剑道，一式纵剑，无敌一域！” “据说当年李家后继无人，本欲将此诀让剑神继承，但却连剑神都未能修成，最终才走出了另外一条路！” “难怪李家的剑和剑神的纵剑术看起来如此相似！” 此时，在混战中的其他人，都忍不住暗暗留意李陵川这边的动静。 因为，即便他们战胜自己的对手，但有这样一尊妖孽存在，便不会让他们轻易取走仙剑。 “万物皆虚，你纵三道同修，又身怀剑体，但在我的面前，也都是虚妄！”李陵川一边开口，一边抬手，又是挥出一剑。 真一剑诀还有另一层意思，除了将万物视为虚妄，此剑一出，还能令他人诸法都化为虚妄，无论何法，皆要被此剑所破。 天地万物，只有他们手中的剑，才是唯一真实的“一”！ “咔嚓！” 莫缺仍是不避，选择硬接，将右手当成了自己的剑。 只听一声脆响，他整根右手手骨，竟生生被李陵川的剑气震断。 “好霸道的真一剑诀！” 旁人同时变色。 要知道莫缺修的乃是武道，肉身之强，在场没有人敢说自己能轻易伤到莫缺。 但此刻，李陵川却能如此从容霸道，就震断了莫缺臂骨。 “纵然你生有剑体，又能如何？在我的剑道面前，不堪一击！” “生有剑体，却连我的剑气都接不下，你又有何资格修剑？” 李陵川仗剑而行，冷冷说道：“你三道同修，我今日便只凭此剑，先废你剑体，再破你另外两道！” 真一剑诀，视万物为虚。 在他眼中，莫缺三道在他面前，皆是虚妄。 他要一一破去莫缺诸道，让莫缺明白，多道共修是何其愚蠢的一件事。 因为这和真一剑诀的奥义正好相反，真一剑诀是舍尽万物，只留一剑。 而莫缺却多道同修，完全相悖，这才让李陵川对莫缺本能生出反感。 “唰！” 他又出一剑，这一回莫缺仍是不避，以左臂为剑硬接。 咔嚓一声，他左臂亦断，软软垂下。 “这个莫缺，知晓真一剑诀威力，竟还选择正面接剑？” 虽然莫缺双臂齐断，但他这份明知对手强大，仍是不愿避让，正面硬接的魄力，也令人们心生动容。 “他是武修，亦是剑修，修武道者，向来一身硬骨，宁折不弯，修剑道者，更是一往无前，不知畏惧为何物！” “看来他能走到今日，绝非偶然，若没有这等心性，不可能将 第433章 五行有二 李家的真一剑诀，其强大程度远超想象。 此剑一出，万物皆虚，唯其是真。 这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剑诀，剑中那股剑势，似可让万物都变成虚幻，在此剑面前，变得脆弱不堪。 “咔嚓！” 只见李陵川接连出剑，每一剑都能震碎莫缺身上的一块骨。 他不仅要以剑道一一斩断莫缺身上的每一块剑骨，更是要以剑道毁莫缺的武道肉身。 他要以他李家的一套剑诀，将莫缺所修三道全部粉碎！ “此人也是可怕，连中那么多剑，却至今没有避让一次！” 此时的莫缺伤痕累累，断骨无数，然而在场却无人胆敢轻视，反而个个凛然。 战到此刻，李陵川每次出剑，他都是选择正面硬接，不曾避让过一次！ 换若了常人，对上如此强大的对手，早已心生惧意，继而一败涂地。 但莫缺接连受创，却未见他有半分迟疑，之后的每一剑还是会选择硬碰。 “武人之骨，剑修之体，仙道之气，你纵有一身三道，也敌不过我手中一剑！” 李陵川脸色冷然，眼中对莫缺有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不仅是因为莫缺的三道同修，与他李家的剑道相悖，更是因为莫缺的三道在他面前分明如此脆弱，却仍是如此硬气！ 似乎无论他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让莫缺对他生出敬畏之心！ “一介蝼蚁，也敢藐视我李家剑道！”这让李陵川怒火渐生。 在他眼中，世人在他李家剑道面前，都要俯首。 因为天地万物皆虚，只有李家剑道，是唯一的真实。 莫缺的坚毅，令他感觉真一剑诀受到了轻视。 “轰！” 突然间，一股强大的气势，从莫缺身上轰然爆发。 接着，他身上的颓势大改，体内透出万道神光，铛地一声，震开了李陵川斩来的剑气。 “这是……” 所有人同时变色。 李陵川那霸道的剑意，竟被莫缺震开了，这一剑未能再伤到莫缺分毫。 “火与木，五行之力？” 李陵川眸中闪动着神秘的光芒，似是看穿了莫缺的身体，道：“在体内演化五行，原来你是想走武祖那条路！” 这一刻，莫缺体内，那根凰羽终于不情不愿，融入到他的心脏之中。 在此之前，它一直在和赤凰争着炼化焚天引，直到此刻炼化完成，才和莫缺归于一体，补足了莫缺体内五行之火。 “武祖的路？此人竟将武道修到了这一步！”人们闻言，同时露出惊色。 修武之人，以自身为法，在体内演化出完整的五行，则自身便是一方世界，可以肉身称帝。 莫缺的五行之力，虽只有二行，但结合他的剑体和仙道之法，也同样不容小看。 “血逆五转！” 莫缺怒喝，武体有所突破，血逆之法施展到了第五转。 “轰隆隆！” 这一刻，他体藏五行之法，身如天地，肉身之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程度。 “轰轰轰！” 他足下生雷，惊雷步每步踏下，连空间都出现了裂纹，伴随着阵阵惊雷之声，如龙吟，似凤鸣。 “哼，五域之内，年轻一辈，还没有几人能入我眼！” 李陵川怒喝道：“莫说你五行仍缺其三，便是真正五行圆满，在我面前，终是蝼蚁！” 只见他冷喝之间，眸中那股神秘的光芒更为明亮，一对目光似可看穿万物。 “轰隆隆！” 当莫缺踩着惊雷步踏来，李陵川再次展现了李家剑诀的强大。 他挥剑之间，剑气竟可斩断雷光，且出剑之时，似可让万物归于寂静，使得莫缺脚下的惊雷哑然无声，像是被生生掐断。 挥剑斩惊雷！ 李陵川的真一剑诀，已强大到如此地步，就连雷声都可斩！ “博龙术！” 莫缺拿出了真本事，血逆五转，结合体内五行之法，施展搏龙术。 此术是他最为强大的武道技法，修到极致，可搏真龙。 若凭此技，近身之下，他几近无敌，即便是境界比他稍高的对手，他也有把握可以一战。 “万物皆虚，你可搏真龙，未必搏得了我手中之剑！”李陵川从容不迫，手持长剑，迎接莫缺的搏龙技。 莫缺越战，便越觉得此人的强大超乎想象，只凭手中一剑，去尽一切驳杂，纯粹至极，竟能发挥出如此实力。 二人战到此刻，都拿出真本事，双方实力看得在场之人心惊不已。 “李陵川也就罢了，毕竟是李家后人，又修成了真一剑诀，此人竟也如此强大！” 人们越看越惊，从莫缺最初时被李陵川压制，震断身上多块骨，到现在，他已能和李陵川战平，一时间不分上下。 要知道，李陵川的实力，放在整个五域也是顶尖，除了那几个不能以常理来理解的变态外，有几人能和他相比？ “莫兄，竟然如此强大！”古修宇见此，既是激动，又是惭愧。 “开天！” 突然，莫缺一声低语，左眼之中显现异象，升起一轮骄阳！ “轰！” 他眸光所向，一轮骄阳凝聚。 此乃仙道之法，化元气为骄阳！ “就凭你，也妄图驾驭太阳之道？”李陵川冷笑之间，挥剑前斩。 他相信在真一剑诀面前，万物皆虚，没有什么可以挡下。 “轰！” 然而，那轮迅速变大的骄阳，受这一剑之后，虽有动荡，却并未被震散，仍在轰然凝聚。 “唰！” 携带着沉重而炙热的威压，那轮骄阳已成长为山岳大小，随着莫缺眸光所向，向李陵川镇去！ “哼！”李陵川冷哼。 正如莫缺先前接他剑气时，一次未避，高傲如他，又岂愿意避让莫缺的手段，如此岂非承认自己不如莫缺？ 眼看骄阳镇 第434章 土行之地 地面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几不见底。 在场混战中的其他人，此时也都默契停手，一个个脸色凝重，凝视那不见底部的深坑。 这个早在太初战场开启之前，就已经广为人知的三道同修之人，实力之强，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轰！” 一道光芒，从地底飞起，落于地面。 那是李陵川。 只见，他身上剑气缠绕，以剑气护体，虽被那一轮骄阳砸入了地下，但并未受伤。 他的真一剑气，可破万物，也可挡万物！ 这让人们个个凛然，有此剑诀，李陵川几乎立于不败之地，无论攻守皆近乎无敌，有几人能与他一战？ “唰！” 只见李陵川脸色阴沉，他虽挡下了那轮骄阳，但终究被砸入地底，多少有些狼狈。 就在人们感觉他将要疯狂出手之时，一道金光扫过，直取那把被封困的仙剑。 “有人想截道！” 一声惊呼响起，接着也不知那多少用了什么办法，竟解开了那些缠绕于仙剑之上的器物。 就连李家的困仙索，竟也被其解开。 “嗡！” 没了限制，那把仙剑一声轻颤，便要飞天而去。 然而，那道金光更快，裹住了仙剑，速度迅速无比，如一颗流星一般，破空而去。 “哪里走！” “留下仙剑！” 在场所有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动起，追击那道金光。 他们在此混战，本就是为争夺仙剑归属，如今居然被人半路截道，谁能接受？ “该死！”李陵川的脸色无比难看，但他几乎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舍弃莫缺，去追仙剑。 远去之时，他的声音同时响起：“暂留你一命，他日必取，祭我李家圣物！” 一件有灵之器的吸引力是巨大的，更不要说李陵川是修剑之人，所以他自然而然，选择了仙剑。 “莫师弟！” 还有几人没有追去，风潇潇和何道虚这两个仙域之人便在其中。 风潇潇上前，围着莫缺，笑嘻嘻道：“一段时日不见，没想到变这么强了，以后可要好好保护我哟！” 古修宇也没有去追，望着众人飞离的方向，道：“这么多变态聚在一起，这把仙剑我估计是无望了！” 风潇潇点头，显然她不去追也是这个原因。 光一个李陵川便足以令人忌惮，再者其他人，也就未必都比他弱。 “莫兄，那个也是你们仙域的人吧？”古修宇见站在远处，不敢靠近的何道虚，如此问道。 只见何道虚脸色难看，当看到莫缺如今的实力，他哪里还敢靠近？ 要知道幽虚宫之前可没少针对莫缺，若非宫主出手，他早已死在莫缺手上。 此刻，当莫缺往他看去，何道虚脸色一变，立即展开身法，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 “莫兄，仙剑我是不打算争了，不如我们结伴，一起去其他地方寻些机缘？”古修宇显然是决定抱住莫缺这根大腿。 如今的他，已然没了和莫缺切磋讨教的心思，因为，根本打不过。 “好呀，也带我一个！”风潇潇立即说道：“莫师弟，不要忘了，师姐我以前可是照顾过你的哟，现在你变强了，是不是也该报答一下，照顾一下师姐？” 这女子向来聪慧狡黠，知道太初幻境中危机处处，加上各域之人互相敌视竞争，跟在莫缺这样强大的人身边，无疑比较安全。 “仙域之人几乎都不容我，你要是不怕连累，想跟就跟吧！”莫缺知道以此女的性格，若是拒绝，她肯定不依不饶。 说话的时候，他内视了一下自身。 赤凰和凰羽的争夺结束，想来也该醒了。 却见赤凰仍在沉睡，只是气息稳定，且一身凰羽发着彩光。 如今的赤凰看起来，几乎已和真正的凰鸟一样。 “那就这么说定了！”风潇潇开心地拉着莫缺一只手，笑嘻嘻道：“那莫师弟，我们接下来要去哪？我都听你的！” 莫缺至今都感觉猜不透这女子的想法，她被人称为魔女，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人挖个坑。 他想了想道：“我有几个地方想去看一看。” “好，那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风潇潇一脸认真的说道。 她对莫缺的亲密，让古修宇浑身不自在，只得转过身去，当做没听见没看见。 “那就走吧！”莫缺拿这魔女也没什么办法，只得由着她。 那把仙剑虽然不凡，但修炼武道，最忌依赖外物，所以莫缺此番前来，只是抱着一试的态度，能得到固然好，得不到也不强求。 如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机缘，也不是古时强者的遗物，更非传承，而是找齐五行之物，补足体内五行。 他通过神图世界对此地的感应，早已寻到五个灵气浓郁，对应着五行之道的地方。 此刻五行已有其二，他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则是一处土行灵气聚集不散的所在。 “这个地方的气息有些奇怪！” 当来到地方，风潇潇大眼乱转，如此说道。 古修宇点头，道：“这里的重力，似乎要比其他地方要重不少。” 莫缺对此自然有感觉，但他虽能感觉到这里浓郁的土灵气，但也不知具体是何物所致。 三人继续前行，越是往前，就感觉重力越重。 “莫师弟，这个地方有什么东西，你来这里干什么？”风潇潇额头之上开始见汗，开始有些承受不住此地的重力。 “莫兄，我也感觉不能再往前了，此刻的重力怕是已达到百倍，若继续往前，我的元气只怕已护不住我，会令我五脏碎裂！”古修宇的脸色也白了。 只有肉身强大的莫缺，虽有压力，但并不是不能承受。 “那你们在 第435章 万世土 万世土，历万世而成，一世百年，万世便是百万年。 此土神秘非凡，传闻即便是一株普通的野草种于其上，都能使之化为万年灵药，极尽造化，堪称至宝。 传说，天地之初有一棵宝树，树高九万里，被称为世界之树。 此树所栽之地，便是万世土上。 只有万世土，才能孕育出如此神树。 除了可生养万物之外，这种土还异常沉重，传说哪怕只有一小捧，都有如山岳之重。 而此地重力达到百倍，便是因此土的存在。 “此物非凡，若能为你体内之土，对你好处巨大。”魔主说完万世土的来历后，郑重说道。 莫缺本就为此而来，听闻此土如此神异不凡，更加上心。 他继续往前，此地的重力，已达到两百倍以上，即便是他在这个地方，都感到了沉重的压力，每一步迈出，几乎都要用尽周身之力。 这是件不可想象的事情，要知道他如今的肉身之力，可以轻易举起一座大山，此时却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咦？” 突然，魔主发出一个惊讶的声音。 莫缺立即往前看去。 只见前方光秃秃一片，因此地重力非凡，根本没有什么草木可以生长，只有不尽的黄沙与石头。 然而在前方不远处，却有一朵花盛开。 它独自绽放于黄沙之中，娇艳如火，且花瓣竟如火焰一样在跳动，看起来十分神奇。 “烈阳花！”魔主叹道：“此花乃蕴含火道之力，极为罕见，因为需要在特定的环境之下才能成长。” “前辈的意思是……”莫缺立即明白了什么。 万世土可滋养世界树，养一朵火道之花，更是不算什么。 他顶着压力，迈步上前，当终于走到那朵花所在之处，身上的压力猛然一轻。 “这下面就是万物土？”莫缺看向那朵花的扎根之处，只见这里的土壤看起来并无特殊之处，除了颜色深于周边的黄沙之外，和普通的泥土似乎并无区别。 “你试试取挖出此土。”魔主的声音说道。 莫缺依言而行。 他的手掌比钢铁还要坚硬，从这土壤旁边插入地面，随后试着捧起。 “哼！” 然而，他用上全力，却几乎也撼动不了此土，不禁骇然。 “万世土历万世而成，土中积累了百万年的天地精华，一抔土便重如山岳，这里又何止一抔？”魔主略带笑意的说道。 莫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那怎么办，难不成得见此土，还取不走？” 魔主道：“你可以将此物先收入你体内的天地，那方天地虽未成形，但毕竟也是一方世界之力，足以收纳此土。” 莫缺依言打开那方天地，随后一捧一捧将万世土移入其中。 这些土实在太重，他一次根本拿不完，只能分成多次进行。 如此，莫缺总共得了近百捧万物土，若在地面上铺平，约莫能有三尺方圆。 “有这三尺万物土，你足以在体内天地种出任何圣药！” 魔主说道：“以你如今肉身，要以此土为融合体内五行，也无法承受太多，只能先炼化一部分，余下的等肉身提升，再慢慢融合。” 魔主见识深远，莫缺亦觉得有理，于是只取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万世土，与体内对应土行的脾脏相结合。 “轰！” 如此，当融合万世土，莫缺顿时感觉，他能控制自身周边的重力。 土行厚重。 而且，这份沉重的力量，还可加持于他的肉身之上，使他的踏星步和碎星指，威力也能再度提升。 “如此一来，五行之力，就只差水与金了。”感受到五行之力带来的实力变化，莫缺对五行圆满愈发的期待。 做完这一切后，他原路返回，回去寻找古修宇和风潇潇。 “莫兄……”古修宇守在此地，却未见风潇潇。 他一见莫缺，便急切上前，道：“莫兄，风姑娘让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出现，有人要杀你！” 莫缺脸色一变，道：“她人呢？” 古修宇摇头道：“她之前从玉符中收到一条消息，随后便急匆匆离去了，只让我叫你躲起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莫缺从身上取出自己的玉符。 他之前过于专注，此时才注意到玉符中有风潇潇传来的消息：“金九鹏得知你的方位，正四处寻你，千万不要出现！” “我替你拖住他一段时间，你趁此机会寻好藏身之处！” “我的莫师弟，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记得报答我哟！” 看完风潇潇留下的几条消息，莫缺的脸色有些难看。 此女虽是被要称为魔女，但在仙盟之中，她是少数未因他武道身份而排斥他的人。 且在此之前，他争得道种，也是因为得此女相助。 这女子虽然平日狡黠嘻哈，但既说了替他拦住金九鹏，就一定不会食言。 “她往哪里去了？”莫缺问道。 在古修宇指出一个方位之后，他立即赶往。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风潇潇有事。 至少不能因他而出事。 “嗡！” 此时，在另一处。 此地的虚空在颤动，像是被某种伟力封锁。 “风潇潇，此地的空间，都已被我封锁，你的时间之道纵然强大，也逃不出这方空间！” 两名男子，一左一右，站在风潇潇的对面。 金九鹏一身金衣，脸色漠然。 而站在他身边的，则赫然是先前逃离的幽虚宫弟子，何道虚。 “为了杀莫师弟，你竟带来了八极镜！”风潇潇的脸色不太好看。 此地空间，正是被那八极境所封锁。 八极，竟为八方之极。 此境一出，可封锁一方天地，即便她的时间之法再强大，逃不出这方空间，亦是只能任人宰割 第436章 魔女 仙盟十大妖孽，在此之前，并无高下之分。 因为达到这一层次，这十人轻易不会分出高下，且仙盟也不允许。 十人之间，虽互有竞争，但却也不会对其他人有多少忌惮。 但对于何道虚来说，如今却已非如此。 当莫缺出现，拥有了不弱于十大妖孽的实力。 且在这之前，若不是幽虚宫主出手，他已命丧莫缺手中。 加上这一次，见到莫缺拥有和李陵川一战的实力，何道虚更是无比心寒。 和其他妖孽不同的是，莫缺和他，已结下死仇。 其他妖孽即便比他强，也轻易不会对他出手。 但若让莫缺回到仙盟，莫缺却定然不会饶过他。 所以当和风潇潇离别之后，何道虚第一时间去寻到金九鹏，想借金九鹏之力，除掉莫缺。 无关莫非是否武道余孽，也和武道当年是否真犯下重罪无关，仅是因为，他不想看到莫缺再回仙盟！ “风潇潇，劝你如实交代莫缺所在，念在同为仙盟弟子，我还可留你一命！”何道虚催动着八极镜，冷冷说道。 “嘿，何道虚，你可真是个小人！”风潇潇怒极而笑，道：“为寻莫缺踪迹，竟在我身上留了空间印记！” 二人之前还曾联手对敌，但见莫缺强大，他竟在风潇潇身上暗中留了印记。 正是凭着此印记，他才能带着金九鹏找来。 只是风潇潇提前察觉，主动离开，这才让他们未能寻到莫缺位置。 “既然你不愿说，那就别怪我了！”何道虚脸色一沉，看向金九鹏，道：“金兄，出手吧，拿下她后，探其识海，必能知晓莫缺所在！” 风潇潇脸色一凛。 识海乃是仙道之人的禁地，外人意念不可进。 探人识海，是种极为阴毒的手段，不仅对人是种侮辱，更是会毁人识海，此后在仙之一道，将再难修成真仙元神。 “唰！” 金九鹏没有二话，一根金色的鹏羽祭出。 金羽破空，化为一道流光，迅如奔雷，直刺风潇潇眉心。 “哼！” 风潇潇咬牙，凭借着时间之法，影响周身时间，使得那根鹏羽离她越近，速度越慢。 “轰隆！” 然而与此同时，何道虚催动八极境，震动此方空间，以空间之力，对风潇潇进行挤压。 一声闷哼，风潇潇口中吐血，那根鹏羽虽未能刺入她的眉心，却也穿透了她的肩头。 “风潇潇，我早已看出，你的时间法存在弊端。”何道虚冷笑道：“时间之法固然强大，但因你境界不足，你的法则不能同时影响两样东西，只能专注于一物。” 风潇潇的肩头和嘴角都带着鲜血，脸色难看，道：“你之前与我联手对敌，便是为了窥探我法中所缺？” 这是何其阴险的行径，联手对敌之时，却在算计着自己身边的盟友。 “仙盟十大妖孽，如今的位置，已经不够用了，早晚有人要被淘汰，我只是早做准备！”何道虚坦然承认。 “嘿嘿，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我看莫缺比看你们所有人都顺眼了！” 风潇潇带血笑道：“因为莫缺从不会在人背后使手段，不像你们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阴险！” “论阴险，谁又及得上你这个魔女？”何道虚不屑笑道：“仙盟之中，谁不知你手段最多，坑人最狠？” “是啊！”风潇潇惨笑一声，自语道：“或许便是因为我见过太多阴险之事，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和莫兄弟这样的人亲近吧。” 她笑得有些自嘲。 以她魔女的性格，以往哪里能轻易吃亏？ 偏偏这次为了替隐藏莫缺位置，替莫缺拦住这两人，明知自己要吃亏，居然还是做出了如此选择。 “风潇潇，我再问你一次，莫缺何在？”何道虚渐渐失去了耐心，脸色变得冰冷。 “告诉了你又如何，你若是他的对手，之前又何必夹起尾巴，像条狗一样灰溜溜地逃跑？”风潇潇毫不客气讥讽。 只是，她虽看不起虚伪的何道虚，但对于金九鹏，却不敢轻视。 十大妖孽，亦有强弱，这金九鹏便是少数令她始终看不透，始终不敢轻视的人。 浴过真鹏之血，蜕变真鹏之体，金九鹏的实力，放在十妖孽中，也绝对是最顶尖的几人之一。 “这是你自己找死！”何道虚彻底起了杀心，催动八极境，以空间之力，碾压风潇潇的肉身。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风潇潇受到空间之力挤压，只觉得体内的脏腑都要被碾碎了。 内脏破裂，她大口吐血，同时身上的骨头也被空间之力碾断。 纵有时间之法，但这方空间被封锁之下，她即便将时间放慢一万倍，终究也逃不出这方空间。 “莫师弟，你可又欠我一个大人情了……”风潇潇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她是个十分聪慧的女子，因过于狡猾，才被仙盟中人称为魔女。 在那之后，仙盟上下，便是人人对她敬而远之，纵使偶有愿意和她接近之人，也时刻防备着，无人愿意相信。 她见过太多人心的阴暗与险恶，别人不愿相信她，她也不愿相信任何人。 唯独莫缺，是个例外。 那人最开始时，虽然也提防着她，也不敢相信她，但和所有人不同的是，他却给人一种能够完全信任的感觉。 因为他那种人，对敌时都不愿避让，全从正面，根本不屑在背后使什么阴险手段，正直得简直过了头。 也就只有和莫缺相处时，风潇潇才能真正卸下防备，真正感到轻松。 或许便是因此，所以她今日才会如此行事，为了不暴露莫缺的位置，独自离开，替他拖住这两人。 她遗憾的是，以后就不能再继续看到莫缺那副提防着她，怕被她所坑，但又试 第437章 战金九鹏 这世间，竟真有他这样的人！ 风潇潇呆呆看着眼前这张脸，说不出话。 她分明已叫莫缺躲藏起来，不要出现，可他不仅没有那样做，反而主动寻来。 若以利弊来看，这种行为无疑很傻。 “莫缺！” 另一边的何道虚，当看到莫缺出现，顿时红了双眼，沉声说道：“你竟敢主动出现，好极了！” 莫缺没有理会，看着风潇潇一身鲜血，他笑了笑，运转体内木行之力，将之注入风潇潇体内，为其疗伤。 木行之力，生机旺盛，风潇潇的伤势迅速稳固。 “风师姐，你这人情太大，我可还不起！”见风潇潇的脸色渐渐好转，莫缺说道。 风潇潇又是一呆，笑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来的，该欠我的人情一样不少。” 莫缺知道她也只是嘴上说说，不去与她争辩，转头看向另外两名仙盟弟子。 “为了找我，你们两个仙盟妖孽，竟联手对付一个女子？”他冷冷看向金九鹏，面带不屑之色。 这让何道虚感觉受到了无视，怒道：“莫缺，今日我从宫中带来了八极镜，你必死无疑！” 莫缺抬头，便见此地八方，如立起了八面巨大的镜子，封锁了这方天地。 这方被封锁的空间，似乎可进不可出，所以他虽能进来，但要出去，却只怕不易。 “上次让幽虚宫主自万里之外，将你救走，今日在这太初战场之内，我看他如何救你！”莫缺放下风潇潇，面带杀气。 幽虚宫一再针对，还牵连到了他身边的人。 这对于他来说，是不可逾越的底线。 “我有八极镜在，今日，你还想杀我？”莫缺的态度，令何道虚生出怒火。 他乃是十大妖孽之一，却是被莫缺一再轻视。 “轰隆！” 盛怒之下，何道虚出手，八镜齐动，以空间之道，碾压莫缺。 只见八镜之内，空间扭曲，当中的草木、山石等一切事物，无声毁灭，承受不住空间扭曲带来的压力。 “哼！” 莫缺一声冷哼，只见那扭曲的空间，竟扭曲不了他的身体，对他根本无用。 “你……”何道虚心头惊骇，莫缺的武体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连空间之力都无法威胁？ “何道虚，你太弱！”莫缺冷冷说道：“即便借来幽虚宫中的上阶法器，终究也不是你自己的力量！” 下一刻，他一步重踏，强大霸道的武体之力震碎地面。 “咔嚓！” 只见地面剧烈颤动，如同地震一般，涉及甚广，百里方圆皆在颤抖。 接着，封锁此地的八面大镜一一出现裂痕，随后轰然破碎。 “噗！” 何道虚面色惨白，张口吐血。 法器被毁，他亦受到了重创，脸色惨然，道：“帝镜之下，无人能毁此镜，你的武体，怎么可能这么强？” 蓦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浓浓的惊恐。 “天王境？” 始终立于一旁未动的金九鹏开口，眸中爆出两道有如实质的光芒。 王境，分为伪王与真王两个境界，王境之后，便是帝境。 然而，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在真王之后，触摸到另一个境界，那就是天王境。 这个境界，介乎于真王和帝境之间，在王境之上，帝境之下。 莫缺此时，似乎便已触及此境。 “轰！” 一声惊雷响起，只见莫缺所在之地，出现一道雷光。 雷光未灭，他却已到了何道虚身前。 如此极速，何道虚重伤之下，根本不及反应。 他望向金九鹏，想求其相救，然而莫缺的速度何其快，他第一个字还未出口，便被莫缺一根手指，洞穿了眉心。 “金……” 第一个字出口，何道虚后面的字如同全都卡住，瞪大了双眸，缓缓倒地。 莫缺并非嗜杀之人，但当杀之人，亦绝不留情。 他冷冷望向金九鹏，道：“你既要杀我，还不出手？” 金九鹏面沉如水，道：“莫缺，不要以为你踏入了天王之境，便能在我面前猖狂！” 话落，他身上轰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身后一头鹏影，虚虚浮现。 浴过鹏血，真鹏之体，金九鹏此刻金光护体，如一头真鹏降世，神圣凛然，漠视众生。 “唰！” 下一刻，他猛然动起，身后的鹏鸟虚影煽动双翼，速度丝毫不在莫缺的惊雷步之下。 “轰！” 莫缺脚踏惊雷，和他战到一起。 “轰隆隆！” 两个拥有极速的人，快到看不见影子。 风潇潇只能见到此地不断传出震耳的轰鸣，上一个在东边传来的轰鸣声还未散去，下一个轰鸣又自西边响起。 两人的动作实在太快，迅速变幻战场，若是光听声音，几乎令人怀疑四面八方都有强者在大战，各种轰鸣接连响起，且每次都是来自相距甚远的两个方位。 “这两个人太变态了！”古修宇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风潇潇身边，看着这样一场大战，暗暗擦了把汗。 “金九鹏浴过鹏血，真鹏之体，而且似乎也踏入了天王之境！” 风潇潇脸色凝重，苦笑道：“他们二人的战斗，已不是我们能够干预得了的。” “轰轰轰！” 地面不断震颤，因为这两人速度太快，使得他们交手的战场也波及甚广。 东边的大山倒塌，西边有河水断流。 “这就是你的鹏法？”莫缺一边出手，一边冷声开口。 传闻，古时鹏鸟，扶摇可上九万里，号称速度之最。 很明显，金九鹏即便没有掌握真正的鹏法，但浴过鹏血，在速度这一方面也远胜常人，否则根本追不上惊雷步。 “足以杀你！”金九鹏冷声开口之间，身上元气化为万根鹏羽，封天锁地。 唰唰唰 第438章 血鹏法 莫缺第一次听到金九鹏这个名字，是刚出百州之时，被人截杀，那些人最后表明，是受了金九鹏的命令。 而他亲眼见到此人，则是在争夺道种之时。 此人第一次见他，便展现出了强烈的杀意。 而在此刻，金九鹏杀意不减，见到莫缺实力强大，他身后的鹏影，开始渐渐凝实。 “血鹏法！”金九鹏低吼之间，施展出了他真正的杀招。 只见，那头鹏鸟变得越来越清晰凝实，未到片刻，便化为了一只红色的大鹏。 “以血化鹏？”莫缺眯起眼睛，心头凛然。 金九鹏竟以自身鲜血，来为身后那头鹏鸟填充身躯，使之化为实体，如同真鹏临世。 “我浴过鹏血，以我体内鹏血凝聚真鹏之身，纵是你武体再强，也难敌真鹏之体！”金九鹏狰狞笑道：“武道该绝，莫缺，你是武道后人，就必须要死！” 当今世间，鹏鸟早已不存于世。 金九鹏之所以浴过鹏血，是因为鹏鸟这种生灵，即便死去，其血却未必会散，可保存万年甚至更久。 当年金九鹏出生时，天降祥瑞，云层上空出现九头鹏鸟之形，被认为是真鹏转世，因而取名九鹏。 之后，金家更是花了大代价，为金九鹏寻来鹏血，以鹏血浴其身。 自浴过鹏血之后，金九鹏年幼时，便一路高歌，横扫所有同辈，更是不到十岁之龄，便被仙盟中人看中，收入仙盟。 仙盟底蕴深厚，传承悠久，当中甚至藏有许多古时已经失传的法。 尤其是羽化殿，专修妖族之法，对于古时的鹏鸟，亦有所了解。 当金九鹏成为羽化殿弟子之后，更是一路猛进，很快便跻身仙盟十大妖孽之位。 他此时施展的血鹏法，便是得自羽化殿一部古书，以血化鹏，唤来真鹏之身！ “唳！” 此刻，只听那头血鹏一声高鸣，声震九霄。 它不仅被金九鹏以鹏血填充了肉身，更是如同复苏了过来，拥有独立的生命。 “轰！” 下一刻，血鹏扇动双翼，对着莫缺直扑而来。 它的速度，比金九鹏先前更快，瞬息而至，双翼挥动之间，连带空间都出现了裂痕，肉身强大到一种不可想象的地步。 “纵是真龙，我亦可搏，区区鹏鸟算得了什么？”莫缺怒吼之间，肉身之力运转到极致。 搬山劲、血逆六转、搏龙术！ 他的肉身如今当世罕见，即便是帝境人物，若不论元气，肉身也未必能与他相比！ 轰的一声，血鹏与莫缺冲到一处，那巨大的冲击，直令这片大地猛然下沉，如同星辰陨落造成的后果。 “好强！”莫缺以双手硬接，此刻，他整个人都在飞速向后滑动。 血鹏不仅速度惊人，而且肉身之强，难以想象。 且那是古时最强大的生灵之一，一具肉身，比他如今的武体只强不弱，一个冲击，便将他震得横移千丈。 “我有搏龙术，可搏真龙！”莫缺怒吼一声，再度前冲，主动杀向那头血鹏。 “轰隆隆！” 一场更为惊人的战斗爆发。 莫缺惊雷步动，身若惊雷，碎星指结合雷法之威，亦更胜从前。 还有他的武道至高技法搏龙术，可搏真龙。 此刻的他，将一具武体所能发挥的实力，都做到了极致，若只凭肉身之力，就连帝境都未必能与他一战。 “铛铛铛！” 然而，那头血鹏的肉身太过惊人。 莫缺的惊雷步与碎星指落于其上，竟难损它分毫。 即便用了最为强大的搏龙术，也难以撼动血鹏之身，反而自己的手臂被震得发麻。 “武道注定该绝，莫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金九鹏面色惨白，在远处冷冷开口。 他以体内鹏血填充鹏身，几乎流尽了一身鲜血，此时无比虚弱。 然而，那头血鹏此时由他意志操控，只要此鹏存在，他相信自己必能战胜莫缺，取莫缺性命。 “你们仙盟之人，一个个都口口声声武道该绝，纵然武道当年真有过错，难道就要斩尽所有武道之人！”莫缺心中，生出怒火。 且不说武道当年，是否真的背叛人族，与外族勾结。 即便为真，那也不过是当年武道中的一部分人。 但仙盟却是因此，灭尽了百州武道。 药老所在的武殿，又何错之有？也只是因为仙盟一句武道有罪，便令得整个武道覆灭，令得药老在剑楼之中，苟活半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金九鹏冷声道：“我生为真鹏，而你既然踏上武道，武道当年之罪，自然便由你来背负！” “你是否真鹏我不知，但若只因修了武道便是罪，那我便让这世间，无人再敢问我的罪！”莫缺知道与金九鹏多说无益，唯有死战到底。 一人一鹏，继续大战，那头血鹏虽然强大，但一时之间，也难以战胜莫缺。 不知不觉之间，这一战因波及的范围太广，渐渐被周边其他人所察觉。 “金九鹏和莫缺，正在生死一战？” 其中有来自仙盟的弟子，认出交手中的两人，震惊之下，立即将消息传回。 “你说什么？” 仙域两位大帝，从玉符中收到消息，正静坐中的无极道人，不禁猛然起身。 “快去看看！”楼兰女帝也无法从容，第一时间动身，赶往两人交手之地。 通过玉符，几乎所有来自仙盟的弟子，都知晓了莫缺和金九鹏正在大战。 除了距离较远，无法赶来的人外，仙域之人此时纷纷动身，要前去一观这两大妖孽之战。 “金九鹏？” 一名俊朗不凡的年轻人收起玉符，喃喃道：“莫师弟，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秦傲云收好玉符之后，独自前行，并未前往那两人一战之地，似乎对此战 第439章 我不如你 “轰隆隆！” 血鹏展翅，飞行间破碎虚空，肉身之中蕴含恐怖神威。 “这便是鹏鸟之威！” 当仙盟的弟子赶来，亲眼得见，莫不骇然失色。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传闻中，鹏鸟主掌空间之道，天穹之下九万里，皆在其掌控之内。 这一刻，那头血鹏虽没有扶摇九万里之威，但亦展现出了绝对恐怖的力量。 它除了拥有极速之外，身前空间扭曲，仿佛此地空间之力都被其所掌握。 “轰隆！” 当莫缺九步连踏，从天穹之中踏下一式惊雷步，这可碎山河的一踏，落于那血鹏身上，却是被反震而出。 “不妙！”古修宇变了颜色，道：“那头血鹏的实力好像正不断变强！” 先前莫缺还能撼动此鹏，但如今却似乎连近身都不能，诸般攻势都会被鹏鸟震开。 “此法是金九鹏的至高之法，平日没有多少机会使用。” 风潇潇的脸色亦无比凝重，道：“先前他初用此法，有些生疏，此时借助此战，令他慢慢进入了状态。” 这一刻，金九鹏那头血鹏才算发挥出了真正的实力。 它已不仅仅是仗着鹏鸟的肉身之威，而是施展出了鹏族的天赋神通，主掌空间。 “这鹏鸟的肉身本就强大，此刻再结合空间之道，莫兄的诸般攻势，都再难威胁到它，这要如何取胜？”古修宇感到有些绝望。 无论是何手法，是何攻势，想要落于此鹏身上，都需要经过血鹏身前的“空间”。 这鹏鸟之身原本就已足够惊人，此时再掌控空间，任何攻势近身，都会被它以空间之力扭曲，简直无解。 “开天！”莫缺怒吼。 近身战越来越难撼动血鹏，他于是引动天地之力入体，以左眼施展太阳之法，凝聚骄阳。 “轰隆！” 然而，那一轮如同山岳般巨大，且耀眼无比的骄阳镇落，却仍是不能撼动血鹏。 它身前的空间已完全被其掌控，万法不能近身。 那轮骄阳被扭曲的空间吞没，根本对它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莫缺，这便是你的命！”金九鹏面色苍白，可见也施展催动血鹏，对他也有着巨大的压力。 只见，他身上金光闪耀，与那头血鹏交相辉映，冷然道：“我生为真鹏，而你是武道罪子，注定要死在我的手中！” “你信你的命，但我却不信！”莫缺怒吼着，不愿放弃，继续疯狂出手。 嗡！ 这一刻，他施展剑道，一身剑体透出无量神光。 “大成剑体……” 就连赶到此地的无极道人，这一刻都不禁变色。 只见此刻的莫缺，体内的每一块骨都在发光。 远远看去，他身上的两百六零块骨，竟是化成了两百零六把剑。 武道之人，修血肉骨骼，髓造血，血养肉，肉又护骨，血肉骨髓之间，息息相关。 而今，当莫缺将武体修到今日之境，在体内演化五行，他一身剑骨，也悄然发生了蜕变，每一块骨，都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剑意。 “以我手中之剑，上斩天地，下斩苍生，今日纵是真鹏在世，我自以剑斩之！”怒吼之间，莫缺身上二百零六块骨共鸣。 他骨中的剑气，在这一刻似结合为是，最终一身剑骨暗淡，凝聚成了仅存的一把剑！ “斩！” 这一剑，聚他剑体之大成，且蕴含他修剑时上斩天地，下斩苍生的剑心！ 世间万物，一剑斩之！ 这就是他的太阳剑道！ “轰隆！” 当莫缺这一剑斩落，天地万物，似乎都已黯然失色。 此剑既如旭日初升，亦如夕阳陨落。 “唳！” 只听血鹏高鸣，声透九霄。 它身前的空间彻底扭曲了，如化为一个巨大的漩涡，似可吞尽一切。 莫缺一剑斩至，便如一轮骄阳撞上了那巨大的漩涡。 漩涡试图疯狂吞噬骄阳，骄阳则试图冲破漩涡。 “轰！” 一股可怕的波动，席卷四方。 仅是余波，便掀飞了周边数座大山，使这方圆数十里内，皆化为平地，没有什么可以存在。 “此子，竟已强大到如此地步！”无极道人立身远处，眸中的光芒一阵明灭。 他心中清楚，若是现在让莫殇和莫缺一战，莫殇多半仍是不敌。 而在莫殇和莫缺之间，仙盟注定中会留下一个！ “倘若不是因为他继承了武道……”另一边，楼兰女帝亦是呆呆失礼，神情复杂至极。 “轰隆！” 终于，莫缺这可称惊世的一剑，和金九鹏的血鹏之法分出了胜负。 “噗！” 只见，金九鹏身形大震，张口吐血。 而后，以他鲜血所化的那头血鹏，发出一声哀鸣，被莫缺的太阳剑道冲破身前的空间，将之震得消散。 “扑通！” 金九鹏身形摇晃，站立不稳，半跪在地。 他面色苍白，但却不见颓废，遥遥望着莫缺，不甘道：“倘若……我能修得真鹏之法……” 真鹏早已不存于世，他纵浴过鹏血，拥有真鹏之体，但却也不可能修成真正的鹏法。 惨然一笑，金九鹏道：“看来，这就是我的命，世间无鹏，天不容我。” 他以一身鹏血，凝聚血鹏，而今血鹏被莫缺一剑震散，那些鹏血尽去，已不可能活下来。 除非，他能战胜莫缺，将那些鹏血收回体内。 “命？”莫缺重新落地，道：“你信你的命，但我却不信！” 金九鹏突然一颤，眼中的不甘，化为苦涩。 他的鹏法并不完整，只是由诸多破旧的古籍拼凑，加上自行摸索，领悟所得。 在他想来，倘若世间有鹏，能让他修成真正的鹏法，莫缺那一剑必然胜不了他。 但他却忘记了，对 第440章 大帝杀机 金九鹏战死，临死之际，自认不如莫缺。 这让所有得见此战的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与人对战，要战败对手容易，但要让对手败得心服口服，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人们看向莫缺的目光全都变了，这个当初进入仙盟，无人愿收的异类，如今竟已成长到这一地步。 连十大妖孽之一的金九鹏，都死于其手！ “莫缺！” 人们还处在震撼之中，突然一声冷喝，惊醒了众人。 元极道人身形迅疾，第一时间到了莫缺身前，冷喝道：“你残害仙盟同门，当诛！” “轰！” 说话之间，元极道人出手。 这是真正的帝境，威势惊人。 只见他甩手祭出一条绳索，迎风而长，如有生命，缠向莫缺，要将莫缺拿下。 “我残害同门？”莫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怒而出手，啪地接住那根绳索，道：“难道只准他来杀我，就不准我对他出手？” 啪的一声，那根绳索被他一手接住，在他和元极道人之间崩得笔直。 “小辈，你放肆！”无极道人见莫缺竟敢反抗，怒道：“你敢与本座动手？” “我有何不敢？”莫缺冷冷一笑，“在太初战场外时，你便曾给我下套，故意暴露我武修身份，引导人们误将我当成武域之人，此事我还未找你算账！” 面对帝境，他毫无惧色，厉声道：“如今入了太初战场，你帝境实力不在，还想欺我？” 在场之人，包括风潇潇，莫不变色。 都说莫缺无畏无惧，胆大包天，如今看来，他比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敢正面顶撞帝境，还敢与帝境人物动手！ “小辈，你找死！”元极道人盛怒之下，身上帝威浩荡。 大帝之威一出，引得这片天地风云变色。 天穹中似有万道惊雷炸响，这个地方大地动荡，虚空不稳，竟似要开始崩塌。 “完了，这下全完了！” 所有仙域弟子，全都面色惨白，惊恐不已。 “住手！” 眼见事情已无法控制，楼兰女帝不得不出手，阻拦二人。 她看向元极道人，道：“太初不稳，道兄，你要让所有人都陪你葬身于此吗？” 太初战场初开，内部不稳，无法承受帝境之威。 各域之人因此也才各入两名帝境，且在当中不可发挥出帝境实力，否则空间崩塌，所有人都要被这片空间埋葬。 “此子残杀同门，还对我不敬，你要包庇他？”元极道人冷冷看向楼兰女帝。 他对莫缺如今的实力深感不安，倘若任由莫缺继续成长，莫殇最终必定难以争过莫缺。 如此一来，他此前在莫殇身上付出的心血，都将付之东流，他岂能甘心？ “修炼之人，逆天而行，向来是适者生存，弱肉强食。”楼兰女帝说道：“金九鹏对莫缺出手在前，死在莫缺手中，是咎由自取。” 此事本就如此，无极道人不过是找个理由对莫缺出手罢了。 他自知无理，冷哼道：“但金九鹏毕竟是羽化殿弟子，你我同入太初战场，便是为了护这些弟子周全，如今他死于此地，羽化殿那老东西怪罪下来，可是由你承担？” 这也让楼兰女帝皱起了眉。 若只是一个金九鹏还好，但方才她还知道了另一件事，就是何道虚也死在了莫缺手中。 这两人都是盟中十大妖孽，背后各有一尊帝境。 莫缺却一下斩了两人，这个责任，她和元极道人都躲不过。 毕竟他们跟入太初战场，这些弟子的生死便是他们的职责。 “那不知，道兄想如何处置莫缺？”楼兰女帝想了想后，态度有所缓和。 “此子生性凶残，接连残害仙盟同门。”元极道人露出凶光，道：“以我看，直接断其手足，废其修为，免得继续为祸！” 莫缺和楼兰女帝同时变色。 两人都知晓，元极道人之所以不杀莫缺，并非仁慈，不过是想留着莫缺性命，将他的血给莫殇用于觉醒体内祖血。 楼兰女帝一番沉吟，莫缺见此，心知自己的安危，不能全依赖这名女子。 他当即一咬牙，便要祭出武帝之身，大不了鱼死网破。 “慢！”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莫缺的动作。 只见风潇潇拖着伤体，快速上前，道：“谷主大人，莫师弟对何道虚和鑫九鹏出手，并非因为凶残，而是为了救我！” 元极道人脸色微沉。 风潇潇亦是十大妖孽之一，背后那个老家伙同样也不好惹。 “此前何道虚和金九鹏对我出手，欲探我识海，莫师弟是为了救我，才会与他们交手。” 风潇潇对莫缺眨了眨眼，才继续道：“我已将此事回报师尊，师尊此刻正要去找羽化殿主和幽虚宫主算账，想来那两位不会为难谷主大人。” 无极道人的脸色不禁变了又变。 一个人去找那两个老东西算账，也就风潇潇身后这位有如此气魄和实力。 而且风潇潇这话看似提醒他不用担心问责，实则也是警告，告诉他风潇潇后面这位，已站到了莫缺这边。 “既然此事有人担下，我自然不会为难。”思虑再三，元极道人最终只能让步。 若是真惹怒了风潇潇背后那个老疯子，就算他替莫殇争到前程也没用，因为那行事向来肆无忌惮的老疯子会直接杀上门来。 “多谢谷主大量！”风潇潇嘻嘻一笑，又对莫缺眨了眨眼。 那意思是：莫师弟，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虽然暂时没有理由对莫缺出手，但无极道人却也不打算如此轻易放过莫缺。 他心思动起，随后道：“莫缺，我可以不追究你今日之事，但你身为仙盟弟子，入了太初战场，理应听从两位大帝之命。” “你要干什么？”莫 第441章 太阴河 元极道人要莫缺前去的地方，名为天笼。 他搬出大义，以仙域生死为由，令得莫缺无法拒绝，因为莫缺一但拒绝，便是置仙域生死于不顾，他便可以大义为名，直接对莫缺出手。 知道此人铁了心要针对他，莫缺当即接下，答应去往天笼，为仙域争道运。 “天笼之中，存在一件宝物，名为炼天鼎，莫缺，你只要能寻回此物，此番入太初战场的弟子之中，便算你首功！” 元极道人虽如此说，但莫缺的心情却更加沉重。 各域之人入太初战场，争夺所谓的道运，任何人想得首功，谈何容易。 元极道人只凭一件宝物，便肯赐他首功，这只能说明，这东西绝不容易得到。 果然，在莫缺答应下来，就要离开之时，元极道人又补充道：“你若敢愚弄我，未将此物带回，误了我仙域前程，我必斩你！” 元极道人这一手将莫缺推上了两难之地。 那炼天鼎绝非凡物，注定不能轻易得到，他若去寻，多半九死一生。 而若他不能带回此物，到时出了太初战场，元极道人便有足够的理由对他问责。 “莫缺，你真要去寻那炼天鼎？” 与仙域那些人分开之后，风潇潇满脸忧色。 她虽未听过此物，但慧聪如她，也知道不可能轻易得到。 “这元极道人，想方设法，不过都是为了取我体内一身鲜血，成全莫殇！”莫缺虽然心知肚明，但如今情境，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个天笼，听名字便知绝非善地，莫兄，难道我们真要去？”古修宇也对此不抱希望。 莫缺沉吟片刻，道：“他只说要我寻回炼天鼎，并未说是何时。” 对他来说，无论是要寻炼天鼎，还是去找镇压魔主的镇魔碑，都需要足够强大的实力。 因此，补足体内五行之法，才是重中之重。 “我体内五行，如今仍缺其二，不管我现在是要办哪件事，都需要先找到另外两种五行之物。” 莫缺决定，还是先补足体内五行，尽可能提升实力，再去做其他事情。 于是，他又立即赶往早已通过神图世界寻好的两个地方。 水行和金行，只要再找到这两样可融入他体内的五行灵物，他体内五行，便可圆满。 “这里是……”当来到莫缺所寻的水行之地，古修宇和风潇潇的脸色都有些白。 这个地方，冰寒彻骨，只因此地有一条黑色的河在流淌。 河水之中透出森然阴气，如来自黄泉九幽，常人不能接近。 “好阴寒的气息！”就是莫缺都心头暗惊。 若不是他体内五行之中已有火行，单凭武体，只怕也不能走得太近。 此时，他以火行之力护体，加上强大的肉身之才，才能勉强走近这条河。 “这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幽河？”古修宇颤声说道。 传说中的幽河，源自于九幽之下，流过世间一遭，会带走世间亡灵，而后重新流入九幽，归于黄泉。 这条河阴气森然，与传闻的幽河十分相似。 “这是太阴河！” 莫缺脑海中，魔主的声音响起，道：“与传闻中的幽河，虽有相似之处，却非一物。” 早在莫缺通过神图世界，寻找存在五行之物的地方时，便曾询问过魔主的意见。 其中水行之力，魔主指往此地，因此早已询问过此河奥妙。 太阴河，虽与传闻中的幽河相似，都蕴含至阴之力，但不同的是幽河的阴气是因亡灵而生，布满死气，而太阴河，则是太阴之力。 虽同为阴气，但亡灵之气和太阴之气，却有着极大的区别。 亡灵之力阴邪，带着死气，而太阴之气，虽也是至阴，但却如天上的月亮一般，是种圣洁之气。 “太阴河虽然不凡，但你需要寻到此河源头，以源头为体内水行，才能生生不息。” 照着魔主的话，莫缺沿着此河，逆流而上，寻找其源头所在。 如先前寻土行之力时一样，古修宇和风潇潇无法承受这太阴之气，只得留在原地等候。 越往前行，河中透出的阴气就越重，越是冰冷。 莫缺修有太阳武体，体内又有火行之力，在这个地方，却也感觉极为难受。 “嗯？” 他正行走间，突然止步，因为前方出现了两道身影，其中一个还是熟人。 那是一名女子，她端坐于太阴河畔，似也感受到了他人气息，睁眼望来。 “谷幽岚！”莫缺这才想起，此女之前说过，她寻焚天引，是为了去某种极阴之地。 显然，她所说的地方，正是太阴河。 “竟然有人能走到此地？” 谷幽岚旁边坐着一名男子，莫缺一见此人，便是脸色微变。 在入太初之前，各域帝境都曾露面，此人，便是两名刀域帝境之一！ “小辈，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一域？”那位刀帝眼中带着几人兴趣，对莫缺说道。 “我为何要告诉你？”莫缺记得，这位刀帝在太初战场外时，与仙域两位大帝曾有过冲突，对仙域很是不屑。 他对仙域太强的归属感，并不想因此而被一位大帝盯上。 “年轻一辈中，也有人敢对本帝如此说话？” 那位刀帝轻笑一声，淡然挥手，道：“他能走到此处，也算不凡，幽岚，斩了他，这等天才人物的血，最适合用来祭刀。” 谷幽岚穿着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站起身来。 莫缺虽然无所畏惧，但深知此女实力非凡，再加上还有一名帝境在场，心中也不禁感到压力。 “轰！” 谷幽岚没有半句多余的话语，斩魔刀出手，刀气凝成万千仙文，使得此地仙光弥漫。 “我此前避让，不是怕你，你不要逼人太甚！”莫缺也来了怒火。 他对敌从不 第442章 欲斩帝境！ 自古以来，刀剑便是宿敌。 刀域和剑域，更是相争多年，互相敌视。 此刻，见了莫缺一身剑骨，那位刀帝身上顿时透出逼人的杀意，道：“原来是剑域之人，更该死了！” “轰！” 此刻，莫缺体内剑骨齐鸣，以身为剑，而后剑气归一，一剑前斩。 这是他之前战胜金九鹏时施展的一剑，也是先前和李家李陵川交手之时感悟所得。 化繁为简，将体内两百零六块剑骨，剑气归一，只留下了他剑心中最为纯粹的剑意。 上斩天地，下斩苍生！ “轰隆！” 这一剑斩出，终是撼动了谷幽岚刀上的仙文，使她刀上的仙纹暂时溃散，四分五裂。 这女子终于也变色了颜色，神色凛然，立即又以元气护体，周身之上，仙文密布，硬接此剑。 一声闷哼，谷幽岚被这一剑震得倒退数十丈远，方才止住身形。 她眼中露出浓浓的惊讶，五域年轻一辈，除了那几个变态之外，竟然有人，能撼动他的斩魔刀气！ 但莫缺比他更为震惊，他方才那一剑，可斩金九鹏的血鹏，却只能撼动此女刀气，却伤不了她！ “真一剑诀？”那位刀帝眸中，爆出两道骇人的光芒，冷笑道：“听闻李家有个小辈，修成了此剑，亦来了太初战场，难怪有此实力！” 莫缺微愣，他这一剑本就借鉴了李家剑诀，有相似之处，却没想到却因此被刀域之人将他当成了李陵川。 “既是剑域李家之后，那就更该死了！”那位刀帝说道：“幽岚，今日你便替我刀域，斩了这位剑域天骄吧！” 谷幽岚似乎是想起了之前的事，她初见莫缺时，莫缺便是与剑域的古修宇同行。 此刻，她同样将莫缺当成了那位传闻之中，剑域李家数千年来最为出色，修成了真一剑诀的不世天才。 “唰唰唰！” 下一刻，谷幽岚似乎认真了起来，手中长刀在空中连斩数刀，刀气在空中组成了一个耀眼的“诛”字。 只见此字成开，她刀上缠绕的那个微小仙文，竟迅速开始重新排列，最终凝聚于那个“诛”字之上。 “轰隆隆！” 顿时间，那个字金光大涨，缓缓前移，就如牢牢锁定了莫缺。 “小心！”魔主凝重的声音响起，道：“此女不凡，竟能重新排列仙文，此字一出，帝境之下，无人可出其右！” 斩魔刀上的仙文，乃是观过真仙留字，凝于刀上。 然而，只凝仙文，便如照抄文章，虽文章中先人所留意义不变，但这篇文章的意义毕竟不会再变 此刻，谷幽岚可重新排列仙文，则如已将文章中的每个字都理解透彻。 她将那些字重新打散，再重组排列，便可化为她独有的文章，与照抄之人完全不同。 “太阳剑道！” 莫缺怒吼，这一回不愿避让，剑骨齐鸣，再斩一剑。 “轰！” 然而这一回，被震飞的人变成了他。 他横移数十丈远，一身剑骨仿佛都被震断了一般，使得他周身剧痛。 这可斩金九鹏血鹏的一剑，在这女子的斩魔刀前，竟是如此不堪！ “再战！” 莫缺怒喝一声，主动前冲。 战到此处，他战意高昂，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此前的人，无论是金九鹏，还是宁沧，给他的感觉虽然都算强大，便还算不得上真正的强敌。 但这名刀域女子，却给了他这种感受，使得他的通玄战意轰然爆发，战意达到了顶点。 “速战速决！”那位刀帝端坐一旁，微微皱眉，似乎对谷幽岚这么久还未能斩杀莫缺，有些不满。 “轰！” 谷幽岚沉默不语，持刀再斩。 只见，她每刀斩出，都带着不同的意境。 通过刀上的仙文排列，她每一刀的威力都无比惊人，且刀意千变万化，仿佛一把长刀，便可化尽万法。 “轰轰轰！” 莫缺与她交战，身上不知中了多少刀，每一次都感觉几乎骨骼断裂，脏腑破碎。 然而，他也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不仅剑道实力逼人，一具武体更是坚不可摧，否则若是换了常人，根本受不了谷幽岚几刀。 “剑体？”那位刀帝眸光闪动。 他虽然感觉到了莫缺强大的体魄，与武道有些相似，但因为莫缺显露剑体在前，他没去多想，自然而然将这当成了剑体之威。 只是，眼看莫缺和谷幽岚大战许久，仍是没有落败，这位刀帝渐渐失去了耐心。 “你让我很失望！”刀帝皱眉，指尖一招，只是幽河之中，飘起一道水流。 那道水流在空中凝成刀形，周边有着微小古字缠绕，赫然也是仙文。 斩魔刀！ “唰！” 那水流凝成的斩魔刀飞出，飞过之处，在空间中留下了一道细长的裂缝。 “轰！” 这一刀直中莫缺心脏所在，刀上霸道的斩魔刀气，如同透过莫缺皮肤，渗入到他体内五脏六腑。 噗的一声，莫缺当即大口吐血，整个人倒飞千丈之远。 “这便是刀域的帝境吗？”莫缺迅速站起身来。 他嘴角带血，披头散发，有些狼狈，但那双眼睛却带着野兽般的凶光，冷冷望着那位刀帝。 身为帝境，不仅插手后辈的战斗，还突然袭击！ 看着自己的指尖，这位刀帝见莫缺虽然受伤不轻，但却未死，似是有些不满，皱眉道：“在这太初战场，无法发挥帝境之力，实在令人不快！” 他放下那根指头，这才看向莫缺，道：“不过，蝼蚁毕竟是蝼蚁，一个指头便可捏死，也不必动用全力。” “你……”莫缺怒火冲天，吼道：“若帝境都是你这种小人，今日，我便要剑斩帝境！” 他彻底怒了。 与谷幽岚一战，让他 第443章 通玄二重 莫缺的剑心，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这一刻，他的剑心前所未有的通明，剑指刀帝岳浮山，使这一剑之威，亦超过了他往昔任何一剑。 “哼！” 刀帝岳浮山端坐于地，巍然不动，只是冷然一笑。 他指尖轻点，凝聚太阴河水，化为刀形，刀指莫缺。 “轰！” 莫缺这一剑斩至，岳浮山脸上的神情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只听一声巨响，岳浮山以太阴河水凝聚的斩魔刀，将莫缺震退，然而他那把刀也轰然破碎，重新化为河水。 “通玄二重？”岳浮山的脸色不太好看。 莫缺方才那一剑，竟隐约触到了通玄战意第二重。 通玄一重，可称尊同境，通玄二重，便可跨越境界！ “看来，李家果真出了一个人才！”这让岳浮山杀意更浓，剑域出现越强大的天才，对他刀域来说，就越不是好事。 “轰隆！” 他指尖再点，这一回，以太阴河水凝聚了万把斩魔刀。 “通玄二重？”一旁的谷幽岚也不禁动容。 所谓战意，与自身意志息息相关，意志越强，道心越坚之人，其战意就越强大。 当年，莫缺和云芷岚以戾气锤炼意志，最终才修成了通玄战意第一重。 而现如今，当莫缺对帝境挥剑，他的战意又有所突破，隐隐触摸到了第二重。 敢于向帝境挥剑，这本身就是一种大气魄，大毅力。 也是他这一剑，为他斩开了通玄战意第二重的大门。 “轰隆隆！” 只见，岳浮山万刀齐斩，每把刀上都密布仙文，似可诛仙斩魔。 另一边，莫缺以身化剑，身上战意逼人，在通玄一重和二重之间，摇摆不定。 只听万刀齐鸣，斩于莫缺一身剑骨之上，不到片刻，便已让莫缺浑身鲜血。 帝境出手，非同小可，即便因为身在太初，不能施展全力，但同样可怕。 “嗯？” 然而，万刀过后，岳浮山的脸色却更加难看，眉头紧锁。 只见莫缺以一具剑体，生生受了他万刀之威，虽然遍体鳞伤，浑身鲜血，但却没有倒下。 而且，他身上的战意更加逼人，眼带凶光，似乎真要斩了岳浮山这个帝境。 “借我之手修炼战意？”岳浮山的脸色无比阴沉，道：“我只怕，你即便修成，也没有施展的命！” 对他而言，这无疑是奇耻大辱，竟让一个后辈借他锤炼战意。 但这同样也能说明莫缺的魄力有多不凡，常人有几人敢对帝境挥剑？ 即便是有这样的人，往往也会立即身死。 可因现在身在太初战场，岳浮山无法全力出手，竟然未能斩杀莫缺。 但这却不影响修炼借他锤炼战意，因为他此时，真有一颗敢斩帝境的心，而无关是否在太初之内。 “此子不杀，日后必为我刀域大敌！”岳浮山心中，竟对莫缺生出了几分忌惮。 他将莫缺当成了剑域之人，而如今莫缺虽远无法和他抗衡，但有敢斩帝境的魄力，假以时日，必定不可限量！ “既然如此，我就亲自斩你！” 岳浮山杀意坚决，站起身来。 他决定亲自出手，而非是凝聚太阴河水。 “唉！” 就在此时，一声叹息，自莫缺脑海之中响起。 接着，莫缺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 他本已遍体鳞伤，便岳浮山伤得极重，浑身剧痛，但此时痛感突然消失，仿佛他的意识和肉身之间的联系，被某种力量斩断。 “走！” 魔主的声音响起，接着，莫缺便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一跃而起，跳入了太阴河中。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此时才明白，是魔主强行夺取了他肉身的控制权。 因为魔主知道，若放任不管，以他的性格，他必定会和岳浮山死战，宁死不退。 “想走？”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岳浮山见莫缺跳入太阴河中，脸色微变。 “杀！” 他一声冷喝之间，身上透出强大的刀意，搅得太阴河水沸腾。 身在河中，莫缺只感觉这条河阴冷至极，即便他修了太阳武体，又在体内补足了火行之力，此时仍是无比难受。 下一刻，这河中的每一滴水，似乎都被岳浮山所催动，带着霸道刀意，想将他斩于河底。 “哼！” 只听魔主一声冷哼，随后一股无形的波动轻漾，替莫缺挡下那些可怕的刀意。 下一刻，莫缺只觉得河中那可怕的阴气，甚至涌入他的识海，他整个人的意识仿佛都被冻得凝结，慢慢失去了意识。 “竟敢跳入太阴河中，不知天高地厚！” 太阴河畔，岳浮山看着河水重归平静，冷冷说道。 太阴河中的阴气，非常人所能承受，即便是他这个帝境，也不敢进入河中，莫缺想借此河遁走，简直是找死。 “师……”谷幽岚在旁边张了张口，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想告诉岳浮山，莫缺身上有焚天引，未必对抗不了河中的阴气。 她正是因为没有得到焚天引，才将岳浮山请来，护她来此。 只是，想到此前一战，自己最终未能凭自己的实力战胜莫缺，这女子望着河面，暗自期待莫缺能活下来。 只有如此，她以后，才能有机会和莫缺再战。 “李家，李陵川！” 岳浮山和谷幽岚同时盯着河面，只觉得这个来自剑域的年轻人，强大得令人有些不安。 “啾啾……” 莫缺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当他渐渐恢复过来时，耳边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睁开眼，他便看到一头红色雀儿，在他身前急得乱转。 他不禁一愣，道：“赤凰，你醒来了？” “啾啾！”赤凰大喜，立即飞扑到 第444章 太阴泉水 太阴河的源头，莫缺此来，所寻便是此地！ 他立即坐起，打量眼前，只见前方有一口灵泉，但泉水却不像太阴河那般漆黑如墨，而是呈乳白之色。 “你所见的太阴河水，不过是得了此泉部分阴气，且分散于各处，所以才会变成黑色。” “真正的太阴之水，其实是这种纯白之色，且几乎感觉不到丝毫阴气。” 魔主的声音说道。 莫缺试着上前，捧起一些白色的泉水，果然丝毫不觉冰冷。 他暗叹神奇，这极阴之物的太阴之水，竟然感觉不到阴气存在？ “大道至简，物极必反，此物乃是真正的天地灵物，不能以常理论之，或许当太阴之气纯净到极致，便是如此模样。” 魔主似乎也不能理解为何会如此，他当年虽然称尊一域，但天地万物，有太多奥秘，即便是他也不能尽知。 魔主都无法理解的东西，莫缺更加想不明白。 但他也不想去管那么多，坐于泉边，直接打开体内那片小天地，将这太阴泉水，移入其中。 也好在此泉阴气尽敛，否则如此恐怖的阴气，他还未必能将此水融入自己体内。 将此泉移入体内天地之后，莫缺又引动一部分太阴之水，融入自己体内属水的肾脏之中。 如此，这口泉在他体内天地不断涌出新的泉水，他肾脏中的太阴之水，便也源源不绝。 “嗯？” 就在莫缺移走太阴泉水之时，太阴河畔，岳浮山和谷幽岚同时露出了惊色。 “河中的阴气，正在迅速减少，这是怎么回事？”岳浮山凝视此河，望向上游，道：“莫非，此河源头出了什么变故？” 谷幽岚沉默不语，却是莫缺想到了先前和他交手的“剑域”年轻人。 那人出现之后不久，太阴河中阴气骤减，这一切真的仅是巧合吗？ “你是否在怪我，强行带你逃离？” 当莫缺补足了体内水行之力，睁开眼后，魔主突然如此询问。 莫缺沉默片刻，才道：“我知道前辈是为了我好。” 只听魔主一声叹息，道：“你的性格，过于刚强，于武道而言，这是你绝佳的资质，宁折不弯，但从另一方面，这种性格，也十分危险。” 事实上，莫缺自己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刚极易折。 他这种遇敌不愿退让，甚至被帝境惹怒，也敢剑斩帝境的性格，其实很容易夭折。 “罢了，这是你自己的路。”魔主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只是一声叹息。 莫缺也不再去多想，有些时候，有些事，他不愿退让。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如此行事，若是遇到实力比他强大的存在，会十分危险，但要他改掉这个性格，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啾啾！” 赤凰见莫缺已经无恙，表示要回到莫缺体内天地。 它如今蜕变巨大，对凰族之法的理解也更深了，想让本体继续沉睡，意识则沉入图中世界的凰身之中，继续参悟凰族之法。 见它已经没有大碍，莫缺便由着它去了。 “如今，你体内五行，只缺其一，便可圆满。”魔主说道：“这片太初战场，存世久远，葬着古时诸多强者，更有许多足以惊世的机缘，你可以去争上一争。” 莫缺突然想起，五域将人送入此地，便是为了争夺什么道运。 而这道运，似乎与五域存亡有关，不由问道：“前辈，到底何为道运？又该如何争？” 魔主沉默片刻，道：“此事，你如今还无需知晓，只需尽快提升你的实力，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莫缺感觉，这道运似乎牵涉甚大，关系到五域存亡，所以魔主似乎一时不想多说。 而且，当年魔道覆灭，魔域被从六域之中除名，只剩下如今五域，似乎当年道运之争，是魔道输了，他如今不愿提及，也是常理。 自太阴泉水所在之处离开后，莫缺取出玉符，联系风潇潇和古修宇。 他本想和两人会合，但想到他要去的地方，这两人只怕都和之前一样无法接近，于是告诉他们，等他找完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再与他们联系。 接下来，莫缺独自前往五行之地中的最后一处。 然而行到途中，他却突然停下，只因他一身剑骨，竟然开始颤动。 “附近有强大的剑意！”他心头凛然，凭着剑体的感应，很快便寻到了那剑意所在。 此地有一座大山，山体如剑，此刻有两道人影，正在登山。 “剑域剑帝！”莫缺一眼认出，那两人中的一人，正是来自剑域的一位剑帝。 只见，那位剑帝带着一名年轻人，正在缓慢登山。 那年轻人身后背着长剑，每走一步，似乎都无比艰难，被此山之中透出的强大剑意笼罩，压得他几乎无法直起身来。 “前辈，此山之中，为何会有如此惊人的剑意？”莫缺对魔主问道。 “看来，这是当年剑域之人的准备。”魔主叹道：“养剑万年，好大的手笔！” 通过魔主所说，莫缺才知，此山成形，是因为周边被人布下了一座巨大的法阵。 那是一个剑阵，可聚来太初战场这片小世界中的万千剑意。 要知道，这方世界当年乃是古代战场，葬有众多古时的强者，这些强者之中，便有不少剑道之人。 且，太初战场之内，还葬有许多古时的兵器，当中也定然有剑。 这一剑阵，便是聚来太初战场中的万千剑意，养剑于此，就连这座大山都受到那些剑意的影响，形状变得越来越像一把冲天之剑。 “养剑万年，看来剑域是想让他们后人来此，借此地剑意，造就一个惊世之才！”魔主连连感叹剑域的手笔。 莫缺不禁凝视向那登山的年轻人看去，剑域花费万年精力准备的东西， 第445章 独孤无一 剑域这位剑帝，一袭青衫，看起来温文儒雅，跟在那少年身后，叹息连连。 莫缺感觉到此地蕴含的剑意，剑骨颤动，似有股冲动，想入山一观。 这种地方，对于修剑之人来说，大有好处，可观先人剑意，提升自身剑道。 “扑通！” 突然间，那登山的少年脚下一软，被强大的剑意压垮，跌倒在地。 “唉！”青衫剑帝见此，一声叹息，却没有伸手搀扶。 这一切，只能靠这少年自己，谁也帮不了他。 “前辈！” 莫缺此时，忍不住开口。 青衫剑帝和那少年同时回头，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比莫缺还小上许多，脸上稚气未消，却带着几分坚毅。 那青衫剑帝，眸光湛然，似可一眼看透莫缺。 “晚辈莫缺，见过前辈。”莫缺施了一个后辈之礼。 “莫缺？”青衫剑帝眼中光芒一闪，“你便是那个三道同修的异类？” 莫缺自己也没想到，竟连一位剑帝，都听他的名字，显然三道同修，即便放在五域，也极其罕见。 “你有何事？”青衫剑帝立于山腰，语气淡然。 “前辈是剑域之人，晚辈想向前辈打听一人。”莫缺说道：“不知前辈可曾听过一个名叫东方出月的女子？” “东方出月？”青衫剑帝眉头拧起，道：“你与她是何关系？” “她是我的朋友！”莫缺道：“敢问前辈可曾听过？” 那个来自剑域，手持一把木剑闯荡的年轻天才风惊尘，曾说过东方出月拜入了纵剑宫。 这位剑帝，能代表剑域前来，和纵剑宫多少有些关系，是以莫缺才会向其询问。 “朋友？”青衫剑帝沉思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道：“修炼武道，又认识她，原来你便是她提过的那个人。” “前辈认识她？”莫缺不禁大喜。 不知是否因为东方出月的原因，青衫剑帝的目光柔和了许多，道：“她的剑道天资，乃我生平仅见，不过，在她口中，似乎有另一个人，剑道天资，还要在她之上！” 说这话时，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莫缺。 进入纵剑宫，那名女子当日，惊艳了整个剑域，即便是他卫青身为剑帝，对那女子的天资，也有一种遥不可及之感。 也因如此，那女子说过的话令他印象深刻。 在仙域，有一个修武之人，剑道天资，更在她之上！ 这句话让卫青记了许久，他很想亲眼看一看，天资更在那女子之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后来他慢慢遗忘了此事。 因为随着东方出月进入纵剑宫的时间越久，他就越觉得，世间不可能有人的剑道天资，能在此女之上。 况且，东方出月说那是个修武之人，而武道在这一次万年大劫之后，注定将不存在。 所以，卫青几乎已遗忘此事，直到此时，这个三道同修的年轻人提及东方出月，他才再次想起了那句话。 “前辈，她……好吗？”莫缺心中，有些忐忑。 东方出月的路，并不比他好走，她独自一人离开仙域百州，去到剑域，为剑道寻路，一人背负着剑道的命运，何其沉重。 “她……”卫青深深叹息一声，摇头不语。 “她怎么了？”莫缺大惊。 东方出月，是除药老之外，在他最低谷时唯一真心帮过他的人，这名女子，早在无形之间，便已在他心中占据了极大分量。 “她不太好。”卫青摇头，但却似乎有所顾忌，不愿细说。 莫缺不禁握紧双拳，他曾经答应过百州那位剑帝，以后定会去寻东方出月，助他为剑道踏出一条路。 “多谢前辈。”见这剑帝不愿相告，莫缺不打算继续纠缠，转身便要离开。 “慢！”卫青开口，道：“你即剑修，来到此地，不想上去看一看？” 他指的是眼前这座大山的山顶，此山是在太初战场之中，凝聚万年剑意而成，对于世间剑修而言，若能登上此山，必可得到惊世造化。 “这不是剑域为自己后人准备的吗？”莫缺不解，准备了万年的东西，剑域竟打算让给他人？ “剑道与仙道一样，都讲究机缘。”卫青看向身旁那名少年，显然，他对这少年的期望不高。 而且，他想亲眼看一看，眼前这个少年的剑道天资，是否真如东方出月所说，比她还要出色。 “若我登上此山，前辈可否告知，东方出月究竟出了什么事？”莫缺问道。 这让卫青皱起了眉头，他沉吟片刻，才道：“若你能带着他一同登山，我便告诉你。” 让莫缺自己登山，和带着这少年同行，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但莫缺几乎没有犹豫，直接道：“好！” 他如此干脆，令青衫剑帝稍有动容。 无畏无惧，他似乎感受到了莫缺的剑心有多不凡。 “小兄弟，我们走吧！”莫缺上前，扶起那名少年，与他一同登山。 这少年双眼纯净，长得极为俊美，只是年纪尚小，加上此刻有些承受不住此地的剑意，脸色有些苍白。 “你叫什么名字？”莫缺拉着他，一边替他分担此山之中可怕的剑气，一边和他交谈，分散他的注意。 “我叫独孤无一。”少年回答道。 “你姓独孤？”莫缺一惊，那位剑域剑神，可不就是姓独孤吗？ 少年点点头，虽然压力巨大，但小脸之上，却写满了坚毅。 莫缺没有细问这少年的来历，不过想想也大概能够明白。 剑域这准备了万年的剑阵，不给别人，却给这一名还未成长起来的少年，便能知道这少年的身份不会简单。 “哥哥，你认识东方姐姐吗？”突然，独孤无一问道。 “你也认识她？”莫缺一愣，更确认了这少年的确是来自纵剑 第446章 化繁为简 剑域姓独孤的妖孽，其名传遍五域，就连莫缺都曾有听闻。 听起来，这独孤无一并非剑神之子，而是剑神弟子。 莫缺询问过后，才知独孤无一本是孤儿，是被剑神养大，因此跟了剑神之姓。 “无一，那你知道东方姐姐她过得怎么样吗？”莫缺有些担忧东方出月的安危。 “不知道。”孤独无一摇头道：“我好久没有见过她了，我只知道她入了纵剑宫后，宫中有好多师叔师伯不喜欢她，想把她赶走。” 莫缺的拳头又不自觉握紧。 她一个人，远去数十万里，离开仙域百州，去到剑域，为剑道寻路，可想而知有多少容易。 然而即便她有着惊世的天资，入了纵剑宫，却被纵剑宫之人排斥。 “纵剑宫那些人为什么不喜欢她？”莫缺忍着怒气，继续询问。 “我也不懂。”独孤无一看起来很是单纯，道：“后来我就见不到她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莫大哥，你知道她去了哪吗？” 莫缺的一颗心顿时提起。 她一个人孤身进入纵剑宫，又被纵剑宫之人所不容，如今失了音讯，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我以后会去找她的。”莫缺感觉到孤独无一在为东方出月担心，摸了摸他的头。 “轰！” 此时，两人走到山腰，即便是莫缺，此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座山中的剑阵，耗时万年，凝聚了太初战场中的万剑千意，何其可怕？ 更可怕的是，这些剑意聚于一处，杂乱无章，来到此处，不仅让人感觉如有万剑加身，更是如同剑心都受到了影响。 “噗！” 莫缺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只觉体内如有万剑搅动，有着万千无形的剑意，要将他撕成碎片。 “莫大哥，你没事吧？”孤独无一吓了一跳，连忙搀扶。 “没事。”莫缺摇摇头，心中却是叫苦。 原本，若是只让他一个人登上此山，会比现在轻松得多。 但他还要同时护着孤独无一，这让他的压力一下提升了数倍。 “无一，我们休息一下。”莫缺感觉若继续往前，这些剑意便会将他们二人撕碎，和孤独无一原地打坐。 二人坐下之后，莫缺闭眼，一边以凰族不死法，配合体内五行之力，给自己疗伤，同时也在默默感受此地的万千剑意。 这一刻，他剑体齐颤，仿佛与那些剑气产生了某种共鸣，使他可以感应到每种剑意之间的细微差别。 “这就是大成剑体？” 山腰中，卫青没有跟上，远远望着莫缺身上浮现出的两百零六把剑形，不禁感慨。 拥有剑体之人，修剑道时，天生便强于常人。 莫缺一身剑骨，能令他对各种剑意感知得更加清晰，参悟得也更快。 他拥有剑体，自身就如一把剑，施展剑道之时，威力也要远在常人之上。 此刻，莫缺一边疗伤，一边感觉此地数量众多的剑意。 只见，他体内剑骨齐鸣，两百零六块内，此时似乎化成了两百零六把不同的剑，每把剑中都蕴含着不同的意境。 “我入万剑之境已久，却始终难有突破，借助此地剑意，或许能让我的剑境再进一步。” 如此想着，莫缺彻底静下心来，不急不躁，默默感悟此地庞大而复杂的剑意。 “唰唰唰！” 只见，他一具剑体，竟同时拥有数百种剑意透出。 这是他在用体内的剑骨，演化他所感受到的不同剑意。 他每一块骨，就是一种剑意，而且这种剑意还在不断变化，每一次变化，都代表莫缺已经领悟了一种剑意，开始演化下一种。 这形成了诡异的一幕，让莫缺透出多种剑意的同时，还在迅速变化着。 “天生的剑修！” 山腰处的青衫剑帝，心头再也静不下来，眸光火热，似乎隐隐能够明白东方出月所说的话。 此地剑意，任何一种，常人都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真正领悟。 然而此刻的莫缺，却在同一时间，参悟数百种剑意，而且几乎没用多少时间，便能凭着剑体演化，完全悟透。 接着，他又会开始演化出新的剑意。 如此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常理，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到的事。 “或许，让他登顶此山，是最好的选择！”青衫剑帝心中犹豫许久，最后做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有何后果的决定。 “无一，我们走吧。”莫缺静坐片刻之后，站起身来，拉着独孤无一，继续前行。 他们感受到的压力，来自此地数量众多，且各不相同的剑意。 随着莫缺将那些剑意悟透，他要继续往前，压力自然大减。 如此，莫缺拉着独孤无一，缓慢登山，每当压力达到极致，他便会停下，继续悟剑，走走停停。 这种登山的速度，在外人看来无比缓慢，但在卫青眼中，却已十分恐怖。 从日出到日落，莫缺和孤独无一走走停停，连续走了七天七夜。 “轰！” 当莫缺凭着一具剑体，悟尽此地万千剑意，突然间一声轰鸣响起，他体内透出两百零六道剑形。 在这一刻，这些剑形合而为一，由两百零六把剑，变成了一把。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当莫缺领悟了足够多的剑意之后，他对剑道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就如圣人写字，一个字便可蕴含万千意味。 然而要走到这一步，需要先阅尽世间文章，由简入繁，再由繁入简。 不知繁，如何简？ “莫大哥……你，好厉害！”孤独无一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莫缺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他此时再看莫缺时，单纯的眼睛里满是崇拜。 “无一，我们到山顶了。”莫缺笑了笑，带着他来到 第447章 万年剑胎 布下惊世剑阵，耗时万年，剑域所做的一切，仅是为了养成一口剑胎。 “看来，剑域是想让这少年融合这口剑胎，使之踏上一条无敌剑道。”魔主声音沉重，显然也是对剑域如此手笔感到惊叹。 “无一，你知道如何融合这口剑胎吗？”莫缺看向旁边的少年。 “知道。”独孤无一点头，道：“卫师叔说，只要能顶着剑阵中的剑意，上到山顶，便等于得到此剑认可，之后只要在此剑胎之上滴血，便可使剑胎融入体内。” 莫缺点头，道：“那你就快去吧，得此剑胎，你日后一定能成为剑域一方强者。” 独孤无一面露迟疑，道：“可是……莫大哥你呢？” “我？”莫缺一愣。 少年一脸认真，道：“若不是莫大哥你带着，凭我自己根本无法登上此山，这剑胎，应该归莫大哥所有。” 莫缺又是愣了片刻。 的确，若是常人，凭一己之力带着独孤无一登上此山，又见山上这口以万千剑意，养了万年的剑胎，很少有人能不动心。 但莫缺是修武之人，向来对外物并不看重，况且这是仙域耗时万年准备的东西，他也不打算抢夺。 只是这孤独无一同样单纯，竟打算将如此珍贵的东西，让给莫缺。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莫缺笑着摸摸他的头，道：“况且，这是剑域的先人为你准备的。” “可是……”独孤无一还是迟疑。 他虽然单纯，但却不傻，见莫缺宝物在前，竟一点也不动心，不禁对莫缺更加佩服。 “好了，快去取剑胎吧。”莫缺见他迟疑，笑道：“若是心里过意不去，以后等我去了剑域，你多照顾一下我就行。” “莫大哥要去剑域？”孤独无一眼睛一亮，这几日被莫缺带着登山的他，心中已不觉间对莫缺极有好感。 虽然过意不去，但见莫缺对此物确实不动心，孤独无一也不再推迟，走上前去，刮破手指，在那口剑胎之上，滴上鲜血。 莫缺对此，并不觉得遗憾。 修炼武道本就不能太过依赖外物，况且他也不算一无所得，领悟了此地万千剑意之后，论剑境，他的收获可谓巨大。 “唰！” 滴血之后，剑胎没入独孤无一体内。 片刻之后，他的眉心之处，出现一枚如同剑形的印记。 “养此剑胎于体内，今后这少年便会与这剑胎一同成长，日后成就，说不定能追上当今剑神！”魔主在莫缺体内感叹道。 “好了，我们下山吧。”莫缺对这心性纯净的少年也生出了好感，在他得到剑胎之后，与他下山而去。 “你……” 当山腰处的青衫剑帝见二人归来，他一看独孤无一眉心的剑印，便知发生了什么，看向莫缺的神情，不禁有些复杂。 “我以为，你在山上见此剑胎，会生出夺取之心。”卫青看着莫缺，道：“若是如此，你此刻，已然是一具尸体！” 通过他的说明，莫缺才知，这剑胎当年是独孤家的先人所留，上面有独孤氏的鲜血为印记。 只有独孤家的后人，或是体内带着独孤家血印的人，才能融合剑胎，若是他人融合，便会被剑胎中的剑意吞噬。 “难怪，李陵川没有来争。”莫缺这才明白过来。 他本还奇怪，剑域当年准备了这样的地方，以李陵川的出身，不可能不知。 他之所以不来，是因为即便登上此山，他也没有独孤家的血印，注定得不到那剑胎。 “前辈放心让我和无一自行登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莫缺完全明白了过来。 卫青不担心他抢夺，显然不是放心他的人品，而是知道抢夺的后果。 “如此宝物当前，你能抵得住诱惑，心性，的确不凡。”卫青感叹，愈发能够理解东方出月的话。 心性，也是剑心的一种体现，倘若莫缺品性不佳，生出抢夺之心，那也能够说明，他的剑心不纯，不过如此。 但如今看来，莫缺无论在各个方面，都如东方出月所说，天资说不定真在东方出月之上。 “前辈，现在可否告诉我，东方出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缺没有忘记登山前提过的条件。 卫青看了一眼独孤无一，道：“这次，我剑域欠了你一个人情，好吧，我便告诉你。” 他像是不知如何开口，沉默许久，才道：“她……被纵剑宫囚入了剑笼。” “什么？”莫缺大震，道：“为何会如此，她做错了什么？剑笼又是什么地方？” “剑笼，乃是我纵剑宫禁地。”卫青说道：“至于她做了什么，此事，涉及我纵剑宫一些隐秘，我无法相告。” 这些话让莫缺的双眼变得通红。 纵剑宫不容，还将她关入了宫中禁地，到底为何会如此？ 剑帝卫青不愿说明，看来他若想要知晓这一切，只能亲自去往剑域，上纵剑宫一行。 “莫缺。”卫青又是说道：“我知道，你修炼武道，自视为武道后人，但，武道只怕已渡不过此劫，你若愿意来我剑域，或许今后剑域，能有你一席之地。” 今日所见，令他真正看到了莫缺在剑道上的资质，不在东方出月之下，也不在独孤无双之下。 这令他动了爱才之心，倘若有他们三人，再加上融合了剑胎的孤独无一，剑域在应对下一个大劫时，必定更有把握。 “多谢前辈好意。”莫缺道：“但……若没有武道，我如今不过是废人一个，所以我还是想试一试，和武道共抗此劫。” 卫青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勉强。 他留下一枚玉符，其形如剑，道：“这是我的信物，倘若你今后想通，或是有何需要，可凭此物，来剑域找我，便当是我报你今日恩情。” 莫缺没有拒绝，收下此物 第448章 镇魔台 一座山，山高及云，不见山巅。 莫缺登上此山，十分顺利，寻到了五行之中最后的金行之物。 “这是无相金。” 在此山之上，莫缺发到了一种奇特的金属。 只见此金只有拳头大小，却不断变幻着形态与颜色，时而化为草木，时而化为生灵，每化一样，都栩栩如生。 名曰无相，却有万相。 这就是无相金。 “轰！” 当莫缺将这一金属融入体内对应的肺部，他体内五行，终于补足。 这一刻，一声巨响在莫缺体内响起，就如当年他神髓炼体，九转开天一般。 五行圆满，此刻的他，肉身又经历了一次蜕变。 “轰隆隆！” 强大的五行之力，在莫缺体内流转。 木行蕴含旺盛生机，金行千变万化，拥有世间万相，水行蕴含太阴之力，火行为真凰命羽，土行为万世之土。 五种五行之物，每一样单独拿出来，都可称至宝，如今融于莫缺五脏之中。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使得莫缺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动作，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他的肉身，便可化为天地万物。 莫缺端坐许久，感受着补足五行之后，肉身所发生的变化。 他的实力更胜从前，武体之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如今的他，可以做到血逆七转，引天地之力入体时，也能承受更为浩瀚的力量。 然而他却感觉，距离帝境，始终仍有差距。 “为何会如此，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莫缺不解，在他的预想之中，补足五行之后，即便不能达到帝境，按理也应该相差不远。 可如今，他自己便能感觉到，他距离帝境仍有着不小的差距。 “单论肉身，如今你与帝境的差距，已微乎其微。”魔主说道：“但若论实力，你的确距离帝境有不小差距。” 按照魔主的解释，莫缺虽然补足了体内五行之物，将五脏演化成真正的五行，但仍有不足。 因为他体内五样东西，原本并非同源。 就像当初他用自己的五行之力，去修补洛寒玉体内的五行之力，最终失败，便是因为同为五行，却不同源。 他体内的五行之物，每一样都很不凡，但却每一样都是独立的存在。 木可生火，但却不是每一种木头都能燃烧。 换句话说，莫缺体内的五行之力，还需要继续磨合，才能让五行之间的力量相互转化，形成一个整体，做到真正的五行循环。 “看来补足五行，只是基本，想要真正在体内演化五行之道，我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莫缺亦认清了根本。 虽然补足五行，没能让他破入帝境，但对他如今的实力而言，也已经是质的飞跃。 “补足了五行之物，接下来，也该去完全另外几件事了。” 从此地离开之后，莫缺踏上了真正的争夺之路。 五域之人进入太初战场，是为争夺道运，与各域之人相争。 但莫缺时至今日，主要还是寻找五行之物，与他人所争并不矛盾，因此虽也有过冲突，但并不算多。 而今，他将要真正与人争夺太初战场中的道运，今后的竞争，会比之前更加惨烈。 “依照仙盟规矩，此次在太初战场之中，最主要的争夺之物，便是先人的传承，以及遗物。” 在莫缺得自仙盟的玉符之中，详细说明了此番进入太初战场的主要目的。 那便是争夺先人遗物，以及传承，甚至是挖掘先人尸骨。 “这些东西，和道运之争有何关系？”莫缺至今不知，这些东西和所谓的道运有何关联。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争得道运越多之人，离开太初战场之时，对各域的功劳越大。 因此，仙盟也设了重赏，鼓励仙域弟子争夺，争得的先人传承，或是遗物越多，所得奖赏就越重。 “炼天鼎？” 玉符中记载着许多能得丰厚奖励的东西，其中最为明显的，便是炼天鼎。 “争得此物者，可入问仙楼顶楼修炼，且可向仙盟提出任何要求！” 莫缺看到争得炼天鼎的奖励，不由暗惊。 他立即想到，若是能争得此物，或许就能有机会弄清，武道当年被灭的真正原因。 有了想法之后，莫缺便打算前往元极道人说过的天笼，似乎那里，便是炼天鼎所在之处。 然而就在此时，他从玉符之中，收到了来自风潇潇的讯息。 “莫缺，莫殇寻到了莫家先祖葬地，得到其体内祖血，破入了天王之境，如今正在四处寻你，你多加小心！” 这一消息令莫缺吃了一惊。 入太初战场前，问仙楼便有长老曾经说过，太初战场内葬有莫家先祖。 只不过，莫缺始终不想走这条路，因此入了太初战场之后，从没想过要寻莫家先祖的尸骨，用来壮大自己体内祖血。 但显然，在他寻找五行之物这段时间，莫殇却在疯狂寻找，且最终真的找到了。 “他若不来找我就罢了，若再来找我，定斩不饶！”莫缺收起玉符之后，决定一心投入道运之争。 去往天笼之前，他先问了魔主，镇魔台所在之处。 他还要带回魔主之身，才能让战天谷主免去对洛寒玉的处罚。 “那便是镇魔台？”依照魔主指引，莫缺寻到了镇魔台所在之处。 只见那是一座高台，高台之上，书有一个巨大的“镇”字。 这个字仿佛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就如谷幽岚刀上的仙文，似有意志。 “时隔万年，不想如今再临此地，我竟已只剩一道残灵！”看到此台，魔主声音中带着感慨。 万年之前，他葬身于此，肉身被镇于此台之下，只剩一道残灵，遁入神图世界之中，沉睡了九千多年。 莫缺 第449章 黄金狮子 妖族之人，怎会来到镇魔台前？ 莫缺心存警惕，刚要上前，那道有些模糊的身影，却在此时回过了头。 莫缺只能看到他两道锐利的眸光，如同刀剑。 “人族？”那身影冷冷开口，道：“滚，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妖族之中，莫缺认识两个出身不凡的年轻人，一为紫鳞，一为墨羽。 但那两人，都没有如此霸道。 他顿时想起紫鳞说过的另一个人，道：“你就是那头黄金狮子？” 照紫鳞的话说，妖族八大族中，有三族少主来了太初战场，紫鳞和墨羽是其中两人，另一个人，便是那头黄金狮子。 “你认得我？”那道身影站起身来，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墨羽和紫鳞提过的人族！” 话一落下，他轰然动起，直接出手。 只见，此人身前透着金光，迅速动起，身前的空间扭曲，伸出一只利爪，直取莫缺头颅，仿佛要将莫缺一爪拍死。 “哼！” 见这黄金狮子如此霸道，莫缺亦不客气，一指点出，以指对爪。 轰的一声巨响，二人同时倒退。 莫缺暗惊，他五行补足，虽未成帝，但肉身已十分接近帝境。 可这头黄金狮子，肉身比拼，竟不在他之下。 “有此肉身，果然是你！”黄金狮子身前的空间扭曲，道：“幽主对你很看重，今日我便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幽主？”莫缺一惊，他几乎已经忘记这个名字。 那是当年在百州仙域，传他血逆九转和搏龙术的神秘女子，深不可测，莫缺至今也不知道她是何身份，更不知她实力几何。 “轰隆隆！” 黄金狮子已再度出手。 他为了能全力出手，撤去身前扭曲空间的法，露出了本来面目。 只见，这是一头生有金色的毛发的雄狮，体形巨大，威武不凡。 更可怕的是这头狮子的肉身，仅是快速移动之间，便能使空间扭曲，十分骇人。 单论肉身，这头狮子似乎更在金九鹏那残缺的血鹏之上。 “轰轰轰！” 莫缺与它战到一起，双方只凭肉身交战，二者肉身强悍，破坏力惊人，战到这里地动山摇，烟尘滚滚。 “妖族之身，果然强大！”莫缺凛然。 要知道他如今肉身，与帝境无限接近，但这头黄金狮子能与他肉搏，便可知对方有多不凡。 “武道将绝，你一介武人，也有资格让幽主看重？”黄金狮子化为道道残影，利爪可轻易撕裂空间，强横无匹。 “你对我有如此敌意，便只为这个原因？”莫缺虽不知幽主到底是何身份，但只凭幽主看重，竟令得这黄金狮子对他有如此敌意。 “武道之人，本就是我这一脉的口中之食。”黄金狮子冷然说道：“当年我黄金狮子一脉，曾有一位先祖，饮过众多武道强者之血，成就了无敌之境！” 武道之人，肉身强大，无论是血肉骨髓，还是五脏六腑，当修到一定程度，都会被人视如珍宝。 武人之骨，坚不可摧，修到一定程度之时，一块骨，可压垮山岳，是绝佳的炼器材料。 而对于妖兽来说，武人的血肉，则是大补之物，可以让它们迅速强大。 “对我一脉而言，武人血肉，便是最好的美味。” 黄金狮子目光冷然，狞笑道：“自那位先祖发现了武人血肉的益处之后，我这一脉，多年来便曾猎杀过无数武人，饮其血，食其肉。” 它体魄强大，一边出手，一边叹道：“但是可惜，武道愈发没落，这次大劫之后，更是将会灭绝，只怕以后我们一族，都再饮不到武人之血！” “轰！” 莫缺此刻，施展血逆之术，血逆七转，身上爆发出强大气息。 以武道之人为食，且此刻还想吞他血肉，这头黄金狮子成功激怒了他。 “铛铛铛！” 他迈着惊雷步，一步跃到这头黄金狮子背上，对着其后脑连点碎星指。 然而这头狮子肉身太旨，莫缺的碎星指，竟无法击碎它的头颅。 “你找死！” 黄金狮子怒吼，竟被人骑在身上，这对于他这种高贵的生灵而言，乃是奇耻大辱。 “轰轰轰！” 它疯狂挣扎，撞倒数座大山，欲要将莫缺甩下。 “畜生就是畜生，给我安静！”莫缺轰然之间，运转体内土行之力。 万世土的沉重之力透出，使他这具肉身如同化为一座大山，将狂暴中的黄金狮子压得猛然沉入地底。 “卑微的人族，你找死！”黄金狮子怒吼之间，转过狮头，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狮吼。 这是它这一族的传承秘术，黄金狮子吼！ “吼！” 一声狮吼，震天动地，滚滚音波如可穿透神魂。 这一声狮吼，终是将莫缺从狮身之上震下。 他脸色发白，心头暗惊，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黄金狮子吼威力不凡，竟像是可穿透肉身，对他的识海进行冲击。 “该死的人族，我要饮尽你身上每一滴血，食尽你身上每一块肉！”黄金狮子挣脱莫缺，重新起身，对莫缺有着滔天恨意。 即便在它那一族，它血脉蜕变，也是族中最为高贵的存在，此前却被莫缺当成坐骑，骑在了身上。 “无畏狮子印！” 只见，黄金狮子一声怒吼，随后一身万化，齐扑莫缺。 万狮奔走，地动山摇。 “太阳剑道！” 莫缺强行稳住身形，催动体内火行之力，结合太阳剑体，斩出一剑。 他体内剑骨，归于一剑，化繁为简，剑境已由万剑之境，隐隐向着天剑之境靠近。 “轰！” 只见，莫缺一剑横扫，斩下无数狮头。 然而，无畏狮子数量众多，这一剑未能斩尽，仍有众多 第450章 天笼 这一战，莫缺和黄金狮子二人都战红了眼。 莫缺的肉身直逼帝境，但这头黄金狮子也不弱，它血脉蜕变，乃是荒血生灵，可比荒古巨兽。 凡血、灵血、古血、王血、荒血，在妖兽的血脉之分中，这头黄金狮子的血脉，可比人族帝境。 拥有这等血脉，假以时日，它定可踏入帝境。 而可怕的是，妖族极重血脉，因为其血脉之中，蕴含天赋秘法。 换句话说，黄金狮子如今虽未成帝，但其所施展的神通秘法，都相当于帝术，同境之中，堪称无敌。 “开天！”莫缺低语，左眼升骄阳，太阳之道结合体内火行，一轮骄阳，可焚万物。 “吞天术！”黄金狮子张口，竟将那轮骄阳吞下。 这是它的又一种强大秘法，吞尽万物，以强横的体魄生生炼化。 战到此刻，双方都已遍体鳞伤，却仍是难分胜负。 不是莫缺不够强大，而是这头黄金狮子太过强大。 荒血生灵，加上传承秘术，使它拥有了直逼帝境的实力。 “该死的人族！”黄金狮子低吼。 它拥有不凡血脉，虽未入帝境，但战力却已直逼此境，本该横扫年轻一辈，但如今却是奈何不了莫缺。 这让它倍感屈辱。 “咔嚓咔嚓……” 莫缺体内传出声响，断骨再续，凰族不死法加上木行之力，受伤虽重，但却能快速恢复。 这让黄金狮子的脸色异常难看，它本就难以斩杀莫缺，而今莫缺竟还修有这样的法，伤体痊愈，肉身近乎不死。 “轰隆！”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旁边的镇魔台突然剧烈颤动起来。 “不好！”莫缺变色。 只见镇魔台颤动之中，一道人影出现。 他隐去了真容，撼动镇魔台，使此台浮空而起，露出了台下所镇的魔主之身。 只见，那是一道伟岸的身影，紧闭双目，顶天立地，纵然已经死去万年，其身却仍是透着恐怖的威压。 “唰！” 那撼动镇魔台的身影出手，不知用了何法，竟以一股墨雾，卷走了魔主之身。 而后，此人瞬息远去，如可隐入空间，快速消失。 “把尸身留下！”莫缺大怒，足下惊雷炸响，以惊雷步追击。 魔主之身，不仅关乎洛寒玉的生死，即便与此无关，也绝不可落到他人手中。 “那是……”脑海中，魔主似是有些吃惊，但只说二字，便闭口不语。 莫缺一心夺回魔主之身，根本没有注意，身若惊雷，疯狂追击那道身影。 “该死的人族，他日再见，我必饮你血肉！”黄金狮子在后方怒吼。 莫缺伤势恢复，但它身上的伤仍在，根本追不上此时的莫缺。 “唰唰唰！” 只见，前方那道身影，身法诡异，如同隐入空间之中，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他每次重新出现，都会拉出一段极远的距离，不仅速度惊人，而且异常诡异。 “把尸身留下！”莫缺怒吼，剑体颤动，以身为剑，斩出一道惊天剑芒。 这一剑，剑长千丈，似可劈开天地，迅速追向那道身影。 然而，当此剑落下，那道身影再次消失，使莫缺这一剑落空。 此人再出现，又到了千丈之外。 “这是什么法？”莫缺感觉，此人的法比风潇潇的时间之法，和幽虚宫的空间之法都更诡异。 无论何法，施展之时，都会引起天地波动，但此人之法，却无迹可寻，根本感觉不到是时间还是空间之道。 “唰唰唰！” 那道身影连续消失，又连续出现，不到片刻，已带着莫缺移动了数百里距离。 “轰！” 突然，一股气息笼罩，莫缺不禁脸色一变。 “陷阱？”他回身看去，只见身后出现一面如镜子般的光幕，封锁了此地。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之前何道虚以八极镜封锁八方之时，他便曾有过相似的感受。 可入不可出。 “莫缺，快停下！”魔主突然开口，声音凝重，道：“这里，便是天笼！” 莫缺一惊，竟不知不觉之间，来到了此地。 他抬眼望去，只见那与八极镜相似的光幕，笼罩此地，将此地隔绝，变成了一方封闭的天地。 不同的是，天笼的范围，比何道虚的八极镜覆盖更广，几乎不见边际。 “唰！” 莫缺还未来得及打量此地，突然周边一根粗大的藤蔓动起。 它如一条巨蟒，速度缠上莫缺的身体。 这一瞬间莫缺只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灵正快速流失。 此藤竟可吞人精血，夺人精气！ “哼！” 莫缺武体发力，要挣脱此藤，然而却是脸色一变。 此藤竟是坚韧异常，凭他如今的武体，竟一下未能挣断。 “嗡！” 下一刻，他剑体颤动，以身化剑，斩出一道凌厉剑芒，这才斩断这株巨藤，恢复自由。 “看来此地十分危险，一株青藤竟如此可怕！”莫缺凛然。 哪怕他的武体稍弱，或是不曾修炼剑道，或许方才便要命丧此藤之下。 他初入天笼，便遇到这种可怕之物，可见这个地方，绝不简单。 “元极道人要我来此争炼天鼎，便是想将我送往死地！”他此时也一下明白了元极道人的用意，想将他送入险地。 “此地过于凶险，不可贸然追击。”魔主说道。 一株青藤都如此可怕，若是莫缺盲目前追，不知还会引来多少可怕的东西。 莫缺于是放慢速度，小心前行。 “唰！” 尽管如此，他还是遇到了许多凶险。 一头看似寻常至极的蜘蛛，竟拥有极速，落到他的身上，咬开了他的皮肤。 要知道他如今的武体，即便站着不动，常人都难以伤他，一只普通蜘蛛， 第451章 道运之争 太初战场，其起源早已无人知晓。 传说这是当年天地初开，万族混战之时，古时强者开辟出来的空间，乃是当年万族战场。 也有传说，古时人族争战不休，强者之争动荡天地，为保天地平稳，才有强者联手开辟，将战场移入此地。 总之，关于太初战场的起源，早已无从查证，存在许多传说，但皆无法确定。 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这方空间存在的年月极其久远，且历练过各个时代的种种大战。 因此，在太初战场之中，有无数机缘，既能寻到一些外界已不存在的宝药，更有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灵存活。 此外，这里还葬着许多古时的强者，更有古时毁天灭地的兵器，埋葬于此。 而在此时，当莫缺踏入天笼，短短时间，便见到了许多在外界根本无法理解的危险生灵。 一株藤可取天王境人性命，一只蜘蛛，也有可能让真王陨落。 而照魔主所说，这还不止，天笼之中有许多未知之事，即便是五域最为强大的存在到来，都有可能葬身于此。 “前辈，你可曾听过炼天鼎？”莫缺问道。 “那是传说中，自天地之初便存在于世，存世至今的九件开天禁器之一。”魔主道说道：“万年前那场大劫，它曾在天笼之中出现。” “开天禁器？”莫缺一惊，单听此名，便知那器物有多么不凡。 “当今世间，兵器分为凡器、灵器、法器、道器。”魔主缓缓说道：“凡器，只需寻常炼器师即可炼成，最为普通。” “凡器之上的灵器，虽炼制较难，但凭人力，亦可炼成。” “而到了法器一阶，则又称地器，便已不是仅凭人力便可炼制，需要寻到合适的宝地，借大地之力，耗时许久，方可炼成。” 对于世间兵器之分，莫缺自然也是知道的。 达到地器之上，便已不能只凭人力炼制。 地器便已如此难求，地器之上的道器，又称天道之器，则更是罕见。 就如地器需要借助大地之力，道器则便需要有天道之力加持，而且要比地器耗费更为漫长的年月，才能铸就。 一件道器，短则数十年，长则千百年，才有可能炼制成功。 “所谓开天禁器，便是传说之中，天地初开时，古时的强者，以天地之力炼制而成，自开天时期，便已存在。” 魔主道：“但在传说之中，开天禁器共有九件，便其余八件，却是连名字都已无人知晓，唯一仅知的一件，便是那口炼天鼎。” 莫缺听完，不由心头凛然，没想到这件兵器，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那此番五域之人，争夺此器，仅是因为这件兵器是开天时代的圣物？”莫缺总有感觉，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是为了此器之上的道运。”魔主一声长叹，道：“此乃五域立足之本，只有争得足够的道运，五域，才能继续存活！” 尽管莫缺已经不是头一回听说“道运”两字，但却至今不知那是何物，又有何用。 “也罢，你要为武道对抗大劫，迟早也要知晓此事。”魔主叹息，沉默许久，才道：“你可还记得，仙域百州，有多少王境与帝境？” 莫缺自然记得，点头道：“仙域百州，一州一王，十州一帝。” 魔主又道：“那你可曾想过，为何一州之地，只能有一名王境，而每十州之地，也只有一名帝境？” 莫缺陷入了沉默。 这种情况，在百州乃是常理，就像人要吃饭喝水一般，可又有几人想过，人为什么要吃饭，为什么要喝水？ “这是因为，道运所限。”魔主直接道明，道：“若说仙域百州，是一方池水，那么这池中能养活多少鱼，早已由这池水决定。” 莫缺若有所思，似乎有些明白了魔主的意思。 一州一王，十州一帝。 不是因为这一州内没有其他人有资质成王，也不是因为这十州之内没有其他人拥有称帝之资，而是因为这口池中的水，就只够一州一王，十州一帝。 这些水，便是道运。 “当年，紫帝陨落，各方共争帝机，便是因为这池中最大的鱼死了，这池子里，才能有一条新的大鱼出现。” 魔主又是叹息，道：“道运乃是无形之物，却真实存在，仙域能有多少王境，多少帝境，都早已注定。” 这口池子就这么大，如果超出池子的极限，放入更多鱼，后果可想而知。 “这么说，五域此番争夺道运，是为了能让各域出现更多强者？存活更多的鱼？”莫缺问道。 “是，也不是。”魔主道：“五域争夺道运，的确是为了能出现更多强者，更重要的，道运之争，还关系到各域的生死。” 莫缺没有发问，等着魔主解释。 “或说各域都是一口池子，那么五域便是五池。”魔主继续说明：“但这五口池子，却共用一口泉水，它们当中的池子，都是来自同一处。” 这不难理解，这口泉水，便相当于整个天地。 “在很久以前，这口泉水流出的水，足够填满所有池子，但自万年之前开始，这口泉水的水开始变少。” 听到这里，莫缺隐隐有些明白了。 泉中流出的水，不再够填满五口池子。 如此一来，若五池继续平分，则五口池子都会变得越来越浅，能养活的鱼儿越来越少。 而若是不愿平分，则必须减少池子的数量，才能让其他池子继续保持水满。 听到此处，莫缺哪里还能不明白，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当年，世间本有六口池子。”魔主声音低沉，道：“但为了能让其他五口池子中的水不会变少，另外五口池子，决定联手把第六口池子除掉。” 万年之前，世间乃是六域，而今却只剩五域。 第452章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知晓了武道覆灭的缘由，莫缺心潮翻涌，体内鲜血如同奔涌的江河，久久难以平复。 但他毕竟心性坚毅，尚能克制住自己的怒火，道：“这么说，太初战场中的先人遗物，以及传承，和道运有关？” 似乎是对莫缺的反应较为满意，魔主说道：“正如一州一王，十州一帝，古时那些强者，皆是有着道运加身。” 一州一王，是因为此州道运，只足以养成一名王者，十州一帝，亦是如此。 这一范围之内的道运是固定的，当加持于一人之上，其他人即便有再出色的天资，再大的机缘，也难以达到相同境界。 因此，古时那些强大存在，每一个皆有着强大的道运加身。 即便他们身死，但其所留之法，以及生前遗物，也仍是有着强大的道运。 “若能争得古人遗物，先人传承，便相当于将他们的道运转移。” 魔主继续道：“而那口炼天鼎，是开天时代便存在于世的宝物，上面的道运更是惊人，足以令任何一域，再续万年鼎盛。” 至此，莫缺完全明白了道运之用，也明白了如今的武道，为何会沦落到今日之境。 天地间的道运，自数万年前开始减少，道运之争，早在那时便已开始。 万年之前，魔域被除，在那时，便已存在道运之争。 而如今的结果表明，万年之前，是武道争得的道运最少，因此在万年之后，武域因道运不足，愈发衰落，时至今日，已再难和其他四域比肩。 如此一来，其他四域，自然可以轻易抹杀衰败的武道。 因此，当百年之前，仙域感觉到万年之期将至，但开始提前准备，灭尽仙域武道，提前削弱武道的道运。 所谓武道勾结外族，只不过是仙域对世人给出的一个借口。 “道运之争，仙域存亡！”莫缺双拳紧握，至此才完全明白了初入太初之时，元极道人说过的话。 若是仙域在这一次的道运之争中，不能从太初战场得到足够的道运，仙域也将如同武域，在下一个万年，走向衰败。 如此，到了万年之后，便是由仙域应劫，如现在的武道一样，被其他几域铲除。 所谓的万年大劫，虽是由天地道运不足所致，但真正想要武道消失的，却是另外四域之人。 不是天地不公，而是共生祸乱！ “万年之前，以仙域为首，提出诛魔，将魔道称为异类，不容于世。”魔主的声音带着凄然，道：“魔道便是因此，受各域围剿，从世间消失。” 与武道的命运一样，魔道消失，不是因为魔道邪异，而是因为道运不足，成了其他各域的牺牲品。 所谓魔道至邪，和什么武道勾结外族，不过都是借口！ “这就是仙道之人吗？”莫缺感觉心中怒火中烧，道：“分明是为了道运之争，却要如此道貌岸然，将武道之人，贬为罪大恶极的异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若是仙域为争道运，与武道生死相争，莫缺可以理解。 但如今的仙域，却是为此，给武道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使武道沦为了人族废人。 药老直到死去那一刻，武殿都仍背负着骂名，被人视为勾结外敌，背叛人族的异类！ 仙盟不容于他，也是因为武道背负骂名，人人得而诛之。 “大道争流，这片天地，就是如此残酷！”魔主叹道：“连与你同族的莫殇，都想方设法，要置你于死地，何况是六域生死之争？” 莫缺深深沉默。 他至此才知，修炼之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残酷百倍！ 但他心有不甘，不甘武道就此成为其他四域的牺牲品，不甘武道背负如此骂名。 更让他愤怒的是，仙盟明知他是武道后人，竟还妄图利用他，替仙域争夺道运，为仙域续命万年！ “前辈，我该怎么做？”这一刻，莫缺迷茫了。 他独自一人背负武道命运，而今，他若要续上武道，保武道不灭，便等于是同时和另外四域为敌！ 一人独对四域！ 可以想象，这是何其沉重的压力。 “这是你的路。”魔主说道：“就如当年一般，我只会教你如何行走，但不会教你要走向何处。” 莫缺再次沉默。 他突然间想到了药老，当年的药老，也是只传他武道，期望着能将武道续上，对他别无所求。 以前的魔主，更是对他爱搭不理，要他自己去闯去走，如今虽会告诉他如何变强，但却不会教他，变强后该怎么去做。 这是他自己的路。 “心之所向，剑之所指！” 突然间，莫缺想起了一道身影。 她一身素衣，在剑楼中时，曾在悟剑崖前，对他说过一句话。 “想想你因何修剑，你的剑，因何而挥动，那就是你的剑心。” 东方出月的话，莫缺始终铭记于心，此时回想，她当初的话，似乎比当时更加振聋发聩。 “我若执剑，要可斩山河万里！” “我若执剑，要可斩日月星辰！” “若是天地不公，我便以手中之剑，上斩天地，若是苍生祸乱，我便以手中之剑，下斩苍生！” 莫缺想起了他最初修剑时的剑心，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嗡！” 这一刻，他体内剑骨轻颤，那唯一的一道剑气，飞出体外，在他身外旋转数周，而后融入天地，消失不见。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就连魔主都不禁动容，道：“想不到，这一契机，竟让你叩开了天剑境的大门！” 磨剑、御剑、人剑、万剑，此为剑道四大境界。 万剑之巅，即可帝下称尊，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而当达到天剑之境，便可以天地为剑，以剑称帝，一道剑气，万里臣服！ “即便是要与 第453章 再遇莫殇 下定决心之后，莫缺不再迷茫，剑体光芒内敛，心境平和，在天笼之中，继续前行。 虽然他并不打算替仙域争夺道运，为仙域续命，但他仍打算继续寻找炼天鼎。 因为仙域如今的实力，为五域最弱，照他猜想，若是仙域想渡过下一个万年，炼天鼎乃是关键。 若争不到此物，仙域其他弟子争到的道运，很可能比不上他域之人，所以炼天鼎的归属，将直接决定仙域下一个万年的命运。 “只要我能寻到此鼎，便可以此为条件，要仙盟洗去武道当年莫须有的罪名！”莫缺目标清晰，毫无迷惘。 “轰隆隆！” 在之后的路上，他又遇到了许多凶险，但凭着初窥天剑境的剑体，他剑斩万物，无物可挡。 “轰！” 前方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莫缺当即迈步，足下生雷，快速上前。 “是你！”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只见，那是一道年轻身影，正与一头古代巨兽大战。 那巨兽体如山岳，生有双头四臂，肉身强悍，神勇不凡。 然而，那年轻身影眉生红印，身后浮着一道虚影，使他似乎拥有开天之力，与那巨兽大战，竟完全压制了那头巨兽。 “莫殇！”莫缺眯起双眼，没想到会在这里与莫殇相遇。 “轰！” 莫殇手掐法印，凝成一个古老的大字，镇向巨兽。 那巨兽肉身强悍，力大无穷，但此印却似乎无比沉重，竟将那头巨兽镇压在地，使之怒吼连连，却无法动弹。 “莫缺，你果然来了！”莫殇收手，道：“我师尊告诉我，你已入天笼，让我来此寻你，你果真出现！” 莫缺立即明白过来，在离开仙域历练之前，仙盟给盟中弟子各赐了一枚玉符。 那枚玉符，可让同行的两位大帝，时刻能感知到所有仙盟弟子的方位。 换句话说，他的行踪，一直被元极道人知晓。 “依照师尊之意，天笼之中，危机处处，即便你如今实力不凡，入了此地，也必定有所创伤。” 莫殇眉心那红色的印记，比以前更为鲜红，看起来有些邪异。 如今的他从容自负，打量莫缺一眼，道：“但如今看来，你毫发无伤，看来天笼中的凶险，也没能奈何得了你，很好！” “看来你寻到了先祖葬地！”莫缺看着他眉心处愈发鲜红的印记，心中有了大概。 “不错。”莫殇坦然承认：“我们莫家，共有七位先祖，葬于太初战场之中，我凭着体内祖血和他们的感应，已将他们的葬地一一寻到。” 莫家祖血，照莫家玄帝所说，乃是始祖之血。 始祖那一代之后，莫家后人体内的始祖血脉，日渐稀薄，莫家后人，也一代不如一代。 为此，有莫家先祖想到方法，让莫家每一代人从出生开始，都融合祖血。 莫家历代成功融合祖血的后人，将会拥有惊人的天资，莫家玄帝如此，莫缺和莫殇，也是如此。 但这种融合祖血所提升的天资，亦有极限，当达到极限之时，便需要吞噬族中另一个同样融合了祖血的人，使体内祖血进一步精纯，才能通往更高境界。 当初的莫殇，便是计划在修到王境之时，吞噬莫缺，使自己祖血精纯，再进一步，可惜最后败于莫缺之手，使他之后再无把握，能够战胜莫缺，夺其祖血。 依照莫家先人的猜想，这种方法若能顺利，使后人体内的祖血不断提纯，最后甚至可能让莫家再出现一个可比肩始祖之人。 可惜，多年来，融合祖血成功的后人都没有多少，在如今这一辈，更是只有莫殇和莫缺二人成功。 莫家想通过互相吞噬之法，提纯祖血，达到再现始祖之威的目的，几乎没有可能。 而这一次，太初战场开启，莫家那七位葬于太初之中的先祖，体内也同样有着始祖之血。 这让莫殇有了另一种提纯祖血的办法，那便是吞噬那七位先祖体内之血。 要知道那七位先祖，皆有不凡境界，纵然死去多年，但肉身不朽。 莫家始祖当年，更是不可想象的存在，纵然不存于世，但其血却可长存于世，否则莫家也不能将祖血保留至今。 因此，莫殇只要能寻到七位先祖葬地，便可得到他们体内祖血，用于壮大自身，提纯自身体内祖血。 很明显，他成功了，寻到七位先祖葬地，得其祖血，因此他眉心上的祖血印记，才会愈发鲜艳。 也是因此，他才敢在上次败给莫缺之后，再度出现在莫缺面前。 因为如今提纯祖血，他的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我从未想过，要夺你体内之血。”莫缺看着莫殇，一声叹息。 当年他同样没想过通过吞噬莫殇，提升自己。 但莫殇却不这么想，残忍的废去了他的修为，毁去了他的肉身，只是将他留着性命，期盼有朝一日，夺他之血，再进一步。 如今，他同样没有这种想法，但莫殇却在他寻找五行之力期间，疯狂寻找七位先祖葬地，寻到之后，又迫不及待，想置他于死地，夺取他一身鲜血。 “莫缺，你我之间，从出生就已注定，不能共存！” 莫殇面色冰冷，道：“更何况我当年废你修为，毁你肉身，而你也知晓了祖血之事，只要用我的性命，便可让你的天资与实力都更进一步！” 他眼中冰寒至极，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会对我毫无杀意，会不想夺我体内之血？” 莫缺突然想起了他那几乎已经没有印象的父亲。 他当年离开莫家，再未归来，便是因为不愿与莫家之人，同族相残。 可即便他没有此心，但莫家之人却不相信，他不愿吞噬莫家人，莫家人却终日想着吞噬他。 他的离开，何尝不是一种无奈？ 第454章 盟主亲临，观战天笼 天笼之外，一座小山之上。 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盘膝静坐，宁静出尘，却在这一刻猛然睁眼，眸光似要照破天穹。 “莫缺！” 元极道人身上的出尘尽去，凛然杀意化为鼓荡的狂风，吹散了周边草木沙石。 “杀我弟子，犯我帝威，你该死！” 他眼中透出的两道光芒，有如实质，仿佛穿透万里，看到了此时莫缺的所在。 “唰！” 一道身影，翩然而至，落于元极道人身后。 元极道人收敛身上杀意，身边狂风，归于静止，淡淡道：“何事？” 眼前是仙盟另一位进入了太初战场的女帝，她神色凝重，道：“你让莫缺入天笼争炼天鼎，便是为了此刻？” 同为仙盟大帝，她也能通过玉符，感应到每个弟子的位置。 此时莫缺和莫殇相遇，她第一时间，便已知晓。 “入天笼，争道运，关系到我仙域生死，乃是每个弟子的份内之事。” 元极道人负着双手，淡然说道：“他们二人皆是我仙盟弟子，同入天笼，相遇不过是迟早的事。” 楼兰女帝的脸色阴晴不定，话虽如此，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元极道人的说明安排。 否则，天笼这么大，莫殇如何能这么快，就寻到了莫缺所在。 “他们二人之间，注定要有这一日。”元极道人看了一眼楼兰女帝，道：“你应该也清楚，盟主一直期盼着他们当中，能有一人，进一步觉醒莫家祖血。” 这件事情，在仙盟之中并非秘密。 楼兰女帝虽不知道莫家祖血意味着什么，但也知道，盟中那位至高无上的盟主，对此十分看重。 因此，莫缺和莫殇，迟早会有一战，他们只有互相吞噬，才能让另一人体内的祖血，再进一步。 这两个人，注定只能留下一个。 “不行，我要亲自去看一看！”楼兰女帝说着，便要动身，去往二人交手之地。 “你想死吗？”元极道人一步迈出，拦在楼兰女帝身前，道：“你难道不知，天笼是什么样的地方？以你我境界，进入其中，若是惊动了那些未知存在，必死无疑！” 楼兰女帝脸色一凛。 天笼之中，有许多未知的恐怖存在，那些存在平日不会轻易显现，但若感知到存在威胁，便会立即出手。 进入天笼中的人境界越高，就越容易惊动那些未知存在。 因此各域都只让帝境以下的弟子进入天笼，寻找古时蕴含道器的遗物，对于帝境之上来说，那里却是万万不可涉及的禁区。 “难道就放任不管？”楼兰女帝心有不甘。 “从他们入仙盟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元极道人脸色冰冷，道：“他们当中，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从太初中离开，回到仙盟！” 尽管，楼兰女帝亦早知此事，但这一路，她亲眼看着莫缺一步步成长至今，内心之中，竟隐隐有些偏向莫缺。 而今日那两人相遇，明显是元极道人一手安排，他似乎有十足把握，能让莫殇在这一战之中取胜。 “你若想亲眼目睹此战，亦非难事。”元极道人说着，自身上取出一枚玉符。 他手挣法诀，指尖在玉符之上轻点，向其中注入元气。 顿时，玉符亮起，符上投出莫缺和莫殇二人所在之地的景象。 “传影符？”楼兰女帝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明显是元极道人事先安排好，让莫殇提前带在身上，传回此战的。 只见，元极道人并未停下，又取出另一枚玉符，再度打入元气。 “何人召唤？”只见那枚玉符之上，出现一道人形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却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如九天真仙，俯瞰众生。 “拜见盟主！”楼兰女帝大惊，连忙行礼。 元极道人，竟通过玉符，与仙盟之主联络，使盟主的意念通过玉符，亲临此地！ “哦，他们交手了？”仙盟之主身形模糊，当看到眼前传影符中的莫缺和莫殇二人，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随后伸手一招，在他身边，立即又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同样看不清样子。 “此战，你看好谁？”仙盟之主语带笑意，询问身边那道身影。 元极道人也望向那道身影。 他虽不知此人是谁，但为了今日，他准备多时，此刻召唤盟主意念，除了是因为盟主事先交待之外，更是因为他想让盟主亲眼看到，莫殇击败莫缺的这一幕。 如此一来，只要仙盟真正看重莫殇，他这个莫殇的师尊，在仙盟中的地位，也将直线提升。 那不知身份的身影看着交手中的莫缺和莫缺二人，沉吟片刻，道：“此战，胜者当是莫缺！” 这个答案，让元极道人身形一震，眼露寒芒，但却急急低下了头，隐去眼中的寒光。 “哦？为何？”仙盟之主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笑着问道。 那不知身份的身影说道：“因为莫殇修炼之路，走得太顺，而莫缺至今，一路在逆境中前行，还能走到今日，这份韧性与意志，远非莫殇可比。” 低着头的元极道人眼中寒光闪动，但不知此人身份，不敢开口。 他心思急转，究竟是什么人，能让盟主带来亲眼观看此战，又能让仙盟之主，仙域之尊，对此人如此客气！ “莫缺的表现，的确很不凡！”仙盟之主笑道：“不过莫殇得了七位先祖之血，今非昔比，这一战的结果，尚未可知。” 那不知身份的身影不再言语，默默观看着两个莫家天才之间的战斗。 元极道人和楼兰女帝见此，也是默默立在身后，静静看着那两人的战斗。 “轰！” 只见天笼之内，雷鸣乍起，一道雷光自九天之外落下，雷光化剑，剑斩莫 第455章 莫家始祖之威 “轰轰轰！” 天笼之内，道道天雷，自九天之外落下，化为剑形，如同一把把天道之剑。 天剑之境，以天地万法为剑。 这和以天地万物为剑相比，乃是质的飞跃。 以万物为剑，无论是草木竹石，终是有形之物，因为有形，所能承载的剑意，注定拥有极限。 而此刻，莫缺以天地万法为剑，风雨雷电，日月星辰，这些皆可与他剑道相合，化为无形之剑。 这里的“无形”并非看不见摸不着，而是没有固定的形态。 因为无形，因此其中剑意，亦为无限。 “轰隆隆！” 此刻，莫缺以天雷为剑，这是他自惊雷步与雷法之中领悟所得。 天雷之威，可灭万物，不在太阳一道之下。 天雷化剑，更是毁天灭地，此间山川草木，在莫缺的天剑之下，尽皆化为飞灰，留下遍地焦土。 “唰唰唰！” 然而，得了七祖之血的莫殇，实力亦更胜当初。 他眉心印记发光，身后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在此时愈发清晰凝实。 只见，那道身影如神似魔，一双眼眸，似可看破万古天地，任莫缺天剑肆虐，那身影却护于莫殇身后，任万剑加身，却难以伤其分毫。 “始祖之力？”莫缺凛然，仅是一道模糊的影子，竟能如此可怕。 他不禁想起莫家玄帝曾经说过的话，莫家始祖，乃是古时天地间的至强者之一，威能盖世。 他和莫缺只因出生时融合了一滴始祖之血，便可拥有盖世天资，力压年轻同辈，甚至他当年十六岁时，便傲视百州。 一滴鲜血如此强大，可以想象，真正的莫家始祖，强大到了何等地步。 “莫缺，你可知提纯祖血，会有何变化？” 莫殇脸色冷然，满脸杀意，道：“在此之前，我也不知当年始祖，究竟有多么强大，但得了七位先祖之后，我终于明白，我们莫家先人为何宁愿让后人自相残杀，也想要再现始祖之威！” 轰隆隆！ 他说话之时，眉心的印记愈发妖艳，身后的始祖之影，眸光也越来越亮，似要活过来一般。 一股可怕的威压，自始祖身影身上出现，令得莫缺血液加速，如江河般奔涌，似是要破体而出。 “看来你也感应到了，毕竟在你体内，也拥有始祖之血！” 莫殇此时，如魔如神，道：“但现在的我，却比你感受得更加清晰，我能感觉到始祖当年，所拥有的伟力！” 轰的一声，他双手在空中动起，划动之间，如同蕴含某种天地法则。 下一刻，莫缺脸色大变。 莫殇那双手，似成了主宰天地的准则，引得此地法则狂暴。 周边河水倒流，山岳倾斜，草木逆生，所有的法则在此时似都陷入了混乱！ “混……”莫殇开口，这一个字仿佛蕴含无上真理，使他说得异常艰难，似乎这一个字，便能抽走他身上大半精气。 “沌……” 莫殇再一个字，这个地方彻底混乱。 九天之上，异象陡生，响起万道惊雷，伴随着阵阵古老而混乱的人声，如穿越时空，跨越万古而来。 那声音就像天地众生在对着某尊神明朝拜，汇聚而成，又似有诸天神魔在颂念古经，恢宏庄严。 “轰！” 莫缺凛然，立即出手，不敢继续任由莫殇开口。 此时的景象太过可怕，简直就如莫殇成了天地的主宰，在受众生膜拜，若放任不管，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太阳剑道！” 然而，当他再度出剑，以天剑剑境试图引落太阳之力，化为剑道，却是发现，一剑挥空！ 太阳之力并未响应他的剑道共鸣，他的剑道在此时竟似乎失去了效用！ “这是什么法？” 天笼之外，楼兰女帝脸色发白，即便身为帝境，却也从莫殇的手段中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 那种感觉就如同对上了九天之上的真神，使人感受到强烈的压迫，和深深的无力感。 “莫缺的剑道，竟无法施展！”元极道人也深感震惊，但更多的是兴奋。 莫殇如此强大，意味着这一战胜算极高，尤其是莫殇此时的法，竟能让莫缺的天剑境归于无形。 这十分可怕，要知道天剑境相当于帝境，虽然莫缺修为还没到这一步，但帝境之下，已几乎无人是他对手。 “这便是莫家始祖之法！”就连仙盟之主，此时都声音凛然，道：“逆乱诸法，此法一出，万法皆空，世间众生在其面前，都等若微小无力的蝼蚁！” 以他的眼界，自能看出，莫缺剑道失效，正是因为那里的法则已经混乱，使得莫缺再也共鸣不了任何法。 天剑之境，以天地万法为剑，在莫殇面前，被化为了无形。 “你仍觉得，莫缺能赢？”仙盟之主望向身边，那不知身份，也看不清样子的身影。 那身影看起来依旧坚定，道：“他一路至今，皆是逆境。” 正如此刻，莫缺虽也陷入逆境，但他未必不能像以前一样闯过。 “轰！” 天笼之内，莫缺万法失效，于是舍弃剑道，如一头凶兽，直接扑向莫殇。 他将武体之力完全释放，不再刻意控制，一步间踏碎大地，血逆七转，五行加持，将武体之力运转到极致，点出一记碎星指。 “砰！” 这一指结结实实点在莫殇身上，却让莫殇神色微变。 他感觉到，此刻的莫殇，竟拥有了不凡肉身，完全不在身为妖族的黄金狮子之下，硬抗他这一指，也只是身形微晃，并未受到重创。 但莫缺这一指，也打断了莫殇的动作，和他口中尚未吐完的字。 他狞笑看着莫缺，道：“莫缺，如今的我，通过体内祖血，能跨越时空，唤来始祖之力，加持于身，你如何与我一 第456章 手握日月，执掌星辰 “轰轰轰！” 此时的莫殇，眉心的印记消失不见，隐入他体内，与他融为一体。 只见他数步踏出，天崩地裂，每一步都仿佛能使此地诸法动荡，天地不稳。 “战！”莫缺怒吼，以一具武体，同莫殇大战。 此时的莫殇，一具肉身影响天地诸法，使莫缺万法失效，唯有藏于自身之内的武道之法可用。 这让他愈发认同武道之路，外物终究只是外物，只有自身才是根本。 若非他修有武道，体内藏法，这种时候万法成空，便只能如一只任人揉捏的蝼蚁。 “轰轰轰！” 却见，莫殇与始祖印记融合之后，周身缠绕着道道金色的元气，使他看起来神武不凡。 这些金色元气，似可化去诸法，任由莫缺武体强大，接连轰击，也难以撼动此时的莫殇。 “血逆八转！”莫缺再喝，将武体之威再度提升。 他的肉身，原本七转已是极限，但此时的莫殇实在太过强大，逼得他只能强行旋转血逆八转。 “轰轰轰！” 血逆九转，一转一重天，莫缺虽只提升了一转之数，但肉身之力，在这一刻提升了数倍。 他的武体本就强大，勉强达到了帝境的门槛，而在此时血逆八转之下，已经和真正的武道帝者相差无几。 轰鸣之声不断响起，莫缺一具肉身，毁天灭地，终于撼动莫殇，将其连连震退。 “血逆术？” 与此同时，天笼之外，仙盟之主眼中爆出两道骇人的光芒，使一旁的元极道人和楼兰女帝都震了一震。 “莫缺从未去过武域，为何会修成这种高深武法？”仙盟之主眼中明灭不定。 为了让仙域存活，武道必须要亡！ 而此刻的莫缺，修成血逆九转，意味着他已在武道之上越走越远。 “他在武道已走到这一步，若是知晓武道灭绝的真正原因……”仙盟之主脸色明灭不定，时而阴寒，时而平静，令得一旁的元极道人和楼兰女帝惶恐不安。 莫缺本是出身于仙域之人，当年仙盟还赐下过仙羽符，给了他直接进入仙盟的资格。 但如今，他在武道越走越远，还修成了这种古术，他还会认可自己是仙域之人吗？ “轰隆！” 就在此时，莫缺威能再涨，施展一种玄而又玄的技法，使他的武体威力再涨，战力惊人。 “这个莫缺……”楼兰女帝凛然道：“他此刻的战力，只怕已经不弱于真正的帝境！” “哼！”元极道人闻言，冷笑一声，道：“此时的莫殇，也未必在帝境之下！” 他希望盟主亲眼观过这一战后，会选择莫殇，自然不愿莫殇被莫缺压下。 楼兰女帝也没有反驳，现在的莫殇的确可怕。 “搏龙术？”仙盟之主眼中的寒芒更为凌厉了，道：“我仙域武道，灭绝已有百年，他究竟是从何处觉到的这两种法！” 一旁，那不知身份的身影沉默不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莫家两大天才的战斗，似乎不愿错过半点细节。 “噗！” 突然之间，天笼之中的莫缺身形大震，七孔流血，停下了他狂暴的攻势。 “莫缺，这就是你的实力？”莫殇身上，有九道金色的元气缠绕，如九天神明。 他冷冷看着莫缺，道：“我虽不知你用了何法，但强行提升肉身之力，终究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莫缺沉默不语，此时的他，伤势远比莫殇要重。 受他疯狂攻击的莫殇，虽也受了伤，但却反而远比他要轻得多。 只因，他强行将血逆之法施展到第八转，给肉身造成的压力过大。 此时的他，五脏破裂，七孔流血，承受不住血逆八转带来的压力。 “莫缺，你我虽皆有祖血，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始祖的伟力有多么可怕！” 莫殇冷然说道：“而我此刻，却能跨越时空，沟通先祖之力，加持于身，现在的你在我面前，就如蝼蚁！” 轰！ 他话语落下，一步迈出，一只手掌缓缓向莫缺伸出。 只见那只手掌之中，异象丛生，掌中似有星辰幻灭，日落月升！ 手握日月，执掌星辰，这是何其可怕的法！ “轰隆！” 当莫殇这只手落到莫缺身上，莫缺浑身大震，只觉得肉身如受到万千星辰镇压，将他一身骨骼几乎都震碎了。 噗的一声，他大口吐血，倒飞而出，在这一刻深刻感受到了始祖的伟力。 “我此刻之力，不过是始祖的亿万分之一，便可杀你如狗！”莫殇冰冷至极，缓缓说道：“而待我吞噬你体内祖血，我还会变得更强！” 莫缺沉默不语，只是疯狂运转木行之力，和凰族不死法，试图治愈自己一身伤势。 “轰！” 莫殇再出一掌，手握日月，执掌星辰！ 他一只手掌之间，便似有一片星空，虽只是异象，但也同样可怕。 这一掌落下，莫缺半边身子都变得鲜血淋漓，若非他武体够强，这一掌下，已然化为肉泥。 “莫缺，这便是你的命！”莫殇从容不迫，拥有始祖之力的他，自信可以横扫年轻一辈，并不急于斩杀莫缺。 他冷冷说道：“在你我之间，先祖最终选择了我，我才是莫家真正的第一人！” 时至今日，他仍对莫家第一人之名耿耿于怀，只因当初在莫家一战，他败在了莫缺手中。 此事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成了他内心的阴影，使他没有自信再战莫缺。 直到今日，他得到了七位先祖之血。 “莫家第一人？”莫缺伤得极重，声音虚弱，他一身是血，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 他缓缓道：“我当年，就从未想过要争此名，正如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争夺始祖之血！” 当年他还在莫家之时，是莫殇自己 第457章 我若执剑，要可斩日月星辰 “过去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看着一身是血的莫缺，莫殇面无表情，道：“因为最终的结局，都是你我只能有一个人活着！” 他说完此话，再度伸手，手中异象惊人，一只手便如一片浩瀚天穹，只手遮天。 “轰！” 这一掌落下，莫缺周身之骨几乎尽碎。 莫家始祖的法太过可怕，一只手掌，似蕴含一片天穹之威，不仅有日月沉浮，更有亿万星辰，且能动乱万法。 在这种法面前，万法皆空，仿佛莫殇便是天地的主宰。 “咳……”莫缺重伤之身，虚弱至极，口溢鲜血，冷冷说道：“这是你的活法，不是我的！” 他颤颤巍巍，从地上起身，已虚弱得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只因自出生起，便融合了始祖之血，你便认定，你此后一生，都只能借着始祖之血而活！” “始祖之血需要你吞噬家族之中另一人，你便认为别无选择，只能依此而行！” 虽然一身鲜血，周身骨断，但此时的莫缺，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但你却从未想过，即便融合了始祖之血，就不代表你就要选择这种活法！” 这一刻的莫缺，想起了他当年离开莫家的父亲，丢下他们母子，离去多年，再无音讯。 “我父亲当年出走，虽丢下了我们母子，有逃避之嫌，但至少，他也找到了另一种活法，摆脱了始祖之血的束缚！” “而你，却从始至终，都被始祖之血束缚，理所当然的认为残害同族血亲，便是你唯一的活法！” 莫缺体内，凰族不死法急速运转，他冷冷盯着莫殇，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即便我已说过很多次，不愿夺你体内祖血，你也还是要置我于死地，也还是认定，我也只有你这一种活法！” 他和莫殇，从来都不是同一种人。 因为祖血的存在，莫殇认定了这就是他的命，别无选择。 而他从来不是认命之人。 武道覆灭，他便凭一己之力再续武道。 万年之劫，四域皆是武道之敌，他也毅然选择了武道。 莫家始祖再强，他也从未想过要吞噬莫殇之血。 可即便如此，莫殇却还是要置他于死地，只因他自己被祖血束缚，便认定莫缺也会选择和他一样的活法！ “莫殇，你只会随波逐流，区区莫家祖血便束缚住了你，从未想过与之抗争！”莫缺冷冷说着，体内凰族不死法运转的速度，达到了极致。 这一刻间，他体内断骨重续，五脏自愈，身上的伤口，以肉身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 “修炼之路，逆天而行，你连体内的祖血都不敢抗争，又有何勇气，与人斗，与天斗？” “你永远都胜不了我！” 轰隆一声，莫缺一身伤势尽愈，武体爆发出耀眼金光。 在他体内，那根凰羽与他融为一体，他能感觉到他运转凰族不死法时，那根凰羽也在与他共鸣。 融合凰羽，使他的凰族不死法功效大涨，远非昔日可比。 “住口！” 莫殇怒起，手握星辰，执掌日月，伸手镇向莫缺。 他怒，是因为莫缺所说句句属实，相比于莫缺，一路逆境，他的确太缺少抗争的勇气。 “轰隆隆！” 莫缺体内，那根凰羽发光，与他的肉身浑然一体。 这一刻，他催动神图世界，共鸣天地，引天地之力入体，身上爆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气息。 “轰！” 二人再战，巨大的轰鸣之间，莫缺身若骄阳，一根凰纹平定诸法，使得动荡的万法归于平静。 “这不可能！”莫殇大震，在他心中始祖之法乃是无敌，不相信莫缺能够平定。 “你没有勇气，就连当年与我一战，也隐忍多年，不敢与我正面一争！” 此时的莫缺，如九天神明降临，元气凝聚，在身后浮起一轮骄阳。 “你连与我一争的勇气都没有，纵然得了始祖之血，也注定胜不了我！” 怒吼之间，莫缺头顶骄阳，脚踏雷电，惊雷步与太阳之法，在此刻发挥出了无与伦比的威力。 “莫缺，我从不弱于你，从前如今，如今更是如此！”莫殇彻底失去冷静，双眼赤红，疯狂出手。 他左右双手齐动，左右骄阳，右手明月，与莫缺双眸中的法有相似之处。 不同的是，他的日月周边有亿万星辰相伴，手中似藏有一片浩瀚星空。 “你当年隐忍，便是因为对我心存畏惧，不敢与我正面相争，又说什么不弱于我？”莫缺身上，战意升腾。 那根凰羽在他体内发着耀眼光芒，使他太阳之法更为霸道。 “轰！” 他脚踏惊雷，头顶骄阳，一步来到莫殇身前，骄阳镇落，将莫殇镇得吐血，倒飞而出。 “我不信，我已得了始祖之力，不可能还弱于你！”莫殇怒吼之间，眉心处的祖血印记，时明时灭。 他再无保留，左右手合在一起，使手中两片星空交汇，日月相接。 “轰！” 九天之上，亿万星辰洒落无尽星光，汇聚于莫殇一人之上。 他身披星光，更为神武，如同一尊远古神灵，威压盖世。 “麒麟斩！”只听莫缺一声低语，在他指尖，一点雷光出现。 与此同时，天穹似是有感，发出一声震耳的轰鸣，天空之上，出现万千雷电，化为雷海。 这是莫缺以麟雷为种，于体内天地演化出的雷法。 正如他一直在参悟凰羽之中的不死法，那道麟雷中的毁灭之力，他也从未停止钻研。 麟雷与凰羽，毁灭与新生。 这一刻，他以麟雷演化出的雷法共鸣九天神雷，结合天剑之境，再将天雷化为剑道。 “莫缺，我不弱于你！”莫殇怒吼之间，手中一片星辰打出。 轰隆！ 这片星 第458章 胜负 十万雷霆，化为一剑！ 且更为可怕的是，那些雷电竟非白色，而是漆黑如墨，透着沉重而可怕的气息。 “玄阴神雷！” 天笼之外，仙盟之主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却能看到他两道可怕的目光。 “什么，那是玄阴神雷？”元极道人闻言，神色大变。 传闻之中，天有九重，雷亦有九色。 每一重天的天雷，都不相同，世人寻常所见的白色天雷，只是最为普通的雷电，被称为元阳神雷。 而此时的玄阴神雷，只在古籍之中有所记载，传闻这是另一重天的天雷。 元阳神雷，已可灭万物，玄阴神雷的威力，更是毁天灭地，根本不属于这片天地！ “轰隆隆！” 只见，十万玄阴神雷，化为一把灭世之剑，剑斩莫殇的亿万星辰。 在这一刻，莫缺体内，亦有无数雷电亮起，将他整具肉身都照得近乎透明，以此共鸣玄阴神雷。 “那是……” 在这一瞬间，观战中的几道身影，同时大惊，仿佛看到了某种可怕的事。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元极道人身为一方大帝，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经历过不知多少生死，然而此刻所见这一幕，还是让他感到脸色发白，头皮发麻。 此时的莫殇，一具肉身近乎透明，令观战几人都能清晰看到，他体内的丹田已碎，经脉皆断，诸窍已毁。 没有可以聚气的丹田，没有可以行气的经脉，更没有可以藏气的窍穴！ 莫缺这样的肉身，根本不可能修得出元气！ 但此刻的莫缺，身上激荡的元气，却足可引落十万雷霆。 这简直令人震撼，完全违背了常理！ “你是否知晓此事？”仙盟之主眸中的光芒明灭不定，转头看向身旁那不知身份的身影。 那身影沉默不语，只是死死盯着莫缺和莫殇，因为两人此时，即将分出胜负。 元极道人此刻，更是满手汗水。 自入帝境以来，他已不知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如此紧张。 “轰隆隆！” 天笼之内，黑色的雷电，如蕴含灭世之威，化为莫缺天剑之法，剑斩星空。 只听震耳的轰鸣不断响起，这一剑所向，骄阳陨落，星辰崩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我若执剑，当可斩日月星辰！ 这是莫缺最初修剑之时的剑心，在这一刻成为了现实。 那片星空虽是莫殇施展的法，乃是异象，并非真正的星空，但同样蕴含可怕威能，惊天动地。 “轰隆隆！” 这一剑，剑斩亿万星辰，诸星陨落，天地失色。 “扑通！” 一剑过后，莫殇再也无法站立，扑通一声，半跪在地。 他此前施展始祖之法，口吐二字，唤来始祖之力，已几乎耗尽了一身生机。 此时始祖之法被莫缺一剑所破，令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受到了巨大冲击，瞬间变得萎靡。 “为什么？”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来，直视莫缺，带着万分不甘，道：“为什么我得了祖血，还是不如你？” 当年莫家一战，他虽胜了莫缺，但事后却是得知，那一战前，莫缺中毒在先，才让他有了机会。 当莫缺回到莫家，他踏入王境，与莫缺正面再战时，却败于莫缺之手。 如今，他历尽艰辛，寻得七位先祖之血，唤来古时的始祖之力加身，却也还是不敌莫缺手中之剑！ 似乎他永远都不如莫缺。 “我早已说过，你没有勇气！”莫缺一剑过后，也变得十分虚弱。 以麟雷引动的雷法，虽有可怕的毁灭之力，但对他而言，同样有着巨大压力，毕竟这种毁灭之力，源于他的肉身，他自己也需要承受。 “当年你隐忍多年，不与我争，本就是缺乏勇气的表现！” 莫缺呼吸急促，脚步虚浮，几乎站立不住，继续道：“我回到莫家之时，你踏入王境，也同样踏遍各州，战过诸王，才肯与我交手。” “这一次，你同样如此！” 莫殇紧紧咬牙，眼中带着万分不甘，不愿接受，但又不得不承认莫缺所说，乃是事实。 当年下毒之事，虽非他所指使，而是莫道暗中谋划，但他隐忍多年，才敢和莫缺一战，也是做足了万全准备，才敢出手。 莫缺回归，那一战也是如此，他战过各州王境，快速提升实力，自以为万无一失，才回到莫家，和莫缺一战。 这一次，他同样如此，莫缺入仙盟已久，他随时有机会和莫缺一战。 但他同样要找到七位先祖之血，做足了准备，才有出手的勇气。 他做事总要做足万分准备，这本就是缺乏勇气的表现！ 修炼之道，逆天而行，没有大勇气与大毅力之人，纵然天资再高，也多半会倒在路上，难以走到最后。 “我不信，我不信！”莫殇不愿接受，脸色狰狞，怒吼道：“你我皆融合了先祖之血，我谋划万全，准备充足，反而会不如你？” 莫缺摇了摇头，道：“其实，我能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 莫殇一震，不明白此话之意。 但突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不禁露出浓浓的惊骇。 他声音颤抖，道：“你……你的肉身……” “你没有看错。”莫缺说道：“我的肉身，并未恢复，至今仍是一具不能行气的废体！” 莫殇身体巨震。 方才莫缺最后一剑，周身被雷光照得通明，也让他看到了莫缺如今的丹田和经脉。 但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有谁能在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之下，还能凝聚如此庞大的元气？ “拜你所赐，废我修为，碎我丹田，断我经脉，毁我窍穴，才让我踏上了一条前所未有的路！”莫缺的语气平静，似乎已没有 第459章 战殇 “莫缺，动手吧！” 再次败于莫缺之手，令莫殇万念俱灰，他闭上眼睛，等待莫缺取走他的性命。 莫缺看了一眼此时的莫殇，摇了摇头：“我说过，我从未打算要夺你体内祖血！” 此时的莫殇，眉心处印记碎裂，如蛛网般的裂纹自他眉心所在，向周边蔓延。 眉心，是神魂所在，在仙之一道，又称元神。 莫殇强行召唤始祖意志加身，但始祖之力，根本不是他的元神所能承受，致使他元神碎裂，命不久矣。 即便莫缺现在不取他性命，他也已经活不下去。 “你……”莫殇呆呆看着莫缺，久久无言，突然怒吼：“你是看我将死，在可怜我吗？我元神虽裂，但体内祖血仍在，足以让你体内的祖血更进一步！” 元神碎裂，并不影响他体内的祖血，莫缺此时若是吞噬他一身祖血，同样能使自身天资，有质的飞跃。 这一生，莫殇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远远不如莫缺，所以此刻，他更不愿意接受莫缺的同情与怜悯。 他宁愿战死在莫缺手中，保留一丝尊严，也不愿受莫缺的同情，多活片刻时间！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从未想过要夺你祖血！”莫缺拖着虚弱的身体，说完这句话后，迈出脚步，转身离去。 当年他父亲宁愿离开莫家，也不愿通过残杀同族，来提升天资与实力。 而今他不杀莫殇，却不是因为仁慈，更不是念同族之情，而是不愿受祖血束缚。 就因祖血的存在，需要他吞噬同族之人的血，他就要依此而行？ 这是莫家安排的路，不是他要走的路。 他的路，没有人可以决定，只有他自己！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莫殇呆立原地，突然间发声大笑，笑声从开始的轻微，到后面震落无边落叶。 “可笑，莫殇，你太可笑了！” 他对天大笑，双眼却有泪水滚落。 莫缺如此干脆的转身离开，终于让他相信，从始至终，莫缺都真的没有想过要夺他祖血。 而他当年，处心积虑，多年隐忍，毁掉莫缺肉身，欲吞其血，入了太初之后，莫缺并不想取他性命，他却无时无刻，想要夺取莫缺一身祖血。 和莫缺的所为对比，就连莫殇，此刻都对自己深深鄙夷。 他在原地不断大笑，一边笑着，一边无声落泪。 无论是从实力还是人品，他都败得彻头彻尾！ “唉！” 天笼之外，仙盟之主见到此战落幕，一声叹息。 他看向旁边那不知身份的身影，道：“你猜对了，他的确不如莫缺。” 那身影似乎早有此料，声音平静，道：“他走得太顺，道心不坚，太容易动摇。” 这是莫殇此战落败的根本，他和莫缺原本互有优劣，但不同的时莫缺始终坚定，时刻寻找着胜机，而他却因一时被压制，便道心动摇，不够坚定。 从那一刻起，他的败局，便已经注定。 “当初他们二人，莫家一战，莫殇同样也是如此。”那不知名的身影说道：“只因知道自己当年能胜莫缺，是因为莫缺中毒在前，便心生动摇，导致溃败。” 仙盟之主听完之后，叹了一声，道：“绝境中长出的草，终究是比精心呵护的花要坚韧。” 话语落下，仙盟之主深深看了一眼投影符中的莫殇，而后身形暗淡，就此隐去，消失不见。 “把莫殇带回仙盟。”消失之前，仙盟之主如此说道。 另外那不知名的身影，同样也仅是意念所化，通过秘法，显现而来。 他在仙盟之主后，也同样消失不见。 “怎会如此？” 原地就只留下元极道人和楼兰女帝，楼兰女帝尚算平静，而元极道人此刻，却是两眼呆滞，面如死灰。 “轻鸿死了，莫殇也败于莫缺之手，本帝的前程，皆因莫缺而毁！”他双眼赤红，恨不得立即冲入天笼，将莫缺撕成碎片。 他原本最为出色的弟子，乃是司徒轻鸿，若非他后来将精力都集中在莫殇身上，司徒轻鸿，未必不能跻身十大妖孽之流。 但因他对莫殇过于重视，导致司徒轻鸿心有不满，算计莫缺，死于莫缺之手。 他本打算只要将莫殇培养起来，吞掉莫缺之血，便可在仙盟占得无可替代的位置，他这个师尊，亦将因此，一飞冲天。 然而如今，莫殇在盟主眼前，败于莫缺之手，他这一计划，同样落空。 “莫缺，我两个弟子，皆因你陨落，本帝前程，也被你所毁！”元极道人眼中杀意冲天，低声吼道：“本帝对天道起誓，此生不杀你，誓不为人！” 天笼中。 莫缺才离开战场不久，便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麟雷中的毁灭之力，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 他只觉得浑身无力，身上每一寸肉身，仿佛都被捏成了肉泥，浑身剧痛，使不上半点力气。 麟雷的毁灭之力，是能比肩凰族不死法的存在，即便他如今的肉身，施展起来也有极大风险。 这也是为什么他过去虽一直参悟毁灭与新生之法，却多用凰族不死法，极少使用麒麟雷法的原因。 “啾啾！” 熟悉的叫声响起，赤凰从莫缺体内天地飞出，满脸担忧，将莫缺扶起。 “赤凰，你长大了。”莫缺想要伸手，抚摸赤凰，却发现此刻连手都已抬不起。 莫家始祖的法，比他想象中更可怕。 莫殇施展之时，明显只是残法，“混沌”之后还有其他字没有念完，否则还会更加可怕。 “啾啾！” 赤凰沉睡多日，体形大了不少，站立之时，几乎已和站着的莫缺相当。 要知道当初莫缺和它相遇时，它不过巴掌大小。 因为记得莫缺所说，不可轻易显露身上凰纹 第460章 疗伤 这一觉，莫缺不知睡了多久。 自从在天剑宫中，与东方出月一别，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睡得如此安心。 “一路逆境，还要背负着整个武道，独自前行，也是苦了你了！”魔主在图中看到莫缺睡得安稳，亦是发出感叹。 这一路，莫缺走得太难，一人独自支撑武道，又被整个仙盟所不容，自入仙盟开始，便步步泥泞。 如今，他又自己背上了帮武道应劫的责任，选择了与五域中的四域为敌，欲以一人之力，对抗四域。 没有人知道他这一路，背负的东西有多么沉重。 在此之前，他还有赤凰相伴，但这段时日赤凰也沉睡不醒，他只能靠自己。 举世皆敌，他必须时刻警惕，直到赤凰复苏，他才能真正安心的睡上一觉。 “父亲，我如今终于明白你当年为何要离开莫家，我不恨你！” 这一觉，莫缺在梦中见到了一张模糊的脸，父亲莫止将他们母子留在莫家，远走天涯，再无音讯。 他曾经恨过他父亲为何不带走他们母子，但如今也渐渐能够理解了。 天地广阔，莫止或许早已离开仙域。 前路未知，各域不知有多少凶险，他又岂会带上他们母子，与他浪迹五域，去面对各域未知的危险？ “缺儿，你长大了。” 莫止的面容，早已随着莫缺的记忆变得模糊。 他那张模糊的脸上，似乎对莫缺露出了一个微笑，而后远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缺儿，纵使你此生都再不能修炼，母亲依旧以你为傲。” “你要好好活着，不可自暴自弃！” 父亲莫止之后，母亲叶青瑶的脸，也在莫缺的梦中出现。 她还是和莫缺记忆中的一样，温柔而强大，当年带着莫缺回到叶家，一身伤体，照样能斩杀古血异兽。 而为了替莫缺寻找能治他伤体的药，她同样遍寻天地，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 “母亲，缺儿已经长大了，能以天地为丹田，以山川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如今五域年轻一辈，帝境之下，缺儿不惧任何人！” “母亲你看到了吗，缺儿已经能修炼了，你不必再为缺儿寻找治体的宝药了！” 莫缺在睡梦之中，对着那张温柔的笑脸大声呼喊。 然而，当他伸手，想抓住那张笑脸之时，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靠近。 任他如何呼喊，叶青瑶那张温柔的笑脸，也渐渐远去，从他梦中消失。 “父亲，母亲……” 呢喃之中，莫缺紧闭的双眼，有泪水滚落。 “啾啾！” 赤凰见此，用自己的翅膀，替莫缺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眼中满是担忧。 图中的魔主见此，亦是再度叹息。 他此时才想起来，莫缺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却已经要独自一人，背负起整个武道，前路坎坷，谁也不知他最终能走到何处。 “赤凰……” 这一觉，莫缺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之时，只见赤凰不离不弃，紧紧守在他的身边。 “啾啾！”已有人高的赤凰亲昵地拿头去蹭莫缺的胸口，也令莫缺心中的阴霾淡了不少。 “这段时间居然长了这么多，都快比我大了，以后不能再叫你小家伙了！”莫缺抚摸着赤凰一身顺滑的羽毛，微笑说道。 只见赤凰虽然隐去凰形，变回了本来模样，但一身赤羽亮得像涂了油，神光内敛，一对眸子锐利有神。 比起以前只有巴掌大小的赤凰，如今的赤凰，看起来明显更加威武不凡。 “你沉睡前的实力，本就不弱于我，如今沉睡这么久，必定更强大了，居然还未化形！”莫缺看着赤凰，想起妖族那几个年轻一辈。 血脉越是强大的妖族，化形就越是不易，如今看来赤凰的本体虽是赤云灵雀，但因凰纹蜕变之后，明显也变得不容易化为人形。 “扑通！” 突然间，莫缺再次倒地，却是他想起身迈步之时，脚下一软，扑通跌倒。 “我居然伤得这么重！”他内视自身，不禁吃了一惊，只见他的武体内部，几乎没有一处完好。 而这些伤大部分都是他施展麒麟之法造成的后果，麒麟雷法中的毁灭之力肆虐，几乎要了他的命。 “毁灭与新生，麒麟之法虽然强大，但对我同样致命！”莫缺催动起体内凰纹，结合木行之力，运转凰族不死法，开始疗伤。 融合凰纹之后，他用凰族之法疗伤的速度更快，寻常伤势，转眼间便可恢复如初。 然而此刻，凰族之法结合木行之力的生机，也只是让他体内的伤势缓慢恢复。 “看来即便是凰族之法，也能快速治愈麒麟法对我造成的伤！”莫缺不禁苦笑。 不过想想，这也合理，毕竟他观麒麟之雷和凰族之羽争斗多时，一直不分上下。 这种法不在凰族之下，不能快速恢复，亦是情理之中。 “看来，这段时间得靠你保护我了。”莫缺对赤凰笑道。 照他现在的恢复速度，要治好麒麟法的伤，起码需要半个月。 以他现在这具伤体，想去争炼天鼎是不可能的，黄金狮子和李陵川都不是寻常之辈，还有刀域的谷幽岚，同样有着不弱于莫殇的实力。 “啾啾！”赤凰拍着胸口，表示担保莫缺无恙。 不过虽是如此，莫缺并不想让赤凰涉险，还是选择暂时隐匿，先将伤势养好。 在此期间，他一边疗伤，一边闭目，继续观摩体内凰羽和麟雷相斗过程。 经过这一次施展麒麟法，加上融合了凰羽，他如今观图中这两样东西时，能有更加深刻的理解。 除此之外，他也试着观察体内五行之力的不同。 这五行之力并非同源，如今虽然凑足，但还达不到融为一体，做到真正的五行循环，生生不 第461章 天魔吟 当初在仙域百州，岩州紫帝陨落，各州王境共争成帝之机，最终却无一人成功，致使百州十帝，只剩九帝。 按理说紫帝陨落，帝位空缺，百州道运理应足够再出新帝。 此事连仙盟都派人查探，毕竟事关道运，但最终却不了了之，连原因都没有弄清楚。 只有莫缺自己知道，之所以岩州没有出现新帝，是因为那十州帝气，都被他收入了图中世界。 如今看来，那些紫气，似乎便是所谓的道运。 他闭上双眼，试着引动图中紫气，使紫气涌向他体内的五行之力。 “果然如此！” 紫气入体，莫缺顿时大喜。 如他所料，紫气对于他体内五行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那五行之物，原本各为其主，互不干扰，莫缺体内所谓的五行循环，只是他原本的五行之力，而非这五行之物。 这也是他未能真正称帝的原因，五行不能真正圆满，做到浑然一体。 而在此刻，随着紫气加入其中，他那融入了五脏之中的五行之物，彼此间仿佛架起了一座桥梁。 它们不再各司其职，而是开始互相作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又生木，做到了真正的五行循环。 “呼！” 莫缺通体舒泰，忍不住呼出一口浊气。 轰的一声，前方一棵数人合抱的大树轰然倒塌，将他吓了一跳。 “这……” 他目瞪口呆，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这是他体内的五行之力真正发挥了作用。 “肺属金，而人以肺呼吸，此刻我五行初步融为一体，亦使我的五脏强度大增，肺如精金，随便吹一口气，都有不凡威力。” 莫缺深刻感受到了五行之力，相融与不相融的区别。 五名各有千斤之力的力士，若不懂配合，一个一个上，始终也只有千斤之力。 但若五人联手，便可有五千斤之力，若再利用一些技巧，甚至能超越五人力量之和，达到新的极限。 “不过，这五行之物，本非同源，这些紫气似乎亦只是调和，让它们之间可互相接纳，但要真正归为一个整体，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莫缺心中并不着急，只要这他体内的五行之物，开始相互接纳，完全归为一体，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步至关重要，虽然此时他体内的五行之物，仿佛只是被用一根线连接起来。 但随着五行运转，这根线会变得越来越粗，当中流转的五行之力，也会越来越庞大。 “肺属金，因此不像其他五行，它能直接令你的肺部强若精金。” 魔主如今已没有以往的高冷，主动指导莫缺，道：“我传你一种法，名为天魔吟。” “多谢前辈！”莫缺大喜，要知道魔主当年可是一域之尊，他的法绝对不会差。 而且以前魔主虽教他修炼，但更多还是让他自行摸索，只会在他错误的时候指正方向，传他全新的法，这还是头一次。 “此法，需要有强大的肉身，尤其是肺部。”魔主说道：“你如今勉强可修。” 接下来，魔主便传给莫缺此法的要义。 天魔吟，这是一种音波之法，与黄金狮子的狮子吼相似，一声狮吼，威震河山。 且这种法防不胜防，不可阻挡，像黄金狮子的狮吼，若非莫缺肉身强大，一吼间便可将莫缺的肉身生生震碎，极其可怕。 “此法，共有四字真诀，分别为灭、镇、空、御。” 后面四字，在魔主口中念出，听起来十分古怪，如同某种上古音节，虽每字只有一音，但念起来却十分复杂，需要颤动喉骨，才能念出。 “镇！” 在神图世界之中，魔主身形显化，为莫缺演示天魔吟。 只见他一字出口，前方一座及天的大山，轰然下沉，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拍入了地下。 “镇字诀，镇天地万物！” 魔主说着，口中又诛一字：“灭！” 这个字中，又带着可怕的毁灭之力，一字出口，那座大山顿时化为飞灰。 莫缺看得头皮发麻，因为他虽然也能凭武体做到相同的事情，可镇平大山，亦可将大山粉碎。 但不同的是，天魔吟只需开口，无形无相，无迹可寻，而他若凭武体出手，还需出指或是践踏，或对方足够强大，完全可以挡下或是退避。 但天魔吟，却是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镇字诀和灭字诀，可敌一切有形之物！”魔主说着，突然间转身，看向莫缺。 这一刻，莫缺看到魔主那模糊的身影，有一对锐利的眸子变得清晰。 接着，一个音节古怪的“空”字出口，莫缺顿时觉得眼前一片空白，大脑似乎都停止了运转。 他再回过神时，便发现自己已不在原先之处，而是手举一座大山，奔出了不知多少里。 “空字诀和御字诀，可敌一切无形之物，直接作用于人的元神。” 魔主的身影出现，跟在莫缺身后，道：“此二诀的空字，可夺人五感，令人看不见，听不见，就如元神和肉身分离，失去所有感知。” 莫缺听完，不禁头皮发麻，此法也太过霸道，让人失去一切感知，对手会直接变成一块木头，只能任人宰割。 “你此刻之所以在此，举着大山奔行，便是御字诀的作用。”魔主说道：“此字更胜空字诀，可影响他人意念，御人元神，令人听命于你。” 莫缺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受了魔主控制，才会奔出如此之远。 他细细琢磨，这天魔吟的四字诀，每一个字都堪称一种强大的法，若能完全掌握，单凭这四个字，只怕便足以横扫一方。 “此法非同寻常，空字诀和御字诀，需要有强大的意念与元神方可施展，你武体虽强，但如今远远无法施展。” 魔主立即泼 第462章 太初将闭 “镇！” 山林之中，莫缺一字出口，一棵大树轰然倒下，却是看不见受到任何冲击。 这便是天魔吟的可怕之处，法随声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然而魔主却是不满，冷声道：“你元气不畅，当凝于肺部与咽喉，以自身之肺，共鸣天地之力。” 在指导莫缺修炼时，魔主异常严厉，好在莫缺绝非脆弱之人，受魔主喝斥，不仅没有气馁，反而更加认真集中。 “镇！”他再次吐字，每一回施展此法，都感觉肺部传来剧痛。 由此可见天魔吟绝非常人可修，也不是以前魔主不肯传他，而是施展起来，需要拥有极强的体魄，否则根本就是找死。 “轰轰轰！” 接下来十多天内，莫缺不断演练，进步神速。 他的天资本就不低，加上心性坚韧，不厌其烦，自然能有此效果。 这也让魔主暗自点头，因为天魔吟修炼之初，每次施展，都会感到肺部剧痛，是个痛苦的过程。 或是莫缺意志稍弱，只怕演练没有几次，便已坚持不下来。 但其实这对莫缺来说，不算什么，因为自从修炼武道以来，他所受的苦难早已非人能想。 当年他初入此道，便曾被药老扔到药鼎中去煮。 “镇！” 十多天后，莫缺一字出口，顿时一座大山轰然正常，被一股无形之力镇入地底。 这十多天，他日夜不休，不知演练了多少次，终于将镇字诀初步修成。 而且在此期间，他身上的伤势也终于恢复，且体内五行之力，也在紫气的作用之下，逐渐融洽，实力稳步提升。 “啾啾！” 这一日，莫向和赤凰在山中切磋大战。 赤凰沉睡多日，参悟凰族之法，莫缺也想知道，它如今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轰！” 莫缺施展天剑之境，以天雷为剑，剑斩赤凰。 当然这一剑是普通雷电，而非玄雷。 “啾啾！” 却见赤凰周身浴火，施展凰族之法，万法不能近身，莫缺的天剑斩落之时，竟被它周身的火焰焚成了灰烬。 “好强！”莫缺暗惊，笑道：“赤凰，这就是你抢了那根凰羽的火后，才有的进步吗？” “啾啾！”赤凰点头，虽然体形大了不少，却仍如孩子一般，露出一副骄傲的表情。 “嗤！”莫缺体内那根凰羽狠狠抽动了一下，差点使得莫缺心脏破碎。 他连忙住口，这根凰羽虽还未涅盘成功，但似乎越来越有灵智了，若是再揭它的伤口，说不定真会将它激怒。 “天魔吟，镇！” 见赤凰强大，莫缺也就放心出手，不再保留。 “轰！” 他言出法至，一股强大的无形之力将赤凰从空中镇落地面，如有一颗无形的星辰，压在了赤凰身上。 “啾！” 赤凰大叫，周身火焰升腾，似要焚尽天穹。 它身上凰纹浮现，也拿出了真本事，竟然扇动着翅膀，挣脱了莫缺的镇压。 “你这肉身，恐怕比起真正的凰族也差不了多少了！”莫缺暗惊，他深知不是镇这诀不强，而是赤凰太过可怕。 要知道此前的金九鹏，只是以自身为血凝聚的鹏鸟，都拥有恐怖肉身，赤凰几度蜕变，越来越像真凰，肉身比那头血鹏不知强了多少。 “啾啾！” 赤凰吃了个小亏，大叫着向莫缺冲来。 如今的它，肉身强大，如同真正的凰族，且周身火焰可焚万法，还掌握了空间之道，拥有极速。 只见赤凰身形幻灭之间，如穿透空间，比莫缺的惊雷步还要快，瞬息来到莫缺身前。 “轰！” 它一根凰爪，重如大山，一爪拍在莫缺肩上，将莫缺直接拍入了地底。 “哈哈，再来！”莫缺从地底冲下，大笑一声，和赤凰再战。 二人切磋，都没有拿出全力，但也对此地造成了可怕的破坏。 战到最后，未分胜负，莫缺虽然没有拿出全力，但赤凰同样如此，这让他暗自怀疑，恐怕就算全力出手，也未必能胜得了如此的赤凰。 真凰一族的可怕，超乎想象！ “伤好得差不多，也是时候动起来了。”莫缺做出如此决定，这才从体内空间取出传讯用的玉符。 他认真做一件事时，不喜打扰，这段时间苦修天魔吟，虽玉符收到了不少讯息，但却一个都没有理会，此时才慢慢查看。 “莫缺，太初战场不稳，即将关闭，你的时间不多了。” 第一条消息，便让莫缺心头一凛，来自元极道人：“若你带不回炼天鼎，误了仙域生死，我要你万劫不复！” 莫缺深知，元极道人从一开始就认定他带不回炼天鼎，不过是想以此为借口，想要杀他！ 不过，他还是要去争一争那件开天时代的禁器，不为应对元极道人，只因为争到此物，他才有和仙盟对话的资本，洗去武道背负的骂名！ “莫缺，你要小心，妖域的黄金狮子，和剑域的李陵川，这段时日都在找你，要在离开太初战场之前，取你性命！” 这条消息，来自风潇潇，她知道莫缺要入天笼争炼天鼎，告知莫缺，那两人正在天笼之中四处寻他。 “莫殇已被送出太初战场，回归仙盟，此乃盟主之意。” 出乎莫缺意料的是，楼兰女帝也给他的玉符传了讯息，告知他这样一个消息。 这让莫缺沉默了片刻。 他和莫殇，仙盟只会选择一个，另一个必会被牺牲。 而今他和莫殇虽已战过，胜了莫殇，虽说莫殇时日无多，但他出身武道，仙盟一直容不下他，回归之后结果如何，同样也无法确定。 “看来我要抓紧时间，不仅要争得炼天鼎，还要寻回魔主之身！”莫缺收起玉符，不再逗留，和变回原样的赤凰，离开此地。 第463章 再战黄金狮子 黄金狮子，乃是妖域八大妖族之一的少主，在妖域身份尊贵。 且因它体内血脉蜕变，成为荒血生灵，在整个妖族都倍受重视。 “是你，该死的人族！” 黄金狮子再见莫缺，眼中顿时爆出惊人的杀意，发出怒吼。 “是他！” 黄金狮子身边还有一名男子，头生犀角，然而却已被折断。 他眼中同样露出仇恨折光芒，对黄金狮子说道道：“主人，便是此人折了我的犀角，不愿与主人为奴！” “原来是你！”黄金狮子眼中杀意更盛。 它初入太初之时，便派出随从的罗炽，四处搜寻人族天才，欲收为奴仆。 妖族与人族向来不和，它要以此羞辱人族，使妖族凌驾于人族之上。 却没想到，罗炽找上莫缺，却不仅没能将莫缺收服，反而被莫缺折断犀角，狼狈回归。 “主人，待我将其拿下，让主人调教为奴！”罗炽主动站出，要对莫缺出手。 “上次断你一角，如今新角还未长出，便不记得了？”莫缺坐在赤凰背上，冷声说道。 “哼，我在太初追随主人，得了不少机缘，实力大进，纵没了犀角，也足以战你！” 罗炽脸色阴沉，道：“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向主人臣服，跟在主人身边，他同样会赐你机缘，须知太初之中机缘无数，凭主人的实力，即便赐你所得机缘的一二，都足以让你受用不尽。” “就凭他，也有资格收我为奴？”莫缺看了黄金狮子一眼，道：“恐怕就是他要尊我为主，我都要考虑考虑！” “敢对主人不敬，找死！”罗炽大怒，忿而出手。 知道莫缺实力强大，这一回，他直接显露本体，化为一只巨大的犀牛，奔行之间，地动山摇。 “上次折你一角不长记性，这次我就当着你主人的面，再教训你一次！”莫缺说着，从赤凰背上一跃而下，落地之时，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武体修到极致，一块骨的重量，便可压垮山岳，莫缺纵未达到此境，但如今肉身，也已比山岳沉重，若不加以控制，轻易便可踏碎大地。 “轰！” 化为巨犀的罗炽体形巨大，狂奔而来，虽失了犀角，但如他所言，他的实力的确大有长进，力量相比上次交手，大有提升。 “哼！” 然而，莫缺不为所动，立在原地，待到巨犀冲到近处，才猛然动起。 只见，他一掌抵在巨犀的眉心，将巨犀生生定在原地，不能再进分毫。 要知道，此犀是力犀一族，有无穷神力，且奔行之中造成的冲击，更是可怕，却是不敌莫缺一只手掌！ “轰！” 接下来，更加恐怖的一幕出现。 只见莫缺定住巨犀之后，另一手抓住他只剩半截的犀角，将之抡起，猛砸地面。 “轰轰轰！” 大地不断颤动，巨犀本就身躯巨大，高有百丈，再加上莫缺如今武体惊人，力大无穷，将巨犀抡动之间，砸得地面出现无数巨大的深坑。 咔嚓一声，巨犀仅剩半截的犀角都被他抡断了，自他手中脱手而出。 好巧不巧，它正好砸在了黄金狮子身前，使地面巨震的同时，也使黄金狮子的脸色无比阴沉。 “主……人……”巨犀倒地不起，奄奄一息，眼中满是惊恐和悲凉。 犀角乃是它这一族的神通所在，原本断去半截，还可长出，但如今被齐根折断，想要再长出新角，便是难上加难。 “该死的人族！”黄金狮子盯着莫缺，眼中的怒火，似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将莫缺焚成灰烬。 “你此前让他来收我为奴，我断他一角，如今还敢逞凶！”莫缺冷声说道：“既然你不管教，我替你管教！” 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莫缺当着黄金狮子的面，折断它随从的犀角，这对黄金狮子无疑是种挑衅。 “人族，我要让你后悔！”黄金狮子怒吼一声，突然踏碎地面，怒而出手。 莫缺一惊，因为黄金狮子的目标不是他，而是飞在空中的赤凰。 它显然将赤凰当成了莫缺的灵兽，想让赤凰也落得和巨犀同样下场。 “轰！” 却见赤凰眼露怒色，周身火焰升腾，庇护自身，焚尽万法。 “一头赤云灵雀，也敢在我面前显技！”黄金狮子原本不屑，怒扑赤凰，锐利了狮爪拍出，想要将赤凰震成肉泥。 然而这一爪落到赤凰身上，它瞳孔收缩，神情狂变。 赤凰身上的火焰，一触即焚，瞬间蔓延到黄金狮子周身。 “灵火！”黄金狮子大惊，虽不知这是何种灵火，但深深感受到了此火的恐怖。 它迅速收爪，折回地面，在地面上疯狂滚动，欲要扑灭凰火。 然而，这些火焰是以凰火为种，又吞了焚天引，威力不凡，任黄金狮子如何翻腾，那火焰始终无法扑灭，仿佛要将它焚成灰烬才会甘心。 “吼！” 突然间，怒吼响起，黄金狮子吼再现！ 此法十分不凡，不仅可震人元神，竟还能震开黄金狮子身上的凰火，使它终于摆脱。 “这不是赤云灵雀！”黄金狮子警惕的盯着赤凰。 尽管赤云灵雀精通御火之法，但绝对不可能掌控如此可怕的火焰，他顿时意识到，这只灵雀的外表只是假象。 “赤凰，你退开！” 此时的莫缺，脸色发寒，目光如同万年寒冰，冷冷盯着黄金狮子：“敢对赤凰出手，这是你自己找死！” 赤凰对他有非凡意义，一路逆境，只有它陪着他一路走来。 虽然黄金狮子没有伤到赤凰，但对赤凰出手，已经惹怒了他。 “杀我？就凭你这卑微的人族？”黄金狮子憋屈万分，不再理会赤凰，对着莫缺，发出狮吼。 经过上次一战，它深知莫缺肉身强大，难以 第464章 摘星楼的背景 天笼之内，一道被红色雾气缠绕的身影，正静坐于山林之间，仿佛与此地融为了一体，一动不动。 突然间，一魁梧的男子出现在其身后，恭敬道：“主人，那头狮子和那个人族又交手了！” 唰的一声，那被红雾缠绕的身影睁开眼睛，笑道：“它向来脾气爆烈，这一战是迟早的事。” 这道身影，正是莫缺初入太初之时，遇到的另一血鳞族少主，名为紫鳞。 他身后的随从熊山，之前还曾和莫缺交手，试探莫缺肉身。 在那之后，紫鳞便一直在暗中关注着黄金狮子的动向，因为他认定黄金狮子必会与莫缺一战。 因而此刻，当那一战刚刚开始，熊山便立即知晓，回来禀报。 “战况如何？”从地上起身，紫鳞随口问道。 熊山如实答道：“罗炽被他一招断了犀角，那头狮子的黄金狮子吼，也被他以另一种音波法压制。” 紫鳞隐在雾中的面容似乎笑了笑，道：“看来，这头不可一世的狮子，这次在栽在一名人族手中。” 他迈出脚步，道：“走，去看一看。” 与此同时，莫向和黄金狮子的战场。 这里的天地，在此刻似乎被人从中间隔断，一边音波卷起黄沙万里，另一边却是风平浪静。 这是音波的碰撞，二人的法皆靠声音施展。 “轰！” 最终，黄金狮子吼被莫缺的镇字诀震散，音波传至，一股无形之力镇落，使得黄金狮子如受大山压顶，肉身猛然下沉。 “吼！”黄金狮子怒吼连连，居然在音波上被一个人族压制，对它而言，乃是奇耻大辱。 “无畏狮子印！” 它施展另一种法，无畏狮子印一身万化，从镇字诀的镇压中逃脱，而后方才重新汇聚，化为一体。 “你先是欲收我为奴，又对赤凰出手，今日，我便斩了你！”莫缺杀气凛然，引动天相，以天地为剑。 “嗡！” 这一剑，引落九天骄阳之力，与他体内太阳之法共鸣，阳光化为一把大剑，威压迫人，似可斩尽天地苍生！ “好霸道的剑意！” 此刻，紫鳞赶到，看到莫缺这一剑，也不禁动容。 太阳剑道，上斩天地，下斩苍生！ 莫缺的天雷之剑，靠的是雷电本身的毁灭之力，太阳之剑，才是他真正的剑心所在，剑意浩荡之间，能令人感受到无比沉重的威压。 “就凭你这个人族，也想斩我？”黄金狮子怒吼之中，再度施展无畏狮子印。 无畏之力，无畏天地诸法，纵遇真龙凰鸟，亦有一战之力。 无畏说来容易，做来艰难，正如莫缺之前能胜莫殇，便是因为莫殇没有那种无畏的勇气，纵得始祖之力，却也不能无敌。 “那就看看我今日能否斩你！” 只见莫缺一指点出，那巨大的太阳之剑，顿时一剑万化。 万千剑气，每把剑都像一轮小太阳，透着耀眼金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神圣气息。 万道剑气，齐斩黄金狮子万道化身。 “轰轰轰轰！” 这个地方，造成了恐怖的破坏。 莫缺每一剑斩落，都似有一颗太阳落下。 太阳之力何其霸道，无坚不摧，每一剑都牢牢锁了黄金狮子的一道化身，使之避无可避。 “一段时日不见，他竟已成长到如此地步！” 不远处，红雾中的紫鳞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惊讶，对莫缺的成长速度，深感动容。 他似乎隐隐有些明白了，幽主为何会对这一个人族少年如此看重。 “轰隆隆！” 当万剑斩尽，此地周边三千丈，已无一处完好之地，遍地狼藉。 烟尘散尽，地面上露出黄金狮子的身影。 它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眼中却还是带着浓浓的怒色，低吼道：“该死的人族！” 距它上一次和莫缺交手，才过去多少时间，莫缺竟已成长到完全凌驾于它之上。 它最引以为傲的两大传承古法，在莫缺面前，竟被彻底压制。 “你曾说过，昔日黄金狮子一脉，以我武道之人为食！”莫缺杀意不减，道：“今日，我便斩了你，取你一身鲜血！” 他说着走上前去，无论是昔日之仇，还是近日之事，这头黄金狮子都让他动了杀意。 况且，这头狮子是荒血生灵，这等灵兽之血，足以为武道造就一个强大的后人。 “慢！” 眼看莫缺将要动手，紫鳞终于现身而出。 “是你？”莫缺自然不会忘记此人，妖族三位少主之一。 “莫缺，这头狮子毕竟是我妖域八族之一的少主，你若斩了，烈狮族之主，不会放过你。” 紫鳞说道：“那可是我妖域八大至强者之一，除了幽主之外，没有几人可敌，你要想清楚。” 莫缺还未开口，黄金狮子便是冷笑：“你是来可怜我的吗？” 它性情暴烈，沦落到这等地步，却也还是不愿受紫鳞之情。 虽然同出妖域，但妖族之间，向来竞争最是残酷，八族之间，互为仇敌，它和紫鳞同为一族少主，自然不愿受紫鳞之情。 “你我虽然竞争多年，但毕竟同为妖族，我只是不愿看你死在这里。”紫鳞也不动怒，平静说道。 “若我一定要杀它呢？你要与我一战？”莫缺并不打算卖紫鳞这个人情。 当初相见时，此人还曾让他的随从出手。 紫鳞摇头，道：“莫缺，你可知，你在仙域百州时，之所以能一路顺利成长至今，全是因为受了我妖域的照顾，而今，你却要斩杀我妖域之人？” “我何曾受过你妖域的照顾？”这话让莫缺云里雾里，除了赤凰之外，他何时接触过妖域之人？ “若非有摘星楼相助，你当初岂能报武殿之仇？若不是有幽主传你血逆九转，和搏龙术，你又岂能 第465章 叶青瑶的下落 世间五域，因道运有强弱之分，因此各域帝境人数，亦不相同。 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便是各域都只有一人能够超越帝境，凌驾于众生之上。 就如仙域，一州一王，十州一帝，而整个百州，才有一位超越帝境之人，那便是仙盟之主，亦是仙域之尊。 莫缺如何能想得到，当初那名神秘而强大的幽主，竟是妖域之主。 “区区一个人族，有何资格，能得幽主青睐！”黄金狮子在旁边低吼，道：“等我亲手将你斩杀，幽主便会明白，人族皆为弱者，你这武道中人，只配成为我的食物！” 轰的一声，莫缺一字喝出，镇字诀镇压黄金狮子，将之压在地面，不能开口。 他看向紫鳞，道：“幽主为何助我？摘星楼背后是妖域背景，仙盟岂会容妖域在仙域扎根，壮大至此？” 要知道，在仙域百州，仙盟是至高无上的圣地，地位不可支援，主宰着整个百州大地。 如此情况之下，仙盟之主，岂会容妖域在仙域百州扎根？ “这是我妖域和仙域签订的契约。”紫鳞耐心解释。 妖域是一片近乎原始的天地，妖族中人并不像人族世界那么繁华，而是充满血腥残酷的竞争。 在人族世界中，世间灵物，已经日渐稀少，世间那些珍稀的灵药、藏于山中的地脉、以及那些炼器所需要的材料等等，都几乎被人族开采殆尽。 这是人族的智慧所在，但也因如此，这些源于天地所生的灵物，被人族长年开采收集，代代如此，日渐稀少，变得无比珍贵。 而妖族不同，他们顺应自然法则，且数量远在人族之下，因此在妖域中，环境并未受到太大破坏，那些由天地所生的灵物，数量远非人族地界。 因此，仙域多年以来，都与妖域签有契约，从妖域那里获得所需的天地灵物。 “当年妖域与仙域签此契约，代价便是让妖域在仙域扎根，学习人族之法。”紫鳞说道。 妖域原始，这也意味着落后，他们那一域本有远胜人族的资源，但却难以有效利用。 而人族的炼器之法、炼药之术，乃是积累了无数代人的心血而成，能够高效利用天地间的诸般资源。 两域便是因此，在多年之前签订契约，让妖族在仙域设立摘星楼，但却隐瞒了摘星楼的妖族背景。 “这个契约，是何时签订的？”莫缺听完之后，呼吸急促，双拳更因怒火，紧紧握起。 “约莫已是万年之前。”紫鳞说道。 “万年之前？你是说仙域和妖域，已合作了万年之久？”莫缺双拳青筋爆起，胸中的怒火，似乎要喷涌而出。 “的确如此！”紫鳞点头。 “轰！”这一刻，莫缺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拳轰出，将前方一座大山，轰成粉碎，乱石纷飞。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目光欲择人而噬，低吼道：“仙盟与妖域合作了万年，却反而以武道勾结妖族为名，将武道从仙域抹杀，令武道背上背叛人族的罪名？” 他无法不怒，尽管此前已从魔主口中知晓，武道的罪名，是仙域为了削弱武道道运，除掉武域所做的准备，但他此刻还是怒火冲天。 分明仙盟才是与妖域合作了万年之久，到头来，却反而以武道勾结妖域外族为名，诬陷武道！ 若非武道背此罪名，武殿又怎会亡？ 武殿不亡，药老又岂会悲凉一世，独自背负了武道近百年！ 甚至直到最后，药老死去的那一刻，武道都仍背负着背叛人族，勾结外族的骂名！ “莫缺……”紫鳞任莫缺发泄过后，方要再次开口，到嘴边的话语，却突然顿住。 只因莫缺眼中杀意冲天，对他冷冷望来，打断了他：“仙盟以武道勾结妖域为名，灭尽仙域武道，此事，妖域也有参与？” 紫鳞顿了一顿，方才说道：“若是我妖域要灭武道，幽主明知你是武道之后，为何还要传你那两大古武技法？又为何还要让摘星楼对你多次相助？” 这让莫缺的目光缓和了许多。 这也不怪他这么想，为何仙域不以其他罪名除去武道，偏偏以勾结妖族为名，他有理由怀疑有妖族中人刻意与当年的武帝接近，才使得仙盟指责武道的罪名成立。 但此时紫鳞所说，也同样有理。 他遇到幽主之时，幽主明知他武道身份，还传了他血逆九转和搏龙术，若是妖域要亡武道，按理不应如此。 “莫缺，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一直托摘星楼替你寻找你母亲的下落。”紫鳞见莫缺平静下来，继续说道：“此事，如今已有眉目。” “你说什么？”莫缺眼中光芒爆涨。 他的确很早就开始拜托摘星楼，想借摘星楼的人脉与影响力寻到母亲踪迹，却数年没有消息。 没想到当有消息传来，竟是出自一名妖域之人。 “摘星楼数年查探，查到了你母亲离开仙域前的踪迹。”紫鳞说着，从红雾之中，递出一枚玉符。 莫缺立即接过，只见玉符之中，记载着摘星楼这几年来查到的种种结果。 如莫缺所料，摘星楼在仙域之中，可谓手眼通天，号称可摘九天星辰，手段自然不可想象。 “你母亲将你送到叶家之后，离开之时，已身受重伤。” “此后，她带着一具伤体，踏过百州各地，一心只想找到治你伤体，可令你丹田重塑，经脉重续，窍穴重结的宝药。” 莫缺一边看着，紫鳞一边说着，不知不觉之间，莫缺眼前已然模糊，眼中有热泪滚滚而落。 叶青瑶离开叶家之后，可谓艰难重重，几经生死。 她本就身负重伤，留下莫缺独自离开之后，很快便被莫家之人寻到，对她大肆追杀。 她行遍百州，去过几个有帝境坐镇的势力，为莫缺求 第466章 欲成帝 若说这世间，谁是被莫缺看得比性命还重的人，那无疑便是他的母亲叶青瑶。 当年在莫家之时，他父亲莫止出走，叶青瑶带着他孤儿寡母，在冷酷无情的莫家之中，便已受尽苦难。 而在莫缺被莫殇所废，由天才沦为废人之后，莫家中人更是翻脸无情，逼得叶青瑶只能带莫缺远走，逃出莫家。 一路上，他们母子受莫家追杀，她不知受了多少伤，却仍拼了性命，将莫缺送到青州叶家。 为求叶家收留，她以重伤之身，在叶家门前，一跪便是十天十夜，最后冒着生命危险，替叶家斩杀了一头古血异兽，方才让叶家答应收留。 之后一路，她拖着伤体独自离开，更是受尽磨难，历尽艰险，只为了能替莫缺治好伤体，让莫缺能够重新修炼。 最终摘得楼的调查突然截断，没了后续，更是让莫缺心如刀绞，因为最后的记录，叶青瑶伤上加伤，生死只在一线之间，消息却自此而断。 不知下落，生死不明！ “我母亲如今身在何处？”他如头野兽一般对着紫鳞低吼，双眼赤红，泪流满面。 “你母亲，恐怕已经不在仙域。”紫鳞说道：“而且，她应该并未死去，否则，以摘星楼的能力，绝不会没有后续。” 这话让莫缺心安许多。 若叶青瑶身死，消息应不会断，摘星楼最终带来的，便会是她的死讯，而非没了后续。 “至于，她如今身在何处，尚不能够肯定。”紫鳞安抚莫缺，道：“毕竟摘星楼的势力，也只限于仙域百州，若是她已离开仙域，即便摘星楼是我妖域势力，要继续查探，也非易事。” 这让莫缺冷静了许多。 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分析。 叶青瑶理应活着，若是已死，摘星楼的消息不会断。 且，如紫鳞所说，若她仍在仙域百州之内，摘星楼也应该能查到后续。 种种结果都已表明，她已离开仙域。 只是，其中仍有不明之事，比如她重伤之下，是如何能悄无声息，离开仙域，且连摘星楼都查不到？ 若是有人带走了她，那带走她的人会是谁？ 莫缺只觉得脑中思绪混乱，往日他沉稳坚毅，但事关叶青瑶生死，却让他彻底失了分寸。 “这枚玉符，你可以留下，但它，我要带走。”紫鳞说完，看向一旁仍被莫缺镇压的黄金狮子。 他说了这么多，意思只有一个，莫缺一路以来，受了妖族不少照顾，无论是念在幽主传技之恩，还是摘星楼查探他母亲下落的情，他都不该斩杀黄金狮子。 莫缺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他捏着那枚玉符，呆呆失神，突然得到的叶青瑶消息，令他方寸大乱，此时根本已无心在意黄金狮子。 待到紫鳞转身，便要带走黄金狮子，莫缺这才问道：“幽主和妖域，为何要帮我？” 紫鳞止步，道：“此中原因，若他日你能去到妖域，自然会知晓。” 莫缺一阵沉默，一挥手，解除了天魔吟的镇压。 “该死的人族，该死，该死！”黄金狮子凶性依旧，即便被莫缺镇压，仍是怒火不减。 它愤怒地盯着莫缺，怒吼道：“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觉醒本命神通，修成九命之术，我必斩你！” “大劫之期，我要亲自血洗武域，吞尽所有武道之人的血肉！” 此时的莫缺心情低落，根本无心与他争论，任由紫鳞将他带着，渐行渐远。 “啾啾！” 赤凰落地，感受到莫缺低落的情绪，靠在他身边，在他身上轻轻蹭了蹭。 “前辈，我要如何做，才能真正踏入帝境？”许久之后，莫缺突然开口，询问魔主。 不成帝境，终是蝼蚁！ 他要称帝，然后离开仙域百州，即便要踏遍五域，也要找到叶青瑶的下落！ “除非你能争得足够多的道运，否则，单凭你体内那些紫气，想要称帝，仍有很长的路。”魔主叹息一声，亦知道叶青瑶是莫缺的执念。 “道运！”莫缺立即站起身来，态度坚定，“炼天鼎！” 无论是为了武道还是叶青瑶，这炼天鼎，他都必须要争到！ 太初战场即将关闭，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颓废，立即带上赤凰，再度动身。 “啾啾！” 赤凰背着莫缺，飞上天穹，展开极速，在天笼之中极速飞行。 天笼之中，危机处处，且各域最强大的天才都为寻炼天鼎，聚集于此，莫缺如此在空中飞行，可谓十分高调，很容易被人盯上。 但此时他已什么也不顾，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寻到炼天鼎。 “哪里来的蠢货，如此高调，不知天高地厚！” 果然，没过多久，天笼中便有一名年轻人盯上莫缺，一道刀芒破空，似要劈开天穹，要将空中的赤凰和莫缺斩落。 “滚！” 莫缺情绪正低，见此直接一声怒吼。 这一吼声配上了天魔吟之法，音波滚滚，竟生生将那巨大的刀芒震退。 “天魔吟？”那名年轻人脸色微变，不仅不惧，反而更为冰冷。 “魔道已灭，消失万年，世间竟还有你这魔道余孽，当诛！” 只见，那年轻人一身红衣，如同染血。 他一头长发和双眸，竟也是一片赤红，看起来妖邪至极，身后负着一把刀，亦是赤色。 赤发赤瞳。 赤衣赤刀。 “刀域之人？少来惹我！”莫缺心中的抑郁正无处宣泄，见此人是刀域之人，又辱及魔道，果断出手。 他并指出剑，天剑境剑意引落九天骄阳之力，化为一把太阳之剑！ 这是他最原本的剑意，可斩山河万里，日月星辰，上斩天地，下斩苍生！ “天剑境！”赤衣赤刀的男子脸色微变，怒吼一声：“天魔劫！” 只 第467章 刀域白浅 “斩魔刀？你见过谷幽岚？” 这一刻的赤衣男子，心情产生了一些波动。 很明显，他眼前之人绝非来自刀域，在剑道已达天剑之境，多半来自剑域。 而剑域和刀域，向来水火不容，此人若遇到那个女杀神，双方必会动手。 但如今此人还好好活着，那说明谷幽岚杀不了他！ “剑域年轻一辈，我从未听过有你这号人，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一域？”他对着莫缺反问道。 嗡的一声，回答他的是一声剑吟。 莫缺太阳之剑动起，大剑金光耀眼，扭曲空间，遥指赤衣男子，冷冷道：“现在是我在问你！” “好，好极了！”赤衣男子仰天大笑，声带怒火：“在刀域年轻一辈，都没有几人敢在我白浅面前如此嚣张！” “不说？斩了你！”此刻的莫缺没有多少耐心，说话间太阳剑动，威压浩荡。 “斩我？就是我们刀域那头麒麟，也未必敢说这样的话！”他怒吼之间，手中血刀祭出。 这一刻，那把刀轰然破碎，化为万千碎片，融入天地。 “轰隆隆！” 下一刻，天地间有狂暴的波动出现，庞大的天地之力，肉眼可见，化为一个漩涡，以白浅为中心，向他疯狂涌去，使他身上气息大涨。 “天刀境？”莫缺一眼看出，这白浅是以刀为祭，强行迈入了天刀之境。 刀剑相似，而又不同，但在境界之上，亦有共通之处。 这白浅原本并没有天刀境界，但此时自毁血刀，以刀祭天，再将破碎成万千片的碎刀召回体内，达到使自身与天地合一的效果。 人剑境，是人剑合一，剑即是我，我即是剑。 而天剑境，则是天人合一，我即为一方天地，一方天地，即为我剑！ 刀道亦是如此。 “斩我？今日就看看是谁斩谁！”白浅陷入了癫狂状态。 他果然而冷酷，知道莫缺战过谷幽岚，又入了天剑之境，竟能果断以刀祭天，有此魄力，绝非常人。 须知刀道和剑道相当，刀即是命，要用自己修了一世的刀毁去，用以祭天，需要莫大的勇气。 “杀！” 白浅怒喝出刀，刀斩之间，刀气如同化为一片汪洋大海，汹涌澎湃，似可吞没一切。 他同样做到了以天地之力为刀！ “哼！”莫缺果断出剑，太阳之剑炙热霸道，与化为汪洋的血刀碰撞。 “轰隆隆！” 这个地方，如同末世降临。 这一幕就如太阳与海洋的碰撞，顷刻之间，海水蒸发，升起无边雾气，使这片天地都被迷雾笼罩。 周边天地，被无边海水淹没，大地化为海洋，山川被水淹没。 就如莫缺可以引落太阳之力为剑，暂时与天地相合的白浅，此刻亦能相隔万里，召唤海洋之力，以大海为刀。 “轰！” 然而，莫缺的太阳之力太过霸道，且他是真正修到了天剑之境，而白浅是强行踏入此境。 “噗！” 这堪称毁天灭地的一刀一剑，最终是白浅的刀中的海洋，被莫缺的太阳剑道生生蒸干，令他口吐鲜血，身形摇晃。 “你……到底是谁？”白浅的脸色难看异常。 自毁血刀，以刀祭天，竟还是不敌莫缺。 不是他不够强，而是莫缺太强。 要知道年轻一辈，有几人能拥有帝境之威？ 白浅虽以毁刀为代价，方才踏入天刀之境，拥有帝威，但做到这一步，他已然足以傲视年轻一辈。 “嗡！” 莫缺剑指白浅，再次问道：“你的用斩魔刀的女子，是何关系？” “嘿嘿，我知道了！”白浅突然露出残忍的笑容，道：“你是魔道余孽，所以惧怕谷幽岚的斩魔刀？” 此前莫缺施展天魔吟，便令他杀意大涨，对莫缺出手时，口口声声，要斩尽魔道，似和魔道有着深仇大恨。 “魔域已经万年不存于世，你们刀域，就如此痛恨魔域？” 莫缺虽然知道，魔域当年被灭，是因为其他五运为了能从天地间得到足够的道运，联手针对。 但他却想不明白，万年之后，为何刀域还对魔域有如此大的敌意。 “这是当然的！”白浅狞笑说道：“当年灭魔域一战，我们刀域，乃是主力，在魔主陨落之后，我刀域清扫魔道余孽之时，还损失了众多强者，你是魔道余孽，我刀域必诛！” 轰的一声，却是莫缺一脚，将白浅震得远远飞出。 他以惊雷步追上，怒火中烧，一脚踩在白浅的胸上，喝道：“你们刀域灭尽魔域，反而怨恨魔域令你们损失了一些强者？” 何其可笑？ 难不成刀域要杀尽魔域之人，魔域之人，便只能乖乖等死，连反抗都是错的？ 魔域就该让他们刀域的人全部杀绝？ “弱肉强食，这是世间万古不变的真理！” 白浅的胸腔，几乎被莫缺这一脚给踏碎，但他即便口吐鲜血，脸色依旧狰狞，道：“我只恨我未能生在万年之前，亲手屠尽魔域之人，只能从刀域先人，和古籍之中，知晓这些往事！” “砰！” 莫缺又是一脚踏下，脸色铁青，道：“魔域毁灭，与你在世时间相隔万年，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要令你如此痛恨？” “咳咳……”白浅不断咳血，狂笑道：“魔道之人，都该死！” 这已然毫无道理可讲，没有原因，仿佛魔道天生都该死该杀。 见讲不通，莫缺不再留情，满含杀意，便要了结此人。 “轰！” 就在此时，一股恐怖的威压爆发。 嗡的一声，这一瞬间的莫缺，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受到了某种可怕的冲击，几乎使他失去意识。 他心头骇然，这到底是何存在，以他如今实力，竟然差点因为一股威压，而直接倒下。 第468章 仙灵帖 “轰隆隆！” 那股恐怖的威压，席卷天地，令得天笼之外的帝境之人，都心有所感。 “何人惊动了天笼中沉睡的生灵？” 远在数千里外，元极道人飞天而起，遥望天笼，脸色无比沉重。 另一个方向，刀域那曾对莫缺出手刀帝岳浮山眉头紧锁，亦在遥望天笼方向。 “惊动了那等生灵，即便寻到炼天鼎，只怕也难以走出天笼！”同一时刻，剑域两位剑帝汇合，遥望天笼，神色凝重。 “轰隆！” 天笼之内，莫缺只觉得那威压过于可怕，不仅令他如受大山加身，就连元神似乎都在不断受到冲击。 “快以神图护住元神！”魔主的声音适时响起，提醒莫缺。 莫缺立即依言而行，他的元神可随时进入图中世界，自然也能让图中世界之力，护住元神。 至此，他元神受到的冲击方才消失，骇然道：“前辈，那是什么东西？竟如此可怕！” 要知道，他如今虽未真正成帝，但也已并得不远，竟能因一股威压，便如同狼狈。 那感觉就像一只蚂蚁听到了龙啸，似乎对方吹一口气，便能令他灰飞烟灭。 “此地名为天笼，便是因为囚禁了一些未知的生灵。”魔主说道：“至于那是何物，却从来无人知晓。” 莫缺心头凛然，想起了紫帝说过的话。 修炼到越高境界，越觉得自己弱小，知道得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 好在，那可怕的威压，只持续了片刻时间，随后便慢慢平静了下去。 “怎会如此？”白浅呆了片刻，不甘道：“为何那生灵没有出现？” 他本抱着和莫缺同归于尽的想法，不惜自毁血刀，想引出天笼中的未知生灵，结果那生灵虽被惊动，却居然就此平息，没有出现。 “你即便以刀祭天，距离真正的帝境，也仍有极远距离，纵能惊动那未知生灵，却也不至于令其出动！”莫缺走上前去，再无犹豫，一脚踏下，将白浅彻底了结。 此人不仅全无道理可讲，而且如此疯狂，若他真的惊出那未知生灵，恐怕天笼中的所有人都要死！ “前辈，魔域和刀域，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莫缺询问魔主。 无论是谷幽岚那专克魔道的斩魔刀，还是白浅对魔道那全无由来的恨意，都说明了两域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魔主沉默许久，而后说出四字：“往事已矣，一切都已过去了。” 莫缺也沉默了下去。 他知道魔主是看他独自一人背负武道，已足够艰辛，不想再给他增加压力。 况且，即便让他知道当年之事，魔道也已消失万年，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再度兴盛。 “咔嚓！” 莫缺刚要离去，突然发现白浅身上，飞出一张纸片。 他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只见这是一张金色的纸片，拿在手中，轻如无物。 在这张纸上，写着一个古字，当莫缺向这个字看去，只见这个字竟在不断变化，一个字似是蕴含了万千奥秘。 仅是一眼，莫缺便感觉再也移不开眼睛，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注意力死死拉住，让他再也无法移开。 “空！” 一声冷喝，却是魔主施展天魔吟，震动莫缺元神，使他瞬间清醒过来。 “前辈，这是何物？”莫缺暗惊，方才若非魔主将他喝醒，他感觉他恐怕永远也回不过神。 “仙灵帖？这个刀域后辈，身上竟有此物，难怪能以刀祭天，强行踏入天刀之境！” 魔主的声音低沉无比，道：“这帖上的字，便是刀域那位真仙所留经文中的一字，被刀域先贤，以强大意念，强行拓在了此帖之上。” 莫缺听完，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仅是一字，还是拓印而来，便如此可怕？” “真仙留字，每个字都蕴含万千奥秘，对于常人来说，一字之义，有如天书。” 魔主说道：“正如当年你在剑楼，若境界不足之人，观过于强大的剑意，无法理解，便会迷失其中。” “这也是为什么刀域仙人，只能拓下一字，因为一个字便足以让数名帝境耗尽精神，更不要说整篇仙经了。” 听完之后，莫缺想起谷幽岚，道：“那为何那刀域女子，可在刀上聚满仙文？” “这自然不同。”魔主解释道：“那刀域女子，只是观过先人记下的仙文，之后再以自行凝于刀上。” 这就如同一篇文章，写文章之人要传达的意思，看文章的人未必能够完全理解。 而第一个人看过原文之后，又凭着自己对原文的理解，将此文再写一遍，再传第二人。 如此传到第三人，第四人，原文的要义，已经所存无几，甚至有可能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意思。 谷幽岚刀上的经文，便是如此，代代相传，并未得到真正的仙文奥义。 而拓下的仙文，虽也非原文，但至少原文真义仍在，是以这仙灵帖才会如此可怕。 “帖上的字，之所以在你眼中不断变化，是因为你未能理解。”魔主说道：“正如给一个不识字的孩童看书，满篇文字，在孩童眼中亦无法区分意义。” 听到此处，莫缺不禁深感好奇，不知那仙经原文，到底有多么可怕。 “这是你的机缘。”魔主又是说道：“这仙灵帖，蕴含真仙意念，只要不时观摩，便可锤炼元神，让元神日渐强大。” “那刀域年轻人，便是因为元神远胜常人，否则他即便以刀祭天，也没有足够强大的意念，可沟通万里之外的沧海之力。” 莫缺微微失神，而后喜道：“如此说来，此帖能让我修成天魔吟的空字诀和御字诀？” 这两字诀便是需要有强大元神，才能修成。 “确是如此。”魔主道：“元神是无形之物，不同于肉身，因而修 第469章 沉睡百万年 在天笼之中，莫缺也曾用神图世界，来感应此地灵气的分布。 但很奇怪，天笼之内，似有一股神秘力量笼罩，竟使得神图世界感应不到此地之物。 “万界神图，虽号称绘尽诸天万界，但亦有许多未知之处。” “图中世界，乃此图当年之主，走遍万界所绘，但仍有许多像天笼这样的狭小空间，藏于各界之中，未能尽知。” 魔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莫缺听后，也觉得有理。 万界神图，之所以被称为图，便是因为需要人以意念绘制，需要亲眼看过见过之物，才能绘入图中，使之存在于图中世界。 “天笼异常神秘，与各域生死有某种关联，你若要保武道不灭，将此地绘入图中，日后或有用处。” 听魔主如此建议，莫缺于是一边前行，一边通过意念，在神图世界之中，再绘一方空间。 不仅如此，他还将此前一路走过的太初战场，都一一在图中世界重现，又在图中诸天万界，补上了一个小型的空间。 如此坐在赤凰背上，莫缺俯瞰天笼，很快天笼中的种种，开始在神图世界之中出现，与真正的天笼，一般无二。 “那个地方是……” 突然，莫缺注意到，有一个地方，在图中成形的速度异常缓慢。 那里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就像抄书时有一部分文章被东西挡住，看不真切，速度自然缓慢。 “赤凰，去看看！”莫缺心中一动，让赤凰往那个方向飞去。 “啾啾！” 赤凰双翼一扇，展开极速，向那个地方接近。 待到靠近，莫缺心中一凛，一下便被一面石碑，吸引了目光。 “这是一座坟？”他心头凛然，究竟是何人之坟，竟能影响到万界图的感应？ 他和赤凰意念沟通，让赤凰小心靠近，想一探究竟。 “小心！”突然间，魔主的声音在他脑中炸响，似是看到了什么恐怖之物。 “唰！” 莫缺的反应已十分迅速，立即令赤凰后退，然而还是慢了。 一阵阴冷的寒风袭来，如令人置身九幽之下，遍体生寒，接着，莫缺便看到眼前这片天地都暗了下去，整个人都被黑暗所笼罩。 “前辈，发生了何事？”莫缺只觉得全身被阴气包裹，即便是他如今的武体，也禁不住浑身发抖。 “啾啾！”赤凰同样焚起凰火，对抗那阴冷之气，然而眼中同样惊恐异常，周身凰火，也只能勉强使那些阴气不能入体，却不能驱散。 “咦？一头小凤凰？也不对，居然是普通灵禽蜕变而成？” 黑暗之中，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令莫缺顿时全身僵硬，赤凰更是一身羽毛炸起。 这种可怕的情境之下，竟有如此稚嫩的声音响起，这种反差实在诡异，说不出的吓人。 “嗯？一个弱小的人族，呀！居然仙武同修，还一身剑体，血脉也还算可以！” “唔……你肉身已毁，丹田破碎，经脉尽断，居然能修仙道？” “哦，难怪，万界图居然选了你！” 那稚嫩的声音自言自语，周边却始终一片黑暗，不见人影，更令赤凰充满不安。 莫缺向来胆大，此时也觉得浑身不自在，那稚嫩的声音，竟一眼就看穿了他身上所有秘密，就连万界神图，都被对方一眼看出。 他不禁头皮发麻，大声喝道：“你究竟是谁，意欲何为？” “我是谁？”那清脆稚嫩的声音似在思考，道：“唔……我也不记得了，沉睡太久，好多事都想不起来。” “你……沉睡了多久？”莫缺只感觉，这声音虽然稚嫩，但深不可测，十分可怕。 单是一眼能看穿他所有秘密，恐怖即便是五域之主在此，都未必能有这样的眼力。 “忘记啦！”那声音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天真，想了好久，才道：“好像是几万年，又好像几十万年，又或者是百万年？” 纵是莫缺胆大包天，也感觉有一股凉气直逼头顶。 图中的魔主，沉睡九千年，已是惊世骇俗，且还因为魔主只是灵体，并非真身，才能沉睡如此之久后再度复苏。 这声音听来像个幼童，却自称沉睡了百万年？ “喂，你叫什么名字？”那声音问道。 见此人似乎没有恶意，且说话带着几分天真单纯的意味，莫缺渐渐镇定下来，道：“我叫莫缺。” 他大着胆子，又反问道：“你叫什么？” 那稚童般的声音哼了一声，竟像个生气的孩子，气哼哼道：“都跟你说了我忘记了！” 莫缺不由哑然，这个稚嫩的声音给他的压力太大，竟令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那你……把我关入此地，是有什么事吗？”莫缺看着周边的无边黑暗，他甚至不知这是在哪里，更不知道如何离开。 “唔，我沉睡太久，有些虚弱，你身上有万界图，借我进入里面修养一下。” 那声音说完，黑暗中便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赤凰死死盯着黑暗，一动都不敢动，莫缺同样如临大敌，不知这自称沉睡了百万年的存在，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到片刻，黑暗缓缓走出一道身影，却令赤凰和莫缺都大吃一惊。 只见，那竟是一名七八岁模样的女童，扎着两根羊角辫，粉雕玉琢，模样甚是可爱。 莫缺不禁有些恍惚，自称沉睡了百万年的老怪物，竟是这样一个稚嫩的女童？ “刚才是你在说话？”莫缺有些不太相信，这样一名女童，真能一眼看穿他身上所有秘密？ “不是我还有谁？”女童没一脸没好气的样子，打着呵欠揉着眼睛，道：“快打开万界图，让我进去，我困了。” 莫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女童看着天真稚嫩，但手段非凡，天知道是何方神圣。 若 第470章 神秘女童 女童自己打开莫缺体内的神图世界之后，迈出脚步，化为一道光芒，便从莫缺的眉心没入。 莫缺大感不安，不知那女童进了图中世界会干什么，连忙闭上双眼，使自身意识也沉入图中世界。 “你的意念居然只是通往这样一个小世界？” 在图中世界，女童重新化为人形。 她扎着鞭子，光着脚丫，打量莫缺图中这片天地。 “什么意思？”莫缺落在女童身边，有些不解。 “你真笨！”女童小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道：“此图名为万界图，绘尽诸天万界，而你这方小世界，是最低级的小世界，这都不懂？” 莫缺不禁在原地发呆。 他当初刚入此图时，也曾探索过此图边界所在，但却发现根本无法飞出，会被一股神秘力量阻拦。 因此，他虽知道图中应有诸天万界，但目前而言，他的意念也只能掌控这片对应外界五域的天地。 “也是，你现在太弱了，想要踏入其他世界，还差得太远。”女童打量莫缺几眼，眼中竟有一种怜悯的味道。 纵是莫缺道心坚定，不轻易为外物所动，此刻也难免不忿。 想他踏过百州，战遍五域，年轻一辈有几人能够胜他？如今竟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小女童鄙视。 “咦？” 女童像是发现了什么，光着脚丫，一步踏出，来到万里虚空之上。 这里是莫缺绘出的那只凰鸟所在之地，体形巨大，栩栩如生。 “你运气倒不错，居然见过凰鸟，还将它绘了出来。”女童似乎一看便知，莫缺是见过真凰之形，才能在图中世界绘出凰鸟之身。 看起来，她不怎么惊讶，好像一头凰鸟在她眼中，也只是稀松平常。 莫缺还未说话，她又是一步，来到了另一处。 这让莫缺看得呆呆失神，要知道他如今才是神图之主，才能掌控图中天地，来去自如，一念之间万法轮转，瞬息万里。 除他之外的生灵进入图中，皆要受神图之力线束，但这女童却像没事人一样，实在令人看不透深浅。 “凰族不死法和麒麟咒术？” 女童此时来到了莫缺绘在图中的凰羽和麟雷所在，她看了一眼，道：“你想参悟这两种古术？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要加油哦。” 莫缺还没说话，她又一次迈步，这一步之后，她寻到了魔主所在。 莫缺不禁头皮发麻，这女童到底什么怪物，似乎图中这片天地间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一道残灵？不过连真仙境界都没到。”女童只是看了魔主一眼，道：“看来你便是图中一界之灵。” 不等魔主开口，她又看向莫缺，打量几眼，道：“可惜了，此图每一界都有一道强大的界灵，你却连这一界都走不出去！” 莫缺只觉得，这女童对神图似乎异常了解，就连魔主也不禁动容。 当年残灵被此图收入其中，虽在图中残存了万年，但魔主亦只从图中得到一些讯息，知晓关于此图的部分事情。 这片天地之外的事，他同样不知。 他忍不住询问：“你知道此图来历？” 女童看了魔主一眼，像个生气的孩子般哼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魔主和莫缺都愣了愣。 这女童来历非凡，且手段惊人，却时而如个阅历惊人的老怪物，时而又像真正的稚童一样俏皮，令人完全捉摸不透。 “沉睡太久，好多事想不起来了！”女童突然看着天穹，道：“其他世界里，有很多我熟悉的气息，说不定能令我想起一些事，莫缺，我要去看看。” 她根本不等莫缺回答，便直接飞出，转眼之间，不见了踪迹。 莫缺闭上眼睛，图中这一片天地，皆在他意念之内，但他此时，却已完全感觉不到那女童的气息。 “她真的离开了这一界，去了另外的天地。”重新睁眼，莫缺既是震惊，又是气馁。 如今的他是此图之主，却也无法踏出这片天地，那女童竟能来去自如，轻易去往图中的其他世界。 “这个女童，也是一道灵体！”魔主满脸沉重，道：“而且，实力远在我之上！” 或许是因为已经震惊太多次，莫缺虽然意外，但却已几乎麻木了。 这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神图世界本就是虚幻之物，只有灵体和意念可以入内，那女童既然能进入其中，自然也是一道灵体。 “她……还会回来吗？”莫缺有太多的问题，想向那女童询问。 因为他虽成了此图之主，但对此图，却几乎一无所知，但那女童却似乎所知甚多。 她口中的界灵，以及此图的由来，种种问题，都引起了莫缺的兴趣。 “此女见识非凡，连凰鸟和麟雷都不能令其吃惊，绝非常人，但心性却如孩童，她会如何行事，谁也不知道！”魔主也是露出苦笑。 想他当年一域之尊，至高无上，如今却也和莫缺一样，在一个女童面前大受打击。 无法离开这片天地，莫缺也是别无他法，只能留在这片天地，等待那名女童归来。 神图对他至关重要，关系到他日后能否走通那条前所未有的路。 “莫缺，莫缺！” 图中世界日落之时，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令莫缺大喜，连忙向天边看去。 “我刚才去了另一界，想起了一些事情！”女童脸蛋通红，兴奋不已，道：“我的名字好像叫做曦曦。” 莫缺和魔主对视一眼，同时哑然。 这女童去到图中另一世界，只为从那些世界中的熟悉之物，想起一些事情。 可结果，她就想起了一个名字？ 况且这顶多算是一个称呼，完全不像命名，却能让她如此兴奋。 “曦曦……”莫缺刚要开口，突然脸色一变。 他和赤凰意念相 第471章 李陵川的恩赐 “孽畜，给我滚开！” 与赤凰大战的是一名男子，眸光慑人。他手中无剑，却可催动万千剑气，封锁天地。 “天剑境？”身为剑修，莫缺一眼便能看出，这名男子竟也有着天剑境界。 此人万千剑意，皆是以水滴凝成，和白浅不同的是，他的剑虽是水滴，却每一滴水都如一片汪洋大海。 “轰隆！” 莫缺顾不得多想，天剑出手，引落九天骄阳之力，太阳之剑威压浩荡，自九天之外斩来，威势如骄阳陨落。 “哼！” 只见那男子一声冷喝，万千剑气逆空而上。 一声巨响，令莫缺震撼的一幕出现。 只见此人万千剑气，围着他的太阳之剑飞舞，如水一般将太阳之剑缠绕其中。 在此期间，太阳之剑上的霸道剑势，迅速减弱，就如泥牛入海，被无边大海吞没。 “汪洋剑意！”莫缺感觉这剑意和白浅的刀意十分相似，只是却比白浅更加高深。 白浅的刀意纵然汹涌澎湃，但再汹涌的大海，却也不可能吞没太阳，硬碰的下场只有落败。 而此人的剑意，却不仅有着汪洋的深邃，更有着水流的轻柔，四两拔千斤，竟可将霸道的太阳之剑化解于无形。 “便是你，冒犯我李家少主？”此人化去莫缺一剑，眼带杀意，向莫缺冷冷望来。 “李家少主？”莫缺顿时了然，“你是李陵川的人？” 剑域李姓之人，又曾和他有过交集的，便只有李陵川。 “本尊名为断沧海，乃是剑域一方剑帝，剑神不出，本尊在剑域无惧任何人！”断沧海看起来约莫有三十岁年纪，言语之间，充满傲气。 “剑帝？”莫缺不禁凛然。 居然有帝境人物，入了天笼！ 尽管他自信以如今实力，即便面对帝境，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但与这等人物出手，却容易惊动天笼中的未知存在，引发不可想象的后果。 “李家在我剑域，传承久远，至高无上，便是剑神亦对李家敬重有加，世间剑修，莫不景仰，你既修剑道，敢犯我李家少主，万死难赎！” 断沧海眼中带着可怕的杀意，身边万千剑气飞舞，每把剑都遥遥指着莫缺，似乎随时可能出手。 莫缺心头虽然凝重，但却不畏惧，做好了一战的准备。 尽管他也不知惊动天笼中的未知存在，会有什么后果，但却也不能任人揉捏。 “你不怕？” 见莫缺虽然面色凝重，却不见畏惧，更没有一丝逃跑的念头，断沧海面露惊讶，冷笑道：“你明知我已入帝境，且是为杀你而来，竟然不惧，还打算与我一战？” “怕有用吗？”莫缺说道：“畏惧只会让我死得更快，保持冷静，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断沧海闻言，眼中的讶色更浓。 莫缺这番理解说来很容易，但当直面可以轻易杀死自己的强者，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做到无畏？ 只是他虽未出手，眼中却依旧冰冷：“李家是剑域至高无上的存在，不容冒犯，你冒犯了李家少主，便是犯我整个剑域，唯有一死，可以赎罪！” 莫缺凝神以待，体内的麟雷之法已经暗暗运起，若是对方出手，即便拼着再受重伤，他也要祭出玄雷之剑！ “不过，我可以免你一死！” 突然，断沧海眼中杀意稍减，道：“你天资不俗，更为难得的是拥有无畏之心，是天生的剑修，拥有一往无前的决意，正如剑道。” 莫缺愕然，断沧海前一刻还满是杀意，此时却是开始夸赞他的天资？ “只要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不仅不杀你，还可让你在剑道扶摇直上，腾飞万里！”断沧海缓缓说道。 “什么条件？”莫缺下意识问道。 只见断沧海傲然一笑，缓慢开口：“当我李家少主的剑奴！” 轰的一声，却是莫缺身上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气势。 他咬着牙道：“你想借我之体，来给李陵川养剑？” 修剑多时，他自然知晓剑奴之意。 若他答应这个条件，便需要尊李陵川为主，让李陵川在他体内植入一把剑胎。 这把剑胎由他的血肉温养，长年累月之后，便会渐渐诞生剑灵，成为一把有灵之剑。 “我李家少主，注定是剑域下一任剑神，你若成为少主剑奴，于你而言，也有莫大好处！” 断沧海依旧冰冷，道：“须知，少主虽用你的肉身养剑，但那剑胎是以我李家少主之血凝成，会随着少主一同成长，你的剑道，也将随着剑胎的成长而强大。” 言下之意，似乎能成为李陵川的剑奴，对莫缺而言，还是种莫大的荣誉。 的确，也有些剑修为了提升剑道实力，甘愿给成为一些天才的剑奴，以身养剑，如此随着剑主境界提升，体内剑胎亦会成长，剑奴也会因此得到一定好处，剑道实力自然增长。 但与此同时，剑奴却不仅连性命都握在剑主手中，而且剑主若死，剑奴也会丧命。 此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认人为主之后，剑奴这一生都再不可能超越剑主，会永远被剑主凌驾于自身之上。 对于剑修而言，为人剑奴，是件十分屈辱之事，不仅意味着自认不如他人，更是相当于成了别人的剑鞘，终其一生都要带着体内之剑，追随主人左右，一生为奴。 “你此来，便是因为盯上了我的武体，想用我的武体，为李陵川养出非凡灵剑？”莫缺彻底明白了断沧海的意图，想用他强大的肉身，为李陵川养出一把能惊人的灵剑。 “我此来太初，除了守护少主之外，便是想为少主寻一个合适的剑奴。” 断沧海亦不否认，道：“原本最好的选择，便是武域之人，他们肉身强大，能养出足够强大的剑，是剑奴的不二之选。” “可惜， 第472章 剑斩剑帝！ “轰！” 当断沧海的话语落下，莫缺身上，轰然爆发出耀眼金光。 九天之外，一把大剑斩落，光芒刺目，如若骄阳。 “你可知，我的剑心是什么？”莫缺太阳之剑，剑指断沧海。 对面真帝，世间有几人能够心无畏惧？ 而此刻的他，不仅无惧，一怒之下，更是敢剑指帝境！ “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随着莫缺一语吐出，他的太阳之剑，光芒大涨，透出一股如欲灭世般的威压。 “要我尊李陵川为主，当他剑奴，你问一问，他有没有这个资格！”他一声冷喝，太阳之剑的剑意不断升腾，光芒照耀八千丈！ 倘若尊人为主，他谈什么剑斩山河万里，日月星辰？ 倘若给人为奴，他又凭什么上斩天地，下斩苍生？ “剑心玲珑？这不可能！”这一刻的断沧海，神色大变。 修剑者，首重剑心。 莫缺剑指帝境，令他的剑心竟在这个时候，再进一步，达到剑心玲珑之境。 若是他剑指普通帝境，或许不会有如此效果，但此刻他剑之所指，却是一名剑帝！ 帝者，至高无上，万众俯首。 一名剑帝所在，万剑称臣，寻常剑修在一名剑帝面前，连拔剑只怕都做不到，无论是人还是剑，都会被剑帝的剑意压制。 在剑帝面前，即便握剑都需要无比的勇气，莫缺出这一剑，使他的剑心突破了某种无形的桎梏，踏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轰隆隆！” 太阳之剑斩落，此地化为了一片金色的海洋，金光万丈，威压浩荡。 “起！”断沧海怒吼之间，万千滴水所化的剑芒，冲天而上。 他每一道剑意，都似乎藏着一片海洋，万千大海齐上，想要将莫缺那耀眼的太阳之剑浇灭！ “嗤嗤！” 海水蒸发，骄阳陨落，两剑之威，毁天灭地。 “噗！” 当光芒散尽，断沧海披头散发，口吐鲜血，面带不甘，道：“我低估了你！” 他万千剑气散尽，不敌莫缺太阳剑意之威。 太阳之剑，斩山河万里，日月星辰！ 莫缺引落太阳之力，加持自身，浑身带着耀眼金光，神圣庄严，不可侵犯。 他冷冷看着断沧海，道：“原来你是境界跌落，虽有天剑剑境，却已无帝境修为，因此才敢进入天笼！” 一剑过后，他看出断沧海的状态出了问题，不知是何原因，已没有帝境修为，才被他的太阳之剑压制。 “咳……”断沧海口吐鲜血，瞬息之间，他的面容迅速衰老，一头乌黑的长发，也变成雪白。 “我小看了你！”他不甘地看着莫缺，道：“没想到，除了独孤一脉那个异类和李家少主，外域之中，竟也有你这样的剑道妖孽！” 玲珑剑心，这一心境在旁人看来或许不算什么，但在剑之领域，却是无比可怕的存在。 有此剑心，其余剑修在莫缺面前，皆只有败境。万般剑道在此剑心面前，都将被一眼洞穿。 断沧海接连吐了几口血，才惨然笑道：“嘿嘿，想我断沧海一代剑帝，最终不是死于帝境宿敌，却死于你这小辈之手！” 他迅速衰老，看起来已是油尽灯枯。 显然他身上早已出现问题，境界跌落，才敢进入天笼。 似乎是自知必死，断沧海眼中的杀意迅速消退，支撑着他的残躯，在地上艰难坐下。 他抬头望了一眼周边，眼带遗憾，自语道：“原以为在我大限到来之前，能进入天笼，寻得机缘，我为续上生机，为此我甚至不惜自斩修为，以命犯险，不想最后竟是如此结果！” 原来他是因为大限将至，才会进入太初战场一搏，想寻到续命之物，自斩修为。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不是死于外域强者之手，也不是因为太初中的诸般凶险而死，而是死在一个年轻后辈的手上。 “小辈，我承认你的天资，确实不在李家少主之下！” 断沧海虚弱至极，却仍在开口：“但李家少主，背靠李家，在我剑域至高无上，底蕴深厚，即便你天资不弱于他，今后，也绝非他之敌！” 莫缺没有争辩，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和李陵川今后，必然会有一战，到时自有分晓。 他走到断沧海面前，道：“我问你，大约两三年前，有一名姓东方的女子，拜入了纵剑宫，你可曾听过？” 照他猜测，东方出月的天资，能惊动整个纵剑宫，即便断沧海不是纵剑宫人，也有可能听过。 “姓东方的女子？”断沧海的瞳孔猛然收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道：“你和她是何关系？” “现在是我在问你！”莫缺冷喝之中，身前一道剑气凝聚，指着断沧海的眉心。 “原来如此！”似想明白了什么，断沧海道：“那女子和你一样，也来自仙域！” “你可知，她入纵剑宫后，发生了什么？”莫缺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虽然他已从剑域另一名剑帝口中得到一些消息，但还是想要再度确认。 “你很在意那名女子？”断沧海突然嘿嘿笑了起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因为，那名女子，如今只怕已成了一道剑灵！” “你说什么？”莫缺眼中喷涌出无限杀机，几乎失去理智。 “那女子，是天纵之才，剑道天资，不在独孤无双和李家少主之下！” 断沧海嘿嘿笑道：“但可惜的是，她并非我剑域之人，你觉得在五域相争的大局之下，剑域之人，能容得下她吗？” 这一瞬间，莫缺身前的剑气剧烈颤抖。 这是他的剑心受到冲击，开始动摇的表现。 他自己亦因修炼武道，被仙盟所不容，所以在五域相争之下，剑域容不下东方出月，并非没 第473章 帝血诅咒 剑，亦是兵器。 而无论是需要大地之力炼制的法器，还是需要天道之力的道器，说到底不过都只是器物，没有生命。 一件有灵之器，数量远比道器稀少，也更难炼成。 如今世间，让一件兵器诞生灵智的方法不多，最为常见的，便是以活物祭器，将某种生灵死后的残灵，炼入兵器之中。 “那个女子，剑道天资非凡，正是炼成剑灵的绝佳人选！” 断沧海笑得残忍，继续道：“嘿嘿，她远渡十万里，去到剑域，以为拜入了纵剑宫，结果却是被纵剑宫炼成剑灵！” “轰！” 莫缺身上爆发出滔天杀意，身前剑气一阵明灭。 “莫缺，冷静！”魔主的喝声在莫缺耳边响起。 此刻的莫缺剑心大乱，若是剑心受损，很有可能便再与剑道无缘，且连带着他的武道道心都会受到影响。 “嘿嘿，即便你现在杀到剑域，乃至你今后称帝，都已救不了那个女子！”断沧海继续说道：“因为她已经成了剑域那位不弱于剑神当年的天才，独孤无双的剑灵！” “轰隆隆！” 莫缺身前，剑气激荡，周边万物，在他的剑气之下不断粉碎，化为齑粉。 他剑心动摇，内心之中有一股难以压抑的戾气，有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他在乱你剑心！”魔主的喝声再次响起，用上了天魔吟之力，振聋发聩，令莫缺的意识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哈哈哈哈……” 眼见莫缺怔在原地，由癫狂到呆滞，断沧海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对着莫缺冷冷道：“即便你有不弱于孤独无双和李家少主的天资又如何，剑心一毁，你此生都再不可能修炼剑道！” 此时的莫缺，只感觉意识与肉身仿佛被剥离了，感受不到任何一切。 对他而言，东方出月在他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 “我初入剑道，是受她指引。” “是她告诉我，修剑之人应为了什么挥剑，心之所向，剑之所指！” “也是她让我寻到了自己的剑心，修成太阳剑道！” 对莫缺而言，他能有今日，东方出月影响甚大。 若不是当初有那女子指引，他又岂能寻到自己的剑心，修成上斩天地，下斩苍生的太阳剑道？ 若不是在他低谷之时，那女子曾多次相助，他只怕根本撑不过来。 他欠她的，实在太多。 “我曾说过，要助你为剑道闯出一条路！” “是我不该让你独自背负剑道，让你独自离开仙域，去为剑道寻路！” “因为我知道，一人背负起一道，有多么艰难！” 他深感自责，只觉得是自己为她做得太少，才会令她落到这一地步。 “剑域！”这一刻的莫缺，身上的杀意更加澎湃。 “这是……”断沧海顿时呆住。 他感觉到呆滞中的莫缺，身上爆发出可怕的杀气，身前那动荡不稳的剑气，竟也迅速平静了下来。 “此子受此打击，竟还能保持剑心不碎！”断沧海终于意识到，他低估了莫缺的坚毅。 他原以为这个打击，能让莫缺的剑心彻底破碎，但他却不知，莫缺一路逆境而来，剑心之坚，远超他的想象。 “此子绝不可留，否则日后必是李家少主的巨大威胁！”眼看莫缺便要清醒，断沧海虽有心除掉他，但重伤之身，却是有心无力。 他一咬牙，面带坚决，咬破自己手指，随后手掐法诀，以自己鲜血，凝成了一把血剑。 此剑只有一寸长短，剑身赤红，是以断沧海鲜血凝成。 如此一把小剑凝聚，却是几乎要了断沧海的命，使他瞬间萎靡，一身生机，几乎尽去。 “镇！” 断沧海一声怒喝，那把血色的小剑飞出，在莫缺睁眼之前，没入了莫缺眉心。 “唰！” 与此同时，莫缺睁眼。 他杀意冲天，催动身前太阳剑气，便要一剑斩出，了结断沧海性命。 然而这一剑，却止于断沧海眉心之前，没有刺入。 因此此时的断沧海，已油尽灯枯，只剩最后一口气。 而且在他脸上，竟挂着一个诡异的笑容。 “小辈，你此生，都已再不可能胜过李家少主！”断沧海的笑容透着满足，道：“因为我已将我毕生剑道，凝为一把血剑，留于你体内！” 莫缺顿时感觉到眉心那把血剑。 这小小一把血剑，却仿佛能够封锁他一身剑体，抑制他的剑意与剑体，使他催动之时，远比从前困难。 “不到帝境，终是蝼蚁！”断沧海面白如纸，道：“即便我境界跌落，但剑境仍在，此剑是我以自身性命凝聚，是真正的帝剑！” “这是我以性命为代价，留给你的诅咒，你此后都将被此剑束缚，在剑之一道，已不可能再有丝毫进步！” 他自知将死，竟不惜以性命凝聚这把血剑，只为压制莫缺剑体，让他再没有可能威胁到李陵川。 即便境界跌落，他也是曾经的剑帝，以性命凝聚的一剑，何其可怕？ “李家少主，必能成为新一代的剑神，小辈，你此生都只能仰望他，永远也不可能超过！” 带着无限的满足与欣慰，断沧海缓缓闭上双眼，彻底断了生机。 “诅咒血剑？”莫缺脸色难看，立即催动剑体，凝聚太阳剑意，想将那血剑逼出体外。 然而，血剑蕴含一位剑帝的意志，且是以性命为代价留下的诅咒，任他一身剑体发光，太阳剑意激荡，却也无法将那把血剑逼出体外。 而且，每当他施展剑道，眉心那把血剑便会发出光芒，当中的剑帝意志，会限制他的剑体与剑道。 “李陵川！”他一声怒吼，声动九天。 先是东方出月的消息，之后又是帝血诅咒，这接连遇到的事，令他的 第474章 再遇李陵川 当莫缺重新冷静下来，已是魔主再次对他施展天魔吟之后。 他眉心之中，帝血仍在，眉心的剑印压制着他的剑体，只要他施展剑道，便会有一股无形之力，将他束缚。 断沧海的目的，便是要他在剑之一道，永远都比不过李陵川。 “啾啾！”赤凰在旁安慰，表示要用自己的血，来抹去莫缺眉心的帝血。 “你虽几经蜕变，但帝境之人，有道运加身，不是轻易能够化解的。”莫缺心中好受了许多，摸了摸赤凰的头。 “帝血有道运加身，那你寻到足够的道运，突破帝境，不就可以化解了？” 女童曦曦的声音，在莫缺体内响起。 莫缺一愣，随后终于回过神来。 “是啊，我本就要寻到炼天鼎，借鼎中道器突破帝境，只要能够寻到此物，顺利突破帝境，帝血诅咒，自然可以解除。” 他的心性本就坚毅，此时回过神来之后，立即重新振作，先前的怒火和阴霾一扫而空。 “你要找炼天鼎？”曦曦的声音再次响起，道：“嘻嘻，我知道在哪里！” “在哪？”莫缺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寻了那么久都没有寻到的炼天鼎，最后竟从这神秘女童身上得到线索！ “那件东西，可是开天时代的器物，就算让你找到，你能带得走吗？”曦曦一改语气，道：“不过要是有我帮你，你不仅能找到，还能轻易把东西带走！” 原本这话若出自其他人，莫缺定然不信，但在图中世界见识过这女童的手段，他不信也不行，道：“曦曦，你有什么条件，就直说吧！” “咦？你还挺聪明的！”曦曦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满意，道：“我帮你这么大的忙，提点条件难道不应该吗？” 这种时候，莫缺哪敢得罪，连点头道：“应该，很应该！” 曦曦却是沉默了下去，想是在认真思考，片刻才道：“第一，你先替我寻一具肉身，我现在只有一道灵体，连东西都吃不了，难受死了。” “这……”莫缺一阵惊疑，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为你寻得肉身，你便能够活过来？” 这有些超出他的理解。 要知道曦曦和魔主一样，只是灵体，没有实质的肉身。 但魔主残灵在图中过了万年，却也从未和他说过此事。 “刚才还说你聪明！”曦曦的声音有些鄙夷，道：“此图与真实世界对应，能让你那头雀儿蜕变成凰，当然也能让图中之物显现于真实世界，复活一道灵体算什么？” 莫缺一想，还确实是如此。 赤凰的蜕变，只是因为意念进入神图世界，与图中凰鸟之身融合，便影响到了它原本的肉身。 照此看来，神图世界中的一切虽是虚幻，但的确能够映射到真实世界之上。 “你只需要寻到一具合适我的肉身，再将那具肉身绘于图中，像图中之物与真实世界那般，一真一虚，我即可入主其中，回归真实世界。”曦曦说道。 莫缺这才想起，赤凰由赤云灵雀蜕变成凰，不就是因为图中有一具虚幻的凰身吗？ 它入主凰身，令得凰身与它的真身互相呼应影响，一真一幻，才令它的起身也朝着真凰蜕变。 “照此说来，图中万物，都可映射于真实世界？”莫缺一下想到了很多。 原以为万界图中的一切，皆是虚幻，只能让他呼应天地万法，引天地之力加身。 可如今看来，这幅图奥妙无穷，除此之外，仍有诸般妙用。 倘若他可以凭一头凰鸟之形，让一头灵雀蜕变成凰，这也意味着同样可以让麒麟和真龙那等生灵，重现人世！ “你可真笨，成了此图之主，却什么都不知道！”曦曦再次鄙视莫缺，道：“你这界灵，若你能为他寻到合适的肉身，一样可以使这道残灵入主其中，离开图中世界。” 莫缺立即就想到了魔主那具被人夺走的肉身。 照此说来，岂非只要能将那肉身寻回，便可让魔主复活？ 而且按照曦曦所说，万界神图，似乎每一界都有一道界灵存在，这岂不是说只要今后他一一开启图中各界，便可将万界界灵一一复活？ “唔，跟你说那么多我都困了，你快去取走炼天鼎，然后离开这里，给我找一具合适的肉身！” 曦曦打着呵欠，给莫缺指出一个方位后道：“我要睡一会，别打扰我。” 接着，她的声音消失，连在图中世界都感应不到，像是怕被莫缺惊扰她睡觉，跑去了图中另一界。 莫缺有一种当初刚得到此图时的感觉，现在的曦曦就和当初的魔主一样，根本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前辈，我一定会寻回你的肉身，让你复活，再续魔道之路！”莫缺对魔主说完，带上赤凰，再度动身。 “唰！” 赤凰速度惊人，照着曦曦指引的方位，来到几座大山之前。 “赤凰，找找炼天鼎在何处！”莫缺让赤凰在这几座大山上空飞行，因为照曦曦所指，炼天鼎便是位于此地。 然而，以赤凰的速度，转眼竟已将此地寻遍，却根本见不到有何特殊之处。 莫缺暗自着急，想找曦曦问一问到底是不是这里，但她去了图中另一世界，根本无法联络。 “嗡！” 便在此时，虚空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随后有一道身影，自一座及天的山峰之上跳了下来。 “是你！” 此人第一时间发现了莫缺，眼中顿时爆出两道冷冽的寒芒。 “李陵川！”莫缺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在此遇上李陵川。 二人之间，早已是生死之敌，无论是先前一战，还是断沧海为李陵川所做的一切，都已注定他们之间，不能共存！ “你竟能寻到此地！”李陵川面带冷笑，道：“但可惜，炼天鼎已被我所得，不 第475章 你不配修剑 李陵川是剑域天骄，莫缺对敌之时，向来是以强制强，极少会扬长避短，攻敌之弱。 因此，他此时下意识选择以剑道出手，剑体轻吟，凝聚太阳剑道，剑落九天！ “就凭你，也有资格在我面前出剑？”李陵川不屑冷笑，施展真一剑诀。 他这一剑，看来平凡至极，却是大道至简，化繁为简，舍弃了一切多余之物，仅有一剑。 这一刻，天地万物皆是虚妄，唯有他手中之剑，是真正的唯一，此为真一剑诀！ “轰隆隆！” 两剑碰撞，莫缺的脸色顿时一变。 他天剑之境，玲珑剑心，这一剑斩出，本应压制一切剑道。 然而，在他出剑的同时，他眉心帝剑亮起，使他体内的剑意似被无形的枷锁缠绕，剑气受阻，令他的太阳剑道威力大减！ “轰！” 李陵川的真一剑诀，依旧霸道，可弱化诸般力量，化万物为虚，唯他手中之剑，是唯一真实的“一”！ 他看起来平凡普通的一剑，化解了莫缺的太阳之剑，使之归于无形。 而后，李陵川冷冷看向莫缺的眉心，道：“帝血诅咒？且蕴含帝境剑意！” “你以为我中了此咒，便可在剑道上凌驾于我？”莫缺心头怒起，若非受断沧海帝血所限，压制他的剑道，李陵川绝对破不了他的太阳之剑。 “剑之一道，我李凌驾众生之上！”李陵川脸色下沉，道：“在我面前论剑，你还不配！” “轰隆！” 莫缺一怒，再次出剑。 这一次，施展麒麟之法，引落九天玄雷，黑色的雷电凝聚，化为一把黑色的雷电之剑。 “在我李家剑道面前，万般法则，皆是虚妄！”李陵川高傲无比，一声冷喝，再出一剑。 莫缺的眉心，帝血诅咒炙热无比，发着妖邪鲜红的光芒，当中属于剑帝的意志与剑意，在死死压制他的剑道，使他这一剑威力同样大减，只发挥出了不到一半。 “轰隆！” 李陵川一剑过后，他的天雷之剑亦散。 真一剑诀，弱化万法之力，这同样是一种强大而霸道的法，加上帝血诅咒，使得莫缺的剑道在他面前，变得无比脆弱！ “区区帝血诅咒，便可压你剑道，说明你也不过是废人一个！”李陵川冷然道：“你这种废人修剑，简直有辱剑道，在我面前，更是连出剑都不配！ 他不仅没有因为莫缺被帝血压制，而有丝毫同情，也并不认为自己因此压制莫缺，有何不妥。 因为在他眼中，莫缺身上无论是否有帝血诅咒，在剑之一道，都无人能与他比肩，只能被他凌驾。 在他眼中，有资格在他面前出剑的人，配当他对手的剑道中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当世剑神之子，孤独无双。 “若我是废人，你又算什么？”莫缺怒笑道：“倘若你真自认剑道无敌，又何至于让断沧海以性命为价，在我身上留下此咒？” “此咒是他所留？”独孤无双脸色一沉，像是此刻才知道此事。 “你莫非想说，此事你丝毫不知？”莫缺冷笑：“难道不是你让他前来，想借他帝境剑意，逼我折服，好用我武体为你养剑，当你剑奴？” 只见李陵川冰冷依旧，道：“剑之一道，我李家称尊今世，五域无双，我若要对付你，何需借他人之手？” 他冷冷道：“只有剑心不坚，自认不及他人的弱小之辈，才会借他人出手，你连在我面前出剑都不配，还不配让我用这种手段！” 见他说得坦然，莫缺也不禁相信了他的话。 修剑之人，首重剑心，倘若李陵川真的因为怕被他追上，而让剑帝出手，在剑心上，便先输给了莫缺。 若是剑心如此脆弱不堪之人，绝对无法拥有如今的剑境，更不可能成为李家这么多年，唯一修成真一剑诀之人。 而这也说明了，李陵川是真正的剑道天骄，即便对莫缺来说，他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轰隆！” 二人一边开口，同时也在一边大战。 李陵川真一剑诀，化万物为虚，极其强大。 而另一边的莫缺，虽还有武道和仙道之法可用，但却不愿退避，始终选择用剑道和李陵川交手。 “噗！” 结局显而易见，他受帝血诅咒压制，剑道实力只能发挥不到一半。 加上李陵川的真一剑诀本就强大，接连破解他的剑道，一剑使他口吐鲜血，受了重创。 “只有剑心脆弱之人，才会被帝血压制，你如此不堪，有何资格，在我面前论剑？” 一剑重伤莫缺，李陵川冷冷看着他，道：“放弃吧，剑之一道，你此生都胜不了我！” “三道同修？你剑心不纯，根本不配修剑，若你放弃剑道，用武道与仙道之法战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在李陵川的眼中，剑道有着无比神圣的地位，因此莫缺三道同修，在他看来是对剑道的亵渎。 且，李家真一剑诀，也是要舍尽旁支末节，只留下最为纯粹的剑意与剑心，舍尽万法，方能修成。 万物皆虚，唯手中之剑才是真实的“一”。 李陵川能修成真一剑诀，便是因为有此信念。 然而，莫缺却是数道同修，这无疑是对他信念的践踏。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人修炼剑道，那是对剑道的玷污！ “你……是不是怕了？”莫缺嘴角带血，伤得极重，因为李陵川的真一剑诀实在非凡。 他虽受重伤，目光依旧坚定，冷然道：“你怕我会在剑道超过你，所以想要毁我剑心，让我此生都不能再修剑！” 李陵川逼他弃剑，用武道与仙道之法，若他照做，便是自认在剑道上不敌李陵川，若是如此，他剑心必毁。 修剑之人，首重剑心。 莫缺自己选择不用剑道，和在剑道受到压 第476章 可负天下，不可负她 修剑者，一往无前，宁折不弯。 莫缺自己可以舍剑不用，以武道或仙道之法对敌，但却不能被另一个修剑之人，逼到弃剑。 “轰隆！” 一剑斩落，自天外而来，或以骄阳之力凝聚，或是九天神雷所化。 莫缺始终以剑道与李陵川大战，然而无论他出多少剑，都始终被眉心那剑形的帝血压制。 帝境之血，加上帝境剑意，重如十万大山，束缚着他的剑道，使他难以挣脱。 “唰唰唰！” 李陵川一一化解莫缺诸般剑意，同时冷喝：“武道注定要亡，仙域敢难逃陨灭，无论是哪一道，你的结局都已注定，此生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你拿什么与我一战？” 战到此刻，莫缺早已浑身鲜血，伤上加伤。 李陵川的剑诀极其霸道，连他的武体都可弱化，若是换成常人，哪怕只受此人一剑，也非死即残。 莫缺也是凭着凰族不死法和体内木行之力，强行为自己续上生机，才能支撑下来。 “即便你的疗伤之法再强，近乎不死，但在他人面前或许有用，在我面前，一样是虚妄！”李陵川怒喝之间，接连出剑。 莫缺那近乎不死的疗伤之法，在常人面前，绝对是种强大的手段，战斗之中堪称不死。 然而，剑道主杀，李陵川深信在他强大的李家剑诀面前，莫缺的不死之法，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即便能不断恢复伤势，也并不能让莫缺的实力突然超过他。 “轰！” 又一剑将莫缺击退之后，李陵川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喝道：“你连区区帝血诅咒都挣不脱，为何还不肯放弃！” 莫缺的坚毅超出他的想象，明明被完全压制，不断受伤，却仍坚持用剑道对他。 而且，莫缺也是头一个能在他真一剑诀面前支撑这么久的人，那堪称不死的疗伤法虽不能让他逆转局势，化被动为主动，却也难以斩杀，生命力顽强得令人发指。 “有人曾经告诉过我，我的剑道，是她生平仅见，甚至在她之上！” 莫缺此时，已连面容都看不清楚，被鲜血沾满。 尽管接连受创，他却坚定依旧，道：“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她的剑道如无量大海，深不可测，天资远在我之上！” 他永远记得的东方出月相处的那段时间，虽然不长，但无论他如何进步，都始终感觉那女子深不见底，在剑道上的实力，令人感觉遥不可及。 但就是那样一个女子，却认定他的天资更在她之上。 在他最低谷，连整个剑楼都不看好他，那个女子却是坚信他的剑道天资，不弱于任何人。 “她引我入剑道，教会了我因何持剑，因何挥剑，也是她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剑心！” 莫缺至今依然记得，东方出月完全将他视为了剑道最后的希望。 她孤身离开仙域，去为剑道求路，却又担心自己会有不测，因此将剑道托付于莫缺，还为他铺好了进入天剑宫，拜剑帝为师的路。 她将对剑道最后的希望，都压在了莫缺的身上。 “她孤身一人，身陷险境，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莫缺的双眼之中，似乎有两道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坚定道：“倘若我如此轻易就弃了剑道，今后还有何颜面，再去见她？” 紧守剑心，不让东方出月失望，这是他如今唯一能为东方出月做的事。 她在他身上压下了所有希望，他可负尽天下，却也不愿负了她！ “既然毁不掉你的剑心，那我就毁了你！”李陵川见莫缺的剑心竟如此坚定，动容的同时，也杀意更浓。 “轰隆隆！” 他继续出剑，真一剑诀的可怕难以想象。 若是莫缺没有受到诅咒，或可凭剑道与之一战，但此刻每次出剑，都会被帝血中的诅咒压制，接连受创。 然而，稳占上风的李陵川却是越战越是急躁，因为莫缺的不死法实在过于无解。 即便他的真一剑诀再怎么霸道，威力再怎么强，但始终难以真正斩杀莫缺。 “我是剑域天骄，李家后人，没有人可以受我这么多剑而不死！”他愈发急躁。 修成真一剑诀至今，何曾有人能在他的剑下坚持这么久？更不要说受了他那么多剑！ “唰唰唰！” 当李陵川又出数十剑后，眼见莫缺愈发虚弱，却始终难以真正死去，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再急躁。 “罢了，终究只是一个连帝血诅咒都挣脱不了的废人，没有资格死在我李家剑诀之下！” 他祭出那口缠满了道运的炼天鼎，道：“此鼎是仙域唯一翻盘的机会，没有此鼎，凭仙域如今的道运，已无他物再能续命，根本撑不过下一个万年，即便我今日不杀你，你也将和仙域一同消亡！” 他不愿继续浪费精力斩杀莫缺，因为得了炼天鼎，当务之急，是将此鼎带回。 这关乎到剑域一域下一个万年的鼎盛与存亡，比莫缺一人的性命重要万倍，他怕继续在此耽搁，会生变故。 “留下……炼天鼎！” 眼看李陵川便要离开，莫缺挣扎着，想要继续出剑，将之留下。 然而，即便是凰族不死法，亦有极限，他不断恢复伤势，此时已经十分虚弱，连动一动手指，都感到无比艰难。 “莫缺，你终究只是个卑微的蝼蚁，于我而言，便如天地万物，皆是虚妄，永远胜不了我，因为我与李家剑诀，才是天地间唯一真实的‘一’！” 李陵川留下话语，而后头顶炼天鼎，大步远去。 “轰！”就在此时，赤凰出手。 在此之前，它一直旁观，因为知道此战关乎莫缺剑心，不能轻易插手，然而见莫缺接连受创，它早已怒不可遏。 “轰隆隆！” 只见，漫天凰火，瞬间淹没此地，将李陵川围在其 第477章 真鼎仍在？ 当莫缺重新清醒时，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竟恢复了大半。 “啾啾！”赤凰惊喜的声音，第一时间在他耳边响起，显然是时刻守护着他。 “你醒了？”魔主的声音响起，道：“这小家伙为了给你疗伤，竟用自己的鲜血喂你，正因有了它的鲜血，让凰族不死之法威能大涨，才能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 “赤凰！”莫缺一惊，连忙查看赤凰的状态。 “啾啾！”赤凰拍着自己的胸脯，表示一点鲜血不算什么，它并无大碍。 莫缺查看过后，发现它只是气息虚弱了许多，但并未损及根本，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他心底仍旧自责，坐在地上一阵沉默，反思自己。 可以死，可以败，但不可以退！ 他和李陵川这一战，将这一思想贯彻到了最后，虽然重伤，虽然未能取胜，但守住了自己的剑心，用剑道战到了最后一刻。 但他自己可以不畏生死，却是无意之中，也让赤凰承担了部分后果。 “刚极易折？”他想起了魔主曾说过的话，心生动摇，道：“前辈，我错了吗？” 魔主曾经说过，他这种性格，有利有弊。 利在他这种心性，最适合修武道与剑道，武人之骨，与剑道之心，都是宁折不弯，一往无前。 但无畏无惧，不愿退避，也会让他遇到很多像今日这样的情况，宁愿战死，也不愿暂避锋芒，很容易陷入死局，造成重伤，甚至身死。 “你觉得你错了？”魔主的声音响起：“你觉得你应该选择退让，舍弃剑道，用武道或是仙道，乃至是魔道之法应对？” 莫缺不禁沉默。 他不惧失败，也不畏生死，只知不该退的时候，绝不能退。 与李陵川这一战，他若退了，舍弃剑道，今后在此道将再难有进。 但他虽坚持到了最后，可这一战的后果，却是让赤凰也承担了许多，这让他对自己的想法多少有些动摇。 “你坚持到了最后，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放弃剑道，即便被帝血压制，对手也并未能摧毁你的剑心。” 魔主继续说道：“退让之事，有一次，便会有无数次，一旦你退了这一次，今后便会失去一往无前的勇气，到时不仅剑心崩碎，连武道之心，亦将蒙尘。” 武道与剑道，都是宁折不弯，一往无前！ “这一战，若非帝血诅咒，你未必胜不了他！” 魔主最后一句话，令莫缺彻底清醒过来：“而且，此战你虽未胜，但也不曾败！” 这一战，莫缺用剑道对敌，即便受帝血压制，依然坚持到了最后。 而李陵川对他满含杀意，最终却也只能放弃杀念。 他没胜，但也没有败。 “可赤凰……”莫缺认清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但让赤凰一同承担，他还是心怀愧疚。 “凤凰涅盘，尚九死一生，你若觉得它走不了你选择的路，那是小看了它！” “你若不想让它共同承担后果，就更需要一往无前，只要你比所有人都强，便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魔主的语气，又如回到了从前，那段他对莫缺最严厉的时候。 “啾啾！”赤凰也在旁边表示，它早已知晓莫缺这种性格，也因如此，它才会从心底认可莫缺，心甘情愿跟在莫缺身边。 它还表示，倘若莫缺做出改变，他也就不再是他了。 “赤凰，谢谢！”莫缺渐渐坦然。 他从一开始，便是如此，这就是他的路，不会轻易的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 “可惜……”平静下来之后，莫缺又是苦笑：“炼天鼎已被李陵川所得。” 他本想借炼天鼎的道运，突破帝境，化解身上帝血。 此外，得了此鼎，他便等于握住了仙域生死，有了和仙盟讲条件的资格，让仙盟洗净武道当年背负的污名。 但如今炼天鼎被李陵川所得，一切都成了泡影。 “李陵川所得的，并非真正的炼天鼎！” 魔主突然说道：“真正的炼天鼎，仍在此处。” 莫缺一惊：“前辈，这是真的？” “自然为真！”魔主说道：“你可知，为何各域都知晓炼天鼎的存在？” “为何？”莫缺听魔主问及，确实发现了不合常理之处。 若说各域都知晓炼天鼎存在于天笼之中，争得此鼎，便可为一域续上万年道运，为何在上一个万年，炼天鼎没有被取走，仍在此地？ “那是因为，每次大劫，炼天鼎都是必争之物！” 魔主说道：“且，曾经有不止一域，争到过此鼎，但续上道运之后，此鼎却又会无故消失，重新出现在天笼之内！” 此事听来，确实古怪，似乎炼天鼎即便离开天笼，被某一域所得，最终也会在不知不觉间，回到天笼之内。 如此到了下一个万年，太初开启，各域便要再次争夺此鼎。 “天笼之内，连帝境都不可入，倘若各域此前争得的是真正的炼天鼎，又岂是不到帝境的人可以带得走的？” 魔主继续说道：“因此据我猜测，各域每次争到的都并非真正的炼天鼎，仅是从此鼎之中，借走了部分道运。” 这个说法，的确能够说通。 借走的道运被用来给各域续命，散入一域天地，自然会消失于无形。 而真鼎仍在天笼之内，看起来就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天笼。 待到下一次各域相争时，又会有一域得到真鼎部分道运，表面来看，仍像是取走了真正的炼天鼎。 “若是这个猜测为真，那李陵川，也只是借走了部分道运，真鼎仍在此处！”莫缺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因为不同于李陵川的是，曦曦已经教给他如此取走炼天鼎的方法。 那可不是借走部分道运，而是将真正的 第478章 炼天鼎的真面目 带着莫缺，赤凰飞上峰顶。 李陵川先前便是从此峰落下，似乎是在此地借到炼天鼎的部分道运。 然而莫缺在此峰之上走了一遍，却并未发现特殊之处。 “啾啾！” 突然赤凰呼唤，让莫缺看向另外两个方向。 “怎么了？”莫缺放眼望去，只见那两个方向，各有另一座及天的山峰，形状与此峰十分相似。 此地虽有群山无数，但却只有这三座山峰异常显眼，三者如鹤立鸡群，高度远胜其他山头。 而且莫缺发现，这三座山峰呈三角之势，彼此间的距离几乎相同，且形状与高度也几乎一致。 “赤凰，去那两座山看看！”莫缺让赤凰带着他飞行，又飞到另外两座山峰之上。 三座山峰，几乎没有区别，但莫缺上到峰顶，却仍是没看出什么异样。 “李陵川能从此峰之上借得炼天鼎道运，这山峰必有特殊之处！”莫缺感觉不对，又回到最初那座山峰之上。 他沉吟许久，而后突然一脚重踏地面。 轰的一声，他武体之力，如今一步可以踏平一座山头，但这一脚踏下，这座山峰虽然剧烈晃动，却是安然无恙。 “这果然不是一般的山，山体竟如此坚硬！”莫缺更加确认这不是一般山峰，道：“赤凰，用你的凰火，把这山峰上的东西都给烧了，我倒要看看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如此坚硬！” “啾啾！” 赤凰依言而行，身上焚起凰火，漫天火焰将整座山峰都覆盖了。 “轰！” 莫缺自己也没闲着，不断落步，每一步都有踏平山岳之威，踏出了一个又一个大坑。 “啾啾！” 不到片刻，赤凰的凰火便焚尽了此地万物。 得过焚天引的赤凰之火，寻常之物根本无法承受，就连石头和泥土都被焚成了灰烬。 “这是……”当地面之物被焚烧一空，地下的东西也终于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层青色的物体，像是填满了整个地下。 “咚！” 莫缺再次落脚，惊雷步之威发挥到极致，却只听一声闷响，他竟未能对这青色的物体造成丝毫破坏，坚硬得令人发指。 “啾啾！” 赤凰也用它的利爪进行尝试。 蜕变之后，它的爪子不亚于神兵利器，却是连道划痕都没有留下。 “这好像是某种金属！”莫缺蹲下身来，细细查看，终于认出，这地下竟是一大片青铜。 他不禁呼吸加快：“莫非，这才是真正的炼天鼎，就埋于此山之下？” “啾啾！”赤凰也大叫起来，显得一阵兴奋。 “赤凰，继续，把周边多余的东西都焚尽，看看到底是不是炼天鼎！”莫缺说着，自己也同时动起。 他和赤凰由峰顶开始，打算将山峰表面破坏殆尽，看看这地下埋着的到底是何器物。 “轰隆！” 赤凰以火焰焚烧，莫缺则以惊人的武体，对此峰大肆进行破坏。 然而，随着此峰被破坏的面积越来越大，莫缺也越来越震惊。 他和赤凰从峰顶一路往下，不断毁去山峰的表面，露出越来越多的青铜，却是发现这块青铜的体积远超他们的想象。 “似乎这整座山峰的内部，都是青铜所铸！”莫缺愈发认定，此峰很有可能便是真正的炼天鼎。 开天时代的禁器，岂是寻常？即便巨如山岳，也是情理之中。 他和赤凰继续动手，不断毁去山峰表面。 然而，一直从峰顶到峰脚，山峰之内的青铜却是根本看不到尽头，一直没入了地底。 这赫然是一根如山峰般粗大的青铜柱，高入云霄。 “啾啾！”赤凰发了狠，就要继续焚烧，想看看这根青铜柱到底能埋入地下多深。 “赤凰，别……”莫缺的声音突然有些发颤，道：“先停下吧！” “啾啾？”赤凰不解地看向莫缺，似乎疑惑以莫缺的性格，怎么可能甘愿放弃？ “你……再带我到另外两座山峰那里看看。”莫缺有了一个连自己都感觉有些荒谬的猜测。 不明所以的赤凰依言带着莫缺飞到另外两座山峰之前。 这回莫缺没有让它飞上峰顶，而是直接来到峰脚处。 “轰！” 他一拳轰出，震碎山峰表面，却未能击断此峰。 而且，山峰表面破碎之后，里面同样露出了青铜，顿时令他倒吸冷气，心头骇然。 “啾啾？”赤凰仍未反应过来，见莫缺如此震惊，一脸不解。 “赤凰，之前是我猜错了！”莫缺声音发颤，道：“之前那座山峰，确实是真正的炼天鼎，只不过，它也只是炼天鼎的一部分！” “啾啾？”单纯的赤凰还是没能明白，偏头看着莫缺，等他解释。 “这三座山峰，其实是三只鼎足！” 莫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才道：“换句话说，真正的炼天鼎，便是我们脚下这片大地，它倒扣于此，三足朝天，我们所见的三座山峰，不过是它的三只鼎足！” “啾！” 这回赤凰终于明白过来了，惊骇之下，蹦起数十丈高。 一件如山峰般大小的兵器，已经足够骇人，可如今那三座及天的山峰，却只是炼天鼎的三只鼎足？ 尽管莫缺同样也见过可幻化大小，体形有如山岳的兵器，但那些兵器皆是幻化所成，本体并非如同山岳大小。 而此刻这口炼天鼎在无人催动之下，便如此巨大，说明这便是它原本的大小。 这便是真正的开天禁器！ 难怪那名为女童的曦曦说，即便让他寻到炼天鼎，也没有带走的可能。 各域此前所争，都不过是炼天鼎上的部分道气罢了。 “啾啾！”震惊过后，赤凰一阵兴奋。 它表示李陵川不过只得了此鼎部分道运，而如今的莫缺，却是有希望收走真 第479章 取鼎 炼天鼎，乃开天时代的禁器。 即便是世间道器，也非常人所能催动，需要有强大境界，更遑论这种禁忌之器。 然而，照曦曦的话说，越是强大的兵器，就越容易催动。 尤其是炼天鼎这一级别的兵器。 只因，这等兵器已生灵智，拥有器灵。 不得器灵认可之人，即便再怎么强大，兵器亦宁愿自毁，也不愿为人所用。 相反，若能得到器灵认可，则器主根本不需以元气御气，只需心念一动，灵器便会自主出击，对抗强敌。 所以，莫缺若想得炼天鼎，便只有得其认可，成为此器之主。 但这可是开天时代的兵器，连当年各域之主，都没有收走的办法，莫缺一个帝境都没到的人，如何能得这等兵器认可？ 曦曦的答案，便是莫缺体内的万界神图。 “但愿能够成功！”莫缺此时，心中亦有忐忑，但也并未因此止步。 他盘膝在地，沟通体内万界神图，将这幅图在此地展开。 万界神图，乃虚幻之物，即便莫缺在此展开，也无人能够看见，更是不会对真实的天地产生影响。 在入天笼之后，莫缺便已将所过之处，在图中绘出，使万界图内形成了一个虚幻的天笼。 此时，当真实与虚幻结合，两处天笼重叠为一，莫缺催动神图，引动天笼之中诸般灵气，将流动于山川草木，日月星辰中的力量，同时引来，汇于此地，注入炼天鼎中。 “轰！” 顿时间，大地猛烈颤动了起来。 莫缺脚下的大地，便是炼天鼎所在，它倒扣于此，三足朝天，这片大地，皆是它的鼎身。 “轰隆！” 当汇聚无数灵气于鼎身之地，这口开天时代的禁器，终于缓缓动起。 地面不断开裂，露出如同地震般的无数裂缝。 青铜显现，炼天鼎完整的面目，自地下慢慢显现。 “啾啾！” 赤凰早已飞上天空，看着渐渐露出完整样貌的炼天鼎，惊得不断乱叫。 此鼎可用雄伟来形容，即便飞在空中，亦看不到边际，就如一片完整的大地，长宽不知有多少里。 “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距此地足有千里开外的一道身影，蓦然回头。 “那里是……” 李陵川一眼看出，那正是他先前得到炼天鼎的位置，也是他和莫缺一战之地。 “那里为何会有如此动静？”他莫名感到心神不宁。 那是他得到炼天鼎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却有这样的波动，难道那里还隐藏着比炼天鼎更加惊人的东西？ 而且最让他心中难安的是，莫缺还在那里！ “唰！” 没有犹豫，李陵川改变方向，选择折返。 尽管将炼天鼎送回，关乎到剑域下一个万年的存亡，但一想到这动静可能与莫缺有关，他便如芒在背，难以安心。 “轰隆！” 与此同时，炼天鼎终于露出了完整的面目，从地下完全飞出，浮于天际。 它完全取代了苍穹，将天空严严遮住，仅是颤动之间，便使得周边空间不断崩碎，似乎这片空间随时可能崩塌。 “随我走吧，我带你出天笼，让你再现禁器之威！”莫缺一边催动神图，一边用意念与此鼎沟通。 这就是曦曦所说的方法，让炼天鼎知道莫缺的神图可以共鸣天地万法，可催动足够强大的天地之力，催动此鼎。 而且用曦曦的话说，万界神图比炼天鼎只强不弱，炼天鼎中的器灵若感知到莫缺拥有万界图，必会认可，随莫缺离开天笼。 “嗡！” 却见，炼天鼎轻轻一颤，顿时一股无形巨力，将莫缺震得倒飞数百里！ 这还是此鼎没有杀意，否则这轻轻一震，足以将莫缺震成肉泥。 “咔嚓！” 周边虚空已布满无数裂纹，似是随时可能崩碎。 “你本为禁器，若不跟我走，便只能长埋天笼之中，永难再见天日！”莫缺尽管震撼无比，却也不惧，继续以意念沟通。 “嗡！” 巨鼎再次轻震，这一回鼎中的器灵似已生怒，透出的波动更加可怕。 “噗！” 莫缺再次倒飞，只感觉一身骨骼都要碎了，五脏翻涌，肉身差点崩碎，张口吐出了大口鲜血。 “该死，曦曦的方法不管用！”莫缺这才意识到，曦曦说的方法，很可能只是她的推测。 现在想来，她虽手段非凡，但心智似乎出了问题，遗忘了太多事，有时像是知尽世间事，有时又像一个无知的女童。 而且，指出方法之后，她便去了图中另一世界，感觉就好像提前猜到莫缺可能收不走炼天鼎，提前躲了起来，不给莫缺责怪她的机会。 “唤醒这等禁器，却无法收服，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莫缺叫苦不迭：“这小丫头，真是害死我了！” 开天禁器，何其高傲，岂是人人都能驾驭？ 此鼎虽被他以庞大的灵气唤醒，但显然不可能认同他这个连帝都都没有达到的人。 若是当中器灵一怒，谁也不能预料会发生什么。 “随我离开，只有去到外面的世界，你才能真正复苏！”事已至此，莫缺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与炼天鼎沟通。 出乎他的意料，这一回，巨鼎竟是变得平静，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对他出手。 “唰！” 下一刻，莫缺只见这口巨鼎迅速缩小，由本来的遮天蔽日，眨眼间变得只有巴掌大小。 这等兵器，早已不受体形所限，既可大到吞山饮海，也可小到微如尘埃。 它迅速飞起，来到莫缺身前，绕着莫缺飞了几圈，看起来就像在观察着莫缺。 莫缺一动也不敢动，这可是真正的开天禁器，且没有半点回应，根本不知鼎中的器灵在想什么。 “唰！” 如此片 第480章 天笼巨变 “轰隆！” 李陵川一剑斩出，在大地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沟壑。 他怒火滔天，只因他手中那口炼天鼎，竟完全变得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他本已争到此鼎，可让剑域得到惊人道运，再度鼎盛一万年。 然而，到手的炼天鼎竟凭空消失。 “莫缺！”李陵川恨欲狂。 他有种感觉，他的炼天鼎消失，一定和莫缺得到另一口炼天鼎有关。 他到手的万年道运，竟被莫缺从手中夺走！ “留下炼天鼎！”怒吼之中，李陵川整个人爆射而出，用最快的速度，想要追上，拦下莫缺。 然而，赤凰的速度比他更快，几个闪动之间，便在他眼前消失。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莫缺和赤凰远去，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令他几欲发狂。 但很快，李陵川便冷静下来，取出一枚玉符，向剑域两位剑帝传讯：“莫缺已得炼天鼎，绝不可让他离开天笼！” “为何会如此？”其中一名剑帝回讯：“你先前不是说你已得到炼天鼎，正在返回吗？” 帝境不可进入天笼，李陵川在之前得到炼天鼎后，便第一时间通知了两位剑帝，让他们在天笼之外接应。 然而到手的炼天鼎，此刻却到了莫缺手中！ “轰！” 李陵川又是一剑斩出，宣泄心中的怒火。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惜一切代价，将他给我拦下！”李陵川身为李家后人，即便对两位帝境说话，亦不客气。 两位剑帝一阵沉默，片刻才有一人回讯：“太初不稳，我们即便出手，也无法发挥原本实力，且仙域也有两位大帝，想留下他，只怕不易！” “那就把消息放出去！”李陵川怒吼：“让所有人都知道莫缺得了炼天鼎，借各域之手，将他拦住！” 到手的道运，竟被莫缺所夺，这让他失去了冷静，无法接受这样的耻辱。 两位剑帝再度沉默。 若是放出消息，各域都将知晓此事，到时即便能够拦下莫缺，但炼天鼎最终归于谁手，便很难说了。 “啾啾！” 飞到天笼边缘，赤凰抑制不住的兴奋。 “赤凰，你刚才有没有感受到什么波动？”莫缺回头看了一眼。 他刚才离开之时，并未察觉到折返的李陵川。 “啾啾！”赤凰表示现在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够安全离开。 莫缺于是不再纠结，让赤凰飞出天笼。 “轰隆！” 当一人一禽自天笼之中飞出，身后突然有道道恐怖的气息出现。 整个天笼，这一瞬间动荡起来，天穹开裂，大地沉陷，一副末日到来之景。 “这是怎么回事？”莫缺大骇。 之前他和刀域白浅交手之时，曾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气息，此时，却是接连有不弱于那道气息的威压出现。 就好像天笼之中，同时有许多大凶之物复苏。 “快走！”魔主声音凝重，道：“天笼之中，囚禁的皆是古时的凶物，此前有炼天鼎镇压，令它们不敢造次，而今此鼎消失，那些凶物开始暴动了。” “难不成……这些都是开天时代就存在的生灵？”莫缺不禁头皮发麻。 炼天鼎是开天时代的禁器，世间有资格被它镇压的能有几个？ 感受着天笼中一道比一道恐怖的气息，莫缺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把天捅了个窟窿。 这些大凶之物，若是都跑出天笼，离开太初战场，只怕五域也不必再争什么道运了，都得完蛋！ “放心，他们出不来！” 曦曦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还打着呵欠，道：“那些东西虽然都有毁天灭地之能，但被镇压太久，现在一个比一个虚弱，短时间内，不可能挣脱天笼的封锁。” “短时间内？”莫缺听出这话的意思，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早晚还是会冲出天笼？” “当然啦！”曦曦理所当然的说道：“能被镇压在天笼中的东西，没有一个简单，如今没了炼天鼎镇压，天笼中的其他器物镇不了他们太久，他们早晚会恢复过来。” 莫缺一阵无言，片刻才道：“你……早就知道取走炼天鼎，会引发这个后果？” 他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争夺炼天鼎，是为了续上武道，不使武道灭亡。 可如今放出天笼中一群大凶之物，若走出太初，别说武道，整个五域都要完！ “你难道不知道炼天鼎是镇压天笼的关键器物？”曦曦一副惊讶的口气，道：“不过没想到，你居然真能得到炼天鼎的认可！” 这话又是让莫缺两眼一黑。 原来这小丫头从一开始就不觉得他能收走炼天鼎。 “放心吧，短则三五百年，长则一两千年，这些东西才有冲出天笼的可能。”曦曦打着呵欠，道：“他们毕竟已被镇压了至少十万年以上，想恢复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十万年！ 莫缺倒吸一口冷气。 魔主能够存活万年，还是因为只剩残灵，藏身图中世界。 而那些生灵，能被镇压十万年而不灭，天知道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先离开这里吧！”魔主虽然也大受震撼，却比莫缺更早冷静下来，道：“天笼巨变，各域之人必定有所察觉，你若不尽早离去，只怕会被困于太初之内！” “可是……”莫缺仍有迟疑。 不仅是因为此事由他而起，而且他本打算在天笼内追回魔主肉身，如今也未完成。 “我的肉身你不必理会。”魔主道：“若你受困于此，我们所有人都要遭难。” 莫缺想了想，这才咬牙动身，离开此地。 他自己可以随性而为，但若继续逗留，却可能会连累到赤凰和魔主，这是他所不愿。 只是此次虽争到了炼天鼎，但却放出天笼中一群大凶 第481章 以我武体，镇压真帝 当日，莫缺在太阴河畔，便曾与这名刀帝交手。 只不过当时还有那刀域女子谷幽岚在场，而今日，岳浮山却是独自前来。 “留下炼天鼎，我饶你不死！”岳浮山背负双手，高高在上，用一种帝王般的语气开口。 “轰！” 莫缺没有二话，直接出手。 他引动天地之力入体，施展仙道之法，一轮骄阳自左眼升起，眸光所向，焚烧万物。 “一点萤火，也敢在日月之前放光！”岳浮山冷喝，并指成刀，二指似化为天地，一刀斩断虚空。 这是真正的刀帝，不曾境界跌落，实力远非断沧海可比，以天地为刀，指出天地皆为其所用。 “我纵是萤火，你也未必是日月！”莫缺怒喝，不退反进，五行之力在体内运转，使他的武体再次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血逆九转！ 这是自幽主传他血逆之法以来，他的肉身初次能够施展完整的血逆九转。 只因如今他体内五行相通，虽未真正融为一体，但也已令他一具肉身，内藏五行，自成天地。 体内藏法，身既为法！ “轰！” 岳浮山这一刀斩落，顿时心头微震。 只见莫缺体表覆盖着一层金色的光芒，将他整个人护在其中，使他如拥有不灭金身，竟生生接下了这一刀。 “血逆九转？”岳浮山突然想起一种古老的武道之法，“你是剑域之人，怎么会拥有如此武体？” 他上次见到莫缺之时，将莫缺当成了剑域的李陵川，曾想废去莫缺剑体。 直到此刻认出血逆九转，他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仙域那个三道同修的异类？” 莫缺之名，即便是岳浮山亦曾听闻，可见三道同修，在世间有多么罕见。 “你仗着帝境之身，一再欺我，给我滚开，否则，莫怪我无情！”莫缺怒喝，即便面对真帝，也全无惧意。 “蝼蚁！”岳浮山脸色阴沉，道：“凭你也敢在本帝面前猖狂！” 他盛怒之下，二指连斩，刀间带着无比霸道的法则，每一刀斩落，都撕裂空间，沉重无比。 “我有何不敢？”莫缺一再受刀域针对，同样有怒，道：“太初之内，帝境难出全力，你境界不在，信不信我斩了你！” 岳浮山气得浑身发抖。 想他称帝多年，在刀域称尊一万里，即便是其他帝境，也不敢在他面前放此狂言。 一个仙域小辈，竟妄图斩杀真帝？ 这是对他的蔑视，是对他帝威的挑衅！ “小辈，即便我不能施展帝威，斩你亦如捏死一只蚂蚁！”岳浮山杀意大涨，冷喝之间，刀气万千。 “既然如此，今日我便以我武体，镇压真帝！”眼见对方咄咄逼人，莫缺亦只有一战到底。 通玄战意二重！ 他战意升腾，先前与李陵川一战积累的压抑爆发，结合通玄战意，展现出了极其惊人的战力。 “轰轰轰！” 只见莫缺脚踏雷光，冲入刀气所化的刀海之中，指尖一点金光，如骄阳般耀眼，指到之处，刀芒破碎。 岳浮山的万千刀气，竟敌不过莫缺一根小小的手指，被他一指横扫，不断震散。 “通玄二重？”岳浮山的脸色愈发难看。 通玄战意，修成一重，可在同境称尊，几近无敌，修成二重，便已有越境之力，可以跨越境界。 莫缺此时的战力，几乎已直逼真帝。 若不是越到后面，境界间的差距就越大，他这通玄二重战意，几可凭着真王境界，与真帝一战。 “蝼蚁就是蝼蚁，以为修成通玄二重，便可逆天而行，以王斩帝？”岳浮山大喝之间，一指前点。 他这一指，引落九天星辰，漫天星光洒下，凝成了一道巨大的刀芒。 光是刀长，便有三千丈，悬于天际，如一把天刀。 “天诛！”一声冷喝，岳浮山这一刀缓缓动起，透着迫人的威压。 天诛，替天而行，借天而诛！ 这一刀蕴含了岳浮山毕生刀意，以星辰为刀，代天地而行，一刀可斩天下苍生！ “搏龙术！”莫缺亦施展全力。 血逆九转，配合通玄二重，加上搏龙术，三者将他的武体之力推向了巅峰，超越了原本的极致。 这一刻，莫缺的战力，几乎已和真正的帝境无异！ “轰隆！” 岳浮山这一刀缓慢而沉重，重如万千星辰，缓慢移动，便可撕裂空间。 地面之上，河水倒流，山岳浮空，万物似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缓缓升空，向着那把天刀缓缓飞去。 那是刀上的星辰之力，在引动万物。 “轰轰轰！” 天刀缓慢，莫缺却在快速出手。 这一刻的他，肉身似有无尽神力，一指可以碎山，一步可以断江。 血逆九转施展到第九转后，发生了质变。 先前即便是莫缺施展到第八转时，此法都远远没有达到圆满。 八转与九转之间，差的不仅是一转之隔，更是圆满与否的差距。 此时，当九转圆满，莫缺才真正感受到此法的强大之处，竟让他的肉身暂时踏入了帝境领域。 “轰隆隆！” 只见，莫缺以搏龙术疯狂出手，一指一步，都将肉身之力发挥到了极致，不断轰击那把巨大的天刀。 “咔嚓咔嚓……” 天刀之上，顿时出现一道道细长的裂痕。 没到片刻，整把天刀看起来，已破坏不堪，看起来就像是用无数碎片拼凑而成。 “轰！” 莫缺最后一指，巨大的天刀轰然破碎，化为无数碎片，观后又重新化为元气，散入天地。 逆流的河水恢复正常，浮空的山岳重新落地。 “蝼蚁！”岳浮山脸色铁青，他的天刀，竟被他眼中的一只蝼蚁震碎。 “我是蝼蚁，你又算什么？”莫 第482章 此帝，当诛！ 太初之内，帝境强者难以全力出手，只因太初初开，内部空间不稳，帝境之力会使此地空间破碎，或会引发空间崩塌，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 但此刻，岳浮山盛怒之下，不顾后果，动用帝气，凝气成刀。 帝气，划分了王境与帝境。 在王境与帝境之间，差距不仅仅是一个境界那么简单，更是因为后者有帝气加身，有道运加持。 这不是境界可以弥补的差距。 “轰隆！” 这一刻，岳浮山一把帝刀，虽无先前的天刀那般巨大骇人，大小与正常的刀无二，但帝气缠绕，引发刀身空间崩塌，这片天地都动荡不已。 “不成帝境，终是蝼蚁，今日我便让你的看看，帝境为何可以称尊万里！”岳浮山冷喝之间，帝气所化的刀芒向莫缺斩出。 “今日，我便要以蝼蚁之身，武镇真帝！”莫缺无惧，以堪比帝境的武体前冲，硬抗帝刀。 “嗤！” 他指尖一道雷芒，以武道之体，凝聚麒麟雷法，与碎星指结合。 “轰隆！” 指刀相触，莫缺感觉到刀中有一股可怕的力量。 这种力量似可化解诸般力量，使他武体中的霸道力量，消弭于无形。 但他指尖的麒麟雷法，却仍在闪耀，与帝刀上的帝气抗衡，二者之间，不相上下。 “蝼蚁！”岳浮山又惊又怒，他冒着巨大风险，施展帝气，莫缺竟还能抗衡。 须知太初之内，帝境之威不可轻用，否则可能会引起可怕后果，将所有人都永远埋葬在太初之中。 “你口口声声，视我为蝼蚁，高高在上，却也不过如此！”莫缺右手麒麟之法，与帝气抗衡，同时左手施展搏龙术，一掌前推。 “轰！” 这一掌近身之威，可撼帝境，岳浮山顿时身形暴退，披头散发，口吐鲜血。 “该死的蝼蚁！”他愤怒无比，称帝多年，今日竟被一介后辈所伤。 “你以真帝之身，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将帝境之下都视为蝼蚁！”莫缺冷喝：“但你又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眼中的蝼蚁所伤？” “小辈，我会让你付出代价！”岳浮山彻底失去了冷静。 这一刻，他一头乱发飞扬，身上紫气缠绕，将他整个人护在其中。 帝气护体！ 接着，他再次动起，手握帝刀，再战莫缺。 “身为帝境，得道运加持，天地认可，却目空一切，高高在上，还不顾身份，屡屡对后辈出手！” 莫缺一身战意，不降反升，道：“若是称帝都是你这样的人，帝者，当诛！” 二人继续大战。 只见岳浮山以身上紫气缠绕，帝气护体，使得莫缺武体虽强，却也难以攻破他身上的帝气。 无论是武体之威，亦或是麒麟之法，也只能与帝气抗衡，而不能击破。 “你如今确有堪比帝境的实力，但帝境之所以为帝，绝不仅仅是境界，更是因为天道认可，道运加身！”岳浮山满脸杀意，每一刀都欲取莫缺性命。 帝境人物，可怕的不是境界，而是一身帝气，得道运加持。 莫缺此时，虽有帝境战力，但终未得天地认可，没有道运和帝气加身。 这是一道巨大的鸿沟，划分了芸芸众生，和独一无二的帝境。 “你纵得天地认可，道运加身又如何？德不配位，一样难保帝位！”莫缺怒喝，却是越战越惊，深深感受到了道运之力的可怕。 那像是一种近乎本源的力量，无论是他武体之威，还是麒麟之法，都难以破解，未能再伤岳浮山分毫。 “开天！”他施展仙道之法，左眼升骄阳，眸光照耀，目光化为太阳之力，想要撼动岳浮山体表的帝气。 “嗤！” 然而，太阳之力遇到帝气，却如雪水一般，无声消融。 似乎无论任何法，都难以真正突破帝气的屏障。 “帝者，天命，天地认可，凌驾众生之上！”岳浮山冷笑道：“你一介蝼蚁，亦妄想撼我帝位？” “镇！”莫缺吐出一个古字，天魔吟之法出口，以一股无形之力，镇压岳浮山。 “轰！” 然而，帝气实在过于无解，竟将无形的天魔吟之威都震散了。 似乎帝气面前，万般皆是虚妄，没有什么可以撼动。 “天魔吟？”岳浮山却是脸色阴沉，道：“不仅仙武剑三道同修，你竟连魔道之法都能修成！” 莫缺三道同修，已足够惊人，如今，竟还能施展魔道之法！ 即便是万年之前，世间也只有六域共存，一域即为一道，而莫缺一人，却同时修有四道！ 这绝对是异类中的异类！ “看来你身上，有许多秘密，否则不可能将四道之法，同时修成！”岳浮山冷冷道：“待本帝夺得炼天鼎，再将你镇压，慢慢探索你身上的秘密！” 莫缺一凛，继续疯狂出手。 然而无论是武道之技，亦或是仙道之术，乃至是魔道之法，都没有一样可以破解岳浮山身上的帝气。 “帝气？”他突然想起，身上亦有帝气存在。 当即，莫缺从神图世界之中，引动当初得自岩州的紫气，使之加持武体之上。 “这不可能！”岳浮山身形大震，如同见了鬼一般，怒道：“只有得天地认可之人，才可驾驭帝气，得道运加身，你非真帝，如何能驾驭此气？” 莫缺自然不会解释，以帝气加持武体，继续出手。 “轰隆！” 他惊雷步起，九步连踏，最后一步重重落下，帝气缠绕足上，要以此击破碎岳浮山的帝气。 然而，出乎意料，这一惊雷步同样未能破解岳浮山的帝气，这不禁让莫缺脸色微变。 “原来如此！”岳浮山看出了端倪，道：“你身上虽有帝气，但未能天地认可，无法真正驾驭！” 第483章 葬帝法咒 与真帝一战，令莫缺感受到了他与帝境之间真正的差距。 不成帝境，终是蝼蚁！ 只因帝境有道运加身，得天地认可，紫气加身，万法不侵，帝境之下，根本无法化解。 “轰隆！” 身负紫气，岳浮山迅速动起，帝刀缓缓斩出，便要将莫缺斩于刀下，而后再夺取莫缺身上所有，包括炼天鼎。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那是……”岳浮山突然仰头，眼中露出浓浓的惊恐。 只见天穹之上，异象显现，云端深处，似端坐着无数伟岸的身影，如九天众神，俯瞰天地苍生。 “这东西竟然还在？”只见岳浮山脸色惨变，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他身上的帝气，在第一时间全部收敛，而且面带惊恐，再也顾不上莫缺，大叫着转身，匆忙逃离，想要离开此地。 “嗡！” 虚空一声轻颤，接着一股宏伟无比的力量，自九天之上落下。 那力量交织之下，化为道道索链。 细看之下，那些索链竟和刀域的斩仙刀有共通之处，链身竟是由一个个细小的文字组成，如同一部复杂的经文。 “葬帝法咒，这东西竟然还在？”魔主凝重的声音，在莫缺耳边响起。 “前辈，什么是葬帝法咒？”莫缺疑惑道。 “这是古时先人，为了维持太初战场稳定而设下的咒术！” 魔主说道：“太初初启，空间不稳，帝境之力，可能会引起太初崩碎，因此只要出现帝境之力，此咒便会显现，将共抹杀！” “只不过，此咒十分久远，且历代帝境进入太初，皆不敢在其中造次，因而此咒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不少人都以为此咒之力已被漫长的岁月磨灭殆尽，不想依然存在。” 在魔主说话之间，那如由万千经文组成的索链，如同某种秩序，自天外而来，精准无比，锁定了岳浮山。 “唰唰唰！” 这一幕极其震撼，千百条神链，自天穹落下，那一头粗如山岳，不尽见头，落到岳浮山身上时，这一头却化为发丝大小。 千链缠身，岳浮山发出惊恐的大叫，疯狂运转身上的帝气，想要挣脱。 然而，帝气却反而令那些神链如同受到刺激。 那无物可破的紫气，在道道神链面前，竟脆弱如纸，被轻轻一震，便消散于无形。 “噗！” 接着，一道神链轻轻一挥，将岳浮山整个人轻易震成了血雾。 身为真帝的岳浮山，在那神链面前，却是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被轻易震散，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世间竟还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莫缺心头骇然。 就如当年紫帝所说，修炼到越高境界，越是觉得自己弱小，知道得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 这片天地，还有太多未知的事物，如天笼中那些被镇压的生灵，此时来自天外那些神链等等。 这也让莫缺警醒，即便他现在的境界与帝境相当，但也不可自傲，天地间仍有太多可怕的事物。 “神链显现，各域之人都已察觉，知道你在这个方位，快点走！”魔主见莫缺呆在原地，立即喝道。 莫缺这才惊醒，连忙将赤凰从体内天地之中放出。 此前一见岳浮山时，他便第一时间，将赤凰收入体内天地，任赤凰在里面如何呼唤，都不肯将它放出。 “赤凰，快走！”莫缺跃上赤凰背上，催促他离开。 “啾啾！”赤凰叫了几声，对莫缺将它关进体内天地的举动深感不满。 “我错了，下次一定让你帮忙！”莫缺只得像哄孩子一声好言相劝。 赤凰这才勉为其难，飞上天穹，飞离此地。 与此同时，太初战场之中，几乎各域之人都在用最快的速度赶向岳浮山陨落之地。 “葬帝法咒显现，说明有帝境陨落！” “能让一名帝境不惜犯险，施展帝境实力，必是为了争夺非凡之物，极有可能就是炼天鼎！” 这一刻，各域帝境，以及进入太初的年轻人，都心头火热，用最快的速度在行动着。 “老岳竟然陨落了？” 刀域这边，刀域另一名满脸横肉的刀帝，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同为刀域之人，他自然能感知到，那死去的帝境，正是他刀域另一位刀帝。 “杀我刀域一帝，不论你是何人，我都必定让你付出代价！”带着惊人的杀意，这位刀帝迅速向着神链落下之地赶去。 另外一边，两名剑域剑帝，亦带着几名剑域年轻人，在往那个方向赶。 “不惜施展帝境实力，恐怕便是为了争夺炼天鼎！” 其中一位剑帝说道：“但那炼天鼎不是在莫缺手中吗？难道说，此子的实力，已经强到要一名帝境全力出手，才能对付的地步？” 李陵川就跟在这位剑帝身后，闻言脸色无比阴沉，一语不发。 即便是他，也不敢说能与真帝一战。 若那位帝境之死，真是为了争夺炼天鼎，岂非说明莫缺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这事和莫大哥有关？”一名小童眨着眼睛，看向他身旁另一位青衣剑帝。 “一切都未可知！”青衣剑帝微笑说道。 这小童子正是之前去取万年剑胎的剑神弟子，独孤无一。 他身边这青衣剑帝，便是当时带他前去的剑帝卫青，他曾见过莫缺，并且心底还对莫缺十分欣赏。 同一时刻，妖域两位妖帝也在行动。 “那个人族莫缺，似乎很受幽主看重，若炼天鼎真如消息所说在他身上，那么此事，多半与他有关！”其中一位妖帝说道。 “这消息是剑域放出，似是想借各域之手，针对那个人族少年，一会若有必要，可以帮他一把。”另一位妖帝说道。 而就在各方赶往之时，莫缺却已在第一时间，和楼兰女帝 第484章 混乱之地守护人 最初，元极道人让莫缺入天笼，争炼天鼎，只为能有一个借口。 炼天鼎关乎仙域生死，若是莫缺无法争来，他便可以此为名，对莫缺出手。 只要找到借口镇压莫缺，便可让莫殇轻易夺取莫缺体内的莫家祖血。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莫殇得了七位先祖之血后，执意要入天笼，与莫缺一战。 元极道人心中也知道，莫殇曾败于莫缺之手，若不能正面胜过莫缺，此生都将道心有缺，对今后的修炼将会有深远影响。 于是，他只得同意，将莫缺在天笼中的位置告诉了莫殇。 但他没有料到的时，莫殇仍是败了。 那一刻元极道人心中只期盼着，莫缺能够死在天笼之中。 他的两个弟子，司徒轻鸿和莫殇，都被莫缺一人所毁，致使他后继无人，传承无后。 一个好弟子，并不容易寻得。 元极道人心中对莫缺恨到了极点，自那时起，他心中便有一个念头。 若是莫缺走出了天笼，他便以莫缺没能争到炼天鼎为由，在太初战场中，直接将莫缺斩杀，一报断他传承之仇。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莫缺不仅从天笼中安然归来，而且竟真的争到了炼天鼎！ 此刻，元极道人脸色阴晴不定，不知是否要将莫缺从太初战场之中放走。 “元极，你要置我仙域生死于不顾？盟主若是怪罪，你可想好如何交待了吗”楼兰女帝看出元极道人的犹豫，沉声冷喝。 “盟主！”元极道人心头一颤。 仙盟之主，威压一域，若是若怒盟主，天下之大，只怕再无他容身之处！ 一咬牙，元极道人终于出手，且楼兰女帝，打开太初战场的出口。 “唰！” 莫缺没有犹豫，将赤凰收入体内天地，踏入眼前的空间通道。 “莫缺，记住！”楼兰女帝喝道：“出去之后，不要停留，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仙域！只有回到百州范围，你才能真正安全！” 莫缺点头，炼天鼎关系到一域的万年道运，即便他出了太初战场，其他各域也定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他只有回到百州境内，才能够真正安全。 “唰！” 一步踏出，莫缺再一次经历进入太初时的晕眩和失重，过了片刻之后，扑通落地。 “啾啾！” 赤凰对他传达意念，要从他体内天地中离开，用最快的速度，将他带回百州。 莫缺于是放出赤凰，跃上其背，赤凰双翼扇动，破空而去。 “轰隆！” 然而，几乎在同一时刻，一股浩大的威压降临，此地万里天穹，千山万岳，都在疯狂颤动。 地面之上，万兽惊走，河水改道，一副末日之象。 “帝境威压！”莫缺脸色一变。 不同于在太初战场之内，在那里面，帝境出手有所忌惮，且他们是在外界称帝，得到了这方天地认可，入了太初，却等同于被斩断与外界天地的联系，威能大减。 如今出了太初，帝威浩荡一万里，帝境之下，众生战栗。 “轰！” 只见天穹之上，一把大剑凝聚，剑长足有三百里，且上面紫气缠绕，帝威浩荡，光是透出的威压，都如同要毁灭天地。 “是剑域的剑帝！”莫缺脸色一沉，道：“赤凰，快走！” 此时的他，没有犹豫，让赤凰选择逃跑。 不仅因为那是真正的帝境，更是因为若被追上，不仅是他，赤凰的安危也无法保障。 “将东西留下！”一个浩大的声音响起，震得九天之上云层崩碎，山岳倒塌。 这才是真正的帝威，得天地认可，仅一个声音，便拥有着可怕的威势。 “唰！” 赤凰根本不顾，扇动双翼，瞬息千里。 但可惜的是，混乱地带中，始终有一股神秘力量，压制各种生灵的实力，便是赤凰也不例外，令得赤凰的速度无法施展到极致。 “找死！”那浩大的声音十分低沉，似有怒意。 接着，那比山岳更为巨大的一剑撕裂了天穹，牢牢锁定莫缺，一剑斩来。 这一剑极其可怕，巨大的剑身笼罩了整片天地，任赤凰速度再快，根本飞不出它所覆盖之地。 “轰隆！” 眼看这一剑便要斩落，突然之间，另一股强大的气息出现。 虚空在这一刻仿佛定住，天空中那把大剑似碰上了某种无形之物，定于虚空，久久无法落下。 “何人敢在混乱之地放肆？” 一道身影，出现在天穹之上，莫缺一眼望去，顿时讶然。 这是一名男子，也是莫缺的一个熟人，竟是那虚夜城主，此前还曾帮赤凰疗过伤。 “你是何人，敢管我剑域之事？”剑域那名剑帝，正是先前进入太初战场的两人之一。 他显然预料到莫缺会第一时间离开太初，提前从中出来，想将莫缺拦下。 “剑域又如何？”虚夜城主十分霸气，背负双手，冷声喝道：“混乱之地，自有秩序，不容挑衅，便是孤独剑神亲至，也不敢扰乱此地！”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剑神不敬！”那名剑帝大怒，那把大剑调转，紫气逼人，斩向空中的虚夜城主。 剑神之名，在剑域至高无上，是所有剑修心中，敬若神明的存在，岂容他人冒犯？ “滚！” 只见，虚夜城主立于虚空，长衫猎猎，面对那惊天一剑，口中冷冷喝出一个字。 接着，可怕的一幕发生了，他口中一字，竟化为一个古字，一个字透着无比沉重的气息，如同蕴含了万般法则，千般变化。 “轰隆！” 剑域那名剑帝的大剑，在那一个字之下，竟然轰然破碎，化为狂暴的灵气，席卷四野，期间不知掀翻了几座大山。 “噗！” 剑域剑帝身形大震，口吐鲜血，面露骇然之色， 第485章 归途 混乱地带，竟还有人守护，且如此强大。 这个地方，似埋葬着许多隐秘，不仅有太初战场，还有那神秘的武碑，以及那曾有真仙飞升的仙山。 而且，五域多年相争，这混乱之地却始终能置身事外，莫缺原以为此地是五域相争的缓冲之地，且五域各道皆有人在，因此各域都没有将手伸到这里。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而是另有隐情。 “走吧，你留在这里，会引发大乱！”虚夜城主在虚空中回头，对莫缺说道。 莫缺知道，若他继续逗留，到时各域帝境都从太初中走出，会使这混乱地带化为恐怖的战场。 身为混乱之地的守护人，这自然不是虚夜城主希望见到的。 “多谢前辈！”莫缺遥遥对虚夜城主行了一礼，而后示意赤凰，飞离此地。 “唰！” 赤凰展翅，山河万里在他们身下快速掠过。 莫缺坐在赤凰背上，回想着这一路经历的种种。 自仙盟离开，到混乱之地历练，他由初入王境，到如今只差一步，便可成真帝。 当初他仍在仙盟之时，受各方不容，举步维艰，到如今他争得炼天鼎，终于有资本与仙盟对话，洗清武道当年罪名。 在太初战场，他集齐五行之力，见过各域天骄，深刻认识到了，仙域百州不过天地一隅，甚至整个五域，放在诸天万界，也只是一个渺小的存在。 从金九鹏，到莫殇和李陵川，还有那强大的刀域女子谷幽岚，他遇到的对手越来越强。 此行他经历了许多，也成长了许多，使他的心境在悄然之间，似乎也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一切看似短暂，实则时间已过去了约有一年之久。 这一路，莫缺始终高度紧张，直到此时，临近百州，又知武道有望，心情才得以放松下来。 他实在太累，独自一人，背负了太多。 “啾啾！” 就在莫缺昏昏沉沉，全身放松之时，突然他浑身汗毛竖起，赤凰也不安的叫唤起来。 “停下！”莫缺瞬间打起十二分警惕，对着前方，冷声喝道：“给我滚出来！” “呵呵……”一声轻笑间，一名女子，从前方出现。 这是一幅诡异的画面，这女子竟是直接撕裂空间，从一片空间裂纹之中走出。 只见此女身段婀娜，鲜红如血的唇边，带着一抹勾魂摄魄的浅笑。 她那双眸子，更似有一股难言的吸引，让人只要望上一眼，更要沉沦其中，不能自拔。 祸国殃民，倾国倾城，不过如此！ “哼！”莫缺紧守心神，口中运上天魔吟之法，警醒自身，这才没在这女子的目光中深陷。 但这却让他高度警惕，仅看上一眼便几乎迷失，这女子绝不简单。 “呀，竟然不受我的诱惑？”那女子妩媚动人，惊讶过后，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轻咬红唇，道：“难道是人家不够漂亮吗？” 莫缺只觉遍体生寒，这女子的媚意简直可怕，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间，都似乎能将人的魂给勾走。 他紧守心神，不敢直视这名女子，道：“你是何人，守在此地，有何意图？” “被你看穿了？”这女子妩媚动人的脸上，再次露出惊讶。 她眼珠一转，妩媚笑道：“人家的意图，就是想把你拐跑！” 莫缺只觉得这女子虽然美艳动人，但实在危险，绝不好惹。 他平时虽不轻易退避，但和此女并无恩怨，且不知对方意图，当即道：“你若无事，就此告辞！” 说着，他示意赤凰绕道而行，心底只有一种直觉，最好不要和这女子有所牵扯。 “你若就这么走了，会死的！”妩媚女子叹息一声，眼神和语气都说不出的哀怨。 “什么意思？”莫缺只得停下。 他自己虽不惧这种恐吓，但如今炼天鼎在身，即便为了赤凰，也不得不小心一些。 “你得了那东西，各域之人，都料定你必会马上赶回仙域，如今你前方危机重重，若继续往前走，只有死路一条！”妩媚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莫缺，似乎对莫缺极有兴趣。 莫缺听完，心头一凛。 各域帝境知道他要赶回仙域，的确有可能在他回归的路上拦截，夺取炼天鼎。 但是，这女子来历不明，为何要告诉他这些？这同样值得怀疑！ “你为何要告诉我？”莫缺问道。 炼天鼎关乎武道存亡，这在他心中比他的生死更重要，因为这是他答应过药老的事，要续上武道，让武道再度鼎盛一万年。 他不得不谨慎。 “人家大老远跑来提醒你，你居然怀疑人家！”那女子哼了一声，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道：“我生气了，不告诉你！” 莫缺顿时一阵头大。 他似乎天生就不擅长对付女子，而眼前这名女子，时而妩媚，时而俏皮，让人看不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她。 “既然你不说，就此告辞！”莫缺实在应付不来，只想溜之大吉。 “你这人，就不会让着女孩子一点吗，你哄一哄我，说不定我就告诉你了！”那女子却不让莫缺走，只见她轻轻一步，便拦在了莫缺身前。 “这……那你想我怎样？”莫缺彻底没了办法，走也走不了，打也未必打得过，不知如何是好。 他从这女子身上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之前的魔女风潇潇一样，让他完全没有办法。 “嘻嘻……”那女子这才转怒为笑，道：“唔……这样吧，你叫我几声好姐姐，我就把你想知道的事都告诉你！” 好姐姐？莫缺愣在原地，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他被调戏了！ 这女子比被称为魔女的风潇潇更为难缠，他顿时头疼不已。 “嘻嘻，真可爱！”这女子竟然毫不客气的，伸手捏了 第486章 一刀破万法 直到那女子走远，莫缺才反应过来。 那是只妖狐。 “啾啾？”赤凰的叫声将他拉回现实，询问他是否继续前行。 莫缺静下心来，沉吟片刻，道：“她多半是尊妖帝，若是想夺炼天鼎，方才大可直接出手。” 妖域幽主，传过他武道技法，这女子既是妖域之人，又知此事，所说理应不会有假。 “赤凰，看来我们要绕远路了！”沉思片刻之后，莫缺做出决定。 若那女子所说为真，他笔直回返仙域，路上必定会遇到各域拦截，甚至就连帝境也会出手。 所以无论是为了保住炼天鼎，还是为了不让赤凰牵扯其中，他都宁愿绕路。 “啾啾！” 赤凰示意明白，而后调转方向，飞离此地。 混乱之地，位于五域之中，被五域所包围。 而今，莫缺无法直接回返仙域，那便只有绕着仙域飞行，从仙域其他方向回归。 为保险起见，他打算直接让赤凰绕到仙域另一面，在从那里回归仙域。 “唰！” 赤凰速度惊人，瞬息千里，对如今的它来说，绕仙域半圈，也并非太难的事。 坐在赤凰背上的莫缺也不禁感慨，当初他连走遍百州，都需要大半年时间才能做到，如今却已能轻易绕仙域半周。 回首往昔，天差地别。 “嗯？”突然间，莫缺心头微凛，一股危机感悄然在心底出现。 “唰！” 接着，一道刀芒破空，刀芒之上仙文缠绕，每个字似都重如山岳。 “斩魔刀？是她！”莫缺不敢大意，立即打开体内天地，将赤凰收入其中，而后回身，硬接此刀。 “轰！” 刀上的仙文异常可怕，蕴含真仙意志，每个字都如一种高深的法则，将莫缺整个人震得远退而出。 “嗖！” 虚空中，一名女子出现。 她黑衣黑发，身前有一道刀气缠绕，刀气同样漆黑，上面仙文密布。 “谷幽岚！”这是一名让莫缺始终不敢轻视的女子，即便如今可战真帝，也不敢小看这名女子。 再见此女，她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变得比以前更加清冷。 而且，如今的她，身前竟时刻有一道刀气凝聚，如同有灵之物，像条鱼儿一样围在她身边不断游动。 显然，她在太初战场之中，亦得了不小的造化。 “你是如何寻到我的？”莫缺有些吃惊，他已绕道而行，竟还被这女子追上。 按理不应该有人知道他的踪迹。 “你可曾见过一个叫白浅的人？”谷幽岚的声音就如万年不化的寒冰。 “你是来为他报仇的？”莫缺自然记得白浅，刀域另一个实力不弱的年轻人，在太初战场之内，此人想要和他同归于尽，最终命丧太初。 出乎意料，谷幽岚摇了摇头：“我与他竞争多年，互相视对方为死敌，我为何要替他报仇？” 莫缺一凛，这么说，谷幽岚也是为了炼天鼎而来？ 不等他询问，谷幽岚又道：“你可曾在他身上，得过一张金帖？交出此物，我让你离去！” “你是为了仙灵帖而来？”莫缺再次惊讶。 难不成在谷幽岚心中，仙灵帖比炼天鼎还重要？ 但他立即又明白过来，仙灵帖上印着的是真仙字迹，而谷幽岚的斩魔刀，便是以仙文凝成。 这也解释了谷幽岚为何能寻到他，她刀上的仙文与仙灵帖上的字同源，她多半是凭此感应到了莫缺的方位。 “将东西留下！”谷幽岚明显是属于动手多过动口的人，见莫缺没有动作，立即出手。 “唰！” 她身前那道凝而不散的刀气，迅速动起，飞行间刀上的文字不断重组排列，斩向莫缺。 “哼！”莫缺武体之威爆发，五行之力流转，施展惊雷指。 这是碎星指和雷法的结合，拥有可怕的毁灭之力，一指前点，想要硬抗那道刀气。 “轰！” 指刀相触，莫缺心头大震。 须知他如今的武体，可比真帝，即使是武帝再世，论肉身也未必比现在的他强多少。 但这一刻，那道刀气上的恐怖力量，却将他整个人震得再次倒飞而出，刀上似有万千法则，能磨灭他的武道之力。 “这就是你在太阴河畔所得的机缘？” 莫缺猛然想起，最初此女和他争夺焚天引，便是为了能够去往太阴河畔，似乎那里有对她十分重要的东西。 而她去过太阴河畔之后，便凝成了这道刀气，很明显她在太初之中，亦有了巨大收获，实力大进。 “为何不用你的剑道？”谷幽岚木然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些情绪，露出怒容。 她至今仍将莫缺当成剑域之人，因为此前交手，莫缺便是凭着强大的剑体与她抗衡。 此刻莫缺迟迟没有出剑，令这女子感觉受到了轻视。 “我不用剑，一样可以战你！”莫缺说着，这一回主动出击。 他武体爆发，惊雷步九步连踏，惊雷九响，足下有破碎星辰之力。 “武道技法？”谷幽岚面露惊讶，斩魔刀气飞出。 她终于想起，混乱之地此前盛传的三道同修之人。 本以为这样的人，纵有名声，但所修过杂，难堪大用，但此时才知，此人竟有如此强大！ “轰隆隆！” 只见谷幽岚一道刀气，却有千变万化之妙，时而如星辰般沉重，镇压万物，时而如汪洋般深邃，淹没诸法，一时又如迅疾无比，势如惊雷。 这是刀上的仙文之变，如一篇千字文章，将字序打乱，又将拥有截然不同的意义。 “开天！” 莫缺再展仙道之法，左眼升骄阳，光破天穹，一眼开天。 然而，任他诸法齐出，谷幽岚只凭斩魔刀气上的仙文变化，便可一一化解。 这名女子从太初归来之后，实 第487章 返璞归真 “你是从何处学来的天魔吟？”谷幽岚杀机迫人，原本木然的面容，此刻布满了寒霜。 “轰隆！” 她刀上仙文重组，刀体化为山岳大小，一刀破碎天穹，要将莫缺斩于刀下。 “嗤！” 对此，莫缺一指对之，碎星指结合麒麟雷法，指带雷光，与那巨刀碰撞。 至此，二人都拿出了自己真正的实力，谷幽岚的实力，远超同境人物，一道斩魔刀气，千变万化，既可化万法，亦可破诸法！ 而另一边的莫缺，虽因帝血诅咒，不能施展剑道，但只凭着仙武魔三道，同样发挥出堪称恐怖的实力。 倘若他能催动帝气，此时已然与真帝无异。 “轰隆隆！” 这个地方，不知多少大山化为尘土，几条江河被从中截断。 二人大战不休，却也始终难分胜负。 “四道同修，你究竟是仙域弟子，还是武道传人，亦或魔道余孽？”谷幽岚冷喝之间，那道刀气时而斩出，时而回返。 她将斩魔刀上的仙文施展到了极致，进可伤敌，退可护体，手段堪称不败。 “武道如何，魔道又如何？这都是我的路，不需你来过问！”莫缺此刻，已施展到通玄战意二重，并且用上了搏龙术。 然而，即便他能抗衡谷幽岚的斩魔刀，但此女将刀气收回护体之时，同样难以撼动。 那上面的仙文，不过区区数百字，变化重组之间，却是无比强大与复杂。 “无论你是哪一道之人，既然与魔道沾上关系，那便只有一死！”谷幽岚不再多问，全力出手。 可惜的是，他们二人皆是真正的人杰，除了未得天地认可，已和真帝几无差距，二人间的差距微乎其微。 他们出尽全力，也始终只能战个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对方，颇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看来今日，你我谁都胜不了对方！”谷幽岚突然收手，道：“你走吧！” 莫缺刚想开口，突然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 有真正的帝境，在向这里迅速接近！ “年轻一辈，有资格被我视为对手的人不多！”谷幽岚冷冷说道：“今日我虽杀不了你，但待我日后称帝，定来亲手斩你，除尽魔道！” 莫缺虽然听出她对魔道有强烈的敌意，但从另一方面，谷幽岚在这时放他离开，亦非常人所能有的胸襟。 要知道她此时只要缠住莫缺，不让莫缺逃离，待到那真帝杀到，借真帝之手，她便能除掉莫缺这样一个强敌。 但她却主动停手，选择让莫缺离开，要留待日后，亲手斩杀！ “他朝称帝之时，我定再来战你！”莫缺也知再战下去难有结果，当即足踏惊雷，离开此地。 待到各自称帝，再战一场！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唰！” 莫缺刚刚离去，一名满脸横肉的男子，便踏空而来，出现在此。 “为何不留下他？”此人正是刀域另一名刀帝，他冷冷看向幽谷岚，对谷幽岚放走莫缺的行为表示不满。 谷幽岚不语，像是不屑解释，身上刀气收敛，直接转身，离开此地。 “你……”这名刀帝怒起，却只能看着谷幽岚远去。 他虽是帝境，但谷幽岚是刀域后辈中，唯一可以重组仙文的妖孽，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对其出手。 “哼！”一声冷哼，这名刀帝向着莫缺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唰！” 莫缺走出了极远的距离之后，落于地面，收敛气息。 帝境人物的感知十分敏锐，他决定徒步而行，收敛所有气息，否则若是再次遇到其他帝境，这一回可就不会再有虚夜城主那样的人相助了。 好在，他体内没有元气存在，武体虽强，但单从气息来看，几和常人无异。 因此只要他不引天地之力入体，徒步前行，即便是帝境人物，也不能在茫茫生灵之中找到他。 在这种情况下，他肉身被毁，不能在体内修出元气，似乎成了好事。 一路前行，莫缺越过河流，跨过高山。 不知不觉间，他行走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因为他突然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踏踏实实地在地上行走。 自从能够御空而行后，他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像如今这般脚踏实地的感觉。 这让他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他似乎能感受到周边一花一草的律动，能够听到周边飞禽走兽的呼吸。 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仿佛周边天地，尽在掌握，似乎他整个人都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如此前行，莫缺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最后与天地浑然一体，即便是感知再敏锐的人，也再难察觉到他。 如此走着，莫缺舍弃诸法，将自己完全当成一个凡人，到最后他甚至把自己的武体都封锁了起来，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这让他久违的感受到了饥渴，变得需要进食，需要喝水。 自肉身成王之后，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种感觉。 “大娘，可以给碗水喝吗？” 走到一处宁静的村庄，莫缺如个普通的路人，敲开一户人家的门，讨碗水喝。 屋里的妇人一身粗衣，手上长满了茧，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躲在妇人身后，怯生生看着屋前难得一见的陌生人。 妇人用只带着裂痕的陶碗给莫缺打了碗水，莫缺谢过之后，坐在屋前如品茶一般慢慢喝着。 他喝水时，那小男孩躲在门后偷偷打量，一副想上前搭话，却又不敢的样子。 莫缺笑着向他招手，小男孩这才大着胆子向他走来。 像是用了极大的勇气，小男孩鼓起勇气道：“哥哥，你也是从天上来的吗？” 这奇奇怪怪的问题让莫缺愣了一愣，哑然笑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哥哥是从天上来的？” 小男 第488章 心中有愧 这小男孩姓石，别人都喊他叫石头。 等石头将莫缺带到地方，莫缺才知道他口中的仙女姐姐并非活物，而是一幅画。 这幅画被供奉在村中一个新起的小庙里，画前还有鸡鸭水果等供品，看来确实是被村中的人敬若天仙。 “哥哥你看，仙女姐姐是不是很漂亮？”石头年幼单纯，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莫缺摸了摸他的头，往那画上看去，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多看几眼，却觉得画中人的眉眼似有几分熟悉。 “石头，这画是谁画的？”他感觉画中女子，和他一个熟人有几分相似。 “是村里的教书先生画的，村里只有他会画画。”石头一脸好奇，但还是如实回答。 “那你说这仙女姐姐来过村里，是什么时候？”莫缺又问，他越看越觉得这画中的人十分熟悉。 “唔……不记得了！”石头年幼不会算日子，认真掰着手指，却发现全部用完好像也不够。 莫缺哑然，只好让石头带他去找那位教书先生。 那是一名中年文士，脸上带着儒雅亲切的微笑，石头见到他时，也十分开心。 “村里难得来客人，请坐。”中年文士给了石头一颗糖，让石头自己在一边玩，随后才坐下招待莫缺。 “谢先生。”莫缺刚要坐下，这中年文士突然一掌拍来，掌出如风，震向莫缺胸口。 砰的一声，莫缺不闪不避，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掌，身体却纹丝未动。 “阁下果然不是世俗中人。”中年文士将手收回，苦笑一声。 从方才那一掌，莫缺感觉出他体内有细微的元气流动，似乎有一定修为，但十分低微。 “为何试我？”莫缺并未动怒，平静问道。 “方才见你虽气息平常，但每次迈步，足下尘土不扬，我便知你非同寻常。”中年文士如实说道。 尽管莫缺已经封锁武体之力，也不引天地之力入体，但修到他如今境界，有些事情已成本能，每个动作都隐隐融入天地，因此才会有这种现象。 这中年文士，年少时曾离开过村子，学得一些修炼之法。 但修炼之道，过于艰难，他拼命修炼，也只修到了初识元境，心灰意冷之下，回到村里。 这个村中皆是凡人，他方才见莫缺有修为在身，却刻意隐藏，因此才出手一探。 “我并无恶意。”莫缺知道他只是担心村子的安危，道：“此来，只想问问村里那幅被供奉的画像是怎么回事？” 中年文士也认识到，以莫缺的实力，若抱有恶意，可以轻易屠村，因此也不隐瞒，如实道来。 那是在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这个村子当时面临着一场巨大的灾难。 当时此村连下一月暴雨，洪水堆积上游，一朝爆发，便要吞没整个村子的老小。 中年文士虽有修为在身，但过于弱小，根本无法阻挡。 眼看一村老小，都要葬身洪流之下，这时有一名女子，从天而降，以强大的实力，阻断滔天洪水，使洪水改道，一村之人，才因此得以幸运。 村中之人，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将那女子敬若天仙，但只有中年文士知道，那女子是一名强大的修炼之人。 只不过，他也没有说破，且村子的确是在那女子的庇护下才得以幸存。 在这之后，村中之人为感激那女子之恩，便请这文士画一幅像，将之放在庙中，时时供奉。 “那女子，可是长这般模样？”莫缺引动一丝天地之力入体，用元气勾勒出一名女子的模样，栩栩如生。 “的确是她。”中年文士惊道：“你与她认识？” 莫缺散去指尖的元气，一阵沉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转头望向远空。 在太初开启之时，她便已不知所踪，也不知去了何处。 按照时间算来，数月之前，正是太初开启之时，原来她在那时便已离开混乱之地，来到这里。 “待我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他心中喃喃着这句话，心中滋味难明。 在混乱地带，各域之人，曾想将她击败，娶走仙域战帝之女，羞辱仙域百州，他曾经许诺，不会让任何人把她娶走，会替她挡下所有人。 这是因为，他心中有愧。 当年年少轻狂，不可一世，对她说出那样的话语，还传遍了百州大地。 只是，她却似乎并不想受他的情，不愿借他来挡各域之人，此前不辞而别，莫缺用玉符联络，她也从不回应，像是在故意远离莫缺。 “云芷岚，你到底为何要躲着我？”莫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明白那位帝女，为何会突然如此。 他静坐许久，而后问道：“可知，她去了何处？” 中年文士摇头：“她救下村子后，并未留下，而是直接离开。” 以云芷岚的实力，高来高去，在他们眼中与仙人无异，他又岂能知晓？ “唉！”不知为何，莫缺心里竟有些难受，似乎云芷岚不告而别，且落得不知所踪，和他存在着某种关系。 “打扰了，告辞。”他不想继续逗留，站起身来，便要离开。 “阁下！”中年文士面带犹豫，而后像是鼓足了勇气，突然开口，道：“你可否，把石头带走？” “石头？”莫缺一愣，看向一旁独自玩耍的石头，道：“为何要带走他？” 中年文士道：“石头命不久矣，阁下实力高深，若阁下肯将石头带走，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似乎知道这种实力强大之人，个个高傲，因此提出这个请求之时，明显底气不足。 “命不久矣？”莫缺看向石头，却看不出任何异常。 “唉！”话已说出，中年文士不再迟疑，决定说出原委，道：“石头平日看起来虽然正常，但每日只要到正午时分，便会昏睡不醒 第489章 九阳之体 在中年文士的呼唤下，石头乖巧地跑了过来，老老实实站在那里，让莫缺检查。 莫缺在他身上一番摸索，看得中年文士紧张不已，大气都不敢喘。 检查过后，莫缺又让石头自己去玩，中年文士这才焦急问道：“如何？阁下可看出了什么？” 莫缺不答，反问道：“石头每次昏睡时，身体是否如同火烧，且浑身通红，滚烫无比？” 中年文不由惊呆了，愣了片刻才急忙点头。 莫缺又道：“如无意外，他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拥有九阳之体。” “何谓九阳之体？”中年文士一脸茫然。 “石头可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莫缺又问。 中年文士沉思片刻，惊道：“的确如此！” 莫缺又道：“若只是如此，也只是四阳之体，这样的人虽不多，但也不算罕见，但石头的父亲或母亲，却也有一人，是在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 “没错！”中年文士拍手道：“他父亲的确也是四阳之体。” “四阳之体不算罕见，但父子同为四阳之体，便少之又少！”莫缺道：“加上石头出生之时，周边或有其他极阳之物，因此让他成了九阳之体！” 他心中已经猜到那样极阳之物是什么，先前上石头家要水喝时，石头家后有一棵大树，名为紫阳树。 这种树并不奇特，但却能吸收太阳之力，正是极阳之物。 四阳之体的父亲，加上自身也是四阳之时出生，以及在紫阳树下出生，让石头拥有了万中无一的九阳之体。 他之所以每日午时昏睡不醒，便是因为那时太阳之力最盛，他体内的阳气无法得到疏导，便会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使之陷入昏迷。 且在昏迷期间，整个人浑身通红，如同火烧。 “那……石头有救吗？”中年文士满脸希冀地看着莫缺。 莫缺看着不远处的石头，沉默不语，喃喃道：“莫非，这真是天意？” 九阳之体，世所罕见，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同时存在，才有出现的可能。 如此罕见的体质，莫缺原本也不知晓，只是当初得到武殿前任殿主的意念时，便有关于九阳之体的讯息。 因为，这种体质，是修炼太阳武体的不二之选。 武殿前任殿主在世时，为寻找这种体质，不知花了多少年，却一生都没有寻到。 如今，莫缺却遇上这样一个孩童，冥冥中就像存在某种指引，让他来到此地，救下石头的命。 这一刻莫缺有些犹豫，武道还能否存世，尚未可知，即便他今日传了石头可以疏导体内阳气的太阳之法，但入了武道，石头的命运，或许会更加艰难。 “罢了，既然来到此处，我便救你一命，但入不入武道，今后命运如何，由你自己决定！”莫缺最后做出决定。 要传太阳武体，他本应收石头为徒，但武道前程未卜，他也不想将石头拉入武道。 所以他决定将太阳之法留下，让这中年文士教导石头修炼，如此便可让石头自行疏导体内阳气。 至于石头学了此法，是只能用于保命，还是修炼到何种地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多谢！”中年文士感激涕零，颤颤巍巍地接过莫缺写好的太阳之法。 此法原本残缺，甚至不能修到王境，但莫缺将自己的经验总结，续上了后面部分，足以修到天王境界。 能走到哪一步，就看石头自己了。 “告辞！”莫缺就此转身，向门外走去。 待他走远，中年文士叫来石头，道：“石头，快磕头！” 年幼的石头茫然不解，但却十分听话，闻言跪在地上，对莫缺的背影恭恭敬敬地磕头。 “石头，记住！”中年文士厉声道：“你的命，是这个人给的，从今日起，他就是你的师父，你今生今世，都不可忘记师父对你的再造之恩！” 石头抬起头来，年幼的他显然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拜拜那个人为师，也不明白自己的命为什么会是那个人给的。 但他并未置疑，看着那道远去的背景，认真点了点头。 出了那小小的村庄，莫缺继续绕着仙域边缘而行。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徒步前行，舍弃仙道之法，封锁武体，这一路上感受着天地万物，乃至芸芸众生，只觉得对天地万物，又有了一种新的感悟。 又走数日，莫缺来到一个小镇，在镇中找了家茶摊，要了一碗茶水。 “唰唰！” 小镇之中，不时有修炼之人出没，一个个速度飞快，像是在着急赶往什么地方。 “那些都是附近山上的仙人，听说西边最近出了宝物，那些仙人都赶着去抢呢！” 对山野中的凡人来说，深山中的修炼之人，便和仙人无异，飞来飞去，有搬山填海之力，都是神仙手段。 此时的茶摊上，便有几个凡人在小声议论。 “我听说，那些仙人去了好多，但却没有几个回来的，最后不是被困在那里，就是死在了那里！” “真的假的，什么东西如此可怕，连那些仙人都应付不了？” 莫缺听了几句，便没太在意，估计又是某些异宝出世，引起周边一些宗门势力的争夺，他并没有多少兴趣。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名男子走来，坐在了他的旁边。 茶摊还有好几张空桌，这男子却哪一桌都不坐，就坐在了他这里。 此人身材高大，戴着个斗笠，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脸。 他也要了一壶茶，给自己倒了一碗，缓缓说道：“多年不曾饮茶，几乎已经忘了是什么味道。” 说着仰头，将茶喝下。 在他仰头的这一刻，莫缺也终于看到他的脸。 是一张满脸横的脸。 在太初开启之时，各域帝境曾短暂相聚， 第490章 碎天道，创新道 对于江万里的嘲讽，莫缺并未回应，也未动怒，只是的平静伸手，想将刚刚满上的茶送往嘴边。 却见江万里面带讥笑，一根手指轻轻敲打着茶桌边缘。 当莫缺伸手取碗时，这只小小的茶碗，竟变得十分沉重。 但这种沉重却不会压跨那张已经有些老旧的小小木桌。 “哼！”这一刻，莫缺解除武体封锁，他如今单手可托起一座大山，猛然发力，要将茶碗举起。 “呵呵……”江万里只是轻轻笑了笑，虽无言语，但这种淡然得如同藐视的态度，却已是最大的羞辱。 他继续用一根手指轻轻敲打着木桌，另一只手拿起自己的茶碗，饮了一口，而后放下。 这是对莫缺拿不起茶碗的一种无声讥讽。 “轰！” 莫缺武体爆发，血逆九转，肉身之力提升到了极致，轰地一声，碗下的木桌轰然破碎，化为粉末。 但那只茶碗，却仍定在那里，如同下方有一张无形的桌子将它托着。 “在我面前，你连碗茶都拿不起，还妄图与我一战？”江万里冷笑，他自己的茶碗也仍悬在空中，此时又倒一碗。 然而就在他将茶碗送到嘴边之时，动作突然定住，眼中爆出两道精芒。 “轰！” 只见那只小小的茶碗，缓缓动起，虽然缓慢，却被莫缺一只手稳稳拿起，慢慢送往嘴边。 此刻，莫缺身下的地面都在开裂，仿佛那小小一碗茶，却比山岳还要沉重。 “啊……” 这一幕早已将周边那些凡人吓得惊呼不断，茶摊老板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屁滚尿流。 人们惊慌逃窜，一片混乱，更有一些年幼的孩童被吓得哇哇大哭，此地顿时一阵嘈杂。 “聒噪！”江万里皱了皱眉，指尖一点茶杯，杯中茶水立即分成无数水滴。 每一滴水，都是一把细小的刀，刀身虽小，却蕴含可怕刀意。 “唰唰唰唰……” 无数水刀斩出，如天女散花，飞向周边人群。 “轰！”莫缺见此，将手中的茶杯轰然捏碎，而后身形爆射而出。 然而，他纵然有再快的速度，也挡不下同时飞向各个方向的水刀。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逃跑的人一个一个倒下。 这一整个小镇的人，转眼间几乎全部惨死，就连吠叫的狗，都死在了水刀之下！ “一群蝼蚁，敢坏本帝心情，该杀！”江万里做完这一切，淡然收回手指，仿佛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他继续喝茶，眼睛却看向莫缺怀中。 方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帝境出手，不过刹那之间。 即便莫缺第一时间动起，也只救下了一名三四岁大的女童。 这女童此刻已经陷入昏迷，那是莫缺故意为之，不愿让她目睹眼前这一惨状。 “就因他们坏了你的心情，你便屠尽一个镇子的人？”莫缺打开体内天地，将昏睡的女童放入其中，冷冷看向江万里。 “帝境之下，皆是蝼蚁，何况只是一群微不足道的凡人，连蝼蚁都不如，敢坏本帝心情，便是死罪！”江万里说得理所当然。 一座小镇，五百多条人命，在他眼中，似乎一文不值，可以随意抹杀。 何其冷血？ “你一个修炼之人，竟会对这些蝼蚁心存怜悯？”江万里讥讽道：“绝尘内境，要断的不仅是五谷杂粮，使肉身无尘，更要斩断尘世凡心，如此才能做到凌驾众生之上。” “你修到今日，竟连这种道理都不明白？” 绝尘内境，亦是王境。 修到这一境界，便可做到不饮不食，断五谷杂粮，不食人间烟火，使得肉身明净无尘。 也有另一种说法，修到此境，便需要绝情绝性，断绝尘世一切情感，如此才能真正绝尘。 “可悲！”轻轻摇头，江万里道：“修炼之人，修的是无上天道，若连尘世的情感都舍弃不了，与那芸芸众生何异？” “你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如何能够称帝，如何能够俯瞰苍生？浅薄如蝼蚁，竟还敢妄图与我一战！” 莫缺此前行数万里路，方才变得平和的内心，此刻却是剧烈波动，使得他浑身都在颤抖。 他心底如有一股冲天的怒火，冷冷说道：“灭人道，求天道？倘若修炼之道，便是要灭绝人性，变成一块铁石心肠的石头，这天道，我不修也罢！” “哼！”江万里脸色下沉，道：“无知，不遵天道，凭你肉体凡胎，如何超脱于众生之上？永远只是蝼蚁！” “修不了天道，我便踏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道！”莫缺双眼赤红，“若这天道定要灭我人性，我便踏碎天道，另创新道！” “碎天道，创新道？”江万里怒极而笑：“好大的口气！但你方才，却连这些蝼蚁都救不下，拿什么去碎天道？” 这是江万里和莫缺的理念之争。 江万里坚信，人道脆弱，只有灭绝人性，才能做到超脱于凡人之上，向天道靠近，因为天道无情。 因此，他自然无法认同莫缺的说法，因为那等于否认自己此前所修的道。 但莫缺却不这么觉得。 若说寻求天道，就一定要断绝人性，那修成的便不是他自己的道，而是顺天道而行。 修炼之道，本就是逆天而行，若为了修炼，连自己的人性都被天道磨灭，岂非成了天道奴仆？ 到了那时，他自己的性情都已被磨灭，纵然修成了无上大道，他还是他吗？ 修炼为何要逆天而行，便是不断挣脱天道的种种束缚，修成自己的道，在他看来，这才是他要走的路，而非顺天而行。 骨可碎，不可弯！ 他向来如此，即便是天道，也不能让他屈服，磨灭他的本性。 “可笑！”江万里站起身来，道：“我竟与你这区区蝼 第491章 帝威浩荡一万里 江万里出手之间，紫气浩荡，天地变色。 帝境，得天地认可，道运加身，一言一行，皆如替天行事，身带天威。 “唰！” 那是一把短刀，刀身透明，当中似有万千法则运转。 帝威浩荡一万里！ 在这一瞬间，方圆万里之内，众生战栗，无论是飞禽走兽，或是蛇虫鼠蚁，万里之内的生灵，此时都感受到了那可怕的帝威。 “轰！” 这一刀斩落，莫缺武体之力运转到极致。 搬山劲力，血逆九转，加上搏龙术，他的肉身这一刻，已不弱于当年武帝。 然而，纵比帝境，但没有道运加持，这一刀将他震飞八百里，一具肉身裂痕密布，如同一件破碎的瓷器。 “唰！” 江万里一步横移，一步千里，站在虚空俯视莫缺：“你在太初之内，战过岳浮山，便以为那便是真的帝威？可笑！” 莫缺周身裂痕，一身鲜血，此刻他才意识到，在太初之中，岳浮山远远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 “太初之内，存在葬帝法咒，压制着当中所有生灵的修为境界！”江万里冷声道：“岳浮山与你交手之时，拿出的实力，不足真正帝威的十分之一！” 在太初战场，莫缺的确时刻感受到实力被严重压制，看来即便是帝境人物，在那其中，也是如此。 眼前的江万里，紫气加身，帝威浩荡一万里，这才是真帝之威！ “碎天道，创新道？”江万里冷喝：“我如今不过握有万里天地之力，你在我面前，便如蝼蚁，你拿什么去碎天道？” 他那把刀再次斩落，一刀之上，汇聚万里天地之力，可怕无比！ “轰！” 这一刀，再将莫缺击退八百里。 他一身骨骼近乎碎裂，五脏六腑在体内渗血，即便是如今武体，也难以承受万里天地之威。 这就如同被万里天地砸中一般，世间有多少生灵可以承受？ 只不过这万里天地之威，在不同帝境身上，会有不同威力，江万里只是将其加持于一刀之上。 “咳！”莫缺口吐鲜血，体内疯狂运转凰族不死法和木行之力疗伤，才能勉强维持站立。 “现在，你可明白了何为天道，何为天命？”江万里冷声说道：“帝者，便是天道，亦是天命！” 轰轰轰！ 他不断出刀，每一刀都能将莫缺击退千里。 有时莫缺被震到天穹之上，深入云层。 有时他被打入地底。 真帝之威，盖世无双，这才是真正的毁天灭地！ 若非莫缺拥有凰族不死法和木行之力，不断维持着他的生机，即便他武体强大，也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多刀。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勉强吊着一口气。 真帝之威，过于可怕，远远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啾啾！” 赤凰在他体内疯狂叫唤，不断冲击，想要从中出来，与他共对强敌。 然而在这种时候，莫缺如何肯让它出来？ 赤凰虽然蜕变，但尚未成长，面对真帝，同样不是对手。 “轰！” 当江万里又是一刀将莫缺击飞，他再次落地时，身体已经完全无法动弹。 他整个身体，此刻已失去所有知觉，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全凭体内一根凰羽，在疯狂运转凰族之法，才能保住他最后一口气不散。 “蝼蚁终是蝼蚁，纵有些天资，又如何可敌天地之力？” 江万里一步之间，跨越不知多少山岳河流，来到天穹之上，像一尊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着莫缺。 “以为有些天资，便可目空一切，藐视天道？”江万里缓缓抬起一根手指，那把短刀，亦随他指尖而动，从空中指向莫缺。 “这个世间，从来不缺天才，但古往今来，纵是那些盖世天骄，又有几人能如天地一般，长存不灭？” 他声音漠然，不带感情，说话间指尖轻点，那把短刀顿时笔直飞出，刀斩莫缺眉心，要将他一刀毙命。 莫缺身不能动，心中纵有万分不甘，但此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刀斩来。 他伤得太重，即便有凰族不死法，但也存在极限，并非真正的不死之身，已无可能再受这一刀。 “轰！”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飞出，挡在莫缺身前，主动迎向那把短刀。 “赤凰！”莫缺身不能动，却看得清楚，心中不禁大惊。 赤凰分明被他困于体内天地，它是如何出来的？ “啾啾！” 只见赤凰扇动双翼，没有丝毫犹豫，身带凰火，发出一声高亢的凰鸣，冲向那把短刀。 “轰！” 然而，帝刀之威，何其恐怖，即便是赤凰蜕变成凰，也根本无法承受。 阳光之下，几根赤色的羽毛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从虚空中缓缓飘落。 扑通一声，赤凰落地，它身下的地面，很快也变得如它的羽毛一般，变得满地赤红。 那是它的血！ “赤凰！”莫缺双目含泪，想要怒吼，此时却已连口都开不了，用不上半点力气。 “啾啾……”赤凰发出虚弱的叫声，艰难转过头，远远向莫缺看了过来，凰眼之中，蕴含热泪。 它和莫缺，曾经签定血契，心意相通，在它鸣叫之时，只有莫缺能够明白它的意思。 它在说，它如此拼命蜕变，就是想要变得强大，想要帮得上莫缺，想要变得有用。 因为这一路，莫缺孤身前行，独自一人背负了太多。 它希望能在蜕变之后，成为莫缺的助力，帮他应对今后路上的强敌。 但莫缺却每次遇到强敌之时，都会将它收入体内，或是不让它插手。 它很感激莫缺对它的重视，所以今日，它宁愿为了莫缺而战死，也不愿只能在他体内眼睁睁看着。 “对不起……对不起……”莫缺泪如雨下，却 第492章 冲击帝境 “轰隆！” 当江万里一刀斩落，要用最后一刀，将莫缺斩杀，便在此时，异变突起。 “唳！” 只听，一声高亢的凰鸣响起，声音如可穿透元神，振聋发聩，又如穿越了万古时空，跨越而来。 轰的一声，江万里那一刀如同斩在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之上，震动方圆三千里。 “这是……”江万里大惊，竟然有人可以挡下他这一刀！ “谁？”他惊怒交加，放声怒吼，迅速望向周边，想寻出插手之人。 四野无人，若是有其他帝境存在，一入万里距离，双方都会有感，但他却根本察觉不到任何人存在。 “唉，想不到你小子竟有如此造化，能来到此地！”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莫缺体内响起。 “谁？”莫缺同样吃惊，他身不能动，也无法出声，只有念头在疯狂运转。 “罢了，借你之体沉睡至今，方才让我恢复几分意识，今日，我便救你一命，了此因果！” 那声音十分悦耳，说完之时，莫缺也终于察觉到那声音的源头。 他心头震撼，还未及回应，便感觉胸前一阵炙热，体内那根融于他心脏中的凰羽，竟透发出耀眼而炙热的光芒。 “凤凰涅盘，原来你早已恢复了意识？”莫缺此刻彻底明了，这根凰羽吸收了他体内大量太阳之力，当中的意识，早已复苏。 “若非是我复苏，加以指点，这小雀儿，又如何能学成鹏族空间之法，横移空间，从你体内天地离开？”凰羽中的声音如此说道。 诸般原委，在此时解开。 凰族神通并没有空间之道，但赤凰蜕变之后，却逐渐掌握了空间之法。 竟是这根凰羽之中的意念在指点。 不难想象，这根凰羽陨落之前，是真正强大的存在，连鹏法都知晓。 而不知是否出于欣赏，它见赤凰蜕变，竟通过意念指点赤凰，令赤凰修成了空间之道。 “小子，虽然你机缘巧合，来到此地，但死劫未解！”凰羽中的声音说道：“你若想渡过此劫，便趁现在，不惜一切代价，踏入真帝之境！” 莫缺还未理解它话中之意，便感觉胸口越来越热。 接着，一只凰鸟的虚影，自他胸口飞出，如是不认大小，与他体内凝聚的真凰已无二致。 “咻！” 凰鸟展翅，飞向倒地不起的赤凰，唰的一声，没入赤凰眉心。 “轰！” 下一刻，赤凰的模样发生了巨大变化，身上凰羽渐显，身负七彩神光，神威凛然，不可侵犯。 这才是凰鸟真正的形态，赤凰平时是得莫缺叮嘱，一直保持着它蜕变前的样子。 “真凰？”江万里震撼无比，这种传闻中的无上生灵，早已灭绝，如今莫缺身边一只小小的雀儿，竟然在他眼前，蜕变成凰。 “你时间不多，快些突破，否则，你我都要死！”入主赤凰体内的凰鸟向莫缺传音，随后扇动双翼，扑向江万里。 不知是否因为赤凰也曾多次入主图中凰身的原因，如今那头真凰的意念进入赤凰体内，竟也十分契合。 它威压无边，周身浴火，虽然用的是赤凰之身，却展现出了远胜赤凰的实力。 “天地不稳，道运有缺，真凰早已不存于世，以为化出真凰之形，便能让本帝却步？”江万里怒吼一声，提刀与凰鸟大战。 “轰隆隆！” 刀帝与凰鸟之战，毁天灭地，万里天地，皆不得安宁。 这是极其可怕的一战，二者从地面战到虚空，又深入万里云层，天空不时响起轰鸣巨响，如九天之怒，时而有鲜血洒落，化为无边血雨。 “想不到，此地竟是古时的凰巢！”莫缺脑中，魔主声音响起，即便是他见到凰鸟这种古时的存在，亦不免震惊。 “前辈你说什么，这里是古时的凰巢？”莫缺震惊，用意念与魔主沟通。 他此刻方才明白，凰鸟所说他能来到此地的造化是什么意思。 “那小灵雀蜕变成凰，凰血渗入此地，使得此地有部分力量复苏。” 魔主说道：“那凰鸟此时便是凭着本族残存的力量加持，才能和那刀帝一战，否则只凭这雀儿的肉身，即便凰鸟意识入体，也难以抗衡。” 莫缺突然想起，此前在路上曾见不少修炼门派的弟子，赶赴一地争夺某种宝物，从当时那些人去的方向来看，似乎便是此地。 极有可能是有人发现了凰族旧巢，也就是此地。 只是帝威浩荡之下，那些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它状态有异，快些突破！”魔主提醒道：“凰族覆灭多年，即便旧巢仍有昔日部分力量，但也不多，它这是在为你争取突破的时间，坚持不了太久！” 莫缺这才惊醒，凰鸟生前纵然再怎么强大，但如今也只不过剩下一根命羽，且仅有部分意识复苏。 再加上，它毕竟用的是赤凰之身，即便有旧巢之力加持，也注定发挥不了多少。 “轰！” 他立即闭眼，沟通神图世界中收来的紫气，使之贯通体内五行之力，想强行让五行之力在短时间内融为一体。 这原本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他体内五行并不同源，互不契合，因此五行之力虽可在他体内循环，却速度缓慢。 他需要借助紫气，才能让这五行之力慢慢契合，加快五行之间互相转换的速度，形成真正完整的五行循环，使体内五行，成为一个整体，而不是五个独立的个体。 但即便有紫气存在，这个速度也异常缓慢。 “太慢了，照此下去，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使五行之力归一！”莫缺心中急切。 他要的不仅仅是突破帝境，更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破入帝境！ “炼天鼎！”他突然想起，他体内天地之中，还有一件开天 第493章 蜕去凡体，肉身成帝 “轰隆！” 炼天鼎中，发出一声震耳的轰鸣。 不知是否因为它认可了莫缺，此刻竟没有抗拒，任由莫缺引出它身上所蕴含的庞大道运，汇入其体内五脏之中。 “你疯了，如此庞大的道运，非你所能承受，说不定会让你万劫不复！”魔主的声音带着震惊。 若说莫缺先前所得的紫帝帝气，是一桶水的话，那么此时他从炼天鼎中引来的紫气，则如一条绵绵不尽的大河！ “轰隆！” 当这庞大的紫气涌入，莫缺的五脏，几乎要在瞬间碎裂。 “道运，乃是天地的造化之力，岂是常人所能驾驭？”魔主的声音带着焦急。 紫气，亦是道运。 这种东西存在于天地万物之中，世间一花一草，乃至蚊虫蝼蚁，体内皆有道运。 不同的是，微小的生灵，需要的道运便越稀少，反之，越强大的生灵，就需要越多的道运，方可存活。 因此，当这片天地的道运出了问题，真龙陨落，凰族覆灭，反倒是那些微小的生灵，却几乎不受影响。 仙域百州，十州一帝，这一位帝境，才能集万里道运于一身。 而若让一只蚂蚁，去承受属于一位大帝的道运，那便是灭顶之灾。 此时的莫缺便是如此，引大量道运入体，就如要以一只蚂蚁的身体，去承受一头大象所拥有的道运。 但莫缺别无选择，他只有立即成帝，否则不仅他自己会死，赤凰之身，也必将会死于帝刀之下。 “轰隆隆！” 庞大的紫气冲击着莫缺体内的五脏。 所谓造化，便是“创造”与“演化”。 道运中的造化之力，造就了世间万物，又经过不同方向的演化，使万物拥有了万千形态，或为草木，或为生灵。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 莫缺此时以道运不断冲刷体内的五行之力，便是对体内五行之力的一次重新演化，使它们之间能变得完全契合，融为整体。 “噗！” 不到片刻，莫缺便七孔流血，五脏六腑如同要被绞成碎片。 如此庞大的造化之力，威力似乎比江万里的帝刀更加恐怖，轻易便能毁去他整具肉身。 这是一种难言的苦痛，但为了能够快速突破，莫缺别无选择！ “嗡！” 他如此犯险，体内的五行在造化之力的作用下，终于在快速蜕变，五行之间互相转换的速度在不断提升，稳步向着帝境靠近。 然而就在此时，他眉心之处，那一把帝血凝聚成的小剑，却在此时亮起。 帝血诅咒！ 这里面蕴含帝境残念，要压制莫缺，因此当感受到莫缺要破入帝境，它感受到了威胁，想要压住莫缺，不让他突破。 因为若莫缺踏入帝境，这帝境残留之血，便再不可能压制一名真帝！ “该死的东西！”莫缺心头怒吼。 借来庞大的道运突破，这本就已经十分艰难，在这种时候，帝血诅咒显现，更是让他难以突破。 而且，造化之力此时已经使他的五脏重新演化，若他最终突破失败，五脏也已恢复不到最初状态，他难逃一死！ 要么成功，要么身死！ 帝血诅咒在这个时候出现，无疑是雪上加霜。 “给我破！”莫缺心头不断怒吼，想要冲破眉心之上那帝血诅咒。 此咒已从原本压制他的剑体，变成了此刻压制他的境界，不让他破入帝境。 此咒不破，他九死一生！ “唰！” 眼看无法冲破此咒，自己体内的五行之力却因不断演化，开始变得混乱起来，莫缺几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身死的下场。 然而就在此刻，他体内流动的鲜血中，竟有一滴金色的血液出现。 “这是……我体内的祖血？”莫缺感觉到了这滴血与其他所有血液都不相同，血中似乎蕴含某种未知的霸道力量。 当初他以太阳之法炼体时，炼到血境，也曾将部分鲜血，修成了金黄之色。 但这滴金血却明显不是他所修成，因为当中并不蕴含太阳之力，因此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莫家祖血！ “唰！” 那滴金色的血液，自主流到他眉心之处，冲向莫缺眉心的帝血诅咒。 遇到金血，莫缺眉心的帝血如同遇到了某种可怕存在，不仅停止了压制，而且在莫缺眉心隐去，开始疯狂逃窜。 然而，那滴金血十分霸道，迅速追上帝血，而后将之从莫缺体内，无情抹杀。 “莫家始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莫缺心中，头一回对始祖之力，生出了几分意动。 但此时容不得他多想，帝血诅咒破除，他仍需要让体内的五行之力融合之后，停止演化。 这一过程同样不易，过于庞大的造化之力，使他体内的五行之力在快速变化着，瞬息之间，能变化千百次之多。 从中找到最为契合的一种变化，而后停下，如此一来，他才能让体内五行归一，做到真正的肉身称帝！ “呼——” 深吸一口气，莫缺观察着体内五行的种种变化，同时开始慢慢减少涌入体内的造化之力。 他体内五行变化速度，在此期间开始变得缓慢，到最后紫气越来越少，演化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但他五行之间的转化速度，却在不断提升。 “破！”最后一刻，莫缺心头低喝，同时断了所有紫气。 这一瞬间，他体内五行之力，彼此终于不再有丝毫排斥，在他体内循环流转，生生不息。 肉身成帝！ “轰隆！” 一声轰鸣，自莫缺体内响起。 当他肉身成帝，他整个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一身骨骼，变得洁白如玉，内含神光。 同一时间，他一头长发迅速脱落，又瞬间长出一头全新的长发。 旧的发丝落地，竟 第494章 新帝诞生，不得天地认可 “轰隆！” 雷鸣声起。 当莫缺五行归一，天空之上，雷鸣阵阵，雷云布满万里天穹，十万里内之人，此时皆有所感。 仙域，仙盟。 盟中十多位帝境人物，在此刻同时飞起，远望天穹。 “世间自此，又多一位帝境！” 帝境，得天地认可，道运加身，因此每当有人称帝，天地都会诞生异象，向世人宣告，新帝诞生。 与此同时，距莫缺称帝数万里外的混乱地带，虚夜城主亦飞上了虚空。 “乱将起，你在此时称帝，究竟是福是祸？”他叹息一声，而后不再观望，回到虚夜城中，镇守混乱之地。 周边十万里内，众生有感，新帝诞生。 在这一刻，无数生灵，对着莫缺所在的方向顶礼跪拜，不知多少个村庄的人，跪地叩首，神情满是虔诚。 帝境，原本需要出现空缺，一帝陨落，方会有新帝出现。 这是因为天地道运不足所致，一帝死去，其生前所占道运空出，才能有新帝诞生。 但今日，莫缺却因争得炼天鼎，在仙盟之外，肉身成帝。 “百年一王，千年一帝，他竟能如此轻易突破帝境！” 万里天穹之上，江万里是第一个察觉到异变的帝境，因为莫缺几乎就在他眼前突破，踏入帝境。 这让他深感不甘，常人想要成帝，难上加难，即便拥有足够的天资，也有可能一生无望称帝，因为只有帝位出现空缺，才能拥有足够的道运，可以成帝。 但帝境存在，寿命何其悠长？不知多少惊才绝艳的王境人物，等到白头，甚至化为枯骨，都未必能等到一个帝位出现。 而莫缺，生于太初开启的年代，竟在当中争到了足够的道运，使之可以破入帝境。 回想自己当年称帝时的艰难，这让江万里心中难以接受。 “轰隆！” 江万里杀机大涨，便要舍弃眼前这只凰鸟，想在莫缺刚入帝境之时，将他直接抹杀。 就在此时，雷声大作，那宣告新帝出现的九天异象，竟久久不散，且当中竟露出阵阵肃杀之气，威压万里众生。 “情况不对！”江万里感觉眼前这一幕，和时常他人称帝的情况不太相同，顿时按住杀意，静观其变。 “轰！” 就在此时，一道惊雷落下，天空中那宣告新帝诞生的神雷，竟劈向了莫缺。 而且那神雷非同寻常，劈落之时，竟化成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轰！” 莫缺感觉到强烈的危险，避过这一道惊雷，怒视天穹。 只见天穹上，出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云端上空，似端坐着无数身影，每一道身影都是雷电所化，每个人都拥有着阵阵惊人的威压。 “那是……古往今来，得到天地认可，曾入帝境的人物！”江万里感觉到那些身影的气息，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古今天地，曾有多少生灵曾入帝境？ 这些生灵都得到了天地认可，而在他们得到天帝认可之时，天地间亦会留下他们昔日称帝时的景象。 而今，这些景象竟伴随着封帝异象出现，古今帝境，齐现于此。 江万里此时也再不敢对莫缺出手，因为眼前这种景象，见所未见，古今帝境齐现，谁也不知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为何会如此？” 仙盟之内，盟中帝境对这种异变也十分不解，闻所未闻。 却见，一道身影自盟中那座高楼出现，遥望天际，道：“当今天地，竟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不可思议！” “盟主！”一众仙盟帝境齐齐拜见，而后有人问道：“这异象究竟因为有此变故？” 仙盟之主身影模糊，不露真容缓缓说道：“此人内心过于高傲，不敬天地，不遵天道，令得天道感受到了威胁，故而降下天罚，要磨去其菱角，欲将其驯服！” 古往今来，称帝之人，都须得到天道认可，才能掌握部分天地之力。 然而，若是不遵天道之人，天道又岂会认可，岂会容其掌握天地之力？ 这种不敬天地，不遵天道之人若是成长起来，必然会威胁到天道。 是以，当莫缺肉身成帝，天道降下天罚，要用古今天地曾经称帝之人的力量，驯服莫缺，才愿认可这位新帝。 “匆匆十万年，不想，天地间又出了一个无畏之人，敢战天道！”混乱之地，虚夜城主的身影再次出现，立于天穹，满眼沧桑。 “要将我驯服，灭我棱角心性，方肯认可？”莫缺从魔主口中，亦知晓了此时的异变原因。 就如他之前和江万里的理念冲突一般，他不愿为了追求天道之力，而灭绝自己原本的性情，不像其他王境人物，要斩断尘世凡心，变得冷酷无情。 但天道却不允许他有自己的性情，要他遵循天道，磨去本性，方肯认可。 “我的道，何需你来认可？”莫缺怒吼之间，主动冲向那道雷光。 只见，那道雷光化为一名男子，威压迫人，身后似乎有诸星沉浮，主宰星空。 “轰！” 莫缺以武体抗之，一记搏龙术的威力，在肉身成帝之后，毁天灭地，一拳轰碎了那道身影。 “这可是古时称帝之人留在天地间的力量，与一名真帝无异，此子还未得天地认可，仅是肉身成帝，便如此可怕！”江万里看得心头发寒。 虽然莫缺只是初入帝境，但此刻，却让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 “轰轰轰！” 雷声再起，这一回九天之上走下九道身影，每一个都是雷光所化。 这些都是古时称帝之人留在天地间的影象，如今被天雷再现其当年之威，每一个都拥有着不弱于真帝的实力。 “磨我棱角，毁我本性，若我屈从，与被驯养的畜生何异？”莫缺怒吼之间，体带金光，整个人如同一轮 第495章 战遍古今帝境！ 此时的莫缺，体内五行之力圆满，轮转不息，使他体内自成天地，内藏五行。 这让他的武体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体内每一块骨，都重如山岳，每一滴血，都蕴含强大神华。 武人之身，便是绝佳的炼器材料，他如今即便只是一块骨，都能被打造成一件道器。 “轰隆隆！” 那九道雷电所化的身影，每一个都不弱于真帝，十分强大，更是握有不凡手段，实力惊人。 能称帝之人，没有一个会是弱者！ 然而，肉身成帝的莫缺，一具武体过于可怕，生生受下许多攻击，却也能凭着武体抗住。 而那些人影，虽不弱于真帝，但终究并非真人，仅是雷电所化，受他一击，便会立即溃散。 “啪嗒！” 鲜血落地，莫缺每一滴血都蕴含强大的生机，血洒之处，顿时长出遍地花草。 他虽震散了九道身影，但毕竟是以一敌九，武体再强，此刻也受了伤。 “轰隆隆！” 九天之上，雷声不断，虽有九人溃散，但上面还端坐了不知多少身影，成千上万，根本数不清楚。 此情此景，令人绝望！ “你就是再强，难不成还能战尽古今所有帝境？”江万里冷声道：“这就是你不敬天道的后果，即便成帝，也得到不到天道认可，只能被抹杀！” 他此时也明白了什么，天道意志不愿认可莫缺，又以古今帝境之力轰杀，显然是不想让莫缺称帝。 “武道之人，自身就是天地，我又何需天地认可？若是这天要阻我的道，那我就破了这天！”莫缺说着，这一回他主动迈步，踏上天穹。 “此人疯了！”江万里大骇。 面对古往今来众多帝境，换了常人，早已心生绝望，心死如灰，但莫缺却没有半分惧意，还主动冲入天穹。 这是何等的无畏！ “轰隆隆！” 当莫缺主动冲入天穹，便连数万里外之人，都看到了天空中的雷声阵阵，以及漫天强大的身影。 九天雷鸣，古今帝境威压浩荡，天地众生，莫不战栗。 雷光中，莫缺杀入万千古帝之中，一具武体横扫四方，不断震散一道又一道身影。 然而，在此期间，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很快便已满身鲜血。 古往今来，能够称帝者，莫非稀世之才。 莫缺虽然强大，但在众多帝境身影之中，也同样存在许多惊才绝艳的人物，实力远胜寻常帝境，这些人放在帝境之中，每一个都是可以称尊的人物。 “轰隆隆！” 雷鸣不断，莫缺倒下了一次又一次，但却以凰族不死法不断站起。 地面之上，不断有花草与树木疯狂生长，那是莫缺在天穹中的鲜血洒落所致，当中的强大生机，令得百花齐放，草木丛生。 “此子若能活下，必定是个大祸！”这一刻的江万里，心中感到了强烈的恐惧。 只因无尽雷霆之中，虽仍有数之不尽的帝境身影，但莫缺一人独对古今诸帝，竟也已接连不断地将那些身影击溃。 他虽不断倒下，却仿佛永远不会屈服，又不断起身，一次又一次。 战到此刻，莫缺浑身早已都是鲜血，但被他击溃的身影，也早已数不清楚。 “倘若这些帝境身影逐一与他交手，只怕，他真有可能将古今所有帝境击溃！”江万里心中升起了这样一个可怕的想法。 莫缺展现出的实力，实在太过强大，虽初入帝境，但放在古今所有帝境之中，竟也不弱于任何一人。 若这些帝境不是数量众多，若这些帝境是逐一和他交手，说不定他真有可能，能战遍所有人而不败。 一人战遍古今帝境！ 这种情景，光是想想都令人震撼不已。 但很快江万里便立即摇头，感觉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谬。 古往今来，天地间出过多少盖世人杰，有过多少强大的帝境人物，莫缺的实力虽然也强大得惊人，但又怎么可能胜过古今所有帝境？ “天道不容，你注定难逃一死，纵让五域之尊到此，面对这无数帝境，也难逃陨落！”江万里想到此处，心中稍安。 即便莫缺再怎么强大，眼前这一幕也令人绝望。 别说莫缺只是刚以肉身成帝，就是他达到五域之尊那样的境界，在这众多帝境之前，也只有一死，根本没有胜的可能！ “轰隆！” 终于，在莫缺不知倒下了多少次，击溃了多少帝境人物之后，他伤得太重，凰族不死法也几乎达到极限。 他又一次倒下，从虚空中落下，沉重的武体，如星辰陨落，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沉坑。 “这便是你不敬天道的下场！”江万里彻底安心，否则以莫缺如此强大的实力，若是活下去，注定让他难以安心。 但他心底也有些动容，面对天道意志，莫缺即便战到了最后一刻，竟都不曾屈服。 这是何其强大的意志！ 但他不肯向天道屈服，也注定得不到天道认可，只能被天道抹杀。 “天道之下，皆是蝼蚁，不遵天道，又岂能超脱？”江万里的道心，在看到莫缺战天之时，曾有过片刻动摇，但在此时，重新稳定。 在莫缺看来，顺天道意志而行，磨去心性，舍去自我，与被驯养的畜生无异。 但眼前这一幕让江万里认定，不遵天道，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被无情抹杀，还谈何自我？ “轰隆！” 莫缺落地之后，九天之上雷声再起。 一道雷光落下，化为人形，便要将莫缺彻底了结，将这不遵天道之人抹杀。 “轰！” 就在此时，异变再起。 混乱之地，虚夜城主看着远处飞起的一面巨碑，神色凝重，叹道：“想不到，相隔十万年，方才又有一人，能得到他的认可！” 第496章 武碑镇天道 “轰隆！” 巨大的武碑碑高万丈，碑上文字如同活物。 当初莫缺观此碑时，只觉碑上每一个虽都能看懂，但这些字列在一起，却难解其义，如看天书。 它飞至此地，轻易震散天雷，而后冲入天穹，如先前的莫缺一般，杀向空中万千身影。 “轰隆隆！” 惊雷阵阵，像是天道在怒吼。 那面武碑任万千天雷洗礼，受古今帝境轰击，却巍然不动，似乎真有可战天道之威！ “此碑到底是何来历，竟然可战天道？” 这一幕震撼得江万里久久不能回神，心头惊骇。 莫缺此刻，同样恍惚失神，他还曾经在此碑之下悟过武道，却始终未能参透碑中奥秘。 而如今，他只感觉这面武碑更加神秘了。 “轰隆隆！” 武碑发光，金光万里，如九阳行天，镇杀万千帝境身影，惊退九天十万雷霆！ “这是……太阳之法？”莫缺心头大震，死死盯着天穹中那面武碑。 传闻，此碑是当世武道之源，不知从何时起，便立于混乱之地，似在镇压何物。 莫缺的太阳之法，从一开始便不完整，武殿前任殿主还曾有交待，若有朝一日，他的太阳之法修到断处，可去往武域，续上此路。 若此碑真是武道之源，那么太阳之法极有可能也源自于此。 武碑行天，战古今大帝，抗九天神雷！ 莫缺一边观看此碑，一边在图中世界演化，将眼前所见，记于图中。 只因，他虽感觉此时的武碑与太阳之法极其相似，但却过于高深，根本难以理解，只能如同抄书一般，将此法印于图中世界，留待日后参悟。 “轰隆！” 这注定是震惊世间的一战，即便是十万里外的仙域仙盟，都能看到虚空中异变。 九阳行天，惊雷阵阵。 最终，九天神雷尽灭，万千帝境消失。 那面武碑似乎杀向了九天深处，使得惊雷之声渐远，天空中的虚影，亦同样消失一空。 武碑战天道！ 这一惊世之战，没有人知道最终的结果，不知那面武碑是否镇压了天道意志，亦或是在无尽雷霆之中毁灭。 当九天神雷，与武碑一同消失，莫缺在地上紧紧闭眼，武碑上的法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让他似有所悟。 他仍倒在地上，战古今诸帝留下的伤势仍未恢复，但此刻却已然进入忘我之境，一心沉浸于那深奥无比的太阳之法。 “天道意志，竟都抹杀不了他！” 虚空中，本以为莫缺必死的江万里，对这个结果难以接受。 天道意志，加上古今帝境齐现，要抹杀莫缺，却是被那一面神秘的武碑阻止，让莫缺在战过古今帝境之后，仍活了下来！ “此子必须死，否则后患无穷！” 眼看莫缺重伤未愈，又闭眼悟道，全无防备，江万里杀心大起，帝刀凝聚，如流星陨落，撕裂天穹，斩向地面上的莫缺。 “唳！” 当那帝刀便要洞穿莫缺之体，一声凰鸣，声动四海。 与此同时，莫缺睁眼，映入他眼帘中的，是漫天红羽，如衰败的秋叶一般，自天空缓缓飘落。 “唉！”凰鸟的叹息，自赤凰体内响起，道：“想不到，这小雀儿竟能夺回肉身掌控，连我的意念都被它暂时压制，不惜性命，也要护你！” 它惋惜而又吃惊，赤凰居然能从它的意念中夺回肉身主权，虽是暂时，但这足以证明，赤凰要护莫缺的念头，有多么强大，多么执着。 “扑通！” 赤凰落地，那凰鸟的意念自它体内退出，回到莫缺体内凰羽，叹道：“它的肉身要承载凰巢之力，本就十分危险，如今又受此重创，伤上加伤……唉！” 言中带着强烈的惋惜，不仅是因为赤凰蜕变成凰身，更是因为赤凰能够摆脱它对肉身的掌控，足以说明，赤凰的资质，日后未必不能成为真凰！ “啾啾！”赤凰倒地，发出声声虚弱的哀鸣。 它看着莫缺，眼中并无悲伤，有的只是安心。 因为它护住了莫缺，这便足够了。 “你真傻！”莫缺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 见他已能动弹，赤凰似乎完全放下了心，心中意念一松，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护住它的性命！”莫缺打开体内空间，将重伤沉睡的赤凰收入体内。 他这句话，是对体内那根凰羽说的。 赤凰两度受创，伤上加伤，加上期间被真凰入体，以它肉身承载凰巢之力，早已达到极限，此刻若稍有不慎，恐怕便再也醒不过来。 做完这一切，莫缺缓缓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冷冷看向虚空中的江万里。 这一刻的江万里，只觉得那道目光令他有种心寒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些荒谬，自称帝以来，他早已忘记了这种恐惧的感觉，如今竟因莫缺一道目光，而心生惧意！ 但他毕竟是经过风浪的真帝，很快冷静下来，道：“你的实力纵然不弱，可战古今帝境，但如今一具伤体，只剩一口气，还妄图与我一战？” “况且……”他渐渐镇定下来，道：“你虽入帝境，但未得天道认可，并非真帝，拿什么与我抗衡！” 世间帝境，皆需得到天地认可，才能掌握一方天地之力，掌控紫气，道运加身。 而莫缺虽将肉身修成帝境，却引来天道抹杀。 他最终虽然活了下来，并未死去，但天道之力因武碑而退去，最后并未认可莫缺。 不得天地认可，便掌控不了紫气，得不到天地之力，算不得真帝！ 不成真帝，又满身伤势，江万里不相信现在的莫缺，还能对他有所威胁！ “天地认可？”莫缺身上，突然爆发出金光万丈。 这是他先前一刻， 第497章 天道奴仆 眼见莫缺的伤势瞬间恢复，重焕生机，江万里大惊失色。 “斩！” 他怒吼一声，心中始终不信，未得天地认可的莫缺，能有多么强大，帝刀再斩。 “轰隆！” 这一刀，凝聚了山河万里之威，九天星辰之力，万里天地，皆藏于一刀之中，刀上紫气浩荡，可斩万物！ “铛！” 却见，莫缺一指前点，一根手指似有破碎天穹之威，仅凭指尖，便将那把帝刀定于虚空，震颤不止。 “这不可能！”江万里神色大变，难以接受：“你没有得到天道认可，仅凭武体，如何能接下我的帝刀！” “轰！” 莫缺一根手指，将帝刀震退。 他步上天穹，惊雷步之威如今每步踏下，都能破碎虚空，使空间出现道道裂痕。 “天道认可？”他面无表情，冷声开口：“我身为天地，何需认可？” 武之一道的根本，便是不借外物。 仙道悟天地诸法，试图掌控天地之力，而武之一道，则视自身为根本，我既为法，身既天地！ “我不信！”江万里乱发飞扬，怒道：“天道之下，皆是蝼蚁，不得天地认可之人，怎么可能与得天地认可的真帝相比！” 他始终信奉，修炼应当顺应天道而行，甚至不惜舍弃本性，也要得天道认可，得到道运加身，造化之力。 而今，莫缺未得认可，仅凭自身，便同样拥有不弱于真帝的实力，甚至似乎比他更加强大，这无疑对他毕生的信仰，形成了强烈的冲击。 “轰！” 莫缺一步横移，一指前点，这一指将江万里震得倒飞，在空中远退三千里！ “噗！” 江万里落地之时，披头散发，狼狈不已，一身衣衫也变得破烂，沾染尘土，就如被从天上打落的神明。 他道心动摇，神情恍惚，不断道：“我不信，我不信！你不得天道认可，怎么可能会比我强！” 他本有道运加身，紫气护体，却被莫缺一指点碎，远退三千里。 也因护体紫气破碎，才会使他如此狼狈，沾染尘埃。 “天道无情，将众生视若蝼蚁！”莫缺脚踏惊雷，几步追至，立在虚空，冷冷说道：“但你却连自己都自诩蝼蚁，就注定你此生都要受天地束缚，永生永世，皆为蝼蚁！” “天道是种束缚？你胡说！”江万里脸色惨白，不肯接受。 顺应天道，遵天道而行，这是他的毕生信仰，但在此刻，他毕竟的信仰却在不断动摇，似要崩塌。 “轰隆！” 他再凝帝刀，如今只有战胜莫缺，才能证实他的信仰非虚，让他继续坚信，他的天道之力，能够战胜未得认可的莫缺！ “轰！” 莫缺又是一指，指尖多少刺目，照耀方圆八千里，如有神迹，引得此地众生跪拜，惶恐不已。 “扑通！”江万里再次远飞数千里。 这回落地，他已没了护体紫气，口吐鲜血，神情萎靡。 先前莫缺同样不断被他击退，却能凭着强大的武体，和不死之法坚持多时，但他却没有莫缺那样的武体，也没有能够迅速疗伤的圣法，根本承受不住。 “我的……帝刀！”这一刻，江万里面无人色，满眼绝望。 与其他帝境不同，他的刀道，是将天道所赐之力，凝成了那一把帝刀。 但如今，不仅护体之气破碎，那把帝刀也被莫缺一指震散。 他舍弃本性，灭情灭性换来的天道之力，在未被天地认可的莫缺面前，竟如此脆弱！ “天道认可，不过是一道无形的索链，让芸芸众生甘受天地束缚！” 莫缺再度横移数千里，来到江万里落地之处，冷声道：“说什么超脱，谈什么凌驾众生，你甘受束缚，自认蝼蚁，不过是天道的奴役，被那无形之链锁住的一条狗罢了！” 江万里为成帝境，舍弃本性，斩断凡尘之心，自以为无情无性，便可接近无情的天道，凌驾众生之上。 一镇数百人口，在他刀下化为亡灵，他却心无波澜，已然灭绝人性。 他自以为这是超脱，凌驾众生之上，但在莫缺看来，他不过是沦为天道奴仆，连自我都舍弃了，纵超脱了生死，也不过是永生永世，为天道之奴。 “天道束缚？天道束缚？哈哈哈哈……”江万里突然仰头，放声大笑。 他笑声震动千里，使得万兽惊恐，众生战栗，但在他大笑之间，不知不觉，却已泪流满面。 “我毕生追求，到头来，竟只成了天道的奴仆？”在这一刻，江万里的信仰崩塌了。 他苦苦求来的天道认可，最后却比不过未得认可的莫缺。 信念崩塌，便是道心崩碎。 江万里自此之后，即便不死，帝境修为也会急转直下，最终跌落帝境，甚至有可能沦为一介凡人。 “哈哈，纵然我挣脱不了天道束缚，但你不得天道认可，你的路一样走不通！” 他大笑着落泪，对莫缺充满怨恨地说道：“碎天道，创新道？这条路根本走不通，生于天地，如何破天？” “说到底，芸芸众生，最终都难以超脱，永生永世，都要受天地所困！” 即便他道心崩碎，承认自己走错了路，但他同样不认为，莫缺的路能够走通。 人生天地之间，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可以破天？ 莫缺要碎天道，创新道，这条路，比挣脱天道束缚，还要艰难千倍万倍，他不相信莫缺能够走通！ “我纵失败，你这条路，也永远不可能成功，你我其实都一样，不过是在天道之下苦苦挣扎的蝼蚁！” 江万里大笑之间，轰地一声，肉身崩碎，化为血雾。 他道心崩碎，心死如灰，选择了自毁。 “轰隆隆！” 天地轰鸣，异象显现。 这一刻，世间帝境有感，一帝陨 第498章 再入青州，故地重游 “对我凰族而言，越靠近死亡，就越容易获得新生，再度涅盘，于死中悟生。” “若是它能挺过，将会彻底蜕去凡身，得真凰之体！” 一战过后，赤凰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那只凰鸟不知用了何法，保住了赤凰性命，只是最终能否挺过，还得看赤凰自己。 “我本源未复，本不该轻易显现，此次出手，损及本源，也需要沉睡一段时间。” 那凰羽中的声音说完之后，便陷入死寂，不再出声。 “多谢！”莫缺轻语一声，看着沉睡中的赤凰，自知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靠赤凰自己。 未得天地认可，他即便肉身成帝，但仍是无法驾驭紫气。 但他对此并不在意，踏空而行，不再隐匿，一步便可横移数千里。 很快，仙域百州已在眼前，莫缺落地，走入其中。 “这里是……” 他自混乱之地绕路而行，从另一个方向回到仙域，一入此地，却是感觉无比熟悉。 “青州！” 远望此地山河，莫缺再临此地，心境却已大不相同。 一切，皆由此而起。 他体废之后，在此休养三年，受尽屈辱，却又在这里重新开始，神图复苏，踏入武道，入剑楼，争星辰榜…… 回想当年，莫缺从叶家逃离时，赶往剑楼，还需要大半个月，如今他一步便可横跨一州，早已今非昔比。 青州一切，如在昨日，故地重游，莫缺忍不住放慢脚步，缓慢前行。 不知不觉，莫缺踏入一座城中。 城中一切依旧，只是他再临此地，却早已非当年那个懵懂弱小的少年。 叶家门前，人行不息，当初因为莫缺登上星辰榜，百州争鼎成功，周边势力知道莫缺和叶家恩怨，都和叶家斩断了联系，使得叶家寸步难行。 但如今，叶家重新恢复了鼎盛，甚至更胜当年。 莫缺没有入内，他对叶家早已没有感情，若非念在母亲叶青瑶之情和叶明轩的份上，他当年早已踏平叶家。 “是你！” 刚想离去，叶家之中走出一人，一见莫缺，惊得几乎跌坐在地。 “叶明空？”莫缺没有忘记此人。 当年叶家年轻一辈，天资和实力只在叶沉雪之下的叶家天才。 数年过去，叶明空比起当年少了许多稚嫩，多了几分沉稳。 只是见到莫缺这一刻，他还是心胆俱裂，要知道当年叶家几乎因莫缺而亡，最后连叶家五祖都出面向莫缺低头，才得以让叶家继续存世。 “当年之事，已经过去，曾迫害你的家主也已因你而死，莫缺，你难道还不肯放过我叶家？”叶明空以为莫缺是放不下当年之事，要回来再踏叶家。 “夫君，怎么了？”叶家之中，又出现一名女子，匆匆来到叶明空身旁。 这女子怀中，还抱着一名婴儿，他一双大眼十分灵动，正好奇地看着莫缺。 “莫缺，若你记恨当年之事，就冲我来，与我妻儿无关！”叶明空脸色大变，将那女子拦在了身后。 “你妻儿？”莫缺不禁心生感慨。 从他离开叶家，争鼎一年，再到岩州争帝，去到仙盟，再入太初，转眼之间，已是又一个三年。 不想如今，当年曾欺他的叶明空也已成家，且一改当年轻狂，一心只有妻儿。 叶明空见莫缺神情，一声苦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修炼之人，心求大道，年轻之时，不该分心儿女之情，可我……毕竟不是你和沉雪那样的天才！” 当年在叶家，他也自认天才，只在叶沉雪之下。 可莫缺和叶沉雪的出现，让他大受打击。 叶沉雪如今已成王境，无敌一州之地，莫缺更是称王已久，当年和莫殇一战，百州同观，举世皆知。 这两人的存在，让他认识到自己并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非什么天才，是以早早成婚，为叶家开枝散叶。 “莫缺，当年在叶家，是我对不起你！” 叶明空突然咬牙，在莫缺面前跪了下去，道：“但昔日之事，皆与我妻儿无关，你若要报仇，便冲着我来吧，不要为难我妻儿！” 莫缺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出手，只是转身，离开此地。 叶家之事，他早已放下，今日重返，只是想起当年一些事情，忍不住回来看看。 莫缺的离去，令叶明空愕在原地。 他这才知道，莫缺并不是回来报仇，因为他们，早已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明空，莫缺回来了？” 就在此时，叶家匆匆冲出一群人，个个神色惶恐，满是不安。 就连叶家那位五祖都被惊动了，亲自现身，来到叶家之前。 莫缺当年离开之时，便已有踏平叶家的实力，如今几年过去，谁也不知道他有多么强大。 “他……”叶明空望着前方，叶家众人，也齐齐看去。 便见，莫缺在远处一步迈出，便消失在了原地，这等手段，令得叶家一行人个个骇然失色。 “他来到我叶家门前，却连叶家之门都不入，看来是彻底斩断了与叶家的情分！” 叶家五祖满脸苦涩，喃喃道：“他如今实力，倘若当初我叶家能够善待，又何愁不能兴盛？” 一众叶家之人，个个心头苦涩，但纵然有万分悔恨，一切，皆已无法回头。 一步之间，莫缺又从青叶城中，来到了剑楼之前。 当年需要走上大半个月的路程，如今却不过一步而已。 没有迟疑，莫缺又是一步，踏入剑楼。 他落足之处，是一片树林，林中有一名男子正在砍柴，用的却不是刀，而是一把剑。 “剑楼之主手中之剑，竟沦为了砍柴的工具？”莫缺无声上前，轻声开口。 一头白发的男子转过身来，看到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怔了片刻，叹 第499章 我乃武殿之主 剑心如高楼，推倒容易，重建难。 白与墨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难以再修剑道，以剑砍柴，认为自己的剑便只配如此。 这是他的执念，莫缺亦无法改变。 在整个剑楼，这位楼主，是莫缺少数还存有几分敬意之人，剑楼其余人在他眼中，全是宵小之辈。 告别白与墨后，莫缺又来到剑楼之中。 “何人闯我剑楼？” 他的到来，惊动了整个剑楼，三十六楼之主齐现，将他包围。 竟然有人能无声无息，来到剑楼核心地带，连楼中剑阵都没有触发，剑楼中人，谁不惊惧？ “是你！” 当认出莫缺，楼中所有人大惊失色。 自莫缺进入仙盟之后，已经许久没有他的消息，当年他差点一人踏平剑楼，如今再临，谁人不惧？ “退下吧！” 就在剑楼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围着莫缺考虑着要不要出手之时，一个声音响起。 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踏空而行，如九天神女，足不沾地，高高在上。 “拜见大楼主！” 三十六楼之主，乃至所有仙盟弟子，纷纷向那白衣女子行礼。 剑楼第一楼之主，她不过二十出头，便已成为整个剑楼的共主。 “看来，你的月灵圣体，已修至无暇。”莫缺见此女如身披月色而行，身上带着淡淡的光芒，便知她的月灵圣体，已真正掌握。 叶沉雪深深打量着莫缺，叹道：“原以为我掌握灵体之后，进步迅速，很快便能追上你，如今看来，却是差距越来越远。” 她修有月缺剑诀，可斩万物所缺，但凡有缺之物，都逃不过她的双眼。 但此时的莫缺，在她眼中，却几近完美无缺，一具肉身虽然感觉不到什么恐怖的气息，却似乎达到了完美之境。 这只能说明，莫缺如今的武体，已经远远超过了她，才会令她无法看穿。 叶沉雪将莫缺邀上第一剑楼顶层，独自接待莫缺，道：“你此来，想必不仅仅是为了重游故地。” 莫缺与她席地而坐，从身上取出一本书，交到叶沉雪手中。 好奇接过之后，叶沉雪翻看一眼，不禁神情复杂，道：“武道之书？” “这是我自己所写，凝聚了我如今对武道的所有理解，其中还包括了我所修的太阳之法。”莫缺点头。 “为何给我？”叶沉雪心中隐隐有某种预感。 “我此番回返仙盟，心中始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莫缺望向窗外，道：“若我此去无法回来，想必仙盟，也绝容不下武殿。” 百州武道尽灭，本就是仙盟之意。 这一路，莫缺心中始终有种预感，即便他如今有炼天鼎在手，也未必能让仙盟容武道存世。 为此，他不得不做些准备。 “仙盟若要亡武殿，我也不求你替我护住武殿，只望你今后替我将武道传下，不让武道灭绝于世。”他知道仙盟之力，即便让叶沉雪相护，也护不了武殿。 留下此书，只为留下一枚种子。 “我当年，有愧于你。”叶沉雪轻叹一声，道：“且我能有今日，亦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我无法掌控月灵圣体，这是我欠你的。” 说着，她将那本武道之书收起，代表她答应了莫缺的请求。 莫缺点头，随后又拿出一样东西。 这是一把短刀，上面紫气缠绕。 “这是刀域一名刀帝死后，留下的帝气。”莫缺说道：“以你之姿，凭此帝气，理应能够突破帝境。” 江万里自毁之后，他依魔主教导，重新凝聚那些紫气，化为此刀。 纵然叶沉雪如今的剑心已十分坚定，此时却也仍是心头急颤。 她颤抖着接过此刀，道：“你……为何会拥有刀域帝境的帝气？” 蓦然间，她想到了不久之前，天空之中出现的异象。 一人称帝，天显异象，惊动方圆十万里！ 叶沉雪失神片刻，才骇然说道：“你……斩杀了一名帝境？” 她无法不惊骇，帝境之间，即便偶有交手，但很难分出生死。 仙域百州，那十位大帝，不知已有多少年没有更换。 要斩杀一名大帝，谈何容易？ 如今的莫缺，竟已拥有斩杀真帝的实力，这从他离开叶家，才过去了多久？ “天地将乱，我只望你成帝之后，能在乱世之中有存世之本，替我传下武道！”莫缺交待完后，站起身来，和叶沉雪辞别。 在第一剑楼楼顶，当叶沉雪看着他一步消失，远远望着天地，心中怅然若失。 虽然如今，莫缺已不再责怪她当年之事，但他们之间，却也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段曾经互相信任，视彼此为最亲之人的日子。 一步之后，莫缺又自剑楼，来到了武殿所在。 一眼望去，如今武殿，已没有当年破败之感，生机勃勃。 虽然殿中弟子仍少，却是因莫缺曾经交待，入武殿的弟子，必须经过重重挑选，天资可以不佳，但品性和毅力，却是缺一不可。 “何人擅闯我武殿？” 当莫缺踏入殿中，几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从殿中跳出，拦住他的去路，一个个神色凛然。 这一幕让莫缺不禁哑然，道：“你们是谁的弟子？” “不许反问！”为首那名弟子一脸正气，喝斥道：“你可知我们武殿殿主是谁？那可是入了仙盟的盖世天才，当年一人便可踏平道宫，你若想来我武殿造次，那是找错了地方！” 莫缺怔了怔，看来他即便不在武殿，但殿中弟子对于他的事迹却仍十分熟悉。 不过当年武殿重开，许多弟子本就是被他的事迹吸引而来，知晓也是正常。 他刚想解释，几名弟子中一名红衣少女突然拉了拉那少年的衣角，小声道：“师兄，你觉不觉得这个人，和殿中那座 第500章 重归武殿 武殿重开，已有两三年时间。 莫缺心中也想知道殿中弟子如今实力几何，于是收敛修为，和这些武殿弟子交起手来。 令他惊讶的是，这几个弟子虽然年轻，但实力却都不弱，血肉骨髓四道，几乎都已炼透。 想当年他自行摸索，在叶家用了三年才炼髓成功，这些弟子二三年间，却已炼完了血肉骨骼，进步可谓十分迅速。 “呼呼——” 武殿之中，狂阵阵阵，几名年轻弟子施展武道，有模有样，但却个个神情凛然，只觉得眼前这人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实力却远在他们之上。 “发生了何事？” 这里的动静很快吸引来更多武殿弟子。 他们见到殿中弟子在和一个生人交手，便不由分说，齐齐出手，加入战局。 越来越多的弟子聚集，加入其中。 没过多久，此地至少已有数十名弟子，围攻莫缺。 “这人是谁，怎么这么强大，我们这么多人，竟然都胜不了他！” 这一群弟子越战越惊，莫缺则是对这些弟子的实力深感满意。 毕竟武殿重开，时间尚短，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如此实力，已是十分难得。 “何事喧哗？” 数十名弟子出手，闹出的动静太大，终于是惊动了武殿中的另一人。 那是一名青年，气度儒雅随和，来到此地，见到众多弟子围攻之人，脚步顿时如生了根般，定在原地，死死盯着莫缺。 “住手，快住手！”他猛然回神，对那群弟子喝道。 武殿弟子闻言，不敢不从，纷纷收手，向后散去。 “这几年，辛苦你了。”莫缺露出一个微笑，殿中弟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至此，可见叶明轩付出了不少辛苦。 “你……你回来了？”叶明轩双眼发红，有些哽咽。 殿中弟子见他如此激动，都暗自奇怪，猜测着莫缺的身份。 要知道叶明轩在武殿地位极高，是仅次于副殿主老田的存在，传说中与殿主更是血亲。 “师兄，这不会真的是……”那先前曾试图阻拦动手的少女拉了拉身旁那名少年，满脸不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少年依旧不愿相信，只是紧握的双拳，却显出了他的不安。 “轰！”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气势，从武殿中爆发。 接着，一道青衫身影从殿中飞出，拳若惊雷，直轰莫缺胸膛。 “老殿主！”在场弟子大惊。 这位老殿主可是货真价实的武道王者，实力足以横扫一州，一拳之威，何其强悍？ 却听一声闷哼，那闯入武殿的身影不闪不避，任由老殿主一拳轰在上面，他整个人却是纹丝不动，未损分毫。 “此人，到底有多强大，连老殿主都不能伤？”方才那带头出手的少年脸色惨白。 他此时终于知晓，对方刚才根本没有认真，否则他早已惨败。 “你的肉身……”青衣老殿主的拳头仍停在莫缺胸上，声音发颤，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我已肉身成帝！”莫缺说出了这青衣老殿主不敢说完的话。 只见，这老殿主身形大震，双眼瞬间红了，哽咽道：“好好！武殿又有人称帝，此道不绝，此道不绝！” 他一边落泪，一边放声大笑，让得所有弟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多谢前辈照看武殿。”莫缺诚恳说道。 眼前这青衣老殿主，自然便是他当年寻回，坐镇武殿的乞丐老田，全名田修鸿。 当年武道断绝，田修鸿心死如灰，终日浑浑噩噩，如个乞丐。 但如今，武殿重开，他心有寄托，已不复当年那邋遢乞丐的样子，一身青衫，身上虽仍有不羁，却带着几分儒雅之气。 “莫缺！” 不等莫缺多说几句话，又有两道身影从武殿中飞出，不由分说，便各种手段往他身上招呼。 “铛铛铛！” 莫缺不闪不避，任那两人的手段落到身上。 他肉身成帝，即便站着不动，帝境之下，也难伤分毫，轻易将那两人的攻击弹开。 “好小子，比以前更强了！”当先一名男子大叫一声，走上前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啧啧，一段时间不见，你已如此强大，却居然跑回来欺负自己殿中弟子！”另一人是名女子，掩嘴轻笑，打趣莫缺。 “你们怎么在这里？”莫缺不禁惊喜。 这两人，正是他在青州年轻一辈仅有的朋友，南宫幽然和轩辕明空。 回首当年，星辰争榜，如在昨日，这两人都曾和他走过一段，尤其是轩辕明空，还曾和他一起共过患难，历过生死。 “去里面说吧。”田修鸿平复心情，引着莫缺走入内殿。 等到莫缺和轩辕明空等人离开，殿中弟子才迅速追上向来随和的叶明轩，争着问道：“叶师伯，这人到底是谁啊，居然如此强大？” 叶明轩面带微笑，道：“武殿当年没落，便是他亲自重开，你们说他是谁？” 一群弟子个个愣住，纷纷转头，望向不远处一座雕像。 那是殿主之像。 “他……真的是殿主？”先前那带头动手的弟子像是变成了一块木头般，定在原地。 在他身后，那红衣少女又在拉他衣角，只是目光却呆呆看着那走入内殿，在殿中流传着无数事迹的身影。 莫缺归来，重入武殿，第一件事，便是去到灵殿，祭拜药老。 他立在药老灵前，如块雕塑，一动不动，武殿上下，无人敢扰。 “他还要站多久？”已在等着为莫缺接风的南宫幽然见他久久不出，皱眉问道。 “由他去吧。”轩辕明空如今竟不再喝酒，只是倒了碗茶，道：“他一路艰辛，终于肉身成帝，在他心中，药老是他最希望看到这一幕的人。” 即便分别多日 第501章 收徒 席间，莫缺从叶明轩口中知晓，轩辕明空和南宫幽然，乃是武殿常客，不时便会来此。 莫缺知道，这两人是在帮他照看武殿，心中感激。 三人昔日都曾经争夺星辰榜，参与过百州争鼎，如今回想，一切如在昨日。 短短数年，莫缺肉身成帝，当年与酒为伴的轩辕明空，也已不再饮酒。 人还是当年那几人，却好像有许多事已经变了。 不变的是，他们的关系依旧，甚至更胜从前。 “你此后，有何打算？” 莫缺和轩辕明空聊到了深夜，二人坐于月下，仰望星辰。 “不知。”莫缺摇头。 他其实有很多事想做，比如为武道寻一条生路，比如寻到母亲叶青瑶的下落，又或者打理好武殿，使武殿能够真正兴盛，实现当初对药老的谎言，让武道鼎盛一万年。 但无论是哪一样，对他来说都并不容易。 叶青瑶虽有消息，但又莫名消失，不知所去。 为武道续路，则要与四域为敌，须以一人之身，独对四域。 且此去仙盟，他始终有种不好的感觉。 此前仙盟纵容，是因为看重莫家祖血，要等他和莫殇之间有一个结果。 如今，结果已出，他这一去仙盟，他无法预料仙盟会如何选择，是否会因他毁了莫殇，对他出手。 无论哪一条路，都注定艰难重重。 “可惜，我如今帮不了你。”轩辕明空叹息，他如今连王境都未入，根本帮不上已经称帝的莫缺。 “你已帮我照看了武殿。”莫缺笑着，从身上取出一样东西，道：“送你的，当我谢谢你。” “不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可谢不了我这么厚的情谊！”轩辕明空笑着接过。 那是一把精致的短剑，剑上除了刻着古朴复杂的道纹之外，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气息。 “我还以为你要送我什么稀世兵器！”他这才放下心来，开心收下。 倘若莫缺所送真是什么贵重之物，他反而不会接受。 “天地将乱，你要多加保重。”莫缺道：“我不希望今后回首，身边故人却都已不在。” 轩辕明空不明就里。 他自然不知，那把短剑看似普通，却是莫缺用炼天鼎中的道运所化。 有此道运，足可让他突破成王，甚至踏入帝境。 否则，仙域道运，皆已被其他王境和帝境所占，他此生只怕成王都难。 一夜无话，莫缺在第二日，又给南宫幽然送了一样的东西，只是都不让他们知晓道运之事。 此后，他找到田修鸿，给他留下了许多东西。 此前一路所得的兽血，包括那头黄金狮子，还有他这一路收集，专用于修炼武道，可炼血肉骨髓的灵物。 “这些，都是你这几年收集的？”田修鸿看得心惊，这里每一样东西，对武道之人而言，都是难得的宝物。 “莫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叶明轩见此，露出忧色。 他感觉莫缺此刻做的安排，像是要一去不回，替武殿铺好后路。 “我为武殿之主，为武殿做些事情，理所应当，哪有什么事？”莫缺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忧虑告知。 毕竟他如今要面对的，可是仙盟这等庞然大物，凭武殿如今之力，还远远无法抗衡。 他如以前一样，仍是选择了独自背负。 除了那些东西，莫缺又自炼天鼎中提取不少道运，化为器物，留在武殿。 他没有说明道运之用，因为武道之人，不借外物，他其实不希望武殿弟子，借道运称帝，受天道磨平棱角。 “你这才回来，便又要离开？”田修鸿看出莫缺要走，否则不会急于做这些安排。 “我仍有许多未了之事，武殿就劳烦前辈了。”莫缺心中有愧，虽想将武殿引向鼎盛，但仍有许多事情，不得不做，只得离开。 “你起码收一名弟子再走。”叶明轩道：“毕竟，你才是武殿之主，至少也该留一名弟子，否则身为殿主，殿中却无一人识你……” 显然他指的是莫缺回归，殿中弟子却不识得一事。 这让他心中酸楚，毕竟武殿乃是由莫缺重开，且就连在外生死拼搏，莫缺也不忘武殿发展，带回来那么多东西。 可到头来，他为武殿做了这么多，殿中弟子，却无一人识他。 莫缺思索片刻之后，点头同意。 当日，殿中所有弟子聚集，听闻殿主要亲自收徒，一群年轻弟子，个个激动不已。 莫缺在众多弟子之中，一眼就看到了当日拦他的少年和少女，招手道：“你们过来。” 少年和少女一同上前，那少女紧张不安，却仍在偷偷打量眼前这个传闻中的殿主。 那少年虽然忐忑，却将红衣少女护在了身后，看起来颇有几分担当。 “你们叫什么名字？”莫缺问道。 “我叫秦霜，前日冲撞殿主，是我的不是，和师妹无关，殿主若要责罚，罚我一人便是！” 那少年还以为莫缺是为当日冲撞之事秋后算账，虽有不安，却直面莫缺。 “秦霜？”莫缺故意冷笑一声，又看向他身后少女，道：“你呢？” 红衣少女的目光有些躲闪，怯生生道：“殿主，我……我叫红叶。” 少年秦霜以为莫缺仍不敢放过自己师妹，大声道：“当日之事，是我带头，不知殿主身份，愿领责罚，还请殿主不要为难师妹！” 莫缺故意沉下脸色，道：“对殿主出手，乃大不敬，你可知这是何罪？” 少年脸色有些发白，却紧紧咬牙，不曾躲闪，道：“死罪！” 莫缺眼带寒芒，喝道：“你难道不怕死？” 他这一喝声，用上了天魔吟之法，声出震得武殿都在震动，不少胆小的弟子当场吓得跌坐在地，双脚无力，站立不起。 那秦霜却 第502章 万兽巢 当年剑楼，药老本已不打算再传武道，心死如灰。只因武道艰难，放弃的人太多，令他心灰意冷。 但因见莫缺无惧无畏，才令药老再度燃起希望，传莫缺武道，才令莫缺得以走到今日。 而今，莫缺挑选这两名弟子，看的也不是天资，而是其心性。 秦霜虽然少年，但生死当前，却敢于担当，当日敢于阻拦，对他出手，亦是一种无畏。 红叶虽较为胆小，有些畏惧，但在关键时刻，也愿与秦霜一同承担，品性同样不差。 收下两个弟子之后，莫缺不得不又在武殿逗留一段时日，亲自指导两名弟子。 他留下的时间不多，却有太多东西要教给他们。 “前辈，我担心此回仙盟，会有变故，且大乱将起，可有什么方法，能保住武殿？”莫缺始终感觉自己为武殿做的安排还不够，只得向魔主请教。 “唉，我便助你这一回吧！”魔主知道武殿在莫缺心中的分量，于是接掌莫缺身体，在武殿周围，布下一个大阵。 这并非普通阵法，而是一个巨大的传送阵。 此阵，非常人可布，即便是魔主当年在世，也未必能够完成。 但现在不一样，莫缺体内神图，可呼应天地，引动地底灵脉，山川之力。 魔主便是以此为根基，汇来地脉山川之力，完成了这一阵法。 在武殿周边，莫缺以强大的肉身，搬来十几座大山，而后又将周边数十道河流改道。 这强悍的肉身，又令得武殿弟子震撼不已，更加坚定了修炼武道的念头。 用时数日，结合神图之力，武殿大阵布成，若生变故，便可将整个武殿，传送到十万里外。 莫缺这才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即便他去了仙盟不能归来，仙盟执意要灭武殿，武殿也有自保之力。 安排完这些之后，他也将该教的都教给两名弟子。 虽然有些东西，他们现在还无法理解，但只要记住，今后自会明了。 “师父！” 莫缺要走这一日，秦霜和红叶跪在他身前，双眼发红。 他们才拜师不久，莫缺却又要离去。 “好好修炼，莫要让我失望！”莫缺笑着叮嘱。 武殿之外，一众殿中人相送。 一身青衫的田修鸿突然对莫缺行了一礼，大声道：“武殿上下，恭送殿主！” 他本为长辈，这一礼代表他自认在莫缺之下，只因莫缺为武殿和武道的付出，令他自愧不如，甘居莫缺之下。 武殿上下，所有弟子齐齐行礼，齐声喊道：“恭送殿主！” 莫缺不再迟疑，一步踏出，消失在天穹之中。 安排好武殿诸事，他安心了许多，但却仍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怕此去仙盟，再难归来，于是打算了结诸般心事，再行回归。 “当年，母亲离开叶家之后，一路东去……” 自青州离开，莫缺踏上了当年叶青瑶走过的路。 从之前摘星楼打探到的消息，他知晓了叶青瑶离开叶家后所去过的地方。 如今叶青瑶不知踪迹，他只能走上这条路，以此来感受叶青瑶的存在，同时亲自验证摘星楼的消息是否准确。 而叶青瑶此路最后，莫名消失，他想亲走一遍，或许能弄清叶青瑶最后消失的原因。 “你是何人，敢闯我万兽巢？” 当莫缺来到此路第一站，几头巨兽口吐人语，拦住了他的去路。 此地名唤万兽巢，乃百州凶地之一，当中万兽盘踞，凶险异常，即便是王境人物进入，都要小心翼翼，否则极有可能葬身其中。 “五六年前，曾有一名女子来此，你们可有印象？”莫缺说着，以元气凝聚出叶青瑶的模样。 “五六年前？还是个人族女子？谁会记得？” “此地乃万兽巢，人族中有几人敢犯？这样的女子即便来过，只怕也早已沦为众兽口中之食！” “哈哈哈哈……” 这几头体如山岳的巨兽，见莫缺身上并无元气波动，且看起来并无过人之处，姿态十分嚣张。 其中一头巨猿张着血口，道：“当年那女子，估计已葬身于此，不如我把你也吞了，也好让你们团聚！” 它目露凶光，怒吼一声，便向莫缺扑来，巨大的身躯奔行之间，地动山摇，每步落地，都如同地震一般。 “据摘星楼查探，当年我母亲来过此地，重伤而出，你们这些畜生，伤我母亲，该死！” 莫缺的身形，在那巨兽面前，如同一只蚂蚁，但却毫无畏惧，一步前踏，指尖一点金光凝聚，点指巨猿！ “噗！” 那体若山岳的巨猿，在他这一指之下，被直接震成肉泥，连尸骨都没有留下，只有漫天鲜血，染红了这片大地。 “快逃！” 剩下的三头巨兽大骇，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渺小无比的人族，实力竟如此恐怖！ 三头巨兽亡命奔逃，心胆俱裂，再不敢在莫缺面前猖狂。 “走？”莫缺一步迈出，步若惊雷，瞬间拦住其中一头，一指之间，将此兽灭杀。 这些巨兽早有灵智，知道分散而逃，在此之间，另外两头巨兽的已拉开一段距离，但见这一幕，仍是吓得魂飞魄散。 “唰！” 莫缺如今，一步可移千里，这几头巨兽速度再快，又如何能逃得过？ 他又是一步，斩杀一头巨兽。 最后一头巨兽，却是一头巨大的凶禽，似通御风之法，速度最快，展开双翼，瞬息间已飞出上百里。 然而，莫缺仅是一步，便迈到它的背上。 他如今的武体，一块骨都重如山岳，肉身一沉，这头身长百丈的凶禽，立即从空中跌落，无法飞行。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此禽惊恐异常，若非莫缺最后时刻留情，光凭武体之重，便能将它压成肉酱。 “我再问一 第503章 万兽之帝 传闻，百州十帝之中，有一位帝境，乃是一尊妖帝，便是这万兽巢之主。 万兽巢因此在百州凶名赫赫，极少有人族敢深入。 只不过，也因少有人至，万兽巢中存在许多天生地长的灵植，没有被人采摘，因此不时也有一些人不顾凶险，进入此地，但往往有来无回。 “此地便是狮王所在！”那凶禽带着莫缺飞到一座山上，道：“当年是它负责守住外围，不让人族进入，但前几年它修成兽王，因此才轮到我们看守！” “下去！”莫缺令这凶禽落地。 这凶禽原本万万不敢，毕竟妖族与兽族，最重领地，一头兽王的领地，它岂敢侵犯？ 但此时莫缺明显比兽王更加可怕，它只得依言，落入地面。 “敢犯我领地，找死吗？” 一声怒吼，震天动地，接着便见一头狮子一跃而出。 这狮子看起来凶威十足，身高却反而只有数十丈，比先前所见的几头巨兽都小。 但其身上一身威势，却远胜那几头巨兽，乃是真正的兽王。 “人族？” 这狮王一见莫缺，眼露凶光，又见那凶禽被莫缺踩在脚下，道：“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族敢闯我万兽巢了，你这人族不仅闯入，还敢侵犯本王领地？跪下认罪，本王留你一个全尸！” 莫缺站在那凶禽背上，武体之威，镇得那凶禽紧贴地面，哀鸣不止，却无法起飞。 他再次用元气凝聚叶青瑶的样貌，道：“五六年前，此人曾来过万兽巢，你可记得？” “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狮王怒道：“一个卑微的人族，也有资格向本王问话，找死！” 它凶性十足，比莫缺更没耐心，一声怒吼之间，猛然向莫缺扑来，便要将这闯他领地的人族一口吞下。 对此，莫缺巍然不动，只是口中轻吐一字：“镇！” 天魔吟！ 一股无形之力降临，重如山岳，那扑在空中的狮王顿时跌落，被一股无形之力镇压。 那凶禽见莫缺连手都没动，仅吐一字便将一头兽王镇压，吓得连哀鸣声都止住，只在莫缺脚下瑟瑟发抖。 “你究竟是何人，敢来我万兽巢造次？” 那狮王怒吼连连，拼命挣扎，却惊骇地发现，任他如何挣脱，身上那股无形之力都纹丝不动，将他死死镇于地面。 “我再问你一次，可曾见过此人？”莫缺的语气渐渐变冷，眸中更是杀意闪动。 “这里乃是我兽族领地，便是你们人族大帝，也不敢来此放肆！”狮王怒道：“我命你立即放开本王，否则兽帝一怒，要你粉身碎骨！” 莫缺脸色微寒。 他左眼之中，升起一轮骄阳，眸光所向之处，一切皆为灰烬。 肉身成王，他的肉身能承受更为强大的法，亦使得他诸道齐进，如今一道眸光，可毁万物。 “吼！” 狮王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声音穿透云霄，只因莫缺一道目光，将它一只狮爪焚成了灰烬。 那眸光似是比太阳还要炙热，它以狮身称王，自诩肉身强大，却是敌不过莫缺一道眸光！ “你到底是谁？”狮王怒吼连连，从未听说，人族何曾出了这样一位强大人物。 “回答我的问题，饶你不死！”莫缺原本不是嗜杀之人，但如今关系到叶青瑶之事，令他冷酷了许多，身上杀意涌动。 “卑微的人族，也妄图让我屈服？”这头狮王虽然震惊于莫缺的实力，却不愿屈服。 他仰头怒吼，此乃狮族之法狮子吼，吼声震天，震落无边落叶，江河滚沸，山川倾倒。 “轰！” 狮吼声起，周边顿时出现一道道强大绝伦的气息，每道气息，都不在这头狮王之下！ 接着，众多兽王身影出现。 有体如高山的魔牛，身高数百丈，周边山岳与之相比，似乎都变小了不少。 有展开双翼，遮蔽了天穹的猛禽，一对锐利的眸子如刀如剑。 一群兽王，形态不一，却每一头都透着强大无比的气息。 “犯我兽族，断我一爪，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狮王眼中凶光大盛，发出怒吼。 “区区人族，竟敢犯我兽族之威，杀！” 七八头兽王齐现，各展神通，一同对莫缺出手。 “轰！” 空中那头巨禽，双翼卷起千丈狂风，将周边山岳拔地而起，不尽河水因此逆流。 “咚！” 那头魔牛蹄若玄铁，重逾十万斤，蹄落地碎，践踏莫缺。 “找死！” 莫缺伸手，自头上扯下一缕发丝，以此为剑。 他已冲破帝血诅咒，剑境恢复，且肉身成帝之后，一缕发丝之威，更胜诸般法器。 “轰隆隆！” 只见莫缺以一缕发丝为剑，剑气冲天。他脚下仍踏着那头凶禽，一步未动，却有千丈剑气，横扫兽群。 “噗！” 羽毛飘落，空中那头巨禽被他一剑斩落，漫天飞羽。 “轰！” 那头魔牛一蹄踏下，却被他一剑荡起，远飞千里，砸倒数不尽的高山。 众多兽王，不敌他一缕发，一把剑！ “你……究竟是何人？” 那头狮王此刻终于开始感到惊恐，它此时才知，这人族的实力，竟可怕到了这等地步，一人便可战众多兽王！ 这明显已是帝境，但在人族帝境之中，它从未听过哪位大帝的手段是与莫缺契合。 莫缺击退众兽，刚要开口，一股更为强大的气息，却在此时爆发。 “恭迎兽帝！” 被莫缺击退的众兽，尽管伤势再重，此时也个个翻身，对着同一个方向顶礼跪拜，或惊恐不安，或兴奋期待。 “轰隆！” 兽帝出世，天现异象，虚空中电闪雷鸣。 这头兽帝如自雷中而来，远远望去，其在云雾间半显半露，令莫缺微微动容。 第504章 武体惊万兽 这是一头青色的蛟龙，身长千丈，虽非真龙，但其威势，仍可威压万兽。 “轰！” 莫缺的脚终于从那只凶禽身上移开，踏上天空，与此蛟大战。 搏龙术！ 此术号称可搏真龙，而今此蛟虽未化龙，但莫缺同样想试一试此法是否真有搏龙之威。 “轰隆隆！” 天穹之中，轰鸣阵阵，似惊雷，又像是苍天在怒吼。 万兽巢中，万兽匍匐，不敢起身，瑟瑟发抖，被天穹中透出的威压压得无法喘息。 “你是武道之人？”那蛟龙与莫缺交手片刻，眼中露出无边怒火，口吐人语，道：“武道，又是武道！” 他像是受了极大刺激，千丈蛟身翻腾不止，搅得九天之云皆散，怒吼连连。 “该死的武道，已经尽灭，为何还有后人存世？”它怒吼之中，口吐雷霆，使天穹之上天雷密布。 雷道，代表毁灭，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力量，且在仙道之人看来，更是如此。 传闻古时，修仙之一道者，需要渡过重重天劫，方可证得大道，蜕凡为仙。 因此天雷之力，对于仙道之人而言，乃是最为可怕的力量。 也正因如此，这头蛟龙才能在仙域之中存活，占山称帝。 “轰隆隆！” 然而，莫缺一具武体，冲入万千雷霆，任万千雷霆加身，他却丝毫不惧。 昔日灭道宫之时，他便曾以雷霆之力炼体，十万雷霆，都未能毁去其身。 如今，他更因体内麒麟之雷，修有雷法，这些普通雷电，早已奈何不了他的武体。 “唰唰！” 只见莫缺身迅如雷电，脚踏惊雷步，一步移到蛟龙尾端。 而后，他一手捉住蛟尾，将这千丈之蛟当鞭子一样甩起。 这一幕若是有人得见，必定震撼无比，因为莫缺的身躯在大蛟面前，微如蝼蚁，此时却将千丈巨蛟甩动。 “嗖嗖！” 蛟身被甩动之时，狂风不断，将此地云层都吹散了，周围万里，几无云彩。 “吼！” 这头青蛟力大无穷，奋力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只得自断其尾，方从莫缺手中逃离。 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一代兽帝，竟要断尾求生！ “畜生，还敢猖狂！”莫缺冷喝，拔发为剑，一把太阳之剑巨大无比，横剑天穹之上，威压天地苍生。 “唰！” 青蛟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身若游龙，极速远退，不敢硬接莫缺此剑。 然而，莫缺的速度同样惊人，几步追上，一剑落下之时，天穹撕裂，空间动荡。 “轰隆！” 青蛟落地，受不住这一剑之威。 但它毕竟肉身非凡，没有被莫缺一剑斩断，只是被震得吐血，神情萎靡。 它落地之后，化为人身，口带鲜血，对莫缺怒吼道：“你欺人太甚！” 重新落地，莫缺没有言语，一根带着剑气的发丝遥指蛟帝，令得周边众兽骇然失色。 他母亲当年来此，重伤远去，这次他不过是想来亲自验证摘星楼那些消息是否准确，便先有几头巨兽想将他生吞，后又是一众兽王联合出手。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只是如今他早已深深明白，拳头才是最大的理，因此已经不屑于争辩。 “武道，武道！” 青蛟化为一名中年男子，眼中带着无尽怒火，道：“本以为武帝陨落之后，便再无人敢犯我万妖巢，没想到今日竟又有肉身成帝之人来此，辱我兽族！” 莫缺微感意外，道：“你见过武帝？” “何止见过？”蛟帝怒笑道：“我兽族与武道之人，争斗多年，当年因为武帝，我兽族不知死了多少血脉强大的种族！” 莫缺隐隐明白了什么。 武道之人，初期需要以兽血炼体，提升体魄。 看来便是因此，当年武帝在世之时，没少来万妖巢斩杀此地异兽。 如此说来，兽族与武道之间，确有血海深仇。 “不要说得兽族受尽了屈辱一般！”莫缺冷声道：“你以为我不知，我武道之人的血肉，同样是你们兽族眼中最好的食物。” 此前通过黄金狮子，他便知晓武道和妖兽向来不和。 武道要借兽血炼体，而对兽族之人来说，武人血肉，同样是大补之物，兽族一样没少捕杀武道之人，而后残忍地食其血肉。 这两者间的恩怨，已有多年，早已分不清谁对谁错。 “你今日来，便是要代表武道，除我兽族？”蛟帝虽不敌莫缺，大感耻辱，但毕竟身为帝者，尚有几分傲气，并不打算就此屈服。 “你连我因何而来都不知，便举族尽出，要将我斩杀于此！”莫缺露出几分讥讽。 他再次凝聚叶青瑶样貌，道：“我此来，只为此人，若是你们一开始便如实相告，又至于会有此局面？” 蛟帝闻言，冷冷看向一旁那仍被镇压在地的狮王。 一切便从它那一声狮子吼而起，使得万兽巢众兽齐出，到头来，却只为如此一件小事！ “你还要我再问一遍吗？”莫缺看向那头狮王。 眼见连兽帝都非莫缺之敌，狮王此时心中只有惊恐，再无傲气。 它再不敢不答，连忙道：“五六年前，这女子确实曾来过我万兽巢！” “把她到来之后发生的事都说清楚，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如有隐瞒，我让万兽巢在仙域永远消失！”事关叶青瑶，莫缺杀机大涨，所说的话绝非玩笑。 蛟帝虽然脸色难看，但莫缺实力摆在那里，只是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那狮王不敢再隐瞒，当即将叶青瑶到来之后的事，说了一遍。 六年前，叶青瑶带着莫缺从莫家逃离，回到叶家之时，受莫家一路追杀，早已身带重伤。 她将莫缺留在叶家之后，独自离去时，身上伤势未愈，只在青州南 第505章 怒火 兽族不通炼药，修炼皆遵循天道自然，因此万兽巢中，确生长着许多罕见的灵药。 但这里是兽族领地，即便是人族大帝，也不敢轻易闯入。 叶青瑶当年来到此地，身上还带着伤，虽然小心翼翼，隐匿气息，但此地遍地皆是异兽，自然不可能不被发现。 “我当年还未成王，虽然发现了那女子，但她身上有一件器物，可让她远遁而去，我几次出手，都让她逃走了！”狮王说到此处，满眼不安地看了莫缺一眼。 “你几次出手，可曾伤她？”莫缺眼中爆出强烈的寒芒。 “这……”狮王惶恐，低下头去，道：“我奉大帝之命，守兽巢外围，不可让人族进入，自是……自是伤了她……” 它话中有推脱责任，想让兽帝承担之意，但莫缺根本不理，左眼金光凝聚，噗的一声，将狮王另一只前爪也焚成了灰烬。 “吼！” 狮王惨叫震天，众兽王见莫缺如此手段，个个胆寒。 而那头蛟帝，见莫缺竟在他面前对兽族之王出手，眉眼急跳，紧握双拳，却是不敢出手。 莫缺的实力太强，若是将他惹怒，说不定整个万兽巢，都要被他踏平。 “继续说！”莫缺眼中杀机不减，语气冷如寒霜。 狮王无比惊恐，只感觉这个人族比兽帝还要可怕。 它忍着痛苦继续讲述。 叶青瑶身上似有某种空间器物，虽然伤得极重，却总能逃脱，这狮王几次出手，都未能将她留下。 它当时尚未成王，受另一尊兽王管辖，于是只能将此事上报兽王。 “是你？” 莫缺看向众兽之中，那一头巨大的魔牛。 那魔牛硬着头皮上前，看着那体形比自己小了千百倍的人族，却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它匍匐在地，接着讲述。 当时叶青瑶手持空间之器，在万兽巢中多次死里逃生，这种事情自然隐瞒不过其他兽王。 因此除了魔牛之外，另有几头兽王听闻此事，便也参与进来，想先拿下那名女子，夺取她手中的空间器物。 这是因为兽族不通炼器之法，因此人族那些强大器物，对它们极具吸引力。 几大兽王同时出手，围剿重伤的叶青瑶，结果可想而知。 叶青瑶虽然又是几度死里逃生，但却也伤上加伤，更有几次，差点死在这些兽王手下。 这些兽王，此时互相推诿，因此将其他兽王所做之事都说了出来，全无半点隐瞒。 “你们几大兽王，只为夺宝，便联手对付一名重伤的人族女子？” 莫缺听完，一眼焚去魔牛双角。 其他几头参与其中的兽王，也各受到他的惩戒，或是断去一足，或是被灼瞎双目。 蛟帝看在眼中，敢怒不敢言。 这可是他兽族兽王，数量总共不超过十头，如今却有半数被莫缺弄得或伤或残，这对整个万兽巢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那女子曾试图和我们交涉，留字表明想用人族之物，交换一株天灵草。狼王知道她是为天灵草而来，便以天灵草为引，将那女子引出！”魔牛继续说着后面的事情。 万兽巢是众兽领地，这些兽王自然知道哪里生有天灵草。 那狼王生性凶残狡诈，便故意寻来天灵草，引叶青瑶出现，同时做好了埋伏。 “那女子果然出现，来取天灵草，只是她虽愿以物交换，但众兽王却觉得若拿不住她，就此放她离去，有损兽族威严，于是对她出手，却仍是被她借那器物离去，只是……只是……” 魔牛说到此处，支支吾吾，那狼王却已面带恐惧，惶恐不安。 “说！”莫缺一怒，重踏地面，脚下大地开裂，地动山摇。 众兽被吓破了胆，那魔牛再不敢隐瞒，道：“只是她虽然及时逃离，却也被狼王断了一条腿，却伤得极重！” “轰！” 莫缺的杀意再也无法抑制，以发为剑，一剑斩出。 “扑通！” 那头狼王一颗巨大的狼头落地，在地上滚出极远，眼中仍自带着惊恐，和深深的悔恨。 众兽见此，更是惊恐万分。 “你……欺人太甚！”蛟帝终于忍不住爆发，对莫缺怒吼。 此前莫缺即便出手，但也只是伤到那些兽王，虽然要用漫长的时间，但总算还有望恢复。 但这一回，他却直接出手，斩杀一头兽王！ “我欺人太甚？”莫缺双眼锐利如剑，怒道：“你们一群兽王，如此对待一名重伤女子，怎么不觉得过分？” “那是她闯入我兽族领地在先，我兽族护卫自己领地，有何不对？”蛟帝怒吼。 “护卫领地？是护卫领地，还是想夺器物？” 莫缺怒极而笑：“且她虽入万兽巢，却一不打算强占此地，二不打算伤你兽族中人，不过是要一株草药罢了，且愿以物交换，何曾亏了你们兽族分毫？” “你们这些兽王，却只为了所谓兽族威严，不仅联手围杀，还出尔反尔，要置她于死地！” 蛟帝一滞，明显也知道说不过去，只能握紧双拳，不再言语。 “这些事，你可知晓？”莫缺却不打算就此揭过，冷冷看向蛟帝。 “兽族中事，除非有帝者来犯，否则我不轻易过问。”蛟帝脸色难看，冷声说道。 “在你眼中，这是小事，但在我眼中，此事却重如生死！”他眼中杀机再起，“你高高在上，不问此事，任族中兽王恣意妄为，欺我母亲，该死！” 万兽巢虽是妖族领地，但叶青瑶一不强占，二不伤兽族之人，三也不打算白拿天灵草，愿以物交换。 但这些兽族，却不仅想夺器物，几头兽王联手出动，更是仅为了所谓兽族威严，便出尔反尔，不想放走叶青瑶！ 但凡这蛟帝心中仍有点是非观念，但凡他说一 第506章 众兽臣服，恭送主上 “我为蛟帝，绝不屈从！”蛟帝怒吼，不愿臣服。 它这一族体内蕴含部分龙族血脉，日后有望蜕变，化为真龙。 虽然这无比艰难，且莫缺的实力之强令它倍感压力，但给他眼中卑微的人族当灵兽，还是令它俯倍感屈辱。 “若你臣服于我，我可让你蜕变，他日化为真龙！”莫缺知道这等兽帝过于高傲，宁死不屈，又抛出诱饵。 “就凭你？”蛟帝自然不信，冷笑道：“当今世间，真龙不存，我修炼上千年方才成帝，却也远远不能化龙，你一个人族，也敢如此大言不惭？” 莫缺没有多语，打开体内空间，让蛟帝看到当中沉睡的赤凰。 “这是……”同为灵兽，蛟帝自然看出赤凰的不凡，虽然沉睡，但却体透暇光，且身上凰纹密布，完全与传说中的凰鸟无异。 “凰鸟？这不可能！”它瞪大双眸，不敢相信。 真龙和凰鸟在今世早已不存，而在莫缺体内空间，竟存在这样一头凰鸟。 “它本为一头赤云灵雀，近日方才蜕变成凰。”莫缺关闭体内空间，道：“我既能让它蜕变，一样能让你蜕变！” 蛟帝顿时大受震撼，脸色阴晴不定，明显内心在苦苦挣扎。 蜕变成龙，是他毕生所求，古今他这一脉出过多少强大的蛟龙，却鲜有能够真正蜕变，化龙成功者。 而且它身为兽帝，自能看出莫缺没有说话，那沉睡的凰鸟原本确实只是一头普通的小雀，如今却拥有了凰身，这实在不可思议。 “我再问你一遍！”莫缺见蛟帝犹豫不决，厉声道：“要么我踏平万兽巢，要么你臣服于我！” 一边是兽族尽灭，另一边是化龙的希望。 蛟帝终于下定决心，跪地俯首，道：“拜见我主！” 万妖巢众兽见此，对着莫缺齐齐跪拜，方圆万里，皆对莫缺俯首称臣，声音震动万里山林，齐声喊道：“拜见我主！” 选择了臣服，那头青蛟主动凝结鲜血，与莫缺缔结血契。 这和赤凰身上的血契不同，莫缺和赤凰乃是平等契约，而这蛟帝契约，却是为莫缺之奴，莫缺一念，即可要它魂飞魄散。 莫缺很是满意，道：“天地将乱，万兽巢亦将会受到波及，我命你去往青州武殿。” 这才是他收服此蛟的原因，否则仅凭这一族当年对叶青瑶所做之事，万死难赎。 但他终究放不下武殿，想让此兽坐镇，有一名帝境守护，武殿无疑会安全得多。 “去往人族领地？”青蛟迟疑。 他在万妖巢中可以称帝，但也不敢轻易进入百州。 “你可挑选那些可化人形的兽族过去，否则若继续在此逗留，灭亡只是早晚之事！”莫缺说道。 并非他危言耸听，而是仙域道运，乃五域最弱，因此当年仙盟才会除尽武道。 如今又是一个万年，仙域定不容许此头青蛟占据一席帝位，为了道运，随时有可能对万兽巢下手。 “愿遵我主之命！”青蛟听过缘由之后，再不迟疑，唤来那些可化人形的灵兽，足有上千之数。 当中有兽王五头，其余强大的异兽无数。 只是这个数量却仍让莫缺不太满意，皱眉道：“万兽巢中，能化人形的便只有这些。” “我主有所不知！”蛟帝苦笑道：“我兽族与妖族不同，妖族更重化为人身，而我兽族则更重本体，因此除了兽王之外，能化形的灵兽数量并不多。” 莫缺点头，之前在太初之时，的确听过此法，妖族和兽族虽都是灵兽所化，但却是两个分支，就如人族亦有仙武刀剑数道一样。 “主上！”蛟帝迟疑，又道：“我万兽巢中，我和兽王尽去，那剩下的兽族人……” 不难想象，兽帝和兽王们一去，剩下这些灵兽，必定难以生存，即便只是为了万兽巢中的灵药，便会有许多强大的人族入侵。 “天地将乱，即便你与他们一同留下，只怕结果也不容乐观。”莫缺叹道：“你可与这些兽王，将他们分批送出仙域，去往妖域。” 妖族和兽族虽是不同分支，但毕竟同源，大乱当下，妖域对这些异兽来说，远比仙域安全。 安排完之后，莫缺便要就此离开。 据摘星楼查到的消息，叶青瑶重伤离开此地之后，又拿着天灵草，去了另一州。 他要继续踏上此路。 “恭送主上！” 当莫缺离开之时，以蛟帝为首，万兽巢中万兽跪拜，呼声震天。 离开了万兽巢，莫缺继续踏上叶青瑶当年走过的路。 当年他争鼎之时，为纠正图中世界，踏遍百州，耗去了约有半年时间，如今踏空而行，一步便可横跨一州之地。 仅是数步，莫缺便来到了另一州。 即便放在百州，这一州也极具盛名，名为药州。 州内有一帝门势力，名为转仙阁，以炼药之道闻名于世，阁中有一药帝坐镇，当年炼出一枚九转仙丹，服下之后方成帝境，因此以转仙为名。 “母亲当年寻找天灵草，便是为了用此物，来转仙阁求药？”莫缺隐隐能够猜到叶青瑶当年的想法。 当年他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破碎，若说百州内有谁能够治好他这一身伤体，那么转仙阁无疑最有可能。 回想当年摘星楼查到的消息，叶青瑶来到转仙阁后，找到了此阁中一个名为朱红雨的女子。 据摘星楼消息，此人虽是女子，却是一代药王，在转仙阁这万里势力之中，独占一州，被世人称为药仙。 一步间，莫缺来到朱红雨所在的藤州。 那有药仙之称的朱红雨，在此州设了一个名为问仙阁的药楼，向修炼之人提供丹药灵草之物。 且据传闻此女因救治过许多强大的修炼之人，人脉极广，世间王境，几乎都不敢得罪，且有 第507章 问仙阁主 转魂丹，非药王不可炼，且即便是药王要炼此丹，也绝非易事。 此丹丹如其名，据说即便是王境强者，哪怕伤得再重，只有一息尚存，便可凭此丹转魂复生。 转魂丹也因此十分贵重，远非普通王境所买得起，毕竟一枚丹药便等如一条性命。 莫缺开口便要此丹，阁中几名女子不由心惊，猜测着他的身份与来历。 “贵客请稍候，我们立即通报阁主！”其中一名女子匆匆离去，这等贵重的丹药，可不是她们接触得到的，需要直接向阁主购买。 而且转魂丹过于贵重，一般都需要先交付大量订金，阁主才会开始炼制，再等上漫长时间，才能得到丹药。 不久，一名身穿长裙的女子，缓步而来，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模样，面容娇艳，眼波动人。 在这女子身边，还跟着两名男子，看起来都很年轻，但却个个都有着王境气息，明显出身不凡。 “便是这位贵客，要买转魂丹吗？”那女子来到近前，打量莫缺，浅浅笑道：“小女子便是这问仙阁主，却不知贵客如何称呼？” 莫缺淡淡说道：“我姓莫，单名一个缺字。” “莫缺？”朱红雨笑道：“公子好名字，而且这名字听来，似是有些耳熟。” 旁边一名身穿金缕衣的男子说道：“当年那在百州争鼎中，力压同辈的武道异类，不正是叫莫缺吗，他与莫家另一位天骄一战，举世瞩目，还曾轰动百州。” 朱红雨闻言，脸色急急一变。 距离莫缺当初争鼎，轰动百州，已过去了一两年，因此莫缺之名虽在当时举世尽知，但自他入仙盟之后，已无消息在世间流传，渐渐被世人淡忘。 她此时才想起，这个名字，岂非就是莫家那个体废之后，却仍一飞冲天的妖孽？ 而且她比谁都清楚，这个莫缺，便是叶青瑶的儿子！ “想起来了？”莫缺冷冷看着朱红雨。 两年过去，莫缺历过沧桑，肉身几度蜕变，不仅气质大改，样貌也出现了些许变化，因此朱红雨一眼未能认出他来。 此时细看之下，眼前的年轻人虽如换了一个人，但的的确确，便是当年曾一战惊百州的妖孽天才。 “原来是莫公子！”朱红雨心思急转，心中认为莫缺应该不知她和叶青瑶的关系，即便知晓，也不应该知道叶青瑶和她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迅速冷静下来，道：“自莫公子入了仙盟，百州内少有公子消息，如今看来，公子风采更胜当年。” 旁边两名男子听到眼前之人便是当年轰动百州的莫缺，神色却不见多么吃惊，甚至眼中带有几分怀疑与轻视。 “转魂丹炼制艰难，若公子不是很急的话，留下定金，半年之月后来取即可。”朱红雨心中忐忑，无法确定莫缺真正来意，想先稳住莫缺，让他离开，再向药帝求助。 “不急，转魂丹虽然可让人转魂再生，但却也有很多事情，无法回转。”莫缺淡淡说道。 这话听在朱红雨耳中，不禁心中一突，只觉莫缺话中似有所指，莫非他知道当年之事？ “既然不急，那就请公子半年之后，再来取药吧。”她仍带笑脸，只是笑容却已有些勉强。 “不必等那么久。”莫缺自然不会就此离开，道：“若是你现在没有转魂丹的话，卖我一株天灵草亦可。” 这句话彻底让朱红雨再也不难从容，脸色巨变。 很明显，莫缺知晓当年之事，否则不会提起天灵草！ “轰！” 这女子表面温柔，却是心思狠辣，见此果断出手，袖中一株青藤长出，迅速缠上莫缺，将莫缺整个人牢牢缠住。 莫缺不曾躲避，也没有阻挡，只是立在原地，任由青藤缠满周身。 “呼……”见莫缺被牢牢缠住，朱红雨长出了口气，再度展颜，笑道：“莫公子，此藤名为妖鳞，乃是剧毒之物，即便是兽王被缠，也要被毒素渗透体内，浑身无力，最终化为一滩血水。” “你如此心虚，看来当年，的确曾害过我母亲！”莫缺脸色不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已彻底被毒藤禁锢，失去了所有力量。 在摘星楼查到的消息中，只知叶青瑶离开万兽巢后，来找过此女，之后离开之时，便已更加虚弱，在此地发生了何事，却是不知详情。 毕竟，问仙楼属于转仙楼门下，有帝境坐镇，摘星楼要查探起来也不容易。 且据摘星楼所记，当年那件事情，似乎被人刻意隐瞒，没有多少人知晓内情，且已过去五六年之久，查起来更为不易。 “看来当年的妖孽天才，也不过如此，也只能在年轻一辈打打闹闹罢了。”那穿着金缕衣的男子，见莫缺如此轻易便被制服，不屑说道。 “小辈到底是小辈，纵有不凡天资，短短数年，又能有多少成长？在我等眼中，一无是处！”另一名男子，同样穿着不凡，手持折扇，风度翩翩，此时亦是讥笑。 莫缺亦不反驳，只是静静看着朱红雨。 “我与你母亲，原本情如姐妹，她嫁入莫家帝族，而我师尊是药中帝者，我与她地位相当，原本也私交甚好。” 见莫缺受此讥讽，也毫无反应，让朱红雨更加安心，笑靥如花，道：“只是，当年她从莫家离开，又被莫家之人不容，地位一落千丈，重伤之身，竟还用玉符与我传讯，想向我求助。” 那毒藤缠在莫缺身上，此时竟在迅速增长，变得比先前粗了许多。 此藤不仅剧毒，而且竟能吞人气血，见莫缺被吞了大量气血，仍未能挣脱，朱红雨不禁愈发张狂。 “可怜，她自己重伤之身，用玉符向我求助时，却对自己的伤只字不提，只是求我，想让我向师尊求药，治你伤体！” 朱红雨轻轻笑道：“但她离了 第508章 青瑶旧事 眼见妖鳞藤迅速壮大，短短时间，便汲取了莫缺大量气血。 见莫缺被夺大量气血仍不能挣脱，朱红雨彻底安心，再无顾忌，将诸事前后，缓缓说来。 世间药师，大多交友广泛，朱红雨亦是如此。 身为一代药王，她广结四海，而世间无论是各方势力之人，也都不愿轻易得罪一名药师，因为不知时，可能这药师便能救命。 而对药师而言，他们不同于寻常修炼之人，一生钻研药道，因此哪怕是药王，也并不像修剑道或刀道之人那般，拥有强大战力。 广交四海之友，是药师立足之本，因其拥有可怕的人脉，因此很有多人愿意为其出头。 一个药师的人情，有时便能换回一条性命。 朱红雨深谙此道，在百州大地之上，她与众多出身显贵，或是实力强大的人结交。 当年的叶青瑶，便是如此。 “当年，你父亲莫止在莫家之中，亦称得上一代天骄，有盖世之姿，叶青瑶嫁入莫家，成了他的妻子，我本以为与她交好，日后或有用得上之时。” 朱红雨毫不避讳自己和叶青瑶结交的真正原因。 莫止当年离开莫家，一去无踪，便是因为他也和莫缺一样，成功融合了莫家祖血，不愿与族中另一个得了祖血的人相残，选择离去。 莫缺和莫殇的天资，之所以碾压族中同辈，便是因为祖血。 莫止同样成功融合，可见当年的实力与天资，绝不在莫缺和莫殇之下。 “可惜，当年你父亲莫止失踪，没了莫家这个天才做根基，你母亲在莫家之中，便如无根之木，再无地位可言。” “此后，她更是带着你逃出莫家，受到莫家追杀，再无资格与我姐妹相称！” 依朱红雨所言，叶青瑶来求她救莫缺时，她想到了天灵草，于是提出条件，让叶青瑶去万兽巢采摘。 叶青瑶虽重伤之身，却没有拒绝，去往万兽巢，历九死一生，终于将此草带回。 “没想到，她对你如此看重，竟不顾性命，寻回了此草。”朱红雨看着莫缺，轻笑道：“只不过她来到我这里时，不断瘸了一条腿，更是伤得极重。” 莫缺身上，那根妖藤又在迅速增长，原本只如绳子粗细的毒藤，此时已长到手臂大小。 这是莫缺因愤怒，而在气血翻涌，使得此藤汲取到了更多气血，疯狂增长。 “武人之体，果真不凡，简直是天生喂养妖鳞的宝物！”看到自己喂养的妖藤迅速壮大，朱红雨大为兴奋。 “她既已带回天灵草，你不履行诺言，替她向药帝求药就罢了，还想要取她性命？”莫缺强忍怒火，声音嘶哑低沉，如野兽的低吼。 据他从摘星楼所知，叶青瑶离开之时，身上中毒，很明显，那必是朱红雨的手段。 此女被人称为医仙，手段却毒如蛇蝎！ “她昔日是帝族莫家天才的妻子，自然不同，但如今她不过一个重伤垂死，还瘸了脚的妇人，也配让我帮她？” 朱红雨冷笑一声，理所当然地说道：“况且，她叛出莫家，被莫家追杀，我若在此时助她，岂非得罪一大帝族？” 莫缺这才知道，这女人翻脸不仅是因为叶青瑶从莫家离开，没了利用价值，更是因为担心得罪莫家。 “所以你得了天灵草后，便用自己的名义献给药帝，换取自己突破所需的丹药？”莫缺彻底明白了当年之事。 “不错！”朱红雨点头，“与其用天灵草向师尊求药，去治你这个废人，不如让师尊赐我丹药，助我突破真王！” “那你又为何对我母亲下毒？”莫缺身上的妖藤又在迅速增长，体内气血因愤怒翻涌得更为剧烈。 “你这么聪明，不如猜一猜？”朱红雨面带戏谑。 “你吞下我母亲用命换来的天灵草，却不想此时让人知道，想维护住你在世人眼中，医仙的形象？” 莫缺至此已看出，这女人无比虚伪，重视名声，广交四海，自然不愿让人知道她如此对待昔日姐妹。 “真聪明！”朱红雨赞了一句，拍手笑道：“不过这只猜对了一半。” 眼见她的妖藤已长到碗口大小，她心情大好，说道：“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我想用她，来和莫家交好，因此给她下毒，想将她送回莫家。” 这女子深谙药师的根基，便是人脉。 莫家为当世帝族，若与莫家交好，对她好处无穷。 “她视你为她的好友，危难之际，向你求助，你却不仅将她指往险地，还将她冒着生命危险寻回的灵草据为己有！” 莫缺一身气血，汹涌如海，几欲爆发，低吼道：“且在夺她灵草之后，你还想要用她的命，来和莫家交好？” 看到莫缺如此愤怒，朱红雨却反而更觉有趣，道：“即便你知道了这些又能如何，如今你一身气血，几乎都已被我的妖鳞吞噬殆尽，你这一具武体，也马上就要废了，你又能奈我何呢？” 她旁边两名男子，听闻这女子虚伪无情的旧事，却也毫不意外，站在一旁淡淡看着莫缺，面带几分讥讽和戏谑。 “废我？就凭你？”莫缺至此，不再保留，武体之力不再收敛。 “轰！”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体内气血更为汹涌，也使得那妖藤增长的速度再度提升。 朱红雨脸色微变，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即便莫缺是武道之人，被她的妖鳞藤吞那么多气血，按理说也早该萎靡不震才是，但如今看来，他却几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噗！” 突然，妖藤身上出现几道裂痕，如同被称破的皮球一般。 “这……”朱红雨脸色大变，她自然知晓，这是此藤已经达到了极限，无法再承受更多气血。 这让她心头大骇，此藤竟已达到自身极限，却仍 第509章 霸器天刀 妖鳞藤吞噬莫缺气血，最后莫缺无恙，此藤自己反而因承受不住莫缺的强大的气血，将自己撑爆！ “这怎么可能？”眼前一幕，让朱红雨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这株妖藤乃是她花了巨大代价方才得到，可以用来抗衡世间真王。 任何一名真王若被缠上，都会被藤中之毒弄得浑身无力，且一身元气和血气，都将成为此藤养料，是种极其危险的东西。 可如今，此藤吞到自己爆炸，却仍似乎未能损及莫缺分毫。 莫缺的肉身，到底有多么强大？ “世人眼中的医仙，却是你这么一个毒妇，对外道貌岸然，实则追名逐利，蛇蝎心肠！” 知晓了事情经过，莫缺再不隐藏，成帝的肉身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压。 “莫缺，你要干什么？” 旁边，那名穿着金缕衣的男子震惊之后，回过神来，喝道：“我乃霸器殿器王江云海，朱药王亦是药帝弟子，岂容你在此放肆？” 他惊于莫缺肉身之强，表明身份，想用霸器殿之名，让莫缺忌惮。 且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头，等于卖了朱红雨一个人情，日后若有求转仙楼，无疑会更容易。 “霸器殿？”莫缺冷冷看向这名男子。 他可没有忘记，当年霸器殿之人，对武帝之身意图不轨，想将其炼制成器。 这是对武道的侮辱。 且霸器殿主之子江玉乾，当年与他早有恩怨。 “不错！”另一名手持折扇的男子不甘落后，道：“我乃天刀门孔秋，同样容不得你造次！” “天刀门？”莫缺笑得更加冰冷。 刀剑乃是宿敌，当年他修剑道时，也没少和天刀门之人交手。 “我们三人，皆为帝门真王，你若敢出手，便是独对三王，更是同时与三位大帝为敌！”江云海冷喝道：“我劝你三思而行，莫要自误！” 刀门孔秋亦是说道：“看来你如今，已成真王。武道没落多年，你能修到此境，不得不承认你天资过人！” 他面带冷笑，道：“但不要忘记，你和莫家已经闹翻，再非帝族中人，我们三大帝门之人在此，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见到这一幕的朱红雨也迅速冷静下来。 药师的立足之本便是人脉，她虽战力不高，未能制住莫缺，但有霸器殿和天刀门两位真王在此，足以镇住莫缺！ “三大帝门，好大的威风！”莫缺不仅不惧，反而冷笑：“但别说是你们三个，今日便是霸器殿主亲至，天刀门主在此，也拦不了我！” 闻言，江云海和孔秋同时脸色一沉。 江云海怒道：“一介小辈，好大的口气！” 他怒而出手，虽然莫缺断了妖藤，但他心中始终认为，这一介后辈，最多便是真王境界。 毕竟当年莫缺从岩州争帝离开之时，也不过成王不久，短短两年多，又能强到哪去？ “铛！” 只见，江云海祭出一大钟，钟身如岳，上面经文密布，神圣凛然，对着莫缺轰然镇下，要将他当场镇压。 “高阶法器？”莫缺感觉到此钟之上有浓重的土行气息，沉重至极。 霸器殿以炼器之道闻名百州，殿中弟子皆有不凡兵器，仅凭此器，江云海在真王境界，便可占有一席之地，钟出可镇此境诸敌。 “铛！” 然而，莫缺站在原地不动，面对镇来的大钟，仅是一指。 铛的一声，巨大的钟响震得问仙楼摇摆不止，这还是此楼经过阵法加持，轻易不可毁坏，否则真王出手，足可将周边夷为平地！ “轰！” 一指之后，江云海脸色大变。 他那口无往不利的大钟，竟在莫缺一指之下，迅速出现裂痕，蔓延至各处，最后轰然破碎！ “这不可能！”他心头大震，难以接受。 此钟乃是他耗费大量心血，结合大地之力炼制而成，竟敌不过莫缺一指之威！ “霸器殿以炼器闻名，炼出的兵器，也不过如此！”莫缺脚踏地面，震碎地板，将弹起的一枚石子用二指捏住，道：“不如我脚下一枚石子！” 话落，他二指轻弹，将那地板震出的碎片弹出。 这一片普普通通的石片，破空之时，却撕裂了空间，威力似比那口大钟更加恐怖。 噗的一声，这枚石子洞穿江云海的胸膛，贯穿之力震得他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砸在楼中一个药架之上，落地时满脸骇然，萎靡不振。 一旁的孔秋被这一幕惊得心胆俱裂，须知江云海虽外表年轻，但已成真王多年，在莫缺面前，竟如此脆弱！ “你是天刀门人？”莫缺至此仍是立在原地，一步未动，转头看向吓破胆的孔秋，道：“你刀门之中，亦曾有许多人想杀我，想以此证明刀道在剑道之上，我今日就以剑战你，看你能否接我一剑！” 见了莫缺实力，孔秋早已被惊得全无战意。 他刚要开口，便见莫缺并拢二指，以此为剑。 对江云海出手时，他以碎石出击，但此时他却连石头都没有捡。 此前他以发丝为剑，但这孔秋，却同样没有资格让他拔下一根头发。 “你……欺人太甚！”见莫缺如此轻视，孔秋心中的恐惧化为怒火，大吼一声，祭刀出手。 “轰隆！” 这是一口非凡的宝刀，刀身之上布满道纹，一经祭出，便使此地充满了可怕的威压，刀的品阶不在江云海的法器之下。 “唰！” 莫缺指尖，剑气迸发。 遥想当初他以二指为剑，还是在剑楼的时候，此后便在百州负剑而行，已经很久没有如此。 “铛！” 只见孔秋这一剑，气吞山河，可开江断岳，却被莫缺指尖一道小小的剑气，轻易震碎刀身。 随后那剑气更是去势不减，噗的一声，没入孔秋左肩，使孔秋同 第510章 看谁救得了你 “扑通！” 脚下一软，朱红雨跌倒在地，颤声道：“莫缺，我……我是药帝弟子，更是药仙，百州大地有大半王境都与我是朋友，你若对我出手，便是同时得罪数十名王境！” 她惊恐万分，只能寄望通过自己的人脉，让莫缺心存忌惮。 “朋友？”莫缺冷然一笑：“我母亲同样视你为友，才在危难之时找你，却得你如此相待！” 朱红雨双脚发软，站不起来，在地上爬着后退，想要远离莫缺，满脸恐惧。 “你自认人脉广博？好，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莫缺冷冷道：“你可以叫人来救你，我倒要看看，今日你那些朋友有谁能救得了你！” 叶青瑶本也是她的“朋友”之一，却只因离开帝族莫家，她便翻脸无情，甚至为讨好莫家，对叶青瑶下毒。 这女子将自己人脉引以为傲，结交各方强者与帝门中人，今日莫缺便要在她面前，将她最骄傲的东西彻底粉碎！ “你……”朱红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见莫缺所说不像虚假，且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心中冷笑，取出玉符，通过玉符传讯，向她那些所谓的朋友求助。 一旁的重伤的两个帝门真王，此时也不禁觉得莫缺太过狂妄。 他再怎么强大，又如何同时面对众多王境？ 朱红雨的人脉他们再清楚不过，让她求救，只怕能招来起码数十名王境存在！ 莫缺让朱红雨向人求助，简直是自寻死路！ “此地狭窄了些，我陪你去外面等！”莫缺说着，一手提起惊恐的朱红雨，走向问仙楼外。 他在门口席地而坐，一旁的朱红雨又惊又怒，但见识过莫缺的手段，却又无胆逃离，只得紧张不安地站在莫缺身旁。 她满心怨恨，待到数十名王者齐至，她不相信莫缺还能以一己之力，独对众多王者！ “轰！” 没过多久，破空声起，共有三名王者来到，似乎是离此州较近。 “何人如此大胆，敢冒犯药仙？”为首一名中年男子，落地之后便是冷喝。 朱红雨露出喜色，三名王者同至，若一起出手，未必没有希望战胜莫缺。 “哪里来的小辈，敢对药仙不敬，还不立即给药仙赔罪？”另一人是名年轻男子，看到莫缺，同样神色不善。 “一名真王，两名伪王？”莫缺坐于问仙楼前，面露讥讽，道：“这就是你结交的朋友？” 见莫缺如此从容，朱红雨心中生出强烈的不安，只是点头，没有回答。 “敢无视本王，找死！”最先开口那名中年男子怒吼一声，气息爆发，直接出手。 只见他一身六化，双眼赤红，六道身影从各个方向扑杀莫缺。 “血魔引？”莫缺双眼微眯。 这一法门他并不陌生，当年争鼎之时，便曾有血帝后人，对他施展此法。 “轰！” 他巍然不动，坐于原地，只是眸中金光照耀，左眼开天！ “噗噗噗！” 那名王者大骇之下，便见自己五道血魔化身，在莫缺的眸光下化为灰烬。 他心胆俱裂，剩下最后一道化身，却再也不了靠近莫缺，惊恐后退。 “一名伪王，也敢造次？”莫缺眸光一转，一眼之间，那男子一条左臂化为灰烬。 他冷冷道：“不分青红皂白，便对我出手，只为讨好此女，毁你一臂，以示惩戒！” 那名王者痛得大汗淋漓，但见莫缺的实力如此恐怖，却再无反抗之心。 “你们，可要出手？”莫缺做完这些，转而看向另外两人。 这两名王者早已被吓破了胆，一道目光便废了一名王者，这年轻人的实力在他们看来，简直可怕。 二人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为难。 朱红雨见此，脸色唰地惨白，莫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你还有多少朋友，可以都叫来！”莫缺再次说道。 朱红雨面如死灰，只能寄望于其他王境之中，能来几个强大之人，替她除掉莫缺。 “唰！” 未到片刻，又一身影追至，莫缺一见此人，倒是有些惊讶。 这是一名背负着长剑的男子，面无表情，像块木头。 “剑七？”莫缺惊讶，没想到天剑宫竟也有王境，和朱红雨交好。 想当初他去天剑宫寻东方出月时，在去见剑帝路上，有一名男子曾拦过他去路，观山悟剑，以剑境相压，便是眼前这名男子，人称剑七。 “你和她也是朋友？”莫缺问道。 他毕竟受过天剑宫剑帝恩情，更得东方出月多次相助，不太想对天剑宫之人出手。 “当年曾被她救过一命，欠了她情。”剑七看到莫缺，同样惊讶。 再看旁边那名断臂的王者，以及躲在楼中观望的两大帝门王境，他心中不静。 当年那个在他面前，被他剑势压得路都几乎走不动的年轻人，如今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既然如此，出手吧！”莫缺点头，他知道修剑之人和武道相似，皆是恩怨分明，直来直往之辈，受恩报恩，情理之中。 只要剑七不是真和朱红雨狼狈为奸，便可原谅。 “好！”剑七知道莫缺今非昔比，也不打算留情，拔出身后所负长剑，剑威浩荡间，压倒了周边几座高楼。 “剑如山岳？”莫缺眯眼，想当初剑七便是像块石头一般站在他登山路上，观山悟剑，如今剑出势如山岳，沉重迫人。 “轰！” 剑七没有任何华丽的攻势，唯有沉重无比的一剑。 “铛！” 莫缺袖子一卷，以袖为剑，轻轻将剑七这一剑挡在身前。 他无剑可用，化袖为剑，已是对天剑宫的尊重，而非以指为剑。 “你……”见自己这沉重的一剑竟被莫缺轻飘飘接下，这可毁山岳的一 第511章 震慑诸王 剑七收剑，默然无语。 短短数年，当初那个在他眼中一无是处，有如蝼蚁的小辈，竟超越了他参悟了一生的剑道！ 他沉默许久，才道：“当年，出月和师尊都说你是世间仅见的剑道天才，我不信，如今，我终于明白了。” 他将剑收起，却没有离去，而是站在莫缺身边，显然他知道朱红雨向诸王求救一事，想要亲眼看看莫缺如今到底有多少实力。 莫缺也不多说，看向朱红雨，道：“你还有多少朋友？” 朱红雨脸色惨白，说不出话。 虽说她已同时向几十名与她相交的王境求助，但此刻她心中却已全无底气，几乎绝望。 “唰唰唰！” 未过多久，天空中又有十几名王境人物飞来，同时至此。 莫缺不得不承认，从某种程度而言，朱红雨的人脉的确强大。 须知这些王境人物，平时各镇一州，不会轻易离开，如今她一句话传出，却能令各州王者齐齐赶来。 “赤王？”莫缺在这十几名王境人物之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你！”赤王同样吃惊。 当初岩州争帝时，他曾和莫缺交手，只是当时莫缺刚入王境，而他已是真王，最后莫缺是被另外几名王者带走。 “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要一起出手？”莫缺坐于楼前，声音不急不缓。 “你这小辈，当年若非得几名王者相救，早已死在我手，如今竟敢如此猖狂！”赤王冷笑，岩州之事不过才过去两三年，在他眼中，莫缺依旧是只蝼蚁。 “我记得，当年我要杀莫道之时，便是因你庇护，让他逃离！”莫缺不曾起身，道：“今日，我也不与你多计较，你只要接我一剑，昔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 剑七闻言，不禁一震。 莫缺所修乃是武道为主，而今却要以剑对敌，似乎是有意指点他。 “你这小辈，也敢在本王面前猖狂？”赤王怒极而笑，当年在他面前连只蚂蚁都不如的后辈，短短两三年，竟也敢对他嚣张了？ 莫缺未语，只是扯下一根头发。 “轰！” 他在发中注入元气，顿时那根发丝透出强大的剑意，如骄阳般炙热，又如星辰般沉重！ 赤王见此，脸色一变，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小辈，已再非他所能轻视。 他运转元气，凝神戒备，心中再不敢有半点轻视，脸色也变得凝重。 “若你接下此剑，昔日之事，就此不提！”莫缺说着，手中透着强大剑意的发丝，一剑斩出。 这一刻，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眸，朱红雨心中忐忑，赤王已是百州最顶尖的王境人物之一，若连他都不是莫缺之敌，其他人更不用说。 而在剑七眼中，莫缺这一剑似乎故意放慢了动作，好让他能看得清楚。 他顿时睁大双眼，全神贯注，眨都不敢眨。 “轰！” 莫缺这一剑斩落，剑若骄阳，金光映照天地，令得人睁不开眼。 “喝！” 赤王大喝，他乃是血帝门下，同样修有血魔引，只要仍存一滴血，便堪称不死。 “轰！” 一剑落，赤王并未如想象之中那样倒飞而出。 只是莫缺这一剑霸道至极，震碎了赤王身上多块骨骼，当中的太阳之力，更是直入赤王体内脏腑。 太阳之力，何其霸道，即便是血魔引，号称滴血便可重生，此时的赤王，神色亦是迅速萎靡。 他周身渗血，脏腑破裂，虽然在疯狂运转天魔引，但体内鲜血，却如同要被莫缺的太阳之力灼干。 扑通一声，赤王半跪倒地，眼神之中充满不甘，道：“小辈……” 短短三年不到，当年他眼中的蝼蚁，如今以发丝为剑，竟几乎一剑要了他的性命！ “我说过，你接我一剑，昔日之事，我不再追究！”莫缺开口，手中因元气而笔直的发丝，在此时恢复常态，从他手中缓缓飘落。 赤王面如土色，虽说莫缺这一剑没有取他性命，但太阳之力却几乎将他体内的鲜血灼干。 这一剑后，他体内经过凝炼，用于再生的魔血被灼烧一空，等于将他数百年来苦修所得的血魔之法废了。 从此之后，他再不能施展血魔引。 “赤王这等百州顶尖的王者，竟也败了？敌不过他一根发丝？”一旁的朱红雨满脸绝望，此刻才深深认识到了莫缺有多么强大。 她软软跌倒在地，两眼无神，只能看向剩下那些人，希望他们联手，能够胜过莫缺。 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莫缺道：“你们，是要一个一个出手，还是要一起来？” 余下诸王，此时方才如梦初醒，闻言一个个向后退去。 开什么玩笑，连赤王这等顶尖真王，都敌不过莫缺一根头发，他们此时出手，岂非找死？ 而且，要知道赤王修有天魔引，此法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可以不断借血重生，打起来能以命换命，生命力之顽强，堪称不死，却也仍被莫缺一剑所废。 “这就是你的人脉？”莫缺看向朱红雨，道：“你对我母亲时，只有利用，待到无用，便敢对她下毒，如今这些人虽为你而来，但又有几人，是真心救你？” 朱红雨脸色惨白，凄然一笑。 她当初和叶青瑶结交时，只为利用，如今，这些人对她同样如此，眼见强敌在前，便再无一人愿意为她出头！ 她此时才感受到了这种被人抛弃的滋味。 “唰唰唰！” 仍有不少王境在向此地赶来，但后来的王者见到连赤王都重伤在此，再无一人敢出手。 到了最后，数十名王者齐聚此地，面对独自坐在那里的莫缺，却没有人再敢出手。 “为何会如此？”眼见所求之人几乎都已到来，却已再无人出手，朱红雨凄然泪下，吼道：“我救过你们， 第512章 药帝也救不了你 药帝亲至，在场诸王齐齐抬头，仰视大帝。 “唰！” 虚空中，一名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踏风而来，如同一个世外高人，一身白衣，不惹尘埃。 他翩然落地，惹地诸王纷纷行礼：“见过药帝！” 药帝白衣白发，如出世的仙人，站在莫缺前方，叹道：“小友，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只要你肯收手，我亦不向你追究，如何？” 所有人都看向莫缺，料想莫缺再怎么强大，如今药帝亲至，事情只怕也该收场。 哪想，莫缺却仍坐于石阶之上，不曾起身，更不曾行礼，淡淡道：“你不向我追究，但我却仍要向你追究！” 众人闻言，莫不变色。 一名大帝亲至，莫缺竟还如此嚣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莫缺，放肆！”一名王者站出，对莫缺喝道：“药帝前辈亲自现身，且不计你今日所犯之事，你还敢如此猖狂！” 轰！ 莫缺的回答，是一枚破空的石子。 小小的石子撕裂空间，噗的一声，没入这名王者的眉心，令他瞪大双眸，倒地身死。 “方才我让你们出手，无人敢应，如今以为药帝到了，便可狐假虎威？”莫缺哪里不知这些王者的心思。 方才不敢出手，此刻见药帝来了，又想在药帝面前卖乖，以此讨好药帝。 这样的人，他最是反感。 “莫缺，你太过分了！”诸王勃然变色，没想到药帝在此，莫缺仍敢行凶杀人。 “小友，我与你莫家玄帝，亦算有些交情，你如此行事，是否有些过分？”药帝的脸色有些难看，莫缺当着他的面杀人，眼中丝毫没有他这个大帝。 “我虽一生钻研药道，以药成帝，战力比不得剑帝战帝之辈，但毕竟也是一名帝境！” 他脸色冰寒，道：“看在你莫家玄帝的颜面上，只要你肯就此收手，我仍可放你离去！” 本以为莫缺听得莫家玄帝之名，会有所顾忌，但结果出乎意料。 只见莫缺冷笑一声，道：“莫家玄帝？想用他来压我？可惜，我早已离开莫家，你虽看在他的面上，但我却不会念及你们之间的交情！” 药帝脸色微变，喝道：“大胆，你莫非要欺师灭祖？” “这个罪名，我早已背过，再背一次又有何妨？”莫缺的态度依然不变。 自他当初离开叶家，又叛出剑楼，身上早就背了此名。 但他问心无愧，都是这些势力负他在先，除了武殿药老，哪怕是有血脉相连的莫家，他同样不认！ “你要如何，才肯收手？我可以给你炼制不世奇丹，助你武体再进！” 药帝的脸色阴晴不定，但见朱红雨就在莫缺身边，而他虽为帝境，却是以药道为主，战力不强，不敢轻举妄动。 “再珍贵的丹药，也弥补不了你转仙楼对我母亲所做之事！” 莫缺眼带杀机，道：“还是你要告诉我，你身为此方帝境，帝压万里，当年之事，却不知内情？” 药帝脸色难看，沉吟片刻，才道：“当年之事，我的确知晓。” 莫缺喝道：“但你却也不管不问，任由你这弟子胡作非为？” 药帝道：“我说了，我与你莫家祖帝有多年交情，当时你母亲为莫家不容，难道要我不顾与玄帝的情义，转过头助你母亲？” 他没有说的是，天灵草这种可作用于元神上的灵药极为难得，因此他选择了默许，任由朱红雨筹谋。 “轰！” 莫缺身上爆发出惊人的威势，逼得在场诸王骇然后退。 他冷冷道：“看来，你们这些药师都一样，与人结交只看对方地位身份！” 就因为与莫家玄帝有所交情，药帝不愿相助叶青瑶。 仅是如此也就罢了，他若拒绝叶青瑶的请求，莫缺无话可说。 但如今却是，他任由他的弟子将叶青瑶骗去万兽巢这等险地，取天灵草。 得到天灵草后，又任朱红雨对叶青瑶下毒，不仅未履行最初的谎言，还反过头来想将她交给莫家！ “你祖莫家玄帝为友，我母亲何尝不是将你这弟子视为好友？” “就因你这朋友是莫家大帝，而我母亲离开了莫家，便配不上当朱红雨的朋友，就该受她如此相欺？” 莫缺身上的威压愈发恐怖，沉重的压力，压得他身边的朱红雨神色大变，口吐鲜血。 “莫缺，住手！”药帝喝道：“事已过去，你如今即便杀了她，也已挽回不了！” “挽回不了？”莫缺怒道：“一句挽回不了，便可以抹平发生过的事？若我在此杀了朱红雨，是否也能用挽回不了来推脱？” 他杀气激荡，一身威压压得朱红雨神情萎靡，奄奄一息。 “我可以弥补你！”药帝连忙喝道：“我可以为你炼制许多价值连城的丹药，有了这些丹药，便可让你和武殿快速崛起。” “弥补？”莫缺怒笑道：“便是用你整个转仙楼，也弥补不了我母亲所受的欺辱！” “轰！” 眼见莫缺油盐不进，药帝直接出手。 他轰隆一声，祭出一口巨大的药炉，炉出遮蔽天穹，炉中仍有炙热的火焰，似乎长年不灭。 “道器？哼！”莫缺坐在原地不动，在那巨大的药炉落下之时，单手托炉，身形稳如大山。 “轰隆隆！” 只是，他身后的问仙楼却被此炉镇倒，化为平地，即便是楼中阵法，亦不能抵挡帝境之威。 “我的问仙楼，我的心血……”朱红雨满脸绝望，问仙楼是她经营了一生的心血，如今竟被如此毁去，令她心痛万分。 帝境出手，诸王惊退，所有王境人物第一时间远退八百里，生怕自己受到波及。 “你……竟能接下此炉？”药帝面露骇色，莫缺竟稳坐原地，便单手接住了他的药炉。 要知道他 第513章 相隔万里，霸器殿主出手 莫缺虽是数道同修，但其根基却是武道。 只要武体足够强大，他便可通过体内神图，与真实的天地呼应，将天地之力引入体内，化为自身元气。 武体越强，他所能承受的天地之力就越庞大，因此当肉身称帝，他的仙道之法，威能同样水涨船高。 “居然连师尊的道器，都被他毁了！”朱红雨心死如灰，万分悔恨。 她所看重和依仗的人脉，在莫缺眼前，竟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若我当年没有背叛他母亲，若我曾经真心将她母亲当成朋友……”朱红雨此刻出现了许多假想。 倘若当年她没有那样对待叶青瑶，莫缺今日，便不会如此对她，甚至于会敬她为长辈，成为她最为强大与可靠的人脉。 莫缺一人，胜过数十王者。 “呵呵……”她越是假想，就笑得越是凄凉。 因为这一切，都仅仅只能存在于她的假想，她昔日所做之事，已成过去，再也不可能改变。 “轰！” 另一边，莫缺一眼焚毁药炉，道：“药道，医者，你以药称帝，却罔顾生死，是非不分，扭曲黑白，视人命为草芥，根本不配称帝！” 药帝闻言，胸腔剧烈起伏，怒道：“我称帝多年，救人无数，也是你这小辈所能评定的？” “你也和你弟子一样，什么药帝，都是只图利益，巴结强者之流，对待没有价值的弱者，便毫无仁心！” 莫缺的语气冷如寒霜，“你早已忘了修药道的本心，变成追名逐利之辈，转仙楼也因此再无资格存世！” “你要平我转仙楼？”药帝听闻前面几句，尚有动容。 他修药之初，的确是为治病救人，拥有一颗仁心。 但越是强大，他结识的强者便越多，也使他变得趋炎附势，依附强者，将人脉当成了药道之人立足的根基，却忘了药道根基乃是药道本身。 本末倒置。 但听莫缺要平转仙楼，他顿时变色，这是他一手创立，耗费了毕生心血，方有今日地位，岂能毁于一旦？ “药者既无仁心，转仙楼又有何资格存世？”莫缺说着，一步踏出，迈上天穹。 他不忘提起朱红雨，一步横跨一州，迅速便来到了转仙楼所在的药州上空。 “小辈，住手！”药帝急忙追上，面有急色，道：“此楼乃我毕生心血，曾救人无数，岂容你所毁？” 朱红雨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若转仙楼因此而毁，可说一切皆因她而起。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年所铸之错，竟会引来如此可怕的后果。 “江兄，助我！”眼看莫缺真要毁掉转仙楼，药帝神色惨白，放声呼喊。 帝境之人，声传万里之遥，药帝一呼喊，使得周边十周之人同时抬头，惊惧不已，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一位大帝惊惶至此。 “轰！” 这一刻，十周内有许多人都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一件兵器飞越不知多少万里，越过苍茫大地，万里河山，来到了药州上空。 那是一把短剑，剑身如墨，长不足不一尺，却带着无量神光，威压万里天地，直奔莫缺而去。 “镇仙剑？”莫缺看到此剑，顿时脸色下沉：“霸器殿主？找死！” 他怒火再起，因为传闻中霸器殿之主的道器，乃是用一块武道强者的骨炼成。 这块骨原本就有山岳之重，经霸器殿主用天道之力炼制，更是重如星辰，剑出威压万里，可镇诸仙。 “轰！” 镇仙剑斩来，剑上仍旧保有武道的气息，剑身沉重，震得空间碎裂。 莫缺一手接剑，虽也修成帝境肉身，却仍是能感受到这骨剑中的霸道之力。 “霸器殿主在万里外出手，祭来了镇仙剑！” 数百里外的虚空之上，各方王者并未真正退走，驻足于安全范围之外观望，想看今日之事会如何收场。 当看到那件名震百州的镇仙剑出现，所有人都是心头惊骇。 “霸器殿主以器道称帝，传闻他所炼的兵器，乃百州第一器，除了仙盟中那些存世久远的古代兵器之外，无一可敌。” “据说霸器殿主不仅拥有一件道器，且他每次出手，都是隔空御器，即便是其他大帝与他交手，也处处被动！” “霸器殿与转仙楼，一为器道，一为药道，多年来互相交好，今日这莫缺竟惊动了霸器殿主，使他在万里之外出手，祭来此器！” 诸王震撼莫名，平日里，帝境通常两不相见，极少出手。 距离上一次帝境人物出手，已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而今日，霸器殿主一件道器，相隔万里，隔空出手，寻常人活上一世，恐怕也未必有见到的机会。 “轰隆隆！” 那把镇仙剑十分强大，当中残破的武人之力，被霸器殿主完整保留，再以天道之力炼之，使此器威能无双，不弱于一名真帝出手。 “铛铛铛！” 然而，另一边的莫缺，却也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体带金光，与那把短剑大战，一具强大的武体坚不可摧，竟不落下风。 “霸器殿主出手，竟镇压不了莫缺！” “这怎么可能？若说药帝是以药为首，战力不及其他帝境，制不了莫缺尚有可能，但这霸器殿主江忘川，可是战力极高的帝境，一件帝器便不弱于各方大帝，怎么会镇压不了莫缺？” 诸王惊骇，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那些先前没有选择出手的王境人物，此时更是暗自庆幸。 以莫缺如今的实力，先前他们即便联合出手，只怕也难以战胜。 “霸器殿主的帝器都不可压，你们说，莫缺会不会已经……”突然间，有一名王境人物，心中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立即有人否定，道：“当今 第514章 平霸器，夺道器 “轰隆隆！” 眼看霸器殿主那件道器，久久不能镇压莫缺，突然间，天边又有数件强大的兵器，越过无边群山，万里江河，急速飞来。 “唰唰唰！” 为免造成生灵涂炭，莫缺此时已飞上万里天穹，来到星空深处。 “轰轰轰！” 共有九件强大的道器，对他进行轰杀，每件道器皆不弱于那把镇仙剑。 九器齐现，如有九位真帝在亲自出手。 “嘶——这就是霸器殿主的手段吗，一人驾驭九大禁器，如同九帝出手，威能无双！” 那些王者亦飞上高天，远观此战，被这一幕震撼得无以复加。 “霸器殿主，一生以钻研炼器之道，据说他一生共炼成九件道器，九器加身，万敌不能近身！” 世间王者，有几人能有幸亲见真帝出手？ 霸器殿殿主平时祭出一器，便可惊动百州。 如今他器齐出，相隔万里出手，虽未见人，但却显露出了无边帝威。 “铛铛铛！” 星空深处，莫缺体带金光，如同化为了一轮真正骄阳，光照大地。 这一幕使得地上的生灵纷纷抬头，更有不少人跪地膜拜这双阳同天的奇景。 “轰轰轻！” 他武体强大，接连轰击，但那些道器每一件都强大无比，虽能震退，却无法毁去。 但这也让观战的诸王意识到，莫缺的确已有帝境实力，再联想到前不久在百州外出现的异象，几乎已能确认，那便是由莫缺而起。 “霸器殿主，便是如此藏头露尾之辈，连面都不敢露吗？”莫缺在虚空深处怒喝。 星空无人，但他相信霸器殿主既能御器至此，必能听到。 “想不到，自武帝陨落，竟还有人能将肉身修到此境！” 虚空深处，传来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道：“且，你这具肉身，更胜当年武帝，我多年苦寻第十道器而不得，你这具肉身，便是我最好的选择！” 他话中之间，是盯上了莫缺强大的武体，想将莫缺炼成他的第十道器。 “炼我成器，就凭你这藏头露尾之辈？”莫缺语带不屑，对于这种隔空御器之人，最为不耻。 此法和武道完全相悖，武道是一切法皆源于肉身，不借外物，视自身为根本。 而霸器殿主所修，却全仰仗所炼之器，全是外物。 “你虽肉身成帝，但没有天道印记，未得认可，终究只是凡人！”霸器殿主声音传来。 他九件道器之上，皆有紫气加持，那是天地之力，亦是造化之力，划分了帝境与凡人之间的区别。 “凡人？我纵是凡人之身，亦可破天，你纵得天道认可，又能如何？”怒喝之间，莫缺身若骄阳，接连轰退九件道器。 这九件兵器或迅疾，或沉重，或飘忽，各有不凡，每一种都如一种强大的法。 若是寻常帝境对上九器，恐怕只有退避，但因他武体够强，万物难伤，一具武体可抵万法，方能战到此刻而不败！ “轰！” 震退了诸器，莫缺一步踏碎虚空，喝道：“藏头露尾，也配称帝？” 他一身金光，如一轮骄阳陨落，从星空深处归来，落向霸器殿所在的器州。 “那是霸器殿所在方向，莫缺这是要直接去找霸器殿主？”观战诸王骇然，却跟不上莫缺的速度，只能看着莫缺飞往器州。 “江忘川，给我滚出来！” 莫缺落于器州，落地时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更是震得他前方的霸器殿摇晃不止，引得此州之人骇然。 这是什么人，从天而降，竟敢喝斥霸器殿主之名？ “轰隆隆！” 九件道器归来，追上莫缺，却不见那霸器殿主身影。 “既然你不打算现身，今日我就平了你这霸器殿！”莫缺冷喝之间，一步上前，一步重踏。 霸器殿所立地面，顿时寸寸开裂，使得此殿摇摆得更加动荡，无法立稳。 “轰隆！” 随后，此州之人看到了无比震撼的一幕。 只见莫缺将整个霸器殿，从地面连根拔起，单手托住，仍可见到殿中许多兵器被震落地面，更有许多霸器殿之人仓皇冲出，个个惊骇不已。 “连自己根基被平，都不敢现身，凭你也配称帝？” 莫缺见霸器殿主仍不现身，怒笑一声，单手托殿，飞天而起，道：“既然你将霸器殿看得如此无足轻重，那我便将之带走！” “小辈，你找死！”霸器殿主的声音带着愤怒，他一手创立的霸器殿，竟被莫缺连根拔起，还要将之带走！ 只是，他仍不打算现身，只是催动九件道器，围杀莫缺，要将莫缺和霸器殿留下。 “哼！” 莫缺冷喝，单手托住霸器殿，同时开启体内天地。 唰的一声，他将那件飞来的兵器收入其中，那里面有开天时代的禁器炼天鼎，虽然他不能催动，但却可借炼天鼎上的道运进行镇压。 “你……”霸器殿主的声音带着惊骇，他的道器被莫缺收走后，竟与他失去了联系。 “用我武道之人的尸骨炼器？今日，正好与你清算！”莫缺大喝之间，主动追向剩下八件道器。 “唰唰唰！” 霸器殿主明显受惊，不知莫缺用了什么手段，竟强夺他一件道器。 要知道，道器有主，一般不会轻易被人所夺，器主之外的人也难以催动。 他更是器道帝者，被人夺器之事，对他来说更是匪夷所思。 这让霸器殿主连忙催动那些兵器远离莫缺，毕竟每一件道器，都耗费了他大量心血方才炼成。 “想走？你欠我武道的，今日便该偿还！”莫缺怒喝之中，追上其中一口大鼎。 他成帝之后，惊雷步更胜从前，一步千里，迅速追上那口大鼎，打开体内天地，将其收入其中。 “你……”霸器殿的 第515章 踏百州，废器帝，惊众生 “霸器殿被人连根拔起，单手托走，且霸器殿主所炼道器，正被那人抢夺，只得飞逃，一日已过数十州！” 消息通过玉符传开，举世皆惊。 其实根本不用相传，因为霸器殿主的兵器速度太快，在前方飞行，接连飞过不知多少州，而莫缺在其后托着霸器殿追赶，多州之人都是亲眼得见。 “小辈，不要欺人太甚！”霸器殿主声音再起，惊怒交加。 他的兵器上被莫缺留了鲜血为印记，不敢将兵器召回，因为会暴露他自身所在。 如此一来，若想不被莫缺收走剩余道器，他便只能让那些道器逃离，但莫缺却根本不肯收手，在后面紧追不舍。 这才有了这震撼百州的一幕。 “你霸器殿中，有不少用武人之骨炼成的兵器，今日，我便欺你又如何？”莫缺冷笑之间，追上前去，再将一件道器收入体内天地，以炼天鼎道运镇压。 霸器殿主几欲吐血，至此他的道器已经损失超过半数，半生心血，都被莫缺所夺，且连霸器殿都被莫缺一手托走！ “啊！” 只听一声怒吼，霸器殿主终于无法忍受，现身而出，催动剩下四件道器，与莫缺大战。 他已别无退路，即便再怎么让那些道器逃离莫缺，被留了印记，也根本逃脱不了。 只有击败莫缺，将其斩杀，他才能保住最后这几件道器，甚至将所失的道器夺回。 “你终于肯现身了？”莫缺为的就是逼他现身，此时再不留情，主动向其杀去。 “轰隆隆！” 两帝交战，天崩地裂。 霸器殿主虽只剩四件兵器，但亲身至此，仍是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 只可惜，莫缺肉身成帝，一具武体简直无解，接连硬抗道器之威，虽也会负伤，但又能凭着凰族不死法迅速恢复。 不仅武体强大难伤，还有让他近乎拥有不死身的疗伤之法。 如此实力，让霸器殿主绝望。 “唰！” 当莫缺又收走一件道器，霸器殿主面如死灰，再无战意。 这样的莫缺，根本不可战胜，他的兵器只会一件一件被莫缺收走！ “道兄救我，我愿赠与一件禁器！” 霸器殿主带着剩下三件兵器，亡命飞逃，来到另一位大帝所在之地，向其求救。 莫缺一看此地，只是冷笑，并未急于出手。 “短短数载，你已有今日实力，看来出月当年的眼光没有错！”此地飞出一人，却是不理霸器殿主，只是看向莫缺，满眼赞赏。 天剑宫上下，此时莫不惊骇，竟有两名帝境打到了门前，其中一人，还向剑帝求救！ “该死！”霸器殿主见剑帝与莫缺相识，脸色大变，再不停留，再度远去。 “日后再来拜访！”莫缺留下一句话后，追击而去。 两位帝境，速度皆惊人无比，横跨十州轻而易举。 霸器殿主又逃到另一处帝门，大呼道：“道友助我，我愿赠予一件道器！” 话落，此地飞出一名女子，看到眼前一幕，她面带惊讶，道：“有消息说百州中有两帝交战，居然是你！” 当世女帝之一，寒月谷主！ 莫缺当年受紫帝之托，来此传话，还曾见过这位女帝。 又和莫缺认识！ 霸器殿主见此，心下绝望，不敢再留，再度逃离。 他以一件道器为价，接连逃到各处帝门，想求其他帝境出手，助他对付莫缺。 但可惜，剩下那些帝境，要么闭门不出，要么和莫缺相识，更有甚者，喝斥他无故惊扰，大有要对他出手之意。 “为何会如此？”霸器殿主满脸绝望，怒骂道：“你们这些人，当初一个个都曾来找我炼制道器，我如今以道器为价，你们却不肯出手？” 他绝望之下，想到了最后一处可以逃离之地，再次远遁万里。 这一日，霸器殿主几乎逃到过了百州各处，也让百州之人惊骇莫名。 霸器殿主称帝多年，威压万里之地，今日竟被人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江忘川愿臣服仙盟，将毕生所有献出，求仙盟搭救！”霸器殿主最后逃离之地，却是仙盟。 此刻的他，想的已不仅是能保住剩余兵器，而是保全自己的性命。 而今，只有仙盟能救得了他，使得他焦急不已，仍相隔万里之遥，便大声呼喊。 “轰！” 莫缺见状，脸色一沉，一步追上，将他从空中踏落，踩于地面之上。 “轰轰轰！” 与此同时，几道强大的气息，自仙盟之中出现，莫缺一眼望去，便见盟中几位大帝同时露面，其中还有一张他无比熟悉的面孔。 元极道人！ “你们有谁要救他，大可出手！”莫缺冷冷看向仙盟中这几位大帝。 只见这几人隔空相望，个个眸光深邃，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他们的想法。 只有元极道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也没有开口，只是满含杀意的看着莫缺。 “几位道友救我，我愿臣服仙盟！”霸器殿主绝望呼喊。 他不明白，为何连仙盟中的帝境都不愿出手，难道连他们也忌惮莫缺？ 只有莫缺隐有猜测，此前在太初时，楼兰女帝便说过，盟主发话，不让盟中帝境对他出手。 如今看来，这几人的态度，仍是和仙盟有关。 “唰！” 他暂时不打算回返仙盟，一手提起霸器殿主，一手托着霸器殿，原路返回。 当年要他半年才能走完的百州，如今一日之间，已可往返。 重新回到药州，莫缺一手霸器殿，一手江忘川，将二者同时扔在转仙楼前，落于此地。 “轰隆！” 二者落地，使得地面城镇，亦使得仍被莫缺镇压在此地的朱红雨心胆俱裂，面如死灰。 转仙楼药帝，看着已经被莫缺半废的霸 第516章 再入天剑宫 这一日，整个百州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一日之间，有两大帝门势力，从百州除名。 霸器殿被莫缺连根拔起，殿主江忘川更是被追杀百州，九件道器尽失。 同样不复存在的还有转仙楼。 传言转仙楼被毁之前，那有药仙之称的朱红雨曾跪在莫缺面前苦求，将头都磕破了，但莫缺无动于衷，仍是平掉了转仙楼，就此远去。 转仙楼主，一代药帝，心死如灰，离开转仙楼，自此不知去向。 而那药仙朱红雨，被药帝断绝师徒关系，逐出师门，因为转仙楼被灭，一切皆是因她而起。 她虽然未死，但经营一生的人脉一夜崩塌。 据说她在那之后曾投奔多方势力，立誓效忠，但却没有任何势力愿意收留，包括那些帝门。 “霸器殿和转仙楼，皆是因她而毁，霸器殿主被废，转仙楼主不知所踪，还有谁愿冒着得罪莫缺的风险收留她？” 各州之人对朱红雨只有讥讽。 可笑她毕生都在经营自己的人脉，却在叶青瑶向她求助时，负了叶青瑶。 但就只负这一人，便令她所有人脉，都化为了乌有，敌不过莫缺一人。 最后，朱红雨在百州大地彻底消失，有传言说她心灰意冷，接受不了现实，变成了一个疯子。 也有人说她受不了这种巨大的落差，从各方交好的药仙，落得无人搭理，连她当年那些交好的人，都将她拒之门外，令她心生绝望，选择了自我了断。 总之，这一日，百州各地之人久久不能平静。 莫缺消失数年，一归来，便是平了两大帝门，肉身成帝，引起渲染大波。 自当年与莫殇一战之后，他的名字，再次成为百州各地热议的话题。 人们纷纷猜测莫缺接下来的动向，只是根本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一步千里，横跨各州，寻常人如何能得知他的踪迹？ “唰！” 离了药州之后，莫缺来到一座荒凉的高山之上。 他立于山顶，远望天地，虽然平了两大帝门，心中却并未感到骄傲与喜悦，甚至有些感伤。 “纵然灭尽世间帝门又如何？发生过的事无可改变，母亲因我受过的罪无法抹去，更不能让她回归！” 他像块石头，站在山顶之上，一动不动。 一路走过叶青瑶当年所行，他深刻感受到叶青瑶当年为他付出了多少。 从莫家逃到叶家，被莫家追杀八万里，又在叶家门外跪了十天十夜。 此后，为了让叶家收留莫缺，她又以重伤之身去猎杀古血异兽。 待到叶家肯留莫缺，她便又冒着生命危险入万兽巢，接着去求转仙楼，只为治好他当时的废体。 生养之恩未报，叶青瑶又不顾生死为莫缺付出了这么多，他万死难还！ 在摘星楼查到的消息最后，此地便是叶青瑶消失之地。 她被朱红雨下毒，虽然逃离，但行踪暴露，被莫家一路追杀，逃到此地，摘星楼便再查不到她的消息。 在这山上，莫缺一站便是数日，任风吹日晒，始终一动不动。 “唉！” 一声叹息，纵然深感母亲恩重，但如今不知她去向，莫缺纵然有心，也不知该如何回报。 他不再于此停留，从此地离开，一步出了此州，不久来到另一处帝门。 “晚辈莫缺，求见剑帝！”莫缺落在天剑宫前，朗声说道。 凭他如今实力，本可一步直入天剑宫，但出于敬意，因此没有强闯。 “莫缺？武帝来了！” 天剑宫内，一众弟子冲出，个个脸色惊骇。 一日连平两大帝门之后，莫缺如今在百州大地，已有武帝之名。 虽然他身上没有天道印记，未得天地认可，但已有帝境实力，武帝之名，实至名归。 看着眼前这一群天剑宫弟子，莫缺不禁想起当年初来天剑宫时，还曾在宫门之外，被一群弟子围攻。 但如今，这些弟子眼中对他只有敬畏，再无一人敢对他不敬。 “短短数年，你竟已成武帝！”一个熟悉的面孔现身，看到莫缺，发出感慨。 剑九！ 当年莫缺在天剑宫外与众弟子大战，最后便也是此人现身，将他带入天剑宫内。 “师尊有请武帝入宫！”剑九再无昔日高傲，对着莫缺行礼。 毕竟论实力，如今的莫缺，已可和剑帝平起平坐。 入了天剑宫，莫缺又被带到了那一座山上，在此与剑帝相见。 “你的剑境，也修到了天剑？”剑帝打量莫缺许久，眼中带有几分惊喜，道：“看来出月当初的眼光的确不错。” 即便莫缺肉身成帝，但不代表他的剑道便能达到此境，可如今他的剑道也不弱于他的武道。 “我在太初战场，见过几个剑域之人，听闻了东方师姐的一些消息。”莫缺将在太初所得，关于东方出月的消息缓缓道来。 那曾用帝血对他施以诅咒的剑帝断沧海，曾说过东方出月，已被剑神之子孤独无双炼成剑灵。 虽然魔主说他是为乱莫缺剑心，但结合另一位剑帝卫青所说，此事也未必便为虚假。 因为东方出月入了纵剑宫后，被纵剑宫之人不容，而后独孤无一又说她已在宫内消失，与断沧海所说，亦能吻合。 “她离开此州，为剑道寻路，早已知晓前路艰难。” 剑帝听完，沉默许久，方才叹道：“也正是因此，她在离开之前，才会在百州各处，寻剑道天才，想为此道留些种子，最后选中了你。” 当初东方出月对莫缺几度相助，又将天剑宫的剑帝符留给莫缺，指引他前来此地，欲成他剑道。 但莫缺身负武道，最终并未留下。 “只可惜，我自身所负的武道，恐怕都难以保全，或许会辜负师姐对我的期望！”莫缺脸色沉重，长叹一声。 第517章 云芷岚的婚事 在天剑宫内，莫缺与剑帝谈了许久。 五域将乱，大乱之下，无论是武殿还是天剑宫，都有覆灭的可能。 莫缺将对武殿所留的后手告知，希望以后若是乱起，剑帝能与武殿一同离开。 如今武殿中已有蛟帝坐镇，若能再有剑帝，即便大乱起时，也能多几分自保之力。 “倘若真有那一日到来，我天剑宫，定会与武殿同进退，共存亡！” 武帝答应此事，正如东方出月将莫缺视为剑道未来，他如今也同样如此，将剑道的希望，族到了莫缺身上。 定下此事后，莫缺并未久留，离开天剑宫，又去拜访了另一位大帝。 那是当世女帝之一，寒月谷主，以前也曾帮过他。 莫缺表明来意，说了五域将乱之事，以及武殿和天剑宫剑帝的决定，希望寒月谷主亦能加入，乱起之时，和武殿一同离开。 “想不到，短短数年，你竟接替了武帝之位，真的只凭自己一人，续上了武道断路！” 寒月谷主感慨不已，当年所有人都不看好莫缺，认为武道没落多年，他只凭自己一人，不可能续上武道。 但如今的事实证明，莫缺真的只凭自己，生生为武道续上了已断之路！ “你回去吧。”寒月谷主最后说道：“倘若真有那一日，我会带谷中弟子，去往武殿。” 乱世之下，寒月谷主即便身为帝境，也难保全自身与寒月谷。 所以若能和她所信任的人联合，对她和寒月谷，也更为稳妥。 离开寒月谷后，和莫缺有所交集的帝境已无几人。 他想起最后一个可能拉拢到的大帝，于是去往那一州。 来到此州上空，莫缺远远便见到一道身影，坐于天穹之上，仰望天穹，眸中战意凛然，仍是在用意志，推演战天之局。 “晚辈莫缺，见过战帝！”莫缺上前，对战帝行礼。 “唰！” 战帝眼中两道可怕的目光望来，眸中战意，仅是一眼便可让常人心胆俱裂，十分可怕。 这是一个真正的战斗狂人，有战天之志，在莫缺眼中，这位大帝是真正值得敬重的人。 毕竟当世大帝，敢于战天的，又有几人？ “你的通玄战意，如今修到了哪一重？”战帝看着莫缺，突然问道。 莫缺亦不隐瞒，如实说道：“已经隐隐摸到第三重的门槛。” “通玄三重？”战帝眸中爆出两道精光，一身战意轰然爆发，有股要和莫缺一战的架势，道：“看来，战遍古今帝境，令你的战意更加强大。” 莫缺亦不否认，他之所以能摸到通玄战意第三重，的确是因为此前战遍古今帝境的原因。 “百州之内，过去的万载岁月之中，触摸到通玄三重之人，算上你，不到三人。”战帝身上的战意渐渐收敛。 这是个真正的战斗狂人，见到强敌，便想一战，莫缺能感觉到他是真想出手，只是最后不知为何，克制住了。 “芷岚她……可曾回来？”沉默许久，莫缺没有表明武殿之事，而是问起了云芷岚。 她在混乱之地不辞而别，之后又似乎去过百州外其他地方，被一个村子的人当成下凡的仙女，供在村中，如今不知去了哪里，是否回了仙域。 “她已经回来了。”战帝点头，道：“且不出意外，过些时日，就会与人完婚。” “完婚？”莫缺大惊，道：“前辈将她许给了谁？” 他曾答应过云芷岚，会替她挡下所有挑战之人，不会让任何人娶走她。 可如今，难道她还是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不知。”战帝摇头，扔来一枚玉符，道：“你自己看吧。” 云芷岚要嫁人，却不知要嫁谁？ 莫缺不明所以，接过玉符一看，脸色顿时沉下。 符中讯息，竟是来自五域中的另外四域。 这四域之人表示，在混乱之地听闻战帝要为其女择婿，其中第一个条件，便是要可胜云芷岚。 因此，各域将会带来年轻一辈最杰出的一些天才，亲来仙域战州，向帝女求亲，同时也是挑战帝女。 “来仙域求亲？”莫缺脸色难看，混乱之地刚争完道运，各域之人便同时涌来仙域，他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名义上是求亲，但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你而来。”战帝说道。 “为我？”莫缺大感意外。 难道是想追入仙域，抢夺炼天鼎？ 但仙域之内，有仙盟之主坐镇，威压覆盖一域，除非另外几域之主到来，否则只凭几个帝境，敢入仙域抢道运？ 这不太可能，但除炼天鼎外，他又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和自己有关。 “你莫非忘了，自己在仙域外所做过的事？” 战帝冷冷说道：“你引动天象，斩杀刀域一帝，又惊动混乱之地那面神秘的武碑，此事早已惊动了各域之人！” 莫缺当日引发的异象，过于骇人，古今诸帝齐现，引来天道抹杀，即便相距十万里外，同样能够感受。 且当日混乱之地那面神秘的武碑因此而动，战天道意志，最后破空而去，这件事同样令各域之人不安，想要将之弄清。 “你修炼武道，而武域正是各域下一个要除掉的目标，所以你若成帝，会令各域之人心有不安，恐有变数。” 战帝声音依旧冰冷，道：“而你当日虽引动天象，但却被天道降下抹杀之力，未得认可，所以各域便打算前来一探虚实，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成帝。” 这次道运之争，武域无人前来，便是担心受各域针对，所以莫缺若以武成帝，又不在武域之内，各域必会设法将他除掉。 “虽然仅凭一位帝境，不足以影响五域大局，但当日武碑因你而动，这才是令各域之人最不安的地方。” 战道继续道：“为此，他们此来，不为求亲，只为来 第518章 你不是我的谁 云芷岚的婚事，已不可改变，战帝话中似也充满着无奈。 他没有和莫缺说明缘由，只让莫缺自己去找云芷岚，自己则继续端坐云中，以意念推演战天之局。 依着战帝指明的方位，莫缺再次见到了云芷岚。 见到她时，她正坐于树下，呆呆看着身前一块石头。 莫缺故意加重脚步，让她知道自己到来。 这昔日有着百州第一神女之称的帝女转头，露出一张略显憔悴，带着几分苍白的脸。 两人四目相顾，却是彼此无言，只有周边轻微的风声。 “你……还好吗？”莫缺率先打破沉默，对这女子，他心中始终有几分愧疚。 云芷岚轻轻点头，目光似是带着几分复杂。 她侧过头去，像是不想让莫缺看到。 “我听战帝前辈说了你的事。”莫缺想着如何开口，片刻才道：“我答应过你，会替你拦下所有人，不会让任何人娶走你！” 帝女的身形微微一颤，却仍是没有言语。 她侧头许久，方才重新看向莫缺，勉强撑起一个笑脸，道：“你如今肉身成帝，一日间平掉两大帝门，的确有实力，能替我挡下所有人！” 莫缺却没有半点自傲之意，他感觉云芷岚这话并非赞赏，也非祝贺，而像是有另一层含义。 两人之间又沉默一阵，莫缺才道：“此前你突然从混乱之地离开，我找了你很久，用玉符给你传讯，你也没有回应，现在你没事就好。” 他本是想问云芷岚为何不辞而别，且不回他传讯，只是说到最后，却不知为何没能问出口。 “我很好，劳你挂心了。”云芷岚似也知道他的意思，但却没有解释的打算。 莫缺能感觉到，云芷岚对他的态度不知何时开始，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以前二人曾一同悟过通玄战意，曾一起去过岩州争帝，也算共过患难，曾互相扶持。 但自去岩州之后，她便好像在故意躲着莫缺，在岩州便有过不辞而别，在混乱之地时又是悄然离开。 且莫缺用玉符给她传讯，她也没有回应，好像在故意避开莫缺。 “求亲之事，多少与我有关，我会在此州逗留一段时日，替你拦下各域之人再离开。”虽感觉到她的冷淡，莫缺还是再次打破了沉默。 云芷岚的身体又是急颤，语气变得更冷，道：“不必了，这是我的命，谁也改不了。” “究竟是何原因，让你和战帝都无可奈何，一定要你成婚？” 莫缺提高了声音，大声道：“以前你无所畏惧，为改变这一命运，敢于深入险地，悟通玄战意，初入王境，又敢去岩州争帝，如今为何要认命？” 他自己从不信命，连天道意志都不能让他屈服。 因云芷岚过去一直在与她自己的命运抗争，拼命想改变此事，不畏生死，他心中对此女亦有几分敬意，如今实在不愿看到她轻易低头，就此接受所谓的婚事。 “这是仙盟意志。”云芷岚冷冷道：“我改不了，即便是我父亲，亦无能为力。” 听她道来，莫缺才知战帝为她择婿的真正原因。 五域将乱，仙盟灭武道在前，随后便是要收服百州帝境，臣服仙盟。 只是，仙盟在世人心中地位超然，被称圣地，因此自然不可以强镇压，毁掉仙盟声誉。 因此，仙盟便以帝女云芷岚已该婚配为由，要为云芷岚挑选一名夫婿。 而仙盟选出的人，便是当年莫缺曾经见过的霸器殿主之子，江玉乾。 云芷岚是战帝独女，只要能控制云芷岚，战帝便自然而然会为仙盟所用。 选来霸器殿主之子，则是因为霸器殿主已被收服，只要让江玉乾与云芷岚完婚，云芷岚便等于被掌握在仙盟手中，用来牵制战帝。 “我父亲一生，无牵无挂，唯独放不下我。”云芷岚声音凄然，道：“他不愿见我受仙盟控制，于是便立下名目，推脱仙盟。” 要娶云芷岚，第一个条件，便是不能弱于云芷岚，需要拥有能胜过她的实力。 战帝以让云芷岚自己选择为由，提出三个条件，以此推脱仙盟。 只是这样也只能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若云芷岚久久不与人成婚，待到乱起，仙盟一样会用其他手段。 “我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在推演战天之局，便是希望能够战意再进，拥有独抗仙盟的实力！” 云芷岚望向天穹，面带愧疚，道：“所以此次，各域之人以求亲之名到来，我和父亲都无法拒绝，否则便会被仙盟找到借口。” 照此发展，这次各域求亲，她和战帝都拒绝不了，否则便是给仙盟借口，继续为她安排其他婚事。 而且，若这次她仍是没有择到合适的夫婿，仙盟亦会借此插手，再为她安排其他年轻人。 因此，若要真正摆脱仙盟，她最好的选择，便是择一个外域之人嫁了，离开此域。 如此战帝便可再无牵挂，到时便是仙盟，也不能强求。 “你如今肉身成帝，的确可替我挡下所有人，但那之后呢？”云芷岚笑得凄然，道：“我一日不成婚，仙盟便始终有借口，这便是我的命！” “况且……”她语气变得很冷，目光如霜，道：“你与我之间虽同走过一段路，但并无过多关系，你又算得上我什么人？凭什么替我去拦下那些人？” 莫缺听完这些话，愣在原地。 他终于知道，云芷岚一直避开他，且不肯回他传讯的原因。 因自己当年一句妄语，他对云芷岚心中有愧，想以此弥补，但在云芷岚的角度，他这些弥补，她却似乎并不想领受。 “你走吧！”云芷岚冷冷转身，道：“你如今虽身为武帝，傲视百州，可替我挡下所有挑战者，但你不是我的谁，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第519章 傲视百州称武帝，白头之约各白头 石头之上，刻着几行字。 “待我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这是莫缺当年年少之时，在战州之外喊出的张狂之语。 那一年的他，傲视百州同辈，年少轻狂，心高气傲，觉得什么百州第一神女，也不过一名女子罢了，因而故意放此狂言。 只是当时年少，不过十五六岁，哪懂什么感情，只是因为和云芷岚相争太久，故意放此狂言。 那时候他这句话被传到了百州各处，令得帝女声誉有损，也是因此他才一直对云芷岚心存愧疚。 伸出手，莫缺抚摸石头上这两行刻字，感觉到刻痕已久，似乎刻下已有几年时间。 在这两行字旁，还有另外两行字，却是刻痕仍新，明显是近日方才刻下。 “傲视百州称武帝，白头之约各白头。” 四行刻字，两行已旧，两行仍新。 莫缺一一抚过石上字迹，心中百感交集，滋味难明。 “原来当年，我一句妄语，她却当了真……” 见了这几行字，他如何还不明白帝女对她的心意？ 当年他见云芷岚高高在上，被尊神女，不屑之下所说的狂妄之语，云芷岚却当了真。 那句话刻痕已旧，似乎便是在那一年，被云芷岚刻在了此处。 “傲视百州称武帝，白头之约各白头。” 这一句则明显是前段时日莫缺成帝归来，一日间平两大帝门，惊动百州之时所写。 当年傲视百州的狂言，如今他已然做到，肉身成帝，追着霸器殿主踏过各州，无人敢插手，已是真正的傲视百州。 但曾经所说的白头之约，却成了他和云芷岚各自白头，而非像前一句所说的“共白头”。 “你不是我的谁，凭什么替我拦下那些人？” 云芷岚冰冷的话仍在耳边，先前莫缺不明其中意义，此刻方才真正明了。 不是她的谁！ 倘若他真打算遵守当年诺言，要娶云芷岚为妻，与她共度白头，那自然便可名正言顺，替云芷岚挡下所有挑战者。 但他却只是弥补心中愧疚，而不是为了娶云芷岚为妻，云芷岚心中自然无比失望。 “她在混乱之地不辞而别，之后又一直躲着我，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莫缺一声苦笑，至此才真正明白了种种缘由。 云芷岚显然看出他并无娶她为妻之意，心灰意冷，选择了远离他。 只是她显然也没有想到，她一再躲避，但他最后却还是找了上来，且仍是口口声声，要替她拦下所有人，不让任何人娶她为妻，却只字不提当年之誓。 可以想象，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共白头？”看着那句自己当年所说的妄语，莫缺自嘲一笑：“我母亲如今，生死未卜，我身负武道，武道前路也仍是未知，且此去仙盟，连我自己都不知会发生何事……”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一路逆境而来，险死还生，哪里还有心思想什么儿女之情？ 也因如此，他才没有想过履行当年诺言，只将其当成了一句妄语。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句妄语，却误了云芷岚。 “前辈，我该怎么办？”莫缺在那块石头边站了许久，满心茫然。 若是离去，云芷岚就此嫁为人妇，虽说此事是因仙盟压力，但若不是她将当年那句话当了真，或许她早已嫁人，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若是留下，也如云芷岚所说，他既不打算娶云芷岚为妻，又凭什么替她拦下那些求亲之人？ “这要问你自己。” 脑海中，魔主声音响起，道：“若你就此离去，他日是否会悔恨？你昔日之语，是否真的只是妄言，是否真的没有对她动过半点心？” 莫缺默然。 扪心自问，少年之时，云芷岚是当世帝女，且有倾城之姿，更被百州年轻一辈奉为第一神女，他要说没有动过半点心，那是假话。 只是在莫家体废，又在叶家三年屈辱，独自一人背负起武道之后，他经历了许多，背负了许多，当年那种感觉也渐渐淡了。 等到再见云芷岚时，他心中剩下的已只有愧疚。 如今见她因自己当年一句话，便要误了终身，他心中的愧疚变得更加沉重。 “既然诸事都因我而起，那就由我一力承担！”莫缺最终做出了决定。 他想起药老，一生无愧于任何人，身为药老弟子，他同样不愿心怀愧疚前行。 若心中有愧，他此后的路，也注定难以长远。 “唰！” 一步踏上云端，莫缺又来到战帝身前，道：“前辈，我要娶芷岚为妻！” 战帝望来，两道目光如要将他照穿。 轰的一声，战帝身上爆发出惊天的气势，喝道：“你自身难保，武道难续，拿什么娶她为妻？” 莫缺变色，即便肉身成帝，此刻他亦感受到了战帝的恐怖！ “万年来仅有不到三人触摸到的通玄战意三重，原来前辈便是其中之一！”他心头凛然。 战帝不愧是有战天之志的人物，在云端不断推演战天之局，以意念战天，竟踏入了通玄战意第三重！ 寻遍五域所有帝境，只怕也难找出第二人！ “是我误了她！”面对战帝逼人的战意，即便是如今的莫缺都有着不小压力。 但他目光坚定，道：“但我自会续上武道，且我答应过，不会让任何人娶走她！” “轰！” 战帝战意通天，这一刻轰然出手：“要凭你一人续上武道？好大的口气，却不知有没有这个本事！” 通玄战意，一重可称尊同境，二重可跨越一大境界，三重在当世几不存在，过去万年，也不过两三人而已。 “轰隆！” 只见战帝一道眸光望来，莫缺顿时如同置身于另一片天地。 此时此刻 第520章 星辰为棋，天地为盘 “轰轰轰轰轰……” 诸星陨落，天崩地裂。 那些星辰实在太大了，纵使莫缺一步可移千里，也根本出不了那些星辰覆盖之地。 “轰！” 他被一颗大星镇压于其下，大地沉陷，他整个人也被镇得沉入地底。 “给我起！”莫缺怒吼，体带金光，试图将镇压他的大星举起。 然而，这颗大星实在太大，覆盖一域之地，重不知有多少万斤，任他武体之力尽出，也难以撼动分毫。 “就凭你这点实力，拿什么续武道，又拿什么娶芷岚？”战帝坐于虚空，眸中异象沉浮，内里如同有一片天地在演化。 他长年推演战天之局，踏入了通玄战意第三重，实力之可怕，远非寻常帝境可比！ “轰！” 莫缺不语，放弃托举大星，转为一指。 碎星指，这一指乃是将一身武体之力凝于一点指尖之上，修到极致，可碎星辰！ “轰！” 只见莫缺以这一指开路，虽未能破碎那颗大星，却硬生生从那颗大星中破出了一条路，整个人穿过这颗巨大的星辰。 他自下而上，由这颗星辰之中贯穿而过，终于突破此星，挣脱镇压。 “你倒不算太弱，但这还不够！”战帝再喝，这一回他竟招来了一颗阴冷至极的星辰。 太阴星，又称月亮！ “轰隆！” 只见太阴星镇落，同样巨大无比，当中的太阴之力，与莫缺的太阳武体正好互相克制。 “轰！” 此星镇落，莫缺再次被其镇压，它实在太大，就连避都避不过。 他再出一指，这一指虽也破开了太阴星，却是未能将其贯通。 他的碎星指乃是以太阳之力为主，但却被此星中的太阴之力抵消克制，无法完全破开。 “麒麟法！”莫缺大喝一声，变太阳之法为雷法，自九天之上召来黑色雷霆。 “嗤！” 他将黑色的玄雷凝为剑形，一剑穿过太阴星体，凭着剑道和雷法的结合，再次杀出一条路。 “九天玄雷？”战帝有些意外。 而且他能看出，莫缺的剑道同样强大，修到了天剑之境。 剑道本就主杀，破坏力十足，加上代表毁灭的雷法，就连太阴星都抵挡不了莫缺这一剑。 “你还有何手段，都使出来吧，否则只会饮恨于此！”战帝依旧威压十足，这一回唤来一颗更大的星辰。 此星与先前所有大星都不相同，星体之上竟带着蒙蒙紫气，有道运加持。 “紫薇帝星？”莫缺变了颜色。 所谓帝星，也和太阴太阳一样，在星空中独一无二，夺尽天地造化，乃星中帝者。 而且，很明显战帝催动起这颗帝星之时，威力更在太阴星之上。 不是太阴星弱于紫薇帝星，似乎紫帝与此时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 “轰隆！” 帝星镇下，莫缺再次被镇得沉入地底，整片大地似乎都承受不住帝星之重，猛然下沉。 “该死！”他身不能动，被帝星镇于地底，且无法是太阳之法还是太阴之力，都难以撼动这颗帝星。 “轰隆！” 在这一刻，莫缺动用了最后手段，沟通体内神图，与外界天地呼应，引来九天之上万千星辰之力！ 万千星辰之力入体，但他没有丝毫保留，只是将自己的肉身当成一个桥梁，将所有星辰之力，都灌入到紫薇帝星之中。 “轰隆隆！” 万千星辰之力汇聚，紫薇帝星急剧膨胀，变得越来越沉重，也让莫缺在地下沉得更深。 然而，即便是帝星亦有极限，承载不了万千星辰之力，最后终于承受不住，咔嚓一声出现裂痕。 “你……竟有此手段？”战帝深感吃惊，这颗帝星是他战天局中的主星，经他催动，威力更胜太阳与太阴二星，莫缺竟然仍能破解！ “唰！” 这一刻，战帝挥手，那颗大星在破碎之前被其召回，飞到九天之上，重新定于天穹。 “轰隆！” 下一刻，莫缺只觉天旋地转，他睁眼一看，大地并未被星辰压沉，周边一切依然如旧，仿佛先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这片天地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破坏。 “好可怕的战天局！”他终于明白，方才不过是入了战帝推演的战天之局，被战帝的战意包裹。 通玄三重，竟如此可怕！ “我推演了一生，以诸天星辰为棋，以天地众生为盘，以为如此便可超越帝境，不惧仙盟。” 战帝摇摇头，道：“可惜，我耗尽毕生心血，始终也不能让此局真正圆满，还远远做不到可胜天地。” 莫缺心头骇然，以诸天星辰为棋，天地众生为盘，这是何等手笔？ 且如此可怕的战天局，居然还只是残局，远没有达到圆满。 “大乱将起，凭你如今的实力，还远无法帮武道度过大乱，亦难在大乱之中求生，即便我将芷岚许给你，你也未必能护她周全。” 战帝声音沉重，道：“若想渡过此乱，你便要有能胜过这天的实力！” 胜天之力！ 莫缺紧握双拳，他不遵天道，为天道不容，若想继续在修炼之路上前行，的确需要有胜天之力！ “多谢前辈指点！”莫缺对战帝行礼，他此时亦知道了战帝真正的用意。 战帝是想让他亲眼见到通玄战意第三重，想助他跨过那一步，成为下一个修成三重通玄战意之人，因此才对他展示了战天之局。 “修成了通玄战意第三重，你才能真正做到傲视百州。”战帝说道：“可要继续？” 莫缺一凛，道：“请前辈指点！” 战帝点头，于是继续出手，向莫缺展示他的战天之局，让莫缺进入其中，以此参悟通玄战意。 “轰隆隆！” 这一回，莫缺没有依赖神图之威，而是仅凭武道与剑道抗衡 第521章 各域到访，求亲之日 这段时日，莫缺都在战帝的战天局内。 即便是战帝看他不断负伤，都曾主动提出休息片刻，但莫缺却坚持继续，一刻未停。 转眼十多日过去，莫缺的通玄战意在第二重中稳步提升。 且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将战帝的战意，都详细记录在了神图世界，即便短时间未能修到第三重，但今后仍可以随时参悟。 “轰！” 这一日，莫缺终于停下，因为各域来前求亲之人，已入仙域境内，很快就会来到此地。 “你已尽见我的战意，日后只要稳步提升，想必修到通玄三重，也只是时间问题。” 战帝坐于云端，道：“芷岚是我唯一的牵挂，如今，我便将她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带她在大乱之中，好好活下去。” 莫缺听出，战帝话中有异，就好像知道他自己难以活过大乱一般。 他立即道：“前辈，我为武殿做了一些布局，若是乱起，前辈可去往武殿。” 他将剑帝和寒月谷主已和武殿结盟一事说明，想让战帝到时前往，随武殿一同离开仙域百州。 “我以战称帝，你却要我退避？”战帝摇头，道：“况且，我的战天局始终不能圆满，或许在大乱之时，与各域之人交战，会令我对战意有新的感悟。” 莫缺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战帝以战称帝，又岂会在乱起之时，远退到十万里之外？ 他帮莫缺修炼战意，将云芷岚托付，除了是要摆脱仙盟，何尝不是想放下牵挂之后，去轰轰烈烈闯一闯，战遍各域强者！ 宁愿战死，也不愿选择安逸，也不愿选择安逸。 战帝便是这样的人。 “芷岚有你照顾，我再无牵挂。”战帝挥手，道：“去吧。” 明知大乱当前，却不愿退避，反而要主动投身其中。 对战帝这样的人，莫缺心中充满了敬意，也尊重战帝的选择。 他不再多说，对战帝行了一礼之后，独自从空中落地。 那块刻字的石头前，云芷岚又是独自一人站立在此，呆呆看着石头上的几行刻字。 今日，便是各域之人前来求亲之时，为了战帝能不受仙盟牵制，她已别无选择，只能从中挑选一人，嫁出百州之外。 “待我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她轻轻抚摸着石头上那两行刻字，脸色由最初的复杂，慢慢变得平静，无喜无悲。 而后，她在指尖之上凝成一道元气，从这两行字上，缓缓划过。 前面两行字，被她以元气划掉，只剩下后面两行刻字。 “傲视百州称武帝，白头之约各白头。” 最后看了一眼剩下的这两行字，云芷岚的脸色和眼神都完全平静了下来。 她已然决定，接受今日这一切，独自面对，将过往之事，还有莫缺，都如那两行字一样，从心中彻底划掉。 “刀域断刀楼，来访战帝！” “剑域李家，前来拜访！” “妖域灵狐一族来访！” 就在此时，有几个声音响起，震得整个战州都在震动，也令此州之内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云芷岚最后望了一眼石上的刻字，而后收回目光，面色坚定，离开了此地。 “唰！” 战州之外，战帝飞落，便见前方有三名帝境人物，各自带着几名年轻人，来到此地。 “失迎！”战帝看着眼前三位帝境，再看向他们身后的年轻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五域之人，来了三域。 其中武域连混乱之地的道运都未来争，自然也不会有人前来，而此地便是仙域，因此来访者便是五域中的刀、剑、妖三域之人。 “天剑宫弟子聂羽，拜见战帝！” 便在此时，又有几拨人到来，却是仙域帝门之人。 为首之人，则是天剑宫如今最杰出的年轻弟子聂羽。 “莫家莫霜，见过战帝！” 紧随天剑宫之后，则是莫家之人，同样是仙域帝族之后。 莫家如今，莫殇不在，莫缺出走，此人便是莫家当今最出色的后辈。 “天刀门弟子……” 紧接着，又有几位帝门年轻后人出现，来到此地。 很明显，听闻外域之人要来向百州第一神女求亲，仙域这些年轻人自然坐不住。 他们不愿看着帝女云芷岚就这么被外域之人娶走，这将会是仙域的耻辱，因此百州亦有不少帝门后人到来，参与求亲。 “唰！” 一道身影，翩然而至，落到战帝身边，对战帝行礼道：“父亲！” 战帝之女云芷岚！ 各域年轻人见到她那倾城的容颜，不少人都是眼睛一亮。 其中一名年轻人满身傲气，道：“此女的样貌和实力都算不错，且是战帝之女，倒也勉强有资格入我李家门楣！” 言语间充满傲气，似乎云芷岚嫁给她是高攀了一般。 “好大的口气！”天刀门那名弟子冷笑一声，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轻视帝女？” 那年轻人不屑一笑，道：“我乃剑域李家之人，名为李无忌，你一个仙域小小的天刀门弟子，也有资格置疑我李家？” 仙域帝门，甚至入不了李家的眼，毕竟李家在剑域地位超然，便是当世剑神，当年都曾在李家修剑。 “李家又如何？”旁边，刀域一名年轻人不屑道：“若是李陵川在此，或许还有资格嚣张，但你比起李陵川来，还差得远，也敢如此猖狂？” “你又是什么东西？”李无忌冷冷看向此人。 此人却也不惧，冷然道：“断刀楼，燕北秋。” 李无忌脸色微变。 断刀楼虽比不得称尊刀域的横刀谷，却也是刀域一个强大的帝门，且燕北秋虽比不得谷幽岚那等妖孽，但在刀域年轻一辈，也名头极响。 但想到另一件事，李无忌很快 第522章 我要娶她为妻 看着眼前这些来自各域的年轻人，云芷岚心中叹息，只觉得这些人空有傲气，却并没有与之相应的实力与气魄。 在这一点，他们远不能和莫缺相比。 只是，为了战帝，她亦没有多说，上前一步，道：“既如此，那便战吧！” 战帝见此，大手一挥，一块巨大的陨石自天外飞来，浮于虚空之上，形成了一个擂台。 召唤天外陨石为擂台，战帝的手笔看得各域之人都是一凛。 “既是要挑战芷岚小姐，那就请芷岚小姐先行登台！”那名妖域年轻人说道。 云芷岚抬头看向空中的擂台，只要登上此台，意味着她今日就将被许为人妇。 她闭上眼，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当年的一幕，莫缺在此州之外喊出那句狂言的样子。 只是一切都已成过去，她重新睁眼时，已经没有丝毫迟疑，迈出脚步，缓缓升空，向那座块悬浮的陨石飞去。 “慢着！”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一步来到，拦在云芷岚前方。 这个声音令云芷岚心头一颤，抬头看去，那张她原本已打算在心底彻底抹去的面容，便清晰的出现在她眼前。 “你……为何还在这里？”她以为莫缺在上次相见之后，便已离去，没想到他今日竟会再度出现。 莫缺方才去了那石头所在之地寻云芷岚，又见她在划掉了那两行字，想到云芷岚失望的心情，忍不住在那块石头旁逗留了片刻，直到战帝召来陨石，他才回过神来，赶到此地。 “我说过，会替你拦下所有人，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娶走！”他微微一笑，语气诚恳。 因为这句话如今已不仅是因为愧疚。 “我早已说过，你既不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替我拦下他们？”云芷岚脸色一寒，冷冷转身，道：“你走吧，今日之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莫缺知道自己让她失望了太多次，如今解释再多亦无意义，只能用行动来说明。 他一步迈出，直接踏上空中的擂台，望着下方，冷然喝道：“你们有谁想挑战帝女，向她求亲，除非先将我击败！” 云芷岚见此，不仅没有喜悦，反而更加愤怒。 莫缺既不打算履行当年之言，为何还要为她强行出头？这只会让她感到更加屈辱！ “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代表帝女？”那李家李无忌不识莫缺，见有一人要替云芷岚迎战，不屑冷笑。 “你是李家之人？”莫缺坐于高处擂台，俯瞰此人，冷笑道：“就是李陵川在我面前，也嚣张不起来，你更没有这个资格！” “狂妄！”李无忌怒极而笑，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立即从擂台上给我滚下来，你没有资格代替帝女！” 旁边众人亦是表示认可。 原本说的便是要战胜云芷岚，才有求亲的资格，如今却跳出来一个人，要替云芷岚而战，这算什么？ “我既然代她而战，自有资格！”莫缺不为所动，坐于擂台之上，道：“因为，我要娶她为妻！” 此话一出，来自百州各处帝门的人都呆了一呆，想起了当年莫缺说过的妄语。 云芷岚脸上的寒意更是僵住，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以前莫缺对她只有愧疚，只想着弥补，从未想过要履行当年的诺言。 她身为帝女，亦未曾言明，因为不想以当年之语约束莫缺，且她也有自己的傲气，既然莫缺将当年的话当成妄语，难道要她一介女子，去求莫缺兑现诺言？ 到了最后，她也没提过莫缺当年之语，却没想到莫缺竟会改变主意，且当着各域之人的面，说出要娶她为妻。 “可笑！”李无忌冷然一笑，道：“你算什么东西，娶不娶她，是由你一人说了就算的吗？” 他们各域之人，不远十几万里而来，向帝女求亲，却有一人突然出现，只凭一句话，就要娶走帝女？ “我与她，早有白头之约。”莫缺冷声道：“你们却还妄想向她求亲？那就先胜了我！” 李无忌怒极，便要直接登台，挑战莫缺。 但他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仙域那些帝门后人，竟然一句话也不说，且没有一人有登台之意。 要知道云芷岚是仙域帝女，照说若有人要娶她为妻，最着急的应该是仙域这些人，但他们对此却完全没有反应。 “你们仙域之人，不也是为求亲而来吗？这里是仙域，你们是主，那就让你们先行出手，击败此人！”李无忌心中一动，决定让仙域这些后人出手。 仙域几名年轻人互相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涩。 挑战莫缺？开什么玩笑，嫌命长吗？ 这些外域之人不知，他们可是知道莫缺前不久的壮举，一人平了两大帝门，还将霸器殿主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没有任何人敢插手！ 如今别是他们这些年轻一辈，便是百州上那几位帝境人物，也没有几人敢说能胜莫缺。 “无胆之辈，仙域在各域之中实力垫底，看来并非没有原因！” 李无忌一声冷笑，随后看向身后，另一名来自剑域的年轻人，道：“你去，把此人击败。” 那剑域年轻人脸色一变，但李家在剑域地位超然，他不敢拒绝，只得硬着头皮，拔出身后之剑，飞上擂台。 “伪王境？”莫缺一眼看出此人修为，摇头道：“下去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战过才知！”这年轻人见莫缺如此轻视，也来了怒火。 要知道年轻一辈中，成王之人少之又少，他不过二十多岁，便有王境实力，却被莫缺说得如此不堪！ “轰！” 这年轻人拔剑，一道剑气长有百丈，威势惊人，剑斩莫缺。 “铛！” 莫缺对此，只是伸出二指，捏住那巨大的剑气，轻轻一折。 第523章 战各域 此刻的李无忌，才意识到了莫缺的可怕。 他脸色难看，对着身后另一名年轻人喝道：“你去，给我斩了他！” 那年轻人同样不敢违逆李家意志，虽见识了莫缺强大，还是只能登台。 “轰！” 片刻之后，此人再次从陨石之上飞落。 这一回，莫缺甚至没有出手，那年轻人拔剑之时，无比艰难，仿佛自己的剑突然变成了数万钧重。 最后他拼尽全力，终于将剑拔出，但那把剑却更加沉重，身为剑修，他竟是被自己的剑将手压在了地上，无法抽出！ “剑意？”李无忌的脸色阴沉至极，他自然能看出那是莫缺的剑意太强所致。 同为剑修，当双方差距过大，弱者一方甚至连拔剑的资格都没有，会被对方的剑意死死压制。 此时的莫缺，便是仅凭身上剑意，便让那剑域年轻人大败。 “你们不是为求亲而来吗，这种时候，还不出手？”李无忌意识到莫缺的剑道非凡，想让其他几域的人出手。 “我来战他！” 虽知道李无忌的算盘，但刀域仍是有年轻人蠢蠢欲动，欲战莫缺。 毕竟刀道与剑道向来不和，且莫缺连败剑域两人，若他们击败莫缺，不仅得到向云芷岚求亲的资格，也能狠狠挫剑域的人锐气。 “唰！” 一名刀域年轻人登台，祭刀出手。 莫缺仍是未动，仅是两根手指，在此人的刀芒之上轻弹，便将此人刀芒震碎，轻易取胜。 扑通！ 随着那刀域年轻人从陨石上落下，众人的神情终于变得凝重起来。 不少人原本以为是剑域出手的两人太弱，现在看来，是擂台上的年轻人太强！ 莫缺轻而易举，连败三人，一时间，各域之人都看不清莫缺深浅，无人出手。 李无忌见场面陷入僵局，左右四顾，道：“刀域和剑域已经出手，妖域和仙域，难道却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只凭此人，就吓得你们不敢再向帝女求亲？” 虽知他是在激这两域之人出手，一试莫缺深浅，但两域之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咯咯……”妖域带队的是名妩媚女子，闻言轻轻笑道：“我妖族此来只是凑个热闹，能不能娶帝女，对我们并不是那么重要。” 她说话时，看向莫缺，眼波如水。 这女子并非别人，正是之前莫缺回返仙域途中遇到的九儿，还曾提醒莫缺前路充满杀机，让莫缺绕路而行。 见妖域不受激，李无忌皱了皱眉，又望向仙域之人，道：“你们仙域，难道也不打算出手？” 仙域年轻人，个个沉默。 开玩笑，和已经肉身成帝的莫缺交手，找死吗？ 就在几个年轻人都保持沉默，以为没有人会出手时，出乎意料，一道身影跃上了擂台。 “聂羽？”莫缺没有忘记这个天剑宫天才。 昔日争鼎，他们还曾经交手，那时的聂羽，实力恐怕还要在他之上。 但如今他已成帝，聂羽却仍是王者。 “我想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你到底超过了多少？”聂羽明显也没有忘记当年和莫缺交手一事。 二者当时同为争鼎中最强大的天才，但如今短短数年，他和莫缺却已天差地别。 这对他这种自傲的天才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事情。 “出手吧！”莫缺亦未拒绝，示意聂羽出手。 “轰！” 聂羽身上，剑意爆发，对莫缺斩出一剑。 王境出手，轻易可平山岳，波及数百里范围，若非交手处是战帝召来的陨石，必在地面造成惊人的破坏。 “铛！” 面对昔日之敌，莫缺没有故意轻视，指尖凝聚剑气，以剑气对敌。 “轰！” 一剑而已，胜负已分。 聂羽呆呆看着自己手中折断的长剑，一语不发，扔下断剑，离开擂台。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胜不了莫缺，之所以挑战，只是想知道这个昔日的对手，如今走到了哪一步！ “又是一招败敌！”各域之人心头更加沉重，只觉得此人的实力深不见底，难以揣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不会再有人出手时，又是一人，跃上擂台。 此人来自莫家，乃是仅次于莫殇和莫缺的莫家天才，在百州如今的年轻一辈，也极具盛名。 “我亦也想知道，我比起你，究竟差了多少！”莫家年轻人名为莫霜。 身为莫家年轻一辈，他和所有莫家年轻人一样，一直活在莫殇和莫缺的阴影之下。 莫家有这两人在，其他人即便再出色，也显得暗淡无光。 是以此时，他同样鼓起勇气，不为求亲，只为亲眼看看自己和莫缺的差距。 “轰！” 对于这明知他实力仍敢挑战的莫霜，莫缺同样没有轻视，认真对待。 此战的结果似也早已注定，莫霜被他一指震落擂台，一语不发，连求亲之事都不再提，直接离去。 他终于深刻认识到了，自己和莫家昔日第一人的差距！ “可想去试一试？”人群中，妖域之女九儿看向身旁年轻人，道：“若与此人交手，你们或许会大有收获！” 她认定莫缺受过妖域之恩，不会下狠手，甚至有可能会加以点拨，以此回报妖域之情。 “愿意一试！” 得到示意，那几个妖域年轻人顿时不再迟疑，先后出手。 “轰隆隆！” 几人实力都非弱者，且也没有立即在莫缺手中落败。 如妖女九儿所说，莫缺受过妖域之情，因此并未直接出手，而是任妖域这些年轻人出手，有意无意让他们察觉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几人轮番战过莫缺，都感觉受益非浅，最后主动认输，对莫缺真心感激。 “看来，只有亲自出手，才能真正知道此人的深浅！” 到了这一刻，刀域燕 第524章 原来是你 断刀楼的刀道，断的不仅是刀，更是自身。 欲修断刀，先断自身。 修此刀者，必先自斩，借刀意斩去心中一切脆弱的情感，变得冰冷无情，漠视苍生，以求得一颗无暇道心。 “轰隆隆！” 此时，燕北秋持断刀出手，展现出了极其强大的实力。 他手中的刀虽断，但那刀气却更胜寻常刀修，每刀斩落，都有惊人威力，此为断刀之道另一要义，一刀两断。 这一刀修到极致，可断世间万物。 “铛铛铛！” 然而，莫缺不闪不避，只以两根手指对敌，便从容接下了燕北秋的每一刀。 这让燕北秋难以置信，即便是谷幽岚在此，也未必能如此轻易化解他的断刀之道。 “轰！” 莫缺最后一指，凝聚剑气，一剑将燕北秋震落擂台。 “连燕北秋都败了？他可是刀域之中，仅次于那头麒麟和谷幽岚这些妖孽的存在！” 这一刻，此地变得一片死寂。 要说先前出手之人实力尚有欠缺，但燕北秋在年轻一辈也是顶尖人物，刀域除了那几个可称变态的异类之外，无人可以压制。 但此时，他同样被莫缺以两根手指，轻易击败！ 片刻之后，李无忌突然开口，怒吼道：“仙域为五域最弱，我就不信仙域年轻一辈中，能有可比肩我李家天骄和孤独无双的人！” 见到各域年轻人都在莫缺手中接连落败，且败得如此干脆，连燕北秋都不是莫缺对手。 李无忌再也忍受不住，怒喝一声，亲自登台。 剑域年轻一辈，只有李陵川和孤独无一，可以将他完全压制，眼前之人再强，他也不相信对方能和那两个变态相比！ “你？”莫缺对待此人，却完全不像对聂羽和莫霜那般。 那两人仍能赢得他几分尊重，但此人却口口声声提及李家，仗着李家之势才敢如此嚣张。 他毫不客气地说道：“李陵川在我眼中，尚有几分实力，至于你，一无是处！” “轰！” 李无忌没有多语，祭出一把千丈大剑，果断出手。 “道器？”莫缺一见此剑，便感受到非凡的气息。 李家果真底蕴深厚，竟连族中一个王境后人，都有道器在手。 且此器明显经过祭炼，即便是只有王境的李无忌，催动起来亦不算艰难。 “你们李家欠我不少，今日，我就先收回一些利息！”对李家之人，他毫不留情，主动出手，一记踏星步几欲震落脚下的陨石，一步横移，来到李无忌身前。 “凭你也妄想撼我李家道器？”李无忌冷喝，那把大剑威压逼人。 此剑在手，他此刻的实力，已经无限接近帝境，十分可怕。 “一件道器而已，又不是没有废过！”莫缺冷喝之间，做出了让在场之人都惊骇无比的动作。 他竟徒手抓向那把大剑。 要知道那可是道器，人的肉身再强，终究不能和兵器相比，何况是件道器？ 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一个念头：“此人疯了！” 李无忌同样大怒，冷喝道：“找死！” 他全力催动，轰然斩落。 这可是他们李家之人亲自炼制的道器。 须知李家的剑道根基，极其深厚，就是当年剑神都曾入李家修剑。 李家这一把剑，更是蕴含李家先人部分意志，因此才能让李家后人可以轻易催动。 此器在手，李无忌即便面对真帝，也有一战之力。 “轰隆！” 一股恐怖的气息爆发，只见莫缺徒手抓剑，意料中他被此剑震碎的一幕并未出现。 反而是，那把剑被莫缺一手捏住剑身，却未能伤他分毫。 且这把剑开始在莫缺疯狂颤动，像是被他一手握住，无法挣脱。 “嗡！” 这一刻，李家这件道器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似带着愤怒，要冲破莫缺的五指。 一股强大的剑意自此剑之中爆发，令得台下人人变色。 “给我安静！”莫缺一怒，右手之中金光大盛，以太阳之力镇压此剑。 这件道器剧烈挣扎，但莫缺的手始终纹丝不动。 最终咔嚓一声，此剑之上出现裂痕，竟被莫缺以太阳之力单手捏碎。 “你……”李无忌大口吐血，满脸骇然。 他李家一件道器，竟敌不过此人一只手掌！ 就连台下，那几个带队而来的帝境人物，此时亦纷纷动容，脸色凝重。 “你……到底是谁？”李无忌此刻终于意识到此前之人有多么可怕。 他不相信这样一个年轻强者，在仙域之中，会是寂寂无名之辈！ 莫缺冷冷说道：“李陵川与我几度交手，你们李家更有一个境界陨落的剑帝，不惜以性命为代价，对我施以帝血诅咒，你身为李家之人，却不知我是谁？” 此话一出，李无忌勃然变色，惊道：“你是……莫缺？” 莫缺之名一出，各域之人，心头齐震。 太初战场之中，莫缺所做的事情实在过于骇人，在各域之人离开太初之后，他的事也已被传回到各域之中。 他在太初战场，战过各域天骄，与刀域谷幽岚、剑域李陵川、妖域黄金狮子、仙域莫殇都曾战过，每一个对手都堪称年轻一辈中的顶尖存在。 且更可怕的是，刀域那位刀帝岳浮山，更是因他而死，葬身太初战场之中。 剑域一位境界跌落的剑帝，虽境界不在，但毕竟是昔日剑帝，也同样死于其手，且死前以性命为代价，对他施以帝血诅咒，一样没有压制住他！ 而在莫缺出了太初之后，被刀域另一位刀帝江万里一路追杀，虽不知具体过程，但那一日天显异象，古今诸帝齐现，武碑异动，震惊五域。 且也是在那一日，刀域另一位刀帝江万里身死。 这一切，让各域之人都怀 第525章 发丝斩剑帝 各域此来，真正的目的，一是为看莫缺是否成帝，二是弄清武碑异变，与莫缺是否有关。 因此这一刻，不仅剑域那名剑帝动起，一剑横天，刀域那领头之人，亦是轰然爆发出帝境气息。 “你们要在我战州动武？”战帝上前一步，同样爆发出帝境气息。 除了妖域妖帝，四域三位帝境气息同时爆发，万里之内，众生战栗。 刀剑两域帝境对视一眼，那名剑帝说道：“若武碑之变与此子有关，绝不可留他，你牵制战帝，我斩杀此子！” 那名刀帝亦未多语，凝聚刀气，对战帝出手。 一直对立的刀剑两域，这一刻竟选择了合作。 “莫缺，受死！”那剑帝同时动起，一剑光照千里，斩碎虚空，向莫缺斩杀而来。 “你们跨域而来，想要杀我，那就都留在这里吧！”莫缺无惧，身上的气息亦再无保留，武体上的金光，耀眼如日。 “轰隆！” 他一手抓向剑帝斩落之剑，武体之力强大到不可想象，使这一剑不仅未能伤他，反而被他反震而起。 “你……”那名剑帝大惊，骇道：“身上分明没有天道印记，未得天道认可，怎么可能撼我剑道？” 他至今仍以为莫缺未入帝境，因为身上没有得到天道认可的印记，更无紫气加持。 “我要走的路，天道亦不能阻，我又何需天道认可？”莫缺冷喝之间，步若惊雷，每一步都有雷声响起，电芒显现。 他九步连踏，踏星九步的威能如今一步可碎一州，此时踏碎虚空，最后一步踏向剑域剑帝。 “轰！” 那名剑帝大惊，横剑格挡，剑上紫气缠绕，道运加持，此乃天道之力。 “咔嚓！” 然而，这一剑未能阻止莫缺，反而他的剑身之上出现裂痕，被莫缺一步踏碎。 “我剑上有紫气加持，竟敌不过他一脚践踏？”这名剑帝惊骇不已，难以相信。 这对他来说根本无法理解，莫缺未得天道认可，按说不应该有如此实力。 “剑域之人，高高在上，自诩剑道无双，既然如此，今日我便以剑道斩你！”莫缺扯下一根发丝，引落九天骄阳之力，以发为剑。 这是他最初所修的太阳剑道，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且，他拥有剑体，肉身成帝之后，身上每一处都蕴含强大剑意，即便是一根发丝，与他剑道结合之下，威力亦不弱于真正的道器。 “轰隆隆！” 太阳之剑斩落，金光光照三千里，虚空破碎，天地动荡。 “铛！” 那名剑域帝境手中之剑，此前被莫缺一脚踏碎，这一刻更是接不下莫缺这一太阳剑道，被莫缺的一剑斩断，化为两截。 “肉身成帝？这不可能！”他难以置信，道：“即便是当年武帝，也无法在得不到天道认可的情况下肉身成帝！” 见了莫缺一根发丝之威，他才知道莫缺的肉身已至帝境，即便没有天道认可，依然凭着一具肉身，踏入帝境。 而且，他以剑称帝，如今却被莫缺的剑道碾压，这对于他的剑心是个巨大的打击。 “莫缺已经肉身成帝，快来助我，务必将他斩杀！”剑帝对着远空大吼。 面对此时的莫缺，他难以战胜，只得向同来的另外两名帝境求助，希望他们能联手斩杀莫缺。 “呵呵……”一个如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便见远空之中，妖域那位女帝笑魇如花，在远空说道：“我们妖域此来，和你们可不是一个目的。” “你说什么？”那名剑帝大惊。 他原以为各域来此的目的都一样，皆是为了看看莫缺是否成帝，武碑之事，又是否与莫缺有关。 但此时，妖域那边却无人出手，只是在旁观战。 “好弟弟，可要姐姐帮忙，助你灭了他？”妖帝九儿笑着扑向莫缺，舔了舔她鲜红的嘴唇。 那剑帝闻言，脸色大变。 妖域不仅主是和他们共诛莫缺而来，且竟打算站在莫缺那一边？ “刀帝，助我！”他对着另一个方向大吼，希望刀帝能够出手，前来相助。 然而一眼看去，他却更加绝望。 只见远空，那名刀帝脸色苍白，脸上写满了惊恐。 而在另一边，战帝身后，有诸星沉浮，似乎身披一片星空而行。 那是他的战天之局，亦是他的通玄战意。 “通玄战意第三重？”那名剑帝同样露出骇色。 通玄三重，这在当今世间，几乎只存在于传说。 虽知战帝以战称帝，却也没有想到，他竟踏入了这一境界。 “通玄三重？传闻战帝多年来以意念战天，竟修到了这一步，不愧是以战称帝之人，是天生的战者！”就连妖帝九儿脸上的笑容都收敛起来，变得无比凝重。 “轰隆隆！” 只见战帝出手，身后星空动起，当中以紫薇帝星为主，诸星为棋，天地为盘，演化出了一个战天之局，将那刀帝死死困于其中，全无还手之力。 “自我在此州称王，又以战为名，世间不知曾有多少人前来挑战，可惜却始终无一人能够胜我。” 战帝面容冰冷，如看蝼蚁一般看着那名刀帝，道：“而当我称帝之后，挑战之人越来越少，近年来已再无人敢来犯我战州。” 以战称帝，战帝的一生，充满传奇。 他年轻之时，便是战斗狂人，一路战过不知多少强敌，受过多少挑战，但自其以战称王以来，便不曾一败。 无论来了多少挑战者，最终都是大败而回。 他以如此战力踏入帝境，世间更是再无人敢挑战，他难求对手，无人可战，便将天地当成对手，以意念战天，不断推演战天之局。 “今日，你们既然敢来我战州出手，便要做好战死的觉悟！”战帝威压迫人，声透天穹。 第526章 落幕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上千里外，各域年轻人在帝境出手之时，便已远退至此，在虚空之中，隔空观战。 此时，李无忌面无人色，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喃喃道：“年轻一辈，怎么可能有人能战帝境？除非是各域那些不能以常理度之异类！” 当那名剑帝出手，一剑被莫缺徒手接下，李无忌便感觉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同为年轻一辈，莫缺展现出的实力，比他强了不知多少倍。 而此战之中，莫缺更是一路碾压，完全凌驾于那位剑帝之上，强大到远超想象。 “不得认可，肉身成帝？且是天生剑体，用剑道败了我剑域大帝？” 看到最后莫缺用剑道压制了剑域帝境，李无忌一颗剑心几乎崩溃。 同为年轻一辈，他还是李家后人，但拼了命的修炼，却也不及莫缺一个武道之人在剑道上的实力。 这对他这种自傲的天才，是种难以接受的打击。 “不！” 此时，当莫缺最后一剑斩下，霸道而强大的太阳剑道，将那剑域帝境从空中斩落地面，李无忌几乎已无法承受，剑心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看来师姐说得对！” 一旁，天剑宫如今最出色的年轻一辈聂羽开口，叹道：“他在剑道上的天资，的确当得上生平仅见，分明是修武道为主，却仍能在剑道之上，远胜我们这些所谓的剑道天才。” 所有人中，他最能理解李无忌的感受。 他同样是天剑宫最杰出的剑道天才，同样也在剑道上付出了无数努力。 然而，在剑道之上，他们却仍是无法和主修武道的莫缺相比。 这种巨大的差距，令人绝望。 “倘若不是早就知道东方师姐对他的评价，或许，我的剑心，也会因此崩溃！”看着几欲崩溃的李无忌，聂羽却是平静得多。 因为他早就知道莫缺的剑道天资非凡，连东方出月都觉得莫缺的实力在她之上，他连东方出月都无法相比，所以从一开始就觉得莫缺超过他，是理所当然之事。 人便是如此，若只被人超越一点，便会心存嫉妒与不甘，但当这差距大到无法追平的地步，便再也嫉妒不起来。 “轰隆！” 一剑斩落剑域剑帝，莫缺并未将其斩杀，而是交由剑帝处置。 “犯我战州，且以对我女儿求亲为名，却另有图谋！”战帝眸中寒光闪闪，冷然出手。 砰砰两声，他将刀剑两位帝境废去修为，道：“你们不配死在我手中，滚吧！” 这些心思卑劣之人，战帝最为不屑，连杀他们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莫缺没有多说什么，任由战帝处置。 “如此放他们回去，莫缺成帝一事，必会传回各域，到时各域认定武碑之事与他有关，必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除去。” 就在此时，妖帝九儿来到近前，翩然落地，对莫缺眨了眨眼。 战帝皱了皱眉，看向莫缺，意思是询问莫缺的意见。 莫缺知道战帝不屑斩杀这些人，道：“纵有再多强敌，我亦无惧。” 这两人，都是一个脾气！九儿翻了一个白眼，道：“你虽无惧，但若他们以你身边的人威胁，你也可以不在乎？” 莫缺也皱起了眉头。 以这些人的行事作风来看，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 “将他们交给我吧。”九儿笑道：“我向来被人称为妖女，处置这种人，交给我最好不过。” 战帝看了莫缺一眼，见莫缺没说什么，便点了点头。 随即，九儿提起两个已废的帝境，又看向莫缺，道：“幽主希望，你日后可以去妖域一次，她想见你。” 幽主，妖域之主，地位与实力都和仙盟之主相当。 莫缺受过其恩，于是点头，他本就打算今后若有机会，便去妖域拜访幽主。 “唰！” 九儿带着两个已废的帝境，踏空而去。 至于这两位废帝带来的年轻人，有她这妖帝出手，想来也无人能够逃脱。 待到九儿离开，战帝才道：“你说要娶芷岚，打算何时与她完婚？” 莫缺微怔，随后摇头，如实道：“我仍有许多事情未了，且我母亲不知所踪，生死不明，我想要找到母亲之后，再与芷岚完婚。” 战帝眉头皱起，道：“那倘若你十年或是百年才能找到你母亲，你便要芷岚等你十年百年？” 莫缺一滞，沉吟片刻，才道：“请前辈给我三年，三年后，无论是否寻到母亲下落，我都定会迎娶芷岚。” 战帝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道：“非是我要逼你，而是大乱不知何时就会开始，芷岚和我，都等不了你太久。” “我明白！”莫缺点头，但也因为大乱已近，他才更放不下母亲叶青瑶。 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在乱起之前，找到叶青瑶的下落。 “去吧。”战帝说道：“方才动手之时，我已将芷岚送到安全之处，这些事情，你自己和她说明。” 莫缺点头，随后告别战帝，独自一人去寻云芷岚。 仍是那块石头旁边，云芷岚呆呆立在此石之前，看着石上那四行字。 旧的两行，已被她亲手划掉，只剩最后两行仍在。 “唰！” 身后风声响起，她身形微颤，缓缓转过身来。 “芷岚……”莫缺深吸一口气，方才迈步向前。 他向来无惧无畏，生死当前，也能从容镇定，此刻却感觉到手心都在冒汗，从未有过如此紧张的时候。 “你……还未离去？”云芷岚目光躲闪，侧过头去，露出一张绝美的侧脸。 “我说过，会替你拦下所有人，不会让任何人娶你为妻！”莫缺说道。 “嗯，你做到了。”云芷岚点头，眼中却暗淡了几分。 莫缺仍是这句话，且他已然做到，只是，他方才 第527章 余生还你一万年 身为帝女，云芷岚向来坚强而独立。 她敢独自一人深入险地，参悟通玄战意。 初入王境，她便敢去岩州争帝，只为改变自己命运。 如此坚强的一个女子，此时看到莫缺在石上刻下的字，却也仍是忍不住红了双眼。 “待我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肩负武道举世欺，身残体废承不弃。” “生母恩重未能忘，帝女情深不敢轻。” “前身欠你三千日，余生还你一万年。” 心中默念着莫缺刻下的这几行字，云芷岚双眼发红，心中的滋味亦不好受。 第一句，是莫缺当年妄语，让百州尽知，他朝要来迎娶帝女，与她共度白头。 只可惜，他遭逢变故，被莫殇碎了丹田，断了经脉，毁了窍穴，落得身残体废，连莫家都容不下他，叶家也对他诸般相欺。 而后他踏上武道，又为举世不容，几乎不被所有人看好，不知有多少人，想除掉他，断武道之路，只有她仍是不弃，默默等候着他归来。 莫缺没有忘记，当初他争鼎之时，名声初显，她便戴着一块面具，化身一名红衣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只是没有表明身份。 如今回想，她或许便是想亲眼去看一看，他是否还记得当年的诺言。 而后，当莫缺回到莫家，与莫殇一战，她也去到了那里，在莫缺被莫缺压制之时，无人看好，也只有她在旁边开口，鼓励莫缺。 生母恩重未能忘，帝女情深不敢轻。 这是莫缺在告诉她，因叶青瑶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因此从未敢想儿女之事。 只是云芷岚对他情深义重，他也不敢轻视她的心意，不愿辜负。 而最后一句，则是莫缺对她表明的态度。 前身欠你三千日，余生还你一万年。 自他当年喊出那句百州尽知的话语，到他体废三年，刚好约有千日时间。 而后他踏上武道，百州争鼎，再到如今成帝归来，又约有三年时间。 自此云芷岚从他当年说出那句话到今日，已经等了他约有六年时间，两千个日夜。 但莫缺向战帝承诺，再给他三年，寻到叶青瑶，三年之后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与云芷岚成婚。 这又是一千个日夜。 因此，莫缺共欠了云芷岚九年，三千多个日夜。 云芷岚看完之后，双眼发红，道：“你是否会怪我，这些年没有伴你左右，与你同行？” 她此时想的不是莫缺让她等了多久，失望了多少次，而是在自责，在莫缺被莫家抛弃，被叶家背叛，又因武道而举世不容时，她未能相伴莫缺左右。 莫缺心中对她的愧疚更重，笑道：“我当年体废之时，连莫家之人都不知我的下落，你又怎会知道？” “况且……”他终于鼓足勇气，走到云芷岚身前，道：“你当初知我下落后，不是也去寻到了我，还曾替我拦下一离州一名王者，伴我走过一段。” 在离州武极殿时，她以寻炼器师炼器为名，出现在莫缺身边。 她当时没有表明身份，戴着面具隐藏，不难想象，那是因为莫缺的妄语在前，她还在苦苦等着莫缺归来。 毕竟是女儿之身，在莫缺说出那一句话后，她又怎么好主动去寻莫缺？ “我知你此路艰难，所以才从未向你提及当年之事，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云芷岚的眼睛始终红着，因为她能清楚感受到，莫缺这些年独自一人走来，有多么不易。 “你已经等了我六年。”莫缺的声音变得温柔，道：“我知我本不该让你再等，但我母亲对我恩深如海，她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所以我想先找到母亲，再与你成婚。” 云芷岚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点头道：“父母之恩，万难偿还，况且你母亲这些年，为你付出了这么多，的确应该先将她寻到。” 婚事乃人生大事，自当父母在场，云芷岚也不愿莫缺在这种情况下娶她为妻，这会让他对叶青瑶愧疚一世。 “我已答应战帝，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无论是否找到我母亲下落，我都会来与你完婚。” 莫缺声音中带着愧疚，道：“还要委屈你，再等我三年，加上前面六年，要你共等我九年时间。” 云芷岚摇摇头，道：“只要你心中有我，莫说九年，便是九十年，九百年，我也会等下去。” 帝女的柔情，让莫缺更感愧疚。 如今想来，云芷岚真的从未向他索取过什么，反倒是一直在默默付出。 当年戴着面具寻到离州，助他对战离州王者。 此后一路拼命想要改命，悟战意，争帝位，无非也是想不嫁给别人，继续等着莫缺。 “你跟我来！”莫缺突然伸手，将云芷岚的手拉住，随后一步踏上天穹。 天空上狂风呼啸，俯瞰下方，下方数万里河山尽收眼底。 “怎么了？”云芷岚好奇看着他。 只见莫缺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大声开口：“待我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我莫缺今日，再临战州，向战帝之女云芷岚求亲，与她共度余生一万年！” 他身为帝境，这一喝声，如惊雷滚滚，声音传出不知多少万里，引得地面众生纷纷抬头。 “你……”云芷岚的眼睛再次红了。 当年的他，也是如此，在战州之外一声大喝，说出那句张狂之语，而后被世人传到了百州各处。 如今不同的是，他已然成帝，不需他人传话，开口间，声音便远远传到了各州。 云芷岚知道，他这既是在告诉仙盟，也是在告诉世人，她已是他莫缺的选定的妻子。 他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她安心，如今世人皆听到他的话，她便不用担心他一去不回，否则世人都会唾弃他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云芷岚愿 第528章 再踏莫家 日落月升，星辰满天。 莫缺和云芷岚在云端之上坐了一夜，看日落月千，万里星河，又到月落西山，再看日出东方。 “我送你一样东西！”莫缺微笑之中，打开体内天地，取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一轮小型的太阳，只有鸡蛋大小，却仍能感受到其中炙热的气息，除了体形较小之外，与真正的太阳几无二致。 “这是什么？”云芷岚接过，却觉得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炙热，似乎经过炼化，将那可怕的温度都保留在了内部。 “这是我体内天地，演化出的太阳，虽远远没有演化完成，不能和真正的太阳相比，但经我炼化，亦有一定的威力，祭出可镇帝境。”莫缺笑道。 “体内天地？”云芷岚惊道：“太阳与太阴，是演化武道天地的根本，你将此物给我，岂非会令你体内天地阴阳失衡？” 她显然因为莫缺，对武道做过充分了解，还知道武道可在体内开辟天地，演化万法。 “无妨。”莫缺笑道：“我如今更重肉身演化，以肉身为天地，体内天地对我而言，不是那么重要。” 云芷岚仍是犹豫，担心此物会影响莫缺在武道的修炼。 修炼见此，只好说道：“我以太阳之法入武道，修成太阳武体，此物便是我给你的定亲信物，我不在的时候，让它替我守护你，如此我才能安心。” 听到这话，云芷岚终于不再推脱，因为她知道，她唯一能为莫缺做的，便是让他完全安心。 “等我回来！”莫缺从云端上起身，他已耽搁太久，必须要回到仙盟了。 云芷岚也站起身来，紧紧握着手中那轮小太阳，轻声道：“无论是九年还是九百年，我都会等你！” 莫缺轻抚她那头柔顺的秀发，而后不再迟疑，飞上天穹，离开此地。 他没有一步踏走，而是缓慢飞行，回头间便见到云芷岚在他身后红着双眼，痴痴望着。 “等我回来！”他说出这句话，再不敢停留，直接一步远去，消失在天际。 “我等你……”云芷岚看着他离开之后，喃喃自语。 她又在天空上站了不知多久，直到一阵寒风将她吹醒，她才收起莫缺送的小太阳，落回地面。 地上，莫缺已去，只有那块石头上的刻字仍在，证明着先前发生过的事，并非虚幻。 看着石上的字迹，此前一直紧张，不肯落一滴泪的云芷岚，眼中突然有两滴泪珠滚落。 “唉！”虚空深处，战帝遥望此地，见此，也只是一声叹息。 “大乱将起，希望你能不负我的期望。”他遥望莫缺远去的方向，而后重新抬头，眸中星辰陨落，日月无光，继续用意念，推演他的战天之局。 “唰！” 一步离开战州，莫缺心中怅然，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但他却无暇多想，因为愈发有种预感，此去仙盟，不会平静。 要知道仙盟知他争得了炼天鼎归来，按说应该想让他尽快回去。 百他却在百州各地逗留，还先后弄出了不少动静，仙盟早已知他下落，却也迟迟没有动作。 透着古怪。 “唰！” 又是几步之后，莫缺来到了另一个他熟悉的地方。 云州，莫家！ 当年他从青州叶家归来，要走八万里路，用时近一年之久，如今不过几步而已。 “轰！” 在莫家之外，莫缺爆发出身上的气息，震得莫家一阵动荡，当中的守护大阵都被激活。 “什么人敢犯我莫家，找死吗？” 莫家之人被惊动，怒喝声起，随后莫家之人便从中纷纷涌出。 “莫……莫缺？” 当看到来人，莫家众人一个个寒毛竖起，满脸惊恐。 当年莫缺体废，莫家上下，几乎都选择了莫殇，而前不久莫缺方才平了两大帝门，又和战帝共战外域帝境，肉身成帝之事，早已百州尽知。 他今日归来，莫家上下，谁不惊恐？ “莫道何在？”莫缺左右四顾，未见莫道。 当年，便是以莫道为首，逼得他母亲只能带他逃出莫家，还要背上偷入禁地，背叛家族的罪名，被莫道派人一路追杀，落得重伤。 而在他踏入武道，参与百州争鼎之时，也是莫道不断派人在路上拦截，多次想要取他性命。 那次与莫殇在祖陵之外一战后，莫缺本想了结与莫道之事，他却提前逃入仙盟。 此后在岩州争帝之时，莫道虽然也去了那里，但却被另一名王境相护，莫缺同样没能杀他。 “他……他前一段时间已经离开，不知去向。”一名莫家人惊恐着说道。 “离开了？”莫缺一下便知，莫道这是知他成帝之后，第一时间逃离。 如当年一般，莫道对危险仍是如此敏感，见他大闹百州，平两大帝门，便早已逃出莫家。 “莫缺归来，请帝祖现身一见！”莫缺对着莫家大声冷喝，声音震倒了莫家之中许多房屋。 见莫缺是为见帝祖而来，且仅是声音便如此可怕，莫家众人更是瑟瑟发抖，惶恐万分。 却见，莫家之中静悄悄，未有丝毫回应。 “请帝祖现身！”莫缺再喝，这一回震倒莫家更多房屋，然而莫家内部，仍是一片寂静，莫家玄帝并未回应。 “既然帝祖不肯现身，那我便只有亲自拜访！”莫缺说着，移步踏入莫家。 “轰！” 当他一步迈出，莫家大阵激活，一股强大而可怕的气息笼罩了莫缺。 莫缺冷冷望向莫家众人，道：“撤陿此阵，否则，后果自负！” 莫家一名老者脸色发白，道：“这是祖先留下的阵法，受到威胁之时，便会自主开启，族中除了帝祖，无人可以控制！” 闻言，莫缺脸色一沉，不再多语，一步迈出，踏深了地面。 “轰隆隆！” 第529章 重返仙盟 莫家阵法，凝聚先祖之灵，步步杀机，可困帝境人物。 然而莫缺肉身成帝之后，一具肉身可制万法，就连莫家帝阵也无法将他困住。 “轰隆隆！” 他步若惊雷，将莫家地面踏碎多处，一路深入，径直杀到了莫家祖陵之前。 “请帝祖现身一见！”莫缺在祖陵之外冷喝，震得此陵震颤不止，莫家上下，更是惶恐不安。 成为武帝，如今的莫缺再非当初少年，连莫家帝阵都拦不住他。 此番他如此强势归来，要见莫家帝祖，谁也不知他有何目的。 “既然你不肯现身，那便怪不得我了！”莫缺一步踏向祖陵，这一脚如同星辰陨落，将整个祖陵都踏沉了。 莫家祖陵，被他一步踏碎。 “轰隆隆！” 祖陵碎裂，莫缺一眼便在当中看到那口古棺。 当初他被帝祖召入祖陵时，莫家玄帝都在那口棺中，与他对话。 “铛！” 一枚石子破空，被莫缺弹出，震开了棺盖。 “帝祖！”莫家之人大惊。 往日在莫家之中，惊扰帝祖乃是重罪，而今莫缺不仅惊扰，更是踏碎祖陵，强开帝棺，简直大逆不道。 但此时，却无人敢喝斥莫缺。 众人齐齐向那棺中看去，只见古棺之中，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帝祖的身影？ “帝祖不见了！”莫家上下，顿时一片惊恐。 莫家玄帝乃莫家作为帝族的根基，如今不知所踪。 且莫缺此刻就在莫家，若他怨恨莫家当年所为，要踏平莫家，帝祖不在，还有何人可阻？ “帝祖长年沉睡，如今竟离棺而去……”莫缺感觉到，此事有些诡异。 他此来莫家，不为报复，只是心中对于莫家祖血，存有一些疑虑，想找莫家帝祖问清，不想莫家玄帝却居然不在莫家，只留下一口空棺。 他沉吟片刻，转身便要离开。 莫家之人见他没有报复之意，心底的石头刚要落地，便见他突然又止住脚步，道：“莫道的命符何在？” 莫家之人变色，似乎猜到了莫缺的目的。 但此时莫缺身为武帝，他要莫道命符，谁敢拒绝？ “缺儿……”一名老者将莫道命符取来，面色复杂，道：“他纵然有错，但你毕竟要叫他一声二伯……” “二伯？”莫缺冷然一笑，“他逼我母亲离开莫家，又追杀了数万里之远，我参加百州争鼎，他又几度派人拦截，要取我性命，不想我回到莫家，那个时候，他怎么不知道他是我二伯？” 那老者神情一滞，叹息一声，不再多语，将莫道的命符交了出去。 莫家上下，莫缺谁都可以饶恕，唯独莫道，必须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唰！” 他一步踏空，就此消失，莫家上下，人们的心情却仍是无比复杂。 如今的莫缺，实力不在帝祖之下，一人可闯莫家帝阵。 倘若当年不是莫家之人抛弃莫缺，选择了莫殇，或许今日，莫家就有两大帝境，成为当世最为强大的帝族。 万里方圆，只有一人可以成帝，因此放眼百州，从来没有哪个帝门，是两帝共存。 莫家是今日唯一拥有两大帝境的帝族，但可惜，自那一年离开莫家，莫缺便再已不可能回头。 “唰！” 持着莫道的命符，莫缺几步之后，来到了仙盟之前。 兜兜转转，最终他还是要回到这里。 武道被仙盟所灭，背负骂名，药老亦因仙盟所为，郁郁一生，抱憾而终。 而莫道的命符也指向此地，显然莫道见他成帝，也逃到了仙盟，认为如今只有仙盟，可以护他周全。 一切，都将在仙盟了结。 “唰！” 莫缺一步踏入仙盟，随后顺着命符的感应，径直去往莫道所在。 “嗖！” 他飞过一座山峰之上，惊动此峰之人，数名王境人物在峰内仰望，脸色齐变。 “那是莫缺？他回来了？” 此峰正是当年莫缺初入仙盟之时，将莫缺拒之门外，不愿收留的清玄峰，也是莫缺的引道人沐云裳所在。 这一刻，清玄峰主看到莫缺归来，眼中无比苦涩，喃喃道：“若是当初我们没有将他拒之门外，或许我们清玄峰一脉，如今，也将有一位帝境坐镇！” 清玄峰上其他人，个个也是神色复杂。 当初因为莫缺修炼武道，被仙盟中众多脉系不容，当中更有许多有帝境实力的大人物，因此清玄峰不愿收留，将莫缺逐出此峰。 如今，莫缺归来，经过此峰，却看都没看一眼，这比莫缺踏上清玄峰，狠狠嘲讽他们当年所为，还要让清玄峰的人难受。 “轰！” 莫缺一路急飞，因速度太快，所过之处，引起了强烈的气爆声，亦让仙盟中人第一时间，都知晓了他归来之事。 “他回来了！” 这一刻，仙盟上下都被惊动，尤其是那些和武道有仇之人，就连仙盟中那些帝境，此时都在默默关注莫缺的动向，要看他意欲何为。 “元极，给我滚出来！” 片刻之后，莫缺来到一座山谷之前，立于虚空，对此谷冷喝。 无极谷，亦是元极道人所在之地。 莫道的命符，便是指引至此，表示莫道便在其中。 “轰！” 元极道人从谷中飞出，白发飘飘，仙风道骨，对莫缺怒视，道：“小辈，你敢到我无极谷放肆！” 他愤怒不已，不久前莫缺还是能被他随意揉捏的蝼蚁，如今却是肉身成帝，还敢跑到他的无极谷前，如此放肆！ “交出莫道，我饶你不死！”莫缺语气冰冷，对这曾为莫殇之师，又在混乱之地几度针对他的元极道人，全无好感。 “放肆！”元极道人白发飘扬，怒道：“竖子，以为肉身成帝，战过俗世间几名帝境，便有资格到 第530章 无相之境 莫缺大闹百州之后，回返仙盟，第一时间便去到无极谷，欲斩元极道人。 这一消息，迅速在仙盟之中传开，引发各方关注，更有不少帝境人物，都在暗中留意。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无极谷外。 “斩我？” 元极道人怒极而笑，道：“你这小辈，不得天道认可，即便肉身成帝，又能有几分本事？真以为仙盟帝境，和外界那些凡帝一样，可以任你揉捏吗？” 众目睽睽之下，莫缺一介仙盟后辈，如此强势而来，令他感觉颜面尽失，倘若此时向莫缺低头，他颜面何存？ “既然你不肯交人，今日，我便踏平你无极谷！”莫缺说着，踏碎虚空，步落有惊雷之声，足下有雷电之形。 “竖子，放肆！”元极道人大怒，“真以为被世人尊为武帝，便可无法无天？当年武帝救不了武道，如今凭你一人，同样救不了！” 这句话无疑激怒了莫缺，他武体爆发，身若骄阳，一具肉身光芒四射，迈步踏向元极谷。 “轰隆！” 元极道人见莫缺真要踏平无极谷，同样大怒，果断出手。 “轰隆！” 只见他祭出一张大网，遮天蔽日，瞬间将元极谷和莫缺所在覆盖其中，要以此网封锁莫缺。 “凭此道器，就想困住我？”莫缺冷笑一声，扯下一根发丝，以此为剑，剑斩天穹。 天剑之境，以天地为剑，他引落九天骄阳之力，这一剑，剑光照耀三千里，如骄阳陨落，使天地无光。 “轰隆！” 霸道的太阳之剑，无可阻挡，元极道人祭出的道器，被莫缺一剑破开，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你敢毁我道器？”元极道人又惊又怒。 惊的是莫缺的实力，果然如传闻所说，强大得惊人，怒的是他的道器珍贵异常，竟被莫缺以发为剑，一剑破开。 “你仗着帝境修为，几度欺我，又联手外域之人，要取我性命，我不仅要毁你道器，还要踏平你无极谷！” 莫缺说话之间，如一尊战神，身上金光万丈，脚步踏碎虚空，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小辈，真以为肉身成帝，便可无敌？不得天道认可，终是蝼蚁！”元极道人怒吼一声，在其眉心之处，有一枚印记显现。 这是得天道认可的印记，亦是他修炼了一生的法印。 印记一出，天地失色，周边空间扭曲，山岳倒挂，河水逆流，万事万物，似乎都挣脱了原有的规则，变得混乱。 “元极为无，无极无相，无相万相，无相之境！” 元极道人低吼之间，眉心印记光芒大涨，扭曲了整片天地，仿佛使莫缺进入了另一片空间之中。 “轰！” 莫缺迈步，这一步分明踏向无极谷，要将此谷踏平，然而脚步落下，此谷安然无恙，却是数千里外一座大山崩碎，化为平地。 他皱了皱眉，以手中发丝为剑，凝聚骄阳之力，剑斩元极道人。 “轰轰轰……” 只见他数剑连斩，每一剑都落在元极道人身上，但元极道人却丝毫无恙，反而更远处几座大山被削平，几条大河被斩断。 “无相之境？这便是你的道？”莫缺看出，这是元极道人的法，亦是他所修之道。 看起来，元极的法玄而又玄，似与空间有关，又似并非空间之力，竟能扭曲他所施展的法，使他的攻势全都落到了无用之处。 “我早已说过，你不得天道认可，终是蝼蚁，即便能胜百州那些世俗帝境，但在仙盟，还没有资格放肆！”元极道人看起来仙风道骨，此时却满脸杀气。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得了天道认可，又能有多强！”莫缺低喝一声，再度出手。 左眼开天！ 他左眼之中升起一轮骄阳，眸光所向，万物皆成灰烬。 “轰隆隆！” 他又脚踩惊雷步，每一步落下，都几可踏沉一州之地。 “唰唰唰！” 他的太阳之剑，无坚不摧，一根发丝，可斩万物。 然而，任他疯狂出手，元极道人和无极谷所在，始终安然无恙，任莫缺攻势如何狂暴，都未能伤其一分一毫。 “就凭你这小辈，也想破我无相之境？” 元极立于虚空，冷冷笑道：“我以元极为号，元为万物之初，极乃诸法之始，元极即为虚无之相，无相又可化万相，此间一切，皆以我意念为尊，一念花开，一念花落，皆随吾意。” 说话之间，周边花草亦随元极话语而变。 他一念花开，一念花落，一念滴水成海，一念又可平海为山。 此间天地，他就如一个主宰，无所不能，因此莫缺无论施展何法，他皆可一念化解，将之转移。 “无相之境？一念花开，一念花落？”莫缺从容冷静，冷冷道：“一切都不过是你一厢情愿，幻想出来的幻境罢了，终非现实，我自一剑破之！” 轰的一声，他再出一剑，这一剑所斩却非元极所在，而是上千里外一座小小的山丘。 “轰！” 太阳之剑，一剑可平山岳，那小小的山丘根本无法承受，被莫缺一剑粉碎。 这一剑碎了山丘，却令不曾受剑的元极身形大震，张口吐血，惊骇道：“你……” “无相与万相，都是虚妄，你能主宰得了自己的幻境，却主宰不了我！”莫缺冷喝之间，再出一剑，此剑斩向数百里外，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 “轰！” 石头碎裂，元极再度吐血。 与此同时，周边扭曲的空间重归现实，倒挂的山岳落地，逆流的河水也变回正常。 “你……竟能看穿此境？”元极道人口带鲜血，不敢相信。 “一念花开，一念花落？倘若此间诸事皆以你意志为主宰，为何你没有将我的剑意和步法造成的破坏直接归于虚无，只是转移 第531章 剑碎无极，莫道惶恐 楼兰女帝、羽化殿主、幽虚宫主、战天阁主、仙盟剑帝…… 这一刻，共有多名仙盟帝境现身，个个气息迫人，威压弥漫。 “轰！” 仙盟之内，无数年轻弟子忍不住跪倒在地，承受不住众多帝境同时透出的威压，被那股气势压倒在地，如顶礼膜拜。 “你们要阻我？” 莫缺一人独对诸帝，却毫不畏惧，冷眼而视。 “莫缺，收手吧！”楼兰女帝脸色肃然，道：“你毕竟是盟中弟子，对元极出手，乃是以下犯上之罪！” 旁边，诸帝不语，但威压十足，大有莫缺若敢继续向前，便将同时出手，镇压莫缺的气息。 “仙盟弟子？”莫缺不屑一笑：“我当初入仙盟之时，无一人愿收，且不少人欲除我而后快，如今跟我说什么仙盟弟子？” 他初入仙盟之时，被各脉拒收，沦为了盟中笑柄。 且因修武道，他被仙盟各脉不容，尤其是元极，几度想要取他性命。 如今，他欲踏无极谷，这些人却要他尊元极为长辈，不该对其出手？ “若我今日一定要踏平无极谷呢，你们要联手镇压我？”他冷冷看向在场诸帝，眼中全无惧色。 “小辈！”幽虚宫主开口，冷冷说道：“莫以为你肉身成帝，战过百州几名帝境，便可在仙盟之中造次！盟中每一位帝境，都远非百州那些凡帝可比，想要镇压你，轻而易举！” 莫缺闻言，不为所动，冷冷看向此人。 见此人周边空间扭曲，浑身上下都透着空间法则，他冷笑道：“你便是幽虚宫主？你这一脉之人，没少对我出手，我还未去找你清算，你反倒要来拦我去路？” “莫缺，放肆！”另一名帝境开口，是一名身上带着一股妖气的中年男子。 他是羽化殿主，金九鹏便是他的弟子，此时他亦沉声说道：“你对元极出手，已是犯上作乱，如今盟中诸帝齐聚，还敢如此不敬！” “妖道气息，羽化殿主？”莫缺望向此人，同样不惧，道：“金九鹏此前对我杀意冲天，便是受了你的教育，让他视所有武道之人为万死难赎的罪人，且你这一殿伤过赤凰，我同样要找你清算！” 见莫缺独对诸帝，仍敢如此猖狂，几位帝境眼中寒光闪闪，杀机涌动。 只是，他们好像心存疑虑，虽很想除掉莫缺这个武道后人，但却因为某种原因，无人出手。 “既然你们不打算出手，那就给我滚开！”莫缺怒喝一声，手中发丝扬起，以发为剑，一剑斩向前方无极谷。 “小辈，敢尔！”诸帝同时变色。 莫缺在这种情况下出手，简直将诸帝视如无物，这是在挑衅他们的帝威。 然而仅是片刻迟疑，莫缺这一剑已然斩落。 他太阳之剑极其霸道，一剑落下，几乎毁去整个无极谷，将此谷一剑斩开，地面都被这一剑斩成了两半。 “那是……” 刚要出手的羽化殿主突然皱眉，在无极谷中，看到了一道身影。 其他帝境亦是同时转头，向那身影看去。 只见莫缺这一剑，在地面留下一道巨大的深沟，如一把大剑之形。 大剑尽头，剑尖所指，一名男子脸色惨白，被莫缺这一剑吓破了胆，浑身发抖，满脸恐惧。 “莫道！”莫缺冷冷看向那名男子，道：“当年，你自莫家逃离，随莫殇进入仙盟，此后在岩州，又有赤王护你，免你一死，今日，我看还有谁护得了你！” 此刻的莫道，眼中只剩恐惧。 他如何能够想到，短短数年，莫缺竟变得如此强大，称帝归来，即便他逃到了仙盟，求得元极庇护，他一样敢力战元极，剑斩无极谷！ “缺……缺儿……”莫道艰难咽了一口唾沫，脸上布满了惊恐的汗水，哀求道：“缺儿，当年是二伯一念之差，铸成大错，但我毕竟是你二伯，望你念在莫家的血脉之情，放……放我一条生路！” “生路？”莫缺怒极而笑：“在我和莫殇之间，你选择莫殇，我可以不怪你，但当年我已被莫缺所废，我母亲即便带着我离开了莫家，你却仍是派人万里追杀，那个时候，你可曾给过我们母子生路？” 他和莫殇之间，其中一人注定要成为另一人的垫脚石，必须要选择一个，牺牲一个。 莫道选择了莫殇，他无话可说，但那时他的肉身已被莫缺所废，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已然无望修炼。 但即便如此，莫道还是要彻底除掉他，不肯给他半点活路。 即便叶青瑶带着他离开了莫家，莫道还是派人追杀了数万里远，令得叶青瑶在去到青州之时，已是身受重伤。 倘若不是因为莫家追杀令其重伤，她将莫缺留在叶家之后，也不会走得如此艰难，在万兽巢几经生死，在被问仙楼下毒背叛后，又被莫道继续追杀。 “缺儿……我，我知错了！”莫道惊恐万分，道：“是我有眼无珠，才会选择莫殇，但我今日已经知道，你比他强了千倍万倍，只要你肯饶我性命，我余生愿意给你为奴为仆，弥补昔日之过！” 当年莫道，将一切都压在了莫殇身上，但却不知莫殇还要留着莫缺，夺其鲜血。 因此他才不顾一切，想要将莫缺彻底除掉，永绝后患，因为当年莫缺的天资之强，令他感到心慌，不让莫缺彻底消失，他就无法真正安心。 而最后的结果证明，他选择莫殇乃是大错，不仅莫家一战中莫殇不如莫缺，在太初之内，莫殇即便得了七位先祖的祖血，一样不是莫缺对手。 只可惜错已铸成，他如今纵然悔恨，也已经无法改变。 “往者已矣，发生过的事，无法改变！”莫缺冰冷摇头，道：“昔日你令我母亲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今日，唯有以你鲜血，才能 第532章 莫道的怨恨 面对莫道的哀求，和莫缺警告，在场诸帝都只是冷冷看着，没有回应。 莫道不过一个莫家王境，在他们眼中，微若蝼蚁，且并非仙盟中人。 因此莫缺要对莫道出手，他们不想干预。 更何况以莫缺向来无畏无惧的性格，说出的话必定做到，此时谁若出手，他定与此人死战不休！ “莫缺，早知今日，我当年便该直接用毒取你性命，而不该只是影响你实力，想让你败于莫殇手中！” 眼见苦求无用，莫道突然变了一副嘴脸，满脸鲜血，无比怨毒地盯着莫缺。 他仰天大笑，眼中有泪水和血水一同滚落，无比怨毒地说道：“你可知，我当年为何选择莫殇，而不是选择你？因为你和你父亲莫止一样，永远那么盛气凌人，永远那么遥不可及！” 莫缺皱了皱眉，莫道当年选择，竟与他父亲有关？ “嘿嘿，你生来融合祖血，天资凌驾于莫家所有同辈之上，你父亲莫止，当年也是如此！” 莫道又哭又笑，无比怨恨地说道：“我们这些融合祖血失败的莫家人，无论怎么拼命的努力，永远也追不上你们，永远都只能活在你们的阴影中！” “你知道吗？我当年便曾幻想过无数次，想亲眼看到你父亲从天才的神坛跌落，沦为凡人的一日！” 莫缺这才知道，莫道对他如此残忍，一切竟因他父亲莫止而起。 当年的莫止，也和莫缺一样，生下来便成功融合了一滴祖血，他在莫家之中，亦如当年的莫缺，凌驾莫家所有同辈，天资和实力压得同辈无法喘息。 而莫道和他父亲莫止，便是同一辈人，莫道终其一生，都活在莫止的阴影之下，拼了命的修炼，却也永远追赶不上。 内心的嫉妒与不甘，令他对莫止生出了强烈的怨恨，内心无比渴望看到，莫止沦为和他一样的凡人那一日。 “可惜，我还未等到那一日，你父亲便离开了莫家，再没有回来！” 莫道眼中泣血，怨念惊人，咬着牙道：“你就和你父亲当年一样，我当年没能毁掉你父亲，所以我便要亲手毁了你，让你败于莫殇之手，让你此生此世，都沦为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人！” 当年的莫殇，在没有把握能够战胜莫缺的时候，选择了多年隐忍，在莫家之中，平平无奇。 而莫缺却是自幼便展现出了强大的天资，从修炼开始，便无人可比，凌驾于同辈之上。 这让莫道在他身上看到了莫止当年的影子，亦因此将内心对莫止的怨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所以他让最亲近莫缺的仆人给莫缺下毒，要莫缺在所有莫家人面前，败于莫殇之手，从不可战胜的天才之位，沦为一介凡人，甚至永远都不能再修炼！ 只是，即便莫缺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他最后却仍是放心不下，要彻底除掉莫缺，才能安心。 因为当年莫止给他留下的阴影实在太大，所以只要莫缺还活着，只要莫缺还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能够继续修炼，他便始终难以安心入睡。 “你和你父亲，都该死，该死！”莫道自知难逃一死，再无保留，将心底所有阴暗全部说出。 他泪中染血，时而放声大笑，时而满面凄然，如同癫狂。 “只因自己弱于别人，便心存怨恨，即便同族血亲，也要以如此残忍的手段对待？”莫缺听完，脸色更加冰冷，虽能理解莫道心中的怨恨，但却无法认同。 “你们融合了祖血，又岂会知道我们这些凡人的痛苦？”莫道癫狂笑道：“若非你融合了祖血，又岂能凌驾同辈之上，今日又岂能将我逼到此境？” “我的确融合了祖血！”莫缺并不否认，“但，这并非我自己的选择，你若认为祖血便是一切，我和我父亲的所有，皆是靠祖血所得，那你永远都胜不了我父亲，连他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你融合了祖血，自然可以大言不惭！”莫道不屑，根本不认同莫缺的话。 “在莫家，我胜过莫殇一次，却未选择夺他体内祖血。在太初，他同样败于我手，我同样没有这么做。融合祖血，从来不是我的选择！” 莫缺语气冰冷，道：“在你眼中，是祖血赐予我和父亲一切，但我当年丹田被碎，经脉被断，诸窍被毁时，祖血于我，又有何用？” 话到此处，莫道眼中的不屑终于有所动摇。 他始终认为，莫缺和莫止一样，都是天生命好，得以成功融合祖血，方有今日。 而莫家中其他人融合失败，就注定永远不如他们。 他将这视为不公，因此才心生怨恨。 但如莫缺所言，他本有两次机会夺取莫缺祖血，却都没有这么做。 从出生就被家族将祖血融入体内，莫缺和莫止虽然成功，但何尝又有得选择？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莫缺一切尽失，沦为废人，祖血在那时于他又有何用？ 若他也因体废，便怨天尤人，又何以走到今日？ “我父亲当年出走，不愿同族相残，同样也是做出了选择。”莫缺继续说道：“当年出生时，被融合祖血，我和父亲都没得选，但如今，我们却可以选择拒绝祖血！” “而你，却将一切都归咎于那一滴祖血之上，只因如此，便对我父亲心存怨恨，更是因此，令我母亲受尽了苦难！” 听到此处，莫道脸上那癫狂的笑容渐渐消失，只剩泪水，混着血水不断滚落。 他喃喃自语：“难道，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始终认定，他不如莫止，莫缺能凌驾年轻同辈，皆是因为他们成功融合了祖血。 但此时，莫缺的话，令他振聋发聩。 “哈哈哈哈……”沉默了许久，莫道眼中血泪滚落，再度大笑，道：“当年，我不如你，如今， 第533章 问仙楼开 最后时刻，莫道选择了自绝。 没有人知道，他是因为悔恨过往，还是自知必死，不愿死在莫缺手中。 莫缺看着那遍地鲜血，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莫道无论是何原因，当年之错，已是事实，今日的下场，全是他自己引来的后果。 “莫缺。”楼兰女帝开口，道：“你已报当年之仇，莫道已死，收手吧。” 诸帝虽未言语，但意思相同。 他们没有阻拦莫缺和莫道之间的事，便是想让莫缺了结此事之后，能够平息怒火，就此收手。 “莫道之事，虽已了结，但武道之事，却仍未清算！”莫缺望向在场诸帝，当年武道被灭，这些人几乎都有参与。 “你这是要向我们问罪吗？”羽化殿主冷冷一笑，身上妖气冲天，道：“武道当年，勾结外族，乃是我人族之耻，罪不容恕！” “你本为武道余孽，早该诛杀，我等能容你活到今日，已是天大的仁慈！” 说话之间，羽化殿主身上妖气激荡，身后虚虚浮现一道身影，似是某种强大的生灵，看不真切，只能感觉到无比强大的气息。 “或许，让他活下来，本就是个错误！”幽虚殿主亦是说道：“此子身为武道后人，入我仙盟，却对盟中长辈全无敬意，不仅对元极出手，还对我等一再顶撞，大逆不道，当诛！” “武道之人，向来无法无天，他既是武道余孽，心中又怎么可能会有礼法？”仙盟那位剑帝亦是开口，道：“依我而言，应将此子拿下，打入幽狱之中！” 说到此处，在场有几尊大帝元气激荡，个个紫气加身，便要直接出手，镇压莫缺。 莫缺对此只是冷笑，他心知肚明，这些人个个道貌岸然，指责武道之罪，其实无非就是看他成帝归来，怕他会替武道清算当年之事，向他们报复。 他们诸般指责，不过都只是想找个出手的借口，好永绝后患。 “嗡！” 眼看几位大帝就要出手，突然之间，一道圣洁的光芒出现，照耀八方，将仙盟各处，都映得如同仙境。 “那是……” 几尊要出手的帝境都变了颜色，同时望向光芒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座高楼，楼高九层，此时透出瑞彩千条，如自仙境中而来，神圣庄严，如梦似幻。 “拜见盟主！” 这一刻，在场诸帝对着那座高楼，齐齐跪拜，恭敬行礼。 平日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那几位大帝，此时却额头见汗，面带惶恐。 “问仙楼主，亦是仙盟之主！”莫缺远望那座高楼，心中却不觉有丝毫意外。 他带回炼天鼎，这是仙盟续命之物，仙盟之主，又岂会容盟中帝境，于此时对他出手？ 仙盟乃是由古时众多势力组成的联盟，而问仙楼，便是诸多势力之首，此楼之主，便是问仙楼主，也是仙盟之主，仙域之尊。 “唰唰……” 只见问仙楼光芒闪动，第九楼上一道瑞彩飞出，如同一条登仙之路，从第九楼铺到此处，最终停在了莫缺身前。 “这是……” 跪拜于此的诸方帝境心头齐齐一颤，所有人都同时望向莫缺。 “楼主有令，召莫缺入楼一见！” 问仙楼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验证了诸帝的猜想，也让诸帝的脸色变幻莫测。 方才他们找借口对莫缺出手，便是因为感觉到盟主似乎对莫缺格外重视，不仅此前不允许帝境人物针对莫缺，莫缺闹百州之时，也不让任何人插手。 正因感受到盟主重视，他们才更加不安，不愿给莫缺成长起来的机会，怕他会替武道清算当年之事。 而此刻，仙盟之主直接以这种形式召见莫缺，更是让那些曾针对过武道的人心头急剧下沉。 “唰！” 莫缺对此并不意外，因此也未迟疑，迈步踏上那条直通问仙楼的路，一步步向那里走去。 “仙盟之中，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能进入问仙楼了？” “据说就是盟中那些大帝，平日也不得轻易进入此楼，惊扰盟主！” 仙盟弟子，此时不少人眼中都带着羡慕。 能入问仙楼，亲见盟主，往往意味着一飞冲天，更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他……竟走到了这一步……”在某个方向，一名女子呆呆望着那登仙路上的身影，神情复杂。 回想当年，即便她身为莫缺的引道人，将他一路带入仙盟，却也从未想过，他竟然能够走到今日，得见盟主。 “呵呵……” 几声苦笑自旁边传来，沐云裳回过头去，便见她的师父和清玄峰上几位师叔，看着踏在那条仙光大道上的莫缺，个个面容苦涩。 她大概能够猜到，这些人当年拒收莫缺，如今心中，不知有多么悔恨。 “轰！” 当莫缺一步踏入问仙楼第九层，仙光散尽，一切重归平静，仙盟中的人，却仍痴痴看着那座高楼，神色各异，心情亦不相同。 问仙楼第九层，莫缺一入此地，只觉得来到了另一片天地。 这里不是一层楼，而是一片广阔的空间。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这片空间之中，竟悬浮着一个个由仙光组成的文字，每个文字似乎都有一种深奥的道意，他只是望上一眼，便感觉元神如遭雷击，几欲吐血。 “静心！”魔主久违的声音响起，对他喝道：“他在此地推演天地之道，此间每一个字，都蕴含万千法则，你境界不足，未曾修炼过元神，不可直视这些文字！” 莫缺心头一凛，仙盟之主，远比想象中更加可怕。 那是百州大地，整个仙域，唯一一个超越了帝境的人物，放眼百州，独一无二。 “一州一王，十州一帝，而他一人，独占百州造化，称尊一域之地！” 面对这等 第534章 仙盟之主 一道身影，端坐在虚空之中，周边有万千星辰沉浮，不尽雷霆幻灭，眸中似乎有山河万里，一人似乎便是天地主宰，掌控万法。 这便是超越了帝境的人物，仙域唯一，存世的时间超过了万年，独占一域道运。 “唰！” 只见他并未如何动作，便自虚空消失，莫缺还未回过神，他便已来到身旁。 “你和你父亲很像。” 身边诸般异象与法则消失，仙盟之主化为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甚至有些普通的男子。 他的外表约莫有三十来岁，眸光温和，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给人沉重的压力，就如一个普通人。 “你见过我父亲？”莫缺无暇继续打量，仙盟之主竟认识他父亲莫止？ “你比你父亲出色。” 仙盟之主未答，而是微微笑道：“当年你父亲虽也有傲视同辈的实力，可惜却没有你这样的无畏之心，知晓莫家祖血的隐秘后，他便选择离开了莫家。” 莫缺脸色微沉，道：“我在问你，你为何会认识我父亲？” “何止你父亲？”仙盟之主笑道：“你莫家历代，所有出生之时，成功融合莫家祖血的人，我都曾留意，包括莫殇在太初中得到鲜血的七位莫家先祖，以及莫家如今被称祖帝的莫玄。” 一句话说得莫缺心潮翻涌，难以平静。 莫家帝祖，存世超过千年，太初中那七位先祖，更是不知距今已有多少年。 这些人，仙盟之主竟都知晓。 “我存世万年，自上一次万年之劫，我便已为仙域之尊，别说是莫玄，便是你太初中那七位莫家先祖，都是我的后辈！”仙盟之主说得云淡风轻，理所当然。 莫缺这才意识到，眼前是个活了一万多年的老怪物，和万年之前就陨落的魔主，乃是同一时代的存在，不可以常理度之。 从仙盟之主这短短几句话，他也看出了一些问题，仙盟之主对莫家祖血的在意程度远超想象，居然从那么早开始，便关注莫家每一个成功融合祖血的后辈。 “武道，的确仙盟所灭。”不等莫缺开口，仙盟之主又微微笑道：“而你，是武道存世的最后一人，按说我应该将你彻底抹杀，不给武道半点存活的机会。” “但我却对你始终放任，甚至限制盟中那些帝境人物，不让他们对你出手，你可知是为何？” 自莫缺修炼武道，仙盟虽然有许多人不愿看到他成长，怕他替武道报当年之仇。 但从某种程度而言，仙盟中那些针对他的人，也是畏首畏尾，不敢真正闹出太大动静。 甚至他还曾斩杀过不少仙盟弟子，仙盟中却也没有大肆报复，只是接连派出一些人对付他。 “那是因为，虽然盟中大多数人都更看好莫殇，但相比之下，我却更看好你。” 仙盟之主没有让莫缺去猜，直接说道：“在他们眼中，你是武道后人，因此容不下你，怕你会为武道当年之事，对付他们，但在我眼中，你比一百个，一千个武道都重要！” 这让莫缺深感意外，没有想到，这位称尊仙域的存在，竟将他看得如此重要。 “你莫家之中，成功融合祖血的人，看起来似乎十分稀少，在你和你父亲这两辈人里，也不过只有那么几人。” 仙盟之主说道：“但对我而言，一万年岁月间，莫家成功融合祖血的人，却并不少。” “然而最终，这些人始终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觉醒，再现莫家始祖当年之威，走得最远的，无非也就达到帝境，就如现在的莫玄。” 能让仙盟之主留意一万年之久，莫家始祖的血，对仙盟之主，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 “莫缺，你和那些人不同，在我眼中，一万年来，你是莫家之中，最有可能追赶当年始祖的人。” 仙盟之主转过身来，微笑看着莫缺，道：“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换了任何人，修炼之路都不可能再续上，但你却做到了！” “你虽是以武道回归，但也并未放弃仙道之法，在绝路之中，却仍是走出了一条路！” 通过仙盟之主所说，莫缺听到了许多以前从来不知道的事情，不知不觉之间，背后已是一身冷汗。 原来自他出生之日，融合祖血开始，仙盟之主，便一直留意他的存在。 当他渐渐成长，展露头角，横扫同辈人物之时，仙盟之主，早已对他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 为此，当年仙盟赐下仙羽符，他凭着此符，便可不用争鼎，拥有直接进入仙盟的资格。 只是，后面因莫道作祟，令他败给莫殇，由天才沦为废人。 不过那时的仙盟之主，对他仍是不怎么在意，因为莫殇亦融合了祖血，若莫缺真是不如莫殇，那让莫殇入盟，对仙盟之主来说亦无区别。 但三年之后，莫缺以武道归来，再战莫殇。 那一战中，他不仅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证明了自己从来不弱于莫殇，更是在那一战中，暴露了他仍能修仙道之法的事实。 便是自那一战后，仙盟便暗中对他高度留意。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按理这已经没有半点可能，再修仙道之法，修出元气。 但莫缺却做到了！ “武殿旧址中，有人替你出手，斩杀了剑楼几个强者。”仙盟之主淡淡说道：“若我所料不错，那应该是已经消失的魔道之法，且我在你身上，亦感受到了魔道独有的气息。” 听到此处，莫缺心头一凛。 难不成，仙盟之主连魔主的存在都知晓？ “我还知道，你接触过妖域之主，从她身上，学到了血逆之法，和搏龙之术！” “此外，你在寻找武帝尸身的过程中，还曾遇过武尊，连他都亲来仙域见你，可见你的武道天资，也引起了他的注意，想借你续上此 第535章 提纯祖血的另一条路 武帝尸身，葬于一处险地，莫缺当初为了不让其身落入霸器殿之手，受其所辱，亲自前去寻回，如今仍在他体内天地之中。 在那极寒之地，他曾见过一名男子，深不可测，并与他同行了一路，自称叶孤云。 照仙盟之主所说，莫缺在百州争鼎之中，一路逆境，却表现非凡。 他与莫殇一战，举世齐观，令得武域之主都亲来仙域，只为见他一面，想将武道交托给他。 “就因为妖域之主传我武技，武域之尊亲来见我，所以你就觉得，我能超越莫家历代先人，让体内的祖血真正复苏？” 莫缺始终觉得，仙盟之主对他的重视有些过分，不仅任由他发展武道，还不让盟中帝境对他出手。 即便他融合了祖血，但莫家万年来，这样的人并不少，仙盟之主为何就仅对他如此看重？ “各域之尊，那都是当世的至强存在，存世久远，见识广博，你能同时得到那些人青睐，足以说明你的不凡。” 仙盟之主脸上的笑容始终显得温和异常，缓缓说道：“不过，这并非全部，最重要的是，你和历代莫家所有融合过始祖之血的人，都不相同！” “哪里不同？”莫缺有些不解。 “当初莫殇留你性命，没有杀你，任你在叶家生活了三年，直到你争鼎归来之时，他才想杀你夺血，你可知他为何要让你多活三年，而不是早早夺取你体内祖血？”仙盟之主微笑反问。 莫缺自然没有忘记，道：“他是想修到王境之后，再夺我体内之血。” “不错！”仙盟之主点头，道：“即便你不愿接受，但你最初能够凌驾与年轻同辈之上的天资与实力，确与你所融合的那滴祖血，有极大的关系。” 莫缺沉默，即便融合祖血不是他的选择，但融合了祖血，也是事实，他那时傲视百州的天资与实力，的确也是和莫殇一样，是拜祖血所赐。 “然而，莫家历代融合了祖血的天才，其实成也祖血，败也祖血。” 仙盟之主叹道：“融合此血之后，虽然能有过人的天资与实力，但亦会受此血所限，莫家历代融合了始祖之血的人，几乎都可顺利修炼到王境，但也几乎是所有人，终此一生，都再难突破。” 听到此处，莫缺心头微震。 他今日才知，祖血竟还有如此弊端？ 融合祖血，虽然将会拥有部分始祖之能，但同时，那一滴祖血也将化为枷锁般的存在，融合过后，王境便是修炼的极限。 一滴祖血，可让人有傲世天资，但同时亦如诅咒，终其一生，都难以超越王境。 “但帝祖，却修炼到了帝境……”莫缺的语气有些低沉，因为心中隐隐知道莫家帝祖突破的方法。 “不错，挣脱祖血限制的唯一方法，便是在修到王境之时，夺取另一个人体内的祖血，方可突破王境，修到帝境。” 仙盟之主点头说道：“当年莫玄，便是亲手夺取莫家另一人体内的祖血，方才修到今日之境。” 莫缺虽然早知如此，但还是脸色阴沉，沉默不语。 他没有选择夺取莫殇祖血，他父亲也选择了离开莫家，就此远去，不愿同族相残。 但莫家帝祖，却是做了另一个选择，残忍杀害族中另一个融合了祖血的血亲，夺其鲜血。 他的帝位，是踩着同族之人的尸骨上去的。 “吞噬另一人体内祖血，是莫家提纯祖血唯一的手段，否则，王境便是极限。” 仙盟之主继续说道：“这，正是你的不同之处。” 莫缺继续沉默，没有说话。 莫家此法，实在过于冷血。 虽然凭着祖血，能为莫家造出无数天才，但其实，融合祖血之人，又何尝不是受到了某种诅咒？ 表面上看，融合了祖血的人，会拥有过人的天资与实力，但其实，这个人何尝不是祖血的养料？ 就像他和莫殇，莫殇留他性命，便是想将祖血养在他的体内，待到成王之时，方来夺取。 祖血看似赐予了他昔日的天资，但其实，一切都是莫家的谋划，将祖血养于历代后人体内，借后人之体壮大祖血，而后残忍杀害，用来成就另一个人。 这绝非莫缺要走的路。 “最初，我以为你也会像历代莫家之人一样，或被莫殇夺血，或凭莫殇之血，踏入更高境界。” 仙盟之主对莫缺沉默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但是，你做了完全不一样的选择，几度击败莫殇，却从始至终，都不打算夺他体内祖血，凭此突破。” 说到此处，仙盟之主眼中透着璀璨的光芒，道：“可即便你没有吞噬另一人体内的祖血，却也还是挣脱了莫家祖血的禁锢，突破王境，肉身成帝！” “在过去这一万年间，你是一个在不吞他人祖血的情况下，超越王境的莫家后人！” 莫缺的选择与突破，让仙盟之主看到了觉醒祖血的另一个方向。 万年岁月，莫家历代都只能吞噬他人祖血，才能挣脱王境枷锁，但即便突破了此境，往往又会止步于帝境，再难向前。 这条让莫家后人互相吞噬的路，在这一万年间，始终无法走通，最多只到帝境，便会路断于此。 而今，莫缺却走出了完全不同的一条路，不吞他人血，一样能够突破王境极限。 “你此前受到帝血诅咒之时，体内的祖血，已进一步提纯，方才让你能够以肉身成帝，我想，你自己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了。” 听到仙盟之主此话，莫缺不由想起，他此前突破帝境之时，眉心的帝血诅咒作祟，当时便是他体内一滴金色的血液，冲破了帝血诅咒。 他十分肯定，那就是他体内的始祖之血。 所以他此前才会再回莫家，想找莫家帝祖，弄清心中关于祖血的种种疑虑。 “这万年岁 第536章 两难之选，仙域还是武域 妖域之主传法，开武之尊看重，再加上莫缺可凭着自己，提纯祖血，修到帝境，这是莫家一万年来，从未有人做到过的事情。 因这种种原因，莫缺在仙盟之主心中的地位，提升到一个惊人的地步。 莫家始祖之血，能让他等候一万年，只为等一个能够超越帝境，将祖血提纯到一个符合他期待的人出现。 万年岁月，不曾放弃，可见在他心中，莫家祖血有多么重要。 可惜万年来，这条路始终无人走通，所有的莫家后人，都以失败告终。 直到今日，莫缺的出现，走出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万年等候，终于看见希望，仙盟之主如何能不重视莫缺？ “莫家祖血，到底意味着什么？”莫缺此时也感觉到仙盟之主，对莫家祖血的在意。 到底莫家祖血有何意义，能让这称尊一域的仙盟之主，苦等万年，只求一个能超越帝境的莫家人？ “此事，关系太大，你现在知晓，未必是好事！” 仙盟之主摇头，并未回答，只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之所以纵容你至今，让你重开武殿，再续武道，甚至不让盟中帝境对你出手，唯一的目的，便是想让你明白，我对你有多么看重！” 莫缺的确感受到了仙盟之主的看重。 只是，他心底也明白，仙盟之主看重的不是他，而是他体内的莫家祖血，以及他那能真正觉醒祖血的潜力。 “我今日见你，是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突然间，仙盟之主语气一转，低沉说道：“去过太初，你也应该知晓，五域将乱的真正原因，为争道运，必须要有一域，从世间消失！” 莫缺脸色一变。 五域将乱，道运不足，当年魔域便是因此，被另外五域，自天地中除去。 而一万年后，各域的目标，转向了武域，要将武域抹除，以此保证其他四域，能有足够的道运，再存活万年。 “武道当年，的确无罪，勾结外族，只是给世人的说法。” 仙盟之主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在，变得面无表情，道：“但这乃是大势，只有武道消失，才能保证其他四域继续存世，否则道运不足，五域强者，将会急剧减少。” “当年那些强大的生灵，如真龙、凰鸟、鲲鹏，便是因道运不足，而相继灭绝，武域不灭，这片天地，日后只怕连帝境都不存在！” 听到此处，莫缺双拳紧握，脸色铁青。 天地道运不足，便要牺牲武道？ 凭什么！ 就因武域是如今最弱的一域？ 倘若是五域公平相争，他无话可说。 但如今，武域只因万年之前，未能争到足够道运，因此在万年之后弱于各域，便成了各域残忍牺牲的对象。 而且，仙盟不仅要灭武道，还要给仙域武道安上莫须有的罪名，说什么武道勾结外族，其实不过都是为除掉武域做准备，在削弱武道的道运罢了！ 表面是武道罪大恶极，仙盟正气凛然，实则不过是为争道运的肮脏手段！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仙盟之主语气冰冷，道：“武域不灭，我仙域必危。且即便仙域能度过这一个万年，但下一个万年时，牺牲的，很有可能便是我仙域！” “天地道运不足，你们想的不是找出问题所在，而是牺牲他人，保全自身！”莫缺脸色阴沉。 在他眼中，这与莫家牺牲一人，成就另一人的残忍手段，有何区别？ 武道并无过错，只因当年道运争夺失利，弱于各域，便理所当然要被牺牲？ 道运不足，又非武道造成，凭什么武道就要为其他四域牺牲？ “天地无情，历来各地山洪地陷，天灾不止，每年不知有多少生灵，被天道无情抹杀！” 仙盟之主冰冷至极，道：“你若修炼到更高境界，便会知道，是非对错，根本毫无意义，你可曾见过天地怜悯众生？可曾见过天地以对错行事？” 莫缺紧握的双拳始终没有松开，冷冷道：“你可知道，我当初修剑之时，所立的剑心？” 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仙盟之主对莫缺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他修剑的剑心。 而且他更知道，莫缺肉身成帝，却未得天道认可，便是因为不敬天道，不愿遵天道意志而行，抹杀自我，去修什么所谓的大道无情。 “要与我论道，你如今的境界，尚有欠缺。”摇摇头，仙盟之主并不与莫缺争论。 燕雀不知鸿鹄志，夏虫不可以语冰，他认定莫缺境界不足，眼界太低，而他活了一万年，乃一域之尊，根本不屑于和莫缺争论。 “我今日见你，和你说这么多，只为让你明白一件事。”仙盟之主冷冷说道：“五域将乱，你该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这才是他今日见莫缺的真正目的。 和莫缺说莫家祖血之事，以及此前诸般放纵，是为了让莫缺知道他对莫缺的看重。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允许莫缺继续数道同修。 仙、剑、武三道在身，又和妖域之主曾有接触，更是将要抹杀的武道后人。 仙盟之主，今日便是要莫缺做出选择，在武域和仙域，甚至妖域和剑域之中，他只能忠于一域。 “若我选择武域，你打算如何？”莫缺的指甲嵌入手心，因拳头握得太紧，将自己的手掌都刺破了。 “武域灭亡，是必然之事，你若选择武域，不仅你自己会给武域陪葬，你费尽心血重开的武殿，也将永远从世间消失！”仙盟之主语气冰冷。 武道必除，他容许莫缺这个武道后人修到今日，甚至重开武殿，一切都只是因为莫缺体内的莫家祖血。 但今日，莫缺必须要做出抉择。 “是否我选择了仙域，你就能放过武殿？”莫缺的声音无比低 第537章 莫缺的选择 在仙盟之主眼中，莫缺即便再怎么重要，但毕竟是武道后人。 他能容莫缺至今日，对他诸般放纵，是为了让莫缺明白，他仙域对莫缺足够重视，若莫缺选择仙域，所受的待遇，只会在武道之上。 但接纳莫缺一人，是他的底线，莫缺重开的武殿，以及武道，必须灭亡！ “在太初战场，我拼上性命，争夺道运，原以为只要我能为仙域争来万年道运，便可以此为代价，请仙盟洗去武道当年罪名！” 莫缺沉默许久，紧握的双拳，始终没有松开。 他面无表情，沉声说道：“但到头来，你却告诉我，武道必须要亡，武殿亦无法存世，不仅如此，你还要我舍弃武道，转投仙道！” 仙盟之主静静看着莫缺，没有开口。 他在等莫缺最后的答案。 “当年，我是莫家第一天才，力压同辈，却被和自己有着血脉之情的同族之人暗算！” “我流落母族叶家，叶家之人，因我体废，在他们眼中，我连别人养的一条狗都不如！” 莫缺冷冷看着仙盟之主，面对这一域之尊，眼中没有半点惧意，冷然道：“若是今日，我舍弃武道，转投仙道，那与当年舍弃我的莫家和叶家，有何区别？” “若堕落活到那一步，那我才是真正的连狗都不如！” 当年体废，他修炼路断，是入了武道，才能走到今日。 有着血亲的莫家背叛他，叶家将他看得比狗还轻，与他非亲非故的药老，却甘愿在剑楼替为战死。 药老付出了性命的代价，也要传下武道，将武道交到他的肩上。 若是今日，他只因仙盟之主重视，便弃武修仙，与畜生何异？ “这就是你最后的选择？”仙盟之主眯起双眼，眸中的寒意，似可凝结一片天地。 莫缺怡然不惧，道：“药老宁死也要护我，传我武道，我答应过他，不会让武道消失，且有朝一日，定会再让武道鼎盛一万年！” “武道鼎盛一万年？” 仙盟之主冷然一笑，“就连武域之尊叶孤云，面对四域压力，都无能为力，就凭你一人，也想负起武道？” 轰隆一声，这方空间，天地变色，虚空中那些文字迅速变化，每一个字都透着星辰一般沉重的威压。 超越帝境，一域之尊，眼前的仙盟之主，一念之间，便可让莫缺灰飞烟灭！ 这等情景，足以让世间帝境胆裂，但莫缺巍然不动，毫无惧意，冷冷道：“我连天道意志都敢违，区区一域之尊，有何可惧？” 仙盟之主身上的寒意逼人，仅是透出的威压，便让莫缺如同十万星辰加身。 纵是他肉身成帝，此刻骨骼亦是被压得咔咔作响，口鼻渗血，五脏六腑都因这沉重的压力，传来阵阵剧痛。 莫缺自知自己的实力，在仙盟之主面前如同蝼蚁，对方可以轻易取他性命。 但他仍是没有丝毫动摇。 他可以死，可以败，但却从未怕过谁，哪怕是天道意志，都不能让他屈服！ “轰！” 突然间，仙盟之主收敛杀机，此间一切，重归平静。 这等人生，心思如海，难以揣测，即便是莫缺也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 “炼天鼎何在？”仙盟之主收手，重归平静。 只是此时的他，已没有初时那种温和的笑脸，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轰！” 莫缺早有准备，提前用炼天鼎上的道运，凝聚成另一口鼎，就和当初李陵川得到的一模一样。 凭借此鼎之上的道运，但可为仙域续命一万年。 “留下此鼎，我不对你出手。”仙盟之主冷冷说道：“但能否走出仙盟，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莫缺不禁诧异。 凭仙盟之主的实力，想要从他身上夺鼎，轻而易举，但却只让他留下此鼎，便不再出手。 但听其意思，离开此楼之后，莫缺要靠自己闯出仙盟。 而此时在此楼之外，恐怕已有不下十位帝境守住！ “铛！” 不再多语，莫缺扔下那口用道运凝成的炼天鼎，随后片刻未停，转身离开此地。 “万年道运……”仙盟之主看着地上那口炼天鼎，神色冰寒，自语道：“叶孤云，你赢了，他的确选择了武道！” “但可惜……”他冷冷看着莫缺远去的身影，眼中杀机无限，“他不可能走出仙盟，你想靠他为武道续命，终究只是虚妄！” 仙盟之主，之所以不出手，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莫缺争回炼天鼎，给仙域续上了万年道运，他若此时出手，便会触发某种因果。 要想斩断因果，他便不能亏欠莫缺，必须与莫缺两清，否则便可能会引发某种可怕的后果。 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妖域之主和武域之尊。 当年幽主来到仙域，传了莫缺武道之法，随后曾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来到仙盟。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和仙盟之主隔空相望，随后便离开了，二人不曾交手。 此后，武域之尊叶孤云，也来见了莫缺，在那之后，同样来到仙盟，见了仙盟之主。 他们同样没有交手，只是叶孤云曾和仙盟之主打赌，莫缺不用多久，必成武帝，且在仙道和武道之中，他最后一定会选择仙道。 “一个传他武道之法，又来此露面，另一个又以他打赌，这是想警告我，不得对他出手？” 仙域之主哪能不知那两人用意，便是在告诉他，这两人都对莫缺看重，他若敢不顾自己身份，对莫缺出手，这两人必会现身！ 即便他是仙盟之主，但同时面对两域之尊，也不敢冒此风险。 因为若那两人同时杀来，就算他可以自保，但仙域也必定元气大伤。 “莫缺……”眸中的寒光不断闪动，仙盟之主虽然对莫缺过往的一切都了如指 第538章 诸帝拦路，莫缺之罪 一步踏出问仙楼，莫缺一眼便看到，前方去路，已被仙盟诸帝拦住。 一人独对诸帝，他立于楼前，冷眼而视，全无半点畏惧。 “莫缺，你可知罪？” 一人走上前来，白发苍苍，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乃是问仙楼第八长老。 在入太初之前，这位长老曾去过混乱之地，见过莫缺。 “我何罪之有？”莫缺冷冷看着八长老，对这一幕，却没有多少意外。 “哼！”只听八长老一声冷哼，脸色阴沉，道：“你勾结妖族，杀害仙盟弟子，又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恶行累累，万死难赎，难道还想否认？” 八长老运上了元气，开口之时，声传千里，使整个仙盟中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像是在向世人宣判莫缺的罪状。 “莫缺勾结妖族？” 声音传开，仙盟上下，一片哗然，各脉各处，议论声四起。 “当年武道被除，便是因为与妖族勾结，背叛仙域人族，莫缺是武道后人，果然其心可诛，竟也与妖族勾搭！” “哼，武道之人罪恶滔天，要我说早该断绝，莫缺既是武道后人，当初就不该让他进入仙盟！” “什么狗屁天才，我早听说，莫缺当初就被莫家抛弃，反出莫家，之后他被叶家收留三年，竟也对叶家恩将仇报！” “不仅如此，在他落魄之时，拜入青州剑楼，若非剑楼栽培，他哪有本事参加百州争鼎？可最后竟也背叛师门，还曾欲平剑楼！” “世间早有传言，莫缺就是个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小人，这种败类，也配为我仙盟弟子？” …… 一时之间，仙盟上下，各处都在议论，莫缺受到了所有仙盟弟子的唾弃与声讨，几乎所有弟子，都对他百般不屑。 “我勾结妖族？”莫缺身体微颤，胸中有万千怒火，似要喷涌而出。 他虽预料到仙盟要对他出手，必会找好借口，但也没有想到，他们竟是用了和当年灭武道一样的罪名！ “你不承认？”八长老立于虚空，冷笑说道：“在混乱之地，有一妖族青年，名为墨羽，此人，你可认识？” “我认识又如何？”莫缺虽然知道对方意图，但也不愿否认。 “此人，乃是妖族八大族之一的后人，且是一族少主！”八长老一声冷喝，“在混乱之地，你曾与他联手，斩杀了羽化殿一名真王，还意图与他联手，对付羽化殿弟子金九鹏，我可有说错？” “我和他联手对付金九鹏？”莫缺虽知这是仙盟要给他加的罪名，仍是忍不住生怒。 在混乱之地，墨羽的确助他斩过一名羽化殿真王。 但那是因为，那名羽化殿真王，自羽化殿中请去一口唤妖铃，凭借此器将赤凰重创，莫缺怒起，才一路追杀，墨羽当时只是路过，曾经出手，帮他拦下那名真王。 至于联手对付金九鹏，更是无稽。 那名真王当时想向金九鹏求救，金九鹏则趁莫缺对那真王出手之时，祭出鹏羽，欲斩莫缺，墨羽只是替莫缺将那根金羽拦下罢了。 此事本就是羽化殿真王，重伤赤凰在先，且墨羽虽也有相助，但根本谈不上联手。 到了仙盟口中，却成了莫缺勾结妖族，斩杀仙盟真王，还要联手对付金九鹏！ “你敢说，没有此事？”八长老冷笑说道：“你身为人族，却与妖族少主勾结，杀我仙盟真王，还欲与妖族联手，斩杀我仙盟天才，论罪，当诛！” 莫缺闻言，放声大笑，笑声震动天穹，仿佛这是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说什么他与妖族勾结，不过是欲加之罪。 而可笑的是，仙盟自己，才是真正与妖族勾结，让妖族在仙域百州之内，设立摘星楼，与妖族暗中互通有无。 他们与妖族暗中合作，却反而用勾结妖族的罪名，来抹杀武道，来当对他出手的借口！ 但他知道此时怎么解释都无用，因为所有一切，都不过是仙盟对他出手的借口罢了，因此亦不反驳。 “你勾结妖族，只是其罪之一！”八长老继续开口，冷声道：“在混乱之地，武碑之下，我仙盟有众多弟子，死于你手，其中还包括一名幽虚宫王者，此事，你可承认？” 莫缺大笑不止，道：“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我都接着！” 在混乱之地，他的确曾斩过众多仙盟弟子，但那些人，都是盟中不容武道，想去杀他的人，他不过是被迫反击罢了。 难道仙盟弟子杀他就是应该，他杀那些仙盟弟子，便是罪过？ “你自恃肉身成帝，初返仙盟，便敢对元极出手，以下犯上，胆大包天！” 八长老寒声道：“元极一路护持，带你前往混乱之地历练，入太初争鼎，你不感恩也就罢了，初入帝境，却如此回报，忘恩负义，天理难容！” “他护持我？”莫缺笑声不止，却也已经懒得辩驳。 这一路上，元极对他各种暗中针对，先是故意在混乱之地放出他是武修的消息，让各域之人以为他是武域之人，引来各方针对。 入了太初，元极又是设局，想让莫殇在太初之中斩杀他，夺他鲜血。 此后，元极更是将他引入天笼险地，逼他寻回炼天鼎，若寻不回，便要以此为借口，亲自对他出手。 而当他争得炼天鼎归来，元极又故意向刀域帝境透露莫缺行踪，想借刀域之手，将他半路诛杀。 这些事情，仙盟心知肚明，如今却说他不懂感恩？ 他没有当场斩杀元极，已是天大的仁慈！ “还有什么罪名？一并说了吧！”莫缺已然不屑于争辩和解释，因为这一切，都是仙盟对他出手的借口。 不过是因为他选择了武道，被仙盟不容，想对他出手，却还要找来诸般借口，好让世人觉得，是对他不住仙盟，而仙盟杀他， 第539章 闯仙盟，战诸帝 仙盟上下，寂然无声。 镜光照耀，映出了莫缺体废之实。 “丹田破碎，不可聚气，经脉尽断，无法行气，诸窍皆毁，无处藏气……” “凭着这样的肉身，莫缺竟能仙武同修，修出了元气！” 仙盟中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此时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莫缺这具肉身，不可能修仙道之法，凝聚半点元气，然而他竟颠覆了常理，过往对敌之中，仍施展了仙道之法。 “莫缺，你当年体废，重新归来，却修出了元气，世人皆以为你肉身恢复，方能重走此道！” 幽虚宫主冷然说道：“但事实上，你肉身未复，丹田已碎，经脉已断，诸窍已毁，根本不可能在体内行气，不可能修出半点元气！” 莫缺脸色阴沉，他自然认得这面古镜。 当初幽虚宫派出王者杀他，便曾用此镜窥穿过他肉身，但最后他虽斩了那名王者，这面镜子却破空而去，没能留下。 直到今日，幽虚宫主才重新取出此镜。 “肉身已毁，不可行气，却有元气在身！”八长老一声冷喝，道：“据我所知，只有当年魔道中人，才通晓这种法门，换言之，你修的乃并非我仙道之法，而是魔道！” 此话一出，盟中人们又是齐齐变色。 魔道，在万年之前就已经消失，不存于世，比仙域武道灭亡的时间更久！ 时隔万年，世间已无魔道，莫缺竟修成了魔道之法！ “魔道中人，向来行事凶残，乃人族异端，与我仙道向来势不两立，万年之前，我仙域联合诸域，不知付出了多少代价，方才诛杀魔道，使魔道中人永绝于世！” 八长老重重一踏，威压颤动天穹，道：“但你这孽障，不仅勾结妖族，杀我仙盟王者，更修成了魔道之法，其罪滔天，叫我仙盟如何容你？” 勾结妖族、又是当年背叛人族的武道后人、斩杀多名仙盟弟子、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一时之间，莫缺头上的罪名，可谓罄竹难书，仿佛成了这天地间最大的罪人。 “哈哈哈哈……”莫缺仰天，大笑不止。 说什么魔道凶残，不过是诸域当年为争道运，给魔道安上的罪名罢了。 当年魔道，今日武道，不过都是诸域为了道运牺牲的对象。 即便是他们牺牲这两域也就罢了，偏仙域之人还要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口口声声，将魔道和武道都说得罪大恶极，实则不过是为了自身道运！ “说完了吗？”莫缺大笑许久，终于停下，冷冷望向在场诸人，道：“这么多罪名，已足够成为出手的借口，想要杀我，只管来便是！” “放肆！”八长老脸色阴沉，冷喝道：“你罪大恶极，罄竹难书，竟还敢如此猖狂，还不跪地认罪？” “认罪？我若有罪，你们所有人，便都有万死之罪！”莫缺的愤怒已达到顶点，再不愿与他们多说，轰然出手。 这一刻，他身带金光，体若骄阳，武体之力，直接施展到了极致，当先杀向那名问罪而来的八长老。 “孽障，不仅不知悔改，还意图行凶，速速将他镇压！”八长老大怒，身上元气鼓荡，翩然后退，命令在场诸帝出手。 “轰隆！” 虚空震颤，第一名帝境出手。 这是幽虚宫之主，只见他乱发飞扬，指尖元气凝聚成线，唰唰动起。 元气交织，纵横交错，此地空间，竟被其分割，如同棋盘上一个个格子，每个格子都是一方独立的空间。 “小辈，你杀我幽虚宫弟子，斩我宫中王境，今日，我要亲自将你诛杀！”幽虚宫主冷喝之间，如同棋盘格子般的空间被其打乱，要将莫缺封困其中。 “就凭你，也想困住我？”莫缺怒喝，脚踏惊雷，一步可以横移千里。 但此刻，他数步连踏，却始终困于幽虚宫主的空间之内。 幽虚宫主的空间之法，此时将这片天地划分成了九九八十一个格子，再将这些格子的顺序打乱，使莫缺刚踏出其中一个格子，所到却非相邻那一格，而是更远处的格子。 这些格子互相交错，仿佛组成了一个永远也走不出的迷宫，每个格子所通不知何处，彻底混乱，任莫缺速度再快，也难以走出这八十一个小空间。 “诸位，我已将他困住，你们还不出手？”幽虚宫主对着旁观的其他帝境冷喝。 他的空间之法虽可困住莫缺，但却难以将莫缺诛杀，只能让其他帝境出手。 “一介后辈，要杀又有何难？”另一名大帝站出，这是金九鹏的师父，羽化殿主。 “轰隆！” 只见羽化殿主手掐法诀，凝聚元气，用元气凝成一条巨蛇。 “九头妖蛇？”在场诸帝纷纷侧目，心中动容。 这种异兽，虽比不得真龙凰鸟，也比不上金九鹏的鹏鸟，但同样可怕异常，九头九命，乃是古时大凶之兽，在今世已然不存。 可以想象，羽化殿主能寻到此蛇，修成此法，必定也付出了不小代价。 “你将其送入，我自会打通它与莫缺的空间！”幽虚殿主喝道。 羽化殿主不语，催动元气，使那条千丈巨蛇飞入幽虚宫主的空间法则。 “轰隆！” 九头妖蛇入内，展现出了可怕的实力。 它身长千丈，爬行间能压倒山岳，九个头颅高高昂起，其中一个头颅张口喷气之间，轻易将一个格子的空间冻结，寒气冲天。 “孽畜，找死！”莫缺怒吼，太阳武体透出无比炙热的气息，虽被九头蛇寒意冻住，但立即挣脱，主动杀向此蛇。 “九头妖蛇，九个头颅，各有威能，每一种都堪称毁天灭地，竟伤不得此子分毫，他的武体，似乎更胜当年武帝！” 这一幕让在场诸帝个个凛然，他们中有不少人，当年都曾参与过 第540章 超越武帝，四帝联手 “轰隆隆！” 八十一片空间，此时已有大半，几乎被毁去。 九头妖蛇九个头颅的神通秘术，一一显露，但却始终难以重创莫缺。 战到此处，所有人都确认了一件事，莫缺的武体，比当年的武帝更强！ “就凭一头畜生，便想杀我？” 此时，莫缺怒喝之间，拔下一根发丝，以发为剑，再引落九天骄阳之力，施展太阳剑道。 “噗！” 他这一剑霸道至极，剑气纵横三千里，一剑斩落，九头妖蛇其中一颗头颅，顿时轰然落地，被他斩下。 “小辈，竟敢斩我灵兽！”羽化殿主大怒。 他之所以愿出手助幽虚宫主，除了因为昔日武道之事，更是因为他的弟子金九鹏，便是死于莫缺之手！ 要知道金九鹏浴鹏血而生，在修妖这一道上，比他这个羽化殿主的潜力有过之而无不及，却毁于莫缺，他岂能不恨？ 但如今，他施展帝境手段，却不仅未能斩杀莫缺，反而自己辛苦炼成的兽灵，被莫缺重创，斩落一头。 “此子肉身太强，更胜当年武帝，想要杀他，不可只凭一人之力，快出手！”幽虚宫主望向在场其他帝境，放声大喝。 在场诸帝，纷纷沉默。 对付莫缺一个后辈，这些帝境原本不屑出手。 他们是什么身份？出手对付莫缺，本就是以大欺小，若是再联手出击，所有人都会感觉这是一种屈辱！ “你们莫非忘了当年之事？”幽虚宫主怒道：“当年武帝，都需要我们联手，方能镇压，即便如此，最后也只是让他重创逃离，死在了仙盟之外，未能将他留下！” “如今此子肉身，更在胜当年武帝，你们再不出手，此子日后，定会找所有人清算！” 听得幽虚宫主此言，其他帝境终于变色。 他们必须承认，莫缺今日的实力，的确更胜当年武帝。 而当年他们即便联手，要杀武帝，最后却也只是将其重创，未能当场诛杀，还让武帝离开了仙盟。 “武道肉身，的确难以斩杀，诸位，莫再迟疑！”另一位大帝站了出来，道：“倘若今日，盟中诸帝拦截，却还让此子走出仙盟，那才是真正的奇耻大辱！” 话落，这名帝境出手。 他抬起手来，虚虚一招，竟自九天之上，召来几块陨石。 几颗陨石落下，被他当场以元气炼化，组成一把大剑之形！ 这是仙盟之中，一名剑帝！ 此人弟子，亦是当初仙盟十大妖孽之一，名为宁沧，亦败于莫缺之手！ “轰隆隆！” 陨石化剑，飞入莫缺所在的那片空间，仅是剑上沉重的威压，似乎便可压垮山岳。 “既然如此，我便出手，诛杀此子！”另一名帝境站出。 那名剑帝以陨石为剑，此人则是抬手，自数千里来，召来一条奔涌的大河，将河水凝之为刀，将刀祭入八十一处空间之内，隔空御刀，斩向莫缺。 至此，共有四名帝境出手，幽虚宫主、羽化殿主、加上盟中的剑帝与刀帝。 “轰隆隆！” 幽虚宫主所掌握的空间之内，天地动荡，山崩地裂。 即便是莫缺，此时一人独对四大仙盟帝境，亦是感受到了巨大压力。 不同于百州帝境，仙盟帝境，一生都拥有世间最好的资源，且这些人当年可入仙盟，都是自仙域百州，层层挑选出来的傲世天才，每个人的实力，都十分可怕。 “噗！” 剑帝一剑斩落，巨大的剑气，如山似岳，斩在莫缺肩头之上，顿时使莫缺一个趔趄，几乎倒地。 “剑帝这一剑之威，就是一座大山都能斩平，却只是让莫缺受伤，未能一剑将其斩杀！” 仙盟之中，此时各方弟子，都已飞上天穹，遥遥观望，见这一幕，个个胆寒。 “轰！” 趁莫缺负伤之际，羽化殿主催动九头妖蛇，当中一颗头颅双目耀眼，凝视之处，空间扭曲，可以撕裂一切。 “轰！” 莫缺一指点出，碎星指结合雷法，毁灭之力惊人，将那扭曲的空间直接点碎。 但与此同时，他整条手臂都变得鲜血淋漓，被那可怕的空间之力撕绞，几乎粉碎。 “哗啦！” 就在此刻，刀帝那以一条大河凝成的刀也到了，刀气激荡千里，刀指莫缺眉心，要将他一刀毙命。 “轰隆！” 只见莫缺左眼之中，金光照世，一颗骄阳自他眼中缓缓升起，一道目光，震退了刀帝这一刀。 左眼开天！ “噗！” 但就在这一刻，九头蛇再次出击，一颗头颅吐出漫天雾气，皆是可威胁帝境生命的剧毒。 这些毒遇血而发，迅速依附在莫缺的伤口之上，而后疯狂向着莫缺体内渗入。 “哼！”莫缺立即运转体内太阳之力，来用清除剧毒。 然而这毒过于霸道，竟直入他五脏六腑，即便是太阳之力，亦未能完全清除，仍有一部分迅速腐蚀他的五脏六腑。 接连受创，莫缺脚步不稳，在原地几个踉跄，几欲跌倒。 “孽畜，你可知罪？”八长老此时上前，站在空中，冷冷看着莫缺。 此刻的莫缺，接连受创，不仅身上渗血，且伤口被九头蛇的毒不断腐蚀，看起来异常可怖。 看到终于重创莫缺武体，几位帝境亦暂时停手，高高在上，看着莫缺。 “你以为如此，便能杀我？”莫缺怒视八长老，即便重创，眸中的坚毅，却半点不减。 “不知天高地厚！”八长老摇摇头：“便是当年武帝，都未能敌得过盟中诸帝，你如今纵不弱于他，也不过是再步他当年后尘，难逃一死！” 莫缺不语，只是冷冷看向那四名出手的帝境。 亲身经历，他深深明白了武帝当年的处境。 分明自己没有过错，却要被仙盟 第541章 肉身成帝，不死之身 “轰隆隆！” 天穹之上，惊雷阵阵，仿佛整片天空都要压下一般，给人一种异常压抑的感觉。 一块石头，上面几行刻字仍新，石头旁边站着一名女子，呆呆望着那不断传来轰鸣声的方向。 “那里……是仙盟方向！” 不知为何，这一刻的云芷岚，竟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她绝非脆弱胆小的女子，当年为悟战意，便敢深入险地，初成王境，便敢去往岩州争帝，在混乱之地，也见识过诸域天骄。 但此时的她，却是心悸不止，心中有种难以挥去的不安。 “父亲！” 不安之下，云芷岚飞上天穹，来到战帝身边，道：“仙盟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战帝两道眸光，似可看到万里之外。 他遥望仙盟，轻轻摇头，道：“大乱将起，或是仙盟在为今后做某种准备，那里强者无数，弄出一些动静，亦是情理之中。” 点了点头，但话虽如此，云芷岚心中的不安却始终挥之不去，道：“他之前是否说过，还要回一趟仙盟？” 战帝点头，道：“他没事，仙盟对莫家血脉极其重视，加上他已然称帝，实力非凡，仙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按说有战帝此言，云芷岚应该彻底安心才是，但不知为何，她心中的不安，却是愈发强烈。 “仙盟……”战帝遥望仙盟方向，沉默不语，眸中的厉芒，似要化为冲天战意。 云芷岚不知，但他坐于天穹，推演战天之局，方才可是亲眼看到，天穹上有陨石坠落，化为剑光，而后九天之上的骄阳有过片刻暗淡，被人借走了部分太阳之力。 “陨石化剑，多是仙盟剑帝所为，而太阳之力，似乎是他……” 战帝此时，心中已大概猜测到仙盟的动静因何而起，只是看向身旁云芷岚，他选择了沉默，什么也没有说。 “唰！” 与此同时，天剑宫上空，几道身影飞上天穹，脸色凝重，遥望仙盟方向。 “师尊，发生了何事？” 剑一、剑九等人同时飞到剑帝东方未阳身侧，个个脸色沉重。 “仙盟方向，怎么会有如此动静？莫非有大事发生？”剑九心头骇然。 要知道仙盟是百州圣地，当中有众多帝境坐镇，到底是什么人，敢在仙盟之中动手？ “刚极易折……唉！”剑帝东方未阳轻叹一声，脸色无比复杂。 他亦如战帝一般，看到了天外陨石，以及被引落的太阳之力，顿时猜到了仙盟正在发生的事。 莫缺那无惧无畏的性格，在他看来，是修剑之人最需要的品质，因此他也和东方出月一样，认定莫缺是少有的剑道天才。 然而，他心中也清楚，正是因为莫缺这种性格，所以他才不肯向仙盟屈服，哪怕是仙盟诸帝拦路，他一样敢于死战。 “太阳之力，武帝莫缺？” 同一时刻，另一个方向亦有帝境人物遥望仙盟。 虽相隔数万里，但仙盟之中，几名帝境同时出手，动静太大，令得百州帝境同时有感，且都隐隐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 “快，速速将他给我镇压！” 仙盟之内，八长老见到莫缺的伤势突然快速愈合，惊怒交加，大声喝道。 只见莫缺原本身受重伤，且被剧毒缠身，但在此时，他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体内剧毒，也被彻底清除。 凰族不死法，加上体内木行之力，令他可以快速治愈伤势，战斗之中，堪称不死！ “杀！” 几名出手的帝境见状，同时变色，再次出手。 “嗤！” 只剩八个头颅的九头蛇吐着蛇信，第一个杀向莫缺。 “九头九命？既然如此，我就斩你九次！”莫缺一怒，发丝为剑，这一剑引落九天神雷，结合了麒麟雷法。 “嗤嗤……” 黑色的雷电带着可怕的毁灭气息，且有雷电之速，根本避无可避，一剑落下，再度斩落九头蛇一颗头颅。 “数道同修，此子比当年武帝更麻烦，不可留手，全力斩杀！”幽虚宫主大喝，只觉得莫缺比当年的武帝还要可怕得多。 “轰隆！” 一条奔涌的大河，长不知几百里，看不见尽头，化而为刀，趁莫缺剑斩妖蛇之时，一刀斩来。 “噗！” 莫缺没有避让，执意落剑，使得这一刀正中他胸口。 此刀之上紫气澎湃汹涌，乃天道之力，一刀震断他胸前数块骨，令他张口吐血，再次受创。 “唰！” 另一边，剑帝同样发难，以陨石为剑，剑势沉重难当，仅是挥过之处，大地塌陷，山岳夷平，欲趁莫缺对妖蛇出手，将其诛杀。 “轰隆！” 莫缺生生再受一剑，同时不顾一切，再斩一颗蛇头。 “孽障，孽障！”这一幕让羽化殿主暴跳如雷。 他的九头蛇，转眼已被莫缺斩下五颗头颅，仅剩不到半数的蛇头。 莫缺这完全是不要命的战法，宁愿负伤，也不愿收剑回防，执意要斩他灵蛇头颅，仗着自己武体强大，竟然只攻不守。 “嘶嘶……” 似乎是被莫缺这种凶悍的战法打怕了，只剩四个头的九头蛇眼中露出畏惧，不敢上前，反而快速逃离，和莫缺拉开距离。 “你们用我灵蛇为引，损了五条命，竟还诛杀不了此子！”羽化殿主怒吼，将此事怪罪到了刀帝和剑帝身上。 他的灵兽一马当先，这两人却是隔空出手，一副将九头蛇当成诱饵的架势。 但二人连续出手，竟还是未能解决莫缺。 “此子肉身，更胜当年武帝，且有一种疗伤圣法，所受伤势，皆能快速恢复，堪称不死，想要杀他，并非易事！”剑帝此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肉身成帝，本就难伤，当年武帝都需多人联手，方能重创，而此子的疗伤之 第542章 破空间之法，一根发丝斩剑帝 幽虚宫主，在仙盟中的战力不算顶尖，但也极少有人愿意招惹。 只因他的空间之法，可将万里天地分割，划为九九八十一处空间。 若是被他的法所困，纵然有盖世战力，亦难以从这八十一处空间中逃脱，会被永困其中。 试想被困于这片空间中的人，无论有多强的实力，都越不过这八十一个格子，靠近不了幽虚宫主，纵有万千手段，也是虚妄。 无论是空中的人自己，还是其施展出的法，都会困于这八十一片空间组成的迷宫之中。 挥向幽虚宫主的剑意，会转移向另一片空间，到达不了幽虚宫主面前。 以极速冲向幽虚宫主，也会因八十一处空间互相交错，莫名变换方向，不仅靠近不了，甚至会离幽虚宫主越来越远。 幽虚宫主如此手段，在仙盟之中深受诸帝忌惮，若是他再另有手段，灭杀困于空间之中的人，那他在帝境之中，便几乎无人可敌。 可即便缺少斩敌手段，幽虚宫主这一法则，也已令他面对任何帝境，都可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此刻，这一在仙盟中受诸帝忌惮的空间之法，莫缺竟然可以破解？ “唰唰唰唰……” 只见空间中的莫缺，在这一刻数步连踏。 他脚踏惊雷，惊雷步的速度快到极致，脚下雷声未起，他的身形却已然在原地消失。 “轰轰轰……” 在八十一处空间中，莫缺辗转腾挪，一步便是千里。 他并未笔直前行，而是忽左忽右，行踪诡异，难以捉摸。 “这怎么可能？”幽虚宫主脸色惨白，不敢相信：“此子，竟能看穿我的空间布局？” 他这八十一处空间，早已经打乱了顺序。 空间中的人向左走时，却不会到达左侧相邻的空间，而是会莫名出现在另一个方向的空间之中，有时以为前进了一格，其实却是后退了数格。 这八十一处空间的排列规则，只有幽虚宫主自己知晓，其他人根本无法看穿！ “我苦修一世的法，竟被他一眼看破！”看着莫缺在八十一处空间中快速移动，幽虚宫主心中有万千不甘。 他彻底确定了，莫缺并非胡乱移动，而是找到了他空间排列的规则。 若莫缺笔直前进，只会离他越来越远，但此时莫缺看左右横移，实则是在用最快的速度向他接近。 “既然如此，我就重组规则，让你永远也走不出来！”幽虚宫主不愿接受这一事实，大喝之中，将打乱的空间重新排列。 然而，只见任他如何变化，莫缺始终都能一眼看穿，找到最正确的路。 这一被他用空间法则组建起来的迷宫，在此时，竟连莫缺一步也拦不住。 “我修了一生的空间之道，在他面前，竟如此不堪？”幽虚宫主脸色惨白，内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他不明白为何会如此，莫缺分明主修武道，且从来没有修过空间之法。 面对这样的莫缺，他修了一世的空间之道，竟被如此轻易破解！ “快拦住他，千万不要让他出来！”眼看莫缺离他越来越近，幽虚宫主惊恐大喝。 “唰唰唰！” 早在此时，刀帝和剑帝早已同时出手，一刀一剑，追击莫缺。 然而，八十一处空间如同迷宫，当被莫缺看透，他们的刀剑根本追不上莫缺。 幽虚宫主此时的空间迷宫，不仅未能困住莫缺，反倒被莫缺所用，接连将一刀一剑引到其他空间之中，自己则继续快速移动。 “该死，该死！”幽虚宫主万分惊恐。 当刀帝和剑帝的刀剑被莫缺引到其他空间之时，再想追上莫缺，就更难了。 此时的莫缺，无可阻挡，又是几声雷响之后，他脚踏惊雷，轰隆一声，终于一步踏出了幽虚宫主的空间迷宫！ “轰隆！” 当出了空间迷宫，莫缺立即便是一记惊雷步，足带雷光，踏向眼前这困住了他多时的幽虚宫主。 “定！” 幽虚宫主大喝一声，试图禁锢空间，阻拦莫缺这一踏。 然而，轰的一声，莫缺的武体实在太强，直接挣脱，这一步终是踏下，将幽虚宫主踏落地面，直接踩入了地底。 “噗！” 幽虚宫主被莫缺踩在胸上，整个人陷入了地下，张口吐血。 他狼狈至极，不甘问道：“你从未修过空间之道，不可能破我的法，究竟是为什么？” 幽虚宫主的法，的确玄妙，只可惜，莫缺拥有比他更玄妙的东西，那就是万界神图。 此图绘尽了诸天万界，当年莫缺走遍百州，便是为了纠正此图因沉眠万年，而与真实世界出现的偏差。 当走尽百州之后，百州之内的一切，都被绘在图中世界，图中的一花一草，一山一河，皆与真实世界全无二致。 因此，即便幽虚宫主打乱了那些空间，但万界神图与真实世界对应，对莫缺而言，就相当于一幅地图。 纵使幽虚宫主如何打乱八十一处空间的排列，但这八十一处空间，终究还是属于这片天地，通过神图感应，任其万般变化，莫缺也能一眼认出每处空间所对应的位置。 只不过，面对幽虚宫主不甘的问题，莫缺没有回答。 他和幽虚宫的恩怨已非朝夕，加上今日被困多时，连连负伤，此刻已是杀意冲天。 他将脚抬起，脚下雷光凝聚，便要一步踏下，了结幽虚宫主。 “轰隆隆！” 眼见性命不保，幽虚宫主大骇，连忙解除了自己的空间之法，将刀帝和剑帝的兵器放出。 “唰唰！” 一刀一剑自空间法则中出来，立即呼啸着斩向莫缺。 “轰！” 莫缺凝聚太阳之剑，将那江河所化的刀震开，随后惊雷步动，杀向剑帝。 “轰隆隆！” 没有了空间禁锢，莫缺再与两帝 第543章 连战诸帝，无人可敌 肉身成帝，莫缺身上的一块骨，一缕发，都非同寻常。 他一块骨，有山岳般沉重，一丝发，如精金般坚韧。 而在剑之一道，修到万剑之境，即可以万物为剑，修到天剑境，更是可以天地为剑。 此时的莫缺，一根发丝与太阳之力结合，威压迫人，一根发皆所化之剑摧枯拉朽，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轰隆！” 当莫缺又是一剑，那把由陨石凝成的大剑轰然破碎，敌不过他剑上的太阳之力。 “噗！” 那名剑帝张口吐血，面色骇然，和幽虚宫主一样，难以相信。 “我修了一世剑，而此子数道同修，且不过二十岁出头，剑意竟如此强大！”这名剑帝万分不甘。 身为剑帝，他竟在剑之一道不敌莫缺，被莫缺用一根发丝，毁去了他陨石之剑。 虽说修剑之人，最重的乃是剑意，达到他们这种境界，已不在乎手中之物是什么，一切皆可为剑。 但莫缺以太阳剑意结合一根发丝，还是霸道得令他心惊，那种意境就如一轮真正的骄阳，骄阳升空，诸星退避，亿万里天地，便只有那一轮骄阳，独傲九天。 “我若执剑，要可斩山河万里！” “我若执剑，要可斩日月星辰！” “若是天地不公，我便上斩天地。” “倘若苍生为祸，我便下斩苍生！” 这一刻，莫缺昔日立下剑心之时，曾说过的豪言壮语，在不少人耳边响起。 昔日凭着一具废体，他竟真走到了这一步！ “快，给我镇压他！”眼看连剑帝都败于莫缺之手，八长老青筋凸起，暴跳如雷。 下斩苍生祸乱？ 如今情境，对于莫缺来说，岂非正是仙盟祸乱？ 他们颠倒黑白，扭曲是非，为诛武道不择手段，正是所谓的苍生为祸。 这也正激发了莫缺的剑心，使他剑中剑意，愈发强大。 “轰隆！” 刀帝杀来，一条奔涌的大河绵延不尽，化而为刀，一刀之下，天地众生皆如蝼蚁。 “你接连伤我，却始终杀不了我，既如此，也该到我斩你了！”莫缺怒吼一声，重创剑帝之后，转向刀帝。 他战到此时，始终是只攻不守的战法，在斩九头蛇时，刀帝和剑帝便不断出手，接连将他重创。 而在他对战剑帝之时，刀帝同样在旁出手，接连伤到他的武体。 若非他有凰族不死法，能够不断恢复，早已命丧其刀之下。 “轰隆！” 一剑横天，莫缺的太阳剑道光照千里，太阳之力化成一把黄金大剑，耀眼异常。 “噗！” 他一剑斩下，刀帝那以江河凝聚的巨刀，又如何可敌太阳之力？ 这一剑将那条大河从中斩断，且河水迅速蒸发，震得刀帝同样大震，口吐鲜血，神色萎靡。 “刀帝也败了？” 这一幕让八长老脸色惨白，心胆皆寒。 从莫缺回归仙盟到现在，先是元极道人，而后又是四帝联手，但无论是幽虚宫主空间法，还是羽化殿主的化妖术，亦或是刀剑两帝，皆是先后被其攻破，败于其手！ 一人独战仙盟诸帝，现在的莫缺，武体强横非凡，肉身几乎不死！ 此刻的莫缺，隐有一种无敌之意，仙盟诸帝，无人能阻！ “快，快出手，将此子诛杀，立即诛杀！”八长老惊恐大叫，左右四顾，想看看周边还有哪些可以出手的帝境。 “轰！” 惊雷声起，莫缺脚踏神雷，连败四帝之后，在此时冲向八长老。 他如一道雷电，雷声炸响的同时，已到了八长老身前，手中太阳之剑，从天斩落。 “不……”看着那把接连击败刀剑二帝的太阳之剑落下，八长老惊恐大叫，双腿发软。 “轰隆！” 就在此时，又有两人出手，其中一人战意冲天，威压迫人，另一人翩然灵动，却同样气息非凡。 “是你！” 莫缺这一剑，被这两人挡下，他看向当中那名男子，脸色不由一沉。 此人正是战天阁主，也是洛寒玉之师。 当初在莫缺去往混乱之地前，他还曾向莫缺提出条件，要莫缺带回魔主之身，才能饶恕洛寒玉违抗师命之罪。 “莫缺，收手吧！”另一个出手的帝境，却是一名女子，正是与莫缺同行混乱之地的楼兰女帝。 “让氏收手？”莫缺冷然一笑，“你何不叫他们收手？” 楼兰女帝一滞，只能叹息。 今日之事，乃是仙盟要对付莫缺，借故出手，莫缺不过被迫反击，谈何收手？ “你的成长，超乎我的想象！”战天阁主在旁说道：“但可惜，你未能完成我们的约定！” 莫缺闻言，眸中爆出惊人的寒意，怒道：“你把她怎么了？” 战天阁主和他的约定，是要他带回魔主这身，否则便要严惩洛寒玉违抗师命之罪。 而洛寒玉违抗师命，则是因为替莫缺出手，帮莫缺对付那些想要杀他的人。 “她违抗师命，且对阁中长辈出手，此乃死罪！”战天阁主冷冷说道。 “她若少一根头发，我今日踏平你战天阁！”莫缺一声怒吼，挥剑出手。 洛寒玉此前，为了他不惜违抗师命，还对战天阁长辈出手，这分情谊他不能忘。 “轰隆隆！” 战天阁主，和战帝一样，皆是以战称帝，放眼仙盟，他的战力少有人可比。 此时，战天阁主展现出了惊人的战力，一身紫气缠身，化为一件强大的战衣。 “轰隆！” 战衣加身，战天阁主硬扛莫缺太阳之剑，竟然不落下风。 “通玄二重？”莫缺一眼看出，战天阁主的通玄战意，亦修到了通玄二重巅峰，只差一步，便如战帝一般，踏入通玄三重之境。 “唰唰！” 就在此时，楼兰女帝也 第544章 穷途末路，武帝睁眼 此时的八长老，惊魂未定，方才险些死于莫缺一剑之下。 这让他脱困之后，杀意大涨，因为此时虽有以战力闻名的战天阁主出手，但他很清楚，莫缺有如此强大的武体，加上那诡异的疗伤之法，堪称不死，想要斩杀，难上加难。 为此，八长老当即决定，要开启仙盟之中，最为古老的诛邪大阵。 “只为了对付一个莫缺，竟然要开启诛邪大阵？” “就连当年对付武帝，都不曾开启此阵，且盟中有令，非生死关头，此阵不能轻开！” 在场几位帝境闻言，心中同时大惊。 诛邪大阵，本是仙盟为了应对每万年一次的大乱所准备，以防各域强敌入侵，轻易不可动用。 但此刻，八长老险些被莫缺一剑所斩，已经失了理智，竟要以此大阵，诛杀莫缺！ “轰隆隆！” 顿时间，仙盟各处，有一百零八道粗大的光柱，冲天而起，贯穿天穹。 “居然真的开启了此阵？”被莫缺击伤的羽化殿主脸色沉重，眼中带有几分恐惧。 作为应对万年大劫的阵法，此阵的可怕，不难想象。 “轰隆隆！” 一百零八道冲天的光柱，贯通天地，每一道光柱，都连通了九天之上一颗巨大的星辰。 以大地为基，以星辰为力，此阵通天彻地，便是有数十名帝境闯入仙盟，在此阵之下，也只能化为灰烬！ “你们二人，速速退开，我要用此阵，诛杀此子！”见大阵已经开启，八长老沉着脸色，冷冷喝道。 楼兰女帝和战天阁主都知道此阵的可怕，闻言同时一凛，向后退去，与莫缺拉开距离。 “孽畜！”八长老立于虚空，冷视莫缺，喝道：“即便你此刻再跪地求饶，也已经晚了，我今日定要你灰飞烟灭！” 八长老话语落下，一股可怕的力量，自九天之外压下，如有十万星辰同时陨落，仿佛天地都可毁灭！ “轰！” 莫缺的肉身，在这一刻被那股可怕的力量压得沉入地底，哪怕是他强大的武体，亦是难以承受此阵之力。 “噗！” 仅一瞬间，莫缺便再次吐血，且浑身都被鲜血染红。 他疯狂运转凰族不死法，给自己疗伤，但此前受伤太多，伤口恢复的速度，已经渐渐变得缓慢。 “肉身成帝，几近不死？今日即便是你的肉身再强上十倍，纵然你真有不死之身，我也能将你活活炼成肉泥！”八长老见此，脸色狰狞，恨声说道。 “轰隆！” 那股可怕的力量再度降临，使得莫缺所在之处，整片大地都轰然下沉，地面不断开裂，仿佛这整片大地，都要被那可怕的力量所毁。 “噗！” 莫缺不断吐血，这仙盟大阵的威压过于可怕，即便是他如今肉身，也万难承受。 而且，他并未真正修成凰族不死法，远远达不到真正的不死之身。 在接连只攻不守，用凰族不死法硬抗多次重创之后，此法疗伤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几乎已经要达到极限。 “肉身成帝又如何，拥有疗伤圣法又如何？”八长老脸色狰狞，道：“胆敢违抗我仙盟意志，你纵有一百条命，也只能饮恨于此！” 这一刻，八长老和在场诸帝都已看出，莫缺那强大的疗伤法已经渐渐失效，伤势恢复的速度越来越慢。 此时，他周身渗血，伤口恢复的速度，远远比不上阵法伤他的速度。 在应对万年大乱的诛邪大阵之下，莫缺即便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硬抗此阵，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 “噗！” 莫缺已经不知吐了多少口鲜血，他周身剧痛，只觉得体内的脏腑，和一身骨骼几乎都已碎了，全身上下，似乎已无一个完好之处。 诛邪大阵太过可怕，如此重伤，也让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我还未寻到母亲，还未完成对药老的承诺，续上武道，还有芷岚的三年之约，她还在等我……” 莫缺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他心中有万分不甘，但无论如何挣扎，似乎都无济于事。 说到底，他只凭有一人之力，而仙盟，存世不知多少万年，多年积累，底蕴不可想象。 今日纵然他战遍了盟中诸帝，无人可敌，但仙盟数万年积累的底蕴，终非他一人之力可敌。 “莫缺……” 恍惚之中，莫缺似乎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 他身不能动，努力睁眼，寻找着那声音的源头。 只见在遥远的虚空之外，几张年轻的面孔，神情不一，皆是仙盟年轻一辈的妖孽天才，隔着遥远的距离，在远远看着。 “洛师姐……风潇潇……沐云裳，还有……秦傲云……” 莫缺在那些仙盟年轻弟子中，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他能看到，洛寒玉和沐云裳在远远望着他，无声落泪。 魔女风潇潇也是满脸悲伤之色，就连他一直都感觉对他有所图谋的秦傲云，此时的神情亦透着几分复杂。 “看来，我终究也是一介凡夫俗子，逆不了天！”莫缺的意识，愈发模糊，在仙盟这一诛邪大阵之下，他纵有万千手段，此时却也已无能为力。 他慢慢闭眼，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身上已是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莫缺脑海之中响起，让他的意识又恢复了几分。 那是魔主的声音，他叹息一声，道：“我早已说过，你的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要走通，难上加难！” 此时的莫缺，有一种深深的疲倦感，只是听着，却没有回应。 “但是，你若就此向屈服，顺天而行，自认天不可逆，则你此生，注定永远走不通这条路！”魔主的声音，振聋发聩。 只 第545章 魔道之主，通天魔功 “轰隆隆！” 当武帝睁眼，九天之上，诸星暗淡，日月无光。 一股可怕的威压，在这一刻席卷而出，跨越无尽山河，浩荡八万里远！ “是他！” 这一瞬间，问仙楼内，仙盟之主眸中爆出两道厉芒，感受到了万年之前，那曾经无比熟悉的气息。 同一时刻，远在仙域之外的另一域，距离仙盟，相隔不知十几万里，另一个人同样有感。 “真的是他？” 这一瞬间，妖域之主，那曾经传过莫缺武道技法，人称幽主的女子，遥望仙域方向，呆呆失神，不觉之间，无声泪下。 “时隔万年，你竟还存在于世？” 剑域，纵剑宫，一名外表平平，身着麻衣的男子亦在眺望天际，喃喃自语。 此人，便是剑域之尊，当世唯一剑神，在剑之一道，乃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有纵剑无敌八万里之称。 “魔主，你竟然还未死！” 刀域横刀谷，那有着横刀不败九十州的刀神，此时眼中亦爆出冲天的杀意，似欲杀向仙域，亲斩魔主。 “轰隆隆！” 这一刻，当魔主残灵入主武帝之身，昔日一域之主威压爆发，浩荡八万里。 如此气息，纵是相隔数域，仍是未能逃过各域之主的感知。 相隔十数万里，各域还是感受到了那可怕的威压，在仙盟之中，盟中弟子，乃至那些帝境，此时都被那股威压惊得瑟瑟发抖。 “如此可怕的魔道气息，此人莫非是……”此时的八长老，更是已经面无人色。 他死死盯着那一具从莫缺体内被放出的身影。 表面上看，这是昔日曾被仙盟诸帝围杀的武帝，但他身上，却是魔气冲天，一人之威，压得在场诸帝都无法喘息。 “以前曾经有过传言，说武帝未死，但这人身上气息，却似乎并非武帝……” 武帝睁眼，威压冲天，令得仙盟诸帝，个个脸色沉重。 他们当年都曾像对待莫缺一样，多人联手，诛杀武帝，此时眼见早已死去的武帝重新出现，虽然气息诡异，但所有人的内心都感到一阵发寒。 “前辈……”莫缺此时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如一个旁观者，动都不能动。 “我的路，早在万年前便已走到了尽头，但你的路还很长。”魔主借着武帝之身，对莫缺笑了笑。 莫缺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眼眶不禁变得湿润。 这一路逆境，除了赤凰，魔主便是唯一和他走过的人，若无魔主，他根本走不到今日。 “轰隆！” 此时，另一道强大的气息出现，令得仙盟之人纷纷侧目，跪拜行礼。 “原来当年助他在武殿旧址，斩杀多名剑楼强者的人，是你！” 仙盟之主从问仙楼中走出，漠然望着魔主。 显然，眼前虽是武帝之身，但魔主的气息，他不可能认不出。 他望了莫缺一眼，心中原本就因看不透莫缺而大为不悦的心情，此刻又重了几分。 妖域之主、武域之尊，如今就连昔日魔主，竟然也对莫缺如此看重！ “宁太虚，你仍是和当年一样，道貌岸然，且可悲可怜，自知没有能力应对诸域强敌，便寄望于莫家始祖之上！” 魔主对着仙盟之主冷冷说道：“我此生，最为不齿，就是你这种小人！” 魔道与仙道，就如刀道和剑道一般，乃是宿敌。 仙道之人，向来以除魔卫道为号，而在魔道之人眼中，仙道之人个个都是道貌岸然之辈，对仙道之人，极为不齿。 “当年你都不曾胜过我，何况如今不过一道残灵，纵然入主武帝之身，只怕也没有教训我的资格？”仙盟之主宁太虚冷然一笑，对魔主的讥讽浑不在意。 “纵是残灵又如何？我魔道中人，向来不求永恒，只要有刹那光彩足矣！” 魔主傲然道：“如你这般，为求仙道，修长生之法，便不择手段，这般求来的长生，在我眼中，便是狗屎！” 这便是两道的理念之别，仙道求长生之法，仙盟之主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而魔主不同，他若继续在图中世界残存，便几乎已是长生不灭。 但他今日却宁愿不要这长生，只愿在真实世界中活上一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为莫缺杀出一条路！ “凭你如今一道残灵，且被困诛邪大阵，也想替他求得生路？”仙盟之主摇头，冷冷看着魔主。 “但凭一试！”魔主说着，武帝之身放出耀眼光芒，天穹之上，诸星亮起，万千星辰照耀其身。 地面上，地底灵脉涌动，自地下喷涌而出，汇聚于武帝肉身之上。 “这是……”看到这一幕，莫缺只觉得这等手段如此熟悉。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这正是他所走的路，但魔主此时手段，却明显与他不同，他需要借助神图之力，而魔主则并未通过神图，仅是一念，便可让天地之力，加持其身。 “天魔引？” 在场仙盟之人见此，个个大惊失色。 “魔道之法？这真是魔道之法！”一旁已经重伤的幽虚宫主，此时睁大了双眸。 此前他用那面古镜，照出了莫缺肉身已废的事实，还曾说过，体废之人，根本不可能修出元气，除了早在万年之前，便已经灭亡的魔道。 他想以此为罪名，指责莫缺修了魔道之法，乃是魔道余孽！ 而这一刻，那掌控了武帝之身的人，施展的才是真正的魔道之法天魔引！ 这种法在古时，又叫通天魔功。 魔道修炼之法，异于诸道，各道之人修炼，皆是将天地之力汇入体内，在体内运转，但魔道中人，却反其道而行之。 他们在体外修炼，将一身修为，藏于天地万物之中，下至花草山河，上至日月星 第546章 只求刹那，不求永恒 看着魔主出手，莫缺一阵失神。 他此刻才知，原来魔主当年给他指了那样一条路，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便是因为，魔道中人，走的便是这样一条路。 但，因他拥有万界神图，是以他这条路，注定要比魔道走得更加艰难，日后也会更加强大。 因此魔主才会说，他要走的，是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路。 “轰隆！” 此时，魔主出手，他每一指点出，都能使九天之上的星辰暗淡，仿佛一指之间，凝聚了万千星辰之力，威力达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 “轰隆隆！” 这一瞬间，整个仙域百州，都在动荡，各州生灵莫不惶恐，都以为是末世降临。 “魔道之主？他只剩一道残灵，而且用的是武帝肉身，怎么会如此强大？”八长老看着诛邪大阵被魔主撼动，异常惊恐，惊骇至极。 仙盟之主宁太虚立在阵外，冷冷说道：“武帝之身……哼！” 八长老心头巨颤，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 这多半与魔主入主的肉身有关。 若是寻常肉身，即便魔主残灵入主，也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可怕的魔道之力。 但因武帝当年肉身，本就强横无匹，因此才能承受得了魔主之威，使魔主发挥出足够强大的实力。 若是换成一具寻常肉身，只怕魔主还未发挥出几分实力，就足以将那具肉身撑爆。 “轰隆隆！” 只见魔主以武帝之身，在大阵中疯狂出手，每次出手，都使整个百州剧烈颤动，如同末世。 百州各地，众兽奔走，惶恐不安。 无论紧邻仙盟之地，还是数万里外的山村，当中都有不少生灵在跪地祈祷，以为是上苍之怒。 “你一道残灵，又借着他人之身，才可短暂复苏，还想妄图破解此阵？”宁太虚冷冷看着这一切，不为所动。 诛邪大阵，乃是为了乱起之时，应对诸域大乱，耗费了仙盟不知多少心血与代价。 莫说魔主如今一道残灵，纵是当年巅峰时期，欲破此阵，也绝无可能。 “咔嚓！” 只见此时，武帝的肉身开始出现裂痕，纵然体魄强大，亦承受不了魔主如此可怕的实力。 “你一缕残魂，本可继续苟活于世，如今竟不惜为了此子，燃烧残灵？” 仙盟之主一眼看出了问题，道：“我说我可悲？但你今日，明知破不了此阵，但却还要燃烧残灵，到最后无论是你现在用的肉身，还是你这道残灵，都将烟消云散，不复存在，究竟是谁可悲？” 这句话，让莫缺的心头如同被刺了一刀。 当年药老，便也是在仙盟之中，为他战到最后一刻，燃烧性命，直到战死。 今日，魔主为了助他闯出一条生路，竟也走到了这一步！ “我说过，我魔道中人，只求刹那，不求永恒！”魔主不为所动，道：“我纵然只可多活片刻，但这片刻光景，对我而言，却更胜长生不死！” 仙盟之主冷冷摇头，眼中露出一种悲悯。 他在同情魔主，即便燃烧残灵，即便舍弃性命，但最后，却注定破不了此阵，只会毫无意义的死去。 “轰隆！” 眼看武帝肉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多，似乎已经达到崩溃的边缘，魔主却仍是疯狂出手，没有丝毫迟疑。 “轰！” 终于，魔主最后一次出手时，武帝之身，达到了极限，轰然崩碎，化为无数血雾，飘向各处。 “啊——”莫缺想要张口大叫，却是发现他伤势之重，已是连声音都发不出。 他想落泪，却不知眼中滑落的，到底是泪还是血。 “明知不可为而为，凭白送死，这就是你所求的刹那光彩？”仙盟之主冷冷摇头，道：“你只求得了刹那，可惜，却不曾争得半点光彩！” 诛邪大阵，一百零八道光柱仍在，不曾被破。 但此刻，武帝之身崩坏，魔主残灵，似乎也已随同武帝之身消散，永绝于世。 “前辈……”莫缺用意念通过神图，如从前一般，对魔主大声呼唤，想要得到魔主的回应。 然而，就如当年魔主还未认可他的时候一样，任他如何呼唤，那声音始终没有半点回应。 只求刹那，不求永恒！ 宁在真实的世界只活一日，也不愿在虚幻的图中世界，再活万年！ 这便是魔道之主！ “轰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阵未破，魔主已死，莫缺的结局同样注定之时，异变再起。 只听一声雷响，九天之下，有一道黑色的雷霆落下，粗如山岳，轰击诛邪阵。 “这是……”莫缺从悲痛中回过神来，才发现是他体内的麟雷，唤来了那道黑色的雷霆。 “咔嚓！” 玄雷落下，一百零八道光柱中，竟有一条光柱暗淡了下去。 诛邪大阵未破，但在魔主加上玄雷的威压之力，却是被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轰！” 下一刻，一头凰鸟自莫缺体内飞出，将已不能动弹的莫缺负起，扇动双翼，破开虚空，迅速冲向那被撕开的缺口！ “赤凰？”莫缺刚想呼唤，却想起赤凰重伤沉睡，一直未醒，而此时虽是赤凰之身在动，但当中的气息，却明显不是赤凰。 是他体内那根凰羽的意念，在借赤凰之身而动！ “就凭你们几道残灵，也想冲出此阵？”仙盟之主看出端倪，冷哼一声，一步横移，到了那处缺口之前。 他面带冷笑，缺口终究只有一个，他只要守住此地，就凭一头凰鸟残念，如何能够冲出？ “轰隆！” 就在这一刻，又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息爆发了。 那是一名男子，踏空而来，相隔仍有万里，便对着仙盟之主，拍来一掌。 “是你！”仙盟之主大怒，硬接 第547章 武域之主，武道之尊 仙盟上下，众生战栗。 叶孤云，武域之主，武道之尊，他竟为莫缺跨域而来，对仙盟之主出手！ 他踏空而来，一步万里，站到仙盟之主宁太虚身前，不让宁太虚出手。 “你一直在仙域逗留，没有离开？”宁太虚冷视叶孤云，似乎没有料到他会出现。 “你我有约，你不得出手，我自然要留下，看看你是否会违背约定！”叶孤云气宇非凡，人如其名，就像天边一叶孤云，飘逸淡然，同时又威压迫人。 “唰！” 在此期间，周身浴火的赤凰背着莫缺，自诛邪大阵的缺口之中冲出。 这让宁太虚眸光闪烁，不想莫缺竟真的冲出了此阵！ “长老，现在该怎么办？” 八长老身边，羽化殿主向其望去，满脸不甘，居然连诛邪大阵，都困不住莫缺。 “武域之主，武道之尊！”八长老的脸色阴晴不定，此时叶孤云亲至此地，明显是为莫缺而来。 武域之尊在此，他虽想继续命人出手，拿下莫缺，武尊之威，却慑得他不敢开口，久久沉默。 “去吧！”叶孤云挥了挥手，这话却是对负着莫缺的“赤凰”所说。 “唰！” “赤凰”顿时不再犹豫，展开双翼，飞天而起，冲向仙盟之外。 “武尊，叶孤云……”莫缺望着那道身影，此时才真正相信宁太虚之前的话，此人真是武域之尊。 “八长老！” 眼看莫缺就要离开仙盟，诸帝大急。 他们和武道之仇已经无解，今日又围杀莫缺，而莫缺的实力之可怕，令他们深感忌惮，若今日不能将莫缺彻底除去，他们今后必定寝食难安。 “该死！”八长老眉眼急挑，不敢出手，只得看向仙盟之主。 但此时的宁太虚，与叶孤云互相对峙，两者似乎随时可能动手，根本无暇顾及。 “我劝你们莫要妄动！”就在此时，叶孤云淡淡开口，道：“否则，后果自负！”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顿时震住诸帝，更令八长老浑身寒毛竖起，仿佛此人一念之间，便可置他于死地。 所有人都有一种临近死亡边缘的感觉，叶孤云一句话，令得所有人都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莫缺离去。 “你堂堂武域之尊，莫非打算对这些人出手？”宁太虚脸色冰冷，开口说道。 见宁太虚想用身份约束自己，叶孤云浑不在意，轻轻一笑，道：“是你出手，违反约定在前。” 宁太虚不禁沉默，的确方才是他先行出手，叶孤云才会露面。 他冷哼一声，道：“难道你以为，有你在，便能阻拦我留下他？” “不妨一试。”叶孤云笑得淡然，道：“但你要想清楚，这时，乃是仙域。” 这句话让宁太虚脸色一僵。 这里是仙域，他此时若是出手，强行留下莫缺，叶孤云必然不会不管。 他们二人若是交手，无疑会引发可怕的后果，到时生灵涂炭，仙域和仙盟，不知会胡多少人跟着遭殃。 换句话说，他若出手，就要承担仙盟被打崩的风险，且即便打崩了仙盟，他最后，也未必能够留得下莫缺。 叶孤云一人现身，便让仙盟之中无人敢动，便是宁太虚，此时也不敢轻易出手。 “唰！” 背着莫缺，“赤凰”很快飞到了仙盟边缘，即将从这里冲出。 “仙盟……”无比虚弱的莫缺，此时忍不住回头，最后看一眼仙盟。 这一眼，他看到了洛寒玉、风潇潇和沐云裳等人复杂的目光，他们隔着极远，目送着他离去。 莫缺知道，他这一出仙盟，今日之后，便是仙盟死敌，日后再见这些故人，或许便是生死相向。 “唰！” 一道身影出现，拦在他的身前，却是仙盟之中另一个熟悉的天才，秦傲云。 他是仙盟年轻一辈中，少数让莫缺看不透的人之一，心思深沉，虽曾帮过他几次，却始终令他感觉对方有所图谋。 “莫缺，你没有让我失望！”秦傲云看着重伤的莫缺，没有出手，道：“自你入仙盟第一日，我便知道，你终有一日，会成帝境。” 莫缺虚弱得开不了口，直到这一刻，他仍是看不透此人。 “我只希望，你不要就此陨落，好好活着。”秦傲云竟像是为了道别而来，微笑说道：“好好修炼，度过大乱，希望在大乱结束之后，你我还能相见。” 此人虽然年轻，但给莫缺的感觉，却似乎比那些活了上千年的帝境人物心思更深，他始终无法看透。 “唰！” “赤凰”挥翼，带着莫缺，自此飞出仙盟。 莫缺卧在赤凰背上，心情倍感复杂。 自星辰争榜、百州争鼎，再到混乱之地历练，太初争道运，他此前经历的一切，都与仙盟有着紧密的联系。 如今，他走出仙盟，仙盟诸事似乎已了，但他和仙盟之间，似乎又有了另一种无法斩断的联系。 “药老因为仙盟灭武，郁郁一生，到临死之际，武道都仍背负着勾结外族，背叛人族的骂名。” “魔主前辈，不求长生，只求活上一日，舍上性命，只为替我冲开诛邪大阵，闯出一条生路！” 回想此前种种，莫缺心中如同压了十万大山，令他想要怒吼，却根本发不出声。 他与仙盟之间，已是无可化解！ “唰！” “赤凰”一路急飞，丝毫不做逗留，带着莫缺，便要直出仙域，径直离开百州大地。 但当飞到仙域边缘，它突然停下，定在空中。 莫缺努力抬头，看向前方，便见前方，有一名男子拦住了去路。 “此人十分危险！” “赤凰”体内，那凰羽中复苏的意念对莫缺开口，它灵觉敏锐，从此人身上，察觉到了非常危险的气息。 莫缺打量此人，任 第548章 千年等候，帝祖图谋 当年，莫缺回到莫家，战过莫殇之后，曾被莫家帝祖召见，进入祖陵，见到了一口古棺。 只是当时，他并未见到莫家帝祖莫玄，只是听过其声。 这一刻他终于想起，这个声音，正是当初在莫家祖陵中的莫家祖帝，莫玄！ “你的成长，超乎我的想象。”莫玄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年轻，只有三十来岁。 他背负双手，轻轻笑道：“我看过你和莫殇在太初战场的一战，如我所料，莫殇远不及你。” 在太初战场，元极道人用玉符召去仙盟之主一道意念，想让宁太虚亲眼看到莫殇击败莫缺的一幕。 而在当时，仙盟之主宁太虚又召来一道不知身份的影子，一同观战。 那个人，便是莫缺眼前的莫玄！ “你想说什么？”莫缺此时同样有种危险的感觉，莫玄此时出现在此，绝非偶然。 回想当初在莫家祖陵，莫玄与他交谈，话中之意，便是要他吞噬莫殇祖血，来让体内祖血更进一步。 但他最终选择了拒绝，离开莫家，不愿走莫家安排好的那条路，通过吞噬同族，依赖祖血来变强。 “你虽胜了莫殇，但终究不够狠辣，竟放他归来，且未夺他祖血。”莫玄摇了摇头，道：“若你夺了他体内之血，或许今日，便有实力，与我一战。” 他话中之意很明显，今日来此，是要对莫缺出手，而绝非是因为二人间的血脉之情，来送莫缺离开仙域。 “你想……夺我之血？”此时的莫缺，终于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这是每个莫家人的宿命，自出生之时，便已注定。” 莫玄并不否认，道：“你我皆是如此，自一出生，就融合祖血，虽受祖血之赐，拥有盖世天资，但也受到了诅血的诅咒，难以挣脱祖血束缚，终其一生，也只能修到王境实力！” 融合了莫家祖血之人，不出意外，皆可成王。 但这也已是极限，因为祖血的存在，对自身会成为某种限制，难以突破到王境之上。 但莫玄，却已然成帝。 “莫家过去千年，也只有我一人，成功突破，挣脱束缚，但代价则是在我在修到王境之时，斩杀了自己的亲生兄长，夺其体内祖血，方有今日！” 莫玄将残杀兄长，夺其祖血一事，说得轻描淡写，理所当然。 “这是你的路，不是我的！”莫缺脸色冰冷。 莫玄为了提纯体内祖血，已然冷血到了某种程度，连残杀自己兄长，夺其祖血，都能说得如此淡然！ “或许你觉得我冷血残酷，但这便是我莫家人的命，每个融合了祖血的人，都是如此！” 莫玄道：“倘若当年，败的是我，我一样会被夺去体内祖血，沦为我兄长称帝的牺牲品。” 表面听来，莫玄似乎别无选择，不杀兄长，便会被兄长所杀。 但在莫缺眼中，他根本就是为了成帝而杀害自己兄长，从未想过可以有其他选择。 就像他从未想过要夺莫殇之血，但莫殇却从来不信，以为他们之间只能留下一个，所以不择手段想要杀他，夺他鲜血。 但实际上，残杀同族夺血，绝非唯一的选择。 如他父亲莫止，选择了出走，如他不夺莫殇之血，一样可以修到王境。 说到底，在他眼中是莫玄自甘屈辱，甘愿受祖血束缚，所谓别无选择，不过是让他能心安理得残害血亲的借口罢了。 “这么多年，家族之中，能挣脱王境枷锁，达到帝境的人，少之又少。” 莫玄似乎亦不指望莫缺认可，继续道：“因为生来便能融合祖血的人，有时数代人也未必能有一个，有时则是只有一人融合成功。” 只有一人融合，便没有吞噬的对象，王之一境，便是尽头，难以突破。 因此莫家多年来，也只出过莫玄这一个帝境。 “而我虽然挣脱了王境束缚，但同样被困帝境，需要再度提纯祖血，方有突破的可能。” 莫玄说到此处，眼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道：“然而莫家一帝难得，我称帝千年，也没有等到第二个称帝的同族，可以让我吞噬！” “直到你父亲和你这一辈！” 千年来，莫家成功融合祖血的后人，少之又少，一代人中，有两人以上成功的，更是几乎不存在。 直到莫缺父亲莫止这一辈，莫家之中，方才同时有两人成功融合祖血。 只要不出意外，这两人都可凭着祖血所赐的天资，修到王境。 成王之后，只要这两人互相吞噬，最终无论是哪一人成功，莫家都有望出现第二个帝境。 这么多年，莫玄一直在等第二个拥有祖血的帝境，只要他再夺此人血，便有望突破，成为仙域第二个超出帝境的人，与仙盟之主平起平坐！ “为了能让他们早日达到此境，我将祖血的秘密，分别告诉了他们。”莫玄叹道：“但我没有想到，你父亲竟会选择出手，放弃祖血，放弃轻易可得的帝境！” 对常人来说，想要成帝，难上加难，若是常人，知晓有一条路，可以轻易通往帝境，几乎没有几人愿意轻易放弃。 但当年的莫止，却在得知祖血秘密后，果断离开了莫家。 “不过好在，你这一代，也有两人融合了祖血，便是你和莫殇。” 莫玄眼中的激动之情越来越浓，道：“我一直在等，等你们成王之后，分出高下，互相吞噬，等你们当中有一人能够成帝，成为提纯我祖血的人！” 莫缺听得一阵胆寒，被莫家人尊为帝祖的莫玄，一直以来，竟有着如此残酷的谋划。 在他眼中，所有与他有着血脉之情的莫家后人，都不过是他用来温养祖血，作为他日后吞噬的目标！ 这等冷血，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原本，莫殇 第549章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身为莫家千年以来，唯一一个凭着祖血称帝之人，莫玄眉心处的祖血印记，异常璀璨。 轰隆一声，他身后浮现出莫家始祖之影，与他重合在一起，威压迫人，透露出无比强大的气息。 “该死！” 莫缺胸有万千怒火，却在此时连起身都做不到，只能卧于“赤凰”背上，用如要吃人般的目光怒视莫玄。 “唰！” “赤凰”体内，乃是那头凰鸟残存的意念，当看到莫玄身后那道虚影，它眸光一凛：“那是……” 似乎认得那道影子，它眼中露出浓浓的忌惮，负着莫缺，与对方拉开距离。 “这小子，竟是那一脉的后人！” 凰鸟残念控制着赤凰的身体，瞬息千里，不愿与莫玄正面交战，以极速不断拉开，对与莫玄重合的身影，显得极为忌惮。 “我等今日，已有千年！今日谁也护不了你，区区一道残灵，也想阻我？”莫玄一身气息，恐怖异常，紧紧追在莫缺身后。 “轰隆隆！” 他疯狂出手，施展莫殇曾经用过的法，跨越时空，唤来始祖之力加身。 这个地方，诸法混乱，江河逆流，山岳浮空。 此法和元极道人的无相之境有些相似，皆可逆乱天地诸法。 但元极道人的无相之境，乃是一处幻境，终是虚妄，但此时的莫玄，却是在真正逆乱天地诸法。 “果然是那一脉的法，他竟修到了如此地步！”凰鸟残念见此，更为忌惮。 它曾教过赤凰空间法则，自身亦通此道，此时借赤凰之身施展，可以破开空间，瞬息千里。 然而，此时天地诸法受到莫家始祖之力影响，空间如同化为沼泽，使它的速度大大下降。 “今日，便是我超越帝境之时，谁也阻不了我！”莫玄此刻，已完全失去理智，变得有些癫狂。 千年等候，终至今日，超越帝境的时刻就在眼前，即便是他，亦难以平静。 “轰！” 这一刻，凰鸟大怒，眼见无法拉开距离，它终于爆发。 只见，它身上火焰升腾，焚尽万里虚空。 天空之上，万里云层被焚尽，火焰遮天。 “凰火？”莫玄冷哼，道：“我有始祖之力加身，区区凰火，岂可阻我！” 他手掐法诀，召唤始祖之力，施展祖法打出，竟将漫天火焰，从中生生分开，打通了一条路。 “莫缺，你注定要成为我超越帝境的垫脚石！”怒吼之间，莫玄的元气化为一只大手，遮天蔽日，穿越无边火海，向莫缺伸来。 “该死！”凰鸟愤怒不已。 它本是世间最强大的生灵之一，可惜当年陨落，沉睡太久，只有一道残灵复苏。 而且，它此时所用的肉身，也并非自己本体，而是蜕变不久，还未成长起来的赤凰。 再加上，赤凰之前便已受了重伤，沉睡不醒，种种条件之下，它纵有无边威能，此时也根本难以篇，憋屈万分。 “别装死了！”突然间，凰鸟大喝，怒道：“倘若这小子身死，你我都将随之灭亡！” 莫缺还未弄清它在对谁说话，突然间，一道雷电，从他体内冲出。 “这是……”他睁大双眼，隐隐明白了什么。 这是当年他炼化麒麟爪时所得的一道麒麟雷，一直隐藏于他体内，与凰鸟的命羽争斗多时。 如今看来，这凰鸟借他之体，意识复苏，这道麟雷，亦拥有了灵智。 先前魔主在仙盟中，不惜拼上性命，为他打开诛邪大阵一个缺口，随后麟雷和凰鸟残念同时发威，方能让他脱困。 并非是凰鸟和那麟雷对他像魔主一样重视，而是因为他们寄存于莫缺体内，莫缺若死，对他们来说也是灾难，因此才会拼上性命保全莫缺。 “轰隆！” 麟雷飞出，唤来九天雷电，十万雷霆！ 这并非凡雷，而是一种黑色的雷电。 十万玄雷化形，变成一头巨大的麒麟，一声怒吼，天地暗淡，向莫玄扑杀而去。 “又是一道残灵！”莫玄惊讶，莫缺这个莫家后人身上，竟有如此多的秘密！ 然而，他始祖之力加身，眉心印记耀眼异常，如开天时代的一尊战神，无惧诸敌，杀向那头雷电所化的麒麟。 “将他拦住！” 凰鸟趁此，带着莫缺展开双翼，直接飞离此地。 它和麟雷向来不和，根本不顾麟雷生死。 况且，他似乎知道莫玄此时的可怕，认定麟雷拦不住他。 “轰隆隆！” 身后虚空颤动，凰鸟破开空间，瞬息远去。 它一口气飞出了数万里，要带着莫缺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仙域。 “我说过，今日，谁也护不了你！” 然而，莫玄还是追了上来，那恐怖而迫人的威压迅速临近。 “那头麒麟果真没用！”凰鸟怒骂，随后趁着莫玄的法还未影响到此地，又破开虚空。 这一回它拼上了性命，不惜自损，直接远去万里。 “轰！” 但未过多久，莫玄再次出现，恐怖的威压即便相隔甚远，亦能让人胆寒。 “为何甩不掉他？”凰鸟愤怒，大为不甘。 “没用的。”莫缺身不能动，虚弱道：“我是莫家后人，与他有血脉相连，且我们体内都有祖血，他如今召唤始祖之力加身，凭着祖血间的感应，便可轻易寻到我的方位！” 这让凰鸟的心情迅速下沉，生出一种无力。 如此一来，即便它带着莫缺逃到五域尽头，也还是摆脱不了莫玄！ “轰！” 它咬咬牙，再次撕裂空间，远遁万里。 然而，无论凰鸟带着莫缺逃离多少次，走出多远，莫玄始终都能够追来，根本无法摆脱。 与此同时，莫缺被一个神秘存在万里追杀，逃到了仙域百州各处之事，亦被不少人目睹，震惊了百州世人。 第550章 逃亡尽头，退无可退 “那是……缺儿和帝祖！” 虚空之中，那出现的两股气息，对莫念来说都再熟悉不过。 一个是他一直牵挂，放不下心的莫缺。 另一个，却竟是莫家之中，人人敬畏的莫家帝祖！ “轰轰！” 两道气息只出现了瞬间，便又迅速离去。 帝境人物，来去如风，莫念即便立即飞上天穹，也根本追不上帝境的脚步。 “为何会如此？”她脸色惨白，望着二者远去的方向，一颗心变得无比冰寒，“帝祖，竟在追杀缺儿？” “唰！” 这一日，凰鸟带着莫缺，逃过了不知多少州，去了多少地，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莫玄。 当二人经过战州之时，一名女子通红着双眼，飞上天穹，满脸怒火，要对莫玄出手！ “轰！” 然而，她被坐于虚空中的战帝拦住，只能不甘地望向战帝，大吼道：“父亲，为何拦我？我要与他并肩一战！” 当年莫缺体废之后，一路逆境，独自一人走来，云芷岚心中始终自责。 她怪自己在莫缺最艰难的时候，没有陪在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而是让他一个人面对。 今日，即便感受到了莫家祖帝的强大，但她宁愿和莫缺一同战死，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再次让他独自面对。 “轰隆！” 战帝没有言语，将云芷岚禁锢在原地，随后自己踏上天穹，阻拦莫玄。 诸星坠落，通天战意推演的战天局显化，将莫玄困于其中。 “战天局？通玄三重？”莫玄见此，脸色微沉，施展始祖之法，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 “轰隆隆！” 云芷岚身不能动，也看不到战天局中的景象，只能看到虚空中的战帝身后，诸星沉浮，天地诸法，动荡不止。 “噗！” 许久之后，此战结束，战帝身后诸星暗淡，吐血而回，受了重创。 “再敢阻我，灭你战州！”莫玄冷喝一声，打下一掌，直接将下方一州打沉。 他无心纠缠，踏空而去，继续追击莫缺。 “莫家祖法？”战帝口带鲜血，道：“这便是莫玄苦求了千年的始祖之力？” “父亲！”云芷岚解开束缚，立即冲到战帝身前，双眼发红，深感自责。 “我没事。”战帝摇头道：“大乱在即，加上仙盟有变，我推演战天局操之过急，伤了元神，难以将他拦下。” 云芷岚这才知道，原来战帝出手之前，便已带伤在身。 这让她更为自责，若不是她执意出手，战帝或许便不会伤上加伤。 “今日，恐怕会是他此生以来最大的劫难。”战帝沉声道：“如今百州之内，只怕已无人能救他，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云芷岚闻言，不禁脸色惨白，呆在原地。 “唰！” 另一边，凰鸟仍在带着莫缺不断与莫玄拉开距离，而莫玄则始终在其身后紧紧追赶。 “轰！” 当两方一前一后，经过剑州时，天剑宫内，一把大剑斩出，剑长千里，似可一剑开天。 “天剑宫之人，也想救他？”莫玄怒喝，始祖之法霸道而强大，一掌拍出，以强大的元气和那把大剑对撞。 一声轰鸣，周围十州皆在震颤。 随后，那把大剑暗淡，被莫玄这一掌拍断，莫家始祖之威，可见非凡。 “东方未阳，信不信我灭了你天剑宫？”莫玄对着天剑宫怒喝，声音震动十州万里。 天剑宫内，剑帝端坐峰顶，口带鲜血，自语道：“莫家祖法，果真不凡！” 一剑不敌，他苦笑收手，虽然心中很想救下莫缺，但自知胜不了莫玄。 即便他继续出手，也救不了莫缺，还会将莫玄激怒，为天剑宫招来灭顶之灾，只能一声苦叹。 “唰唰唰！” 百州各处，凰鸟和莫缺几乎都已到过。 然而无论去到何处，都摆脱不了莫玄，且哪怕战帝和剑帝先后出手，也难敌莫玄。 莫家祖血之威，实在太过强大，否则也不会被仙盟之主如此看重。 “唰！” 当凰鸟又逃到了另一州，它突然感觉到身上的莫缺颤了一下。 “那是……” 此时，凰鸟这才意识到，它来到了青州之上。 它一直在莫缺体内沉睡，知道此州中的武殿，对莫缺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哼！” 当来到此州上空，莫玄突然止住身形，不再追击，同时元气凝聚，化为一只巨大的手掌，将整个青州，都覆盖在了手掌之下。 “那是……” 剑楼，叶沉雪感受到那可怕的气息，不禁飞出楼中，抬头远望。 这一眼，他便看到了虚空中，被一头凰鸟背着的莫缺，再看到莫缺身后，那气息迫人的身影，心情沉重不已。 抬手可灭一州！ 这等人物，在她眼中遥不可及，如今，却是为莫缺而来。 隐隐间，她有一种自己和莫缺，似乎已不在一个世界的感觉。 “天啊，那是帝境人物！” “我青州要亡了吗？” 青州之内，所有人都惊恐而绝望。 那一只大手悬在青州上空，只要一念之间，便可让青州所有生灵，化为灰烬。 剑楼昔日楼主白与墨、刀阁之主、叶家五长老，此时都在抬头仰望，所有人都看到了空中的莫缺。 “殿主！” 武殿之中，田修鸿和叶明轩等人也现出了身影，还有南宫幽然，轩辕明空，和莫缺的两个弟子…… 看到莫缺被如此强大的人物追杀，这些人此时，个个都红了双眼。 “停下吧！”莫缺知道，莫玄那只手掌悬而不落，便是想逼他止步，对凰鸟道：“无论我们逃到何处，都注定摆脱不了他。” 知道武殿对莫缺的重要性，且也知道摆脱不了莫玄，凰鸟纵有万分不甘，也只能依言停下。 第551章 宁愿战死，不愿偷生 “殿主……” 地面之上，武殿中人仰头看着莫缺自废武体，破开心脏，不少人双眼通红。 莫缺站起身来，试着从凰鸟身上离开，靠自己在虚空中站立。 但他伤得太重，刚离开凰鸟背上，身影便是一晃，要从空中跌落。 “莫缺！” “师父！” 几道身影飞上天空，迅速将他扶住。 老乞丐田修鸿、叶明轩、莫缺在殿中收的两个弟子秦霜和红叶，还有轩辕明空。 几人将他围在当中，见他伤得如此之重，个个黯然。 “我没事！”莫缺笑了笑，道：“蛟帝何在？” “我在此！”蛟帝此时亦是现身。 原本感觉到莫玄的强大气息，他不愿露面，但此前已经认莫缺为主，签下血契，对莫缺之命，不能不从。 “你们都在……”莫缺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想说些什么，却又只是沉默。 “莫缺！”莫玄站在空中，远望此地，道：“你我毕竟同族血亲，我给你时间，与这些人道别。” 莫缺知道，这是莫玄在给他下最后通牒。 他望向身边这些人，这或许，便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他们的样子。 “可还记得，你我之约？”莫缺最后看向蛟帝所化的男子，心中已做好了决定。 “记得！”蛟帝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原本寄望莫缺真能让他蜕变成龙，但如今，莫缺自身难保，不出意外，难逃一死。 而他因为之前已认莫缺为主，即便不愿，在莫缺死前，还是必须听从莫缺之命。 “我命你，启动殿中阵法，将武殿之人，带离仙域！”莫缺的语气，不容置疑。 “莫缺！” “师父！” 闻言，老乞丐田修鸿和秦霜等人纷纷变色。 所有人都知道，莫缺这是要将他们送走，独自面对眼前这个可怕的强敌。 “莫缺，你将我当成了什么？” 田修鸿红着眼睛怒道：“你乃武殿之主，武殿是你一手重开，若没有你，武道早已灭亡，我田修鸿也没有今日，如今，你竟要我丢下你离开？” “就是！”轩辕明空亦是吼道：“纵是此人再强又如何？纵是战到武殿最后一人，我们也绝不退缩，你问问殿中弟子，他们可曾有谁怕过？” 秦霜和红叶立即在虚空之中重重跪下，红着眼道：“弟子愿与师父共进退，宁愿战死，不愿偷生！” 下方，武殿中所有弟子此时亦齐齐跪下，吼声震天：“愿与殿主共进退，宁愿战死，不愿偷生！” 眼前一幕，让莫缺忍不住红了双眼。 当初重开武殿，他最为看重的，便是心性，而非天资，正如当初药老选他当传人，也是因为他的心性。 最后，所有能够进入武殿的弟子，每一个都有武人傲骨，宁死不屈。 他们此时明知莫玄强大，却仍是不屈，哪怕战到武殿最后一人，也要与莫缺共同进退。 宁愿战死，不愿偷生！ “倘若药老在世，该有多好！” 莫缺双眼发红，却是语气坚定，沉声道：“你们既尊我为殿主，便该遵我意志，我意已决，谁若不从，便逐出武殿！” “莫缺！” “师父！” 武殿所有人大吼，不少人见莫缺如此坚决，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武殿，纷纷落泪。 “莫缺，我不是武殿中人，你这殿主管不了我！” 突然间，轩辕明空一声怒喝，随后踏空而去，竟是怒吼着冲向莫玄，选择主动出手。 “回来！”莫缺目眦欲裂。 就连战帝和天剑宫剑帝，都不是莫玄之敌，轩辕明空连帝境都未至，主动出手，无疑是送死！ “蛟帝！”他一声怒吼，命蛟帝出手。 轰的一声，蛟帝帝威浩荡，后发先至，伸出一只大手，将身在半空中的轩辕明空拦回。 “啊——”轩辕明空愤怒大吼，他明知对手强大，自知是送死，也敢出手，因为他宁愿与莫缺一同战死，也不愿屈辱的活着。 但此时，他却连送死都做不到，这种异常憋屈的感觉，令他直欲疯狂。 “将所有武殿之人给我禁锢！”莫缺再喝，命令蛟帝限制住所有人，不让他们再有任何人可以出手。 “唰唰唰……” 蛟帝依言出手，帝境之威，一人便禁锢住了所有武殿之人，令他们无一人可以动弹。 这一刻，所有武殿中人都在挣扎，每个人心中的憋屈都如轩辕明空的感受。 他们都知道敌不过莫玄，想做的不过是和武殿之主一同战死。 他们救不了自己的殿主，此时却是连和殿主一同赴死都做不到！ “我知你心有疑虑，怕我若死在这里，你我约定成空，无法助你蜕变！” 莫缺看向蛟帝，心知他若死去，蛟帝必定不会继续忠于武殿。 他指向一旁凰鸟，对其说道：“看到了吗，那头凰鸟，乃是一头真凰，即便我今日身死，它亦可代我助你蜕变，若你负了武殿，它亦会代我斩你！” 蛟帝闻言，心头一凛，凰鸟这种强大的生灵，他一日不曾蜕变，便一日难以匹敌。 “愿遵主上之命！”他态度大改，再不敢有任何心思。 “去吧！”莫缺点头，道：“开启大阵，把所有人都带走！” “是！”蛟帝再不敢迟疑，带着所有武殿之人，还有轩辕明空，飞回武殿之中。 “莫缺……” “师父……” 老乞丐田修鸿忍不住落泪，轩辕明空也是不甘怒吼，秦霜和红叶两名弟子，更是叫得撕心裂肺，只有叶明轩不发一语，泪落无言。 “我纵死，武殿有你们，便不会亡！”莫缺微笑着注视这些人远去。 这一日，无论他是否身死，送走武殿，都是必须之事。 仙盟已对他出手，无论今日他是生是死，他们都 第552章 莫缺身死，武道断绝 莫玄默默看着莫缺送走武殿，没有阻拦。 直到武殿已彻底消失，他才漠然开口，道：“大乱将至，武道应劫，无论你将他们送到何处，结局都已注定，武道必亡。” 他眼中满是冰冷，道：“就如当年，从你出生在莫家，从你融合祖血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迎来今日。” 送走了武殿，又将赤凰交给凰鸟残灵，莫缺心中，已再无牵挂。 “扑通！” 失去了人搀扶，他重伤之身，再也无法于空中立足，跌落到地面之上。 “你可还有什么遗愿？” 莫玄降下高度，却未落于地面，在空中俯视莫缺，道：“你体内祖血，将会让我超越帝境，你若有遗愿，我或可替你完成！” 此时的莫缺，似乎已连站立都做不到，无力地坐在地上。 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道：“战过了仙盟诸帝，闯出了诛邪大阵，避过了仙盟之主的杀机，没想到到头来，我的生路，却断于莫家帝祖之手！”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当年，他被莫道暗算，被莫殇废去肉身，此后一路逆境，百州争过鼎，岩州争过帝，太初之中战过各域天骄，斩过外域帝境。 回返仙域，他灭过两大帝门。 独闯仙盟，诸帝杀不了他，魔主和凰鸟舍命替他破了诛邪大阵，就连武域之尊都现身而来，助他拦下宁太虚，让他得以离开仙盟。 一路逆境，艰难重重，他都已经闯过，谁想到了最后，他又一次，毁在与他有着血脉相连的莫家之人中！ “我已说过。”莫玄漠然道：“从你融合祖血的那一天开始，这一切，便已经注定，这就是你的命！” “命？”莫缺笑了，却因笑声牵动伤势，咳出了许多鲜血。 他抬头看向莫玄，道：“可惜，我从不信命，更不认命！” 莫玄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在他看来，莫缺信不信命，认不认命，此时都已改变不了他自己的命。 “你和莫殇，都认定祖血便是我莫家人摆脱不了的命，但祖血从来就不是我的选择！” 莫缺嘴角带血，冷冷看着莫玄，道：“既然你们都如此想要祖血，今日我就把它给你，这是你们想要的，但却从来不是我想要的！” 此话落下，莫玄脸色微变，心头动容。 因为此刻，莫缺竟在用他最后的力气，将他体内一身鲜血，向外逼出！ “唰唰！” 只见，莫缺身上多处伤口，都有鲜血疯狂渗出，多处伤口的鲜血汇聚，聚在空中，凝而不散。 而随着体内鲜血渐渐稀少，莫缺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 到最后，他全身上下，已无一丝血色，且整具肉身也迅速干瘪，如同化为了一具人干，看起来异常可怕。 “当年在叶家，我已将体内那一半属于叶家的血流尽，今日，我流尽最后一滴血，将体内另一半鲜血，也还给莫家！”莫缺逼出了体内最后一滴血。 若非他武体根基仍在，此时已然死去，他却凭着强大的根基，生生吊住了最后一口气。 即便是莫玄，此时都深感动容，逼出自己体内所有鲜血，莫缺这等魄力，就是他都自叹不如。 “你曾说过，莫家帝血，是种诅咒。” 莫缺形如干尸，说话时声音也变得沙哑，却无一丝悔意与留恋，道：“今日，我已彻底摆脱这一诅咒，而你，却要永生永世，受到祖血束缚，永远都是祖血的奴仆！” 说完这话，他干瘪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那双眼睛，开始缓缓闭上。 这一刻的莫玄，却是久久没有去取他那等了千年才等来的祖血，脸色明灭不定。 诚如莫缺所言，莫家祖血，提得越精纯，就越难摆脱。 他修到帝境之后，更是再不可能摆脱祖血，从某种程度而言，确实沦为了祖血之奴。 对比之下，莫缺甘愿身死，流尽体内最后一滴血，也要舍弃祖血，不愿屈从于莫家安排好的命运。 这对莫玄心中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逆天改命？” 在原地站了许久，莫玄最后的脸色方才重新平静，道：“你逆天而行，不得天道认可，也能凭肉身成帝，自以为已然逆天，但最终，还不是落得一死，不容于天地？” “古今天地，亿万众生，又有谁能真正逆得了天，改得了命？” 莫玄选择继续相信自己的选择，不再迟疑，走上前去，用元气裹住莫缺逼出的一身鲜血，将其收走。 “你既已归还莫家一身鲜血，自今日起，便与我莫家再无关联，我也不会将你葬回莫家陵地！” 莫玄最后看了已经全无生机的莫缺一眼，而后带着所得的祖血，飞天而去。 “咔嚓！” 莫家。 一声清脆的声响，亦令得莫念的心仿佛也随之而碎。 “缺儿……死了？” 莫念双眼空洞，面如死灰。 自察觉到是莫家帝祖在追杀莫缺，她便立即找出了莫缺当年留在莫家之中的命符，时刻守护，生怕莫缺出事。 这枚命符，在莫家之中其实早已不知所踪，其实正是被莫念藏起，为的就是当年不让莫道找到莫缺，对其追杀。 而此刻，这枚命符破碎，代表着此符的主人莫缺，已然身死。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莫念心如刀绞，流着泪，颤着手，将那碎成两半的玉符拼在一起。 然而她试了一次又一次，已碎的玉符，无论如何，都不肯恢复如初。 “咔嚓！” 战州。 战帝之女云芷岚，正呆呆看着那块石头，还有莫缺留在石头上的刻字，心中虽有心去助莫缺，但却根本跟不上帝境人物的脚步。 就在此刻，眼前这块石头突然开裂，莫缺在上面所留的几行刻字，也因此被一分为二 第553章 今夕是何年 日暮时分，青山下的村庄升起了袅袅炊烟。 村头之前，一群半大的孩子守在这里，不住地向前张望。 他们在等待村中进山打猎的长辈归来。 “回来了，阿爸他们回来了！” 当夕阳即将落下山头，远处终于出现进山狩猎的队伍。 这一行共有数十人，一个个汉子身披兽皮，粗壮的手臂充满了力量，每个人肩上都扛着猎物归来，没有一人空手。 呼啦一声，孩子们欢呼着飞奔上前，迎接自己家中的长辈。 “又打了这么多猎物，这下可够吃好一阵的了！” 一头白发老村长看着这些汉子扛回的猎物，笑得合不拢嘴。 狩猎凶险，若是食物充足，便可不必频繁进山，这对全村来说都是好事。 “哈哈，自从阿呆来了我们村子，每次打猎都能满载而归。” “是啊，这小子虽然呆，但也不知是吃啥长大的，看着跟个鸡崽一样瘦，但那身蛮力，山里再大的猛兽都要绕着他走！” 一群汉子发出大笑，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向他们口中的阿呆。 那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站在这群壮汉之中，他有些格格不入，身上既没有那些汉子的肌肉，也不见比他们高出几个头，但每次狩猎，所有人加起来也比不过他。 见众人看他，年轻人挠了挠头，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阿呆哥，这些猎物都是你打的吗？” “阿呆哥，你好厉害啊，能不能教教我？” 一群孩子闻言，满脸崇拜，一下离开自己的长辈，全都围到了年轻人身边。 “这群兔崽子！”汉子们笑骂，随后在一阵阵嘈杂之中，各自带着猎物和自家的娃，各自回家。 “阿呆，没事吧？”老村长上前，上下打量，想看看阿呆有没有受伤。 “村长，我没事。”阿呆摇头道。 “没事就好，走，回家！”老村长放下心来，这才重新露出笑容，领着年轻人回家。 二人慢步走回，一路走过，村中的人看到，都会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 这两人一个是一村之长，那年轻人阿呆，这几年来则帮村里打了不少猎物，村民们对他的敬重丝毫不比村长少。 回到老村长家中，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在起火烧饭，见自己爷爷和阿呆归来，露出一个笑容，道：“爷爷，阿呆哥，你们先坐会，晚饭马上就好了。” 她是老村长的孙女，名叫姜璃。 “村长，那我先休息会。”阿呆将扛在肩上，那足有上千斤重的巨虎在门前，又对姜璃笑了笑。 随后，他走到屋前一块石头上坐下，托着下巴，看着将沉的夕阳，一动不动，如同变成了一块木头。 “阿呆哥又在发呆了！”少女姜璃掩嘴一笑，就是因为他经常看着天上的太阳发呆，才会被村里人取了一个阿呆的名字。 “他来到我们村里三年了，每日都要对着太阳发呆，由他去吧。”老村长对此也已经见怪不怪，摇头一笑，也没去管他。 阿呆坐在石头之上，呆呆看着天边的太阳。 他感觉天边的太阳，似乎很熟悉。 虽然世间之人也都能每日看到太阳，但他却有一种更加奇妙的感觉，似乎太阳和自己有着什么独特的联系。 所以他经常看着太阳发呆，想通过这种熟悉的感觉，来想起以前的事情。 他来到这个村子，已经有三年时间。 老村长说，三年之前，一场山洪将他从山上冲了下来，当时他昏睡不醒，是老村长将他带回了家。 而在他醒来之后，他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从哪里来，也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在山上，为何会被山洪冲到这里。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已忘记。 村里人看他经常坐着发呆，且因为什么也不记得，平日里难免显得有些呆傻，便直接管他叫阿呆。 但他虽然呆，却是有着一身蛮力，醒来之后，便时常与村里的汉子一同进山狩猎。 每次狩猎，他都能打到最多的猎物。 以前村里的汉子进山，大多时候都难有收获，有时还会负伤而回。 但自从他来到之后，每次进山，捕到的猎物都够全村平分，而且村里的汉子也再没有人受过伤。 村民因此，对他都异常喜爱。 但三年过去，他还是想不起以前的半点事，所以时至今日，还是会每天对着太阳发呆。 只有这个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曾经也有过去。 “阿呆又在发呆了？” 一名大汉登门，是村里狩猎队的队长，见年轻人又在发呆，他只是笑了笑，也不去打扰，径直去找村长。 “大山，怎么了？”老村长让他进屋坐下，询问来意。 “村长，这次进山，我们发现了一些事情。”大山坐下后，脸色有些凝重，道：“阿呆带回来的那头烈虎，村长您看过吗？” “那头烈虎怎么了？”村长皱眉道。 大山道：“那头烈虎虽是阿呆所杀，但在我们发现它时，它身上已经有伤在身，而且看其伤口，不像是与其他猛兽搏斗所致，而是人为。” “你是说……”村长脸色微微一变。 大山点头，道：“我们这牧云村，周边乃是十万大山，长年来少有人至，如今发现人迹，且能伤烈虎，绝非常人，我担心若是他们发现村子，可能会有危险。” 老村长沉吟片刻，道：“如今还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且对方也未必有恶意，应该不必过于担心，此事你暂且不要告诉别人，以免吓到他们。” 大山闻言点头，随后不再逗留，打了个招呼后便离开了。 “阿呆哥，吃饭了！” 少女姜璃做好饭后，看太阳已经下山，那年轻人却仍在发呆，只得出门去叫。 第554章 孔雀羽 村里的日子，宁静祥和，阿呆虽然想不起以前的事，但村长和姜璃都待他如亲人，他也早已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老村长慈祥温和，姜璃天真俏皮，一个像他爷爷，一个像他妹妹，他每天看老村长和姜璃互相逗乐，只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村里的人对他也都十分和善，那些孩子整天嚷嚷着要和他学打猎，村中长辈，则都将他视如子侄。 虽然已不记得以前，但这种感觉，却让阿呆十分依恋，就好像他以前从来没拥有过这种亲人间的温暖。 “阿呆哥！” 这日，少女姜璃找到阿呆，蹦蹦跳跳来到他面前，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形状，笑眯眯看着他。 “阿璃，怎么了？”年轻人有些呆，因为以前的记忆一片空白，丝毫不懂人情世故，更猜不到少女的意思。 “阿呆哥，你是不是忘记了？” 姜璃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两边的脸颊都鼓了起来，道：“明天是我的十八岁生辰，前两年你不是都送了我东西吗，居然不记得！” “这……”阿呆挠挠头，道：“我没忘啊，不是还没到吗？” “没忘就好！”姜璃这才露出笑脸，道：“那你今年，打算送什么给我？” “你想要什么？”阿呆这才明白过来，少女是来要礼物的。 “今年是我十八岁生辰，你送我的东西，一定要和前两年不一样才行。” 少女亲昵地抱住年轻人的手臂，道：“阿呆哥，我听说山里有一群孔雀，它们身上的羽毛可好看了，我想要几根孔雀羽，把它们缝在衣服上，那样一定很好看。” 对于姜璃的要求，阿呆从来没拒绝过，点头道：“好，明天我去给你找。” 姜璃却是摇头，道：“不是说了吗，今年是我十八岁生辰，我要不一样的礼物。” 阿呆又是茫然，她自己说的要孔雀羽，怎么他答应了，她却好像还是不满意？ “阿呆哥，你看我都十八岁了，还没离开过村子，也没进过山。”姜璃轻轻摇着阿呆的手臂，道：“所以今年我想自己进山找孔雀羽，你带我去好不好？” 阿呆这才明白少女的意思，原来不仅是要孔雀羽毛，还想要他带她进山。 “可是……村长不是让你出村吗？”他有些为难。 牧云村周边都是大山，当中有众多猛兽，除了村里的狩猎队伍，平日里女子和老人孩子都不能出村。 但也因为如此，姜璃长那么大都没出过村子，才会想着在十八岁这一年生辰，自己出去看一看。 “才不要告诉爷爷，告诉了他，他一定不让我出去！” 姜璃拉着年轻人的手，哀求道：“阿呆哥，你就带我去嘛，反正山里的野兽都怕你，而且你从来不会拒绝我的要求，更何况这次是我生辰。” 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加上这几年进山打猎，他已有足够的经验，阿呆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谢谢阿呆哥，我就知道阿呆哥最好了！” 少女高兴得跳了起来，拉着阿呆，道：“阿呆哥，我们现在就去吧，今天把孔雀羽毛找回来缝好，明天我生辰的时候，就能穿上孔雀衣服了。” 阿呆无奈，但想着能让她开心，于是便带她出村，进山寻找孔雀羽。 “吼！” 大山之中，巨木参天，不时能听到几声震耳的兽吼，凶险异常。 姜璃又是害怕又是兴奋，紧紧拉着阿呆的手，寸步不敢离开。 “吼！” 突然，一条体长十几丈的巨蟒从沼泽之中冲出，迅疾无比，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向着二人一口咬来。 “阿呆哥！”姜璃吓得躲到年轻人的身后大叫，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呼！” 巨蟒带起的强风吹起姜璃的头发，她紧紧闭眼，但预料中的死亡并未到来，这才敢睁开眼睛，向前看去。 这一睁眼，那条巨蟒的血口近在眼前，离她不到三尺。 但此时此蟒血口大开，却怎么也咬不下来，因为它被眼前的年轻人两只手撑住了蟒口，根本无法闭合。 “这……”姜璃不禁呆住。 虽然已从狩猎队的人口中听过，阿呆哥的蛮力大得吓人，山中的猛兽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亲眼见到这一幕，还是对少女的内心形成了巨大的冲击。 下一刻，姜璃见到了更加震撼的一幕。 只见阿呆站在原地不动，将她护在身后，只是双手往上一甩，便将那十几长丈的巨蟒整条甩起。 巨蟒升空，而后落下，阿呆迅速抓住它的尾巴，将整条巨蟒由空中重重甩下，砸向地面。 巨蟒落地，姜璃只感觉到大地猛烈震颤了一下，那条巨蟒更是当场口鼻溢血，似乎被震碎了脏腑，在地上挣扎片刻之后，便再也不动。 “阿璃，你没事吧？”年轻人这才回过身来，询问少女。 “我……没事。”少女直到此时，方才回过神来，脸色红扑扑的，由衷赞叹道：“阿呆哥，我觉得你比村里人说的还要厉害！” 阿呆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二人在山中继续寻找，此后一路，又遇到几次猛兽袭击，都被阿呆凭着一股惊人的蛮力解决。 这是姜璃第一次亲眼看到阿呆狩猎，亲眼所见带给她的震撼，远比听村里人说来得剧烈。 到后面，她害怕的心情已经完全没有了，只剩兴奋，还有对阿呆哥的崇拜。 “阿呆哥，孔雀！” 几经寻找，他们终于如愿找到了孔雀群。 “你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捉几只，让你自己挑你喜欢的羽毛。”阿呆说着，便向孔雀群奔了过去。 他迈步如飞，速度比猎豹还快，瞬息冲至。 那群孔雀受惊，飞天而起，想要逃离。 这让姜璃大感焦急，阿呆虽然力气大，但可不会飞，要怎么才能 第555章 屠峰 “你是谁？” 少女姜璃警惕地拦在阿呆哥身前。 从小到大，村子周边从未有过外人，在她心中阿呆哥虽然很厉害，但没有记忆，不懂人心险恶，所以她要保护阿呆哥。 “你，是那个村子的人？” 那女子白衣飘飘，立于一根细小的树枝之上，身上一尘不染，如同仙子临尘。 “此地周边，就只有一个村子，我是又怎么样？”姜璃打量这女子一眼，不知为何有些生气。 在村中长大，她从未见过如此仙气飘飘的人，让她有种自己怎么也比不上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白衣女子开口，这话却是对姜璃身后的阿呆所说。 “不要告诉她！”姜璃阻拦道：“阿呆哥，爷爷说外面的世界有好多坏人，我们不要和她多说。” 说着也不顾去挑孔雀羽，拉着阿呆，便要离开此地。 阿呆对她的话向来听从，也不反抗，只是却仍没有放下手中的六只孔雀，紧紧抓在手中。 那白衣女子也未生气，道：“我劝你们，最好快点回村子里看看。” 两人都没有理会，自顾离开。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姜璃才停下脚步。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毕竟也是第一次见到外面世界的人，虽说阿呆哥没有记忆不懂人心险恶，但她何尝不是个只在村子里长大，没见过生人的小姑娘？ “阿呆哥，刚才吓死我了，不过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姜璃脸上露出笑容，虽然阿呆哥比她厉害得多，但她这句话，却也是发自内心。 “嗯，谢谢阿璃。”阿呆笑得很开心。 姜璃分明也对那女子心存敬畏，但弱小的她，在那种时候还是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身前，这让他倍感温暖。 六只孔雀仍在，姜璃分别从它们身上拔了一些羽毛，而后满心欢喜，便要带回去缝到衣服上。 “阿呆哥，阿璃姐，不好了！” 二人原路返回，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时，村中一个名叫虎子的少年便急匆匆跑来，惊慌道：“村里出事了，阿爸让我快点来找你们！” 两人同时一惊，回想起方才那白衣女子说的话，立即加快脚步。 与此同时，村头之前，来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不知各位来牧云村，有什么事？” 老村长带着村中所有壮汉，集结在村头之前。 牧云村从来没有过外人到来，这让老村长和全村的人都十分警惕。 “老家伙，你便是此村的村长？” 那一行共有上百号人，为首者是名男子。他身骑一头身长三丈的巨虎，坐于虎上，居高临下，态度十分高傲。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屠峰，此番到来，是为我家主子找一样东西，名叫归阳草，你们可曾听过？”他目光如刀，冷冷问道。 “归阳草？”老村长摇头：“抱歉了，我从未听过，我们村里也没有你要的东西，想必你们找错了地方，还请离开。” “没听过？”屠峰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邪笑，拍了拍身下的巨虎。 “吼！” 巨虎会意，怒吼一声，向前扑去。 村人莫不大骇，只见巨虎迅疾异常，一口咬下，顿时一名壮汉惨叫一声，躲避不及，被此虎的巨口咬掉了半截身子。 “嘎嘣嘎嘣……” 这头巨虎竟当着全村人的面，咀嚼起咬来的半截身子，流了满嘴鲜血。 “大壮！” 村里的人个个红了双眼，悲愤不已。 平日和他们一同进山狩猎，同生共死的兄弟，竟在他们眼前惨死，沦为这头巨虎的口中之食！ “我再问一遍，现在听过了吗？” 屠峰笑得残忍，冷声道：“我这头灵虎，可是已经饿了许久，你若再不老实回答，我可不知道它还会多吃几个人！” 老村长双眼发红，悲愤交加，沉声道：“我已说过，我从未听过什么归阳草，我们村里也没有这种东西！你们若是要财要物，村里东西任你搜刮也就是了，何至于如此残忍，纵虎伤人？” 屠峰丝毫没当回事，满不在乎掏了掏耳朵，道：“那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就都去死吧。” 他挥挥手，示意身后随行的手下出手，轻描淡写道：“这村子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幼，都给我杀了，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 “是！” 身后百号人应命，随后个个杀气腾腾，取出兵器，杀向村里的人。 “住手！” 就在此时，姜璃和阿呆终于赶了回来，眼看老村长便要命丧于此，姜璃红着眼睛大声开口。 屠峰闻声回头，看到姜璃，眼中闪过一抹异样，挥手示意手下停手。 “爷爷，你没事吧？”姜璃连忙冲到老村长身边，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老村长见屠峰眼神不对，连将姜璃护在身后。 阿呆则似乎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毕竟没有记忆，很多事情他都不太能懂，只是默默站在姜璃身旁。 “老东西，这是你孙女？” 屠峰带着邪笑，道：“我和我这些手下，受命在这十万大山中寻找归阳草多时，几年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你这孙女虽然姿色平平，但胜在年轻水灵，你若肯将你孙女献出，供我们弟兄享用，我便不屠尽你们村，给你们留下一半人。” 他身后百人闻言，亦是发出阵阵邪笑，无数双如狼似虎的目光，都落到了姜璃身上。 “你们……畜生！”老村长听这些人亵渎自己孙女，怒不可遏。 而且听此人之意，不仅要占其孙女，还要屠掉村子一半人！ “呵呵，今日之事，可由不得你！”屠峰笑得张狂，挥手示意身后一名手下出手。 那名手下会意，手持钢刀，邪笑着便迈步走向姜璃。 “阿呆哥，我… 第556章 阿呆出手 铛的一声，预料之中的惨叫并未响起，反而是传出了如同打铁一般的声音。 老村长和其他人这才敢转头看去，顿时全都愣在原地。 “你……”屠峰那名手下，此刻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 他这一刀分明结结实实地砍在了那年轻人的胸口，想着将对方一刀斩杀。 即便斩在钢铁之上，这一刀都至少会留下印子，但斩在这年轻人身上，却只是划破了衣服，连一道印子都没留下！ “咔嚓！” 下一刻，更加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 这名手下手中的钢刀，竟然发出脆响，从中断裂，一分为二。 场面顿时一片死寂，村里的人虽都知道阿呆蛮力惊人，但却从不知道他竟连刀都砍不动。 看到这一幕的姜璃，眸中更是异彩连连，阿呆哥果然是最厉害的。 “老……老大……”那名手下心胆俱裂，握着仅剩的半截断刀，手都在抖，只能回头看向身后的屠峰。 “你是何人？”屠峰此时才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 只见这年轻人目光有些呆滞，且身上没有半点元气波动，看起来并无特殊之处，分明就和凡人没有区别。 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却实在诡异。 “我叫阿呆。”面对对方问题，年轻人如实回答。 屠峰的脸沉了下去，他分不出这年轻人是故意耍他，还是真的有些呆傻。 “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呆，总之今日，你们整个村都要死！”屠峰怒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也敢违逆他的意志？ “给我宰了他！” 他愤怒下令，让身后百号手下，一同出手。 “我看出来了！”阿呆此时终于不那么呆，听到对方要杀光村里的人，他沉下脸道：“你不是好人！” “杀！” 上百号人发出怒吼，个个手持利器，同时冲杀，要将这年轻人乱刀砍死。 “村长，你先带阿璃还有村里的叔伯后退。”阿呆生气了，他虽因没有记忆有些呆，但并不意味着他分不清好与恶。 老村长刚要开口，就见阿呆动了起来，主动冲向那上百号人。 “村长，我们先退一退吧！”狩猎队长大山最先回过神来，道：“阿呆平日打猎时，没少与那些猛兽搏斗，也许可以应付。” “你带着他们先回村。”老村长放心不下，不愿离开，只让这些人自己走。 “我也不走，阿呆哥是最厉害的，他一定可以保护我们！”姜璃虽然害怕，但也不愿丢下阿呆哥离开。 “这……”见老村长不肯走，那些汉子也都不肯离开，否则若是村长有事，他们会内疚一辈子。 “轰轰轰轰！” 他们的声音突然停止，所有人都睁大双眼，呆呆看着同一个方向。 只见阿呆冲入百号人中，就如虎入羊群，无人可挡。 他的战斗方式十分野蛮，就像平日里狩猎一般，凭着一股蛮力，全无技巧，但每一拳每一脚，都能将人给震得飞出。 而那百号人的兵器砍在他身上，只听得铛铛作响，却伤不了他分毫。 “阿呆哥……好厉害！”姜璃呆呆失神，感觉如在做梦一般。 村里其他人，此时也都看傻了眼，虽然早知阿呆力大无穷，却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凶猛。 “这个傻子，到底是什么怪物？” 这个时候，屠峰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们这些人在周边大山中寻找归阳草多年，见过不知多少猛兽，但却连那些猛兽，都没有这个年轻人可怕。 “砰砰砰！” 眼看那年轻人全无技巧，如头蛮兽一样横冲直撞，却将他的手下震得吐血乱飞，屠峰的脸色越来越沉。 “该死，该死！一个没有半点元气在身的废人，竟损我这么多手下！” 他愤怒不已，分明眼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也是毫无元气的凡人，却竟然令他在短时间内，折损他多名手下。 “轰！” 这一刻，屠峰出手，他催动身下那头巨虎，向那年轻人扑了过去。 “吼！” 巨虎血口大开，足以将阿呆一口吞下。 村中的人都不由惊呼，方才村里便有一人，命丧虎口。 “砰！” 只见阿呆的反应比野兽还要迅速，双手伸出，各自握住巨虎上下一根虎齿，竟使得巨虎的虎口无法闭合。 “你想要伤害村里的人，不是好人！”阿呆说着，双手发力，噗的一声，将那巨虎的嘴直接撕开，被滚烫的虎血溅了一身。 “轰！” 巨虎重重倒地，扬起浓浓烟尘。 屠峰迅速从虎背跃下，怒吼道：“敢杀我的灵兽，你找死！” 这是他最喜爱的灵兽，居然被一个呆傻的年轻人给生撕了！ “唰！” 盛怒之下，屠峰祭出一口圆环，环面锋利无比，更胜刀刃。 这可不是普通兵器，而是由炼器师炼成的地阶法器！ “我就不信，你的肉身能比法器还硬！”怒吼之中，屠峰拉开距离，以元气隔空御器出手。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力大无穷，更胜猛虎，因此不敢近身，选择拉开距离，以元气御器。 “轰隆！” 法器之威，强大莫测，此刃自空中斩落时，轻易便可将地面斩出一道巨大的深沟。 “阿呆哥！”姜璃忍不住惊呼。 他们只是凡人，生活在深山中一个村子里，以前连外人都少见，何曾见过法器之威？ 见这兵器如此强大，姜璃和老村长紧张得满手都是汗水。 “轰！” 阿呆不通战斗，只凭着以前狩猎时积累的本能，以及一身巨力和难以想象的爆发力对敌。 他接连避过那件兵器数次，但最终还是被那件兵器击中，斩向前胸。 “不要！”姜璃发出一声凄厉的 第557章 我叫莫缺？ 眼看连法器都伤不了那年轻人，屠峰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小子，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他知道即便再战下去，也难以取胜，当即召回法器，脸色一阵变幻之后，露出一个笑容。 “只要你不伤害村里的人，我便不为难你。” 阿呆点头，忘记过往之后，他虽猎杀过无数猛兽，但也知道伤人不对，所以只要对方不伤害村里的人，他也不想伤害对方。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此告辞！” 屠峰愣了一愣，他本只是想试一试这年轻人是真傻还是假呆，如今看来，这人是真有些呆。 不过此人虽呆，实力却是强大，因此他打算先行离开，再想办法回来，将这全村的人都屠掉，尤其是这个呆子！ “走！”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屠峰大声喝道。 他那些手下都是伤而不死，闻言哀嚎着从地上陆续爬起。 “村长，就这么放他们走吗？”狩猎队长大山有些气愤，要知道村里可是有一人命丧于此人虎口。 “罢了。”老村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道：“这些人似乎背景不凡，逼急他们，未必有好处。且我们村中，便只有阿呆一人能对付这些人，我不想让他独自一人和这些人搏命。” 村里一群汉子闻言，个个握紧了双拳，却也无可奈何。 “唰！” 眼见这些人就要离开此地，突然，那隐在暗处的白衣女子出手，祭出一道灵火。 “轰！” 一点火焰，瞬间化为恐怖的火海，将屠峰和那上百号人都淹没了。 “你是何人，敢管我玄灵宗的事？”屠峰大怒。 今日碰到那古怪的年轻人已是晦气，如今竟又冒出一个修炼中人，且突然出手。 “唰！” 白衣女子并未理会，翩然落到村人面前。 她没有理会村中的人，而是看向阿呆，道：“你若就此放他离去，必会给此村招来灭顶之灾！” 阿呆一阵失神，对于忘记了过往的他来说，一下杀死这么多人，未免过于残忍。 但听这女子说此事关系到村子安危，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看向老村长。 “不知姑娘是何人，为何要帮我们？”老村长毕竟活得较久，知晓放走这些人，本就有被报复的风险。 村里那些大汉，则对这女子满心感激，因为她报了大壮的仇。 “看来，你真的已经忘记了一切。”白衣女子见阿呆那茫然的眼神，忍不住一声叹息。 “你……之前认识我？”阿呆浑身一僵，全村人的目光，也都向这女子望来。 来到村里三年，村人从来不知阿呆来自哪里，就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如今竟有一名女子，似乎知道阿呆的身份。 “你的名字，叫做莫缺。”白衣女子点头。 “莫缺？我叫莫缺？”阿呆愣在原地，对这个名字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只是过去三年，他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 “莫缺？”姜璃在旁呆呆看着，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阿呆哥真正的名字。 阿呆急忙道：“我忘记了过往的事情，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以前的事情？” 不知为何，阿呆哥知道了自己真正的名字，姜璃本应开心，但此时的她，心里却是有些难受。 因为她知道，如果阿呆哥想起以前的事情，知道了他自己是谁，或许，他就会离开村子。 “你的过往，我并不知晓。”白衣女子摇头，道：“我之所以知道你叫莫缺，是因为受人所托，让我来这里寻你。” “你说谎！”姜璃突然叫道：“连阿呆哥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你既然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就是那个莫缺？” 白衣女子道：“因为托我来寻他的人说过，若是有人身无修为，却有强横体魄，那便是我要找的人。此前在山中时，我也是因此才会问他名字。” 想到之前这女子便问过名字，姜璃不禁愣住，不太愿接受这一切是真的。 “是谁托你来找我？这人是否知晓我的过去，他（她）现在又在何处？”事关自己过往，阿呆心头急切，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那人身份神秘，我亦不知。” 白衣女子摇头道：“他（她）是否知晓你的过往我不知，只是他（她）曾有交代，若你记得以前之事，便带你回去见他（她），若你遗忘了所有，后面的路，便由你自己选择。” 停顿片刻，白衣女子才继续说道：“他（她）还说，魔主当年让你自己去闯自己的路，他（她）亦不会对你有任何要求，不会左右你任何选择，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 阿呆又是愣在原地，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他（她）到底是谁？魔主又是谁？为何我会对这个称呼如此熟悉？”他脑中有种种零碎的片段闪过，令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那些零碎的片段让他有种将要想起，却又无法将片段拼上的感觉，近在咫尺的过往，伸手却又遥不可及。 这让他几欲发疯，紧抱着自己的头，脸上满是痛苦。 “坏女人，你不要说了！”姜璃心疼地将他抱住，落泪道：“阿呆哥，不要想了，不管你是谁，以前叫什么，你都是我的阿呆哥！” 村人从未见过阿呆如此痛苦，也全都围上前来。 “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什么也不记得？”阿呆痛苦不已，大喊一声，随后直接昏了过去。 “都是你，都是你！”姜璃心疼得落泪，紧紧抱着他，满含泪水的眼中带着愤怒，冷冷看着那白衣女子。 “啊——” 惨叫声传来，屠峰一行人被困火海，此时几乎已经死绝，只剩他一人仍以元气护体，在苦苦挣扎。 “你们敢对我出手，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你们所有人陪葬！你们整个村的人，还有你 第558章 种地的年轻人 “我乃武殿之主莫缺！” 一声大吼从口中发出，阿呆这才猛然惊醒，出了一身的汗。 “阿呆哥，你在说什么，什么武殿之主？你不要吓我！” 旁边传来少女熟悉的声音，阿呆转头看去，这才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姜璃满脸紧张与担忧，双眼之中带有血丝，明显这小姑娘在他昏迷之后，便一直守在这里，等他醒来。 “阿呆哥，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吗？她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叫莫缺？那武殿又是什么？”姜璃听到他的梦语，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她既希望阿呆哥能想起以前的事，但又不愿他离开村子。 “想起了一些。”阿呆从床上起身，眼带茫然，道：“我好像真的叫莫缺，但那武殿……好像是个对我很重要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莫缺，阿呆哥真的叫莫缺……” 不知为何，姜璃脸上带笑，却又泪落如雨，道：“阿呆哥叫莫缺，阿呆哥终于想起自己的名字了。” “阿璃，你怎么了？”阿呆吓了一跳，不知她为何哭泣，不安道：“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没，没有！”姜璃擦去眼泪，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勉强笑道：“阿呆哥，你刚醒，好好休息。” 说着，她不等阿呆哥回答，便像阵风一样跑了出去，如要逃离此地一般。 “阿呆，你醒了？” 姜璃走后，老村长走进屋来，道：“我看阿璃哭着跑了，吓了一跳，还以为你怎么了。你这不是醒了吗，那丫头，怎么还哭了？” 阿呆茫然摇头，他也很奇怪，阿璃怎么突然哭了？ “村长。”在阿呆心中，老村长和姜璃都如同他的亲人，于是他开口说道：“我想起自己的名字了，我叫莫缺。” 老村长一愣，而后叹息一声，心中隐隐有些明白，姜璃为何会哭了。 通过村长之口，莫缺得知那白衣女子并未留在村中，而是已经离开。 离开之前，那女子说过村里可能会有灾祸，告诫村人，最好离开这里。 但牧云村周边，乃是十万大山，村中的人世代都生活于此，从没有离开过，他们又能去到哪里？ 所以老村长和村中的人仍是决定留下。 虽然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但莫缺的记忆，仍是只有过去在牧云村生活的这三年，他仍是将自己当成这里的人。 在这种时候，他自然也不会离开。 “阿呆，你身体要不要紧？若是不要紧的话，今日随我们一同上山，祭拜神石，请求神石庇佑村子。”老村长见阿呆似已无恙，如此说道。 于是在这一日，村中的男女老幼，都准备好了供品，一同上山，祭拜神石。 那是村后山上的一块石头，据牧云村代代相传，此村之所以能深居山中，不受猛兽侵袭，便是因为有神石庇佑。 在以往的日子里，村中只有遇到大事，或是逢年过节，才会祭拜神石。 但这次，村中有难，所以村长才会带着村民，上山祭拜。 “村长，三年前，您就是在这座山下发现我的吗？”来到山脚，莫缺忍不住问道。 “是啊！”老村长点头，道：“你当时就是被山洪从这山上冲下来的，发现你的时候，你昏迷不醒，满身都是污泥。” 莫缺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阿呆，你没事吧？” “阿呆，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吗？你真的叫莫缺？” “阿呆哥……” 村里的人看到莫缺，一个个和他打招呼，所有人都很关心，他是否真的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和名字。 “我只想起了名字，别的都还想不起来。”莫缺挠挠头，总感觉这些平日里熟悉的人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了某种变化。 上到山顶，只见此山之上，一块巨石位于山顶中心。 若看形状，这块巨石就像一面碑，但上面又空无一字，浑然天成。 “献供品，拜神石！” 老村长第一个上前，在神石之前恭恭敬敬地跪拜，随后全村老小一同下跪，献上供品，参拜此石。 在村里人的心中，此石就是他们心中的神明，因此拜过神石之后，所有人都安心了许多。 不知是否祭拜有了效果，接下来一段时日，村中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村民们都觉得是神石庇护，纷纷安下心来。 “阿呆哥，你……真的不走吗？”姜璃见莫缺想起名字后，仍没有离开的打算，这才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走？走去哪？”莫缺正在村头前开地，满身污泥，闻言露出茫然之色。 因为他一身蛮力，一个人能干几十个人的活，所以村前这块不算大的地，便只交给了他一个人。 “只要你不走，过几天我就送你一样东西！”姜璃看到他仍是以前那副呆呆的样子，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不管阿呆哥叫什么名字，他都还是那个阿呆哥。 她放下心后，开心地走了。 “轰！” 姜璃刚走不久，突然间，几道强大的气息出现，莫缺抬头看去，只见这些人每个都是脚踩器物，飞空而来。 他们共有五人，来到村前，身在空中，目光无比冰冷。 “宗主有令，找到归阳草，村中的人，一个不留！”为首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冷冷说道。 “是，长老！” 其余四人应命，随后便要飞入村中，屠戮此村。 刚要飞入村中，四人此时才突然发现，村头竟有一个满身污泥的年轻人，正看着他们。 “这里竟还有个独自种地的，杀了吧！”四人中一名男子露出厌恶之色，随口吩咐身边的人。 “终究是只会种地的凡夫俗子罢了，交给我！” 旁边，四人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男子露出残忍的笑容， 第559章 一力破万法 “砰！” 似乎已被吓傻的年轻人似乎连躲避都已忘记，被那一枚小小的石子击中眉心。 然而，预料中他眉心被洞穿，脑浆喷涌的画面并未出现。那枚石子在他眉心之处裂开，而那年轻人，则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揉了揉连印子都没留下的眉心。 “我这石子上覆盖了元气，连石头都可击穿，竟伤不了这个傻子？”出手那名男子大感吃惊，忍不住细细打量这年轻人。 然而，任他如何查探，都感觉不到此人身上有半点元气。 “看他呆呆傻傻，难不成还是个高手？” 四人中一名女子上前一步，道：“小子，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虽然已经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但没有记忆的莫缺仍是下意识答道：“我叫阿呆。” “阿呆？叫这名字，看来真是个呆子！”那女子一身红衣，轻轻笑道：“看你肉身不凡，以前可有修炼过？” “修炼？”莫缺一脸茫然，在他的记忆中，他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 “看来真是一介凡人。”红衣女子露出笑脸，道：“我看你肉身不凡，应该有些天资，不若拜我为师，我教你修炼如何？” 莫缺犹豫了一下，随后摇摇头。 “你不想修炼？”红衣女子微愣，道：“修炼之后，便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而且修为越高，寿元便越是悠长。” 莫缺还是摇头，道：“你们想伤害村里的人，不是好人！” 四人闻言，同时笑了。 他们看莫缺如此言行，都将他当成了傻子。 “可惜了一个好苗子。”红衣女子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你就和这个村子的人一起死吧！” “轰！” 知道这年轻人肉身远胜常人，红衣女子不再大意，催动元气，祭出七把飞刀。 “唰唰唰唰……” 这七把飞刀，都是法器级别，刀上有大地之力加持，每把刀上都有股阴寒之气缠绕。 “去死吧！” 红衣女子怒喝一声，七把飞刀划破虚空，同时飞去，便要将此人的肉身彻底撕碎。 “铛铛铛铛铛……” 七声清响，七把飞刀斩在莫缺身上，却全都被反震开来，虽然不像那石头一样被直接震碎，但也未能伤到他分毫。 “这……”红衣女子瞳孔收缩，心头惊骇，难以相信。 另外几人，此时的神情也都如同见了鬼一般。 一个没有半点元气在身，呆呆傻傻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可怕的肉身？ “你们不是好人！”莫缺感觉到了这些人冷冽的杀意，沉着脸道：“那个人说得对，让你们活着，会让村里的人受到伤害。” 她想起白衣女子说过的话，放走这些人，会引来报复。 原本过去三年村长和阿璃都教他不可伤人，因为他一身巨力，若有伤人之心，会十分危险。 但他也一直都很听村长和姜璃的话，从未想过要伤人。 但这次，听到这些人一再说要杀掉全村人，他真的怒了。 “那你要如何？”先前出手那男子冷笑道：“虽有不凡肉身，但不过是个未经修炼的傻子，就凭你，还想阻拦我们？” 他话刚落下，莫缺就动了起来。 轰的一声，大地猛然震颤，却是莫缺一步踏碎地面，他一身巨大的蛮力，爆发之时，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笔直飞出，当先冲向那名男子。 “不好！”这名男子大惊，第一时间运转元气，护遍周身。 然而，莫缺的速度太快了，纵无技巧，但那股巨力猛然爆发，还是快得惊人。 “砰！” 他毫无技巧，冲上前来，便是一拳轰向那名男子胸口。 一声闷响间，那男子只感觉胸口如被一座大山撞上，张口吐血，护体元气破碎，五脏六腑如同被这一拳全部震碎一般。 他整个人倒飞而出，飞行间撞倒了不知多少棵树，落地之后，便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这……”其余三人都呆住了，谁也没想到这一个呆傻的年轻人，竟有如此神力！ “村长说过，不可以伤人，但你们都不是好人！”莫缺脸色阴沉，如此说着，随后再次冲向另一个人。 “这小子很古怪，不可大意！” 回过神来，为首那名男子怒喝一声，令剩下的两人同时一凛，纷纷出手。 “轰隆隆！” 三人身上元气激荡，各自御器出手，同时以元气护体。 “金丝索，给我困！”为首的男子大喝之间，祭出一条金色的绳索，如有生命，迅速缠上莫缺肉身，想以此索将其禁锢，封锁他一身怪力。 “嗤！” 然而，这根往日连古血异兽都可困住的金索，却被那年轻人轻轻一挣，便断裂成了无数截。 “轰！” 另外一人，此时催动一口大鼎，鼎身有数千斤重，落地之时，地面便会猛然震颤。 “铛！” 然而，莫缺一身蛮力却比他们想象中更加可怕，以拳轰鼎，竟将数千斤重的巨鼎震得飞起。 他接连三拳，那口大鼎，竟被他一对肉拳，轰得碎裂，化为无数碎片。 “铛铛铛……” 与此同时，红衣女子也在疯狂出手，七把飞刀迅疾凌厉，不断斩向莫缺。 然而任她疯狂出手，飞刀接连斩在莫缺身上，却始终难以伤他分毫。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红衣女子惊恐道：“金丝索不能困，千钧鼎不能压，七绝刀不能伤！” 另外两人，此时也满心惊恐。 这人的战斗方式，虽然全无技法可言，但那强横的肉身，加上一身不可想象的巨力，横冲直撞，竟用最野蛮与原始的战斗方式，轻易化解了他们的诸般手段。 一力破万法！ “噗！” 就在这时，莫缺冲来，方才催动大鼎那名男子失去了兵器，被莫缺 第560章 太阳之火 “轰隆！” 牧云村前的战斗，动静太大，已惊动村里的人。 “是阿呆在与人动手？” 人们远远聚在一起，不敢靠近，因为知道那些来人不一般，只有阿呆能够抗衡。 “所有人，都退到神山之上。”老村长出现，脸色凝重无比，道：“这些人只有阿呆能够应付，让他专心对敌，以免敌人用我们牵制他。” 村里的人都担心不已，但也知道老村长说的是实话，他们不仅帮不了忙，留在村里，还容易成为累赘，只有去到神石所在，求得神石庇佑，才能让阿呆真正安心。 “阿呆哥……”姜璃眼带泪水，不愿离开，在老村长一再劝说下，才带着泪水，一步三回头地远去。 “铛！” 村头之前，一声震耳的颤音响起。 莫缺这一拳没有击中对手，而是被一口炉子挡下，炉中尚有炙热的火焰燃烧。 “哼！” 那白发老者背负双手，冷冷望来，道：“凡夫俗子，也想撼我炎阳炉？我不管你为何有此肉身，敢插手我玄灵宗的事，便只有一死！” 轰的一声，白发老者催动火炉，使炉子倒扣，一下将莫缺扣在了炉中。 “此子也不知是什么怪物，身无修为，却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与肉身！”那从莫缺手中保住一命的男子惊魂未定，骇然说道。 “没有元气，终是凡人！”白发老者冷哼一声，道：“这口炎阳炉，炉中乃是宗内先贤耗费了漫长岁月，方才汇聚而成的太阳之火，此子肉身再强，也要被焚成灰烬！” 旁边的红衣女子听得凛然，要知道炎阳炉可是一口炼药炉，而品阶越高的丹药，炉中火焰要求就越高。 这口炎阳炉中的太阳之火，便是绝佳的炼药之火，当中至刚至阳的火焰，可轻易化开药材中的药力，使之发挥出非凡药力。 这等火焰，岂是人身可以承受？便是一头兽王来了，只怕都要被焚成灰烬。 “轰！” 炎阳炉内，炙热胜火，即便是金石之物，在此炉中，也要瞬间融化，温度十分可怕。 然而一入此炉，莫缺却神奇的不觉得炙热，而且他体内鲜血，竟疯狂流动起来，似在欢呼雀跃一般。 “好熟悉的感觉……” 此刻的莫缺，竟有一种熟悉之感，就和天上的太阳给他的感觉一样，似乎这炉中的火焰，和他存在某种联系。 “轰！” 下一刻，他体内血液加速流动，而后这些火焰，竟透过他的毛孔和皮肤，如水一般渗入到他肉身之内。 “太阳之力？太阳武体……”这一刻，莫缺脑海中又闪过了许多熟悉的片刻，仿佛想起了什么。 因为这种熟悉的感觉，他没有急于脱困，而是在炉火之中坐下，想要借这种感觉，想起一些过往的事情。 “长老，已过去了这么久，那人应该已经化为灰烬了吧？” 炉外，红衣女子见那年轻人被炎阳炉所困后，迅速便安静了下去，在旁说道。 “这是自然，此炉中的太阳之火，便是王境人物都未必能够承受，这小子不过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此刻早已成灰！”那险些死在莫缺手中的男子说道。 “哼！”白发老者对他的恭维却并不受用，冷哼道：“你还知道他是凡人？” 那男子顿时变色，方才他差点被那年轻人所杀，实在是没有资格说那年轻人只是一介凡身。 感觉时间确实已过去许久，白发老者这才打算收炉。 然而刚要动手，他却是脸色一变。 “长老，怎么了？”红衣女子心头一凛。 “炉中的太阳之火，竟然少了许多！”白发老者的脸色阴晴不定，得到此炉多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事。 隐隐间，他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便催动炎阳炉，想将其收回。 但运转元气，他却再次变色。 “长老，发生了何事？”红衣女子感觉事情有变，心有不安。 “此炉，竟变得无比沉重，无法收回！”白发老者的脸色沉到了谷底。 这是经他认主的兵器，只有他可以催动，别人就是得到，不曾认主，也无法使用此炉。 然而此时，连他这个器主，竟也催动不了自己的器物，似乎这件器物突然变得比以前沉重了千百倍！ “为何会如此？”红衣女子和那名男子都感到了明显的不安。 “给我起！”白发老者怒吼，疯狂催动元气，脸色都涨得通红。 “轰！” 就在此时，炎阳炉终于动了一动，但却不是因为白发老者的催动，而是炉中传来一声巨震，才使得此炉颤动起来。 “他……还活着！”红衣女子睁大了双眼，骇然道：“而且，此时竟在轰击此炉！” 白发老者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经此炉炼化多时，那年轻人不仅未死，而且竟还试图撼动此炉，要从中脱困？ 而且他心中隐有一种感觉，此炉中的太阳之火变少，和突然无法催动，多半也和那年轻人有关！ “轰！” 又是一声巨响，炎阳炉上，出现裂痕！ “不好！”白发老者脸色大变，若连此炉都被那年轻人所毁，他们便再无手段，可以对付此人！ 当即，白发老者立即取出玉符，传出讯息：“事情有变，请宗主速至！” “轰！” 第三声轰鸣，炎阳炉轰然炸开，被生生轰碎。 炉中，那年轻人的身影重新出现，一具肉身，在此时竟透着灿灿金光，有如九天神明。 “这……” 这一幕让红衣女子和另一名男子都看呆了，经炎阳炉炼化，这年轻人不仅无恙，反而像是变得更强了。 “我的炎阳炉！”白发老者却是愤怒不已，“此炉中的太阳之火，乃我玄灵宗历代先人，耗费漫长的岁月和无尽心血所得，今日竟都被你 第561章 玄灵宗主 “轰！” 体带金光，莫缺只感觉体内似有无穷神力，一步重踏，猛然出手。 他踏碎地面，整个人激射而出，迅如雷电。 “唰！” 白发老者一惊，只觉得这年轻人的速度更胜先前。 他立即展开身形，飞上天空，拉开距离，冷然道：“纵有一身蛮力，终究是一介凡人，无法御风飞行，也想伤我？” 虽然莫缺的肉身强大得令他心惊，入了炎阳炉不仅未死，还能击碎此炉，但在他看来，终究是没有元气的凡人罢了。 “轰！” 却见，莫缺虽不能飞天，却是一声怒吼，一拳轰击地面，将大地击碎。 随后，双手插地，竟将一部分地面拔地而起，猛然砸向天空。 “这到底是什么蛮力？”白发老者大惊，这身巨力实在惊人，简直就如古时的一头凶兽。 他迅速避让，那样一部分地面起码重有万斤，若被砸中，后果不堪设想。 “轰轰轰！” 但接着，震耳的轰鸣声不断，只见那年轻人接连击碎地面，将大地的碎块当成兵器，不断投出。 “唰唰唰！” 数十个巨大的碎块接连飞起，遮满了天空，使得白发老者避无可避。 “哼！” 一声怒吼，白发老者选择硬抗，以元气护体的同时，将元气化为一只大手，想将那些飞来的碎块轰碎。 “噗！” 下一刻，白发老者大口吐血，骇然飞出。 “此子莫非是太古凶兽转世不成，怎会有如此巨力？”白发老者口吐鲜血，气血不住翻涌。 他感觉那些碎块虽只有万斤重量，但经那年轻人投出，那股冲击力却根本不是他所能接得下。 就像一块几两重的石头，谁都能轻易拿起，但若是被人远远砸中，还是会被砸得头破血流。 “轰轰轰轰轰……” 莫缺并未就此停手，不断击碎大地，以大地碎块为兵器，战斗的方式野蛮而原始，但如此手段，却令白发老者和另外两人心惊肉跳。 “砰！” 已经负伤的白发老者，再也接不下后面的碎块，轰然一声，被一个碎块砸中，将他整个人都压在了下方。 若非他已用元气护住了脏腑，这一砸足以将他的内脏都砸成粉碎。 “轰隆！” 碎块落下，另外两人也未能幸免，各自被一个碎块砸中，压下下方。 几人都受了伤，被那沉重的碎块压在下方，无法动弹。 “该死的东西！”白发老者愤怒不已，“我乃玄灵宗长老，今日竟受你这肉体凡胎所辱！” 莫缺将这三人一同镇压之后，这才收手，眼中的冰冷渐渐散去，重新露出几分茫然。 方才在那口炉中，他的肉身吸收了炉里的火焰，使他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武殿？武道？魔主？” 他茫然自语，记忆中又多了几个零碎的片段。 他弄不清那些片段真正的含义，但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些东西，对他很重要。 “轰！” 就在此时，一股更加恐怖的威压降临，数十道身影，破空而至。 “宗主，救我！” 被镇压的白发老者见此，眼中露出神采，大声呼喊。 玄灵宗主，带着宗内数十名强者亲至，驾临此地。 数十人皆是御空而行，来到牧云村前，立在空中，冷冷俯瞰此地。 “村长！” 神山之上，此地的村民能清楚的看到山下发生的事。 看到那几十道身影踏空而来，所有人脸色都变得苍白。 “先前那几人，便不同寻常，每一个都有神仙般的实力，现在到来这些人，看起来比那些人更强，而且数量还这么多，阿呆他……能应付吗？” 狩猎队长大山满脸忧色。 他自认最了解阿呆的实力，每次狩猎之时，再凶猛的野兽在阿呆面前，也全无还手能力。 但此时那些人明显不是凡人，所用手段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如同神仙，阿呆再强，也只是猎过些野兽，如何能与这些人相比？ 老村长只能咬牙，沉默不语，手心早已出满了汗，不知如何是好。 他很清楚，即便让村里的人都下去相助阿呆，在那些人面前，也根本起不到作用。 但只让阿呆一个人面对，他又心有不忍，难以安心。 “宗主，救我！” 村前，那被镇压的白发老者，向玄灵宗主求救，想让他移开自己身上的碎块。 玄灵宗主看起来四十多岁，面白无须，面容冷峻。 他像是没有听到那位长老的话，只是目光四顾，随后冷冷说道：“屠峰与你，先后折损于此，我还以为是遇到了多少强敌阻拦，方才带来了宗内大半强者，但如今看来，此地，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 那白发老者闻言，脸色一白，急道：“宗主，并非如此，是这年轻人不同寻常，拥有一身蛮力，且肉身难伤！” “是吗？”玄灵宗主立在空中，看向莫缺，道：“没有半点元气，且如此年轻，你连这样人都对付不了，还有何资格，担任宗内长老？” 白发老者脸色一滞，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解释。 “就为这么一个废物，竟让我出动宗门半数精锐，此事若传了出去，我玄灵宗，颜面何存？”玄灵宗主脸色阴沉，掌间凝聚元气，拍下三掌。 “不！”那被镇压的白发老者惊恐大喊，另外两人同样露出恐惧。 只听三声轰鸣，这三人连同着压在他们身上的碎块，被一同震碎，当场身死。 “就是你将他们镇压在此？”玄灵宗主看向莫缺，他早已注意到这个年轻人。 “他们想伤害村里的人，不是好人！”莫缺答道。 玄灵宗主露出冰冷的笑容：“若他们都是奉我之命行事，你也要对我出手吗？ 第562章 探云手 玄灵宗主的心里异常愤怒。 在此之前，先是屠峰向他传讯，告知归阳草在此，让他带人来取。 他还以为是屠峰遇到了强大的对手，不能力敌。 于是，他派出宗内一名长老，还让那长老带来四名宗内的精英，本以为足以解决。 可白发长老来到不久，竟又向他传讯，说什么事情有变，要他亲至。 这让他重视起来，连一个长老加上四个精锐都应对不了，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为此，他立即调动宗内大半精锐，齐齐出动。 而也因玄灵宗弄出如此动静，此事被其他势力察觉，此前一路来此，他便感觉暗中有人跟了下来。 可来到此地一看，他以为的大麻烦，竟然只是一个没有修为在身的年轻人。 惊动了其他势力，即便今日他能寻到归阳草，此事也隐瞒不住，恐怕不会顺利。 这让他心头暴怒，这才一怒之下，将那长老和两名精锐拍死。 但这还不够，一切都因那没有修为的年轻人而起，他心中仍有无数怒火，想要宣泄在此人身上！ “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能让我玄灵宗之人接连受挫！” 盛怒之下，玄灵宗主一声怒吼，没有让随行的精锐出手，而是选择亲自动手，欲斩莫缺。 “轰隆！” 他凝聚元气，紫色的元气在空中化为一只巨大的手掌，如同神明之手，向着莫缺拍去。 这是玄灵宗秘法探云手，凭着此法，玄灵宗主方能在诸多势力混杂之地，占得一席之地！ “轰！” 只见莫缺如同呆住一般，站在原地，不闪不避，任由那一掌向他拍来。 一声巨响，大地猛然一颤，扬起滚滚烟尘。 “这柳无元，竟用探云手对付一个没有修为的年轻人？” 暗中，那些跟在玄灵宗主身后到来的人见此，暗自心惊。 “柳无元这一探云手，已修到化境，这一掌足以平掉一座山，那年轻人毫无修为，想是已经尸骨无存！” 暗中有人如此想道，对于柳无元的探云手威力，他们都有着深刻的认知。 “呼……” 轻风拂来，吹散了扬起了尘埃，只见那片地面都被柳无元那一掌拍得下沉，但地面之上，却不见那年轻人的身影。 “一掌之下，尸骨无存？”暗中其他势力的人心惊。 柳无元散去元气之手，冷冷喝道：“进村，给我把归阳草找出来！” “是！”随他而来的那些精锐应命，便要动身。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前方地面，突然开裂。 所有人向那里看去，只见地下跃出一道人影，浑身沾满了沙土，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细看之下，他身上却无半点伤痕。 “正面受探云手一击而未伤，这年轻人什么来历？”暗处，几个不弱于玄灵宗的大势力之主不禁心惊。 那些刚要动身的玄灵宗精锐，更是心头凛然，纷纷看向玄灵宗主，不知是否要继续行动。 “难怪能让李长老吃亏，果然是有些六道！” 一击未能伤到莫缺，玄灵宗主脸色难看，道：“可惜今日，我定要屠尽此村，以泄我心头之恨，我倒要看看，你能否阻我！” “轰轰轰！” 他再次出手，这一回，元气竟同时化为九只大手，覆盖天穹，而后轰鸣着同时落下。 轰鸣之声不断响起，这个地方如同地震一般，前方大地更是不断塌陷，造成了可怕的破坏。 神山之上，村民们看到玄灵宗主如此可怕的手段，个个脸色发白。 不少年纪较小的孩子，都吓得躲到了自家长辈怀中，所有人都在担心着莫缺的安危。 “咦？这个村子有古怪！” 就在玄灵宗主疯狂出手时，暗中的人，却发现了村子的异样。 玄灵宗主柳无元疯狂出手，九只探云手，每一只都可拍碎山岳，此时同时轰击，按说这个村子即便只受余波牵连，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坏。 但事实上，任由村外大地如何颤动，动静如何惊人，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村子，却始终巍然不动，村中连一粒灰尘都没有扬起。 “看来柳无元找到此地，又出动这么多精锐，并非寻常！” “这村子当中，感受不到丝毫元气，却如此不凡，村中多半有惊世的灵物！” “看来此行，将会有天大的机缘！” 暗中的各势力之主纷纷动起了心思，只是却没有急于现身，想让玄灵宗的人打头阵。 毕竟这村子如此不凡，谁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危险。 “轰轰轰！” 此时，玄灵宗主九只大手，不断落下，拍击莫缺。 初时，莫缺被九只大手围困，根本无法躲避，不断被那些大手拍得整个人陷入地下。 但每一次，他都能从地下爬出，身上没有受到半点伤，那具肉身似乎比钢铁还要坚硬。 而在受了多次掌击之后，他突然匍匐在地，像四肢行走的野兽一般，手脚并用，在地上奔行，使得他的速度瞬间大涨。 这是他这几年狩猎，从山中那些猛兽学来的经验。 “唰唰唰！” 只见他如一头猎豹一样，凭着强大的爆发力，在地面留下道道残影，使得九只大手击中他的次数越来越少。 “此子，到底是什么异类？身无元气，却有如此强横的肉身！” “他已接连中了柳无元数十掌，居然分毫未伤，这具肉身，只怕比一件法器还要坚硬！” 暗中的人震惊不已，只感觉眼前这一幕实在匪夷所思。 而玄灵宗主柳无元此时，脸色却比方才更加难看。 他全力出手，竟奈何不得一个没有修为的山村小辈！ “唰唰唰！” 只见那年轻人似乎越来越适应野兽的奔行方式，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看不清他的样子 第563章 浴雷霆，忆往昔 场面一时变得死寂。 柳无元，一宗之主，实力强大，却竟被一名没有修为的年轻人破去了护体元气，将其击飞。 且此时的柳无元，嘴角带血，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年轻人，到底是何来历？这肉身简直就如一头太古凶兽，而且战斗的方式，也与野兽无二！” “不仅如此，他似乎从未修炼，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与人战斗的经验，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破了柳无元的探云九手，在战斗中有着惊人的本能！” 暗中的几方势力之主，看得心惊不已。 此时的莫缺，却在战斗之中，找到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他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加速流动，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武道？武殿？” 他仿佛又捕捉到了几个零碎的片段，内心之中，竟对战斗隐隐生出了一种渴望，想要想起更多事情！ “布阵！” 玄灵宗主脸色阴沉，冷冷喝道：“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人给我诛杀！” 他心知暗中有其他几个势力的人在观望，而他竟当着这些人的面，被一个没有修为的山村凡人所伤，令他大感屈辱。 “是！” 玄灵宗精锐大声应命，随后数十人齐刷刷动起，迅速将莫缺围在其中。 “轰隆隆！” 这是一个杀阵，这数十人同宗同源，此时互相之间，元气交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数十人化为一个整体。 “嗤嗤！” 下一刻，九天之上，乌云密布，有雷电聚集，狂风阵阵，天地失色，如同苍天动怒。 “爷爷……” 神山上，看着这一幕如同末世般的场景，姜璃紧紧抓住老村长的衣角，双眼之中，满是担忧。 村里其他人，此时更是已被吓傻，他们何曾见过这种乌云满天的压抑感，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万劫雷阵！” 暗处，有人惊道：“欲求长生，需度万劫！雷霆之威，被仙道之人视为天劫，而今柳无元竟打算用此阵，诛杀一个没有修为的年轻人！” 暗中的人个个凛然，即便是他们这些人，实力与地位皆不在玄灵宗主之下，也自问抗不了此阵，接不了天雷！ “我要让此子灰飞烟灭！” 随着玄灵宗主一声怒吼，数十名精锐立即催动杀阵，引落天雷。 “轰隆！” 无数雷光落下，淹没了那年轻人所在。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莫不胆寒，万千雷霆覆盖，即便那年轻人身如猎豹，速度再快，又如何能快得过天雷？ 更何况这不是一道天雷，而是万千雷霆！ “嗤嗤……” 可怕的雷霆，似可毁灭一切，莫缺所在之地，瞬间化为焦土。 周边石头粉碎，草木成灰，没有什么可以剩下。 这便是雷霆之力，天道之威，当中可怕的毁灭之力，可摧毁一切有形之物！ “万千雷霆之下，这年轻人只怕肉身真如异兽，只怕也得化为飞灰！”暗处的人个个凛然，仿佛已经看到了最后的结果。 “阿呆哥……”山头之上，姜璃此时更是泪落不止，惨呼一声，惊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老村长和所有村民的也都个个面色惨白，这等手段，对他们来说简直如同天神之力，万千雷霆下，所有人都不觉得他们心中的阿呆还能活下来！ 而在此时，被雷霆淹没的莫缺，心中却再次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沐浴雷海，这一幕，他似乎曾经历过。 “道宫？十万雷霆炼武体？” 他脑中再次闪过一个熟悉的片段，他在一个叫道宫的地方，亦曾沐浴十万雷霆，曾借雷霆之力炼体。 “嗤嗤！” 此刻，周边雷电肆虐，他却感觉不到恐惧，因为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令他记起了一些事情。 而且，那些雷电击在他身上，虽会让他浑身酥麻，但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么严重。 似乎他的身体，并不畏惧雷电，反而像是早已习惯。 “轰隆！” 最后一道雷霆降下，玄灵宗数十精锐终于停手，不再召唤雷电。 因为所有人都感觉，哪怕那年轻人再强，被这么多雷霆淹没，也定然有死无生，尸骨无存！ “哼，与我玄灵宗为敌，便是这个下场！”玄灵宗主冷冷开口，同时目光扫向四方，话中意味，亦是在警告暗处那些身影。 “阿呆哥……”姜璃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恨不得立即从山上奔下来。 各方沉默，玄灵宗有此杀阵，的确可怕，即便这个村子当中真有不凡灵物，他们也未必有望争得。 “哒！” 突然间，一个脚步声响起，玄灵宗主的瞳孔瞬间收缩，猛然转头。 暗处，各势力之主一震，难以置信，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地方的一切都已被雷霆毁去，只剩一片焦土，还有一道身影，从烟雾中走出。 他一具肉身，不仅没有被雷霆所毁，反而透着灿灿金光，如一轮行走的骄阳。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玄灵宗主双眼瞪如铜铃，呼吸加速，不愿相信。 这万劫雷阵，就是他进入其中，都难逃一死，但眼前这没有修为的年轻人，却是毫发无损！ 他的肉身，简直可怕！ “继续布阵，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这一刻，玄灵宗主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恐惧，仿佛眼前这年轻人是来自地狱的魔神一般。 “轰隆隆！” 那数十精锐，立即再次动手，集数十人之力，聚九天雷霆，引落此地。 “踏星九步！” 莫缺一声低语，而后迈步，一步间身形如同鬼魅，在原地消失，速度快到极致。 “噔噔噔噔噔……” 他九步连踏，每一步都踏得大地开裂，迅疾无比，瞬间冲到组成大阵的那些 第564章 道一宫 当莫缺破解了万劫雷阵，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他自己。 他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指，眼带茫然，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施展出那样的技法。 “武道……武体……” 脑海中又涌上了许多片段，莫缺感觉到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源于一种刻在身体里的本能。 只是，脑中那些片段，他仍是无法理解，无法明白。 “你……究竟是什么人？”玄灵宗主彻底胆寒，这一杀阵可是他玄灵宗的最强手段，竟也无法奈何这个没有修为的年轻人。 “我是什么人？”莫缺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住。 他此时有些混乱，他到底是阿呆，还是莫缺？如果说他是阿呆，他怎么会施展方才那些技法？ 可如果说他是莫缺，那莫缺又是什么人？ 他的脑子变得一片混乱。 “此事，我玄灵宗定然不会罢休！”玄灵宗主柳无元怒吼一声，而后竟转身就走，破空而去。 周边之人见此，都是愣了一愣，没想到柳无元竟落荒而逃。 但仔细想来，连万劫雷阵都被这年轻人破解，柳无元即便继续留下，也讨不了好，最好的选择，便是逃离。 “诸位，作何打算？” 暗中有人开口，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要知道这村子里若存在归阳草，意味着极有可能存在非凡灵物。 “这年轻人透着古怪，且这村子也不简单，诸位随意，恕我不奉陪！”一人说道，随后当先退走，径直离开。 其他人一阵沉默。 柳无元都已大败而走，连这年轻人都搞不定，且那村子也非同寻常，尚不知有什么危险。 “哼，一座小小的山村，我就不信能有多大危险！” 有人不信邪，看到莫缺在失神发呆，冷哼一声，现身而出，径直飞向那座村子。 “嗡！” 下一刻，更为可怕的事情发生。 只见飞入村中之人，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便无声无息，化为了飞灰。 “嘶……” 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纵然所有人都预感到这个村子不凡，但却没有想到竟如此可怕！ “难怪此前的战斗余波，丝毫不能影响此村，当中竟有股力量，能让一切消弭于无形！” 这一幕让原本尚在犹豫的人都收起了心思，打消了所有念头。 这样一个神秘而恐怖的村子，继续招惹，那是自寻死路，连尸体都不会剩下！ 最终，暗处之人陆续退去，如来的时候一样，走得也悄无声息。 “阿呆！” 看到外人尽去，山上的村民纷纷下山，来到莫缺身前。 “阿呆，你……你没事吧？” 众人来到村头，却和莫缺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敢靠近，只有老村长壮着胆子，上前问道。 “我没事。”莫缺回过神来，却看到众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复杂。 平日待他如自家子侄的村中长辈，此时眼中，竟藏有几分畏惧。 “阿呆，你……还是阿呆吗？”一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像变了一个人，有些可怕。” 莫缺一愣，这才明白过来，是他方才与人交手的样子，吓到了村里的人。 他心中有些复杂，为村子拼上了命，结果村里这些人，反而像是与他疏远了许多。 “胡说什么！”狩猎队长大山喝道：“阿呆方才是为了保护我们村，才与人拼命，不管他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都是我们村里的阿呆！” 话虽如此，但村里人眼中的畏惧仍未退去，莫缺看在眼中，也知道怪不了这些人。 毕竟，他原本就不是这个村里的人。 “阿呆哥！”姜璃一直被人拉着，怕她靠近莫缺会有危险。 此时她将那人挣开，跑上前，哭着道：“不管你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也不管你是谁，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阿呆哥！” 莫缺点点头，不管村里的人如何看他，但在他心里，早已将村长和姜璃当成自己的亲人，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 村子又过了几日平静的日子，虽然村里的人都没说什么，但莫缺能感觉到人们对他的变化。 以前村中人们对他个个亲和，但如今，许多人看到他时，虽也仍有笑脸，但却多了几分警惕。 他虽无记忆，但不代表感觉不到这些人的情绪。 只是他没有多说，也没有责怪这些人，毕竟村里的人都是从未接触过外界的普通人，见到他有如此可怕的实力，心存畏惧，也是难免。 只有少数人对他仍像从前。 经过这次与人交手，莫缺也感觉到，他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几日时间里，他脑中又多出了不少记忆碎片。 “我叫莫缺，本已身死，却莫名来到了此地。” “我是武道后人，曾答应过某个人，要续上武道……” 他想起一些断断续续的线索，只是却始终无法串联起来，当中还缺失了很多地方。 相比于以前什么也不记得，这种只想起一些片段的感觉，让他更加难受。 这一日，村中又有外人到来。 “道一宫弟子，特来拜访！” 当这声音在村外响起，村中的人顿时大惊。 毕竟过去他们见到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 “我出去看看！”莫缺主动出村，因为村里的人都不敢出去，只敢在村中远远观望。 “你可是叫莫缺？” 来者是一名女子，十七八岁，正值年华。 她打量莫缺一眼，递出一枚玉符，道：“我奉道一宫宫主之命，特来邀你，参与入宫考核。” “道一宫？入宫考核？”莫缺一脸茫然，下意识接过玉符。 “你连我道一宫都不知？” 这年轻女子皱眉道：“我道一宫，乃是道域至高无上的圣地，汇聚天 第565章 出村 “我道一宫的考核，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参加的。” 那年轻女子异常高傲，道：“若非有传言称，你凭着一具凡体，败了玄灵宗主，破了万劫雷阵，宫主也不会命我给你送来信物！” 原来是因为前些时日的事情传到了外界，才会让道一宫的人青睐，邀莫缺参加入宫考核。 那女子将事情说明之后，便也不再逗留，匆匆离去。 “入了道一宫，那些人，就不敢再来伤害村里的人。”莫缺带着玉符，回到村中，将事情对老村长和姜璃说明。 啪嗒一声，他刚说完，姜璃手中的一个杯子便落地破碎。 她脸色苍白，道：“阿呆哥，你……你要走？” 虽然在阿呆哥想起名字的时候，她便有预感他要离开，但真听到此事时，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只有我进了道一宫，村子才不会受到伤害。”莫缺点头，他这些天一直在担心那些人去而复返。 “村子有神石庇佑，就算你不去也不会有事的。”姜璃强笑道：“那天闯进村子的人，不就被神石惩罚，化成了飞灰？” 莫缺愣了愣，苦涩道：“但村子里的人，最近都有些害怕我了，而且……我本来就不是村里的人。” “谁说你不是？”姜璃红着眼道：“那些外人，根本进不了我们村，会被神石惩罚，但你已经在村子里生活了三年，说明神石认可了你，你就是我们村里的人！” 莫缺只能挠头。 三年来，他好像每次都说不过阿璃，最后总会被她说得挠头，即便现在想起了一些事情，也还是如此。 他只能如实道：“除了这些，我还想去外面看一看，或许，能想起些什么。” 这段日子，他记起了一些片段，觉得或许离开村子，去到外面的世界，说不定就能想起更多事情，又或者是能遇到曾经认识他的人。 “你……真的要丢下阿璃吗？”见他心意已决，姜璃脸色苍白。 阿呆哥真的不一样了，以前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总会听的。 “阿璃，我会回来的！”莫缺连忙说道：“等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我一定会回来找你，而且你不是喜欢漂亮的衣服吗？我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带很多好看的衣服给你。” 知道已经无法挽留，姜璃什么也没有再说，紧紧抿着嘴，而后转身跑开，奔出了门外。 “这丫头！”老村长对此也是无奈，道：“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也不再说什么，只要你记住，无论你去到多远，最后是否能想起以前的事，我和阿璃，都会在村子里等你回来。” “嗯！”莫缺鼻子一酸，重重点头。 决定之后，老村长让他多留一日，给他备些上路的东西。 生活了三年，村里的人曾经都待他如亲人，莫缺也还做不到说走就走这么洒脱，所以便多留了一日。 得知他要离开，村里的人都忙碌了起来。 虽然看他有所变化之后，心里有些害怕，但一听他要走，众人还是生出不舍。 “阿呆，这些东西，拿在路上吃！” “阿呆，以后有空了，记得回来看看！” “阿呆哥……” 这一日，村子里的人将莫缺送到了村头，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这时都忘记了之前对他的畏惧，只剩共同生活了三年的不舍。 村民为莫缺准备了不少东西，有兽皮制成的衣服，有风干的兽肉粮食，每家一样，一家都没少。 众人的东西装了满满一大袋，但知道他力气大，全都带上也不碍事，便都一股脑塞给了他。 “村长……”莫缺看向最为不舍的老村长，左右张望，却不见姜璃。 “那丫头不肯来，她说她不来送你，这样你才会记得她，记得回来找她。” 老村长苦笑道：“知道你今天要走，那丫头连夜给你做了件衣服，手都刺破了。” 莫缺接过老村长递来的包袱，里面放的是过去三年，姜璃给他做的所有衣服，还有一件新做的。 他眼睛发红，道：“村长，你告诉阿璃，我一定会回来的，上次她想用孔雀羽做衣服，下次，我一定会给她带回凤凰羽，让她做最漂亮的衣服！” “傻孩子！”老村长也是眼睛微红，摇头笑道：“世间哪有凤凰？你平安归来，就够那丫头开心了！” 在一众村民的相送下，莫缺带着万般不舍，一步三回头，终于是离开了村子。 他始终没有看到姜璃的身影，但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却有一道身影，落着泪，远远看着他远去，直到他消失。 十万大山，万里路途。 山中猛兽无数，且十分难行。 好在，莫缺这几年进山打猎，已经习惯，加上一身巨力，这万里路途，对他来说也不算艰难。 靠着一双腿在山中奔行，他只用了不到十日的时间，便走出了十万大山，来到外面的世界。 “那女子说，道一宫在东方，出了山后，再行三万里就到。” 莫缺记着那女子所说的方位，认准方向之后，又开始狂奔。 他力量何其惊人，奔跑起来，速度像一阵风，比一些异兽跑得还快。 这一路东行，他在路上不知引来了多少路人侧目，不少人到有人如此狂奔，惊得张大了嘴。 他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以前村里人都已见怪不怪了。 但他却不知，那是因为村里人已经麻木了，但对外界的人来说，这种画面仍是极具冲击。 平地之上，莫缺又疾奔数日，离道一宫已越来越近。 当距离道一宫还有数千里时，他停了下来，因为听到有人在叫他。 “前面的兄弟，等等我！” 一个御器而飞的年轻人，追上前来，道：“兄弟，你是从哪来的，怎么如此生猛？” 他见莫缺一路狂奔，像头人形异 第566章 齐凤鸣 齐鸣凤着实被惊到了。 徒步奔行三四万里，这得是什么样的猛人才能做得到？ 他细细打量莫缺，又是陡然一惊，他竟在此人身上察觉不到半点元气。 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此人修为远高于他，已经和他不在同一层次，是以他无法感知。 二是此人只是个没有修炼过的凡人，因此身上没有元气。 但第二种可能马上就被他自己推翻，没有修炼过的凡人，能徒步奔行三万多里？ “兄弟，我叫齐鸣凤，不知兄台如何称呼？”齐鸣凤立即认定，这是个猛人，可要好好打好关系，露出无比热情的笑容。 “我叫莫缺，你也可以叫我阿呆。”莫缺说道，他自己其实还是更习惯阿呆这个称呼。 “阿呆？”这个名字又让齐凤鸣呆了一呆，感觉此人似乎确实有些呆，难不成是扮猪吃老虎？ “原来是莫兄！”齐凤鸣可不敢真叫阿呆这个名字，他从空中落下，道：“看莫兄一路东行，想必也是去参加道一宫考核，不如你我结伴而行？” “你也是去道一宫的？”莫缺露出意外之色，随后答应下来。 毕竟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离开村子，也不知道去的方位对不对，有个同行之人，至少不会走错地方。 “莫兄，你我能够相识，亦是有缘，以后入了道一宫，可要互相照看才是。”齐凤鸣心头暗喜，有这样一个猛人为伴，此去还用得着怕各地赶来的天才？ “嗯，村长也说，要和人互相帮助。”莫缺点点头，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 于是，二人结伴而行。 齐凤鸣本想迁就莫缺，借助元气，在地面行走，否则让莫缺自己奔行，他却御器而飞，似乎显得不太仗义。 但渐渐的，他开始有些追不上莫缺的速度，使出了全力，也只是勉强跟上。 “我怕赶不上，要不我们再快点吧？”莫缺以为齐凤鸣跟得上他的速度，于是开始加快。 “居然还能快？”齐凤鸣一个趔趄，这一回不敢再想是否仗义了，祭出一件圆盘，踏于盘上，御器飞行，这才能够追上莫缺的速度，不被其甩下。 但下一刻，莫缺见他并没有被落下，于是又提升速度。 这下立刻让齐凤鸣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这才勉强能够跟上莫缺。 他心中无比震惊，要知道他是御器飞行，而莫缺只是在地上奔跑，速度居然比他全力飞行还快！ “莫兄，快停下！” 全力飞行下，齐凤鸣感觉体内元气快速消耗，照此下去很快就会见底。 他立即喊停莫缺，正色说道：“我们已离道一宫不远，离道一宫越近，各地聚集而来的天才就越多，我们还是低调一点，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记忆的空缺，让莫缺对很多事情都不太懂，是以这几年来，他大多数时候都会听从别人的决定，于是便放慢速度，不再奔行。 果然，周边渐渐出现许多御器飞行的年轻身影，正如齐凤鸣所说，越靠近道一宫，各地赶来参加考核的年轻天才便越多。 “那个是……落凰山那个变态妖孽！”突然间，齐凤鸣看到一道飞过空中的身影，不由脸色一变。 “那人，是西海无涯岛的庄无梦！” “那个女子，难不成便是近日名动一时的楚微雨！” 一道又一道身影飞过空中，令得齐凤鸣的脸色不断变化，对那些人深感忌惮。 “那些人很厉害吗？”莫缺好奇问道。 “岂止厉害？”齐凤鸣叹道：“那些人可都是我们道域近年风头最盛的年轻天才！” “此地已临近道一宫，所有人都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到了此地，大都选择踏地而行，那些仍敢于飞天的，都是自负实力强大的存在，是真正的顶尖天才，没有一个好惹！” 莫缺闻言，看向空中那些人，眼中露出几分羡慕。 他虽有一身巨力，但可惜却是无法飞行，做不到像那些人那样潇洒，脚踏兵器，高来高去。 二人继续前行，莫缺有很多事情不懂，借此机会，便向齐凤鸣一一询问。 “道一宫是什么地方？” 当他问出这个问题，齐凤鸣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莫兄，你……连道一宫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敢来参加考核？”这一刻的齐凤鸣，有种抱错了大腿的感觉，心中一阵惊疑。 莫缺挠挠头道：“我从来没离开过村子，所以从未听说过道一宫。” 齐凤鸣将信将疑，解释道：“道一宫，乃是道域这片大地最强大的存在，世人皆以能入道一宫为荣，你看，这不是连那些名动四方的妖孽天才，都被吸引来参加入宫考核了吗？” 莫缺努力回想，想在记忆中找到关于道一宫和道域的事情，最终却是无果，只得放弃。 又过不久，两人终于来到道一宫前。 “好大的宫殿！”莫缺发出赞叹，对于只有三年记忆的他来说，眼前这座宫殿，比起牧云村大了不知多少倍。 只见此宫立于虚空，宏伟不凡，如一座空中巨城。 在道一宫宫门之上，写的却不是“道一宫”三字，而是只有一个古意盎然的“道”字。 当各地赶来参加考核的年轻人陆续到来，道一宫中，走出几道身影，或身着道袍，或背负大剑，几人几种装扮，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势力的人。 不过这一切在莫缺的眼中，却都一样。 “要入道一宫，需得先闯过九重关卡，用最快速度通过的三百人，便可成为我道一宫弟子！” 当聚在道一宫前的人数已达到上千人时，当中那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大声开口，宣布考核开始。 “轰隆！” 他话语落下，前方一道巨大的光门出现，不知通往何处。 “考核，开始！” 随着那冰 第567章 闯九关 “哎呦！” 冲入光门，莫缺停得太快，令齐凤鸣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额头摔起了一个大包。 他下意识想要娘，却听到更多扑通声响起，抬头一看，便见不少冲入光门内的人都跌倒在地，比他狼狈的大有人在。 “这是……怎么回事？”齐凤鸣一下发现了不对。 这些人可不像他是被拉进来的，而是自己前冲，怎么也会跌倒。 “嗡！” 下一刻，虚空一声轻颤，他立即察觉到了异常。 “好可怕的重力！”齐凤鸣此时只感觉到，身上如被压了一座大山。 光门之后的这片空间，竟有着沉重的压力，因此那些抢着飞入门中的人，因门内外的重力不同，一到此地，纷纷失重，全部落地。 “莫兄，你没事……”齐凤鸣刚想看看莫缺一情况，这一抬头，顿时愣了。 只见莫缺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一脸好奇地看着不断从空中跌落的人，像是不理解他们为何会如此。 齐凤鸣咽了口唾沫，把后面的“吧”字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他艰难站起身来，但也只能勉强站立，想在这里御器飞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但见莫缺一脸没事的样子，他忍不住问道：“莫兄，你难道感觉不到这里的重力吗？” “重力？”莫缺茫然，试着在原地跳了一下。 他这一跳，顿时引得周边的人纷纷侧目，因为所有人在此都只能勉强站立，他却轻轻松松，一跃跳起了数十丈高。 齐凤鸣呆呆看着，便见他落回地面后，一脸认真地说道：“似乎的确比外面重了一些。” “咕咚！”齐凤鸣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这何止是一些？ 这门内的重力，起码比门外重了百倍，但对莫缺来说，却好像根本没有影响！ “齐兄，这是第一关吗？这一关的考核是什么？”莫缺有些茫然地问道。 这个问题，让齐凤鸣有种一头撞死的冲动，只感觉大受打击。 很明显，这里的重力，便是第一关考核，几乎所有冲入门中的年轻人都栽了跟头，偏这莫兄连考核是什么都没弄清，根本不受影响！ “唰唰唰！” 然而，也有实力不凡的年轻人，入门之后，并未因此跌落，继续脚踩器物，向前飞去。 “是那几个妖孽！”齐凤鸣一下认出，正是之前在道一宫前见过的各方妖孽天才。 “难道第一关没有考验？”莫缺一脸不解，道：“齐兄，他们已经走了，我们也走吧。” 齐凤鸣暗暗叫苦，他倒是想走，问题是此刻他连站立都异常吃力，更不要说迈步前行了。 好在，莫缺一把拉过了他，随后就这么拉着他前行。 可怜齐凤鸣连站都站不稳，脚也抬不起来，几乎是被莫缺拖着前行，但莫缺的目光却已被飞在前方的几人吸引，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他有如此狼狈。 “齐兄，我们得追上那些人！”眼见那些人飞行速度较快，莫缺说了一句后，便又开始狂奔。 “他娘的，我没看错吧？” “那人是谁？我们在此连迈步都艰难，他拖着另一个人，居然还跑得这么快！”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傻了眼，一个个如同见了鬼一般。 “唰唰唰！” 那几道飞行的身影，终究还是快莫缺一步，进入了下一扇门。 莫缺拖着齐凤鸣紧随其后，也进入了右上。 “莫兄，你先把我松开！”来到第二关，齐凤鸣身上的压力终于消失，只是被莫缺拖地而行，灰头土脸，多少有些狼狈。 莫缺松开他后，他迅速转身，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样子，这才重新转过身来，看看这一关是什么考核内容。 “吼！” 只见前方，锁着一头巨兽，体形如山，巨大无比，匍匐在下一扇门之前。 “这是……古血生灵，吞天巨兽？”齐凤鸣的腿一下就软了。 第二关的考核内容，便是要闯过此兽看守，踏入第三道门！ “莫……莫兄……”齐凤鸣的声音也在打颤，看向莫缺，便见他一脸平静，毫无惧色，迈步走向那头巨兽。 “此人要干什么？” 此时，另外几个先入第二关的年轻妖孽，都停下了动作，想着如何能闯过此关，却不敢轻易触怒吞天兽。 方才他们已经注意到莫缺这个异类，他分明可以对抗第一关的重力，但却没有飞行，而是选择踏地而行，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此刻见到莫缺全无惧意，随意走向吞天巨兽，所有人都想知道他要如何闯入第三道门。 “莫……莫兄？”齐凤鸣脸色发白，虽然他一开始就认定莫缺是个猛人，但也从来不认为他有能和古血异兽一战的实力。 “轰！” 就在此时，莫缺动起，一步踏碎地面，爆发出惊人的巨力。 他高高跃起，挥动一只在巨兽面前无比幼小的拳头，轰向此兽眉心。 “莫兄……”齐凤鸣一声惨呼，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其他年轻妖孽，则是个个瞪大了双眼，有人冷笑，竟敢用拳头对付这种肉身强大的异兽，也有人吃惊，世间竟有如此勇气之人！ “吼！” 见这全无元气波动的小小人族敢向自己出拳，那吞天巨兽也是大怒，张开巨口，便要将那小小的人影一口吞下。 它号称吞天兽，便是因为连石头都可轻易咬碎吞下，一个小小人族，如何能逃过其口？ “噗！” 但见莫缺动作不变，面对吞天兽的巨口，仍是一拳。 下一刻，鲜血四溅，但那鲜血却不是来自莫缺，而是来自那头巨兽。 “这……” 所有人此时都瞪大了双眼，因为莫缺这一拳，竟直接轰碎了吞天兽的头颅！ 场面一时一片死寂，那几个年轻妖孽久久没有回过神， 第568章 暴力闯关 道一宫前，那几个负责考核的考官，在开始考核之后，便在这里正悠哉悠哉，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你们说，今年考核，第一个人多久能通过？”那名背着大剑的男子喝着酒，随口问道。 “照以往来看，第一关便能耗去这那些年轻人不少时间。” “第二关有吞天兽守门，想要闯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即便是年轻一辈中的最出色的那几个小子，至少也需要小半天的时间。” “后面七关，更是一关比一关难，即便是宫里收过最妖孽的天才，也要一天一夜，才能闯完九关，而且这个记录，数百年来无人能破。就那些小家伙，三天内有人能通关就不错了！” 几个考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共有五人，此时一个个都异常放松，喝酒谈天，因为认定一时半会不可能有人通关。 “师叔，师叔，不好了！” 就在此时，一名弟子慌慌张张跑来，满头大汗，话都说不利索。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考官中年纪最大的老者正喝着酒，见此皱起眉头，大为不满道：“年轻人遇事要冷静，天塌不惊，如此沉不住气，如何能成大气？” 那弟子被教训得连连点头，不敢再说话，只是默默擦汗。 “说吧，何事。”那老者见此，才点头示意他开口，一边将手中的酒往嘴里送去。 “师叔，守第二关的吞天兽，被人一拳打死了！”那年轻弟子这回学聪明了，说得不紧不慢。 噗的一声，老者刚送入口中的酒被他直接喷了出来，洒了那年轻弟子一脸。 他瞪大眼睛，怒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那年轻弟子满是委屈地擦去脸上的酒水，道：“不是您老人家说的，遇事要天塌不惊吗，沉稳冷静吗？” 老者闻言，青筋凸起，恨不得一脚把这弟子踹飞，哪还有先前半点冷静与沉稳？ “吞天兽被人一拳打死？”考官中唯一的女子也露出惊色，道：“那头异兽，虽然被宫主锁在第二关中，但三百年来，少有人能伤它，如今竟被人一拳打死，真的假的？” 其他几个考官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不对，再也顾不得放松。 那背着大剑的男子说道：“打死吞天兽的是什么人？” 那年轻弟子刚要回答，突然又一名年轻弟子匆匆跑来，那急切的模样，和第一个回来的弟子一模一样。 “师叔，不好了，不好了！” 这弟子匆匆奔到几人身前，那老者刚想喝斥，但一想到方才的尴尬境地，只得闭上嘴，让这年轻弟子说完。 这年轻弟子立即道：“第三关中的阵法，被人毁去了阵基，已经无法运转！” “什么？”那老者当场跳了起来，怒道：“那可是我潜心钻研多年的法阵，竟被人毁了？” 其余几名考官面面相觑，只觉得今年的考核，似乎和往年都不太一样，透着股邪异。 “哒哒哒……” 没等他们回过神，又一阵脚步声响起，又一名年轻弟子奔来。 几个考官心中，同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好了，不好了，第四关里的上阶法器，被人一脚给踩碎了！” 在场教官只感觉脑子同时嗡的一声，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第二关的吞天兽，第三关的阵法，第四关的法器，这些可都是宫中的珍贵之物，每一关都耗了前人大量心血，如今竟被人连毁三样！” 那老者再也沉稳不住，身形摇晃，感觉都要晕过去了。 负责考核，本是个美差，因为若能收得天资上佳的弟子，便是大功。 此外还有个好处，就是考核的人中若有上佳的天才，他们便可近水楼台先得月，收到天才弟子的机会远远比其他人多。 然而此时，在场考官却暗叹倒霉，因为九重关中的东西有损，也同样记在他们头上。 “这酒别喝了，赶紧去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好事！” “对，再不过去，谁知道那王八蛋又能毁掉多少东西！” 这一回，几个考官再也无法悠闲，立即用最快的速度，赶往考核之地的九重关。 “莫兄，你太强了！” 九重关中，齐凤鸣看向莫缺的眼里几乎都带着星星。 一路走来，莫缺展现出的实力，令他彻底折服，暗道自己当初有眼光，抱对了大腿。 “此人，到底是什么变态！” 在齐凤鸣和莫缺身后，那几个早已名传四方的妖孽天才，此时也是紧紧相随。 他们自负天才，平日个个心高气傲，但此时却已被打击得几乎要丧失信心，怀疑人生。 除了在第一关时，他们先莫缺一步之外，到了第二关，莫缺便一直走在他们面前。 他们能这么快闯过第二关，还是因为莫缺打死了吞天兽的原因，否则只怕他们现在还被困在第二关中。 到了第三关，莫缺不通阵法，横冲直冲，无法走出。 但这几个妖孽有出身不凡之辈，看出了阵法布局，但却无力破解。 这个时候，又是莫缺一脚把地面踏碎，导致阵基毁去，阵法直接失效，他们才得以跟在莫缺身后，顺利通过第三关。 第四关中，有一件强大的法器拦路，纵是他们这些妖孽天才，也无力应对。 还是莫缺，一脚就把那法器踩碎。 原本这些高傲的年轻天才，还有心和莫缺争一争风头，但连过数关，他们都是靠着莫缺才能通过。 在这之后，所有人都默默打消了和莫缺争夺第一的念头，但他们折服于莫缺的实力，彼此却互不相让。 第一之争，也因此变成了第二之争。 “轰！” 第五关，乃是一扇厚重的石门，任那些妖孽天才如何撼动，都纹丝不动，难以前行。 第569章 跋扈少女 当莫缺来到第六关时，他身后的人，不知不觉多了起来，由最初的寥寥数人，到现在已有数百号人。 “便宜这些人了！”齐凤鸣心中不忿。 他知道这些人能快速追来，不是因为他们实力有多强，而是因为莫缺之前一路走来，把每一关都给破了，所以这些人才能毫无阻碍的通过，自然能轻易追上他们。 “传闻，道一宫的九重关，艰难无比，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呵呵，看来是传闻有所夸大，除了第一关有些难度之外，后面都是畅通无阻！” 后来的人不知前面发生的事，以为闯关简单，不少人追上之后，大声谈论，想以此显示他们并不弱于走在前面的那些天才。 “这些家伙！”齐凤鸣大怒，这些人捡了便宜，居然还真以为是靠他们自己闯的关？ 莫缺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根本没意识到这些人是因为自己才能这么快走到此处。 “你们这些人，方才走得挺快，怎么现在还在此地？看来实力也不过如此！” 几名衣着不菲的年轻人走上前来，趾高气扬，嘲讽那些走在他们前面的妖孽天才，当中也包括莫缺和齐凤鸣。 “白痴！”几个妖孽天才个个心中有怒，只是对于这些人，却是不屑计较。 这种货色，连让他们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咦，这里面还有个连修为都没有的废人？”这几个年轻人一下注意到了前行队伍中的莫缺。 他们是后来之人，不像其他人在第一关中见过莫缺的表现，还以为莫缺是那种没有实力的货色。 “呵呵，我听说近几年，有不少实力平平的人，自知考不进道一宫，便花费大代价，请其他天才带路，投机取巧，想以此考进道一宫！” 几人中有一名年轻女子，满脸桀骜之色。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对莫缺满脸鄙夷地说道：“没想到这次居然让我遇上了，本姑娘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种一无是处的废物。” 那几个妖孽天才闻言，同时大怒，如果说莫缺是废物，那他们算什么？ 他们同时看向莫缺，毕竟这话是对莫缺所说，即便要出手教训，也该是莫缺出手，他们不敢僭越。 “你……是在说我吗？” 莫缺挠了挠头，虽然记起了过往一些片段，但毕竟只是片段，他仍是不通人情世故，不明白这少女为何一来便对他如此反感。 “算你这废物还有点自知之明！”那少女一脸傲色，道：“既是废人，就给我让开，没有本事，还要走在前面？” “哦！”记忆的空白让莫缺习惯了顺他人行事，也不爱与人争，闻言站到一旁，给这少女让路。 “算你识相！”少女骄傲地哼了一声，随后趾高气扬，从莫缺身前走过，走到了最前方。 她身旁几个年轻人见状，更认定莫缺是个没有修为的废人，软弱可欺，纷纷露出不屑的冷笑，跟着那少女走到了最前。 “莫兄，为何要让她先行？” 那来自落凰山的年轻妖孽，名为凰风，是个极其俊美的年轻人。 他已被莫缺的实力折服，又听齐凤鸣一口一个莫兄，于是也跟着叫。 “是啊，莫兄，她能顺利走到这里，都是借你之福，竟还敢对你嚣张！” 其他几个妖孽天才也是不忿，只是在他们心中头位属于莫缺，因此莫缺让出第一之位，他们也不好阻拦。 只是，他们个个都是顶尖天才，虽自认不如莫缺，但要让其他人走在前面，却是心有不服。 “这有什么？她要走前面，就让她走好了。”莫缺不太明白他们为何如此生气，他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几个天才仍是不服，还要说什么，齐凤鸣突然道：“你们懂什么？莫兄这叫境界！他为何比我们强？便是因为他眼中早已不屑与人争什么一二，而是心存更为广阔的天地！” 这话让几个年轻天才同时一震。 修炼之人，最重道心，心境重之又重。 齐凤鸣的话让几个天才若有所思，终于都不再多说。 莫缺却是一脸茫然，境界是什么？ 虽然莫缺让出了第一之位，但那几个年轻天才，还是自主选择走在他身后。 在他们心中，若无莫缺，他们此时根本还闯不到这里，因此甘愿走在莫缺身后。 “唰唰唰！” 第六关中，有无数剑气激荡，密集如雨，每道剑气都长有数十丈，威力惊人。 “啊！” 当剑气爆发，走在最前方的那名少女和几个年轻人，顿时首当其冲，传出阵阵惨叫。 “噗噗！” 当中两名年轻人，被剑气洞穿，当场身死。 只剩另外两人和那少女，在漫天剑气之中，苦苦支撑，但也显得狼狈不堪。 “这剑气怎么如此可怕，而且竟有这么多！”那少女此时再无傲色，被吓得大叫，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铛铛铛！” 她身边另外两个年轻人有些实力，取出兵器，抵挡剑气，但看起来也是力不从心，根本抵挡不了多久。 “这些剑气，只怕就是我们去闯，也未必能闯得过去！”那名为庄无梦的年轻天才说道。 他来自西海一座神秘的岛屿，人称无涯岛，和来自落凰山的凰风一样，都是年轻一辈中名头极响的人物。 “活该！”另一名年轻天才，名叫楚微雨，几个天才中唯一一名女子，只有十八九岁。 她见状冷笑道：“这些人本就是占了莫兄的便宜才能顺利过关，根本没有多少实力，还要争夺头位，前方的路，也是他们那点实力可以应付的？” 几个年轻天才方才被争头位，还听他们贬低莫缺，早就心中有怒，此时见那些人被剑雨覆盖，狼狈不已，都觉得异常解气。 “你们还在那里看着干 第570章 城主之女燕无双 九重关到了第六重后，难度激增。 这一关的剑气异常强大，即便是凰风和楚微雨这几个天才应对起来，也感到无比吃力。 齐凤鸣更不必说，他的实力远不如这几个天才。但他认准了莫缺这个大腿，紧紧跟在莫缺身边，寸步不离。 “铛铛铛铛……” 那些强大的剑气斩在莫缺身上，发出阵阵金属颤音，却是连他一根头发都没能斩断。 “莫兄，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从今往后，我愿意给你为奴为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 见莫缺替他挡下了所有剑气，齐凤鸣感激涕零，恨不得跪在地上给莫缺磕几个头。 凰风等人虽然早知莫缺强大，但见他硬抗那么多剑气，不损分毫，仍是倒吸冷气。 这肉身到底是什么做的，只怕比兵器还要坚硬。 见此情形，那些捡了便宜才追上莫缺的后来者，也都知道这几个走在前面的人并不是靠运气，而是一个比一个强大。 “喂，那个废物！” 那蛮横少女此时祭出一件器物，其形如伞，勉强抵挡住了那漫天剑气，却也显得异常吃力。 他见莫缺视这些剑气如无物，甚至不去格挡，是所有人中最为从容的一个，对莫缺喊道：“我是凌空城主之女燕无双，你快救我，替我挡下这些剑气，我一定让我父亲和兄长报答你。” “凌空城主之女？” 齐凤鸣和凰风等人，纷纷侧目，齐凤鸣惊道：“原来是燕家那只凤凰，难怪有这么多人追随，又如此跋扈！” “你们认识她？”莫缺看出这些人好像都识得此女。 “曾有听闻。”凰风点头道：“凌空城主是个极其强大的存在，其子燕云空，在年轻一辈中隐有无敌之姿，比起我们，只强不弱。” 楚微雨也点头道：“不过凌空城主之子虽有傲世天资，但传闻其女燕无双却天资平平，但却仗着有父亲和兄长庇护，一向跋扈。” 说到这里，他们都有些奇怪，既有燕云空那样的天才兄长，燕无双怎么会一个人跑来闯关？ 若她与燕云空同行，通过九重关，想必绝非难事。 “废物，知道了我的身份，还不快点来救我，若我在此受伤，我让我父亲和兄长将你碎尸万段！”见莫缺迟迟不动，燕无双露出怒容。 “此女果然跋扈！”楚微雨怒道：“先前是你要走在最前，莫兄大度让给了你，你不仅不谢，还辱他是废人，此刻你要求他相助，却还是如此高高在上！” 凰风等人也早已对此女反感不已，齐凤鸣更是直接道：“莫兄，这种人不值得救，不用管她。” 看这几人都这么说，莫缺也只得作罢，护着齐凤鸣自顾往前，任燕无双大呼小叫，没去理会。 很快，莫缺带着齐凤鸣闯到了第七关，凰风等人都不是弱者，也都跟在莫缺身后，一一通关。 “莫兄，我怎么感觉，有点头晕？”到了这里，实力最弱的齐风鸣最先出现问题，身形摇晃，便欲栽倒。 还好莫缺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不好，空气里有剧毒！”几人之中，凤凰最为敏锐，可惜当他察觉到问题时，也已吸入了毒气。 庄无梦和楚微雨立即闭气，对于他们这种修炼之人而言，长时间闭气并非难事。 只是庄无梦的脚步也变得虚浮，沉声道：“这不是一般的毒，竟能渗透皮肤，直接渗入体内，即便闭气也于事无补！” 这让几个天才都变了颜色。 这些毒气密布整个空间，沾之即中，即便闭气也根本没用。 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没有通过的可能！ “莫兄……” 几人同时看向莫缺，只见莫缺一脸茫然，看起来并未受到毒气影响。 “莫兄，你……一点事都没有吗？”庄无梦有些失神。 这人不仅一身蛮横的神力，且刀枪不入也就罢了，如今竟还是百毒不侵？这到底是什么体质？ “好像没什么事。”莫缺认真感受了一下，他感觉到那些毒素也渗入了他体内，但一进入体内，就好像被某种力量清除掉了，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没了记忆的他自然不知，他体内的太阳之力克制一切阴邪与污秽之物，一般毒物，根本对他没用。 扑通一声，齐凤鸣倒了下去，再也站不住。 他浑身瘫软，道：“不行了，我运不上元气，而且一点力气也没有，可能走不出这一关了。” 凰风几人的脸色同样凝重，道：“我的情况也差不多，保持站立已十分艰难，但只怕走不出去了。” 庄无梦和楚微雨没有开口，但很明显也比凰风好不到哪去。 “没关系，我带你们出去。”莫缺见他们连脚都迈不动，于是便将几人都放到了自己身上。 他将凰风和庄无梦两人背在身后，让他们一左一右，各占半边，两只手又各自提着瘫软的齐凤鸣和楚微雨。 四个人的重量，对于他来说，轻如无物。 “想不到，我们竟会以这种方式，通过第七关！”凰风有些欲哭无泪。 他们怎么也算一代天才，被莫缺同时背着两人，提着两人过去，怎么看都有些狼狈。 “若无莫兄，我们即便能闯过这一关，只怕也要吃尽苦头！”庄无梦也是苦笑。 要说此前他们只是佩服莫缺的实力，那这一刻，他们便都受了莫缺之恩，从内心真正折服。 若无莫缺，他们恐怕很难过这一关。 “这小子，还有闲心管别人！” 那几个匆匆赶来的考官，藏身暗处，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早在莫缺闯第六关时，他们便已到了。 只是莫缺虽一路暴力闯关，令他们咬牙切齿，但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莫缺实力。 因此，他们并未露面，只是暗中观察，毕竟前几 第571章 观心镜 到了第八关，齐凤鸣几人都因中毒，个个虚弱异常。 虽然他们坐地片刻之后，用元气逼出了毒素，但没有那么快恢复，只保留了平时两三成的实力。 “看来后面只能靠莫兄了！” 一路走到此处，几个天才的争胜之心都被彻底打消了，反正再怎么争，也争不过莫缺，而且还是受了莫缺之恩，才能走到此处。 没了争胜之心后，同为年轻天才的几人，互相生出了一种相惜之感，且因为大家都不如莫缺，难免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几人仍然虚弱，第八关莫缺又带着他们闯过，顺利来到了第九关。 “现在是什么时辰？” 暗中，几个一路跟来的考官里，那名白发老者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刚到酉时。”那背负大剑的考官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凝重。 “酉时？”那唯一一名女子惊道：“考核是申时开始的，到现在才过去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道一宫史上，最快闯过九重关的记录是一天一夜，也就是十二个星辰。 这个记录在道一宫，已保持了三百年，至今无人能破！ 而今，却有人只用一个时辰，便闯到了第九关！ “倘若……”那白发老者头皮发麻，道：“他真能一个时辰闯完九关，宫中那些老怪物，必会被惊动，不惜代价把他收走！” 另外几个考官脸色一变。 如此变态的妖孽，就在他们眼前闯过九关，若是被其他人收走，他们岂能甘心？ “第九关，乃是八关之中最难的一关，当年不知多少盖世的天才，便是困于这一关中。” 那背着大剑的男子说道：“这小子的肉身虽然变态，但最后这一关，可不是有实力就能过的，也说不定他会在里面困上几天几夜，甚至更久。” 另外几人闻言，同时沉默。 过去这样的事并不罕见，不知有多少强大的天才，前面都能凭着强悍的实力轻易通过，但最后却被长时间困于第九关中。 此时，几人只暗暗期盼，莫缺能在第九关中困得久一点。 只要他破不了通关记录，便不会惊动宫中那些老怪物，如此他们才有希望争到莫缺。 “最后一关了！” 此时，莫缺等人，已来到第九关。 齐凤鸣既是兴奋，又是紧张，兴奋的是只要过了这一关，便可通过考核，成为道一宫弟子。 紧张的是前面八关，他几乎都是靠着莫缺才能通过，对这最后一关，心中实在无底。 “这里，是否安静过头了？”凰风打量周边，却见此地一切如常，相比于前八关种种艰难，这一关显得过于安静。 “那里有面镜子！”庄无梦开口，随后当先上前。 莫缺等人同时跟上。 第九关中，空无一物，只有一面镜子，摆放于这一关的出口之前。 庄无梦走上前后，向那镜子看了一眼，随后直接像块石头一般，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凰风发现不对，只见庄无梦呆呆看着前方的镜子，脸上时而悲伤，时而兴奋，一时之间竟有多种情绪。 “你看到什么了？”齐凤鸣好奇上前，绕过庄无梦，往那镜中看去。 紧接着，他同样愣在原地，眼睛像是移不开那镜子一般，时哭时笑，如同疯癫。 “我懂了！”凰风绕到这镜子后方，突然道：“这一关，考的是道心。” 莫缺绕到此镜背后，只见镜后写着三个字：观心镜。 “修炼之人，首重道心，他们想必在镜中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的东西，或许是他们平时不愿面对之物。”凰风神情凝重的说道。 人生于世，有七情六欲，即便再怎么强大的人，内心之中，也必有脆弱之处。 因此这一关的考验，怕是比前面八关加起来都要难，要直面自己的脆弱。 要知道，世间有许多人，便是因为接受不了一些事情，因而变得疯癫。 因此要直面自己接受不了的脆弱之处，是件极其危险而可怕的事。 “观心观心，或许唯有观过己心，方知自己是谁！”楚微雨说完之后，也走上前去，看向那面镜子。 她也和前两人一样，定在那里，眼睛再也移不开。 “看来这一关，只能靠我们自己。”凰风看向莫缺，道：“莫兄，一会若是你先醒来，就自己走吧，不用等我们了。” 他笑了笑，道：“前面八关，我们几乎都是靠你才通过，但这一关，起码让我们自己闯。” 说着，他也走到镜前，看向镜中，而后定在原地。 “观过己心，方知自己是谁？”莫缺默念着这句话，若此镜真能让人看到自己本心，或许他能看到一些已经遗忘的事情，想起什么。 当即，他亦走到镜前，向镜中看去。 观心镜，照的是人心，因此每个人看向镜中，看到的事物都不相同。 当莫缺看向此镜，他看到的，是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仿佛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看不清面容，但却在对他笑。 “我这一生，有缺，无憾。”老人笑着对他挥手，而后渐渐远去，慢慢模糊。 随后，一名女子出现，面容同样模糊。 她的声音很温柔，道：“缺儿，不要害怕，即便踏遍天地，母亲也一定寻来可治好你伤体的灵药。” 莫缺不知她是谁，但却有种莫名的感伤，他想要呼唤，想要伸手触摸这名女子，但却发不出声音，也碰不到这女子，只能无力的看着她远去消失。 画面再变，他看到一名年轻女子，痴痴守于一块巨石之前。 像也看到了他，那年轻女子转过头来，泪落如雨，道：“我说过，不管是九年，还是九十年，乃至九千年，我都会等你回来！我还在等你，可你为什么却没有回 第572章 史上最废弟子 观心镜，让莫缺看到了隐藏在他内心深处最重要的人和事。 然而，却因记忆的空缺，他早早醒来，未像其他人那样沉沦其中，因无记忆，内心空白。 他不知自己因何落泪，不知那几道身影都分别是谁，只是心中有种难言的感伤，挥之不去。 “没有过往，就连我的内心都是空白的！” 他擦去脸上的泪水，看向身边那几个仍未清醒的同伴，随后咬牙，坚定前行。 出了最后一扇门，门外有一面石碑，碑上有文字表示，通关者，需在此上留名。 莫缺于是走上前去，在此碑之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嗡！” 当“莫缺”二字刻于碑上，此碑剧烈颤动起来。 同一时刻，道一宫内几面巨大的古碑，在此时发出无量神光，耀眼的光芒，令得道一宫中人人抬头。 “那是，九重天碑？” 这一瞬间，道一宫中有几道身影飞上天空，第一时间，来到那面巨碑之前。 只见巨大的石碑之上，密密麻麻刻满了不同人的名字。 而在此时，一个新的名字，出现在此碑之顶！ “莫缺？” 几个道一宫的老怪物看到碑上新显现出来的名字，个个凛然。 “竟然只用一个时辰，便通过了九重关？此子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孽！” “此碑之上，保持了长达三百年，无人可破的记录，竟在今日被人打破，而且还超越了如此之多！” “这个莫缺，绝不能其他几脉抢走！” 这些道一宫的老怪物只看一眼，便同时动身，用最快的速度，向九重关出口赶来。 “唉！” 九重关前，那几个考官看着光芒大盛的道一宫，知道那是九重天碑光芒，一个个既是震惊，又是苦涩。 “没想到，此子不仅肉身强大，道心竟也如此不凡，第九重关中的观心镜，竟也困不住他多少时间！”那白发老者哀叹。 破了三百年来无人可破的记录，又留下一个时辰这样的可怕记录，不出意外，此事已惊动宫中那些老怪物。 如此一来，他们便再无希望可以争到这个年轻妖孽。 “唰唰唰！” 数道身影，瞬息而至，来到九重关出口。 他们一眼便看到了出口处的莫缺，因为这个时间里，只有他一人通过了九关！ “你便是莫缺？”一名灰衣老者看莫缺一眼，皱起眉头，道：“奇怪，为何我察觉不到你身上的元气？你是何修为？” 其他几名赶来的老怪物也感到不解。 要知道他们个个都活得十分久远，是真正的老怪物，无论是眼界还是修为，都世间少有。 按理说，莫缺这种年轻后辈，不可能在他们面前隐藏修为，不让他们察觉。 但此时，他们却都感知不到莫缺的修为，就好像他身上根本没有元气，但没有元气的人，能这么快闯过九重关？ “修为？”莫缺露出茫然之色，对于他来说，这个词显得很陌生。 “看来这小子有些门道，能创下如此记录，想必有一定的手段，竟连我们都查探不出他的修为！” 一名老怪物不怒反喜，道：“只不过，你想对我们几人隐瞒，只怕没那么容易。” 话落，这老者打出一道元气，如同发丝，迅速渗入莫缺体内，以此查探莫缺修为。 这一举动，立即让这老者脸色一变，道：“怎么可能？我将元气打入他体内，竟也寻不到他体内半点元气！” 这让其他老怪物纷纷动容，同时出手，各自将一道元气，打入莫缺体内。 下一刻，这几个老怪物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丹田闭合，根本凝聚不了气海，简直垃圾，难怪没有半点元气！”第一名老怪物说道。 “经脉堵塞，十道经脉有九道不通，行起元气，要比常人缓慢十倍，简直是具废体！”第二名老怪物亦是开口。 “诸窍未开，三百六十五大窍穴，竟有八成以上封闭，根本无法藏气，垃圾得令人发指！”第三名老怪物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丹田闭合，经脉堵塞，诸窍未开！ 一番查探过后，几个老怪物一致认为，这具肉身的天资，简直是垃圾中的垃圾。 “如此废体，简直是我道一宫史上收过最废的弟子，这样的废物，怎么可能打破那个记录，只用一个时辰便闯过九关？” 几人由最初的兴奋和激动，到此时变成了无比嫌弃。 他们满怀期待而来，结果却是见到这样一具废体，这种巨大的落差，令几个老怪物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大为不满。 “听闻近年，有不少人花大代价，请人带路，以此闯关，看来此子能打破记录，完全是投机取巧。”第二名老怪物亦脸色冰冷，对莫缺的反感毫不掩饰。 “如此说来，真正打破记录的另有其人，他帮这个废物争得第一之后，想必很快也将出关！”第三名老怪物眼睛一亮，看向九重关出口。 其他几个老怪物也回过神来，几双眼睛死死盯着九重关的出口。 “哒！” 不一会，一只脚从九重关中迈出，一个年轻人从中走了出来。 看到这里聚集了几名老者，这年轻人吓了一跳，连忙行礼道：“见过几位前辈！” 几个老怪物如同见到了珍宝，一下将这名出关的年轻人围在了其中。 如对莫缺一般，他们也立即在这年轻人身上打入元气，查探他的修为和天资。 “气海平平，比起那些天才的丹田少了许多，似乎过于普通了！”第一名老怪物查探过后，皱眉说道。 “经脉虽算通畅，但并不宽广，只比普通人强上一些，但比起真正的天才来说，还差得远。”第二名老怪物也是皱眉，感到不解。 “窍穴虽有大半开启，但窍内空间也只算普通， 第573章 拜师？ “莫兄，什么情况？” 一出关就被几个不知身份的老怪物查探天资，还品头论足，齐凤鸣早已被吓得不知所措。 直到这几个老怪物的注意力又放在九重关出口，他才松了口气，来到莫缺身前询问。 “我也不知道。”莫缺摇摇头。 什么丹田闭合，经脉堵塞，诸窍未开，他一句话都听不懂，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含义，更不明白这些老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隐隐能感觉到，这些老人似乎不太喜欢他，于是也默默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莫兄，只有你一个人出来了吗？” 齐凤鸣看看左右，只见莫缺一人，有些得意的说道：“我居然能在凰风他们之前闯过第九关，看来我的天资也未必比他们差。” 第九重关考的乃是道心，无关实力。 齐凤鸣能在凰风和庄无梦几人之前醒来，闯过第九关，起码在道心这一块上，他并不弱于那几个天才，甚至可能更有过之。 “啪哒！” 没过片刻，又有脚步声响起，九重关中，有三名年轻人，几乎是同时走出。 “三个人？”几个老怪物一愣，分不清这几人中哪一个是帮那废物闯关的。 当下他们也不顾那么多，直接上前查探几人的天资和修为。 “什么情况？” 凰凤、庄无梦和楚微雨三人同样茫然不解，但知道这些老人是道一宫前辈，因此也不敢反抗，任由他们查探。 “丹田广阔，阔如汪洋，这才是真正的天才！”第一名老者分别查探过三人丹田，不禁大喜。 “经脉宽广，当中元气如江河奔涌，十分不凡！”第二名老怪物查过三人经脉，也是大为满意。 “诸窍尽开，且璀璨如同星辰，是真正的人中龙凤！”第三名老怪物也十分满意。 最早通关的五人中，第一个通关的莫缺，在他们眼中是为垃圾，堪称道一宫史上最废。 第二个通关的齐凤鸣，虽比莫缺要强上不少，但比起真正的天才，仍有不足。 而此时通关的三人，在他们心中，才真正达到了天才的标准，每人的丹田、经脉、窍穴，都无可挑剔。 但这样的天才，有三个人，哪一个才是帮莫缺闯关，打破记录的妖孽？ 一名老怪物指向莫缺，问道：“你们三人当中，有谁先前是与他同行，一同闯关的？” 三名天才闻言，不禁同时露出愧色。 “我们几人，都曾与莫兄同行！”三人同时回答，羞愧低头。 他们还以为这些道一宫长辈知道了闯关时发生的事，在责怪他们跟在莫缺身后，借着莫缺之力，才能如此快速闯过九重关。 “三人都曾与他同行？”几个老怪物皱眉，看向莫缺的脸色更加不喜。 请人带路闯关就罢了，竟还同时请了三人！ 这几名年轻人的话，听在他们耳中，又成了另一种意思。 而几个年轻人脸上的愧色，也被他们当成了帮莫缺闯关，才会感到羞愧。 “这三人的天资都算不俗，且虽是几人合力，但毕竟能创此记录，想必不凡。” 几个老怪物暗中传音交谈，其中一个老怪物道：“且，若打破记录的天才只有一人，我们三人，难免相争，如今既有三人，便各自收走一人，如何？” 另外两个老怪物闻言，没有多想，点头表示同意。 商量好后，三名老怪物在凰风、庄无梦和楚微雨当中，各自挑选了一名弟子。 几个年轻人参加考核，便是为了拜入道一宫，且他们也能感觉到这几个老人的地位与实力都很不凡，自然乐于接受，当即拜师。 “走吧！” 挑好弟子之后，三个老怪物便要带着这几个人离去。 “这……莫兄呢？”见几个老怪物只打算带走他们三人，凰风一愣。 莫缺在他们之前通关，所以三人都以为莫缺必定已在他们之前拜师，毕竟是第一个通关之人。 “那个废物？何需理会？”凰风的师父皱眉。 “废物？” 三人这才知道，莫缺并未被三个老怪物收下，而且不知为何，三个老怪物对莫缺似乎都十分不喜。 “没事，你们去吧。”莫缺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为他们开心，道：“你们先拜师，我再找其他师父，大家都入了道一宫，以后我再去找你们。” 三个年轻人闻言，都一阵为难。 他们是受莫缺之恩，才能这么快通关，如今却先莫缺一步拜师，心中难免惭愧。 且出关之后因不知情，他们已然拜师，此时一边是师命，另一边是对他们有恩的莫缺，令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废体，还想拜入我道一宫？” 收了庄无梦的老怪物冷笑一声，对庄无梦道：“走吧，你有此天资，又拜我为师，以后便少与这种人来往！” 庄无梦一阵无言，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师命难违，几个年轻人纵不情愿，但已经拜师，便只能听从师命，与几个老怪物离去。 “唉，我们比他们更早通关，为什么只收他们不收我们！”齐凤鸣唉声叹气，大感不忿，但也知道自己的天资的确比不上那三人，只能小声嘀咕。 莫缺却没想那么多，对他来说只要过了考核，入了道一宫，拜谁为师都一样。 他来这里，一是想成为道一宫弟子后，玄灵宗那些人便不敢再对村子动手。 二是想在外面的世界，看看有没有认识自己的人，能帮他想起以前的事。 “小子，快跟我们走！” 就在那几个老怪物走后，几道身影匆匆出现，二话不说，便拉上莫缺，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那样子就像做贼一般。 “几位前辈，有事吗？” 莫缺直接被他们带到一处偏僻的山脚，他认得这几人，正是之前宣布 第574章 可怕肉身 这几个考官，一路跟着莫缺，亲眼看着他通过后面几关，很清楚这个年轻人的实力有多么变态。 只不过，当莫缺惊动那几个老怪物，令他们没有了争夺之心，只敢远望。 当那几个老怪物第一时间赶来，他们心都凉了。 但谁也没有想到，几个老怪物竟看不上莫缺，而是选走了另外几个人。 “丹田闭合，经脉堵塞，诸窍未开？” 几个考官将那些老怪物对莫缺的评价看在眼里，不禁面面相觑。 在那些老怪物的眼中，莫缺简直是道一宫史上最废弟子，但他们可是亲眼看着莫缺闯关。 就连那几个被带走的天才，也是托了莫缺的福，才能如此快速闯过九重关。 所以，当那几个老怪物一走，他们便立即现身，不管怎么说，先拿下莫缺再说。 “年轻人，老朽名为谢乾，乃道一宫阵法大家，钻研阵道多年，便连宫主都重视有加，你若拜我为师，我保你日后必能成为一代阵法大家！” 那老者抢先开口，生怕别人先把莫缺收了。 “放屁！”那背着大剑的男子急道：“老谢，不是我打击你，就你那半桶水的阵道造诣，还敢自称阵法大家？年轻人，我叫吴敌，你肉身强大，应跟我学剑，还是拜我为师吧！” “老吴，你除了名字起得好点之外，别的本事都不怎么样，真以为你剑道无敌了？” 那唯一一名女子骂了一句，随后笑眯眯看向莫缺，道：“小弟弟，姐姐叫风青月，要我说你应该跟我学炼药，只有我的药道，才能将你的肉身调理好，替你开启丹田，疏通经脉，打通窍穴！” “你们可要点脸吧！”四人中最年轻的那名男子道：“小兄弟，你相信我，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应该跟我学仙道之法，此道可让你修得长生，与天地同寿！” 几个考官，竟为争莫缺，当场吵了起来，争得面红耳赤。 “几位前辈……”一个声音弱弱地响起，道：“我也是第二名通过九重关的，要不，你们考虑考虑我？” “闭嘴！” 几个考官一看，是齐凤鸣在开口，方才他和莫缺在一起，几人带走莫缺时，不知是谁顺手把他也带上了，纷纷怒斥。 齐凤鸣心中哀叹，前面几个老者收走了三大天才，现在这几个考官争的也是莫缺，两拨人都自动把他忽略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几人争了半天，那自称阵法家的老者谢乾怒道：“争争争！你们争个屁争，要他拜你们为师，你们有本事解决他的丹田和经脉问题吗？” 这话让几人同时一愣，随后都沉默了下去。 虽然莫缺闯关时的表现，堪称变态，但他丹田闭合，经脉堵塞，诸窍未开，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如此体质，的确称得上道一宫史上最废。 即便莫缺拜了他们为师，但肉身问题得不到解决，也的确难以修炼，连在体内行气都难，更不要说在丹田凝聚气海。 只是，莫缺体质虽废，但闯关时展现出了强横实力，也确实变态，就这么放走他，几人又有些不甘。 思索片刻，那修炼药之道的女子风青月说道：“既然大家都解决不了他体质的问题，要不我们几人一同教导，想想办法？” 那最年轻的仙道男子，名为齐天临，他附和道：“我同意，这样再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那就谁先解决他体质的问题，就让他拜谁为师，在此之前，他谁也不拜。” 几人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反正也争不出个结果，而且莫缺的体质问题，也确实需要解决。 “几位前辈。”就在此时，莫缺也弱弱地开口，道：“既然是几位前辈一同教导，能不能让他和我一起？” 齐凤鸣闻言，感动得都要哭了，恨不得抱住莫缺的大腿，再流上几滴泪。 “这小子？”几人闻言露出嫌弃的表情，但见莫缺之前一直带着他闯关，以为他们关系非浅，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 “莫兄，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不仅带我闯关，这种时候竟还记得我！” 齐凤鸣感动得稀里哗啦，道：“我若是个女子，定然以身相许，回报莫兄之情！” 旁边那老者闻言，笑眯眯道：“你纵是男儿身，也未必就不能以身相许。” 齐凤鸣顿时一个激灵，莫缺却仍旧单纯如初，一脸茫然。 考核之事，就此结束，莫缺被这几个考官带走，在道一宫中安排了住处。 随后，这几人便开始琢磨如何解决莫缺体质的问题。 要知道丹田、经脉、窍穴这三者，乃是修炼之本。 修炼之人需在经脉之中行气，随后汇入丹田，聚成气海，在开辟诸窍，在三百六十五大窍穴之中藏气，形成周天之数。 一开始，风青月打算用丹药解决，带来了几枚丹药，让莫缺服下。 然而莫缺服下之后，这些丹药却没有半点效果。 “这几颗丹药的药效，即便是王境之人服下，亦能使丹田与经脉扩张，冲开闭合窍穴，这小子服下之后，竟然一点用都没有！”风青月惊呆了。 她很快意识到，这是因为莫缺的肉身太强，就像之前在闯关之时，不受毒素影响一样，这些药力，对他的肉身同样无用。 再之后，是修仙道的齐天临出手。 他看起来比较年轻，只有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但体内元气却异常雄厚。 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种古法，是将元气打入莫缺体内，强行替莫缺疏通经脉，开辟丹田，替莫缺洗髓伐骨。 然而此事进行不到片刻，齐天临便满头大汗，停了下来。 “不行，这小子的经脉，简直韧如钢铁，我出尽全力，也根本无法用元气撼动，无法打通，他的窍穴和丹田，更是坚如磐石，任我如何冲击，都纹丝不动！” 第575章 天才与小人 齐天临尝试失败之后，便是修剑道的吴敌。 他的方法同样简单粗暴，打算以剑气，强行劈开莫缺的丹田，贯穿他堵塞的经脉。 但结果仍是一样，他以剑气斩向莫缺丹田，但最后他的剑气都被震散了，莫缺的丹田，却仍是紧紧闭合，纹丝不动。 随后他又用剑气，想打通莫缺经脉和窍穴，结果仍是一样，根本难以撼动。 “剑道主杀，我的凌云剑气，更是素来以威力强大着称，如今竟撼动不了这小子的丹田和经脉！” 吴敌尝试过后，也开始怀疑人生。 要知道他的剑道不弱，凭此剑道，他不知斩杀过多少强敌，但如今却连莫缺的丹田和经脉都斩不动。 这让吴敌大受打击。 最后，就只剩下了修阵道的谢乾。 这老头的想法也和其他人相似，便是从自己擅长的领域入手。 他打算在莫缺身上，刻下一个法阵，用阵法之力，助莫缺打通经脉，开辟丹田。 但结果不出意外，阵法之力，也未能撼动莫缺那变态的肉身，对他的肉身难以产生作用。 “这也不行？” 几人一一尝试，皆以失败告终。 这让他们备受打击的同时，却也更加兴奋。 因为莫缺的肉身远超他们想象的强大，若是可以打通经脉，开辟丹田，可以想象，他的天资将会有多么可怕！ 于是几人在大受打击之后，并未因此放弃，而是继续去找其他办法，一副势必要让莫缺能够修炼的架势。 几天时间折腾下来，单纯的莫缺也渐渐知道了自己现在的问题，天资太弱，难以修炼。 但他并未气馁，因为没有记忆，他对能否修炼本就没有什么执念。 对他而言，只要入了道一宫，能护村子周全，再慢慢想办法想起以前的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 “莫兄，你听说了没，凰风他们几个，如今已经成了宫中名头最盛的天才了！” 和莫缺渐渐熟悉之后，齐凤鸣也不再客气，直呼莫缺之名。 那几个考官虽说连他一同教导，但实际上等于将他放养，因为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解决莫缺的体质之上，根本没空管他。 所以这段时日，齐凤鸣便在道一宫中四处走动，听回了不少消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齐凤鸣小心翼翼地说道：“现在宫中弟子，几乎都知道了你的名字，但你的名声……却不怎么好。” 莫缺茫然，不知怎么回事。 齐凤鸣只好叹息一声，解释道：“你闯过九重关，留名九重天碑之上，破了三百年来无人能破的通关记录，且只用一个时辰，现在在道一宫，你的名字，已是无人不知！” 当日莫缺通关，创下一个时辰的记录，留名天碑，连宫中那老怪物都被惊动。 事后，天碑上的莫缺之名，自然也在宫中人尽皆知。 但与此同时，三位老怪物当日齐出，却只带回了另外三个天才，当中并无那个破了记录的莫缺。 于是，道一宫中传出流言，破记录的并非莫缺，而是那三个天才合力所为。 莫缺之所以留名第一，仅是因为冒名顶替，实则是请了那三个天才带其闯关。 因此，凰风三人一时间，成了道一宫中风头最盛的三大天才，即便打破记录是三人合力，但一个时辰的记录，对常人来说，也遥不可及。 而莫缺，则是成了请人闯关的无耻之人，天资平庸，丹田闭合，诸窍堵塞，堪称道一宫史上最废，因此才未被三个老怪物收为弟子。 “分明闯关之时，都是你在出力，凰风他们都是得你相助，才能这么快通关！” 齐凤鸣心有不忿，道：“可如今，他们三人成了人人敬仰的天才，你却成了宫中人人不齿的对象！” 这种落差，若放到常人身上，的确难以接受。 但只有三年记忆的莫缺，心思单纯至极，却没有那种感觉。 他只是笑道：“这不是好事吗？他们几个本就是真正的天才，我丹田闭合，经脉堵塞，难以修炼，的确比不上他们。” “可若论真正的实力，你比他们三人加起来，都要强上百倍！”齐凤鸣闻言，满脸不甘。 “这样也挺好的。”莫缺笑道：“一路同行，也算朋友一场，他们如今受人敬仰，我们应该为他们开心。” 齐凤鸣呆呆看着莫缺，只感觉这话若是出自他人之口，他必定觉得此人虚伪至极，但从莫缺口中说出，却似乎是理所当然。 又过数日之后，凰风、庄无梦、楚微雨三人一同找到莫缺，前来拜访。 三人都是面带愧色，分明是莫缺带他们通关，如今反倒是他们名传宫中，莫缺却成了无耻小人。 “莫兄，这几日初入宫中，需要学习许多东西，有些繁忙，所以今日才来拜访。” 凰风面带愧色，取出一个盒子，道：“我们最近几日，才听闻了你的情况，这些东西，希望能帮到你。” 莫缺还未动手，齐凤鸣已迫不及待地打开，只见盒中是一株灵药，鲜红如血，形状就如一头欲飞的凤凰。 “这是我向落凰山求来的灵药，名为凰血根，或许可助莫兄打通经脉。”凰风诚恳说道。 “我也向西海传了讯，让他们送了灵药过来。”庄无梦也取出一个盒子，道：“希望莫兄用得上。” 楚微雨什么也没说，但也取出了一个盒子。 “还算你们有些良心！”齐凤鸣原本对他们心有不满，此时心中才有所释然。 三人在拜师之前，并不知莫缺情况，事后才知莫缺因体质问题，被收走他们三人的老怪物嫌弃。 而且，他们是因莫缺才能有这么好的通关成绩，因此能有今日之名，以及拜在那几个老怪物门下，全是拜莫缺所赐。 所以当几人听说莫缺的 第576章 道元符 在道一宫，莫缺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谢乾和吴敌四人虽然又想了许多办法，但始终也没起作用，未能解决他的体质问题。 在此期间，莫缺找到风青月，请她检查自己失去记忆的原因。 四人之中，风青月主修药道，只有她精通医理。 得知莫缺遗忘过去，她觉得这可能与莫缺体质如此之差有关，于是答应下来，又是把脉，又是将元气打入莫缺体内，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但最终结果，让她大感不解，因为除了莫缺的体质异常之外，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小子失去了记忆？” 另外几人知晓此事，也纷纷查探。几人都觉得若能弄清莫缺遗忘过去的原因，或许便能解决他的修炼问题。 然而即便合四人之力，也仍是看不出莫缺失忆是因何所致。 “看来，只能去求那位了！”老头谢乾和四人做出决定，带着莫缺，去到道一宫深处，拜访一位老人。 从四人口中，莫缺得知，要求的人被称为药祖，药道技艺几近通神，平时不问宫中之事，便连道一宫主，都对其敬重有加。 “不见！” 四人带着莫缺来到药祖药庐之前，当中走出一个药童，冷冷回绝，不愿相见。 被拒之门外，令四人心中憋屈，只是为了治好莫缺，他们也只能忍受，守在门外，不愿离去。 “几位前辈，要不……算了吧？”莫缺虽然单纯，但并不代表感觉不到药祖的态度。 明显对方身份非凡，不屑见他们几人。 “小子，不用担心，只要能让你修炼，我们几个求一求药祖又何妨？” 这四人态度坚决，不愿离开。 最初他们只是看上了莫缺那非凡的实力，但在莫缺身上付出了那么多心血之后，多少也生出了些感情。 见他们坚持，莫缺也只能和他们一同留在此地。 几人在药庐外一等，便是几天几夜，寸步没有离开。 在这一日，有几道身影前来，拜访药祖，当中竟还有一个莫缺的熟人。 “咦，是你这个废物？”闯关时的蛮横少女燕无双，随同一名年轻俊美的男子到来，两人身边，还跟了不少年轻人，将他们如众星捧月，围在其中。 她一见莫缺，眼中便露出愤恨之色。 “无双，此人是谁？” 燕无双身边那名男子，面色淡然，虽没有凌人的盛气，但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压迫感，这是绝对自信的表现。 “哥，这人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之前不肯救我的废物！”燕无双哼了一声道：“哥，他不肯救我，差点害我死在第六关，你要帮我教训他！” 莫缺这才想起，凰风等人说过燕无双有个哥哥，天资可能还在他们几人之上，名叫燕云空，很明显便是这名男子。 “你是凌空城主之子燕云空？”谢乾等人也一下认出此人，显然听过其名。 齐天临惊道：“你入了道一宫，为何先前考核时，我们不曾见过你？” “我哥这种天才，怎么可能参加那种考核？”燕无双骄傲地哼了一声，道：“他早就得到宫主亲赐的道元符，由宫主亲自考核！” “道元符？”谢乾几人对视，眼中凛然。 齐天临不是不知道元符的存在，只是道一宫每年只会送出三枚，每一个持符入宫的，都是一等一的绝世天才，他没想到燕云空竟也得了此符。 “听说这个废物，被你们几个带走了？” 燕无双看向莫缺，满脸不屑，道：“虽有些蛮力，肉身也算坚硬，但不过是个丹田闭合，经脉堵塞的废物，和我哥这种能得道元符的天才相比，简直就是黄金与粪土！” 谢乾个个气得脸色铁青，虽说莫缺在天资上的确难以和燕云空比肩，但被人当面如此羞辱，谁能不怒？ 见几人受辱，莫缺像是想起了什么，在自己身上一阵摸索。 “怎么？你难不成想找出什么东西，来与我哥的道元符相比？” 燕无双见此不屑道：“就算把你身上所有东西都掏出来，也不可能与道元符相比！” “莫缺，你在找什么？”风青阳见莫缺不断摸索，也感到不解。 这种时候，要拿出什么东西，才能回击燕无双的羞辱？他就算拥有再珍贵的物品，也难以和道元符相比！ 莫缺没有回答，终于在片刻之后，找到身上那枚玉符。 “这是……” 谢乾和吴敌几人，同时身形大震，睁大了双眼。 燕无双原本不屑的脸庞，在看到那样东西之后，瞳孔也是急剧收缩。 就连原本一脸淡然，高高在上的燕云空，见到此物，眸中也闪过了惊人的寒芒。 “道元符？莫缺，给我看看！”谢乾几人难以抑制心头的激动，取过莫缺手中玉符，看看是真是假。 “道元符，真的是道元符！” 一番查看之后，几人终于确信这是真正的道元符，道一宫每年仅有的三枚，莫缺竟也得到了一枚！ “这不可能！”燕无双大叫一声，一把夺过三人手中的玉符，怒道：“这一定是假的，这个废物的天资，被誉为道一宫史上最废的弟子，怎么可能得到和我哥一样的道元符！” 她眼珠一转，道：“我知道了，这一定是你偷来的，不是你的东西！” 就连谢乾几人，都不太敢相信，莫缺竟能得到道元符。 燕云空则只是双眼微眯，一语不发地打量着莫缺。 能得道元符，说明在道一宫眼中，莫缺的分量不在他之下。 但他无论怎么打量，眼前之人，都是个没有半点元气在身的废物，竟然也能得到和他一样的道元符？ 风青月道：“莫缺，这是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会有道元符？” 莫缺挠了挠头，道：“是有人送到村子里给我的，也是她叫我来 第577章 莫缺，可敢一战？ 在场所有人都带着疑问，包括谢乾等人。 他们亲眼看着莫缺一路闯过九重关，事后还将他带走，竟丝毫不知他身上有道元符之事。 “莫缺，你既有此符，为何先前不拿出来？”风青月拉过莫缺，疑惑问道。 莫缺挠挠头，道：“我来的时候，几位前辈宣布考核开始，也没听过要交此符啊。” 四人这才了然，莫缺因为失忆，过于单纯，得了道元符后，却只当成了参加考核的普通信物。 而到了考核开始，他见无人交玉符，他们几个考官也没问，于是便以为不用出示。 直到此时听燕无双说起，他才知道那玉符的确是参加考核的信物，但却不是普通的考核，而是由宫主直接考核。 “道域之中，竟还有人不知道元符的用法？” 风青月等人呆了片刻，才明白过来，“恐怕也就只有这小子，才会以为那只是一枚普通的信物！” 他们彻底明白了过来，放眼道域，恐怕也就只有失忆的莫缺，如此不拿道元符当一回事了。 “呵呵，方才是谁说，莫缺比起燕云空来，便如粪土？”确认了道元符为真，齐天临笑眯眯看着燕无双。 风青月亦笑道：“大家都是得了道元符的天才，难道燕家的人，就比较高贵？” 吴敌也不客气，道：“某些人得了道元符，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不像我们莫缺，低调谦卑，不会有事没事就向人说起此事！” 几人的话都十分犀利，说得燕无双面红耳赤，气得眼中有泪水在打转，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得了道元符，只代表有资格入道一宫，但并不代表实力！”燕云空见此冷冷开口，道：“且，你们若真如此受道一宫重视，何以守在药祖庐外，不入其中？” “对啊！”燕无双眼睛一亮，道：“这个废物若真是天才，药祖怎会拒而不见？他根本就是个难以修炼的废物，想必你们此来，也是想求药祖解决他体质问题的吧？” 谢乾几人顿时一滞，他们此来虽说是为了莫缺的记忆，但的确也是想以此找出莫缺体质的问题根源。 “哼，我们只是不想仗着道宫重视罢了！”齐天临道：“但既然如今不想再低调，仅凭此道元符，要见药祖，又有何难？” 说着，他再次上前，轻扣药庐柴门，将那枚道元符交给药童，请他通传。 虽有道元符开路，但几人还是难免紧张，毕竟之前便被拒过一次，且莫缺的天资的确是个问题，药祖未必就会待见。 燕无双几人也在等着，想看看最终的结果。 不久，柴门再开，那药童走出，道：“药祖请几位入内！” 谢乾几人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即便是药祖，也无法忽视道元符的分量。 燕无双见此，则是脸色不太好看，上前道：“燕家燕云空和燕无双兄妹，特来拜见药祖，向药祖求药！” 那药童再次去通报，不久回返，道：“药祖请诸位一同入内！” 燕无双骄傲地看了莫缺一眼，道：“看到没，你们需要用道元符才能见到药祖，而我哥只需要报上名号！” “有个好爹罢了！”齐天临冷笑一声说道。 这话让燕无双脸色铁青，刚要反驳，燕云空却淡淡说道：“无谓口舌之争，山鸡终是山鸡，纵然跳上梧桐枝，也永远成不了凤凰！” 话中之意，莫缺即便有道元符在手，但终究也只是个没有元气，难以修炼的废人！ 两方人一同进入药庐。 药庐之中，有一名老者，满头白丝，却容光焕发，红光满面。 他分别让两拨人在庐中坐下，随后无视了莫缺一行，看向燕云空，道：“你便是燕凌天之子？” 燕云空立即行礼，道：“晚辈燕云空，见过药祖！” 药祖淡淡点头，微笑道：“多年之前，你父亲还曾向我求药，如今转眼，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且天资不输他当年！” 得药祖夸赞，燕云空却并没有表现得很惊喜，只是淡淡一笑，显得宠辱不惊，道：“父亲也时常提起，当年便是得药祖赐药，方才能够突破困境，冲击更高境界，他能有今日，乃是受了药祖之恩，至今不敢忘记。” 几句话说得药祖面露喜色，却让谢乾等人大为不齿，同时也暗自担忧。 很明显，药祖和燕家人有旧，而且双方进门之后，药祖便直接无视了他们，显然比起莫缺，他对燕云空这故人之后，且天资更高的天才更加看重。 “药祖！”齐天临坐不住了，起身行礼道：“这年轻人莫缺，亦是宫主看重的天才，有幸得了一枚道元符！莫缺，还不过来给药祖行礼？” 莫缺三年记忆，全在村中。村民淳朴，没有那么多礼数，因此他完全不知什么叫做行礼，只是茫然坐在那里。 “哼！”这让药祖的脸色迅速下沉。 他被尊为药祖，这一介小辈，竟敢在他面前如此无礼？ “你太狂妄了！”燕云空冷冷一笑，道：“见了药祖，竟不行礼，得了提醒，竟还无动于衷，是觉得药祖受不起你的礼吗？” 这话无疑让药祖的脸色更加难看。 燕云空暗自观察，又是说道：“便连宫主亲到，都要对药祖礼敬有加，你一介小辈，难不成只因得了一枚道元符，便敢目空一切，连药祖都不放在眼中？” 听燕云空一下给莫缺扣上了几顶帽子，将莫缺说成了因得道元符，便傲慢无视，不敬药祖的狂妄后辈，谢乾几人纷纷变了颜色。 “你放屁！”齐天临脾气最火，怒骂一声，随后连忙解释：“药祖，并非如此，莫缺只是因为身上有问题，记忆空缺，过往一片空白，因此不懂礼数，绝无傲慢之意！” 他们此来便是为求药祖看看莫缺失忆的原因，若药祖听了燕云空的话，别说 第578章 应战燕云空 此时的莫缺，一脸茫然。 别人都能看出，燕云空是想在药祖面前踩低他的同时，再借此赢药祖好感。 他和燕无双在这个时候前来拜访，自是有求药家主，只要博得药祖好感，自然便可轻易求到所需之物。 而在这同时，他还要毁去莫缺在药祖心中的印象，不管莫缺此来药庐所求为何，若给药祖留下不好的印象，药祖绝对不会答应。 此人的手段与心机，皆比他妹妹燕无双高明得多。 只有莫缺丝毫不懂人情世故，更不懂人心险恶，根本看不出燕云空的用意，只得茫然地看向谢乾四人。 “废物，你怕了吗？”燕无双在一旁讥笑道：“你们不是觉得，莫缺也有道元符，不在我哥之下？既然如此，怎么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莫缺，不必理会！”风青月冷笑道：“燕云空，这里是药祖的地方，药祖尚未发话，你便在此大呼小叫，反客为主，莫缺你觉得自己才是这药庐的主人？” 燕云空脸色一变，没想到对方也如此敏锐，反给他扣了一个帽子。 但他从容镇定，笑道：“药祖何等身份？这废物纵是无礼，药祖又岂能和他一个小辈计较？我虽是晚辈，也是外人，但却见不得有人如此傲慢无礼！” 风青月也是一张利嘴，讥笑道：“药祖都未计较，用得着你在此大呼小叫？” 双方一番舌战，却争不出什么结果。 药祖自恃身份，且被二人的话堵死，若与莫缺计较，那便失了身份，只是在旁皱眉不语，一副不打算插手的模样。 双方心中也明白，药祖这是决定要让他们争个高下，否则身为主人，他绝不会放任不管。 “若你不敢与我一战，那就交出道元符！”燕云空冷笑道：“你傲慢无礼，又自认不如我，没有资格拥有此物！” “你算什么东西，宫主赐下的道元符，你也有资格收走？”齐天临脸色一变。 道元符何其珍贵，岂能轻易被人收走？ “不敢应战，又不肯交道元符？”燕云空笑得冰冷，道：“既然如此，那你只要在药祖面前跪下，磕一百个头认罪，我便饶了你！” 见燕云空咄咄逼人，风青月几人都愤怒不已。 他们之所以不让莫缺应战，是因为莫缺毕竟是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 虽然在九重关中，莫缺表现出的实力，以及他的变态肉身，都令他们印象深刻，但燕云空是成名已久的年轻天才，他们心中也不知莫缺是否能胜。 “要不，我试一试？”莫缺见几人为难，在旁边小声说道。 与人动手，他在牧云村已有过经验，因此也并无畏惧之意。 “你小子疯了！”风青月瞪了他一眼，道：“给我闭嘴，老实呆着！” 年纪最大的谢乾却突然说道：“要我看，不如让他试一试？” 另外几人都狠狠瞪向他，让没修炼过的莫缺和燕云空一战？ “这小子邪门得很！”谢乾拟音成线，对几人说道：“别人不知，但通关记录，可是他一个人自己实打实闯出来的，燕云空虽然不凡，但你们觉得，若他去闯关，能达到这个记录？” 这话让几人心中一动，他们都太执着于莫缺没修炼过这件事，因此下意识觉得莫缺不是燕云空对手。 但谢乾的话，也不无道理。 “此时已被他逼到这一步，药祖的态度，也明显是想借他之手，教训莫缺，我们已无路可退。” 谢乾捋了捋他的白胡子，生动演绎了什么叫人老成精，继续道：“若这小子胜了燕云空，药祖必会高看一眼，说不定我们所求之事，便有希望。” 几人想来，确实如此。 先前药祖将他们拒之门外，在见到道元符后才肯相见，明显也是势利之辈，若莫缺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实力，他或许便愿相助，否则以如今局面来看，希望十分渺茫。 “既然如此，那就战吧！”风青月几人咬牙答应下来。 “莫缺可以与你一战！”齐天临站起身来说道：“但有条件。” 谢乾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可没商量过什么条件，齐天临到底要出什么主意？ “什么条件？”燕云空的脸色丝毫不变，似乎不管什么条件都能接受，显然是因为自己必然能胜。 “谁若输了，就说明不如另一人，不配拥有道元符，输的人，将道元符交出，你敢吗？”齐天临时大声说道。 谢乾几人瞠目结舌，没想到齐天临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几人恨不得踹他几脚，让莫缺应战本已是冒险之举，这家伙居然还搭上这么一个条件，这要是败了，莫缺的道元符岂不是落到燕云空手里？ “好！”燕云空对这个条件也微感意外，但却几乎没有犹豫，反而露出笑脸，爽快答应。 “白痴，还主动送我哥一枚道元符！”燕无双拍手笑道：“就凭这个没有半点元气的废物，还想战胜我哥？” 谢乾几人恨不得把齐天临按在地上暴打一顿，齐天临却意气风发地说道：“既然要打，那就玩大一点，收了这燕云空的道元符，看他还如何嚣张！” 要不是仍在药庐之内，风青月和吴敌几人真恨不得当场对他动手。 决定一战，双方移步药庐之外。 燕云空和莫缺遥遥站定，燕云空道：“你若现在跪地求饶，或许我可以下手轻些！” 莫缺摇摇头，道：“村长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轻易下跪。” 他说得纯真而自然，令燕云空愣了一愣，不知他是在装傻，还是真有如此单纯。 冷笑一声，燕云空出手，道：“你现在不跪，待会一样要跪！” 轰的一声，他身上爆发出强大的元气，祭出兵器，隔空出手。 这是一把飞剑，只长数寸，比起正常的剑看起来更为小巧。 第579章 你得再练练 “小子，快躲开！”齐天临见莫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急得大叫。 燕云空成名已久，他最出名的手段，便是凌空城主亲传的御剑术。 传说当年凌云城主，坐于城中，却御剑直飞九天之外，斩下了天外一块陨石，剑气凌云。 这一御剑术，不仅威力惊人，且即便与剑主相隔千里，却仍不减精准，能在千里之外，斩下苍蝇的翅膀，堪称可怕。 而此时，莫缺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目光呆滞，像是已经被吓伤了一般。 “这等庸人，竟也能得道元符？看来宫主看走了眼！” 一旁，见莫缺如被吓傻，药祖亦是摇头开口，语带不屑。 谢乾等人焦急万分，大声呼喝，却见莫缺始终未动。 唰的一声，那一把飞剑斩过。 然而，出乎意料，这一剑并未斩断莫缺双足，因为它竟是从莫缺腿边飞过，并未斩中。 “斩偏了？”吴敌出长一口气，大感幸运。 风青月却是脸色难看地摇头：“燕家御剑术，可千里外斩蝇翅，如此距离，怎么会斩偏？” 齐天临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盯着燕云空，道：“他是故意的！” 唰的一声，飞剑飞回燕云空身前。 他面带玩味，看着莫缺道：“我本以为，你虽然废，但这一战至少能给我一些乐趣，不想你竟如此无用，竟吓得连躲闪都忘了，这么轻易斩你，实在无趣！” 莫缺挠了挠头，道：“我不是忘了躲，只是觉得不用躲。” 他失忆后并不是没有和人交过手，在牧云村外，也曾战过玄灵宗主那些人物。 他不知道燕云空这一剑有多强，但就是有种感觉，这一剑不需要躲，因此才站着没动。 “不用躲？”燕云空愣了一愣，随后冷笑道：“莫非你以为，你能接下我这一剑？” 冷笑之中，他再次祭剑，剑势迅疾无比，在空中如同一道雷电，连剑的形状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道迅疾的白线。 “唰唰唰唰！” 瞬息之间，这把飞剑在莫缺身边，至少接连飞过上百次，速度快到肉眼都难以跟上。 而莫缺始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把剑不断从他身边各处掠过，每一次都是紧贴着他，但凡稍偏一些，说不定便能在他身上开出一个血洞。 但他却仍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动也不动。 “燕云空欺人太甚！”齐天临怒得咬牙，“他这上百剑，每一剑本都能伤莫缺，却故意只从莫缺身边飞过，这是想表示他若愿意，在这瞬息间已可杀莫缺一百次？”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燕云空十分自负，根本不将莫缺放在眼里，接连出剑，却不伤莫缺，而是在故意戏耍。 “你不是觉得可以接下我的剑吗？我已给了你上百次机会，你为何不接？”燕云空冷笑开口，那把飞剑不断在莫缺身边飞舞。 莫缺心有茫然，他一直在等燕云空对他出手，所以始终没动。 但等了半天，燕云空的确出了手，但连出上百剑，都只是从他身边飞过。 他心中纳闷，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一直站在这里，等你砍中我，但你的剑飞了那么久，却一下都砍不中，准头好像不太好，你应该再练练。” 此话一出，谢乾等人都瞠目结舌。 居然有人说燕家那可在千里外斩蝇翅的御剑术准头不好？ 要不是知道莫缺因为失忆，一直有些呆头呆脑的，他们真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在羞辱燕云空。 燕云空更是差点吐血，这小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在羞辱他？ 准头不好？这人难道看不出来他是故意如此吗？难道不知他每一剑都要贴着莫缺飞过，正是因为极为精准才能做到吗？ “辱我燕家御剑术，你找死！” 燕云空终于没了戏耍之心，冷喝一声，再度御剑，仍是剑斩莫缺双腿。 他要让这个无知而狂妄的小子跪在他面前！ “唰！” 此剑飞出，莫缺仍是那副吓傻的模样，一动不动，任由这一剑斩在他左腿之上。 “啊！”风青月见这一剑斩中，惊得大叫。 吴敌等人，也睁大双眼。 却见，意料之中，莫缺左腿被斩断，鲜血飞溅的画面并未出现，反而是传出了一个如同金属颤音般的声音。 “铛！” 这一剑斩中莫缺左腿，不仅没能伤到莫缺，反而飞剑被震得弹开。 “这……” 所有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把飞剑斩在血肉之躯上，居然是剑被弹开，血肉反而没事？ 药祖原本对莫缺一脸不屑，但这一剑后，也是张大了嘴，久久没有合上。 “姥姥的，白担心那么久！”吴敌一拍大腿，道：“不过虽然早就知道这小子肉身变态，但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变态！” 风青月和齐天临等人也终于真正放下心来，他们都知道莫缺肉身强大，但到底有多强，却始终没有概念。 现在才知，莫缺的肉身，已经强到连燕家御剑术都砍不动的地步！ “哥哥小心！”燕无双在旁边大叫道：“这个废物虽然修炼不了，但肉身却很古怪，先前在第六关时，那里的剑气便都对他无效！” 这一剑让燕云空陷入了失神之中，听得燕无双大喊，这才回过神来，道：“看来能得道元符，你这废人的确是有几分实力！” 从交手开始，莫缺便一直站在原地，一步未动。 他目光纯净，语气认真，道：“出了这么多剑，你才砍中我一次，准头真的要再练练。” 纵使燕云空再有涵养，这句话也差点让他暴走。 他怒吼道：“我要让你这废人再也开不了口！” 唰唰唰唰！ 这一回，他再次祭出五把飞剑，每把剑的样式都与第一把完全相同。 “六剑？”药祖见此，眼 第580章 莫缺生气：你弄破了我的衣服 “铛铛铛铛……” 燕云空六把飞剑齐动，每把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气，分别从六个方向，斩向莫缺身上不同位置。 然而，莫缺一动未动，任六剑齐斩。 只听几声金属颤音传出，燕云空六把飞剑齐齐被反震开来，而莫缺身上，连皮肤都没被划破。 “这不可能！”燕云空如遭雷击，大受刺激。 燕家御剑术，可斩九天陨石，他虽不如他父亲凌空城主，但也不可砍不动莫缺血肉之躯！ “我不信，我不信！”燕云空大吼，双眼血红，如同疯狂，道：“你身上分明没有半点元气，怎么可能受得住我的六合剑，一定是你身上有某种宝物护体，我不信它能护你到几时！” 燕家御剑术，居然砍不动一个没有元气，且站着不动的人，此事若传出去，必会是燕云空的奇耻大辱。 而且方才，莫缺言语间说他准头不好，听在他耳中便是在羞辱燕家御剑术。 他六剑齐出，便是用实力回击莫缺，让他闭嘴，此时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 “铛铛铛铛铛……” 愤怒之中，燕云空六剑再动，如彗星般呼啸，六把飞剑不断斩向莫缺。 然而莫缺动也不动，任他接飞剑连砍，身上只是不断传出金属颤音，却是丝毫没有受伤。 “血肉之躯，不可能承受这等剑气，看来确如燕云空所说，此子身上，有宝物护体！”药祖在一旁开口，并未因为见了莫缺的肉身强大，而对他有所改观。 毕竟，以肉身硬扛飞剑，这种事实在太过荒谬，他不相信莫缺的肉身有如此强横。 所以最合理的解释，便如燕云空所说，莫缺身上有宝物护体。 药祖和话让风青月和齐天临几人面面相觑。 宝物？护体？ 他们几人可都是亲自查探过莫缺的肉身，若莫缺有宝物护体，他们的元气根本无法渗入其中。 几人心中都无比确定，莫缺的肉身是真有如此变态，即便站着不动，燕家御剑术也根本砍不动。 这让几人都感到头皮发麻，一个个说不出话来。 “铛铛铛铛铛！” 此时，燕云空疯狂出剑，然而无论他的飞剑如何攻击，都始终伤不到莫缺分毫。 “这个废物，到底有什么宝物护体？” 燕无双此时也早已呆住，这个废人分明只是站着不动，便让燕云空引以为傲的燕家御剑术全无作用，此事若是传出，燕家御剑术之名必会一落千丈。 嘶啦一声，莫缺原本平静得有些木然的脸色突然一变。 他一直站着任由燕无双攻击，此时突然沉下脸，认真说道：“我生气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此前他一直像根木头一样，任燕云空如何攻击都无动于衷，毫不动怒，但风青月几人，却都看出他此时是真的生气了。 “你说什么？”燕云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双方都已战到现在，他要生气，也早该生气了，何至于等到此刻？ “你弄破了我的衣服！”莫缺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几个洞，沉着脸道：“这是阿璃给我做的，要是她知道我弄破了这么多洞，她一定会不开心！”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一阵失神。 燕云空更是几乎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怒极而笑：“你生气的原因，便是因为我弄破了你的衣服？” 他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屈辱。 先前他在药祖面前，踩低莫缺，抬高自己时，莫缺都没有生气。 此后他要莫缺下跪，用御剑术戏耍莫缺，甚至在莫缺身上斩了那么多剑，莫缺也没有生气。 而现在，他生气的原因，就仅是因为衣服上被弄破了几个洞？ 燕云空交手过众多强敌，还从未见过有谁是因为交手中弄破了衣服而动怒的！ “我不能再让你砍我了，衣服要是再破，阿璃知道会很生气！”莫缺说着，摆出还击的架势。 “你一个凭宝物护体的废物，拿什么还击？”燕云空怒极，对方这还击与生气的理由，听在他的耳中，竟是如此儿戏！ 他愤怒之下，再度祭出六把飞剑，共计一十二把！ “哥！”燕无双惊呼，道：“十二剑不是只有生死关头才能用吗？” 燕家御剑术，奥秘非凡，因此凌家城主交代，不可轻易在人前暴露所有实力。 燕云空实际上早已能做到十二剑同御，但因凌空城主定下的规矩，是以很少展露十二剑，且同辈对手中，也没有多少人能逼他用到十二剑。 但此时，他是真的怒了，不顾一切，只想破掉莫缺的“护体宝物”，狠狠教训这个废人！ “我今日一定要杀了这个废物！”燕云空怒吼间，十二剑齐动，带着惊人杀意，再度出手。 “十二飞剑，此子的天资，已超越了他父亲当年！”药祖见此，大感动容，赞道：“他今后的成就，必在凌空城主之上！” 风青月等人的心再度提了起来，虽知道莫缺肉身强悍，但究竟有多强，他们却没有底。 “不过是仗着宝物护体的废物，还想回击？看我破了你的护体之物！”燕云空怒吼，他平日向来从容镇定，但今日却被这个废人彻底激怒了。 “唰唰唰！” 面对将他围在其中，不带任何死角的十二飞剑，莫缺这一回没有站着不动，而是迅速动了起来。 他双手同时动起，动作如飞，唰唰唰接连出手。 没有任何技法，但那双手的速度快到眼睛都看不清，两只手仿佛在此时变成了二十只手。 “叮叮叮叮叮！” 下一刻，所有人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了眼眶。 十二把飞剑，迅如惊雷，不带任何死角，但瞬息之间，这十二把飞剑由极动化为极静。全都停下了动作。 因为，十二把小巧的飞剑，都被莫缺用指缝夹住，没有一把遗漏。 第581章 道一宫主 场面一时寂静无声，风青月等人是激动得说不出话，药祖先前的不屑已经完全不见，目光紧紧盯着莫缺。 燕无双大为不甘，无法接受她心中最强的哥哥竟然被莫缺破去了法，而且用的还是燕家的御剑术。 而燕云空自身，此时则脸色通红，他仍是不肯放弃，拼命催动二十飞剑，想从莫缺的指缝中挣脱。 他此时的感觉，就好像那十二把飞剑被无数大山压住一般，任他怎么催动，都难以移动分毫。 “咔嚓！” 突然间，几声脆响传来，燕云空和燕无双的脸色同时惨变。 “哎呀！”莫缺自己也惊呼一声，道：“我太用力，把你的飞剑弄断了！” 燕无双瞪大双眼，难以相信。 燕云空更是双眼通红，死死盯着莫缺指缝中，那已经断为两截的十二把飞剑。 这些飞剑，可都是凌空城主付出巨大心血，请炼器师炼制而成。 十二飞剑材质相同，同源同性，一旦毁去，想要找到同样的材质，炼成十二把属性相同的飞剑，几乎没有可能！ “这可不能怪我！”莫缺满脸无辜，道：“要不是它们还想飞走，我也不会用力把它们夹住，况且我也没用多少力，没想到它们这么容易就断了！” 他目光纯净，说得认真，看起来不是故意嘲讽。 但这话听在燕云空兄妹耳中，却成了赤裸裸的羞辱。 没用多少力气，就夹碎了这十二把飞剑？这是在强调自己并未出尽全力，还是在说燕云空的十二飞剑太过垃圾？ “我虽然弄断了你的剑，但你也弄破了我的衣服，大家扯平。”像是怕燕云空要他赔偿，莫缺想了想又连忙说道。 “你一件衣服，也想与我十二飞剑相提并论？” 燕云空彻底失去了理智，怒极而笑：“你一再辱我，如今又毁我飞剑，辱我燕家御剑术，我今日纵是舍上性命，也定要这个废人付出代价！” 兵器被人毁去，这是修炼之人最大的屈辱。 而且，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荣辱，更是关系到燕家御剑术的声誉，若今日不能战胜莫缺，燕家御剑术，必会沦为世人笑柄。 “哥！”燕无双似乎知道燕云空要做什么，不禁脸色大变。 “血剑术！” 燕云空此时已彻底丧失理智，只听他一声怒喝，而后张口，在他口中，竟有一把血色的飞剑，缓缓飞出。 “血剑术？”就连一旁的药祖都变了颜色。 燕家御剑术，之所以能千里之外斩蝇翅，据说是因为每把飞剑，都被燕家之人用自身鲜血喂养祭炼，长此以往，飞剑便与主人不分彼此，彼此间会有一种无形的联系。 而燕家御剑术的至高一剑，便是养于体内的一把血剑。 此剑，是燕家后人生下来时，便被养于体内，以剑主的鲜血为食，一同成长，浑然一体。 这把血剑与剑主的联系，更胜所有飞剑，威力也远非寻常飞剑可以相比。 但此剑威力强大的同时，也因与剑主联系紧密，一旦受损，那剑主性命，也将会受到威胁。 此时，燕云空祭出血剑，说明已是打算和莫缺性命相搏。 “你不也弄破了我的衣服，至于那么生气吗？”莫缺小声嘀咕。 他虽不知燕云空的十二飞剑有多贵重，但却知道姜璃给他做的衣服，是独一无二的，什么东西也换不了。 “你找死！”听到莫缺一再拿他那身粗破衣服与十二飞剑相比，燕云空怒气更盛，怒吼之间，便要祭出这一剑，与莫缺分个生死。 “唰！” 眼看这一剑便要斩落，就在此时，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出现，轻飘飘向此地走来。 这人走得十分缓慢，但他行走之时，周边的事物却似乎变得更慢，如同静止一般。 只见此人几步走来，轻描淡写地伸出手，捏住燕云空的血剑，微笑说道：“你们两人，都是得了道元符的道一宫天才，无论谁生谁死，都是我道一宫的损失，何必非要分个生死？” 他说完了话，周边的事物方才重新恢复正常速度。 见到此人，风青月几人同时变色，立即上前行礼，齐声说道：“拜见宫主！” 道一宫之主，蓝玉！ “宫主！”燕云空见是道一宫主阻拦，纵有万分不甘，也只得住手。 “唰！”道一宫主将血剑松开，血剑缓缓飞回燕云空身前，他轻笑道：“云空，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燕云空眼中闪过一抹阴霾，他心知道一宫主必定早早到来，只是藏身暗处，看看他和莫缺谁强谁弱，直到最后时刻才肯现身。 而现在，莫缺只是破了衣服，他却被毁了十二飞剑，道一宫主却要他就此收手，明显心中更加看重莫缺。 “谨遵宫主之命！”纵有万分不甘，宫主发话，燕云空还是只能低头。 “你便是莫缺？”道一宫主看向莫缺，道：“我先前派弟子给你送去了道元符，还在奇怪你怎么没来找我，原来是跑去参加了普通考核。” “不过你虽然破了记录，留名天碑，但我近日繁忙，也没去打听你入了哪一脉，直到今日听闻药庐中出现了道元符，才过来看一看。” 莫缺只是好奇地打量着道一宫主，并未回答。 “你们同时来此，想必是有求药祖。”道一宫主又看向药祖，笑道：“这两人，都是我道一宫的天才，还望药祖多加照顾。” 有道一宫主开口，加上亲眼见了莫缺的实力，虽无元气，但比起燕云空这种天才，亦丝毫不弱，甚至更强。 药祖这一回并未再冷眼相看，点点头，带着众人再次回到药庐。 “晚辈此来，是想向药祖求一种丹药。”燕云空不愿久留，先莫缺一步道出来意。 他来此的目的，便是想向药祖求得当年曾且他父 第582章 天书楼 药祖人老成精，见道一宫主蓝玉对莫缺透着重视，再也不敢轻视，认真为莫缺检查起来。 又是把脉，又是以元气查探，片刻之后，药祖脸色凝重的停下手。 “药祖，怎么样？”风青月几个都紧张不已， 一段时日下来，莫缺虽未拜任何人为师，但在他们心中，莫缺早已和他们的弟子无异。 药祖摇头，叹息一声道：“我修药道多年，也未见过如此古怪的身体，恕我无能为力！” 风青月等人都愣了，没想到药祖竟也无能为力。 齐天临追问道：“古怪？药祖，莫缺的肉身到底如何古怪？” 见蓝玉也在等着他的回答，药祖亦不卖关子，道：“表面上看，他丹田闭合，经脉堵塞，诸窍未开，但在内里，却隐藏着其他问题。” “什么问题？”齐天临伸长了脖子，满是紧张。 “他之所以如此，另有原因。”药祖说道：“丹田闭合，是因为他的丹田曾经破碎，如今的丹田，看起来是经过重塑而成，但重塑的过程似乎出现了某些问题，导致重塑之后，他的丹田一直闭合。” 风青月几人对视一眼，深感吃惊。 他们都仔细查看过莫缺的身体，但只发现了丹田闭合，却并未发现莫缺的丹田是重塑而成。 由此可见，药祖在此道上的造诣，的确远在他们之上。 “那他的经脉和窍穴呢，是怎么回事？”齐天临追问道。 “他的经脉和窍穴，亦和他的丹田一样。” 药祖说道：“我查探时，发现他体内的经脉，几乎都曾断裂，是后来重新接上，但也出了问题，虽续上了经脉，但接续之处不通，就如两根线头相接，在相连处打成了结，因此看起来，便是经脉堵塞的模样。” 吴敌四人再次对视，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沉重。 这一回，不等他们再问，药祖便道：“他的窍穴亦是如此，曾经几乎尽毁，其中也留有重新塑造的痕迹。但如他的丹田一般，重塑之后，诸窍却是闭合状态。” 听药祖说完，风青月几人都看向莫缺，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风青月道：“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他在失忆之前，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药祖也是叹息，道：“这等伤势，世间几乎无药可医，也无人能救，即便是我，也难以重塑丹田，接续经脉，再组窍穴！” “他能够恢复至此，已是绝无仅有，我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何人能有如此手段，能重塑已碎心田，接续已断经脉，再组已毁窍穴！” 就连药祖都自认对莫缺这种情况无能为力，由此可见，莫缺能恢复到这一地步，有多么不易。 “那他遗忘过去，是否与这有关？”风青月问道。 “难说！”药祖摇头，道：“记忆，乃元神所在，而元神是修炼之中，最复杂与神秘之处，即便是当世几位至强者，也未必触摸到修炼元神的领域，因此关于他失忆之事，我亦无从入手。” 风青月几人不禁大失所望。 本以为来找药祖，便能解决莫缺体质问题，甚至能让莫缺想起过去。 不想此事竟如此复杂，连药祖都无能为力。 “丹田、经脉、窍穴，这三者乃修炼之本，奥妙无穷，世间或许有人能够解决他的问题，但恕我没有这个本事！”药祖叹息道。 就如世间那些被废去修为的人，多是这三者其中之一被毁，而被废去修为之后，几乎无人能够恢复。 这三个地方过于奥妙，乃修炼之本，世间没有几人能够真正了解，更无人能够修复。 回到莫缺居住的小山头，风青月等人看向莫缺的目光比以前更加柔和。 知道他曾被人碎过丹田，断过经脉，毁过窍穴，虽不知具体过往，但还是让几人都对他大为心疼。 之后一段日子，莫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他虽不渴望修炼，但却想要想起以前的事，如今希望再次落空，心中自然是不好受。 “小子，你也不必这么难过。”风青月有些心疼这个单纯如纸的年轻人，安慰道：“你现在手里有道元符，拥有诸多弟子没有的权限，只要想想办法，还是有希望的。” “不错！” 齐天临也安慰道：“莫缺，宫里有座天书楼，里面有百万藏书，内容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你有道元符在手，能阅览许多常人无法阅览的古书，说不定在那些古书里就有能够解决你问题的办法。” 谢乾和吴敌闻言翻了个白眼。 为了解决莫缺的问题，他们几人这些天便是跑到天书楼去翻阅古书，结果四个人到现在，依旧没有找到半点线索。 要莫缺在那浩瀚如海的书中找到能解决他问题的书，难如登天！ 不过两人也知道齐天临这是在安慰莫缺，给他一个希望，所以也没去点破。 “天书楼在何处？” 单纯如莫缺，却是当了真，于是在问明天书楼所在之后，他便立即赶去了。 这让风青月几人都瞪向齐天临时，吴敌更是直接咬牙说道：“之前是赌上道元符，现在又让他去翻百万藏书，你的主意，真是一个比一个臭！” “那又怎么样？”齐天临大声反驳：“难道跟你们两个一样，半天憋不出一个屁？让他去翻书，好过让他整天愁眉不展！” 莫缺不知几人因他斗嘴，径直来到九层高的天书楼前。 遗忘了过去，但他并未遗忘文字，就像他没有忘记说话一样。 进入楼中，第一层楼便有无数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古籍。 莫缺一头扎进这些书中，在各个书架上拿下一本本书，翻看起来。 第一层书，几乎大多数都与修炼有关，或是阵法丹药，炼器御兽，各门各类，应有尽有，但几乎都是基础。 莫缺在 第583章 宫秋雪 “第四层往上，只有宫中的精英弟子能上！” 守着楼梯的是个中年男子，他皱眉看着莫缺，想不明白，宫中弟子，竟还有没修出元气的废人？ “这是哪来的废物，元气都没有，居然也能入道一宫？” “而且这完全是个土包子，竟然不知第四层不能上去？” 第三层中，有不少道一宫弟子在此查阅古籍，见莫缺上第四层被拦下，不少人投来各种讥讽的目光，小声议论起来。 “前面的小子，还不让开？宫师姐的路，也是你能挡的？” 此时，莫缺身后走来几个年轻人，当中一个身着蓝裙的女子，气度动人，有倾城之色，被另外两名年轻人护在中央，袅袅而来。 单纯的莫缺依言让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那名女子，眼中纯净如水。 “大胆！” 那名方才让莫缺让路的年轻男子，眉如剑，眼如星，甚是英俊。 但他此时脸色冰冷，对莫缺喝道：“一个没有元气的废人，目光对宫师姐都是玷污，你若再看，信不信我挖了你双眼？” 那蓝裙女子并未阻拦，只是淡淡扫了莫缺一眼。 她见莫缺身无元气，又穿着一身粗布衣服，明显既无实力又无背景，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迅速扭过头去，像是多看莫缺一眼都会脏了她的眼。 “挖眼就不必了，让他自掌几个耳光吧！”她淡淡开口，不再看莫缺一眼。 “小子，听到了吗？”那年轻男子喝道：“宫师姐大量，只要让你自掌一百个耳光，你应当心存感激，还不动手？” 莫缺虽然单纯，但并非好坏不分。 这几人行事霸道，一来就让他让路，他也让了，但不过只是好奇打量这女子几眼，对方便欲挖他双眼，还要他自掌耳光？ 他刚要开口，便听一个声音传来：“我当是谁这么霸道，原来是宫秋雪宫大小姐！” 蓝裙女子闻言，秀眉皱起，冷冷回头。 便见第三层中，一名年轻靓丽的女子从书架中走出，宫秋雪身旁两个年轻男子见了，都是脸色一变。 “楚微雨？”宫秋雪脸色微沉。 楚微雨可是近来道一宫名头最盛的天才，与凰风庄无梦三人联手，打破了九重关三百年无人能破的记录，且拜了宫中一位地位尊贵的老怪物为师，背景与实力，都令她有所忌惮。 “楚师妹，我们只是在教训这个对宫师姐不敬的废人，与你无关，还望你不要插手！”那要挖莫缺双眼的年轻人说道，对楚微雨颇为忌惮。 对于这名年轻人，楚微雨直接选择无视，走到莫缺身前，露出一个开心的笑脸，道：“莫兄，你怎么来了天书楼？” “……” 天书楼中，落针可闻。 道一宫中如今名头最盛的天才女子之一楚微雨，竟与一个没有元气的废人如此亲近？ 那些刚才嘲讽莫缺上四楼被拒的年轻人，此时都如同被人在心头扎了一针，说不出的难受。 “我来找书。”莫缺看到楚微雨这个熟人，也很开心，露出了笑脸。 “你要找什么书，要我帮你吗？”楚微雨热情地说道，她一直想回报莫缺带她打破九重关记录的恩情，可惜始终没有机会。 见楚微雨不仅和这废人亲近，而且隐隐有几分讨好的样子，天书楼三层中的年轻人，更是个个如同见了鬼一般。 “楚师妹，这人……你认识？”方才那名呵斥莫缺的年轻人脸色有些僵硬，颤抖着声音问道。 “莫兄，你先等等，我一会再帮你找书。” 楚微雨对莫缺露出一个笑脸，而后转头看向那年轻人，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得干干净净，变得无比冰寒。 她冷冷道：“南宫誉，方才，我好像听说你要挖去莫兄双眼？” 名为南宫誉的年轻男子顿时浑身汗毛倒竖，脸色惨白。 “就凭你这只会对宫秋雪屈膝讨好，谄媚巴结的东西，也敢欺他？”楚微雨满面寒霜，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行挖去双眼，二是立即跪下，给他磕一百个头认错！” 第三层中，人人变色。 先前都以为楚微雨只是和那废人相熟，现在看来，楚微雨是真的在讨好那个废人，竟还为他出头！ “楚师妹，你竟要为了一个废人，如此辱我？”南宫誉不敢相信。 他的背景和实力，虽不如宫秋雪，但在道一宫，也没有几人敢欺。 而今，楚微雨竟因为一个没有元气的废人，让他当众下跪！ “废人？”这两个字让楚微雨的脸色更加冰寒，道：“现在条件变了，你要么自断双腿，要么磕一千个头！” 南宫誉变色，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废人在楚微雨心中的分量，为了这个废人，她真的敢得罪死他这一脉！ 他只能求救地望向一旁的宫秋雪。 “楚师妹，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宫秋雪面如寒霜，冷冷开口。 “过分？”楚微雨冷笑道：“你宫大小姐，只是被人看上一眼，便要挖人双眼，还要自掌耳光，要说过分，我怎及得上你宫大小姐！” 看出楚微雨真打算为了这个废人，不惜与她撕破脸皮，宫秋雪的脸色更加难看，道：“这个废人到底与你有何关系，值得你如此维护？” “这就不劳你关心了！”楚微雨乃是真正的天才女子，对莫缺温和，对他人时，却尽显平日霸道，冷冷道：“南宫誉，我提醒你，你再不跪，那条件可又不一样了！” 挖眼变成断腿，一百个头变一千个头，若是条件再变，南宫誉实在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但他实在不甘，只得向宫秋雪求助。 “哼！” 这一回，宫秋雪还未开口，楚微雨已经凌厉动起。 她双掌运气，速度如风，一掌拍向南宫誉胸前。 南宫誉大惊失色，下意识举掌 第584章 上不了四楼？ “楚微雨，你……竟敢在天书楼中动手？” 此刻的宫秋雪，面寒如霜，无比气愤。 南宫誉也算是她的人，被楚微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废去一百窍穴，这等于是在打她的脸。 “我便动了手，又能如何？”楚微雨浑然不惧。 她本就是年轻天才，素来高傲，只是在莫缺面前才有所收敛，面对他人时，可从来不惯着谁。 宫秋雪怒极，但又不敢出手，冷冷看向守在楼梯前的男子，道：“天书楼乃是读书之地，有人在此动手，你莫非不管？” 那男子苦笑一声，道：“我的职责，乃是守住四楼楼梯，只要不是有人故意毁坏楼中书籍，我概不过问。” 这两个女子虽然年轻，但背景都不简单，又是宫中的年轻天才，他不过一个看守天书楼楼梯的，这两女神仙打架，他哪边都招惹不起。 “这个废物，到底是何身份，值得你如此为他？”宫秋雪再次看向莫缺，一切皆是因他而起。 她至今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没有半点元气的废人，为何能让楚微雨不惜在天书楼中动手，与她撕破脸皮。 突然间，她心中一动，冷笑道：“你方才叫他莫兄？他就是那个道一宫史上最废的弟子，莫缺？” 此话一出，第三层中的弟子都小声议论起来，所有人都露出吃惊之色。 自那日莫缺破了九重关的记录，且留名九重天碑之上，他的名字早已在宫中传开。 所有人都知道，莫缺通关之时，惊动了宫中那几个老怪物前去，想要收为弟子。 但几人查探过后，却是得出结论，这个莫缺丹田闭合，经脉堵塞，诸窍未开，被称为道一宫史上最废的弟子。 而他之所以能打破记录，是因为请了楚微雨、凰风、庄无梦三人带着他闯关。 但此事被那几个老怪物“识破”，使那三人成了道一宫如今名头最盛的年轻天才，而打破记录，留名碑上的莫缺，则是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无耻小人。 “难怪他身上没有半点元气！”宫秋雪冷然笑道：“丹田闭合，经脉堵塞，诸窍未开，这样一具废体，如何能够修出元气？难怪被称为史上最废的弟子！”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将莫兄称为废人？”楚微雨大怒。 若非莫缺，她和凰风根本不可能那么快通过九重关，也不可能成为那几个老怪物的弟子。 而且，闯关之时，莫缺的实力令他们三人都深感不如，倘若莫缺也算废物，那他们三人算什么？ “我算什么东西？”宫秋雪傲然一笑，道：“我祖父是宫中长老，我是宫中精英弟子，而他？不过一个没有元气，连登上四层楼资格都没有的废物！” 她说着迈步，踏上第四层的楼梯，以行动说明，莫缺根本没有资格与她相提并论。 “不就是四层楼吗？莫兄，我带你上！”楚微雨说着，拉起莫缺，便要登上第四层楼。 守楼的男子原本两边都不想得罪，但此时见莫缺要登楼，事关职责，只得硬着头皮道：“楚姑娘，你虽是宫中天才，有资格上四层楼，但依照规矩，只能你自己上去。” “你说什么？”楚微雨暴怒。 见此，宫秋雪面露讥笑，道：“楚微雨，你真以为有些天资，便可以在道一宫为所欲为吗，还是你觉得，道一宫是你楚家开的？” 她毫不掩饰脸上的嘲弄，楚微雨如此看重莫缺，为了莫缺废去南宫誉一百窍穴，打了她的脸，这让她感觉莫缺受辱，被拦在四层楼之下，比她直接打楚微雨的脸，更要痛快。 “废人终究只是废人！”宫秋雪面带得意，道：“这种废人，在真正的天才面前，便只有仰视的资格！” 她站在楼梯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莫缺，这话中之意，便是莫缺永远只是个废人，没有资格与她站同一个位置。 见莫缺受辱，宫秋雪又如何得意，楚微雨肺都要气炸了。 但天书楼是道一宫重地，即便是她，也不敢正面挑战此地的规则，否则连她师父也保她不住。 这个时候，她进退两难，既无法带莫缺上第四楼，也不愿就此带莫缺退走，弱了风头。 楚微雨这副窘境，更是令宫秋雪大感得意。 她就这么站在楼梯上看着那两人，也不急于登楼，就是要看看楚微雨和这个废人，要如何下台！ “那个……” 就在此时，一直在旁没有开口的莫缺说话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摸索出一样东西，道：“我有这个，可以上去吗？” 宫秋雪没看清莫缺拿了什么东西出来，不屑道：“你以为天书楼是什么地方？以为交些好处就能上去？” 她只当莫缺是想拿东西巴结守楼人，满脸不屑。 楚微雨不知莫缺拿出了什么，在她心中莫兄的实力虽然强大，但平时举止单纯，想来拿出的东西，也不太可能登上第四层。 “不管是什么东……”守楼那男子心中也带着相似的想法，甚至懒得去接那东西。 但他话刚说到一半，突然浑身僵硬，双眼死死盯着莫缺手中之物。 “这是……” 下一刻，这名男子颤抖地伸出双手，接过莫缺手中之物，下一刻他更是满脸震惊，似乎见到了什么惊世之物。 “莫……莫公子！”查看过后，这男子满头大汗，将那东西交还给莫缺。 他双手举过头顶，姿态十分谦卑，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道：“先前是我疏忽了，还请公子莫怪，但凭此物，天书楼九层楼，公子皆可去得！” 一语落下，楼梯上的宫秋雪顿时愣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三层楼中的弟子，也一下炸开了锅。 “九层楼皆可去？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天书楼一到三楼，宫中弟子皆可入， 第585章 莫兄，你真可爱 这一刻，楼梯上的宫秋雪脸色僵硬，面上的得意和笑容都如同定格。 即便以她的背景和实力，也不过能上到天书楼第六楼，而这个她口中的废人，却是能上到第九楼？ 她方才还说，这个废人连第四楼都上不了，永远只能仰视，因为她能上到第六楼。 可下一刻，莫缺可登九楼，需要仰视的人，变成了她！ “莫兄，你拿的是什么东西？”楚微雨也没想到局面会有如此变化，不禁惊喜不已。 莫缺将那可上九楼的贵重之物，随意交给她，道：“宫主说，此物在宫中有许多常人没有的权限，所以我就拿出来试一试。” 听到莫缺的话，宫秋雪如梦初醒，颤声道：“有上第九楼权限的物品，莫非……那是道元符？” 但她立即摇头，道：“这不可能！道元符只有三枚，每一枚都被赐给了道域最出色的年轻天才，拥有此符者，每一个都是当世最强大的年轻天才，你这废人身无半点元气，怎么可能得到道元符！” 宫秋雪的话，也让第三层楼的人再度炸开，对着莫缺议论不止。 仅有三枚的道元符，莫缺手中居然有一枚！ “道元符？这个废人，居然拥有道元符？”一旁，被楚微雨废去了一百窍穴的南宫誉，闻言失魂落魄，两眼无神。 他回想到自己方才说要挖出莫缺双眼，还要莫缺自掌耳光的举动，不禁冷汗直冒。 楚微雨说得一点没错，凭他，根本没有资格羞辱莫缺，单凭一枚道元符，他连给莫缺提鞋都不配！ “莫兄，我就知道你非同寻常！”相比宫秋雪，楚微雨则是大感兴奋，替莫缺感到高兴。 在她看来，莫缺的实力完全有资格拥有此符，甚至她心中隐隐觉得，另外两个拥有道元符的天才，也未必能够和莫缺相比！ 而且如此珍贵之物，莫缺竟毫不吝惜，随意借给她观看，这种对她无比信任的感觉，令她对莫缺的好感又增不少。 “我能上去了吗？”莫缺收回玉符后，对那守楼的男子问道。 “公子请！”那男子满头大汗，恭敬让路，生怕莫缺责怪他方才阻拦之举。 毕竟，拥有道元符的天才，那可是代表受到宫主重视，当世最顶尖的天才，远比楚微雨和宫秋雪都不好招惹。 “还不滚开？” 楚微雨和莫缺一同上楼，看到那被吓得呆在原地的南宫誉，楚微雨毫不客气地冷喝。 “滚，我立刻就滚！”南宫誉回过神来，立即退到一旁。 这还不止，他本就是对人巴结讨好之辈，在莫缺登楼之时，竟直接跪在一旁，在地上磕头，惊恐道：“先前是我无礼，冒犯了莫公子，我愿给公子磕一千个头，向公子赔罪！” 说着咚咚咚在地上磕起头来，每一下都磕得极重。 虽然他已被楚微雨教训，但莫缺毕竟没发过话，这种拥有道元符的天才，若要报复，轻易便可让他在道一宫没有立足之地。 “那你就在这里磕足一千个头再走吧，若敢少磕一个，哼！”楚微雨知道莫缺单纯心善，不让他说话，抢先吩咐，随后便拉着莫缺登楼。 南宫誉果然依言而行，在地上不断磕头。 宫秋雪先前迈步登楼，却逗留于楼梯中间，此时二人登楼，前方便是在宫秋雪所在。 “宫秋雪，你不是要登楼吗？怎么还在这里站着？”楚微雨故意说道：“你是打算让我们先行吗？既然如此，那就把路让开！” 宫秋雪顿时面沉如水，年轻天才，哪个不是心高气傲，若此时给这二人让路，无疑是件十分屈辱的事。 但若不让，楚微雨加上一个拥有道元符的天才，她要同时与二者为敌，也需要掂量掂量。 “你不让？”见她站着不动，楚微雨亦不动怒，只是笑道：“既然你如此着急，让你先上也未尝不可，不过六楼之下，未必有你需要的书，你若让路，说不定还能托莫兄从七楼以上，给你带几本书回来。” 宫秋雪如何听不出这话中的讥讽？她方才说莫缺上不了四楼，楚微雨此时却在告诉她，她上不了七楼，但莫缺可以！ 脸色几度变化之后，宫秋雪最终还是一语不发，默然站到一旁，将楼梯中间空了出来，给两人让路。 “看不出来，宫大小姐，竟也是如此谦逊有礼之人！”楚微雨笑了笑，随后拉着莫缺，迈步登楼。 宫秋雪柳眉急挑，这个楚微雨，此时还不忘讥讽她平日行事跋扈霸道。 但她此刻势不如人，只得一语不发，紧紧咬牙，让楚微雨和莫缺先行。 好不容易，等二人走到楼梯顶部，宫秋雪以为今日之事，总算要过去。 却在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莫缺工突然止步，回过头，带着真诚而单纯的目光问道：“你要我给你带书吗？” 扑哧一声，楚微雨忍不住笑出了声。 因为她知道莫兄这话并非讥讽，而是发自真心，但却更让她感觉好笑。 “不必了！”宫秋雪脸色难看的回道。 她分不清楚，这人是故意笑话，还是真心有此一问。 “哦！”莫缺应了一声，与楚微雨继续前行，行走间还一脸疑惑地问道：“她给我们让路，不是要我帮她带书吗？” 楚微雨笑得花枝乱颤，道：“莫兄，有时候我觉得你真可爱！” 莫缺一脸茫然，只能挠头。 在第四楼到第六楼，楚微雨陪着莫缺又找了一段时间的书，但仍是没能找到莫缺所需。 “武道，武殿？”莫缺回想着之前浮现的记忆碎片，只得放宽条件，让楚微雨帮着找相关的书，看看能否让他想起什么。 “武道？”楚微雨听他要找武道相关的书籍，一脸茫然，道：“莫兄，武道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莫缺愣了愣，想了片刻，才道：“ 第586章 全宫弟子，挑战莫缺 莫缺拥有一枚道元符！ 此事就如一道飓风，迅速席卷道一宫各个角落。 “莫缺？就是那个留名九重天碑上的莫缺？” “他不是被道一宫史上最废的弟子吗？能留名天碑，全靠那三个天才，一身资质堪称垃圾，怎么会有道元符这种东西？” 道一宫各处弟子，议论不休。 道元符非同小可，整个道一宫也只有三枚，通常只有道域最顶尖的天才才有机会得到。 但如今，莫缺这样一个所有人眼中的无耻小人，史上最废，居然也拥有一枚！ “这种废人，为什么会有道元符？难不成他留名天碑并非巧合，而是真的天才？” “狗屁天才！你见过哪个天才是丹田闭合，经脉堵寒，诸窍未开的？就这种体质，想要修出元气都费劲，他若是天才，宫中弟子岂非都是真龙转世？” “就是，要我说，莫缺能干出请人帮破记录，留名天碑这种事情，这道元符，多半也是用某种见不得风的手段所得！” 道一宫中所有弟子，几乎都不相信莫缺拥有与道元符匹配的实力，结合之前的传言，莫缺打破记录是因为请了三大天才帮他闯关，不少人都怀疑他的道元符来路不正。 “哥，你听说了吗？” 在道一宫某处院落，燕无双匆匆而来，对正静坐闭目的燕云空说道：“现在宫中都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废物也有一枚道元符！” 她面带怒色，道：“这种废人，居然也能拥有和哥你一样的道元符，现在消息传开，宫中弟子，岂非会觉得他能和哥平起平坐？” “我一想到哥要被人拿来和他比较，心里就很不舒服，那个废物根本不配！” 燕云空闻言，睁开双眼，眼中闪过冰冷的寒芒。 他面容冷酷，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很快，我就要他身败名裂，在道一宫再也无法立足，以报他毁我飞剑之仇！” 燕无双不知燕云空要做什么，只见燕云空取出传讯玉符，不知向谁传出了一道讯息，随后冷笑静坐，不再关注。 “莫缺被称是史上最废的弟子，怎么可能拥有道元符？我看此中一定有猫腻！” “不错！况且，他这等废体，加上全无元气，有何资格能得道元符？” “道元符至高无上，放到他这废人手中，简直是我道一宫的屈辱！” 随着各种质疑越来越强，人们的言论也渐渐激烈，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莫缺这个史上最废，根本不配拥有道元符。 “宫中有规矩，得道元符的天才，必须拥有足以经受所有弟子考验的实力，宫任何弟子若心存质疑，都可以向道元符的持有者提出挑战，并且只要战胜，便可取而代之，得到道元符！” “莫缺这种废人，身无元气，不配拥有道元符，我们何不直接去挑战，他这种废人，还能在那么多弟子手中保住道元符？” 在众多弟子的声音中，出现了几个暗含鼓动意味的声音，呼吁宫中弟子去挑战莫缺，夺取莫缺手中的道元符。 这话让不少弟子蠢蠢欲动，但却迟迟无人行动。 虽说他们满心怀疑，但若道元符真是宫中赐给莫缺，前去挑战，无疑是自取其辱。 一时之间，无人愿意先行挑战，都在看看是否有人出手。 就在人们犹豫不决之时，另一个消息适时传出，来得十分迅速，而且异常巧合。 “什么，燕云空的道元符，在不久前丢失了？” 这个消息迅速在宫中弟子间传开，就如在旺火之上添了一把柴，使得那些本就蠢蠢欲动的弟子，更加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 “燕云空道元符丢失，这个废人又拥有一枚道元符，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而且，要是这个废人一开始就拥有道元符，为何他当初没有直接出示，还要请凰风那三位天才，帮他闯过普通考核？” 有几个声音鼓动着人们挑战莫缺，话说得极有水准，虽没有半点证据能够证明，莫缺的道元符便是燕云空丢失那一枚。 但结合莫缺此前还要请人帮闯普通考核一事，几乎等于是在告诉所有人，莫缺那枚道元符便是燕云空丢失那一枚。 “挑战，一定要挑战莫缺！” “他现在何处？” 到了这一刻，终于有弟子按奈不住，问明了莫缺所在之后，便直奔天书楼而去。 燕云空对此，却像一无所知，闭门不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即便最终证明莫缺的道元符并非他那一枚，但此事也与他毫无关系，一切都是宫中弟子的联想与猜测。 至于他的道元符是否真的丢失，根本就不重要。 “哥这一招太妙了！”燕无双一脸兴奋，道：“宫中那么多弟子前去挑战，莫缺若是拒战，便会被所有弟子认为怯懦，即便他拥有道元符，在人们心中也根本无法和哥哥相比，会被所有人鄙夷。” “而若他接受那些人的挑战，即便能够一一战胜，也必会与宫中各脉结仇，到时道一宫上下，各脉都容不下他，偌大道元宫，再没有他容身之地！” 燕无双越想越兴奋，她却不像燕云空那样从容，想到莫缺将要面对的下场，急切地赶往天书楼。 她要亲眼看到，莫缺身败名裂，被所有道一宫之人唾弃的样子！ 天书楼，乃读书重地，道一宫弟子，没有几人敢在此喧哗。 因此，虽知莫缺就在楼中，但赶来的弟子也不敢进楼挑战，只是堵在楼前，等候莫缺从中出来。 很快，想来挑战莫缺的人越来越多，没用多久，天书楼前，便已是水泄不通，聚满了宫中弟子。 天书楼中，莫缺却浑然不知外面的事，仍和楚微雨在楼中找书。 “莫兄人呢？” 不久，凰风和庄无梦急匆匆的赶来，登上第六楼，一脸 第587章 武道已亡八百年 天书楼中，莫缺过于投入，完全没有发现楚微雨的离开。 当他察觉此事后，便独自一人，上到了第七层。 找不到让他寻回记忆的方法就罢了，但他联系脑海中的片段，想要找些与武道有关的书，竟也是一无所获。 第七楼，第八楼，皆是如此。 这两层虽的确有许多奥妙无穷的书，对于常人来说无异于珍宝，但对记忆空白，近乎无欲无求的他来说，却没有半点吸引力。 眼看只剩最后一层楼，莫缺几乎已不抱希望。 果然，第九楼中的书更加深奥与复杂，但他翻阅许久，始终没有找到半点与武道相关的内容。 “年轻人，你要找什么书？” 第九楼中，几乎空无一人，只有一名发如枯草，苍老得吓人的老者。 似乎是见莫缺翻了不少书，却没有一本能长看下去，这老人上前道：“老朽是天书楼的守楼人，平日里就负责整理楼中书籍，打扫灰尘，对楼中每本书的位置都了如指掌，或许可以帮你。” 这老人像鬼多过像人，瘦得皮包骨，头发如枯草，眼窝深陷，声音沙哑低沉，加上第九楼再无他人，他突然出现，换了常人只怕会被吓一跳。 但莫缺心思单纯，并未觉得害怕，反而喜道：“老人家，你真的能帮我？” 他没有心机，对生人也无防备，将自己失忆，来天书楼找书的原因，以及记忆中的武道片段都如实说出。 老人听完，一双浑浊的眼中看不出喜怒哀乐，脸上虽在微笑，但他笑起来却比哭还吓人。 “原来你是想要恢复过往的记忆！” 老人听完，沙哑说道：“人生于世，最大的痛苦，往往便源于记忆，能够遗忘，有时是件幸事，你又何必一定要想起？” 莫缺愣了一愣，单纯的他低头想了片刻，才勉强理解了老人的意思。 他想了想，认真道：“可即便是痛苦，也是我的一部分，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会感觉，自己并不完整，就像……就像……” 他单纯得如同白纸，不知如何表达，想了半天，看到自己身上姜璃给他做的衣服，才道：“就像一只袖子，如果只有袖子没有衣服，这件衣服还是衣服吗？” 他这比喻更是听着有些幼稚，却正因如此，更让人感觉真诚。 那老人微微一怔，喃喃道：“痛苦，也是自己的一部分？” 失神了片刻，老人才又露出一个比哭还可怕的笑容，道：“你这年轻人，倒是有趣，你遗忘了过去，那可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莫缺点头，道：“我只记得自己叫莫缺，还有一些理解不了的东西。” “莫缺？宁可伤，莫可缺，你这名字，倒也像你性格！”老人感觉这名字就像这年轻人口中所说，即便是痛苦，也是自己的一分部，也愿承受。 宁可伤，莫可缺。 “道一宫的人，都管我叫鬼老。”老人又道：“这第九楼，通常都是道一宫中的老东西才有资格上来，难得能见你这么有趣的年轻人，我就帮你一次。” 莫缺闻言，不禁大喜道：“多谢老人家。” “你在此稍候。”老人笑得可怕，让莫缺在此停留，随后走到拐角，消失不见。 莫缺老实在原地呆着，也没有追上去看那老人去了哪。 片刻之后，那老人再度回返，带回了几本旧书。 他开口说道：“这些，便是你要找的，关于武道的书。” 莫缺连忙接过，喜道：“老人家，这些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我从一楼找到了九楼，一本都没有找到！” 老人摇头道：“你当然找不到，因为关于武道的书，全都是禁书。” 知道莫缺单纯，老人又解释道：“所谓禁书，便是不可存世，不可观看的书，即便是道一宫主，或是宫中那些老怪物来了，也没有翻看这几本书的资格。” 莫缺顿时感觉，手中这几本书的分量有些沉重。 他疑惑道：“这些书为何会成为禁书？” 这一回，老人没有解释，道：“等你自己看过，便知道了。” 他转身离开，道：“第九楼中，平日几乎无人会来，这几本书你就在这里安心看吧，但切记，不可以带下第九楼。” 莫缺心中，顿时生出许多不解，但看老人不打算解释，他便默默在原地坐下，翻开手中的几本书看了起来。 当翻开手中的书籍，莫缺的脸色，顿时渐渐变得沉重，到后面，他捧书的手都在颤抖，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 根据这本书中的记录，武道已亡，不存于世。 而且，武道灭亡一事，距今已有八百年！ “武道已亡八百年？为何会如此？” 脑海之中，那些记忆片段又开始活跃起来，复杂交错，其中武道二字，几乎存在于每个记忆片段之中，让莫缺深刻感受到武道与自己的紧密关联。 “武道已亡，为何在这些记忆片段之中，武道却与我息息相关？” “倘若武道在八百年前便已灭亡，我又怎会有这么多与武道相关的记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海中的记忆碎片混乱交织，让莫缺头痛欲裂。 他分不清这种痛感是源于混乱的记忆，还是因为他知道了武道已亡一事而生出的悲痛！ “我本身死，却仍存活于世，若我是武道存世之时便已死去，难道我已经死去了八百年？” “既然已经死去八百年，我又为何还活着，又为何会忘记一切？” 莫缺只觉得他的大脑好像要炸开一般，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在大脑之中交错，却无法串联。 在那些记忆之中，他曾看到自己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就此身死。 但如今，他却依然活着。 “武道鼎盛一万年？这是我曾说过的话，我曾答应过谁？” 第588章 五域战争 八百年前，天地大乱，五域之间，爆发了一场惊世战争。 这一战，由仙域发起，仙域之主宁太虚，携仙域诸多强者，杀入武域，欲灭武道。 道运衰减，优胜劣汰。 仙域和武域，为五域中最弱的两域，两域之间的矛盾最为剧烈，因为淘汰者必将从这两域之中产生。 为此，仙域铺垫多年，削弱武道气运，使武道日渐低迷，而后终于发难，欲除武道。 两域之间爆发战争，牵连甚广，大战中伏尸万里，血流成河。 而这只是开始。 两域战争之中，其他三域，本只作壁上观，但战争开始没有多久，刀域之人突然发难，杀入仙域腹地，欲毁仙域根基，断仙域今后万年气数，以让刀域争得更多道运。 这令得剑域亦开始插手，只因刀剑乃是宿敌，剑域自然不愿成全刀域的盘算。 至此，五域中有四域大乱，使得妖域亦受到波及，难以置身事外。 没有哪一域愿意看妖域独善其身，否则若各域战损，妖域再行出手，哪一域都难以招架。 为此，以仙域和武域为开端，五域彻底大乱，爆发了惊世战争。 这一场动乱，生灵涂炭，伏尸何止千万。 最终，这场五域战争，持续了整整三百年，方才以武道灭亡，画上休止。 战争落幕之时，世间再无武道。 武域被灭，传闻武道之主叶孤云，战到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断尽了身上最后一块骨，顶天立地，宁死不屈，即便身死，仍傲立天地之间。 武域灭亡之后，各域之人涌入武域，瓜分与蚕食武域道运，使得武域成了一片混乱之地。 此中，仙域和刀域之人，手段最为狠辣，欲除尽武道所有后人，要彻底断绝武道，不给武道任何一丝死灰复燃的可能。 在此之后五百年，世间只剩四域。 大战过后，四域皆是元气大伤，纷纷止战，休养生息。 而在这五百年间，仙域与刀域仍在天地间搜刮着武道残存的后人，意欲除尽。 为此，世间几乎无人敢再提及武道二字，便连与武道有关联的书籍与记载，都被各地之人损毁，以免受到波及。 这也使得在八百年后，今世之人，几乎已无人知晓武道二字。 “道运？武域？仙域？” 莫缺从书中看到这些记载，只觉痛苦难当，心中有一种极其难受的感觉，如被万箭穿心。 那些记忆碎片就像滚沸的水，在他脑中剧烈翻涌，并且还伴随着新的片段涌现，令他痛苦地倒在地上，不断打滚。 “是了，我是武道之人，我曾说过要让武道鼎盛一万年！” “我是药老的弟子，我答应过他，绝不会让武道断绝！” 这一刻，莫缺在那些记忆碎片之中，终于串联起一些事情，想起了自己武道后人的身份。 但也仅此而已，他还有更多的事情，无法想起。 当大脑中的记忆碎片终于平静下来，莫缺又在天书楼中找起其他书籍。 “书中记载，如今世间只有刀、剑、仙、妖四域，却没有道域，那我如今身在何处？道域又是什么地方？” 他翻看楼中书籍，想要了解道域历史与起源。 如同入了魔一般，莫缺废寝忘食，徘徊于楼中各个书架之前。 想起了一些事情后，他异常迫切地想要了解自己当前的所在，不像在这之前，因为一无所知，所以能够什么都不在乎。 “这个废物，怎么还不出来？” 在莫缺沉浸于楼中书籍里的时候，天书楼外，却已聚满了道一宫弟子。 这些弟子在天书楼外等候多时，却久久不见莫缺，渐渐没了耐心。 “这个废物，该不会是知道有人挑战，所以便不敢出来吧？” “真是废物，居然被吓得直接躲在里面，这种垃圾，也有资格拥有道元符？” “真不愧为史上最废！” 道一宫这些弟子，不敢在天书楼前喧哗，因此也不敢喊莫缺。 至于直接进楼去找莫缺？不是没人进去过，但能上四楼以上去找莫缺的弟子，根本没有多少。 而且，即便挑战者中也有一些精英弟子，可上四到六楼，但进楼之后，也根本找不到莫缺的身影，他早已上了七楼以上。 “这个废物，居然凭着拥有道元符，躲到了七楼之上！” 这让天书楼外的弟子愈发气愤，所有人都觉得莫缺这种听到消息便躲起来的废人，根本没资格拥有道元符。 “我道一宫，怎么会收来这么一个垃圾？” “让这样无胆又无耻的小人留名天碑之上，简直是我道一宫之耻！” 楼外的弟子议论着，各种贬低与羞辱莫缺的言语不断传出，并且变得越来越难听。 “就凭你们这些垃圾，也有资格辱他？” 就在此时，三个人从天书楼中走出，个个面带怒容。 楚微雨、凰风、庄无梦，这三人都是道一宫如今名头最盛的天才，宫外弟子见了这三人，纷纷变色。 “原本我们只是想下楼看看，都有哪些跳梁小丑，想挑战莫兄，却原来都是些垃圾！”楚微雨面沉如水，冷冷望着众人。 凰风也沉着脸道：“就凭你们，也有资格向莫兄挑战？要想挑战莫兄，除非先胜过我们！” 庄无梦虽然无话，但冰冷的目光，明显也和这两人是一个态度。 三人下楼而来，原本不打算出手，毕竟这些人虽要挑战，但莫缺还未下楼，他们也对莫缺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但听到后面，这些人言语间对莫缺的羞辱，三人都是大怒，是以同时现身。 “传闻之前便是他们三人，助莫缺闯过九重关，让他破了记录，在碑上留名，现在看来，他们如此维护莫缺那个废物，关系果真是不一般！” 见这三人维护莫缺，人们 第589章 道域起源，莫缺出楼 天书楼中，莫缺又找到了那位自称鬼老的老人。 他一边通过翻阅书籍，了解道域过往，一边向鬼老请教，慢慢知晓了许多事。 这片天地，本有六域，在武域被灭之前，还有一域，被称魔域。 然而，各域之间最早的战争，便是为了除掉魔域，八百年前的武域，不过是重蹈了魔域当年的命运。 当年魔域被灭之后，就如现在的武域，魔域中的道运被各域之人瓜分，使得魔域之中，灵气枯竭，道运稀少。 过去万年间，魔域几乎已化为不可修炼的一域，道运缺失，灵气不存。 直到八百年前，五域战争爆发，武域之人尽灭，且陨落了不少强者，使得这些人原本所占的道运重归天地，流向四方。 五域战争落幕之后，各域之人瓜分了武域大半道运，但仍有一部分道运，流向天地。 这些道运加上那些陨落的强者道运重归天地，亦使得当年的魔域所在，也重新获得了部分道运，灵气再现。 各域战后只顾休养，且看不上魔域偶然所得的部分道运，但对于各域那些没有背景的修炼之人来说，这些道运却极具诱惑。 因此，昔日的魔域所在，渐渐汇集了来自各域的修炼之人，经过八百年演变之后，渐渐成熟，亦出现了许多强者，以及众多修炼势力。 当然，若论实力，这一域远远无法和其他四域相比。 而因魔道已灭，加上这一域的人也不敢以魔自称，怕被再灭一次，因此便将魔域改名道域。 因为无论所修是哪一种法，皆可称道，且这一域本就是汇聚各域之人而成，修剑修刀修仙，各道并存，因此称为道域，最为合适。 这便是道域的起源。 “鬼老，您知晓那么多久远的过往和隐秘，可有办法，替我找回以前的记忆？”莫缺了解到这些事情之后，向鬼老请求。 鬼老没有说话，只是递给莫缺一张泛黄的纸。 莫缺接过一看，只见纸上仅有一字，但这个字却如同活物一般，看起来竟像在不断变化，根本没有特定的意思，又像蕴含了万千道理，深奥至极。 “鬼老，这是什么？”莫缺感觉只看一眼，便要头痛欲裂。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连续读了千百本书，过于庞大的信息无法消化，便会头昏脑涨。 可这仅仅是一个字！ “你遗忘过去，是因为元神受损，此物名叫仙灵帖，你带回去，平日时常观摩，可助你凝炼元神，或许对你有用。”鬼老说道。 一听此物可能会让他想起过去，莫缺不禁大喜，道：“多谢鬼老！” 鬼老点点头，道：“去吧，你已在这楼里呆了十天十夜，楼外你那几个朋友，只怕快要坚持不住了。” 莫缺一惊，才知自己已在楼中连续看了十天十夜的书，竟是浑然未觉。 只是他不明白，楼外发生什么事了？ 带着茫然，莫缺告别鬼老，下楼而去。 “砰！” 此时，天书楼外，楚微雨将一名对手击飞的同时，自己也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形摇晃，站立不稳。 “你没事吧？” 后方，已经一身鲜血，端坐在地的凰风不由一惊，开口问道。 “我没事，你们用心疗伤！”楚微雨咬牙，回头看了一眼都已身受重伤的凰风和庄无梦二人，脸色一片凝重。 这两人因她是女子，在挑战之中，抢先出手，让她留到了最后。 他们三人，都是真正有实力的天才，然而再怎么天才，他们毕竟也只有三人。 只凭三人，便要替莫缺拦下眼前那不知几百还是上千名弟子的挑战，连续受到挑战，即便是铁人也坚持不住。 十天十夜，三人不知已经战了多少场，到了后面体内元气渐渐不足，先后负伤。 “十天了，那个废物还不出来！” “你们如此维护他，在外面替他打生打死，又有何用？他根本不管你们的死活，只会躲在楼中，当一个缩头乌龟！” “这种无胆无耻的废人，也值得你们替他出头？” 见这三人战到重伤，仍是要替莫缺应战，人群中传出不少讥讽的声音。 这也让道一宫这些弟子对莫缺更加不齿。 这三个天才为了他在外面与这么多弟子连续大战，十天十夜不眠不休，那个废物，却连面都不敢露，只敢躲在楼中，不敢现身。 不仅无耻无胆，还无情无义！ “莫兄虽然单纯，但绝非胆小怕事之人！”楚微雨咬牙说道，她深信莫缺的实力，远胜他们三人。 有此实力，莫缺又岂会因畏惧躲在楼中？ “这种时候，你还要维护他？你们重伤至此，他都没有露面，根本不管你们死活！” 那名此时正和楚微雨交手的弟子，一身青衫，冷冷笑道：“既然你们对他如此死心塌地，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说着，他迅速动起，以元气催动一口长刀，凌厉斩向楚微雨。 “快躲开！”凰风双眼赤红，焦急大喝。 只因此刻，楚微雨已伤得太重，身形摇晃，元气耗尽，眼看已无法避过，便要被那一刀从中劈开。 但她却目光坚决，紧紧咬牙，没有半点畏惧之意。 “唰！” 这一刀刺来，直指楚微雨的眉心。 楚微雨已闭上双眼，在心中喃喃道：“莫兄，你先前在九重关中，救我一命，我这一刀，可能报得了你的恩情？” 九重关中，他们三人身中剧毒，若无莫缺，只怕难以走出那一关。 莫缺不仅带他们打破了记录，令他们成了道一宫最受重视的天才，更是曾经救过他们性命，于他们有恩。 因此，他们才容忍不了这些人羞辱莫缺，宁愿为莫缺战死。 “叮！” 一声清响传来，楚微雨预料中的死亡并未降临。 她 第590章 一起上吧 天书楼前，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先前不少人还在讥讽莫缺是个缩头乌龟，在天书楼中躲了十天十夜不敢露面，不想没过多久莫缺便从楼中走出。 而且，他一出现，便仅凭两根手指，接下了那将楚微雨都逼到绝境的长刀。 这让所有人都有些恍惚。 莫缺此时很生气，他再单纯，也能看出这三人是被人所伤，若不是他及时出楼，楚微雨被要被人一刀毙命。 “莫兄，我们没事！”楚微雨身形一晃，险些倒地，反问道：“你找到你要找的书了吗？” 莫缺呆了一呆，楚微雨险些命丧刀下，却在关心他有没有找到治好自己的办法？ 他将楚微雨扶到凰风两人身边，让她坐下，才道：“你先好好休息。” 他虽想起了一些往事，但记忆仍有大半空白，仍保留了几分单纯，气冲冲道：“你为何要伤她？” 那名青衫弟子一愣，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他们三人都是在替你接受宫中弟子挑战，而你却像个缩头乌龟，躲在楼中，现在还装不知情？” 莫缺又是一呆，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的他面带茫然，道：“他们是在替我接受挑战？” 那青衫弟子面带讥笑：“别装了，你身在楼中，难道不知此事？” “他们听你受辱，为了维护你的名声，不惜以身犯险，接受宫中所有弟子挑战，而你却冷血无情，丝毫不顾他们生死，躲于楼中，无情无义！”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拥有道元符！” 天书楼前的众人，七嘴八舌，道出了天书楼前发生的事。 这些人欲来挑战莫缺，将他说成史上最废，个个不屑，这惹怒了楚微雨三人。 三人听他受辱，才会含怒出手，替他接下所有弟子的挑战。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莫缺心中，顿时涌上强烈的愧疚。 他仍旧单纯，而且受牧云村的人影响，向来对人和善，从来没有敌意。 所以此时，当他知晓事情经过，也只是因为让楚微雨三人受伤而自责，却没有因为这些人对他的讥讽与不屑而感到愤怒。 “这么说，你们要挑战的人，是我？”理清了事情之后，莫缺脸上的怒意尽消，又变回了以前单纯天真的模样。 他站上前道：“村长说，自己的事要自己解决，既然你们要挑战的是我，我现在就在这里，你们冲我来吧，和他们没有关系！” 众人听得一愣，怎么这废物的口气如此幼稚，简直就像小孩子一样。 只有小孩子才会整天将大人教导的话挂在嘴边。 “哼，说得好听，你若真有如此勇气，先前又岂会在天书楼中躲了十天十夜，丝毫不顾他们生死？”人群之中，有人讥讽。 “呵呵，现在才出现，是否觉得他们三人已替你挡下了大半挑战者？所以便跳出来说漂亮话？” “这人不仅资质低劣，心思更是令人不齿！” 人群中，各种不屑的声音接连传出。 燕无双就藏身人群之中，一眼就认出，那几个都是他哥哥燕云空的追随者，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这个废物再也无法于道一宫立足！ 这让莫缺更加愧疚，楚微雨三人在楼外替他接受这么多人的挑战，他却一心在楼中寻找书籍，对外面的事全然不知。 遗忘了过去，他原本并非好战之人，但楚微雨和凰风三人为了他，战成重伤，这种时候，他若退却，如何能对得起这三人？ 他上前一步，道：“我说了，我现在就在这里，你们要挑战就冲我来，和他们无关。” 那名青衫弟子嘿嘿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无情了！你虽然是道一宫史上最废的弟子，但我可不会因此手软！” 说着，他再次催动长刀，便要出手，刀斩莫缺。 在他眼中，这个废人没有半点元气，想要战胜，还不轻而易举？ 到时莫缺一败，道元符立即归他所有！ “慢着！” 就在这时，有人阻拦：“即便是要挑战莫缺，也应该是我，你先前并不算胜了楚微雨，有何资格挑战莫缺？” 不少人也回过了神。 若让其他人先挑战莫缺，毫无元气的莫缺如何能胜，必会落败，到时道元符便落于他人之手。 于是，立即有更多人站出，纷纷开口。 “此前说过，想要挑战莫缺，先要胜过楚微雨或是凰风三人中的一人，要说有资格挑战莫缺的，也是我们这几个胜了的人！” “放屁！你们能胜，不过是因为趁他们元气耗尽，重伤虚弱，靠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实力，要说最有资格挑战的，应该是我们这些最早和他们交手的人！” “让你们挑战莫缺又如何？你们即便取胜，得了道元符，就凭你们那点实力，有能力保住吗？到时还不是一样要被人挑战，马上夺走？” “……” 一时之间，在场的弟子竟是为了这一个向莫缺的挑战的机会，争吵起来。 这让重伤的凰风、庄无梦和楚微雨三人的脸色变得铁青。 这些人如此态度，就好像莫缺必败无疑，谁先挑战，便能夺得莫缺道元符，这简直是对莫缺的另一种羞辱。 “不必争了！” 就在各方弟子争得不可开交，却迟迟无果之时，莫缺开口，回头对楚微雨几人问道：“这些人，都曾和你们动手？” 三人同时一愣，不知莫缺此问用意，同时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你们一起出手吧。”莫缺目光单纯，认真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要靠自己解决。” 此言一出，人群再次死寂。 楚微雨三人脸色僵硬，虽然在他们心中莫缺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但他们三人受这些弟子轮流挑战，也落得重伤之身。 而现 第591章 他是人吗？ “这个白痴，居然如此狂妄，真以为他有宝物护体，便可无敌了吗？”燕无双见莫缺如此姿态，气得咬牙。 便是他哥哥燕云空，面对这么多道一宫弟子，也不敢如此猖狂，这个废物，凭什么比他哥哥还要嚣张！ “唰唰唰唰唰……” 这一刻，不知是数百还是上千名弟子，同时出手，祭出的兵器数量都数不过来，飞在空中，密集如雨。 “咚！” 对面这无数兵器，莫缺不退反进，一步重踏间，那股巨力踏得大地开裂，整个人笔直向前冲出。 不同于和燕云空交手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全无战意，因为过去三年一直生活在牧云村，受善良的村人影响，令他一直没有伤人之心。 但这一次，楚微雨三人替他接战，个个重伤，他自然不愿再像对燕云空时那样只是站着不动，被动防守，而是选择认真对待，主动出击。 “这个废物疯了！” “这么多人同时出手，他不仅不避，还主动前冲？这么多兵器，仅是汇在一起的杀气，都够他死上几十次！” 一众道一宫弟子大骇，都觉得莫缺疯了。 可即便如此，这些人没有一个留情，一个个面带杀意，全力催动兵器，都想抢在他人之前，将莫缺斩杀，夺得道元符。 “铛铛铛铛铛！” 下一刻，所有出手的弟子全都惊得亡魂皆冒，一个个身形大震，瞠目结舌。 “这……这怎么可能？” 所有弟子在这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个都如同见了鬼一般。 就连早知莫缺强大的楚微雨三人，这一刻也是满脸骇然，张大了嘴。 只见莫缺冲向无数兵器，任那些千百兵器斩在身上，不仅不避，更是挡都不挡。 然而，众多兵器斩在他的血肉之躯上，却不仅未能伤他分毫，反而全都被反震开来。 “咔嚓！” 有些兵器，斩中了莫缺飘扬的发丝，然而莫缺发丝未断，反而是兵器被那发丝一分为二。 仿佛就连莫缺一根头发，都比他们手中的兵器强上百倍！ “他……是人吗？” 眼前这一幕对在场所有弟子都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只感觉过往的一切认知，在这一刻都被莫缺颠覆了。 燕无双更是满脸不敢相信，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他分明只是一个废物，这怎么可能呢？” 要说莫缺是因有宝物护体，才能硬扛兵器攻击，可难道连他的发丝也有宝物护体吗？ 这一刻的燕无双终于意识到，莫缺从来就没有什么宝物护体，而是他的肉身，原本就是如此强悍！ 这让她这向来跋扈高傲的少女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惧，因为她感觉到，眼前这个没有元气的废人，说不定真要比她那个天才兄长，强上无数倍！ “铛铛铛铛铛！” 瞬息之间，莫缺接连受到数百兵器攻击，却连根发丝都没断。 就如拿鸡蛋去砸石头，用一个鸡蛋砸，和一千个鸡蛋砸，结果也都是一样！ “啊！” 下一刻，那些出手的弟子还未从惊骇中回过神来，便听惨叫之声响起，一名弟子，被莫缺一拳轰飞。 莫缺主动前冲，选择认真对待，主动出手，因此当他冲过诸多兵器，落于一名弟子身前后，便是野蛮而简单的一拳。 但这一拳，却直接让那名弟子倒飞而出。 他飞出的同时，还有好几个无辜的弟子，正好处在他飞出的路线之上，被他撞得同样飞出。 “只是随意一撞，竟连这些人的护体元气都被撞碎，这到底是何等神力？”这一幕又吓得不少弟子心胆皆寒。 莫缺那一冲一拳，都简单至极，偏又威力惊人。 这哪是什么没有元气的废人，简直比上古蛮兽还要可怕！ “轰轰轰！” 轰鸣之声接连响起，却是莫缺脚步连踏，每一步都踏得地面粉碎。 他的战斗方式粗暴野蛮，就是凭着一股可怕的蛮力，在那里横冲直撞，攻击方法也全无技巧可言，就是简单的挥拳，踢腿。 可就是这种最为原始的战斗方式，却是令得人群之中，惨叫不止，不管是什么样的兵器，也不管元气多么精纯的弟子，都挡不住他一拳或一脚。 “砰砰砰！” 只见，人群之中，一个又一个弟子飞出，只要被莫缺近身的弟子，根本无人能够接他一击。 “此人简直就是一头凶兽，力大无穷，千万不要让他近身！” 人群之中，有人大吼，令不少弟子回过神来，纷纷展开身法，试图与莫缺拉开距离。 “轰！” 然而，莫缺只是一脚重踏，那可怕的巨力形成的爆发，便能使他如离弦之箭，笔直飞出，速度比所有人都要快，那些弟子根本无法拉开。 “砰砰砰！” 人体落地，与莫缺的重踏的声音不断交替响起。 所有前来挑战的弟子，在这一刻全都吓破了胆，再无一人仍有战意。 “他分明没有元气，怎么会拥有如此可怕的肉身？” “我明白了，他身上的道元符，根本就不是燕云空那枚，分明就是他自己的！” “有此实力，他当然有资格拥有道元符，可笑我们居然还想前来挑战，夺走此符！” 所有前来挑战的弟子，此时都万分悔恨。 到了这种时候，他们哪还能不明白，莫缺有这样的实力，还需要偷取其他人的道元符？ 这分明就是因为宫中知他实力强大，因此才将道元符赐给了他。 “我……先前竟招惹了这样一个怪物？”人群之中，宫秋雪脸色惨白，后怕不已。 她得知宫中众多弟子要挑战莫缺，也早早前来，想看看这个废物到底有何特殊之处，能让楚微雨那样对他。 看到眼前这一幕，她才彻底明白过来，暗自庆幸，先前 第592章 扰乱宫规 “燕兄，燕兄！” 安静的院落之中，燕云空的宁静被人打破。 他皱眉睁眼，冷冷道：“我不是让你盯着那个废物那边吗？” 此人，正是他派去混在人群之中，鼓动人们挑战莫缺，并不断发声诋毁莫缺之人。 “燕兄，那个废物他……”这名年轻人神以色惶恐，将天书楼前发生的事，一一说出。 莫缺出楼，接受所有人的挑战。 狂妄放言，让所有挑战者一同出手。 诸器加身，无一器可以伤他。 肉身不坏，他如入无人之境！ “砰！” 燕无双初时听着，仍算平静，但当听到莫缺肉身不坏，横扫宫中弟子，不禁脸色铁青，将身旁一块青石，拍成粉碎。 但很快，他冷静下来，道：“闹出了如此动静，道一宫中那些长辈，就没有动静？” 来报的年轻人点头道：“有！无明山那边已经有人去了！” “很好！”燕云空满意点头。 他最初的想法，便不是让宫中弟子战胜莫缺，因为当日就连他都在莫缺手中吃了亏，那些废物，如何能胜？ 他所要的，只是让道一宫所有弟子，都站在莫缺的对立面。 如今莫缺打伤众多弟子，以一敌众，让道一宫各脉如何自处。 自家弟子，联合出手，却不敌一个没有元气的废人，各脉如何能容莫缺？ 只要此事惊动宫中那些长辈，莫缺实力再强，也再难有立足之地！ “唰！” 此时，天边一道身影，飞到莫缺和众人的交手之处。 “无明山主！” 楚微雨三人认出此人，同时变色。 道域乃是由来自世间各域的人组成，因此道一宫中，也有众多脉系。 这无明山主，便是修仙之一道的一名强者，在道一宫中，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莫缺，住手！” 无明山主白衣猎猎，来到空中，对着莫缺发出冷喝。 莫缺茫然停手，看向此人，道：“你是？” 无明山主不语，只是目光扫过下方弟子。 只见宫中来自各门各脉的弟子，此时已有多人受伤，这么多弟子，竟非莫缺一人之敌！ 他无明山亦有几名弟子出手，此时同样身受重伤，令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冰冷。 无明山主冷视莫缺，冷冷说道：“莫缺，你可知罪？” “罪？什么罪？”莫缺眼中，依旧纯净如水，不知自己犯了何错。 “哼！”无明山主一声冷哼：“你身为道一宫弟子，竟将这么多同门弟子，打成重伤，还敢拒不认罪？” 莫缺脸上更加茫然，道：“是他们要挑战我，我才和他们动手。” “还敢狡辩？”无明山主提声大喝，元气滚滚，震开云层。 他气势迫人，怒道：“历来同门弟子挑战，向来是以一对一，但现在这么多弟子对你出手，必是因为你犯了某种过错，分明是你行凶伤人！” “且，即便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越是挑战切磋，同为道一宫弟子，你亦不该下如此重手！” 莫缺虽然单纯，但并不蠢笨，可他却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能伤楚微雨三人，但他却不能伤这些人？ “你个臭不要脸的老畜生，在这里放什么屁！” 就在此时，几道人影冲到此地，对着无明山主，便是一通臭骂。 这几个正是齐天临时和齐凤鸣等人，他们也早已知晓此地之事，早早赶来，只是见莫缺如此神勇，一时都看呆了，直到此时方才现身。 “你个老东西还要脸吗，我还没骂你们这么多弟子联手对付莫缺，你倒好，反倒跳出来给莫缺扣帽子！”齐天临在那几人中相对年轻，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 “无明山主？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来来来，你要仗着身份，欺压晚辈？先问问我手中的大剑！”修剑道的吴敌同样不是受气之人，直接拔剑，大有直接出手的意思。 “是你们几个？”无明山主见了这几人，脸色微变，似颇为忌惮。 “看来你也知道我们几个的脾气。” 风青月道：“当初我们就是因为屡犯宫规，才会被派去负责考核之事，不用再和你们这些老东西打交道，你这老东西要是想欺负莫缺，激怒我们，信不信我们几个平了你的无明山？” 无明山主顿时沉着脸色，不敢说话。 在道一宫，负责考核之人的地位并不高，虽然收到天才弟子，也会记上一功，但往往那些天才老早会被其他人挑走，挑剩下了才轮得到他们，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但这几个人的职务虽然没什么分量，可他们昔日都是道一宫中极具凶名的存在，没有几个愿意招惹。 不是说这几个人有多强大，而是他们眼中全无宫规，一言不合就与宫中之人冲突，谁要是惹了他们，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为此道一宫主才将几人派去负责考核之事，如此他们便可不必经常和宫中之人打交道。 “哼，好大的口气！” 就在此时，又有许多身影，接连飞至。 地上众多弟子见状，纷纷下跪行礼，因为这些人，皆是道一宫各门各脉的大人物，是那些弟子的师叔师伯。 “娘的，又来了一群惹人嫌的老东西！”齐天临脸色一沉。 他们几人虽然向来无法无天，从没怕过谁，但宫中这么多巨头齐聚，还是感到不少的压力。 “这个莫缺，是你们的弟子？” 来人之中，有一名弟子，被众人捧在中央，明显地位非凡。 他白衣白发，面带冷色，冷冷看向眼前这几人。 “是又如何？”齐天临虽感到压力，却还是上前，硬着头皮说道。 “纵其行凶，扰乱宫中秩序，若他是你们弟子，我连你们一同责罚！”那老人的目光带着迫人的威压，言语之间，给人一种无形 第593章 木长老 没过许久，道一宫各脉的长辈越聚越多，至少有数十人到场，每一个都是道一宫中实力强大的存在。 “此子乱我道一宫秩序，将他拿下！”木长老立身虚空之上，如若神明，降下神旨。 “是！” 几位气息强大的人物应命，站上前来，便要拿下莫缺。 “慢！” 尽管顶着巨大的压力，但最后时刻，谢乾和吴敌四人，还是选择了站到莫缺身前。 “木长老，我不服！”吴敌背着一把大剑，道：“今日之事，分明是宫中弟子要向莫缺挑战，为何要拿莫缺？” “你不服？”木长老脸色漠然，挥手之间，身后三名强大的人物飞出。 轰隆隆！ 三人同时出手，元气合一，化为一股无形的巨力，轰然压下，镇向吴敌。 吴敌怒吼一声，拔出大剑，一剑光照九霄，剑气极其惊人。 然而，那三人都是宫中强者，联手镇压，轰隆一声，吴敌手中剑气破碎，口吐鲜血。 轰的一声，地面大震，他被一股无形之力压在地面，身受重伤，神色萎靡。 “现在，你可服气？”木长老眸光如雪，冰冷至极。 “我们不服！”齐天临和风青月站出。 今日之事，分明是各脉弟子欲欺莫缺没有元气，想夺道元符。 可最后，各脉之人，却是因为被莫缺一人击败所有弟子，颜面无存，便请出了木长老，以扰乱宫规为名，要拿莫缺！ “我道一宫秩序，也是你们几人能够扰乱的？” 木长老脸色微沉，这一回他亲自出手。 轰隆一声，虚空凝聚一只巨大的手掌，威压如海，似汪洋奔涌，又似山岳厚重，轰然沉下。 “唰唰！” 风青月和齐天临二人立即以元气护体，但木长老活得太久，元气之深，不可想象，这一掌有若天穹镇落，令得二人同时大口吐血，被那只巨大的手掌紧紧压于地面之上，动弹不得。 “你，可服气？”木长老看向最后的谢乾。 谢乾白发飘飘，面容苍老，虽没有吴敌这几个年轻人的热血，此时却也不愿让开，站在莫缺身前，要护他周全。 “你只通阵道，也敢拦我？”木长老张口之间，口中吐出的元气，凝为一个白色的小人，唰地飞出，一掌拍向谢乾胸前。 砰！ 谢乾只通阵道，实力不强，被这一掌击得倒飞，口吐鲜血，再也无法起身。 “乱我道一宫秩序者，这便是下场！”木长老冷冷收手，随后看向身后之人，示意他们继续对莫缺动手。 “乱道一宫秩序？”谢乾伤得无法起身，卧在地上，口带鲜血，嘿嘿笑道：“木长老，您老人家长久闭关，今日竟为了一个没有元气的小辈现身。” 木长老皱了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嘿嘿……”谢乾嘿嘿冷笑：“他们几个年轻，许多事看不透，但莫以为我也老眼昏花！” 一旁，楚微雨几人闻言，若有所思，脸色都变得难看。 “那燕家的小子，故意放出他道元符丢失的消息，引发了今日之事，而你木长老又来得如此及时，想必你与燕家，也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吧！” “闹出了如此动静，宫主却迟迟没有露面，想必也是木长老你发话，已提前将宫主引开了吧？”谢乾冷笑不断。 这令楚微雨几人的脸色同时大变，这才意识过来，这一切，都是燕云空的手笔。 他故意放出道元符丢失的消息，引宫中弟子挑战莫缺，待到莫缺出手之后，再请出木长老。 此时，各脉弟子败于莫缺之手，令各脉颜面尽失，都已容不下莫缺。 这时再有木长老出面，联合各脉，给莫缺扣一个扰乱宫规之名，而赐了莫缺道元符的宫主又不在宫中，无人可保莫缺。 如此一来，今日之后，莫缺便再不可能于道一宫立足！ “仅凭你几句妄语，便想改变此子乱我道一宫之事？”木长老脸色不变，依旧从容镇定。 谢乾虽人老成精，但一切终究只是猜测，但莫缺大闹道一宫，却是不争的事实！ “拿下他！”木长老不再理会，冷冷开口。 “慢！” 就在此时，又有人阻拦。 梵微雨、凰风、庄无梦三人，甚至就连已经吓破胆的齐凤鸣，此时也站到了莫缺面前。 “今日之事，绝非莫兄之过，我们不服！”楚微雨三人带着重伤之身，拦在莫缺身前。 木长老只是看了这几个小辈一眼，像是不屑于和这几个小辈开口，只是望向远处，道：“管好你们的弟子，否则，我一并论处！” 轰隆隆！ 三道强大的气息，从道一宫三个方向升起。 接着，三股无形之力，隔空而来，拘住楚微雨三人，强行将他们带走。 “莫兄！” 三人苦苦挣扎，没想到他们的师父这个时候，竟也不让他们相助莫缺。 只是任他们如何挣扎，重伤之身，加上他们的师父都是宫中的老怪物，根本无法挣脱，只能在不甘的呼喊之中，被那隔空之力带走。 “莫……莫兄，我该怎么办？” 莫缺身前，就只剩下了凤一鸣一人。 他没有背景，实力也不如楚微雨三人，此时吓得双脚发软，脸色苍白。 莫缺站在原地，满脸茫然之色，喃喃道：“村长说过，不管在哪里，都不能轻易伤人，可是为什么，你们却能轻易伤害他们？” 楚微雨、凰风、庄无梦，三人在此之前便已重伤。 此刻，风青月、吴敌、齐天临、谢乾，也在他面前被人重创。 并不是他无动于衷，而是他只有过去三年的记忆，一直记着老村长说过的话，不愿无故伤人。 他不明白自己错了在哪。 “莫……莫兄？”见莫缺发呆，齐风鸣虽吓得双脚发软，却也 第594章 天剑斩莫缺 齐凤鸣睁开双眼，只见莫缺挡在了他前方，用身体替他接下了那一剑。 那把剑斩在莫缺身上，却被反震出了千百丈，所过之处，不少年轻弟子被吓得惊恐大叫。 “莫……莫兄？”齐凤鸣看着那把被震飞的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小子……”已经被镇压和重伤的风青月和谢乾几人，亦睁大双眸。 要知道出这一剑的可不是普通弟子，而是道一宫中有数的强者，竟也没能伤到莫缺，被他的肉身反震开来。 “为什么？”莫缺看着前方的木长老，道：“我不明白，我错在了何处？即便是我有错，你惩罚我即可，为何要伤害他们？” 见他目光纯净，心性纯良，却只因威胁到了燕云空，便被设局如此对待，风青月和吴敌几人都大感心疼，红着双眼奋力挣扎，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然而，任他们如何挣扎，也无法挣开身上的镇压。 “原来是有灵宝护体，难怪可以扰乱宫规，如此行凶！”木长老看了一眼那被震飞的长剑，微眯双眼。 他没有回答莫缺的问题，冷着脸色说道：“你不仅扰乱宫规，且还拒不伏法，罪加一等，不要以为有灵宝护体，便可免去责罚！” 木长老话语落下，他身后数十名道一宫强者，齐齐动起。 数十人元气交织，汹涌澎湃，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压得道一宫中弟子个个心胆皆颤，跪地伏首，无法站立。 “给我破了他身上的灵宝！”木长老立身虚空，冷冷喝道。 “竟动用宫中数十强者，对付一介后辈！”谢乾口带血鳞，目眦欲裂，有心上前相助，却伤得难以起身。 “莫缺，快跑！” 风青月几人亦奋力大吼，道一宫如此阵容，放眼整个道域，没有几人能够应对。 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足以诛杀任何进犯道一宫之人，此时却被用来对付一个没有元气的弟子！ “村长说过，做错了事，要自己承担，但如果没错，也不需逃避！” 莫缺却是一步未动，目光纯净至极，语气却无比坚定，道：“我没有错，所以我不逃！” 他就像个固执的孩子，认定自己没有做错，不愿逃避，一人独对前方数十名强者，站得笔直，一步未退。 “小小蝼蚁，以为有灵宝护体，便可抗我道一宫？”木长老的脸色无比冷漠，冷声道：“祭天剑，给我破了他的护体灵宝！” 轰！ 顿时，数十名强者的元气交织在一起，在虚空中凝聚，化为一把千丈之剑，剑指虚空。 “天剑？”谢乾眼中满是怒火，“只为对付一个没有元气的宫中弟子，竟要动作如此手段！” 风青月几人同样满眼的惊恐与愤怒。 天剑，此为道一宫至高秘术之一，由宫中数十名强者元气联合，将元气集中于数十人中的几名剑道强者身上，让这几人能够凝聚出威力绝伦的一剑。 “轰隆隆！” 千丈大剑，剑指天穹，就连远在另一片的燕云空，都看到了那把似乎可破天穹的大剑。 他神色激动，喃喃道：“天剑出，诛邪灭，就算你肉身再强，在这把天剑之下，也必死无疑！” “轰！” 千丈大剑，缓缓斩落，大剑之身巨如山岳，又如江河，一剑之威，可以断江平岳。 “我没错！”莫缺站在原地，一步未动，任由那大剑斩下。 轰隆一声，千丈大剑，将大地都劈开了，地面一分为二，留下一道千丈长的剑痕，深不见底。 所有弟子见此，莫不惊骇。 风青月几人，同时发出不甘的怒吼，几人眼中，都有泪水滚落。 “莫……莫兄！” 齐凤鸣只受这一剑的余波，也被掀得远远飞出，灰头土脸。 他起身之后，不顾一切跑到那深长的剑痕之前，双眼赤红，想要找到莫缺的身影。 “莫兄，你……你在哪？你快回答我！”齐凤鸣对着那如裂谷一般的剑痕大吼，但当中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如何能够寻到莫缺？ 他在剑痕边上不断呼喊，脸上也早有泪水滚滚而落。 “就凭一件护体灵宝，也敢乱我宫规？这便是下场！”木长老立身虚空之上，望着那深不见底的裂缝，冷冷开口。 道一宫上下，寂静无声。 谁也没有想到，宫中弟子的挑战，最终是以这样的结果收场。 莫缺一个没有半点元气的弟子，竟能引出天剑之术！ 单从这点，放眼道一宫，有几人能与之相比？ “轰隆！” 突然间，大地剧烈颤动，震耳的轰鸣，打破了道一宫的死寂。 “莫兄！”齐凤鸣擦去眼泪，惊喜地看向那巨大的裂缝。 始终冷漠得如同神明般的木长老，此时也终于脸色微变，道一宫所有弟子，更是难以相信，死死盯着轰鸣传来的方向。 “轰！” 轰鸣来自那条巨大的裂缝，此时那裂缝的宽度竟在迅速增加，就好像底下有人在用两手将裂缝推向两旁。 “轰！” 一声巨震，大地彻底一分为二，原本只是裂开的大缝，此时如同将大地划分为两块。 接着，一道身影，从那裂缝之下一跃而出。 他身带金光，耀眼异常，就如一轮金色的骄阳，刺眼的光芒，令许多人无法直视。 “莫兄！”齐凤鸣再度落泪，喜极而泣。 风青月四人，本以为莫缺已死，此时也由悲痛转为惊喜。 只见莫缺体带金光，一头长发因那一剑散落两旁，身上的衣衫也沾染了尘土，但浑身上下，却仍无一处伤口。 “肉身成帝！” 天书楼中，那自称鬼老的老者喃喃自语，道：“虽遗忘了过往，但凭他这具肉身，放眼道域，又有几人能够撼动？” 天书楼外，木长老见莫缺无恙，虽然 第595章 镇宫道器 道一宫中，所有来挑战莫缺的弟子，此时个个带着惊恐，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莫缺所在之地。 先前那把天剑，光是余波便非他们所能承受，不少弟子就因走得稍慢，便被天剑余波震成了重伤。 而此时，听木长老说改用道火，更是吓得所有弟子亡命逃离，个个面无人色。 “老东西，还不起来！” 受方才那一剑余波影响，风青月等人终于挣脱了镇压。 几人第一时间带上齐凤鸣和重伤的谢乾，远离战场中心。 “那小子怎么办？”风青月放不下莫缺，回头看去。 “道火之下，便是我们也只能被焚成灰烬！” 吴敌脸色难看，道：“如今看来，那小子的肉身，强大到邪门，连天剑都不能伤，我们留在他身边，不仅帮不上他，或许反而会成累赘！” 另外几人同时沉默，但亦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回想当初，他们看上莫缺，便是因为他拥有变态的肉身，争着想收他为徒。 但以如今的情况来看，他们几个的实力，根本没人有资格当莫缺师父，莫缺仅凭那具肉身，便不知比他们强了多少倍！ 几人远退一旁，都带着担忧，远远看着莫缺，没有就此离去。 “轰隆！” 下一刻，漫天火海，淹没了莫缺所在之地。 即便相隔甚远，道一宫上下，所有人都还是感受到了那可怕的温度。 离那火海不远处，有一面湖，此时湖水正以肉身可见的速度减少，被那可怕的温度快速蒸发，可见那火焰的温度有多么可怕。 “他……能扛得住吗？”齐凤鸣脸色发白，这火焰的温度，实在太过骇人。 “难说！”吴敌脸色沉重，道：“宫中那些强者，蕴含各系各脉，既有剑道高手，亦有药道强者，这些人组成的杀阵，因此也有众多变化，每种变化，都强大异常。” 道域是由来自各域的人组成，因此道一宫中也存在修炼各脉各道的强者。 这个由数十名强者组成的杀阵，若以当中擅长剑道的几人为中心，将所有人的元气汇聚于那几名剑道强者身上，便可如先前那般，将数十名强者之力，合而为一，化为千丈天剑。 而此时，木长老再度变阵，以当中几个擅长火道之法的炼药师为中心，又能布下道火，将莫缺所在化为无边火海！ “此阵的可怕之处，不是威力，而是变化！”风青月沉声道：“倘若莫缺肉身足够强大，或许……或许有希望能够扛过去。” 她的语气，明显并不坚定。 无论是哪一道的人，都必有薄弱之处，能抵挡剑道的人，未必能抗得了道火，能抗得了道火的，又未必能抵得住其他手段。 这一杀变化极多，异常凶险，道一宫开宫至今，尚未有几人，能够扛过这一杀阵！ “轰！” 漫天火海，将莫缺所在之地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这是属于当中几名炼药师的火道之法，并非凡火，火焰的温度能够炼化各种难以炼化的药草，自非寻常。 “收！” 眼看旁边的湖水都被蒸干，周边草木更是都已成灰，木长老感觉时机成熟，下令收取道火。 “呼！” 漫天道火被那数十名强者收起，即便如此，炙热的感觉未去，地上的一切都仍留有热气。 众人急急向那里看去，想看看莫缺此时的下场。 便见那里已然化为焦土，除了石头和泥土，什么也没剩下，光秃秃一片，化为了一片赤地。 除了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地上仍有青草摇曳，仍有花朵盛开，仿佛方才的无边火焰，对这个地方没有丝毫影响。 它范围不大，只有一丈方圆。 而在这一丈方圆的中心，站着一道身影，正是莫缺。 “这……” 所有道一宫弟子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无边火焰覆盖，不仅莫缺毫发无损，就连他所在之地，周边的花草都没受到影响！ “那些火焰，无法近他的身？”就连吴敌都难以相信，转头看向身边的几人，像是想要和他们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方才火焰漫天，根本看不到莫缺身上发生了什么。 只有莫缺自己知道，方才的火焰虽覆盖了他周边的地面，但却根本无法靠近他。 就好像那些火焰对他有所畏惧一般，并且他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种比火焰更加炙热的东西，似乎便是因为那种东西，才令那些火焰不敢靠近。 遗忘了过去的他，自然不知，那是他体内的太阳之力！ “木……木长老，现在怎么办？”那数十名组成杀阵的强者，此时个个傻了眼，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以往组成此阵，向来无往不利，有几人能够硬抗？ 如今接连对一个没有元气的后辈出手，却难以伤到对方分毫！ 连他们联手都伤不了的存在，他们各脉的弟子，就是来得再多，又如何能胜？ 这些人个个心中惊恐，只能望向木长老，不知如何是好。 “祭道器！”木长老脸上的漠然，此时如同变成了万年不化的寒霜，阴沉得可怕。 他冷喝道：“祭镇宫道器，用道器，将他给我镇压！” 这一喝声，令道一宫所有人的脸色再次大变。 “轰隆隆！” 下一刻，一口大钟，从道一宫深处飞出。 此钟的钟身，巨如山岳，钟身之上，金光璀璨，透着极其厚重的威压，所过之处，仅是透出的气息，便压得道一宫弟子个个五体投地，再一次无法站立。 “万道钟！”风青月几人都露出了绝望之色。 这口大钟，乃是道一宫创立之时，联合各地各脉的人炼制而成，名曰万道，乃是宫中的镇宫道器！ “任他护体灵器再强，我就不信，能够与道器比肩！”木 第596章 肉身撼道器 “那是……万道钟？” 当那口巨大的金钟从道一宫飞出，燕云空终于忍不住飞上天穹，眺望远处。 他身形颤抖，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连这等道器都出现了，这一回，你纵有再强的肉身，也要被镇成肉泥！” 此前一直克制自己，没有去到天书楼前，但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御器而去。 他要亲眼看到，那个毁他飞剑的废物，命丧于此钟之下！ “铛！” 巨大的金钟倒扣，将莫缺扣于地面。 燕云空还未来得及兴奋，便听一声震耳的钟声响起，伴随钟响，整个道一宫都在剧烈颤动。 “这……难不成连道器都镇压不了他？” 这一瞬间，燕云空只感觉如被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那可是道一宫的镇宫道器，难道还镇压不了一个没有元气的废人？ “铛！” 钟声再响，惊人的波动，令道一宫中的许多房屋轰然倒塌。 地面开裂，云层崩碎！ “木……木长老！”那数十名道一宫强者，个个遍体生寒，转头向木长老望去。 此时的木长老，脸色同样无比难看，死死盯着那口大钟，一语不发。 先是天剑不能伤，后是道火不能近，此时祭出道器，也未能将莫缺震成肉泥。 而且大钟剧烈颤动，似乎被镇在其中的莫缺，随时有可能冲出！ “这小子的肉身，到底有多强？” 方才还在担心莫缺能否应对道器的风青月等人，头皮发麻，互相对视，又是震惊，又是兴奋。 “铛！” 第三声钟响，只见那巨大的金钟猛然腾空，被当中那股巨力震得离地。 “这怎么可能？” 木长老再也没有了先前那种如神明般的冷漠，大骇道：“此钟可是重器，我道一宫也需要集数十名强者之力才能勉强催动，钟身重如星辰，怎么可能被人从中撼动？” 那数十名出手的道一宫强者，见到这一幕后也再没了战意，一个个吓破了胆。 这口万道钟，据说有百万斤之重，即便摆在那里任由攻击，世间也无人可以令其颤动分毫。 而今，它却被一个没有元气，被称为史上最废的年轻弟子，从内部震得离地腾空！ “轰！” 金钟离地，莫缺的身影钟下出现。 大钟再度落地时，百万斤重量，压得道一宫地面沉陷，如同地震，扬起滚滚烟尘。 “木……木长老，现在怎么办？”那数十名联手对付莫缺的道一宫强者全都慌了，不知如何是好。 “为何会如此？这个废物分明没有半点元气，为何天剑不能伤，道火不能近，连道器都镇压不了他？”木长老一阵发呆，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在原地喃喃自语。 他已再无先前的冷漠与从容，被今日之事惊得回不过神。 “木长老，怎么办？”眼看莫缺从钟内脱困，道一宫所有强者心中都生出一种本能的恐惧，再度对木长老呼唤。 失神的木长老终于回过神来，他看到不远处惊骇中的燕云空，心中莫名升起怒火，道：“你不是说，他只是个没有丝毫元气的废人吗？” 事到如今，他哪还能看不出，这个莫缺哪是什么废人？那身实力，简直强得令人心悸！ 他替燕云空出头，对莫缺出手，本以为只是除去一个没有天资与元气的废人，便可卖凌空城主一个人情。 可此刻他才知道，他招惹了一个无比可怕的存在。 “可是……他，他的确没有半点元气！”燕云空此时也彻底慌了。 因为他和莫缺交过手，虽被莫缺毁去了十二飞剑，但也感觉莫缺并不算多么强大。 此时他猛然想起，那天的莫缺一直是被动防守，所以才给了他一种并不强大的感觉。 回想起来，当时他要以血剑和莫缺搏命，若非道一宫主及时阻拦，说不定他早已惨死当场。 连天剑都伤不了的莫缺，他的血剑，又如何能伤？ “就因为你，令我铸成了大错！”木长老愤怒不已。 莫缺本是拥有道元符的道一宫弟子，若没有今日之事，道一宫便多出了一个强大到骇人的存在。 但今日，木长老却用如此手段对待莫缺，很明显，今日之后，莫缺和他二者之间，道一宫必然只能选择其中之一。 而他木长老的地位在道一宫虽高得吓人，但相比于莫缺那可撼万道钟的实力，不难想象，道一宫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只因今日一念之差，他木长老拼搏一世才能得到的地位，便要化为乌有！ “轰！” 盛怒之下，木长老一时忘记了莫缺，元气化为一只大手，对着燕云空冷然拍出。 “木长老，不要！”燕云空大骇。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要除掉莫缺的谋划，最后竟会为他引来如此大祸！ “哼！” 木长老不为所动，那只大手轰然拍下，像拍只苍蝇一样，将燕云空从空中拍落地面，令其大口吐血，满血污泥，狼狈不堪。 “哥！”燕无双看到这里的事，一声惊呼，迅速来到燕云空身前。 她眼带泪水，怒视目长老道：“长老，我哥是拥有道元符的天才，你为何要伤他？” “道元符？”木长老怒极而笑，道：“拥有道元符又如何？再天才的人，也只是日后有望能成强者，不代表一定能成，但你哥口中的废人，却已是真正的顶尖强者！” “不会的！”燕无双至此不肯相信，落着泪道：“那个莫缺只是个天资平庸，没有元气的废人，他能算什么强者？” 这句话，却让木长老更为愤怒，道：“我原以为，那几个老东西查过此子资质，理应不会看错，所以才会答应出手，但就为了这一个决定，我拼搏一生方才换来的今日地位，便要就此化为乌有！” 燕无双 第597章 道一宫主回返 “木长老，我……我知错了！” 燕云空口带鲜血，感受到木长老汹涌的怒火，哀求说道：“望你看在我父亲的份上，饶我一命！” 道一宫是什么地方，即便他父亲在道域有一定威名，也远不能和道一宫抗衡。 所以此刻，当感受到木长老的怒火，燕云空心中恐惧，更是对今日的谋划，悔恨万分。 “饶你？”木长老白发倒竖，怒发冲冠，道：“你害我一世拼搏化为乌有，你要我如何饶你？” 轰！ 他再拍一掌，元气化为的巨大手掌，将燕云空拍得远远飞出，身上衣衫破碎，披头散发，满身尘土，狼狈至极。 盛怒之下，木长老只觉得连轻易杀死燕云空，都是对他的宽恕，故此没有直接下死手，要让燕云空受尽痛苦而死。 “木长老，求求你饶了我哥，他是有道元符的天才！”向来刁蛮跋扈的燕无双，此时也终于知道恐惧，哭着跪地，对木长老苦苦哀求。 木长老此时哪里听得进去，接连出手，没到片刻，燕云空这一代天才，便已是浑身伤势，奄奄一息。 “我居然，输给了一个废人？”燕云空万念俱灰。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代天才，身世显赫，最后却只因一个没有元气的废人，落得如此下场！ “轰！” 木长老最后一掌拍下，燕云空这一回再也无法起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哥！”燕无双泪落如雨。 她一直是仗着哥哥的天资，和父亲的威名，才能如此跋扈张扬，如今见燕云空生死不明，内心之中有种难言的惊恐，在那里大哭不止。 “唰！” 此时，一道身影飞来，立于虚空，皱眉看着狼藉一片的道一宫，最后目光落在了木长老的身上。 “拜见宫主！”那数十名对莫缺出手的强者心中齐颤，对着道一宫主蓝玉行礼。 “木长老，你让我离宫，便是为了今日之事？”蓝玉望向木长老，面无表情。 他收到宫中之人传讯，方才知道宫内发生之事，但虽已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却仍是慢了一步。 “大错已成，我亦知此刻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挽回。”木长老看向地面，那站在原地不动的莫缺。 他满面苦涩，一瞬间好像苍老了许多岁，悲凉道：“在道一宫，我兢兢业业三百余载，方有今日地位，不想如今一步踏错，便令前生所有努力，化为泡影！” 活到这个年纪，木长老深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后果，他此时也终于知道，为何莫缺没有元气在身，却仍能得到那一枚道元符。 道一宫主蓝玉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看着木长老。 对方毕竟是道一宫辈分最高的存在，虽铸成大错，但他亦不想亲自动手，想让木长老体面一些。 “九重天碑……”木长老遥望远处，依稀能够看见，九重天碑上那第一个名字。 莫缺！ 道一宫上下，此时也都陷入沉默。 “那三个老东西，当日一同出面，竟也全都看走了眼，将这样一个怪物，说成了道一宫史上最废！” 木长老摇头，苦叹一声：“不想，我竟也和他们犯了一样的错！” 事到如今，一切皆已明了。 莫缺并非如传闻所言，是什么天资不佳，史上最废的弟子。 天剑不能伤，道火不能近，道器不能镇，他这一身实力，道一宫所有强者加起来都奈何不了，这样的人，也能叫废人？ 可笑，当日他闯过九重关，打破记录，以第一之名，留名天碑之上，已经让所有人都展现了他那一身强横的实力。 但只因没有元气，体质不佳，他便被那三个老怪物下了结论，被所有人当成了请人代为闯关，没有实力的废物！ “宫主，你为道一宫，收了一个好弟子！”木长老看向蓝玉，露出一个带有三分苦涩，三分欣慰，三分悔恨的笑容。 而后，轰的一声，他整个人炸开，化为血雾，选择了自尽。 蓝玉看着木长老自尽，一阵沉默。 铸成今日大错，木长老自知这一世拼来的地位，再也无法保住，且必须要给今日之事一个交代。 他失去了一切，万念俱灰，只能以此收场，也算最后给自己留了一些体面。 “送木长老一程！”蓝玉站在虚空，漠然说道。 “恭送木长老！” 道一宫上下，包括那几十名对莫缺出手的强者，纷纷行礼。 所有人都倍感唏嘘，道一宫中辈分最高的木长老，最后竟是因为一名弟子，黯然收场！ 这也让那些出手的强者，心头惶恐，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唰！” 蓝玉没有理会那些跪地之人，落下地面，来到莫缺身前。 “宫主！”莫缺从钟内脱困之后，便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若要出手反击，那数十名道一宫强者，早已被他灭尽。 “今日之事，乃是我的疏忽。”蓝玉面带愧疚之色，道：“你若有要求，尽管提出，我会尽量补偿你。” 对于赐了他道元符的蓝玉，莫缺印象尚可。 只是他仍旧单纯，不知该要什么补偿，只得挠头，看向不远处的风青月几人。 “莫缺，你没事吧？” 四人见此事结束，纷纷上前，不是先向蓝玉行礼，而是关心莫缺有没有被道器震伤。 “这里有几枚天灵丹。”蓝玉见这几人受伤，取出一个药瓶，道：“你们拿去疗伤吧。” 他知道这几个莫缺在道一宫最亲近的人，想以这种方法弥补，不愿莫缺因今日之事，对道一宫心存芥蒂。 “天灵丹？”风青月几人眼睛大亮。 这种丹药，不仅疗伤的效果极好，而且有固本培元之效，服用之后，很有可能让他们的修为再进一步。 “多谢宫主！ 第598章 离去 道一宫之乱，终于落幕。 推动这一切的燕云空，最终咎由自取，引火自焚，死于木长老之手。 木长老亦选择自尽而亡。 但此事还不算完全结束。 这一日之后，莫缺住处之前，总能见到无数身影等候于此，求见莫缺。 他们是那数十名曾经出手的道一宫强者，还有那一群曾经讥讽莫缺为史上最废，堵在天书楼前，要挑战莫缺的弟子。 他们惶恐不安，亲自登门，要向莫缺赔罪。 然而一连等候数日，他们只见到一个满脸不耐烦的年轻人：“说了多少次了，莫兄现在不在，你们烦不烦？” 那些人只当莫缺不肯原谅，拒不相见，心中更加不安，又不敢强闯，只得日夜守在此地，找机会向莫缺赔罪。 “吴敌兄，这是我从西海寻回的深海寒铁，可铸成稀世宝剑，还请你跟莫公子求求情，原谅我无知之罪！” “听闻风青月姑娘精通药道，我特意寻回了这株万年灵株，献给姑娘！” “谢老是阵道大家，我这件东西，谢老一定用得上！” …… 见不到莫缺，这些人心中不安，只得转移目标，对风青月几人示好，送来了不知多少珍贵的宝物。 对此，四人毫不客气，照单全收。 就连齐凤鸣这天资平庸的后辈，也得了不少好处，宫中之人见了，每一个都是客客气气，便是老辈人物，在他面前也不敢摆前辈的架子。 “这些老东西，平时一个个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想不到今日也有对我们巴结谄媚的时候！” 齐天临清点着收来的东西，收得盆满钵满，心中大感得意。 “这也是莫缺那小子争气，今后我们再不用看那些老东西的脸色，他们反倒要看我们的脸色！”吴敌同样得了不少宝贝。 他们四人，以前都是因为不守规矩，无法无天，被宫中许多人排斥，才会被安排去负责考核之事，不让他们和宫中强者有过多交集。 如今，以前看他们不顺眼的那些人，现在却要跑来讨好他们，这种变化，自然是让四人十分受用。 “莫缺那小子呢，怎么这么多天也不见他人？”风青月收起得来的东西，疑惑问道。 齐凤鸣道：“从那天之后，莫兄就一直呆在天书楼里没出来过，他说他记忆缺失，对世间之事知道得太少，想知道更多事情。” 一转眼，莫缺来到天书楼中，已有大半年。 他几乎每日都呆在天书楼中，通过楼中书籍，了解世间之事，有不懂的地方，便去请教鬼老。 半年时间，莫缺身上那种呆傻的感觉渐渐减少，因为不再像以前那样，记忆空白，对世间之事一无所知，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这半年间，他也照着鬼老所教，不时观摩那张仙灵贴，元神在此间日渐壮大，脑海中也又想起了许多过去的片段。 “母亲、药老、武道……” 至今为止，能够想起的记忆里，武道和他母亲叶青瑶的事最为清晰。 他没有想起所有，但却记得叶青瑶不知踪迹，也记得自己是武道后人。 除此之外，其他事情他还是想不起来。 这一日，莫缺合上手中书籍，上到九楼，寻到鬼老。 鬼老看他一眼，淡淡说道：“要走了？” 这老人的样子虽然可怕，但这半年来，却是莫缺接触最多的人，感觉最为亲近。 他没有隐瞒，道：“我想去武域。” 他是武道后人，或许只有去往武域，才能想起更多事情。 鬼老并不意外，点头道：“以你的肉身和实力，道一宫，确实容不下你，我早知你终有一日会离去。” 这半年，是这鬼老不厌其烦地教他世间许多道理，为他解答各种疑惑，他认真说道：“待我了解昔日之事，日后一定回来看望鬼老。” 鬼老点头，道：“记住，在如今天地，武域已亡，武道在哪里都是禁忌，无论你走到何处，都不可让人知道你武道身份。” 莫缺没有忘记，今世之人不识武道，便是因为武道受到仙域和刀域联合诛杀，各地之人因此将所有与武道相关的书籍与事情，都列为了禁忌。 辞别了药老，莫缺又去见了道一宫主，道：“我有一事，想拜托宫主。” 蓝玉笑道：“半年前，我说过要补偿你，你当时没有想好，如今看来，已有决定。” 莫缺点头：“我想请宫主替我照顾牧云村，不让那个村子受外界之人伤害。” 蓝玉皱了皱眉，随后一声叹息：“看来，我道一宫还是太小。” 如鬼老一般，自那日道一宫大乱，他见识到了莫缺真正的实力，便知他终有一日要离开。 有如此实力，对莫缺来说，道一宫太小了，他注定存在于更为广阔的天地。 “这段时日，多谢宫主的垂青与照顾。”莫缺道：“那几位收留我的前辈，还有齐凤鸣他们，也请宫主多多照顾。” 蓝玉只能点头，因为他心中清楚，对于莫缺来说，风青月那几人是他和道一宫之间唯一的纽带，纽带若断，莫缺与道一宫，自此再无瓜葛。 告别蓝玉，莫缺回到住处，见了风青月几人。 他这半年几乎都呆在天书楼中，见他回来，吴敌和谢乾这些人纷纷露面，就连楚微雨和凰风三个年轻人都赶来了。 一群人聚在一起畅饮一夜。 莫缺没有和他们说自己要离开的事，只和他们一夜相聚，随后第二天悄然离开。 这些人平日都嘻嘻哈哈，他不想因为离开之事，扰了他们兴致。 如从牧云村离开的时候一样，莫缺独处一人，孤身上路，从道一宫中离开。 道域，乃是当年魔域所在，一域方圆十万里，普通人穷极一生，也难以走出。 以莫缺的实力，虽然横跨一域并非难事， 第599章 熟悉的名字 八百年前，五域乱起。 大乱持续三百年，此后，武域被灭，武道不存。 武道灭亡之后，各域之人涌入武域，瓜分与争夺武域道运。 此后五百年，武域成了混乱之地，有来自各域各道的强者存在于此。 这些都是莫缺从鬼老之口，以及一些禁书之中所知之事。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经过去一年天书楼的无数书籍，和这数万里路洗礼，莫缺已经彻底没有那种呆傻的模样，虽目光依旧纯净，却已不是一无所知的白纸。 他踏入武域，如一个普通人，在这一域中漫无目的地前行。 “若我当年是武道后人，或许这一域，有认识我的人。” 带着这样的想法，莫缺在武域之中，走得更慢，完全就像一个没有修为在身的凡人。 “轰隆！” 这一日，莫缺走到一片密林之中，前方突然传来的响动，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悄然上前，一步横移千丈，藏身暗处，向前看去。 只见前方，刀气与剑气激荡，一名二十多岁的白衣女子，正被三名持刀的男子围攻。 四人御器交手，三刀一剑，那白衣女子看起来明显有些吃力，身上多处渗血，脸色苍白，气息混乱。 “你们这些刀域弟子，为何闯我剑域领地？”白衣女子一边御敌，一边娇喝。 莫缺想起鬼老说过，武域被各域之人瓜分，各自占据了不同区域，很明显此地为剑域所占，但如今却有刀域之人闯入。 “萧若水，你师父独孤剑王，和我们刀域的谷师叔，都是当年五域最负盛名天才人物。自古刀剑乃是宿敌，你是独孤剑王最出色的弟子，今日既然发现了我们，那就只能葬身于此！” 三名刀域男子冷声回应，刀气纵横，刀刀凌厉，欲将那白衣女子斩于刀下。 “谷师叔？你们是谷幽岚那一脉的？”白衣女子萧若水露出惊色。 “放肆！” 刀域三名男子变色，沉声喝道：“谷师叔距离称帝，已只有一步之遥，凭你也有资格直呼其名？” 莫缺听到谷幽岚三字，心中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曾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能在我们三人手中坚持到现在，不愧是独孤无一最出色的弟子，只可惜，今日你必死无疑！” 三名刀域男子的攻击愈发凌厉，三把长刀刀气长达数十丈，将此地树林山石，尽皆削平。 “独孤无一？”莫缺又一次生出无比熟悉的感觉，只是任他如何拼命回想，也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名字。 “唰！” 终于，白衣女子萧若水不敌三人之力，被一把长刀洞穿左肩，跌倒在地。 另外两把长刀趁势欺上，刀指萧若水眉心，便要当场将其斩杀。 “唰唰！” 看到此处，莫缺立即出手，两指轻弹之间，两片落叶撕裂虚空，笔直飞出。 铛铛两声，那两把长刀应声而断，在那两片叶子面前，显得无比脆弱。 “什么人敢管我刀域之事！” 三名刀域男子变色，对着树叶飞来的方向冷喝。 当看清击断他们兵器的只是两片树叶，且他们仔细感应，也察觉不到半点气息，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莫缺没有继续躲藏，现身走出。 看到只是一个身上没有元气，且只有二十岁出头的男子，三名刀域男子都感觉遍体生寒，有种看不透此人深浅的感觉。 萧若水原本以为是剑域前辈来救，却没想到走出这么一个人，也是微愣。 没有理会那三名男子的话，莫缺走到倒地的萧若水身前，将她扶起，道：“你师父叫独孤无一？他在何处？” 救下萧若水，是因为他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或许是昔日故人，若能见到此人，他说不定便能知道一些过去的事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莫缺无视他们，三名刀域男子大怒，再次冷喝。 莫缺看向他们，喃喃道：“谷幽岚？这个名字也很熟悉，她是你们师叔？” 这两句话让四个年轻人心头大震。 独孤无一和谷幽岚，这两个名字可是武域如今有数的顶尖强者，眼前之人听起来和他们相识，那到底有多么强大？ “你们走吧，我先去见独孤无一，以后再去拜访谷幽岚。” 莫缺只感觉这两个名字熟悉，却不记得他们是敌是友，所以没有对这三名刀域男子出手。 三名刀域男子对视一眼，很快有了决定。 “此人能用树叶断我们兵器，深不可测，且我们兵器已毁，继续出手，亦难取胜，还是先回去，将此事上报。” 决定之后，三名男子记住莫缺的样子，不再多说，迅速离去。 “前……前辈，你认识我师父？” 萧若水看着眼前这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人，犹豫一番，还是以前辈相称。 毕竟，单是方才轻易击毁那两把长刀的实力，便已远在她之上。 “不记得了。”莫缺摇摇头，道：“但愿认识。” 他的话听在萧若水耳中，感觉如同天书，根本无法理解。 在原地短暂疗伤之后，萧若水带着莫缺上路，往剑域地盘返回。 只是之后一路，萧若水心中却有迟疑，不知道要不要带莫缺回去见她师父。 毕竟莫缺来历不明，她分不清是敌是友。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和师父是何关系？”一路上，萧若水小心翼翼地试探，想猜出莫缺身份。 “我叫莫缺，至于和你师父是何关系，恐怕要见了之后才能知道。”莫缺答道。 前半句尚能理解，但后半句，却又令萧若水云里雾里。 她只感觉眼前这人令她看不透，不仅察觉不到元气和修为，说的话也让人听不懂。 莫非前辈高人，都是如此？ 前行不久，三名刀 第600章 凶刀赤水 刀王楚断江一双眼睛满含凶光，背负双手，打量着莫缺。 “嗡！” 他祭出一口刀，刀光刺眼，斩向莫缺，令萧若水神色大变。 只见莫缺一动不动，毫无闪避之意。 唰的一声，那把长刀没有斩中莫缺，而是刺入莫缺身前的地面，刀身没入地下，直至刀柄。 “前……前辈？”萧若水声音发颤，看莫缺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自认能够接下这一刀。 “倒有几分胆色！”见莫缺不闪不避，楚断江背负双手，傲然道：“我这把刀，名为赤水，因杀戮过多，刀上煞气极重，普通王境即便只是触碰，都要被刀上煞气所伤。” 萧若水变色道：“这把刀，就是赤水？” 这把刀的刀名，就和楚断江的凶名一样盛。 此刀不仅染过多名王境人物的血，王境之下的人物，更是不知有多少。 周边万里方圆，王境人物，听到此刀之名，莫不退避。 莫缺却是毫无反应，只是沉默看着身前那把刀，还没明白这位刀王想要表达什么。 “这女子，乃我刀域之敌，你要保她可以，只要你能将赤水拔出，我就放你离去。但你对我刀域弟子出手，若是拔不出，便要自断一臂，并且留下此女！”楚断江一脸傲色。 他这姿态十分狂傲，一副不屑对莫缺出手的模样，只要莫缺拔出他的刀。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若是莫缺连他的刀都触碰不了，根本没有资格插手他刀域之事，也保不了萧若水。 “前辈……”萧若水闻言，咬牙说道：“这把赤水煞气惊人，只有它认主的人才能驾驭，前辈与我非亲非故，不必冒这个险！” 楚断江闻言，哼道：“连我的刀都触碰不了，还敢管我刀域之事？” 那三名先前被莫缺惊退的年轻男子，也是面带冷笑，看着莫缺。 赤水的威名，周边谁人不知，也就只有楚断江这等凶人能够驾驭，换了常人，即便得到此刀，也要被刀上煞气反噬。 这把刀虽然只是插在地面，但方圆万里，也找不出几个可以拔出的人。 “就这么简单？”莫缺听完楚断江所说，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几乎没有犹豫，伸手便要拔刀。 “不自量力！”楚断江见此，只是冷笑。 这把刀就是他驾驭起来都不容易，他虽看不透莫缺深浅，但却绝不认为莫缺有拔此刀的实力。 “前辈！”萧若水一声惊呼，不愿看莫缺为了她而冒此风险。 “唰！” 下一刻，莫缺伸手握住刀柄，随后轻轻用力，将那把赤水从地上拔出，干净利落。 他拔出刀后，下意识拿在手中掂量了几下，这才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 萧若水张大了嘴。 那三名刀域弟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断江脸上的傲气也变得僵硬。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楚断江在惊骇中回过神，看着莫缺掂量着赤水，他隐隐有种错觉，似乎他的赤水就是一把普通至极的刀。 “这很难吗？”莫缺面带不解，不就是把一把刀拔出来吗？ “这……”楚断江一时语塞，同时一股寒意直冲头顶。 这一瞬间他立即认定，眼前这个看起来毫无元气的人非同寻常，能轻易拔出赤水，上面的煞气却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实力强大到深不可测。 “原来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这一次，是楚某眼拙了！”楚断江脸色急变，抱了抱拳，随后连刀都不要了，带着三名刀域弟子，迅速离去。 赤水被莫缺拔出，如今在莫缺手上，他因过于自负，已丢尽颜面，此时实在是没脸再向莫缺讨要赤水。 “你的刀不要了？”莫缺在后方叫道。 但他这话却让楚断江脸色急变，脚步更快，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因为通常而言，他先前想用此刀羞辱莫缺，莫缺即便还刀，也必然会用上手段还击。 可在见了莫缺轻易拔刀之后，他哪还敢再去接刀，弄不好便要重伤，甚至丧命。 “楚断江，竟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萧若水看着匆匆逃离的刀王，在原地愣了许久。 当她回过神来，看向莫缺，只见莫缺掂量着手里的刀，向她递来，道：“这东西，你要吗？” 萧若水吓了一跳，连忙后退，道：“这刀上煞气太重，就是王境人物也没有几人可以驾驭，晚辈无福消受。” 莫缺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就丢了吧。” 萧若水感觉有些发晕，道：“前辈，这把刀可是有名的凶器，前辈为何不留着自己用？” 莫缺摇摇头，道：“我好像不太喜欢用刀，而且，这把刀太脆。” 萧若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确认道：“太脆？” 以为她不信，莫缺将手中的赤水轻轻一折，咔嚓一声，那把凶名赫赫的长刀，顿时在他手中，断为两截。 “这……”萧若水再次愣住，“凶名赫赫，曾斩杀过多名王境人物的赤水刀，居然，就这么断了……” 同一时刻，已经远离此地的楚断江突然身形一颤，脸色也变得惨白。 “师伯，怎么了？”三名刀域弟子一惊。 楚断江蓦然回头，望着方才失刀的方向，骇然道：“我的赤水，被他折断了！” 身为刀主，他与赤水有种奇妙的联系，能够感应到赤水被人生生折断。 “折……折断？”三名弟子头皮发麻，“赤水可是战过多名王境人物，都不曾受损的宝刀，居然被人折断了？” 楚断江脸色凝重，道：“此人绝不简单，不惧赤水煞气，且连我都感觉不到他的深浅，立即回去，将此事告知谷师妹！” 经过楚断江和赤水刀一事，萧若水对莫缺充满了敬畏。 虽然他感觉这位前辈高人说 第601章 无忧谷守谷人 无忧谷，乃剑域在武域所占的地盘之一。 五百年前，武域被灭，之后各域便将许多年轻天才送来武域。 只要这些年轻天才，能在武域修成帝境，便能从武域获得众多道运，集于一人之身。 此时，只要成帝之人再回返自己所在一域，集中在其身上的道运，便也会随之转移。 是以，如今武域，汇聚了各域昔日最杰出的天才人物，在此争夺武域道运。 然而，百年一王，千年一帝，即便武域拥有足够的道运，但想要称帝，也绝非易事。 世人修炼百年，方才有望称王，修炼千年，才有机会成帝。 五百年过去，各域来到武域的年轻天才中，也没有多少人踏入帝境。 “前方便是无忧谷了。” 没过多久，萧若水带着莫缺，来到无忧谷前。 经过五百年演变，无忧谷赫然变成了一个类似于宗门的存在，远远望去，谷中灵气缭绕，有不少灵禽出没，更有许多剑域弟子，在谷中御剑而飞，或凌空而行。 “萧师姐，你回来了？” 进入谷中，不少年轻弟子和萧若水打招呼，显得很是尊敬。 毕竟她是独孤无一最出色的弟子，实力虽然比起莫缺远远不及，但在年轻一辈，却少有人能相比。 “若水，止步！” 一行人御剑飞行，来到萧若水身前，拦住她和莫缺的去路。 “若水见过柳长老，和众位师叔师伯！”萧若水连忙行礼。 来者共有十几人，每个都有不凡气息，其中以一名老者为首，一行人落地之后，都在打量莫缺。 “若水，这便是你之前传讯所说，出手救了你的前辈？” 那柳长老的目光始终在莫缺身上停留，暗暗查探，却感觉不到莫缺身上丝毫元气，不禁心头凛然。 通常而言，这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眼前之人没有修为在身，一介凡人，二是此人的修为远在他之上，才能让他察觉不到分毫。 “是的，之前刀域楚断江亦曾再现，也是这位前辈替若水解围。”萧若水回答道。 一路同行，她对莫缺除了实力上的敬畏之外，也感觉到此人应该不是敌人，因为她没有感觉到莫缺丝毫敌意。 “听若水说，阁下认识我们独孤谷主？敢问阁下如何称呼，与谷主有何渊源？”那柳长面带微笑，眼中却有精光闪动。 “我叫阿呆，以前曾和你们谷主见过。”莫缺再非以前的单纯无知之辈，他感觉到这里的人对他并不信任。 加上他虽感觉独孤无一的名字很熟，但想不起来是敌是友，所以没有道出真名。 “阿呆？”柳长老脸色微沉，沉吟道：“来者是客，阁下又救了若水，按理阁下要求见谷主，理当从命，只是如今谷主正在闭关，冲击帝境，只能请阁下在谷中先行住下。” 莫缺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在没弄清独孤无一和他的关系之前，也不愿和他们起冲突，于是点头。 “谷中是我剑域弟子修炼重地，加上谷主正在破境，为免有失，外人不得入内，就委屈阁下，先在谷口暂住。”柳长老又是说道。 “好！”虽感觉到这些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对他的不信任，但莫缺并不在意。 于是，他被一行人带到谷口，这里只有一间小屋，屋中住着一个年过半百，走路都费劲的老人。 “老许，这位是我无忧谷的客人，这几日便住你这里，好生招待，不可怠慢！”柳长老对那老人吩咐道。 莫缺看出，这老许应该是负责看守谷口的，类似于大家族那些守大门的门房。 他好歹是救了萧若水的客人，柳长老却让看大门的接待他，多少有些轻慢，但他却并未在意，什么也没说。 “长老，为何要让那位前辈住在谷口？”萧若水早已对这安排感到不满，毕竟对方可是她的恩人。 此前她一直压在心底，直到离开之时，方才忍不住询问。 “此人来历不明，问他姓名又遮遮掩掩，也说不出和谷主是何渊源，处处都透着可疑！” 柳长老沉着脸道：“且，我让他住在谷口，换了常人，只怕早已拂袖而去，他却如此轻易接受，哼，若说他没有图谋，我绝不相信！” “可是……”萧若水不甘道：“那位前辈毕竟救了我，且在此之前，他还断了楚断江的赤水刀，应该不是我们剑域之敌！” “知人知面不知心！”柳长老哼道：“此人的出现，未免过于巧合，而且，楚断江凶名赫赫，王境之内，有几人是他对手？那把赤水更是斩过多名王者，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折断？” 萧若水变色道：“长老的意思是，他和刀域乃是同谋，做这一切都为博取我们信任？” “八九不离十！”柳长老冷冷道：“若水，你毕竟年轻，不知人心险恶，此事，便交由我来处理吧，你不必过问。” 萧若水心中复杂，她不太相信莫缺会是无忧谷的敌人，但柳长老的话，却也让她无从反驳，莫缺身上的一切，的确都透着不同寻常。 于是，莫缺就这么在无忧谷口住下，柳长老让人暗中留意他的动向，之后却不让他去见谷主，也没有赶他离开。 莫缺也很有耐心，每日和守谷口的老许喝茶下棋，没有任何出格之处。 但看在柳长老眼里，他越是循规蹈矩，就显得越可疑。 “阿呆啊，去，给我泡壶茶来！” 呆了一段时日后，老许见莫缺无人问津，且不仅天资极差，更无元气在身，渐渐摆起了架子，差遣莫缺端茶倒水。 莫缺也没当回事，如实照办。 这老许平日看守谷口，所有进出弟子他都需要点头哈腰，哪里有过这种吩咐别人做事的时候？ 他渐渐变本加厉，不仅让莫缺端水扫地，还将守谷之事全都扔给了莫缺 第602章 指点萧若水 “萧师姐，这是要去哪里？” 萧若水走在无忧谷内，谷中弟子见了她，纷纷和她打招呼，她只是微笑点头，礼貌回应，脚步却没有停下。 “萧师姐肯定又去谷口找那个叫阿呆的家伙了。” “那个家伙，身无元气，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也不知道萧师姐为什么老去找他！” 目送萧若水远去之后，谷中弟子议论纷纷，许多人脸上都带有不忿之色。 要知道，萧若水不仅是谷主独孤无一最出色的弟子，也是年轻一辈最出色的天才，无论是天资、容貌、还是背景，都是上上之选。 谷中不知有多少年轻弟子，将萧若水敬若神女。 可如今，他们心中的神女，却对一个来历不明，没有元气，且只能住在谷口的年轻人如此殷勤。 “前辈，这些琐事让我来吧！” 萧若水来到谷口处，见莫缺正在扫地，连忙上前，替莫缺清扫地面。 她心中有愧，觉得无忧谷不该如此对待莫缺，所以这段时间，时常来看望。 “你师父还在闭关？”莫缺渐渐也了解了萧若水的性格，亦不拒绝。 “师父为了冲击帝境，这些年经常长久闭关，前辈其实不必在此等候。”萧若水说道，她觉得以莫缺的实力，住在这谷口，无疑是种屈辱。 “没事，我继续等吧。”莫缺却不在意，遗忘了过去，现在对他来说这种小事，算不上什么委屈。 萧若水扫完地后，又替莫缺做了许多杂事，至于那老许，近日将事情都丢给莫缺后，便时常不见人，不知去了哪里潇洒。 “你有心事？”莫缺见萧若水做事时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问道。 萧若水也不隐瞒，点道：“近年师父长年闭关，我在剑道上有许多事情想不明白，没有办法向师父请教，实力停滞已久。” “是哪里想不明白？”莫缺虽想不起自己和独孤无一是敌是友，但对这名女子，却并不反感。 想起莫缺之前展现过的实力，萧若水于是手持一根枯枝，在莫缺面前演示了一遍她所修的剑道。 她这剑道，乃是独孤无一亲传，因此谷中虽仍有许多剑道前辈，但却无人能够指点，独孤无一又是长时间闭关，使得她近年来剑道实力进步缓慢。 若非她自身天资足够出众，只怕早已被其他同辈甩下。 “你把树枝给我。”莫缺看完之后，若有所思，取过萧若水的枯枝，在她面前，将同样的剑术演示了一遍。 萧若水在旁看得呆住，分明是同样的剑术，经她用出，却显得并不流畅，有些僵硬，而经莫缺施展，整套剑术却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且，身为剑修，她总感觉这套剑术到了莫缺手中，变得深奥异常，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前辈……你……你也是剑修？”萧若水看完之后，心中对莫缺的敬畏更重。 因为她很清楚，只有剑境高深到一定境界，才能如此轻易看出他人剑道中的奥妙。 尤其是她所修的天一剑诀，谷中除了独孤无一外，其他剑道前辈无一人能够指点，莫缺只看她施展一遍，便能一眼看出她问题所在，剑境只怕高得吓人。 “以前似乎曾经修过。”莫缺摇头，他之所以能完善萧若水所缺，不过是凭着脑海中一点关于剑道的记忆片段，以及一种近乎本能的感觉。 就好像他也曾经将此道修到过十分高深的境界。 “你这套剑诀，虽然高深，但你兼顾太多，难免顾此失彼，施展起来才难以流畅，所以我试着舍弃一些枝节，你再试试，或许会不一样。”莫缺将枯枝交还给萧若水。 萧若水若有所思，随后回想着莫缺施展时和她的不同之处，再次施展相同的剑诀。 这一回，萧若水自己都明显感觉到，这套剑诀的威力至少提升了一倍。 她既是吃惊又是欢喜，惊的是一套剑诀，舍弃一些东西，威力反而更强，这对她这一境界的人来说，实在难以理解。 喜的是，这位前辈在剑道竟也有如此造诣，连谷中无人知晓的天一剑诀，他都能看出不足之处，如此只要能继续得到莫缺指点，她的剑道必定能飞速进步。 “前辈，我仍有一些疑问。” 萧若水心中对莫缺的敬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一向莫缺请教剑道上的问题。 虽没了记忆，但莫缺在剑道上却留有一种可怕的本能，仿佛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因此无论萧若水提出何种疑问，他都能给出解答。 于是，在接下来一段时日，萧若水几乎每天都会跑来谷口，向莫缺请教剑道。 她的天资本就不凡，在莫缺的指点之下，剑境飞速进步，实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提升。 这让原本没将莫缺当一回事的老许吓得不轻，萧若水可是谷主亲传弟子，居然对莫缺如此恭敬。 老许也因此再不敢差遣莫缺，主动给莫缺端茶倒水，比对自己祖宗还恭敬，恨不得把莫缺放上神位供着。 “你说若水在他的指导下，剑境进步神速？” 本来几乎已经遗忘莫缺的柳长老，收到如此回报，大感意外。 “若水的无一剑诀，乃谷主所创，除谷主之外，谷中无人知晓其中奥秘，那人如何能指点若水？” 柳长老愈发感觉此人的不简单，沉吟许久，道：“再过段时日，李家后人将来拜访，或许可以借他们之手，试一试此人深浅。” 没过几日，无忧谷外，有外人来访。 “这里便是无忧谷？” 一名年轻公子，身后带着三名气息强大的人物，来到谷口。 他一边打量无忧谷，一边说道：“此谷谷主独孤无一，当年和父亲被喻为最有可能接替剑神之位的天才之一，不知实力是否真能比得上父亲！” 他身后一名气息 第603章 又见真一剑诀 若是莫缺记得当年之事，就绝不会忘记“真一剑诀”这四个字。 当年的李陵川，被喻为李家千年来最出色的天才，是李家之中唯一修成此剑的盖世天骄，曾与他多次交手。 而此时，来到无忧谷口的年轻公子，名为李无尘，正是李陵川之子。 “萧若水？” 见到谷口练剑的女子，李无尘面露讶色，上前道：“无忧谷的天才，怎么有如此闲情，跑到谷口来练剑？” “李无尘？”萧若水见到此人，脸色微变。 李无尘是李家后人，而她师父独孤无一，则是纵剑宫弟子。 双方虽都来自剑域，但李家之人向来自傲，自视剑道第一，除剑神之外，一概不放在眼中。 是以，萧若水和李无尘虽然相识，且都是剑道中人，但关系却并不算好。 “你方才施展的，便是独孤无一所创的无一剑诀？”李无尘面带冷笑，道：“我李家至高剑诀，名曰真一，而你师父，却创了个无一剑诀！” 当年独孤无一，和他父亲李陵川，都是剑道天骄，经常被世人拿来比较孰强孰弱，双方虽未交过手，但明里暗里，却始终存在一种竞争关系。 为此，当独孤无一创出无一剑诀，听名字就像刻意针对李陵川所修的真一剑，李家之人自此，对独孤无一及其后人，一直充满敌意。 “我师父名为独孤无一，自创剑诀，以自己的名字命名，有何不可？”萧若水沉声说道。 “当年我父亲大度，没有与你师父计较此事，若是他对你师父出手，只怕你师父便不敢再创此剑，甚至连名字中的“无一”二字都要改掉！” 李无尘冷冷笑道：“正好，今日在此遇到了你，那就看一看是我李家的真一剑诀强，还是你师父的无一剑诀更强！” 闻听此话，萧若水心中同样大怒。 李家之人何其霸道，就因为李家剑诀名为真一，她师父便连以无一为名，都成了过错，还想要她师父去掉“无一”二字！ “真一剑诀？”莫缺站在一旁，听到这四个字，若有所思。 “唰！” 李无尘霸道张扬，说动便动，祭剑出手。 他的天资，竟不在他父亲李陵川当年之下。 李陵川当年是李家千年来唯一一个修成真一剑诀的后辈，而今八百年后，李无尘亦同样修成了真一剑！ “唰唰唰！” 只见他一把飞剑，剑气逼人，剑中之势看来简单，舍尽繁华，其中剑意却高深霸道，每一剑都强大至极。 舍尽繁华，万物皆虚，唯手中一剑是真，这便是真一剑诀。 “这一剑诀，似乎曾在哪里见过？”莫缺站在一旁，脑海中似又有一些记忆片段浮现。 他过去一直在观摩鬼老给的仙灵帖，凝炼元神，又记起了不少片段，此时只觉得这剑诀异常熟悉。 “唰唰唰唰！” 李无尘御剑如飞，真一剑诀霸道之处，便是将万物万法化为虚妄，天上地下，只有他手中之剑，才是真实。 “哼！” 萧若水听到师父受辱，同样全力出手。 她的无一剑诀，则与真一剑诀大不相同。 真一剑诀化万物为虚，只有手中之剑为真。 而无一剑诀，则连自己手中之剑都被视为虚妄，只有剑心是真实存在，更重剑心。 而因剑心无形，因此这一剑诀便被称为无一。 “轰隆隆！” 两人两剑，剑气激荡纵横，斩断了周边山川草木，战场波及甚广。 “无一剑诀？哼！”李无尘脸色阴沉，渐渐看出了萧若水剑中的奥妙。 他的剑诀，可将万物万法化为虚妄，但无一剑诀，却不借周边之法，不借天地之力，就如一把虚无之剑。 既是虚无，他的真一剑，又如何将虚无再化虚无？ 这套剑诀就如其名，的确隐隐对他的真一剑诀有克制之效。 “唰唰唰！” 另一边的萧若水，经过这段时日莫缺的指点，剑道大进。 可即便如此，此时还是大感压力，只因她师父闭关太久，使她的剑道已停滞太长时间，而李无尘则一直有他父亲指点。 双方虽是同辈，且天资不相上下，但差距却已在无形之中，被渐渐拉开。 “噗！” 没过多久，李无尘一剑洞穿萧若水的肩头，冷声笑道：“这就是你的无一剑诀？在我李家剑诀面前，一无是处！” 他攻势不减，大声喝道：“你师父根本不配用无一之名，今日之后，我便要他去掉‘无一’二字！” 萧若水大感屈辱，这一战若她落败，毫无疑问，她师父将会颜面尽失，所创的无一剑诀，和他自己的无一之名，在李家面前，都再抬不起头来！ 她一声娇喝，手握长剑，奋力招架，却是越来越感觉到吃力，不敌李无尘手中霸道的真一剑。 “给我跪下！”李无尘一声冷喝，霸道的一剑刺向萧若水左足。 “唰！” 萧若水险险避过，但左足还是被真一剑划破，再差一点，便要被这一剑斩断，跪倒在李无尘面前。 “就凭这一剑诀，也配取无一之名？”李无尘满脸傲然，高高在上。 萧若水紧紧若牙，想到这一战落败的后果，心中无比屈辱，但却想不到任何取胜的方法。 真一剑诀过于强大，而她又因师父闭关，落下了太多。 这种情况下，她想要战胜李无尘，几乎没有可能！ 就在萧若水不知如何是好时，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你太过在意手中之剑，未能真正发挥出剑诀的威力。” 萧若水和李无尘同时回头，李无尘见到开口的是个二十多岁，且身上没有元气的男子，面露不屑。 他一开始就看到了莫缺，只是见此人身无元气，因此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太过在意手中之剑？”萧若 第604章 三言两语破真一 听了莫缺的话，萧若水仿佛触摸到了什么，但又似乎隔着一层纱，虽近在咫尺，但就这一纱之隔，便是天壤之别。 “哼，萧若水，你师父所创的剑诀，什么时候，连一个没有元气在身的普通人，都能理解其中的奥秘了？” 见萧若水认真思索，李无尘轻蔑笑道：“看来，你师父这无一剑诀，果真平庸，竟连一个普通人，都能对你加以指导！” 萧若水大怒，拔剑出手。 经过两次相救，和这段时日的指点，莫缺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然直追她师父独孤无一，且无论是实力还是剑道的造诣都深不可测。 她对莫缺无比敬重，听李无尘羞辱莫缺，怒而出手。 “忘记手中之剑！” 心中记着莫缺所言，萧若水的无一剑诀施展起来，明显更为流畅，威力也有所提升。 “哼，仅凭一个普通人的几句话，便想胜过我？”李无尘同样怒极，心中有种强烈的屈辱。 他的天资不弱于当年的李陵川，也远在萧若水之上。 旁边的莫缺，却试图只用几句点拨，就想让萧若水胜过他？ 他的天资与实力，岂是旁人几句话就可以胜过的？ “铛铛铛！” 剑气纵横间，二人继续交手，萧若水虽有所提升，但仍是被李无尘的真一剑诀压制，被逼得连连后退，面带汗水。 “把眼睛闭上！”莫缺在旁说道：“不要看他手中之剑，会影响你的剑心，无一剑诀修心为上，你只需明悟己心，此剑自成！” 这话让萧若水心中一惊，闭眼对敌？她本就已被李无尘压制，再闭上眼，岂非找死？ 李无尘同样大怒：“她再生十只眼，都不是我的对手，还要闭眼与我一战？” 若说先前他只是感觉受到了轻视，那这一刻，他便感觉对方是在刻意羞辱。 “肉眼所见，未必为真，你看得越多，在意的就越多。”莫缺见萧若水面带迟疑，道：“闭上眼睛，你才能看清自己的剑心，不为外物所扰！” 虽然感觉此事过于荒诞，但萧若水此时别无选择，若不依莫缺而言，必败无疑。 而且她心中对莫缺的实力与剑境深信不疑，于是一咬牙，闭上了双眼。 “找死！”李无尘见萧若水竟真敢闭眼，大怒之中，杀意大涨。 “唰！” 他一剑前斩，剑气贯穿天际，杀意冲天！ “铛！” 然而，紧闭双眼的萧若水，却是迅速抬手，精准挡下了这一剑。 剑上传来的触感，让她都微微一愣，只觉得虽然闭眼之后，看不到李无尘手中之剑，但却能够清晰感知到一股强大的剑意，不用睁眼，也能知其方位。 “我看你能接我几剑！” 被挡下一剑，令李无尘微愣，随后大怒，催动长剑，接连斩出。 “唰唰唰……” 这一刻，剑影漫天，这个地方都被剑气所覆盖，李无尘的真一剑化为了万千剑气，从各处飞向萧若水。 “铛铛铛！” 萧若水此时感觉自己的剑心，对他人剑意的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能感知到那万千剑气所在的每个方位，以及它们飞行中划过的每道轨迹。 “唰唰唰！” 她迅速挥剑，虽紧闭双眼，却能精准地挡下李无尘的每道剑气。 “这……” 旁边，那两名随同李无尘而来男子瞳孔收缩，难以置信。 李家的真一剑诀，强大无双，如今，被人一一挡下也就罢了，对方竟还是闭着双眼！ 这一幕令他们有种心寒的感觉，二人同时望向莫缺，心道：“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没有半点元气在身，却只用三言两语，便让萧若水的无一剑诀有如此进步，只靠几句话，就弥补了萧若水和李无尘之间的巨大差距。 这是何其可怕的存在！ “无一剑诀，主修剑心，视手中之剑为无物。” 莫缺在旁继续说道：“而你有什么样的剑心，便可施展出什么样的剑意，因此这一剑诀，当重剑意，而非剑式。” “剑式有形，剑意无形，将有形的剑式尽舍，只留其意，手中便如空无一物，这便是所谓的‘无一’。” 这一刻，萧若水心中对莫缺的话再无怀疑，紧守剑心，仅凭剑心感应。 李无尘乃是剑修，身上亦有剑意，她很快就通过自己的剑心，感觉到了李无尘所在的方位，闭着双眼，提剑上前。 “短短一段时日，若水，竟将无一剑诀修到了这种地步！” 虚空中，柳长老早已到来，在此观望。 当见到萧若水闭眼大战李无尘，他心惊肉跳，震惊得无以复加。 “看来无论是何门何道，实战都是最快的进步速度，此人先前指点若水一月有余，都不如这一战的进步来得大！” 柳长老深深看着那站在一旁，虽无元气，却显得深不可测的年轻人，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轰隆隆！” 下方，萧若水提剑上前，与李无尘大战。 二人剑气激荡，斩断了周边不知多少草木，许多青石和山丘，皆被两人剑气削成平面。 “以为如此，就能胜我？”李无尘怒吼间，全力施展，真一剑诀与自身归一，化自身为剑。 万物皆虚，唯剑是真，这一刻他自己化成了那把唯一的剑，身上有道道剑气缠绕，连受萧若水多剑，却无一剑能伤。 萧若水大感急切，虽然摆脱了被动，但真一剑诀毕竟还是霸道，她一时间也无法攻破李无尘的护体剑气，难以取胜。 “你破不了他剑气，是因为你手中之剑，仍是有形之物！”旁边，莫缺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于此时的李无尘来说，莫缺的声音每一次响起，都能令他心头急颤。 从最初的不屑，到现在只要莫缺开口，他便会本能的生出一 第605章 演示剑道，二指败双王 “唰！” 两大剑域王者，同时出手，两把大剑从天而降，似可斩开大地，一左一右，斩向莫缺两边肩头。 “轰隆！” 两剑斩落，大地沉陷，被这两把大剑斩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一介凡人，也敢插手我李家之事！”李无尘向此望来，面色狰狞，大声喝道。 “前辈！”萧若水同样一声惊呼，忍不住睁开双眼，向莫缺所在望去。 只见那里，只有一个巨大的深坑，尘烟滚滚，莫缺的身影，却已不见。 虽然在萧若水心中，莫缺的实力深不可测，但那可是两大剑王同时出手，在没有帝境的武域，又有几人能够接下？ “噗！” 因为睁眼，萧若水无一剑诀势弱，李无尘趁机出手，身上几道强大的剑气前斩，将萧若水震得吐血而飞。 “长老……” 虚空中，几个跟在柳长老身后的人见此，脸色凝重。 柳长老的脸色也不好看，虽然今日是想借李家人之手，试一试莫缺深浅，但见莫缺有那样的剑道造诣，也令他大为心动。 这样的人，虽无元气在身，但若能拉拢到无忧谷，即便只是让他教导谷中弟子，也能让无忧谷弟子的实力提升一大截。 但如今，两大剑王出手，他身无元气，如何对抗？ “前辈！”萧若水双眼通红，不顾自己伤势，声嘶力竭地呼喊。 她忍不住落泪，喃喃道：“他两次救我，又指导我剑道，却被我卷进了师父和李家的恩怨之中，一切，皆因我而起！” 萧若水心如刀割，深感自责。 “我还以为，你找了什么高人指导你修剑，原来就是个只通理论，却无实力的废人！”李无尘见萧若水剑心已乱，再施展不出无一剑诀，露出讥笑之色。 萧若水两眼无神，泪落不止，只是呆呆看着那个大坑，已是连反驳的心都没有。 “哒！” 就在此时，那巨大的深坑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听起来就像是人的脚步声。 所有人都是心头微震，柳长老在空中睁大双眼，向那坑中看去，那两个出手的剑王，更是瞳孔收缩，死死盯着那个深坑。 只见那坑中，莫缺缓缓走出，因被那两剑打入地下，他身上的衣服沾染了许多尘土。 他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从坑中走出。 那两大剑王急急向他肩头看去，顿时面色急变。 只见莫缺身上除了沾染尘土，那两肩被大剑所斩之处，却未留下一丝伤痕！ “你……究竟是什么人？”两大剑王的心沉到了谷底。 武域如今无帝境，他二人同时出手，有几人能够接下？ 但此人不仅接下，还毫发无伤，这需要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做到？ “前辈！”萧若水见莫缺无恙，喜极而泣。 虚空中，柳长老与身边几人对视，颤声道：“莫非，若水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折断了楚断江的赤水刀？” 就凭莫缺能接下两大剑王之剑，他要折断赤水刀，就不再是没有可能的事。 拍去身上尘土，见萧若水又受了伤，无一剑诀被破，莫缺道：“不是告诉过你，无一剑诀最重剑心，要舍弃心中所有杂念吗？” 萧若水明显是因为他这边的事分了心，导致不能专注。 所有人都是一愣，在这种时候，他竟还想着指导萧若水剑道？ “罢了，我亲自演示一遍，你且看好。”莫缺说着，迈步走向那两名剑王。 两名剑王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心中竟生出了几分畏惧。 这实在荒谬，他们称王多年，遇过强敌无数，帝境不出，世间有几人能够令他们心生畏惧？ “演示剑道？” 在场之人都是剑修，听莫缺说要给萧若水演示剑道，却见他手中空空，哪里有什么剑？ 演示剑道，却不用剑？ 萧若水睁大双眸，仔细看着莫缺的每一个动作。 “你们一人对我出了一剑，我也还你们一人一剑。”莫缺说着，缓缓抬手，人们也终于见到了他要用来演示剑道的“剑”。 那竟是他的两根手指，他二指并拢，两根手指看起来普通至极！ “以指为剑？”两大剑王的脸色瞬间阴沉无比，“不管你是何人，再狂妄也要有个限度！” 以二指为剑，战两大剑王！ 此人莫非以为自己是当世剑神吗？ “唰！” 莫缺没有说话，一步横移，来到其中一名剑王面前。 他的手指缓缓挥动，速度并不快，像是为了故意让萧若水看清。 “欺人太甚！”那名剑王大怒，千丈大剑横在身前，怒吼道：“我看你如何破我之剑！”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尤其是萧若水。 只见莫缺两根手指动作缓慢，看起来毫无力量，也不沉重，但其指尖，却透着一种如同星辰般沉重，如同骄阳般霸道的气息。 “轰！” 两根手指触碰于千丈大剑之上，那名剑王身形大震，那把千丈大剑，在莫缺这轻描淡写的一指之下，出现裂痕，随后迅速向着剑身各处蔓延。 咔嚓一声，这把千丈大剑，化为无数碎片，纷飞四处。 “嘶……”虚空中，柳长老和所有无忧谷之人倒吸冷气。 不远处，李无尘瞳孔收缩，萧若水陷入呆滞。 两根手指，竟可碎千丈大剑，这幅画面，对所有人的内心都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可看清楚了？”莫缺收回手指，看向萧若水。 萧若水仍在惊骇之中，像是忘记了回答，只是呆在原地。 “我再出一剑。”莫缺以为她没看清，又走向另一名剑王，道：“你要看好，我这一剑，靠的不是力量，也不是我手指有多么强大，仅是凭我心中剑意！” 萧若水这才猛然惊醒，睁大眼睛，生怕错过莫缺一个细微的动作。 第606章 武道旧城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无尘此时方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没有元气的普通人，究竟有多么可怕。 莫缺没有理会他，只是对萧若水道：“可看清了？” 震撼中的萧若水木然点头，却又摇头，她方才确实感受到了莫缺那股无形的剑意，但即便知道那便是无一剑诀的真义，想要做到，也绝非易事。 “无妨，只要你明白其中道理，日后慢慢钻研，总会做到的。”莫缺并不强求，抬头看了一眼虚空。 虚空中柳长老等人顿时一惊：“他早已发现了我们，这是何其敏锐的神觉！” 他们早已隐藏气息，自问藏得极其隐蔽，但莫缺这一眼表明，他们其实早已被发现。 “唰唰！” 见已被发现，柳长老等人亦不再躲藏，从空中落地。 来到莫缺面前，柳长老神色复杂，警惕中带着几分敬畏，道：“原来阁下深藏不露，却是柳某眼拙了。” 莫缺没有回话，走向一旁，意思很明显，这后面的事，便让无忧谷的人自己处理。 这些本就是他们自己的事。 “今日之事，我定会回报父亲，他日必定亲自登门，以报此仇！”李无尘见无忧谷中的人露面，继续纠缠，也讨不了好。 他沉声开口，之后带着那两名已经被吓破胆的剑王，直接离去。 “今日之事，多亏阁下解围，先前多有怠慢，还请阁下随我入谷，让柳某聊表歉意。”柳长老对莫缺的态度彻底改变，主动邀请莫缺入谷。 原本他让莫缺住在谷口，是想防备莫缺，若他有不轨之举，也威胁不到谷中之人，且能够及时应对。 但见了莫缺今日展现了的实力，他哪还能不明白，凭莫缺这一身实力，若他真有心与无忧谷为敌，早已杀入谷中，根本拦不住。 与其如此，还不如大方将他带入谷中。 只不过，独孤无一仍在闭关，莫缺虽住到了谷中，但却仍是没有办法见到独孤无一。 他在谷中每日观摩仙灵贴，元神愈发凝炼，此外依旧在谷中指点萧若水剑道。 一段时日过去，谷中弟子不知是听闻了谷前之事，还是得了谷中长辈授意，不断有人来访莫缺，向其求教剑道。 莫缺闲来无事，也不拒绝，于是没过多久，他这里每日都会聚集大量弟子，来和他学习剑道。 “刀域谷幽岚，妖域紫鳞，剑域李陵川，仙域秦傲云……” 这段时日，莫缺亦从萧若水口中，得知了如今在武域冲击帝境的各域天骄之名。 刀域、仙域、武域、妖域，四域天才齐聚武域之中，欲借助武域如今充足的道运，冲击帝位。 在这些人中，莫缺只感觉有不少名字都很熟悉，似曾相识。 又过一段时日，柳长老命人送来一枚玉符，萧若水见到之后，吃惊不已。 “这是谷中的供奉玉符，柳长老想请前辈做我无忧谷供奉。” 宗门供奉，一般请的都是实力强大的人物，这些人物要么是实力太强，不屑加入某个宗门，要么是有某种原因，无法转投其他宗派。 为此，一些宗门便只能将其尊为供奉，请其留于自己宗门之内，替宗门做一些事，或是守护宗门，或是替宗门教导后辈等等。 但代价却是每年都要献出一些宗门资源，否则对方随时可能拂袖而去。 莫缺指导无忧谷弟子剑道，又实力强大，因此柳长老犹豫再三之后，决定将其尊为供奉。 供奉在一个宗门内的地位，便连宗门长老，都不敢轻易得罪，可见莫缺当日展现的实力，对柳长老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自此之后，无忧谷内，所有人见了莫缺，都要弯腰行礼，唤他一声“先生”。 但他自称阿呆，因此被所有人称为“阿呆先生”，听起来多少有些古怪。 “阿呆先生。”这日，柳长老亲自找到莫缺，道：“近日，刀域之人在我剑域地盘周边，蠢蠢欲动，如今谷主又在专注于冲击帝境，我担心会有变故，能否请先生出山，查探一番？” 不久前，萧若水便是因为发现刀域之人闯入剑域地盘，才与他们起了冲突，险些丧命。 刀域之人在周边频繁出没，令无忧谷之人隐隐感到不安，但又不敢贸然离开剑域地盘，只能请实力强大的莫缺出手。 “当然，只要先生愿意，若有要求，柳某必定尽力满足。”柳长老也知道这种强大人物非他所能调动，又补充道。 莫缺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我要你替我打听一个人。” “谁？”见莫缺有答应之意，柳长老心中大喜。 莫缺道：“她叫，叶青瑶。” 在柳长老答应替莫缺寻找此人之后，莫缺便离开无忧谷。 他是为了无忧谷前去查探，所以还是得有谷中之人同行，柳长老知道谷中萧若水与莫缺关系最近，于是让萧若水随同前去。 “谷幽岚？”莫缺记得这个名字，便是刀域中的一名女子，所以此行虽是为无忧谷查探，但他心中也带有几分期待。 “前辈，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刀域的地盘！”萧若水既是紧张，又是期待。 自当年武道被灭，武域十万里方圆，便被各域之人划分，不少天骄人物，各占万里天地，独享万里道运。 像萧若水这些距离帝境仍无比遥远的，不过随同而来，借多余道运，尽量提升修为的小人物。 各域地盘之间，往往不能轻易跨越，否则会被他域之人视为前来争夺道运，很容易引发冲突。 “那个谷幽岚在何处？”莫缺目的明确，只想去看一看，那到底是否当年故人。 那名女子所在，名叫问仙城。 当莫缺来到此城，放眼望去，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此城据说当年名叫武陵城，但当年不知为何 第607章 谷幽岚弟子 当年属于武道的古城，如今城中随处所见，皆是刀修。 几乎所有有修为在身之人，都是负刀而行。 莫缺本无元气，而萧若水来前也已请谷中前辈替其遮掩修为，因此二人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凡人，入城之时，没有引起刀域之人注意。 莫缺没有急于去找谷幽岚，而是穿梭于城中的茶楼酒馆，想从城中人之口，先进一步了解谷幽岚此人。 “八百年前，谷城主乃是五域年轻一辈，最为强大的天才人物之一，修斩魔刀法，以古时仙文为刀，年轻一辈，几无敌手！” “整个刀域，当年也只有那有麒麟之称的另一个天才，能够与她相比！” “现如今，此域十万里方圆，虽汇聚了各域妖孽天才，如什么妖域的紫鳞墨羽，仙域的秦傲云和洛寒玉，剑域的独孤无一和独孤无双，但谷城主绝对是最有望先一步称帝的存在之一。” 问仙城内，谷幽岚便是此城之主，因此在城中不难听到关于她的消息。 如今武域之中，无一帝境人物，因为各域的目的是让未称帝的人到来，借助此域道运成帝，以此夺取武域道运。 因此，在各域王境人物之中，修为最高的存在，也仅是王境人物。 而若论实力强大，便是公认的那十人，分别来自四域各地，皆是当年名声显赫的盖世天才。 “洛寒玉……秦傲云……”莫缺又听到了让他感到熟悉的名字，这些名字存在于他的记忆碎片之中，但却并不完整。 他和萧若水在城中逗留了数日时间，对谷幽岚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八百年前，她便已是五域最强大的天才之一。 八百年后，她已修到天王之境，距离迈入帝境，成为真帝，也只有一步之遥！ 百年一王，千年一帝。 即便是这八个盖世天才，在八百年前便已成王，但要冲击帝境，也需要将近千年，才有望功成。 “快看，那不是谷城主的弟子鹤鸣空吗？” 这日，莫缺依旧穿梭于城中，却听周边人群骚动，目光齐齐望向街上走过一的名年轻男子。 他二十岁出头模样，一身白衣，风度翩翩，容颜俊美，身边簇拥着许多年轻同辈。 “是他！”萧若水脸色微变，道：“此人是谷城主唯一一个弟子，据说天生灵体，资质无双，亦修成了斩魔刀法，且走出了和他师父不同的路。” 莫缺仔细看去，只见那年轻人眉心之处，竟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字符。 这个字符时隐时现，仿佛蕴含着无数含义，且形态不断变化，并不固定。 “这是……”莫缺突然感觉，这个字符和鬼老送给他的仙灵帖上的字十分相似，都是极其深奥，难以理解。 “谷城主当年以仙文化刀气，但此人却是将仙文与自身融合，看起来，似乎比起谷城主当年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萧若水脸色沉重的说道。 就在二人说话之时，那名为鹤鸣空的男子，却突然止步，向这里望了过来。 萧若水顿时变色，急急转过头去，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 却见鹤鸣空面带微笑，迈步走来。 他双眼之中，似乎也有两个古老的字符闪动，一对看起来诡异可怕的目光，打量着萧若水，笑道：“剑域弟子，怎么有此闲心，跑来我问仙城中喝茶？” 萧若水脸色大变，只感觉鹤鸣空那双诡异的眼睛异常可怕，似乎能够看穿一切伪装。 她并不知晓，这便是仙文的奥妙之处。 莫缺观摩仙文，便可凝炼元神，而鹤鸣空将仙文与自身结合，使他的元神比常人更加强大，因此变得神觉敏锐，那双眼睛更是能洞悉万物。 “这位，莫非是剑域前辈？”鹤鸣空温文儒雅，那双眼睛闪动仙文，又在打量莫缺。 然而一眼过后，他深感惊讶，他那双可洞悉万物的眼睛，竟看不到此人身上有丝毫元气，而且也看不穿他的肉身，就好像被一面厚厚的墙挡住了目光。 不像萧若水，虽隐藏了气机，但还是被他一眼看穿其体内有元气流动，而且身上藏有剑意。 鹤鸣空第一次感到心中无底，不知此人是无元气，还是深不可测！ “剑域弟子，也敢跑到我刀域地盘，找死！” 周边皆是刀域之人，听闻鹤鸣空的话，顿时无数双冰冷的目光，望向萧若水和莫缺。 萧若水的手心立即被汗水打湿，自古刀剑乃是宿敌，她一个剑域弟子，踏入刀域地盘，就是有一百条命只怕也不够用。 “来者是客！”鹤鸣空挥挥手，示意那些人稍安勿躁，道：“若我记得不错，你是独孤剑王的弟子萧若水？不知来我问仙城，有何贵干？” 说话之时，他搬了一张椅子坐下，并命人上茶，显得优雅从容，镇定自若。 萧若水自知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依赖莫缺，于是向莫缺看去。 鹤鸣空有些惊讶，也看向莫缺，看来此人才是主事之人。 只见莫缺仍在喝茶，随口说道：“随便转转。” “呵！”鹤鸣空笑了，道：“剑域弟子，竟转到我刀域地盘来了？这里都是我刀域之人，两位若不坦白，我可不保证周边这些人会对两位做出什么事情！” 眼看周边至少有上百名刀域之人，萧若水压力巨大，但想到有莫缺在旁，心中又安定了许多。 “刀域地盘？”莫缺喝着茶，轻声道：“据我所知，这里当年名为武陵城，按理乃是武域地盘，何时成了刀域所有？”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变了颜色。 自武道灭亡，世间之人提武变色。 且各域之人占据武域，毕竟心中有亏，一般也不愿轻易提起。 而莫缺的话听来，还有一种偏向武域的意思。 “既然两位不愿坦白，看来只能用些手段了！”鹤鸣空喝 第608章 莫先生 “唰唰唰唰！” 百刀出鞘，周边桌椅无声开裂，仅是因为此地刀气过于可怕。 萧若水面色沉重，望了莫缺一眼，见他毫无波澜，心情才渐渐镇定下来。 鹤鸣空没有开口，仅是挥了挥手。 顷刻间，百刀齐动，同时向着莫缺和萧若水二人所在斩去。 下一刻，所有出刀之人心头大震，就连始终从容镇定的鹤鸣空，也睁大双眸，连嘴边的茶水都忘了喝。 只见百把长刀，飞到莫缺身前时，仿佛受到了某种巨大的阻力，速度变得越来越慢。 到最后，百把长刀浮空，却定格于莫缺身前，仿佛永远也落不到他身上。 “这到底是什么人？”鹤鸣空头皮发麻，再无先前的镇定从容。 他自幼修刀，乃年轻一辈顶尖存在，放眼刀域，没有几人能与之相比，却也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而诡异的事。 他以凝聚仙文的双眼查看，同样看不出任何端倪，只能看到此人只是坐在那里，完全没有任何动作。 “好霸道的剑体！”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气度非凡，赞叹说道。 “季师伯！”鹤鸣空见到此人，连忙起身行礼，只是心中却是不解。 剑体？他在莫缺身上，根本没有感觉到半分剑意！ “自古刀剑乃是宿敌，彼此之间有种奇妙的感应，能感知对方强弱！” 那位季师伯说道：“这些刀之所以无法近他身，便是因为感觉到他体内强大的剑意，自知若是靠近，必定自取灭亡！” 鹤鸣空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骇道：“有如此强大的剑意，又有萧若水相随，莫非……他就是独孤无一？” 独孤无一之名，不在他师父谷幽岚之下，他自然心惊。 “散了吧，对这等强者出刀，他若心存杀意，你们早已全死了！”那季师伯挥手，众人闻言，心头惊骇，只得收回长刀。 随后，那中年男子走上前去，对莫缺抱了一拳，道：“敢问阁下，可是姓莫？” 莫缺心中意外，就连无忧谷中，都没有几人知道他姓莫，只知他叫阿呆，此人居然知道？ 莫非那谷幽岚真是他以前的故人，所以才会知他名字？ 想到此处，他点点头，对方既然知道，也不必刻意隐瞒。 “我乃刀域季远之，与谷师妹乃是同门，受师妹之托，特来迎接莫先生。” 出乎所有人意料，季远之并非为对付莫缺而来，而是对他十分客气。 “你师妹是谷幽岚？是她要你来接我？”莫缺再次感到意外，难不成谷幽岚早已察觉他的到来，还特意让人来接？ 这让他更觉得谷幽岚以前必定与他相识。 鹤鸣空心中有万般疑问，眼前之人到底是谁，萧若水又为何在他身边？而且他刀剑乃是宿敌，他师父居然会对一个剑修如此客气？ 但既然是他师父之命，他也不敢多问，只能将所有疑问按在心头。 “莫先生，请！”季远之十分客气，请莫缺去往城主府。 知他姓莫，又让人来接，莫缺愈发觉得那谷幽岚是以往故人，于是并不拒绝，起身前往。 萧若水跟在莫缺身后，却是脸色有些发白，不知在想什么。 几人来到城主府中，季远之告知莫缺，谷幽岚如今不在城内，要一段时日才能归来，要莫缺先留在城中。 直到他们离开，萧若水才颤着声音对莫缺问道：“前辈，你……和谷幽岚认识？” 她想起柳长老先前所说，莫缺在刀域之人手中救下她，又折断楚断江的赤水刀，过于轻松与巧合，怀疑莫缺和刀域有关。 原本她心中不信，但莫缺在无忧谷自称阿呆，来到刀域地盘，又变成了莫先生。 这让她心生动摇，不知莫缺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我遗忘了许多事，此来问仙城，便是想要弄清楚！”莫缺道：“放心，无论我与谷幽岚是何关系，我都会护你周全，不会让你有事。” 萧若水失魂落魄，心中复杂，不知如何回应，只得保持沉默。 另一边，鹤鸣空离开之后，也忍不住向季远之道出心中疑惑：“师伯，此人乃是剑修，身边又跟着独孤无一的弟子，应是我刀域之敌，为何要请他来城主府？” 季远之道：“此人虽是剑修，但与我刀域，也有莫大渊源，可知你先前为何看他不穿？” 鹤鸣空的仙灵眼，可看穿世间虚妄，此事的确令他不解，凛然道：“为何？” “因为，他的元神在你之上！”季远之道：“当世修炼元神之法，少之又少，最为闻名的，便是我刀域仙文。你看他不透，是因为他也曾观过仙文，元神有仙文铭刻，比你强大。” 鹤鸣空心头一惊，这才知道自己为何无法看透，又道：“可他是个剑修，与我刀域有何渊源？” 季远之耐心解答：“此事，距今已有很多年。当年剑域之中，曾有一名强大的剑修出走。此人是个异才，来到我刀域之后，刀剑同修，对那真仙经文的理解，竟超出了当世所有人。” “刀剑同修？”这让鹤鸣空心头大骇，道：“刀剑乃对立之道，势如水火，难以相融，世间竟然有人能够做到？” “所以说他是个异才！”季远之道：“此次，为了解读你师父所得的那一页仙文奥秘，你师父才会将他请来，只是有些奇怪，独孤无一的弟子，怎么会跟在他左右。” 这件事情，原本很值得怀疑，若非季远之自己也观过真仙经文，能看出莫缺元神中有仙文铭刻，他也怀疑此人是否是谷幽岚要找之人。 但既然此人姓莫，又有仙文在身，毫无疑问，应该便是谷幽岚请来的人。 “这种异才，性情古怪，他所行之事，还要不要多问为好。”季远之交待之后，随即取出玉符，将已 第609章 一页仙文 无论是莫缺还是季远之，都没有意识到，双方之间发生了一个奇妙的误会。 谷幽岚要季远之去接的“莫先生”，实际上并非莫缺，而是另有其人。 但因机缘巧合，那位“莫先生”不知真实姓名，只知其曾修过剑道与刀道，是个异才，且对真仙经文造诣极深，元神强大，有仙文铭刻。 而莫缺当年便曾得过一张仙灵帖，如今虽然早已遗忘，但在道域鬼老又送了他一张，让他时常观摩，凝炼元神。 这么长时间过去，两张仙灵帖让莫缺的元神发生了常人看不到的变化。 就因如此，季远之见他元神中有仙文之力，又生有剑体，加上也是姓莫，便将他当成了谷幽岚要他去接的“莫先生”。 “解读仙文之事，就劳烦先生了！” 在得到谷幽岚回讯之后，季远之给莫缺送来一页经文，让他解读。 莫缺不明所以，只当是故人所托，于是并未拒绝，认真观摩那一页仙文。 “这是……” 他一下认出，这页经文上的字，与鬼老所赠的仙灵帖十分相似。 不同的是仙灵帖上只有一个字，但这一页经文，却足足有数百字。 仙灵帖上的字，是由仙经原文之上拓印而来，虽然这页经文也并非原文，同样是拓印或抄录，但效用却是仙灵帖的千百倍！ 莫缺只觉得上面每一个字，都蕴含无穷奥妙，蕴含天地至理，这数百个字组合，便似乎是天地万千大道，深奥至极。 真仙经文，在刀域乃是无上至宝，即便其中一个字都能让刀域之人疯狂。 而整篇仙文，在刀域之中早已消失，毕竟这等至宝，当年不知曾引起刀域多少次大乱。 这一篇仙文，也早已残缺，分成了多份，散落世间各处，如今几乎已不可能找全，能得一页内部，纵非原文，已是万难之事。 这是能修炼元神的至宝，尤其对于遗忘了过去的莫缺来说，此物更是有可能修复他的元神，让他想起过往之事。 于是，在接下来一段时日，他终日闭门不出，每日钻研那一页仙文，试图将每一个字都记在脑中。 但事实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这上面的每个字都深奥异常，且看起来就好像拥有生命，不断变化。 一个不识字的人，不理解文字含义，看过之后，都难以将那看过的字写出。 莫缺现在的情况，比这更为复杂，他不仅不识经上的文字，而且上面的字还会不断变化，根本无法记住。 好在，季远之以为他在用心解读，也不敢打扰，让他拥有充足的时间，可以细细观摩仙文上的内容。 一日。 两日。 三日…… 时间一天天过去，莫缺的元神，在此间迅速壮大，脑海之中又浮现出了不少记忆片段，且之前无法串连起来的碎片，也在此间被他渐渐理清。 “武殿……药老……母亲……” 他理清了一些事情，其中最为清晰的，便是药老和他母亲叶青瑶的事。 “母亲为了我，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药老为传武道，舍弃性命，护我周全！” “武殿……武殿最后去了何处，武道被灭，武殿弟子是否存世？” 渐渐想起了过往之事，但莫缺记忆中，却仍是有许多事未明。 比如谷幽岚，他只能想起一些片段，不能想起所有。 “我和她，曾经生死大战，是敌非友……” 虽然只是一些片段，但也已经让他知晓自己和谷幽岚的关系。 一段时日过后，莫缺的元神停止壮大，也不再想起新的事情，似乎仙文对他的作用，已经慢慢减弱。 但这却让他找到了恢复记忆的方向：“看来只有找到其他刀域仙文，才能让我想起所有往事。” 想起自己和谷幽岚是敌非友后，莫缺也知道了谷幽岚要接的人不是他，以他们的关系，谷幽岚不可能让人迎接。 “既然我与谷幽岁是敌非友，也没必要继续留在此处！” 莫缺决定离开此地，他自己虽然无惧，但此行还有萧若水跟随，没必要用她的性命犯险。 “莫先生，这是要去往何处？” 当他从屋中走出，鹤鸣空适时出现，微笑着拦在他身前。 “与我同来的女子何在？”莫缺这段时间他过于专注，竟将萧若水完全抛到了脑后，此时不禁暗暗自责。 “前辈是说萧若水？”鹤鸣空笑道：“为了让前辈安心解读仙文，我们让她住到了另一个地方，只要前辈将仙文完全解读，她自会出现。” 行过万里路，又想起了部分往事，莫缺再非单纯之人，哪能不知鹤鸣空话中含义？ 鹤鸣空这是打算用萧若水来威胁。 “真仙经文，乃我刀域至宝，前辈虽与我刀域有些渊源，但将如此至宝交到前辈手里，难免要做些准备。”鹤鸣空笑吟吟道。 莫缺脸色难看，知道对方必定不肯轻易交人，于是闭上双眼，仔细感受。 观过真仙文，让他的元神变得远胜常人，神觉也因此而变得强大。 如今的他，能感受到周边花草每个细微的摆动，能够察觉到空中眼中看不见的尘埃，也能感受到数百丈外，蝼蚁爬过地面留下的痕迹。 此时他一闭眼，顿时察觉到了属于萧若水的气息，当即睁眼，向那个方向走去。 “这么短的时间，元神就能修到这种地步！”见莫缺轻易寻到萧若水的气息，鹤鸣空暗惊。 但他对此似乎早有准备，道：“前辈看过我刀域仙文，想要轻易离开，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话落，周边有六道身影出现，分别从六个方位，围住此地，不让莫缺离开。 “你们早有准备，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放我离开？”莫缺眉毛一挑，哪还能不知对方意图？ “莫先生虽 第610章 是他？ “轰！” 莫缺出手。 他知道今日要离开此地，只能强闯，对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他离开。 “哼，纵然你刀剑同修，今日也插翅难飞！”季远之冷喝一声，让另外五名王境同时出手。 “唰唰唰！” 只见五大王者，当中不仅有刀域中人，也有仙道和妖道中人。 五域各地，本就掺杂各道之人，如今武域又成了混乱之地，是以刀域谷幽岚身边，也有不少修刀道以外的人追随。 “嗡！” 虚空之中，三道巨大的刀芒横斩，断莫缺去路。 “唰！” 与此同时，那名仙道王者和妖王亦是动起，前者祭出一张巨大的古图，封锁此地，后者妖气冲天，洒出万千神羽，禁锢虚空。 “你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鹤鸣空在旁冷笑。 五王齐动，帝境之下，有几人可抗？ 若非早有如此准备，他们又岂会轻易将真仙经文这等至宝交到莫缺手中？ “轰隆隆！” 鹤鸣空话语刚落，便是脸色大变。 只见莫缺沉默无语，一根手指光芒璀璨，透出强大剑意，威压沉重霸道，有如骄阳行天。 “唰唰唰！” 他以指为剑，虽无剑气纵横，便三指点出，那三把拦路的大刀，却是应声而断。 “这不可能！”鹤鸣空大骇，“追随师父的王境人物，都是经过重重挑选的强者，至少也在真王境界，竟被此人瞬间破去三人之法！” 一旁的季远之脸色也迅速下沉，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眼前之人，至少也有天王境界实力！ “轰！” 这一刻的季远之，不再选择旁观，而是亲自出手，联合那名仙道王者，催动那幅巨大的古图。 “哗啦！” 古图横展，遮天盖日，图中有无边星空，亿万星辰。 “镇魔图，给我镇！”季远之大喝一声。 随即，古图之中，亿万星辰亮起，与九天之上的星辰共鸣，引落无边星辰之力。 巨响之间，这个地上山塌地陷，亿万星辰之力何其沉重，似要将这方大地直接压垮。 “咚！” 然而，那沉重无比的力量，却未能压垮莫缺分毫！ 他连腰都未曾弯曲，继续迈步，脚步落地时传出的动静，似比亿万星辰之力更加沉重，使大地震颤不止。 “镇魔图中的星辰之力，可镇一切真王，对他竟无丝毫影响！”季远之和鹤无双同时睁大双眼，心头惊骇万分。 在没有帝境的武域，有几人能抗得住此图之威？除非是谷幽岚那路即将成帝的盖世天才，方有可能做到！ 可如今，眼前之人竟也不受丝毫影响，而且迈步时发出的动静，比那幅古图的威力还要可怕！ “快，立即将他镇压！”季远之对着最后一名妖族王者大喝，焦急万分。 “呃……是！”那妖族王者被惊得愣在原地，听到喝声才回过神来。 “唰唰唰！” 他万千神羽齐动，每根神羽之上，似乎都蕴含一种奇妙的法则，密集如雨，布满了这片天地。 这无数神羽动起，同时飞向莫缺，瞄准了他身上各处窍穴。 “咻咻咻……” 这些神羽，看似有形，却竟是无形之物，每一根都迅如惊雷，接连没入莫缺身上的各大窍穴之中。 “成了？”那名妖王微愣，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竟会如此顺利。 毕竟莫缺先前展现出的实力，实在过于骇人。 “封住他周身窍穴，锁他元气！”季远之精神大震，立即怒吼。 无论是王境还是帝境人物，元气始终是根本所在，这名妖王的神羽，可封锁帝境之下任何人的窍穴。 中了这些神羽，纵是再强大的王者，也难以运转元气，只能沦为一介凡人！ “封天羽，开！”那名妖王大喝一声，那些没入莫缺体内的神羽，在此时发出眼光芒。 远远看去，就好像莫缺体内有万千星辰亮起，分布于他周身各处。 “呼……” 见此，鹤鸣空和季远之终于长出一口气。 任这刀剑同修的莫先生再强大又如何？虽然二人都看不透他的修为，感知不到他的元气，但那只是因为他元神中的仙文作祟。 只要周身窍穴被封，纵是真帝在此，也要沦为凡人！ “咚！” 他们刚要开口，继续威胁莫缺解读仙文，便见莫缺再次迈步。 这一步之威，不仅未减，反而大地颤动得更加剧烈，地面开裂，城主府中楼塌屋倒，建筑成片倒下。 “为何会如此？”季远之骇道：“你不是已经封锁住他的所有窍穴了吗？” “这……”那名妖王脸色惨白，无法回答。 他明明已经完全封锁住对方一身窍穴，但却不知为何，依旧不能限制。 “此人的实力……似乎不在师父之下！”此时的鹤鸣空，也终于意识到眼前之人有多么可怕。 他一想到此前初见时，还曾想对此人出手，现在看来，当日若是出手，死的只会是他自己！ “轰！” 下一刻，莫缺再迈一步。 这一步，似乎可以踏碎天地，一步踏在那幅镇魔图上，使得图中亿万星辰明灭不定，图中不少星辰被当场震碎。 “噗！”那名仙道王者大口吐血，惊恐道：“我的镇魔图压不住此人！” 惊恐之中，他迅速收回神图，因为根本镇压不了莫缺，继续催动此图的后果，也只是图毁人亡！ “唰！” 莫缺冲破镇魔图后，头也不回，迅速去往萧若水的所在。 “我的堕神羽！”那名妖王发出惨叫，想要召回自己那些神羽。 然而那些神羽竟无法召回，似乎进了莫缺体内，便如被困在在了另一片天地，这实在是过于骇人。 “把仙文留下！”季远之不顾一切的前冲。 第611章 古武圣地 看着谷幽岚怔在原地，在场之人都面面相觑。 听到她口中话语，只有鹤鸣空胆子稍大，问道：“师父，你认识此人？” 谷幽岚收回目光，摇摇头没有解释。 她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虽然感觉那道身影无比熟悉，但心中却无法确定，那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毕竟，八百年前，仙域之中便传来消息，那人早已死去。 得知一页仙文被带走，谷幽岚也并未动怒，淡淡道：“一页抄本罢了，日后我找机会取回便是。” 得此话语，季远之才安心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心中深信，只要谷幽岚想做的事，就必然可以做到。 “师父，此行可有收获？”鹤鸣空见谷幽岚没有责怪之意，渐渐放松下来。 点点头，谷幽岚道：“当年武尊远遁之前，以强横肉身，将古武圣地转移，又封锁隐藏，试图日后能让武道再现，但时隔八百年，终于还是被各域之人联手寻到。” 八百年前，武道被灭，武尊穷途末路之际，将武域一片圣地，转移隐藏。 据说，那处古武圣地，有方圆万里，当年却被武祖凭着强横的肉身，托举在手，将之从原地迁移。 在那之中，有着武道种种秘传。 这些东西对各域之人本无吸引，但据传闻，武尊当年重伤身死，却不知其所葬之地，极有可能，他最后便是死在古武圣地之中。 武尊乃一域之尊，一人之身，聚集一域道运，对于各域之人的诱惑，可想而知。 是以这八百年来，各域之人一直竭尽全力，寻找古武圣地和武尊肉身所在，时至今日，方有线索。 “八百年来，各域天骄在武域争帝，至今未有人破境成功，但武尊乃此域之主，即便身死，其尸身之上，也仍有惊人道运，凝而不散！” 季远之喜道：“如今各域天骄，若是谁能寻到武尊之身，必然能够第一个称帝！” 各域天骄争帝，第一个成帝之人，有着非凡意义。 而且，武域如今无帝境，能在此域第一个称帝，得到天地认可之人，必能得到这一域最多道运。 且因先他人成帝，原本同辈之中相争之人，自此便会被迅速甩开，再也难以追上。 昔日敌手，在此之后，便只能永远仰望最先称帝之人。 这也让各域天骄过去竞争不断，都想抢在他人之前，夺得第一帝位！ “古武圣地，意义非凡，如今有了线索，想必各域那些人，都不会视而不见，到时，为争第一帝位，只怕又是一场大乱！” 谷幽岚说到此处，心中又想起先前那远远见到的身影。 倘若他真是那个人，古武圣地出现，武尊之身被寻到，那人也一定会出现！ “相争八百年，昔日天骄，仍未有一人成帝，而他却在八百年前，便已肉身称帝，即便不得天道认可，即便是逆天而行，依然走到了这一步！” “我们这一辈这几人，苦争第一八百年，仍是无果，但你却早已在八百年前，便已甩下所有人！” 在谷幽岚心中，她与那人虽只是交过几次手，但那道身影，在她心中早已不可磨灭。 他才是当年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不得天道认可，依旧逆天而行，肉身成帝，远远甩下了同辈所有人！ 同辈第一，无人可敌！ “但愿是他，若是如此，我便有机会，与他再战一场！”谷幽岚远望那人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 “唰！” 另一处，莫缺带着萧若水远远离开了问仙城。 他放下萧若水后，忍不住回头远望。 先前离开之时，他匆匆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谷幽岚……”若非带着萧若水，他当时说不定已经回头。 因为看到那名女子，竟让他心中有种想要与之一战的冲动。 “前辈，怎么了？”萧若水在这段时日，始终不安，担心莫缺是刀域之人。 直到先前，她虽相隔甚远，但也亲眼看到莫缺大战刀域诸王，杀出重围，这才重新放下心来。 “这里已是剑域地盘，你先回无忧谷吧。”莫缺收回目光，对萧若水道。 “前辈，你……你要走？”萧若水脸色一白。 一段时日跟随，受莫缺指点与照顾，她心中早已悄然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除了对前辈高人的敬重之外，隐隐还有几分依赖，还有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东西。 “我想起了一些旧人和旧事，想去见几个人。”莫缺说道。 通过那一页仙文，他又记起了一些事情。 妖域紫鳞、墨羽、仙域洛寒玉、秦傲云，这些名字都存在于他记忆之中，他打算一一前去相见，或能想起更多事情。 “前辈……你还会回来吗？”萧若水眼睛微红，道：“前辈不要忘了，你如今是无忧谷的供奉，而且之前你说要去见师父，如今还没有见到。” “我亦不知。”莫缺摇头道：“我要去见的那些人，就如谷幽岚，我亦不知是敌是友，若带上你，只会让你再次遇到今日一样的危险。” 这话让萧若水眼睛一暗。 她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实力非凡的前辈高人，而她，不过是一个初入王境的晚辈后生。 虽然在年轻一辈，她的天资已算耀眼，但比起眼前之人，还是差了太多。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前辈，不管你见了那些人后，结果如何，前辈若要离开，还请和若水说一声，若水还未报前辈指点之恩！” 萧若水十分懂事，知道跟在莫缺身边，只会成为他的累赘，也不要求莫缺将她带上。 她笑得勉强，道：“若水会在无忧谷中，等前辈回来。” “好！”莫缺不疑有他，点头答应，随后迈出脚步，便要离去。 “前辈！”看他渐渐走远， 第612章 万妖林 武域，方圆十万里，如今又被各域天骄划分为十个地盘，每人独占万里道运。 从独孤无一所在的无忧谷，再到谷幽岚所占的问仙城，莫缺如今也只不过走了两万里。 在记起了许多关于武的事之后，他独自走在武域之中，只觉得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偌大武域，数万里路，他却已再见不到一个修武之人。 “武道鼎盛一万年，我真的能做到吗？” 莫缺已经记起自己当年对药老的承诺，但如今所见武域，却像是迎头泼了他一盆冷水。 武道已亡八百年！ 八百年前，他还可以寄望于武域之上，以为只要武域仍在，武道便不算亡。 而今，武道不存于世，茫茫天地，亿万众生，此道就只剩下他一人。 如今的他，才是真正的一人背负了整个武道。 行到一座酒楼，莫缺忽然想要大醉一场，却发现连这都成了奢望。 他如今肉身，药与毒都难起作用，酒楼中的酒，对他来说比喝水还要淡。 直到喝完酒楼中的酒，他仍是没有半点醉意，只得苦叹一声，留下堆满一地的酒壶，在酒楼中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之下离去。 “万妖林！” 终于，莫缺来到了妖族所占的一处地盘，他只知道妖族有一名争帝的天才居住于此，却不知当中住的是谁。 “叮咚……” 当走入此地，莫缺只听闻前方传来袅袅琴音，声如泉鸣，有若九天仙乐，似可驱走人心中阴霾。 他不由自主沿着琴声而去，不久便见一道青色的身影，坐古树之下，一双如玉般的手指，正轻弄琴弦，奏出袅袅仙音。 闻声而来的不只有莫缺一个，周边飞鸟停枝，百兽驻足，似乎周边生灵都被琴声吸引，聚集于此。 “咚……” 良久，一曲奏毕，那身影按住琴弦，琴声渐止，周边那些飞禽走兽，却仍是愣于原地，久久不愿离去，似已听得痴迷。 莫缺只觉得听了一曲过后，内心宁静了许多，他现身走出，那身影见到他后，微微一愣，似是有些惊讶。 “我没有恶意，只是被你的琴声吸引而来。”莫缺怕吓到这女子，没有走得太近。 这是一名绿衣女子，容貌虽非绝美，但气质却十分空灵，如同与周边天地浑然一体。 她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只是静静打量着莫缺，没有开口。 “你可是这万妖林中的人，怎么会一个人呆在此处？”莫缺见这女子左右无人，也看不出她是人是妖。 那女子仍是不说话，只是轻轻摇头。 随后，她像是想起什么，转过身去，给莫缺倒了一杯茶，放于她身前石桌之上，向莫缺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开口，只是脸上带着十分干净的微笑。 “你……不会说话？”莫缺有些意外。 那女子仍是微笑，并未因为莫缺话中的冒犯而动怒，轻轻点了点头。 莫缺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奏出如此乐曲的女子，却竟是失声之人，令人惋叹。 他走上前去，喝下那女子给他倒的茶，以示自己并无恶意。 那女子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这里的地面，莫缺想了片刻，才知她意思，点头道：“我的确是从外面来的。” 绿衣女子又指指万妖林深处，然后努力做出一张鬼脸，又指指外面，意思是里面很可怕，想劝莫缺离开此地。 “我来这里，便是要找在此冲关的妖族中人。” 莫缺感觉有些好笑，这女子单纯中带着几分滑稽的举动，让他心头的压抑大减，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绿衣女子偏头，这回没再比划，意思却很明显，想知道莫缺要找谁。 “我与你说，你也不会懂的。”莫缺摇头笑了笑，据他所知，妖族那两个天才紫鳞和墨羽，都是男儿身。 且妖族人的血脉越是强大，就越难化成人形，这女子看起来就和常人无异，即便是妖族中人，恐怕也只是血脉平平的小妖。 他不知自己和要找的那两人是敌是友，所以不想把她牵扯进来，否则若那两个人视他为敌，说不定会迁怒这绿衣女子。 绿衣女子也不再追问，指了指一旁的石桌。 她这里不仅有琴，那桌上还有棋，看起来只下了一半。 “你是要我陪你下棋？”莫缺讶道。 绿衣女子点点头。 见她身边无人，独自一人在这里抚琴，与周边飞禽走兽为伴，莫缺猜想她平时可能找不到能与之对弈之人。 他于是点头，道：“我听你一曲，那就陪你下一局吧。” 二人对弈，那女子似乎真的不能言语，从始至终都没开过口。 而莫缺遗忘过去，若非在天书楼中呆过一段时间，从书上看过围棋之法，他根本不通此道，因此水平也仅是会下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棋艺。 见他棋艺拙劣，绿衣女子忍不住掩嘴轻笑，笑容就如春风一般暖人。 最终莫缺和这女子一番“厮杀”之后，以微弱之势落败。 他摇头笑道：“我自知棋艺平平，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不必为了照顾我的颜面，相让得如此明显！” 绿衣女子眨眨眼睛，露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莫缺却心知肚明，这女子为了不让他输得太惨，才故意如此。 和这女子相处，令人有种莫名放松和放心的感觉，让莫缺忍不住和她多呆了一段时间。 或许是因为这女子不会说话，只会聆听的原因，他忍不住心底一些苦恼，说给了这女子听。 绿衣女子只是微笑，无论是听到莫缺遗忘了过去，还是莫缺母亲失踪，她都只是静静听着。 当然莫缺也有所保留，没有道出自己武道之人的身份。 并非他不相信这名女子，而是武道如今举世不容，他担心若让这女子 第613章 武道余孽 曲落仙，妖族八大族少主之一。 她依旧没有开口，但三名妖王却像能知其意，其中一名妖王说道：“少主，古武圣地，已有线索，此外，我们在外界听到了一个消息！” 曲落仙像是没有听到，只是静静望着远方，没有开口。 那妖王对此早已习惯，又接着道：“近日，传闻有武道后人现世，时隔八百年后，武之一道，仍未断绝！” 曲落仙闻言，终于收回目光，眼中露出几分惊讶。 八百年前，武域被灭，武道断绝，且刀域和仙域这数百年来从未中断扫清武道后人之事，是以在八百年后，如今世人几乎已不识得武道。 可今日，竟有一武道后人出现！ “这个消息传出之后，仙域和刀域中有许多王境，同时出动，要将武道余孽彻底扫清！”那名妖王继续说道。 八百年前的五域战争，便是起于仙域和武域，因此这两域之仇，早已无解。 而在过后八百年，刀域之人为彻底断绝武道，也出了不少力，这两域之人，最不希望武道有后人存世。 曲落仙不语，用一根玉指在空中写出几个字：“可知身份？” 几个妖王知道她问的是那武道后人，其中一名妖王说道：“不知，武道已经亡了太久，时隔八百年，所有人都以为此道之人已经死绝，如今突然又有后人出现，谁也不知此人身份。” 曲落仙沉吟片刻，又以指写道：“此人现在何处？” 那名妖王摇头：“仙域和刀域出动一群王境追杀，因此那人隐匿了行踪，无人知其下落。” 曲落仙皱了皱眉，古武圣地显现，随后又是武道后人现世，这两件事同时发生，彼此间似乎有某种联系。 是有人故意散布古武圣地的消息，想引出武道残余之人，彻底除尽？ 还是古武圣地根本就是假的，只为引出武道之人？ 又或是有人想借此扰乱武域如今局势？ 她感觉此事背后不简单，沉吟片刻，以指写道：“找到此人下落。” “是！”三名妖王应命，随后离开此地。 曲落仙想了想，随后又取出玉符，向另一名守在万妖林深处的妖王，传去了一道消息。 另一边，莫缺已经在万妖林中深入到一定距离。 传闻万妖林中，有万妖盘踞，上至强大的妖王，下至未曾化形的生灵。 他没有走出太远，便被妖族中人早早发现，上百号妖族中人将他拦住。 “不知阁下来我万妖林，有何指教？” 一名已经化形的妖族人，满头白发，面带微笑，站在百妖之前，对莫缺问道。 “我来拜访紫鳞和墨羽。”莫缺至今不知这万妖林是哪个妖族天才在修炼，只能两个名字都说。 “你要找的两人，一个是血鳞族少主，另一个，则是玄羽族少主，他们有自己的领地，并不在此。”那妖族老者有些意外，但仍是和莫缺耐心说明。 “那万妖林之主是谁？”莫缺惊讶，没想到他要找的两人，竟都不在此。 “是我们青灵族少主。”那老者微笑答道。 “青灵族？”莫缺从未听过此族，记忆中也完全没有关于这一族的事情。 妖族中人，他就只刻赤鳞和墨羽这两个名字。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他对青灵族没有印象，也不打算继续深入，便要离开，继续去找妖族那两个天才。 “公子既已来到，何必急于离去？”那白发老者却开口挽留，道：“我们少主，命我好好接待公子，还请公子入内。” “青灵族少主？”莫缺确认自己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一族的片段，奇道：“你们少主认识我？” “自然认得！”白发老者点头，“若不认得，又怎会命我接待公子？” 这让莫缺深感意外，他完全不记得关于青灵族的任何事，这一族的少主，却反而认识他？ 也可能是因为他没有想起所有过往，因此才没有对于这一族的印象。 想到这里，他便不急于离去，或许青灵族少主真的知晓他的过往。 “公子请！”白发老者于是领着莫缺，进入万妖林深处。 万妖林深处，与人族所在的世界并无差别，建起了不少房屋与建筑。 白发老者给莫缺安排了住处，又命两个妖族年轻人时刻相随，听候莫缺吩咐。 然而莫缺在这里逗留了数日，那青灵族少主，却始终没有露面，他询问那白发老者，却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古武圣地显现，武道后人现世，少主暂时无暇脱身。” 听到这两个消息，莫缺心头大震，立即向白发老者请教更为详细的情况。 古武圣地，为各域天骄必争，谁若争得，便有可能成为武域第一个称帝之人！ 此外，古武圣地之内，还有可能存在武尊肉身。 在这个时候，武道有后人出现，似乎便是因为古武圣地的消息传开。 “武道未绝，仍有后人！”莫缺心中难以平静，却也十分沉重。 武道虽有后人，但能够存世，已是不易，如今一被发现，便引起了一群王境人物追杀，要灭尽武道。 尤其是仙域和刀域，更是出动了十几名王境，要将武道彻底断绝。 “那武道之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哪里？”莫缺哪里还有心情在此逗留，问明方位之后，告辞离去。 白发老者亦不挽留，只是将莫缺去处，通过玉符，回报给了曲落仙。 “武道仍有后人，我并非独自一人！” 得到的消息令莫缺心情激动，无论如何，他都定要保住这个武道后人。 不到半日，莫缺便赶到了那名武道之人最后出现的地方。 这里是一座古城，莫缺观过仙文之后，元神壮大，神觉敏锐，一到城中，他便感受到了许多强大的气息。 “ 第614章 李家剑王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要我说，武道早该灭亡，那些残存下来的武道后人，在这种时候还不当缩头乌龟，乖乖躲起来，竟还敢出现，简直是蠢到了家！” “估计是因为听说了古武圣地的事，想保全圣地，不让圣地落入外人之手，又或者是想借助圣地，让武道再度复兴！” “保全圣地？复兴武道？呵呵……那些残存之人能活到今日，恐怕是当年武道尽灭方才换来的结果，那些人如今自身难保，还拿什么保住武道圣地，拿什么复兴武道？” “武道若还能复兴，恐怕在路边随便找条狗都能修炼成仙了！” “哈哈哈哈……” 三名男子在城中大声议论，毫无顾忌，毕竟如今武道不存，再怎么贬低与羞辱武道，也无需顾忌。 “轰！” 那三人辱及武道的言语，和他们放肆的笑声，令莫缺忍无可忍，一步上前，脚下踏碎地面，震得那三名男子的笑声戛然而止，跌倒在地。 “你是何人？”三名男子大骇，惊恐地看着莫缺。 “你们，找死！”莫缺的记忆虽仍旧残缺，但关于武道之事，已记起不少。 他记得药老当年为续武道，忍辱独活，最后又为武道而死。 他记得自己是武道后人，答应药老要让武道再度鼎盛。 可如今，世间却人人敢辱武道，还将武道比为野狗！ “轰！” 他怒火升腾，指点金光，一指点向那三名已经被吓破胆的男子。 “轰！” 一把大剑飞来，剑长千丈，横在那三名男子之前，挡下了莫缺这一指。 “什么人，滚出来！” 莫缺盛怒之下，放声冷喝，其声震得街道都在震动，街上之人惊恐逃离，不少修为较弱之人，更是吓得软倒在地。 “哪里来的鼠辈，敢伤我剑域李家之人！”一名老者，自虚空中缓缓飘落，神色冷然。 “剑域李家？”莫缺面沉如水，喝道：“今日不管是哪一域的人，都要死！” “好大的口气！”那名老者立于虚空，飘飘若仙，闻言冷笑道：“我李天正，凭手中一剑，纵横王境五百年，未曾有敌，凭你一介无名之辈，也敢在本王面前放此狂言！” 听到李天正之名，不少正在飞逃的人都匆匆回头，露出惊色。 “那人就是李天正？” “此人可是真正的李家直系，不是那些依附于李家的王者，所修剑道乃是李家真传，放眼剑域王境，也没有几人能与之相比！” 李天正，剑域王境，出身李家，称王五百年，一人一剑，从未有敌。 当年他也是李家的一代天骄，虽比不得李陵川那等修成真一剑诀的异类，但放在李家诸王之中，实力亦算顶尖。 “就凭你此剑，也想阻我？”莫缺此时怒气滔天，别说剑域李家，任何人敢在他面前辱及武道，他都绝不饶恕！ 他怒吼一声，指尖光芒大盛，这一指继续向前。 “不知天高地厚！”李天正冷冷摇头，“就凭你这一介鼠辈，还想破我的飞星剑？” 然而，他话语刚落，只听咔嚓一声，他那把大剑之上，出现裂痕！ “嘶！” 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自此城各处响起，所有回头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都惊骇莫名。 “李家李天正成王五百多年，自称王以来少有敌手，如今竟被人一指点破了手中之剑！” 这一幕深深震撼了各域之人，所有人心中都在猜测，李天正对面那名年轻人究竟是何来历。 “毁我飞星剑，你找死！”李天正虽然震惊，但也回过了神，知道眼前之人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弱小。 “唰！” 他施展剑诀，那把千丈大剑顿时迅速缩小，回归到正常尺寸。 “鼠辈，损我飞星剑，我不仅要断你手足，还要折断你周身之骨！”李天正盛怒开口，那把长剑疾若雷电，迅速斩向莫缺。 他要断莫缺周身之骨，让莫缺此后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却要他继续活在世上，连求死都做不到！ “铛铛铛铛！” 莫缺如今神觉强大，他感觉此剑之上，有种异常危险的气息。 所以这一回，他没有选择以肉身硬接，而是以指为剑，用剑道与飞星剑对战。 “这人……竟也是个剑修？” “他竟以两根手指为剑，在与李家剑王交手？”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李家是什么地方？剑域之中，被所有剑修视为圣地的存在！ 剑域那位独孤剑神，有纵剑无敌八万里之说，当年却也曾去往李家，在李家修习剑道。 拥有李家血脉，自幼在李家修剑，李天正的剑道，在剑域无数王境之中，排得进前十！ 世间修剑之人，帝境之下，有几人有资格在他面前出剑？ 可如今，一个不知名的年轻人，不仅在他面前施展剑道，而且还是以二指为剑！ “天生剑体？”李天正瞳孔收缩，见莫缺用二指为剑，竟能抵挡自己的剑诀，他的脸色急速下沉。 身为剑修，他此刻终于看出，眼前之人竟拥有剑体！ “该死，该死！”李天正愈发愤怒，因为他最痛恨的就是拥有剑体的人。 他清楚知道拥有剑体之人修炼剑道，有多么可怕，这种体质，不仅可以将诸般剑道发挥到极致，与手中之剑完美结合，更是能够压制他人之剑。 此消彼长，拥有剑体之人在剑修之中，近乎不败，普通剑修穷尽毕生之力，也难以越过这种差距。 李天正在李家王境之中，已算顶尖，但就因李家中那几个拥有剑体的异类，令他永远也无法成为李家第一王境！ “这就是李家剑诀？”莫缺与李天正交手至此，暗自心惊。 他感觉到李天正的剑气之中，有一 第615章 武道未亡 “轰隆隆！” 李家剑诀的强大超乎想象，这是自莫缺走出牧云村后，遇到第一个能与他抗衡这么久的对手。 然而此时的李天正，却比他更为心惊。 自他修李家剑诀成王以来，王境之中，几无敌手，如今却被一个看起来无比年轻的后辈逼出了全力，且仍奈何不了对方。 更为可怕的是，他到现在都感觉不到这年轻人身上有任何元气波动，且对方是以两根手指为剑。 “你到底是谁？敢与我李家为敌！” 李天正遇到了成王以来最大的压力，他已经实力尽出，却仍是被莫缺的两根手指隐隐压制。 “你们来此，不就是要灭武吗，连武道都不认识？”莫缺冷冷回应。 “你就是那个武道余孽？”李天正浑身大震，难以置信。 此地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城中之人，尽皆哗然。 “此人竟是武道中人？” “八百年后，武道尽灭，这一道竟还有如此强者存世，可战李天正！” “难怪此人身上察觉不到元气！” 城中不少强者，便是为诛杀武道余孽而来，听到莫缺自报身份，纷纷大惊。 但此时，见到莫缺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那些人都选择了观望，没有出手。 “不可能！”李天正震惊过后，怒吼道：“武道已经灭亡八百年，不可能还有王境之上的存在！” “轰！” 莫缺的回应，只是一指。 他体带金光，身若骄阳，一指尖光芒照耀，震退李天正那把飞星剑。 “你们连武道都不识，却口口声声，要灭尽武道？”他心中生怒。 如这李天正，不过成王五百年，当年武道灭亡之时，他甚至还未来到人世。 那些赶来要灭武道的王者，也多是如此，以前与武道从无交集，今世王境，又有几人真正见过武道？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将武道视为大敌，即便武道已亡八百年，却还是要用各种手段，试图逼出残存的武道中人，将之除尽。 仿佛武道之人，天生就注定低他们一等，只能被他们抹杀！ “你不要太过狂妄！”李天正心头憋屈，吼道：“不过一介小辈，在本王面前，还容不得你放肆！” 成王五百年，他何曾被人如此压制，如今却被一个年轻的武道之人打得连连后退，倍感屈辱。 “小辈？”莫缺冷笑，“你不过成王五百年，还当不了我的前辈！” 他已然想起，自己是八百年前的人，这李天正虽称王五百年，但论起来，还是他的晚辈，竟也敢在他面前以长辈自称！ “轰隆隆！” 二人不断交手，接连变换战场，从地面战到了虚空。 “噗！” 终于，李天正张口吐血，他李家的剑诀虽然强大，连莫缺都破不了那剑气。 但他自身实力毕竟有限，那把剑与他息息相关，被莫缺强大的武体硬撼之后，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碎裂。 “轰！” 莫缺最后一指横扫，李天正那把长剑被他从空中震落，落于城中时，地面沉陷，古城震动。 李天正自己更是吐血倒飞，从空中落地，脸上又是惊骇又是不甘。 “唰！” 莫缺落地，目光扫视四方，冷声道：“还有何人要灭武，尽管出手，我全部接着！” 此城中人，各方王境，皆是面面相觑，却无人应声。 “连李天正都败了，此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李家剑诀，举世无双，李天正在王境中无敌五百年，今日竟落败于此！” 各域之人上至王境，下至年轻后辈，此时都心惊不已，没有人敢出手。 “我将会在此城东城外的山中暂留，无论是谁，若想灭武，大可来找我！”莫缺冷冷收回目光，迈步离去。 全城哗然。 他这是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武域王境？ 要知道自武道被灭，各域中不知有多少人，容不得武道后人存世！ 如今还存世的武道中人，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苟活，不敢暴露身份，但今日莫缺却不仅自曝身份，还将自己行踪告诉所有人。 毫无疑问，他此举必会得起各域王境齐聚，到时他就算再强，仅凭一人之力，难不成还能对抗那么多王境人物？ “武道未亡，仍有余孽！” “连李家的李天正都败于其手，此人实力，绝不简单！”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通过各域之人的玉符，被传到武域各地，也令整个武域，引起了轩然大波。 武道已亡八百年，八百年后，竟还有武道之人现世，而且实力强大，一出现便击败了李家一位强大的剑王！ “区区武道余孽，不躲起来苟活，竟还敢露面，且公然挑衅各域王境，找死！” “便连当年武尊，都未能凭一人之力，对抗各域，如今一个武道后人，竟敢如此猖狂，视各域强者如无物！” “哼，既然如此，那就让武道彻底消失！” 消息传到各处之后，各域不少王境人物纷纷动身，赶往莫缺所在之地，要亲手斩断武道。 诸王齐动，要灭尽武道最后之人，此事自然引起了武域所有人的关注。 莫缺如他自己所言，哪也没去，来到那古城东边的一座山头，在此静坐，安静等候。 他之所以自爆身份，又放言在此等候，自然有他的原因。 其一，他要告诉世人，武道未亡，他还活着，武道就不会灭！ 其二，先前有消息称有武道后人现世，被各域之人追杀。他想找到那些人。 但很明显，那些人被各域围杀，早已躲了起来，难以寻到，所以他选择自爆武道身份，又放话留在此地，更多的目的，是想等那些武道后人自己找来他。 至于此举会引来各域多少王境人物，他并不在乎，也毫不畏惧。 因 第616章 一人战诸王 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关注着此地之事，见到有这么多王境人物聚集于此，没有人能不心惊。 “如今武域，帝境不存，二十名王境人物聚集，有几人能够抵挡？” “哼，这个武道余孽太过猖狂，不躲起来苟活就罢了，竟还敢公然现身，挑衅各域王者，灭亡是他必然的结局！” “他虽有一些实力，能胜过李家剑王，但面对这么多王境人物，终究难逃一死！” 无数目光，远远观望此地，不敢靠近。 这么多王境人物出手，即便只是战斗的余波，都会造成可怕的后果，谁人敢轻易靠近？ “武道余孽，滚出来受死！” 虚空中，二十名王境人物分立各处，来自各域各脉，威压迫人。 此时，一名身负长剑的剑王冷声开口，喝声震得天上的云层都因此散开。 下一刻，莫缺出现，他独自一人，立于那座山头之上，一身衣衫迎风摆动，一人独对诸王，毫无惧色。 “居然是他！” 远观之人中，有一名白发老者，面带讶色。 他正是万妖林中，曾经受其少主之命，接待过莫缺的妖族老者。 当看到莫缺的样子，他立即取出玉符，将此事回报，传给他少主幽落仙。 “你便是那个胜了李剑王的武道余孽？”那名开口的剑道男子站在虚空之上，高高在上，俯视莫缺。 莫缺没有回答，声音在诸王身上扫过，想看看当中是否有存在于他记忆片段中的人。 可惜，他失望了。 原本他自曝身份，也是希望能引来一些故人，可最后虽引来了不少王境，但当中却无一张他有印象的面孔。 “小子，没听到本王在问你话吗？”那名剑王大怒，莫缺竟然敢无视他！ “剑域、刀域、仙域、妖域！”莫缺的目光从诸王身上一一扫过，看到这些人身上的气息各不相同，明显来自不同地方。 他声如洪钟，远远传开，道：“你们，都是要来灭武的？” 虽然听闻莫缺实力强大，但这么多王境人物在此，没有人相信莫缺能够对抗。 其中一名一头金发的妖域妖王说道：“武道该绝，早该灭亡八百年，你既是武道余孽，自然不能让你存活于世！” 这些人，大多甚至和武道从无交集，但不过因为武道被灭，他们占了武域之地，因此心底便不希望有武道后人存世，以免死灰复燃，清算他们入侵武域之事。 “武道该绝？”莫缺冷冷扫视这些人，道：“只要我不死，武道便不会亡！” “可笑！”一名刀域王者喝道：“区区武道余孽，凭你一人之力，还妄图负起整个武道？” 另一名仙域王者说道：“当年强如武尊叶孤云，都未能保住武道，最终陨灭，如今武道早已不存，就凭你一人，还想让武道再现于世？” “无需多言！”莫缺不想再和他们多说，直接道：“想要灭武，大可出手，只要我仍活在世上，武道便不会绝！” “既然如此，今日，我们便亲手斩断武道，要武道从这天地间，彻底消失！” 一声怒吼，各域诸王，齐齐动起。 这些王境都知道莫缺实力强大，连李天正都不是其对手，因此也根本顾不上什么公平与风度，二十个人，同时出手。 “轰隆！” 那名剑域王境，最先出手。 李家在剑域地位超然，李天正败于莫缺之手，他若能诛杀莫缺，必会得李家高看。 “唰！” 一把大剑横空，剑出如江河奔涌，滔滔不绝，又如有万千山岳齐现，气息沉重，光是剑意，便压得周边几座山头轰然下沉。 但莫缺所在之地，这山头上的花草却甚至连舞动都没有，那强大沉重的剑意，竟似乎影响不了他所在的那一座山头。 “杀！”那名剑王心头一惊，知道莫缺剑道非凡，大喝一声，一剑斩下。 “铛！” 对此，莫缺站在山头之上不动，仅是伸出二指，以指对剑。 他早已不是刚刚离开牧云村那时候，那时的他战斗仅是凭着肉身的强大，和刻于骨中的战斗本能。 但现在他想起了部分过往，也回忆起了武道，知晓如何用武体战斗。 “轰！” 大剑斩落，剑气震碎周边几座山头，但唯独莫缺所在，却连地面都没有颤动一下，就连他脚下的尘土都不曾扬起。 一切剑意，似乎遇到了他，便消失于无形。 “大成剑体！”那名剑王大骇，亲自与莫缺交手，才知此人比传闻之中，更加强大。 “轰！” 与此同时，其他王境也出手了。 趁着莫缺二指接剑这一瞬间，一名仙域王境，祭出一座宝塔，塔身变大，旋转之间神光万丈，向莫缺轰然震下。 “铛！” 只见莫缺二指轻弹，两根手指震开那名剑王的千丈大剑，随后脚步不动，一拳轰向那座宝塔，将那宝塔震得倒飞而起。 “嘶！” 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周边远望之人见他一指一拳便震退两大王境的兵器，个个骇然。 “此人的肉身，到底有多么强大？” “这就是传闻中的武道？虽早听闻武道之人肉身盖世，但亲眼所见，还是震撼人心！” 今世之中，除了一些八百年前便已存世的王境人物，大多人都没有见过武道。 在场不少人直到今日，方见武道之威，被莫缺那强大的肉身深深震撼，瞠目结舌。 “轰隆隆！” 然而，那两大王境只是先手，此时诸王齐动，虚空中一件件气息强大的兵器飞出，场面骇人至极。 众多王境兵器的威压交织间，连虚空都扭曲了，或刀或剑，或是仙族异宝，妖族灵物，众多兵器震动虚空，齐齐对莫缺震下。 “轰！” 直到此刻，莫缺终于离 第617章 李陵川的杀意 “轰！” 当莫缺一指将一件王境强者的兵器震成粉碎，四域诸王终于神色大变。 “王境法器，竟不敌他一指之威！” “血肉之躯，居然可以修到如此境界！” 诸王惊骇，心胆俱裂。 自武道灭亡，世间识得武道之人屈指可数，在场虽有众多王者，但真正见识过武道的，却没有几人。 此刻，所有出手的王境人物，由最开始的高高在上，气定神闲，变成了此刻的满心惊恐，战意全消。 他们诸器齐出，却不仅未能伤到莫缺的血肉之躯，反而是他们的兵器，被莫缺以两根手指接连震碎。 如此强大的肉身，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这就是武道吗？” “时隔八百年，武道居然还有如此强大的人存世！” 那些远观此战之人，此时也震撼到无以复加。 武道灭亡八百年，时至今日，他们才有幸见到了武道的真正威能。 一人二指，战诸域二十王境！ “这根本就不是人类！” 终于，在莫缺那可怕的实力之下，一名王境人物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叫一声，而后惊恐转身，只想要逃离此地。 有了第一个后，剩余的王境人物，看着王境法器在莫缺手中接连破碎，也再顾不得颜面，纷纷逃离，四散而去。 “这……” 所有人都看得呆住了。 “二十名王境人物聚集，要彻底斩断武道，但最后却是被此人杀得亡命而逃！” 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要知道如今武域，帝境不存，二十名王境人物，称得上一股可怕的力量，可以横扫武域任何一个势力。 可如今，这群王境人物却被一人击退。 “我就在此地，任何人若仍想灭武，随时来找我！” 莫缺没有追击，而是落回原先那座山头之上，冷声开口：“我还未死，武道就不会断！” 这一幕震撼得所有人合不上嘴。 原以为此人以一人之力，挑衅诸域王者，不过是个笑话。 可如今，当亲眼看到他一人击退诸域王者，那句话的分量便又完全不同。 “肉身之威，击退四域王境！” “一人之力，独自负起武道，公然与四域为敌！” “这是何等魄力！” 各域之人看着那道独坐山头的身影，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武道之人独有的气魄。 那是一身折不断的硬骨，一种无畏诸敌的气势！ 这便是武道之人！ “一人击退二十王境，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武域如今最有望称帝的各域天骄，只怕也没有如此威能，一个苟延残喘的武道余孽，怎么可能做到？” 这个消息，迅速在武域之中传开，当传到各域之人耳中，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太相信。 万妖林中，曲落仙抚琴的手指停下，琴声顿止，听着传回的消息，眼中露出浓浓的讶色。 他，竟是武道中人？ 另一边，问仙城中。 谷幽岚收起手中的玉符，喃喃道：“如此武体，如此作风，莫非真的是他？” 她始终没有忘记，那日远远看到的那道身影。 一人背负武道，一人独对诸域强者，与当年那个人，是何其相似？ 同一时刻，这一消息，也传到了各域天骄耳中，几乎所有人，都对此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武道？” 某处高山，一名男子端坐山巅之上，远望天穹，一双眼眸中，闪动着万千剑芒，两道眸光，比剑气更为可怕。 “父亲，您认得此人？” 一旁，李无尘倍感惊讶，他深知父亲这些年来，道心坚定，轻易不为外物所动，如今竟然因为一个消息，露出如此可怕的杀意。 这名男子，正是李无尘的父亲，也是千百年来最为出色，被誉为除独孤无双外，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剑神的剑域天骄，李陵川。 他远望天际，摇头道：“只是想起了某个人，当年我未能亲手杀他，是我心中最大的遗憾！” 对于李陵川来说，莫缺在他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在太初战场，他和莫缺多次交手，却没有真正胜过莫缺。 而在太初将闭之时，他千辛万苦，终于寻得炼天鼎，可为剑域续上万年道运。 但最后，他不知莫缺做了什么，竟将他已得到手的炼天鼎化为乌有！ 而在这之后不久，莫缺又踏入帝境，当时消息传来，李陵川几乎剑心破碎，走火入魔。 要知道，他自诩剑道天资举世无双，放眼五域，也只有一个独孤无双，能在此道与他相比。 莫缺虽是武道之人，但同样也是剑修，因此当得知莫缺在他之前先一步称帝，且是在不得天地认可的情况下破境，让他的剑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此后没过多久，仙域之中，便传来莫缺被莫家玄帝逼到绝路，流尽最后一滴血而死的消息。 八百年过去，李陵川只要每次想起莫缺，他的剑心还是会变得不平静，仿佛只要莫缺在世，他就永远不如莫缺！ “轰！” 突然间，李陵川站起身来，身上强大的剑意，绞碎了九天之上的云层，周边的万物元气碎裂，被无形的剑气切成两半。 “父亲，你要去哪？”李无尘一惊，道：“您现在正是破入帝境的紧要关头，剑心不稳，乃是大忌！” 李陵川眼中，两道眸光窍透天穹，化为实质剑气，剑光照耀八百里，惊得周边千里之人大惊失色。 他有股冲动，想要亲自去到那座山头，看一看那个武道余孽到底是什么人！ 但想到此时破境当前，若见到了那武道余孽，他怕会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杀意，八百年来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最终，李陵川克制住了自己，冷冷说 第618章 武道后人 一夜之间，武道仍有后人未亡一事，传到了武域各处。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个武道后人强大得可怕，一人独战二十名王境不败，且将这些王境惊退。 这让各域之人大感不安，那些曾经对武道出手的人，都纷纷将消息传回四域，想请各域强者出手，前来镇压此人。 毕竟，不管是哪一域的人，如今都占据了武域之人，且当年武域战败后，几乎各域都曾有人出手，联手围剿武道后人，才令得武道再无一个后人存世。 武道后人一日不绝，这些人就永远也无法安心。 在这个时候，莫缺却仍未离去，依旧独守那座孤山之上。 他在等，等武道那些后人自己来找他。 弄出如此动静，独战诸王，在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武道之身，便是为了让那些武道后人自己找来。 “唰！” 终于，才过数日，他敏锐的神觉便感觉到有人来到了山脚。 自他战退诸王，各域已经无人敢再靠近，这是第一个来找他的人。 只是这一睁眼，莫缺的脸色立即就变得无比难看。 “阁下……真是我武道中人吗？” 山脚之下，来了一名男子，颤抖着声音，对莫缺问道。 此人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独腿独臂，一只右手被人齐肩斩断，双腿也只剩下了右腿。 而且，他身上满是伤痕，两只眼睛也已失明，当中空空如也，看起来像是被人生生挖去。 “你身上的伤，是外域之人干的？”莫缺一步来到山脚，即便他已经强压心中的怒火，但声音还是带着可怕的杀意。 以他如今的灵觉敏锐，加上同为武道中人，自然能够一眼看出，此人所修同样是武道，体内的血肉骨髓都经过锤炼。 武道之人，以肉身强大着称，他却是浑身伤痕，断手断脚，双眼失明！ 扑通一声，这名男子在莫缺身前跪了下去，哑着声音，激动不已地说道：“武道还有阁下这样的强者，武道未绝，武道未绝！！” 莫缺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将他扶起，又带着他回到山头，让他坐下，慢慢说明。 “我名为薛阳，当年也在武之一道，修到了王境！” “但八百年前，仙武大战，那一战中我的双目被仙域之人所毁，变成了废人。” 莫缺能够感觉到，周边有无数双目光，躲在暗中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但他并不在意，让薛阳慢慢说明。 八百年前，仙武两域最先爆发战争，虽然此事莫缺已从鬼老和天书楼中的禁忌得知，但当听到武道之人亲口说起，脸色仍是阴沉得可怕。 那一年，两域战争爆发，武尊叶孤云，和仙域之主宁太虚，二人带着两域众多强者，进入了太初战场，在里面交锋。 帝境之上的人物，交手之时，毁天灭地，叶孤云和宁太虚交手，更是有可能打崩一域，更何况还有众多帝境参战。 因此，太初战场是最好的交战之地，否则若是在外界交战，无论哪一域最终得胜，战斗之中也早已将另一域打崩。 当年莫缺进入太初战场时，太初战场只是初开，尚不稳定，连帝境人物都不能在其中发挥全部实力。 直到太初稳定，两域战争方才开始。 古往今来，每次世间有大战爆发，都会选择太初作为战场，这已然是一种无形的约定。 正如当年，魔主便也是陨落于太初战场之中，直到万年之后，太初再开，他的肉身也仍旧葬于其中。 叶孤云和宁太虚，加上两域数十名帝境强者，无数王境，在太初中进行的大战，持续了整整数十年。 传闻在那场大战中，太初战场中草木疯长，山脉拔高，江河扩大。 这是因为王境以上的人物，身上都有大量道运存在，尤其是帝境，死后一切都将归还天地，反哺万物。 因此，当众多强者在太初战场之中战死，便让太初中的万物得到大量道运，迅速增长。 每次太初开启，各域都会派人进入，争夺道运，便是因为古时的太初战场曾有太多强者陨落，那些强者的尸骨，他们生前的兵器，都仍有道运不散，留于太初之内。 这一战的惨烈，足以想象。 近八十年后，两域战争，未分胜负，双方皆是元气大伤。 而在这个时候，刀域作乱，引得剑域出手，使得整个五域都陷入了混乱之中，爆发了五域战争。 此时仙武两域都已元气大伤，刀域趁此落井下石，联合仙域之人，围攻武域。 武域因此溃败。 当时五域已然大乱，各域之中也开始有人浑水摸鱼，想在大乱中求机缘。 至此，妖域、剑域也有个别势力派出人手，杀入武域，对武域之人，进行围剿，只有各域之主不曾出手。 到了这里，武域成了最混乱的战场，各域之人涌入武域，大肆杀戮所有武道之人，抢夺武域道运与异宝。 “对于各域之人来说，武域灭亡，已成定局，而武域因和仙域大战，元气大伤，已不剩多少强者，任何人都可揉捏，因此所有人都想趁机出手，在混乱中寻求利益！” 薛阳声音颤，但那双空洞的眼睛，却已连流泪都做不到。 他带着不甘，继续说道：“武域没有败给仙域，最后却是亡于那些趁机作乱的小人之手！” 莫缺的双拳同样紧紧握起，倘若是公平之战，武域未必会败给仙域，但最后却因刀域作乱，各域落井下石，最终被彻底压垮。 “武尊当时，已伤得极重，也知道无力改变武道结局。” 说到这，薛阳面带悲痛之色，道：“为了保留武道最后的希望，武尊选择用生命为代价，带走古武圣地，并且用尽他一身鲜血，为武道保留了一些后人，想让他们活下来，作为武道再现的种子！” 第619章 武尊血，复活因 八百年前，药老为续武道，不惜舍上性命，也要保全莫缺。 八百年后，武尊叶孤云，同样舍弃自身，只为给武道留下一些种子。 这两人都甘愿为武道献出自己的一切，这份气魄，令人动容。 “王境之下，百岁已是极限，武尊知道这场大乱将会持续多年，即便留下后人，也难以活到大乱平定。” 依薛阳所言，武尊预见了大乱将会持续很久，武道后人想要继续现世，起码要千年以后。 但王境之下那些武道后人，活不了那么久，因此武尊以舍尽一身鲜血为代价，为一千个武道后人续命千年。 莫缺听完，深感动容，药老和武尊叶孤云，二人都为续上武道，付出了所有！ 他沉默片刻，才道：“武尊最后可有交待，你们醒来之后，要如何复兴武道？” 武道被灭，诸域不容，所有人都不希望再看到武道后人现世，以免对那些欺过武道的人造成威胁。 虽然留下了千人，但当年武尊在世，都未能保住武道，只凭这千人要让武道复兴，谈何容易？ “有！”薛阳点头，道：“武尊说过，他已将体内一半武血，都给了另一个人，他让我们醒来之后，找到那人，那人必定能够带着我们复兴武道。” “那人是谁？”莫缺一凛，急切问道。 再续武道，让武道鼎盛一万年，亦是他对药老的承诺，因此他同样想知道武尊陨灭前所做的准备，否则只凭他自己，实在太过艰难。 薛阳思索片刻，才道：“武尊说，那个人，来自仙域，名叫……莫缺。” 莫缺怔住。 武尊所说之人，所做的准备，居然是他自己？ “武尊，将他体内一半武血都给了我？”他愣在原地，脑海中一些片刻又不断闪过。 他记得八百年前，他本已经死去，流尽了身上最后一滴血。 然而八百年后，他却莫名复活，重现于世，并且体内本已流干的血，竟又重新出现。 原来在他体内流的，是武尊之血？ 这件事情对莫缺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久久回不过神。 如果说药老是将他引上武道，让他体废之后，得以重新修炼的人，恩同再造，那么武尊叶孤云，便是给了他新的生命。 其恩之重，不在药老之下！ “药老将我视为武道希望，武尊亦将整个武道，都交给了我！” 这一瞬间，莫缺只感觉肩上变得无比沉重。 他如今不仅背负着对药老的承诺，还有武尊叶孤云的期望！ “可惜，我们陆续复苏之后，还未能寻到武尊交待之人，便先一步被各域之人察觉！” 薛阳那双空洞的眼中，连泪水都流不出，哽咽着道：“各域之人，对我们疯狂追杀，除我之外，不少醒来的武道之人，都死伤惨重，有的身上的伤，更是比我更为严重！” 得到自己复活，乃是因得了武尊之血，况且他本就将自己是武道中人，闻听此事，莫缺双拳紧握，杀气冲天。 他强行克制住心中当天的怒火，道：“如今武道，还有多少人存活？” 薛阳苦涩道：“这些年来，武道之人陆续苏醒，我们体内都有武尊之血，可以互相感应，陆续取得了联系，已经醒的人约有五百左右，可是……” 他紧握着双拳，不甘道：“被外域之人发现后，我们被大肆追杀，醒来的五百人，如今已只剩下不足一百之数，且伤的伤，残的残！” 原本，薛阳这些武道后人，醒来之后，始终记着武尊当年嘱托，在大乱过去之前，不可轻易暴露。 当薛阳这些人醒来之后，见武域被各域之人占据，夺取道运，原本一个个怒火冲天，恨不得和各域之人同归于尽。 然而他们每一个人都肩负着续上武道，不让武道断绝的重任，因此虽然愤怒与不甘，但也始终隐忍躲藏，不敢露面，一直以来，也没有被各域之人察觉。 直到不久前，古武圣地被人找到的消息传来，薛阳这些武道后人，终于按捺不住。 “古武圣地，对我武道至关重要，不容玷污，而且武尊可能就葬于此处，所以我们听闻之后，便想探一探消息真假，便是因此，暴露了踪迹，之后便受到各域之人大举追杀！” 通过薛阳之口，莫缺才知事情还有这么多曲折。 武道中人，个个一身傲骨，宁折不弯，得知古武圣地这样的地方，被那些占了武域的外人寻到，岂能甘心被他们所占？ 为此他们不惜冒着巨大风险，现身打探，但这一打探，却让武道后人未绝一事暴露。 “那些人现在何处，带我去见他们！”莫缺站起身来。 武尊以舍弃自身性命为代价，方才保住了那些武道后人的性命，他又是得了武尊一半鲜血，才得以复活，岂能让那些武道之人就此灭尽？ 薛阳此时却是摇头，道：“那些人是武尊付出了性命才留下的种子，阁下虽是武人，但我至今不知阁下身份！” “况且……”他面色绝然，道：“我此番暴露踪迹而来，本就不打算再回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武道，恕我不能冒此风险！” 听他话中之意，莫缺知道他是怕此时回归，便是等于给各域之人带路，帮他们寻到武道之人所在。 而且，薛阳虽和他说了那么多，但对他的来历，却仍有怀疑，毕竟事关整个武道，他根本不敢轻易冒险。 “唰！” 没有解释，莫缺从自己指尖逼出一滴鲜血，使之飘向薛阳面前。 “这是……”薛阳顿时感觉到这滴鲜血上熟悉的气息，颤着声音道：“这是武尊之血？而且和只得一滴的我们不同，此血中的武尊气息，竟如此浓郁，你……到底是什么人？” 莫缺叹息一声，道：“我就是武尊要你们找的莫缺。 第620章 血煞谷 确认了莫缺的身份后，薛阳再无迟疑，因为此人是武尊交代过，可以带他们复兴武道之人。 他于是答应带莫缺去往那些武道之人的所在之地，因为如今，只有莫缺可以护住那些人。 “轰！” 莫缺带上薛阳，一步破空，脚步声如同雷响，瞬间在此地消失。 “那个武道余孽不见了！” 那些藏身暗处，负责看住莫缺的人们大惊失色。 莫缺的肉身与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一步破空，在场竟无一人可以跟上，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开，无计可施。 “前辈……你……你已经成帝？” 飞在空中，薛阳眼不能见，但却感觉到莫缺强大的武体，既是惊骇，又是激动。 “我不是什么前辈！”莫缺道：“八百年前，我也不过二十岁出头，过去八百年，也和你们一样一直在沉眠，你我同是八百年前的人，若论年纪，你比我年长。” 薛阳却是坚定摇头，道：“修炼世界，实力为尊，从不以年岁论长幼。” 他声音沉了下去：“当年一战，我武域帝境无一人退却，尽数战死，如今武道之中，恐怕已只剩你一个帝境，你自然是我们所有人的前辈！” 莫缺不知该说什么，沉睡八百年，他遗忘了太多事，甚至就连现在，他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帝境。 “唰！” 他步踏虚空，几步之后，依着薛阳指示的方位，来到了武道之人所在。 “这里是……” 落地之后，莫缺一眼看去，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只见这是一处裂谷，谷中弥漫着一股红色的气息，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此地名叫血煞谷，那些血气，都是多年积累的死气与煞气。” 薛阳从莫缺的声音中听出他的情绪，沉声道：“当年一战，武域血流成河，这处裂谷不知葬了多少我武域之人的尸骨，战到最后，此地积累了无边煞气与死气，变成了一片草木不生的死地！” 莫缺沉默着，和薛阳入谷。 只见谷中，寸草不生，这里浓重的煞气和死气笼罩之下，根本没有什么生灵可以在此存活。 但武道那些活下来的后人，却要住在这样一个连草木都无法生长的地方！ “此地虽然煞气与死气浓郁，但也是因此，各域之人都不敢靠近，而我武道之人肉身强大，不像外域之人那样畏惧煞气和死气，因此这里是最适合我们藏身的地方。”薛阳向莫缺解释。 不像外域之人那样畏惧，并不代表这里的煞气和死气对武道之人没有影响。 尽管武道之人个个肉身强大，但长年生长于这样的地方，肉身还是会受到煞气侵蚀，轻则加速衰老，重则武体尽废，无声消亡。 “师父，弟子回来了！” 进入谷中，薛阳一声呼唤，谷中之人顿时纷纷走出。 一眼望去，这些人中，竟有大半以上都是半大的少年，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是较为年长的男女，当中还有几个头发苍白的老人。 谷中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足一百之数。 “畜生，此地关系到我武道存亡，不可暴露，你怎能带外人来此！” 薛阳的师父便是其中一名老者，他见薛阳带回一人，脸色一变，盛怒之下，便要直接出手。 “师父，听我解释！”薛阳扑通一声，单腿跪下，道：“此人也是我武道前辈，而且，他就是武尊要我们找的那个人！” “你……你说什么？”那名老者抬起的手顿在空中，难以置信地看向莫缺，道：“你……便是武尊当年说的莫缺？” 在这些人面前，莫缺不敢以前辈自称，上前弯腰道：“老人家，晚辈的确就是你们要找的莫缺！” 谷中之人闻言，莫不露出激动之色。 莫缺看在眼中，心中更加难受。 只因这些人中，大多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但身上却都几乎带伤。 而且，因长时间生活在这充满煞气和死气的地方，这些年轻人武体未成，不少人都显得脸色苍白，看起来异常虚弱。 要知道武道之人，肉身强大，寻常的恶劣环境，根本不会让他们虚弱至此。 但就因为要躲避各域追杀，他们不得不来到这充满煞气和死气的地方中生活，才会被这里的环境折磨成这样！ “武域罪人叶墨，拜见武尊！”那老人颤颤巍巍，竟对着莫缺跪了下去。 其他所有人见此，也纷纷向莫缺下跪磕头。 “你们……何以如此？”莫缺大惊，连忙上前将那名为叶墨的老人扶起。 老人起来后，始终弯着腰，对莫缺无比恭敬，道：“你得了武尊一半武血，且武尊当年吩咐，找到你后，便尊你为主，是以你早已是武域共主，武道之尊！” 莫缺心中无比复杂，连他自己的命，都是拜武尊所赐方才得回，这武域共主之称，他自问心中有愧，担当不起。 可这又是武尊生前交代之事，他亦无法拒绝。 “武尊生前，让你带我们复兴武道，如今你终于出现！”叶墨见他迟疑，道：“你可看到这些人？在他们心中，你已是武道唯一的希望，在这个地方坚持至今，只为等你到来！” “若你拒绝武尊之位，你们心中便再无希望，哀莫大于心死！” 看着眼前那一张张带着希冀的面孔，每一张都如此年轻，莫缺拒绝的话，终是无法说得出口。 原本就算为了药老，他也必定会复兴武道，如今又受武尊大恩，将这些武道后人交给了他。 他想了想，终是点头，未能拒绝。 决定了此事后，谷中之人方才迎着莫缺入谷，几个老人召集所有谷中之人，想和莫缺商议，应该如何复兴武道。 莫缺摇头苦笑，他记忆不全，遗忘的事情太多，当年连武尊都保不住的武道，如今仅凭记忆残缺的 第621章 武极天书 古武圣地，传闻那里记载了武域古往今来，所有武道强者留下的武道之法，对于武道中人，那些法便是无上珍宝。 而在那之中，还有一部武极天书。 “此书乃是历代武道强者，观过混乱之地的武碑之后，将所悟所得，集于一书之中，一本书包含了武道万法！” 在叶墨口中，那本武极天书，才是复兴武道的关键所在。 当年武尊叶孤云，亦是观过此书之后，方才超越帝境，成就武尊之位。 而对于常人来说，那本书过于深奥，晦涩难懂，若是不通武道之人，根本无法领悟。 “人体之中，蕴含诸多奥秘，玄妙莫测，浩瀚如宇。而武之一道，便是发掘与探索肉身奥秘，你若能寻得此书，便有望弄清自身问题所在。” 依老人叶墨的说法，莫缺遗忘过去，必定是身上出了某种问题。 而那本武极天书，可以找到一切与人体相关的答案，只要能够找到问题所在，他便能够想起过往，补足残缺的记忆。 “武极天书？”莫缺记住了这个名字。 如叶墨所言，若此书真记载了关于人体的诸般奥秘，要复兴武道，此书不可或缺。 他的肉身虽然强大，但这是只属于他自己的路，别人未必适合，想要让武道再度鼎盛，他还需要对这一道有更多了解，只有他一人强大，毫无意义。 “古武圣地所在何处？”莫缺决定前往，无论是为了武道还是为了自己，他都必须去往古武圣地。 “各域之人亦寻了此地多年，不久前方才有了线索。它位于武域极北的天山之上，山高三万丈，冰封九千里，非王境之上不可入。” 叶墨沉声说道：“圣地当年，被武尊封锁，轻易不能进入，但如今过去了太久，武尊之力残存不多，各域之人现在已在想办法开启圣地，你若要前往，最好早日动身。” 莫缺闻言，当即不再久留，否则若被外域之人先一步开启圣地，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得知他要离开，谷中所有武道之人都出现了，将他送到谷口。 上百人的目光集中于他一人之上，那些目光中有不安，有怀疑，也有期盼。 “我会再回来的。”莫缺知道，这些人已将他当成武道全部的希望，怕他就此一去不回，心有不安。 看着那一张张虚弱苍白的面孔，他走上前去，用一根发丝划破自己手腕，将流出的鲜血装入一个瓶中。 “武尊，你这是做什么？”众人见他自残身体，纷纷大惊。 莫缺将手中的瓶子装满鲜血，而后递给叶墨，道：“这里的环境过于恶劣，这些鲜血，能替他们补足体内受损的生机。” 叶墨愣了愣，此时才知莫缺用意。 见到莫缺此举，那些年轻人眼中的惶恐与不安也终于消散了许多，莫缺能为他们做这些事，代表心中还是重视他们，这让他们心安不少。 “可是……”叶墨神色复杂，道：“武人之血，何其珍贵，你一下损失这么多血液，对武体影响极大，实力也会大大下降。” “无妨！”莫缺的脸色因流血过多，有些苍白，道：“我们体内流的，都是武尊之血，本是同源，与血脉相连的至亲无异。” “且我现在还无法凭一人之力，对抗四域之人，还不能带你们离开，却又不忍你们在此饱受折磨，这些血液，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 听闻莫缺话语，在场所有人都红了双眼。 原本，对于这个得了武尊一半血液，且被武尊指定，要他们尊其为主，让其带领武道复兴的人，他们一无所知，心中根本无法信任。 况且，武道落到今日，全因仙域之人而起，莫缺又是来自仙域之人。 虽有武尊交代，但在这些人心中，他们根本无法从心底完全信任莫缺，直到此刻，莫缺不惜自损实力，给他们留下这些血液，他们心里才感觉到这是一个真正可以信任的人。 武尊的选择，没有错。 “恭送武尊！” 叶墨接过那个血瓶，高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第一个跪了下去。 “恭送武尊！” 接着，这里所有武道之人，也再无犹豫，纷纷跪拜。 比起莫缺初到此地，这一刻，他们才是真正拜得心悦诚服！ “不用多久，我定会带你们离开此地，让我武道之人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一域的欺压，再也不必屈辱的藏在这种地方苟活！”莫缺这一回没有拒绝，受了他们这一拜。 因为他已决定接受这一切，肩负起整个武道。 “唰！” 他一步远去，消失在此地，直到他离开，叶墨和薛阳等武道中人，才抬头起身。 “他有我武人之骨，武尊没有选错人！”叶墨望着莫缺离去的方向，双眼湿润，喃喃自语。 脚踏虚空，莫缺每一步都横越不尽山河，他向着武域北方一路急行，不到一日，便来到了古武圣地所在的极北天山。 只见此地，冰封万里，入眼所见，天地皆是纯白，寒气彻骨，草木难存。 到了这里，莫缺放慢脚步，落地前行，因为他敏锐的神觉，竟发现此地有不少人出没。 “古武圣地的消息，竟引来了这么多人？”他虽早有预料，但刚到这里，便感受到那么多气息，还是有些意外。 “喂，那边的小子，给我站住！” 刚要前行，莫缺突然听到呼唤，接着几道身影御器飞来，落到他身前，拦住了他去路。 “小子，你是哪一域的哪一门的？” 这是三名年轻男子，莫缺如今的神觉能一眼看出，他们连王境都没到，修为只在窍境巅峰。 “何事？”莫缺并不太想搭理他们，随口回应。 三名年轻人打量莫缺，看到莫缺身上穿着的衣服十分普通，因为莫缺至今穿的仍是姜 第622章 少女雨瞳 “刀域夜幽王？”莫缺皱了皱眉。 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而且这几人一来便要吩咐他去办事，姿态极高。 “怎么，你连夜幽王的名字都没听过？”为首那名年轻人眉毛一挑，道：“那你总该听过，我们刀域有个天骄，有麒麟之名，夜幽王正是他座下刀王！” “刀域麒麟？”莫缺对这个称呼终于不再陌生。 来到武域之后，他已经知晓如今正在冲击帝境的各域天骄之名。 其中只要提起刀域那头麒麟，往往人们便会提起另一个强大的天骄，剑域的独孤无双。 这两人早在八百年前，便已是年轻一辈顶尖存在，放眼五域，少有人敌。 “知道怕了？”见莫缺沉默不语，为首那名年轻人面带不屑，道：“你为我们师父办事，便等于是为我们刀域的麒麟公子办事，五域不知多少人想要巴结我们师父和公子，都没有这个机会，这是你的福分！” 听他们意思，刀域那头麒麟，似乎是有什么在意的事情。 可凭此人实力与地位，什么事需要假他人之手？ 好奇之下，莫缺问道：“你们要办什么事？” 三名年轻人露出满意的神色，道：“替我们在周边搜索，若是发现有武道之人出现，立即把人拿下。” 莫缺还以为他们要做什么事，闻言神色一凛，道：“你们捉武道之人干什么？” “自然是为了开启古武圣地。”为首那名年轻人说道：“古武圣地，当年被武尊封锁，师父怀疑，想要开启古武圣地，必须要有武道之人的鲜血。” 原来是各域之人虽寻到了古武圣地，但无法开启，而这夜幽王便觉得，要用武人之血，才能开启古武圣地。 但天山这片区域范围太大，只凭夜幽王和他弟子几人，根本无法兼顾各处，即便有武道之人到来，也未必能够发现。 是以夜幽王便派出弟子，只要发现一些实力与背景都不强大的人出现，便强行征用，让这些人替他们大范围搜索武道之人。 “我能见一见夜幽王吗？”莫缺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却忍住了，没有出手。 “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见我们师父？”为首那名年轻人道：“我们师父踏入王境，已有六百多年，便是普通王者前来，也不一定能见得到！” 成王六百年，可莫缺却是八百年前的人。 照此算来，这夜幽王算来还是他的后辈，竟在他面前摆起了前辈的架子。 “是否我找回武人之血，就能见到夜幽王？”他没有动怒，这夜幽王虽入不了他的眼，但或许通过此人，能接触到刀域那头麒麟。 武道沦落至今，便是因为当年大战过后，被刀域和仙域之人疯狂追杀，赶尽杀绝，这刀域天骄，他自然要见识见识。 “若你寻回武人之血，我们自然会带你去见师父！” 为首的年轻人说完，扔给莫缺一枚传讯玉符，道：“若有线索，或是发现后你对付不了，便通过玉符传讯，通知我们。” 说罢，三名年轻人不再逗留，破空而去，继续去寻找其他可用之人。 “刀域麒麟？”莫缺捏着那枚玉符，眸光闪动，随后离开此地。 他自然不会真的去搜索什么武道之人，只不过连那域那头麒麟都来了，他想看看，是否有其他正在冲击帝境的天骄前来。 那些人中，有几个人的名字让他感觉异常熟悉。 他继续往前，径直往天山所在而去。 “唰！” 一头巨禽飞过虚空，上面坐着一名少女。 她发现了走在地上的莫缺，让那巨禽俯冲而下，停在莫缺面前，道：“喂，你知不知道古武圣地在哪个方向？” 莫缺不禁一愣，这少女难道不是知道古武圣地在此才来找的？ 只见她十六七岁模样，一双大眼灵魂清澈，带着说不出的天真和单纯。 “喂，我在问你呢！” 见莫缺不答，这少皱了皱眉，那样子不仅不像生气，反而有些可爱。 “我也不知。”莫缺回过神，摇头说道。 “不知道古武圣地在哪，那你跑来这里干什么？”少女小声嘀咕了一句。 莫缺大感无语，这少女自己同样不知古武圣地所在，只知大概方位，便跑到此地，居然还好意思说他。 “看你的样子，身上也没有多少修为，这样慢慢找，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少女一双大眼打量着莫缺，随后道：“算了，你上来，我带你一起找吧。” 不知为何，莫缺对这单纯的少女竟有种莫名的好感，或许是因为他以前遗忘过去的时候，也曾经无比单纯原因。 于是，他没有拒绝，对少女道了一声谢，随后跃到了巨禽背上。 “小黑，走，再找找！”少女对着身下的巨禽吩咐一声，那巨禽地当即展翅，飞天而起。 “小黑？”莫缺看着身下，那巨禽身上的一身红羽，脸色有些古怪。 “我就喜欢叫它小黑，怎么了？难道它是红色的就不能叫小黑吗？”像是知道莫缺在想什么，少女回过头道。 “可以，可以！”莫缺只能露出笑容，这少女的单纯和任性，令他不自觉想起了牧云村中的姜璃。 “我叫羽瞳，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回头对莫缺问道。 “我……我叫阿呆。”莫缺想了想，没有道出真名。 他是武道中人，若是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或许会给这名少女带来灾难。 “阿呆？这么傻的名字，跟你很配，咯咯……” 少女拍手笑了起来，随后道：“放心，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族人，虽然实力很弱，但我不嫌弃，只要你乖乖跟着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听到这少女竟要保护他，莫缺不禁感到好笑，只是觉得这少女单纯可爱，也不去点破。 “唰！” 第623章 故人之后 那是一支羽箭，箭尖空间扭曲，威力十分惊人。 羽瞳大叫着让小黑避让的同时，她也迅速出手，祭出一根黑色的羽毛，唰地飞出，要拦下那根羽箭。 “轰！” 黑羽破空，和羽箭在空间相碰，爆出的余波如一阵狂风，震退了天边云彩。 然而，那根羽箭去势不减，丝毫未受影响，依旧继续破空而来。 “糟糕！”羽瞳脸色一变，咬牙催动那根黑羽，继续轰击。 然而任她如何努力，那根羽箭的速度都丝毫未减，笔直飞来。 莫缺一眼看出，那支箭十分强大，羽瞳的实力虽也不凡，但想拦下那支箭，几无可能。 眼看那箭迅速接近，速度惊人，而那名为小黑的大红鸟尽管已在不断闪避，但无论它飞得多快，那支羽箭都会调转方向，箭尖始终朝着他们所在而来。 羽瞳满脸急色，照此下去，他们二人一禽都会被那一箭从空中射落。 莫缺见此，不动声色，从身上扯下一根头发，两指轻弹，将那根头发笔直弹出。 “唰！” 那根发丝无声飞出，没有任何声息，且过于细小，根本无法察觉。 “轰！” 当莫缺的发丝碰上那支羽箭，那似是不可阻拦的一箭轰然炸开，化成粉末。 这让羽瞳一愣，失神道：“我的实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她并未察觉莫缺出手，还以为是自己的攻击有了作用，不禁狂喜，回头对莫缺说道：“不用怕，虽然我们萍水相逢，但我说了会保护你，就一定不会食言。” 莫缺哑然，点了点头。 他不想轻易暴露武体，以免让人觉得这少女和他有关系，给这少女带来麻烦。 “什么人，竟敢偷袭本姑娘，给我出来！”化解了危机后，羽瞳放声大喝，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 而在另一边，一名年轻公子脸色阴沉，对着身后的人道：“不是说这惊凰箭，非王境不能挡吗？羽瞳为何能够挡下？” 他身后几人大气都不敢出，显得对他十分敬畏。 “金修，原来是你！” 就在此时，空中的羽瞳发现他们，让身下的巨禽飞来，气冲冲看着这一行人。 “误会，误会！”名为金修的年轻公子笑道：“我方才以为只是一只普通的鸟飞过，所以弯弓射箭，若知道羽瞳你在上面，我又怎会出手？”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羽瞳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对我父亲有成见，但我父亲能来武域冲击帝境，是因为他的天资和实力，都在你父亲之上！” “那是当然！”金修也不生气，道：“谁不知道，鸦王羽墨当年是我妖族最出色的天骄之一，妖族中除了曲姑娘外，没有几人能和鸦王相比！” 原本对此人并无兴趣的莫缺，听到羽墨之名，不由惊讶。 他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而听他们话中的意思，这名为羽瞳的少女，竟是羽墨之女？ “羽瞳，这位是……” 金修早早便注意到和羽瞳同行的莫缺，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是我朋友，我警告你，少打他的主意，否则本姑娘要你好看！”羽瞳一副警惕的模样。 “你的朋友？看来能当你的朋友，这位一定是实力非凡的人物！”金修笑着说道。 “他？”羽瞳摇头道：“我刚才见到他的时候，他连御器飞行都不会，只在地上行走，而且身上几乎没有元气，弱得可怜，能有什么实力？” “不会御器飞行？”金修大感惊讶，再度打量莫缺。 他心中怀疑，方才惊凰箭被挡下，是此人所为，因为按理说羽瞳未成妖王，实力不足以挡下惊凰箭，因此才会出言试探。 可照羽瞳所说，此人实力平平，且他自己也感觉不出此人身上有什么元气。 加上方才除了羽瞳那根黑羽，他同样没察觉到有其他人出手，莫非此人真是个实力平平的普通人？ “羽瞳，今日之事，是我的错，冒犯了你。”金修露出笑容，道：“这样吧，你今日来此，肯定也是为了那古武圣地，但要开启古武圣地，需要一样特殊的东西，我帮你找到，就算给你赔罪了。” “开启古武圣地需要的东西？”羽瞳来了兴趣，她今日到来，确实是冲着那古武圣地。 “当年武尊将古武圣地转移至此之后，又借此地天地之力，将其封锁，因此要开启古武圣地，便需要先找到，就要找到武尊留下的钥匙。” 照金修所说，那把钥匙并非寻常意义上的钥匙，而是一个特殊的地方。 武尊当年借助天地之力封锁了古武圣地，将这片天地布成了一个类似阵法般的地方。 因此开启古武圣地的钥匙，便是这方圆万里中，一个类似于“阵眼”的地方。 “如今各域之人都在寻找这把‘钥匙’，你若能第一个找到，让你父亲先行进入，一定能帮他成为武域第一帝！”金修满是诚意的说道。 很明显，羽瞳十分意动，毫不犹豫便答应了和金修一同寻找那把“钥匙”。 她还让莫缺也一起跟着，理由是这里如今强者聚集，她答应过要“保护”莫缺，不能让莫缺有事。 莫缺暗自好笑，但羽墨可能是他的故人，且这金修明显不怀好意。羽瞳单纯看不出来，他也不好丢下这单纯的少女不管。 “这位兄台，不知是哪一域的人，如何称呼？” 同行之中，金修主动和莫缺说话，从一开始，他就不断想要试探出莫缺的身份。 “他叫阿呆。”羽瞳抢先答道：“我警告你，少打他的主意，我答应过要保护他的安全。” “阿呆？”金修不像羽瞳那么单纯，根本不相信这个名字，始终感觉这个人族恐怕不简单。 但他看来看去，也没看出莫缺身上有半点元气在身，更看不 第624章 危局 在这冰封万里的极寒之地，莫缺一行人在天山周边不断寻找，期间也遇到过不少各域之人。 负剑而行的剑域剑修，御器飞行的仙域之人，还有身负长刀的刀域中人。 如金修所说，各域之人为了开启古武圣地，也在寻找那处“阵眼”。 “唰！” 这一日，虚空中飞过一道强大的气息，所过之处，所有人纷纷抬头，面露惊骇之色。 “好可怕的气息！”金修惊道：“那人，好像是剑域的天王李陵川！” 剑域李陵川，八百年前，便已是五域最强大的天骄，成王多年，在如今帝境不存的武域，更是少有敌手，是武域如今最可怕的人物之一！ “哼，父亲一定不会比他弱！”羽瞳哼了一声说道。 没过多久，一名黑衣女子，飞过虚空，透出的气息，令得王境以下之人体内元气受阻，无法正常运转，只是溢出的气息，便骇人至极！ “刀域的谷幽岚！”金修惊道：“她也来了！” 越来越多强大的气息出现，压得王境之下的人无法喘息。 刀域的麒麟公子、剑域的独孤无双、仙域的秦傲云…… 各域如今正在冲击帝境的天骄人物，陆续出现，来到此地。 古武圣地，关系到这些人谁能成为武域第一个帝境，谁也不愿拱手让人。 但因为古武圣地未开，即使是这些天骄人物，亦无法进入，他们似乎也在寻找开启圣地的“钥匙”。 “羽墨、谷幽岚、李陵川……”莫缺远远看到那些人的面孔，只感觉说不出的熟悉，却是想不起他们之间详细的过往。 他没有贸然上前，任那些人从天空上经过，只是远远看着。 “羽瞳，有线索了！” 这一日，金修玉符中收到一条讯息，他看过之后，兴奋说道：“我的人找到了开启古武圣地的‘钥匙’所在！” “真的，在哪里？” 羽瞳大感兴奋，她父亲羽墨也已来到此地，她若能帮父亲找到开启圣地的办法，便能帮父亲赢得成为武域第一帝的可能。 “我带你去！”金修说着，在前方带路，带着羽瞳匆匆赶去。 莫缺却是感觉，此事不简单，各域出动那么多人，那么多强者，都没能找到那把“钥匙”，就凭金修一个连王境都不到的人，岂能在那些人之前寻到？ 但他没有点破，只是跟在羽瞳身后，随他们而去。 不久后，金修带着羽瞳和莫缺，来到一处悬崖之下。 “钥匙呢？钥匙在哪里？”羽瞳四处观察，急切的寻找，却是发现此地看起来并无特殊之处。 “呵呵……”金修轻笑之间，周边突然出现了许多身影。 至少有上百名妖族之人，将此地团团围住。 “金修，你要干什么？”单纯的羽瞳此时才发现不对。 “让你失望了，钥匙不在这里。”金修笑道：“而且，你父亲也成不了武域第一帝境！” “你想用我威胁我父亲？”羽瞳愤怒不已，此时才真正意识到，金修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她。 “威胁谈不上，只是想借你乱一下你父亲的道心。” 金修一脸微笑，道：“他如今正在冲击帝境的紧要关头，若是得知自己的女儿惨死，定会道心大乱，到时别说成帝，说不定还会道心崩碎，走向灭亡！” 羽瞳闻言，脸色唰地惨白。 她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死了之后，她父亲会因她失去第一帝位，甚至道心大乱，再难成帝。 “我父亲是奉幽主之命，来武域冲击帝境，你身为妖族人，竟然阻我父亲成帝，幽主若知，你可知是什么后果？”羽瞳脸色发白，咬牙说道。 “后果？”金修冷哼一声，道：“我父亲是整个妖族之中，唯一一头血脉异变的黄金狮子，论天资，论实力，哪一点比你父亲差？” “凭什么你父亲就能来武域冲击帝境，而我父亲就因为当年曾败给一个人族，便失去了这个资格！” 这个金修，正是当年那头败于莫缺手中的黄金狮子之子。 只不过，莫缺并不记得太初战场中发生的事，对黄金狮子之名亦无印象。 “整个妖族，我父亲的血脉和资质，不比任何人差！”金修沉着脸道：“来武域冲击帝境的资格，本就该属于我父亲！” 羽墨此时才彻底明白了，金修是想断她父亲成帝之路，给他父亲黄金狮子争取机会。 只要她父亲道心一乱，无望成帝，那么妖域便会让其他人来顶替。 “你之前带我四处乱转，说是寻找开启古武圣地的‘钥匙’，其实就是为了拖住我，好让人在此布局？”羽墨此时才明白了一切。 “你还不算太笨！”金修亦不否认，道：“先前我射你那一箭，也不是误会，就是想取你性命。但没想到你身上有你父亲赐的宝物，救了你一命。但这次我做了万全准备，你身上不管有什么宝物，都必死无疑！” 羽瞳的脸色，一片惨白。 她回头看了一眼莫缺，深感自责。 若不是她轻信金修，也不会涉此险境。 而且，她自己涉险也就罢了，却还连累了莫缺。 咬咬牙，羽瞳对莫缺说道：“你放心，此事因我而起，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会护你周全，除非我死，否则就不会让你有事。” 莫缺有些惊讶。 没想到在这种绝境，这少女竟还想着护她周全。 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动手！”金修一个手势，命周边那些妖族之人动手。 至于莫缺，除了最初时的几次试探过后，他便没有再放于心上，一个弱小的人族，和羽瞳一并解决就是了。 “唰！” 面临绝境，羽瞳咬牙，祭出那根黑羽。 “不自量力！”金修见此冷笑说道：“就凭你连王境都没到的实力，在 第625章 暗中出手 “唰唰唰！” 羽瞳的黑羽破空而去，速度极快。 金修见此，却只是冷笑摇头。 他做足了准备，在场这些人的实力都已近乎王境，羽瞳连王境都没到，如何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 “哼！” 一名头生头角的男子冷哼一声，主动出手，要抢在他人之前，毁去羽瞳黑羽。 他手持一根大棒，怒吼一声，对着羽瞳那根黑羽重重砸下。 “轰！” 当大棒和黑羽相触，预料中黑羽被震碎的一幕并未出现，反而是那头牛妖的大棒轰然炸开。 “这……” 不仅那头牛妖，就连羽瞳自己都愣在了原地。 她原本都已做好战死的准备，毕竟对方人数众多，又都是接近王境的存在。 但眼下的结果，出乎她的意料。 “难道我真的变强了？”回想起之前拦下那根羽箭，羽瞳疑惑不解，她的实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给我拿下她！”一旁的金修脸色铁青，这一幕和他先前射出惊凰箭时是何其相似！ “唰！” 羽瞳此时突然有了信心，感觉自己的实力比以前强了不少，于是继续催动那根黑羽，飞向周边之人。 “唰唰唰！” 黑羽灵动异常，速度飞快，在羽瞳的催动下，化为一道乌光，不断飞向那些妖族中人。 “砰！” “噗！” 接下来，令金修心胆俱裂的一幕出现。 只见黑羽所过之处，那些妖族中人一个个倒下，不管是他们手中的兵器，还是妖族向来强大的肉身，在那根黑羽面前，都脆弱得像一张纸。 “她连王境都没到，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金修脸色铁青，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而另一边的羽瞳，则是兴奋不已，她此时愈发确信，自己的实力不知为何比以前强了太多，仿佛她的黑羽如今无物不破，没有什么人可以阻挡。 “公子，是不是那个人族在搞鬼？”金修旁边一名妖族人提醒道。 “他？”金修向莫缺看去，只见莫缺始终站在原地，像被吓伤了一般，在那一动不动。 他摇头道：“这个人族几乎没有元气，况且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可能瞒过所有人的目光出手？” 此时的莫缺，的确只是站在原地不动，但周边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右手的两根手指，却在不时轻弹。 他每次轻弹，指尖都有一块晶莹小巧的碎冰飞出。 若是将碎冰的动作放慢百倍，便可看到那些碎冰每次都精准的抢在黑羽之前，命中黑羽瞄准之物。 强大到莫缺如今武体，即便只是一粒尘，一株草，经他手指弹出，那威力也不是这些人所能承受。 而这一切看在人们眼中，便成了羽瞳的黑羽威力惊人，所向无敌，无论是那些妖族人的兵器还是肉身，都完全承受不住。 “这根黑羽，一定是鸦王羽墨赐她的护身宝物！”金修脸色阴沉，觉得只有如此解释，才能说通这一切。 “公子，那现在怎么办？”他身后那名妖族人问道。 “取惊凰箭！”金修冷冷盯着满脸兴奋的羽瞳，道：“她已将那宝物祭出，身边没了护体之物，这一回我看他如何挡！” 下一刻，金修弯弓搭箭，箭尖瞄准了羽瞳的眉心。 “给我去死！” 唰的一声，他松开弓弦，惊凰箭顿时离弦而去，箭尖发出刺耳的呼啸，如龙吟，似凰鸣，撕破虚空，笔直而去。 惊凰简的声音令羽瞳一惊，回过头来，但那一箭速度太快，当她发现时，想要召回黑羽，已来不及。 “嗖！” 那根羽箭划扭曲了虚空，瞬息来到羽瞳面前，距离她的眉心，只有数寸距离。 羽瞳已被吓得闭上双眼。 “唰！” 就在此时，金修突然瞳孔收缩，满脸惊骇。 只见那根威力惊人的惊凰箭到了羽瞳面前后，竟仿佛遇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自箭尖开始迅速粉碎，眨眼之间，成了飞灰。 “是你！” 金修吓得满脸惊恐，因为方才身后之人的怀疑，所以在射出这一箭后，他下意识地盯紧了莫缺的一举一动。 因此他终于注意到，当惊凰箭飞到羽瞳身前之时，莫缺动了两根手指。 一样东西自他指尖飞出，细小且剔透，且速度太快，若非那上面会反射出一点微小的光芒，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那一点微小无比的寒芒，迅速飞出，竟将惊凰箭完全粉碎！ “冰块碎片？居然只是普通的冰块碎片！” 当看到莫缺手中仍未用完的冰雪，金修终于是明白了什么，瞬间感觉从头凉到了脚。 只用普通的冰雪，便可粉碎他的惊凰箭，这需要什么样的实力！ “走，快走！” 这一刻，金修吓得亡魂皆冒，只感觉那个之前一直没有被他重视的人族，变得无比可怕。 他大喊一声，而后惊恐逃离，连滚带爬，片刻也不敢逗留，模样狼狈至极。 “公子！” 剩下的妖族之人见他如此惊恐，像是看到了世间最为可怕的事物，虽不明所以，却也心头大乱，四散而去。 感觉到周边混乱，羽瞳这才睁开一只眼睛，看到那些人四散而逃，尤其金修更是狼狈，不禁微愣。 她召回那根黑羽，喃喃道：“我居然变得这么厉害，连金修这么多人都被我吓跑了！” 这单纯的妖族少女，还以为是自己大发神威，吓坏了金修，脸上不禁露出开心的笑容。 莫缺默默扔下手中仍剩的冰雪，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喂，你没事吧？”羽瞳开心了一阵，才回头看向莫缺。 见莫缺没有受伤，她放下心来，得意说道：“怎么样，我刚才厉不厉害？” 莫缺只觉得她单纯得可爱，不忍说破，笑着点了点 第626章 妖族天才，圣地开启 放走了金修，莫缺有种感觉，他武道之人的身份，恐怕隐藏不了太久，很快就会暴露。 不过，他并不在意，此来古武圣地，难免会遇到以前的故人，况且随时都会与人交手，暴露是早晚的事。 但如今，圣地未开，各域之人都仍在寻找开启圣地的“钥匙”，而且也有夜幽王那样的人，想用武道之人来血祭圣地，以此开启。 先前在血煞谷中的武道中人，并非全部，仍有一些人沉眠地下，没有醒来。 若是有人在近日苏醒，得知古武圣地之事，定会赶来，到时难免落入夜幽王那样的人手中。 所以，莫缺打算借着和羽瞳寻找“钥匙”的名义，先在周边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到来的武道之人，以保他们周全。 “阿呆，前面有好多人，我们去问问他们知不知道古武圣地的‘钥匙’在哪！” 这几日，羽瞳意气风发，自以为实力大进，行事比以前更加肆无忌惮。 此前她见到人族人时，除了像莫缺这种看起来实力低微的，她几乎都会绕行，不敢轻易接近，毕竟妖族与人族有别。 但如今她不管见到什么人，都敢大胆上前，直接询问圣地“钥匙”所在。 “妖族之人？” 那一行人认出羽瞳的身份，又见她小小年纪，修为一般，身后带着的人身上也察觉不到什么元气，纷纷冷笑。 “传闻妖族之人的血肉，乃是大补，食之可增寿元，助长修为！” 其中一人冷笑说道：“小丫头，看你应该是羽族生灵，不好好在家里呆着，竟敢跑到这种地方！” 见对方杀机毕露，羽瞳却也不惧，哼道：“父亲总说人心险恶，我今天终于信了，你们这些人实在可恶，我要好好教训你们！” 说着，她祭出黑羽，直接出手。 自上次一战，她信心大涨，即便感觉到眼前这几人的修为和实力似乎都在自己之上，却也有自信能够一战。 莫缺见此，心中无奈，只得随意捡起一些沙石，在她身后暗中出手。 “一个王境都没到的小丫头，也敢放肆！”那几人冷笑不止，纷纷出手，丝毫没有将羽瞳放在眼里。 然而，当羽瞳的黑羽祭出，所到之处，几人祭出的兵器破碎，护体元气被破，转眼之间，几人个个负伤，惊骇逃离。 “感觉我现在的实力，都能和王境人物一战了！”羽瞳兴奋得脸颊通红，不仅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莫缺出手，反而愈发觉得自己的实力进步极大。 她带着莫缺，继续前行，说是寻找“钥匙”，却是不断找人询问。 大多时候，不少人族见到如此弱小的妖族少女带着一个没什么元气的人荒诞，都会心生邪念。 毕竟妖族最重血脉，血脉越是不凡，就越容易引起觊觎。 尤其羽瞳这种血脉不差，却又年幼，还未成长起来的妖族人，十个人族中至少有九人想夺其鲜血。 于是，不断有人对羽瞳出手，而羽瞳也无所畏惧，一根黑羽祭出，便能横扫一切。 一开始，莫缺还真以为她是想寻找圣地钥匙，但渐渐发现了不对。 这妖族少女似乎和人动手动上了瘾，哪里有人往哪凑，而且故意自报家门，好像生怕那些人不对她出手。 而当她在莫缺暗中相助之下，用那根黑羽接连退敌，都会大感得意。 “阿呆，看到没？以我现在的实力，就是遇到王境人物都可一战，以后你就好好跟着我吧，当我一个仆人，我保证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羽瞳愈发意气发风，赫然将自己当成了绝世天才。 莫缺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也不知道继续这么帮她是好是坏。 于是，由于羽瞳不断与人族交手，而且接连击败了不少高手，这个消息迅速在周边各域之人当中传开。 渐渐的，所有人都知道妖族出了一个非凡少女，年纪轻轻，便已隐隐有着横扫同辈的实力，一根黑羽所向无敌，王境之下无人可挡。 而当羽瞳自己知晓此事，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心中不知有多高兴。 “阿呆，你说我现在的实力，是相当于伪王境界，还是相当于真王境界？” “阿呆你也不要灰心，虽然你的实力比不上我，但只要好好努力，以后还是有机会比得上我十分之一的，而且我不嫌弃你。” “阿呆，怎么现在那些人见到我都不动手了？” …… 此后一路，随着羽瞳名声大噪，敢对她出手的人族越来越少，大多数人见了她都是绕道而行。 她百无聊赖，便像个话唠一般，拉着莫缺问这问那。 “轰！” 这一日，天地大震，一股强大而剧烈的波动，自天山方向传来。 “古武圣地开启了？”羽瞳遥望天山方向，兴奋道：“阿呆，我们快去！” 莫缺也没有想到，古武圣地，竟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开启，莫非有人找到了“钥匙”？ “唰！” 二人跃到巨禽小黑背上，小黑展翅，向着天山飞去。 “唰唰唰！” 同一时刻，周边有无数道强大的气息升空，用最快的速度，飞往天山。 “连王境都不到的两个蝼蚁，也敢登山，图谋圣地？” 一声冷哼，旁边一名气息强大的王境男子，抬手斩出一道巨大的刀气，要将羽瞳和莫缺斩落。 “哼，即便没有王境，照样不怕你！”羽瞳如今无所畏惧，祭出黑羽，抵挡刀气。 莫缺见状，扯下一根发丝弹出。 “轰隆！” 一声巨震，那名王境男子脸色微变，没有想到这个不到王境的妖族少女，竟有如此实力，能挡他一刀！ “这少女是谁，竟能接下断天王一刀？” “她就是那个近日传言的妖族天才？据说年纪轻轻，已有不弱于王境的实力，果真不凡！” 第627章 天山之巅 “嗡！” 突然间，一股可怕的气息出现，令所有飞行中的王者同时一滞，如被大山压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唰！” 一道身影，踏空而来，如九天真神，凌驾众生之上，每一步迈出，仅是身上透出的强大气息，便压得所有王境无法喘息。 “是独孤无双！” 人们看到此人，同时变色。 那是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子，粗衣布衫，整个人站在那里，便如一把破天之剑，一身强大的气息，令得在场诸王体内元气混乱，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制。 一人行天，诸王战栗！ “他就是独孤无双？”莫缺在武域中，不知听过这个名字多少次，如今终于见到真人。 只见那名男子自诸王头顶踏过，几步之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太可怕了！” 直到他的气息远去，诸王才感觉那股可怕的压力消失。 “只是他身上自然溢出的剑意，便让我感觉被一把大剑所指，这就是如今武域最有望第一个成帝的盖世天才！” “独孤二字，举世无双！” 各域王者惊魂未定，不少人和莫缺一样都是第一次见到那名动五域的盖世天骄，被那一身气息深深震撼。 “唰！” 没过多久，又一道强大的气息，掠过上空，直奔山顶。 “那是刀域的谷幽岚！” 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天骄人物，先后显现，每个透出的气息都强大得惊人。 接着，李陵川、紫鳞、独孤无一这些人，亦先后出现。 这些人个个实力强大，赶在众人之前，飞上了山顶。 “就算是这几人实力强大，用得着这么害怕吗？”羽瞳坐在大红鸟背上，见诸王战栗，满心不解。 她自然不知，因为她和莫缺离得较近，所以才对那些人的气息无感，因为莫缺的肉身过于强大，那些气息靠近他时，就会变得十分微弱。 否则，若只凭羽瞳和大红鸟自身，恐怕只是那些人的气息，便能让他们直接昏迷过去。 “这妖域少女，果真不凡！”众人见此，却更加认定羽瞳的不凡，竟不受那几人气息影响。 “唰！” 此后一路，无人再敢小看这个妖族少女，诸王再不敢轻易冒犯，让羽瞳和莫缺得以顺利来到山顶。 天山之巅，一片纯白。 来到此地，温度低得可怕，不到王境之人，只怕会被迅速冻结成冰。 莫缺拥有太阳武体，寒暑不侵，他身边三丈距离之内，那些寒气无法靠近，羽瞳因此也没感觉这个地方有多可怕。 后面的诸王先后登山，见她在天山之上依旧从容，不惧此地寒气，更是心惊不已。 要知道她可连王境都没到，便有如此实力，实在骇人。 “那里就是古武圣地？”羽瞳看着前方，呆呆失神。 只见前方不远，立着一面巨大的石碑，碑上刻着一个沧桑的古字，依稀可以认出，那是一个“武”字。 莫缺只看这个字一眼，便心头微震，只觉这个字有种说不出的奥妙，似乎上面一笔一划，一重一轻，都蕴含武道之理 “阿呆，我们快走！”羽瞳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可战王境的人物，叫上莫缺，急速往前赶去。 在那武碑之后，有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之中是一个扭曲的空间，不知通往何处。 “噗！” 此时，诸王登山，争先恐后冲入其中。 此时一名王境人物冲入石门，却是发出一声惨叫，鲜血纷飞，化为了一滩血雾。 “嘶！” 诸王大感惊骇，后来之人顿时纷纷止步，不敢上前。 “武道圣地，果真不一般，恐怕只有肉身足够强大的人，才能通过这片空间！”有人说道。 这让在场诸王都犯了难。 古武圣地，虽是整个武域最大的宝藏，机缘无数，但若强行进入，说不定便会粉身碎骨。 “先前独孤无双那些人也都进入了其中，他们虽是如今武域最强的几人，但若论肉身，只怕也比不得武道之人。” “恐怕并不一定要有多强的肉身，而是只需要有实力能够承受得住这通道中的空间之力！” 各域诸王在门前猜测，但话虽如此，却仍是无人敢轻易涉险。 就在此时，诸王看到莫缺，一名王境人物开口道：“羽瞳姑娘，不如让你这个仆人试一试？” 他们明显是看莫缺实力平平，感觉不到元气，认定莫缺是被羽瞳护着，才能上到山顶。 况且，莫缺乃是人族，与妖族少女能有多大关系？多半也只是这少女一时兴起，收的仆人。 “你们为何不试？”羽瞳脸色一沉。 不少王境人物露出冷笑。 他们虽然惊讶羽瞳不到王境，却能上到天山之巅，但羽瞳再天才，毕竟境界所限，没有几人觉得她真有可比王境人物的实力。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 “一个仆人而已，何必那么在意？” “你若真如此在意这个仆人，也可以和他一起试，否则，若连门都不敢进，还是尽早下山，何必来此？” 一些王境人物先后开口，就是看准了在场只有羽瞳最好欺负，毕竟其他能够上到山顶的，都是实打实的王境实力。 “你们……欺人太甚！”羽瞳虽然单纯，但也知道这些人就是欺她境界较低。 且她虽自认如今不弱于王境人物，但面对这么多王者相逼，也不觉得动起手来，自己能有胜算。 “阿呆，不用怕，我带你过去！”一咬牙，羽瞳本就想进古武圣地。 且，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实力不弱于这些王境，既然前面有人可进，她为何不能？ 如此想着，她拉着莫缺，一咬牙便往那扭曲的空间走去。 “唰！” 来到石门之前，羽瞳祭出黑羽，在前开路。 莫缺则有 第628章 夜幽王 “阿呆，你干什么？”羽瞳只觉得自己眉心一热，随后一股暖流游遍全身，却不知莫缺做了什么。 莫缺笑了笑，没有解释。他那一指带了自己的一滴武血，若他猜测正确，用这个方法，应该能让羽瞳顺利通过此门。 “阿呆，若是我承受不住，你不要管我，马上跑，听到了吗？”羽瞳虽然感觉自己现在实力强大，但来到门前，还是满心不安，脸色发白。 莫缺好气又好笑，这少女竟在这种时候还先替他着想。 小心翼翼的，羽瞳迈入石门之中，本以为会感受到可怕的撕扯之力，却是发现竟无事发生，她身上没有一处受损。 “果然！”莫缺心道。 他心中猜测，古武圣地这扇门，应该能够感应武道之人的气息，不会对武道之人造成伤害。 因此，他将自己一滴武血给了羽瞳，羽瞳便也有了武道气息，便不会再受到石门之力伤害。 “哼，你们这些人，胆小如鼠，在外面慢慢观望吧！”羽瞳对着后方盯着他们的王境人物大笑几声，而后拉着莫缺，大步迈入通道。 至于那头大红鸟，她嫌体积太大，上到山顶后，不知已经用何秘法收了起来。 “这两人……居然都没事？” 眼看莫缺和羽瞳都顺利进入通道，那些王者都傻了眼。 要说羽瞳实力不弱于王境，能通过此门也就罢了，但她那个“仆人”，几无元气，竟也能轻易通过？ “莫非此门并不需要强大的实力，也能通过？” 先前那名最先开口，要逼羽瞳让莫缺开路的王境男子，咬咬牙迈入石门。 “啊！” 下一刻，这名男子发出一声惨叫，砰的一声，在石门之中，化为血雾。 “这……” 剩下的诸王面面相觑，谁也不知为何会如此，那未达王境的妖族少女，和那几无气息的人族能够顺利通过，反而是实力强大，真正的王境人物，在石门中惨死！ 这让余下诸王陷入两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踏入了空间通道后，莫缺和羽瞳两人，来到了一片广阔的平原。 通道之后，竟是一片巨大的空间，与真实的天地一般无二。 “轰！” 两人刚一进入，莫缺敏锐的神觉，便感应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阿呆小心！”羽瞳大叫一声，祭出黑羽，挡在莫缺身前。 只见虚空中，一道巨大的刀芒出现，刀长百丈，似将天地一分为二，一刀斩来。 “轰！” 莫缺一根发丝飞出，配合着羽瞳黑羽，在一声巨震之中，震碎了那巨大的刀气。 “想不到，你们这些平庸之辈，竟也能通过石门！”虚空中出现一名白发老者，立身虚空，看起来仙风道骨，气度不凡。 “你是谁？居然偷袭我们！”羽瞳十分生气，怒视空中这名老者。 “本座，刀域夜幽王！”那名老者满脸傲然，道：“奉我家公子之命，在此截杀一切进入圣地之人！” “夜幽王？”莫缺眉毛一挑，先前正是此人弟子，四处逼迫弱小之人替他们搜索武道之人，想用武道之人血祭，开启圣地。 如今，古武圣地突然开启，却不知道是有人找到了“钥匙”所在，还是用了其他方法！ “你家公子是谁，居然如此霸道！”羽瞳气愤道：“这古武圣地又非你刀域所有，你凭什么不让他人进入？” “我家公子，正是刀域麒麟公子！”夜幽王冷笑说道：“平庸之辈，有何资格与我家公子相争？这古武圣地虽是武域之人所留，但只要被我家公子看上，其他人，便谁也别想染指！” 何其霸道的行事风格！ 这麒麟公子自己，意欲强占武道之人的圣地也就罢了，竟还将此地视为自己之物，不容其他人进入，否则便要斩杀！ “麒麟公子？”便是羽瞳都知道这个名字的可怕，脸色微微一变。 “这古武圣地，也是不堪，王境之上有几人能够进来也就算了，竟连你们这两个弱小的蝼蚁，也能通过！” 夜幽王打量着羽瞳和莫缺，见二者都不到王境，尤其是莫缺，身上几乎察觉不到气息，轻蔑摇头。 他傲然说道：“也罢，你们这种蝼蚁，原本连死在本座手中的资格都没有，但既然公子有命，今日，本座也只得破例。能死在本座手中，也是你们的荣幸！” 说着，他一口大刀横空，刀芒耀眼，刺得人无法直视，遥遥指向莫缺二人。 “轰！” 巨刀动起，撕裂空间，一刀纵斩而下。 “阿呆，躲在我身后！”羽瞳怒喝一声，催动黑羽，欲与眼前王境一战。 “哼，螳臂当车！”夜幽王不屑摇头。 “唰！” 莫缺伸指轻弹，一根发丝破空。 一声巨震之后，在场三人，同时变色。 “王境不到的蝼蚁，竟能接我一刀？”夜幽王心中诧异。 而另一边的羽瞳，则明显感觉这夜幽王的实力，比她先前遇到的所有王境都强。 莫缺也同样意外，他第一根发丝震散了对方的刀气，但此时夜幽王以实刀出手，竟没有被他第二根发丝震碎，只是刀芒受阻。 他看向那口刀，便见刀身寒芒闪动，神光内敛，明显不是凡物，品质非凡。 “难怪能通过石门，看来有些本事！”夜幽王虽然诧异，但并未慌乱，冷然道：“可惜，本座成王六百年，除了那几个即将成帝的妖孽，帝境之下，没有几人是本座之敌！” 唰的一声，这一瞬间，夜幽王一刀万化，巨大的刀芒遍布天地，密集如雨。 “阿呆……怎么办？”羽瞳顿时慌了，脸色唰的惨白。 此前她遇到任何敌手，都是一根黑羽破尽诸法，横扫一切，但如今对方一刀万化，她的黑羽再强，也不可能全部挡下！ 第629章 前路难行 万刀齐斩，毁天灭地。 羽瞳虽战过王境，但面对这等威势，仍是脸色发白，咬着牙祭出那根黑羽。 “噗！” 与此同时，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莫缺一根发丝，飞行间撕裂虚空，直奔夜幽王而去。 这一瞬间，夜幽王突然寒毛倒竖，这是他对于危险的一种强烈本能。 他惊慌得四处搜索，想要找到危险的根源，左右四顾，却没有任何发现。 “那是……” 直到那一根发丝来到近前，夜幽王才终于发现它的存在，他心头大骇，瞳孔急剧收缩。 然而，一切为时晚矣。 噗的一声，那根发丝自夜幽王的眉心洞穿而过，他的护体元气，在这根头发面前，脆弱如纸，被轻易击碎。 “是……你！！！” 这一刻，夜幽王才看到莫缺刚刚放下的右手，他目光涣散，难以置信。 虽然只是被一根小小的发丝洞穿，但眉心处乃元神所在，这一根小小的发丝，足以取他性命。 “原来……你是武……”夜幽王到最后时刻，终于意识到眼前之人的身份。 此人身上虽无元气，但一身实力，却强大得可怕，这只有一种可能。 只可惜，他那句话最后也没能说出口，只说到一半，目光便彻底涣散，整个人从空中跌落，当场身死。 “唰唰唰！” 夜幽王一死，虚空中万道刀气，失去其主，顿时无声溃散，消失于无形。 “这是……怎么回事？”羽瞳愣在原地，她已经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结果那万刀还未斩落，便全部溃散。 “夜幽王，死了？” 茫然四顾间，羽瞳才看到已经从虚空落地的夜幽王，他倒在地上，身上已感觉不到丝毫生机。 “阿呆，这是怎么回事？”单纯的少女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实力很强，但也还没真正和夜幽王动手，对方怎么就死了？ 莫缺刚想如何解释，羽瞳又像想到了什么，喃喃道：“难道是父亲经过，暗中出手？” 莫缺一愣，羽瞳若这样想，倒直接省去了他解释的麻烦。 “哼，父亲居然在附近，也不出来见我！”羽瞳气呼呼道：“回头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现在有多厉害！” 咔嚓！ 突然间，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来自夜幽王落地之处。 羽瞳和莫缺上前，便见夜幽王手中捏着一枚玉符，此时符已碎裂。 “这是一枚传音符。”羽瞳惊讶，将那玉符捡起，道：“夜幽王死前还传出了消息，他是传给了谁？又传出了什么？” 莫缺默然不语。 不用想，也能知道夜幽王传讯之人，必是刀域那位麒麟公子。 而且，他临死之前显然认出了莫缺用的是武道手段，此时，麒麟公子多半已知道此地发生的事。 或许，他会杀来，与莫缺一战。 “不管了，阿呆，我们快走！”羽瞳扔下玉符，哼道：“可恶的父亲，居然躲着我，我要比他先找到武尊肉身，看他以后还敢小看我！” 二人在圣地中前行。 古武圣地，虽是一片广阔的空间，但这里的环境，却极其恶劣。 莫缺和羽瞳前行不久，前方便有一条长河拦路，河水乌黑，死气沉沉，透着可怕的腐蚀之力。 羽瞳试探着将一块石头扔进河中，那块石头瞬息融化，随河水流走。 “这是什么河，居然如此可怕！”羽瞳惊道：“而且此地似乎无法飞行，我们这要怎么过去？” 莫缺脸色沉重，因为他在幽黑的河水之下，似乎隐隐能够看到河底躺着许多身影。 无奈之下，羽瞳带着他绕路而行，但走出不远，又一座火山拦路。 火山周边，有不尽火焰，似乎永恒不灭，没有什么可以接近。 羽瞳只是临近此地，还相隔极远，便是浑身冒汗。 “救我，救救我！” 火山之中传出呼喊，只见有几名王境人物在火焰中挣扎，向莫缺和羽瞳呼救。 “连王境人物都承受不住这里的火焰！”羽瞳脸色一变，不敢冒险，带着莫缺继续绕行。 片刻之后，羽瞳的速度越来越慢，因为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居然变得无比沉重，越是前行，脚步就越重，像是背着一座大山前行。 她只能原路返回，带着莫缺继续绕路。 然而，无论他们向哪个方向走，都会遇到种种艰难的环境，而且有许多地方，还困着修为强大的王境人物，每一处都难以走通。 “武道之人的圣地，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可怕的地方！” 羽瞳的脸色有些苍白，一路之上，她见到不少王境受困，甚至葬身各自险地之中，深深感受到了古武圣地中的凶险。 “这些，都是武道之人的炼体之法。” 莫缺已然想起部分往事，下意识说道：“武道之人，锤炼肉身，初时便要以各种苦难，压榨肉身极限，这些环境对于常人来说难以生存，但却是武道之人锤炼肉身的绝佳之地。” 武道之路，充满了苦难与折磨，没有大毅力之人，根本坚持不下来。 当年莫缺初入此道时，也饱受痛苦，因此他一眼便看出这些地方正是用来修炼武体的所在。 “那怎么办，已经入了古武圣地，难道哪也去不了？”羽瞳十分不甘。 若是莫缺独自前行，圣地之中，他哪里皆可去，但带着羽瞳，却也有诸般顾虑。 “唰！” 就在二人不知如何是好时，天空中，有一道身影急速飞过。 “是我们妖域的人！”羽瞳看向天空，惊讶道：“这个地方无人能够飞行，他怎么能够飞上天空？” 莫缺抬头，便见天空中一头身带金光的禽鸟，背上坐着一名男子，在虚空中急速飞过。 “燕叔叔，燕叔叔！”羽瞳看清禽背上的 第630章 刀域麒麟 经羽瞳介绍，莫缺才知这男子名为燕凌风，乃是一名妖王，和她父亲羽墨兄弟相称，实力十分强大。 他座下那头金色的禽鸟，名为裂空鸟，这一种族掌握了部分空间法则。 常人在这里是靠御风而行，但此鸟却用空间之法，因此才能飞行。 “羽瞳，你怎么会与人族同行？”燕凌空对莫缺十分在意，暗自警惕。 “燕叔叔，他是我的朋友。”羽瞳一边解释，一边拉着莫缺便跳到裂空鸟的背上，道：“燕叔叔，正好，你带我们一段吧。” 燕凌风不断打量着莫缺，不知在想什么，闻言回到裂空鸟背上，命此鸟升空飞行。 “呼！” 裂空鸟振翅升空，掠过下方重重险地。 “小兄弟年纪轻轻，竟也能登上天山之巅，且通过了空间之门，实在不简单。”燕凌风不动声色，坐到莫缺身边，随口说道。 “我是受了羽瞳照顾而已。”莫缺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信任，随口答道。 “是吗？”燕凌空笑得有些冷，道：“我是羽瞳叔叔，她的实力，我最清楚，虽然近日盛传她实力大进，可战王者，但只凭她自己，能走到此地已是侥幸，又怎会有余力，再照顾他人？”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莫缺隐藏了实力。 而这样一个隐藏实力，接近羽瞳的人，难免不让他怀疑有所图谋。 “阁下觉得我对羽瞳居心不良？”莫缺直接反问。 “人心险恶，人族之人向来阴险狡诈，你如此隐藏实力，接近羽瞳，难道没有所图？”燕凌风露出冷笑。 莫缺哑然，没有解释。 他之所以和羽瞳同等这么久，其实一开始的确带了目的，想通过她见到羽墨，看看是否自己昔日故人。 但他的沉默，却令燕凌风目光更冷。 “唰！” 此时，当裂空鸟飞过那条乌黑的河流，燕凌风突然发难，一掌拍向莫缺胸口。 砰的一声，莫缺这一掌挨得结结实实，整个人被震得从鸟背之上跌落，直直落向那条幽河。 “阿呆！” 羽瞳瞬间红了双眼，但她无法飞行，只能眼睁睁看着莫缺，落入幽河之中。 “燕叔叔，为什么？”她愤怒回头，看向燕凌风，忍不住落泪，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燕凌风冷着脸道：“羽瞳，你年幼单纯，不懂人心险恶，此人对你图谋不轨，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 “我为好？”羽瞳冷冷一笑，站起身来，便要跳入幽河。 “你干什么？”燕凌风一惊，连忙出手，用元气定住羽瞳，让她无法跳下。 “我要去救他，我说过我会护他周全，我不能让他死！”羽瞳奋力挣扎，不断落泪，但凭她的实力，又如何能够挣得脱？ “他已经没救了。”燕凌风冷冷摇头，“这条河，连王境之人落入，都将尸骨无存，他落入此河，必死无疑，你就算跳下去，也只会陪着他一起死！” 羽瞳什么也听不进去，仍是剧烈挣扎，一双泪眼死死盯着那奔涌的幽河，但在那幽黑的河水中，却早已不见莫缺的身影。 “跟我回去，见你父亲。”燕凌风见她无法挣脱，放下心来。 只是他心中有些奇怪，近日不是盛传羽瞳实力大进，可战王境，怎么却会被他如此轻易禁锢，全无反抗之力？ 虽然疑惑，但这一念头很快被他压下，没有再多想。 与此同时，幽河之底，莫缺透过河水看着羽瞳和燕凌风远去，心中终于放下心来。 “有妖族王境同行，只要她回到她父亲身边，也就安全了。”他心中如此想道。 带着羽瞳，他在古武圣地之中寸步难行。 因此，方才他是故意被燕凌风拍飞，否则凭他武体，即便坐着不动，燕凌风也无法撼动分毫。 “这些人是……” 当沉入幽河之底，莫缺终于看清河底那些身影。 那是一具具尸体，看样子已经死去多年，但仍有许多肉身较为完好，没有腐烂，只是被河水泡得发白。 “武道之人！” 莫缺脸色难看。 这河底之下，竟葬着无数武人之身，也只有肉身强大的武道之人，肉身才能在这幽河之中，长年不烂。 他在河底游动，河中的腐蚀之力，被他的太阳武体抗拒在外，对他造不成一丝伤害。 只见河底下，铺满了武道之人的尸体，他游得越远，脸色就越是难看。 “这些，莫非都是当年大乱之时，死去的武道之人？” 游出一段距离后，莫缺重新上岸，脸色阴沉得可怕。 “仙域和刀域，当年所有残害过我武道的人，都该死！” 他心中杀意升腾，越过此河，独自向前而去。 不久，一座高山出现在眼前，莫缺临近此山，顿时感觉到一股浓郁的煞气。 “如此煞气，恐怕即便是真王境界，稍有沾染，也将万劫不复！”他带着惊讶，走向此山。 古武圣地之中，诸般险境，对于武道之人来说，却是绝佳的炼体场所。 这个地方煞气之重，轻易可杀王境，他打算借此地煞气，进一步锤炼自己肉身。 “嗯？这里有人？” 当靠近此山，莫缺敏锐的神觉发现，这山中竟已有人在此。 他举目远望，发现那是一名男子。 此人独坐山巅之上，此时山中无数煞气，都被他聚集而来，围绕在其身侧。 在其膝上，横放着一口古朴的血刀，此时那些煞气源源不断，正在汇入此刀之中。 “他在用这些煞气炼刀，让此刀威力更大！”莫缺心中吃惊。 要知道这些煞气，普通王境连沾染上都有危险，此人却端坐于煞气最浓郁的所在，且还用这些煞气炼刀。 这份实力，比起普通王境，不知强了多少倍！ “唰！” 这名 第631章 以骨为刀 山巅之上，麒麟公子眸光如刀，高傲冷酷，口中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霸道至极。 “轰！” 莫缺不仅未退，反而一步上前，迈步之间大地震颤，武体无双。 这里是古武圣地，他是武道中人，麒麟公子，凭什么让他退避？ “嗯？”看到莫缺不仅未退，反而迈步上前，麒麟公子目光眯起。 他眸光冷冽，看到莫缺那一步之威，冷然笑道：“在我面前，从来只有人后退，无人有资格上前！” 唰的一声，麒麟公子眸中的目光化为实质，两道目光变成两道凌厉的刀芒，破空而来，瞬息而至。 莫缺心中惊讶，此人的刀道果然不凡，目光可化刀气，这说明他的刀道十分可怕，帝境之下，几无可以比肩之人。 “哼！” 他并拢二指，以指为剑，一只手化为道道残影，瞬息之间，点出一百零八指。 “剑修？” 山巅之上，麒麟公子眯起双眼，眼中的光芒更加冰冷。 自古刀剑乃是宿敌，他麒麟公子，有着刀域帝下第一人之称，如今居然有人敢在他面前动剑！ 这是对他的挑衅！ “当今世间，除了孤独无双外，还无人有资格在我面前动剑！”他冷笑一声，指尖凝聚一点鲜血，破空而来。 那滴鲜血和空的刀芒合而为一，使得那道刀气威力大涨。 “只凭一滴血，便想杀我？”莫缺能够感觉到此人的高傲。 他像是不屑出手，始终端坐在那里，只是凭着两道实质的目光，加上他一滴鲜血，便要隔空将他斩杀。 如此行事风格，可谓目空一切，似乎如今武域，没有人值得他认真出手。 “杀你，一滴血足矣！”麒麟公子沉声说道。 不得不说，麒麟公子确有自负的资本，他在刀之领域，已经修到一个可怕的地步！ 这一滴鲜血，蕴含可怕刀意，刀气纵横间，九天有雷霆落下，地面有烈火喷涌，星辰明灭，山崩地陷。 “灵体？”莫缺终于意识到，麒麟公子为何被称刀域帝下第一人。 他竟拥有不凡灵体，体内每一滴血，每一块骨，甚至一根发丝，都蕴含着可怕刀意。 他就像一个将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炼制成刀的异类。 是以当他那一滴鲜血祭出，当中刀意，几乎可斩九成王境！ 一滴鲜血，便有如此神威！ “轰隆隆！” 此刻的莫缺，肉身发光，尤其他的两根手指，耀眼异常。 他虽没有想起所有过往，但对战斗却有着可怕的本能，仅凭直觉，用手指施展剑道。 地动山摇间，他两根手指，击退麒麟公子所有刀气，未曾有半点损伤。 “大成剑体？”麒麟公子此时也终于看出莫缺的不凡。 刀剑之间，是宿敌的同时，也对彼此十分敏感。 莫缺两根手指并拢，就如化成了最可怕的利剑，而在他出剑之时，他身上一身骨骼，竟也透着可怕的剑意，只是那些剑意被他归于二指之上。 “唰！” 看到这里，麒麟公子站起身来，道：“有此剑体，你也算有资格让我亲自出手！” 轰的一声，麒麟公子祭出了他正用煞气祭炼的那把刀。 “轰隆隆！” 此刀一出，空间碎裂，周边煞气如沸腾的热水，围绕于此刀左右。 “唰！” 那把刀速度惊人，刀上似隐隐有鬼哭之声，阴森可怕，这一刀之威，帝境之下无几人可挡！ “轰！” 这一刀斩在莫缺身上，将他整个人震得远退而出，胸口之上，留下一道深长的刀疤。 这是他自牧云村走出之后，第一次被人伤到武体！ “受我一刀，竟只是伤而不死！”麒麟公子见此，眼中光芒闪动，道：“想不到剑道之中，竟还有你这样一个人，我以前竟从来不知！” 与此同时，莫缺身前的伤口，开始迅速愈合，他体内似乎有某种奇怪的力量，在自主修复他的伤势，就连他都不知那是什么力量。 “不仅伤而不死，伤势竟还能快速恢复！”麒麟公子再次惊讶，对莫缺的兴趣愈发浓厚。 这一具剑体，连他的天煞刀都难以伤到，又有如此可怕的手段，能快感恢复伤势，凭这两点，他便认定莫缺放在王境中也算顶尖人物，按理绝非无名之辈。 “看来剑域还留了一手，除了那两个姓孤独的人外，还有你这样的异类！” 此刻的麒麟公子，已然将莫缺当成不弱于那两个剑域天才的人。 但他不仅无惧，反而笑得更冷，残忍笑道：“可惜，你今日遇到了我！刀剑乃是宿敌，你这剑体，是用来祭刀的绝佳之物！” 可以看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将莫缺放在眼里，虽然莫缺的实力超出他的想象，可在他眼中，仍是必死之人。 “轰隆！” 麒麟公子再次出手了，那把刀上煞气缠绕，看不清真实面目。 他每一刀都有毁天灭地之威，速度疾若奔雷，势若流火。 “铛铛铛！” 莫缺以二指硬抗，不断与那把天煞刀对拼。 多次交手之后，刀上的煞气被他逐渐震散，他终于是看到了那把刀的真面目。 那竟是一把用骨头打磨成的刀，却是坚硬无比，与他的武体多次碰撞，竟未损分毫。 “很意外吗？”看到莫缺惊讶的神色，麒麟公子淡淡说道：“此刀，乃用我自己的骨打磨而成，你虽是大成剑体，但我自出生开始，便是霸刀之体，身上的血肉骨骼，皆可为刀！” 他这把刀，竟是抽出自己体内的骨炼成！ 而因为他是霸刀之体，身上每一块内都蕴含刀意，加上用自己的骨炼制成刀，使这把刀与他浑然一体，催动起来，威力才会如此惊人。 “轰隆隆！” 二人连番大战，莫缺能 第632章 战麒麟 “轰隆隆！” 莫缺和麒麟公子大战许久，战场早已远离最初的地方，几经变换，战到了各处。 战到此时，麒麟公子的脸色越来越惊讶。 他本以为能够轻松斩杀莫缺，用他的剑体祭刀，却是发现莫缺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得多。 虽然他不时能伤到莫缺，可莫缺那具肉身实在变态，所受伤势会迅速恢复，如同拥有不死之身。 “轰隆！” 两人打崩了河流，震碎了山脉，从最开始那座大山，战到各种凶险之地。 “那是……麒麟公子？” “他在与人大战！” “他的对手是谁，竟有如此实力，能和麒麟公子一战！” 古武圣地之中，那些险地困了不少王境人物。 当莫缺和麒麟公子战到一处火山之上，山中受困的王境人物远远见到交手的二人，不禁大为震撼。 “麒麟公子，在刀域有帝下第一人之称，一身实力，帝境之下几近无敌，只有剑域的独孤无双可以媲美！” “此人是谁，竟然能和麒麟公子战平，不分上下！” 莫缺和麒麟公子二人的实力，都太过强大，二人的战场不断变换，时而遁入地下，时而冲入天穹。 这也让那些进了古武圣地的许多人都看到了交手的二人，所有人都深感震惊，纷纷猜测莫缺的身份。 消息在诸王之间传开，古武圣地一片哗然。 “大成剑体，莫非真的是他？”在某处险地之中，一身黑衣的刀域女子，自玉符中得到消息，喃喃自语。 谷幽岚一直没有忘记那一日见到的身影，而且她一直觉得，若得知古武圣地之事，那个人一定会来。 此前仍在圣地之外时，她便一直留意那人的消息，只是一直没有任何线索。 直到如今，她终于得到消息，当年在太初战场，那个人便因为拥有一具大成剑体，曾被她误以为是剑域之人。 “八百年了，难道，他真的还活着？” 这一刻，谷幽岚再也无法静心修炼，站起身来，唰的一声迈出脚步，极速远去。 另一边，身为剑域天骄之一的独孤无一，也被传来的消息惊动。 “大成剑体，且能和麒麟公子一战？我剑域之中，何时出了这等人物？”他同样也坐不住，迅速离开，赶往消息传来之地。 同一时刻，一名身穿布衣，目光有如枯井般的男子听到消息后，喃喃自语：“大刀剑体，麒麟公子？” 此人，正是多年来，一直被人拿来和麒麟公子比较，被称为剑域最有望接替剑神之位的剑道妖孽，独孤无双。 只是，听闻消息之后，独孤无双并未前去，而是收起玉符，继续前行。 若是常人，定会去看一看那麒麟公子到底有多少实力，或是看看那个同为剑修的大成剑体到底是谁，实力几何。 但对独孤无双来说，这些他都不感兴趣。 麒麟公子强也好，弱也罢，那个大成剑体来自何方，是否剑域之人，他都不关心。 他只关心自己手中之剑，只要他手中之剑足够强大，那些人强如何，弱如何，与他又有何干？ “先是那个武道余孽，如今又跳出来一个大成剑体！” 和独孤无双不同，另一个剑域妖孽，此时难以平静，满心杀意。 “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莫非真是他还活着！”李陵川听闻消息之后，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一切，用最快的速度赶往。 不久之前，那个独战诸王的武道之人，便让他感觉和当年的莫缺十分相似。 而如今过去不久，又出了一个大成剑体，也和当年的莫缺一般无二。 两件事隔得不久，令他心中再也无法平静，迅速赶往消息所在。 除了这些人外，此时还有更多强大的妖孽，在迅速赶去。 毕竟，麒麟公子出手，所有人都想看一看他究竟有多少实力。 而且，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大成剑体，能和麒麟公子一战，同样令这些人无法忽视。 “轰隆隆！” 莫缺和麒麟公子，此时的战场已经再度转移。 二人从天上打到地下，从高山打到湖泊，此时两人来到一处裂谷之下。 “你的实力，出乎我的意料！”麒麟公子对莫缺的实力深感惊讶，却也始终保持从容，甚至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期待。 交战多时，他不仅没能斩杀莫缺，反而在此战的过程中，他能明显感觉到，莫缺的实力，竟在此间迅速提升。 若说一开始，他还能不断伤到莫缺，那么战到此刻，他能伤到莫缺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 但他却不仅没有因此动怒，也不觉得屈辱，反而脸上的神情愈发期待。 “我倒要看看，你的实力，究竟能提升到何种程度！” 麒麟公子继续出手，但却并未施展全力，一击取胜，而是逐步提升自身战力，不停给莫缺施加压力。 他看得出来，莫缺身上似乎出了某种问题，并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若是常人，定会趁此机会，除掉莫缺，不会等他解决身上的问题。 但麒麟公子却是相反，他却是在给莫缺施加压力的同时，帮着他渐渐提升实力，因为他要看看，若是莫缺的实力恢复到巅峰，能否真正与他一战！ “武道，原来这才是武道！”对于莫缺而言，他此时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遗忘了过去，从他走出牧云村到今日，他一直都是仅凭着强大的武体，和一种本能的感觉与人交手。 而因他武体过于强大，走到今日，他几乎不曾遇到过可以真正威胁到他的人。 直到今日，和麒麟公子一战，他在此战中终于感受到了几分来自战斗的压力。 这让他那已经遗忘的战斗本能渐渐复苏，脑海中各种记忆碎片，也渐渐清晰，在一战之中，慢慢摸索到 第633章 无名男子 “嗯？” 突然间，麒麟公子皱眉，目光望向远处。 他实力非凡，感受到有几道气息正在快速接近。 “是他们？” 感受到那几道气息，麒麟公子突然收手，那把骨刀飞回，唰的一声，没入他体内。 “你现在还不值得我杀，待你恢复到巅峰状态，剑体无损时，才是最适合用来祭刀的时候！” 他转身离开，一边远去一边说道：“好好活着，不要死在那些人手里，我虽不杀你，但从你在我面前出剑那一刻开始，你的命便已经不再是你的了！” 见他远去，莫缺敏锐的神觉，此时也感觉到了那几道快速接近的强大气息。 他皱了皱眉，随后也选择离开。 记忆有缺，他如今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在此之前，还是不要和那些人相见。 “唰唰唰！” 片刻之后，当那些闻讯而来的人赶到这里，却已不见了莫缺和麒麟公子的身影。 “该死！” 李陵川一剑横斩，将远处一座高山斩平，以此宣泄内心的不甘。 他匆匆赶来，便是要确认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莫缺，但最后却还是晚了一步！ 谷幽岚则没有在此久留，而是沿着莫缺和麒麟公子战斗过的地方，仔细查看二人在战斗中留下的痕迹。 一战结束，没有结果，当此事传开之后，圣地中的人们再次哗然。 “能和麒麟公子交手而不死，足以说明此人实力！” “这人到底是谁，有这样的实力，之前竟一直默默无闻！” 人们不断猜测莫缺的身份，但除了那几个曾和莫缺交过手的天骄隐有猜测之外，其他人几乎没有头绪。 虽然之前莫缺曾独战诸王，不少人都曾见过，但那些王者的实力只算普通，未能进入古武圣地，因此这一战虽有多人目睹，却是没有人认得莫缺。 “看来，我的武体，也并非无敌！” 离开了原来的战场，莫缺开始反思这一战的得失。 这次和麒麟公子交手，令他意识到他的武体虽然强大，但以前只是没有遇到真正的强者，并不意味着已经无敌。 这一次，麒麟公子让他意识到，那些正在冲击帝境的人物，没有一个弱者。 加上他记忆不全，武体虽强，却没有办法发挥出真正的武道之威。 “武极天书，只有寻到此书，想起所有过往，才能让我的实力达到巅峰！” 如此想着，莫缺开始在圣地之中四处搜寻天书。 在这片空间，有多处环境恶劣的险地，即便是王境人物，都很有可能葬身其中。 圣地中诸王在此，可谓寸步难行，但莫缺仗着强大的武体，却是几无阻拦，一路畅通。 然而，他没有天书的线索，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照此下去，却也难有收获。 直到停下脚步，莫缺抬头远看着天边的耀眼的骄阳，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此地是一处异空间，并非真实世界，怎么会有太阳存在？”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向着太阳所在的方位而行。 如此前行一段距离，他发现人迹越来越少，而且越是靠近，天地间的灵气，就越是稀薄。 “嗯？” 在走出一段距离后，莫缺终于又见到了生人。 那是一名男子，相貌平平，一身平凡的布衣，前行之间，身形却挺得笔直如剑。 因为此地灵气稀薄，普通人在此消耗掉的元气，难以补足，因此越是往前，体内元气就越稀少。 此时这名男子的元气显然已经耗尽，他嘴唇干裂，举步维艰，但那双眼睛却没有半点动摇，平静得可怕。 见有人跟来，这男子只是回头看了莫缺一眼，随后便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继续迈步，艰难前行。 莫缺同样没有说话，在这种灵气稀薄之地，武道之人的强大之处得以展现。 他不需要从天地间补充灵气，武体才是根本，因此并未有任何不适。 “扑通！” 突然，那名男子倒下，显然已经达到极限。 这个地方黄沙万里，异常炙热，此人元气耗尽，在这里就和一个凡人无异，难以承受这样残酷的环境。 莫缺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将他扶起。 因为此人的坚毅令他动容，他能走到此处，完全是凭着一股可怕的意志，而不是靠着修为与境界。 “不必！” 那男子起身之后，却推开莫缺，虽然举步维艰，却还是靠着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地前行。 他的目光平静得冷漠，似乎这世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眼中只要他要去的地方。 莫缺没有勉强，此人虽有些不近人情，但这种不借外力，只靠自己的性格，倒有武道之人的坚毅。 他对此人并不反感，因此也没有丢下他自己前行，而是放慢速度，与此人并肩而行。 “扑通！” 此后路上，这名男子不断倒下，但之后莫缺都没有去扶。 可无论倒下多少次，这男子都总能爬起来，那份坚毅，像是没有什么可以把他击倒。 莫缺就这么和他一起走走停停，两人不知走出了多远，方才看到在无尽黄沙之中，出现了一座宫殿。 “你还不走？” 这名始终没有开口的男子第一次说话，道：“若无意外，前方应该就是古武圣地的核心，万般机缘，尽在此处，你大可先我而去。” 显然他也知道，莫缺故意放慢脚步，是怕他撑不住，在半路倒下。 莫缺没有说话，仍是用和他一样的速度前行。 这男子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两人继续沉默前行。 终于，二人来到那座巨大的宫殿之前，只见此殿正门之上，写着一个金色的“武”字。 莫缺走到那紧闭的大门之前，伸出手试着推门。 轰隆一声，大地震颤，这扇门似乎与他的 第634章 十万武碑 “走吧！” 那名男子也没有责怪莫缺的意思，当殿门开启之后，当中的灵气喷涌而出，也令他体内流失的元气快速恢复。 踏入殿中，一股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入眼处，只见门后两侧，立着无数石碑，碑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 莫缺和那男子一同上前，观看碑上文字，一看之间，二人同时脸色微变。 “这些都是武道技法！”那布衣男子说道：“难怪此地被所有武人视为圣地！” 这个地方，至少有十万座碑，十万种武道技法，对于任何修武之人来说，这些碑的价值堪比无上珍宝。 “这些，都是历代武道前辈，从武碑上所悟所得？”莫缺一下想到叶墨说过的事。 武道起源，是混乱之地那一面武碑，而武域历代先人观过武碑后，所悟所得各不相同。 无数代武道前辈，将自己毕生所悟所得，留于此地，便形成了此地十万武碑。 “可惜，武道已亡，这些碑上的技法再怎么高深强大，也已后继无人，只能荒废于此。”那布衣男子只是看了几眼，便独自迈步前行。 然而，莫缺却被碑上各种武道技法深深吸引。 他遗忘过去，对敌只凭肉身的强悍，以及一种本能，若是他知晓如何运用自己武体，先前对战麒麟公子时，便能更加从容。 因此，他没有急于离开，从那些武碑之前缓缓走过，想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使用的技法。 那布衣男子见他沉迷这些石碑，皱了皱眉，若有所思，但也没有说什么，自顾前行。 “碎星指！” 突然，一块碑上的技法吸引了莫缺的注意。 他记得这种技法，但却不算完整，此时一眼扫过碑上文字，顿时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此技他早已修到极致。 “开天拳……星罗步……遮云手！” 从诸多石碑前走过，莫缺从上面得到了几种感觉适合他使用的技法。 这些技法虽然都很深奥不凡，但他如今的武体的根基早已足够深厚，碑上之法几乎只要看上一眼，便可立即掌握。 除了这些战斗用的技法之外，莫缺还得到了一种内在提升武体的法门，名为归流引。 这种法门可以控制体内血液的流速，通过控制血液流动的快步变化，冲刷肉身各处，使得肉身不断强大，最后如万川归海，将部分血液存于体内，使其像一颗种子一样，不断壮大。 这和修炼元气有异曲同工之妙，元气修炼初期，便是通过控制呼吸间隔，气游周身来增强实力。 “哈哈，看来这里才是古武圣地真正的核心！” 就在莫缺看得入神之时，几声大笑拉回了他的思绪。 只见有几名男子，沿着殿中铺出的那条路，来到殿中。 当看到两侧十万武碑，这几人眼中抑制不住的激动。 “哼，还以为是什么珍贵的经文，原来都是些武道技法！” “武道已经灭亡了八百年，武道技法，留之何用？” “武道注定该绝，这些东西，都毁了吧！” 几人看了碑上的内容之后，便要出手，打算毁掉这些石碑。 莫缺皱眉，一步从众石碑中走出，拦在几人身前。 “你是何人？” 见此地突然有人出现，这几名男子都吃了一惊。 “你们入古武圣地寻机缘，却又要换掉这里的东西？”莫缺脸色冰冷。 这些东西，不知是武道多少代人的心血，这些人入武道圣地寻机缘，却要践踏武道先人遗留之物？ “武道早已灭亡，这些东西，留着何用？” “小子，你如此维护，莫非与武道有关？若是如此，看来我们只能对你出手，清除武道余孽，如若不是，马上给我滚开，少管闲事！” 三名男子见莫缺气息平平，几乎感觉不到元气，又如何年轻，不禁放下心来。 而且，当今世间，没有几人敢和武道扯上关系，因为会成为四域公敌。 他们相信眼前之人也不会为了维护武道之物，而和各域之人为敌。 “哼！” 莫缺直接出手，一指将其中一名男子震得飞出殿外，落地之时，口吐鲜血，身受重伤。 “你……究竟是什么人？”另外两名男子大骇，没有想到这看起来年轻，且感觉不到元气的年轻人，竟如此强大。 “敢辱武道，找死！”莫缺迅速出手，手指如电，砰砰两声又将另外两人击出殿外。 三人都重伤不起，惊骇至极。 敏锐的神觉感受到有越来越多的气息正迅速赶来，莫缺回望那些武碑一眼，皱起了眉头。 各域之人对武道充满敌意，那些人到来后，恐怕也会像这几人一样，想毁掉历代武道前辈留下的这些碑。 “轰！” 沉吟片刻，莫缺冲入那些石碑之中，选了一块最大的碑，将之从地上拔出，举过头顶，移到了殿门之处。 “你……你……” 看到莫缺如此强大的肉身，殿外三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惊得脸色惨白。 “你是武道之人！” 莫缺举着的那块碑，巨大无比，像一座小山，重不知多少万斤。 轰隆一声，他将那巨碑堵在了殿门之处，想以此隔绝外人进入。 只是，莫缺心中也知道此碑挡不了麒麟公子那样的人，若无法保住这些碑，那他就必须要找到武极天书，才能保住武道先人留下的心血。 做完这一切后，他从这里离开，进入此殿深处。 这座宫殿十分巨大，从列着十万武碑的前殿穿过后，一口清澈的池子出现在莫缺眼前。 “净灵池！” 池边一块石碑，写明了此池之用。 池中之水，可净化肉身一切污浊，甚至有明净元神之效，益处无穷。 莫缺的武体几近无暇，并无杂质，但那净化元 第635章 净灵炼神 元神，乃是无形之物。 放眼五域，能够修炼到元神的法门，少之又少。世间但凡能够增强元神的灵物，都是无价之宝，连帝境人物都要为之疯狂。 当沉入池底，莫缺顿时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感觉，渗入他的眉心。 元神受到洗礼，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如同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此时的他，虽然紧闭双目，沉于池底，却能清晰感受到外界的一切，比用肉眼去看，更为真实。 他的意念，仿佛能触摸到池边的水池，能感受到池细微的水流。 就好像他的意念化为了无形的手、无形的眼，可以感知到周边一切。 “轰隆！” 前殿，轰鸣之声不断传来，殿门之外，有多名王境人物联合出手，轰击石门。 然而，那武碑不知是何材质，竟然无比沉重，且诸多王境一同出手，却也难以撼动。 “你们所说可是真的？古武圣地中，有一个武道余孽！” 当这些后来的王境人物，从前面三人口中得知此事，个个神色冷然。 “武道早已该绝，举世不容，既然发现还有武道余孽存世，便当诛杀！”一名气息强大的王境人物，面容冰冷，如此说道。 “楚王说得是！”诸王连连应命，对这名王境人物十分忌惮。 因为，他可是凶名赫赫的楚断江，刀域诸王之中，便是以他最为凶戾。 “嗯！”楚断江满意点头，吩咐道：“快，一同出手，轰碎此石，切不可让那武道余孽逃脱！” 诸王应命，不断合力轰击，震得那巨石不断巨颤。 “轰！” 终于，在众多王境人物合力之下，那巨大的武碑被诸王轰开，露出了武殿之门。 “请楚王先行！”那些王境人物不敢抢先，让楚断江先行。 “嗯！”楚断江傲然点头，昂首挺胸，迈入其中。 诸王在他身后鱼贯而入，当看到殿内十万武碑，在场之人莫不吃惊。 “这些武碑，若是让武道之人看到，后患无穷！” “我们当年将武道之人残杀殆尽，又强占武域，夺其道运，若让这些武法传下，那些武道后人必会找我们清算！” 几乎所有王境都心头沉重，这些武碑若是传出，足以让武道死灰复燃。 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事！ “武道技法？”楚断江面色冷然，道：“都给我毁了，武道已亡，这些东西，就不应该继续存世！” 要知道刀域和仙域之人，当年在灭武之中出了最大的力，因此他这个刀域王者，是最不希望武道有望复兴的人之一人。 “是！” 诸王应命，随后纷纷祭出兵器，或刀或剑，轰击那些武碑。 “轰隆隆！” 此地剧烈震颤了起来，无数武碑在诸王齐轰之下，接连倒下。 对此，这时的莫缺，却是一无所知，什么也感受不到。 “这就是我的肉身？” 净灵池让他的神觉变得无比敏锐，因此他将意念沉到了自己体内，想要看看，自己这具肉身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 “丹田闭合，经脉堵塞，诸窍未开！” 莫缺的意念沉浸于自己的肉身之中，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每一滴血，每一块骨中蕴含的气息。 在他的记忆之中，他从未有过对自己肉身看得如此清晰的时候。 “这个地方，似乎存在某种东西！” 当他的意念来到自己丹田所在，虽然丹田紧紧闭合，可他却隐隐能够感觉到，丹田之中，似乎存在某种和他紧密关联的东西。 他试着冲开丹田，一看究竟，但无形的意念，却是难以冲开，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做到。 “看来，我的丹田出了某种问题，想要开启，并不容易。” 莫缺只得放弃，又将意念游到身上各处。 “这是……” 他的意念来到五脏六腑所在，顿时一惊。 只见他五脏与常人大不相同，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与五行对应。 “一颗树，一捻土，一方金，一条河、还有……一根羽！” 看到藏于自己五脏中的东西，莫缺有些发呆，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过这些东西的存在。 尤其是，那根位于他心脏之中，与他心脏相合的羽毛，不知为何，看到此羽，竟让他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似乎这根羽毛，与他密切相关。 这让莫缺愈发想要寻回遗忘的记忆，否则总感觉他自身有缺，并不完整。 他的意念从脏腑中离开，又游到了自己眉心之处。 “这个地方……好像也存在某种东西！” 来到此处，莫缺又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似乎他眉心之中隐藏了某种东西。 但记忆残缺，令他如何思索，都难以回想起来。 “万界图……” 他拼尽全力，也只想起了模糊的三个字，但这三个字是何含义，代表了什么，却是全然不知！ “轰！” 下一刻，他眼前出现万丈光芒，随后蓦然惊醒，意念回归到了现实之中。 元神得到净化，此时的莫缺，对自己肉身的感受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能感知鲜血在他体内流动，能感受到自身脉搏的每次跳动，以及每次呼吸时，空气进入体内之后的流动线路，以及最终归处。 这种感觉异常奇妙，虽然肉身并未有任何提升，他却感觉实力强大了不少，因为他现在对自己肉身的了解的掌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轰！” 就在此时，后方传来轰鸣，令莫缺脸色一沉，立即从池底离开。 “这是……” 此时的楚断江，已带着诸王，穿过前殿，来到净灵池的所在！ “可炼元神之物！” 所有王境都看直了眼，一个个呼吸加速，这可是连帝境人物都要为之疯狂的东西！ “嗯？ 第636章 真的是你！ “哗啦！” 池水响动，一道身影从池中一跃而出，带起漫天水花。 “动手！”楚断江大喝一声，已经提前祭出的刀定在虚空，便要斩出。 然而，当看清那从池中跃出之人的面容，他的刀突然定在空中，再难斩出，脸色也变得僵硬。 “轰轰轰！” 其他诸王，却没有发现楚江断江的异样，纷纷出手，诸器齐飞。 “铛铛铛铛铛！” 却见，莫缺并拢二指，以指为剑，所有王境人物祭出的兵器，皆被他两个手指震碎，没有一件可以近身！ “是他！” 诸王此时终于看清莫缺的面容，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浓浓的惊恐。 “他……是那个曾经和麒麟公子交手的大成剑体！” 这一刻，所有王境人物都感觉有一股凉气，直冲头顶。 麒麟公子是何等人物，四域最顶尖的天骄，即将成帝，在刀域更有着帝下第一人之称！ 楚断江纵然威名再盛，也难和这等人物相比。 而他们眼前之人，之前和麒麟公子一战，震惊在各域诸王，谁人不知？ 这样的人物，比楚断江更加恐怖！ “是你？”莫缺震碎诸器，第一眼便看到了因想抢夺净灵池，而站在最前方的楚断江。 “我……”楚断江顿时头皮发麻，浑身僵硬。 他至今没有忘记，此人当初用两根手指，轻易折断了他的赤水刀一事。 “诸位，此人便是那个武道余孽，我们若是联手，定能将其斩杀！” 那三名之前被莫缺打出殿外的王境，没有见过莫缺和麒麟公子之战，不认得他，此时见诸王停手不战，在旁说道。 “什么！他就是那个武道余孽？” 这一消息再次令众人大惊。 他们当年迫害武道，又占据武道之地，对此道之人心有忌惮，怕遭到报复。 之前见莫缺和麒麟公子交手，施展的乃是剑道，不少人都以为他只是因为天生剑体，肉身才如此强大，此时才知，莫缺竟是所有人最忌惮的武道之人。 这让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 莫缺没有说话，只是向那三人看去，不久前见过莫缺实力的三王，顿时寒毛直竖。 看到殿中被毁的武碑，莫缺眼中杀意闪动，道：“那是你们干的？” 那三名王境见在场诸王个个愣在原地不动，终于意识到不对，莫缺那冰冷的目光，更是让三人如坠冰窖。 “噗噗噗！” 莫缺伸指，连弹三次。 他身上仍有残留的水珠，被他分成三滴弹出。 只听三声清响，那三名王境人物眉心各自被洞察，睁大双眼，当场身死。 “嘶……” 余下诸王，纷纷倒吸冷气。 “三滴水珠斩三王！” “此人到底是什么实力，居然如此可怕！” 在场诸王，全都吓破了胆，胆子较小的，更是感觉双腿发软，两股战战。 “你们当中，还有如此人毁过这些碑？”莫缺冰冷的目光，扫过诸王。 药老将武道看得重过性命，这些人如此践踏武道前辈心血，便是在践踏药老，践踏武道，不可饶恕！ “这……” 面对莫缺迫人的目光，诸王的目光齐齐看向之前下令毁掉武碑的楚断江。 楚断江脸色巨变，咬牙道：“诸位，此人虽然强大，但不过一人之身，且他是武道余孽，若不诛杀，后患无穷！” 他对莫缺上次折断赤水刀一事，深感忌惮，自知只凭自己难以战胜，想联合众人之力，对付莫缺。 “不要忘了，当年武域战败，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曾残杀武道余孽，此人既是武道中人，岂能容得了你们？” 楚断江对这些人晓以利害，道：“他虽强大，但诸位若与我联手，未必没有希望将他斩杀！” 在场诸王有人意动，不少人和武道结仇太深，若眼前之人真是武道中人，即便今日不死，此人今后也定会对他们出手。 “轰！” 莫缺抢先出手，施展从武碑上得来之法，一步前踏，在原地消失，出现在楚断江身前。 “若不出手，我们都得死！”楚断江惊骇大叫的同时，祭刀出手，一道刀芒破空，欲斩莫缺。 诸王闻言，虽惊于莫缺的实力，但想到自己昔日对武道所为，也还是纷纷出手。 “遮云手！” 莫缺一声冷哼，一只手掌伸出，掌前出现一道巨大的影子，似可遮盖天地，只手遮天！ “轰隆隆！” 诸王之法，轰在他那巨大的手影之上，没有一样可以撼动，万法皆空！ “轰！” 随后，莫缺那只巨大的掌影拍下，将楚断江拍倒在地，令其大口吐血。 “快逃！” 见到莫缺如此强大，余下诸王再没了战意，一声大喝之间，惊恐地向前殿逃去。 “毁我武道前辈心血，辱我武道，还想走？” 莫缺遮云手再出，巨大的掌影笼罩大殿，将所有王境都覆盖其中，一掌拍下，诸王尽倒。 “此人的武道，到底修到了什么境界，这么多王境人物，竟不敌他一人之威！” 所有王者此时都满心惊恐，莫缺的实力，已经强大到了令他们绝望的地步。 “少主，救我！” 不少王境人物纷纷挣扎着掏出传讯玉符，向他们所追随的那些盖世天骄求救。 “武道历代先辈，无数人的努力，数万年的积累，皆被你们所毁！”莫缺面色如霜，沉声道：“今日，我要用你们的鲜血，来祭奠武道历代前辈英灵！” 这些人犯下的过错，唯有鲜血，才能洗清！ “谷师妹，救我！” 楚断江心胆俱裂，奋力挣扎，向谷幽岚，传出了求救的讯息。 “轰！” 几乎同一时刻，一股强大的气息迅速飞来，瞬息而至，来到了前方正殿之中。 第637章 五域第一 面对当年多次交手的强敌，莫缺虽感觉有些熟悉，却是回忆不起。 他皱眉问道：“你是谁？” 谷幽岚一怔：“你不记得我？” 莫缺摇了摇头。 秀眉皱起，谷幽岚大感意外，道：“马上你就会记得了！” 话语落，刀祭出。 她斩魔刀强大依旧，刀上仙文密布，似可号令天地万法，气镇山河！ “轰！” 莫缺一惊，感受到此女的实力非同小可，不敢大意。 他脚踏星罗步，将脚下大地列为诸天星罗，他的落足之处，便是一颗星辰所在。 “轰隆隆！” 天地动荡，空间不稳。 这两人交手，威压灭世，但这处大殿不知是如何铸成，虽动荡不止，却并未倒塌。 “现在，你可记得我？”谷幽岚的刀气千变万化，刀上仙文交织，不断排列重组，可演化出不同的法。 “你是刀域之人？”莫缺见她刀上的文字，和他看过的一页仙文十分相似，如此猜测。 “轰！” 谷幽岚杀气大涨，似乎莫缺不记得她，令她大为愤怒。 她一刀万化，万道刀气，皆有着不同气息，有的沉重如山，有的迅疾如风，还有的奔流如山，一刀之意，似可化尽天地诸法，令莫缺压力大增。 “不可否认，当年你力压同辈，无人能及，但如此轻视我，一样要付出代价！”谷幽岚声音冰寒。 八百年前，她和莫缺曾不止一次交手，都是未分胜负。 而当得知莫缺成帝，在她心中，莫缺已然成了她最大的对手，分量远远胜过麒麟公子和孤独无双这两人。 可当八百年过去，她始终没有忘记这个昔日强敌，但莫缺却已连她都不认得！ 似乎莫缺从未将她放在过心上，从未将她当成对手！ “轰轰轰！” 万刀齐斩，莫缺若非武体强大，早已被这万刀斩成肉泥。 这名女子异常强大，实力不在麒麟公子之下，一刀万化，主掌天地，刀上仙文玄妙莫测，千变万化。 “唰唰唰！” 星罗步连踏，莫缺想要穿过万刀，冲向此女。 他观过仙文，又入过净灵池，神觉无比敏锐。那万道刀气虽然可怕，但他能够察觉到刀气的轨迹，在万刀之中穿梭而过。 “你的元神，竟达到了这种地步！”谷幽岚脸色凛然，待到莫缺冲到近前，她一步横移，轻松避过，似乎莫缺的一切动作，都已被她提前洞察。 “你……”莫缺感觉此女的视觉似乎也十分敏锐，仿佛提前看到了他的动作轨迹。 他回头望去，但见谷幽岚眉心之处，有仙文浮现。 此女对仙文的造诣，更在他之上，元神也更加强大，能洞明世事！ “你变弱了！”谷幽岚皱了皱眉，道：“当年你逆天而行，肉身成帝，一人战尽仙域诸帝，一具武体盖世无双，如今的实力，却不及当年十分之一！” 莫缺一震，道：“你……知晓我当年之事？” 在他的记忆碎片之中，除了武道之事外，大多事情都只有零碎的片段。 “你遗忘了那些事？”谷幽岚深深皱眉，当年凌驾于所有天骄之上的盖世人物，八百年后，竟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何其悲凉？ “我如今只记得我是武道之人！”莫缺说道。 他对此女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双方原本应该是敌非友，但却对此女不觉得厌恶。 “唰！” 谷幽岚突然收刀，眸光闪动，道：“难怪，难怪你虽然活着，虽然来了武域，却一直安于平静。” 当年的莫缺，可是无法无天之辈，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发种种风波，与如今的他，大不相同。 她看着莫缺，摇头道：“如今的你，遗忘了过去，实力十不存一，我即便胜了你，也没有意义！” 莫缺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见她不再出手，也就此停战。 “古武圣地？”谷幽岚异常聪慧，沉吟片刻后道：“你来此地，是否因为此地有让你想起过去的方法？” 莫缺惊讶于她的聪慧，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谷幽岚道：“也好，那我就帮你想起过往，再助你恢复实力，那个你，才有死在我手上的资格！” 莫缺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女子要帮他想起过去，却只为在他恢复之后，将他斩杀？ “走吧！” 说罢，谷幽岚迈步，继续向此殿深处而行。 莫缺犹豫了一下，虽然感觉谷幽岚和他应是敌对，但此女性格，却不是那种背后暗算的阴险之人，于是与她一同前行。 净灵池已经失去了效用，谷幽岚没有在此停留，绕过此池，径直往前。 “这是……” 许久之后，谷幽岚发现前方有战斗留下的痕迹，她看过之后，脸色微沉。 只见地上留有许多巨大的剑痕，此地仿佛经历了一场凶险的大战。 看过那些剑痕之后，谷幽岚沉声道：“在你之前，已经有人进了这里？” 莫缺点头，之前与他同行的那名布衣男子，已经先他一步，深入此地。 “是他！”得到莫缺肯定，谷幽岚脸色凝重，喃喃道：“以他的实力，遇敌皆是一击而败，什么样的存在，能让他经历如此大战？” 莫缺听得奇怪，道：“你说的他是谁？” 谷幽岚收起思绪，轻声说道：“如果说麒麟公子，是刀域帝下第一人，那么这个人，则很有可能，是五域帝下第一！” 刀域第一和五域第一，分量完全不同！ 以谷幽岚的实力，都对此人如此评价，不禁让莫缺暗惊。 他还待追问，谷幽岚已经加快脚步，匆匆前行。 她脸色凝重，连那人在这里都经历了这样的大战，可见这片宫殿之中，并不安全，危机重重。 随着二人前行，前方的路渐渐变得暗了下去 第638章 一颗头颅 唰的一声，一点光芒，在黑暗中亮起，驱散了部分黑暗。 那是谷幽岚以元气凝成的一个古字，看起来来自仙文。 但这个以往耀眼如日的仙文，此时也只能照亮他们身前三尺方圆。 “这个地方不简单，你跟紧我！”谷幽岚沉声开口，让莫缺跟紧她的脚步。 “嘿嘿……” 黑暗中隐约有阴森可怕的笑声响起，气氛异常可怕。 随后，那咀嚼东西的声音随之消失，这个地方寂静得可怕。 突然间，破空之声响起，黑暗中一样东西急速飞来，要击碎谷幽岚祭出的仙文。 那东西速度极快，谷幽岚不及反应，便被那东西击中仙文。 噗的一声，仙文破碎，此地重归黑暗。 “我一字仙文，在外可斩真王，在这里却如此脆弱！”谷幽岚声音低沉，“古武圣地，果然不简单！” 她心头沉重，这个地方明显不同寻常，连神觉都不起作用，难以感知到危险。 而在黑暗中，明显有某种可怕的生灵存活，且实力不弱。 在这种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唰！” 就在这时，再度有光芒亮起，驱散了部分黑暗。 谷幽岚转眼一看，才见是莫缺的一根手指，在发出淡淡的金光。 “小心！”她沉声喝道。 声音刚落，那破空之声再度响起。 这一回有了防备，谷幽岚祭出斩魔刀，斩向黑暗中的声音所在。 轰隆一声，那声音被谷幽岚斩落，谷幽岚脸色更加沉重，她的斩魔刀竟讨不到半点便宜。 “是什么东西？”莫缺用手指往地上一照，将那东西捡起，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这是……一块骨？”谷幽岚也看清了那东西。 只见那是一块指骨，却是晶莹如玉，而且拿在莫缺手中，竟有些沉重，比常人的骨不知重了多少倍。 “这是武人之骨！”莫缺沉声说道：“武道之人，修血肉骨髓，肉身越强，身上的骨骼就越重。” 谷幽岚沉默了下去，她方才的仙文，竟是被这一块小小的骨头给击碎？ 这隐藏在暗中的生灵，究竟有多么可怕！ “嘎嘎……” 黑暗中，那阴森可怖的笑声再次响起，随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真仙经文，和武道之人，嘿嘿……” 那声音沙哑难听，响在黑暗之中，难辨方向，让人极不自在。 “装神弄鬼，藏头露尾，给我滚出来！”莫缺怒喝一声。 不管这生灵是人是鬼，用武人之骨当成兵器，令他心中生怒。 “嘿嘿，连叶孤云来到此地，都不敢对我如此放肆，你这小辈，胆子倒是不小！”那沙哑的声音低沉笑道。 “你究竟是何人？”莫缺大惊。 这人究竟是何等存在，连武域之尊都不放在眼里？ “我？活得太久，只怕即便说出来，今世也已经无人知晓！” 那沙哑的声音口气大得吓人，似乎是存世十分久远的老怪物，而且仿佛比叶孤云活得还要久。 这让谷幽岚和莫缺面面相觑，不知对方所说是真是假。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既是武道之人，为何要带外人来此？”那沙哑的声音再次说道。 莫缺不知该如何回答，且也不知此人身份，只能选择沉默。 “此人藏头露尾，不肯现身，行事诡异，不可轻信！”谷幽岚在莫缺身边沉声说道。 “我藏头露尾？” 那沙哑的声音似乎十分敏锐，发出瘆人的笑声，随后才道：“不是我不肯露面，而是怕看到我的真身，会吓死你们！” 此人口气之大，再次令莫缺和谷幽岚对视，不知是真是假。 “既然你们不信，那就向你们右边走上三百步，便可见到我。”那沙哑的声音说道。 莫缺和谷幽岚对视一眼，二人都是当世天骄，自是不惧，闻言向着右边走去。 三百步后，当看到那沙哑声音的主人，纵是莫缺和谷幽岚这种历过无数大战之人，却也一阵悚然，寒毛直立。 “怎么样，我可有骗你们？” 说话的，竟是一颗头颅。 他披头散发，不仅没有躯干，而且整颗头被一十八道索链贯穿，那些索链延伸到黑暗之中，不知连接着何处。 只剩一个头，且被这么多索链穿过，却仍能开口。 纵然莫缺和谷幽岚都非胆小之人，却也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你……究竟是何人？”莫缺壮着胆子，沉声问道。 “我早已说过，我活得太久，别说你们，认识我的人，只怕当世都已不存在。”那颗头颅说道。 莫缺和谷幽岚再次对视，原以为这声音只是口气太大，但见他这样还能活着，二人不禁信了几分。 要知道，失去躯干，只剩头颅，只怕便是各域之主，在这种情况下也难以存活下来，但此人却依然无恙。 “我之所以不死，是因为已将元神修炼不灭之地，且肉身不朽！” 那颗头颅在索链之上摇晃，道：“我看你们二人，目含神光，显然也修过些元神之法，如何，只要你们帮我做几件事，我便教你们如何修炼元神！” 这让谷幽岚十分意动。 如今天地，修炼元神之法几乎不存。 刀域的真仙经文，虽有此效用，但真经早已不存于世，即便偶然能够寻得一页仙文，也多是印本，或是抄本。 是以，即便是帝境人物，也难以拒绝能够修炼元神的法。 “你要我们做什么事？”谷幽岚开口问道。 “放心，不是要你们寻我回我的躯干，也不是要你们替我解开这些索链！” 那颗头颅说道：“以你们二人的实力，再修炼一万年也未必能够有此实力，我只需你们在这古武圣地之中，替我找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谷幽岚问 第639章 武人之骨 “你在想什么？”见莫缺迟迟不语，谷幽岚皱眉问道。 莫缺抬头看向那颗头颅，对谷幽岚道：“你可还记得，我们先前听到的声音？” 谷幽岚脸色微变，想到了什么。 先前他们在黑暗中听到一种咀嚼骨头发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记忆深刻，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此地，乃是武道之人的古武圣地，你明显非我武道中人，而是被我武道前辈锁在这里！”莫缺看着那颗头颅，脸色凝重。 “嘿嘿……”那颗头颅发出阴冷的笑声，道：“想不到你这小辈，倒是敏锐。不错，我的确是被你们武道之人封锁于此，且我的肉身，也是被那人所毁！” 如此说来，答案已经很明显。 武道那位前辈将此人封锁于此，必有用意，且也能说明此人与武道是敌非友。 “你要找的那两界石，是什么东西？”莫缺问道。 这样一个只剩头颅都不死的人，绝对可怕，且与武道必有大仇，对方所寻之物，令他心中有些不安。 “嘿嘿，你们所在的这片天地，如今是否道运渐消，灵气越来越少？” 那颗头颅的笑容可怕至极，嘿嘿笑道：“那是因为这片天地已被隔绝，只有寻到两界石，开启此界壁垒，打通另一片天地，才能拯救此界生灵，否则，待到道运耗尽，灵气消失，这片天地所有生灵，都将消亡！” 这个消息令谷幽岚和莫缺都无比震撼。 五域道运渐少，为此已经爆发过两次大乱。 万年之前，魔域因此而灭，万年之后，武域因此而亡。 可从来没有人清楚道运减少与消失的原因，这颗头颅，竟然知晓缘由！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被我武道前辈封锁于此？”莫缺愈发感觉此人非同寻常，对他的话也不敢完全相信。 “我？呵呵，即便说了，你们也不会知道！” 那颗头颅嘿嘿冷笑，“只要你们寻来两界石，我便可替你们打通另一片天地，引入道运与灵气，只有如此，你们这片天地的生灵才能继续存活，否则灭亡，只是早晚的事！” 莫缺和谷幽岚的脸色阴晴不定。 道运减少，这是数万年来，整个天地都无人能解的问题。 否则，当年六域也不会爆发战争，魔域也武域也不会亡。 可照这颗头颅所说，道运减少，是因为这片天地已被隔绝，但他似乎刻意隐瞒了什么，比如这片天地被隔绝的原因。 “若是我拒绝你的要求呢？”莫缺反问。 若是两界石就存在于古武禁地，且此石便可解决道运减少的问题，武道那些前辈为何不用？ 且此人为何会被武道前辈锁在此地？这背后的原因，明显不简单！ “嘎嘎……”那颗头颅又发出那种沙哑的笑声，道：“见了我的真面目，又知晓了两界石的事，你们以为，你们还能活着离开吗？” 莫缺和谷幽岚同时一惊，虽然此人只剩下一颗头颅，但两人都丝毫不怀疑他的实力。 “呼！” 就在此时，此地突然狂风大作，只见那颗头颅张开巨口，那张嘴似可吞噬万物，将黑暗中各种东西吸引而来，落入其口。 “噗噗噗！” 在飞来的东西中，有不少白骨，看其骨色皆是来自武道之人。 “噶蹦噶蹦！” 那种咀嚼骨头的声音响起，只见坚硬无比的武人之骨，在那颗头颅口中变得异常脆弱，被他轻易咬碎。 “唰唰唰！” 随后，那颗头颅张口，吐出无数骨片，其势更胜万剑齐斩，声势骇人。 “小心！”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谷幽岚祭刀出手，斩魔刀一刀万化，试图挡下那些碎片。 “轰！” 与此同时，莫缺动起，武体之力彻底爆发。 “轰隆隆！” 这个地方剧烈震颤了起来，那些武骨碎片，每一片都蕴含可怕的力量，震碎了谷幽岚的斩魔刀气，震退了莫缺武体。 “走！” 莫缺以自身武体护住谷幽岚，随后一步重踏，身形爆射而出，与那颗头颅迅速拉开距离。 “你受伤了？”谷幽岚一眼看到，他身上有多个地方，被那些骨片洞穿，鲜血直流。 这让她暗自惊骇，莫缺的武体何其强大，那颗头颅只是张口一吐，竟让那些碎骨有如此威力！ “嘎嘎，你们走得了吗？” 身后那颗头颅在索链上摇晃，将链子摇得哗哗作响。 “什么声音？”同一时刻，谷幽岚听到黑暗之中，有几个方向同时传来响动。 很快，他们便见到了响动的源头，竟是几具白骨，从黑暗中冲出，同时扑向他们二人。 “武人尸骨！”莫缺一眼看出这些骨皆是武道之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几具白骨眉心之上，各自有着一枚血色的印记。 谷幽岚沉声说道：“这些骨被他用强大的元神祭炼过，因此他可凭意念，操控这些白骨！” 竟然祭炼武人之骨，将之当成傀儡催动，这让莫缺怒不可遏！ “轰隆隆！” 武人之骨，沉重异常，那几具白骨每次扑来，都带着可怕的力量，震得此地颤动不止。 “噗！” 莫缺强大的武体，在这些白骨前竟显得异常脆弱，被一具白骨的利爪洞穿了胸口，鲜血直流。 “唰唰唰！” 谷幽岚再次出手，斩魔刀上仙文密布，连连斩出。 然而她那无往不利的斩魔刀，斩在这些白骨之上，竟发出声声清响，却难以伤到它们分毫。 “几具傀儡，竟如此可怕！”此时的谷幽岚，似乎隐隐明白了之前见到的那些战斗痕迹。 她也终于明白，那走在他们之前的五域第一人，遇到了怎样可怕的存在。 “嘿嘿，既然你们不答应我的条件，那便只能被我吞噬！” 第640章 死气缠身 “铛铛铛铛！” 黑暗之中，火花四溅。 那是谷幽岚的斩魔刀斩在白骨之上迸出的火花。 “这些白骨，怎么如此坚硬！”她脸色沉重。 须知她如今只差一步便将成帝，斩魔刀在帝境之下，无几人可敌，如今竟然伤不了几具白骨！ “这些都是武人之骨，且骨骼，本就是武道之人身上最为坚硬的部分！”莫缺身上，已有多处负伤，鲜血淋漓。 这是他从牧云村走出之后，受伤最重的一次。 而且，此前他和麒麟公子交手时，身上的伤势会自动愈合，但此时他的伤口之上，有种诡异的黑气缠绕，竟在不断腐蚀他的伤口，使之根本无法自愈。 “这是……死气！”谷幽岚变了颜色，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便难以摆脱。 且，它会腐蚀人身上一切生机，化生为死，极其可怕，即便是帝境人物，也不敢轻易沾染。 “呵呵……武道之人的肉身，我最是了解，寻常难伤！” 黑暗中那沙哑的声音阴冷笑道：“唯有死亡之力，可以克制武道之人强大的生机与武体，这些白骨，都是我特意为武道之人准备的！” “该死！”谷幽岚怒喝一声，这一刻，她召回斩魔刀，使刀上的仙文，与自身相融合。 这一瞬间，谷幽岚身上仙文密布，浑身上下透着圣洁出尘的光芒，如仙子临尘。 “走！”她一手带上重伤的莫缺，冲向诸多白骨，要杀出一条血路！ “铛铛铛铛铛！” 然而那些白骨实在太过强大，不仅坚硬无比，且力大无穷，更是沉重无比，任谷幽岚全力尽出，也未能冲出这些白骨的包围。 “放下我吧！”莫缺伤得极重，一身是血，脸色泛白，道：“你身上的仙文，有克制死气之效，但带着我，你难以突围，只有将我丢下，你才有机会！” 谷幽岚闻言，沉默不语，拉着他的那只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抓得更紧。 因为莫缺之所以受伤这么重，全是之前用武体帮她挡下攻击所致。 她的斩魔刀虽然强大，但若被那些白骨近身，便十分危险，是以每当她受到那些白骨威胁，莫缺便会用肉身替她挡下。 “噗！” 终于，谷幽岚身上也被一具白骨的手掌洞穿，她身形一晃，几欲倒地。 “你若将仙文集中于自身之上，还能有望杀出重围，带着我，只会和我一起死！”莫缺心有不忍，开口说道。 此时的他，体内有死气在疯狂扩散，武体之力已经难以发挥，几乎连站立都无法保持。 “我说过，会帮你寻回过往，然后再亲手杀你！”谷幽岚冷冷道：“这些死物，也想从我手中，夺走你的性命？” 她话语冰冷，却态度坚决，不愿丢下莫缺，莫缺也只能苦笑，知道劝她不了，只得住口，不再让她分心。 “噗噗噗！” 这些白骨过于可怕，谷幽岚很快身上又有多处负伤，那狼狈的模样，比起莫缺已差不了多少。 “扑通！” 她终于坚持不住，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嘿嘿……” 黑暗之中，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若答应我，我还可饶你们不死！” 那些白骨受那颗头颅控制，此时也停下了攻击，等待二人的回答。 “你食我武人之骨，又将我武道之人的尸骨炼成傀儡，还妄图要我屈服于你？”莫缺脸色铁青。 若他答应此事，还有何面目面对药老，面对武尊，面对那些武道前辈？ “他不答应，那你呢？” 似乎也知道武道之人的脾气，那声音对谷幽岚道：“你刀上的仙文，十分不凡，可惜，却是残篇，若你答应我，我可以赐你一篇真正的仙文，不在此文之下！” 这个条件十分动人，真正的仙文，就连帝境人物都难以拒绝。 然而，谷幽岚看了一眼莫缺身上，那些为她而受的伤口，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冥顽不灵！”那声音一声冷哼：“既然如此，你们都去死吧！” 话语落下，那些白骨齐齐动起，手骨如刀，便要了结莫缺和谷幽岚二人性命。 “噗！” 就在此时，一点火光亮起，驱散了此地所有黑暗，耀眼至极。 那些白骨似乎十分惧怕那道光芒，第一时间惊恐收手，如潮水一般退入黑暗之中。 “是你！”那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愤怒。 只见光芒所在之处，一名白衣白发，仙风道骨的老者缓缓走来。 他边走边道：“这么多年，你竟还不忘当年使命，即便只剩一颗头颅，仍想着灭尽这一片天地。” “老东西，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那沙哑的声音十分不甘，说话之间，索链响动的声音变得剧烈，似乎他在奋力挣扎，要从链上挣脱而出。 “你还活着，我又岂会先你而死？”那老者仙气飘飘，来到莫缺二人近前，将重伤的二人扶起。 “哗啦啦……” 锁链晃动的声音愈发剧烈，那颗头颅似乎充满不甘，在不断挣扎。 白发老者没有再说什么，带上重伤的莫缺和谷幽岚二人，以一点火光开路，由此离去。 “这一片天地，终要灭亡，谁也阻挡不了！” 那沙哑的声音发出一声怒吼，随后声音渐低，因为白发老人带着莫缺二人，迅速离开了此地。 走出黑暗之地，三人来到一片青山之下。 那白发老者一挥手，将一道圣洁的霞光，打入谷幽岚体内，谷幽岚体内的死气，顿时被逼出体外。 “多谢前辈相救！”谷幽岚道了声谢，目光却是看向莫缺。 此时的莫缺，已经陷入昏迷，浑身上下都已被黑气覆盖。 谷幽岚看向这白发老者，不明白为何这老者只救了她，却不救莫缺。 “我救不了他 第641章 十万年前 莫缺仿佛做了一场很久的梦。 在梦中，他见到了许多熟悉的人，许多熟悉的事，但却记不起曾经在哪里发生，只感觉无比熟悉。 当他悠悠转醒，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你怎么了？”莫缺一惊，眼前的谷幽岚，气息无比虚弱，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她为了保你不被死气完全侵蚀元神，将自己以命祭炼的一滴仙血给了你。” 一旁，那名白发老者叹息，道：“这滴鲜血，于她而言重如性命。” 莫缺不禁呆在原地，神情复杂，许久才道：“你……之前不是想要杀我吗？” “我是要杀你！”谷幽岚面无血色，道：“正因如此，我才更不愿欠你什么！” 莫缺知道她指的是他之前挡伤之事，苦笑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谷幽岚脸色如霜，道：“我虽唤醒了你，但不代表就能保得住你的命。你被死气侵入全身，我的仙血，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 莫缺细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才发现的确异常虚弱。 此前他武体之威，不仅肉身坚硬，且力大无穷，但此时却感觉站立都有些不稳，双脚无力，比普通人还要虚弱。 “是这位前辈救了我们？”他看向那白发老者，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我姓阎，单名一个真字。”那白发老者说道。 莫缺心中有着诸多疑惑，比如先前那颗头颅是何来历，且这老者并非武道中人，又怎会在这古武圣地之中？ 他向这老者请教，得到的答案，却极为震撼。 “你们先前见到的那颗头颅，来自另一片天地！”阎真声音低沉，缓缓说道：“且，那是十万年前的大凶之人！” 第一句话，已令莫缺和谷幽岚愣在当场，心头惊骇，第二句话，更是令二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另一片天地，十万年前！ 这两者对于他们来说，都过于遥远，难以触及。 “世间，还有另一片天地？”谷幽岚难以想象，震惊说道。 “自然是有的。”阎真点头，“九天十地，诸天万界，你们所在这片天地，不过是九天十地其中之一。” 这些事情，无论是莫缺还是谷幽岚，都闻所未闻，即便翻遍世间古籍，只怕也难以查到。 一片天地，已浩瀚到不可想象，又有几人能跃出天地之外，看到另外一片天地？ “你们见到的那颗头颅，名为罗虚，他之所以被锁此地，还要从十万年前，那场灭世之战说起。” 阎真和莫缺二人讲述，透露了一段距今已有十万年前的旧事。 十万年前，这片天地，有外敌入侵。 那些外敌，被称为天外之人。 天外之人的到来，对这片天地中的人来说，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没有人知道那些天外之人的目的，只知他们来到这片天地后，便欲灭尽此界生灵，屠尽这片天地中的亿万众生！ 在那个时候，是这片天地中的几位盖世强者，挺身而出，带领这一片天地的众生，抵抗天外人。 那是一个可怕的时候，比起八百年前的五域战争，规模更甚，因为那是两片天地的大战，无数生灵，皆是战场上的一员。 “那是一个黑暗而可怕的时代，两片天地间的战争，死去的生灵以亿万计，打得天崩地裂，星辰暗淡，日月无光！” 即便只是想象，莫缺也能想到那是何其壮阔的一场战争，亿万生灵参战，战争以天地为单位，而非以域划分。 那场战争，持续了将近一千年，最后在人族几位盖世强者的带领之下，终于击退外敌。 但与此同时，这持续了一千年的大战之后，这片天地也早已满目疮恞，惨不忍睹。 “当年的武道之祖战无极，拥有混沌神体的莫氏至尊，以及仙之一道的虚天仙王，都是那个时代的至强存在，若无他们带领众生奋起反抗，这片天地，早已灭亡！” 听阎真说到此处，莫缺心中突然一颤，喃喃道：“莫氏至尊？” 他记忆残缺，但却依稀记得关于莫家祖血之事，莫氏至尊？这个名字令他产生了诸多联想。 “还有更多强者，在那场大战之中陨落！”阎真继续道：“那场大战过后，这片天地伤亡惨重，在那几位盖世强者的带领下，将这片天地封锁，断了天外之人的路，才令这片天地，得以安宁。” 莫缺和谷幽岚对视一眼。 照此说来，那场大战虽然结束，但却并不是他们这片天地取得的胜利，只是断了天外之人的来路。 那些天外人仍在！ “你们见到的那颗头颅，名为罗虚，当年他便是带领天外人入侵的强者强者之一。” 阎真说道：“这片天地那几位强者击退天外之人后，也俘虏了不少敌人，想从他们口中问清入侵的目的，这罗虚便是因此，被封锁于此地，至今已有十万年！” 据他所说，那等人物太过强大，肉身不朽，元神不灭，因此这片天地的人为防止他作乱，将他的肉身一分为九，各自封锁在了不同地方。 然而十万年过去，那罗虚至今也没有透露天外之人的目的。 “他想找到两界石，便是想要重新打通两片天地，让天外之人可以再度到来？”谷幽岚回想先前几乎答应对方的条件，脸色更加苍白。 倘若两片天地再通，天外之人再临，这片天地，必定灭亡。 要知道，因为道运在不断减少，这片天地的强者早已远不如十万年前，就连真龙和凰鸟那种生灵，都因道运的减少，而在天地间消失，难以存活。 “如此说来，前辈你也是十万年前的人物？”莫缺看着眼前的老者，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任谁都难以相信，自己眼前竟然站着一个十万年前的人物！ 第642章 仙盟王境 从阎真口中得知的事情，令莫缺和谷幽岚都深感震撼。 再想到八百年前，五域之间竟还在内战，两人心中都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当年这片天地的强者，带领亿万众生，付出无数鲜血与生命，方才保住这一方天地，可在十万年后，这方天地中的后人，却在内耗自残，何其可悲？ “扑通！” 突然间，莫缺两眼一黑，扑通倒地。 他身上的黑气此时仍在肆虐着他的肉身，似乎想要冲破谷幽岚那一滴鲜血，彻底侵蚀他的肉身。 “前辈，如何才能救他？”谷幽岚见此，只能看向阎真。 阎真摇头，叹道：“若我仍有当年之力，或许可助他逼出这些死气，但我如今不过一具行尸走肉，实力十不存一，对此无能为力。” 谷幽岚闻言，看着黑气不断在肆虐着莫缺的肉身，咬牙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有倒是有，只是……难！”阎真道：“倘若，你们能够寻到武极天书，或许便能助他除去死气。” “武极天书？”谷幽岚喃喃自语，随后咬牙道：“请前辈指点！” 阎真在古武圣地之中，存活了十万年，想必知道武极天书的线索。 “此处乃是武道圣地，前路危机重重，能否寻到，就看你们的造化了。”阎真给这二人指明了方位。 他无法与他们二人同行，因为照他所说，这是存活十万年付出的代价，只能在固定的范围之内活动，若是离开这个范围，他便会灰飞烟灭。 所以能否寻到天书，救得莫缺，只能看他们自己。 “多谢前辈指点！”谷幽岚道了声谢，随后扶起莫缺，便依着阎真而言，深入圣地，寻找天书。 “你……不必为了我去冒险！”莫缺虚弱无比，几乎无法走路，只能被谷幽岚扶着前行。 “我说过，会替你寻回遗忘之事！”谷幽岚语气冰冷：“我说过话，就绝不会收回。” 莫缺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他们二人，原本是敌非友，但通过一路相处，谷幽岚虽口口声声要杀他，且是刀域之人，但此女也算恩怨分明，且言出不行。 若不是刀域当年曾残杀无数武道之人，两域之间早已是血海深仇，他们之间，或许能成为朋友。 顺着阎真指点的方位而行，二人不久后来到一处平原。 到了这里，谷幽岚神色一凛：“这里有战斗的痕迹，有其他人来过！” 平原之上，留有道道巨大的剑痕，看样子，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这种剑意，不是他，是李陵川！”谷幽岚查看过那些剑痕，脸色微微一变。 在他们之前，已有另外一人先他们而行，但此时他们发现的剑痕，却不属于那人，而是属于李陵川的真一剑诀！ 这说明，在他们遇险这段时间，其他天骄也已赶到此地。 随着前行，他们又发现了其他人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已经有不少人在他们遇险的时候，走到了他们之前。 “站住！” 有一行人现身而出，拦住了二人去路，为首之人身上元气缠绕，气息十分强大。 “你敢拦我去路？”谷幽岚脸色一寒。 如今在没有帝境的武域，他们这些正冲击帝境的天骄，便是无上存在，谁敢不敬？ 如今，居然有人跳出，拦她去路！ “呵呵，原来是谷姑娘！” 一行总共五人，为首者，是一名身穿白袍的中年男子，气息十分强大。 他打量了谷幽岚一眼，道：“谷姑娘虽然实力强大，但如今看来，似乎状态出了某种问题，不知是否大碍？” 谷幽岚的脸色沉了下去。 她体内那滴仙血，乃是她毕生修炼的精华所在，日夜以仙文祭炼，以命相交。 而因她用那滴鲜血暂时护住莫缺，不让他受死气完全侵蚀，自然实力大降，整个人都变得虚弱不少。 “鄙人仙域宫九阳，乃幽虚大帝弟子！”那白袍中年人说道：“当然，谷姑娘是刀域天骄，我们自然不敢冒犯，只是想找谷姑娘要一个人。” 要人？谷幽岚不用想，便知道对方想要谁。 幽虚大帝，那正是仙盟幽虚宫主！ 莫缺遗忘了过去，但她却知道当年莫缺大战仙盟诸帝，一路杀出重围，当中自然也包括了幽虚大帝。 “你们想要谁？”她故意询问，想知道仙域之人是否已经发现了莫缺还活着。 “当然，是你身后的武道余孽！” 宫九阳道：“谷姑娘想必没有忘记，当年灭尽武道，是我们仙域和刀域出力最大，也是我们和武道结仇最深，按理说，谷姑娘是刀域天骄，想必不会维护这个武道余孽！” 听他话中之意，此来似乎只是想斩草除根，灭尽武道之人，而并不是因为知道莫缺还存活于世。 “若我不交呢？”谷幽岚沉声说道。 “呵呵……”宫九阳身上的气息轰然爆发，赫然在真王境巅峰。 他冷笑道：“我的实力，虽然比不得谷姑娘这种天骄，但以谷姑娘现在的状态，只怕保不住这个武道余孽！况且……” 他没有说完，身后四人同时爆发气息，竟是四名真王！ 五大真王境界，若是平时，谷幽岚定不放在眼里。 只是如今，她失去体内仙血，元气大伤，实力不足平日一半，要独对五名真王，心中亦无多少把握。 “把我交出去吧！”莫缺虚弱至极，连说话都要用极大的力气，道：“以你的身份，把我交出去，他们不敢得罪你！” 谷幽岚脸若白纸，面沉似水，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祭出她的刀。 斩魔刀，一把刀如用万千文字凝成，透着圣洁强大的气息！ “八百年前，武道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死于刀域之手！”宫九阳冷冷一笑，道：“八百年后， 第643章 不会让你死 幽虚宫主，修的是空间之法，宫九阳是幽虚宫主弟子，亦掌控了空间之道。 他召唤诸天星辰之力，将漫天星辰之影，投于此地，以星光为线，以星辰为棋，纵横交错，将天地划分为八十一宫。 “轰隆隆！” 谷幽岚斩魔刀疾如流星，在巨大的棋盘中迅速飞行，向前斩出。 但此时，这些棋盘纵横交错，棋盘中的空间扭曲，使这天地仿佛化成了一个迷宫，任谷幽岚刀飞得再快，也难以飞出那巨大的棋盘。 “你虽是五域最强大的天才之一，但凭如今状态，根本破不了此局！”宫九阳面带冷笑，喝道：“出手，将她一并斩杀！” 另外四人，祭出各自的法器，趁谷幽岚斩魔刀被困，迅速出手。 “嗡！” 一杆枪，枪芒破日。 “轰！” 一口炉，火光冲天。 “唰！” 一根索，势若游龙。 “咻！” 一张弓，箭碎虚空。 “唰唰唰！” 谷幽岚带着莫缺，辗转腾挪，迅速避让那几人的法器。 斩魔刀被困，自身实力大跌，现在的她，根本挡不住这几件法器之威！ “轰！” 尘烟滚滚，那几件法器，每一件都强大得惊人，震碎山岳，截断江河。 “唰！” 突然间，那支箭在空中急转，迎面而来，逼得谷幽岚生生止步。 但就在这一瞬间，那根铁索势如游龙，迅速缠上了她的脚踝！ “轰！” 那口炉和那杆枪也在此时到了，趁她被限制住了行动，同时镇下。 这个地方，顿时变得火光漫天，焚尽四野，那根长枪的枪芒，穿透无边火海，寒芒不知延伸出了多少里。 “死了？”宫九阳在无边火海之中扫视，寻找谷幽岚的身影。 另外四王也飞上虚空，因为谷幽岚竟借助火焰，隐去了身形。 “唰！” 那名催动火炉的真王让那火焰焚烧了许久，方才挥手，将火焰收回炉中。 整片大地，一片焦黑。 当无边火海散去，五名王境同时一凛。 “刀域仙文！”宫九阳一眼看去，只见谷幽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周身之上，有仙文密布，将她和莫缺护在了其中。 可即便如此，她那头原本柔顺的长发，还是有不少被火焰烤得蜷曲了起来。 她左肩更是鲜血直流，带着一个可怕的伤口。 “看来，即便是你，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也做不到对抗五大真王！”见到诸王的手段对此女产生了作用，宫九阳心头大定。 啪嗒！ 谷幽岚肩上的鲜血，顺着手臂滑落，打湿了地面。 她面沉似水，若是斩魔刀在手，或许还有望以一敌五。 但如今本就虚弱，斩魔刀又被困空间迷宫之中，即便是她也难以招架。 “你……放下我吧！”莫缺心有不忍，却虚弱得无法动弹，苦笑说道。 不知为何，相比谷幽岚初见他时的浑身杀意，她以命相护的样子，反而让他更加难受。 “我说过，会帮你寻回过往，不会让你轻易死去！”她肩上渗血，却十分固执，眼神依旧如从前冰冷。 “你本是刀域天骄，却为一个武道余孽，走到这一步，何其可笑！” 宫九阳傲立虚空之上，讥笑道：“即便你舍命相护，也改变不了刀域所做之事，武道和刀道，永远都是死敌，你明知如此，却还要选择一条死路！” 谷幽岚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受重伤，目光依旧冷如寒霜，道：“我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用你来告诉我！” 她答应过要替莫缺寻回记忆，便一定会做到，不会让莫缺在此之前死去。 “既然如此，你就和他一起上路吧！”宫九阳一个手势，他身后四名真王，再次出手。 “哗啦！” 铁链响动，它缠住谷幽岚后，便一直没有松开，如同活物，在谷幽岚脚上越缠越紧，几乎嵌入她的血肉。 “唰！” “轰！” 长弓再开，巨炉再临，长枪再至。 无法躲避，谷幽岚大喝一声，将身上仙文凝聚成刀，握于手中，以此抵挡那三件法器。 但如此一来，她和莫缺身上便再无仙文护体，她必须要凭手中这把刀，将三件法器的攻击全部拦下。 “轰！” 那根破空之箭最先到来，谷幽岚冷喝一声，一刀横斩，将那长箭反震而出。 “虚弱到如此地步，竟还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持弓那名真王变色。 “唰！” 与此同时，那口火炉和长枪到了，两件法器同时飞来。 谷幽岚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便拼上性命，也要同时挡下两件法器。 然而，不知是知道她的想法，还是见了她先前那一刀的原因，那两大真王的法器突然改变了方向。 两件兵器，火炉镇向谷幽岚，长枪则刺向莫缺眉心。 谷幽岚手中的刀只有一口，不可能同时挡下两个方向的法器！ 她若自救，就救不了莫缺。 若救莫缺，就救不了自己！ 她想带莫缺避让，脚下却被那根铁索死死缠住。 “轰！” 两件法器几乎同时落下，谷幽岚猛一咬牙，做出了选择。 “铛！” 她一刀斩出，击退了那杆耀眼的长枪。 与此同时，那口沉重如山的火炉猛然震下。 莫缺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随后就见谷幽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带着他侧身避让，使那口火炉的轰击擦身而过。 “你……”莫缺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低头看去。 铁索缠身，谷幽岚已避无可避才对。 这一低头，他心头迅速下沉，只见谷幽岚竟生生折断了自己的腿，方才勉强避过那一击。 “你……何必如此？”莫缺 第644章 刀指苍生 “哗啦！” 铁索剧烈颤动，尽管谷幽岚折断了自己的腿，但仍被索链缠住。 且那四大真王见她不顾自己也要保莫缺性命，都像寻到了破绽，总有一两件法器飞向莫缺，逼谷幽岚出刀相救。 而每每此时，另外两件法器就会攻向谷幽岚。 “噗！” 长箭穿过胸膛，她大口吐血。 “轰！” 几可砸碎山岳的大山，猛然沉下，将她震得几欲倒地。 莫缺看得大感着急，纵然谷幽岚实力大跌，但若不是为了护他，也不至于如此狼狈，那三件法器根本伤不了她！ 此时他恨不得将那三件兵器震碎，但死气缠身，连站立都艰难，根本无能为力！ “斩魔刀！” 突然间，莫缺看到前方被空间迷宫困住的斩魔刀，若是此刀可以回到谷幽岚手中，或可解她当前之危。 只是，他难以动弹，无法出手，要如何夺回斩魔刀？ “空间扭曲，八十一宫？” 看着那分割成八十一处的空间，莫缺生出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他身不能动，死死盯着那八十一片究竟，只觉得这种法越来越熟悉。 “向左！”他突然开口，在谷幽岚耳边低语。 谷幽岚微微一愣，不明其意，但见他目光死死盯着她的斩魔刀，似乎明白了什么。 唰的一声，她催动斩魔刀，向左飞行。 “唰！” 当斩魔刀飞到那片被分割的空间边缘，竟莫名消失，出现在了另一个角落。 “右！”莫缺再次说道。 谷幽岚不明所以，但却仍是照着他所说的方位，改变斩魔刀方向。 “前、后、后、左……” 莫缺不断让谷幽岚改变斩魔刀的方向，仿佛试图在那空间迷宫中闯出一条路。 “这……怎么可能？”宫九阳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居然能看穿我的法？” 旁人不知，但此法是由他施展，他自然知道那些八十一处空间折叠的规律。 此时在莫缺的指导下，斩魔刀看似横冲直撞，但却已找到了出路，照此下去，不用多久就能冲出。 “快，杀了他们！”宫九阳大喝，若是此法被破，不仅他颜面尽失，更会辱及幽虚宫一脉。 而且，今日若杀不了这两人，日后等到谷幽岚恢复实力，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十分凄惨的下场！ “轰！” “唰！” 那四名真王，立即拼命催动法器，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了结这两人。 “噗！” 谷幽岚再次受创吐血，然而她实在强大，即便虚弱至此，承受了几大真王多次攻击，依然未死。 “前、前、左、右、左……”莫缺的语速越来越快，谷幽岚那把斩魔刀也飞得越来越急。 “快杀了他们！”宫九阳再次大喝，这次怒喝时，声音中竟带着几分惊恐。 “轰轰轰！” 三大法器齐动，这一回，三件兵器都瞄准了谷幽岚一人，要合三人之力，首先将她解决，不给她任何活下来的机会！ “唰！” 三件兵器落下，三名真王，却同时变了颜色。 只见，斩魔刀飞回了谷幽岚手中，上面仙文浮动，万法交织。 此刀以仙文组成，刀上文字千变化万的同时，此刀也没有特定的形状。 此时，这一把刀，同时挡下三大法器，使三件尘嚣，难以再进分毫。 “你们……该死！”谷幽岚面如寒霜，手中一把斩魔刀，自下而上，猛然挥斩！ “轰隆！” 天穹之上，云层被可怕的刀气劈开，一分为二，从地面看去，就如将青天一刀斩开！ 咔嚓！ 轰隆！ 同一时间，破碎之声响起。 长枪断裂，火炉破碎，飞剪成灰。 这一刀之威，令那三名真王呆立当场。 即便虚弱至此，谷幽岚这一斩魔刀，竟还如此可怕，一刀破碎三件法器！ “哗啦！” 第四名真王催动那条仍缠在谷幽岚身上的索链，想限制住她的行动。 “哼！” 只见谷幽岚冷冷抬手，一刀斩落。 咔嚓一声，那原本她怎么也无法扎开的索链，被她一刀斩断。 “她已虚弱至此，而且身受重伤，怎么还如此可怕！”四名出手的真王骇得双腿发软，面无人色。 这就是刀域天骄之威，即便实力大跌，即便身受重伤，却仍是仅凭一把斩魔刀，便可敌四大真王！ “走！” 四器破碎，自己的空间法也限制不了谷幽岚，宫九阳知道今日事不可为，大唱一声，第一个飞上天穹，转身逃离。 另外四王，也早已被吓破了胆，连法器都已毁去，更不是谷幽岚的对手。 “她伤得极重，且折断了自己的腿，无法追击，我们先行离去，再做打算！” 四人心中都做着如此打算，感觉谷幽岚伤成这样，理应留不下他们。 “想走？”只见谷幽岚站在原地不动，冷冷说道：“斩魔刀前，帝境之下，还没有几个人能在我面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下一刻，天地失色，她手中一口斩魔刀遥遥挥斩。 这一刀距那五名真王，此时已有百里距离，根本无法触及。 然而，这一刀之下，似乎天地间有种可怕的法则动起，紧接着几声震耳的轰鸣，自天外响起，声如龙吟，惊寂万里。 “那是……” 五名飞奔中的真王抬头，不禁心胆俱颤。 只见天空之上，出现了五口斩魔刀。 那五口斩魔刀，不是以仙文凝成，而是以天雷凝聚。 五把雷刀，自天穹之上，刀指地面，就如有数名古代真仙隐于天外，刀指天地苍生！ “轰！” 随着谷幽岚手中斩魔刀挥下，那五把天雷所化的斩魔刀，亦从天穹落下。 “天刀境，她 第645章 怎么会是他？ “天刀境？刀斩苍生！” 当五把雷刀在虚空中凝聚，在另一个遥远的距离外，一名年轻男子仰望天上五刀，面无表情。 “看来，你离踏入真帝之境，也已不远。” 麒麟公子收回目光，自语道：“也好，如此一来，刀域同辈，至少还有人能勉强追得上我的脚步，不至于令我太过枯燥。” 同一时刻，周边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五把斩魔刀。 毕竟，这一刀就如头上青天，刀指苍生，他们也同样在这片青天之下！ “刀域，谷幽岚？” 另一处，剑域李家最骄傲的天才李陵川收回目光，不再关注。 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个武道余孽到底何在，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只有将那人亲手斩杀，他的剑心，才能真正无暇！ 这一刻，周边所有看到五把斩魔刀的人都在猜测，想知道谷幽岚到底是在与何人交手。 “斩魔刀，这就是斩魔刀！” 战场之中，宫九阳口带鲜血，惊魂未定。 若非他修的是空间之法，在最后一刻付出了巨大代价，生生扭曲虚空，只被那一刀擦过，只怕此时也已化为灰烬。 可即便只是被斩魔刀所擦，他还是伤得极重，几乎无法起身。 “哒！” “哒！” 脚步声响起，宫九阳脸色一变。 只见谷幽岚一手提刀，一手扶着莫缺，缓缓走来，出现在他面前。 知道自己无望存活，宫九阳满脸死气，不甘道：“一个武道余孽，竟值得你如此维护，他到底是什么人？” 谷幽岚冷冷看他一眼，道：“连你师尊幽虚大帝，当年都杀不了他，八十一宫空间之法，也被他所破，就凭你，也想来取他性命，斩断武道？” 宫九阳一脸茫然，不明白谷幽岚话中之意。 他才成王六百多年，当年一战，根本不曾目睹。 “你要杀他，却连他是谁都不知？” 谷幽岚面无表情，道：“当年他一人之力，战遍仙盟诸帝时，连幽虚大帝都差点被他所斩，你却连他的身份都不知，还想不自量力地来杀他？” 突然间，宫九阳想起了某些传闻，顿时间寒毛直竖，声音颤抖：“武道之人……且战过师尊和仙盟诸帝，他……他是……” 尽管只是听过传闻，但当年之事，被仙盟上下视为耻辱，有谁能轻易忘记？ 仙盟诸帝尽出，却战不胜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后辈，被他一人之力战遍诸帝，闯出仙盟！ 此时的宫九阳只觉得口干舌燥，虽然猜到了眼前就是那个传闻中的人，却是怎么也说不出他的名字。 “噗！” 谷幽岚说完之后，一刀挥斩，就此了结宫九阳。 宫九阳瞪大了惊恐未散的双眼，扑通倒地，当场身死。 莫缺状态有异，记忆有缺，谷幽岚自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他还活着。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在宫九阳死去的同时，在其眉心之处，有一道印记显现，但又迅速消失。 而在这同一时刻，远在数十万里之外，一名男子猛然睁开了双眼。 “宫主！” 这男子身边，有一群人齐齐拜倒，高声喝道。 “九阳死了？” 此人，正是仙盟幽虚宫之主，幽虚大帝！ 他的话让幽虚宫上下大惊，议论纷纷。 “宫师兄不是争得去武域修炼的资格吗？” “那里道运充足，按理应该进步神速，前途无量，怎么会突然死去？” 不少幽虚宫之人不敢相信，觉得这一切太过突然。 “我留在他元神中的印记破碎，这说明他已经身死。”幽虚宫主面沉似水，道：“取观虚镜来！” 不久，幽虚宫中有人取来一面巨大的铜镜。 此镜，可观人元神，探人意念。 除此之外，像宫九阳那样，深受幽虚宫主重视的弟子，元神之中会被留下印记。 倘若印记破碎，其身死前最后的记忆片段，便会传回另一半印记之中。 此时，幽虚宫主从自己眉心中取出一个光团，这正是宫九阳身上的另一半印记。 他将这一半印记轻轻推出，这光团便缓缓飘向观虚境。 接着，观虚境上，出现了宫九阳生前所见所闻的最后一些事。 “轰！” 镜中的画面，令得这座幽虚宫竟轰然倒塌。 那是因为幽虚宫主身上突然放出无比可怕的气息，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事，惊得他猛然站起，强大的气息肆虐得不少弟子倒飞而出。 “宫主，发生了什么？” 余下的弟子个个惶恐不已，纷纷跪地，不敢抬头。 成帝多年，幽虚大帝的道心早已强大无比，从不轻易为外物所动，镜中之事，却让他如此失态！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怎么会是他？不可能……这不可能！”幽虚宫主仿佛没有听到众人的声音，如同入魔一般，立在原地。 他的脸色在迅速变化，时而惊恐，时而铁青，时而满脸杀气，时而又归于平静。 “不可能，他早已死了，且死去了八百年，不可能还活着！” 幽虚宫主的反常，吓坏了所有宫中弟子，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让他们这向来沉稳冷静的宫主受到如此刺激。 不断念叨着各种无人能听懂的话，幽虚宫主像是失了心智。 过了许久，他像是想起什么，道：“我仙域之中，还有哪些人在武域？” 宫中弟子面面相觑，不知幽虚宫主要干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 “将镜中之事，传给在武域的仙盟之人，再让他们传给各域之人，尤其是李家那个李陵川！” 幽虚宫主至今不能忘记，八百年前那战尽仙盟诸帝的身影。 虽然在宫九阳残留的记忆中，那人看起来似乎异常虚弱，奄奄一息，早已不复当年风采，但 第646章 武极台 武域，圣地。 谷幽岚带着拖着重伤之身，扶着莫缺，继续前行。 二人浑然不知外界之事，更不知道莫缺的样子，已在武域之中传开，更是通过玉符，传到了圣地那些王境手中。 “前方不远，就是武极台，武极天书就在那里！”谷幽岚回过头，道：“只要我将你送到，助你想起过往，你我，便两不相欠！” 莫缺没有说话，心中有些复杂。 二人一开始确实是敌非友，但一路走到这里，经历了这种种事情后，两人的关系已不那么简单，虽是敌人，却共过生死。 两人都虚弱至极，好在此后路上，他们并未再遇到拦路之人。 终于，他们找到了阎真所指的武极台。 那是一条巨大的石阶，石阶尽头是一座石台。 远远看去，石台看起来沧桑久远，仿佛每一重台阶，都有着厚重的过往。 “嗡！” 当谷幽岚带着莫缺，来到石阶之前，台阶上发出光芒，将她震得倒退，但莫缺却没有受到影响。 “古武禁制！”谷幽岚站起身来，道：“看来此台只有武人能够登上，我只能送你到这里！” 莫缺也感觉到了，那台阶似有某种东西在呼唤着他，仿佛那上面有许多他熟悉的人，许多熟悉的事。 他没有多言，迈步登台，毕竟谷幽岚将他送到这里，拼上了性命，他若不上此台，反倒辜负了她。 “唰！” 当莫缺踏上石阶，他眉心之中，一滴鲜血被石阶之力逼出。 那是古幽岚的那滴仙血。 很明显，武极台拒绝一切不属于武道的力量。 咻的一声，那滴仙血重新飞回谷幽岚体内，她看着莫缺艰难前行的背影，沉默无言。 到了这里，只能靠莫缺自己，她已无能为力，于是闭上双眼，开始给自己疗伤。 “轰！” 而当莫缺登上石台，他耳边传来一声震耳的轰鸣，如同天地被劈开一般。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在此时涌入他体内，迅速遍及他身上每个角落。 “这是，是武道先人意念？” 这一刻的莫缺，仿佛跨越时空，感受到了所有曾经登上过武极台的武道前辈。 石阶上蕴含着无数武人的意念，使得他体内的那些死气都被彻底压制，无法继续侵蚀他的肉身。 “轰！” 莫缺再次迈步，这一回，一股可怕的力量压下，沉重无比，如星辰坠落，压在他的肩上。 他一个踉跄，虚弱之下，差点从石阶上跌落，却是紧紧咬牙，生生扛住了那可怕的压力。 “武道之人，骨可碎，不可弯！” 他知道这是武道前辈留下来的考验，要看他是否真有武道之骨，武人之心！ 扛住了那沉重的压力，莫缺再次迈步，登上第三重石阶。 “轰隆！” 这一回，是一股可怕的威压降临。 这是一种恐怖的力量，直接作用于他的元神之上，那就感觉就如一只蝼蚁，当面感受到了巨龙的咆哮，其威压足以吓破人心。 “无畏无惧，逆天而行！” 这一瞬间，莫缺的记忆中出现了一个类似的片段。 他不遵天道，逆天而行，不愿斩去人性，沦为天道奴仆，受到天道之力诛杀！ 这是武道必须要有的另一品质，不仅一身傲骨，且一往无前，无惧无畏！ 莫缺再次承受住了那可怕的威压，继续迈步，向上而去。 漫长的石阶，一重比一重艰难，不仅只有武人可以攀登，且每一重石阶，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此时的莫缺，虚弱无比，好几次他都要从石阶上跌落，却是紧紧咬着牙，不断往上。 “武道，这就是武道！” 遗忘了过往，很多事莫缺都已忘记，但此时踏上武道石阶，却令他感觉体内有某种东西在渐渐清晰。 那是身为武道之人的本能，在这个时候，被石阶上那针对武人的重重考验，一一逼了出来。 “轰！” 突然，当莫缺走到半数石阶之上，他一个踉跄，从石阶上滚了下来，一直滚到了第一重石阶之下。 “他太虚弱了！”谷幽岚睁眼看到这一幕，心头沉重。 若是莫缺巅峰状态，登上石阶仍有希望，但他现在死气缠身，虚弱无比，想要登上武极台，难上加难！ 但是，莫缺并未放弃，从地上爬起来后，继续攀登。 他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每迈一重石阶，都要经历难以想象的考验。 “扑通！” 没有走出多远，他再一次从石阶上滚落，又回到了第一级石阶之上。 诸般努力，瞬间成空。 却见莫缺再次爬起，再次攀登，然后又再次滚落。 “武道，竟是如此残酷的一条路！”就是谷幽岚看着，都感觉此路过于艰难。 莫缺每一重石阶，几乎都要拼尽全力，才能踏上。 然而即便他已如此努力，却还是一次次从石阶上滚落，一次次从头开始，此前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一次次化为乌有。 这不仅是肉体上的一种折磨，对于内心，更是一种残酷的打击。 且这种打击还并非一次，而是接连不断，似乎不管莫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走到石阶顶端。 “扑通！” 当莫缺再次滚落，谷幽岚已经不忍再看。 明知做不到还要做，一次次失败还要继续，这足以让人内心崩溃，心死如灰。 然而，莫缺的目光却没有丝毫动摇，尽管一次次滚落，他还是一次次站起，一次次往上。 “我似乎能够明白，当年你为何能够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谷幽岚心中动容。 莫缺的内心之强大，超乎想象，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将他真正击倒。 世间之人，无论所修是哪一道，道心皆为重中之重，以莫缺如此强大的道心，他无论修 第647章 故人齐现 一名男子，杀气冲天，一身剑意强横无双，破空而至。 他来到此地，便二话不说，一道剑气直冲天际，轰然斩下。 “轰隆！” 这一剑惊的剑意，震动周边千里河山，众生战栗，空间扭曲，强大至极。 然而当此剑斩向莫缺所在，却是如同碰上了某种可怕的力量，强大的剑气被轰然震碎。 “武道禁制！” 虚空中，李陵川脸色难看，眸中杀意闪闪。 八百年了，莫缺始终是他心中之刺。 如今，当他玉符中收到那幅影像，看清了那个武道余孽的脸，八百年来一直被他压在心头的不甘，终于彻底爆发。 “唰唰唰！” 同一时刻，越来越多的身影，在周边出现，迅速赶来。 这让谷幽岚的脸色愈发难看，她终于意识到，莫缺还活着的消息，已经在各域之中传开。 “这就是八百年前，一人大乱仙域的武道余孽？” “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是一群强大的王境，能够进入古武圣地，没有一个是弱者。 这些人大多不是和莫缺同一时代，对他当年所做之事，只是听过传闻。 此时，当看到莫缺在石阶上不断滚落，又虚弱至极，身无元气，不少人面露不屑，觉得传闻过于夸大。 “该死！”谷幽岚面色沉重。 她还没有完全恢复，一个李陵川已经难以对付，如今又来了这么多实力强大的真王，每一个都是名域之中凶名赫赫的存在。 “此人当年，辱我妖族少主，当诛！” “武道已亡，武道后人，便不该继续存世！” 来人之中，不仅剑域王者，更有妖域、仙域、刀域之人。 对于剑域那些王者来说，李家在剑域至高无上，这个莫缺是李陵川的敌人，那就是他们的敌人。 而对刀域和仙域，他们灭了武道，自然不可能让莫缺这个武道后人活着。 妖域那边，也有不少人不愿莫缺活着。 诸域王者，此时超过了三十人，此外还有一个李陵川！ “唰！”就在此时，又一道身影翩然而至，却是一名年轻女子。 “是她！”谷幽岚再度变色。 妖域天骄之中，只有这名女子，始终让她无法看透，不知深浅，几乎没有几人见过她出手，只知她实力强大，名为曲落仙。 来到此地后，曲落仙只是静静坐于天穹之上，远望莫缺，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扑通！” 此时的莫缺，又一次从石阶之上滚落，他早已披头散发，一身鲜血。 “为了这么一个废人，竟出动我们这么多强者！”一名仙域真王看到莫缺如此狼狈，不屑摇头。 这让谷幽岚满脸寒霜，冷冷看去。 当年莫缺一人之力，凌驾所有同辈，独战仙域诸帝时，这些真王只怕还未出世，如今竟敢对他如此轻视！ 倘若莫缺如此不堪，那当年和莫缺同为一辈的他们，又算什么？ 要知道八百年前，他们这一辈中，就只有莫缺一人成帝，真正做到了凌驾同辈，傲视五域！ “唰！” 谷幽岚还未出手，突然一道剑芒破空，那名开口讥笑的真王，在这一剑之下当场惨死。 “李陵川，你什么意思？”仙域诸王大惊，没想到李陵川会突然发难。 只见李陵川冷冷说道：“凭你们这些蝼蚁，还没有辱他的资格！” 他并非维护莫缺，而是如果承认莫缺是废人，那他当年，岂非连废人都不如？ 诸王面面相觑，没有人再敢羞辱莫缺。 “李公子，我们此来，乃是奉命诛杀此子，扫清武道余孽，李公子莫非要维护武道，与所有人为敌吗？”一名刀域真王试探说道。 在不知道李陵川态度之前，谁敢出手？若是李陵川站在莫缺这边，事情就会变得很棘手！ “就凭你们这些垃圾，也想杀他？”李陵川不屑冷笑：“你们大可出手，只要你们能杀他，我绝不阻拦！” 他当年和莫缺多次交手，却也一次都没能取胜，这些人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也想杀莫缺？ 得到李陵川的回答，立即有几名王境人物试探着出手，祭出兵器。 “轰！” 然而，武道石阶之前，没有什么可以靠近，出手的那几名真王，当场便被反震之力所伤，口吐鲜血，满脸惊骇。 “这里有武道禁制守护！”所有王境都变了颜色，没有人敢再出手。 谷幽岚见此，放下心来，否则凭她现在还未恢复的状态，根本无法替莫缺挡下那么多强者。 “扑通！” 又一次，莫缺从石阶之上滚落。 但此时，在场之人已经无人再敢轻视，个个神色凝重。 因为莫缺虽然不断滚落，但那种能够毫不犹豫，再次攀登的勇气与毅力，足以令所有人心生动容。 再加上，他能登上的石阶越来越高，已经距离石阶顶端的石台越来越近。 “八百年后，他依旧如此，无畏无惧，宁折不弯！” 这个时候，又有一名年轻的男子到来，看着不断攀登的莫缺，淡然说道。 “秦傲云！”谷幽岚脸色难看。 这是仙域如今最强大的天骄，虽然以前名声不显，但此人藏得极深，同样是个危险人物。 “唰唰唰！” 在此期间，还有来自各域的强大王境，陆续出现，来到此地。 他们，都是为斩断武道，诛杀莫缺而来。 “父亲，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一名年轻少女，跟在一名妖王身后，也来到了此地。 见到周边聚了这么多人，少女面带好奇，对身前的妖王问道。 “来见一个故人。”那名妖王一身黑衣，眸光冷冽，见到有这么多强大的王境在场，脸色却有些沉重。 “故人？”妖族少女羽瞳好奇地看向周 第648章 重塑武体 阿呆没死，羽瞳很开心。 她本来心中有愧，因为阿呆就在她面前被她的叔叔打入河中，令她以为阿呆已经死去。 这一刻她又惊又喜，高呼一声，便要奔上前去，却被她的父亲一手拉住。 “父亲，那是我朋友，我认识他！”羽瞳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拉住她，有些不满。 “他……是你朋友？”那尊妖王脸色一滞，神情古怪。 “是啊！”羽瞳见阿呆未死，兴高采烈地说道：“是我一路护着他，他才能来到古武圣地的，这一路我可是救了他很多次呢！” 越听羽瞳所说，那妖王的神色就越诡异。 他这个女儿，有多少本事他心里清楚，以她之能，能保护得了他？ “扑通！”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莫缺一次又一次从石阶上滚落，又一次次爬起。 终于，他离石阶顶端的石台越来越近，所有人的脸色也都沉了下去。 “这个地方，有古武禁制，明显是武道之人所留，他若登顶，会发生什么？” 所有人都心中沉重，尽管是那些不知莫缺当年实力的人，也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轰！” 终于，石台巨颤，在莫缺滚落不知多少次之后，他最后一步，终于踏上了石阶顶端，迈上石台。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波动，自石台上荡漾而出，似可与整个古武圣地共鸣，传出了不知多少里。 “咔嚓！” 随后，令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发生，只见石台上的莫缺，肉身之上，开始出现道道裂痕。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破碎的瓷器，身上的血肉寸寸剥落，仿佛有某种可怕的力量，在瓦解他的肉身。 “怎会如此？”谷幽岚愣在原地。 她拼上性命，将莫缺送到此地，最后却迎来这样的结局？ 各域诸王也呆立当场，他们是为诛杀莫缺，灭尽武道而来，但不想还没出手，莫缺便在石台之上被毁去肉身。 “阿呆！”羽瞳一声惊呼，便要冲上前去，却被他父亲死死拉住，不让她上前。 她目眦欲裂，只能看着不断解体的莫测，泪水滚滚而落。 “咔嚓咔嚓！” 只见莫缺整个人此时已经完全破碎，血肉寸寸脱落，一具肉身在迅速瓦解，转眼之间，他化成了无数碎片，一具肉身，被分解成了千万个部分。 就在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突然间，那千万碎片开始重组。 这是一个和先前瓦解完全相反的过程，那些碎片迅速拼接在一起，又在快速组成一个人形。 “破而后立，死而后生！”虚空中，麒麟公子目光微眯，露出了浓厚的兴趣。 这一刻，其他人也都意识到了什么，那座石台并不是要毁掉莫缺肉身，而是要帮他重塑武体！ 这让李陵川的脸色阴晴不定，莫缺原本就已经足够强大，若得到古武圣地中的造化，重塑肉身，谁也不知他会变得有多强！ “轰隆隆！” 石台剧颤之间，突然有人说道：“此台上的禁制之力，似乎减弱了！” 只见那座巨大的石台，原本禁制无人可破，十分强大。 但此时，石台之力集中于莫缺身上，在帮他重塑武体，使得石台上的禁制之力大减，比先前弱了许多。 “我来一试！” 一名真王忍不住出手，想试试禁制是否减弱。 唰的一声，他祭出一把飞剑，破空而去，直奔莫缺。 “轰！” 禁制之力仍在，将那飞剑反震而出。 “禁制之力果真弱了！”那名真王喜道：“先前几名王者联手，被这禁制之力震碎了法器，但如今只有一件法器攻击，却也只是被震飞，而没有被毁！” 这句话让在场诸王都蠢蠢欲动。 他们来此就是为了除掉莫缺，此前只是因为禁制的存在，无法出手。 而现在莫缺正在重塑武体，经历蜕变，没有人希望看到他成功，现在出手，是最好的选择。 “武道不除，后患无穷，杀！” “不管此子八百年前有多么强大，今日也该随着武道一同灭亡！” 顿时间，有几名真王按捺不住，轰然出手。 “阿呆！”羽瞳惊呼一声，刚想动作，却见她父亲已经先她一步而动。 那尊妖王迅疾无比，瞬息到了石台前方。 他一身乌光，妖气冲天，身前黑雾席卷，将飞来的几件法器，定于虚空！ “妖族羽墨！” 诸王见到此人，不由大惊。 这也是如今在武域冲击帝境的天骄之一，出身八大妖族。 “羽王，你是什么意思？”一名真王质问，道：“武道之人，乃诸域共敌，你维护此人，便是与所有人为敌！” 妖王羽墨，立身虚空之上，身上乌光漫天。 他身前飘着数十根黑羽，独对众多王境，冷冷道：“谁想杀他，就先杀了我！” 诸王齐齐变色，妖王羽墨的态度竟如此坚决，寸步不让。 虚空中，曲落仙见羽墨出手，似乎有些意外，但却没有动作，只是默默观望。 羽墨这种天骄人物，远非普通王境可敌。 见他如此坚决，要维护莫缺，诸王也不知是否该继续出手，一时间进退两难。 “唰！” 就在此时，有一人出手，祭出了……一颗星辰！ “轰！” 这颗星辰透着沉重无比的气息，经过炼化之后，只如一座山岳大小，向着羽墨急飞而去。 “轰隆隆！” 羽墨祭出九根黑羽，定住虚空，使那颗星辰将将定在他身前。 然而，可怕的余威爆发，令得在场诸王齐齐倒退，无论是那颗星辰的威压，还是羽墨的九根神羽，都无人可以接近。 “是谁在出手？”诸王大惊，出手之人的实力，完全不在羽墨之下！ 便见，一名白衣男子， 第649章 武尊叶孤云 八百年前，秦傲云便是隐藏极深之人。 他是当年仙盟十大妖孽之一，但却始终无人知其深浅，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此时，原本有羽墨阻拦，诸王进退两难，但现在有可战羽墨的人出手，令诸王又看到了希望。 “你要与我一战？”羽墨身上乌光漫天，气息迫人，一对冷冽的眸光死死盯着秦傲云。 另一边的秦傲云，身边有数百颗珠子，围绕着他旋转，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那些都不是普通的珠子，而是一颗颗经过炼化的星辰！ 他如九天之主，执掌诸星，脚踏星辰而行，缓缓道：“武域之所以这么久无人成帝，便是因为，冲击帝境的人太多，而这一域残存的道运太少！” 身披日月，脚踏星辰！秦傲云一身强横的气息，令在场之人纷纷动容。 他踏着星辰上前，道：“或许，需要减少一些冲击帝境的人，让此域道运分布更广，才会有第一个帝境出现！” 他竟带着杀心，想除掉羽墨，且说得从容自若，可见有无穷信心。 羽墨遥遥看了远处的羽瞳一眼，随后收回目光，道：“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 说着，他飞向虚空深处，因为不想在此交战，怕余波伤到羽瞳。 “唰！” 秦傲云脚踏星辰，随之飞上虚空。 不久，虚空深处传来阵阵可怕的轰鸣，如天穹崩碎，即便相隔甚远，地上诸王仍是能感受到那骇人的波动。 “趁现在，除掉莫缺！” 羽墨离开，地面诸王克制不住，再次出手。 “唰！” 这一回，是谷幽岚动了起来，挡在石台前方。 她还未完全恢复，脸色依旧苍白，但在这种时候，也只得出手。 “又一个天骄！” 诸王的脸色变得难看，想不明白，怎么连出身刀域的谷幽岚，也要维护这个武道后人？ “你与他认识？”麒麟公子有些意外，他和谷幽岚都是刀域天骄，彼此相识。 “死敌！”谷幽岚说道。 这让麒麟公子怔了怔，道：“你要为你死敌而战？” 谷幽岚点头：“他遗忘了过往，我答应过要助他寻回。” 麒麟公子陷入了沉思。 莫缺遗忘了过往，先前和他一战之时，却还能发挥出那样的实力？ 他此时才知道，为何此前的莫缺，给他的感觉不在巅峰，状态有异。 “若我要阻他蜕变，你也要与我一战？”麒麟公子沉思片刻后，再次问道。 没有丝毫犹豫，谷幽岚道：“斩魔刀前，不管是谁，都一样！” 感受到谷幽岚的决心，麒麟公子深深看着她，没有出手。 过了片刻，他才说道：“我不会出手。” 他看向莫缺，道：“八百年前，我便是刀域帝下第一人，而他，则是我们那一辈中，唯一一个超过了我，先我一步成帝之人！” 帝下第一，和肉身成帝，在八百年前那一辈人，这是唯一一个凌驾于他之上的存在。 “我会等他蜕变，只不过，他能否成功，要看他自己的造化。”麒麟公子说完，不再开口。 他不打算阻拦莫缺，但其他人出手，他也不会干预。 因为，这是莫缺自己的路，能否闯过，都看他自己。 “既然如此，我与你一战！” 麒麟公子没有出手，却是有另一个人，站了出来。 李陵川！ “李家真一剑诀，以无敌自居，如今，你也怕他蜕变成功？” 谷幽岚露出冷笑之色，倘若李陵川连这点心胸都没有，他此生都不可能是莫缺的对手！ “此战，与他无关。”李陵川摇头，道：“自古刀剑乃是宿敌，放眼刀域，只有你们二人有资格当我对手，我要用你之血，成就我的剑道！” 谷幽岚明白了。 李陵川知道莫缺实力强大，没有必胜莫缺的信心。 因此，他想在莫缺蜕变完成之前，让自己的剑道更进一步，好有和莫缺一战的实力。 而刀剑乃是宿敌，若他能战胜刀域两大天骄之一，便可进一步稳固剑心，使他的剑意和真一剑诀威力大涨，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如你所愿！” 谷幽岚回应一声，随后同样飞上天穹，不想战斗的余波对莫缺造成冲击，影响他蜕变。 至此，武域冲击帝境的十大天骄，此时便有四人，在虚空之中，云端深处，展开了惊人的大战。 “杀！” 没了障碍，地上的诸王再次出手。 “少主，我们该站哪一边？” 虚空中，曲落仙身后一名妖王问道。 只见曲落仙沉默不语，没有什么表示，便她的目光，却一直没从莫缺身上离开。 这个人，就是当年深受幽主重视的人族？她此时同样不想干预，想要亲眼看一看，他凭什么能得到幽主如此重视！ “轰隆隆！” 这一刻，诸王齐动，联手轰击石台，想要破掉禁制，打断莫缺蜕变。 只见石台一阵明灭，似乎随时有可能被诸王之力轰碎。 此时的莫缺，却是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因为当他踏上石台顶端，他的意念，便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你，没有让我失望！” 在肉身瓦解的那一刻，莫缺没有感觉到丝毫痛苦，因为他的意念已经完全和身体分离，在一个未知的空间，未知的所在，看到了一个未知的身影。 “你……你是？”他愣愣看着眼前之人，只感觉他异常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身死重生，你的肉身果然出了问题，遗忘了过往。” 那是一名白衣男子，脸如刀削，坚毅之中，透着几分儒雅，道：“我乃叶孤云，你此刻所见，是我留于此地，特意等你的一道残念。” “叶孤云？你是武尊？”莫缺如遭雷击，他虽知道了自己体内有武尊一半 第650章 身死往事 武道，以肉身为根本。 而莫缺，当年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他虽入了武道，且肉身成帝，但因肉身有缺，他想再往后修炼，便会难上加难。 而在八百年后，他死而重生，当年破碎的丹田，变成了闭合，尽断了经脉，变成了堵塞，皆毁的窍穴，则变成了不通。 看似三个地方仍旧无法使用，实则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状态。 “这座武极台，乃是我武道历代，无数先人血与肉所铸而成，今日，我以武道无数先人的骨血，替你重塑武体，再造新身！” 随着武尊叶孤云这一句话落下的同时，莫缺的肉身，开始了分解与重组。 他心头沉重，以万千武道前辈的骨血，重塑武体。 不仅是叶孤云，自此之后，他便是所有武道前辈唯一的寄托。 “轰隆！” 这一刻，莫缺体内，传来阵阵轰鸣，如在开天辟地。 他能够感受到，他那闭合的丹田，受到了猛烈的冲击，随后渐渐出现裂纹，轰然开启。 那里面是他曾经在体内演化而出的一片天地，至今仍在。 随后，他堵塞的经脉，亦开始受到冲击。 没过多久，那些经脉尽数被打通，每条经脉都如一条宽广的河流，奔涌不息。 再之后，不通的诸窍，也在毁灭与重组之下，被彻底打通，使他身上每一处窍穴，都如一个广阔的空间。 “长埋八百年，方才让你破碎的丹田重组，尽断的经脉重续，毁去的窍穴重凝。”叶孤云带着感慨。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这对于任何人来说，几乎都是无解之事，难以恢复。 然而，八百年前，莫缺身死，长埋地下，用了整整八百年，才让破碎的丹田重组，经脉再续，诸窍重凝。 换了常人，又有几人能有这样的造化！ “莫缺，你是天生的武道之人。”叶孤云道：“你无畏无惧，有战天之志，宁折不弯，且无论前方多少险阻，也无法真正将你击垮。” 方才莫缺在石阶上的考验，每一重考验都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要看看莫缺到底能不能真正背负起武道。 他无畏无惧，有战天之心，且宁折不弯，这些都是一个真正的武人所必须具备的资质。 但是，这还不够。 如今的武道，前路过于艰难，不仅为各域不容，且只剩下莫缺一人。 比那些武道资质更加重要的，是一种大毅力。 莫缺在石阶上一次次滚落，又一次次爬起，那就是他的大毅力。 他可以失败，但却不会因此却步，若他没有这种百折不挠的毅力，则武道即便交到了他的肩上，他也难以在如今这种环境之下，为武道闯出一条路。 “你已得到武极台上众多武道前辈的认可，因此他们甘愿用自己的骨血，来为你重塑武体，再造新身。” “因为他们如我一般，都相信，你是如今唯一一个，可以背负起武道的人！” 叶孤云的话让莫缺倍感沉重。 当年他虽答应过药老会负起武道，要让武道鼎盛一万年。 但那时，武道毕竟还在，不只有他一人。 可如今，他背负了更多，除了药老之外，还有叶孤云和武之一道的无数前辈。 而且如今，他是武道的最强者，他背负了所有武道前辈的希望，同时却只能靠自己，为武道闯出一条路，无法依赖任何人！ “请问前辈，我当年死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会死而复生？又为何我的丹田会重组，经脉会重续，诸窍会重凝？” 莫缺心中还有太多疑问，他死而复生本已离奇，而且体内被毁去的地方，竟还莫名恢复。 “唰！” 武尊伸指一点，莫缺眼前，立即出现了一幅清晰的画面。 那个时候，他被莫家帝祖莫玄，逼到绝路，选择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也要摆脱祖血的诅咒，摆脱与莫家之间的联系。 流尽鲜血，即便是他当时肉身成帝，下场也只有一死！ “你虽是我莫家后人，且体内之血，让我有了超越帝境的希望，我本该给你留个全尸，将你葬入我莫家祖陵！” 画面中，莫家帝祖莫玄，看着莫缺死在眼前，收起那些祖血之后，冷冷说道：“但是，你的存在，令我不安，即便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你仍是能够归来，且走到今日之境！” 说着，莫玄抬手，便要当场毁掉莫缺的尸身，只有如此，他才能真正安心。 因为此前，莫缺即便身陷绝境，却也仍能归来，而且即便一路逆境，他却还走到了今日，不彻底将他毁去，莫玄便难以心安。 “轰！” 就在此时，画面中出现一名女子，她手持一片黑色的莲瓣，无声无息之间，挡下了莫玄之力。 “你是何人？”莫玄脸色一沉，盯着那片黑色的莲瓣，心中竟感到了一股可怕的压力。 “你已流尽莫家血，从此之后，与你莫家，再无关联！”那女子冷冷开口，那片莲瓣透着诡异的乌光，似可吞尽所有。 “你是……妖族中人？”莫玄猜出那女子的身份，也知道了那片莲瓣的主人，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他对那莲瓣深为忌惮，且看莫缺已死，于是没有出手，就此远退而去。 离开前，他留下话语：“他日待我再度觉醒始祖之力，突破帝境，定会前来妖域，拜访幽主！” 得了祖血，他竟连妖域之主都不放在眼中，还想要去妖域清算今日之事！ 那妖族女子，带走了莫缺的尸体，将他带出了仙域。 至此，画面再转，莫缺的尸体，已被带到妖域之外。 他身边还多出了两人一禽，一是高贵典雅的女子，另一人，则是武尊叶孤云，此外是一头神似凰鸟的生灵。 “赤凰！”莫 第651章 始于莫家，终于莫家 看到最后，莫缺忍不住落泪。 他忘记了太多往事，但看赤凰为他拔出的那根羽毛，却莫名感到无比心痛。 “那是它的命羽。”叶孤云说道：“就如当年你体内那根凰羽一样，这是凰族自身涅盘重生的根本所在，拥有此羽，它们才能真正死而复生。” 这让莫缺心如刀割。 这根命羽，对于赤凰来说，便是它的第二条生命，若有朝一日它死去，便能将之前在莫缺体内那头凰鸟一样，借助一根命羽，再次重生。 这种东西，重如性命，但赤凰却为了救他，将那根命羽送出。 “生与死，乃是天地间的无上法则，难以参透，不可逆转，即便是我与幽主的境界，也无法改变。” 叶孤云道：“你已然身死，我和幽主也救不了你，只有用我体内半数鲜血，加上这根凰羽，以及那个村中特殊的力量，才能为你换来一线生机。” 这话让莫缺一怔，道：“牧云村？那里有何特殊之处？” 他不禁想起，当初那些想杀入牧云村的人，却被村中一股神秘的力量抹杀，无人能犯。 如今看来，他被葬在牧云村周边，又从那里醒来，并非偶然，一切皆有原因。 “以后，你会知道的。”叶孤云摇头，没有解释。 这一番话，让莫缺思绪混乱。 他原以为自己复活，只是因为得了武尊一半鲜血，只需要背负起武尊期望，负起武道。 但现在才知，他还受了妖族幽主之恩，以及凰鸟命羽之情，还有牧云村中那未知的力量。 死而复生的代价，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八百年沉睡，那个村子的力量修复了你体内的残缺之处，才令你的丹田和经脉得以恢复。” 武尊继续说道：“但你毕竟死过一次，因此肉身虽然恢复，但元神却出了问题，致使你遗忘了过去。” 生与死之间，存在着不可跨越的一条线。 在传闻中，人死入幽冥，会遗忘生前所有事情，而后进入轮回，转世重生。 但轮回之说，至今无法考证，因为从没有人能够死而再生。 因此，叶孤云猜测，当越过生死线，会被斩断过往，遗忘过去，所以莫缺死过一次之后，便遗忘了所有。 “如此说来，我还能寻回过往记忆吗？”莫缺满心失望，他始终觉得，遗忘了过去，自己便不再完整。 “记忆，并不只存在于元神之中。”叶孤云道：“你经历过的一切，都已铭刻于你肉身之上，你体内的血与骨，都会记得你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依其道理，就像人吃过东西，那东西虽最后会被身体消化，但也在身体里留下过痕迹。 所以莫缺遗忘的过去，皆可从他体内的痕迹挖掘，让他想起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嗡！” 说着，叶孤云的身形，开始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前辈！”莫缺大惊，不知发生了什么。 “不必感伤。”叶孤云微笑道：“我本就已经死去，不过只是将一道残灵，寄托于天书之上，才能活到今日，等你来此！” 莫缺隐隐知道了叶孤云要做什么，不禁红了双眼。 “你没有让我失望，来到此地，且登上了武极台，从今往后，我便将武极天书，以及整个武道，都托付于你。” 叶孤云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莫缺这才知道，他这残灵，是依附于武极天书之上，与天书成了一体。 而将这天书给他，就意味着，叶孤云这抹残念，也会失去依附之物，就此消失。 “你的路，比我难。”叶孤云已变得近乎透明，却仍在说道：“记住，武道的路，不在五域，而在更远的地方，你若要续上武道，就需要闯出五域之外！” 闯出五域？莫缺不禁想起了那颗名为罗虚的头颅，莫非要为武道续路，就只能离开五域，去到另一片天地？ “武道，就交给你了！” 叶孤云最后的声音落下，随后，他整个身影消失，化为一个光点，啪哒落地。 光芒消失，露出了武极天书的本来面目。 那是一块石片，不到巴掌大小，上面没有想象之中密密麻麻的经文，而是只有一个“武”字。 但这个字，就像莫缺先前圣地外所见一般，上面一笔一划，一重一轻，仿佛都蕴含着天地至理，无穷奥秘。 “前辈，我一定会负起武道！”莫缺弯腰将地上的石片捡起。 “轰！” 当他伸手触到石片，一股庞大的信息，如潮水一般灌入他的脑海。 这一刻，石片上那一个小小的“武”字，仿佛变大了千倍万倍，如一颗巨大的星辰，出现在莫缺的眼前。 “这……就是武极天书？”莫缺深感震撼。 这就如飞到无尽高空看地面，地上的山和水，都会变得无比渺小，但实则山中有花草树木，百兽生灵，能孕育出万千物种。 此时这一个放大了亿万倍的武字便是如此，看似普通，但当中蕴含无穷奥秘。 “人体之中，蕴含无穷奥秘，武之一道，便是挖掘与探索肉身中诸般奥秘。” 莫缺隐隐明白了什么，他将意念沉入自己体内，试图如那个“武”字一般，将自己的肉身放大千万倍，细观自己肉身中的每一片。 那巨大的“武”字，让他对武道有了全新的领悟，一个字中似包含了一切人体奥秘，似乎关于人体内的一切，都能在这个字上找到答案。 “找到过往曾在我肉身之中留下的痕迹！” 莫缺记着叶孤云所说，又依着从武极天书中所得，开始挖掘隐藏在自己肉身中的记忆。 他静坐闭目，随着意念不断深入体内，脑海之中那些记忆碎片，又开始不断涌现，随后迅速拼凑串联。 曾经遗忘的记忆，在这个时候，一点一滴，不断在他脑海中涌现 第652章 天下苍生，不及他一人 “轰隆隆！” 石台在不断震颤，各域真王疯狂出手，使得莫缺所在的石台动荡不止。 这座石台，乃是用无数武道先人的骨血所铸，而随着那些武道先人之力，被用来替莫缺重塑武体，石台上的力量在不断减弱。 “轰隆！” 终于，那禁制被轰出一道缺口，眼看就要被轰碎。 “武道余孽，还想当着诸王之面蜕变成功，做梦！”一名真王怒吼，催动着一个巨大的圆盘，向着那禁制的缺口疯狂轰击。 “我看谁敢！”一声清喝传来，接着，又一道身影出现，挡在了石台之前。 “轰！” 这是一名女子，身着黄金战衣，手持金色长枪，枪芒破世，声如龙吟，一枪震退那件圆盘。 “是她！” 那名真王大骇，圆盘被长枪震飞，亦令他口吐鲜血。 “洛寒玉，她不是仙盟弟子吗，怎么也来护着这个武道余孽？” 诸王心惊，要知道当年莫缺一人战遍仙盟诸帝，闯出仙盟，与仙盟早已水火不容。 而且，他是武道中人，武域被灭，罪魁祸首便是仙域，她身为仙盟弟子，此时竟站在了莫缺这边。 “真的是他……” 一枪震退那件法器，一身战衣的洛寒玉回头看向石台，见到那无比熟悉的身影，不觉之间，泪流满面。 “不管你是何原因，今日谁想救他，便是与所有人为敌！” 接连受阻，在场诸王早已没了耐心，虽说洛寒玉之名在各域天骄中也非弱者，但此时无人愿意放弃。 “轰！” 洛寒玉一身金甲，透出金光万丈，一身战意冲天。 她如一尊盖世战神，俯瞰八方，冷冷道：“今日谁想杀他，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当年的她，体内五行有缺，是莫缺替她补足五行，救了她的命，她才能活到今日。 而且要知道，她最初还一心想取莫缺性命，斩断武道，可莫缺还是不惜犯险，救了她的命。 自那一日开始，在洛寒玉心中，莫缺的重要程度，更在她性命之上。 八百年前，莫缺惨死，她恨不得杀上莫家，与莫玄生死一战。 八百年后，莫缺再次出现，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重蹈当年覆辙。 “身为仙域弟子，你真要为一个武道余孽，与所有人为敌？”一名真王冷喝，想让洛寒玉退开。 “纵是与全天下为敌又如何？”洛寒玉毫不犹豫，道：“于我而言，世间亿万生灵，都不如他一根手指！” 天下苍生，不及他一人！ “既然如此，那你就和他一起去死吧！” 一声怒吼，在场诸王数十件法器，诸般法则交织之下，天地动荡，虚空崩碎，组成了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 面对这股力量，洛寒玉半步未退，一身黄金战衣光芒冲天，一杆金色长枪破碎虚空。 “轰隆隆！” 她一人一枪，挡在莫缺所在的极武台前，要替他拦下所有真王。 “这人，好强的战意！”不远处，羽瞳看着战意冲天的洛寒玉，陷入了失神。 她简直就像一尊女战神，一人一枪，便敢独战诸王。 她又看向石台上的莫缺，喃喃道：“居然有这么多人，替阿呆拼命？” 从来到此地，羽瞳心中便有万般不解。 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挡在阿呆的身前，也不明白刀域那一代天骄谷幽岚，为何会为了阿呆，和李陵川一战。 此时，就连当年灭了武域的仙域之人，竟也有人愿意为他拼上性命。 “羽瞳，你在这里！” 此时，一名妖王到来，寻到羽瞳，道：“这里不安全，你父亲让我带你离开！” “燕叔叔！”羽瞳看到燕凌风，小脸一沉，道：“阿呆还在这里，我不走！” 她没有忘记，之前燕凌风将莫缺打入那条危险的黑河，若不是莫缺命大，说不定已经死在河中。 “阿呆？”燕凌风看向石台之上，那仍在蜕变中的莫缺，神色万分复杂。 随着莫缺的身份在武域当中传开，他也已经知道，此人就是当年名传五域，肉身成帝的武道异类，也是当年深受妖域之主重视的那个人族！ 只是，看着周边杀气腾腾的数十名真王，即便莫缺当年再怎么不凡，燕凌风也不认为他能够活下来。 “数十名真王大战，非同小可，你留在这里，会很危险！”燕凌风说道。 “我不走，我答应过会保护阿呆的安全。”羽瞳咬牙说道：“如果那个女战神挡不住，我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人伤害他！” 燕凌风沉着脸道：“他是武道余孽，举世皆敌，你与他接近，只会受他牵连，况且你拿什么救他？难道你还打算与全天下为敌！” “那又如何？”羽瞳完全听不进去，道：“我虽然不如那个女战神，能战那么多强大的真王，但起码我也不会扔下他逃走！” 燕凌风知道她的脾气，谁也劝不动，一咬牙，就要直接用强，将她带走。 “燕叔叔，你若逼我，我就立刻自尽！”羽瞳看出他的想法，立即说道。 上次她一时不察，让燕凌风暗算了莫缺，一直深感自责，这一次她更不能把他丢下，自己逃走。 燕凌风脸色变得难看，却是无可奈何。 “噗！” 此时，羽瞳的脸色微微一变，因为洛寒玉被一截长矛洞穿的肩头，受了重伤。 她虽实力非凡，但一人独对众多真王，仍是倍感吃力，难以招架。 “我要保护阿呆！”羽瞳见此，一咬牙，飞身上前。 “你回来！”燕凌风一时大意，回过神时，她已飞到洛寒玉身前，他无奈之下，只得跟上。 “又来一个！” 见到又有人出来护着莫缺，诸王都早已没了耐心。 “那么多人接连跳出，要保这一个武道余孽，今日 第653章 两个替身 “羽瞳！” 燕凌风双目赤红，大声呼喊，然而那一刀的速度何其之快，他根本追之不及。 “我很强，我要保护阿呆！”羽瞳心中只有这一个信念。 这一路走来，她觉得自己的实力，已经不比那些真王弱，遇到过的所有对手，都能轻易击败。 于是这一刻，她没有后退半步，如之前一般，祭出那根黑羽，想着像之前一样，凭借此羽，败尽诸敌！ “噗！” 然而下一刻，她那根一路之上所向无敌的黑羽，在那巨大的刀芒之下，彻底粉碎。 它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能轻易击碎对手的兵器，仿佛变得无比脆弱，在真王人物的一刀之下，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这是为什么？我明明很强的，明明答应过要保护他的！” 羽瞳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一路她明明那么强，但现在却无法发挥出和之前一样的实力。 “噗！” 下一刻，羽瞳眼前被巨大的刀芒遮住，什么也看不见，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慢慢模糊。 “我……没能保护阿呆！”她的意识在迅速消散，身体被那刀芒震得在空中无力倒飞，落向地面。 扑通一声，当羽瞳落地，她遥遥望向台上那道身影，在心中默默说道：“上次我没能保护你，这次看来我也保护不了你了……” 这是她心中最后一个念头，随后，她的双眼开始不受控制，缓缓闭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轰！” 与此同时，洛寒玉再受一击，一身黄金战衣，已被她自己的鲜血染红，身形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看来传闻过于夸大，你的实力，比起各域真正的天骄，远远不及！” 那些真王面带冷笑，此时的洛寒玉，已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太久。 “只要我一自己尚存，没有人……可以伤他！”洛寒玉已是站立都有些不稳。 对面这数十名真王，从她第一次受伤之后，便越来越难以抵挡，此刻已然浑身是伤，达到了极限。 “愚蠢，你不仅救不了他，而且还要凭白搭上自己的性命！”诸王之中有人说道。 洛寒玉刚想开口，突然之间，脸色微变，猛然抬头望向天穹。 那里有另外四个天骄在大战，战到此刻，似乎也已有了结果。 只见一道身影从虚空深处快速跌落，被人从空中打下，落地之时，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谁败了？” 在场诸王同时一惊，就连虚空中的麒麟公子和曲落仙两人，都向那落地的身影看去。 五域天骄，一般不会轻易交手，因为如今的武域有足够的道运，不需要他们相争。 而在这一日，其中两人大战许久，终于分出了胜负。 “咳！” 那深坑之下，爬出一道身影，满身伤痕，披头散发，伤势比洛寒玉只重不轻。 “羽墨败了！” 当看清此人面容，在场之人同时心惊。 他可是妖族八大族之一的少主，天资与血脉都极其不凡，如今却败于仙域另一个天骄秦傲云的手里。 “唰！” 下一刻，秦傲云从空中飘落，他脚踏星辰，诸星围绕，看起来如神明降世。 只是他脸上并没有战胜的喜悦，而是皱着眉头，道：“看来，你只是一个替身，妖族真正在冲击帝境的人，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诸王齐惊。 羽墨只是替身？真正在冲击的帝境的人不是他！ 要知道，各域能得到最多道运的，便只有那几个冲击帝境的人。 羽墨若只是替身，那么他能得到的道运便十分有限，远远无法和真正在冲击帝境的天骄相比，实力自然也大大不如。 “呵呵……”羽墨大口咳血，亦不否认，道：“即便你现在知道，也已经晚了！” 所谓千年一帝，如今八百年过去，各域天骄都已离帝境非常近，几乎都只差最后那临门一脚。 妖族让人以为冲击帝境之人是羽墨，实则是为了隐藏另一个真正在冲击的人，可如今各域天骄都将成帝，即便被发现，也已影响不了什么。 “轰隆！” 虚空中，轰鸣不断，另一场大战仍在继续，谷幽岚和李陵川，至今没有分出胜负。 秦傲云抬头看了一眼，又看向石台前的洛寒玉，道：“八百年了，最后在仙盟和他之间，你竟选择了他！” 莫缺不仅是武道之人，更是仙盟死敌，洛寒玉今日为莫缺而战，就注定仙盟再无她容身之地。 “若没有他，八百年前，我早已死去！”洛寒玉目光坚定，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错。 “也罢！”秦傲云点头：“好在你也只是一个替身，没有消耗过多道运！” 闻言，诸王再次哗然，洛寒玉也是替身？ 照此说来，仙域真正在冲击帝境的，是秦傲云和另一个人！ “你做错了选择，即便你今日为他战死，那人也不会让他活下去！”秦傲云面带怜悯，如此说道。 似乎是想到某个可怕的人物，洛寒玉坚毅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惊慌，咬牙道：“八百年前，他不弱于任何人，且可战仙盟诸帝，八百年后，他一样不会弱于那人！” 秦傲云冷冷摇头：“你我都知道，他如今状态有异，早已没有当年的实力，而那人之能，你身为他的替身，我想你比我清楚！” 洛寒玉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咬牙，一语不发。 “念在同为仙盟弟子，你若现在改变主意，我还可留你一命！”秦傲云做出最后警告，冷冷道：“从那里让开！” 洛寒玉回头看了一眼台上的身影，眼中的不安渐渐平静下来，坚定摇头。 “当年我曾说过，希望他好好活着，待我成帝。” 秦傲云漠然道：“但今时不同往日，武道 第654章 渴望的对手 武极台上，如同有一轮骄阳升起，金光万丈，耀眼至极。 那是莫缺武体所发出的光芒。 重塑武体，挖掘隐藏于肉身中的记忆，此时，他的武体完成重塑，昔日诸般记忆，也一点一滴，在他脑海之中汇聚成海。 “不管是九年，九十年，还是九千年，我都会等你！” 他仿佛看到在一块青石边上，一名女子在痴痴等候着他，任春去秋来上千次，花开花落八百回，她仍是在那里，等着他归去。 “芷岚……” 这一刻，莫缺泪落如雨，他曾说过要云芷岚等他三年，之后必会给她一个结果。 然而，八百年过去，他如今尚不知她身在何方。 “武殿弟子，愿与殿主共同战死！” 他想起了武殿弟子离开前最后的话，可一场大梦八百年，武道被灭，武域亦亡，他同样不知武殿是否存世。 匆匆八百年，如大梦一场，诸般记忆尽数涌现，无论是对云芷岚还是对武殿，他都心中有愧，恨自己竟沉睡了八百年！ “轰！” 当那声震耳的轰鸣响起，武极台上，无数武道前辈留下的力量，全部涌入了莫缺体内，被莫缺的武体吸收一空。 他紧闭的丹田，在这一刻轰然开启，堵塞的经脉，亦在此刻尽数打通，身上三百六十五大窍穴，此时更是明若星辰，透着无量神光。 这一刻，莫缺这具肉身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武体，而是由无数武道前辈的骨血组成，下至武尊叶孤云的武体，上至武道万千先人。 他一人，便是整个武道！ “咔嚓！” 与此同时，当武极台上所有先人之力被他武体吸收，台上的武道禁制，也轰然瓦解，不复存在。 “他……蜕变成功了？” 武极台上，诸域王者看着莫缺一身金光重归体内，个个骇然。 尤其是那尊妖王燕凌风，他知道莫缺当年十分强大，但此时真正近距离感受，才知莫缺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唰！” 一步迈出，莫缺从武极台上踏下，落地之时，地面开裂，已经残破的武极台，亦在此时轰然倒塌。 他这一步更是如同落在诸王的心头之上，震得在场诸王一片死寂，无人开口。 莫缺的落地之处，静静躺着一名年轻女子，她满脸恬静，像是沉沉睡了过去，几乎已经察觉不到气息。 弯腰将她抱起，莫缺从自己指尖逼出鲜血，将其滴入这少女口中，要用自己武血中的强大生机，替其保住性命。 在场诸王此刻都只敢看着，无人打扰。 “她是你的女儿？”莫缺此时终于开口，看向那已经遍体鳞伤的羽墨。 他神觉敏锐，不仅第一时间感知到只剩一口气的羽瞳，同样也发现了此地在场的那些故人。 “是！”羽墨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重伤的女儿，声音有些发颤。 当年他和莫缺相识之时，还没有化成人形，但八百年过去，他不仅已有人身，且连女儿都已长大成人。 “阿呆……” 得了莫缺血中的生机，羽瞳终于睁开双眼。 她看到莫缺的脸，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道：“我说过，会保护你的……我……做到了，是不是？” 莫缺心头如同被人刺了一刀，目中含泪，微笑道：“你做到了，谢谢你保护了我！” 此时的他也终于明白，她伤成这样，全是因为之前那句承诺。 “阿呆，原来我……没有……我想的那么强！”羽瞳气若游丝，脸上却带着苍白的笑容，断断续续道：“但我……还是保护了你，我……没有……食言。” 这句话更是让莫缺心头剧痛。 若非他先前一路暗中相助，这少女也不会以为自己拥有了可战真王的实力，若不是她这样认为，她或许便不会站出来，和那些强大的真王对抗！ 他心如刀绞，满心自责！ “你保护了我，现在该换我保护你，你先好好休息。”莫缺感觉他血中的生机，已经足够保她不死，于是安抚她闭眼。 虽然保住了性命，但羽瞳实在伤得太重，无法继续保持清醒，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她闭眼，莫缺温和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如两把大剑扫过在场诸王，冷冷道：“是谁伤的她？” 两道目光，令得诸王变色，仿佛只是与他对视，都能令他们道心震动，几欲崩碎！ 所有人都避过了莫缺的目光，尤其是那名伤了羽瞳的刀王，更是满脸惊恐，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是你？”莫缺神觉敏锐，感受到比所有人都不安的情绪，凌厉的目光顿时锁定了此人。 “我……我……”那是一名刀域真王，看起来已是中年模样，至少也活了五六百年。 他声音颤抖，话都说不利索，惊恐之下，他突然动起，飞到空中一道身影背后，惊恐道：“公子，救我！” 挡在这名刀王之前的，正是有着帝下第一刀的麒麟公子，亦是刀域天骄。 麒麟公子没有开口，只是坐于空中，漠然看着莫缺，似乎是想看看，蜕变之后的莫缺，到底恢复了多少实力。 “今日，没有人救得了你，纵是真仙临世，天神下凡，也保不住你的命！”莫缺说着，一手托着羽瞳，另一只扯下自己一根发丝，以发为剑，一剑破空！ “轰！” 这一根发丝，此时如同化为天地间最可怕的一剑，引得此地所有用剑之人的剑都在颤动不止，似是惶恐，似要跪拜。 “这剑意……” 虚空深处，正和谷幽岚大战中的李陵川，脸色陡然一变。 他剑道非凡，对剑意的感受比所有人都明显，此时感受到了下方一股无比熟悉，而又极其强大的一剑！ 那是何其霸道的一剑，一剑既出，万剑臣服，唯我独尊，就连他的李家剑诀，此时似乎 第655章 此生为君生 关于莫缺，在场有许多真王，都不知他当年所做过的事情，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因为八百年前，不少真王都不曾来到人世，即便有人听过莫缺之事，也大多觉得只是传闻过于夸大。 毕竟，莫缺当年的事迹，过于离奇。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却仅凭着已经没落的武道，在短短数年之内，便肉身成帝。 尤其是，他竟能凭一人之力，战遍仙盟诸帝，还能在仙盟之主眼下，生生杀出仙盟。 这些事情听来简直荒谬，很多人根本不相信。 但这一刻，那些听过他传闻的人，似乎知道了他当年真正的实力。 “这……就是当年连幽主都重视的人族？”妖域王境燕凌风脸色僵硬，尤其想到自己先前曾暗算此人，心中便一阵不安。 “你不救他？”在一片死寂之中，莫缺对着虚空中的麒麟公子开口。 这句话又令众人心头一颤。 莫缺一剑，越过麒麟公子，斩杀一名刀域真王，竟还对麒麟公子问这样的问题？ “一名真王，死便死了。” 麒麟公子是少数仍旧镇定从容的人，语气淡然地说道：“八百年前，我亦听过你的名字，可惜太初之争，我没有前去。” “以一条真王性命换你出手，也能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是否真如当年传的那么强，这个代价，并不算大。” 人们凛然。 要知道在传闻中，当年的莫缺已肉身成帝，而麒麟公子虽有帝下第一刀之称，但毕竟还未称帝，面对此时的莫缺，竟不仅无惧，反而眼中隐隐有着高昂的战意。 这份魄力，有几人能比？ “我就在这里，你若要看我实力，何不直接出手？”莫缺如此说道。 “还不是时候！”麒麟公子摇头，“我说过，你的剑体，是我祭刀的绝佳之物，待到时机合适，我自然会来取你性命，用你的剑祭刀！” 没有人觉得麒麟公子是怕了莫缺才不出手，因为他若是畏惧，此时绝不敢说这种话。 他是真的打算留着莫缺，在合适的时机，用莫缺来祭刀。 “唰！”莫缺一根发丝飞出，一剑出手，这一剑直指麒麟公子！ 诸王大骇，莫缺这是不想等到麒麟公子称帝，要在此时直接将他斩杀？ 只见麒麟公子依旧从容，任莫缺那一剑笔直飞来，不闪不避，也不出手还击。 唰的一声，这一剑最终停在麒麟公子眉心之前，只差一寸，麒麟公子的下场便和之前那名刀王一样！ “我现在要杀你，轻而易举！”莫缺冷冷说道。 “或许吧！”麒麟公子就好像没有丝毫危机感，任那一剑悬在眉心之前，不为所动，反而笑道：“但即便你杀得了我，你也不会出手！” 莫缺这一剑就这么悬在麒麟公子眉心之前，令在场诸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若是他此时出手，或许便可斩杀这帝下第一刀，又或者是会与麒麟公子，展开一场惊世大战。 唰的一声，莫缺的那一剑最终没有刺出，那根发丝飞回手中。 他冷冷道：“你此前曾经说过，给我机会，让我成长，今日，我也给你时间，等你称帝！” 所有人都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麒麟公子这种人物，没有成帝时便已足够可怕，一般人若是已经与他为敌，必定会想尽办法，阻止他成帝，莫缺现在杀他，是最好的选择。 但他却居然收手，要等麒麟公子成帝！ 麒麟公子笑了，道：“我早已看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他之前等莫缺恢复巅峰，现在莫缺给他时间成帝。 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大的心胸，而是因为他们这种真正的天骄，平日能称之为对手的人太少，他们心底，都渴望着真正的对手！ 他麒麟公子如此，莫缺同样如此！ “唰！” 莫缺没有再理会麒麟公子，一步来到已经伤得极重的羽墨身前。 “我没照顾好她！”莫缺看着眼前的故人，心怀愧疚。 八百年前，他和羽墨相识时，羽墨还未化成人形，隐于黑雾之中。 如今八百年后，羽墨已有人身，且知他有难时，赶来此地，为他战到浑身是伤，羽墨的女儿，却也因他重伤不醒。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羽墨并未责怪莫缺，道：“正如我今日来此，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莫缺沉默无言，将沉睡中的羽瞳，交给羽墨，道：“离开此地，我日后会去找你。” 羽墨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莫缺要做什么。 当年他便敢一人战尽仙域诸帝，今时今日，以他那宁折不弯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我在圣地外等你！”羽墨似对莫缺有着无穷的信心，留下一语，随后带着羽瞳，就此离去。 “唰！” 莫缺又是一步，来到那一身黄金战衣，却已被鲜血染红，黯淡无光的女子面前。 他半晌无言，许久才道：“你……可有大碍？” 她满脸鲜血，此前独战诸王都不曾有过半分怯懦的女战神，此刻却是双眼微红，道：“君赐我生，我此生便只为君生！” 莫缺心中复杂，没有想到当年一举，令洛寒玉产生了如此执念，将他视为余生的全部。 她不求回报，什么也不求，只不过是因为莫缺赐给了她新生，是以她的余生，便只想为莫缺一人而活！ “既然如此，你可愿余生伴我左右，为了我反出仙盟？”莫缺突然冷下脸，说了一个让所有人都觉得过分的要求。 不少人暗骂莫缺无耻，竟能提出这种条件！ 要知道洛寒玉今日为他一战，已是违背仙盟意志。她出身仙盟，而莫缺则是仙盟死敌。 她为莫缺出手，已不为仙盟所容，莫缺竟然还要她为了自己，反出仙盟，再不回去，简直冷 第656章 一步杀一人 “轰隆！” 一股可怕的威压降临，在场诸王纷纷变色，莫缺和洛寒玉同时抬头。 “莫缺！” 一声冷喝之中，一道身影如一把破世之剑，自天外而来，剑指莫缺，迅如流星。 “李陵川！” 诸王大骇，所有人第一时间向后退去，生怕被这一剑所波及。 “站我身后！”莫缺上前一步，将洛寒玉护于身后，让后者目光一柔，默默站在他的后方。 “轰隆！” 真一剑诀，威压无边，李陵川此刻化自身为剑，化万物为虚。 万法皆空，唯剑是真。 以身为剑，唯我是真！ “轰！” 这一剑爆发出可怕威压，一剑可崩山岳，可碎星辰！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如此可怕的一剑落下，按说可击沉大地，碎裂山河。 可李陵川这一剑落下，却是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地面甚至连一株草都没有受到影响，平静如初。 “那是……”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就连虚空中的麒麟公子，都双眼微眯。 只见莫缺以两根手指，抵住李陵川那霸道至极的一剑。 “接下如此一剑，脚下却连尘土都没有扬起，这是什么实力！” “难道他的肉身之力将这一剑之威完全吸收，尽数化解了？” 在场之人个个头皮发麻，莫缺的武体，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竟凭着肉身之力，将如此可怕的一剑全部吸收化解，连脚下的尘土都没有扬起。 这才是莫缺真正的武体，真正的实力！ “噗！” 化解了这一剑，莫缺手指轻推，李陵川顿时脸色大变，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你……”他万分不甘，双眼赤红。 八百年前，他仍能和莫缺一战，不分上下。 八百年后，他如今真一剑诀，却已不敌莫缺一指之威！ “轰！” 莫缺还未开口，另一个人突然发难，数十枚珠子飞出，轰然变大，化为一颗颗巨大的星辰，威压千里，沉重至极。 莫缺向此人看去，对他同样不陌生，开口道：“你堕落了！” 那是仙盟天骄秦傲云，他催动数十颗星辰，如九天神明，让数十颗星辰轰然下沉，要以此镇压莫缺。 “唰唰唰！” 这一刻，莫缺拔下一根发丝，以此为剑，连连挥动。 在此期间，他一步未动，始终立于原地，因为在他身后便是已经重伤的洛寒玉。 “轰隆隆！” 只见莫缺每剑挥出，都必有一颗星辰破碎。 下斩山河万里，上斩日月星辰！ 他剑体霸道，所修剑道更是如同天上的骄阳，举世无双！ “噗！” 数十颗星辰，皆被莫缺以一根发丝破碎，惊呆了在场诸王，也令得秦傲云大口吐血，脸色发白。 “你……没有让我失望，实力不减当年！”秦傲云开口，所说的话，却与莫缺完全相反。 “当年你曾说过，要我好好活着，待你称帝，再来一战，我原以为你能当得上我一个对手，但你却已无当年之志。”莫缺漠然说道。 八百年前，秦傲云是仙盟十大妖孽中，隐藏最深的人。 即便当年他肉身成王，有独战诸帝之能，秦傲云也没怕过他，还要他好好活着，称不希望日后称帝之时，没了对手。 但如今，莫缺对他很失望，不是因为他仍未成帝，而是因为他竟也如那些俗人，想趁他恢复之前将他除掉。 “呵呵……”秦傲云嘴角溢血，没有解释，只是笑道：“你还有当年的实力，我便放心了。” 他的话令人费解，他此来难道不是为了斩杀莫缺？却说什么对莫缺放心？ 留下话语后，秦傲云带着重伤之身，就此远去，莫缺感觉此人绝不会那么简单，沉吟片刻，没有强留。 “唰！” 这个时候，谷幽岚亦回到了地面。她见到莫缺已经恢复，只是远远站在一旁，脸色冰冷，没有靠近，就好像根本不认识莫缺。 李陵川一剑，被莫缺一指击退。 秦傲云数十星辰，被他一根头发斩空。 此时此刻，余下诸王个个都没了战意，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收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莫缺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被他目光扫到的各域真王，个个浑身难受，极不自在。 “你们，皆为杀我而来。”只听莫缺冷冷开口，道：“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计。” 听到这话，不少真王松了口气，否则连李陵川和秦傲云皆要败走的存在，他们就是联手，也毫无胜算。 “只不过……”莫缺的声音突然变冷，“你们所有人的身上，都沾染了武道之血，今日，也到了该清算的时候！” 刚放下心的各域王者同时变色。 他们占据武域八百年，当年武域刚灭时，这一域还有大量武道后人存活，又有几人手上没沾过武道之人的血？ 只凭他们今日杀气冲冲，要来斩杀莫缺，断绝武道便可判定，他们都是武道之敌！ “快走！” 片刻的死寂之后，不知是谁一声大喝，随后各域真王，如一群受惊的兔子，四散逃离，飞向四面八方。 “欺我武道，占我武域，还想逃？”莫缺一声冷哼，同时一声惊雷声响，他脚踏惊雷，直接在原地消失。 惊雷步！ “轰隆隆！” 惊雷之声不断，莫缺脚踏惊雷，一步千里，这些真王即便速度再快，也都快不过了一步之遥。 “啊！” “不！” 顷刻之间，来自各域真王的惨叫不断响起，上一刻那惨叫还位于东方百里之外，下一刻又换到了西边。 莫缺的速度实在太快，一步一惊雷，每次雷响，都必有一名真王陨落，血染长空！ 一步杀一人！ “他……难道打算杀掉所有人！” 第657章 我便是武道 一步杀一人！ 此刻的莫缺，杀意冲天，出手凌厉至极，每步踏出，都必有一名强大的真王陨落。 他并非嗜杀之人，但武道受欺，已经太久。 当年武尊陨落之后，各域联手屠尽了一域的武道后人。 那些存活下来的武道后人，如今也被逼到一个充满戾气和杀气的地方生活，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在这些真王身上，沾染了不知多少武道之人的血。 武道受欺受辱，已经太久，莫缺虽不嗜杀，但也绝非仁慈之辈！ “不，我不想死啊，我好不容易才修到如今境界！” “莫缺，莫前辈，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愿给前辈为奴为仆！” 眼见莫缺武体盖世，且肉身成帝之下，根本无人能够逃离，不少王者心中恐惧，有人下跪给莫缺磕头求饶。 “噗！” 莫缺一步将此人直接踏碎，冷冷道：“当年你们屠尽一域武道之时，可曾有过半分同情？” 可以想象，当年的武域便如今日，所有武道后人受到各方屠杀，但各域又有几人手下留情？ “欺我武道，灭我武域，就连你们今日的修为与境界，都是掠夺我武域道运所得，你们所有人，都该死！” 莫缺没有半分怜悯，出手无情，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真王震成血雾。 他如今这具武体，是以无数武道先人的血骨重塑而生，他这条命，是武尊叶孤云所赐，他如今代表的不仅是他自己，而是整个武道！ 他自己无法饶恕这些染过武道鲜血的人，代表武道，更加不可饶恕！ “啊！” 惊恐的惨叫不断响起，没有一名真王，能逃得出莫缺一步距离。 轰隆隆！ 九天雷响，大雨倾盆，多名真王相继陨落，令得天地都出现了异象。 他们身上聚集了大量道运，今日同时陨落，使那些道运重归天地，是以使得天地法则动荡，周边万物异变。 “唰唰唰！” 地面之上，草木疯长，江河奔涌，山岳拔高。 无论是那些王者所夺的道运，还是那些王境人物体内庞大的生机，都令得万物受到难以想象的滋补，迅速异变。 “你们今日所有所得，皆是夺于武域，如今，是该归还！”这种异变让莫缺更加冰冷。 因为这些东西，本就属于武域，只不过是被各域之人强行掠夺而去。 “哗啦啦……” 大雨越来越大，却洗不尽今日诸王所流之血。 山河草木迅速成长，却也难以恢复到当年鼎盛。 “我还未死，武道便不会亡！” “自今日起，我，便是整个武道！” 莫缺一件冰冷无情的兵器，心中没有半点仁慈，一步一杀，转眼之间，将各域那些真王，斩杀殆尽。 “咔嚓咔嚓！” 与此同时，远在武域之外的各域中，属于这些真王的命符先后破碎，令得各域之人心头惊恐。 “发生了何事？为何我们派去武域的人先后死去，且都是实力最强的真王境界！” 武域道运，只有各域最有天资与实力的人，才有资格前来分享。 这些人修到真王之境后，在各域都有了举足轻重的分量，培养了八百年，不知耗了多少心血。 但在今日，这些人却先后陨落，且都是最为强大与顶尖的那一拨人。 “啪！” 仙域，仙盟，幽虚宫内。 幽虚宫主让人将莫缺的样子传回武域之后，便静静等着消息与结果。 此时，当幽虚宫派去武域那名真王命符破碎，顿时令幽虚宫主脸色变得难看。 他那已经多年不起波澜的道心，此时带着几分不安，下意识握紧双拳，喃喃道：“莫非真的是他？” 不久，消息传来，仙盟中其他去往武域的王者，也有几个顶尖真王，命符相继破碎，更是让幽虚宫主的脸色沉到了谷底。 “到底发生了何事？” 在这一日，各域之人看到多名真王命符破碎，心中都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 在第一时间，所有人都通过传讯玉符，向他们派到武域的人，打探消息，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轰隆！” 古武圣地，雷电交加。 当莫缺斩了最后一名真王，抬头看着漫天雨水，心中却没有感到一丝报复的快感，而是充满悲凉。 这场大雨，是像是无数武道已亡之人在痛哭，当年被人残杀一空，直到八百年过去，方才让这些人付出了一些代价。 可即便如此，相比一域的武道之人，数十名真王，根本偿还不了万分之一！ 且即便今日莫缺杀尽所有人，那些已亡的武道之人，也再不可能活过来！ “诸位，安息吧，但凡我一息尚存，绝不会再让武道受人所欺！”莫缺抬头望天，对着天空自语，也是对着所有武道之人的亡灵。 “轰隆！” 雷声响起，仿佛是那些武道之人做出了回应。 随后，像是听到了莫缺的话，漫天大雨渐渐止息，使得天空重见光明。 至此，此地还活着的，除莫缺外，便只有五人。 洛寒玉、麒麟公子、李陵川、谷幽岚，还有那始终坐于虚空，未曾动过的妖域女子，曲落仙。 “八百年前第一人！” 麒麟公子眸光闪动，战意盎然，在真正见识过莫缺的实力之后，他蠢蠢欲动。 刀剑乃是宿敌，若能战胜一个剑道强敌，对他的刀道，将会有巨大提升！ 莫缺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对手，不仅剑道超绝，且在八百年前，便已力压几辈，肉身成帝，是当之无愧的八百年前第一人！ 这种人，最适用让他用来提升刀道！ “我不杀你，等你成帝！”莫缺一步走回，见到麒麟公子眼中的战意，愈发期盼此人成帝之日。 余下之人，他对曲落仙所知不多，不 第658章 武域第一帝 “轰！” 当莫缺来到近前，李陵川再也忍受不住，一剑斩出。 他有种感觉，若此刻他不对莫缺出这一剑，他的剑心必会崩碎，此后再不可能是莫缺之敌！ “铛！” 这一剑止住，被莫缺两根手指所阻。 李陵川心头大震，虽然早知结局，但还是难以接受。 帝境与王境的差别，实在太大。 即便李陵川是王境中的顶尖人物，比起莫缺，也远远不及。 更何况莫缺本就是不在他之下的天才，称帝之后，更是今非昔比。 “杀了我吧！”李陵川咬牙，对于他这种自傲的天才而言，败给曾经旗鼓相当的对手，比死还要难受。 莫缺没有出手，只冷冷说道：“带着你剑域之人，滚出武域！” 一种强烈的屈辱涌上李陵川的心头。 八百年前，他初战莫缺之时，莫缺在他眼中，还只是个普通至极的人，难以对他造成威胁。 八百年后，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渐渐追上莫缺，可事实却是莫缺远远甩下了他。 他握紧了拳又松开，脸色变幻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剩下三人，麒麟公子，谷幽岚和曲落仙，莫缺没有再出手，走到洛寒玉身边，道：“走吧！” 洛寒玉什么也没问，默默跟在他身后。 “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结束之时，九天之上，天现异象。 “那是……” 所有人同时抬头，就连莫缺也不例外。 只见不知多少里外，一把大剑破空，剑指天穹，似要以剑斩天。 “这剑意……是他！” 在场的几位天骄都变了颜色，一剑开天，引发天地异象，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天地认可，以剑称帝！” 破入帝境，需要得到天地认可，方能得大量道运加身，一言一行，都如同代表了天地意志。 此刻，九天之上星辰明灭，雷声滚滚，加上那把大剑透出的无边威压，正是有人称帝，才会引发的异象。 “争帝八百年，如今终于出了第一个帝境！” “独孤无双！” 李陵川脸色铁青，几欲将牙咬碎。 同为剑道之人，他不仅不如莫缺，如今又被另一个剑道妖孽甩下，先他一步成帝。 就连自负从容的麒麟公子，此时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若说他是帝下第一刀，那独孤无双剑是帝下第一剑。 他们二人，多年来一直被各域之人互相比较，虽从未交手，但早已将彼此当成强敌。 如今，八百年争帝，各域天骄此来古武圣地，便是为了争得第一帝位，孤独无双先迈出了这一步，只怕以后，将再难有人能够追赶。 “独孤无双？”莫缺听到此人之名，脸色冰冷。 他已想起所有往事，记得当年东方出月便是去了剑域，为剑道寻路，但却有传言，她受剑域之人排斥，甚至可能已被剑域那名为独孤无双的天骄，炼成了一道剑灵。 “轰隆隆！” 一剑横天，万物臣服。 感受到那称帝之人身上强大至极的剑意，莫缺最终没有出手。 “唰！” 一道身影飞上虚空，就此远去。 她身在空中，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我已帮你寻回过往，日后再见，定亲手斩你！” 看着谷幽岚离去，莫缺一语不发。 “莫缺归来，孤独称帝，看来今后的四域，不会平静了！”麒麟公子轻语一句，看了莫缺一眼，随后也动身离开。 虚空中，曲落仙若有所思，远远对着莫缺点了点头，随后也如一只灵动的蝴蝶，翩然而去。 “走吧！”莫缺带上洛寒玉，也从这里离开。 得了武极天书，又想起了过往，他已不打算继续留在圣地。 至此，各域天骄接连离去，此地之中，再无一人。 就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另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这里。 “轰！” 他来到那已经破碎的武极台前，一掌拍向武极台原本所在的地面，露出底下，一块古怪的石头。 “将两界石镇于武极台下，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即便我能寻到，以我今日实力，也无法取出。” 这是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若是莫缺和谷幽岚仍在，便能认出，此人正是之前救过他们，并且向他们指明武极台方位的阎真。 武极台破碎，台上之力已为续武道，全部给了莫缺，阎真轻易从底下取出了那块巨石。 “被困此地十万年，嘿嘿……不枉我将元神一分为二，总算等到了一个能耗尽此台之力的武道后人！” 阎真收走那块巨石，随后悄无声息，离开此处，来到了一片黑暗之地。 “得手了？” 黑暗之中，锁链响动，那颗头颅阴森开口。 “那两人到底年轻，被我从你手中救下之后，便完全相信了我，殊不知你我本为一体，不过是元神一分为二。”阎真笑着说道。 这一切，竟是一个骗局。 他们二人本为一体，只是用两种身份出现在莫缺和谷幽岚面前，一善一恶，一真一假，为的就是要指引莫缺去到武极台，耗尽此台之力，好取出镇于石台之上的两界石。 “有了此石，便可再次打通另一片天地！” 两个声音在黑暗中交谈，谋划着如何再开天地，完成十万年前未能完成的那件事。 莫缺对此，一无所知。 他和洛寒玉出了古武圣地，来到了圣地出口。 出口旁边，那块碑静静立于此地，碑上那个“武”字，在如今的莫缺心中，似又有了不同的分量。 突然间，莫缺上前，轰隆一声，将那块石碑猛然拔起。 洛寒玉不知他要干什么，但也没有询问，因为不管他要做什么，她都只会默默支持。 “轰！” 下一刻，只见莫缺将那巨大的石碑 第659章 故人消息 轰隆！ 这一日，仙域仙盟，一块巨石自天外而来，落于仙盟之内。 它飞了不知多远，也不知多久，落地之时，整个仙盟都感受到了颤动，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发生了何事？” 此事惊动了仙盟之中几位大帝，当中包括了幽虚宫主。 几名大帝第一时间赶到，寻到了地底那块巨石。 “这是……” 只见那块巨石之上，别无他物，只有一个字，却令人触目惊心。 “是他！真的是他！”幽虚宫主如同受了某种刺激，脸色阴沉得吓人：“他身在武域，却能将此石扔到仙盟，两地相隔十几万里，他的武体之力，已经更胜当年！” “你在说谁？”另外几尊大帝脸色凝重，纷纷看向幽虚宫主。 “他还活着！”幽虚宫主神情恍惚，道：“扔出此石，落于仙盟，他是想告诉仙盟，他还未死，武道未亡，仙域灭得了武域，但断不了武道！” 另外几位得知与武道有关，脸色都不太好看，因为他们心中同时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当年战遍了仙盟诸帝，且他们那么多帝境出手，都未能将其留下，让他杀出了仙盟。 “你说的，到底是谁？”羽化殿主沉声问道。 “还能有谁？”幽虚宫主声音微颤，道：“他没有死，他还活着，他要回来了！” 这一刻，几位大帝都沉默了下去，因为能让幽虚宫主如此凝重的，恐怕也只有他们想的那个人！ 得知莫缺未死的，除了仙域仙盟之外，各域之人，也陆续得到了消息。 莫缺未死，武道未亡！ 这个消息通过传讯玉符，很快被身在武域的人传回各域。 这一日起，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如仙域和刀域，这两域当年灭武之时，出了最大的力，乃是武道死敌，莫缺不死，许多人便难以心安。 而剑域和妖域之中，也有一部分人心生惶恐。 就像剑域也有李陵川那样，和莫缺有着大仇的人，这两域也有不少人曾屠戮过武道。 而又因莫缺死而复生，因此他当年做过的事，再度流传，使得那些原本知道他当年事迹的人，都知道了这个人当年有多么可怕！ 转眼时间，数日过去，各域让人疯狂在武域打探莫缺的消息与踪迹。 然而，离开圣地之后，莫缺便像是直接消失了一般，再无踪迹。 整个武域，如今除了他之外，便只有独孤无双一人成帝，有几人能够寻得到他？ “八百年了，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此时的莫缺，正和羽墨相对而坐，互相交谈。 他离开圣地之中，放心不下羽瞳伤势，于是凭着她体内鲜血的感应，寻到他们父女，之后便再未离开，留在了这里。 “我能活下来，还是受了幽主之恩。”莫缺对此并不隐瞒。 羽墨算得上和他生死与共的朋友，肯在他危险之际站出，替他死战，他不想隐瞒什么。 武道，乃是探索人体诸般奥秘，因而此道中人，对药道医理也有涉及，莫缺在这数日时间，替羽墨和羽瞳，还有洛寒玉三人调理伤势，也令得三人迅速恢复。 他刚寻回记忆，心中有太多杂乱的思绪，趁着这几日，也想将一些思绪理清。 比如，他体内那幅神图，在他遗忘过去的这段时间，似乎也和他失去了联系。 再如武殿是否存世，云芷岚身在何方，这八百年来，又都发生了什么事。 他思绪混乱，需要先静下心来，想清楚一些事情。 “阿呆，你怎么在这里？” 几日之后，羽瞳醒来，她虽然仍旧虚弱，但看到莫缺，却很开心。 莫缺没有和她说明自己的身份，只让她好好调养。 “赤凰……在妖域还好吗？”莫缺找到羽墨，向他询问。 赤凰与他的感情，更胜亲人，也是他最牵挂的存在之一。 “他长伴幽主左右，由幽主指导修炼，进步得很快。”羽墨说道：“只不过，在你当年身死之后，他拼命修炼，几乎日夜不停，想要给你报仇。” 从羽墨口中，莫缺得知，这数百年来，赤凰每次实力有所进步，便会跑到仙域之外，叫战仙盟之中那几尊大帝。 几乎每次前去，他都会负伤而回，虽然蜕变成功，但毕竟未成妖帝，难以和真正的帝境一战。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去了一次又一次，不管伤得再深再重，伤好之后，便又刻苦修炼，再去叫战。 “他知道你重视武道，而武域亡于仙盟之手，因此想替你做些事情。”羽墨说道。 这让莫缺心情复杂，他能活过来，全是因为得了赤凰一根命羽，否则即便他观过凰族不死法，想要死而复生，也几无可能。 毕竟就连凰族自身，都需要有命羽才能复生，凰族不死法是此族秘术，外族之人，几乎就不可能掌握。 “这些年，可有武殿的消息？”莫缺又是问道。 对此，羽墨摇头：“各域入侵武域，所有武道之人，要么被屠杀一空，要么便隐匿远去。幽主曾经交待要我们照顾武殿，但当年乱起，我们也没有寻到武殿。” 这个答案又让莫缺心中空落落的。 武殿不仅是他一手重建，更是药老一生最在意地方，对他有着非凡的意义。 “这些年，可有战帝和……云芷岚的消息？” 莫缺心中愧疚，当年说好三年之后，无论是否寻到母亲，他都必会娶云芷岚为妻，让云芷岚等他三年。 可没想到这一等，便是八百年之久！ “当年乱起，仙盟要求仙域百州诸帝参战，但战帝不愿遵从，带着帝女离开了仙域百州，不知去了何处。” 羽墨给出的答案，令莫缺滋味难明，心如刀割。 不过，羽墨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他心头大震。 第660章 叶青瑶归来，闯仙盟，踏莫家 “八百年前，你逆天而行，肉身成帝，一人独战仙盟诸帝，五域皆惊……” 在羽墨的讲述之下，莫缺才知当年在他死后，所发生的一些事。 不得天道认可，却仍能肉身成帝，之后战遍仙盟诸帝，杀出仙盟，他当年所做之事，过于骇人，传到了五域各处，举世皆知。 然而，那震惊五域的一战过后，他却黯然身死，在莫家帝祖莫玄面前，流尽了体内最后一滴血。 “你的死讯很快传遍了五域各地，在这之后不久，一名女子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出现在仙域之外！” 那个时候，五域未乱，战争未起，仙域之力依旧鼎盛。 然而，那女子与那少年，却无惧仙域诸强。 那一日，发生了一件震惊五域的大事。 那女子和那少年，踏入仙域，杀上仙盟，惹得仙盟诸帝尽出，却没有一人能阻拦那两人的脚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闯我仙域，犯我仙盟！” 仙盟诸帝大骇，一群帝境手段尽出，却根本奈何不了这两人，反而有多名帝境受了重创。 “我名，叶青瑶！”那女子冷冷回应，惊住了仙盟上下。 莫缺过往，在仙域并非秘密，知晓他过去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失踪多年的母亲，名为叶青瑶。 “仙盟诸帝，联手欺压我儿，一群活了上万年的东西，却不顾身份，联手对付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晚生后辈，该死！” 自称叶青瑶的女子，杀气腾腾，怒火冲天，似要屠尽仙盟诸帝！ 那群帝境联手对敌，然而却是惊骇的发现，叶青瑶带来的那名少年，强大得可怕，竟一人拦下所有帝境之威。 他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年纪，但一身实力，却是比起莫缺更加可怕！ “今日，我要血洗仙盟，我儿之前在仙盟之中流的血，我今日要你们百倍千倍的偿还！” 那女子的言语霸气无双，似将整个仙盟强者视如无物，其滔天怒火，似是真要灭尽仙盟！ “快退入诛邪大阵！” 仙盟强者尽出，诸帝齐聚，却也难以对抗那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被逼得且战且退，最后更是开启了诛邪大阵，躲入其中。 “轰隆！” 诛邪大阵开启，仙盟之主宁太虚终于被惊动现身，一域之尊，威压盖世。 面对一域之尊，那名神秘少年却依旧从容不迫，抬手间撕裂虚空，与宁太虚迈入另一片空间，在当中大战。 帝境之威，便可打沉方圆万里，宁太虚这种一域之尊，战斗造成的后果更是可怕，足可平掉一域。 即便那两人迈入了另一片空间战斗，但这片天地还是动荡不止，星辰陨落，日月无光！ 这让整个五域都无比震惊，须知能和宁太虚一战的，必定是一域中的至强者。 但五域之尊，各域之人都知晓他们的身份，这神秘的年轻人非任何一域之主，居然也有和宁太虚一战的实力！ “轰隆隆！” 在那二人在异空间交战之时，叶青瑶亦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不断出手轰击诛邪大阵，想要破掉此阵，屠尽仙盟诸帝。 然而，此阵乃是仙盟为了应对万年大乱所准备，即便数十名帝境合力，亦难破解。 可即便如此，退入大阵中的仙盟之人还是心惊肉跳，心中惶恐。 这一场大战，持续了七天七夜方才结束。 没有人知道宁太虚和那神秘少年最后谁胜谁负，因为这一战是在另一片未知的空间中进行。 只知此战之后，二人从异空间中归来，那神秘少年带走了叶青瑶，而宁太虚亦并未死去，只是也受了伤。 这个结果，举世哗然。 要知道仙盟代表的是一域之力，强者无数，居然会被人逼到这步田地，不得不开启诛邪大阵，且连一域之主宁太虚亲自出手，亦受了重伤。 各域之人都纷纷猜测，那神秘的少年，到底是何来历。 在这之后不久，叶青瑶和那少年又去了另一个地方，便是莫家。 “莫玄何在！” 在莫家之外，叶青瑶一声冷喝，直呼莫家帝祖之名，惊得莫家上下人人惶恐。 要知道当年的莫家，有负莫缺母子，逼得他们母子远去八万里，还受到一路追杀，如今叶青瑶连仙盟都可闯，区区莫家，算得上什么？ 好在，叶青瑶并没有为难莫家人的打算，此来只为莫玄，因为是莫玄逼死了莫缺，只为夺取莫缺体内一身祖血！ 莫玄没有露面，他在得了莫缺体内祖血之后，早已离开莫家，寻地融合祖血，试图超越帝境，离开了仙域。 “轰隆！” 叶青瑶以强大的实力，搬来一座大山，又将此山削为碑形，镇于莫家祖陵之上！ “你们莫家，本不配埋葬我儿之骨，但你们欠他太多，今日我便以莫家祖陵为我儿之冢，立碑于此，日后再用莫玄之血，祭奠我儿！” 叶青瑶留碑离去，她并未在碑上留下任何一个字，因为要留待日后，用莫玄的鲜血来写！ 这对莫家而言无疑是种巨大的屈辱，莫家祖陵，竟被人强占，只为莫缺一人之冢，而且还是一座空冢。 在叶青瑶离去之后，莫家众人试图移开那座无字之碑，但却发现无人可以撼动。 那面碑压在祖陵之上，亦如压在所有莫家之人的心上。 自此之后，叶青瑶离开仙域，有传闻称她和那名少年之后曾到过各域，但在之后没过多久，便再没了她的消息。 “母亲……”莫缺听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 得知叶青瑶尚在人世，他此前的不安终于打消。 听到到叶青瑶知他死讯之后所做的这些事，又是倍感温暖。 只不过他也有遗憾，就是依然不知道叶青瑶去了何处。 “仙域之后，母亲还去过各域，或许，到各域一行 第661章 武人之血 叶青瑶仍在人世，武殿不知是存是亡，云芷岚随战帝离开，不知去向，赤凰身在妖域，跟在幽主身边修炼…… 从羽墨口中，莫缺了解到了许多事，渐渐理清了心中的思路。 沉睡八百年，他即便已经寻回过往记忆，但相隔太久，很多人和事，都已经面目全非。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莫缺也在不断内视自身，观察自己武体的变化。 八百年前，他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对于常人来说，几乎已不可能再修炼。 但如今，随着他死而复生，体内丹田重开，经脉再续，诸窍重凝。 武道，以肉身为根本，用武尊的话说，他要在此道走得更远，肉身便不可有缺，只有这样，才可以真正修到武道极致。 而他自己同样感觉到，当丹田和经脉恢复之后，他的武体发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 再加上，他脑海中拥有一部武极天书，乃是由无数武道前辈的心血凝聚而成，使他对武道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面武碑……” 观过此书，莫缺脑中不禁浮现出那面混乱之地见过的武碑。 此碑乃是武道起源，且在他逆天而行，肉身成帝之时，那面碑破空而至，助他击退了天道意志，才令他成功称帝。 但在那之后，那面碑便不知所踪。 “另一片天地，武道之路……” 在古武圣地中，莫缺听过十万年前的，两片天地的大战，此事同样让他难以释怀，且武尊叶孤云的残灵也曾说过，武道的路，在五域之外。 此外，当年太初战场之中的未知生灵复苏，不知何时会冲出太初，这些事情，同样让他难安。 “即便我将一身武体，修到一人可敌四域，但天外之人，和太初战场之中那些未知的存在，同样是个变数！” 莫缺愈发感觉，要续武道，绝不仅仅是与四域抗衡那么简单，在那些人之外，还有更多强大而可怕的存在。 他没有急于离去，留在武域，不断钻研武极天书，想要将自己的实力进一步提升。 叶孤云和众多武道先人，将此道完全压在了他一人肩上，他若陨落，武道必亡，叶孤云和所有武道先人的心血，都将成空。 一边参悟着武极天书，莫缺一边思索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一段时日过去，羽瞳的伤势已完全恢复，莫缺对武道的理解在不断加深的同时，内心也渐渐归于平静，不再对未来感到不安。 因为他坚信，只要他足够强大，前路便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阿呆，我们出去玩吧！” 休养了一段时间的羽瞳恢复之后，便闹着要出去，显然她从来不是能够安静下来的性子。 她至今不知道莫缺真正的实力与身份，因为养伤这段时间被羽墨禁足，对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莫缺没有拒绝。 他虽然打算走遍各域，寻找叶青瑶的线索，但在离开之前，武域中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我们偷偷出去，千万不要让父亲知道，不然他又要关我了！”羽瞳对莫缺千叮万嘱，显然上次跑去找古武圣地，也是在瞒着羽墨的情况下。 莫缺依她而行，没有告知羽墨，二人从羽墨的修炼之地离开，踏空而行。 行至一片山谷，莫缺突然止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阿呆，怎么了？”羽瞳看他脸色不对，一脸疑惑。 “这个地方，是谁的领地？”莫缺声音低沉，眼带杀意。 这是羽瞳第一次见他这样，感觉有些吓人，道：“这里是……剑域李家的领地！” “李家，李陵川！”莫缺的脸色阴寒到了极点，唰的一声，向下飞去。 羽瞳不明所以，跟在他身后，向下落去。 来到谷底，只见此地，一片赤色，像是被鲜血所染红。 莫缺伸手，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却见连泥土都是暗红色的，像是长时间被鲜血浸泡而成。 “这些是被血染红的，这得需要多少人的血？”羽瞳吓得脸色发白，感觉要将此地染成这样，至少需要数以十万计的生灵之血。 “这些……都是武人之血！”莫缺眼中的杀意如同实质，几欲喷涌而出。 吸引了武极台上无数武人的骨血，加上神觉敏锐，他能轻易感觉出，这里的血气，全部属于武道之人！ 这谷底连泥土都变成了红色，不知用了多少武人之血，多少年月，才会拥有如今这副景象！ “这么多武人之血，是用来干什么的？”羽瞳脸色发白，光是想想都觉得这种场面过于恐怖。 莫缺没有说话，飞上天空，从高空俯瞰此地，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只见从高处看，下方大地被血染红的地方，不止一片，而是如河水流过的痕迹一般，绵延交织，明显经过刻意安排。 “阵法！”莫缺几欲咬碎了牙齿，他终于看出，这些武人的血被用来做了什么。 万千武道人的鲜血，竟被人用来刻画成阵，很明显，李家之人，是想用大量武人鲜血，去炼成某种东西。 要知道，武人身上的骨与血，对于常人来说都是珍宝，当中蕴含大量生机与血气，比起异兽有过之而无不及。 “唰唰唰！” 远处，几道光芒飞空而起，向着此地迅速接近。 羽瞳脸色一变，急道：“阿呆，李家的人被惊动了，我们快走！” 莫缺面沉如水，一动不动，静静立在原地。 “那些依附于李家的王者，都是实力强大的存在，他们若是杀来，我不一定能保护得了你，阿呆，我们快走好不好！” 羽瞳焦急无比，经过这次重伤，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实力并不像之前想象中那么强大，很可能保护不了莫缺。 然而，任她如 第662章 武域之辱，莫缺之怒 三名剑道王者，破空而至，杀气腾腾。 当距离靠近，三人渐渐看清莫缺二人的样子，顿时一股寒意直冲三人头顶，身形在空中生生止住。 “是他！” 这段时日之前，莫缺的样子和所做之事，早已传开，各域还传令让武域中的人时刻留意莫缺动向。 此刻，当认出莫缺，这三名王者只感觉遍体生寒，从头凉到了脚，再不敢向前一寸！ “阿呆，你快走！” 羽瞳还未意识到局势的变化，紧张不已，一边对莫缺大喝，一边飞身上前，便要与那几名王者拼命。 此时的三名王者，感受到莫缺的冲天杀意，进退两难。 他们没有忘记，在古武圣地，莫缺一人屠杀数十名真王，没有一人可以逃离，他们又怎么可能逃得掉！ “我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你们伤害阿呆！”羽瞳一声怒吼，至今仍记得她说过要保护阿呆的承诺，不顾一切，冲到了三名王者身前。 下一刻，她的身形也猛然止住，瞪在双眸，脸上难以置信。 “莫……莫公子！” 在莫缺冲天的杀气之下，那三名王者吓破了胆，满心恐惧之下，扑通下跪，脸上带着浓浓的惊恐。 “莫……莫公子？”羽瞳呆在空中，不明白这三人为何会如此惊恐，战意全消。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向着三人跪地的方向回头，整个人顿时僵住，定在空中。 在她眼中，那实力比她还要弱上不少，一直需要她保护的阿呆，此时竟然能让三名强大的王者，如此惶恐，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她呆呆失神，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唰！” 莫缺一步上前，羽瞳只感觉自己眼前一花，他便已从原地消失，到了那三名王者身前。 “我问你们，此地阵法，有何作用？”莫缺语气冷然，如尊杀神，冷视着三名惊恐的王者。 “这……”三名王者犹豫，像是在忌惮什么，不敢回答。 “噗！”莫缺一指点出，指尖震动空气，顿时三王中有一名王者当场死去，被这一指震成了血雾。 “这个人……是那个阿呆？”羽瞳此时也愣在了原地，她印象中一直没什么实力的阿呆，居然弹指之间，便斩杀了一名强大的王者！ “我再问一遍，此阵，有何作用？”莫缺的杀意达到了顶点，冷冷看向剩下的两人。 “此阵是李家之人所布，我们只是李家的追随者，负责看守此地，若我们说出此阵之事，背叛李家，那后果……” 一名王者惊骇开口，然而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莫缺又是一指，这名王者沦为相同下场，被一指震散，连尸体都没有剩下。 “答非所问，一堆废话！”他冷冷看向剩下的最后这名王者。 眼看另外两人弹指之间灰飞烟灭，这名王者惊恐万分，再不敢有半点迟疑，颤声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李家此阵，是为炼器所布，他们要用武道之人的鲜血，炼成一把强大的神剑！” 从此人之口，莫缺得知了当年一个残酷的过往。 八百年前，武域被屠杀殆尽，武人尸骨，在武域堆积成山，伏尸何止亿万！ 而武道之人的血肉，蕴含无限生机，更胜灵兽，武人的血与骨对常人而言，都极具价值。 因此，不少人动起了异样的心思，剑域李家之主传令，大肆搜集武道后人的尸骨，用他们的鲜血，布成了一个惊人的大阵。 炼制法器，需要大地之力，且耗时漫长，从数月短数年，甚至数十年不等，方可成功。 而要炼制道器，则需要天道之力，成器的时间，更为漫长，可从数百年到数千年。 李家之主命人收集了千万具武人尸骨，再以其血布成此阵，凝聚天地之力，积累数百年，想要以此，炼成一把威能惊天的天道之剑！ “千万武人血，炼成一把剑！”莫缺只觉胸中的怒火，几欲焚尽天穹。 武道后人，被屠杀殆尽还不够，纵然他们已经死去，却还要被人夺去一身鲜血，死后仍要受此大辱！ 他对此辱深有感触，因为当年，莫家莫殇，还有莫玄，一生都在想着如何取他性命，夺尽他一身鲜血。 “除李家之外，还有什么人辱过我武道之人？”莫缺努力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智，再次问道。 武道之人，一身傲骨，满腔热血，受此大辱，纵是圣人也未必能够平静，更何况他从来宁折不弯，岂能无动于衷？ “各域都知道武道之人肉身不凡，存在大用，因此都曾大肆争夺武人尸骨！” “妖域之中，有人将武人尸骨为食，壮大自身妖体，仙域则收集了大量武人之骨，想要将之炼制成器，刀域则是将武人尸骨融于火中，炼化其髓，制成丹药……” 这名王者知无不言，不敢有任何隐瞒。 听到最后，莫缺的双眼一片血红。 武域已亡，武道后人几乎被各域屠杀一空，可即便他们死后，尸体也还要被各域之人所辱，夺其血，炼其骨，食其肉，化其髓！ 各域之人，不仅屠尽武域之人，夺走了原本属于武域的道运，连武道之人的尸体都不放过！ 何其残酷，何其屈辱！ “噗！” 听完之后，莫缺一指将这最后一名王者震成血雾，但浑身杀意，却丝毫未减，反而更加可怕。 “阿……阿呆，你怎么了？”羽瞳从未见过莫缺如此，被吓得不轻。 而且这三名强大的王者，竟就这么被莫缺一人一指，全部斩杀，连尸体都没有留下，令她感觉像在做梦，极不真实。 “我今日，要大开杀戒，血洗武域，用各域之血，来告慰我武域之人！”莫缺一身强大的气息爆发，身若骄阳，金光万丈。 羽瞳彻底呆住，她此时才终于意识到，她眼中的阿 第663章 大开杀戒，血洗李家 轰轰轰！ 虚空之中，惊雷炸响。 只见莫缺脚踏雷电，一步一惊雷，每步迈出，都必有一声惨叫，同时有一名李家王者陨落！ “莫缺，是莫缺，他要杀尽我李家之人！” 所有李家之人惊恐万分，不少反应快的李家人立即取出玉符，第一时间将此事传回剑域，上报李家当今家主！ “轰隆隆！” 雷声不断，虚空中一道道血雾绽放，如一朵朵鲜红的花朵，刹那盛放，而后凋零。 惨叫声夹杂在雷声之中，在已经恢复了记忆的莫缺面前，李家再多王者，也与蝼蚁无异，没有人能敌得过莫缺一步之威！ “阿呆的实力……居然比父亲还要强！”羽瞳看得呆呆发愣，即便是她父亲羽墨来此，也做不到像莫缺这样，能一人独对这么多李家王者！ 想到之前在古武圣地所行的一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之前对敌分明都能轻易战胜，但在后面却发现，她真正的实力，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强大。 “原来不是我在保护他，而是他……一直在保护我！”羽瞳此时方才明白了所有，愣在原地，久久失神。 “噗噗噗！” 莫缺杀意冲天，大开杀戒，出手没有丝毫怜悯与同情，令得李家之人一个又一个接连陨落。 “发生了什么？” 李家地盘之中，一名年轻人猛然睁眼，终于发现了周边的异变。 “公子，快走！”一名王者匆匆赶来，急道：“莫缺杀到了我李家地盘，正在大肆屠杀我李家之人！” “莫缺？” 这年轻人，正是李陵川之子李无尘。 他闻言脸色微变，随后咬牙，道：“父亲未死，他也敢杀入我李家领地？” 那王者闻言，只得苦笑。 李陵川虽被誉为李家的无双天才，但此前在古武圣地之中，便已不敌莫缺，如何能挡得住？ 只是这件事，李家无人敢对李无尘说起，是以在李无尘心中，他父亲李陵川比起莫缺，理应只强不弱！ “公子，快走吧，莫缺发现我李家血阵，必会屠尽所有李家之人，再不离开，会很危险！”那王者焦急劝道。 “你要我逃走？”李无尘怒道：“我若逃离，岂非自认父亲不如他？父亲的实力，在八百年前的同辈人中，不弱于任何人，如今此地有父亲坐镇，区区一个莫缺，能耐我何？” 他始终坚信，他父亲李陵川在那一辈中，不比任何人弱，且身为李家之人，浑身傲气，不愿直接逃离。 “公子，其实……”那王者见李无尘如此执着，咬咬牙道：“主上他……在古武圣地之时，已和莫缺交过手，败给了莫缺！” “你说什么！”李无尘双目圆睁，不敢相信。 他愤怒地拍碎身下的地面，怒吼道：“我不信，我李家剑道无双，而父亲是李家千年来唯一修成真一剑诀的盖世天才，怎么可能不敌莫缺？” “公子……”那名王者不知如何劝说，在李无尘心中，他父亲始终是最强大的存在，同辈之中，无人可敌，如今要他接受这一现实，实在太不容易。 “我不信，我就不信那个莫缺，真有如此强大！”李无尘怒吼之中，提剑冲出，飞向天际，竟主动向着莫缺所在的地方而去。 在他心中，李陵川便是他毕生信仰，根本接受不了李陵川弱于他人。 为此他要亲自验证，莫缺的实力，是否真有如此强大！ “公子！”那名王者大急，连忙追上，可惜他此前已经受到莫缺的出手波及，身上带伤，速度根本追不上李无尘。 “轰隆隆！” 莫缺不知自己已杀了多少李家之人，但心中的怒火却丝毫未消。 就凭李家对武域所做之事，万死难还，区区千百条性命，抵不了武域所受屈辱的万分之一！ “莫缺！” 就在此时，李无尘红着双眼，御剑而至。 不管是从李家王者口中得知的事情，还是眼前看着李家之人不断惨烈的景象，都让他失去了理智，红着双眼，一剑斩来。 “叮！” 对此，莫缺不闪不避，任由那一剑斩在他的武体之上。 只听一声脆响，李无尘所祭之剑，不仅未能伤到他分毫，反而被他强大的武体震碎，倒飞而出。 “噗！”李无尘大口吐血，被反震之力所伤。 他如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双眼赤红，冷冷盯着莫缺。 “是你！”莫缺自然没有忘记，此人是李陵川之子，在他寻回记忆之前，便曾和此人见过。 “你……竟敢如此对待我李家之人！”李无尘怒目圆睁，他亲眼看到李家之人不断被莫缺震成了血雾，连尸体都没有剩下！ “相比你们李家对我武道所为，这些人的血，抵不了万分之一！”莫缺一脸漠然，他此时对李家之人的任何一丝同情与怜悯，都是对武道的辜负！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李无尘怒吼一声，张口吐血，将一身鲜血，凝聚成了一把血剑。 这是真一剑诀的至高手段，万物皆虚，唯剑是真，以身为剑，唯我是真！ “轰隆隆！” 李无尘这一剑十分强大，他虽无李陵川那样傲世的天资，但实力在同辈之中，亦少有人可敌。 只可惜，距离莫缺，他还差了太远！ “噗！” 这一剑斩在莫缺身上，吐血的，却是李无尘自己。 他难以接受，只感觉在莫缺面前，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剑道，竟如此不堪，拼尽了全力，却也难以伤到莫缺一丝一毫。 “凭你还不够资格做我的对手，李陵川何在？让他出来！”莫缺立身虚空，放声冷喝。 这一喝声，崩碎了九天云层，震动了万里河山，他相信李陵川若在万里方圆之内，必定能够听到。 “凭你也敢对我父亲 第664章 杀子证道，李陵川称帝 瞬息之间，李无尘不知已出了多少剑。 他以自身鲜血为剑，剑与身连，但每剑斩出，伤的都是自己，不断吐血。 “我不对你出手，是因你是后辈，我站在这里不退，是因我武人之身！”莫缺一步未动，道：“你若继续出剑，不过自寻死路！” 他武体之强，已非常人所能撼动，李无尘虽是年轻一辈佼佼者，但对他出手，如同以卵击石。 然而，李无尘的执着，超出他的想象，虽然不断吐血，却也不愿收手。 “噗！” 最后一剑斩出，李无尘的血剑已经支离破碎，他大口鲜血，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武道灭亡，在于八百年前，那时的李无尘尚未出世。 身为武人，莫缺虽要和李家清算，却也不愿对这样一个后辈出手，但与此同时，他同样不能退，因为他如今代表的是整个武道！ “李陵川，给我滚出来！”此刻，莫缺心中有怒，放声大喝：“你视为我生死仇敌，却要在这种时候，躲在自己儿子身后吗？” 轰隆一声巨响，九天之上，天现异象。 莫缺抬头望去，只见九天之上，电闪雷鸣，周边草木贴地，万物俯首，似乎在向着同一个方向行跪拜之地。 “又有人称帝了！” 这一刻，武域各个方向的天骄同时抬头，远望此处天穹。 天现异象，向世人宣告，又有一人得到天道认可，踏入帝境！ 莫缺一语不发，冷冷看着。 下一刻，轰的一声，一把大剑破空而来，剑光激荡八百里，粉碎虚空，震动天穹。 “铛！” 莫缺不闪不避，一指点出，这一剑与他指尖的太阳剑道碰撞，一声巨响，使得周边万里都在动荡。 唰！ 下一刻，一道身影，破空而至，来到了莫缺面前。 他身上透着一股强大的剑意，眸光明灭之间，似有万千大剑沉浮。 “父……亲！”李无尘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见到来人，眼中燃起了几分希望。 来者，正是李陵川，他竟在今日破境，成功踏入帝境，以剑称帝！ 然而，面对此时无比虚弱的李无尘，李陵川脸上眼中却一片冷漠，面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他淡淡看了一眼李无尘，道：“你一身经脉，已被自己震断，且血剑碎裂，已必死无疑！” 李无尘张了张嘴，只感觉眼前的李陵川变得无比陌生，那冰冷的眼神，像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对他的生死毫无波澜。 “我会替你报仇，不会让你枉死！”就如一块冰冷的石头，李陵川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 “父……”李无尘张了张嘴，心中虽有千言万语，但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感觉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似乎不是李陵川，而是另一个人。 “你……竟能做到如此无情！”莫缺面沉如水，道：“为了破境，不惜以自己儿子的性命为代价！” 李无尘心头一颤，隐隐明白了什么，不敢相信地看向李陵川。 “冲击帝境，最难之处，不在于如何争得足够的道运，而在于如何断尽人欲，灭情绝性！”李陵川没有否认，冷声道：“唯有如此，才能得天道认可！” 一切已然明了，此人为了冲击帝境，冷血得令人发指。 他早已知道李无尘在对莫缺出手，而即便莫缺没有还击，只是站着不动，凭他的武体，也能将李无尘反震而亡。 而他竟是要亲眼看着李无尘死去，好以此灭尽自己的人欲，斩断世俗一切情感，只为成帝！ 而当见到李无尘血剑破碎，必死无疑，他终于成功，踏入帝境！ “求天道，灭人道！”莫缺声音发寒，道：“他视你为信仰，为了你，即便明知不敌，也来到这里与我拼命，却被你当成了破境的工具，残忍舍弃，这就是你选的路？” 李无尘此时同样脸色僵硬，两眼无神地看着李陵川。 “修炼之路，逆天而行，为了求得无上大道，为了能够与你一战，血脉亲情在我眼中，一文不值！”李陵川说得冰冷无比，没有半点愧疚之意。 这一幕，让早已被惊动的各域天骄感到发指。 “只为争得一个帝位，只为能与莫缺一战，李陵川竟不惜踏着自己儿子的尸体，登上帝位，杀子证道！” 所有人此时都感到无比心寒。 从某种程度而言，李陵川的确做到了灭绝人性，为了称帝，连自己亲生血脉的性命都能用来践踏，冷血至极。 李无尘看似因莫缺而死，但其实，他不过是李陵川斩断人欲，踏上帝位的一件工具。 “至少，我死得并非没有价值，至少我让父亲破入了帝境！” 得知真相，李无尘却并未记恨李陵川，反而是露出一个笑容，道：“我的命，乃父亲所赐，父亲要收回，身为人子，我无怨无悔！”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随后缓缓闭上双眼，最后残余的生机在快速流逝。 李无尘的话，让人们再次动容，他对李陵川的敬仰超乎想象，即便被李陵川当成破境的工具，也没有半句怨言，反而心甘情愿。 这让面对亲子死亡，仍无动于衷的李陵川，更显得冷血无情！ “天道，天道！”莫缺冷声喝道：“修炼之道，逆天而行，但你今日却舍弃了人道，断了人性，你连自己的人道都守不住，还修什么天道！” “你根本没有资格当我对手！” 他心头的怒火无限升腾，因为李陵川所选的，和他正是完全相反的路。 论血脉亲情，他有叶青瑶为他付出了所有，将他视得重如性命。 论传道之恩，他有药老和武尊这样的前辈为他开路，有无数武道先人用骨血铸成他的武体。 还有羽墨和洛寒玉这种，虽非血亲，也甘愿为他拼 第665章 双帝之战 八百年前，莫缺不得天道认可，被天道意志降下天罚，便是因为他不愿舍弃人性，甘愿一死，也不愿磨灭人性，沦为天道意志的奴仆。 而今日，李陵川走了完全相反的路，连视他为信仰的亲子都可用来证道，等若完全否定了莫缺曾经做过的选择。 这让莫缺无比愤怒。 “轰隆隆！” 身若骄阳，莫缺体带万丈金光，冲向天际，一身剑骨举世无双，威压浩荡，覆盖万里方圆！ “真一剑诀，万物皆虚，唯我是真，只要我能够证道，区区血脉，算得了什么？”李陵川冷喝，于他而言，莫缺的路，同样为他所不容。 他所修的真一剑诀，需要舍弃所有，视万物为虚，只以手中之剑为真，就连血脉亲情，在他看来，亦不过是虚妄。 而莫缺的路，则有太多牵挂，既放不下母亲叶青瑶，也放不下已经死去的药老和武尊，还有他身边那许许多多的人。 武殿、云芷岚、甚至是羽墨和洛寒玉这些人！ 他有太多牵挂，这与李陵川的剑道相悖，这也是为什么李陵川对莫缺有着强烈的执念。 他要彻底击垮莫缺的一切，以此证明自己的路才是对的，只有如此，他的道心才能真正坚定不移。 “轰隆隆！” 这两人踏入星空深处。 两帝交战，非同小可，轻易便可击沉万里方圆，只有无尽星空深处，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地交手，是最适合帝境交手的战场！ “唰唰唰！” 然而，即便二人已战到万里高空，地面却仍是颤动不止，仅是被二人战斗的余波涉及，地面不断有山岳倒塌，河水倒流。 “武帝莫缺，和李家剑帝之战！” 武域下方，那些天骄人物纷纷飞起，来到天穹，远远观望这两帝之战。 麒麟公子、谷幽岚、曲落仙、秦傲云…… 各域天骄各据一方，仰望着虚空深处，那堪称惊世的一战。 “轰！” 李陵川一剑横天，剑斩星辰，使九天之上落下无数陨石碎片，真一剑诀之威，在他称帝之后，被发挥到了极致。 “唰！” 而另一边，莫缺的武体同样惊人，他身在空中，就如一轮能够快速移动的骄阳，气血如海，武体盖世，只凭一具强横的肉身，便可接下李陵川所有剑势。 两人昔日都是五域最强大的天之骄子，如今皆已称帝，每个都战力非凡，石破天惊！ “八百年前，我便曾经立誓，必要斩你！”李陵川杀意冲天，冷然道：“我李家真一剑诀，视万物为虚，而你，当年便是数道同修，仙、武、剑三道加身！” 当年在太初战场，李陵川和莫缺初遇，他心中对莫缺便有了强烈的敌意。 因为那时的莫缺，走的便已经是和他完全相反的路。 他要舍弃所有，只留手中一剑，而莫缺却数道同修，与他的路背道而驰。 这让他从一开始，就对莫缺充满敌意！ “当年从太初战场离开之后，你一路连战帝境，之后又肉身成帝，横扫仙域诸帝，当时我便有股冲动，想要不顾一切杀到仙域，与你生死一战！” “只可惜，未等我赶去，你便已经身死，不能亲手杀你，始终是我这八百年来，最大的遗憾！” 李陵川剑意迫人，一边出剑，一边冷声说道：“八百年后，当得知你未死，我知道我终于有机会弥补当年遗憾，为了破境，为了能亲手杀你，我可以舍弃一切，包括我自己！” 为了成帝，他连自己血脉的生死都可以不顾，灭绝人性，从某种程度而言，确实可说连自己都舍弃了，因为已经没了自我。 这一切，都只为踏入帝境，能够和莫缺生死一战，亲手斩杀莫缺！ “轰隆隆！” 紫气缠绕，道运加身，李陵川的剑意强大至极，挥剑之间空间破碎，天地动荡。 “好强大的剑意，好强大的道运！” “杀子证道，李陵川将自己的人性断得很彻底，因此天道对他的认可也更胜寻常帝境，使他如同成了天地的一部分！” 周边，那几名遥遥观战的天骄心惊不已，用这种方式破境，使得李陵川虽初入帝境，但展现出的实力，却十分可怕。 “你口口声声，视万物为虚，只视手中之剑为真，却又如此执着于天道之力，你的剑，又如何能称得上真正的‘一’？” 莫缺武体强大，一具肉身已接连承受李陵川多剑之威，却仍耀眼如初，丝毫不见弱势。 “天道是真，剑亦是真，因为天道之力已然是我手中之剑，已然合而为一！” 李陵川冷声回应，道：“你呢？你数道同修，又有哪一道真正属于你？” “论仙道，仙域不容你存世，视你为敌，论武道，整个武道皆已灭亡，前路尽断，举世不容，论剑道，你虽有剑体，但在我李家剑诀面前，微不足道！” “你的一切，不过都是虚妄！” 二人的话，令武域之人心头微颤，不少人听到二人话语，道心竟隐隐受到了影响。 这场大战，争的不仅仅是实力与境界，更是两者的理念之争。 这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两人一边交手，一边开口，都想否定对方所选的路。 “你舍弃所有，失去自我，纵是寻到了那真正的‘一’，却是连你都已成了虚妄，毫无意义！”莫缺回应。 “人生于天地之中，本就归于天地，我并非舍弃了自我，只是回归天地，与天地融合为一，与天地同存！” 李陵川毫不动摇，道：“而你所重视的，皆是外物，终会消散，仙域舍弃了你，武道亦会消亡，到头来你将一无所有，万般是虚妄！” 两人一边大战，一边开口。 到了此时，二人谁先动摇，或是先推翻对方理念，便可令对方道心崩溃，信念崩 第666章 真一奥义，万法皆虚 杀子证道，李陵川的道心从某种程度而言，坚定得令人发指。 他的真一剑诀，便就是要将一切视为虚妄，只以手中之剑为真，因此当他连自己的新生血脉都能舍弃，亦令他的真一剑诀更加强大。 加上，他的人欲断得越是彻底，就越是能够得到天道认可。 因此，他虽然只是初初破境，但一身实力已远胜寻常帝境。 “天虚！” 突然间，李陵川低语，一剑横天。 这一剑后，万里方圆之内，众生惊恐，所有人同时抬头。 “天穹，竟消失了！” 就连各方天骄，都心头骇然，李陵川这一剑，竟将天穹化为了虚无，使得天穹暗淡，星月无光！ “地虚！” 他一剑再战，大地亦在其剑下消失，地上万物，草木竹石，皆在一剑之下成空。 天与地，在此时尽归虚无。 “万法皆虚！” 李陵川一剑再斩，此剑过后，已不存在的天地之间，只剩茫茫虚无。 在他剑意所及，万里方圆之内，一切法则尽皆成空。 “万法皆虚，李陵川此道，在帝之一境，有几人可敌？” 万里方圆之内，众生骇然。 这片空间之内，地上的人们周边一切都成了虚无，所有人都立于虚无之上。 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法，即便是帝境之人，可施展天道之威，借来天道部分法则，但也需要那些法则存在。 而此时，李陵川三剑之间，化天地为虚，化万法为虚，即便是帝境人物在他面前，也无法可用！ 天地之间，似乎就只剩下他的真一剑，主宰天地，取代万法！ 这是何其强大的存在！ “轰！” 然而，莫缺迈步，脚踏虚空，任李陵川化万法为虚，他身上依旧金光万丈，气势不减。 “万法皆虚又如何？我武之一道，修的不是天道，更是不任何法，我的肉身既是天地，我既为法！” 他身若流星，迅疾无比，杀到李陵川身前，指尖一点金光耀眼无比，粉碎空间，无可阻挡！ “真一！” 就在此时，李陵川自身的身影也迅速模糊，随后，他整个人在原地消失，只留下虚空中，一把耀眼至极的大剑！ “这是……” 所有人都感到头皮发麻，李陵川竟连自己都化成了虚无，只留下了他所修之剑！ 真一剑诀，万法皆虚，唯剑是真！ 他竟连自己都能舍弃，归于虚无，只留一剑！ “轰隆！” 虚空之中，这把剑的威力达到了顶点，这一剑没有破碎天地，亦御不了万法，因为此时，这一剑便是天地，便是万法！ “咚！” 一剑横斩，莫缺整个人倒飞而出，这一剑的威力可怕绝伦，就连他的武体都无法承受，气血翻涌，口中溢血。 “轰！” 他身上轰然升起一股可怕的战意，通玄二重巅峰，使得他的实力瞬间暴涨，武极之威，举世无双！ 虚空中，一切皆已不存在，连天地都化为了虚无，只有一把耀眼的大剑，和一个灿若骄阳的身影，在不断交锋。 “唰！” 当那把大剑又一次斩出，莫缺身形微震，只感觉自己体内，似乎有某种无形的东西被这一剑斩断。 唰唰唰！ 随着那把大剑连斩，莫缺的动作渐渐变得生硬古怪，坚定的双眼，也渐渐变得茫然。 “他怎么了？”观战中的天骄发现了不对，莫缺的状态渐渐变得有些古怪。 “真一剑诀，这才是真正的真一剑诀！”麒麟公子在一片虚无之中远望，眸光闪动，第一个察觉到了什么。 “化万物为虚，李陵川的真一剑诀，在化万物为虚后，开始将莫缺体内的一切化为虚无，包括……他的记忆！”谷幽岚也看出了端倪，神色凝重。 这是何其可怕的剑道，化万法为虚，普通帝境在此剑面前，等若失去所有可用的法则，变得与凡人无异。 这原本已经足够可怕，好在莫缺所修武道，不重外物，自身武体才是根本，因此未受他的剑诀影响。 但显然，李陵川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他连自身都化为了虚无，只为真正发挥出真一剑诀的可怕之处。 化万物为虚，这一剑诀，竟连莫缺的记忆都能斩断，要将莫缺记忆中存在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你的一切，皆是虚妄，无论是武道还是仙道，亦或剑道，最终都会归于虚无！” 李陵川漠然的声音响起，他连自身都可舍弃，便是要断绝莫缺心中最为看重的东西。 仙道、武道、剑道！ 当他一剑又一剑将莫缺关于这数道的记忆一一斩去，莫缺所信奉的一切，皆将成空，就如同从来都不存在。 “唰！” 当那把大剑又一次挥斩，莫缺身上光芒暗淡了下去，整个人定在虚空中，茫然四顾，双眼一片空洞，似乎不知发生了什么。 “李陵川，将他记忆中的一切都化为了虚无，他如今已经不记得武道，不记得剑道，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为何身在此处，不记得自己正在和李陵川交战！” 就是那些天骄，此时都深刻感受到了真一剑诀的可怕。 化万物万法为虚，连人的记忆都可斩断。 就如此时，当莫缺的记忆被他的剑诀化为虚无，他曾拥有的一切也都随之远去，就连此刻的莫缺自己，都将不知道自己因何存在。 万法皆虚，唯剑是真！ “莫缺……要败了？” 所有人此时都感觉，莫缺已再无胜的可能。 他的记忆化为虚无，遗忘了所有，连武道的法都已不记得，现在就如个懵懵懂懂，一无所知的婴儿，还如何对抗李陵川的真一剑诀？ 等待他的下场，便只有灭亡！ “你的一切，皆是虚妄！” 李陵川冰冷 第667章 真与虚 “这不可能！” 一片虚无之中，李陵川不敢相信的声音传出，他这一剑不仅未能斩杀莫缺，而且莫缺竟在最后时刻，又恢复了巅峰实力！ “我已将你的一切都已斩断，连记忆都成了虚无，你为何能够恢复？”李陵川的声音听起来难以相信。 记忆归虚，莫缺本该连武道如何施展都已遗忘，大脑空白，不知自己是谁，遗忘了所有法。 可不知为何，他竟在最后时刻恢复，这根本不合常理！ “这就是你的真一剑诀？”莫缺一手抵住那把大剑，冷冷说道：“不过是种自欺欺人的手段！” 各方骇然，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本该遗忘了所有的莫缺，竟能再次想起，没有被真一剑诀斩断所有！ “你到底做了什么？”李陵川的声音难以接受，真一剑诀被破，意味着他选的路，并不能凌驾于莫缺之上。 “轰！” 莫缺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动起，脚踏虚空，冲向已经不存在的天穹。 “你！” 李陵川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声音中带着惊骇，甚至透着几分恐惧。 “莫缺要干什么？” 万里之内，人们的目光也在紧盯莫缺，不明白他为何要舍弃那把大剑，向着上空而去。 “轰轰轰轰轰！” 只见莫缺九步连踏，九步间踏上万里，而后一个耀眼至极的拳头，向着上方那一片虚无之处轰去。 一声震动万里的巨震响起，随后，那本该虚无一物的地方，竟传出碎裂声响。 下一刻，如瓷器出现裂痕一般，那个地方竟被莫缺一拳击碎，随后轰然破开。 接着，光芒洒落，本已化为虚无的天穹重现，已经消失的大地和万物也仍旧存在。 就像一个笼罩于天地间的巨大球体被莫缺破开，使得原本被此球遮挡的天地重新出现。 “这……原来天地并未消失，周边万物，也依旧存在！” 万里之内的人，个个茫然，不知为何会如此。 此前李陵川的真一剑，分明已将天地与万物都化成了虚无，何以莫缺只是一拳，便让已经消失的天地和万物重新出现。 “这就是你说的，万法皆虚？”莫缺立身天穹之上，冷冷道：“你的剑道的确强大，但可惜，还做不到真正的凌驾万法之上，抹不去世间诸法！” 虚空之中，那把大剑仍在，但李陵川本已消失，化为虚无的身形，也重新出现。 他面沉如水，眼带血丝，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冷冷盯着莫缺。 “这才是真一剑诀的真面目？”麒麟公子立于远处虚空，喃喃道：“莫非当年独孤剑神，观过李家剑道之后，选择另走一路，便是因为看穿了真一剑诀，知道此路不通？” 各方天骄，此时也渐渐明白了过来。 李陵川的真一剑诀，并不是真正能够做到将天地与万法化为虚无，而更像是凭着真一剑诀，划出一个独立的小世界，隔绝天地，断绝诸法。 李陵川三剑连斩，看似化天地与万法为虚，实则不过是以剑道划出一个小世界。 天地仍在，万法也未消，只不过在他剑意笼罩的万里方圆之内，所有人都被困在了他的剑意世界之中。 “你不惜杀子，也要求得天地认可，又如何能将天地化为虚无？” “且天地万法，三千大道，每一种法都高深莫测，且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如五行轮转，阴阳交替，没有谁能够凌驾所有，凭你初入帝境，便想凭手中一剑抹去万法？” 莫缺面无表情，如一轮骄阳悬于天际，冷冷说道。 说到底，真一剑诀本身足够强大，剑意笼罩万里，可隔绝天地，断绝诸法。 任何人被困于此剑意之中，都难以沟通天地，便连帝境人物，所修之法皆要失效。 在这方剑意世界之内，李陵川的确做到了有若神明，是这世界中仅存的“一”，其余一切，皆是虚无。 但他这却并非真正抹去了天地与万法，天地仍在，万法未空，因此他这仅存的“一”，也并非真一，只不过是无数真实存在的“一”当中的一个。 “你已被我斩断所有过往，遗忘了所有，为何能够看穿？”李陵川万分不甘，咬牙说道。 他无法理解，莫缺当时的状态，已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遗忘了武道，遗忘了所有，为何能够看穿真一剑诀。 “我已经遗忘过一次。”莫缺平静说道：“是武道无数前辈留下的武极天书，令我寻回了过往，忆起了往事。” “武道前辈？”李陵川面带茫然，他不明白莫缺能够在最后时刻回归自我，与那些武道前辈有什么关系？ “在你口中，我虽数道同修，但不管是武道还是仙道，皆是虚妄。” 莫缺道：“但令我回归自我的，便是你口中虚妄的武道，和凝聚了无数武道先人心血而成的武极天书！” 在那一刻，莫缺的确遗忘了所有，之所以能够惊醒，是因为一种本能。 身为武道之人的本能！ 正如人一生下来，就会呼吸，就会哭会笑，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李陵川让莫缺遗忘了所有，但却改变不了他是武道之人的这一事实。 想要改变这一事实，他除非抹掉莫缺的过去，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过去种种事的组成，才有了今日的莫缺。 就如他无法真正抹去天地与万法，过去之事，已然存在，他同样无法使之化为虚无。 因此，在最后时刻，莫缺纵是遗忘了所有，但武道之人的本能仍在。 他的武道本能，让存在于他体内的武极天书生出了反应，于是凭借着武极天书，他再次从武体深处的种种痕迹之中，寻回了遗忘的过往。 “武道？武道！”李陵川喃喃自语，两眼无神。 他与莫缺理念 第668章 大开杀戒，血洗武域 杀子证道，却得知自己的路是错的，这对李陵川的打击十分巨大，心死如灰，战意全消。 加上真一剑诀被莫缺破解，他和莫缺的这一战，结局已然注定。 “咔嚓！” 剑心破碎，导致的后果便是李陵川那把大剑出现裂痕，开始碎裂。 “李陵川败了，即使杀子成帝，依旧不是莫缺之敌！”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此时都沉默了下去，莫缺的实力，比所有人想象中都更加强大。 道心崩碎，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可怕的后果。 尤其境界越高，后果就越严重。 只见瞬息之间，李陵川迅速苍老，一头乌黑的长发化为白丝。 “哈哈哈哈……” 突然间，李陵川放声大笑，声震九天，大笑之间，他的眼角，却有行泪水滑落。 杀子成帝，最后却是落得如此结果，何其可悲？ 他万念俱灰，大笑之间，整个人也如他那把大剑一样，不断开裂。 “他要求死？” “受此打击，活着对他来说，已成了折磨。” 各方天骄凛然，每个人都能理解李陵川此时的心境。 “我败了！”李陵川笑声渐止，看着莫缺，道：“你比我强！” 最后时刻，他显得无比平静，对莫缺似乎没有仇恨，只如一个从未有过交集的陌路之人。 修炼之道，逆天而行，能够走到最后之人，每一个都是踏着尸山骨海。 毫无疑问，对莫缺而言，李陵川也只不过是尸山骨海中的一员。 “轰！” 最后一刻，那把大剑崩碎，李陵川整个人，亦随风而散。 他已然称帝，集万里道运于一身，在这一刻，这些道运重归天地，他将从天地中所得的一切，都重新归还于天地之间。 人们一阵沉默，感慨唏嘘。 李家千年来最耀眼与出色的天骄，来到武域争帝八百年，最后却落得如此黯淡收场。 修炼之路，就是如此残酷，即便再强大与出色的天才，也随时有可能成为别人成功路上踏过的尸骨。 “阿……阿呆！” 羽瞳在这时重新出现，来到莫缺身边，担忧道：“你……你没事吧？” 莫缺突然的实力变化，对这少女形成的冲击太大，但在她心中，莫缺依旧是和他同行了一路的好友。 “我没事！”莫缺没有一丝战胜强敌的喜悦，反而心中空落落的。 即便他今日屠尽李家人，被他们残杀的武道之人也已无法复生。 遥望周边天地，感受到各方天骄在远处窥探，莫缺心中的杀意虽有所减少，但却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他带上羽瞳，脚踏虚空，去往下一个地方。 “阿呆，我们去哪？”羽瞳茫然问道。 莫缺面沉如水，道：“去让所有残害过武道之人付出代价！” 这一日，武域之中所有来自各域的人，惶惶不安。 因为，莫缺带着一名妖族少女，踏过武域各地，凌厉出手，隐隐有一股要血洗武域的架势！ “你们这些妖族之人，在大乱间混水摸鱼，以我武道之人为食，该死！” 来到妖族地盘，莫缺武体强悍，一指点下，使得千里大地崩碎，无数占据了此地的妖族中人化为飞灰，血流成河。 之后，他又出现在仙域地盘，一步落地，踏沉一州。 “仙域灭我武道，以我武道人之骨炼器，当诛！” 这一踏，仙域不知陨落了多少王境人物。 随后，莫缺再次离开，来到了刀域地盘。 这一日，所有人都知道，莫缺带着一名妖族少女，踏过武域各地，大开杀戒。 一日之间，不知多少来自各域的人陨落，血流千里，堆尸如山。 得知武道当年所受之辱，莫缺杀气冲天，和所有曾经残害过的武道的人一一清算。 在如今帝境稀少的武域，他无人可挡，纵是再多王者人物，在他面前，也不如如同蝼蚁。 各域之人接连陨落，很快武域之中发生的事，被各域之人得知。 “该死的东西！” 仙盟之中，羽化殿主和幽虚宫主这几位帝境人物得到消息，脸色阴沉得可怕。 武域之中，有他们派去的大量弟子，都是天资最高的年轻一辈。 因为只有天资最高的弟子，才有去往武域，分享武域道运的资格，想要借此让他们快速成长。 可如今，莫缺大怒出手，令仙盟各脉的天才弟子接连陨落。 这些天才弟子都是各脉的未来，而且除了年轻弟子之外，还有大量王境人物，死于莫缺之手。 “怎么办，难道任由他杀尽我仙盟在武域中的弟子？” “如今武域，有几人能与他一敌？而且即便想要撤走，也根本来不及！” 仙盟诸帝聚在一起，个个心急如焚。 那些弟子陨落仍是其次，心中的屈辱之感，才是令仙盟诸帝最难受的地方。 “武域无帝，或许可以出去一些帝境，前往武域，将此子斩杀！”幽虚宫主沉声说道。 “杀他？当年我们那么多人联手，都未能杀他，如今要让谁过去？”羽化殿主反驳，又想起了当年之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仙盟诸帝都沉默了下去。 武域中的仙盟弟子对抗不了莫缺，逃也逃不掉，而要派帝境人物过去，也未必能奈何得了莫缺。 这让他们有种无计可施的感觉，心中充满了不甘。 “如今武道，举世不容，他身为武道后人，各域都不希望他活着！” “而且此子不除，我心中难安，他如今对各域之人无差别出手，或许我们可以联合其他几域，联手将他诛杀！” 一番商议之后，仙盟几位大帝心中有了计较，开始联络各域帝境，想要联手，除掉莫缺。 与此同时，剑域之中，发生了一件震惊此域的大事。 因为 第669章 剑帝独孤 李陵川乃是李家千年以来，最为出色的剑道天才，在他之前，已经有千年岁月，无人能够修成真一剑诀。 而此刻，这坐于主位之上的李家之主，便是在李陵川之前，唯一修成真一剑诀的人物。 更为可怕的是，据说当年李家这位家主，曾和独孤剑神争过剑域至尊之位。 在整个剑域，独孤剑神是公认的剑道至尊，而这位李家之主，则是世人公认，实力最接近独孤剑神的存在，被整个剑域之人，尊为剑祖。 因为就连独孤剑神，当年都曾来观摩李家剑道，因此李家在剑域的地位，便是剑道之祖。 “家主，那个莫缺杀我李家天才，若不将其诛杀，我李家威严何存？” 李家一众强者请命，希望李家剑祖能够下令，诛杀莫缺。 唰！ 李家之主挥手，弹出一枚玉符。 寻常玉符，上面都会刻满道纹，如同一个小型阵法，但这枚玉符，上面却光洁无瑕，只有当中，刻着一把小小的剑。 李家剑祖语气漠然，道：“将此物带去，可杀莫缺！” 一名李家剑帝受命站出，恭恭敬敬，接过此符，随后离开此地，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武域。 “莫缺……”李家剑祖远望天际，目光似乎能够跨越数十万里，看到了莫缺所在之地。 与此同时，刀域。 近十名刀帝，来到一座孤山之前，在此山之下，跪地不起。 “莫缺此子，不仅是武道余孽，更有着大成剑体，注定是我刀域之敌，必须诛杀！” 这些刀域强者，都有不少后人和弟子去了武域，如今却正受到莫缺大肆追杀。 这一日间，他们不知收到了自己后人多少求救的讯息，心急如焚，因此来向横刀谷主请示，欲亲往刀域，斩杀莫缺。 “让十三去吧。” 山头之上，传下一个冰冷的声音，随后便恢复了死寂。 闻言，刀域这些大帝看向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子。 被称十三的男子没有久留，当即动身，破空而去，赶往武域。 几乎在同一时间，妖域那边，也有妖帝动身。 “那个人族，深受幽主重视，此事，万不可让幽主知晓！” 不同于其他几域，妖族那些大帝深知幽主对莫缺另眼相看，因此无论是当年残害武道之人，还是如今要去诛杀莫缺，都隐瞒了幽主，背着幽主进行。 总而言之，这一日，四域皆有强大的帝境人物动身，同时赶往武域。 “轰！” 此时的莫缺，已和羽瞳走过大半武域。 他踏碎虚空，在天穹之上驻足，脸色有些凝重。 “阿呆，怎么了？”羽瞳此时一阵兴奋。 跟着莫缺一路踏过武域各地，所向无敌，让这妖族少女看向莫缺的时候，眼里像是带着小星星。 “这里有很强大的剑意，若无意外，是独孤无双的地盘！”莫缺从那强大的剑意之中，感觉到此人十分不凡。 五域第一人，在未成帝之时，独孤无双的名头便已如此响亮。 而在前不久，他在古武圣地之中，踏入帝境，成为了他们那一辈的天骄之中，第一个称帝之人！ “独孤无双！”羽瞳心中一凛，即便是她都知道此人的可怕。 “唰！” 莫缺没有犹豫，一步迈出，进入此人的地盘。 此地只有一座孤山，周边万里方圆内，莫缺几乎感觉不到其他修炼之人的气息，王境之上，更是一个都不存在。 仿佛万里方圆，只有独孤无双这一个强者存在于此。 “是你？” 在山头之上，莫缺终于见到了那个名动五域的剑道天骄。 他一身布衣，相貌平平，独坐于孤山之上，正是莫缺之前在古武圣地中遇到的那名男子，两人还曾经同行过一段。 “你要找我清算？”那布衣男子睁眼，眼中无喜无悲，一片平静。 莫缺沉默了片刻，道：“你可认识一个名为东方出月的女子？” 在太初战场，他曾听闻东方出月已被独孤无双炼成剑灵。 虽然他和此人曾在古武圣地中同行过一段，但若此事为真，他一样会出手。 “认识！”独孤无双点头。 “她如今在何处？”莫缺心中一紧，眸中寒光大涨。 对于独孤无双，他心底有几分欣赏。 此人在古武圣地之中，曾因灵气耗尽，倒下了无数次，却总能再次站起。 正如他登上武极台的时候一样。 这人身上有一种可怕的毅力，不输于他。 “有关她的事，乃我纵剑宫之秘。”独孤无双摇头，意思是不肯告诉莫缺。 “轰！” 莫缺身上爆发出强大的气势，杀意冲天，道：“你不肯说，是否真的曾经对她出手？” 东方出月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寻常，是他在最低谷时，相助过他的少数人之一，若没有她，他或许根本走不到今日。 独孤无双静静看着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 “你不说，我就自己证实！”莫缺怒吼，而后出手。 倘若东方出月真被独孤无双炼成了剑灵，只要逼他出剑，自可知晓答案！ “轰隆隆！” 武体爆发，莫缺身若骄阳，举手投足，都有着毁天灭地之威，一步之间，踏碎了这座孤山。 “唰！” 独孤无双在原地消失，踏上天穹，避过莫缺这一步，在空中平静地看着他。 “轰轰轰轰！” 莫缺接连出手，追到了虚空深处。 他脚踏惊雷，指带金光，身若骄阳，疯狂出手，然而孤独无双始终只是避让，不曾还击。 “为何不出剑？”莫缺怒吼。 他想逼孤独无双出剑，亲身感受对方剑中是否有东方出月的气息，但孤独无双却一剑不出！ “你是武道之人，我不对你出剑！”孤独无双摇头说 第670章 再临无忧谷 纵剑无敌八万里，横刀不败九十州。 纵剑宫之主，独孤剑神的纵剑诀，所向无敌，称尊一域，是一种极其霸道而强大的剑道。 传闻自独孤剑神修成纵剑诀以来，一剑出，万敌败，没有谁可以接其一剑之威。 独孤无双的言语听来虽然狂妄，但却是事实，他若出剑，必分生死。 “轰！” 莫缺一步踏碎天穹，心有万千怒火，却有种无处宣泄的感觉。 独孤无双不愿出剑，也令他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 身为武道之人，他不愿对一个只守不攻的人全力出手。 “我会弄清此事，倘若她被你炼成剑灵，我必杀你！” 莫缺收手，对面这样的对手，他做不到死战，带着羽瞳，离开此地。 “我借了武域道运破境，日后，定会偿还！”独孤无双对着莫缺远去的身影，开口说道。 这让莫缺心情复杂，从这独孤无双的行事风格来看，此人恩怨分明，这样的人真的会对东方出月出手吗，将她炼成剑灵吗？ 他无法确定，和羽瞳离开之后，又踏过武域各处未到之地。 不知是否刻意躲藏，这一路上，他几乎没有见过那些在冲击帝境的各域天骄。 而且，武域所受之辱，与大多天骄也并无直接关系。 如妖域之人，大多数人知道他受幽主重视，且得过幽主吩咐，不得加害武道之人，对武域出手。 然而当年大乱之下，不少妖族之人阳奉阴违，原本只是受命来和各域之人抢夺武域道运，但来到武域之后，许多妖族人却和其他人联手屠杀武道之人，还收集武人尸骨，以此为食。 因为对于妖族人来说，武人血肉乃是大补，面对大乱中死去的无数武人尸骨，不少人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贪念，想通过吞食武人血肉，进化自身血脉。 另外三域之中，刀域和仙域当年是灭武的主力，但像麒麟公子和谷幽岚，几乎也没有直接出手，只是一心冲击帝境。 屠杀武道之人，更多的是刀域中那些强者下的指令。 剑域的情况，则和妖域相当。 独孤剑神一身傲骨，也吩咐过剑域之人不得残害武道，只和另外几域争夺武域道运。 但仍是会有像李家那样的剑域之人，想在大乱之中混水摸鱼，求取利益。 因此总的来说，剑域和妖域并不算武道死敌，只是当中有部分败类，不遵命令，阳奉阴违，曾残杀过武道之人。 仙域和刀域，才是武道真正的死敌。 “轰隆隆！” 一路踏过武域各处，莫缺和那些人一一清算，不知有多少条性命在他手里终结。 他恩怨分明，那些只来瓜分道运的人他并未清算，但所有迫害过武道的人，他也绝不留情。 “唰！” 这一刻，莫缺来到一座山谷之前，在此止步。 “是莫缺，莫缺来了！” 谷中一阵大乱，莫缺这一日斩杀了无数王者，万千生灵，所到之处，血流成河，谁能不惊？ “无忧谷……”莫缺站在谷外，没有入内。 当初他初到武域，遗忘过去之时，还曾来过此谷。 “莫……莫前辈！” 谷中，一行人硬着头皮飞出，莫缺一眼看去，皆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当日他被萧若水带到此谷时，这些人也都曾出现，只是当时他们对莫缺满心怀疑，如今却个个惶恐不安。 “莫前辈！” 一行人最前方，仍是当初那位姓柳的长老，只是如今他再无当初的云淡风轻，满脸不安，道：“我无忧谷之人，谨尊剑神之命，当年可从未害过武道之人！” 莫缺没有说话，看向一行人中，站在最后方的一名女子。 萧若水的神情有些复杂，以前她不知莫缺身份，只知是个实力强大的前辈，如今武域传得沸沸扬扬，她早已知晓莫缺过往。 她这才知晓，这位前辈，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大，就连她师尊独孤无一，都是莫缺的后辈。 静静站在人群后方，萧若水不知是否该上前，因为她突然感觉，她离这位平易近人的前辈，竟是如此遥远。 “你们谷主可在，劳烦通报一声，莫缺来访！”莫缺说道。 “在！在！”柳长老长出了一口气。 以莫缺如今的实力，武域何处不可去得？他却还让人通报，说明此来并不是想灭无忧谷。 “莫大哥！” 一个声音响起，接着一道身影，自无忧谷中飞出，瞬息而至，满脸惊喜地来到莫缺面前。 当年莫缺和他相遇时，他还只是个稚嫩的孩童，如今八百年过去，他却已即将成帝，且样貌看起来，比二十岁模样的莫缺还要年长几岁。 “无一，你……即将突破了？”虽然当年的稚童已变成实力强大的准帝，但莫缺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若不是当年有莫大哥相助，帮我取得万年剑胎，只怕我想要修到今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独孤无一是个懂得感恩之人，没有忘记莫缺当年的恩情。 再见莫缺，他很高兴，将莫缺请入谷中。 “当初若能早知他真是谷主故人……”柳长老等人看着独孤无一亲自将莫缺引入谷中，一个个神情复杂。 尤其是萧若水，当看到她师父在莫缺面前都以礼相待，那种遥远的感觉，不禁更加明显。 “八百年不见，你如今都快要成帝了！”莫缺见了独孤无一，才对八百年岁月有了一种真实感。 对他而言，这不过一场大梦，匆匆而过，然而却早已物是人非。 “当年大乱，我未能替莫大哥保全武道，回报当年之恩！”独孤无一面有愧色，声音低沉。 莫缺摇头，并不怪他。 当年五域大乱，独孤无一连帝境都没到，又如何能够影响大局？ “我此来，是想问你一些事。”莫缺 第671章 武体战诸帝 八百年前，东方出月便已独自一人，离开仙域，去往剑域，为剑道寻路。 那时的独孤无一，还是个懵懂的孩童，不谙世事，因此纵剑宫当年的许多事，宫中之人都不让他知晓。 他只知道，当年东方出月天资无双，在剑道展现出了强大的天资与实力。 然而，却因为她不是剑域之人，因此一入纵剑宫，便受到宫中之人排斥，被囚到了纵剑宫深处。 此后，她便再没了消息。 听完独孤无一所说，莫缺心中茫然，无法确定东方出月是否还在人世，也无法证实她是不是被独孤无双炼成了剑灵。 他心中复杂，虽然从独孤无双的行事风格上来看，他并不是那种会用他人性命，来增强自身剑道的人，可在没有真正见他出剑之前，一切都无法定论。 “看来，我唯有亲上纵剑宫，直接去问独孤剑神！”莫缺心中，很快有了决定。 “轰隆！” 就在此时，几股强大的气息降临。 “帝境气息！”独孤无一变色，猛然站起，看向莫缺。 不止一名帝境，而是出现了四股气息，毫无疑问，这几位帝境，是冲莫缺而来！ “看来，各域都不想让我这武道余孽存世！”莫缺站起身来，将羽瞳留在独孤无一身边，一步迈出，踏上天穹。 帝境气息，威压盖世。 共有四股强大的气息，分别从四个方位，向着莫缺所在，迅速接近。 “四名帝境！” 无忧谷中，萧若水脸色惨白，深知那四名帝境是为莫缺而来，虽然知道莫缺实力强大，但此时还是满脸担忧。 另一边的羽瞳，同样说不出话，紧紧抿着嘴，远远看着天边的莫缺。 “你就是莫缺？” 四帝之中，一名妖气滔天，身形伟岸的男子，当先来到莫缺近前。 此人一头金发，眸光慑人，眼中带着强烈的杀意。 “妖族八族，你是哪一族之主？”莫缺冷冷看向此人。 这男子冷然一笑，道：“你可还记得黄金狮子？他是我的后人！” 莫缺像是一下明白了什么，道：“当年妖族有人违抗幽主之命，对武道出手，背后必有帝境下令，那人就是你？” “是又如何？”这名男子冷笑：“我儿本有望蜕变，血脉蜕变，成为九头金狮，却因败于你手，一蹶不振，况且我这一脉本就和武之一道有血海深仇，武道之人，就只配沦为我族口食！” 黄金狮子一脉，肉身强大，这一脉先祖最喜吞食武道之人的血肉，滋补自身。 “你找死！” 莫缺直接出手，身若骄阳，一步踏出，震动天穹。 “哼！” 知道莫缺实力强大，这男子直接现出真身，化为一头巨大的狮子。 它身长千丈，巨如山岳，生有三颗头颅，每一颗都像一座小山，透着无边凶威。 “吼！” 三头狮一声怒吼之间，下方无尽山石草木，化为飞灰，这是它这一族的本族秘术，十分强大，名为黄金狮子吼！ “畜生，闭嘴！” 莫缺一声冷喝，惊雷步留下道道残影，瞬间到了三头狮身前，指尖一点金光绽放，点向其中一颗狮头。 碎星指！ 一声巨震，三头狮子倒退，然而它的肉身超乎想象的强大，莫缺这一指竟未能碎其头颅。 “嘿嘿……” 这头狮子口吐人语，道：“当年大乱，我吞了十万具武人尸骨，肉身更胜从前，你武体虽然不凡，但伤不了我！” 这句话令莫缺大怒。 十万武人尸骨，这是什么概念？ 他全力出手，运转血逆之法，加上搏龙术，一身气血如海，一举一动，直欲破碎天穹！ “轰隆隆！” 一人一兽，战到了虚空深处，九天之上不断传来震耳的轰鸣，声如雷响，震动万里。 这三头狮子的肉身超乎想象的强大，即便莫缺将武体之威发挥到极致，仍然难以伤它。 “唰！” 就在二者正在鏖战之时，一把大剑破空，剑长万丈，似可斩开天穹。 “轰！” 莫缺避让不及，被这一剑斩在胸前，向后倒飞，若非他肉身强大，已被这一剑一分为二。 可即便是他如今武体，胸前也留下了一个可怕的伤口，鲜血直流。 “是你！” 看向来人，莫缺脸色下沉。 当年他连战仙盟诸帝，当中便有一名强大的剑帝。 “你的武体，更胜当年武帝，只可惜，今日必死无疑！”这名剑帝白衣飘飘，脸色冷然，催动着那把大剑，隔空出手。 “当年你们诸帝连手，都杀不了我，今日就凭你？”莫缺怒喝之间，凰族不死法疯狂运转，使他胸前的伤口迅速愈合。 而后，他扯下一根发丝，以发为剑，共鸣剑体，施展太阳剑道！ “这具剑体！”那名剑帝眼睛放光，自语道：“简直就是天生的灵剑！” 他杀意大涨，想要杀掉莫缺，夺取剑体，炼成一把强大的灵剑。 “轰隆隆！” 莫缺以一敌二，仍是不落下风，一具武体如同天上骄阳，金光万丈，手中一根发丝施展的太阳剑道，更是霸道异常，上斩天地，下斩苍生！ “唰！” 就在此时，第三名帝境到了。 只见这是一名冷峻的男子，他一到来，莫缺的和仙域那名剑帝的脸色便同时一变。 “此人是谁，好强大的剑意！”仙域剑帝忍不住回头，心中惊骇：“只是他透出的剑意，竟能影响我的剑道！” 拥有剑体，莫缺也感觉到了此人身上可怕的剑意。 而且对他来说，这剑意还有些熟悉。 “奉我李家剑祖之命，赐下一剑，莫缺，你可敢接下？”那名男子手持一枚玉符，符上光洁无瑕，仅刻着一把剑。 “李家剑祖？”莫缺这才知道，对方 第672章 独战四帝 一把剑，暗淡了天地，寂灭了万物。 这一刻的莫缺，只感觉身不能动，仿佛被某种力量牢牢定住。 他一身剑骨，透着耀眼金光，然而却像是不属于他自己所有，眼看那把大剑斩落，他却连根手指都难以动弹！ “这是……李家剑祖的剑？”仙域那名剑帝屏住了呼吸。 这一剑的剑意，过于强大，它就如同一尊帝王，此剑所在，万般剑道皆要臣服，君临天下。 莫缺一身剑骨，但此时也在这强大的剑意之下，被死死压制，变得难以动弹！ “真一剑诀！”莫缺也终于知道，为何会对这一剑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同样是真一剑诀，但这一剑之威，胜过了李陵川千倍百倍！ “轰！” 眼看那把大剑即将斩落，突然间，另一股强大的剑意出现，两股剑意如同两个相遇的帝王，在虚空中互相影响。 “啪哒！” 剑意交织之下，形成了一种古怪的场域，使得原本受李家剑祖影响的大剑纷纷落地，被另一股剑意抵消了影响！ “是谁？”那名李家男子大怒，心中更是凛然。 李家剑祖的剑意，本已压制此地，万里之内，所有剑道都要臣服，如莫缺一身剑骨都难以动弹。 然而，居然有另一股剑意，可以对抗李家剑祖的剑，与之分庭抗礼，使得被压制的众剑重归自由，不受影响。 “轰！” 回应李家男子的，是一把破空之剑。 一剑破空，纵斩天地，似将这片天地一分为二，相隔万里而来，瞬息而至。 “纵剑诀！” 李家男子大惊，召回剑祖之剑，横于身前，阻拦此剑。 然而，那一剑纵斩，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轰然一声巨响之间，李家那名男子吐血倒飞，那刻有李家剑祖的剑诀，也在此剑之下破碎。 “是他！” 那名李家男子披头散发，口带鲜血，死死盯着那一剑斩来的方向。 当今世间，修成纵剑诀的，除了独孤剑神之外，便只有一人，那便是独孤无双。 “你为何对我出手？”那名李家男子怒喝：“就连独孤剑神，当年都受过我李家之恩，你身为剑神之后，竟要与我李家为敌？” 万里之外，那名男子独坐山头之上，漠然说道：“若非你是李家之人，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你！”那名李家男子大怒，但却也清楚独孤无双所说不假。 独孤剑神的纵剑诀，一剑出，定生死，是种极端而霸道的剑法。 独孤无双这一剑没有取他性命，确实已经留了情。 “此人就是独孤无双！”剑域那名剑帝同样心惊：“他是因为自己的剑道受了压制，所以才选择出剑？” 很明显，李家剑祖的剑意过于强大，压制了周边万里所有人的剑，独孤无双亦在其中。 而独孤无双这等人物，又岂肯在剑道领域，让其他人的剑意压制？ 剑道与武道，有着相似之处，皆是一往无前，宁折不弯，若独孤无双甘心在剑道受人压制，又如何能修成如此霸道的纵剑诀？ “轰！” 就在此时，第四名帝境到了。 那是一名刀域强者，一刀划破虚空，如流星破世，直奔莫缺而去。 “一个一个，真以为我好欺是吗？”莫缺心中怒起，轰的一声，两掌并拢，夹住那把斩落的大刀。 “轰！” 他陷入狂暴，血逆法和搏龙术一同施展，九步连踏，踏星九步踏于巨大的刀身之上，将那把大刀顿时被他踏出了裂痕。 “此子肉身不凡，不可大意！” 妖族帝者三头狮怒吼一声，施展神通秘法，狮子吼崩碎九天云层，露出一片青天。 “杀！”仙域刀帝回过神来，再次祭刀出手。 那名李家男子哼了一声，不再去管独孤无双，舍弃破碎的剑祖玉符，亲自出手。 “轰隆隆！” 虚空深处，轰鸣不断，四名强大的帝境，独战莫缺一人。 独孤无双没有再出手，只是坐于万里之外，遥望天穹，眸光不断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帝之战，令得地上的五域众生惶惶不安，只感觉如同末日降临，天地都要被打崩了。 “噗！” 莫缺以肉身生生抗住可怕的一刀，随后身若惊雷，几步间到了仙域剑帝面前，指尖金光万丈，拼着重伤，要先斩杀一人！ “不好！” 仙域剑帝大骇，以剑相挡，自己则迅速后退，拉开距离。 一人独战四帝，莫缺身上已经出现多处伤口，虽然他恢复了记忆，但论起来，如今的他，实力仍未恢复到当年巅峰。 “他状态有异！”仙域剑帝发现了异常，道：“八百年前，他数道同修，所向无敌，但如今似乎只有剑道与武道可用，实力远远不及当年！” 八百年前，莫缺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无法在体内行气，是凭着体内一幅万界神图，沟通天地，以天地为丹田，以山川为经脉，以日月星辰为窍穴。 但沉睡八百年后，他体内的神图似已消失，无法沟通。 因此他的丹田和经脉虽然都已恢复，但他还未来得及行气修炼，是以如今他没有元气可用，仙魔武剑四道，只能施展武道与剑道。 “他若恢复当年巅峰，万难斩杀，不要再保留了，趁早出手，以免生变！”仙域剑帝是最清楚莫缺当年实力的人，想要趁莫缺恢复到巅峰之前，将他彻底了结。 “三生劫！” 只见妖族三头狮怒吼一声，随后三颗狮头，竟迅速分离，每颗头颅又长出了新的身体，一身三化。 这是一种强大的法，三具肉身皆为实体，而非虚幻，等若拥有三条性命。 “横刀斩！”那名刀域刀帝，亦使出全力。 横刀不败九十州，横刀谷主的刀道，与 第673章 麒麟称帝，接连破境 “轰轰轰！” 天穹都似要崩碎了，四尊强大的帝境全力出手，浩荡的威压令得武域苍生战栗。 好在他们打入了虚空深处，否则五大帝境，连大地都可击沉，方圆数万里，只怕都要毁灭。 “哗啦！” 不断有鲜红的血水，自虚空之中洒落。 这些鲜血中蕴含旺盛的生机，洒落地面时，会令花草疯长，树木拔高。 因为，那是莫缺体内的武血。 独战四帝，实力有缺，莫缺只凭武道和剑道对敌，还是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当年他可以独战仙盟诸帝，是因为数道同修，但如今所修四道只有两道可用，论起来，实力只有当年的一半。 “他的武体，竟比起当年的武帝还要强得多！”仙域剑帝，此时同样越战越惊。 要知道他们四帝联手，再强大的帝境人物，在他们面前都只能饮恨。 然而莫缺硬是凭着强大的武体，生生承受了他们多次攻击，虽受伤不轻，但却始终没有倒下。 “如此武体，还有那种可怕的疗伤法，他简直堪称不死之身，想要彻底斩杀，只怕不易！”那名刀域刀帝亦是说道。 此战之中，他们接连重伤莫缺，然而莫缺身上的伤口却总能快速愈合。 原本他的武体就十分难伤，再加上这种可怕的疗伤法，使得他们虽然能压制住莫缺，却始终无法真正斩杀！ “既然杀不了，那就将他镇压！”李家那名剑帝沉声说道：“当年强如武尊，都要陨落，我就不信他这武体真能不死！” 轰然巨响之间，李家剑帝祭出一枚漆黑的铁片。 “这是……”另外几位大帝露出惊色，在这铁片之上，他们竟感受到一股令人心惊的气息，可见绝非凡物。 “杀我李家天骄，今日，我一定要此子付出代价！”李家剑帝声音低沉，将那枚铁片祭出。 只见，那铁片像是某件器物上的一部分，可即便如此，它仍显得十分巨大，就像一座大山，难以想象，这究竟是何等器物上的东西。 “轰隆！” 那铁片之上，道纹交织，似蕴含了天地诸法，沉重无比，将莫缺笼罩下方，轰然镇下。 “快助我！”李家剑帝脸色苍白，似乎催动此物，十分吃力。 另外几位大帝见此，纷纷将自身元气，汇到那铁片之上，助李家祭帝催动。 “此物到底是什么，竟如此可怕，我们四帝联手，方才勉强驾驭！”刀域刀帝一边出手，一边问道。 “这是开天时代的禁器碎片！”李家剑帝沉声说道：“倘若有足够的力量催动，就连超越帝境的存在，都可镇杀！” 闻言，其余三帝莫不心惊，开天时代的禁器，每一件都拥有毁灭天地的威能。 难以想象，这件禁器当年为何会被毁去。 而且即便毁去，只有部分碎片，却也依旧有着如此可怕的威能！ “轰！” 一声巨震，碎片轰鸣，那是被镇于下方的莫缺在轰击碎片。 “此子的武体之强，早已超越寻常的帝境武人，全力出手，不可大意！”李家剑帝额头冒汗，大声说道。 其余三位帝境凛然，不敢再分心。 他们所有人都不希望莫缺活着，尤其是对于仙域和刀域来说，这两域和武道乃是死仇，莫缺一日不死，他们就一日难安。 “轰！” 巨大的碎片，不断发出轰鸣，四名帝境丝毫不敢大意，全力催动，要借这禁器碎片之威，将莫缺彻底埋葬。 “莫缺……被镇压了？” 五帝之战，震惊整个武域，不知有多少人远远观望。 此刻，当得知莫缺被镇压，各域之人，都有了不同的反应。 “快，快趁现在尽可能突破，否则莫缺若是脱困，将会再次血洗武域！” 各域之人回过神来，都趁着这短暂的安宁，开始疯狂冲击下一境界。 要知道在此之前，莫缺得知武域当年之辱，大开杀戒，踏遍了整个武域，使得各域之人都无法安宁。 直到这四帝杀到，才暂时镇压莫缺，使各域之人重新有了短暂的安宁。 “轰轰轰！” 铁片不断轰鸣，每次轰鸣，都声传万里，令各域之人心头大震，担心莫缺随时可能会从中冲出。 但渐渐的人们发现，轰鸣响起的次数，间隔越来越长，这让人们渐渐安心。 很明显，莫缺正在渐渐变得虚弱，照此下去，说不定真有可能会永远埋葬其中。 “轰！” 时间一天天过去，虚空之中，四帝的脸色始终凝重。 莫缺的武体之强，远超想象，若是寻常帝境，只怕不用一日，便被被禁器碎片镇成肉泥，然而莫缺不仅未死，仍能继续以武体轰击。 “轰隆隆！” 在此期间，不断有强大的气息在武域各地出现。 各域之人都想趁着武域最后的宁静，借助此地道运，尽可能冲击更高境界，否则若是最后莫缺未死，他们必会被莫缺逐出武域，甚至有可能死在这里。 “轰隆！” 这一日，天现异象，就连正在镇压莫缺的四位大帝都心中有感，同时回头。 “有人称帝，入了帝境！” 天现异象，向世人宣告，又有一人得到天道认可，踏入了帝境领域。 “是他！” 就连独孤无双，此时都睁开双眼，向异象所在的方向望去。 只见天穹之下，一道身影升空，紫气加身，受天地之力洗礼，如同成为了天地的中心。 刀域刀帝面露喜色，因为那是他们刀域的麒麟公子！ 他和独孤无双，曾是两大齐名的天骄，虽然他晚于独孤无双突破，但以他在刀道上的天资，未必便会弱于独孤无双！ “轰轰轰轰！” 此后一段时日，异象接连出现，各域冲击帝境的天骄，竟然接连成功。 第674章 天地之外，生死之间 铁片之下，一片黑暗。 莫缺的武体，已渐渐变得暗淡，金光不再。 那铁片有一种诡异的力量，似可吸走他武体之力，使他的太阳武体渐渐虚弱，如夕阳将落，暮气沉沉，再难发出耀眼光芒。 “八百年沉睡，遗忘过往，由死而生，我这具武体，似乎发生了许多连我都未知的变化！” 丹田重开、经脉重续、窍穴重凝，除此之外，那幅神图莫名消失，不复存在。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川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莫缺遥想着当年之法，以神图呼应天地，引入武体，化为元气。 但如今，他与神图失去了感应，令得他仙魔二道都不可施展，体内没有可用的元气。 “轰隆！” 巨大的铁片不断吞噬他的武体之力，使他身上的金光越来越暗淡，如红日西斜，将落西山，要被黑暗所吞没。 莫缺的意识，也在此时渐渐变得模糊。 在黑暗的铁片之下，他不知过去了多久，只感觉体内生机在快速流逝，原本炙热的太阳武体，也渐渐变得冰冷。 骄阳陨落，长夜将至。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莫缺失去了意识，身上最后一点光芒散尽，心脏不再跳动，血液停止流通。 “莫缺，莫缺！” 生死之中，莫缺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呼唤，令他的意识渐渐清醒。 “你是……曦曦？”莫缺不太确定，他睁眼之时，周边尽是黑暗，空无一物。 但他没有忘记，当年除了魔主之外，有一名神秘的少女，进入了图中世界，此时她的声音，就在莫缺耳边呼唤。 “不是我还有谁？”曦曦的声音稚嫩无比，在黑暗之中传来，道：“你快过来，我在这边。” 她虽然看似年幼，但莫缺一点也不敢轻视，意识顺着她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终于片刻之后，无尽黑暗之中，出现一团微光，待到莫缺靠近，才看到那是一个肉身几乎透明的女童，正是曦曦。 “曦曦，这是哪里？”莫缺茫然四顾，只见此地一片虚无，除了黑暗，一无所有。 “你猜？”曦曦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莫缺摇头，他哪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这人真是无趣！”曦曦不满地嘀咕一句，而后说道：“这里，是幽冥世界！” 莫缺一惊，道：“幽冥世界？这么说我已经死了？” “不然呢？”曦曦眨着一双大眼，道：“你忘了我本就是一道残灵，所以来到了此界之中，你现在也来了这里，除了已经死去，还能有什么？” 莫缺呆在原地，难不成他已被那禁器碎片炼去了武体，就此死去？ 这让他无比不甘，他若死去，武道便再无希望，答应过药老和武尊的事，他也永远做不到了。 “咦？你不是一直都不怕死吗，怎么这么难过？”曦曦在旁边疑惑说道。 “我不是怕死！”莫缺摇头道：“我只是心中有愧，未能完成对药老的承诺，也辜负了武尊的期望！” 他看着前方，倘若真有幽冥，他就此死去，去了幽冥世界，要如何面对药老，如何面对武尊，如何面对武道历代前辈？ “嘻嘻，你真是傻得可爱！”曦曦嘻嘻笑了起来，一脸俏皮地说道：“好了，不逗你了，这里不是幽冥世界！” 莫缺再次发愣：“那这是哪里？” 曦曦的小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道：“照我的猜想，这里可能是介于天地之外，生死之间！” 天地之外，生死之间！ 莫缺一阵发呆，难以理解。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曦曦看他又在发呆，翻了个白眼。 “对啊！”莫缺回过神来，道：“曦曦，你不是在神图世界里吗，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你真是笨死了！”曦曦一脸鄙夷地说道：“我来到这个地方，早已是八百年前的事情！” 依照曦曦所说，八百年前，莫缺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后，本已死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莫缺的意念，来到了这片未知之地，残魂游离于天地之外，生死之间。 而因莫缺体内的神图，和他的意念本为一体，因此当莫缺的意识游离至此，那幅神图和图中的曦曦，也来到了这未知之地。 “传说，人死之后，身入幽冥，但你当年身死，却又被人保住了性命，因此未能魂归幽冥，所以我推测，这个地方，应天地之外，生死之间。” 依照曦曦的说法，这个地方，就如同莫缺体内的万界神图。 那幅神图，乃虚幻之物，却能覆盖天地，囊括诸天万物。 可即便神图就存在于此，展于天地之间，世人也察觉不到它的存在，因为它是虚无之物。 明明存在，却没有任何痕迹。 而此时莫缺和曦曦所在，便是一个类似于神图世界的地方，不在天地之内，却又无处不在。 “当年你的意念飘到此处，你体内的神图，似是也有所感应，竟自主开启，留于此地！” 曦曦带着莫缺，在黑暗之中前行，终于不久之后，莫缺再次感应到了那熟悉的气息，正是曾经存在于他体内的万界神图！ 当看到神图，莫缺心中一震。 只见，这幅图竟在黑暗之中，演化着一片天地。 “它要将这个地方，绘入图中世界？”莫缺看出神图的意图。 此图原本就是绘尽诸天万界而成，可演化出天地万法，每当莫缺踏过一个地方，此图便会将莫缺所到之处，绘于图中。 而这次，它不等莫缺沟通，竟想要自主将这个未知之地绘入图内，形成另一片天地。 然而可以看到，图中绘出的这片未知之地无法成形，在图中不断崩碎，似乎因为某种原因，无法被绘入神图世界。 “这 第675章 神图重现，剑帝惊惶 万界神图，可绘尽诸天万界，天地诸法，无法被此图绘出的法，很难想象，那是怎样强大的一种法则。 “古往今来，世间无人能够超脱生死，世间亿万生灵，无尽苍生，终会死去，谁也无法逆转！” 曦曦声音凝重，道：“你这幅图，虽然奥妙无穷，但倘若妄图窥探生死界限，只怕会引发某种可怕的后果！” 莫缺听得心惊。 曦曦的外表虽然像个八九岁的女童，但却能在图中世界来去自如，跨越两界边境，神秘莫测，连她都如此说，可见生死不可窥探。 可已到了生死边界，莫缺心中同样也想一观生死奥秘，也不甘心就此收回神图。 “你想都别想！”曦曦看出莫缺心中所想，道：“生死法则，比天道更为可怕，以你现在的实力，若是沾染，世间所有与你有关的事物，都有可能染上因果，被生死之力从天地间抹杀！” 生死之力，超脱于天地之上，若是沾染，后果十分严重。 每个人从出生到死去，中间会遇到无数人，无数事。 而依照曦曦所说，若是沾染生死之力，则莫缺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会被直接抹去。 换言之，他这一生接触过的所有人与事，都已经和他存在了因果，他若死去，那些人也仍会记得他。 而生死之力，是要抹去关于他的一切痕迹，因此他若触碰生死禁忌，那些人和事也都会被直接抹杀。 “难道就这么离去？”莫缺仍是有所不甘。 放眼世间，有几个人能有机会，来到生死边缘？ 入了幽冥，谁能回头？ 他两次游离生死，来到生死边缘，如就此离开，以后恐怕再无机会能够见识到生死之力！ “这幅神图，与这虚无之地有共通之处！”曦曦说道：“它虽无法演化这里的法则，但却可以在图中世界留下一个印记，可以通往此地！” 听起来，曦曦对神图世界似乎颇为了解。 莫缺当即依她所言，催动神图，在图中世界留下独属于这里的印记。 神图虽然演化不出此地法则，但若只是绘出此地部分规则，却能够做到，日后只要引动那部分法则，便可将图中的虚幻世界，打通此地，形成一个通道！ “唰！” 留下印记之后，莫缺意念一动，那幅神图立即依他意念而动，重新与他的意念合而为一。 “你肉身将死，因此意念才会游离至此，介乎于生死之间！赶紧回去，否则生死路断，自此阴阳两隔，再难回归！”曦曦沉声说道。 莫缺一凛，立即通过神图世界，沟通天地法则，引动天地之力，汇入武体之内。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川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与此同时，外界天地。 “已经镇压了一月有余，碎片之下也已久无动静，是否可以收手了？”刀域那名刀帝，额头见汗，如此说道。 催动禁器碎片，十分吃力，他们连续催动了这么长时间，几人都已有些吃不消。 “不可大意！”仙盟那名剑帝说道：“此子武体，比当年武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死去！” “哼，仙域之人，未必也太过胆小！”三头狮子冷哼道：“都说八百年前，此子一人战尽仙盟诸帝，强大无双，但今日交手，他也不过如此！依我看，不是他多强大，而是仙盟之人不堪罢了！” “你……”仙域剑帝变色，怒道：“你今日之所以不觉得他强大，是因为他状态有异，若是他有当年巅峰之力，恐怕即便出动禁器碎片，也根本镇压不了他！” 刀域和李家两帝都不言语，但从他们态度来看，明显也不认为莫缺的巅峰之力有多强。 毕竟，八百年前，莫缺成帝才多久？即便数道同修，但也远不能和称帝多年的存在相比。 “以我看，此子实力，也不过如此，如今碎片之下已无动静，他早已死去！”三头狮子说道：“不若就此收手，即便他仍未死去，此时只怕也已只剩最后一口气，不足为惧！” “不可！”仙域剑帝变色，只有亲身感受过莫缺当年实力的他，才知道这个后辈有多么可怕，半点不敢轻视。 “我们四帝在此，还用如此忌惮一个后辈？”那名刀域刀帝说道：“况且，我们能镇压他一次，就能镇压他第二次！” 李家剑帝，此时也是点头。 连续催动禁器碎片这么长时间，他也早已身心俱疲，况且铁片之下已久无动静，他也不愿继续催动下去。 “轰隆隆！” 三帝联手催动，使那巨大的铁片浮空而起，露出了下方，被镇压的莫缺。 “该死！”仙域剑帝满心不甘，第一时间向下方望去，要看看莫缺是生是死！ 只见，铁片之下，莫缺肉身仍在，只是身上几无生机，看起来已然身死。 “我早说过，我们四帝联手，还杀不了他一人？”三头狮子不屑冷笑：“当年仙盟，竟被这样一个小辈，战遍诸帝，实在不堪！” 仙域剑帝的脸色阵青阵白，这话既辱了莫缺，也辱了仙盟。 只是此刻他无心计较，死死盯着地上的莫缺，心中总有种感觉，莫缺不会如此轻易的死去。 “武人血肉，对我族乃是大补，此子的肉身强于普通帝境，他的肉身，我就收下了！”三头狮子说着，便要动起，去收取莫缺肉身。 “唰！” 就在这时，一把剑接在它身前，李家剑帝冷冷说道：“我李家对他那种古怪的疗伤法亦有兴趣，此身，先借我李家一用！” 另一边的刀域刀帝也不甘落后，道：“此子天生剑体，若用其血养刀，或可令我刀域再出几名强者！” 见这三人此时竟为了争夺莫缺的肉身归属，开始针锋相对，完全将莫缺当成了死人，仙域剑帝的脸色极为 第676章 重返巅峰，四帝惊恐 天地动荡，万法混乱。 河流山岳，日月星辰，天地万物之力，此时似乎都以莫缺为中心，无尽灵气，加诸一身。 “将死之人，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三头狮子一声怒吼，三身齐动，向着莫缺扑杀而去。 “不可！”仙域剑帝大惊，这三头狮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认为莫缺是将死之人，在垂死挣扎！ “镇！” 只见地面之上，莫缺起身，眼看三头狮子扑来，他冰冷开口，吐出一个字！ “轰隆！” 那声音如带有一种可怕的力量，如神语，如魔吟。 下一刻，一股无形之力降临，重如星辰，压沉了地面，将三头狮中的一道身躯镇压其下！ 天魔吟！ “我的妖身已修到金刚之境，且三身三命，你如何灭我？”三头狮子怒吼，余下两身一左一右，化为幻影，继续向莫缺扑去。 “开天！” 同一时刻，莫缺左眼透出耀眼光芒，一轮骄阳自其中升起，当中如有开天辟地之力，眸光所向，万物成灰。 “唰！” 他一眼望去，目光所及，三头狮另一具身躯发出惨叫，身上冒烟，整具肉身迅速消融，如冰雪遇上烈阳。 “小辈，敢尔！” 三头狮子仍未意识到莫缺此刻的变化，最后一具狮身扑到莫缺面前，张开足以吞下山岳的血口，要将莫缺一口吞下。 “唰！” 就在此时，一道剑光惊世，自下而上，如骄阳升天，一剑出，万物寂。 下一刻，扑通一声，一颗巨大的狮头，带着无边血水，自天空中落下，如山岳落地，使得大地剧烈震颤。 “嘶！” 这一刻，万里无音，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莫缺一声冷喝，一道目光，加上手中一剑，便将三头狮子三具狮身完全制服。 “怎会如此？他被我们镇压这么久，即便不死，也理应重伤！”刀域刀帝骇然开口。 他无法理解，莫缺为何不仅无恙，反而实力更胜先前，竟轻易击败了三头狮子。 “他……恢复了当年巅峰！”仙域剑帝声音发颤，面如死灰。 八百年前，莫缺在他仙盟中发现出的实力，他至今无法忘怀。 他很清楚，此刻的莫缺，才真正恢复了全部实力。 “嗤嗤！” 只见莫缺身上，被四帝联手留下的伤口，在此时迅速愈加。 天地之力加身，使他看起来有如神明，威压万里。 “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李家剑帝脸色沉重，此时方才知道仙域剑帝先前为何如此不安。 只不过，他依旧冷静，道：“此子的确强大，但禁器碎片在手，我就不信他能翻起多大风浪！” 轰隆一声，李家剑帝再次催动禁器碎片，那枚铁片巨如山岳，遮蔽了天穹，透着如可灭世的气息，向着莫缺再次镇来。 “我来助你！”刀域刀帝也感受到了莫缺的强大，不敢大意，连忙出手，一同催动禁制碎片。 仙域剑帝，更是从来不敢小看莫缺，早已催动一身元气，汇聚于禁器碎片之上。 “轰！” 莫缺一步上前，而且他的丹田之处，透出无量神光，连天上的骄阳都为之暗淡。 “唰！” 下一刻，虚空中那件禁器震颤不止，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令其恐怕的气息，疯狂颤动，想要逃离。 “发生了何事？”李家剑帝大惊，这可是开天时代的禁器碎片，竟然会因为某种气息而和萌生退意。 “那是……”仙域剑帝匆匆一瞥，只见莫缺丹田大开，露出了里面一片真实的天地。 而在那片天地之中，有一口鼎，在其中沉浮，鼎上透出无边威压，似可压垮天穹，只是望上一眼，便令他道心不稳，几乎吐血。 “炼天鼎，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件禁器！”刀域刀帝大骇，同样看到了莫缺丹田中那口鼎。 “轰隆！” 只见炼天鼎在莫缺丹田之中巍然不动，但却对那枚禁器碎片产生了极大影响。 下一刻，那枚碎片不受控制，仿佛被某股力量锁定，唰地一声，被拉入了莫缺丹田之中那片天地。 “噗！” 李家剑帝当即吐血，禁器碎片被夺，与他完全失去了联系，再也无法催动。 “你敢夺我李家之物！”这名剑帝愤怒不已，禁器碎片不仅威力强大，而且上面蕴含惊人道运。 失去此物，对李家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李家道运锐减，族中强者将会迅速减少。 “你敢来杀我，我为何不敢夺你李家之物！”莫缺冷喝，没了这枚禁器碎片，余下三帝，在他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轰！” 突然间，一道身影冲向天际，化为一道流光，想要逃离此地。 “他已恢复当年之力，凭我一人，十死无生！”仙域那名剑帝再无半点战意。 连禁器碎片都奈何不了莫缺，他很清楚，再战下去，他们三人也只有一个下场。 “你想杀我就来，杀不了我就走，问过我了吗？”莫缺冷喝一声，一剑挥斩，引落九天神雷。 拥有元气，与只凭武体，对他来说地着天地之别。 只凭武体，他施展的剑道，便只能借助武体之力，但有元气在身，他一剑斩出，万里之内，皆可触及！ “该死！”仙域剑帝只得匆匆回头，催动自身之剑格挡。 然而，他的剑道，又如何能与莫缺相比？ 轰隆一声，莫缺那一剑斩下，仙域剑帝立即如同折翼的鸟儿，大口吐血，被莫缺那一剑斩落地面。 “此子，竟真有如此强大！”刀域那名刀帝脸色沉重，此时他终于知道，仙域剑帝先前的惊恐，并非没有道理。 巅峰实力下的莫缺，足以横扫帝境！ “今日之事，我李家定然不会就此罢休！ 第677章 诸帝去，武域荒 莫缺三剑之间，三名强大的帝境，在他的太阳剑道之下陨落。 这一幕，令得武域之中，各方天骄久久沉默。 “太阳剑道！” 一座山头之上，独孤无双远望莫缺剑意，手中一把铁剑，鸣颤不止。 这不是受到了压制，而是感应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从而生出的战意。 “剑如骄阳，万古不灭，长存天地，上斩天地，下斩苍生！” 另一个方向，麒麟公子坐于虚空之上，眸光闪动不止。 他的嘴角带着一个诡异的笑容，喃喃自语道：“比起独孤无双，你的剑道，更适合用来为我的刀道开路！” 刀剑宿敌，一个强大的剑道对手，会令他的刀道发生蜕变。 莫缺的太阳剑意，就如九天之上的骄阳，举世无双，独傲万古。 且，古往今来，山会平，海会枯，唯有天上的骄阳，与天地同存，万古不灭。 这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剑道，麒麟公子若能以刀道击溃莫缺之剑，则此后刀道之上，必将再无敌手！ “心如赤子，剑若骄阳……” 除了这两人之外，武域各个角落，还有多道身影在遥望，在见了莫缺那可怕的剑道之后，这些人的反应也可不相同。 刀域谷幽岚、妖域曲落仙，还有仙域，那名从未露面，将洛寒玉当成了替身的无名天骄。 “唰！” 此时的莫缺，一步回到最后那名刀域刀帝面前。 “天魔吟，你与魔道，竟也有关系！”这名刀帝没有逃离，因为前面两人的下场让他明白，即便逃也没用。 “万年之前，魔域被灭之时，你刀域便是主力！”莫缺面无表情，道：“万年之后，武道灭亡，你刀道也出了大力！” “呵呵……”这名刀帝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道：“何止魔道和武道？在不久的将来，这片天地，唯有我刀道能够长存，除此之外，诸道都将走向灭亡！” 莫缺一凛，刀域竟有如此可怕的野心，要灭尽诸道，让刀道独存？ “莫缺，你数道同修，的确强大，但凭你一人，救不了魔道，也救不了武道，甚至在不久的将来，你所修的剑道亦会灭亡！” “一切，都已注定，唯我刀道，才能真正与世长存，独傲天地！” 这名刀帝大笑之间，整具肉身轰然破碎，化为无尽血雾。 他自知不是莫缺之敌，选择了自行了断，这是身为帝境最后的尊严，不愿死于莫缺之手。 “刀域……”莫缺喃喃自语，隐隐有种感觉，刀域中似乎隐藏了某种大秘密。 否则，这名刀帝何以有如此信心，坚信刀域可以灭尽各道？ 抬起头，莫缺遥望天际。 他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会被各域所知。 指带剑芒，莫缺剑指天穹，大声说道：“你们各域，欠我武道太多，我莫缺日后，定会踏遍诸域，一一讨回！” 这句话传遍了整个武域，在不久之后，也必会传遍诸域。 莫缺竟敢以一人之力，同时向诸域叫嚣，这份魄力与勇气，令人动容。 “轰隆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至此平息之时，几道强大的气息，从各个方向同时出现，将武域中的各域天骄，笼罩其中。 莫缺脸色一沉，远望天际，他立即认出，那是各域之尊在出手！ 相隔十数万里，各域之尊的威能，仍能降临武域！ “看来，你我之战，只能留待日后了！” 远空，麒麟公子已被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他带着遗憾，隔空对莫缺开口：“莫缺，好好活着，莫要让我失望，我在刀域之中，等你来战！” 莫缺还未回话，便见那股强大的气息，笼罩着麒麟公子，而后也不管麒麟公子是否愿意，便携着麒麟公子破空而去，在武域之中消失。 “如此急切地将人带走，是怕我杀光所有人？”莫缺脸色微沉。 很明显，各域之尊已知晓此地之事，见他恢复巅峰，斩杀四帝，怕他将各域刚入帝境的天骄屠杀一空。 要知道，能来武域冲击帝境的，都是各域最为看重的天才，他们自然不希望这些天才刚刚成帝，便死于莫缺之手！ “唰唰唰！” 那些强大的气息，带走了一个又一个非凡天骄。 莫缺感觉到一道复杂的目光，便见谷幽岚也被刀域之尊的气息笼罩，她遥遥望来，一语不发，被那股气息，就此带走。 随后，独孤无双也被剑神气息接引，纷纷升空。 他远望莫缺，道：“同辈之中，你是第二个可在剑道与我比肩之人，不久的将来，或许你我便会再见，甚至生死一战！” 第二个？莫缺再次想到了东方出月。 在他心中，东方出月的剑道，必定不弱于独孤无双，只是不知她如今是生是死，身在何方。 随后，一名妖族王境到来，给莫缺带了一张字条：“幽主传讯，望你解决武域诸事之后，去往妖域一行。” 莫缺收起字条，默默点头。 他受过幽主大恩，且赤凰也还在妖域之内，妖域一行，他是一定会去的。 在各域之尊的接下之下，各域天骄连续被接走，也令莫缺不甘地握紧了拳头。 这些各域之人，借着武域道运，冲击成帝，他们一离开武域，那些道运也会被他们带走。 自此之后，武域中的道运锐减，会变得越来越难修炼，武域中的环境，也会变得越来越恶劣。 但此刻，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各域之人成帝之后，带走原本属于武域的道运，根本无法阻止。 “莫大哥！” 虚空中，独孤无一远远对莫缺开口，道：“我受过莫大哥之恩，日后莫大哥若有所需，只需传讯剑域，纵是相隔十万里，无一也一定会赶来！” 连孤独无一这种，没有迫害过武道，也和莫缺无怨的人 第678章 前路难 各域天骄被接引而去，只留下了那些相对普通的人。 莫缺站在天穹之上，放眼武域，心头如被一座大山压住，说不出的难受。 “阿呆……” 妖族少女羽瞳飞上天穹，感受到他眼带哀色，默默陪在他的身边。 “我没事！”莫缺回过头。 纵是心有万般苦闷，他也不愿让这个单纯天真的少女和他一同背负。 “莫缺！”羽墨在此时赶来，对莫缺道：“幽主传令，让所有妖族人退走，回返妖域。” 前段时日，各方天骄接连破境，已达到了各域原本的目的。 他们已经成功夺取武域八成以上的道运，在那么多人破入帝境之后，各域余下之人，继续留于武域，也已经没有太大意义。 武域的下场，将会如同当年的魔域，最终被世间所有修炼之人遗弃，即便这里再有新的修炼者出现，也再难有多高人境界。 “告诉幽主，我日后会来拜访，也劳烦转告赤凰，我很好，让他好好跟着幽主修炼。”莫缺不知该说什么，拍了拍羽墨的肩膀。 将要离去，羽瞳依依不舍，不断回头，对莫缺再三叮嘱，道：“阿呆，我会在武域等你，你可一定要来啊！” 这妖族少女天真单纯，又是羽墨之后，莫缺对她，就如对待自己的后辈，对着她挥了挥手。 随着各方天骄离去，羽墨这些未被接引的各域之人，也开始撤离。 莫缺又恢复了独自一人，他目送羽墨父女离开之后，独自一人，再次踏过武域各处。 不久前还被各域占据，一片鼎盛的武域，如今只留下遍地狼藉。 各域退走，偌大武域，方圆十万里，却只能见到一些几无修为在身的凡人。 那些曾被各域天骄占领之处，本是武域灵气最足，道运最盛的地方，如今也人去楼空，一片萧条。 莫缺心中说不出的压抑，当年答应药老不会让武道断绝，可如今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武域落得如此下场，他却根本无法阻拦。 “我还是太弱！” 他暗暗握拳：“倘若我一人可敌诸域强敌，倘若我能比武尊更强，各域之人，又岂敢如此欺我武道？我武道之人，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他如今境界，已修到武帝之境，若想要再进一步，便只能突破帝境，达到与各域之尊相同的境界。 然而，修炼之路，越到后面，就越是艰难，且无人指引，他甚至不知前方的路该如何走。 “药老死了，武尊也已陨落，魔主也在仙盟之中，为我战死……” 放眼天地，莫缺竟不知该去向谁请教，又还有谁能为他指引今后的方向。 “看来，只有去寻幽主，或是独孤剑神！” 在武域走过一遭后，莫缺的内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武域的结局，已成定局，无可改变，过多伤感于事无补。 他要做的，是让自己更强，强到可以保住武道剩下的那些后人，令各域之人再也欺不了他们！ 走过武域各地之后，莫缺回到了血煞谷。 当他归来，谷中的一众武道后人出谷迎接，向他行礼：“恭迎武尊！” 莫缺心中有愧，将他们一一扶起，道：“我未能护住武域道运，也未能让那些欺过武道的人付出代价，于心有愧！” 众人之中，最为年迈的叶墨摇头，道：“武尊已替我们驱逐了各域之人，若无武尊，这些人依旧占我武域，辱我武道！” 虽然他们不曾出谷，但莫缺在武域大开杀戒这种大事，却也传到了他们耳中。 此时此刻，所有武道后人看莫缺的目光中都透着火热的光芒，莫缺一人，杀到了武域各处，斩了不知多少强占武域的外敌！ 这种行事风格，才是武人风骨！ “各域之人皆已退走，你们随我离开吧，此地煞气过重，不宜久居！”莫缺面带愧色。 在他看来，各域退走，只不过是因为已经夺尽武域道运，而并非是因为知道武道后继有人，更不是被他驱赶而走。 虽然此前他大开杀戒，也让各域陨落了多名王境，但相比八百年前各域对武道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值一提！ 得知可以离开血煞谷，一众武道后人欢呼雀跃。 此地煞气过重，长时间在此生活，便是武道之人肉身强大，也会受到极大影响。 但这些年各域不断追杀武道后人，将要断尽武道，他们无奈之下，只能躲到这种无人愿意靠近的地方。 如今，新武尊救他们离开这里，在这些武道之人心中，只有对莫缺的感激。 踏过了武域各处，莫缺如今对武域的地貌已十分了解。 他将这数百武道之人带到另一处山谷之中，道：“此谷周边地势，浑然天成，可以改造成一个强大的阵法，将武域剩余的道运，汇聚于此。” 说这话时，他心有悲戚，这些人才是武域真正的主人，如今却只能借助各域掠夺后残存的道运来修炼。 “轰隆隆！” 这一日，莫缺用神图沟通天地，施展移山填海的大神通，改变周边地貌，用山川布成一个大阵，使武域剩余的道运向此聚集。 他原本不通阵法，不过在当年请魔主为武道布阵时，曾请教过一二，加上在道域之中观过万卷书，如今对此道虽不算精通，但也有一定的水平。 布完阵后，莫缺唤来叶墨，道：“你们这些年受煞气入侵太深，要想恢复完整的武体，需要重新洗髓。” 叶墨一惊，道：“不可！洗髓对武尊你损耗极大，我们这么多人，便是武尊你现在的肉身，只怕也承受不住！” 同为武道之人，叶墨很清楚莫缺要如何给这些武道后人洗髓。 他需要耗费自己武体中的神髓，以自己髓中神华，来为所有武人洗髓。 如此一来，那些武人之髓受过洗礼， 第679章 伴月归 得知莫缺要损耗自身神髓，为所有武道之人洗髓，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接受。 但莫缺武尊令下，他们也只能红着双眼，接受莫缺的洗髓。 随着洗髓逐一进行，这些武道后人脸上渐渐重现生机，只要一段时日过去，髓生新血，血养肉身，他们便能去尽煞气，恢复如初。 而与此同时，莫缺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武尊，不若到此为止，以后再继续！”叶墨见莫缺脸色苍白如纸，心有不忍。 即便是莫缺武体强大，但血肉骨髓乃是武道之本，若说血肉是树林的枝叶，那么神髓便如树木之根。 根若损耗过大，则再大的树，亦有可能会枯死。 然而莫缺并不听劝，不肯停下，一直为五百多个武道后人洗髓完成，才肯收手。 “武尊！” 所有武道之人，看着此时的莫缺，个个双眼发红，说不出话。 当莫缺为五百余人洗髓过后，他自身神髓损耗严重，原本灿若骄阳的武体，此时皮肤暗淡无光。 且莫缺的样子，看起来就像苍老了数十岁，他那一头原本乌黑的长发，更是全部变白。 一日之间，青丝成雪。 “无妨！”莫缺并不感伤，道：“武尊将武道托付于我，而你们每个人，都是武道未来的希望，舍我一些神髓，换你们无缺武体，理所应当。” 他能死而复生，离不开武尊的半数鲜血，且在武极台上，他得了武道无数先人留下的骨血之力，方能重塑武体，再造新身。 他的一切，几乎都是武道所赐，为此只要能续上武道，无论是何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当年药老为续武道，不惜为我战死，武尊预见了武域结局，也可舍弃一身武血，为此道后人续路！” 如今的莫缺，深刻感受到了当年药老和武尊那种，可以为了武道舍弃一切的心境。 树枝若断，或许有办法接上，但树根若断，却难以恢复。 莫缺虽有凰族不死法，但损及了根本，也无法凭此法恢复过来。 余下时日，他尽心尽力，将从武极天书之中，对武道的所悟所得，传给叶墨，和这些人中几个实力较高的人。 但在他看来，这些人学得还是不够快，于是将武道种种，编写成书。 只有留下足够的武道之法，这些武道后人，才知道往后该如何修炼，不至于向他这样，虽修成武帝之境，但对后面的路，却找不到方向。 武极天书中，虽然蕴含万般武道奥秘，但要突破帝境，并不是只知道了修炼之法便能成功。 常人就连踏入帝境，都需要万里道运，冲击千年，要超越帝境，更是难上加难，在如今天地，也不过四个四域之尊达到了此境。 一段时日过去，莫缺一边着书，一边指导这些武道后人修炼。 这段时日间，所有武道之人对他都恭敬有加，将他的付出和对武道的态度都看在眼里，每个人都发自心底的敬重。 如此过去一月有余，莫缺唤来叶墨，吩咐道：“武尊当年，将一身鲜血，分于一千武道后人，将他们留作武道复兴的火种，如今只有半数人复苏，想要让武道再度鼎盛，每一个武道后人，都不可轻易放弃！” 听他吩咐去寻找那些还未复苏的武道之人，叶墨年岁已高，洞悉人心，道：“武尊，你……要离开？” 这段时日，莫缺不仅急于为武道后人洗髓，且日夜着书，如今又安排他寻找武道其他后人，很明显是做好安排之后，便要离世。 莫缺没有否认，道：“如今各域之人，都容不下武道，若是让人发现武道仍有一千后人存世，各域之人，必会杀来，要灭尽武道！” 叶墨沉默了下去。 他也明白，莫缺所说乃是事实，各域灭武之后，和武道已成死仇，又有几人愿意看到武道再度现世？ 如今这一千人，是因为隐藏得够深，且各域之人都已离去。 可随着这一千个武道后人日渐强大，很难保证不被各域之人察觉。 当年武尊在世，都保不住武道，就凭他们这一千人，如何能够应对各域？ “武尊说过，武道之路，不在五域，而在更远的地方！”莫缺说道：“想要真正重续武道，我必须要寻到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避过各域诛杀，只有如此，才能真正让武道再度鼎盛。” 叶墨此时，才明白了莫缺的良苦用心。 难怪莫缺如此急切，一日找不到安全之处，他们这些武道后人便多一日危险，随时有被各域发现的可能。 “这个大阵，我已隐去，只要各域之尊不亲临武域，便不会轻易被发现。”莫缺交待道：“你们暂且隐在此地，用心修炼，不可暴露踪迹，待我寻到武道出路，再回来接你们离开。” 这是续上武道唯一的方法，否则在各域那么多双眼睛之下，武道根本没有复兴的可能，一但被发现，就会被各域抹杀，根本来不及成长。 “我离去之事，不必让他们知晓，以免他们不安。”莫缺继续交待：“就说我消耗过大，需要闭关休养。” 叶墨点头，心中却无比苦涩。 莫缺才刚耗费大量神髓，为众人洗髓，又要独自离开，去为武道寻路。 他一个人背负了太多，武道这些后人即便有心，却也难以帮上他什么。 而且如今的莫缺，已是所有武道之人的主心骨，他如此虚弱，便要去为武道寻路，却还不能让那些人知晓。 否则，经历过了武道灭亡，又得知莫缺离去，只怕那些人必会方寸大乱，终日难以心安。 “我走了，这里的事，便交给你了！”莫缺交待完之后，趁着夜色，悄然离开。 数百武道之人，只有叶墨一人相送。 他眼中含泪，对着莫缺离去的身影恭敬下跪，低声说道：“叶墨， 第680章 月灵剑仙 一座山，其形如剑，高耸入云。 这一日，此山之下，来了许多修炼之人，一个个神色庄严，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师父，那个月灵剑仙，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来拜？” 一名懵懂少年，跟在一名老者身后前行，眼带疑惑，悄声问道。 “嘘，禁声！”那老者神情紧张，左右望了几眼，见无人注意，道：“月灵剑仙，可是方圆十州的最强者，连仙盟都青睐有加。” “近日，更是有消息传出，仙盟送来一枚羽化符，将月灵剑仙招入了仙盟！” 听到仙盟二字，少年眼中放出强烈的光芒，那是整个百州大地人人向往的圣地，至高无上，举世无双。 “仙盟最近，对人才十分渴求。”那老者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声说道：“传闻是因为当年一场大乱，让仙盟元气大伤，损失了大量强者，因此仙盟才会从百州各地，直接招收足够强大的人进入仙盟。” 这让少年疑惑不已，问道：“什么样的大乱，连仙盟那样强大的存在都能元气大伤？” 老者摇头，道：“那段岁月，距今已经太远，已经将近千年，世间知晓之人已经不多了，我也只是听过一些传闻。” 少年似懂非懂，但看着周边许多出身不凡，或是古老世家的家主，或是强大宗门的门主，都亲自前来，向那月灵剑仙道贺，想必那月灵剑仙，定是个十分了不起的人物。 方圆万里，八方来贺，这个地方的实力与威望，可见一斑。 在众多前来道贺的人当中，一名气息虚弱的白发男子，在人群中出现。 他气息平平，且一头白发，在众多出身不凡的人群之中，显得极不显眼。 “八百年过去，想不到剑楼，竟成了青州方圆万里最强大的存在，八方俯首，独尊万里！” 这白发男子仰望着前方那座高山，喃喃自语，呆呆出神。 当走到山脚，他突然在此驻足，看着地面，一动不动，如失了魂一般。 这个地方，当年曾有一块碑，乃是他用来祭奠药老所立。 八百年后，那面碑早已不在，但时至今日，他仍能记得这个地方。 “哪里来的老疯子！”周边的人见他对着地面发呆，有人讥笑出声。 这白发男子像是没有听到，在那里站了许久，方才收回思绪，向山上而去。 八百年前，他闯此山剑阵，拜入楼中的往事，历历在目，然而如今放眼望去，周边却已无一张熟悉的面孔。 物是人非。 “轰！” 突然间，山中有人倒飞而出，落地之时，身上沾满了尘土，狼狈不堪。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拜访月灵剑仙？”旁边有人讥笑。 白发男子向前看去，才知那山中阵法仍在，且威力更胜当年。 换言之，若没有一定的实力，甚至登不上此山，连上山道贺的资格都没有！ “如此虚弱的老东西，居然也敢来凑热闹？” 看到一头白发，气息虚弱的男子迈步上山，周边投来了不少带着嘲讽的目光。 白发男子仍像是没有听到，缓慢登山。 他走路的时候，就像一个需要人搀扶的老人，速度十分缓慢。 然而诡异的是，这白发男子入山之后，山中的阵法竟没有任何反应，就像失了效果一般。 “这老东西什么狗屎运，竟然没有触发阵法？还是说阵法失灵了？” “这老家伙走过的地方，好像比较安全，不会触发阵法之力！” 不少人原本等着看那白发男子出丑，却没想到他能安然全行。 一些人动起心思，想沿着白发男子踏过的地方登山，如此一来便可保证安全。 “砰！” 然而下一刻，第一个跟上的人便被阵法震得飞出老远，只留下一声惨叫。 “这……” 余下之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那白发男子走过，便无事发生，但其他人踩着他走过的脚步，却又是如此下场。 没有理会众人的惊疑，白发男子一路所过，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他所过之处，阵法如同失效，没有半点反应，这让山中看守阵法的弟子都陷入了失神，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剑楼！” 很快，白发男子登上山顶，举目远望。 此地一切如旧，相比八百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若放眼更远处，便会发现此山周边地貌大改，显然有人以强大实力，移江搬海，使如今的剑楼所在，成了一个大阵的中心。 “刀阁之主林若海，特来祝贺月灵剑仙！” 山顶之上，有不少已经通过阵法的人，此时一名男子，客气地向守山弟子通报。 昔日刀阁，与剑楼平起平坐，但如今刀阁之主，却要亲自前来，给剑楼之主祝贺，并且还要客客气气地让弟子通传。 时过境迁。 “诸位有心了，但楼主交待过，谁也不见，诸位请回吧！”剑楼那名守山弟子气势十足，即便是面对刀阁之主，也丝毫不惧。 这便是今日剑楼的底蕴，有月灵剑仙坐镇，方圆万里，谁敢招惹？ 到来的众人无可奈何，既不敢强闯，又不甘于就此离去，进退两难。 就在所有人不知如何是好时，便见一名白发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到那守山弟子面前，道：“劳烦通传你们楼主一声，故人来访。” 周边人们一看，此人一头白发，且气息虚弱，这样的人，竟也敢自称月灵剑仙的故人？ 不少人露出讥笑之色，想看看此人如何收场。 “什么故人？楼主说了，不管是谁，一概不见！”那名守山弟子皱起眉头，满脸不悦。 白发男子亦不着急，从路边随手拔下一株草，道：“你将此物交给她，她会见的。” 那名守山弟子不禁大怒，道： 第681章 帝女情深不敢轻 今日来贺，且通过了阵法的人，皆是周边方圆势力之主，每个人的实力与地位都很不凡。 当看到那白发男子拔起一株草要守山弟子转交月灵剑仙，以此通报，这些人仿佛看到了最可笑的笑话。 就算要凭信物求见月灵剑仙，起码也要像样一些，这白发男子随手拔株野草，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更是有羞辱月灵剑仙的嫌疑！ 然而，当那守山弟子接过那株草时，只见他脸色大变，看向那白发男子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恐惧。 他捧着那株草，颤声说道：“我……这就去通报！” 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每个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只凭一株随手拔下的野草为信物，居然也能求见月灵剑仙？ 没过多久，那名弟子匆匆归来，再见白发男子时，他头都不敢抬，恭恭敬敬道：“楼主，请前辈去往第一剑楼！” 这个结果，更周边之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那位刀阁之主，他的身份和带来的贺礼都极其珍贵，可此人却只用一株草，便让月灵剑仙另眼相看！ 那株草，到底有什么奥秘？ 不理会众人的目光，白发男子孤身前行，来到剑楼腹地，见到了三十六楼中那座最高的第一剑楼。 此时，此楼顶层，一名女子白衣胜雪，正捏着那株不知名的野草，呆呆失神。 片刻之后，这一层的门被推开，她回过身去，便见到了那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两人相顾，久久无言。 “看来，你离帝境，已只有一步之遥。”这白发男子，自然便是莫缺，他当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八百年过去，叶沉雪容颜依旧，没有半点老态。 而此时在她面前，莫缺却已是一头白发，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有你留下的道运，我修炼得很顺利。”叶沉雪的目光在莫缺的白发上停留了许久，最后却也没有询问缘由。 她手中仍捏着那株草，此草之中，有莫缺的一道太阳剑气，看似普通，但只有修剑之人握在手中，才能感受到那剑意的强大。 因此她一见此草，便知是莫缺归来了。 两人相对而坐，莫缺道：“听闻，仙盟最近送了你一枚仙羽符？” 仙羽符，凭着此符，可直接进入仙盟，成为仙盟中人。 八百年前，叶沉雪受莫缺指点，成为叶家第一天女，最后却是因一条狗，眼睁睁看着莫缺被杖责至死，甚至曾想置莫缺于死地。 而她之所以如此，便是想要拜入剑楼，争夺星辰榜，得到参加百州争鼎的资格，最后进入仙盟。 而如今八百年后，仙盟亲自赐下仙羽符，收她为仙盟中人，正是她八百年前最大的期望。 “当年五域大乱，仙盟强行要百州帝境参战，那一战之后，百州当年那些大帝，已没有几人！”叶沉雪语气淡然。 多名帝境陨落，仙域元气大伤。 而在这八百年间，叶沉雪凭着莫缺留下的道运，飞速进步，加上她有月灵圣体，举世无双，因此自然得到了仙盟青睐，想将她收入仙盟，补足当年大乱损失的战力。 “你进步神速，仙盟没有起疑？”莫缺问道。 叶沉雪摇了摇头：“百州多位帝境陨落，道运回归天地，令得百州帝位空缺，令世人有了成帝的机会，仙盟只以为我是因为拥有月灵圣体，所以才进步得如此神速，并不知道我有你留下的道运。” 莫缺点头，又道：“战帝离去，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叶沉雪摇了摇头。 莫缺满心失望，他这次回返仙盟，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要找到以前那些故人的线索，弄清他们去了何处。 尤其是云芷岚，他曾说要她再等三年，可这一等，就是八百年之久。 “帝女离开之前，曾来找过我！”叶沉雪突然又说道。 莫缺一震，连道：“她说了什么？” “她说，五域皆无路，她要和战帝去五域之外，寻找新的道运。”叶沉雪道。 五域皆无路！ 八百年前，世间仍是五域，但如今，已只剩四域。 说到底，五域大乱，皆因道运不足而起。 可仙域只知除掉武域，便能让余下四域的道运，足以再支撑一万年。 但事实是，若不能弄清道运流失的根本，最终五域都要灭亡，灭了武域，也不过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她还给你留了东西。”叶沉雪说着，取出一样东西，交给莫缺。 那是一块小巧的石头，正面刻着几行清晰的小字。 “待我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肩负武道举世欺，身残体废承不弃。” “生母恩重未能忘，帝女情深不敢轻。” “前身欠你三千日，余生还你一万年。” 莫缺握着这块小巧的石头，眼睛却已微微发红。 这是当年他给云芷岚留下的承诺，就被他刻在另一块石头之上。 而这块小石头，明显是云芷岚炼制而成，上面的刻字，与他当年所留，几无二致。 小石头的背面，还有另外几行字。 “无论是九年，九十年，甚至是九千年，我都会等你！” 这是云芷岚当年对他说过的话语。 她留下此石，是要告诉莫缺，无论过去多久，她都会等他。 莫缺紧紧捏着这块石头，心如刀割 前身欠你三千日，余生还你一万年！ 而如今，他已让云芷岚等了他八百多年，近三十万个日夜，他要还她多少，才能弥补对她的亏欠？ “五域之外！” 将那块石头收起，莫缺默默记住了云芷岚说过的话。 就算她去了五域之外，就算她离开了这片天地，他都一定会将她寻到！ 在剑楼，莫缺没有逗留太久，很快便告辞离开。 “ 第682章 百州行 莫缺走了，告别了叶沉雪，继续独自上路。 八百年前，叶沉雪为入仙盟，背叛了他。 但在两人一战之后，她失去了进入仙盟的机会，又一路看着莫缺一具废体，从谷底重回巅峰，对她影响极大。 也是在那之后，叶沉雪心境大改，坦然接受自己曾经所有的过错，剑心自此蜕变，方才成为了今日的月灵剑仙。 她说她仍欠莫缺，是发自内心。 若无莫缺，她成不了叶家第一天女，掌控不了月灵圣体。 若无莫缺留下的道运，她也不可能在这八百年间飞速进步，拥有今日实力。 离开剑楼，莫缺又来到武殿遗址。 整个武殿，都已被阵法带走，什么也没有剩下。 在这里静坐一夜之后，莫缺起身，离开了青州。 当年他在这一州发生了很多事，但如今，许多事情他都已经放下，不想过多追忆。 此后一路，莫缺又去了很多地方。 他来到当年战帝所在的战州。 战州仍在，只是当年那个独坐于天穹之上，推演战天之局的绝代战帝，已经没了踪影。 八百年前，战州无人敢犯，而如今，战帝不在，这里一片混乱。 这个地方有着非凡意义，当年战帝坐镇，称帝于此，一个战字威震八方。 而如今，此地聚集了一群想继承战帝之名的修炼之人，妄图在此称尊，却都是一群平庸之辈。 莫缺只是冷眼旁观，没有出手。 战帝惊才绝艳，将战意修炼到了通玄三重，这些人比之战帝，就如蝼蚁，任他们再怎么叫嚣，也取代不了战帝。 此后，莫缺又踏过百州各处。 当年的天剑宫，如今也已不存在。 当年的东方出月，便是自此走出，莫缺一路逆境，更是曾得过剑帝相助。 但大乱之后，剑帝也已不知去向，昔日鼎盛一时，称尊万里的天剑宫，如今也已荒凉，剑一到九剑都不知所踪。 莫缺又来到了寒月谷，寒月谷主也已不知去向。 百州大帝，当年那些他熟悉的帝境，无论是敌是友，如今几乎都已不存在。 一场大乱，八百年间，百州仍在，只是故人难寻。 最后，莫缺来到了云州莫家所在。 出乎他的意料，当年的帝门势力，大多已经消失，或是没落，但莫家却是例外，鼎盛依旧。 莫缺明白，莫家帝祖莫玄，得了他一身祖血之后，极有可能超越帝境，达到和仙盟之主宁太虚一样的境界。 莫玄不死，莫家便不可能没落。 在莫家之前，莫缺远远看到一名幼童，他一眼便看出，这个幼童体内，也融合了莫家祖血，只是看起来被稀释了不少，气息并不浓郁。 这让莫缺心感悲凉，仿佛看到了莫家这一代后人当中，又将有人走上他和莫殇当年一样的路，本是同族，却不得不自相残杀。 即便莫玄已经等到莫家有人成帝，夺取其血，可莫家后人仍是未能逃过融合祖血的命运。 除此之外，莫缺还得知了另一件事。 莫家之中，出了一名新帝，名为莫遥。 这让他意识到，莫玄即便没有达到和宁太虚一样的境界，只怕也已超越了帝境。 这使得莫家原本的帝位空了出来，莫家之中，才有后人能够成为新帝。 莫缺最后没有露面，他虽想改变莫家后人的命，不想让他们重走自己当年的路，但如今背负的东西太多，根本顾之不及。 加上莫玄未死，要改变莫家的命运，也几无可能。 他无声离去，最后，又来到了仙盟之前。 经历了死而复生，武道覆灭之后，莫缺的心境比起当年，有了极大的变化。 当年他骨可碎，不可弯，若是以前，他必定不顾生死，也要杀入仙盟。 可武域灭亡一事，令他明白一个道理，强如武尊，当年都未能保住武道，凭他现在，还远远奈何不了仙盟。 况且，他如今背负了太多，整个武道都系于他一人之身，使他无法再像当年那样，可以不畏生死。 他可以不顾自己生死，却不得不顾武道生死。 虽然无法杀入仙盟，但若什么也不做，就直接离开，也非莫缺所愿。 于是，他搬来一块巨石，将这块巨石留于仙盟之前，又用自身鲜血，在上面写下了一个“武”字。 武道之人，滴血可碎山岳，发丝可斩星辰。 莫缺虽没有达到那一境界，但如今武血，也蕴含恐怖的力量。 轰隆一声，“武”字写成，那块普普通通的石头顿时变得无比沉重，沉入地面。 沉重的不仅是莫缺的血，更是那个“武”字。 在这之后，莫缺离开，没有和仙盟正面冲突。 他刚离开不久，仙盟中人便发现了那块写有“武”字的石头。 不少人想毁掉此石，因为仙盟之前，这个“武”字的存在，是对仙盟的侮辱。 然而，仙盟许多强者尽出，却是发现，无人能够撼动此石。 此事在仙盟之中引起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在猜测，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仙盟之外，留下这样一块石头。 只有那些曾和莫缺战过的仙盟帝境明白，那是莫缺所留，当年只有莫缺的武体，才会有如此可怕的鲜血。 而他留下此石，是要告诉仙盟，他莫缺未死，武道未亡！ 离开仙盟的莫缺，又走出了仙域。 他要走遍各域，一来要踏过叶青瑶曾走过的路，看看能否寻到她的线索，二来也是为武道寻路。 而在此途中，他体内的万界神图，也会将各域一一绘出，在图中世界，形成一个完整的五域。 仙域之后，莫缺来到了剑域。 此域之中，人人修剑，几乎所见之人，都背负着长剑而行。 莫缺一头白发，气息虚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普通 第683章 纵剑宫 “何人闯我纵剑宫？” 山脚之下，有纵剑宫弟子发现莫缺，现出身来，拦住去路。 莫缺并不动怒，上前道：“劳烦通报独孤无一，就说莫缺来访。” 几名弟子打量莫缺，见他一头白发，气息平平，其中一人皱眉道：“你是何人？独孤师叔也是你能见就见的？” 此情此景，令莫缺想起当年初到天剑宫时，也曾受天剑宫弟子刁难拦路。 只是如今，他的性格已不再那么急躁，不急不慢地说道：“劳烦通报一声。” 几名弟子见他气息平平，且身后无剑，根本不相信他能和独孤无一有什么关系。 要知道，独孤无一不仅是剑神弟子，更是不久前方才成帝归来，眼前之人，怎么看都不像能与独孤无一结识之人。 “速速离去，我纵剑宫乃剑道圣地，岂容你招摇撞骗？”那名为首的弟子冷喝，拔出身后长剑，道：“再不离开，休怪我剑下无情！” 莫缺摇摇头，看来无论是何时代，身处何地，用实力说话，都远比用道理说话来得简单。 他没有开口，只是一身剑骨微微发光，透出了一丝剑意。 “你……你干了什么？” 几名纵剑宫弟子同时大惊，因为他们手中之剑，此时竟同时不受控制，颤抖不止，最后脱手而出，掉落地面。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手中的剑不敢对眼前之人出手，选择跪地臣服一般。 “劳烦通报。”莫缺不急不躁，继续说道。 “快，快禀告宫中，有人闯我天剑宫！” 这几名弟子过于年轻，此时吓破了胆，只当莫缺来者不善，要强闯天剑宫。 莫缺再次摇头，看来即便他待人和善，别人也未必会拿他当好人。 有了当年天剑宫前的经验，他知道事情再难说清，干脆直接迈步，向山上走去。 “你……你敢强闯我纵剑宫？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那几名弟子吓得连连后退，有心阻拦，却连手中之剑都已脱手。 其中几个年轻弟子，试着去将地上的剑捡起，却发现他们的剑变得沉重无比，紧紧贴在地面之上，任他们怎么努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何人敢到我纵剑宫造次！” 一声大喝之中，纵剑宫中的长辈得到通传，一行人从山上御剑飞下，杀气凛然。 要知道纵剑宫是剑道圣地，有独孤剑神坐镇，千百年来，有几人敢闯？ “无意冒犯，只想拜访故人。”莫缺仍是不急不躁地开口，脚步却是未停。 然而，这些较为年长的纵剑宫之人，见到山下弟子长剑落地，都以为莫缺已经出手。 几人大怒：“我纵剑宫，也是你能放肆的地方？找死！” 几人同时祭剑出手，修为远在那几名弟子之上。 然而，他们的剑刚刚祭出，便如遇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纷纷落地，根本无法对莫缺斩出。 “你……到底是何人？” 这几人心中大骇，他们不像那几个年轻弟子那么无知，知道自己的剑是被莫缺的剑意压制！ 这是双方剑境差距过大的表现，眼前之人的剑道实力太强，因此他们根本无法对其出剑，手中之剑，会直接被对方的剑意压垮。 换句话说，在此人面前，他们连出剑的资格都没有！ “劳烦通报独孤无一，故人来访。”莫缺的脚步始终不停，继续往上。 见莫缺如此强大，这几个纵剑宫长辈同样惊骇不已。 “快向宫中传讯！” 他们用玉符，将此事告知了纵剑宫，请他们派出更多强者。 否则，堂堂剑道圣地纵剑宫，若是让人强行闯入，颜面何存？ “轰轰轰！” 很快，更多的纵剑宫强者，闻讯赶来。 山脚下，那几个年轻弟子此时都看直了眼，因为来的都是宫中的王境人物，足有十几人之多。 他们这些弟子，平日就算长年在纵剑宫中生活，也极少有机会见到这么多剑王聚集，今日这名白发男子，却一下引出了这么多剑王！ “哪里来的鼠辈，敢闯我纵剑宫！” 得了前人禀报，这些纵剑宫剑王知道此人强行登山，且实力不凡，一到此地，便不由分说，直接出手。 “唰唰唰！” 十几把大剑横空，每一把都来自一名剑王，剑气交织，令山下那几个年轻弟子的剑心都颤动不已。 然而，更加吓人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白发男子体内，传出一声如剑吟般的声音，他一身骨骼，都在发出淡淡的荧光，看起来神圣无瑕。 下一刻，十几把剑王的剑，竟然也都落向地面，任那群剑王如何拼命催动，那些剑都再不肯飞起！ “此人到底是谁，竟连剑道王境，在他面前，都没有出剑的资格！” 山下那几个年轻弟子吓得软倒在地，几人隐隐意识到，他们似乎做错了什么，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该如实通报，而不该想着将此人赶走。 “大成剑体！” 那些剑王，终于不再像那几个年轻弟子那样无知，其中一人惊骇说道：“你……你难道是……莫缺？” 此言一出，诸王变色。 武域之内，莫缺大杀四方，死在他手中的各域王境，不知有多少人。 这样一尊杀神，即便是他们这么多剑王联手，也根本不可能力敌！ “我说过，我无意冒犯，来此只为拜访独孤无一。”莫缺再次说道。 此情此景，这些剑王哪敢再为难，立即通过玉符，将此事告知独孤无一。 这尊杀神，实力强大得可怕，这些剑王连连后退，无一人敢在阻拦。 莫缺此时，也停下了脚步，毕竟对方已经通报，他即便不给独孤剑神颜面，也要看在独孤无一的份上，不能让纵剑宫过于丢脸。 等候之中，莫缺看向那些惶恐不安的剑王 第684章 斩剑帝 纵剑宫前，几位剑王的反应令莫缺心头下沉。 独孤无一曾经说过，当年东方出月来到纵剑宫，惊才绝艳，展现出了不在独孤无双之下的剑道实力与天资。 但却因她不是剑域之人，因此为纵剑宫中的人所不容，对她万分排斥。 眼前那几名惊恐的剑王，想必便是八百年前的人物。 “唰！” 突然间，掉落在地面的众剑飞起，数十把剑同时指向那几个惊恐的剑王。 “这……” 所有人心中惶恐，他们的剑，竟能被莫缺轻易掌控，反过头来指向纵剑宫之人。 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剑境，才能做到？ “你们似乎知晓当年之事，告诉我，八百年前，你们对东方出月做了什么？”莫缺冷然问道。 东方出月，是他最低谷时的引路人之一，即便是纵剑宫之人，若敢欺她，他同样不饶。 “你……这里是纵剑宫，你敢在此地造次？”一名剑王面带惊恐，但想到这里是纵剑宫，强装镇定。 他不相信，世间能有修剑之人，敢在纵剑宫放肆！ “噗！” 莫缺未语，一把剑动起，穿过那名剑王的肩头。 诸王这才想起，莫缺并非普通剑修。他举世皆敌，八百年前便敢一人闯仙盟，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忌惮纵剑宫？ “可要我再问一遍？”莫缺的目光扫过那几名剑王。 知道莫缺胆大包天，且眼中的杀意表明，他们若不回答，莫缺真敢将他们当场诛杀。 这几名剑王带着惊恐，不敢隐瞒，如初将当年之事，一一说出。 “八百年前……” 那一年，一名身着素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子，来到了纵剑宫，她的出现，惊艳了纵剑宫中所有人。 当年，纵剑宫开宫，设下考验，收各方天才入宫。 东方出月便是在那时横空出世，凭着过人的剑道天资，碾压所有同辈，引起了宫中许多强者的注意。 一开始，纵剑宫中那些强者个个火热，想要将这天资无双的女子收入自己一脉。 然而，当得知东方出月并非剑域之人，而是来自仙域，令得许多人都改变了态度。 “那个时候，大乱将至，各域都在准备应对大乱，我们纵剑宫也是为此，想要寻到更多天才弟子。” 如仙域百州，一场大乱，陨落无数强者，使得仙域实力大减，要从百州各地收拢人才，壮大实力。 纵剑宫则早在大乱开始之前，便四处寻找剑道天才，如此即便纵剑宫在大乱中有强者陨落，也能保证后继有人。 然而，东方出月，不是剑域之人，来自仙域，这便是纵剑宫排斥她的根本原因。 “我纵剑宫，有万千剑道，但此女不属于我们这一域，若传她剑道，或许日后，她会成为我剑域之敌！” “再者，纵剑宫中所有人都认为，独孤无双才是唯一可以继承剑神之位的存在，但这女子的天资与实力，都不在他之下，因此许多人认为，此女不可留。” 在纵剑宫，独孤剑神是所有人的信仰，而独孤无双，是剑神之后，在无数纵剑宫人心中，他的地位，不可动摇。 因此，当看到东方出月的天资与实力不在独孤无双之下，很多人都开始担心，她会掩盖住独孤无双的光芒，甚至取代独孤无双的位置。 这是纵剑宫绝不允许的情况，独孤无双不可被任何人取代，更不可能被一个不属于剑域的人取代。 独孤二字，在整个剑域之中都有着非凡分量，纵剑宫中之人，对这二字近乎崇拜，接受不了任何人威胁到独孤无双的地位。 “然后呢？”莫缺语气冰冷，因为几名剑王说到此处之后，突然止住，面带不安，似在顾虑什么。 噗！ 他又一剑洞穿一名剑王的肩头，脸色不善，杀意凛然。 “我来告诉你！”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气息出现。 那是帝境气息，强大的剑意浩荡之间，令得所有人同时回头，脸色发白。 只见，一名白发的老者脚踏虚空，迈步而来，在虚空中俯视莫缺，道：“那女子被我们囚入禁地，打算将其炼成剑灵！” 纵剑宫剑帝！ 这一刻，那些受莫缺剑意影响，悬在空中的几十把剑，开始剧烈颤动。 两股帝境剑意在这方空间之中交织，令得那些剑变得混乱，不知该向哪一人臣服。 “这是你的命令？”莫缺白发飞扬，冷冷看向虚空中那名老者。 “是又如何？”那名老者剑意迫人，冷然说道：“那女子的剑道天资的确非凡，举世无双，乃我生平仅见，但独孤二字，不容任何人撼动，她有此天资，最好的下场，便是成为一道剑灵！” 周边，那几十把剑颤动得愈发剧烈，受到了莫缺此时的心境影响。 只因不是剑域之人，只因要保住独孤无双剑道第一的地位，这些纵剑宫之人，便能如此对待东方出月，擅自决定她的命运，要将她炼成剑灵？ “轰隆！” 这一刻，莫缺身上的剑意不再保留，彻底爆发。 他一身剑骨发光，在这同一时间，那数十把颤抖的长剑停止抖动，同时调转方向，齐唰唰飞向虚空中那名老者。 “他的剑意，竟压制了风祖，在风祖之上！” 所有纵剑宫之人大骇，那些剑最后选择臣服于莫缺，说明莫缺的剑道，比虚空中的风祖更强！ “大成剑体！” 虚空中，那被称风祖的老者脸色一变，身前一道剑气扫出，将那数十把剑，震成无数碎片！ 莫缺的剑意再强，但那些剑终是凡剑，伤不了他这一剑帝。 “轰！” 虚空震颤，只见那数十把剑的碎片，竟没有掉落，而是重新拼凑，排列成了一把大剑，再次向风祖斩去。 “虽有剑体，但就凭这 第685章 入剑宫 “你……”风祖落地，面带怒色。 方才那一瞬间，他的剑意竟被莫缺压制了，实力大减，才使得那把碎片组成的大剑能伤到他！ 这就是剑体之威，在剑道领域，有天然优势，相同境界，没有多少人可以用剑抗衡。 “你敢辱我纵剑宫！” 随着风祖一声怒吼，纵剑宫内，多道强大的气息同时出现，每道气息都如一把冲天之剑，紧接着，那几道气息迅速接近，向此而来。 “几位剑祖，竟然都出现了！” 整个纵剑宫弟子，在这一刻都惊恐了。 纵剑宫存世以来，几乎从没有过今日这种景象，因为平日绝不会有人敢来纵剑宫造次，根本不用宫中这么多剑帝出面！ 但今日，却有人打破先例，惊出了纵剑宫所有剑帝！ “轰轰轰！” 共有剑帝六人，一个比一个强大，来到此地。 他们的剑意交织之下，剑威浩荡，这一刻就连远在此地万里之外的剑域剑修，都心中有感，身后之剑鸣颤不已。 剑域之中，世人皆修剑道。 这一刻，此域各地有不少人忍不住下跪，对着纵剑宫所在的方向，顶礼膜拜。 “此人辱我纵剑宫，该杀！”风祖苍白的脸上带着杀意，对纵剑宫另外几位剑帝说道！ “轰！” 与此同时，莫缺身上，透发出耀眼金光，如一轮升空的骄阳，剑骨轻吟。 他一人的剑意，竟能同时与六大剑帝的剑意抗衡，一人独对纵剑宫诸帝，丝毫不落下风！ “此人好可怕的剑道！”纵剑宫诸帝面色凛然。 莫缺虽然武体受损，但却可引动天地之力，化之为剑。 所有纵剑宫弟子都屏住了呼吸，就连剑域各地众生，都感觉到一股难言的压抑。 剑域上空，更是被一股阴云笼罩，似乎随时会有可怕的事情降临。 “慢着！” 就在双方即将动手，一场惊世之战在所难免之时，一个喝声，从纵剑宫中传出。 “无一？” 看到来人，纵剑宫诸帝脸色难看，但都止住了剑势，没有出手。 独孤无一迅速来到，沉声喝道：“莫大哥是我的恩人，你们要干什么？” 纵剑宫诸帝对视一眼，却无人因此收剑。 在纵剑宫，独孤二字是所有人的信仰，但在剑神之下，大多数人，都只认独孤无双一人。 独孤无一虽是剑神弟子，但若论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却远远不及独孤无双。 “你们……”独孤无一脸色下沉，来到莫缺面前，道：“你们若执意要对莫大哥出手，那就先杀了我吧！” 诸帝皱眉。 虽然独孤无一在他们心中，分量不及独孤无双，但毕竟是剑神弟子，谁敢对他出手？ “莫大哥，我带你入纵剑宫！”独孤无一冷冷看了诸帝一眼，而后带着莫缺，大步走入纵剑宫。 莫缺原本想要弄清东方出月之事，但看在独孤无一的份上，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大闹纵剑宫，于是收起剑意，和他缓慢前行。 诸帝只能眼睁睁看着独孤无一和莫缺走入纵剑宫内，到最后，到底是没有人敢出手。 “此人这般辱我纵剑宫，若不除去，我纵剑宫威名何存？” 风祖的脸色最是难看，他脸色阴沉，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有无一相护，我们奈何不了他，但相信若是他的踪迹暴露，有人会很乐意取他性命！” 余下诸帝脸色一凛，都同时想到了答案。 李家！ 要知道，李家李陵川，死于莫缺之手，而后李家剑祖派去的剑帝，也在莫缺剑下陨落。 若是李家知道莫缺来了剑域，定会不顾一切，也要将其斩杀！ “速将此事，通知李家！”风祖沉着脸色，目光森然。 身为纵剑宫剑帝，他何时受过今日这等屈辱？ “莫大哥，你的头发……” 纵剑宫内，独孤无一请莫缺来到自己住处，看着莫缺一头白发，面带担忧。 “小事，不必太过担心！”莫缺说道。 从踏入纵剑宫中的那一刻，他心中便是凛然。 此宫之内，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仿佛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沙一石，都蕴含着几分剑意。 他这才明白，先前远观时感觉不到此地半点剑意，竟是因为此宫之中的剑意没有一丝外泄，尽数内敛。 “独孤无双呢？”莫缺在纵剑宫前闹出如此动静，竟不见独孤无双，令他心生疑惑。 “师兄他不在宫中，我亦不知去了何处。”独孤无一摇头。 在独孤无一的带领下，莫缺在纵剑宫中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一面巨大的石壁之前。 “这是……”莫缺一到此地，便心头微震。 只见那石壁之上，刻满了剑痕，莫缺一见这些剑痕，体内剑骨便忍不住住轻轻颤动，受到了上面的剑意影响。 “这是师父年轻时的练剑之地，上面的剑痕，都是他当年练剑所留！”独孤无一说道。 莫缺大感吃惊。 独孤剑神年轻时留下的剑痕？这种地方，必是纵剑宫重地，便是宫中弟子也未必有资格来到这里，一观上面剑意，独孤无一竟将他一个外人带到了此处！ “这样的石壁，共有三处。”独孤无一说道：“这一面，是他称帝之前所留，还有两面，一面是他入了帝境之后的剑意，另一面，则是他超出帝境之后。” “我也是从武域归来之后，才见到了第二面石壁，至于第三面石壁，似乎就连无双师兄，都无法参透。” 莫缺此时，已经不知不觉被石上的剑痕吸引。 只见这面石壁上的剑痕，前半段时，杂乱无章，透过剑痕可以看出，持剑之人心有迷茫。 而且，上面的剑痕意境也不相同，似乎蕴含多种剑道，变化无穷，时而凌厉，时而灵动。 这说明独孤剑 第686章 剑神剑意 一面石壁，上面的剑痕，仿佛让莫缺看到了天地万法，宇宙苍生。 剑神当年的剑意，十分浩大，包罗万象，变化无穷，令他感触极深。 随后，独孤无一又带着他来到第二面石壁之前。 “我破入帝境之后，师父才让我来观这第二面石壁。” 独孤无一面带惭愧，道：“当年无双师兄，却未入帝境，师父便说他的天资和实力足以观看此壁，他在此地一坐三年，此后帝境之下，便再无敌手！” 未入帝境，便可观剑神称帝之后才留下的剑痕，独孤无双的剑道天资，由此可见。 在这第二面石壁之上，已没有第一面石壁那么多剑痕，只有三道。 踏入帝境之后，独孤剑神从万千大道中，寻到了舒适自己的路，此后便舍弃了诸般变化，化繁为简。 莫缺看向第一道剑痕时，只感觉眼前如同出现了万里星河，无边大地。 这一剑中，仍是蕴含了诸多法则，但却不再像之前那样需要施展多剑才能施展，修到此境，独孤剑神一剑之中，便蕴含了诸般奥秘。 剑道成帝后，以天地为剑，这第一道剑痕便是将此修到了极致，一剑之中蕴含万般法则。 莫缺闭着双眼，久久才从这一道剑痕中回过神来。 一剑便能蕴含万千法则，独孤剑神，无愧剑神之名！ 他移动目光，看向第二道剑痕，却又看到了完全不同的景象。 这一道剑痕，当中却没有了复杂的天地法则，莫缺在这道剑痕之中，只看到了一人一剑。 一人一剑，便胜过天地万法！ 这股剑意令莫缺心头大震，隐有所悟。 “以天地万法为剑，也仍是以剑为根本，一人一剑，便胜过世间所有！” 莫缺隐隐明白了这一剑的用意，天地诸法，万千大道，不及手中一剑！ 剑修剑修，剑才是此道根本！ 在这一剑中，莫缺久久闭目，很久都没有从这剑意中收回思绪。 因为，即便他同样已经修到天剑之境，以剑称帝，但却还没有走到这第二道剑痕展现出的剑境。 以天地为剑，他曾化骄阳为剑，化雷霆为剑，说到底还是借了天地法则之威，才能将剑道施展出最大威力。 但此剑意之中的独孤剑神，剑出平平，舍弃了所有法则，只留手中一剑。 这让他难以理解，究竟要如何才能做到舍弃天地之力，却能让手中之剑更上一层？ 不觉之间，莫缺完全沉浸在了这一剑中。 他看着这剑意中的一人一剑，却更胜天地诸法，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就在莫缺毫无察觉的时候，时间迅速流逝。 “无一，你怎能将一个外人，带来此地？” 不久，风祖出现，脸色阴沉，对独孤无一冷喝：“这三面石壁，乃是纵剑宫至宝，外人不得参悟，你难道不知？” 独孤无一看了一眼仍沉浸在剑道中的莫缺，道：“师父教过我，修剑之人，心当如剑般笔直，他当年于我有恩，我要偿还！” 剑道与刀道最大的不同，便是剑道直，刀道曲。 修剑之人，直来直往，从不欠人什么。 “哼，你虽是剑神弟子，但到底是年少无知，剑神的剑道，岂能轻传外人？”风祖冷哼，道：“况且此人辱我纵剑宫，乃我纵剑宫之敌，更无资格悟剑神剑道！” 说话之间，风祖眸光一寒，祭剑出手，一剑斩向正在悟剑中的莫缺！ “轰！” 这一刻，独孤无一出手。 他张口吐出一口剑胎，一剑横斩，震退了风祖之剑！ “万年剑胎！”风祖脸色难看，喝道：“这是宫中当年耗时万年养成的剑胎，你竟用它来对付我？” 独孤无一面色决然，道：“师父说过，修剑既是修心，你们的剑心早已蒙尘，你虽是长辈，但你今日的决定，未必是对的！” “你在教训我吗？”风祖怒极而笑，独孤无一虽然也已成帝，但在他眼中不过一个毛头后辈，竟敢反过来教训他！ “八百年前，你们那样针对一个外域女子，只因她是外域之人，担心她会威胁无双师兄地位，便对其出手打压，毫无容人之心！” “八百年后，莫大可正在悟剑，你却又要出手偷袭，你们的剑心，早已污浊，这等剑心，根本不配修剑！” 独孤无一对着风祖冷喝，毫不畏惧对方的长辈身份。 修剑既为修心，在他看来，这些纵剑宫前辈这些心思，实在不堪，如此剑心，简直是对剑道的侮辱！ “好！好！好！”风祖怒极而笑：“我称帝数千年，今日竟被你一个刚入帝境的小辈教训，你虽剑神弟子，但我亦是纵剑宫长辈，今日说不得要替剑神管教管教你！” 说话间，风祖出剑，这一回直接剑指独孤无一。 两大帝境交手，却是没有想象中毁天灭地的景象。 因为在这个地方，有剑神剑意，任何修剑之人在此出剑，都会受到极大压制。 “唰唰唰！” 独孤无一丝毫不惧，祭剑胎，战风祖。 他虽初入帝境，但体内万年剑胎十分不凡，不仅未被风祖压制，反而隐隐占了上风。 “宫中耗费万年心血养成的剑胎，你今日竟为了一个外人，用来对付宫中长辈！”风祖战得憋屈不已，脸色铁青。 二人大战许久。 独孤无一虽然不满宫中这些长辈种种行径，但念在对方辈分，始终留情，不愿真正下死手，也不想落风祖颜面。 因此这一战久久未分胜负，很快便惊动了纵剑宫中其他人。 “独孤无一大逆不道，带这外人观剑神剑道，快助我将其镇压！”风祖看到来人，大声冷喝。 “无一，收手吧。” 两名剑帝到来，其中一人说道：“我们可以不计你今日之事，但这莫缺，不能留 第687章 李四爷 此时，纵剑宫外。 一名剑帝，带着一众李家之人，以及剑域无数剑修，候于纵剑宫外，浩浩荡荡，足有上千人。 “四爷，纵剑宫在剑域地位超凡，且有独孤剑神坐镇，我们就这样来要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人群前方，站着一名中年男子，不怒自威，目中似有剑气闪动。 他是李家剑帝之一，在李家诸帝的实力中，排行第四，被世人称为四爷。 此时，李四爷身后有一名剑修带着忐忑，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放心，不会有事！”李四爷面带傲色，道：“独孤剑神，当年受我李家之恩，才修成无上纵剑诀，整个纵剑宫，任何人见了我李家之人，都不敢不敬！” 他对此极为自傲，目光扫了一眼身后上千剑修，继续说道：“看到了吗？纵剑宫虽是剑域众人心中的圣地，但我李家，在世人心中更是剑道之祖，甘愿追随我李家之人，不在纵剑宫之下！” 那名开口询问的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安心。 确实，今日到来之人，只有不到一成是出自李家的人物，其余这些剑修，皆是李家的追随者，不需李家号令，他们便自主跟来。 纵剑宫是所有剑修心中的圣地，独孤剑神在世人心中有若神明。 但李家地位超然，有恩剑神，使得整个纵剑宫之人，对李家都要客客气气，不敢冒犯。 “听闻，那个莫缺实力非凡，为保险起见，我们是不是该再增些人手？”那名男子再次询问。 “不必！”李四爷冷笑摇头，“这里是剑域，不是武域！这个莫缺就算再强，来到此地，便是真龙也要盘踞，不足为惧！” 在李四爷说话之间，纵剑宫前的剑修，不知不觉之间，聚得越来越多。 在纵剑宫面前，只有李家之人，敢如此自傲，甚至登门要人。 只不过虽然知道纵剑宫之人不敢冒犯，但毕竟这是有剑神坐镇的纵剑宫，李四爷也不敢直接闯入其中，要纵剑宫交人，只敢等在宫门之外！ 同一时刻，第二石壁之前。 “无一，李家于剑神有恩，不可冲撞，他们登门要人，要求交出莫缺，还不速速退开！” 纵剑宫内，七名剑帝几乎都已出现，喝斥独孤无一，要他从莫缺身边退开。 “你们这样，也算剑修吗？”独孤无一对宫中这些长辈，愈发失望，道：“李家要人，就要依言交出，你们早已遗忘了修剑之人的风骨，心如剑，骨亦当如剑！” “放肆！”风祖喝道：“李家乃我纵剑宫恩人，恩人开口，岂有不从？况且这莫缺本非我剑域之人，且这般辱我纵剑宫，你不出手维护纵剑宫也就罢了，竟还为了他对长辈出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独孤无一面色坚定，道：“李家有恩于师父不假，但师父成就剑神之位，已有一万多年，这一万多年李家借着师父之名，方有今日之境，便有恩情，也早已还尽！” “难道就因欠过他一次恩情，我纵剑宫便要永生永世，任其驱使？且此后代代后人，也只能以李家为尊？” 这几句反问，令得在场诸帝个个脸色铁青。 独孤无一又道：“再者，李家之恩是恩，难道莫大哥对我的恩就不是恩？师父任由李家，借其威名，在剑域壮大，借剑神之势借了一万多年，从未说过什么，便是为报当年之恩！” “而今，我是师父的弟子，莫大哥有恩于我，我亦当回报，否则有何资格当师父的弟子？” 他越说越怒，因为这几位宫中长辈，所行根本毫无剑修应有的风骨，说什么为报李家之恩，其实不过是他们容不下莫缺，更怕莫缺清算当年东方出月之事！ “放肆，无一，你竟敢用这等语气，与宫中长辈说话！” 一名剑帝冷喝，道：“看来，剑神闭关多年，你无人管教，才使得你变得如此是非不分，今日，我们唯有将你强行镇压！” 说话之间，几名剑帝同时出手，剑气激荡，对独孤无一出手。 然而，因为此地剑神剑意所在，每个出剑时，剑意都受到了强烈的压制，发挥不出往日一成实力！ “铛铛铛铛铛！” 独孤无一祭剑，一口万年剑胎所向无敌，将几名帝境的剑同时震开。 “此地我们实力受限，唯有镇压此剑，才能将其制服！”风祖一声冷喝，联合其余剑帝，一同出手。 他们的实力在这里受到剑神剑意强烈压制，独孤无一这口万年剑胎却未受影响。 下一刻，七尊剑帝同时出手，各自手掐剑诀，分别打出一道剑气，注入到独孤无一的剑胎之中。 “你们……”独孤无一脸色一变，只感觉那口剑胎脱离了他的控制。 “这口剑胎，当年耗费了宫中前辈无数心血，为防此剑胎落入外人之手，先辈早有应对，只要联合我纵剑宫七道不同剑意，便可压制！”风祖冷笑说道。 独孤无一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失去剑胎，他的实力在这个地方也会受到强烈压制，以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同时对付纵剑宫七大剑帝。 “轰！” 下一刻，一名剑帝剑气斩出，剑意如山似岳，沉重至极，将独孤无一整个人镇压在地！ “我们弄出如此动静，他竟还能沉心悟剑！” 镇压了独孤无一，风祖看向莫缺，脸色阴沉。 其余剑帝对视，也沉默不语，因为能在剑神的剑意中沉浸得越深，就说明他对这剑意的领悟也就越深！ 莫缺的剑道天资，高得令所有人嫉妒。 “此人辱我纵剑宫，我便先废了他，再将他交给李家！”脸上带着凶光，风祖祭出祭气，斩向前方，闭目而坐的莫缺。 “不可！”独孤无一双眼赤红，大声呼喊，奈何身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 第688章 万物为真，剑亦是真 剑帝风祖的一剑斩去，却只吹动了莫缺几根发丝。 如此诡异的一幕，令在场诸帝瞪大双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会如此？”风祖脸色煞白，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不敢置信地说道：“即便在此地会被剑神的剑意压制，但也不至于如此！” 他不信邪，指尖再次凝聚出一道凌厉的剑芒，隔空挥斩，直取莫缺眉心。 “唰！” 莫缺的发梢，再次动起，仿佛只是被一道春风吹过。 除此之外，毫发无伤！ “这到底怎么回事？” 其余六帝，此时也感觉事情过于诡异，原本为莫缺担心的独孤无一，则是又惊又喜！ “我来一试！”另一名剑帝站出。 轰隆一声，他剑气激荡，这一剑如蕴含汪洋大海，广阔无边，又如有千山万岳，势沉万钧！ 这正是那名以沉重剑意镇压了独孤无一的剑帝。 “唰！” 这一剑，仍是只扬起了莫缺的发梢，未能伤到莫缺一丝一毫！ “……” 场面一时寂静得可怕，在场诸帝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他只是坐着不动，在此悟剑，任由我们出剑，却伤不了他一丝一毫！” 此事透着诡异的同时，也让在场诸帝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屈辱！ “我就不信，他真有如此神勇，莫非能比肩当年剑神？” 仍有剑帝不信邪，咬牙出剑，虽被压制了剑意，但这一剑仍是光芒刺目，剑中透着可怕的毁灭之力，当中更是如有阵阵惊雷传出。 “唰！” 结果仍是一样，甚至这一剑让莫缺动起的头发更少。 接着，余下几位剑帝，也一一出剑，结果仍是一样，伤不到莫缺一丝一毫。 到了最后，七位剑帝甚至同时出剑，且都祭出了真正的剑器，而非剑气。 然而，七把品阶不凡，可斩帝境的宝剑，斩在莫缺身上，却都被反震开来，如同全都化成了废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风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此前莫缺入纵剑宫时，将其打伤，已让他倍感屈辱。 而此刻，莫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们诸帝联手，竟伤不了莫缺一丝一毫，这更让他难以接受，甚至剑心动摇，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此时，那名镇压了独孤无一的剑帝开口，声音低沉，道：“多年之前，宫中曾有一位强大剑帝，修剑入魔，剑心崩碎，陷入疯狂，不顾一切想要毁掉这面石壁！” 这件事情，在场这七位剑帝都有所耳闻。 那已经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事情，纵剑宫中，一位惊才绝艳的剑帝，在这第二面石碑之前，参悟石壁上的剑神剑意。 然而，因为那剑意过于高深，那位天纵奇才的剑帝，始终无法参透，只差一线，却仿佛永远也无法触及。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令人发疯，尤其那位剑帝悟剑成狂，最后竟剑心崩碎，陷入了癫狂状态，不顾一切地，想要毁掉石壁上令他疯狂的剑痕。 可最后，那位剑帝以手中之剑，在石壁上连砍了七天七夜，直到最后虚脱，都未能毁掉石壁上的剑痕。 甚至，他最后都没能在石壁上留下半点痕迹。 纵剑宫中之人，一开始对此很是吃惊，因为那位剑帝的实力十分强大，竟连在这石壁上留下痕迹都做不到。 最后，经过宫中多位强者验证，方才得到了答案。 任何剑修的剑意与剑气，都会在靠近石壁上那道剑痕的瞬间，消失于无形！ 人们这才明白，不是那名剑帝不强，而是当年的剑神太强，强到只要他剑意存在，其他任何剑意，便都不可靠近，一旦靠近，便会被剑神的剑意无声化去。 “你的意思是说……”风祖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脸色更加难看，这句话更是只说了一半，因为他实在不愿承认！ “这个莫缺此时的状态，似乎已经和石壁上的剑意，合二为一！”那名镇压了独孤无一的剑帝沉声说道：“因此我们所有人的剑意，只要靠近他的身边，都会消失于无形！” 场面变得一片死寂。 独孤剑神当年的剑意，便是如此可怕，即便是留在石壁上的一道剑痕，都能压制在场所有人的剑道！ 而他们这些人的剑意，越是靠近独孤剑神的痕，就被压制得越厉害，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此刻的莫缺，无形间化解了所有人的剑意，说明他已触摸到那道剑意的最深层，因此自然散发出与剑痕完全一致的剑意，化解了所有人的剑！ “剑意被其化解，我们的剑没了剑意加持，在他的武体加上剑体面前，就如废铁！”一名大帝沉声开口，终于明白为何他们祭出的剑，斩上莫缺，却毫无作用，被全部震开。 风祖的脸色，在此时阴沉到了极点，咬牙道：“悟得宫主剑意最深层次的，竟非我们纵剑宫弟子，而是一个辱了我纵剑宫的外人！” 他本就很不希望让莫缺参悟剑神剑意，而现在莫缺不仅参悟了，还悟得如此之深，使他极为不甘！ “剑神的剑道，举世无双，他此时虽能悟到最深处，凭着剑体的本能共鸣剑意，但醒来之后，却未必能够掌控如此剑道！” 一名剑帝死死盯着莫缺，道：“只要他从悟剑之境醒来，这种状态必会打破，古往今来，观过此剑痕的人有无数，但还没有人，能够走上和剑神当年一样的路！” 这句话让风祖心头一震，打起了精神，其余剑帝眼中，也重新露出希望。 只要莫缺从悟剑状态之中醒来，打破此时的状态，他们只需立即出手，一样能废掉莫缺！ 是以，七位剑帝凝聚剑意，七把大剑，同时指着莫缺，只待他睁眼那一瞬间，便七剑齐出，将其废去！ 第689章 自己的剑道 “出手！” 眼见莫缺睁眼，风祖一声大喝，和另外六名剑帝，同时催动大剑，七剑齐斩。 “轰！” 七把大剑碎裂，化为无数碎片，激射四方。 “不好！” 七帝同时变色，那些碎片竟带着可怕的威力，划破虚空，令得他们顾不上震惊，纷纷以元气护体。 铛铛铛铛铛！ 无数碎片被七帝护体剑气所挡，掉落地面，洒了一地。 “莫大哥！”独孤无一瞪大双眸，原本他还为莫缺担心不已，以为莫缺只要走出悟剑之境，便会被七帝所伤。 结果没想到，莫缺睁眼之时，竟变得更加可怕，他闭眼时还只是化去那些剑气，睁眼时，竟直接将七帝的剑都崩碎了！ “你……悟成了剑神的剑意？走上了剑神当年的路？这不可能！”风祖不愿接受，青筋暴起，脸色狰狞。 莫缺扫了四周一眼，没有言语，只是站起身来，迈步向前。 “小辈，你……竟敢视我等如无物？”在场七帝肺都要气炸了，七帝坐镇，却被莫缺完全无视，这是何等屈辱？ 他们是纵剑宫剑帝，受天下剑修影像，莫缺这种姿态，却仿佛将他们当成了蝼蚁！ 没有言语，莫缺一直走到仍被镇压在地的独孤无一面前，伸出手指，轻轻一弹。 一声巨震，那被用来镇压独孤无一的沉重剑意，在莫缺这一指之下，轰然崩碎。 “纵剑诀？”那名镇压独孤无一的剑帝大惊，道：“如此霸道的剑意，你真的悟透了剑神的剑？走上了剑神当年的路？” 其余六帝，同样死死看着莫缺，不敢相信，更不愿接受。 自独孤剑神以剑称神以来，纵剑宫无数后人，从来没有人能真正悟透剑神留下的剑意，更没有人能走上剑神当年之路！ 而莫缺虽是剑修，但仍是主修武道，且不是他剑域之人，竟反而悟成了剑神之剑？ “我的确悟得了剑神的剑意，但却没有走上剑神当年的路！” 莫缺伸手，将地上的独孤无一扶起，这才开口说道：“我只是观过剑神剑意之后，有所领悟。” “不可能！”风祖怒吼道：“你若非走上剑神之路，怎会有如此霸道的剑意？剑神的纵剑诀，一剑纵斩，可断万物，只有这一剑诀，才会如此强大！” 在场七帝都不敢相信，更不肯接受。 倘若他们是败给独孤剑神的纵剑诀，尚能安慰自己，若莫缺压制他们的不是独孤剑神的剑道，反而令他们更加难受。 “剑神的剑道，确实强大，举世无双！”莫缺说道：“但那不是我的路，我有自己的剑道！” 在场之人都呆住，就连独孤无一也不例外。 世间竟然有修剑之人，能在沉浸到剑神剑意的最深处后，还能不被独孤剑神那强大的剑道所折服，还能坚持自己原本的剑道？ 如果说剑神的剑道是一座金山，则世间剑修之道与之相比，就如一捧黄土。 在这种情况下，悟剑的后人看到了金山，谁不想着将自己手中的黄土换成黄金，而莫缺登上了金山山顶，整座金山都唾手可得，竟还是带着自己手中的黄土回来？ “一派胡言！”风祖一声大喝，道：“莫缺，我看你分明是知道，自己不是我纵剑宫弟子，没有资格参悟剑神剑道，才会说自己并未走上剑神之路！” “可你若非修了剑神之道，又岂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剑意？就凭你自己的剑道，岂能压制我们七人？” 他始终不愿接受，莫缺悟透剑神剑意，用剑神剑意压制他们也就罢了，至少这么一来，他们也是败给了剑神的剑道！ 但若莫缺是用自己的剑道压制他们，岂非说明他们七人的剑道加起来，都不如莫缺！ “身为剑修，你们早已遗忘了自己的剑心，没有了最初修剑时的初心！”莫缺面带冷笑：“既然你们不信，今日我就让你们看一看，我自己的剑道！” 轰的一声，他身上爆发出一股霸道至极的剑意，一具黄金剑体，耀眼至极。 “这是……太阳剑意！” 七位剑帝同时变色，莫缺此时的太阳剑意，充满了毁灭性的气息，凌驾万物，似可灭尽天地！ “我不信，我不信！”风祖满脸癫狂之色，道：“我不相信，你的剑道能压制我们，能与剑神比肩！” 他癫狂之下，再次出剑，这一剑蕴含了他毕生凝聚的剑意，引动天地之威，周边狂风骤起，肆虐万物，化为了他手中之剑！ “轰！” 莫缺没有解释，整具剑骨暗淡，只有一根手指透出无量金光，光芒淹没了万物。 “噗！” 一剑过后，剑祖脸上的癫狂尽去，只剩下满脸颓然。 他口中吐出鲜血，不仅是被莫缺这霸道的一剑震伤，更是因为剑心大受打击，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太阳剑道，上斩天地，下斩苍生！”在场只有独孤无一知道莫缺原本的剑道就足够可怕，足以比肩剑神当年之路！ 他看过莫缺这一剑后，隐有所悟，道：“莫大哥，我似乎明白了。” “明白什么？”莫缺回头问道。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古往今来，没有人能走上师父当年的路！” 独孤无一道：“因为那是属于师父自己的路，没有人能够复刻，但世人因为感受到这条路的不凡，都想顺着此路而行，结果不仅无法走完，也遗忘了自己来时的路，最终迷失自我。” 七大剑帝此时也纷纷沉默，他们再次想起了当年那在悟剑时发狂，欲毁石壁的剑帝。 正是因为剑神的路过于强大，但却明知自己走不到终点，心生绝望，才会因此疯狂。 “就像当年，师父观过李家剑诀，但最终也没有去修李家之剑一样！”独孤无一道：“再强的剑道，若不适合自己，一味强 第690章 不忘初心 “修剑，便是修心……” 独孤无一连连点头，将莫缺说的话，每个字都记在了心中。 以前他只知莫缺实力强大，但今日，他却隐隐知道了莫缺为何能够强大！ “太阳剑道……太阳剑道……” 此刻，风祖两眼无神，口中不断默念着那四个字。 他比所有人都更不能接受眼下这一结果，莫缺的太阳剑道，竟不在剑神当年之下！ “万物为真，手中之剑亦为真！”莫缺从剑神剑意之中收获甚大。 不像李家真一剑诀，化万物为虚，只以手中之剑为真！ 这就是独孤剑神的不凡之处，他仍是以万物为真，因为他便是要凭手中一剑，斩尽万物，若万物皆虚，他手中之剑，便无物可斩，又有何存在的意义？ 他便是要凭这一剑，斩尽天上地下！ “你们连自己当初修剑时的初心都已遗忘，如今的你们，根本不配修剑！”教导完独孤无一，莫缺冷冷看向七位剑帝。 他至今记得自己当初修剑时，东方出月对他说过的话。 手中之剑因何而挥动？修了剑道，意欲何为？ “我若执剑，要可斩山河万里！” “我若执剑，当可斩日月星辰！” “若是天地不公，我手中之剑，便上斩天地！” “若众生祸乱，我手中之剑，便下斩苍生！” 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当年给东方出月的回答。 心之所向，剑之所指。 即便他看到了剑神的剑道有多么强大，但他仍是坚持着自己当年修剑时的初心，守住了自己的剑道！ “太阳剑道……太阳剑道……” 眼看风祖如失了心一般，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其余剑帝个个脸色难看，进退两难。 莫缺如今悟透了剑神剑意，在此根本不受压制，而且他自身的剑道，也变得更加。 而他们即便六人联手，在这个地方也会受到严重压制，根本不可能胜得了莫缺！ “莫缺，你的确不凡！”一名剑帝站出，道：“但今日，李家之人登门，要取你性命，而你并非我纵剑宫弟子，我纵剑宫，没有庇护你的义务！” “李家？”莫缺扫了一眼在场七帝，一下便知，是这些人向李家透露了他的行踪。 “莫大哥，不必担心！”独孤无一说道：“李家虽曾有恩于师父，但也不敢强闯我纵剑宫，你只需留在此地，他们不敢为难你！” 那名剑帝看了莫缺一眼，讥讽道：“藏身纵剑宫内，当一个缩头乌龟，辱了我纵剑宫，还要借我纵剑宫之名避祸，莫缺，这就是你所谓的剑心？” 虽然知道对方是以言语相激，想逼他出纵剑宫，借李家人之手对付他，但莫缺并未在意。 他拍了拍独孤无一的肩膀，道：“躲躲藏藏，非我剑道之人所为，但我也不是李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之人，李家人要见我，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 说话间，莫缺扯下自己一根发丝，在其中注入自己的太阳剑意，交给独孤无一。 “无一，你替我将此物送出去，李家之人若能接得下，我就出去相见，否则，让他们哪来的，滚回哪去！”莫缺说道。 六位剑帝对视一眼，没想到莫缺竟如此霸道，竟见都不打算一见。 他们不禁想起，之前李家另一位剑帝，曾带着李家剑祖一道剑意，去到剑域，要用那道剑意压制莫缺。 如今，莫缺送去给李家人一根头发，这种回击的方法，比起李家当初的霸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要知道，李家剑祖的剑境深不可测，整个剑域除剑神之外，无人能及。 莫缺虽悟成了剑神剑意，但李家那位李四爷同样是剑道帝者，只凭莫缺一道剑意，一根头发，也想压他？ 独孤无一带着那根发丝而去，那六名纵剑宫剑帝面面相觑，只得留在这里，等待结果。 纵剑宫外。 李四爷此时的脸色，已经显得不那么好看。 他身后聚集的剑修已经越来越多，都是崇拜李家之名，赶来声援，要求纵剑宫交出莫缺这个辱及纵剑宫，斩杀李家两名剑帝的剑道公敌。 可他们在此已经等候多时，纵剑宫内，竟还是久久没有交出莫缺。 “嗯？” 就在这时，纵剑宫中一道身影飞出，令李四爷眉毛一挑，向虚空中看去。 “独孤无一？”看到来人，李四爷沉着脸色，道：“莫缺呢？不是让你们纵剑宫将人交出吗，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对方言语间的不耐之色，显得丝毫不将纵剑宫放在眼里，令独孤无一心中不悦。 况且，他对李家之人本无好感，他们这么多年借着剑神之名，四处收敛剑域人才，方才壮大至今，在纵剑宫之人面前，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莫大哥说了，想要见他，也要看你有没有资格！” 独孤无一毫不客气，冷着脸道：“这里有他一根发丝，他让我向你转达，你若能够接得下，他便出来一见，若是不能，就哪里来的，滚回哪去！” “一根发丝？”这句话让李四爷的脸色沉到了谷底。 他身后一众剑修，也忍不住怒骂出声。 “这个莫缺算什么东西，也敢在四爷面前如此狂妄？” “一根发丝，便想压制四爷？他以为他是谁，当世剑神吗？” “岂有此理，此人行事如此狂妄，难怪之前便敢对纵剑宫不敬，强行闯入！” “让莫缺滚出来，若是有胆，就别躲在纵剑宫内！” 喝骂之声，此起彼伏。 莫缺一个外域来的剑修，先是辱及纵剑宫，如今又对李家人如此狂妄，激起了众怒。 毕竟在剑域剑修眼中，这两个地方，都是不容冒犯的圣地。 “李四爷，你可敢接？”独孤无一未去理会众人骂声，只是看着李四爷 第691章 一根发丝压剑帝 “轰！” 当那根白发入手，李四爷身形大震，神色大变。 只见一道耀眼的金光冲天而起，与天上的太阳交相辉映，一股充满毁灭性的气息，从那根白发之中爆发而出。 “哼，想用一道剑意压我？”李四爷怒吼一声，聚集周身剑气，缠绕于右手之上。 并且，他引动天地之力，以天地之力为剑，身上紫气缠绕，道运加持，爆发出的剑意，逼得周边无数剑修后退连连。 “咔嚓！” 碎裂之声响起，不少剑修在此时变了颜色。 “好可怕的剑意！” 此时此刻，当那根白发中的剑意爆发，许多剑修身后背负的长剑，竟在那剑意之下，莫名碎裂，一把又一把的碎去。 “快退！” 一群剑修惊恐大叫，如潮水一般，用最快的速度后退，想要拉开距离。 然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仍是有大量剑修，身后长剑碎裂，未能来得及退到足够安全的距离。 “这个莫缺的剑意，竟然如此霸道，如此可怕！” 那些剑修惊魂未定，几乎所有剑修都感觉到，若是退得再慢一些，恐怕连他们的剑心都会被那可怕的剑意碾碎，此后再难修剑。 此时，人们回过头去，便见李四爷一只右手之上剑气缠绕，正与那根白发中的可怕剑气对抗。 凶名赫赫，成名多年的李四爷，此时看起来却并不从容。 他那只右手在不断颤抖，仿佛手中不是一根轻飘飘的头发，而是一座沉重的山岳。 且，他缠绕于右手之上的剑气在不断明灭，与那发丝中的剑气对抗。 他的脸色，更是由先前的愤怒，化为此刻的凝重，到后面渐渐流露出几分惊恐。 “轰！” 终于，在坚持许久之后，李四爷脸色惨变。 他聚集于右手之上的剑气被震散，整个人身形大震，连连后退，那根白发亦从他手中脱手而出，轻飘飘落于地面之上。 “李四爷……没能接下这根发丝！” 所有剑修，瞪大了双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此之前，谁能想象，不过一根发丝，竟然蕴含如此恐怖的力量！ 再看李四爷，此刻的他，一只右手满是鲜血，即便已经放下那根发丝，却仍是止不住的颤抖。 他脸色难看至极，咬牙说道：“武道之体，太阳剑意，好，好一个莫缺！” 原以为莫缺就算再强，一根发丝，能有多少威力？ 但直到接过那根头发，李四爷才感受到其中的可怕。 那不是普通的发丝，而是肉身成帝的莫缺之发。 这根头发，强度丝毫不在真正的兵器之下，而且异常沉重。 更可怕的是莫缺注入这根发丝当中的剑意，霸道异常，似可毁尽万物，这才令李四爷最终无法压制，且被这根发丝中的剑意所伤，使得发丝脱手，未能接下。 “李四爷，看来，你没有见莫大哥的资格！”独孤无一毫不客气地说道：“既然如此，就请李四爷回去吧！” 李四爷面沉如水。 接不下此发，就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告诉莫缺！”李四爷沉声开口：“他纵然实力再强，但来了剑域，就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他转身离开，今日连莫缺一根头发都接不下，简直奇耻大辱。 而且他代表李家而来，丢的不仅是自己的脸，便连李家威名，也将因此受损，此时已没有面目继续留下。 “诸位也请退去吧，还是说，你们也想挑战一下？”独孤无一看向其他未走的剑修，冷冷说道。 连李四爷都接不下莫缺一根头发，这些剑修，更无资格让莫缺出手？ 他们也不敢再逗留，在李四爷离开之后，也快速离去。 很快纵剑宫前，便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纵剑宫内，第二面石壁之前。 “李四，未能接下他一根发丝？” 纵剑宫几位剑帝从玉符之中得到消息，一个个脸色骇然，纷纷看向前方，那又端坐于石壁之前，闭眼悟剑的莫缺。 “他悟成了剑神剑意，在此道之上，同境之中，只怕已没有几人可敌！” “莫非此人天资，还要在无双之上？” 纵剑宫诸帝，此时个个心中不静。 莫缺在剑道上展现出的天资与实力，远超他们想象，悟过剑神剑意之后，竟用一根发丝，便惊退了李四爷这种强敌，令人头皮发麻。 “现在该怎么办？” 几位剑帝都失去了主张，不知如何是好。 眼下在这个地方，他们不敢再对莫缺出手，本想借李家之手对付莫缺，如今却也已失败告终。 “去求见宫主！” 最终，几人咬牙离去。 事到如今，恐怕只有请出独孤剑神，才能压制得了这个辱及纵剑宫的狂傲之辈！ “莫大哥！” 不久，独孤无一归来，一脸兴奋，道：“你的剑意，已将李四爷惊走。” 莫缺在石壁之前睁眼，对此并不意外。 领悟过剑神剑意，他在这一道实力大进，剑道之中，一般帝境，已很难是他对手。 “莫大哥，你领悟第三道剑痕了吗？”见莫缺仍在此地悟剑，独孤无一满脸期待。 领悟第二道剑痕，便已如此强大，若是莫缺领悟了第三道剑痕，该会达到何种地步？ 然而，莫缺摇了摇头，道：“剑神之路，高深莫测，第二道剑痕，我尚能理解，但这第三道，却是毫无头绪。” 第二面石壁上的三道剑痕，第一道包罗万象，一剑将天地万法涵盖其中。 第二道剑痕，则是舍尽万法，只凭手中一剑，便可凌驾万法之上，一人一剑，凌驾万物。 而在第三道剑痕之中，莫缺却没有感受到半点剑意，只是隐约看到一道身影。 古怪的是，这道身影手中无剑，莫缺在此参悟半 第692章 独孤剑神 第二道剑痕，一人一剑，以万物为真，方可剑斩万物，拥有了可斩万物之心，手中之剑，才能真正所向无敌。 而第三道剑痕，莫缺看不明白，因为只有那一道身影，且手中无剑，更无半点剑意。 但他并不着急，将第三道剑痕刻于图中世界，留待日后慢慢参悟。 “我能否见一见独孤剑神？”莫缺问道。 观过剑痕，他愈发感觉到独孤剑神的不凡。 纵剑无敌八万里，那是所有剑修心中的唯一神明，他亦修剑道，来了纵剑宫，若有机会，自然想要见上一见。 “师父他……我亦不知能不能见！”独孤无一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莫缺问过才知，原来独孤剑神，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在纵剑宫中露面。 “八百年前大乱之后，师父便久闭宫中，这些年无论是宫中长辈，还是我去求见，师父都没有回应！” 这让莫缺皱起了眉头，难不成达到那种境界，独孤剑神还要闭关修剑？ 若是如此，究竟是什么样的剑道瓶颈，能让独孤剑神这等人物，都能被困八百年？ “师父向来重视剑道天才，莫大哥你有此天资，或许师父会见你也说不定！”独孤无一说着，带莫缺离开此地，去往独孤剑神居所。 二人来到纵剑宫后方，一处山谷之前。 放眼望去，此谷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宁静之感，且纵剑宫内，草木都已染上剑气，但此谷却并非如此，入眼皆是凡花凡草，比起纵剑宫内的草木，看起来要普通得多。 “师父，弟子领莫大哥前来求见！”独孤无一在谷外开口。 他当年便曾向独孤剑神提过莫缺，因此剑神亦知，是因莫缺，他才能得到万年剑胎。 独孤无一的声音传入山谷，在谷中回荡，但谷中却静悄悄一片，没有丝毫回应。 “八百年来，一直如此吗？”莫缺感觉事情有些古怪。 独孤无一点头：“过去这八百年，不仅没有人见过师父，来此求见，也从未得到过半点回应。” 莫缺皱眉道：“剑神如此对纵剑宫不管不顾，难道就不怕纵剑宫中有事发生，或是有人作乱？” “不会的。”独孤无一说道：“师父虽不问宫中事，但八百年来，也从没有人敢到纵剑宫作乱。” 这让莫缺心中一凛。 纵剑无敌八万里！ 何谓无敌？这便是无敌！ 即便独孤剑神多年没有露面，甚至有可能在当年大乱之中受了重创，但只要他仍存在于此，剑域便不会乱，纵剑宫剑不会乱！ 独孤二字，压在所有人的头上，没有人敢犯险！ 他只要仍旧存在，便无人敢犯，这便是无敌！ “你可曾入谷看过？”莫缺又是问道。 独孤无一摇头：“此谷，不可强闯，除了师父自己外，任何人都无法走入谷中。” 莫缺点点头，而后直接迈步，向谷中走去。 “莫大哥！”独孤无一一惊，连忙跟上，道：“师父在此地修剑多年，此谷处处都是他的剑意，若是强闯，十分危险！” 莫缺却是脚步未停，道：“我有些事情要向剑神询问，必须要见到他。” 独孤无一闻言，沉默了下去。 事实上，他自己也很担心独孤剑神，因为在大乱之后，他便再不露面，整个剑域，甚至是纵剑宫中，都有人暗暗猜测，剑神可能是在大乱中受了重创，因此才不再露面。 可即便这种猜测满天飞，八百年来，也从没有人敢试着到纵剑宫作乱。 纵剑宫中，有不少野心勃勃之人，最后也不敢趁此机会，在纵剑宫挑起什么事端。 “谷中，竟然这是样的！”独孤无一也是第一次走入此谷，道：“师父说，他在此修剑，剑意已影响到此地万物，宫中弟子若是剑道实力不足，走入此谷，容易受到他剑意影响，导致剑心大乱，是以从没有人入过此谷。” 就像那第二面石壁一样，只是上面的三道剑痕，当年便能令一位强大的剑帝剑心崩碎。 剑神的剑意，对于宫中弟子而言，过于深奥，让他们接触，反而会扭曲他们的剑心。 只是此时，莫缺和独孤无一走入谷中，却发现谷中一切如常。 这里的花草树木，都很普通，且周边有飞禽走兽，也似乎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这让独孤无一大感不解。 “师父！” 不久，他们在谷中看到一名男子，独孤无一顿时惊呼出声。 只见这名男子，一身布衣，且身上没有半点元气波动，更无一分剑道气息，看起来普普通通。 莫缺和独孤无一到来之时，他正担来两桶水，在那里浇花，看起来更像是农家中一个平凡至极的人。 “师父，你……这是在做什么？”独孤无一立即上前，抢过这男子手中的水瓢。 感受到独孤剑神身上，没有半点元气与剑气，他不禁红了双眼，似乎传闻是真的，独孤剑神在当年大乱之中，受了重创，似乎连修为都已失去！ “无一，你怎么来了？”看起来像个农夫般的男子露出一个笑容，看向莫缺，道：“你，便是莫缺？” 想到先前，那一道以万物为真，却敢斩万物的霸道剑意，再看看眼前这笑意温和，像个农夫般的男子。 若非独孤无一上前相认，莫缺根本不敢想象，此人就是独孤剑神。 听到对方口中的话，莫缺心中意外，道：“前辈知道我？” “自然知道！”独孤剑神微笑道：“八百年前，在你还未成帝，还没有大闹仙域之时，我便已听过你的名字，此后你肉身成帝，剑体大成，又在武域闹出的那些动静，我亦有所耳闻。” “今日见你一身剑骨，我便知是你无疑。” 这让莫缺更加意外，若说在他成名之后，剑神听过他的名字也情有 第693章 五域之外 八百年前，是东方出月，将莫缺引入剑道。 那个女子惊才绝艳，在剑之一道有着无上天资，深不可测，因此莫缺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她。 “八百年前，她来到纵剑宫，向我询问剑道出路。”独孤剑神叹道：“可惜，我并未能给出答案。” 强如独孤剑神，也不知道剑域出路何在。 五域道运减少，照此下去，终有一天，剑域也会像当年的魔域和如今的武域一样，从世间消失。 东方出月，便是因为早早预见剑道结局，因此才会孤身离开，想为剑道寻一条出路。 “她，可还活着？”莫缺沉默许久，问出这问题时，他的双拳悄然握紧。 虽然相信独孤剑神能有此剑境，必定不会像纵剑宫那些剑帝一样心胸狭隘，但心中始终有些不安。 “不知！”独孤剑神摇头，令莫缺心头大震。 “不知？怎会不知？”他身上的剑意猛然爆发，独孤剑神的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他满意。 “她去了五域之外，那个地方，危机重重，因此八百年过后，我亦不知她是否活着！”独孤剑神说道。 依他所言，当年东方出月，虽受到纵剑宫之人排斥，甚至打算将她炼成独孤无双的剑灵。 那独孤剑神，却对东方出月十分欣赏。 “她虽是女子，但却有大毅力，敢于一人背负剑道未来，只身横跨一域，为剑道寻路，十分难得。” 独孤剑神表示，当年东方出月在纵剑宫中，确实受尽了磨难，且几乎身死。 但这一切，独孤剑神都看在了眼中，最后他亲见东方出月，为她指出了一条路。 “五域之外！”莫缺一阵沉默。 武尊叶孤云留下的残念也曾说过，武道的路，不在五域之内，而在五域之外。 “那里，是怎样一个地方？”莫缺问道，他想知道独孤剑神所说，和叶孤云所指，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自一万年前，魔域覆灭，各域察觉到道运消失，事实上，很多人便在开始寻找新的出路。” 这片天地，道运流失，当年魔域一灭，各域都预感到，这片天地无法长远生存，即便灭了魔道，能继续残存，但各域最终，也必定会走向灭亡。 于是，武尊叶孤云，独孤剑神这些人物，都开始想要寻找出路，离开这片天地，或是寻到道运消失的源头。 最终经过多年查探之后，他们终于有所收获。 “在五域之外，有一处神秘之地，那里道运充足，胜过五域所有！”独孤剑神说道：“我和武尊甚至怀疑，五域道运流失，便是因为被那个地方所夺。” 虽然寻到了这个地方，但武尊和独孤剑神都没有进入，因为那个地方过于神秘，而且令他们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怕若是惊动那里，会引发某种巨变，恐会危及整个五域。 这件事情，除了各域之尊外，世间没有几人知晓，乃是绝密。 因为连独孤剑神和武尊都无法确定那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那里是否出路，且那个地方存在令各域之尊都不安的力量，在弄清之前，若让世人知晓，惊动了那里，只怕会对五域造成灭顶之灾。 “难道这么多年，都无法弄清那个地方的真实面目？”莫缺觉得，哪怕有一丝机会，也要试一试，若是能够寻到出路，或许武域和魔域，就不会灭亡。 “无数年来，各域都曾暗中派出一些人，送到那未知之地。”独孤剑神摇头道：“但可惜，上万年来，所有送去的人，都再没了消息。” 莫缺沉默许久，紧紧握拳，道：“东方出月，便是去了那里？” 孤独剑神点头，道：“纵观五域，那个地方，很有可能是唯一的出路。” “且不仅是她。”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各域成帝之后的天骄，也几乎都已前往。” 莫缺一震，想到了独孤无双。 之前他还问过独孤无一，独孤无双去了何处，照此说来，他被独孤剑神接回之后，便去到了那五域之外的未知之地！ 而除了他之外，各域天骄，如麒麟公子那些人，也已经前往？ “各域都有预感，若再不寻到出路，五域灭亡，是迟早之事，只得放手一搏。”独孤剑神道：“且，五域如今所存的道运，已不足以让任何人超越帝境，那些天骄称帝之后，想要再进，也只能去往那里。” 此来剑域，莫缺一是为了弄清东方出月生死，二便是想问独孤剑神，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而如今，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指向五域之外那未知之地，且就连武尊残念都曾说过，武道出路，在五域之外。 “请问前辈……”莫缺沉吟许久，又问：“当年曾有一名女子，和一个孩童，大乱仙域，后来又曾踏过各域，也曾经过仙域，前辈……可曾知晓？” 他心中紧张，不知叶青瑶最后踏过各域之后，去了何处。 独孤剑神点了点头，道：“我曾远远感受到他们的气息。” 莫缺急道：“前辈可知他们最后去了何处？” 独孤剑神神情凝重，道：“那个幼童模样的人，很不简单，他身上，有那个地方的气息。” 五域之外！ 莫缺愣在原地，他母亲叶青瑶，和她身边那个幼童，竟是自五域之外而来？ 难道说当年叶青瑶为他寻药，踏遍各域，最后去了五域之外？ 这让他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不过好在，寻了那么多年线索，如今终于有了叶青瑶的下落。 抑制住心中的激动，莫缺谢过独孤剑神，便要离开纵剑宫，继续上路。 “何必如此急躁？”独孤剑神说道：“你在剑道上天资不凡，若是留下，或可参透第二面石壁上的第三剑痕。” 莫缺摇头，表示拒绝。 一来他已将那面石壁刻于图中世界， 第694章 剑神之剑 在独孤剑神的引领下，莫缺见到了第三面石壁。 但这面石壁，却让他一呆。 “前辈……这是？” 莫缺看着前方石壁，一阵出神。 这面石壁之上，竟空无一物，没有任何一道剑痕。 “纵剑无敌八万里，世人皆称我剑道无敌，但你可知，何谓无敌？”独孤剑神站在那面光滑的石壁之前，对莫缺发问。 莫缺茫然，他虽在同境与同辈之中，几乎从无败绩，但在独孤剑神这等超越了帝境的人物面前，仍旧渺小得如同蝼蚁，远远处不上真正的无敌。 “无敌，可分两种。”独孤剑神说道：“一是战无不胜，扫尽世间一切敌，二是不用出手，只需存在，便无人胆敢出手，不战自然不败，不败自然无敌！” 这句话令莫缺想到了独孤剑神如今的处境。 尽管八百年来，有无数人猜测他受了重伤，因此才不敢露面。 可即便如此，八百年来，剑域无人敢犯纵剑宫，宫中也无人敢作乱，外域也从来没有人敢因此来犯。 一切，便只因独孤之名存在。 他不需要出手，独孤二字，便可镇住四方。 不需出手，便可惊退一切敌。 “不战自然不败，不败自然无敌！”莫缺看着那光滑一片的石壁，若有所思，但却难以真正理解。 独孤剑神微笑之间，突然间，莫缺感觉身体不由自主的飞起，眨眼之间，和独孤剑神来到了天穹之上，星空深处。 他心中大惊，道：“前辈，你……没有负伤？” 他原以为独孤剑神身无元气，亦无剑气，是在八百年前大乱中受了重伤，如今对方一念之间，便将他带到万里星空深处，才知独孤剑神根本没有受伤，更没有变得虚弱！ “你且看好！”独孤剑神微笑之间，转过身去。 二人前方，是万里虚空，不尽星辰。 莫缺知道独孤剑神有心指点，死死盯着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然而，却见独孤剑神连根手指都没有动，前方星空，却有一颗颗大星，突然碎裂，像是有一把无形之剑，将那一颗颗星辰，一分为二！ 莫缺大受震撼，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独孤剑神竟强大至此，不需出手，没有任何动作，便可剑斩万千星辰！ 这是什么样的剑境！ 此人，难怪能被世间剑修，誉为剑道之神！ 即便他对着莫缺演示，莫缺也根本无法看出他剑道中的奥妙。 “你天资非凡，用心参悟，相信，能有所得。”独孤剑神微笑开口。 说完之后，他身上的剑意又尽数收敛，且也感觉不到元气的存在，将莫缺留于这片星空，自己则如一个普通的农夫，离开此地，留下莫缺独孤感悟。 “不战自然不败，不败自然无敌！” “无需出剑，却可剑斩万物，破碎星辰！” 莫缺只感觉独孤剑神的剑境高深如海，任他苦苦思索，却也想不明白，为何独孤剑神不需出剑，也能剑斩星辰。 他坐于虚空之中，闭上双眼，在脑海中不断回想方才所见的一幕。 “唰！” 独孤剑神回到了纵剑宫，在此等候的独孤无一立即上前，道：“师父，莫大哥呢？” 独孤剑神抬头看了一眼虚空，道：“他的天资，确如那女子所说，或许……他能为我剑道，寻得出路！” 听独孤剑神对莫缺有如此赞赏，独孤无一呆了一呆，心中替莫缺感到高兴。 见独孤剑神对莫缺重视，他想了想，道：“师父，李家那边……” 莫缺纵有再高的天资，但来到剑域，李家必然不会轻易让他离开，甚至李家那位有剑祖之称的存在，都有可能出手。 独孤无一想趁此机会，请独孤剑神庇护莫缺，不让李家伤他。 “李家……”独孤剑神遥望天际，道：“他身系剑道生死，他若无法应付，我会出手。” 独孤无一大喜，他本来担心独孤剑神念在过往之恩，不愿对李家之人出手，如今有了独孤剑神这一承诺，区区李家，何足为惧？ 虚空中，莫缺紧闭双目，剑神破碎万千星辰那一幕不断在脑海中回放，却也始终无法看透其中的奥秘。 这种感觉，几欲令人发疯，分明近在眼前，却是无法理解。 “剑神的第三面石壁，按理应观悟透前面所有剑意，才能观看，剑神为何对我破例？” 莫缺突然觉得，此事有些反常。 他渐渐静下心来，回想着自己来到纵剑宫后所见所闻的一切。 “在纵剑宫外，我感觉不到此地半点剑意。” “在纵剑宫内，此中万物都受剑意影响，万物皆含剑意。” “可到了剑境最高的独孤剑神所在，万物却反而恢复正常，并未受到剑神强大的剑意影响！” 隐隐间，莫缺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独孤剑神的剑意，本是纵剑宫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但他所在之地，却反而没有影响到一花一草。 甚至，连带着独孤剑神本人，给人的感觉，都像是一个元气尽失，且无剑意的普通农夫。 “剑意尽敛，藏剑于内！” 这一刻莫缺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纵剑宫中万物皆含剑意，在外却感受不到丝毫，为什么独孤剑神的剑意如此强大，却能不影响一花一草，为什么他看起来就如一个普通的农夫，全无半点强者的气息。 因为所有剑意，都已被其敛去，没有一丝多余的外泄，只有需要出剑之时，那些剑气才会爆发而出。 “独孤剑神破例让我观他第三面石壁，是因为知道我能坚守自己的剑道，不会因他强大的剑意，而迷失本心。” 在第二面石壁的剑痕之上，莫缺便守住了自己的剑心，或许便是因此，独孤剑神才破例让他观第三面石壁，并且亲自为他演示那破碎星 第695章 李家屈辱，让莫缺滚出来 就在莫缺端坐于星空中悟剑之时，此时的剑域，却极不平静。 “一根发丝，便击退了李家那位四爷？” 纵剑宫前发生的事，传到了剑域各处。 当时有不少人前来声援李四爷，都亲眼看到了那一幕。 莫缺送出一根发丝，便使得李家地位凶名赫赫的李四爷无法接下，被发丝中的剑气所伤，狼狈退走。 这件事情，在剑域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个莫缺，真有如此强大？” “谁说不是？不然他岂能强闯纵剑宫？” “此人实在太过狂妄，先是对纵剑宫不敬，强行闯入，之后李四爷亲至纵剑宫，要他现身一见，他却只让人送出一根发丝，狂妄至极，浑然未将纵剑宫和李家放在眼中！” 这件事情，在剑域引起了众怒。 要知道，剑域皆是修剑之人，而在所有人心中，纵剑宫是剑域圣地，李家亦是有着超然地位。 然而莫缺一至，便先是强闯纵剑宫山门，后面对李家李四，更是面都不露，只送出一根发丝。 这等狂傲的姿态，令得整个剑域之人都异常不满。 然而最为不满的，还要当数李家之人。 “一根发丝，竟令我李家受此大辱！” 李家之中，几名李家剑帝聚在一处，个个脸色铁青。 随着这件事情在剑域各处传开，也令得李家颜面尽失。 世人皆知，李家那位李四爷，连莫缺一根发丝都无法接下，令整个李家都因此蒙羞！ “这个莫缺，真有如此强大？一根发丝，便有如此威能？” 那名实力更在李四之上，在李家诸帝中，实力排名第三的剑帝，脾气暴躁，哪里受得了这种屈辱？ 他愤怒地拍碎地面，吼道：“我就不信，这个莫缺，真有如此强大！” 说罢，他踏上天穹，破空而去，全然不顾李家众人的阻拦。 “老三，回来！”李家其余剑帝怒吼，但李三根本听不进去，早已远去万里。 “所有剑域之人都给我听着！” 这一日，李三飞过剑域上空各地，每到一处，便会发出震耳的声音：“除了独孤剑神，无人能在剑道压我李家，今日，本尊便要亲上纵剑宫，剑斩莫缺！” 剑域各地，人们听到那愤怒的话语，个个吃惊。 “是李三爷，他要亲上纵剑宫，斩杀莫缺！” 剑域之人先是吃惊，随后纷纷动身，同时赶往纵剑宫，要亲眼见证这一幕。 李家和纵剑宫，代表整个剑道的顶峰，这两个地方被莫缺一个外域之人所辱，也令剑域所有剑修大感憋屈。 “老三这个蠢货！” 李家之中，人们知晓此事，不禁怒骂。 虽然知道李三是想洗去李家所受之辱，才会特意昭告天下，但如此一来，最后若是斩不了莫缺，李家无疑会更下不来台！ “快，去请大哥出关，今日之事，不斩莫缺，万难了结！” 最终，整个李家一致决定，请出李家之中，那位实力仅在李家剑祖之下，且无限接近剑祖的存在。 未过多久，李三便赶到了纵剑宫前。 “莫缺，给我滚出来！” 李三在纵剑宫前大喝，声波滚滚，惊得周边万兽奔走，地动山摇。 很快，剑域各地的人也陆续赶到，聚集于纵剑宫之外，想要看看今日之事，将会如何收场。 “李家之人又来了？且这次来的是李三？” 纵剑宫内，人们听到宫外喝声，也纷纷露面，神色凝重。 李家那些剑帝，不分年纪，只以实力排行，李三爷排名第三，实力更在李四之上。 “何人在我纵剑宫前喧哗？”独孤无一现身，见到李三，脸色微沉。 “独孤无一？”李三爷正值盛怒，喝道：“你这小辈，还没有资格与我对话，让莫缺滚出来！” “李三爷，这里是纵剑宫！”独孤无一脸色阴沉。 先前李四亲上纵剑宫，逼纵剑宫交人，已让他感觉受到冒犯，完全未将纵剑宫放在眼里。 如今，李三更是直接跑到纵剑宫外大喝，这等行径，似乎纵剑宫在他李家面前，不值一提。 “纵剑宫又如何？”李三怒道：“当年若非我李家先祖慷慨，让独孤剑神入我李家禁地悟剑，今日又岂会有纵剑宫？你虽是剑神弟子，但不过是纵剑宫中一介小辈，也敢对我大呼小叫！” 独孤无一脸色铁青，就因在不知多少年前曾经有恩于剑神，李家这些年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不将纵剑宫放在眼中！ 可要知道，李家虽有恩于剑神，但剑神最后所修，并非他李家剑诀，而是自创之路，即便没有李家，独孤剑神也未必不能修到今日境界。 况且，即便李家有恩，但这一万多年来，纵剑宫该还的也早已还尽。 可李家却只因剑神念旧，对李家之人格外包容，便越来越放肆，如今都敢直接跑到纵剑宫外，对纵剑宫如此不敬了！ “莫缺的发丝，在你手上？”李三突然冷笑，道：“交出来，他不是说过，想要见他，便要先接下他一根发丝吗？我倒要看看，他有多了不起！” “好，那就如你所愿！”独孤无一愤怒之下，祭出莫缺交给他的那根发丝。 “哼，连独孤剑神当年，都要去我李家悟剑，一个外域之人，也想以剑道压我李家！”李三怒吼一声，身上剑意大涨，一剑横天，向着莫缺那根发丝斩下。 众人瞪大了双眼，要知道这根发丝，先前可是伤过李四爷，可见强大，谁也不知道李三爷这一杯能否破之。 “唰！” 只见李三爷这一剑斩下，莫缺那根白发，在他的剑气之下，被轻易震成了粉末。 独孤无一微微一怔，就连李三爷都感觉出乎意料。 莫缺这根发丝，伤过李四，但此刻看来，却普普通通，并没有想象 第696章 你不够格 “让莫缺滚出来！” 纵剑宫外，随着李三爷一剑震断莫缺发丝，众多剑修大感振奋，在那里齐声呼喊。 “什么大成剑体，以为有点实力，便可在李家和纵剑宫前傲慢？” “在我剑域，还轮不到你来造次！” “你不是傲吗？不是说接你一根发丝，才有见你的资格吗？为何迟迟不肯出来，难道就只敢躲在纵剑宫内嚣张？” 众多剑修的声音越来越大，莫缺一人闯上纵剑宫，又以如此姿态对李家之人。 那不仅是对李家的轻视，更是等同于在挑衅剑域所有剑修！ “莫缺，你就是个无胆鼠辈，只敢躲在纵剑宫吗？” “你若怕了，就尽早滚出剑域，此生再不可修剑！” “你这样的人修剑，简直是对我剑道的侮辱！” 人们越说越是激动，最后竟有人大声指责，称莫缺这种面对弱于自己的人时，便傲气冲天，但自知不敌时，又只敢躲在纵剑宫内，根本不配修剑！ 宫前情景，让独孤无一的脸色变得难看。 他虽不愿莫缺受人轻视，但也知道莫缺现在正在悟剑，不好打扰。 就在他心中犹豫，不知是否要通知莫缺之时，虚空之中，一道身影自天外而来。 “是莫缺！” 纵剑宫几位剑帝变色。 在莫缺见过独孤剑神之后，他们已不敢再轻易对莫缺出手。 毕竟连剑神都没有计较莫缺强闯纵剑宫之事，他们想再以此为由出手，那便是在打剑神的脸。 谁有这个胆子？ “莫大哥，你……”独孤无一上前，一脸惊疑地看着莫缺。 因此他竟然感觉，此时的莫缺，竟和独孤剑神的气质有几分相似，都是近在眼前，却感受不到半点剑意。 “你就是莫缺？”李三爷看着眼前一头白发，感受不到半点剑气的男子，心中疑惑。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普通至极的人，用一根头发，便压制了李四？ “又是你李家之人？”莫缺看向李三，道：“我还未去找你们清算，你们反而一再欺上门来！” “找我李家清算？”李三怒极而笑，“你算什么东西，来了剑域，还敢用这种口气与我李家之人说话！” 莫缺扫了一眼李三身后，此刻聚集在此的剑修，起码有数千之众，道：“这些，都是你李家之人？” 李三摇头，道：“杀你，我一人足矣，何需出动那么多李家人？” 莫缺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你？不够格！” “是吗？”李三冷哼：“你那根发丝，已在我剑下化为飞灰，你的武体和剑意，也不过如此，有何资格在我面前狂傲？” 轰的一声，他身上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剑意激荡，引得周边一众剑修身后长剑鸣颤，似惶恐，似臣服。 “我说了，你不够格！”莫缺站在原地，巍然不动，和李三相比，他身上没有半点剑意溢出。 这让周边剑修大感兴奋，认为莫缺的剑意已彻底被李三压制，所以才无法放出丝毫剑意。 “看来，老四这些年退步了，竟会被你的剑意压制！”李三愈发觉得眼前的莫缺过于平庸，傲然道：“在我面前，你连出剑的资格都没有，还敢向我李家叫嚣！” 这一刻，只有距离莫缺最近的独孤无一发现，莫缺身上虽无剑意，但李三剑意激荡之下，莫缺身上，却连衣角都没动一下，丝毫不受李三强大的剑意影响。 他心头微震，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在剑域，你们李家之人，用我武道之人的鲜血布阵，正好，今日，我便要你们李家一一偿还！”莫缺不动如山，语气冷然。 “就凭你？”李三怒喝一声，一剑斩出。 这一剑，引落九天星辰之力，惊天动地，一道剑光照耀千里，惊得周边观战的剑修，一退再退。 “轰隆隆！” 这一剑，可碎山岳，亦可断江河，威压迫人，令得万里之内，众剑鸣颤，虚空不稳。 反观另一边，莫缺身上依旧没有半点剑意流露，只是站在那里，看起来如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凡人。 “给我死！” 随着李三一声怒吼，这一剑终于斩下，如九天星河坠落，威压惊世。 “唰！” 直到那一剑近在眼前，莫缺方才动起。 他动作缓慢，且看起来也并不如何迅速，只是普普通通的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那凝聚星河之力的一剑！ 剑帝之剑，一剑可毁千里方圆，但此时却只扬起一阵轻风，连莫缺脚下一花一草，都没能斩掉！ “这不可能！”李三瞳孔收缩，不敢相信。 远处，那些一退再退的剑修，也个个如见了鬼般，只感觉剑心受到了极大冲击，因为发生的一切，已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剑势惊天，凝星辰之力为己用的李三爷之剑，在看起来普普通通，没有半点剑气的莫缺面前，竟被莫缺完全化解！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边是一头大象，一脚踩向一只蚂蚁，可结果却是那只蚂蚁轻易托住了大象的腿一样。 “以天地为剑？你连真一剑诀都未修成，也想杀我？”莫缺开口，那两根手指发出淡淡的荧光，轻轻一折。 一声巨震间，李三以万千星辰之力凝成的大剑，在他两指之间，轰然碎裂，化为点点星光，融入天地之间。 “那是……” 纵剑宫这边，那七名剑帝个个胆寒。 尤其是先前几度和莫缺交手的风祖，更是如遭雷击，惊骇不已，失声道：“他……竟将一身剑骨炼去，舍了自己的剑体，只留这两根手指！” 在此之前，风祖和莫缺交手，便是被莫缺的一身剑体压制。 大成剑体，在与修剑之人对敌时，有天然的优势，是修剑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然而莫缺竟然舍弃了一身剑骨 第697章 武道亡灵 “你……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剑意？” 李三口吐鲜血，满脸不甘。 方才他分明轻易斩碎了莫缺的发丝，在他的想象之中，莫缺的剑意，根本不可能那么强大，否则那根发丝怎会如此脆弱！ 猛然间，李三像是明白了什么，惊骇道：“你……走上了剑神当年的路？” 当年的独孤剑神，剑意尽敛，但出剑之时，一剑纵斩，却可斩断万物！ 他这才明白，他能斩断莫缺那根发丝，不是他的剑意有多强，而是发丝中原本属于莫缺的剑意，已被他收回，藏剑于内！ “此子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宫主的剑意领悟到这种程度！” 纵剑宫上下，诸帝个个凛然，一个个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李家不是想杀我吗？”莫缺没有解释，再次说道：“我给你机会，向李家之人传讯，让你李家其他强者过来，我就在这里等着！” 李三的脸色，不由铁青，咬牙道：“好！你别后悔！” 他别无选择，取出玉符，依莫缺所言，向李家传出了消息！ 这一日，整个剑域哗然。 莫缺二指折断李三大剑，且公然开口，要李三从李家之中叫人！ 这是何其嚣张的姿态，纵观整个剑域，还从没有人敢用如此姿态对待李家！ 事情在剑域传开，引起了轩然大波。 “唰唰！” 很快，李家数道身影，破空而至，落于纵剑宫之前。 “那是李二和大先生，他们真来了！”此间剑修见此，莫不心惊。 只见，李二身着青衫，气度阴冷，给人一种如毒蛇般的感觉。 那位在李家之中，只在剑祖之下的大先生相貌平平，气度深沉，看起来约莫有四十来岁。 除他们外，另有三名剑帝，皆是李家之人。 “大哥，二哥！”李三倍感屈辱，原本兴师动众，来斩莫缺，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此时完全抬不起头。 李二看了一眼受伤的李三，寒声说道：“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辱我李家！” 大先生没有开口，只以两道锐利的眸光，打量莫缺。 “你就是莫缺？”李二上前一步，道：“伤了我李家老四和老三，你若现在自断双臂，再下跪认错，叩头三千，我或许还可考虑免你一死！” 在剑域，李家地位超然，便是纵剑宫之人都不敢不敬，亦令他们傲气惯了，今日却受莫缺如此大辱。 莫缺扫了一眼李家诸帝，道：“你们是要一个一个动手，还是要一起上？” 众人哗然。 李家霸道，但莫缺却更加猖狂，一人独对李家诸帝，竟还敢放狂言！ “不知天高地厚！”李二轻笑一声，“来了剑域，还敢在我李家面前猖狂？” 轰！ 他身上剑意升腾，令得纵剑宫诸帝都变了颜色。 “哼！” 这一回，莫缺没有多说，直接动起，脚踏惊雷，一步横移，到了李二身前。 李二变色，便见莫缺两根手指透着耀眼金光，以指为剑，对着他缓缓斩下。 “二哥小心！”见识过莫缺实力的李三大骇。 与此同时，李二已经迅速反应过来，唰的一声，祭出了他所修之剑。 “嗡！” 此剑之上，血气缠绕，横挡在其胸前，莫缺那一剑斩于其上，指间之上的光芒，竟暗淡了几分，当中的剑意，被化去了部分。 “太阳剑道？”李二脸色阴沉，冷笑道：“就凭你，也妄图比肩九天骄阳？” “你那把剑！”莫缺的脸色，此时比李二更加难看。 因为他从那把剑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属于武道之人！ “此剑，名曰镇邪！”李二笑得阴冷，道：“是在不久之前，于武域之中炼成！” 莫缺顿时杀意冲天。 在武域之时，李家之人曾用百万武人之血，布成一个大阵，便是为了炼制有灵之剑。 那一个阵法之下，埋葬了不知多少武道之人的亡魂！ 而今，李二竟用这把以无数武道之人鲜血炼成的剑，来和他对敌！ “你该死！” 莫缺九步连踏，每步落下，都伴随着惊雷之声，化为九道残影，剑指再出。 “呵呵，差点忘了你也是武道之人，今日我便用这镇邪之剑斩你，让你去与那些武道之人相见！”李二轻笑之间，以气御剑，对着莫缺接连斩出。 这把剑剑身鲜红，就如以血染血，在空中化为一道红光，迅如雷电。 李二的剑道没有多么浩大的声势，但每一剑都可怕至极，每剑斩出，都如同有鬼哭之声响起，剑中像有无尽亡灵在恸哭，如同百万武道亡灵在其中哀鸣。 “轰轰轰！” 惊雷之声不断，莫缺出了一指又一指，但指上的太阳剑意，会受到镇邪剑的削弱，难以发挥出极致威力。 有灵之器，从某种程度而言，比道器更加可怕。 “莫缺，你可听到了剑中亡灵的哀鸣？”李二笑得异常阴邪，道：“你身为武道之人，如今却投身剑道之中，并接连对他们出剑，令他们悲痛异常，你这样，也称得上武道之人吗？” 伴随着李二的话语，莫缺指尖的剑光，变得时明时暗，太阳剑道的威力，也在这一刻大减。 “莫大哥，他在乱你剑心！”独孤无一在旁边大喝。 修剑之人，剑心若乱，剑的威力也会大减。 这个李二便是看准了莫缺肩负武道，不忍对武道之人出手，才故意用言语扰乱莫缺剑心。 他的剑道，乃攻心之道！ “呜呜，我等为武道战死，死后却仍要受到武道之人如此对待！” “我不甘啊，我们拼上了性命守护武道，战到武域亿万武人死绝，到头来即便身死，武道之人却不念过往，反而如此对待我们！” “呜呜……” 镇邪剑中，传出阵 第698章 斩李家剑帝 “呜呜……” 鬼哭之声不断，那是武域百万亡灵的哀鸣。 独孤无一大感焦急，但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在旁不断呼喊，提醒莫缺这是李二在故意乱他剑心。 “没用的！”纵剑宫那边，风祖摇头说道：“他肩上的武道太过沉重，使他的剑意在面对武道之人时，难以发挥。” 他面带不屑，道：“说到底，他虽悟成了宫主的剑意，但终究不能像当年的宫主一样，手中一剑，可斩尽一切！” 莫缺悟成剑神剑意一事，始终令这些纵剑宫剑帝耿耿于怀，如今见莫缺受到压制，仿佛令他们寻到了一点安慰。 此时此刻，在场剑修，也都振奋不已，所有人都觉得莫缺剑心不稳，虽有不凡实力，但终究无法凌驾于李家之上！ “武道之人都已战死，却只有你苟活于世！” “这把镇邪剑，承载着武道百万亡灵的残念，你每出一剑，斩的都是武道之人！” 李二一边出剑，一边继续开口：“你若真自视为武道之人，便该和这些亡灵一同战死，不该独自苟活！” 他一言一语，都比他手中之剑，更为锋利，字字诛心。 “你武体不凡，你战死后，我亦会将你的武血炼入此剑，让你与这些武道之人团聚，唯有如此，你才能真正对得起武道！” 眼看莫缺的剑意越来越弱，李二看准机会，剑中威势大涨，一剑直刺莫缺心脏。 “莫大哥！”独孤无一惊呼。 纵剑宫诸帝瞪大双眸，在场所有剑域剑修，也都以为这一战便要分出结果。 却听叮的一声，李二这一剑刺出，却是未能刺入莫缺胸膛。 “这……”方才还大感兴奋的风祖，脸色顿时僵硬。 独孤无一面露震撼，剑域剑修，则个个难以置信。 “你……”李二已然变了颜色，他这致命一剑，竟被莫缺用两根手指钳住，定在莫缺胸前，再难寸进。 “你的剑心，未受影响？”他大感震惊，原以为莫缺的剑心早已动摇，可竟还能用二指接下他这一剑！ “武道亡魂！”莫缺面带悲色，声音低沉，道：“有愧于他们的，不是我，而是用百万武人之血，来祭炼你们灵剑的李家！” 李二想要收回镇邪剑，却发现那把剑在莫缺两根手指之中，难以动弹分毫。 他心生骇然，惊道：“你从一开始，剑心就不曾动摇？那你之前的剑意，为何会不断减弱？” 他想不明白，莫缺剑心没有动摇，剑意又为何会弱？难道就是为了故意在他面前显露弱势？ 可若莫缺的实力在他之上，又何必示他以弱？ “我曾答应过药老，要续上武道！”莫缺声音中带着一股悲凉，“但八百年前，武域被灭之时，我却未能参战！”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武道被灭之时，他什么也没能做。 待到他醒来，武道，已不存于世！ 为此，当感受到剑中那属于武道之人的阵阵哀鸣，他完全能感受到这些人当年的决意。 宁愿战死，宁愿战到武域尽灭，这些武道之人，也不曾退缩，更不曾畏惧！ 剑中那些武道亡灵的情绪，让他如同置身到了当年的灭武之战，感受到了那些武道亡灵生前的决然和绝望，才会使他剑意变弱，久久没有发挥。 “往者已矣，他们本该安息，却被你们李家炼入剑中，凝为剑灵，纵然死去，还要受你李家所辱！”莫缺的杀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他双眼赤红，如一尊魔神，冷冷盯着李二。 “你……身为武道之人，竟不顾这些武道亡灵哀鸣，他们为武道战死，你也能毫无顾忌地对他们出剑？”李二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他不相信莫缺真能如此残酷。 “他们的哀鸣，不是因为与我交手！”莫缺冷冷道：“而是因为死后，还要受武道仇人摆布，反过来与同道之人交锋！” 先前剑中发出那些声音，不过是李二想要他听到的声音，想以此乱他剑心。 但他如今武体，是以无数武道前辈的血骨重塑而成，他能清晰感受到剑中那些武道亡灵真正的情绪。 “让他们继续受你李家之人摆布，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莫缺一语落下，两根手指光芒重现，轰的一声，将镇邪剑猛然折断。 “呼！” 剑断风起，一阵狂风自断剑之处席卷开来，呼啸着飞向四面八方。 “轰隆！” 一声惊雷，紧接着，倾盆大雨突然到来。 那雷声就如百万武道亡灵的呐喊，那雨水，就如他们的泪水所化。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难言的悲凉，仿佛那雷声和那雨水之中，真的蕴含了某种复杂的情绪。 莫缺抬头看天，任由雨水打湿全身，对着天空低声说道：“诸位，安息吧，我向你们发誓，我莫缺只要不死，武道就不会断！” 此时的莫缺，感受到了药老当年的心境。 武道尽灭，所有同道中人战死，只留他一人苟活于世，一人肩负整个武道！ “你……竟敢断我镇邪剑！” 这一刻的第二，被愤怒冲昏了理智，对着莫缺发出怒吼。 “噗！” 莫缺动起，足下生雷。 雷声未落，一朵血花，便于空中绽放。 “嘶……” 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只见李二瞪大双眸，眉心之间，被莫缺两根手指刺穿，留下一个骇人的血洞。 扑通！ 他软软倒地，倒在漫天雨水之中，任由无不尽雨水冲刷着他身上的鲜血。 那些鲜血融入雨中，被迅速冲淡，而后消失，就像那被他炼入剑中的无数武道亡灵，在此刻疯狂抢夺他的血液，要吞尽他第一滴血。 “二哥……死了？”李三的声音响起，他有些失神，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仿佛到最后都 第699章 武剑合一 “轰！” 地面被莫缺一步踏碎，他迅如惊雷，杀向了李家大先生。 “莫缺，放肆！” 李家到来的诸帝齐声大喝，三大剑帝，同时出剑。 “轰隆隆！” 三把大剑在虚空中交织，浑如一体，三剑归一，欲拦下莫缺。 只听一声巨震，莫缺两根发光的手指，如可斩断万物，三把归一的大剑应声而断，剑气席卷天地。 “他的剑道，为何会如此强大？” 三大剑帝同时吐血，个个面色惨白，心头骇然。 “镇！”莫缺大喝，天魔吟出手，一股沉重的无形之力降临，将那三帝镇压在地。 在此期间，他的动作几乎没有停滞，两根手指如同世间至强之剑，一往无前，如一道惊雷，笔直刺飞向李家大先生的眉心。 “哼！” 大先生一声冷哼之间，一把大剑，由其眉心飞出。 这是一把黑色的小剑，剑出之时，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剑上却透着一股可怕的气息，黑气缠绕，鬼气森森！ “轰！” 莫缺的手指与此剑碰撞，两股剑气同时爆发，毁天灭地！ “你李家欠我武道的一切，万死难还！”莫缺一声怒吼，同一时间，左眼之中，一轮骄阳升起，眸光所向，万物成灰！ 他的愤怒已经达到顶点，此刻不再只局限于剑道，而是手段尽出，只求能够屠尽李家之人！ 因为，这位大先生剑上的武道气息，比李二浓重了数十倍！ 若说李二的镇邪剑，是以武道百万人之血祭成，那么大先生这把剑，起码凝聚了千万武人之血！ “在我剑域，还轮不到你来造次！”大先生冰冷开口，语气冰寒如霜。 他说话的同时，那把黑色的剑折回，拦于胸前，挡下了莫缺那可怕的目光。 “嗤！” 莫缺的目光照在此剑之上，升起浓浓黑烟，那把黑剑之中似映出了无数道身影，每一道身影，都来自武道之人！ “今日，我要用你李家之血，来祭奠这些为武道而战死的亡灵！”莫缺几乎要出离愤怒，战意升腾，达到通玄二重巅峰之境。 同一时刻，他体内血逆之法运转，九正九逆，直接施展到了九转极致！ “武剑合一？”大先生一张脸如一块坚硬的岩石，毫无情感，沉声道：“武不成，剑不就，你剑心不纯，也想在剑道之上胜我？” 武剑合一！ 这是莫缺头一次以这种方式对敌。 他以往对敌，向来只会用单一手段，遇剑修或刀修时，便以剑道应对，遇仙道和妖道之人，则以武道之技或仙道之法回击。 虽然有时他也在战斗过程中转换手段，但极少有将各道之法结合的时候。 此刻，他在盛怒之下，将武道和剑道合为一体，以武体施展剑道，武剑合一！ “轰！” 莫缺这一式，既是武道之技，亦是剑道之法，武体之力，与纯粹剑意的结合，使这一指的威力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唰！” 一指之后，大先生与他那把大剑同时倒飞，被莫缺这一指高高震上了天穹。 “轰！” 同一时刻，莫缺一步踏碎地面，跃空而上，追到了虚空深处。 “武剑结合，竟如此强大？” “这个莫缺，竟能在剑道之上，和大先生一战！” 在场剑修，一个个看得胆战心惊，就连纵剑宫七位剑帝，亦是面色凝重。 “唰唰唰！” 随着独孤无一第一个飞上天穹，纵剑宫诸帝，也纷纷动起，想要看看这一战最终是何结果。 “武剑同修？” 纵剑宫内，那正在浇花的男子抬头望天，喃喃道：“数道同修，或许，也就只有你，才能为这处天地，找到新的出路！” “嗖！” 虚空中，大先生借莫缺一指之威，直接飞到了万里虚空之上。 他在此止住身形，立于虚空之上，望着追来的莫缺，冷声道：“你真以为自己剑道超绝？可以在我剑域肆意妄为？远离了纵剑宫，我李家剑意，再不受纵剑宫影响，这个地方，便是你的葬地！” 纵剑宫前，剑域所有剑修的剑道，都要受到压制，剑意越强，被压制得就越严重。 因为这是独孤剑神所在，他在纵剑宫生活万年，早已令纵剑宫中的万物都拥有了剑意，任何剑修来到纵剑宫前，都要受到剑神的剑意影响，剑气威力大减！ “轰！” 莫缺没有半点回应，因为他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让李家偿还他们曾对武道之人所做的一切！ “灭！” 大先生冷冷开口，一剑挥斩之间，周边星辰，竟都如同因他一语，同时暗淡了下去。 一语灭星辰！ 这一剑如同化为虚空中唯一的星辰，剑光千里，有若璀璨星河，向莫缺斩落。 “真一剑诀？”莫缺不惧，两根手指可碎万物。 太阳剑道的毁灭之力，加上武体的霸道神威，两指遥斩，剑贯星河！ 这位大先生的剑道非同寻常，他所修的并非真一剑诀，而是从真一剑诀中演化而出的分支。 这一剑，大先生令诸星暗淡，看似化万物为虚，以剑为实。 但实际上，他是汲取了周边星辰之力，化周边之物为虚的同时，令自己的剑威力更加强大！ “轰隆隆！” 二人在星空之中大战，大先生的剑道同样十分强大，而更可怕的是他那把剑，经过千万武人之气祭炼，不仅坚硬至极，且剑上蕴含冲天怨气，可以吞噬掉莫缺指间的大半威力。 “大先生，无愧为剑祖之下第一人！” 纵剑宫诸帝追到此地，看到二人之战，个个脸色凝重。 “他亦从真一剑诀之中，悟出了属于自己的路，就像当年的宫主一般！” 当年的独孤剑神，便是观过真一剑诀之后， 第700章 众生意念，我李家便是神明 “何谓武道？” “不依赖天地，因为自身既为天地，肉身才是一切的根本，这便是武道！” 在莫缺心中，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何为武道？ 当年药老也曾告诉过他，武道之人，不可依赖外物，只可依赖自己，因此修武之人所求，便是将肉身修到极致！ 不求天，不求地，只求自己！ 武道，也是诸道之中，最为另类的一道。 无论是仙道、妖道、还是刀道与剑道，这几道都离不开元气的修炼，而要修元气，便需要借助天地间的灵气，引天地之气入体。 换言之，各道修炼，都需要借助外物，借助天地。 唯有武道，从一开始，便不需要元气，不借外物，而是挖掘肉身之力，由内索取。 诸道求外，武道求内。 因此，借助外力，始终是武道大忌。 但是，莫缺的武道之路，与寻常武道之人，大不相同。 他原本踏上此路，是因为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各道之路皆断，无法修出元气。 可当他拥有了万界神图之后，他可以天地为丹田，以山川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在那之后，他便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武道不借外力，但他修武道，却是为了能够让肉身能够容纳更多的天地之力。 如此一来，他的根本到底是武道，还是仙道？ 这个问题，他始终没有答案。 直到恢复记忆，得知武道已灭，又一路走来，悟剑神之剑，他心中方才渐渐清晰。 “武道不借外力，不尊天地，然而，我自身拥有的一切，原本就非外力！” 一人肩负整个武道，令莫缺感觉到了无比沉重的压力。 且，连当年武尊，都未能保住武道，他即便修到与武尊相同的境界，只怕也难以在各域针对之下，使武道再次壮大。 因此，在他领悟独孤剑神剑意，感受到剑神以万物为真之时，他突然明白了。 “万物皆是真，于我而言，武道是真，但剑道和仙道，亦非虚假！” “若要凭我一人之力，续上武道，我必须要更胜当年武尊！” 剑神之剑之所以强大，便是因为他有一颗视万物为真，切敢于剑斩万物的剑心。 而他想要真正续上武道，就必须要跳出武道的束缚。 肉身乃武道根本，但他的剑道，亦非外物！ 当他明悟这一点，于是剑有了武剑合一，甚至将一身所修的数道合一的想法。 “轰隆隆！” 这一刻，莫缺的剑道与武道愈发契合，太阳武体中的太阳之力，与他当初所立的太阳剑心，在不断合而为一，使他两根手指间的威力，变得越来越强！ “大先生竟然被他压制了！” 纵剑宫观战的诸帝越看越是心惊。 要知道大先生原本就在剑道实力非凡，如今拥有手中那把剑后，实力更是比以前还要强大，却仍是被武剑合一的莫缺逐渐压制。 “你武道不纯，剑心亦不纯，凭此剑道，怎么可能压制得住我？”大先生此时已没了最初的冷静与从容，喝声之中，带着愤怒。 “铛铛铛铛铛！” 只见另一边的莫缺，一语不发，两根金色的手指，一次又一次将那把以武人之血祭成的剑震退。 “噗！” 当大先生被莫缺一指击伤，远退千里，他脸色阴沉，怒吼道：“在剑域，没有人可以在剑道，压制我李家之人！” 喝声落下，他身上忽然发出耀眼光芒，整个人如同化为一把冲天之剑。 “这是……” 纵剑宫诸帝变色，失声道：“李家禁法，造化归一！” 这是李家一种可怕的法。 在剑域，李家有着惊人的名望，甚至不在纵剑宫之下！ 整个剑域，亿万修剑之人，不少人心中都将李家视为圣地，这使得李家拥有了一种可怕的力量，那便是众生意念。 古时之人，会祭拜天地，向天地祈祷，众生意念汇聚之下，有时便会发生超出常人理解的神迹。 那并非天地有了回应，而是众生庞大的意念交织，令天地某些法则，发生了变化。 剑域李家，汇聚了亿万剑修意念，使得他们拥有一种能够凝聚众生意念于剑上的禁忌之法。 “在剑域，我李家之剑，便如神明意志！” 这一刻，大先生身上散发着圣洁的光辉，神圣凛然，不可侵犯，有若神明降世。 他冷冷开口，带着众生意念的一剑挥斩，直接破碎了虚空。 “轰！” 莫缺以指格挡，却被这一剑击退千里。 他感觉到，对方那把剑中的武道亡灵，在这一刻不再哀鸣，而是变得充满了战意，使这一剑威力大涨。 “你武道千万人的亡灵，便是承载众生意志的载体！” 大先生身披神光，冷然说道：“在剑域，我李家虽无剑神，但在世人眼中，亦与神明无异，你纵然再强，来到剑域，亦要跪服于我李家之前！” 莫缺这才知道，李家用武域千万人的鲜血祭炼，便是为了让剑中亡灵，化为承载剑域众生意志的载体！ 此刻，那把剑中的武道亡灵，皆已被剑域众生的意念入主。 对于剑域之人而言，李家之敌，便是剑域之敌，他们不会允许莫缺一个外域之人，践踏李家之威。 因此，剑域众生的意念，都对莫缺带着强烈的敌意，使得大先生这一剑的威力，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我手中一剑，便是亿万众生，而你武道，只余你一人，你凭什么与李家为敌？”大先生冷喝之间，那把大剑再次动起。 亿万众生之念汇聚，竟与天道意志有几分相似之处，连此剑周边的时间与空间都扭曲了，天地法则都因此混乱。 “轰！” 莫缺又接了几剑，每一剑都几乎要折断他的手指，崩碎 第701章 李家剑祖 重塑武体，丹田重开，经脉重续，窍穴重凝。 这是莫缺自体废之后，第一次重新在体内凝聚元气。 他身上诸窍发光，如身披星辰，体内经脉元气奔涌，威压迫人。 “三道合一！”纵剑宫诸帝大骇，自武剑合一之后，莫缺竟又结合了仙道之法！ “轰隆隆！” 三道归一，使莫缺如一尊神明，与李家大先生再度搏杀。 剑气密布于整个虚空，大先生那把剑，带着众生意念，每一剑都可劈开空间，剑光千里。 另一边，莫缺身披星辰，太阳武体强横无双，加上手中两指为剑，三道加身，发挥出了难以想象的实力。 “我李家之剑，便是天命，你即便数道加身，也不过是凡夫俗子！”大先生怒喝之间，所御之剑无物不破，漫天皆是他的剑意，且有众生意念加持。 莫缺直接以行动回应，以指为剑，粉碎空间，脚步连踏，不断向着大先生欺近。 他当年称帝，不遵天道意志，逆天而行，所谓天命，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轰！” 这一战持续许久，大先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他的剑意竟变得越来越虚弱。 “看来你终究不是真神，驾驭不了众生意念！”莫缺冰冷开口，左眼升起一轮骄阳，眸光所向，万物皆毁。 一眼寂灭。 大先生脸色难看，众生意念虽然强大，甚至可以改变天地法则，但极难驾驭。 他坚持到此处，已经十分难得，但却久久未能击败莫缺，这一战的结局，至此便已注定。 “轰！” 以众生之剑挡下莫缺这道目光，大先生终于达到极限，大口吐血，身受重创。 “你这点血，偿还不了你们对武道所做的一切！”莫缺并未就此停手，怒吼之间，脚步踏碎空间，欺向大先生。 大先生心有万分不甘，但亦知再战下去，有败无胜。 他冷哼一声，选择逃离，化为一道流光，冲向地面。 “我让你走了吗？”莫缺冷喝间，惊雷步足下生雷，九步连踏，迅速拉近与大先生的距离。 “你不要欺人太甚！”大先生怒吼，回身一剑，剑中众生意念已去，又变得充满怨气。 “铛！” 莫缺伸出二指，将那一剑死死嵌于手中，道：“凭你李家之人，没有资格驾驭此剑！” 此剑之中，蕴含千万武道亡灵，他死死嵌住，不愿再让这些亡灵受李家之人趋势。 大先生拼命催动，却发现那把剑在莫缺手中动弹不了的分毫。 他怒吼一声，弃剑而去，道：“你敢夺我灵剑，我李家定然不会轻易罢休！” “你们李家对我武道做的一切尚还未清，便是你们肯罢休，我也未必同意！”莫缺怒吼着，继续追击。 当年灭武，李家不知杀了多少武域之人，用了无数武道之人的鲜血祭剑，今日纵是李家肯罢休，他也未必肯收手！ “大先生败了？施展李家禁法，以众生意念为剑，竟然还是不敌莫缺！” 纵剑宫诸帝，此时面面相觑，个个胆寒。 “轰！” 追击之中，莫缺催动元气，隔空一剑，剑长千里，向前挥斩。 “噗！” 大先生被这一剑所斩，大口吐血，差点从空中跌落。 他身上发光，似有护体之物，回过头来怒视莫缺一眼，不敢逗留，加速离去。 “今日，你走不了！” 李家对武道曾做过的一切，令莫缺杀气冲天，不敢罢休，紧紧追在大先生的身后。 从星空之上，大先生飞回地面，而后一路急飞，往着李家返回。 “大先生……在被莫缺追杀？” 这一路，大先生飞过剑域上空，引得剑域各地剑修纷纷抬头。 当看到大先生披头散发，口带鲜血，无比狼狈的一幕，剑域之人个个恍惚，感觉犹如一场梦境。 “莫缺，你真要与我李家不死不休？”大先生见莫缺紧追不舍，脸色难看，再次回头。 今日，被剑域那么多人看到他被莫家追杀，他和李家可谓颜面尽失，令他倍感屈辱。 “从你李家当年对我武道之人出手，就该想到会有今日！”莫缺说话之间，剑光再起。 将天地之力化为元气，他这一剑之威，剑惊万里，若非大先生有宝物护体，根本无法承受。 “噗！” 再次吐血，大先生身上的光芒愈发暗淡，那件多次护他性命的宝物，也即将达到极限。 “你竟敢，让我李家受此大辱，该死！”大先生满脸怨恨之色，双眼之中闪动着森冷的寒芒。 突然间，莫缺浑身寒毛倒竖，感觉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 他蓦然止步，遥望前方。 “老祖！”大先生飞身上前，道：“此子辱我李家，请老祖出手，将其诛杀！” 只见前方，一名老者立于虚空，一头白发随风轻扬，正远远看着莫缺。 这人童颜鹤发，满面红光，只是站在那里，却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让人几乎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气息。 “李家剑祖！”莫缺凛然，这就是剑域之中，那仅在独孤剑神之下的绝代人物，被整个剑域之人，尊为剑道之祖！ “你就是莫缺？”李家剑祖仙风道骨，毫无杀气，语气也十分淡然，甚至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道：“和那女子说的一样，果真不凡。” “你说的是谁？”面对李家剑祖，莫缺也不敢大意。 当初在武域，李家剑祖只是让人送去一道剑意，便几乎要将他压制，是个十分可怕的人物。 “你此来剑域，难道不是为了寻她？”李家剑祖笑道：“还是说，你已忘了引你入剑道的女子？” 东方出月！ 莫缺心头一紧，道：“你见过她？” 李家剑祖微微点头：“她来到剑域，为剑道寻路，在入 第702章 用整个李家偿还 莫玄，莫家帝祖。 当年莫缺的肉身，虽是被莫殇所废，但究其原因，却是因为莫玄安排好的路。 莫玄要他和莫殇生而对立，从一开始两人之间就只能活下一个，要他们互相吞噬对方体内祖血。 他虽是莫殇所废，但令这一切的发生的根本原因，却是让他们融合了祖血的莫玄。 莫玄的目的，便是要他们二人在修到王境之后，互相吞噬，让其中一人踏入帝境。 在之后，同为帝境的莫缺，只要吞噬活下来那个人体内的祖血，便可有望超越帝境，达到和五域之主一样的境界。 八百年前，莫缺从仙盟之中一路血战，杀出仙盟，最终却被莫缺逼到绝路，流尽一身鲜血而死！ “五域道运太少，已不足以再出一个超越帝境的至尊，所以莫玄当年在得你鲜血之后，亦已离开五域，去往那个地方，冲击更高境界。”李家之祖淡淡说道。 莫缺终于明白，为何他之前回到仙域，却无人知晓莫玄去处，当年她母亲杀上莫家，莫玄也始终没有露面。 原来早在八百年前，他便已去到五域之外。 如今，八百年过去，谁也不知莫玄已经修到了什么境界，说不定，他已然成功超越帝境。 “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莫缺对于李家之人，全无好感，且他今日如此相待，李家剑祖按理对他应该充满敌意，为何要和他说这些？ “你和那个女子一样，都是天资非凡之辈，是我剑道的未来。”李家剑祖说道：“如今四域，道运不足，若不能寻到出路，我剑域，也会踏上武域后尘。” 这话并不能打动莫缺，他沉声道：“就因如此，你李家便可大肆残杀我武域之人，还用他们之血，来为你们李家祭炼灵剑？” “武域灭亡，已是定局！”李家剑祖道：“我用武域之人鲜血祭剑，也是为了为我剑域多积累一些实力，好让我剑道能够支撑到寻得出路那一天！” “放屁！”莫缺怒吼：“你纵是为了整个剑道，也没有资格牺牲我武道之人！” 为续剑道，就能理所当然地牺牲武道之人，就能残忍的用武道千万人的鲜血来祭剑？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续不上剑道，那只能说是剑道自身能力不足，武域凭什么就要为剑道牺牲？ “我知道，虽然武域灭亡，已成定局，但此事，是我李家亏欠了武道！” 李家剑祖脸上并无愧色，道：“但我李家曾经亏欠武道的一切，我李元初，日后定会尽数偿还！” 莫缺紧紧皱起了眉头。 李家剑祖，与他想象之中竟完全不同。 原以为李家用武道千万人祭剑，也是混水摸鱼的利己之辈，但此刻看来，与他的预料却有极大出入。 以李家剑祖的实力，莫缺相信对方绝对不是因为忌惮自己，才会说这些话。 能有剑祖之称，李元初若是出手，未必没有机会杀他，按理不必和他说这些。 可在此之前，这位剑祖又曾派人送去一道剑意，想要杀他。 眼前之人，令莫缺有种看不透的感觉，根本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今日，你对我李家所做的一切，我能理解！”李元初面带诚恳之色，道：“但你若能替我剑道寻得出路，即便是要取我李元初性命，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莫缺愈发看不懂此人的意图。 以李家所做种种，他感觉此人绝非善类，但此时对方的态度，又令他难以捉摸。 “你大可出剑，我这条命，任你来取。”李元初淡然说道：“我只求你在杀了我之后，能放过我李家之人，他们只是奉我之命行事！” “杀了我后，望你能替我剑道寻得出路，莫要让我剑道，就此断绝！” 这几句话，令莫缺心中动容。 李元初，真有如此心胸？甚至愿以性命偿还？ 莫非他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剑道？ “唰！”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到来，如一阵风，瞬息到了莫缺身边。 “剑神前辈！”莫缺受过剑神之恩，立即行礼。 “莫缺，李家于我有恩。”独孤剑神开口，道：“我知李家有负武道，若你心中仍有不满，我皆愿替李家承担一切！” 这让莫缺陷入为难。 他方才受过剑神指点剑道，如今又如何回过头来为难剑神？ 可李家对武道所做之事，他亦不可原谅，否则有何面目，面对武尊，面对那些用血肉替他重塑武体的武道前辈？ “莫缺！”似乎看出莫缺为难，李家剑祖说道：“对于武道，我心中有愧，若你此刻无法决定，我愿献出血印，无论何时，你皆可来取走我李元初的性命！” 说着，李元初竟真咬破舌尖，吐出鲜血，凝成血印。 这不禁让莫缺动容。 献出血印，意味着将性命交到别人手中。 这血印就像异兽与人族签订的契约，交出之后，双方元神相连，只要莫缺愿意，一念之间，便可让李家剑祖身死。 “剑祖，你这又是何苦？”就连独孤剑神都忍不住叹息一声，只不过也没有阻拦。 “我所做一切，虽都是为了剑道，但对于武道，始终有愧。”李元初笑了笑，道：“莫缺既是武道之人，他有资格，随时来取我性命！” 李家剑祖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加上剑神出面，莫缺也不好再咄咄相逼。 但他也并未拒绝李元初的血印，将其收下，道：“原本剑神出面，我不该再追究。但我无法代表武道无数亡灵原谅李家，所以这血印，我便收下了！” 剑神叹息一声，没说什么。 见莫缺收下血印，李元初露出一种心安的神情，道：“有此血印，今后我李家上下，皆可任你调动！” 他竟打算用整个李家，来偿还曾对武域做过的 第703章 刀域刀仙宗 这片天地，本有六域。 万年之前，世人察觉到道运衰减，难以支撑六域共存，于是选择牺牲其中一域，发起了战争。 一场大战过后，魔域消失，世间只余五域。 “宇内称尊八万里，图中大梦九千秋！” 莫缺至今记得，当年魔主意念，与万界神图，一同在他体内复苏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魔域之主，称尊八万里，却只余一缕残魂，依附于神图之内。 “丹田破碎，那便以天地为丹田。” “经脉尽断，那便以山河为经脉。” “诸窍皆毁，那就用日月星辰，充当你的窍穴！” 那一年，莫缺肉身被毁，也是魔主给他指出了一条路，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这亦是魔道之法，魔道不修元气，而是直接借用天地之力，与各道截然相反。 也因所修之道不同，此道被世人视为邪道，称之为魔。 当年诸般路断，除药老之外，魔主亦指引了莫缺许多。 若无魔主，他走不到今日。 然而仙盟之战，魔主为了助他能够杀出仙盟，从神图之中，以一道残魂现身，拼尽最后一丝余力，方才让他闯出仙盟。 “图中世界，终是虚幻。我已在图中活了万年，但今日，我却想在真实的世界里，活上一日。” 在神图世界，魔主残灵本可与神图长存，永世不灭。 但为了莫缺，他却甘愿离开神图，只活一日。 而与魔道不同的是，武道之恩，莫缺尚能以续上武道回报，而魔道已灭万年，莫缺纵是想要回报魔主，也无从下手。 为此，莫缺来到了刀域。 万年之前，魔道便如八百年前的武道，被各域残忍牺牲。 而在那一战中，刀域便是诛魔的主力。 莫缺无法再现魔道，但至少，为了魔主，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你们听说了没，凝髓丹如今已经炒到一件灵器一枚了，真是恐怖！” “这可是各门从武域带回来的宝药，服之可凝髓易血，脱胎换骨，使天资大幅提升，自然珍贵！” “我听说，神髓丹的效用更加不凡，就连王境之人服下，都能大幅提升实力，已经炒到三件法器一枚了！” …… 一入刀域，莫缺便听到了许多消息，其中最让他在意的，便是刀域如今，人人眼红的一种丹药。 “凝髓丹？” 这种丹药的名字让莫缺十分不适，因为当年各域屠杀武道之人，都对武域做过极其残忍的事。 武人肉身不凡，浑身上下，皆远胜常人，甚至有的武人比灵兽的肉身还要强大。 各域之人，为此盯上武道之人的肉身，如仙域和李家之人，便用了无数武道之人的鲜血炼器，而妖域之人，则是残忍地吞食武人肉身，将之视为大补。 这刀域，则是提炼武道之人的血髓，炼制成丹。 因此，听到这凝髓丹之名，莫缺的脸色便十分难看。 “唉，凝髓丹这等奇效，普通人根本没机会得到，全都掌握在了刀仙宗手中。” “这刀仙宗，毕竟有帝境人物坐镇，据说此门逐仙刀帝，已参透真仙经文奥义，在药道和刀道都无人可及！” 流连于刀域之内，莫缺听着各种消息，终于寻到了凝髓丹的源头。 刀仙宗。 刀域拥有可炼元神的古仙经文，人人向往，但早已失传。 而这刀仙宗，据说有一页仙文传下。 但就这一页仙文，便让刀仙宗从中悟出了无上妙法，其中包含非凡的药道，以及部分真仙经文奥义。 “刀仙宗，谷幽岚？” 莫缺多番查探，才知这一宗门，便是谷幽岚出身之处。 斩魔刀，便是以仙文凝成，这一脉之人，当年便是灭魔最大的力量。 换言之，莫缺若要为魔道复仇，便要与谷幽岚为敌。 “看来我和她，注定成不了朋友！” 想到之前在古武圣地，他也曾和谷幽岚同生共死，莫缺心中有些复杂。 他受魔主之恩，而谷幽岚是当年灭魔一脉的弟子，两人的立场，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对立。 莫缺动身，去往刀仙宗。 当临近刀仙宗时，他发现除他之外，竟还有不少人也在往刀仙宗赶去，而且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物，几乎都是一头白发，最年轻的也有四十出头。 “阁下，莫非也是去刀仙宗解题的药师？”一名老人和莫缺搭话。 “药师？”莫缺看了一眼自己的白发，才知对方将自己也当成上了年纪的人，来刀仙宗的目的和他们一样。 “是啊！”那老者道：“刀仙宗那消息一出，可是把刀域远近闻名的药师都招来了，阁下难道不是来解题的药师？” 莫缺没有回答，若有所思。 刀仙宗有仙文传承，在刀域堪称药道第一，怎么今日却会招来这么多药道中人？是想招揽人才，还是有其他目的？ “不知阁下，可知刀仙宗的题目是什么？”那老者略带腼腆，道：“不瞒阁下说，我只是听闻解了药题，便有机会进入刀仙宗，便动身来了，但至于是何题目，却是不曾听闻。” 刀仙宗在刀域的地位，除横刀谷外，几乎无人敢惹，能加入这等势力，对于刀域之人，自是一种巨大的诱惑。 “我也只是来碰碰运气，不曾听闻是何题目。”莫缺摇头，心中却想到了凝髓丹。 凝髓丹如今在刀域人尽皆知，刀仙宗在这个时候聚拢药道之人，时机上未免有些巧合。 那老者见莫缺一无所知，失望而去，不再多说什么。 当莫缺来到刀仙宗外时，刀域各地聚集而来的药师，已经聚集于此。 “想入宗解题，需得先通过三重考验。” 刀仙宗外，有弟子拦路，想要先试一试这些药师的水平，再决定是否让他 第704章 青莲药仙 这三名刀仙宗弟子，难住了九成以上的药师。 有的药师能解第一人的疑难，却解不了第二人，解得了前面两人的，又解不了第三人。 最后这一群药师，十人中也未必有一人能进入刀仙宗。 “呵呵，有趣！” 正在所有药师都苦思冥想，为难不已的时候，一名青衫老者，微笑而来。 “青莲药仙驾到，尔等这些凡夫俗子，还不速速让开！” 这老者左右，各有一名童子。两名童子一人黑衣，一人白衣，似是黑白阴阳，在前方替那老者开路。 两个十一二岁的童子，年纪不大，却是十分高傲，人还未至，便喝斥围在三名弟子前的药师让路。 “是青莲药仙，他竟也来了！” 不少药师听到此人之名，都变了颜色，纷纷让到一旁。 只有莫缺，仍站在原处。 “放肆，你是哪里来的杂修，敢挡仙师的路？” 见仍有一人站在路中，两名童子脸色发寒，大声喝斥。 “青莲药仙？”莫缺回头看了一眼，感觉到那药师身上的气息，应有王境修为。 在此地众多药师之中，他这修为可算顶尖，难怪如此高傲。 “你是哪里来的村夫，连我家药仙之名都没听过？”左边那名黑衣童子扎着辫子，用一种鄙夷的目光打量莫缺。 听到居然有人不识青莲药仙之名，周边药师也都在打量莫缺，议论纷纷。 从这些人的议论中，莫缺才知这青莲药仙为何有此作派。 在刀域，共有三大药王，这青莲药仙便是三大药王中，最具盛名之人。 此人出身也很不凡，其师乃是剑域当年唯一一个药帝，论师承与名望，皆在另外两名药王之上。 只不过，那位药帝在百年之前便已归天，是以青莲一脉已不复当年，但即便如此，青莲药仙一个王境，也在药之领域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我这老兄弟刚从山里出来，不识礼数，还请药仙不要怪罪！” 突然间，一名老者赔着笑脸上前，拉了拉莫缺的衣角。 莫缺一看，正是先前路上向他打听刀仙宗题目的药师。 “你算什么东西，青莲药仙面前，也有你说话的份？” 那两名童子虽然年幼，但眼光毒辣，见替莫缺说话那名药师气息平平，且衣着普通，料定他没有背景，冷声喝斥。 “在下李浮山，并非什么药道名家，只是一介无名之辈。”那老者赔着笑道：“还请望药仙大人大量，原谅我们这些山野村夫！” 他拉着莫缺衣角，本想示意莫缺给药仙低个头，认个错，以药仙身份，自然也不会过于为难两个无名之辈，但却发现无论他怎么拉，莫缺都站得笔直，不肯弯腰。 “赔罪？”右边那名白衣童子冷笑道：“既要赔罪，那就先跪下来，磕上一千个响头吧！” 名为李浮山的药师变色，周边药师，虽也感觉这个要求过分，但却不敢出声。 拉不动莫缺，李浮山咬了咬牙，道：“冲撞了药师，确实该磕头赔罪！” 说着，他便要下跪，给青莲药仙磕头。 但这一跪，李浮山却发现竟然跪不下去，因为身旁的莫缺竟也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面带急色，小声说道：“青莲药仙毕竟身份不凡，只要乖乖认错，他便不会与我们这些小人物计较，你如此不知进退，倘若将其惹怒，只怕有杀身之祸！” 所有药师，在这个时候都选择冷眼旁观，只有这李浮山站了出来，想救莫缺一命。 莫缺知他心意，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下跪受辱，扫了青莲药仙一眼，道：“一个王境，也敢称仙？” “大胆！” 黑白两名童子同时变色，黑衣童子怒道：“无名鼠辈，也敢在仙师面前造次，找死！” 话落，他伸指弹出一片漆黑如墨的叶子，破空而至，直取莫缺眉心。 不等李浮生反应过来，莫缺伸出两根手指，将那片叶子捏在手中，道：“寒幽叶？一言不和，便要取人性命，且随身携带这种阴邪之物，这便是药仙行径？” 在场都是药师，一听寒幽叶之名，都勃然变色。 这是一种极其阴邪的植物，白日时深埋土中，只有夜晚才会破土而出，一生不见阳光，只汲取夜间阴邪之气。 这种叶子炼化之后，若是触碰，叶中阴气入体，轻则令人重伤，阴毒缠身，重则当场被当中阴气毙命。 “你……” 两名童子见莫缺轻易接下寒幽夜，却毫发无伤，都知道踢到了铁板，同时变色。 “黑鱼，白鱼，退下！” 直到此时，青莲药仙终于开口，喝退两名童子。 他面带微笑，打量莫缺，道：“阁下能接此叶而不伤，看来也不是寻常之辈，不知如何称呼？” 一代药王，身边药童却带着这等阴邪之物，他此时若再不开口制止，名声只怕便要毁于一旦。 “药修，医者。”莫缺对这青莲药师并无好感，摇头道：“你这种人，全无医者之心，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唰的一声，他弹指之间，将那片叶子弹回。 寒幽夜从他手中发出，速度比雷电还恐怖，发出了破空之声，噗地一声，打在了那黑衣童子的身上。 那童子当场吐出黑色，满脸惊恐。 在场药师更是寂静无声，莫缺这随意弹指，竟连青莲药师都阻拦不及！ “你这童子，张扬跋扈，戾气过重，全无医者仁心，既然你不管教，今日，我就替你管教一回！”莫缺收回手指，缓缓说道。 刀仙宗前，寂静无声。 替青莲药仙管教弟子？当今世间，除了药帝，何人有说这话的资格？ 方才还想替莫缺解围的李浮山呆呆失神，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气息平平的人，竟有如此实力！ “呵呵，好，好 第705章 众怒 在场药师，都对青莲药仙投去敬仰的眼神。 他们连刀仙宗的考验都过不去，青莲药仙却是受刀仙宗主邀请而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莫缺虽然有些实力，但在人们眼中，药道之人本就不以战力见长，莫缺就算战力不弱，但论在药道中的地位与实力，只怕还是远远无法和青莲药仙相比。 “你今日既然来此，想必也是名药师，却连这小小的考验都过不去，又有何资格教训本座？”青莲药仙摸不准莫缺的实力，不敢贸然出手。 但在场之人皆是药师，若是他能在药道之中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将这些药师折服，到时所有人都将站在他这边，莫缺战力再强，也不可能和这么多人抗衡。 “原本，本座见你们被拦于此地，好心上前，想要指点一二，但你这无名之辈，竟如此无礼，还敢大放厥词，要替本座教训弟子！” 青莲药仙再进一步，果然此话一出，周边药师看向莫缺的神情都变得有些不善。 听起来，青莲药仙宅心仁厚，出现在此是想指点众人通过考验，却因莫缺无礼，坏了此事。 这自然令在场药师对莫缺心生不满，否则即便他们能不过考验，能得名家指点，也能多少有所收获。 “听你的意思，你知道这三人身上的疑难？”莫缺一眼看穿青莲药仙的心思。 读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又历过生死，他虽不说洞悉人心世事，但也早已不是当年单纯鲁莽的少年。 “疑难？这三人之症，本座一眼可知，又何来疑难？”青莲药仙恢复了那副从容镇定的高人模样，双眼微闭，却丝毫没有出手之意。 周边药师却是急了，一名药师上前道：“既是如此，还请前辈出手，也好令我等开开眼界！” 他们都已查探过三名弟子病症，却都束手无策，才会受阻于此，所有人都想看青莲药仙将这三人治好，他们从中也能汲取一些经验与收获。 青莲药仙闭目不语，一副高深模样，没有开口，也没有出手。 众药师哪里还不明白？纷纷怒视莫缺。 更是有人直接说道：“都是因为你，冲撞了青莲前辈，还不立即给前辈认错？” 紧接着又有人开口：“还敢替青莲前辈教训弟子？你何德何能，竟敢放此厥词！” 一时间之间，在场所有药师都对莫缺带着敌意，青莲药仙三言两语，便引得莫缺成了众药师公敌。 “众怒不可犯，青莲药仙不是你我能招惹的人物，要不你还是认个错吧？”李浮山在莫缺身边小声开口。 原本得罪青莲药仙，在他看来便已经是惹了大祸，如今又犯了众怒，更是令他满心不安。 “无妨。”莫缺自然知晓青莲药仙的打算，道：“你们不过是想看看如何能将这三人治好，又有何难？” 青莲药仙闻言，睁开眼睛，发出一声嗤笑：“言下之意，你能治好这三人？好大的口气！” 众药师闻言，也惊疑不定。 只是莫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有武极天书，此书当中蕴含人体诸般奥秘，加上他读的万卷书中，也有不少医书药理，两者结合，论医道之能，他要治好这三人并非难事。 “有何难？”莫缺说着，便迈出脚步，走向那三人。 见他如此自信从容，所有药师都惊疑不定，先前那一手说明莫缺实力不凡，莫非他真有治好这三人的本事？ 青莲药仙同样也是脸色微变，若是莫缺真将人治好，在场药师必将都被莫缺的药道实力折服，站到莫缺那一边。 “慢着！”他出声叫住莫缺，道：“这几人症状特殊，若治疗不当，不仅无法治愈，反而恐有性命之危！” 他脸上露出一副担心的神色，道：“你一介无名之辈，亦不知实力几何，贸然让你医治，只怕会伤了他们性命！” “就是！”众药师闻言，附和道：“还是让青莲前辈出手，你算什么东西，还不退到一旁，好好学习？” 在这些药师心中，莫缺出手，哪比得上青莲药仙出手？他们还想着能从青莲药仙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请青莲前辈出手！”众药师再度恳求。 青莲药师露出几分悲悯之色，道：“罢了，罢了，本座医者仁心，为免你医治出错，枉送了他们性命，本座便不与你置气，亲自出手医治他们！” 众药师不禁个个精神振奋，对青莲药师夸赞不已。 “你？”莫缺没有抢着出手，道：“凭你的本事，前两人还好，但只怕你治不好第三人！” 青莲药仙虽感觉莫缺战力非凡，但在药道领域，却没有几人能让他服气，闻言怒道：“依你之言，莫非只有你能治好？” 莫缺向来直来直往，直接点了点头。 这让青莲药仙怒火中烧，道：“好！那本座就与你打个赌，倘若本座将这三人治好，你便当众给本座磕一千个响头，此后一生，给本座为奴为仆！” 三言两语间，他心胸宽广的形象便被他自己打破，莫缺心中好笑，道：“若你没治好呢？” 青莲药仙想也不想道：“本座甘愿以师礼待你，尊你为师！” “好！”莫缺点点头，不再多语。 众药师也没想到，这二人会立此赌约，更是对接下来二人的医治手段更加期待。 带着怒火，青莲药仙走到第一个刀仙宗弟子面前，只打量了这弟子一眼，便自信说道：“此人呼吸之间，每隔十息，便有一次短息，此乃经脉受损，行气不顺所致。” 众药师闻言，默默点头。 第一名刀仙宗弟子的问题，大多医师都能看出，要治也不难。 只见青莲药仙说完之后，指尖凝聚元气，将元气打入那名弟子体内。 片刻之间，那名弟子的呼吸便变得悠远绵长。 “不 第706章 药道之耻 第二名刀仙宗弟子身上的问题，也是与修炼有关。 这名弟子的问题，也有许多药师能够看透，此人身上的问题，乃是诸窍暗淡，身上的窍穴虽可藏纳元气，但却如一个漏水的杯子。 这个问题，能看穿的药师约有半数，但有办法治好的药师，却不足三成，有些棘手。 但青莲药仙毕竟是药王之境，沉吟片刻后，取出一套金针，一一刺入这名弟子身上的各大窍穴之中。 “金针封窍！青莲前辈竟连这等奇术都修成了！” 一众医仙再度感叹，对青莲药仙的手段深感折服。 施针过后，第二名弟子的窍穴问题得到解决，就如漏水的杯子被修补完成，只要继续行气，便可将诸窍填满，不会再如此暗淡。 接下来，才是所有人都最期待的第三名弟子。 第二名弟子虽少有人能治好，但起码能看出问题，这第三名弟子是最古怪的一个，在场药师之前逐一检查，却都没能看出问题所在。 青莲药仙来到这名弟子身前，为其号脉，将元气顺着此人手腕，渗入其体内，仔细查探。 片刻过后，他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道：“此人身上，虽看不出什么，但实则问题最大，也最难医治。” 所有医师都翘首以盼，等着青莲医师说出此人所患之症。 “表面上看，此人修为，乃是初识元境巅峰，但实际上，他的真实境界，应已达到百藏窍境！” 青莲药仙此话一出，众药师都大感吃惊，因为他们也都看过，这第三名弟子窍穴内并无元气，还没有修到窍境。 “你们之所以看不出此人问题，便是因为他诸窍无光，以为他是没有修到窍境。” 青莲药仙自信满满，道：“但实际上，这便是他身上的问题，境界无故跌落，且其中缘由，常人难以看穿。” 第三名弟子闻言，满脸震惊而又希冀地看着青莲药仙。 随后，他扑通一声跪倒，乞求道：“求青莲前辈相救，晚辈感激不尽！” 众医师再度震惊，显然青莲药仙所说一字不差，这名弟子才会如此。 他的境界莫名跌落，且不知缘由，照此下去，境界会越来越低，自然心急如焚，见青莲药仙一眼看穿，认定对方有医治之法，所以才会跪地相求。 “你境界跌落，乃是因为体内阴阳失衡，阴盛阳衰所致，若是遇到寻常医师，不仅难以看穿，且即便看穿，也无法医治。” 青莲药仙说到此处，回头看了莫缺一眼，嘴角一抹笑容充满了讥讽。 众药师也齐齐向莫缺望去。 此前莫缺说过，青莲药仙治不好第三人，恐怕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如今青莲药仙看出了结症所在，凭其手段，想要医治，只怕不是什么难事。 “唉，你太冲动了！”就连李浮山都摇头叹息。 青莲药仙若治好了第三人，莫缺今后一生，便都要给他为奴为仆。 “也是今日，你遇到了本座，否则其他医师，即便能保你修为不降，但也难以根治，想必先前通过了考验的药师，都是如此，我说得可对？” 青莲药仙满脸自信与从容，浑然一副高人模样。 “正是如此！”这名弟子连连磕头，之前那些通过考验的人都只能稳住他的情况，却无法根治，因此他才会如此急切地跪下求青莲药仙。 “本座这里，有一枚逆元丹，可以助你逆转体内阴阳，使阴阳归正，你只需服下此丹，便可根治所患之疾。”青莲药仙取出一枚丹药，药香袭人，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逆元丹？这可是地阶丹药，相当于地阶法器！” “青莲前辈果真医者仁心，竟用如此珍贵的丹药，医治一个素不相识的刀仙宗弟子！” 一众医师再度发出惊叹。 整个过程，莫缺只是站在那里旁观，不发一语。 那名弟子激动地服下丹药，对青莲药仙连连磕头道谢。 “为了今日赌约，竟让我用上了逆元丹！”青莲药仙带面微笑，心头却在滴血。 他将这一切损失自然而然怪到了莫缺头上，转身走回，道：“你此前说过本座治不好第三人，如今本座三人都已治好，你还有何话可说？” 莫缺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怎么？你莫非想反悔，不认赌约？” 青莲药仙冷冷一笑，道：“你这种无名之辈，本座本不想与你计较，但你实在不知天高地厚，不仅口放狂言，要替本座教训弟子，还以大欺小，对我门下年纪的药童下此毒手！” 那被莫缺所伤的黑衣童子，此时适时发出几声虚弱的呻吟。 他年纪不大，只有十一二岁，顿时引来在场药师阵阵同情，对莫缺心生厌恶！ “如你所言，药修，医者，你对这样一个小童都能下此毒手，有何仁心可言？” 青莲药仙一脸悲愤，道：“是以，本座虽不想仗着身份欺你，但也不能容许药道之中，有你这种异类，以免让世人误以为我药道中人，皆是如你这般！” 一番话间，在场药师都觉得青莲药仙一言一语，都尽显心胸与仁心，所行所做，也是为了药道。 反观莫缺，便显得蛮横无理，对一个小小的药童，都能下这么重的手。 却是没有人记得，是那药童蛮横在先，也是那药童对莫缺出手在前！ “跪下，给青莲前辈赔罪！” “你输了赌约，便该给青莲前辈磕头一千，且余生都要给青莲前辈为奴为仆！” “我药道之中，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败类！” 青莲药仙几句话间，便将众人的怒火挑起，在场药师一同声讨莫缺。 此情此景，即便莫缺战力非凡，但也不可能同时对付这么多人！青莲药仙心中大感满意，脸上却不露丝毫端倪。 “为何你会觉得，你胜了赌约？ 第707章 无德无能 一众药师，都跟着青莲药仙声讨莫缺，指责莫缺出尔反尔，对莫缺的反感再度提升。 莫缺没有说话，直接走向那三名弟子。 他走向第一名弟子之前，道：“此人经脉有损不假，但你看似将他治好，实则问题仍在，他若在体内将元气运转到极致，便会崩断自己经脉，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众药师闻言，有人怒斥：“一派胡言，我看你分明是不肯服输，才编出如此借口！” 莫缺看向青莲药仙，道：“以你实力，按理治好此人应该不难，但你为了能让效果立竿见影，用了特殊方法，你们若是不信，可让他全力在经脉中运转元气！” 一众药师都沉默了。 在场都通药道医理，细想之下也发现，这第一名弟子虽不难治，但要像青莲药仙这样快速治好，也是几无可能之事！ 那名弟子看向青莲药仙，脸上的不安明显也有些担心莫缺所说是真，但却不敢依莫缺所做，怕因此得罪青莲药仙。 “你若现在运转元气，尚有可救，若是不然，日后你对敌之时，被逼出全力，却不仅难胜对手，反而可能崩断自己经脉，到时就真是万劫不复了！”莫缺看出此人心思，淡淡说道。 那名弟子变了颜色，一咬牙，终于顾不上得罪青莲药仙。 修炼之人，若是在对敌之时，想要发挥全力却做不到，那是十分致命的事情。 他当即如莫缺所言，全力在体内运转元气。 “噗！” 只见那名弟子当场变色，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的经脉承受不住元气的全力运行，如莫缺所言，直接崩断。 “唰唰唰！” 莫缺见此，立即出手，一根手指透着淡淡金光，在这名弟子身上运指如飞，一连点出数十指。 “你经脉初断，挽救及时，尚能恢复。”莫缺收手，说道：“但若今日你离开这里，对敌时才发现这一问题，可就真无力回天了！” 这名弟子满脸后怕，对莫缺跪倒，诚心说道：“多谢前辈！若非今日前辈在场，我这经脉，只怕根本无法保住！” 这个结果，亦令得在场药师一阵哗然，所有人都看着青莲药仙。 谁都能看出，莫缺所说一点不假，青莲药仙竟真为了快速治好此人，用了特殊方法。 可他这种方法，却是十分要命，试想若这名弟子对敌时才发现自己的经脉承受不住元气全力运转，后果可以想象。 “医者仁心，你却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不顾他人生死！”莫缺冷冷看向青莲药仙。 此时的青莲药仙，脸色铁青，心中惊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不明白，所有人都没能看出他用的手段，莫缺到底是如何一眼看穿的？ “这第二名弟子，也是一样！”莫缺此时又走到第二名弟子之前，道：“他诸窍有缺，你看似以金针封窍，堵住了他窍穴中的缺口，但实际上，他的问题根本不在于此！” 第二名弟子见了莫缺手段之后，此时也对莫缺生出了几分信任。 在场药师，也都睁大大眼看着，也渐渐觉得莫缺或许真的没有说谎。 “你诸窍暗淡，确实是因为诸窍有缺，但这是因为你诸窍互通，元气于诸窍之间游走，无法凝聚于一处。” 莫缺说道：“但青莲药仙将你诸窍互通之口堵死，看起来，你窍穴中的元气可以快速增长，但实际上，这反而会大大影响你的实力，你可以试试全力出手。” 这第二名弟子闻言，立即照着莫缺所说，凝聚元气，向前拍出一掌，将前方一块青石，拍成无数碎块。 然而他却是呆了一呆，道：“我此前一掌，可将这种石头震为齑粉，如今却只是震成碎块！” 此景一出，众药师再度哗然，因为这意味着莫缺所说不错。 “诸窍有缺，堵上也不对，可若不堵上，此境又难以修到圆满！”第二名弟子满脸茫然，道：“前辈，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自身所缺？” 青莲药仙此时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如同吃了只死苍蝇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 “很简单。”莫缺说道：“你诸窍互通，本是好事，元气能在诸窍之间运转，对你有益无害。只不过，这些元气在你窍穴中流转时，自然流失。” “你只需要掌握诸窍之间相通的路线与规律，加以控制，便可减少元气流失，且在此之后，你诸窍互通的效用发挥，会令你在这一境界，能发挥出比他人更胜数倍的实力！” 第二名弟子闻言，扑通跪下，激动道：“请前辈指点！” 这第二名弟子的结果，令众药师看向青莲药仙的目光再度变化。 这名弟子的诸窍互通，本是优点，只要理清诸窍相连的规律，反而能使实力更胜同境之人。 但青莲药仙却将此人相通的窍穴堵上，看似将人治好，实则却是将一个天才变成了平庸之人。 “不用说，青莲药仙只怕也看出了此人真正的问题，但为了展现自身实力，想让人以为此人被他快速治好，所以才用了这种方法！” “只为了展现自己实力，便不惜葬送一个天才？” 各药师小声开口，也让青莲药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之前辛苦积累起来的仁心形象，在短短片刻之间，荡然无存，变成了一个不计他人死活的利己之辈。 “你为展现自己药道实力，不顾这两人的前程与生死，此为无德。”莫缺走到第三名弟子身前，道：“但医治这最后一人时，你所作所为，却是无能！” 前面两人，青莲药仙自问理亏，但第三人，他却是认真医治，并未取巧。 听莫缺说他无德无能，他怒极而笑，道：“我救此人，乃全心全力，莫非你想说，我用错了方法？” 这第三名弟子，难住了 第708章 入宗 “且慢！” 眼看莫缺拿着那株野草靠近第三名弟子，青莲药仙急忙开口，道：“此人已被我用逆元丹治好，你如今随便拔一棵野草，便想将这功劳占为己有？” 他摸不准莫缺拔的那株草是否有用，但即便如莫缺所说，逆元丹只的作用只是一时，日后此人修为仍会下跌，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起码现在莫缺证明不了逆元丹的效用是短暂的。 “这有何难？”莫缺对那名弟子说道：“你尽快的在体内运转元气，元气运转的速度越快，你就越能感受到元气的流失。” 这名弟子不等青莲药仙再说，便依言而行，用最快的速度运转元气。 在场药师都死死盯着，当元气在此人体内极速运转，所有药师都察觉到了，他的元气每运转一周，都会有一部分莫名消失，不知所踪。 但消失的部分极少，若非在极速运转的状态下，根本难以察觉。 “他如今境界不高，因此流失的元气不多，但当境界提升，失去的元气就会越来越大，最终如同一个无底洞，会吞尽他一身修为。” 这一回，莫缺开口之后，青莲药仙面如土色，再说不出话。 在场药师，也都察觉到，青莲药仙的逆元丹，并不能真正将这第三人治好。 “我的逆元丹若是都无效，就凭你一株野草，便能通用？”青莲药仙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是药修，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莫缺说着，将手中那株草递给那名弟子：“将之服下。” 事关能否保住修为，那名弟子想也不想，接过莫缺手中那不知名的草，连着草根都一并吞入。 不用莫缺说明，他用元气将此草在体内化开之后，便又以极速运转起元气。 “元气没有减少！” 这一回，众药师都看得清清楚楚，服下莫缺那株草后，此人极速运转元气，并没有再发生元气流失的情况。 “一株野草，竟能治好逆元丹都治不好的问题？” “这到底是何道理？” 所有药师都惊叹不已，纷纷向莫缺投来期盼的眼神，等着他的解释。 至此，青莲药仙面无人色，满脸颓然。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莫缺说道：“此人体内，阴盛阳衰不假，但要调和其体内阴阳，并非朝夕可以做到，逆元丹只能暂时稳固，却做不到永久根除。” 他又在地上拔起一株相同的草，道：“此草名为初阳草，虽随处可见，但却是阴阳交替，昼夜分割之时，汲取每日初升的太阳之力而生。” “初阳，可唤醒万物，令万物复苏，蕴含无限生机。服用此草，即可补足此人体内所缺阳气，但也同逆元丹一样，只是暂时，若想根治，需要每日服用，半年方可补足体内阳气，令阴阳平衡。” 众药师听得啧啧称奇，赞叹不已，青莲药仙的逆元丹都治不了的奇症，莫缺却能用一株野草治好。 两者高下，一眼可判。 众药师又围着莫缺，询问为何同样是调和阴阳，逆元丹只能暂时，初阳草却能根治。 莫缺耐心解释，这是因为逆元丹像虽可暂时平衡阴阳，但就像是一个将漏水的水桶用泥巴堵上，可当水桶用得久了，或是装的水多了，泥巴便容易脱落，到时桶里的水一样会漏干。 而通过服用初阳草，却能补足第三名弟子体内所缺的阳气，解决了根本，就如让桶子漏水的地方恢复成破损前的样子，如此一来，水装得再满，也不会再漏。 “前辈当年手段非凡！” 众药师围着莫缺，一阵赞叹，所有人都感觉莫缺的手段，比起青莲药仙，不知高明了多少。 一个是用地阶丹药都无法治好，另一个却随手拔一株草便可解决。 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 “你可服气？”莫缺回头，看向青莲药仙。 “你……你……”青莲药仙脸色惨白，道：“你一派胡言，分明是我的逆元丹将他治好在先，你这株草根本没有作用，一切都是你信口雌黄！” 他若认输，便要尊莫缺为师，以师礼相待，心中实在不甘。 “原来青莲药仙，竟是这等人物，眼高手低，且心胸狭窄，不守诺言！” “这等人物，才真是我药道之耻！” 这一回，不等莫缺开口，在场药师便议论了起来。 他们虽不敢正面顶撞青莲药仙，但替莫缺说几句话还是敢的，况且众多药师都站到莫缺一边，想来青莲药仙也不敢为难这么多人！ “你……你……”青莲药仙怒火攻心，盛怒之下，吐出一口老血，吓得他身边那白衣童子连忙上前搀扶。 “宗主有请两位前辈入谷！” 就在这时，刀仙宗外的弟子收到传讯，请莫缺和青莲药仙一同入内。 显然，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刀仙宗看在眼中，他们乐得看药师相争，待判定了莫缺和青莲药仙的实力之后，才一同将他们请入宗内。 “师礼，就免了吧！”莫缺摆摆手，当先向刀仙宗走去。 他更在意的，是刀仙宗内的凝髓丹，此时无心和一个小小的王境计较。 走出几步，莫缺又回过头，道：“李老哥，怎么还愣着？” 先前替莫缺解围的李浮山，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莫缺这是要带他入刀仙宗，面露喜色，连忙跟上。 众药师见此，都羡慕不已，暗暗后悔先前没有站出来替莫缺说几句话，否则便也能像这李浮山一样，被莫缺带入刀仙宗了。 “师父，我们怎么办？”那白衣童子扶着青莲药仙，不知如何是好。 “进去！”青莲药仙恨声说道：“刀仙宗此次，乃是要商议大事，此人虽有些实力，但若有差错，必定难以走出刀仙宗！” 跟在莫缺身后，青莲药仙也带着两名童子，进入 第709章 武尊肉身 一到刀仙宗药堂，莫缺便闻到了浓郁的药香。 “此处，乃是我刀仙宗药师炼药之处。”那名带路的弟子说道：“宗主和墨……墨前辈已在来的路上，请前辈入堂稍候！” “墨前辈？”莫缺感觉，这墨前辈很不一般，这名刀仙宗弟子说到时，竟似乎比对刀仙宗主还要敬畏。 莫缺入了药堂之后不久，青莲药仙和他的两名童子也到了。 经过宗前一事，青莲药仙明显对他充满忌惮，保持着距离，不愿接近。 “两位久等了！” 片刻之后，一男一女两人来到药堂之中。 那名男子，龙行虎步，气度雍容，莫缺看其一眼，便微微皱眉，因为此人身上，只有王境气息，并非他想象中那名刀仙宗刀帝。 不过想来也是，刀仙宗刀帝，又岂会轻易出来接待两名药师？ 这男子身边，是一名黑衣女子，眸光深邃，戴着一块黑色的面纱，看不到真容。 此人却令莫缺心中一惊，他观过一页仙文之后，神觉敏锐，但却看不出这名女子的深浅，只感觉深沉如海。 而且，在这女子身上，他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此女身上的气息，曾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青莲见过宗主！”青莲药仙立即上前行礼，他的身份，在刀仙宗主面前，还傲不起来。 刀仙宗主只是淡淡点头，目光却落到莫缺身上，道：“你便是医道实力更胜青莲的人？叫什么名字？” 态度随意，显然也没有太把莫缺当回事。 莫缺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那女子身上，努力回想着曾在哪里感受过相似的气息。 “嗯？”刀仙宗主皱起眉头，莫缺的无视在他看来，便是狂傲的表现。 他冷哼一声，身上王境巅峰的气息轰然爆发，要让此人知道，刀仙宗内，还没有人能如此放肆！ 青莲药仙大感振奋，原本他还在想能用什么手段针对莫缺，不想还不等他动作，此人便直接惹怒了刀仙宗主！ “轰！” 刀仙宗主强大的气息席卷，连青莲药仙都被逼得迅速后退。 但这股气势到了莫缺近前，却连莫缺的衣衫都没吹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化解。 刀仙宗主心中一惊，眼前这看起来气息平平的人，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那黑衣女子，也是眼睛一亮，笑道：“看来，阁下实力不凡，难怪如此狂傲！” 听到黑衣女子的话，刀仙宗主只是冷哼一声，收起威压，没有继续针对莫缺。 “我叫墨清。”黑衣女子笑道：“阁下若不愿透露名讳，我们亦不强求！” 显然她便是那位墨前辈。 刀仙宗主听了，皱了皱眉头，但也没再追问莫缺名字。 莫缺见此，亦不去解释。 “两位此来，想必也是为了解我刀仙宗难题。”刀仙宗主一挥手，从空间玉符之中，取出一个玉瓶，道：“这便是我刀仙宗出的题目，你们若能解决，不仅可入我刀仙宗，还另有厚报！” 青莲药仙满脸激动，接过玉瓶。 莫缺接过之后，打开一看，眼中便是爆发出惊人的寒意。 这玉瓶之中，装着一滴金色的液体，当中蕴含着极其旺盛的生机，似乎哪怕只闻上一口，都能令人精神振奋。 “此物，你们是从何得来的？”他眸光迫人，抬头死死盯着前方两人。 “哦？你识得此物？”刀仙宗主被莫缺目光所视，心中竟本能生出一种畏惧，但想到这里是刀仙宗内，又勉强镇定下来。 “这可是我们花了大代价，方才从武域之中得来。” 那名为墨清的黑衣女子笑道：“我们本想将此物炼入药中，但可惜，此物过于不凡，刀仙宗上下所有药师，手段尽出，都难以将其炼化，因此才不得不广寻天下药师，希望有人，能解此难题！” 莫缺握瓶子的手，此时都在微微颤抖。 因为这当中，竟是一滴骨髓，而且一见此髓，他体内的血液便似乎受到呼唤一般，与之有种本能的亲近之感。 这是武尊叶孤云体内的神髓！ “此物，世间都没有几人见过，阁下如何识得？”墨清眼中带着几分怀疑，眼前之人，怎会识得武尊叶孤云的神髓？ 在武域之时，武极圣地大开，当时各域之中，便有无数人想要在武极圣地之内，寻到武尊叶孤云的尸体。 武道之人，血肉骨髓对于常人来说，都如珍宝。 武尊叶孤云陨落，其肉身对各域之人，都不知有着多大诱惑。 然而在古武圣地，即便是莫缺都没能感应到叶孤云的肉身所在，不想，竟落到了刀域之人手中。 这些人提取无数武人之髓炼药也就罢了，竟连武尊的肉身都被他们得到，还想炼化其髓，用于入药！ “得见这等至宝，阁下心怀激动，再所难免！” 刀仙宗主还以为莫缺只是过于激动，道：“但这只是其中一滴，你若能替我刀仙宗化开此物，提取当中精华，我宗内，还有更多！” 言下之意，他们果真得到了叶孤云的肉身，才会有那么多的神髓可用。 一域之尊，又是武道至强者，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至宝！ 滴血可碎山岳，发丝可斩星辰！ 莫缺的一根发丝，都能与帝境人物的兵器交锋，武尊叶孤云的肉身，更是难以想象！ 换做以前，莫缺定然会不顾一切，直接出手，但如今，他一人身负整个武道，且经历过武道覆灭，深知踏错一步，葬送的便不仅是自己，更是有负整个武道！ 他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身体不断颤抖，思绪飞速运转，久久没有言语。 “阁下，到底能否化开此物？”墨清皱眉，身上元气隐有波动，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莫缺脑中不断回想过往经历，不断告诉自己 第710章 你是莫缺！ 莫缺提出的两个条件，第一个，是他要一观刀仙宗传下来的仙文，第二，则是他要看一看武尊之身。 对于这两个条件，墨清和刀仙宗主所有顾虑，提出条件，要莫缺先行提炼髓中精华，才肯答应。 莫缺于是当着他的面，化开武尊神髓，提取出髓中精华。 武尊之髓，原本不可提炼，但他体内有武尊之血，与此髓乃是同源，因此才可做到。 见了结果之后，为了让莫缺替他们提炼更多武尊神髓，墨清和刀仙宗主答应了莫缺的要求，带他前去，观摩古仙经文。 “此文，乃我刀仙宗根基所在，珍贵无比，通常而言，非我刀仙宗人，没有参悟的资格！”刀仙宗主将莫缺带到仙文所在。 他表示莫缺并非刀仙宗人，只能参悟一个时辰。 此处仙文，亦非原本，而是抄录而下，刻于一面石上。 可即便如此，此文亦成就了刀仙宗今日地位，更是创出了斩魔刀这一法门，凝仙文为刀，成为了当年魔道之人的克星。 “古仙经文……”莫缺没有久看，直接将眼前仙文于神图世界之中再现。 这一仙文，有修炼元神之效，他感觉日后定有大用。 随后，墨清和刀仙宗主又带他去了武尊肉身所在。 当莫缺看到武尊之身，他的怒火几乎又一次爆发。 只见武尊之身，被数十条索链缠绕，且被用阵法封锁。 “武尊当年陨落之时，体内鲜血已经流尽，我们唯有提其神髓，才可入药。” 刀仙宗主说道：“不过，毕竟是武道至尊，肉身坚硬非凡，我们用尽办法，也难以破开其骨，只在其骨上开了一些小口，才能将当中神髓抽取而出！” 武尊鲜血流尽，是因为他将体内半数鲜血给了莫缺，另一半鲜血，则是用来为千名武道之人续命。 如今，武尊已死，却还要被刀域之人，用索链封锁，又以阵法镇压！ “他已经死去，为何，还要用索链与阵法镇压？”莫缺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毕竟是武道至尊，其身上的每块骨，都可炼成强大的兵器，甚至是一根发丝，都有不凡威能，不容有失！”刀仙宗主表示，这是为了避免有人铤而走险，窃取武尊肉身。 这些索链与阵法，皆有不凡之处，索链名为困仙索，就连帝境人物都难以扯断，阵法更是危险，帝境之人踏入其中，都会受到重创。 也就是武尊肉身盖世，在这个地方，才不会受到任何损伤。 “一代武尊，最后却是落得如此下场，可悲可叹！”刀仙宗主面带讥讽，道：“以武尊叶孤云之能，当年他若选择独善其身，舍弃武道众人，只怕也不会因此惨死！” “可惜，他太过愚蠢，修到成了武道至尊，却放不下武道那些蝼蚁，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不仅流尽鲜血，更是连体内神髓，都被抽取殆尽！” 莫缺一直在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但在这一刻却再也无法抑制。 轰的一声，他身上的气势轰然爆发，一只手迅速动起，扼住了刀仙宗主的咽喉。 “愚蠢？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辱我武道至尊！”他眼中带着强烈的杀意。 无论是药老，还是武尊叶孤云，都甘愿为了武道，舍弃自身的一切。 刀仙宗主这番话不仅辱了武尊叶孤云，也辱及了药老！他此时若还继续克制，那就当真连半点武人的血性都没有了！ “帝境修为！” 这一切变故发生得太快，刀仙宗主在莫缺手中苦苦挣扎，却惊骇的发现无法挣脱，变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刀域和仙域之人，追求的永远都是利益，又怎么会明白武尊所为！” 对莫缺而言，在仙域时，他被莫家舍弃，被叶家视如草芥，那些人心中永远只有利益，没有是非与情义。 只有在武道，他才见过为他，为了武道舍弃一切的药老和武尊。 可武尊所为，在那些只看利益的人眼中，却居然成了愚蠢！ “你……你是武道之人？”刀仙宗主从莫缺的口气之中，猜出了他的身份。 他面带惊恐，声音发颤：“武道之人，又有帝境修为，你是……莫缺？” 莫缺之名，各域皆知，且有不少人都曾通过玉符，见过莫缺样貌。 但因为如今的莫缺，满头白发，面相苍老，因此刀仙宗主第一时间，才没能将他认出。 “墨前辈，救我！”惊恐之中，刀仙宗主向一旁的墨清求救。 “唰！” 墨清出手，一条黑色的丝带祭出，如龙似蛇，上面透着十分危险的气息，向莫缺缠来。 “帝境修为！”莫缺立即察觉了此女的修为，竟有帝境！ 墨清那条丝带，直奔他右手而去，想要逼他放开刀仙宗主。然而，他虽然惊讶，却没有一丝退避之意，任由那根丝带缠来。 “哼！” 右手之中，太阳武体之威爆发，霸道的力量直接将那根丝带崩断，化为满天碎片。 墨清目光一凛，道：“太阳武体，果真霸道！” 莫缺冷冷向她看去，道：“我在你的元气之中，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你不是刀仙宗的人？” 墨清的眼睛像在微笑，她轻拢秀发，道：“你猜！” 莫缺无暇和她多说，道：“我今日，要将武尊之身带走！” 说着，他一手提着刀仙宗主，走向武尊之身。 墨清并未阻拦，道：“武尊身上，有十八根困仙索，加上绝幽法阵，即便你有帝境实力，也不可能将他带走！” 莫缺不予理会，一步踏入阵中。 “扑通！” 他随手将刀仙宗主扔在一边，随后拿起一根困仙索，一手抓住一边，猛然用力。 砰的一声，困仙索在他手中，应声而断。 “嗯？”墨清心头微 第711章 灭世经下葬苍生 绝幽法阵之力，帝境亦可重伤，这刀仙宗主区区王境修为，根本无法承受，当场身死。 “轰！” 莫缺将武尊身上的索链逐一扯断，而后一脚重踏，阵法轰然碎裂，从中迈步走出。 “好可怕的肉身！”墨清心惊，这阵法竟未能伤莫缺分毫。 唰唰唰！ 她立即出手，一根黑发的丝带伸延而出，如无穷尽，在这方空间中交织密布，封锁四方，要断莫缺退路！ “嗡！” 莫缺左眼升骄阳，眸光所向，那些丝带被焚成灰烬，根本挡不住他的脚步。 “让开，你不是刀域之人，别逼我杀你！”说话间，莫缺一步横移，便要踏出此地。 然而这一步，他感觉身上被某种无形之物缠绕，仔细看去，才见那是一根细丝。 此丝不过毛发粗细，且丝身透明，若非仔细观看，根本无法察觉，连莫缺如今敏锐的神觉都差点忽略了。 “你实力很不凡，但这具肉身，不能让你带走！”墨清黑纱下的面容看不到表情，语气有些冰冷。 莫缺仔细看去，这片空间被那种细小的丝线密布，显然早已隐藏于先前的丝带之中。 他左眼之中的太阳之力，焚尽丝带，竟焚不掉这根细小的丝线。 “以为凭此，便能拦我？”低语之间，莫缺以指为剑，剑斩诸丝。 他观过剑神之剑后，剑道大进，且化去剑体，只留二指，如今每一剑之威，都是气息尽敛，看似平凡，却可断万物！ “唰唰唰！” 瞬息之间，莫缺连一百零八剑，想要斩断所有丝线。 然而，当他手收，那些丝线仍在，他的剑道竟也无法斩断！ “此物，乃是万年天蛛丝所炼，放眼世间，亦无几人可断！”墨清从容镇定，道：“你的实力，超乎我的意料！” 她像是对莫缺的实力很是欣赏，道：“武道已亡，你又何必执着？以你的实力，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助你走得更远！” “我的路，我自己会走，无需他人左右！”莫缺意志坚定。 轰的一声，他引动天地之力入体，顿时之间，天地变色，骄阳暗淡。 墨清的目光微微一变，显然也没想到，莫缺的手段竟然层出不穷。 “破！” 下一刻，一把耀眼的大剑，自天外而来，从九天之上的骄阳落下。 就如太阳之上有一尊神明，在往世间斩下这一剑！ “太阳剑道！”墨清变色，立即收回天蛛丝，怕这珍贵之物，毁于莫缺剑下。 轰！ 那一剑斩落，墨清用最快的速度远退而去，却发现这声势浩大的一剑，竟没有造成多少破坏，似乎根本不是出自帝境之手。 但这却让她更加凝重：“剑意内敛，此人已修到了这一步！” 帝境出手，往往惊天动地，但莫缺这一剑却不代表他不如帝境，相反，这说明他已经超出了普通帝境。 一剑斩千里，固然声势浩大，但却也是浪费了多余之力，千里剑气，作用于对手身上的，不过也只有那小小的一部分。 只有对道运和造化之力掌控不精的帝境，才会如此。 “唰！” 沉吟片刻之后，墨清在原地消失，片刻之后，重新找到莫缺。 “嗡！” 她祭出一口金钵，金光灿灿，钵口朝下，将莫缺镇于其中。 “哼！”莫缺一指点出，要崩碎此钵。 他霸道的碎星指，可诛帝境，这一指却只让那金钵轻轻一颤，钵上道纹浮现，竟化解了他指间之力。 “你不是刀域之人！”莫缺愈发肯定，此女不属于刀域。 刀域几乎都是刀修，此女既不修刀，且拥有的天蛛丝与这金钵都非凡品，身上的气息也与刀域之人完全不同。 “你不用管我是哪域之人！”墨清说道：“天地衰竭，道运有缺，世人皆在寻找出路，你又何必执着于已亡的武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指明一条超脱之路！” 莫缺的眼神始终不变，摇摇头道：“曾经，有位已经死去了万年的前辈跟我说过，我的路，只能靠我自己去走出来！” “看来，武道之人，果真一个比一个固执！”墨清失望摇头，“既然如此，留你于世，也是祸害，唯有将你直接镇杀！” 轰隆隆！ 她话语落下，金钵上道纹浮现，引得天地变色。 那些道纹奥妙无穷，蕴含着天地法则，在此时如同拥有生命，自钵上浮出，迅速飞向莫缺。 “灭世经下，葬尽苍生！”墨清口中发出低语。 “嗤嗤！” 无数金光灿灿的道纹缠来，化为无数法则，要将莫缺镇杀于此。 这种道纹十分可怕，竟直接渗入莫缺体内，迅速散到他周身各处。 莫缺只感觉到，他武体中的一切，在此时竟在快速磨灭，那神秘的道纹就如一个磨盘，可以磨去他体内种种力量。 他的骨，他的血，乃至他体内的太阳之法，此时都如被扔到一个磨盘之中，被不断磨损。 “想毁我肉身？”莫缺低吼一声，立即盘膝而坐。 若是以前，他的武体，只怕真要被磨灭殆尽，最后血肉骨髓都不剩下，但如今，他有一部武极天书。 他闭上双眼，以武极天书调动起武体之力，与体内那神秘的道纹对抗。 然而，那道纹的可怕超乎想象，武极天书虽能让磨灭的速度变缓，但照此下去，那些道纹磨尽他的武体，也只是时间问题。 “轰隆！” 咬牙之间，莫缺引动体内神图，唤来天地山川之地，加持于身。 这还不够，他运转血逆之法，血逆九转，将一具武体推向极致。 可即便他数道齐出，也只是勉强使磨灭之力停下，不足以将其从体内抹去！ “竟然可抗灭世经，你是帝境头一人！”墨清显得惊讶无比，道 第712章 九元归一法 武极天书，蕴含诸般人体奥妙，非朝夕可悟。 莫缺得到此书，已有一段时间，但距离完全悟透，还十分遥远。 此时，他紧闭双目，将意念沉入自己体内。 武道，以自身为天地，挖掘人体隐藏的种种潜力，最终将一具肉身修到盖世之境。 莫缺曾经试过，用意念观摩自身，试图将肉身放大千倍百倍。 这使得他看到了一具完全不一样的肉身，仿佛这具肉身便是浩瀚宇宙，拥有无限可能。 一根木头，不断对半砍断，砍第一次得半数，再砍一次得半半之数。 如此不断循环，最终这根木头很难会被用完，往往是没有足够小的斧子可用。 若是这根木头能够放大无数倍，则这个过程几乎可以永远重复下去。 莫缺如今要做的，与此相似，他要通过将自身放大，缩小自身意识，来看看这根木头放大无数倍后，能够发现哪些平时未能发现的事物。 但可惜，他最终也遇到了极限，他的意念不足以将肉身放大千百倍，放大十倍便是极限。 就如对砍了十次的木头，不是剩下的木头已经砍不了，而是手里的斧子不够小。 “一花一世界！” 从这个角度，莫缺看到了一具全新的肉身。 他并不强求，用一道意念游遍周身，从一个全新的角度了解这具武体。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用普通人的目光去看一片叶子，和变成一只蚂蚁去看一片叶子，感受不同，能够看到的东西也不同。 莫缺的意念游遍周身，只感觉体内每一样东西，都紧密相连。 他身体中的每一滴血，每一寸肉之间，都存在着难以说清的联系。 血、肉、骨、髓，看似各不相干，作用不同，但却要组在一起，才能形成一具完整的肉身。 若血流干，即便另外三样毫发无损，也难以存活。 若髓耗尽，则血肉与骨也会归于暗淡。 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之力，在将他体内的种种组到一起，使他们看似各有作用，实则却紧密相连。 “将他们相连的，是一口气？” 莫缺观摩许久，再结合武极天书，终于寻到血肉骨髓之中的共通之处，那便是一口无形气。 这口气经口鼻而入，渗入到周身血液，游过周身血肉，再沉入骨中，与神髓律动，而后再经皮肤与口鼻吐出。 这一口气，看似只在人体内转了一圈，而后便被排出体外，似乎毫无作用，但却能使人体保持活力。 人活一口气，若这一口气断绝，则不仅五脏六腑会衰竭，血肉骨髓也会失去活性。 “武尊说过，我恢复了丹田与经脉还有窍穴，才能真正修成武道……” 莫缺想起武尊那道残念说过的话，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 武道，同样需要行气，只是这一口气，与各道之人所修的元气不同。 他从脑海中的武极天书，也找到了这一答案。 那是一种呼吸吐纳之法，吐九纳一，此法不仅可吐尽体内浊气，还可在体内形成一口内气，循环体内，日渐壮大。 当这口气成形，修武之人，即便不再呼吸外界之气，也能凭着这口内气，使气不断。 这种法门，在武极天书中，被称为九元归一法。 照着此法吐纳呼吸，气游周身，再到五脏，最后沉于丹田，渐渐积累壮大，便可修成内气。 莫缺静坐原地，缓慢吐纳呼吸，整具肉身在此时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他五脏发光，如同新生，血肉骨髓之间的联系，也似乎变得更加紧密，整具肉身再以一种肉身可见的速度发生改变。 “武道秘法！” 金钵之外，墨清看到原本被压制的莫缺，此时渐渐稳定下来，静坐不动间，灭世经完全奈何不了他。 她眸光一寒：“此子若留，今后必是大患！” “轰隆隆！” 一咬牙，墨清祭出她的天蛛丝，万道蛛丝上接苍穹，下接金钵。 下一刻，她口中默念着什么，紧接着，九天之上惊雷大作，万千雷霆齐现，雷电沿着蛛丝迅速落下，如万道银蛇，同时轰向莫缺。 蛛丝引天雷！ “师……师父，那是什么？” 不远处，这一幕令得那名白衣童子吓得面无人色，颤声开口。 “是他！”青莲药仙毕竟拥有王境修为，远远望去，见端坐于钵中那道身影，神色惨白，道：“走，我们快走，此地不可再留，不……以后此生都不要再来刀仙宗！” 他拉起白衣童子，匆匆离去。 莫缺能引得这种可怕的人物出手，从另一方面，也能说明他的实力有多可怕！ “轰隆隆！” 天雷加上灭世经同出，墨清却是目光凝重。 当天雷散尽，莫缺仍端坐于此，万千雷霆，竟难伤他分毫。 “这具武体，到底修到了什么地步！” 她自然不知，莫缺当年便曾用十万雷霆炼体，这些天雷对常人来说或许可怕，但对他的武体来说，却不算什么。 就在墨清犹豫不决，想着是否要动用另一手段时，她的脸色突然一变，蓦然转头，看向远处天际。 “那是……” 这一眼，令她瞳孔收缩，目光凛然。 只见一声凰鸣之间，一头火红的凰鸟，扇动双翼，破空而来。 “轰！” 一到近前，那头凰鸟便张口吐出异常可怕的火焰，焚烧金钵，也令得墨清的天蛛丝迅速软化，似要融化。 “凰族之火！”墨清变色，立即收起天蛛丝，生怕被毁。 只见，那是一头体长数十丈的凰鸟，周身浴火，顾盼之间威武不凡，一双锐利的眸子，正冷冷向着墨清看来。 “传闻这些年，妖域出了一头真凰，原来竟是真的！”墨清声音发寒，想不明白妖域之人，怎会突然出现。 第713章 离开五域 耳边呼啸的风声将莫缺唤醒，他睁开眼睛，才察觉到那口金钵和墨清都已不在。 “啾啾！” 身下一个熟悉而兴奋的声音，令莫缺微微一愣，低下头去，顿时如遭雷击。 “啾啾！啾啾……” 那身长数十丈的凰鸟似在欢呼，激动得在天空上来回旋转。 “赤凰！”莫缺如梦初醒，道：“真是你！” “啾啾！” 赤凰与他签过血契，心意相通，啾啾叫个不停。 它带着莫缺落地，低下一颗巨大的头颅，在莫缺身上蹭来蹭去。 “你都长这么大了！”莫缺轻抚着它一身鲜艳的红羽，倍感唏嘘。 当年初遇，赤凰不过巴掌大小，如今它已身长数十丈，莫缺在他面前，反而显得无比渺小。 “啾啾！”赤凰用嘴轻轻衔起他几根白发，大眼睛里满是心疼，询问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我没事！”莫缺心中温暖，虽多年未见，但他和赤凰的感情却丝毫没有变淡。 “啾啾……” 赤凰用意念告诉莫缺，当他在武域出现时，赤凰便想要前往，但它身份不凡，被幽主阻止了。 要知道一头在世真凰，非同小可，很容易被人盯上。 而后，莫缺离开武域，又在剑域传出行踪，赤凰再也按捺不住，对幽主苦苦哀求，幽主无奈之下，才答应让它离开。 但当它去到剑域，又是和莫缺错过，好在它和莫缺之间存在血契，能感应到莫缺大概方位，这才一路追来，寻到了莫缺。 “这些年，你都好吗？”感受到赤凰对自己满满的情感，莫缺心头暖暖。 他这一种，习惯了孤身前行，独自背负一切，虽也结交过不少朋友，但真正与他一路同行的，却只有赤凰一人。 他们之间的感情，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啾啾！”赤凰点头，它表示幽主十分不凡，这些年教了它很多强大秘法。 莫缺又问及那根凰羽去处，它当年也曾在沉睡中指点过赤凰，且当中凰鸟意念复苏，如今时隔八百年，也不知是否已经成功涅盘。 “啾啾！”赤凰表示，那只凰鸟将赤凰收为弟子，在赤凰脑海之中留下传承秘法之后，便独自离去，不知所踪。 虽然幽主称它可以留在妖域，但它却没有如此选择。 “幽主……”莫缺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原本想一一走遍各域，一来向各域清算武道之事，二来寻访叶青瑶下落。 妖域之中，当年也有一部分人，对幽主阳奉阴违，对武域之人出手。 但如今，赤凰受幽主照顾了八百年，他当年也曾受幽主之恩，即便看在幽主份上，他也不好再去妖域清算。 “罢了！”他放下了心中的打算，“想要真正清算，现在还为之过早，我灭不了刀域，也毁不去仙盟！” 即便不愿承认，他现在的实力，也无法真正和诸域清算，即便能杀他们一部分人，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真正推动灭武的刀域之主，和宁太虚，凭他现在还奈何不了。 “赤凰，我们走吧！”莫缺坐到赤凰背上，赤凰展翅，离开刀域。 五域之外！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里，莫家帝祖莫玄，叶青瑶的踪迹，以及东方出月，还有武道出路…… “唰！” 数日之后，赤凰落地，来到大地边缘。 前方是一片无边汪洋，大浪滔天，海上不见任何船只。 海边等着一名女子，她见莫缺落地，默默上前，站在莫缺身边。 “啾啾？”赤凰偏过脑袋，询问莫缺这是谁。 “她叫洛寒玉。”莫缺叹了一声，道：“你……真要与我同去？” 离开武域时，他没有带上洛寒玉，选择独自走过各域。 但知他要离开五域，洛寒玉坚持相随，于是在此等候。 “你为我离了仙盟，你若要去，我也不拦你。”莫缺知她性格，不再阻拦。 “唰！” 二人坐到赤凰背上，随着赤凰飞空，莫缺远远回望身后大地。 这一去，不知是否还能归来，归来之时，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走吧！”他声音落下，赤凰扇动双翼，破空而去，飞向无边大海。 “呼——” 海面在下方飞速掠过，赤凰一连飞了数日，所见仍是无边大海。 天地茫茫，除了无边汪洋，什么也看不见。 “啾啾！”赤凰有些不安，以它的速度，这几日飞行的距离，足以跨越数域之地，竟然还没有飞出此海。 “剑神前辈曾经说过，此海之上，拥有神秘力量，常人飞入，大多会迷失其中，再难离开。”莫缺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洛寒玉。 只见她一脸平静，似乎不管是何险境，只要莫缺仍在，她便可什么都不在乎。 “啾啾！” 好在，赤凰蜕变之后，能够不断飞行，若是凡鸟，只怕会被生生耗尽力量，力竭而死。 又过数日，赤凰还是飞在无边大海之上。 似乎无论他们怎么飞，都始终无法离开此海，又仿佛他们飞了这么久，却始终仍在原地。 “五域之外？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手段，又为何要将此地与五域分隔？”莫缺坐于凰鸟背上，若有所思。 他本想看透此海奥秘，但最后发现难以做到，于是沟通体内神图。 此图可映出真实世界，就如一副地图，他通过神图找到一条出路，随后指导赤凰，让它不断变换方位，在海上飞行。 在接连变换了多个方位之后，终于，海的对面出现陆地。 “啾啾！”赤凰大感兴奋，用意念表达，它想去见一个人。 那是妖族中天骄之一，已然成帝，在莫缺之前已来了此地。 “各域天骄称帝之后，都来了这五域之外，为各自所在的一道寻路！”莫缺早已知晓此事，只是从赤凰口中，知 第714章 落星宫 莫缺一扫这一群人，当中为首那名男子，拥有王境修为，其余皆只有窍境气息。 “轰！” 他还未开口，洛寒玉一身气息爆发，王境巅峰境界，直接将这些人从空中震落，为首那名男子亦是神色大变！ “你……你们是什么人？”感受到对方实力强大，那名王境男子战战兢兢。 “我问你，这青月岛是什么地方？”莫缺初来此地，正想要好好了解一下。 “你们……是岛外来的？”那名男子似乎意识到什么，神色再度惨变。 莫缺通过其口，才知这个地方，周边有无数岛屿，他们眼前所见，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名为青月岛。 各座岛屿之上，有强者无数，各岛之主实力从王境到帝境不等。 而在近日，有不少岛外来客，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实力强大，有其中几人，更是拥有帝境以上的实力。 所以当他看到洛寒玉的实力，又见莫缺不知青月岛，便猜测莫缺也是和那些人一样，是自外界而来。 “看来，那些外人，便是各域天骄。”莫缺一下就明白了。 据这男子所说，那些人来到之后，或是加入某座实力强大的岛屿，成了其岛中供奉，也有的直接凭借强大手段，斩杀原先岛主，占据一岛之地修炼。 总而言之，群岛之上的原住民，都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海外来的那些人极不好惹。 “你们青月岛岛主是谁？”莫缺又问。 这青月岛，在周边群岛并不算强，但也不弱，因为此岛之主亦是一位帝境。 而当莫缺问及周边群岛有多少帝境，得到的答案更是令他心惊，答案是足有一百多名帝境。 要知道在五域之中，像仙域百州，也只有十位帝境，因为一域道运极限便是如此。 至于仙盟之中那些帝境，那是借了前辈留下的道运，才能修到此境。 而这个地方，竟有百帝之多！ “带我去见见你们岛主！”莫缺打算借助这里的原住民，了解一些事情。 这远比他一无所知，蒙头乱撞要好得多。 “是，前辈请！”那王境男子不敢拒绝，带着莫缺入岛。 青月岛主，是一名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他收到玉符通报后，亲自现身相迎，对莫缺很是客气。 此人自称柳天南，他很客气的将莫缺带到他的修炼道场，又给莫缺奉茶招待，询问莫缺来意。 “柳岛主此岛，似乎有阵法加持？”莫缺一路观察，发现这座岛看似普通，实则暗藏大阵。 这里的灵气浓郁，比五域任何大宗门都要浓郁，尤其是柳天南的修炼道场，当中更是生满了灵植奇药，灵气浓郁得难以想象。 “这些都是请落星宫的大师布置的，在下可没有这等手段！”柳天南谦虚说道。 莫缺注意到，柳天南表面客气，但实则心思深沉，显然是因为对方摸不准他的深浅，因此才会如此和善。 他不动声色，内里却沟通体内神图，通过神图世界与真实世界的呼应，想要看出此岛面目。 这一看，莫缺心头暗惊。 这座岛下的大阵，竟有大量灵力，沉于海底。 可怕的是那些灵力并没有在海底消失，而是向着周边四处蔓延而去。 就好像，此岛下方的灵力，与周边其他岛屿紧密相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可惜，那些灵力之上有种神秘的力量隔绝，即便是他通过神图，也难以真正看清。 “不知莫兄远道而来，有何要事？柳某可能帮得上些什么？”柳天南始终感觉摸不透此人深浅，笑得有些勉强。 “此地灵气浓郁，适合修炼！”莫缺没有道明意图，他感觉这周边诸岛不简单。 “既然如此，莫兄便暂且住下，若有需要，再吩咐柳某。”柳天南客气的给莫缺安排了住所，随后告辞离去。 “啾啾！” 柳天南离开后，赤凰表示，这个地方十分古怪，将它的实力压制了十倍不止。 这一点莫缺同样也感觉到了，即便是他的帝境修为，也受到了极大影响。 似乎岛上那隐藏的大阵，会对所有入岛之人产生影响，实力越强，受到的压制就越大。 如他就受到了极大影响，就连武体都感觉比平时沉重了数十倍。 之后数日，柳天南没有再出现，就像将莫缺当成了真正的客人，命人对莫缺好生招待。 莫缺每日修炼九元归一法，呼吸吐纳，过了一段时日，也没有感觉到柳天南有何不轨之处。 “此地最大的势力，名为落星宫。” 在此期间，洛寒玉不断外出，在岛上游荡，带回了许多消息。 “落星宫的势力，遍布诸岛，而且涉及的领域也极多，丹药、阵法、兵器，甚至是一些秘法都要出售。” “而且，此地诸岛，几乎都有落星宫的阵法加持。” 最后这一点，令莫缺尤为在意，倘若诸岛之间的阵法相连，如此庞大一个阵法，这落星宫等于将诸岛都握在手中。 只是这样一个大阵，落星宫究竟有何图谋？ 他让洛寒玉留意，是否有关于叶青瑶，还有莫家帝祖莫玄的消息。 但可惜，洛寒玉也只在青月岛活动，所知的消息有限。 莫缺干脆去向柳天南询问，了解落星宫。 “落星宫在此地诸岛，就与神明无异，无论有何所求，只需落星宫肯出手，世间没有办不到的事。” 在柳天南口中，落星宫无所不能，无论是求丹药，还是想让他们炼制兵器，甚至是布置阵法，或是想找某种失传的古术，落星宫皆有能力满足。 但前提是，需要奉上足够多的天星石。 “天星石？” 照柳天南所说，天星石，是这个地方的通用之物，可以用来交换各种奇物，价值非凡。 当莫缺 第715章 摘星大会 转眼间，莫缺在青月岛住了已有一月。 除了在这个地方实力被严重压制之外，他暂时没有察觉到什么特殊之处。 一段时日之后，柳天南再次出现，对莫缺提出了一个请求。 “摘星大会？”莫缺从其口中，得知了一件事情。 所谓摘星大会，乃是各大岛屿之间的一次盛会。 此地诸岛，以实力排名，弱小的岛屿，每年都需要向比自己更强的岛屿进贡，献上大量天星石，才能保证一方平安。 否则，诸岛之间，强者无数，那些弱小的岛屿，若不寻求强者庇护，随时都有可能被人踏平。 而这摘星大会，便是十年一度的盛会，决定了各方岛屿今后十年之中，进贡的天星石数量多少。 说白了，就是各座岛屿自己挑选出一批强者，与其他岛屿的人交手，最终通过取得的名次与实力，决定今后进贡的天星石数量是多还是少。 “我青月岛近几十年来，都排名靠后，每年都需奉上大量天星石，若是今年再取不得好的名次，只怕坚持不了几年了。”柳天南面带苦色。 他的意思，是莫缺自海外而来，实力非凡，想请莫缺代表青月岛出战，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都会给莫缺大量天星石。 “我可以帮你。”莫缺提出条件，要柳天南替他查探叶青瑶和莫玄的踪迹。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暗中进行，他仇家太多，若有人发现他在寻找叶青瑶，说不定会对叶青瑶造成威胁。 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蛰伏，暗中打探的原因。 “好，柳某一定竭尽所能！”柳天南满口答应，随后便去安排此事。 “啾啾！”赤凰表示，为什么不直接踏遍周边诸岛寻找。 它表示它可以飞尽各座岛，想要找到叶青瑶不算什么难事。 “这个地方，当年武尊和剑神前辈都曾察觉，但却不敢贸然闯入，没有那么简单。”莫缺摇头道：“一切小心为上。” 事关叶青瑶安危，他不敢冒险。 “莫兄，这次摘星大会，将在西边的龟灵岛进行，我们明日便动身前往。”柳天南安排好事情后，又来到莫缺面前。 摘星大会，是多个岛屿之人一同参与，齐聚一岛之上，通过各岛之间的实力差距，来决定今后十年的地位。 “哗啦！” 乘着一头巨龟，一行人出海。 这一行人并非只有莫缺，柳天南共找了十几名强者，每个人至少也有王境气息。 莫缺坐于龟背之上，盘膝闭目，继续吐纳呼吸，赤凰变成巴掌大小，落于他肩上，洛寒玉则坐于他身侧，为他护法。 “啧，哪里来的老东西，架子还挺大！” 不少人对莫缺侧目，因为这么多人之中，只有莫缺一个人带了“随从”。 且他一头白发，身边那女子却清冷动人，不免吸引了许多目光。 “这位姑娘，不知如何称呼？” 有人见莫缺闭目端坐，大着胆子上前，和洛寒玉搭话。 洛寒玉只是冷冷望他一眼，回了一个字：“滚！” 这是一名二十多岁模样的年轻人，闻言眉毛一挑，道：“嘿，我乃血刀楼楼主大弟子，周边数十岛内，还没有谁敢对我如此不敬！” 闻听血刀楼之名，其他人都变了颜色。 这是某座岛上的一大势力，血刀楼主更是以凶残闻名，其门下弟子个个嗜血好战，平日横行无忌，少有人敢招惹。 这血刀楼主大弟子司空震，更是向来跋扈的存在，一身实力，在帝境之下，少有人能敌。 洛寒玉看了一眼旁边闭目端坐的柳天南，显然柳天南并不想插手，貌似想借此人之手，一试他们深浅？ “我看你小小年纪，便有王境实力，天资也算不错，何必跟着这么一个老东西？” 见周边之人被震慑住，司空震露出狞笑，道：“不如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比你身后这个老东西，要强上万倍！”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抚摸洛寒玉的秀发。 “你找死！”洛寒玉身上的气息轰然爆发，一杆黄金长杆轰然出手，枪出如龙。 “哼！”司空震狞笑一声，竟不祭刀，而是伸出两根手指，指尖刀气缠绕，叮的一声，两指夹住洛寒玉的枪尖。 众人同时变色，此人虽然张扬跋扈，但确有实力，竟能以手指撼动另一名王境的兵器。 “嘿嘿，你的实力被压制得严重，十不存一，还敢在小爷面前放肆？”司空震满脸不屑的冷笑。 洛寒玉脸色微沉，自从来到此地群岛，她的实力便被严重压制了，而且似乎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就被压制得越厉害。 她如今实力，不及以往十分之一，但这司空震却似乎并没有这个问题，同为王境，却能凌驾于他之上。 “你这杆枪不错，但在小爷面前，与垃圾无异！”司空震轻笑之间，指尖刀气激荡，沿着黄金长枪迅速缠绕，欺向洛寒玉。 洛寒玉若是放手，长枪被夺，若是不放，便会缠绕于枪上的刀气所伤。 就在这时，另一只手握住了长枪。 “唰！” 缠绕于枪上的刀气遇到这只手，顿时烟消云散，被轻易震开。 “老东西！”司空震看到出手的正是那白发男子，脸色微沉。 然而他只说了三个字，便脸色大变，只觉得手中那杆长枪变得越来越沉重。 他额头冒汗，想要撒手，枪上却有一股气息将他的元气牢牢缠住，令他无法挣脱。 扑通一声，他很快承受不住枪上的重量，被那杆长枪压得跪倒在地。 “此枪若是垃圾，你又算什么东西？”莫缺开口之间，手指在枪身之上轻轻一震。 司空震顿时如遭雷击，抵住枪身的右手被震得鲜血淋漓。 他愤怒得脸色铁青，怒吼道：“你敢辱我血刀楼之人！ 第716章 血刀老祖 弹指斩王境！ 莫缺这一指令场面彻底安静，柳天南脸色僵硬，却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令莫缺不满，不敢再说什么。 有了这个小小的插曲，此后路上，莫缺身边无人敢近。 龟灵岛，因远远望去，形似一头巨龟而得名。 此岛之主，乃是一方霸主级别的人物，主掌一方，周边岛屿都要仰其鼻息，每年献上大量天星石。 岛上存在禁制，无法飞行，且踏上此岛，莫缺和洛寒玉都感觉到压制之力更重。 “依规矩，参加摘星大会的人，都需要先去拜访灵武大帝！”柳天南对莫缺的态度变得比以前更加客气。 一行人入岛之后，受到接引，来到一座灵气浓郁的灵山之上。 此处便是龟灵岛主，灵武大帝所在之处。 他们被安排住下，等候其他岛上的人到来，之后便无人过问。 “这是惯例了。”柳天南面带苦笑，小声说道：“附近岛上之人，都住在这一带，要见到灵武大帝，只怕还要过一段时日。” 各岛之人相争在即，被安排住在同一处，自然免不了摩擦，灵武大帝如此安排，便是要各岛之间冲突不断，以此稳固自己的地位。 莫缺对这些勾心斗角之事毫不关心，安心住下，每日默默修炼。 洛寒玉每日相随左右，也能静得下心，唯独赤凰孩童心性，一刻也呆不住，每日都要飞出去转上几圈。 此地灵气浓郁，有无数灵植奇药，赤凰就像发现了宝地，每天都四处寻找，大饱而回，有时它还会带一些回来给莫缺。 莫缺随手都给了洛寒玉，相比之下，洛寒玉更需要那些灵药，来提升实力。 “该死，这是哪个天杀的养的鸟，别让我知道！” 几日下来，赤凰祸害了不少灵药，除了各岛来人遭殃之外，灵武大帝门下所养的灵药也被它吃了不少。 很快人们都发现那是一只鸟干的，只是苦于它速度太快，根本抓不到。 “啾啾！” 赫然悠然自得，倍感得意，每日仍是不断外出，惹得周边之人叫苦不迭。 在此期间，其他岛上的人陆续来到，也和青月岛的人有所冲突。 “青月岛的人，今年居然还敢来摘星大会，真是不知死活！” 一些人出没在青月岛之人住地附近，用言语挑衅。 柳天南知道自己找的这些人，实力不算强大，只能忍气吞声。 但各岛之人见此，却变本加厉，堵在青月岛人的住地之外，若是有人外出，便会果断出手，将其打伤，直接抢夺他们身上的天星石。 “呵呵，青月岛的人就这点实力，要我看也别参加什么摘星大会了，早点回家吧！” 这让柳天南找来的那些人个个憋屈万分，奈何实力不如人。 “他们欺人太甚，请莫前辈出手！” 这些人知道莫缺实力强大，纷纷来找莫缺，请他出手。 莫缺原本不想出手，但这一日，一块巨石从天外飞来，砸在他的住地之前。 各岛之人愈发过分，令得他无法静下心来，修炼吐纳之法。 他皱了皱眉，招来几片落叶，坐于原地，随手弹出。 几片落叶破空而去，各岛前来挑衅的人连出手的人都没见到，便被打成重伤，狼狈而回。 这些事情，都被灵武大帝座下之人看在眼中。 “看来青月岛这次，找到了实力不凡的强者！” 某个角落，一名男子盘膝端坐，手中捏着一片青色的树叶。 此叶隔空伤人之后，仍是完好，连叶面都没有破损，已然足可说明出手之人的实力有多不凡。 “可知那人叫什么名字？” 灵武大帝外表看来，约有四十来岁，双眸深邃，如隐藏着一片星空。 “那些人，似乎将他称为莫前辈。” 得到回复，灵武大帝捏着树叶的手指一紧，喃喃道：“他姓莫？莫非真是此人……” 将叶子带来的人问道：“可需要将此事，上报血祖？” 灵武大帝沉吟片刻，随后摇摇头，道：“听说此人之前杀了血刀老祖的大弟子，先将此事传回血刀楼，且看看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是！”下方之人应命，随后身形隐去，在此消失。 “莫家人，又是莫家人！”灵武大帝轻轻捻动手中的绿叶，随后噗的一声，将这片叶子震成粉末。 摘星大会的日子，很快到来。 各岛之人，齐聚于一处演武场上，在此交手，通过最后的结果，来决定今后十年需要给灵武大帝献上多少天星石。 共有十几座岛屿的人参加，每座岛带来的人起码也有王境修为，共有一百多名强者齐聚于此。 青月岛这边，柳天南找来的人先后出手，但实力所限，败多胜少。 眼看局势不对，柳天南只得请莫缺出手。 各岛虽然强者众多，但几乎没有帝境，因此莫缺即便实力被严重压制，但也能横扫诸敌，未有一败。 不过，在此期间，莫缺敏锐的神觉，却总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了。 他不动声色，装假不知，继续出手。 “轰！” 当摘星大会临近尾声，变故突起。 一道巨大的刀芒破空而来，撕裂虚空，直奔莫缺所在。 “那是……” 各岛之人齐齐变色，第一时间远退而去。 一声巨响之间，地面留下一道巨大的沟壑，一名满头赤发，戾气冲天的男子，自天外而来。 “血刀老祖！”柳天南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莫缺，满脸惊恐。 很明显，莫缺杀了血刀老祖的大弟子，对方是冲着莫缺而来。 “就是你，杀了本座弟子！”血刀老祖一头赤发，浑身上下透着强烈的戾气。 莫缺不语，他被盯上的感觉仍在，说明并非来自血刀老祖。 这里又是灵武大 第717章 故人讯 血刀老祖已修到刀帝境界，一口血刀挥斩之时，虚空中有血海浮现。 那是他强大的刀意，刀带异象，一片血海当中有尸骨沉浮，似葬有天地苍生。 “唰！” 莫缺以两根手指为剑，没有强大恐怖的波动，但每一个动作，都蕴含可怕的威力。 他如今的剑道，就如当年的独孤剑神，剑意尽敛，一剑纵斩，可破天地万物。 “有几分实力，难怪敢杀我弟子！”血刀老祖赤发如血，长刀横斩间，下方无边血海扬起无数海水。 每滴海水都如一滴鲜血，每滴鲜血都如一把破世之刀。 血海齐动，血刀何止亿万，天地间只剩下无边刀气，将莫缺彻底围在其中。 “轰隆隆！” 血海汹涌，天地动荡，无数海水化亿万血刀，比雨点还要密集，瞬息之间对莫缺出了不知多少刀。 “铛铛铛铛……” 对此，莫缺只以两根手指回应，没有可怕的剑气，却可破碎所有刀气。 二指破万法！ “自外界而来，实力受到如此压制，竟还有这等战力！” 虚空中，灵武大帝一身黑色的长袍，坐于云端，将莫缺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在眼中。 他双眸微眯，感觉到莫缺肉身之中强大的血气，就如一头太古凶兽，一具肉身，足以惊世。 “师尊，他真是那个人的后人吗？”灵武大帝旁边，一名王境男子心惊不已，忍不住向灵武大帝小声询问。 “武道之身，又以指为剑，想必，他就是那个人！”灵武大帝点头。 他将莫缺在此的事情通知血刀老祖，便是想通过让血刀老祖出手，来判断莫缺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八百多年，你终于出现了！”灵武大帝深邃的目光不断闪动，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轰！” 这一刻的血刀老祖，刀意再变，一片血海不再演化出万千刀气，所有海水归一，组成一把巨刀！ 以海为刀，这一刀巨大无比，刀指天穹，看不见刀尖。 轰然巨响之中，此刀斩落，连虚空都扭曲了，空间动荡，天地不稳。 “铛！” 另一边，莫缺仍是没有多么惊人的动静，只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挡下了这惊世的一刀。 “你……”血刀老祖见莫缺有如此实力，面色凛然，道：“你这剑意，你和那姓东方的女子是何关系？” “东方出月？”莫缺一凛，道：“你见过她？” 很明显，见识过莫缺的刀道之后，血刀老祖面有忌惮。 他没有回答，轰的一声，一片血海轰然炸开，将莫缺淹没其中，与此同时，他转身远退，迅速与莫缺拉开了距离。 “想走？”莫缺一剑破开血海，而后足下生雷，惊雷步迅速追出。 他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得知东方出月的消息。 复姓东方，又和他如今的剑道相似，很明显东方出月也观过剑神剑意，所以他们的剑道有相似之处。 “东方出月？”虚空中，看着莫缺和血刀老祖一前一后离开，灵武大帝沉吟不语，若有所思。 “化血大法！” 见莫缺紧追不舍，血刀老祖猛然咬牙，而后一身千化，分别飞向不同方位，要以此甩开莫缺。 “化身之法？”莫缺皱眉，闭眼感应，想辨别千身真伪。 然而以他如今的灵觉，竟也无法分辨真假，似乎血刀老祖的千道化身都是真身！ “轰轰轰！” 他施展极速，每步踏出，都有惊雷声响，连续变换方位追击。 “噗噗噗！” 然而，每当莫缺追上血刀老祖一道化身，这具化身就会轰然炸开。 千具化身，分别飞往不同方位，他速度再快，终究也只有一人之人，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血刀老祖逃离。 “这是血刀老祖的秘法，千身千命，他若被逼出此法，整个乱域，便没有几人可以将他留下。” 此时，一道身影自空中缓缓落下，道：“不过，阁下今日能将他逼到此境，也会令他元气大伤，至少需要休养数百年，才能恢复过来。” 莫缺看向眼前这名男子，皱眉道：“灵武大帝？” 在此岛之上，很难有其他大帝，眼前之人明显便是龟灵岛之主。 “阁下是否怪我，任血刀老祖到我岛上对你出手？”灵武大帝似能看穿莫缺心思，道：“此人背靠天刀盟，我也是无奈之举。” 天刀盟之名，莫缺也曾有耳闻。 这是由周边诸岛刀修所组成的一个联盟，虽比不得落星宫那样遍及各岛，但也是个庞然大物，一般人不敢招惹。 在这乱域诸岛，实力为尊，因此像天刀盟这样抱团取暖的势力还有不少。 “阁下似乎认识东方姑娘？若不嫌弃，还请回我灵山一叙？”灵武大帝微笑之间，对着莫缺发出邀请。 虽然感觉这灵武大帝目的不纯，但偶然得知东方出月的消息，莫缺想了想，决定回到灵武大帝的修炼道场。 回到灵山，灵武大帝玉符收到一条消息，他收起后道：“与阁下前来的青月岛主，已带人逃离此岛。” 莫缺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 见血刀楼主杀来，青月岛主柳天南多半认定他斗不过天刀盟，所以直接带人离去。 “你知道东方出月所在？”莫缺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灵武大帝点了点头，道：“此事，还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关于东方出月的事，竟要说到八百年前。 那一年，有一名素衣女子，在乱域诸岛，横空出世。 这女子惊才绝艳，凭着一身强大的剑道实力，在乱域诸岛，闯出了赫赫威名。 她一人一剑，踏过诸岛，所到之处，只凭手中一把木剑，横扫四方。 “木剑？”莫缺听到此处，暗自皱眉。 看来 第718章 禁忌之名，莫止 只凭一把木剑，东方出月便踏遍乱域，无人可敌。 这让天刀盟的人深感忌惮，担心剑道之中又出一个非凡强者。 于是，天刀盟便派出众多强者，想在万剑盟的人找到东方出月之前，将其抹杀。 便是在那个时候，天刀盟与东方出月，便结下了血海深仇。 血刀老祖便是天刀盟之人，因此他才会认出莫缺的剑道，与东方出月，乃是同源。 “不过，那女子的确非凡，一把木剑，便杀退了天刀盟所有出手的强敌，甚至天刀盟中有不少强者，在其手中折损。” 莫缺从来没有怀疑过东方出月在剑道上的天资与实力，在那女子观过剑神剑道之后，更是很难想象，她如今剑境已达到了什么境界。 以万物为剑，可成剑王，以天地为剑，可成剑帝。 但东方出月以一把木剑为剑，却令他有些看不透，不知那属于万剑之境，还是天剑之境。 “在天刀盟损失了众多强者之后，万剑盟，也终于察觉到这个剑道非凡的女子。” 如此剑道天才，万剑盟自然无比重视，于是疯狂寻找东方出月。 两大势力，一方想要将东方出月除去，另一方则想招揽培养。 这使得天刀盟和万剑盟在那段时间，冲突不断。 只为东方出月一人，便引得这两大势力多次大打出手。 “若是常人，被天刀盟大肆追杀，定然难以活下，但那女子实力非凡，最后不仅活了下来，更是令天刀盟损失惨重。” “天刀盟杀不了她，自然也无法阻止万剑盟将她寻到，最后那女子便被万剑盟的人带走，收入盟中。” 照灵武大帝所说，此事虽然距今已有八百多年，但当年东方出月一介女子，又凭着一把木剑，便惹得两大势力冲突不断，震惊了不少人。 因此虽然多年过去，但如今乱域，还是有不少人记得那名女子。 “她入了万剑盟？”莫缺沉吟许久，道：“近年来，可有她的消息？” 灵武大帝摇头：“万剑盟对她无比重视，担心其他势力会加以针对，因此在那之后，那女子便再没有消息，只是有传言称，万剑盟打算将她培养成下一任盟主！” 万剑盟盟主！ 这几个字的分量，莫缺完全可以想象。 不过凭着东方出月之姿，但凡修剑之人，只怕都无法不动容。 只不过，她入万剑盟，已是八百年前的事，这么多年没有消息，莫缺也无法确定她是否安好。 虽然她天资无双，但当年剑域之人，一样接受不了她，难保万剑盟中，就没有因此而生出嫉妒，或是异心之人。 “看来，得找机会到万剑盟一行！”莫缺有些放心不下，东方出月之事，他绝对不可不管。 “阁下与我说这些，不会只是一时兴起吧？”莫缺相信，灵武大帝和他说这些，必然有某种原因。 “莫兄快人快语，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灵武大帝微笑说道：“其实，我对莫兄几度试探，都只是想要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事？”莫缺早有感觉，之前一直在暗中窥探他的人，便是这个灵武大帝。 只是他一时还想不明白，他初到乱域，这灵武大帝，为什么会盯上他。 “敢问莫兄，可认识一个名为莫止的人？”灵武大帝盯着莫缺，似乎要看穿他每一丝细微的眼神变化。 “砰！” 莫缺身下，一块地板轰然破碎！ 莫止！ 这是他父亲的名字！ 但这个名字，即便在仙域百州，都没有几人知晓，如今来到五域之外的这处乱域，竟反而听到了他父亲的名字！ “看来，莫兄的确是他后人！”灵武大帝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你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个名字？”莫缺脸色冷然。 虽然在他印象之中，关于莫止的记忆几乎已经不存在，但这毕竟是他的父亲。 年幼之时，他也曾对莫止心存怨气，他无法理解莫止当年，为何要抛下他们母子，留他和叶青瑶在莫家之中受人欺辱，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不带走他们母子。 直到后来知晓了莫家后人的命运，要与同族之人自相残杀，争夺祖血，他才稍微有些理解莫止当年出走的选择。 从生在莫家，从融合祖血开始，他们的命运，就注定是个悲剧。 “此人，曾经差点埋葬了整个乱域诸岛！”灵武大帝声音低沉，道：“时至今日，他的名字，在乱域诸岛之中，仍是不能提及的禁忌！” 这句话让莫缺心潮起伏，久久无法言语。 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事。 当年，莫止为了避免同族相残的命运，选择独自出走，离开莫家，在此之后，便音讯全无。 难道说他当年离开莫家之后，不仅离开了仙域百州，更是离开了五域，径直来到五域之外的乱域？ 他为何要来此，来到这里之后，他又做了些什么？ 种种线索表明，叶青瑶最后也离开了五域，来到这乱域之中，难道这一切也是和莫止有关？ 八百年前，莫家帝祖莫玄夺尽莫缺一身鲜血之后，也选择来到乱域，其中又是否存在某种关联？ 一时之间，莫缺心中思绪万千，久久都没有平静下来。 “当年诸事，已被落星宫彻底封锁，不可提及。”灵武大帝面带愧色，道：“所以请莫兄原谅，有些事情，我无法透露，否则，会为我龟灵岛招来灭顶之灾！” 看得出来，灵武大帝对莫止之事有诸多顾虑，并不像东方出月那些事情。 因为莫止之事，牵扯到落星宫。 这更让莫缺难以理解，到底他父亲当年做了什么事情？ “当年，你父亲，曾经有恩于我。”灵武大帝说道：“今日和莫兄你说这些，是有一事相告。” 说到此处，灵武大帝紧紧咬 第719章 万剑盟，斩仙剑 八百年前，发生了许多事。 莫止离开莫家，孤身远去，不知所踪，最终出现在乱域之中，其名成了此域禁忌，无人敢轻易提及。 也是八百年前，东方出月和莫家帝祖，也来到乱域诸岛。 此外还有叶青瑶。 莫缺一路寻找，最终叶青瑶却在仙域消失，再出现时，身边带着一名神秘的童子。 用独孤剑神的话说，那神秘童子身上，也有属于乱域的气息。 这一切，都发生在八百年前，虽然并不是同一年发生的事，但却隔得极近。 此时，用灵武大帝的话说，八百年前，莫止几乎一人埋葬了乱域诸岛，造成过一场大乱。 而在那之后，莫止消失，成了乱域禁忌。 然而在莫止消失之后，乱域之中，却留下一个传闻。 莫止在乱域留下了某种东西，八百年来，各方势力都在不断寻找，可惜却一直没有线索。 甚至，没有人知道莫止留下的东西是什么，只知落星宫之人，对此十分在意。 曾经，落星宫几乎要将乱域诸岛翻转，只为寻到莫止所留之物。 因此世人猜测，那东西非同寻常，否则凭落星宫的地位与实力，绝不会对那东西如此在意。 然而八百年过去，那东西始终无人寻到。 “有人猜测，那是莫止留给他后人的东西，只有他的后人能够寻到。”灵武大帝说到此处，看着莫缺，道：“所以，我有种感觉，那东西，和你恐怕有着密切关联。” 莫缺听完之后，久久沉默。 灵武大帝所说，遮遮掩掩，完全听不出莫止当年做了什么，也不明白落星宫和莫止之间曾经发生过何事。 且他说莫止有东西留下，却也不知那是何物，只知道那东西连落星宫都十分在意。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莫缺初到乱域，灵武大帝为何会知道他是莫止后人？ 这件事情，有太多可疑之处，莫缺不敢完全相信。 “关于此物，可有什么具体的线索？”虽然满心疑虑，但事关自己父亲，莫缺还是决定进一步查探。 “此事当年，被落星宫列为禁忌，时隔多年，当年隐秘，如今已无几人知晓。” 灵武大帝沉声说道：“但据我所知，八百年前，有几个大势力的人物，曾为落星宫办事，参与了其中，他们或许知晓当年之事。” 从灵武大帝口中，莫缺得知了几个名字，每一个都是乱域霸主级别的人物。 “多谢相告！”莫缺打算逐一进行了解。 他此来乱域，最大的目的还是找到母亲叶青瑶。 而在这乱域诸岛，居然有他父亲莫止的消息，叶青瑶若知，一定也会追查，所以了解此事，说不定便能寻到叶青瑶的线索。 “小心行事，切莫让人知道你是莫止后人，否则若是引起落星宫注意，会有大祸！”灵武大帝将莫缺送出灵山，郑重说道。 莫缺点头，但心中对灵武大帝仍留有怀疑。 他带上洛寒玉和赤凰，离开灵山，就此远去。 “父亲、母亲、东方师姐、莫玄……”莫缺飞在空中，面色沉重。 在来乱域之前，他只想寻到叶青瑶，再为武道求一条出路，却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牵扯出这么多事情。 “啾啾！” 赤凰回头询问，现在要去往何处。 莫缺想了想，道：“先去万剑盟！” 万剑盟，当年东方出月便是入了此盟之后，失去消息。 且在灵武大帝口中，万剑盟主，亦是知晓当年隐秘之一，他或许会知道莫止之事。 “唰！” 赤凰展翅飞翔，很快，万剑盟遥遥在望。 远远望去，那是由数十座岛屿组成的庞然大物，诸岛如星辰一般排列，组成了一把大剑，人还未至，便令人剑心颤动。 “唰！” 赤凰落地，化为巴掌大小的云雀，落在莫缺肩头。 一眼望去，岛内皆是背负大剑的剑修，与剑域有几分相似之处。 乱域诸岛，皆存在禁制，无法飞行，莫缺只得落地而行，走入此岛。 岛上十分繁华，与五域各地的大城几无不同，烟火气十足。 当莫缺来到万剑盟前，只见此盟之前，有无数剑修，在此朝拜，所拜的对象，却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 此剑插于万剑盟前，看起来已有不知多少年月，如亘古长存。 “这是什么剑？”莫缺好奇地向旁边一名正在对剑磕头的剑修问道。 “你是哪里来的，竟连斩仙剑都不知？”那名剑修一脸震惊，道：“这把剑可是所有剑修心中的无上圣物，已经插于此地近十万年，虽然锈迹斑斑，但从来无人能够拔出。” 在乱域，这把剑在所有剑修心中都如同一座大山。 此剑插于此地十万年，从来无人能够撼动，这说明当年留剑之人，在剑道之上已经超凡脱俗，因此世间剑修的剑意，无人能够撼动此剑。 也因如此，这把剑才会不断有剑修前来朝拜。 “若是拔出了此剑，会怎么样？”莫缺带着好奇问道。 “你疯了，这怎么可能？”那名剑修惊呆了，道：“此剑十万年来都无人能拔，自当年留剑之人陨落，世间已经无人可以掌控此剑。” “据说八百年前，曾有一名惊才绝艳的女子，想要拔剑，虽然引动异象，惊得万剑朝拜，但最终也未能成功。” 这让莫缺一下就想到了东方出月，八百年前，连东方出月都拔过此剑，且未能成功？ “不过，虽然从没听过拔出此剑会怎么样，但此剑在当世剑修心中，已是无上神物，若是有人能够拔出，自然能成为所有剑修心中的无上存在！”那名剑修说道。 对于能成为剑修心中的无上存在，莫缺并无兴趣。 只不过，他感觉若是能拔出此剑，要从万剑盟口中了解到 第720章 万剑盟供奉 当莫缺走到古剑之前，周边的声音有不屑的嘲讽，也有人在怒斥他不自量力，亵渎古剑。 各种声音，不一而足。 莫缺没有理会那些声音，平静伸手，握住古剑。 “嗯？” 长剑入手，他感觉到一股沧桑久远的气息，使他如同跨越了十万年时空，感受到了当年留剑之人的绝代风采。 斩仙剑，敢以手中一剑，剑斩真仙！ 这是一种无人能及的气魄自信，此剑沉重无比，无可撼动，便是因为剑中蕴含的沉重剑意。 世间有几人敢拔剑斩仙？ “轰隆隆！” 陡然之间，古剑轻颤，天地变色。 “这是……” 所有声音在这一刻都归于静止，每一个来朝拜古剑的人都瞪大了双眸。 只见大地不断颤动，天现异象，如同九天之上有仙人惊恐，天穹之中传出阵阵雷鸣。 要拔此剑，要有斩仙之志！ 莫缺的太阳剑道，连天都敢斩，肉身成帝，更是不遵天道，逆天而行，剑心不弱于斩仙之志！ “唰唰唰！” 下一瞬间，万剑盟内飞出数道身影，每一道身影的气息都十分强大。他们个个脸色凝重，死死盯着莫缺手中那把古剑。 “轰隆隆！” 雷声不止，地动不断。 如此浩大的异象，令所有置疑和不屑的声音归于沉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一把剑。 “这……” 就在许多人都以为莫缺将要撼动古剑，将其拔出之时，所有异象突然消失。 只见莫缺松开了手，而后摇了摇头，从古剑之前，转身离开。 “他……放弃了？”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几乎每个人都感觉莫缺只要再努力一把，或许就真能拔出古剑。 然而，他居然不再尝试，直接松手，就此离开。 “阁下留步！” 就在此时，那从万剑盟中飞出的几人回过神来，迅速上前，拦住莫缺去路。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师承何门？”左边一名青衣男子神情凛然。 虽然莫缺未能拔出斩仙剑，但能引发如此异象，已不在八百年前那名女子之下。 “依我万剑盟规矩，若是有人能撼动此剑，无论是谁，皆可入我万剑盟，成为我盟中供奉！”另一名蓝衣男子也是开口，看向莫缺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敬畏。 “万剑盟供奉？”莫缺心中一动，他此来本就是为入万剑盟，了解一些事情。 眼下的发现虽然和他预期的有所出入，但似乎也是一种途径。 “慢着！” 他刚想开口，另一个声音冷冷打断了他。 那是一名灰袍男子，在几人中气息最强，约有四十岁模样。 “林师叔！” 看得出来，另外两名男子，对此人十分畏惧，同时行礼。 “你是剑修？”林师叔眯着双眼，打量莫缺，道：“为何我在你身上，感觉不到丝毫剑意！” 观过剑神剑意之后，莫缺剑意内敛，且一身剑骨只留二指，如今单凭气息，已感觉不到他半点剑意。 “不是剑修，便不能拔此古剑？”莫缺皱眉反问。 “自是可以。”林师叔眯眼沉吟片刻，而后对另外两人说道：“今日之事，事关重大，此事便由我来负责吧，你们先回盟中去。” 那两名男子对视一眼，不敢违背，行了一礼之后，就此离去。 “你随我来！”林师叔扫了莫缺一眼，而后带着他，进入万剑盟。 莫缺敏锐的神觉，感觉到此人似乎对他隐有敌意，但还是叫上洛寒玉和赤凰，进入万剑盟。 这林师叔名为林北玄，其剑境已达天剑之境，有帝境修为，在万剑盟中的实力与地位都不低。 他带着莫缺，来到一座高楼之中，楼中放有万千玉符，周边有强大的阵法守护，可见这个地方十分重要。 “这里玉符，都是我剑道无上传承，从中挑一个吧。”林北玄用一种漠然的语气说道。 “什么意思？”莫缺皱眉。 “依旧规矩，撼动斩仙剑，确实能直接入我万剑盟，你跑来拔剑，想必也是如此目的。” 林北玄冷冷说道：“这里有无数强大的剑道传承，你选一种，然后离开，就当是给你的补偿！” 莫缺这回听明白了，林北玄并不打算让他入万剑盟，想用这里的剑道传承，将他打发走。 “我想知道，我为何不能入万剑盟？”莫缺问道。 “你不必知晓。”林北玄冷声道：“选了传承，立即离开，总之，你绝没有入我万剑盟的可能，不要不识好歹！” 若说前面还只是言语相劝，最后这一句，则明显带着威胁。 莫缺没有动怒，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你替我挑一样传承吧！” 林北玄没有多语，从众多玉符之中，选出一枚，道：“此符之中的传承，足可让你修到天剑境巅峰，放在我万剑盟中，也是最强大的传承之一！” 言语之间，透露着对万剑盟底蕴的傲气，还有几分对莫缺的鄙夷。 如此轻易就接受了万剑盟传承，毫无坚持，说明莫缺没有足够强大的剑心，在他看来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剑道强者。 “天剑巅峰？”莫缺接过那枚玉符，看都没看，两指用力，咔嚓一声，将那玉符直接捏碎。 “你……”林北玄脸色猛然下沉。 “你不是说这是万剑盟给我的补偿吗？我如何处置，应该都是我的自由吧！”莫缺扬掉手中的粉末，而后转身，道：“我们走吧！” 林北玄脸色铁青，莫缺这是在告诉他，对方根本不屑万剑盟的传承？ 直接当面将那枚玉符捏碎，是想说他根本不屑进入万剑盟？ “哼！”林北玄虽然不满，但也只是冷哼一声，无话可说。 但他还是将莫缺送出了万剑盟，回到万剑盟前 第721章 拔剑 万剑盟前，一众剑修未去。 见莫缺走出万剑盟，之后再次拔剑，所有人都疑惑不已。不少人和林北玄想的一样，觉得莫缺是心有不甘。 “轰隆隆！” 但下一刻，林北玄脸上不屑的神情微微一变。 只见异象之中，那把插在地上的古剑，竟然缓缓动了。 “这不可能！”林北玄瞳孔收缩，难以相信。 此前莫缺虽然同样引发异象，但那把剑始终纹丝不动。 而此刻，斩仙剑虽动得缓慢，但的的确确，在缓缓动着。 “轰隆！” 在周围一片惊骇的目光之下，斩仙剑离地而出，被莫缺轰然拔起。 “他先前，未尽全力！”林北玄此刻终于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莫缺第一回拔剑时，不是没有能力拔出，而是他故意没有拔剑！ “此人，居然拔出了斩仙剑！” “这莫非是天意？还是说此人得到了古剑认可？” “十万年来第一人！拔出此剑，意味着他能成为斩剑仙的新一任主人！” “此人……莫非是当年的剑仙转世！” 周边，那些前来参拜古剑的剑修，一个个激动不已，不少人直接跪在地上，对着莫缺顶礼膜拜。 在这些剑修心中，斩仙剑至高无上，莫缺是十万年来第一个拔剑之人。 不少人直接将莫缺当成了当年剑仙转世，无数剑修，同时跪拜，行无上大礼。 “你……”这一幕让林北玄的脸色更加难看。 今日之后，莫缺在众多剑修心中，再无人可及，而他刚刚，将莫缺赶出了万剑盟！ 他脸色铁青，道：“你既能拔出此剑，先前为何故意不拔？” 莫缺手握斩仙剑，淡淡说道：“我原本确实不想拔剑，但你让我明白一件事，万剑盟不配供奉此剑，留它于此，过于可惜！” 林北玄脸色一滞，这话明显是在说他！ 而此事之后，万剑盟中之人知道他将能拔斩仙剑的人赶走，不知会有多少人迁怒于他！ “既然万剑盟容不下我，就此告辞！”莫缺将手中的古剑收起，迈步便要离开。 这让林北玄的脸色急速变换，斩仙剑意义非凡，他今日不让莫缺入万剑盟，已铸成大错，若再让他带走斩仙剑，他就真成了万剑盟千古罪人了！ “将斩仙剑留下！”怒吼一声，林北玄怒而出手。 他一剑横天，剑意之上带着可怕异象，使得周边万物变幻，使在场所有人都如同来到了另一片空间。 周边山川大地，花草树木，皆是由剑组成，如同置身一个只有剑的世界！ “方才你让我离开万剑盟，此刻，又想要我留下？”莫缺手持斩仙斩，脚步未停，大步前行。 那把剑锈迹斑斑，看起来如破铜烂铁，且当中也没有任何强大气息，但这一刻，莫缺的气势却如九天真仙，君临天地！ “不留此剑，那你就去死！”林北玄怒吼之中，挥剑出手。 他剑带异象，将周边的一切都化成了剑，剑气布满天地，这一刻诸剑齐斩，山川化剑，草木化剑，一切皆是剑。 “哼！” 莫缺挥动手中锈剑，动作缓慢，却气势逼人。 一剑破万法！ 他挥剑之间，异象之中诸剑退避，林北玄所有剑气都不能近身。 反而林北玄那边，他自己身形大震，口吐鲜血，惊骇道：“这就是斩仙剑之威？” 众剑修见莫缺只凭此剑，便轻易伤了林北玄，更是深信莫缺乃剑仙转世，否则何以只有他能催动斩仙剑！ “剑仙转世，我剑道自此无敌乱域！” 不少人满脸激动，对着莫缺不断行跪拜之礼。 “我有一事问你。”莫缺手握古剑，道：“究竟是何原因，让你不顾万剑盟规矩，即便我撼动此剑，也不肯让我入万剑盟！” 此刻的林北玄，面如死灰，知道即便后悔也已经晚了。 他咬咬牙，道：“此剑，乃我万剑盟无上之物，多年来我万剑盟中无人能撼动，却被你一介来历不明的外人撼动，乃我万剑盟之耻！” “就因如此？”莫缺脸色一冷，这令他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当年，东方出月去到剑域，为剑道寻路，以无上天资进入纵剑宫，然而却只因她不是剑域之人，便为纵剑宫众多剑修所不容。 如今，他撼动斩仙剑，林北玄却不让他入万剑盟，也仅仅是因为，撼动斩仙剑的不是万剑盟之人，而是一个外人。 “你修到了天剑之境，心胸却如此狭隘？”他语气冰冷道：“正是因为你万剑盟只有如此心胸，多年来，才无人可撼此剑！” 林北玄咬牙不语，知道莫缺如今斩仙剑在手，他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莫缺。 “唰唰唰！” 就在此时，万剑盟中，飞出数十道身影，瞬息之间，将此地团团围住。 斩仙剑被拔出，此事自然而然惊动了万剑盟中的强者。 “盟主！”林北玄见到连万剑盟主都现身而来，面露愧色，低下了头。 万剑盟主，白衣猎猎，不怒自威。 他看了一眼莫缺手中之剑，再看周边跪拜的无数剑修，似乎已知道了什么，道：“既是有人拔出了斩仙剑，无论是谁，皆是我万剑盟贵客！” 林北玄闻言更加羞愧，低头不语，不敢说话。 “若是我万剑盟中之人，冒犯了阁下，无论是何原因，我万某皆愿一力承担！”万剑盟主万玉楼当着众多剑修的面，对莫缺低下了头。 “你若是万剑盟主，倒还算有几分担当！”莫缺点头，他本无心和林北玄计较，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入万剑盟，见到此盟之主。 如今目的达到，他也不再深究，道：“既是如此，此剑，归还！” 说完，他走回原位，轰隆一声，将那把斩仙剑，又插回了 第722章 出月 没有人理解莫缺为何拔剑之后，又将其插回。 只有万玉楼隐隐明白什么，面色凝重，客客气气的，将莫缺请入万剑盟中。 “以阁下之能，既将斩仙剑插回，想来并非为此而来。” 万玉楼将莫缺请到一个空旷的修炼道场，二人相对而坐，他更是亲自给莫缺倒茶。 “我此来，是想向盟主打听两个人。”莫缺也直接开门见山，道：“其中一个，便是八百年前也曾拔剑的那名女子。” “东方出月？”万玉楼脸色微变，“阁下与她认识？” 莫缺点点头，双眼盯着万玉楼的眼睛。 放下手中茶杯，万玉楼道：“事实上，阁下并非十万年来，第一个能拔斩仙剑之人！” “我知道！”莫缺点头道：“如无意外，八百年前，东方师姐便已有能力拔剑！” 万玉楼深感意外，没想到莫缺竟然知晓此事。 照他所说，八百年前，世人只知有一名女子试图撼动斩仙斩，引发了惊人异象，但却未能将剑拔出。 但只有万剑盟中极少人知道，东方出月当年并非拔不出古剑，而是选择没有将剑拔出。 “阁下，想必能够知道她的想法？”万玉楼看着莫缺，这一问，也是想知道他心中的疑惑。 就见莫缺点了点头，道：“我第一次拔剑时，便已知道。” 他第一回没有将剑拔出，便是猜到当年东方出月，也有能力拔剑，但最后却也没有将剑拔出。 而他之后拔出斩仙剑，又将之插回，也是因为他有着和东方出月一样的想法。 斩仙剑再强，但终究不是他们自己的路。 就如独孤剑神当年观过李家真一剑诀之后，虽知此诀强大，但却毅然舍弃，最终才走出了属于自己的剑道，成就了剑神之位！ “看来，阁下与她，果真是少有的剑道之才！”万玉楼叹道：“或许，也只有你们这种连面对斩仙剑，都能做到不动摇自己剑心之人，才能拔出此剑！” 斩仙剑，是乱域众多剑修心中的执念，然而对这把剑越是在意的人，就越难以撼动。 十万年来，无人能撼动此剑，便是因为所有拔剑之人，都是冲着此剑而来，还未开始，心中便已先有了执念。 反而是莫缺和东方出月这种不打算取剑之人，才真正撼动了斩仙剑。 “她如今在何处？”莫缺问道。 闻言，万玉楼叹息一声，道：“你随我来！” 不疑有他，莫缺和他离开此地，两人来到一座山头。 此山周边，有重重阵法，且山前有一名剑帝守护，见到万玉楼，这名剑帝现身行礼，疑惑地打量着莫缺。 有万玉楼带路，莫缺自然不受阻拦，二人一同入山。 “那是……” 当来到这山头之上，莫缺的瞳孔顿时急剧收缩。 只见山巅之上，孤零零坐着一道身影。 八百年过去，她容颜依旧，身上仍穿着当年那一袭素衣。 只是如今，她如一块磐石，静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的气息，几乎察觉不到。 “师姐！”莫缺的眼睛瞬间红了，便要上前查看。 “不可！”万玉楼将他拦住，道：“她如今的状态，十分脆弱，外界任何一丝打搅，都有可能令她万劫不复！” 莫缺的脚步，再也无法迈出。 他双眼赤红，怒火滔天，道：“为何会如此？” “唉！”万玉楼叹息连连，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听万玉楼说起，莫缺方才知晓原因。 八百年前，东方出月以无上之姿，成了天刀盟的眼中钉，也受到了万剑盟的高度重视。 她在天刀楼重重追杀一路来到万剑盟，然而虽然未死，但来到万剑盟时，她身上已受了很重的伤。 “当时在她体内，有一股可怕的刀气不散，由内而外，在不断撕扯她的肉身！” 万玉楼表明，那是天刀盟某位刀道强者的留下的刀气，凝而不散。 这种刀气十分可怕，如无形之物，可渗入人体，就如在人体之内藏了一把刀，从身体内部不断摧毁他人肉身。 万剑盟中，虽也有强者无数，但对这刀气却无可奈何。 因为要将此刀气化去，只能将另一道剑气打入东方出月体内，让刀剑两气将东方出月的身体当成战场，在当中厮杀。 但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东方出月已伤得太重，若再让刀剑二气在她体内厮杀，对她将会造成致命后果。 “她做了另一种选择。” 万玉楼的话语中，透着对东方出月的赞赏，就连他都对这名女子的毅力和魄力感到惊叹不已。 第二种选择，是让东方出月提升剑道，只要她自己的剑意能够再进一步，变得更加，便能靠她自己的剑意，将体内的刀气直接抹去。 然而，那时的东方出月，已修到天剑之境，想要轻易抹去体内刀气，她需要再进一步，难上加难。 但她没有犹豫，毅然做出了选择。 “在那之后，她观尽了我万剑盟中所有剑道传承，要通过观万千剑道，来超越自身剑境。” “然而，她观的剑道越多，剑心就越容易混乱。” 在那些年来，东方出月看尽了万剑盟历代前辈留下的剑道传承。 随着她看过的剑道越来越多，也使得万剑盟中的人越来越心惊。 因为，历代剑道前辈所留传承，何其高深，很多人终其一生，也不能悟透其中一种，东方出月一个人，却要观尽所有剑道。 甚至到了后来，万剑盟连盟中至高无上的几种传承都给了她。 要知道那些传承，每一种都能造就天剑境强者，深奥至极。 而对于天剑境强者而言，深入感悟其他剑帝的剑意，是十分危险的事，容易使自己剑心动摇，发生混乱。 感悟的剑意越多，原本的剑 第723章 武道前路 听完万玉楼的话，莫缺终于明白东方出月如今的状态。 静坐悟剑八百年。 他相信以东方出月在剑道上的天资，再复杂深奥的剑道，也不至于让她八百年无法参透。 连独孤剑神的剑意，她都能在短时间内参透。 这八百年，她显然不是被那些观过的剑道所困，而是被她自己的剑道所困。 她在寻找属于自己的路，悟自己的剑。 当她成功之际，恐怕，她便已超越天剑境界，达到帝境之上。 “八百年前，你护我助我，八百年后，由我来护你！” 莫缺决定留在万剑盟中，守护东方出月，直到她醒来为止。 八百年前，东方出月离开仙域百州，孤身一人，为剑道寻路。 若是她真能超越天剑之境，达到更高境界，则也等同于为剑道踏出了一条路。 莫缺和万玉楼暂时离开此地之后，万玉楼问道：“你此前说有两件事，另一件事是什么？” “此事，日后再说吧。”莫缺本想向万玉楼询问莫止之事，但想了想后，选择暂且不提。 照灵武大帝所说，莫止之名在乱域乃是禁忌，为落星宫所不容，他不知道万玉楼对落星宫是何态度。 如今东方出月在万剑盟中悟剑不醒，若是万剑盟和落星宫有紧密联系，此时提及莫止，说不定会令他与万剑盟对立。 如此一来，他便无法在此守护东方出月。 “我万剑盟古训，无论是谁能撼动斩仙剑，都可入我万剑盟。” 万玉楼不再追问，取出一枚玉符交给莫缺，道：“你拔出斩仙剑，可成我万剑盟最高级别供奉，若你愿意留下，可在盟中三十六岛，随意选择一处修炼道场。” 这枚玉符，便代表了万剑盟供奉的身份，凭此信物，万剑盟内帝境之下，见到莫缺都需行礼，任其差遣。 莫缺接过玉符，他不想离东方出月太远，道：“此地是万剑盟总盟？我可否留在此处？” “自然可以！”万玉楼点头道：“不过，要留在总盟，你每月初一十五，都需要在道场传道。” 所谓传道，便是在自己的道场传授剑道，到时万剑盟中弟子，会来道场听讲。 随后，万玉楼带着莫缺来到一处空旷的道场，道：“这个地方暂时空缺，若你满意，此地便是你今后道场。” 莫缺看了一眼，只见这是一个巨大的广场，能容纳千人左右。 这个地方离东方出月所在的山头不远，他点点头，表示满意。 “玉符之中，有我的印记，你若要寻我，用玉符传讯即可。”万玉楼交代清楚之后，告辞离去。 这处道场，就成了莫缺修炼和传道的场地，道场西侧有几间小屋，可以居住。 洛寒玉不等莫缺开口，便主动进屋，将几间屋子打扫干净。 赤凰则只是看了几眼，便又闲不下来，飞离此地，在万剑盟中闲逛。 在此住下后，莫缺又开始修炼九元归一吐纳法，在体内纳气。 肉身成帝之后，他的武道进境变得十分缓慢。 当年整个武域，亿万武修，也只有武尊一人超越了帝境。 他修到此境，想要再进一步，已是难上加难。 “以肉身为天地，以五脏为五行，但在此之后，应该是什么？” 虽然得到了武极天书，对人体奥秘有了深刻了解，但当中却没有详细的修炼之法，武尊当初，也没有告诉他在帝境之后该如何修炼。 所以如今，莫缺感觉自己的修为近乎停滞，不知道应该怎样修炼，才能让自身武道超越帝境，达到武尊当年之境。 数日修炼，莫缺始终没有找到头绪，吐纳之法，也未在体内形成内气。 他久违地进入神图世界，观日落月升，花开花落，悟剑神之剑，以及被他刻于图中的古仙经文。 “咦，你怎么进来了？” 图中，扎着两根辫子的曦曦出现。 她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或是在图中各界穿梭闲逛，很少能见到人。 “曦曦，你对武道了解多少？”莫缺心中一动。 这个女童来历不凡，看似年幼，但却似乎见识非凡，或许知道武道今后的路。 “武道？你不是武道之人吗？这都不知道？”曦曦眨着一双大眼，一脸纯真地鄙夷着莫缺。 莫缺只能回以苦笑。 “你现在的境界，内化五行，血肉骨髓初成，下一步当然是要蜕去凡身。”曦曦翻着白眼说道。 “蛟去凡身？怎么蜕？”莫缺眼睛一亮，没想到曦曦居然真的知道武道后续。 “当然是灵化你的血肉骨髓。”曦曦一脸鄙夷地说道：“就像青蛟化龙，蛟身再强，终有极限，想要达到更高境界，便只能蜕去蛟身，化而为龙。” 道理十分简单，就好比一根棍子，再坚硬也始终是根棍子，存在极限。 若想要让这根棍子的坚硬超出自身极限，那就只能蜕变，将它变成钢铁。 “武道根本，便是血肉骨髓，不过你现在也就只有血有蜕变的可能，其他几样嘛，估计没什么希望。”曦曦歪着脑袋，一脸认真的模样。 “为何只有血有可能蜕变？”莫缺不解，道：“难道是因为我得了武尊之血？” “笨！”曦曦再次翻白眼：“武尊虽给了你一半鲜血，但只是用他血中的神华让你吸收，壮大你自身之血，他和你的血脉又不一样，怎么可能用他的血来代替你的血？” 莫缺愣了愣。 照此说来，他体内流的还是自己的血？ 武尊那半数鲜血，只是起到让他自己的鲜血重新壮大的作用？ “可我当年，已流尽最后一滴血，只是吸收武尊之血，便能让我体内鲜血再现？”莫缺感觉这听起来不太合理。 “笨死了你！”曦曦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当初虽流尽了一身鲜 第724章 莫家血脉 莫家祖血，对于莫缺来说，如同一个诅咒。 正因为莫家祖血的存在，莫家后人从融合祖血成功开始，就注定要和另一个同族之人相残，两人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莫止当年，因此出走。 而他当年，也因此事，被莫殇废掉肉身，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一切，皆源于莫家祖血。 且在八百年前，他被莫玄逼死，也是因为莫玄要夺取他体内之血，用那些祖血，来超越帝境。 因为这种种，莫缺对莫家祖血十分排斥，将之当成诅咒。 他当年虽是被莫玄逼死，但实则内心之中，也带着摆脱祖血的想法，所以才主动散尽一身莫家血。 可如今，照曦曦所说，他的鲜血有望蜕变，竟是因为莫家血脉的原因。 这让他心中十分复杂。 “你再怎么不愿接受，也要承认，你体内流的，是莫家血脉，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曦曦像是知道莫缺的想法，道：“况且，错的又不是你体内的血脉，而是想要控制这些血脉，让莫家后人代代相残的那些人，你排斥血脉干什么？” 莫缺又一次被曦曦说得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曦曦所说不无道理，他抗拒体内祖血，是因为在莫玄的安排下，融合祖血的莫家后人便要代代相残。 但究其原因，这一切都是仙盟和莫玄在背后推动，想要用莫家血脉造就出一个超越帝境的莫家人。 但这血脉确实无错，莫家始祖更无过错。 “唉，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曦曦摇着头叹着气，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道：“你想没想过，你父亲莫止，在这乱域之中，为何会被称为禁忌？” 一瞬间，莫缺头皮发麻，道：“你的意思……也是因为莫家血脉？” 他一时之间思绪万千，想不明白，莫家血脉，怎么又会牵扯到乱域？ 突然间，他想起了仙盟之主宁太虚。 耗费漫长岁月，也想要让莫家出一个超越帝境的后人，为此不惜让莫家后人代代相残。 究竟是何原因，让宁太虚对莫家血脉如此在意？莫家血脉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你父亲当年出走时，是什么境界？”曦曦不答，而是反问。 “这……”莫缺一时答不上来。 莫止出走之时，他还年幼，哪知莫止是何境界？ 但可以肯定，莫止当年和他一样，融合了祖血，天资非凡，也曾是莫家同辈数一数二的存在。 而且，他出走之时，应该还未达到帝境，否则莫玄早已对他出手，夺他帝境祖血，用来超越帝境。 “照此说来，他出走之时，最多是王境修为。”曦曦摸着下巴，沉吟道：“可照这里的人所说，他八百年前，便已来到乱域，而且成为了落星宫眼中的禁忌，一个王境，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莫缺果断摇头。 不说乱域之中，帝境之人上百，落星宫更是君临此地，势力遍及诸岛。 一个王境之人，又岂能在乱域翻起什么风浪，更不至于让落星宫列为禁忌，不允许人提及。 “难不成，父亲他当时已修到帝境？”莫缺有种汗毛竖起的感觉。 从莫止离开莫家，再到来到乱域，他不知中间隔了多久，但肯定不超过百年。 而要在乱域搅起风云，起码要拥有帝境实力，莫非这么短的时间内，莫止便已从王境踏入帝境？ 但这又让莫缺想不通了。 因为依照莫玄所说，莫家祖血，虽能让人拥有无上天资，但同时也是一种诅咒。 融合了祖血的莫家后人，虽能一路畅通，快速突破，但最多只能修到王境。 达到此境之后，若想要破入帝境，此时就需要夺取另一人体内的祖血。 莫殇当年将他废掉，却不杀他，便是为了留他体内之血，等到突破王境之时，再来夺取他体内鲜血，破入帝境。 照此说来，莫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入帝境，难不成也吞了另一个莫家人体内的祖血？ “这有两种可能。”曦曦一脸认真的分析，“一是他和你一样，另有机缘，凭着自己突破到帝境。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莫缺点头，他能破入帝境，存在许多机缘，并非全靠自己。 而莫止想要破入帝境，只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另一种可能，就是他融合了其他纯度不在王境之下的祖血。”曦曦一副智者的模样，道：“说不定落星宫将他列为禁忌，也是因为你们莫家祖血的原因。” 一瞬间，莫缺又想到了许多。 若是莫止真的在莫家之外，得到了其他祖血，那他是在哪里得到的？ 若是在五域所得，凭着祖血之间的联系和感应，按理莫玄会有所察觉。 就像莫缺当年仙域百州，无论退到何处，莫玄都能追上他，最终将他逼死。 照此看来，最大的可能，是莫玄在来到乱域之后，才得到祖血，破入帝境。 这样想来，莫玄在得到莫缺鲜血之后，也来到乱域，便能说得通了，他想要寻到莫止，得到莫止体内的祖血。 “莫非，乱域之中，也有莫家血脉？”莫缺思绪万千。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莫家始祖陨落至今，已隔了不知多少万年。 当年同为始祖后人的莫家人，说不定便有另一脉存在于乱域，仙域莫家，只是其中一脉。 “若乱域真有莫家血脉，即便父亲当年不是吞他人祖血才破境成功，也必然与这一脉的人有关。” 莫缺立即有了方向，只要能够寻到乱域中的莫家血脉，便能知道莫止当年做了什么，又为何会被落星宫列为禁忌。 “总之，你想要蜕变血脉，让武体再进一步，就只能从你体内的血脉入手。”曦曦打了一个哈欠，道：“即便乱域没有 第725章 道场论剑 乱域，有诸岛无数，诸岛面积加起来，不小于五域任何一域。 莫缺在万剑盟中静坐了一段时日，渐渐理清了脑中的思绪。 莫家祖血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可以互相感应。就如当年莫玄凭借祖血的感应，在仙域百州始终能够追寻到他。 所以要找出乱域中的莫家后人，莫缺需要踏遍诸岛，用自己体内的鲜血去感应。 然而，东方出月仍未苏醒，他无法放心离开，寻找莫家后人之事，不可过急。 这段时日间，除了每日修炼吐纳之法，莫缺也会不时在自己的道场开坛讲道。 他每次传道，道场上都会坐满万剑盟弟子，甚至几次传道之后，地面已经无法容纳，但那些弟子又不敢在虚空中听讲，于是不少弟子坐到了道场之外。 “这位可是拔出了斩仙剑的存在，传闻乃是古代仙剑转世！” 所有万剑盟弟子，都是因为听说过莫缺拔出斩仙剑一事，慕名而来，使得莫缺每次传道，都座无虚席。 莫缺之名，一时间在万剑盟中风头无两。 他一头白发，每次传道之时，都给人一种高深莫测，超然出尘的感觉。 每月传道之后，莫缺除了去看望东方出月，亦会在万剑盟中，参悟前人所留的剑道。 “东方师姐悟剑不醒，若是我能悟透这些剑道，或可从旁相助，让她早日醒来。” 带着如此想法，莫缺在万剑盟中疯狂悟剑，除了那些玉符中的剑道传承外，还有不少古籍孤本。 万玉楼给了他极大权限，盟中剑道，他几乎都可参悟。 “盟主，此人来历不明，虽剑道实力非凡，但毕竟非我盟中之人，让他悟尽盟中剑道，是否太过草率？” “是啊，而且此人意图如此明显，似乎入我万剑盟，便是觊觎我盟中剑道传承，居心叵测！” 万剑盟中许多供奉找到万玉楼，对此表达了强烈不满。 盟中不知多少供奉，为万剑盟尽心尽力，但这么多年，又有几人能像莫缺这般，有资格观尽盟中剑道？ 再加上，因为莫缺拔出了斩仙剑，使得他每次开坛传道，都会引去大量弟子，座无虚席。 这便让万剑盟其他供奉传道之时，变得有些冷清，因此盟中这些供奉，对莫缺早有不满。 “此人能拔出斩仙剑，便说明他有资格参悟盟中任何剑道！”万玉楼对众多供奉的反对，却是十分坚持，并未因此收回莫缺权限。 这让众多供奉大为不甘，但见万玉楼不肯改变主意，不少供奉只得联合起来，想要一同对抗莫缺。 “万剑盟供奉李秋元，听闻莫先生剑道超绝，为剑仙转世，特来向莫先生讨教！” 这一日，一名供奉来到莫缺道场之前，大声开口。 他故意运转元气，使声音远远传出，目的便是为了吸引盟中弟子注意。 这便是盟中供奉的办法，派出代表，当众与莫缺论剑，若能在论剑之中取胜，则盟中弟子自然不会再来莫缺道场，也不会再将莫缺当成什么剑仙转世。 “讨教？” 道场之中，只有洛寒玉现身，道：“我们先生正在悟剑，暂无闲暇，阁下请回吧。” “好狂妄的东西！”名为李秋元的供奉感觉受到了轻视，脸色一沉，怒道：“本座亲临此地，他连面都不露，让一个下人就想将本座打发了？” 供奉之间，论剑切磋是常有之事，一般当一方提出讨教，另一方都会郑重对待。 像莫缺这种，连面都不露的人，在李秋元看来，是狂妄和轻视的体现。 “轰！” 盛怒之下，李秋元身上气息爆发，剑气激荡，道：“让那姓莫的给我滚出来！” 激荡的剑气之下，洛寒玉站立不稳，对方竟有帝境修为，将她死死压制。 但她的性格，与莫缺有相似之处，宁折不弯，沉道：“我说了，他没空理会你。” “主人无礼，你一介下人，也敢在本座面前造次！”李秋元怒哼一声，伸指轻点，一道剑气迅疾飞出。 “铛！” 洛寒玉祭出黄金长枪，以枪格挡。 但帝境与王境之间差距过大，这一道剑气之下，洛寒玉手中的黄金长枪崩碎，她自身更是身形大震，气血翻涌，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一个卑微的奴仆，也敢对本座不敬！”李秋元脸色冷然，喝道：“让他滚出来，否则，本座今日，踏平你们道场！” 洛寒玉当年，亦是一代年轻天骄，杀伐果断，一身傲气。 此刻，虽面对一代剑帝，身受重伤，但她脸色依旧冰冷，道：“就凭你，还妄图与他论剑？你根本没有资格与他相提并论！” 在她心中，世间诸帝，没有一人能与莫缺相比。 当年莫缺成帝，乃逆天而行，天现异象，现古今帝境之影，欲阻莫缺踏入帝境。 他称帝之日，乃是战尽了古今帝境，方才成功。 此等壮举，即便不是后无来者，也可当得起前无古人！ 同是帝境，但眼前的李秋元在她的眼中，远不及莫缺万分之一！ “放肆！”李秋元怒火更盛，吼道：“看来，那姓莫的不仅自己无视，连下人都如此狂妄，今日说不得，本座要替他管教一下你这贱奴！” 冷喝之间，李秋元指尖剑气连出。 他剑气凌厉，迅如雷电，两剑斩向洛寒玉双膝。 扑通一声，洛寒玉双膝破碎，扑通下跪。 失去了手中的黄金长枪，她在一名剑帝面前，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然而，她的脸色仍是坚毅，咬着牙冷冷道：“纵使你斩断我全身之骨，也照样不敌他万分之一！” 李秋元怒为可遏，乱发飞扬，吼道：“本座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和嘴，到底是哪一个比较硬！” 唰唰唰！ 这一回，他盛怒之下，一连点出十 第726章 雷霆剑道 “仅凭剑意，便震散了我的剑气！” 突来的变故，令李秋元脸色微变，双眼死死盯着洛寒玉身后的屋子。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莫缺的身影，从屋中走了出来。 “对不起，我太专注悟剑，让你受委屈了。”他走到洛寒玉身前，将她扶起，而后运转凰族不死法，为其疗伤。 只见洛寒玉腿上的断骨迅速接续，转眼间恢复如初。 “让你为我分心了。”洛寒玉摇头，不仅没有责怪，反而觉得自己误了莫缺之事。 走到一旁，莫缺捡起地上已经被震成碎片的黄金长枪，道：“从我初见你时，你用的便是这一杆枪。” 洛寒玉看向那跟随了她不知多少年的金枪碎片，道：“已经不重要了。” 莫缺的疗伤之法，虽能快速治好洛寒玉，但却修复不好这杆枪。 此枪从他们初遇之时，洛寒玉便在使用，时至今日，八百多年，此枪仍长伴她左右，重要性可想而知。 莫缺将碎片收起，转向李秋元，道：“原本我并不想多生事端，但看来无论身在何地，越是仁慈，就越是容易被人认为是可欺之辈！” 李秋元的脸色变幻不定，方才莫缺剑意震散了他的剑气，但此刻莫缺就站在眼前，他却感觉不到莫缺身上半点剑意。 这让他有一种莫缺深邃如海的感觉，令他根本无法看透。 “诸位既然都来了，何不一起现身？”莫缺看向四周，大声开口。 刀域的古仙经文，令他元神日渐壮大，神觉敏锐，早已察觉到周边隐藏着许多强大的气息。 “盟中供奉论剑切磋，乃常有之事，阁下却只让一个下人出面，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 暗中隐藏的那些供奉，知道隐瞒不过，一一现身，一出来便是指责莫缺的不是，说他太过狂妄。 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看来无论是哪里都存在，有时并不由自己选择。 莫缺叹息一声，他本已厌倦这些事情，但有时却也由不得他选择。 “你们今日，都是要来找我论剑？”他看了四周一眼，周边早已有许多盟中弟子，被先前李秋元的话语吸引而来。 盟中供奉论剑，对这些剑道弟子来说，极具吸引。 看一次前辈间的切磋较量，有时更胜自己数十年苦修。 “你虽拔出了斩仙剑，但那并不代表你便是剑道第一人！” “盟中供奉论道切磋，本是常有之事！” 总共有十多名供奉到场，当中便有三名帝境。 而且莫缺一眼看到，三名帝境之中，便有曾经不想让他进入仙盟的林北玄。 “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莫缺道：“你们是逐一出手，还是要一起？” 今日之事，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他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时，虽可不顾周边之人看法，但他身边的人，却没有自保之力。 为此，适当的震慑，无可避免，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有人跳出来伤了他身边的人。 “你太狂妄了！” 李秋元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莫缺身上有多么强大的剑意，闻言怒道：“虽然你拔出了斩仙剑，但那不代表你便已在剑道无敌，与你论剑，只凭我一人足矣！” 能被这些供奉推为代表，李秋元的实力自然是得到众人认可。 莫缺点头，道：“好！你想怎么论？” 李秋元在转头望了一圈，随后伸手，以元气招来两株野草，道：“你我皆为帝境，便各自以草为剑，分出胜负！” 既是论剑，自然不同生死相向，用这种方法，更能轻易分出剑境高低。 “不必如此麻烦！”莫缺自己招来一株草，道：“我以此为剑，至于你，可用你自身之剑！” 同为帝境，却要以草对剑？ 李秋元闻言怒吼：“你实在太过狂妄，真以为自己在剑道无敌了吗？” 他没有祭出自身之剑，而是将手中那株野草为剑，承载剑气，御剑斩向莫缺。 “唰唰唰！” 只见那株草迅疾异常，虽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但当中蕴含的强大剑意，还是令在场剑修都心悸不已。 这是剑修之间，对于强者本能的畏惧。 “世间万物，皆有其道！”莫缺手持一株野草，站立不动，直到李秋元所祭之草飞到眼前，方才以草为剑，缓缓挥出。 看起来，他手中的草平平无奇，也没有什么惊人的气势，只是就那么缓缓挥出。 “轰！” 然而，两株野草碰撞之时，李秋元身形大震，满脸不敢相信。 他那气势逼人的一剑，却被莫缺平平无奇的一剑所击退。 这一幕有着巨大反差，令在场剑修都愣在了原地。 “我的雷霆剑道，不可能弱于你！”李秋元怒吼之间，再度祭剑。 剑帝乃是天剑之境，可以剑演化天地诸法，纵是以草为剑，李秋元也仍可施展雷霆剑道，剑化残影，且毁灭之力惊人。 瞬息之间，他已出千剑。 “雷霆剑道？你这剑，也可称为雷霆？” 莫缺站在原地，手中野草脱手，以元气御剑。 “轰隆！” 下一刻，雷鸣之声响起，莫缺剑动，伴随惊雷炸响，震惊了所有人。 那是草剑速度过快，震动空气所形成的气爆之声。 “唰唰唰……” 只见李秋元的草剑如千道雷霆，然而可怕的是，他这千剑，每一剑都被莫缺的草剑全部挡下！ 这让所有人都倒吸冷气。 要知道洒出一千滴水容易，但要用另外一千滴水挡下前者，难如登天。 莫缺此时，便是后发先至，却能挡下李秋元每一剑，说明他的草剑速度，远在李秋元之上！ “不可能，这不可能！”李秋元大受刺激，他竟然在自己钻研了一生的雷霆剑道败给了另一个人！ “观天地之变，化诸法 第727章 剑盟尊主 在图中世界，莫缺曾悟太阳之道，看花开花落，春去秋来。 是以，他所悟过天地诸法，并非虚假，而是真的观过万物之变。 “我不信，我不信！”李秋元大受打击，面带癫狂，吼道：“我悟雷霆之道数千年，穷尽毕生精力，此道之上，你不可能比我强！” 莫缺原本并不想欺人太甚，只是这李秋元对洛寒玉出手，还毁掉黄金长枪，他才会如此打击对方。 “你们，也是为论剑而来？”没有再理会大受打击的李秋元，他看向在场其他供奉。 这些供奉，面面相觑，见识过莫缺的实力之后，每个人都知道莫缺不好招惹。 “唰！” 莫缺以气御剑，手中那株野草飞出，飞向其中一名男子。 林北玄脸色发白，被莫缺那株草指着眉心，一动不敢动。 “今日之事，是你在背后推动？”莫缺沉声发问。 林北玄不想让他入万剑盟，且今日他也到场，很难不让人怀疑今日之事与他有关。 “我……”林北玄只觉得莫缺的目光冰冷得可怕，他怒吼一声，愤而出剑。 这一剑并非针对莫缺，而是斩向另一个方向的洛寒玉。 “找死！”莫缺彻底被激怒，指尖轻弹，替洛寒玉挡下那一剑。 趁此间隙，林北玄转身远退，想要离开此地。 “想走？” 莫缺一步动起，足下生雷，瞬息到了林北玄身前。 他一指点出，指尖剑骨发出耀眼金光，噗的一声，将林北玄从空中点落。 林北玄落地，嘴带鲜血，面带惊惧。 “想借他人之手对付我也就罢了，但你敢对我身边的人出手，该死！”莫缺落地，来到林北玄面前，眼中杀机隐现。 “不关我的事！”这一刻，林北玄怕了，急忙道：“今日之事，与我无关，是有人不想你留在万剑盟！” 莫缺微微皱眉，林北玄此前也不想让他入万剑盟，莫非原因没那么简单？ “说出你知道的事，我饶你不死！”他冷冷说道。 “是……是……”林北玄支支吾吾，明显对其身后之人有所忌惮。 “轰！”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在场剑修感受到那可怕的气息，都是脸色一变，尤其林北玄，更是满脸惊恐，到了嘴边的话，更是再也不敢说出来。 “盟中供奉，切磋论剑，乃是常事，你伤人行凶，已违反了万剑盟规矩！” 一个充满威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如雷响，声势浩大，令得在场之人个个惶恐不安。 “我违反万剑盟规矩？”莫缺冷声笑道：“他们联手而来，欲欺我孤身一人，又对我身边的人出手，如今反而成了我的不是！” 他感觉到，那股气息十分不凡，似乎不是普通帝境，与各域之主有些相似。 这是一个超越了帝境的人物！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那声音冰冷低沉，有如高高在上的一尊神明，不容置疑。 “可以！”莫缺却不打算轻易屈服，道：“让他说出背后之人，我便不再计较！” “尊主！”林北玄带着惊恐，远远望着远处声音传来的方向。 连林北玄这等帝境人物，都对此人如此畏惧，不难想象，那是个实力与地位都十分可怕的存在。 “放肆！” 只听那声音一声冷哼，道：“你真以为拔出了斩仙剑，便可在万剑盟中横行无忌，无法无天？” 莫缺毫不畏惧，回道：“你阻拦我询问背后之人，莫非这一切与你有关？” “大胆！”那声音怒哼之下，风云变色，在场剑修身后大剑颤动不止，如同受惊，惊恐不已。 “你初入万剑盟，便敢如此无礼，伤人行凶，还敢对本尊出言不敬，本尊若不罚你，我万剑盟规矩何存？” 话语落下，一道剑气，从远处飞来。 此剑一出，人人变色。 只见那道剑气周边，有星辰缠绕，又有山岳沉浮，江河涌现。 一剑藏万法！ “你如此狂妄，这一剑便是对你的惩戒，若是你能接下，本尊便不与你计较！” 那充满威严的声音带着傲气，似乎对这一剑有着无穷的信心。 “轰！” 这一瞬间，莫缺亦不再保留，一具武体光芒万丈，透出强大绝伦的气息。 他能感受到，出手之人实力非凡，不是普通帝境人物可比。 那一剑既有星辰之威，亦有山岳之势，江海之变。 “轰！” 一步上前，莫缺以指为剑，将一身剑道之威，凝聚于一指之上。 “他疯了！” 所有人骇然变色。 面对这如此可怕的一剑，莫缺竟然没有选择退避，也没有用其他方法化解，而是选择正面硬接！ 这是何其要强的一个人，明知敌强，仍是不愿后退半步！ “轰隆隆！” 那一剑终于斩落，既如星辰坠落，又如山岳崩塌，江河奔涌。 一剑之中，似乎藏有万般法则，寻常剑修，根本不可能接下！ “噗！” 硬接此剑，莫缺顿时口吐鲜血，只感觉一身骨骼和五脏六腑，都几欲被震碎。 好可怕的一剑！ 然而，他仍是不愿退避，怒吼一声，将武体与剑道施展到极致，武剑合一！ “轰隆！” 在莫缺一声怒吼之下，那道可怕的剑气，在他身前轰然破碎。 而与此同时，莫缺整个人也倒飞而出，整只右臂都鲜血淋漓，口带鲜血，面色苍白。 “他竟然破碎了尊主的剑气！” 此情此景，让所有人都倒吸冷气。 纵然莫缺看起来伤得极重，但能破去尊主剑气，这在盟中几乎无人能够做到。 但莫缺自己，却是脸色阴沉。 在别人眼中他做出了惊人之举，但在他的眼中，却是十分屈 第728章 宁太虚弟子 若是莫缺昔日性格，他必定直接杀出，宁愿战死，也不愿受此辱。 但此时他突然看到一旁的洛寒玉，最终按下了心中的怒火，没有继续出手。 以前孤身一人，他可以不顾一切，可以败，可以死，也不愿退。 可如今，他身边有了洛寒玉，他自己战死不要紧，但洛寒主，也必定难逃一劫。 只不过虽然没有出手，但莫缺也没有保持沉默，咬牙道：“万相剑诀？你是万剑盟三位尊主之一？” 在万剑盟一段时日，他也曾听过，万剑盟中有三大尊主，实力与地位，都在盟主万玉楼之上。 而且，这三位尊主的境界，传闻已经超越帝境，虽未达到各域之尊那种程度，但也已经十分接近。 “知道万相剑诀，看来你已经悟过此道！”那声音再次传来，冰冷无比，道：“本尊人称无相，你若心有不服，可随时来找我，本尊随时恭候！” 无相尊主！ 莫缺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不是因为今日之辱，而是此人阻止他询问林北玄背后之人。 “我记住了，今日接你一剑，他日，这一剑必定归还！”莫缺擦去嘴角鲜血，大声开口。 这让在场剑修吓了一跳，吃此大亏，莫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还敢公然向无相尊主挑衅！ 对此，无相尊主没有回应，像是不屑回应一般，声音就此沉寂，没有再次响起。 “你怎么样？”洛寒玉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莫缺。 “我没事！”莫缺摇头，脸色却不太好看。 他有凰族不死法，原本能够快速治愈自身伤势。 但无相尊主的剑气很不简单，竟渗入他体内，在他武体之中不断肆虐，使得凰族不死法竟不起作用，无法恢复他身上的伤。 “东方师姐，看来当初也是遇到了这一级别的人物，才会使其体内刀气不散！”莫缺脸色凝重。 今日之事，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昔日他横扫帝境，在仙域和剑域，都少有帝境可敌。他本以为在各域之尊之下，他的实力已近乎无敌。 但这乱域，明显不同寻常，似乎帝境之下另有境界，而且万剑盟中既然有这样的人物，其他势力之中，也必定存在，否则万剑盟早已一家独大。 受了伤后，莫缺只能一边疗伤，一边在万剑盟中继续悟剑。 他对那万相剑诀很是在意，这种剑诀，乃是万剑盟中最强大的三大种剑诀之一，十分强大，剑出可化万相，一剑可藏万法。 但参悟了万剑盟中众多剑道，他却唯独感觉这万相剑诀有些古怪。 “以东方师姐的剑道天资，按理即便悟剑，也不会八百年不醒！” 莫缺心中，其实早有怀疑，感觉东方出月所悟的那些剑道，可能出了问题。 以东方出月的天资，普通剑道，根本无法乱她剑心，使她陷入迷失，无法醒来。 但若是有人在她参悟的那些剑道之中做手脚，故意引导她走向歪路，那便有可能会让她剑心迷失。 “万相剑诀？” 无相尊主所修正是此诀，且他今日阻拦莫缺追问林北玄。 再加上，莫缺和东方出月，都是撼动了斩仙剑才得入仙盟，且二人都是自外界而来。 因此，联想到林北玄一开始并不想接受莫缺入仙盟，东方出月当年，说不定也是如此情况。 按照这个思路，莫缺不由得怀疑，这个无相尊主不想让他入万剑盟，是否当年对东方出月也是一样？ 若真是东方出月参悟的剑诀被人做了手脚，那这个无相尊主，便有很大嫌疑。 “我曾说过，待我了结百州诸事，定会来帮东方师姐，为剑道寻路。”莫缺没有忘记自己当年的承诺。 他心中有愧，本想在了结百州之事后，便去寻东方出月，结果却又因种种原因，直到八百年后，才寻到了东方出月所在。 这几日间，莫缺负伤，洛寒玉始终寸步不离，守护左右。 “我背负武道，日后还会遇到许多强敌，她伴我左右，很可能会再次遇到和这次一样的事！” 莫缺开始思考，该用什么办法，替洛寒玉提升修为，破入帝境。 这次洛寒玉被人毁掉兵器，受人所辱，他不希望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沉吟许久后，莫缺叫来洛寒玉，问她要了一滴鲜血。 对此，洛寒玉什么也没问，似乎只要莫缺开口，她便会无条件付出。 莫缺用血契之法，和洛寒玉签订契约，如此一来，洛寒玉就会像他和赤凰一般，不仅心意相通，且她的意念，也能进入神图世界。 “这里是……” 当莫缺将洛寒玉带入图中世界，洛寒玉吃惊不已。 “此图之中，存在万般法则，以后你可以随时进入，在此观天地诸法，参悟你自己所修之道。”这是莫缺想到的办法。 在图中世界，他可催动诸道诸法，洛寒玉无论想悟哪种法则，皆比外界简单得多。 而在他体内，还有一口炼天鼎，上面有庞大道运。 只要借助那些道运，再让洛寒玉参悟诸法，他相信以洛寒玉的天资，破入帝境，应该不会太难。 “我出身仙域，但仙盟之人，当年将我送去武域，也只是为了让我当另一人的替身，你这些道运，若寻到合适的人，足以可造就一名强大的帮手。”洛寒玉的脸色有些复杂。 她这一生，都在被人利用，却没有谁真正重视。 莫缺这些道运，若用在天资和实力都比她强的人身上，能得到一个大强者，但他却没有犹豫，选择用在她的身上。 “对了！”说到此处，洛寒玉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惊醒，道：“你要小心一个人！” “谁？”莫缺奇道。 “宁尘！”洛寒玉神情凝重，道：“此人，是盟主弟子，当年我在武域时，便是他的替 第729章 真龙现世 在洛寒玉口中，宁尘是个十分可怕的存在。 当年仙盟之中，有十大天骄，当中并无宁尘。 直到武域被灭，宁尘方才横空出世，被宁太虚送往武域，并在武域之中，成功称帝。 数万年来，各域当察觉到道运流失，都在早早寻找出路。 最终，在这一世，各域之尊都察觉到了乱域的存在，因此当各域天骄踏入帝境之后，他们都选择来到这一域，寻求出路。 如今在乱域之中，自五域而来的帝境并非只有莫缺一人，像麒麟公子和宁尘那些天骄，亦在其中。 只是，莫缺来到乱域，已有一段时日，却几乎没有听闻过那些人的消息。 在万剑盟中，莫缺本想先将体内伤势治好，再做打算。 但在这一日，万剑盟中却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冥阳岛上，有人发现了真龙踪迹！” 这个消息，传遍了乱域诸岛，当万剑盟得知时，已有各大势力的人动身前往。 “真龙早已不存于世，如今现世，必会引起各方争夺！要知道真龙之身，浑身是宝，一枚龙鳞，便可炼为道器，一滴龙血，便可让帝境蜕变！” 此事在各域诸岛引发热议，无数目光，顿时齐聚冥阳岛上。 万剑盟中，不少帝境人物也纷纷出动，就连万玉楼这个盟主，都想亲自前往。 “真龙现世？”莫缺却感觉事有古怪。 即便是在乱域诸岛，真龙也早已不存于世，怎么会突然出现，且偏偏在各域之人来到乱域之后？ 他体内有无相尊主的剑气在身，身上带伤，本想先行观望，但这日他的道场之中却有人前来，让他前往。 “你既入我万剑盟，成我盟中供奉，如今真龙现世，你理当前往，为我万剑盟出力！” 来人修为不高，只是王境，但姿态却十分高傲，浑然未将莫缺放在眼里。 “倘若我不去呢？”莫缺有种不好的感觉，像是有人知道他有伤在身，还要故意让他在这个时候离开万剑盟。 “可见此符？”那人取出一枚玉符，道：“此乃至尊令符，只有尊主级人物可有，此符一出，万剑盟上下皆要听令，敢抗命者，废除修为，逐出万剑盟！” 莫缺顿时明白了，此人是奉无相尊主之命而来，逼他前去争夺真龙之身！ “好，我去！”他答应下来，倒要看看，无相尊主到底是何目的。 那人传令之后，冷笑离去。 洛寒玉的意念仍在图中悟道，莫缺放心不下，于是交代赤凰，让赤凰伴其左右。 赤凰原本极不情愿，不想让他自己涉险，但这里不仅有洛寒玉，还有不曾苏醒的东方出月。 在他的一再坚持下，赤凰才答应替他在此守护两人。 “唰！” 在这之后，莫缺孤身一人离开万剑盟，独自上路。 冥阳岛，乃是乱域诸岛之中，一座无人的岛屿。 乱域诸岛，有许多地方不适合修炼，环境过于恶劣，即便是帝境人物，亦无法久居其中。 冥阳岛便是这样一处所在，岛上炙热无比，使人如同置身火炉之中。 “传说，真龙之血，乃疗伤圣药，若能求得真龙血，或许能去除东方师姐体内的刀气，使她清醒。” 这也是莫缺答应前来的原因，倘若此地真有真龙，或许能让东方出月清醒。 “唰唰唰！” 他刚踏上冥阳岛，便见同道光芒从不同方向飞来，落于岛上。 “我如今有伤在身，而乱域强者无数，不乏帝境，需要小心行事！” 带着如此想法，莫缺收敛气息，踏地而行。 他刚走出不久，突然止住脚步，冷声喝道：“滚出来！” 虚空中，空间扭曲，两道隐于虚空中的身影，无声出现。 这两人一男一女，男子一身蓝衫，女子则是一袭红裙，两人的气息都很不凡，身边有紫气缠绕，皆有帝境修为。 “对付这样一个气息平平，且有伤在身之人，还要你我二人同时出手？”那男子面带戏谑，立在空中，像在看一个必死之人。 “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为何拦我去路？”莫缺方入此岛，便被人盯上，很明显有人想要针对他。 “将死之人，何必问那么多？”那男子像是懒得多说，对身旁的红裙女子说道：“是我出手，还是你出手？” 红裙女子摇了摇头：“此人实力太弱，我没兴趣！” 蓝衫男子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我来吧！” 说话之间，他一抬手，指间数十道寒光激射而出，封死了莫缺所有退路。 “唰唰唰！” 莫缺身形动起，脚踏惊雷步，在原地留下数十道残影，避过寒芒，同时欺身上前。 “咦？”那男子面带惊讶，道：“速度还挺快！” 眼看莫缺迅速接近，他冷冷一笑，再次挥手。 这一回，虚空中布满了寒芒，封死了莫缺前路，不让莫缺有近身的机会。 “噗噗噗！” 下一刻，蓝衫男子心中一惊，莫缺竟未因此被逼退，而是拼着被那些寒芒击中，几步之间，欺身上前。 “哼！” 他冷笑一声，在身前祭出一面盾牌，轰的一声，这面盾牌挡下莫缺金光耀眼的一指。 与此同时，蓝衫男子撇向莫缺，只见莫缺身上，有多处渗血，被那些寒芒所破。 “此人肉身不凡，我的灭神针竟未能穿透他的身体，修的是武之一道？”蓝衫男子脸上带着惊讶。 而在此时，莫缺也同样吃惊。 他虽然有伤在身，但毕竟拥有帝境武体，一般兵器难以伤到，却被这男子的针破入体内。 而且，他那一指，蕴含了剑道与武道之威，也同样被那男子的盾牌挡下。 这两人的实力之强，在帝境中也算顶尖。 “武道没落多年，竟还有人能修到帝境？” 第730章 幽罗殿下，鬼门常开 “唰唰唰！” 莫缺以元气化剑，凝聚千把剑形，每一把都有雷霆之速，拦截千把金针。 然而，那灭魂针不仅可破他武体，连元气亦可破，竟穿透他所化之剑。 “不仅修有武道，还能凝聚元气，且施展的是剑道？”那蓝衫男子，脸上再次露出惊讶。 数道同修，无论在何时何地，像莫缺这种存在，都是少之又少，简直可以称为异类。 因为这几种道，每一种都十分深奥，常人修炼其中一种，想要大成，都难上加难。 数道同修之人，还要分散精力，兼顾各道，比只修一道的难度更是多了不止一点。 “难怪即便他有伤在身，也要你我二人同时出动，此人确实有些手段！”那红裙女子也十分意外，眼中对莫缺的兴趣愈发浓厚起来。 “唰唰唰！” 千根金针，破空而来，莫缺武道之法和仙道之法均都失效，只能凭着惊雷步不断拉开。 那些金针十分诡异，若再中几根，以他现在这副伤体，也会十分危险。 “他这速度，有些麻烦！”蓝衫男子金针索魂，然而莫缺的惊雷步实在太快，总能避过，使他久战不下。 这让他渐渐失去了耐心，眉头微微皱起。 “罢了，我便助你一把，免得你毁去这么好的肉身！”红裙女子开口说道，随后口中默念，身上飞出几道身影。 那是三具傀儡，从外表与气息上看，与常人无异，只是双眼空洞，身上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莫缺曾听说过，这是一种可以将尸体炼制成傀的法门，古老而又神秘，所炼制的尸体生前实力越强，炼成傀儡之后，就会越可怕。 而此时这三具傀儡，生前似乎都有帝境实力。 “唰唰唰！” 三具傀儡迅速动起，从不同方向，将莫缺围住，要将他拦下，限制他的速度。 “轰隆！” 其中一具傀儡冲来，速度不在莫缺之下，如一道雷电，瞬息而至。 “滚开！”莫缺怒吼，以指为剑，一剑其向斩去。 铛的一声，他的剑道斩在这具傀儡之上，却发出金属颤音，未能损其分毫。 “他这武体，果真不凡！”红裙女子惊道：“我这几具血傀，都是祭炼千年而成，比道器还要坚硬，他竟能够撼动，此等肉身若是祭炼成功，必定又是一具强大的血傀！” 有三具傀儡参战，从不同方向阻碍莫缺，顿时使得莫缺的速度大大受限。 “噗噗噗！” 他身上又中了几根金针，灭神针破入体内，伤上加伤，扑通落地。 “此人不仅数道同修，且看着气息平平，实力却是不凡！”那蓝衫男子说道：“倘若今日不是你我同行，只凭我一人，恐怕还真要费些周折。” 红裙女子和他一同立在虚空，高高在上，看着莫缺。 她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微笑，似乎对眼前这即将到手的傀儡肉身，很是满意。 “我也不问你们是谁派来的，但至少让我知道你们是谁？”莫缺重伤倒地，气息虚弱，似乎已经无力反抗。 “看在你即将成为我的傀儡份上，告诉你也无妨。”那红裙女子笑道：“你可听过幽罗殿？他叫青鬼，我名赤妖，乃是殿中排名前十的刺客！” “幽罗殿下，鬼门常开？”莫缺脸色微变。 幽罗殿，乃乱域一个刺客组织。 这个组织十分神秘，无人知其所在。 传闻此殿之前，有一面碑，碑上刻有众生之名，只要有人出得起价，只要幽罗殿之人出手，则不管是哪一个名字，都会被其从世间抹去。 幽罗殿下，鬼门常开，意思就是只要被幽罗殿之人盯上，便等于已经踏上了鬼门关。 “我才到乱域不久，竟然有人请动幽罗殿之人，要取我性命，还是幽罗殿位列前十的刺客！”莫缺脸上露出苦笑。 “能死在我二人手上，你也值得骄傲了！”身穿蓝衫的青鬼冷笑，便要催动金针，了结莫缺性命。 “轰！” 就在此时，莫缺身上，有一股可怕的气息爆发而出，使得青鬼和赤妖二人脸色大变。 “开天禁器！” 两人惊呼一声，而后第一时间，同时远退。 “唰唰唰！” 青鬼祭出的金针，在莫缺体内的炼天鼎气息之下，被轻易震散，激射四面八方。 青鬼和赤妖虽然已第一时间远退而去，但此时还是同时吐血，被禁器之威震伤。 “此人身上，竟有这等禁忌之物！”青鬼脸色不断变换，眼中更是露出贪婪。 开天禁器，若能得到这种东西，则这一单生意的收获，将会比想象中还要巨大！ “此人有禁器护体，且你我皆已负伤，先行退走，再做打算！”赤妖拉住想要继续出手的青鬼，眼神在周边扫了一圈。 青鬼猛然惊醒，这场战斗引发的动静，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身为刺客，对他人气息十分敏锐，此时便察觉到有其他气息正在接近。 二人此刻皆已负伤，若再出手，即便能杀掉莫缺，多半也会被赶来的人拦截。 与其如此，还不如将莫缺放走，他们自己也先将伤养好，再行出手，更为稳妥。 “那就让他再活一段时日！”青鬼咬牙，随后和赤妖一同退去，离开此地。 “噗！” 当那二人退走，莫缺却是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更是一头栽倒，当场晕了过去。 之所以能催动禁器，不是因为他有多强，而是他能引天地之力入体，拥有不可想象的庞大元气。 但这却对他的肉身负担极大，加上此时重伤之身，一次催动，便几乎要让他的肉身彻底崩坏。 昏睡之中，莫缺不知过去了多久，当他睁开双眼，却早已不在原地。 “你醒了？” 身边传来一个声音，莫缺转头，却见 第731章 始祖意念 名为龙潜的年轻人，察觉不出修为，莫缺也没有追问他的来历。 二人相谈一场，龙潜觉得莫缺有趣，而莫缺则因被对方所救，心存感激，也对龙潜道出了姓名。 “莫缺？你就是莫缺？”龙潜知道他名字之后，表现得十分惊讶，就好像他早已听过。 但莫缺并非乱域之人，乱域之中，怎会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你看来是不知，最近，落星宫的人一直在寻找一个名叫莫缺的人，难不成此人就是你？” 据龙潜所说，落星宫近几年来，便在乱域诸岛，秘密寻找一个人，其名便是莫缺。 这让莫缺深感意外，是同名同姓的巧合，还是真的在找他？ 可落星宫为何会知道他的名字？他此前从未来过乱域，落星宫找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在乱域，知道此事的人不多，我也是偶然得知。” 龙潜自己撕了一块玉灵狐肉，一边咀嚼，一边口齿含糊地说道：“不过，照我猜想，此事，可能与八百年前那个禁忌人物有关！” 那个禁忌人物，必然是莫止无疑！ 难道八百年前，落星宫就知道莫缺是莫止的后人？ 可若是如此，为何他们八百年后，才开始寻找？ “当年那个禁忌人物，你知道多少？”莫缺心中沉重。 落星宫乃乱域最强大的势力，没有之一，万剑盟中，都有三个超越了帝境的存在，落星宫的实力，自然更加不可想象。 “事情过去太久，且当年之事，被落星宫有意抹去，否则也不会将那人列为禁忌，我也不知其中具体。”龙潜吃得满嘴流油。 这让莫缺愈发疑惑，当年莫止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落星宫如此在意？ “多谢！”莫缺道了声谢后，勉强站起身来，便要和龙潜告辞。 “你有伤在身，如今此岛聚集各方势力之人，你要就此离去？”龙潜惊讶，随后立即明白了什么。 莫缺被青鬼和赤妖盯上，急于离开，显然是不想连累他。 毕竟，这两人可是幽罗殿排名前十的刺客。 这让龙潜不禁对他心生好感，提醒道：“你若遇到其他人，最好不要轻易告知自己的名字，否则若被落星宫盯上，可比幽罗殿还要危险。” 莫缺知道龙潜好意，点了点头，只是却没有这么做的打算。 武道之人，骨可碎，不可弯，以他的性格，更不可能改名换姓，藏头露尾。 等到莫缺离开，龙潜继续吃着玉灵狐肉，喃喃自语道：“人是不错，可惜，他一出现，注定要被整个乱域盯上，说不定又会闹出多大的风波。” 莫缺对此，一无所知。 他快速找了个地方，运转凰族不死法疗伤，逼出体内的灭神针。 这种针能破他武体，灭人元气，极其危险。 只不过，被青鬼和赤妖所伤之地虽能治愈，但体内源于无相尊主的剑气仍在，他身上依然带伤。 “乱域之中，强者无数，更有超越帝境之人，以我如今实力，还需要再进一步，方能真正在乱域之中立足！” 这次的青鬼和赤妖，加上无相尊主的事，让莫缺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乱域之中，存在许多实力在他之上的人。 以前他能凭着武体，横扫仙域诸帝，但在乱域，这里的帝境与五域有所不同，存在着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强大帝境。 而他如今要再进一步，用曦曦的话说，他体内的祖血，最有可能！ “始祖之血……” 闭上双眼，莫缺将意识沉入自己体内，内视己身。 这是自他得知自己拥有祖血之后，头一次主动探索自己体内的祖血。 在此之前，因为注定要与同族血亲相残的命运，他对祖血始终心存抗拒。 “这……就是始祖之血？” 当意识在自己体内搜寻，莫缺终于在自身血液之中，寻到了一滴金色的血液。 它如同以黄金铸成，并没有多么耀眼的光芒，只是颜色与其他鲜血，有所不同。 “当年，我鲜血蜕变，血中出现一道金线，原以为那是武体蜕变所得，可如今看来，似乎从一开始，便是因为祖血的原因！” 莫缺的意识，来到那滴金色的血液面前，试着与这滴鲜血沟通，让自己的意识缓缓靠近。 “轰隆！” 当他的意识接近这滴鲜血，一股沧桑久远的气息，从这滴鲜血之中轰然传来，瞬间将他的意识淹没。 “这是……” 这一瞬间，莫缺头痛欲裂，只感觉到有无数信息碎片，涌进了他的大脑。 “始祖残留的意念！” 在这一刻，莫缺终于明白，当年的莫殇和他一战之时，所施展的强大法门从何而来。 他体内这一滴金色的鲜血，竟可跨越时空，沟通古时的莫家始祖。 就如异兽通过血脉，便可传承本族秘术，这滴鲜血之中，亦存在着莫家始祖当年种种。 虽然只是一滴鲜血，但它却蕴含着庞大复杂的信息，如果说莫缺的意念能容纳一桶水，则这滴鲜血，就如一口水井。 而这仅仅只是始祖的一滴血。 “战六合，镇八荒，纵天地崩碎，我莫绝愿用我万代后人的骨血，补全天地！” 在这滴鲜血蕴含的信息之中，莫缺看到了一些零碎的片段，就如他当年一点点回归的记忆碎片。 那是一名伟岸的男子，顶天立地，睥睨世间，其眼前是一片破碎的天地，尸如山，血如海，如同末世，遍地疮痍。 莫缺顿时想起曾在古武禁地遇到那位神秘老者说过的旧事。 十万年前，曾有过一场堪称灭世的大战，这片天地，有外敌入侵，那些外敌被称为天外之人。 那是个黑暗的时代，这片天地不知有多少强者战死，血染天地，伏尸亿万里。 此刻，莫家始祖眼前景象，似乎便是处 第732章 混沌太玄经 第二幅画面，在莫家始祖肉身崩碎之后，就此消失。 以自身骨血，补天地之缺，且愿用万代后人，补全天地！ 这幅画面让莫缺深受震撼。 莫家始祖之举对他造成的冲击，比起当年药老为续武道牺牲，武尊为给武道留些后人舍尽一身鲜血这两件事带来的震撼，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外之人来犯，破碎此间天地，始祖为了保住这方天地，以身补天，为此不惜用万代莫氏后人为价！” 虽然只是两个简短的画面，但莫缺却隐隐能够推测到发生了什么。 相比于药老和武尊，为武道牺牲了自己，莫家始祖不仅以身补天，更是牺牲了万代后人，只为保住这片天地！ 这等存在，问世间能有几人？ “六道仙尊，一气可碎苍穹！魔尊离夜，魔功可吞天地！剑之始祖，剑出寂灭寰宇！” “他们皆已战死，这片天地之下，还埋葬了无数亡灵，他们所求，不过是守住这片天地！” “既是如此，我便以我之身，补足天地，还你们一片完整的天地！” 这是莫缺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似乎发生在莫家始祖以身补天之前。 在几座坟前，莫家始祖对着坟墓自语，但这几座坟，却都只有碑，没有棺。 只为那几个战死之人，已连尸骨都没有剩下，所立之坟，有其名，却无其身。 短短三个画面，却让莫缺深刻感受到了当年那灭世之战的绝望与悲壮。 除了莫家始祖口中那几位盖世强者，不知还有多少生灵，为了守住这片天地战死。 到了最后，莫家始祖也不得不以身补天，并且甘愿牺牲莫家万代后人。 “原来，始祖竟是这样的存在！” 看过这几幅画面之后，莫缺心中，对于莫家祖血在抗拒，彻底不复存在。 十万年过去，许多人和事，都早已变了。 他体内的祖血血脉，本无过错，错的是将祖血当成破境的手段，利用祖血让莫家后人相残的宁太虚和莫玄。 “十万年，沧海桑田，昔日为了这片天地牺牲的盖世强者已成过去，如今世间，已只剩下些为争道运，不择手段之人！” 莫缺心中，倍感讽刺。 十万年前，为守天地，那些盖世强者，和这片天地所有生灵，前赴后继，甘愿战死。 十万年后，只因道运不足，不需天外之人再度杀来，五域之人，便已在内乱中不断走向灭亡。 当年那些为护住天地而死的存在，若是看到这片天地最终灭亡，却并非因为天外之人，而是亡在生于这片天地的后世人之手，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没有过多时间感慨，因为更多信息，正不断从那滴鲜血之中涌现。 “混沌……太玄经！” 五个大字，涌入莫缺脑海，使他身形为之一震。 当年莫殇与他对战之时，唤来始祖之力加身，施展始祖之法时，莫殇口中便曾吐出这“混沌”二字。 只是不知是未能得到完整的法，还是因为实力不足无法施展，莫殇没有念出后续。 直到此刻，莫缺才知，莫殇当时所施展的，便是从祖血之中传承得来的始祖之法。 “竟然还有如此奇特的修炼方式！” 当这部经文的内容逐步涌现，莫缺只感觉，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此前在五域，无论是哪一道之人，所修所悟之道虽有不同，但修炼之法，却是大同小异。 如修炼元气的仙之一道，皆是气游周身，藏气于窍，而后重返先天，前期虽有一定差别，但修炼之法几乎一致。 直到修到绝尘内境，蜕变成王，开始参悟天地法则，才会因所悟法则不同，拥有不同的道。 便是武道也是如此，前期打磨与锤炼血肉骨髓的方法，几乎一样。 但这混沌太玄经的修炼之道，虽与行气之道基础相同，但却有着极大区别。 “常人行气修炼，仅是引天地之气入体，游遍周身，而后藏气于窍，聚于丹田。” “而此经修炼，却是在气游周身之时，便有意控制，改变行气时，元气在体内行过的先后顺序，也存在特定的路线！” 莫缺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奇特的修炼法门。 五域之人行气修炼，几乎都是让元气在体内自然流动，最后只要游遍周身即可，却从来没有人知道控制元气在体内流动的顺序以及路线。 如今的他，体内经脉已重新接续，丹田和窍穴也已恢复。 于是，莫缺照着经中之法，用特定的顺序，以及特定的路线，在体内运转元气。 “呼！” 当在体内特定的路线行过一周元气，莫缺不禁大感吃惊。 “仅是行气一周，便在体内凝成了元气！” 将天地之气化为自身元气，存在一个过程。 当年肉身被废之前，他所修也是此道，需要气游周身多次，才能将天地之气转化为一丝元气，藏于体内。 可如今，用混沌太玄经上的方法，他仅行气一周，体内便已有元气生出。 这种感觉，就好像让一个不识字的人，和一个识字的人同时背一篇文章。 不识字之人，虽能照着背下来，但因为不解其中意义，只靠死记，效率必然大大降低。 而识字之人，理解文章意义，知晓文中道理，背起来自然比不识字的人轻松得多。 “这是始祖的修炼之法，修了此法，不知能否控制始祖之血！” 抱着一试的心，莫缺用体内凝出的元气，去引动体内那滴始祖之血。 如他所料，他体内的元气和始祖之血存在某种奇妙的联系，能够轻松控制那滴祖血。 “始祖之血，极其不凡，或许能帮我抹去体内无相尊主的剑气！” 莫缺生出如此念头，于是闭眼，继续修炼混沌太玄经。 他需要在体 第733章 古代功法 这滴金色的鲜血之中，蕴含着莫家始祖部分力量。 当莫缺用混沌太玄经修炼所得的元气催动，那滴黄金血液在他体内散开，血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渗入到他体内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下一刻，莫缺的肉身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他曾将体内五脏，化为五行之力，此刻那五行之力遇到始祖之中的神秘力量，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他五脏蜕变，体内本不同源的五行之力，在此刻如水乳交融，浑然天成。 此外，经过祖血之力滋养，他的肉身散发出荧荧神光，如同受到了一场洗礼，使他每一寸血肉，都变得晶莹如玉。 “一滴祖血，竟有如此效用！” 莫缺大为震惊，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莫玄对于祖血之力，如此执着，为了得到精纯的祖血，甚至不惜让莫家后人代代相残。 “唰！” 当祖血在莫缺体内散开，在他体内凝而不散的万相剑气，亦随之和祖血之力发生碰撞。 出乎莫缺意料，他本以为祖血之力可以化去万相剑气，但结果却是，祖血之力不仅化去了万相剑气，并且还将之吸收，融入到他的骨血之中。 “这……” 莫缺不禁呆住。 祖血之力，似可包罗万物，它并非单纯的抹去万相剑气，而是仿佛将那剑气转化成了另一种东西。 这原本重伤莫缺之身的剑气，此刻却成了莫缺的一部分。 “祖血之中神秘力量，竟如此不凡！”莫缺进一步认识到莫家祖血，远远不止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仅是一滴鲜血，当中蕴含的神秘力量，便超出了他的理解。 “可惜，仅凭一滴鲜血，虽能沟通与感受始祖残念，但却过于零碎。” 这让莫缺心中遗憾。 在祖血的残念之中，他并未得知始祖血脉的不凡之处。 而且，他从祖血中所得的混沌太玄经，也只是最基础的修炼方法，同样也不能得知此法奥秘。 “不过，至少体内的万相剑气散去，若再遇幽罗殿刺客，不会再像上次那么狼狈！” 莫缺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若是他的修为再度提升，体内祖血亦会进一步精纯，或许到时便能从祖血之中，得到更多不凡之力。 “啾啾！” 睁开眼时，莫缺才发现天已大亮，周边鸟鸣阵阵，使他神清气爽。 “修了混沌太玄经，我的武体似乎也发生了某种无形的变化！” 他放眼远望，只觉得双眼异常清晰，能看到数十里外树叶的纹路，蚊虫的翅膀。 他也能感觉到天地之气，在不断渗入他的毛孔，如同呼吸。 此刻的他，对万事万物的感受都异常清晰，这一切都是修了混沌太玄经后，方才产生的变化。 “真龙现世，想来各方势力强者齐聚，我得抓紧了。” 站起身来，莫缺离开原地，体内混沌太玄经在不断运转，片刻不停。 “唰！” 突然间，一道寒光飞来，莫缺眸光一凛，伸手捏住。 一根金针，在他指尖闪闪发光。 “数日未见，你竟有如此进境！” 两道熟悉的身影现身，一身蓝衫的青鬼，和一袭红裙的赤妖。 “又是你们！”莫缺意识到，这两个人能这么快找到他，似乎掌握了某种方法。 “这次是你出手，还是我出手？”青鬼看向赤妖，如上次一样，从容依旧。 “一起吧！”赤妖说道，很明显她知道莫缺身上有一件开天禁器，不敢大意。 “好！”青鬼点头，灭神针千针尽出，封锁天地。 “去！”赤妖一声娇喝，这一回，她祭出九大傀儡，从周边各处，将莫缺围在其中。 “杀！” 二人齐声大喝，金针与傀儡齐动。 “嗤！” 莫缺并拢二指，以指为剑，并且指尖有一道元气缠绕。 这并非自天地引来的元气，而是他自己修成，源于混沌太玄经。 “我的灭神针，可破万法，凭你这道微弱的元气，也想挡下？”青鬼冷笑一声，浑不在意。 “叮叮叮叮叮……” 千针落下，莫缺指尖发光，剑若惊雷，挥动之间，一只手化为无数残影，将那些金针一一震退。 “我的灭神针，竟破不了他元气！”青鬼立即变了颜色。 他的灭神针，长年用他特殊的元气，祭炼而成，可破万法，此前无论是莫缺的武体，还是元气，他的灭神针都能轻易破开。 但在此刻，莫缺指尖一道微弱的元气，却能击退他的金针！ “此人古怪，不可大意！”赤妖娇喝一声，催动九大傀儡，杀向莫缺。 “轰隆隆！” 这些傀儡，或有无穷神力，或迅疾快得惊人，各有所长，且每一具都僵硬无比，同时出手，寻常帝境根本无法应对，只能饮恨！ “砰砰砰……” 只见手指横扫，没有浩大的剑气，也没有惊人的波动，但这一指之间，却震得那些傀儡齐齐后退。 当中几道傀儡身上，更是当场出现裂痕。 “短短数日，他竟强了这么多！”这一回连赤妖都吃惊不已。 上次交手时，莫缺连三具傀儡都难应付，这回她直接催动九大傀儡，反而被莫缺轻易击退。 “他指尖那些元气，不是寻常元气！”青鬼面带骇然，看了赤妖一眼，沉声道：“莫非……他修了传闻中的古代功法！” 这句话让赤妖的脸色急速下沉，古代功法，这几个字放在乱域，能让人闻之色变。 今世之人，修炼之法大同小异，最终成就，与天资息息相关。 而在传闻之中，在久远的古代，天地间存在着“功法”之说。 不同于今世之法，那些传说中的古代功法，即便是天资平平之人，修成之后，也有可能成为不世强者，是种十分可怕的手段。 “ 第734章 反杀青鬼 九具傀儡，在得到赤妖九滴鲜血之后，死气沉沉的双眼之中，似乎有了灵气，变得更加凶狂。 “砰！” 莫缺的剑指斩向其中一具傀儡，只见这具傀儡体表之上，有金色的元气覆盖，挡下了他这一指。 “元气！”他心头一惊。 这些傀儡本是死物，即便生前再怎么强大，也无法动用元气，因为早已没有意识。 而此刻，他们如同活了过来，实力也大幅提升。 “我这些傀儡可不是普通的傀儡，皆保留了他们生前所修！”赤妖见莫缺的元气不能破开金光，心中大定。 另一边，青鬼青发飞扬，在其身后，隐隐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虚影。 那是一扇门，看不清门后，不知通往何处，当中传出阵阵阴森可怖的气息，且仿佛能听到鬼哭之声。 “唰唰唰唰……” 那扇门只打开了道门缝，这一刻，门缝之中飞出千根丝线，每一根线上都缠绕着黑气。 千根丝线，连上千根灭魂针，再一次动了起来。 “死气！”莫缺顿时看出线上的黑气，竟是死气！ 那扇门仿佛通向九幽地狱，门中放出的丝线之上，竟有浓郁的死气缠绕。 “轰隆隆！” 莫缺再次陷入了苦战。 他虽修了混沌太玄经，但时间太短，体内的元气数量十分有限。 此时，当青鬼和赤妖全力出手，他虽能凭修成的元气对抗，但却也感觉压力大增。 而且，这两人的手段，看起来十分古怪，与他之前在五域见到的各道手段都不相同。 “此人，竟然如此强大！” 战到此刻，青鬼愈发心惊，莫缺如今的实力，比起上次交手，简直天壤之别。 “他上次有伤在身，如今伤势痊愈，加上不知从何处得到了古代功法，不可同日而语！”赤妖亦是脸色凝重。 “他到底是如何化解体内的万相剑气的？”青鬼满是不可思议的说道。 二人的对话，落入莫缺耳中，令他眼中寒光大涨，道：“是无相找的幽罗殿，要取我性命？” 这两人居然知道他体内有万相剑气，即便他们不是无相尊主找来，也必定是有万剑盟的人向他们透露此事。 青鬼二人闭口不语，并未回答。 “轰隆！” 突然间，远空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令得青鬼和赤妖同时微惊。 “有人在那里交手！”二人下意识抬头，远望天穹。 两人分神，只是小小一个间隙，莫缺趁此机会，速度大涨，脚踏惊雷，杀向青鬼！ “不好！”青鬼立即回过神来，脸色微变。 他那千根金针，此刻被死气重重缠绕，迅速调转方向，要拦下莫缺。 另一边的赤妖，也立即操控九大傀儡，阻拦莫缺，不让他近身。 然而，莫缺的速度实在太快，且这一刻，他竟不顾那些缠绕死气的灭神针，任由千根金针，同时落于身上。 “噗！” 一根手指，穿过了青鬼的眉心。 此刻的青鬼，瞪大了双眸，看着身上被插满金针的莫缺，惊恐道：“你……受这些死气入体，亦难逃一死，即便如此……也要……杀我？” 他不敢相信，他这灭神针原本就十分不凡，此刻被死气缠绕，莫缺若被这么多死气入体，一样要死。 可他，竟不惜舍命，也要出那一指！ “扑通！” 凭着强大实力撑着最后一口气，青鬼问出了那一个令他无法理解的问题，但可惜，他已经永远得不到答案，软软倒在了地上！ “青鬼！”赤妖大惊，九大傀儡中速度最快的傀儡瞬息而至，一掌拍在莫缺身后，将莫缺震得远远飞出。 “青鬼……死了？”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青鬼，赤妖的眼神有些恍惚。 幽罗殿排名前十的刺客，在乱域凶名赫赫的青鬼，竟死于莫缺之手。 身为刺客，被目标反杀，这是幽罗殿的奇耻大辱！ “轰隆！” 当青鬼身死，他身后那扇仿佛通向幽冥地狱的门，也轰然闭上，消失不见。 “咳！” 莫缺起身，身上带着千根金针，针上的黑线虽已随着那扇门而消失，但针尖的死气，却已进入他的体内。 他伤势极重，面色发白，第一时间沟通体内神图，将一身死气引入图中世界。 “唰唰唰！” 下一刻，他体内的死气迅速消失，被神图收走。 在此之前，他完全不确定神图能否收走死气，因为神图乃是虚幻世界，无法容纳实物。 但上次神图曾经收走过他身上的道运，因此他才冒险一试，没想到果真可行。 “连死气都对你无效！”赤妖看着莫缺身上的死气快速消失，心惊不已。 生死之力，古往今来没有几人能够参透，这种力量神秘而可怕，不管是什么境界的强者，都对死气极其忌惮，少有人能够化解。 但眼前的莫缺，不仅拥有开天禁器，且还莫名修成了古代功法，此刻竟又化解了死气。 这让赤妖感觉此人有些恐怖，似乎有着无穷手段。 “不管是什么人让你们来杀我，但幽罗殿既然选择出手，便要做好与我不死不休的准备！”莫缺用神图收走死气之后，又施展凰族不死法，令身上的伤势快速恢复。 这一幕更是令赤妖满身寒意。 原本她和青鬼联手，就未能斩杀莫缺，此刻青鬼已死，莫缺身上的伤势又迅速痊愈，凭她自己，更是几乎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幽罗殿下，鬼门常开，我幽罗殿盯上的人，没有谁可以活下来！”赤妖咬牙，催动三具傀儡，杀向莫缺。 但几乎在同一时刻，她却迅速收回其中六具傀儡，而后展开身法，用最快的速度远去。 “青鬼身死，目标修有古代功法，且身上有开天禁器，难以斩杀！” 第735章 宿敌 以三具傀儡纠缠，赤妖留下话语之后，迅速远去。 “砰！” 当莫缺以指尖元气，分别击溃三具傀儡，赤妖的身形，早已不见。 “混沌太玄经……” 莫缺没有追击，停下手来，看着自己指尖的元气。 此战让他感受到了这些元气的不凡之处。 当年仍在莫家，他是莫家第一人，修的也是寻常的行气之法，体内元气，与他人并无太大不同。 但以混沌太玄经修出的元气，却十分特殊，只是由于只得到基础修炼方法，这些元气的奥秘，他尚且无法摸透。 “你竟反杀了青鬼！” 莫缺正在失神之中，身旁传来一个声音。 龙潜坐在一棵树上，看着地上青鬼的尸体，道：“幽罗殿前十的存在，都有着杀神之称，这十大杀神出手，从未有过失败。” 从树上跳下，龙潜一边走向莫缺，一边说道：“今日，青鬼死于你手，为了保住幽罗殿的声誉，那十大杀神，恐怕会不断来找你！” 杀了一人，惹出十人！ 幽罗殿身为刺客组织，无法击杀目标，是件耻辱之事。 这次，他们派出十大杀神中的两人，却不仅没有完成任务，反而折扣一人。 可以想象，在此之后，幽罗殿必会派出更多强者，追杀莫缺。 “你一直跟着我？”莫缺皱眉说道，他的神觉竟没有察觉到龙潜早已在周边隐藏。 “路过，纯属巧合！”龙潜咧嘴一笑，同时蹲下身去，在青鬼的尸体上搜索着什么。 莫缺虽不知龙潜为何跟着他，但此人救过他一次，且之前也没有趁他昏迷出手，因此也不再多说什么。 片刻后，龙潜在青鬼的尸体上找到一样东西，道：“看来，这就是他们能这么快找到你的原因！” 莫缺一看，只见那是一枚玉符，玉符的一面，刻着一把剑，另一面，则写着一个“万”字。 “万剑盟信物！”他取出自己身上的供奉玉符，两枚玉符的样子，几乎一致。 “这种玉符，可以互相传讯，也能互相感应。”龙潜将手中那枚玉符扔给莫缺。 答案已经很明显，请幽罗殿来杀莫缺的人，出自万剑盟。 “无相尊主！”莫缺第一时间便想到此人，之前便是无相尊主派人，命他为万剑盟出力，逼他离开万剑盟。 虽然万剑盟中其他供奉对他的态度也并不好，但能请动幽罗殿的，绝不会是普通供奉。 “不要误会，我不是故意跟着你，只是看你负伤而去，不太放心！”龙潜双眼纯净，笑着解释道：“我很奇怪，你身上所修的是什么功法，竟如此奇特？” 莫缺这才知道，原来龙潜从他疗伤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他了，就连他从祖血中得到混沌太玄经之时，龙潜便已在附近。 “我若要害你，你之前昏迷的时候，和你疗伤的时候，早就动手了！” 见莫缺面带警惕，龙潜撇撇嘴，道：“若非你在疗伤的时候，我替你掩去了气息，凭青鬼和赤妖手中的万剑符，他们早已找来！” 莫缺不禁一愣。 龙潜和赤妖在他伤愈之后才出现，而非在他疗伤之时，的确有些巧合。 而且龙潜所说也不无道理，他疗伤修炼混沌太玄经之时，对外界几无警惕，龙潜若要对他出手，有过很多机会。 “你放心，我对你修炼的古功只是好奇，至于你身上的开天禁器，我也没有兴趣。”龙潜道：“我跟着你，仅是因为感觉你这人品性不错，可以信任。” “你想做什么？”莫缺虽然感觉这个龙潜有些神秘，但还是暂且选择相信。 “我想与你联手，夺取真龙宝血！”龙潜一脸认真。 “你为何不与他人联手？”莫缺带着疑惑问道。 “来此之人，大多都有背景，出身不同势力，早有所属，我无人可信。” 龙潜略显无奈地说道：“而你似乎并非乱域之人，和那几个异类一样，皆是来自乱域之外，与乱域势力，并无过深的交集。” 他救下莫缺，又观察莫缺许久，似乎仅是为了看清莫缺品性。 而此前莫缺带伤之时，选择负伤离去，不想连累他，使他认为莫缺是可以信任之人。 “各方势力，强者众多，且那几个从外域而来的异类之中，有几个人，令我颇为忌惮，因此需要找人联手，方有可能得到真龙宝血。” 龙潜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道：“你也是自外域而来，可曾听过，一个叫宁尘的人？” “宁尘？”莫缺眸中，寒光乍起，沉声道：“他怎么了？” 宁尘，仙盟之主宁太虚弟子！ 此人和莫缺虽素未谋面，但二人之间，似乎从一开始便注定为敌，如同宿命。 “此人十分不凡！”龙潜脸色沉重，道：“他入了落星宫，修成了落星宫中的上古奇功，造化玄天功，如今在半尊境下，几近无敌！” 尊境，即为各域之尊所处境界。 半尊境，便是帝境之上，尊境之下。 如无相尊主，便处于此境。 “半尊之下无敌！”莫缺握紧双拳。 身为仙域之尊弟子，这个宁尘的天资与实力，可以想象。 他和此人，一个继承武尊之血，背负武道，另一人则为仙盟之主弟子，仙尊传人。 “好，我与你联手！”莫缺答应下来。 他和宁尘之间，必有一战，而龙潜找他联手，便是因为忌惮宁尘，说明龙潜与宁尘是敌非友。 既然如此，和龙潜联手，或许会让他接触到宁尘，见识一个这个仙尊传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唰！” 二人同行，离开此地，一同踏上寻找真龙之路。 “落星宫的人，手中各有一件秘宝，可以追踪真龙行迹。”龙潜边走边道：“这些人分散而行，寻找真龙，我们找落单之 第736章 父母消息 一名年轻俊美的男子，独自前行。 他一身白衣，气度不凡，正独自在此寻找真龙踪迹。 “秦傲云！”莫缺对于此人，印象极深。 当年他杀出仙盟时，已是重伤，秦傲云曾经拦路，却放他离去，还说希望莫缺能活到他称帝之时。 如今，他去过武域，已踏入帝境。 此人心思深沉，是当年仙盟十大妖孽之中，少数令莫缺无法看透的同辈人物。 “动手！”龙潜一声冷喝，莫缺还未来得及回应，他便现身而出，拦住秦傲云去路。 莫缺见此，也只能随之现身，两人一前一后，将秦傲云围在其中。 “果然，你也来了乱域！” 秦傲云去路被拦，皱了皱眉，他回头看到莫缺，盯着莫缺的白发愣了一愣，随后立即恢复了从容。 他的从容让莫缺感觉事情有异，道：“你似乎知道我会来找你？” 脸上带着淡然镇定的微笑，秦傲云道：“你与宁尘，乃是天生的宿敌，你迟早会见到他，也迟早会见到我。” 见到莫缺和秦傲云相识，龙潜虽觉意外，但想到二人都是自域外而来，相识也是正常，便没有急于动手。 “你在等我来找你？”时至今日，莫缺也感觉看不透秦傲云的想法，此人的心思之深，比起许多存世久远的老怪物，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在落星宫中，听过八百年前的禁忌之名。”秦傲云从容笑道：“而且，我也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寻找你母亲的下落，而八百年前你的死讯传出之时，她曾经出现。” 几句话让莫缺的双拳猛然握紧。 八百年前，他的身世在仙域百州，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莫止是他父亲之事，很多人都知晓，此前他为寻叶青瑶，还曾大闹百州，一人平了两大帝门势力。 秦傲云对这些事，都很清楚。 “在落星宫这段时日，我暗中查探，知晓了许多隐秘。”秦傲云脸上的笑容透着说不出的自信，道：“你想知道的这两件事，我都已有了线索！” “说！”莫缺一身气势，轰然爆发，体表之上，有一层灰蒙蒙的元气覆盖。 这是修炼混沌太玄经所得的元气，原本从容的秦傲云见此，脸色微微一变，惊道：“你竟也修成了古功！” 莫缺此时却无心听其他事，怒道：“关于我父母之事，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见莫缺盛怒，秦傲云终于不卖关子，抬手扔出一枚玉符，道：“此岛诸事结束之后，你去到此地，到时我会让你知晓。” 莫缺立即查看玉符，当中记着一座岛的名字，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留下玉符之后，秦傲云迈步，便要离去，龙潜见状，立即拦住他的去路。 “我若死在这里，靠你自己，即便去了那里，也绝对得不到你父亲半点消息！”秦傲云从容镇定，头也不回，淡淡开口。 他这话，是对莫缺说的。 咬了咬牙，莫缺沉声说道：“放他走！” 他寻找叶青瑶，已有八百多年，虽然秦傲云心机深沉，但无论真假，他都不能放过这来之不易的线索。 龙潜虽然无奈，但也选择退到一边，任秦傲云离去。 “这次，算我欠你的！”莫缺见龙潜有些郁闷，歉然说道。 “那你可要记得还！”龙潜说得一脸认真。 秦傲云掌握了莫缺父母的线索，无法下手，他们二人，只得另寻目标。 好在龙潜做了几手准备，在其他落星宫的人身上，也留了印记。 “你们是什么人，敢打我落星宫的主意！” 当二人找到另一名落星宫人物，那名实力原本不弱的男子，在两人联手之下，毫无反抗的余地，连逃走都不能，被两人轻易击倒。 “封天盟的人也来了！” 在这名落星宫男子的身上，龙潜还得到了他的玉符，里面记录着他与落星宫的往来消息。 这些消息表明，落星宫已联合封天盟，让封天盟一位强大的阵帝，在某个地方，布下大阵。 “这封天盟，乃由阵师组成，在此道有着无人能及的手段，他们提前布阵，我们若是此刻前往，多半凶多吉少！”龙潜紧紧皱着眉头。 阵法之道，诡秘莫测，此道之人虽普遍战力不高，但在阵法之内，却极为难缠。 阵法就如一个领域，在自己所布的阵法之内，阵法师是几近无敌的存在，有着主宰天地的伟力。 “先去看看！”莫缺却不打算就此地放弃。 只有寻得真龙血，替东方出月抹去体内刀气，令其苏醒，他才能真正安心去做其他事情。 二人再度动身，前往符中记录的地点。 “就是这里了。” 来到这里，龙潜变得小心翼翼，道：“落星宫让封天盟的人提前在此布阵，必有所图，说不定便是寻到了真龙踪迹。” “小心！”莫缺提醒道：“此地有许多微小的阵法，虽无危险，但却足以令我们的行踪被封天盟的人察觉。” 这些小阵，十分隐秘，是专门用来防止精通阵道之人接近的，虽斩杀不了强者，却能直到警示作用，知道有人靠近。 “你还懂阵道？”龙潜意外不已。 莫缺没有解释。 他虽然也曾在道域读过万卷书，在阵道也有一些造诣，但能发现这些阵法，主要还是因为体内的神图。 这幅神图能映出真实世界，就如一幅地图，他能感觉到地图之上，灵气流动的每一丝细微区别，因此才能发现那些小阵的存在。 “此地已被我封天盟所据，闲人勿近！” 二人的去路被人拦住，即便他们已经十分谨慎，但还是被察觉到了踪迹。 “看来封天盟的人也知道，那些小阵拦不住所有人，还做了其他准备！”龙潜对莫缺眨了眨眼，略显无奈地说道：“看 第737章 功法惊乱域 “轰隆隆！” 龙潜出手，一身元气漆黑如墨，看起来诡异而古怪。 即便是在他动手之时，莫缺也感觉不到他确切的的境界，只能肯定不在帝境之下。 而且他身上的元气，似能阻隔外人窥探，令人无法看清他确切的修为。 “你们是什么人，敢与我封天盟为敌！” 封天盟那名男子怒喝，以阵法之力加身，气息大涨，举手投足之间，皆有天地之威。 “轰隆隆！” 阵法之内，自成领域，这名封天盟男子此时化为天地主宰，抬手之间，掌控天雷，竟有着不凡的实力。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这一幕，让莫缺微微失神，他看着地面流动的元气，若有所思。 他感觉这阵法之道，和他借神图修炼，有些相似，皆是以天地之力，加持自身。 且阵道本就是借助山川之力，和地底的灵气汇聚而成，从而发挥出种种不凡威能。 “混沌太玄经……” 这不禁让莫缺想到始祖血中那部神秘的古功。 仅是改变行气的顺序，以及路线，便能让修出的元气发生质变。 阵法之道，也是如此，同样是借助山川和大地之力为阵，但不同阵法之间，却能发挥出不同效用。 两者之间，似乎十分相似。 “倘若，我在天地山川之间，运转混沌太玄经……” 莫缺突然生出这样一个念头，于是闭上眼睛，沟通神图，试着在天地山川之间，运转起混沌太玄经。 他以大地和山川为经脉，借助神图，缓缓催动天地之力。 “轰隆隆！” 这一瞬间，异象突起。 天地之间，电闪雷鸣，乱域诸岛间，卷起滔天海浪。 如此异象，惊动了乱域每一座岛，上至半尊强者，下至蝼蚁苍生，在这个时候，都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 “唰！” 数万里外，某座道上，有两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 两道光柱粗大至极，长达数万里，缓缓扫过这片天地。 “宫主，发生了何事？” 这里，乃是落星宫内，那两道粗大的光柱令落星宫内所有人都惊恐跪地，惶恐不已。 更是有几道强大的气息飞来，跪于某座高楼之前，声间颤抖，惊恐不安。 “时隔十万年，当年那个人的传承，竟还未断！” 那座孤楼之中，传出一个低沉浩大的声音，仅是开口间，便令得虚空震颤，天地法则都在颤动不止。 “十万年前？” 楼外，几个气息强大的存在听到这四个字，都感觉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即便是半尊境界，当今世间，又有几人，能活十万年？ 而且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令他们落星宫这位宫主，相隔十万年，仍能记得，且声音听起来如此沉重。 “混沌太玄经……” 楼中那声音再次响起，像在自语，像在疑惑。 这声音传出之时，空中落叶静止，地面被风扬起的尘土，也定住不动，连风都停了，似乎万法皆消。 “古怪，相隔十万年，此经早已断绝，如今为何会突然出现如此气息，且范围竟如此之广！” 这位落星宫主感觉到的气息，来自于乱域整片天地，范围之广，覆盖了乱域诸岛。 这是因为莫缺在天地间运转混沌太玄经，这古功的气息，是由天地传出所致，如此手段，即便是落星宫主，也根本无法理解。 “此经再现，是福？是祸？” 楼中那声音又在自语，声音渐低：“看来，这乱域诸岛，或会面临十万年来，最大的动荡与混乱……” 一句话使得楼外几名强者惶恐不安，瑟瑟发抖。 十万年来最大的动乱！ 若真是发生，有几人能够置身事外？ 同一时刻，除落星宫外，乱域诸岛之上，也有许多身影，同时升空。 “究竟是什么气息，竟能令半尊境界，都为之心悸！” 万剑盟上空，三名半尊强者，同时踏到虚空之上，个个脸色凝重，想要寻到那可怕气息的源头。 然而，那可怕无比的波动，仅是出现了片刻，便又快速消失，令他们根本寻不到源头。 “乱域诸岛，看来果真藏有诸多隐秘，难怪当年，连各域之尊都不敢踏入！” 另一座岛上，一名年轻男子，仰望天穹，在那里喃喃自语。 只见他端坐地面，周身有六道独特的元气缠绕，每道元气都如一条真龙。 六道元气缠身，使他看起来圣洁无暇，如谪仙降世。 “造化玄天功，乱域不仅有这等古法，还有许多无法理解秘事，或许，我仙之一道，真能在此寻到出路！” 站起身来，这名年轻男子身上，一尘不染。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在心中默然道：“师尊交代，若有机会，除掉那个莫缺，想来他应该也已到了乱域，那便找个机会，将他除了吧！” 在他心中，纵然当年莫缺曾战过仙盟诸帝，最终杀出仙盟，但却仍是不值一提，完全无法令他上心。 这年轻人，并非他人，正是那宁太虚的弟子，宁尘。 “噗！” 冥阳岛上，莫缺仅是稍微一试，便张口吐血，停了下来。 “竟然如此艰难！” 当年他刚走上此道，便试着推动天地灵气在山川间运转，以天地为丹田，以山川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但天地之力，实在过于庞大，他纵有神图，也根本无法催动。 而今，即便他已修到帝境，但若要将山川当成经脉，在当中运转元气，仍旧十分不易。 尤其是他试着运转混沌太玄经时，更是如同受到了某种强大的阻力，使他只是稍加尝试，便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可怕力量降临，要将他抹杀。 “看来，这条 第738章 天雷地火 “唰唰唰！” 两男一女，迅速到来，加上最初那名男子，共有四人。 其中，那名女子衣带飘飘，眉眼间难掩傲气，被那两名男子护在中间，明显地位非凡。 “哪里来的鼠辈，竟敢在此放肆！”那女子高傲至极，如身在云中，俯瞰人世仙女，姿态居高临下。 龙潜似乎看出了什么，退到莫缺身旁，传音道：“这女子，像是落星宫的人！” “落星宫？”莫缺不禁多看了这女子几眼。 他父亲莫止，和落星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是被他们列为禁忌。 他的宿敌宁尘，如今亦入了落星宫。 “找死！”注意到莫缺的目光，这名女子眼中流露出几分厌恶，眼中寒光乍起，突然出手。 “唰唰唰！” 她的元气凝聚成一道身影，身形婀娜，若月中仙子，翩然灵动，却带着强烈杀意，飞向莫缺。 “哼！”见此女如此霸道，莫缺果断还击，混沌太玄经修成的元气覆盖指尖，以指为剑。 “唰唰唰唰……” 那道婀娜的身影，轻灵至极，掌中握有一轮明月，森冷幽寒，硬碰莫缺剑指，竟安然无恙。 “古代功法！”莫缺一惊，顿时知晓对方手段不凡。 他全力出手，以指为剑，血逆九转，加上混沌元气，战意冲天。 “古代功法！” 对方几人，看到莫缺身上缠绕的元气，也是同时一惊。 所谓功法，在乱域各大势力之中，虽不算什么稀奇之物，但真正强大的功法，却并不多见。 此刻的莫缺，能和这女子硬抗，足以说明他实力非凡。 “出手！” 旁边那两名男子低喝一声，随后同时动作，联合出手。 只见那两人加上最早那名男子，迅速动作，分散开来，呈三角之势，将莫缺和龙潜困于其中。 “该死的鼠辈！”那女子抽身而退，翩然远去，站到三人包围的范围之外，冷冷说道：“将他的眼睛，给我挖出来！” 只因莫缺看他一眼，他便要毁莫缺双目！ 莫缺一看那三人站位，脸色微变，对龙潜喝道：“快退！” 龙潜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用最快的速度冲出。 然而，那三人同时怒喝一声，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轰然出现。 轰隆隆！ 这一刻，天地动荡，海水席卷，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降临于这方天地！ “这是怎么回事？”龙潜变色，道：“阵法之力的威能，不是固定的吗，为何会有如此气息？” 莫缺的脸色也凝重起来，道：“阵法之力，的确是固定的，布好之后，不会增加。但先前那人，只能催动阵法的部分威力，他们三人合一，这个阵法，才真正完整！” 周边天地，法则动荡，空间碎裂。 此阵之威，半尊之下，几乎无人可抗。 “鼠辈！”那名女子立于阵外，冷冷看着莫缺，道：“交出你身上功法，我可以赐你一个痛快！” 莫缺身上的元气十分稀薄，像是还没修出多少元气，竟仍能与她相敌，令她看出了不凡。 “有功法在身，想来你在落星宫内，也有不凡地位！”莫缺眼露出凶光，道：“正好，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他运转元气，脚踏惊雷，幻化出数十道残影，杀向此女。 “哼，此阵之内，半尊亦要负伤，就凭你也想破阵！”三名男子中的一人大喝。 轰隆一声，一道雷光，在阵内显现。 它撕裂虚空，迅疾无比，虽只有指头大小，却透着可怕的毁灭之力。 “轰！” 莫缺的速度再快，终究也快不过真雷，被那道雷霆击中，整个人远远飞出。 这并非普通雷电，上面有某种奇怪的力量，即便他曾经以十万雷霆炼过武体，也感觉到周身发麻，伤得不轻。 “受开天神雷一击，竟能不死！”三名男子却更加震惊。 雷霆代表着毁灭，而这开天神雷，更为不凡，即便是帝境人物触碰，皆要化为飞灰。 可莫缺虽被击退，受伤不轻，却仍能再次站起。 “动用地火！”另一名男子说道。 “轰！” 神雷消散，地底之下，涌现一种青色火焰，瞬息之间，将三人范围之内的一切，都焚成了灰烬。 天雷地火！ 这是源于地心之中，一种可怕的火焰，名为地心灵火。 这种火焰，连道器都能融化，是炼器师最喜爱的火焰之一，十分可怕，寻常帝境若是沾身，非死即残。 “开天！” 莫缺低吼一声，左眼之中，升起一轮骄阳。 论炙热，没有什么可以比得过太阳之力，而他修的正是太阳之法！ 以火焚火！ 这一刻间，莫缺眸光所向，那些青色的火焰势头减弱，但却并未因此灭去，仍在焚烧着这片天地。 那些火焰与莫缺眸光中的太阳之力交锋，竟能不落下风。 “这种火焰不简单！”莫缺心头一凛。 不是他的太阳之法不强，而是他还未修到极致，比不得真正的太阳之力，无法焚去这些火焰。 “地火也杀不了他！”三名男子再次震惊。 若是寻常帝境人物，在此阵之下，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哪怕不死于阵内，也早已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但莫缺的实力，却超出他们预料，比普通的帝境人物，要强大得多。 “地火杀不了，那就以人灵杀他！” 最后一名男子怒喝，随后三名男子，同时张口，各自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他们的鲜血与阵法中的雷与炎结合，竟让无数青火迅速收拢，化为一道人形的生灵。 天雷、地火、人灵！ 三者合一，才是此阵必杀之法！ “轰！” 青色火焰组成的身影迅速动起，此刻它有着雷霆之速，瞬息而至 第739章 虚空咒术 此刻的云霜月，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落星宫最近一直在秘密寻找的人，竟出现在她的眼前，若她能拿下莫缺，便可在落星宫中记一大功。 “轰轰轰！” 此刻，那人形的火焰，正对莫缺发起猛攻。 这是阵法之力化为实质的体现，结合天雷、地火、人灵三种威势于一身，不仅拥有雷之极速，更有一种可怕的毁灭之力。 “留活口！”云霜月在旁开口，生怕那三人不小心取了莫缺性命。 “砰砰砰！” 阵法之力组成的人形生灵，有一种所向无敌的气势，接连轰击莫缺。 “剑破万法！”莫缺怒吼，指尖一道金芒，贯穿天地，细如发丝，将那人形生灵一剑辟开。 太阳剑道，上斩天地，下斩苍生，无不可断之物！ “噗！” 然而，那人形生灵在这一剑之下一分为二之后，又迅速合一，恢复原状。 “火焰无形，凭你有形之剑，破不了无形之火！”三名封天盟阵法师冷笑连连。 雷之极速，火之毁灭，还无法破坏，这才是此法无解之处。 这人形的生灵，无论被毁灭多少次，都能恢复，但与之对敌之人，却只会越伤越重。 此等手段，几乎无解。 “若你肯臣服于我，交出血印，我可饶你！”云霜月见莫缺的伤势愈发沉重，开口说道。 她要留莫缺性命，将他带回落星宫。 “你方才，不是要挖我双眼吗，怎么现在改口了？”莫缺一边冷笑，一边还击。 即便是他强大的武体，在那人形生灵的攻击下，也承受不住，伤势越来越重。 乱域之人，各种手段都不同五域，接连遇到的对手，实力都有些超出他的认知。 “拿你回去，我能用你向宫中换取另一部分古功，令我实力再进！”云霜月说到此处，眸中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兴奋。 “落星宫要拿我？”莫缺这才意识到，这名女子，已经认出他的身份。 果然如龙潜所言，落星宫最近一直在寻他。 “你若不臣服，我就废了你！”云霜月外表美艳，行事却是狠毒而霸道。 “我臣服你，不如你臣服于我！”莫缺怒吼一声，身形暴起。 “无知！”三名阵法师冷笑连连：“半尊之下，无人能破此阵，就凭你？” 他们催动那人形生灵，身如雷电，迅速追上，挡在莫缺前行路上。 “凭一个阵法，也想困我？滚！”莫缺一声怒吼，一剑纵斩，将那人形生灵，一分为二。 “我早已说过，火焰为无形之物，你的剑道，根本无用！”一名阵法师不屑开口，同时催动着人形生灵再度合一。 但突然间，三名阵法师同时变色。 “怎么回事？” 他们突然发现，那被莫缺一剑斩为两半的人形生灵，竟无法恢复。 “阵法怎么会失效？”三人同时大惊，疯狂沟通脚下的阵法，但却是发现，无论他们如何催动，那人形的生灵都仿佛不受控制，根本无法恢复。 “不好，快退！” 其中一人惊恐大叫，身形向后爆射而出。 然而，身为阵法师，失了阵法之威，他的速度，又怎及莫缺？ “噗！” 一道金光闪过，这名阵法师瞪大双眸，眉心之处，出现一道裂痕。 “阵法……到底为何会失效？”他满眼不甘与惊恐，身体向后缓缓倒地，随着扑通一声，此人身上的气息，彻底断绝。 “快走！” 这一幕让另外两名阵法师亡魂皆冒，第一时间，飞身逃离。 身为阵师，最大的依仗就是法阵，但如今法阵失效，以他们的实力，在莫缺面前，就如可以被随意揉捏的蚂蚁。 “唰唰！” 虚空之中，两道金光再起，那是莫缺指尖绽放的光芒。 他挥动手指，斩出两剑，失去了阵法的两名阵师，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都亡于他的剑下。 “你……做了什么？”云霜月眼带震惊，想不明白莫缺为何会突然之间，逆转形式。 莫缺能做到这一切，自然是因为体内的神图。 这幅图可以沟通天地，包括山川和地下流动的灵气。 他的阵法造诣虽比不得封天盟之人，但却能以神图呼应，让真实世界中的山川之力，和地底灵气，停止流动。 灵气静止，也相当于那三人在此地所布的大阵被锁住，因此他们最后无论如何催动，都不能让那人形生灵重新合一。 “唰！” 不过这些事情，莫缺没有解释，他剑指云霜月，道：“臣服于我，饶你不死！” 云霜月的眉头急速抖动，她方才对莫缺所说的话语，此刻莫缺竟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你以为破了阵法，便有资格，与我落星宫为敌？”她依旧高傲，看向莫缺的眼神中，依旧如同九天神女，在俯瞰地上的一只蝼蚁。 “唰！” 莫缺没有废话，直接出剑。 “轰！” 这一剑斩在云霜月身上，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化解。 只见云霜月身前的空间，似有道道涟漪浮现，悄无声息，便令莫缺的剑气化于无形。 “虚空咒！”龙潜在旁沉声开口。 见莫缺皱眉，他解释道：“这是落星宫一种强大的咒术，只有极少部分人能够得到，身上有此咒者，可化解半尊之下一切法！” 莫缺不禁凛然。 有此咒术在身，落星宫人在半尊之下，岂非立于不败之地？ “开天！” 左眼升骄阳，莫缺并未放弃，炙热的眸光使得虚空都为之扭曲，但落到云霜月身上时，却仍是被那漾起的涟漪所化。 “镇！” 天魔吟，镇字诀！ 无形之力轰然降临，威压迫人。 然而，却仍是不能破去云霜月身上的咒术。 “一切都是徒劳！” 第740章 那一脉的后人 一根金黄色的手指，穿过了虚空中漾起的涟漪。 云霜月变色远退，惊疑不定：“他的手指，竟能穿透虚空咒术！” 虚空咒术，乃落星宫最神秘的法咒之一，宫中能够施展的存在，仅仅只有两人。 只有落星宫真正重视的存在，或是立过大功之人，才有机会让那两位存在，在身上留下此咒。 虚空咒术加身，遇敌即可立于不败之地，半尊之下，没有几人可破。 可此时，莫缺的一根手指，超出了云霜月的理解，竟能穿透虚空咒术！ “看来星宫一直在寻此人，定有缘由！”云霜月心中沉吟，而后手掐法印，元气凝聚成一道翩然婀娜的身影，对莫缺出手。 这是她在落星宫中所得的一种古功，玄女诀，可跨越时空，凝聚与召唤古时九大玄女之一。 “又是这麻烦的东西！”莫缺也知道那玄女的可怕，丝毫不敢大意。 然而，仅是这一道玄女虚影，也只能和莫缺不相上下，想要将莫缺彻底压制，远远不够。 “连玄女诀都压不住他！”云霜月心有不甘，照此看来，凭她一人之力，要拿下莫缺，几无可能。 况且，莫缺身边，还有一个迟迟没有出手的龙潜。 “看来，如今情况，只能上报宫中星官，虽然功劳会被星官所得，但也好过让他逃离！”云霜月感觉莫缺此人十分危险，有一种若是放走，必成祸害的感觉。 因此，她一咬牙，取出玉符，用玉符传出了一道讯息。 “九大星官，每人身上都有天辰法咒，实力几可与半尊比肩，随便一人，都可轻易将他拿下！” 召唤了星官，云霜月这才心头稍安。否则，眼见莫缺手段层出不穷，且连虚空咒术都能破去，她心中总有一股不安挥之不去。 “轰隆隆！” 没过多久，一股浩大的威压，降临此地。 这一瞬间，天上的星辰都为之暗淡，天地尽头，那一道耀眼的光芒，似乎夺尽了九天之上的星辰之光。 “落星宫星官？” 一旁的龙潜，脸色微变，知道若再拖下去，他和莫缺都走不了。 “莫缺，全力出手！”他呼唤一声，随后迅速动起。 莫缺同样也感觉到那股飞速接近的强大气息，全力以赴，与身前那玄女之影交战。 看到莫缺全力对敌，龙潜身如鬼魅，迅速欺身，来到云霜月面前。 “凭你，也想破我虚空咒术？”云霜月面带冷笑。 莫缺的实力，出乎她的意料，这也就罢了，但落星宫的虚空咒术，又岂是人人可破？ 此人竟以为只要近她身前，便可和莫缺一样，破她法咒？ “呵！”龙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笑。 在其掌中，有一方印记凝聚，古意盎然，玄妙莫测，当中似有诸般法则，奥妙无穷。 “化天印！” 陡然之间，云霜月神色大变。 她想要抽身远退，然而，却已然不及。 龙潜手中那枚印记击在虚空咒术之上，虚空咒术，竟轰然化解，像是无法承受此印之威。 “化天印，你……你是……那一脉的后人！” 云霜月眼中带着浓浓的惊骇，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她勉强保持住了身形，没有倒地，死死盯着龙潜，道：“那一脉早已断绝，怎么会还有后人存世？” 突然间，看到远处正在奋战的莫缺，她寒毛直竖，道：“你故意隐藏了身份，和他接近，看来，也是有所图谋！” 她自然能够看出，龙潜是故意等莫缺全力出手，无暇分心之时，才使出了真本事，在此之前，都在藏拙，为的就是不让莫缺发现他真正的实力。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闲聊！”龙潜再次出击，身如鬼魅，速度迅疾无比。 身受重伤，加上虚空咒术被破，云霜月祭出几件法器，但也只是垂死挣扎，被龙潜一一震退。 “砰！” 化天印拍下，龙潜将云霜月击倒在地，陷入昏迷。 “唰！” 同一时刻，莫缺身前那道玄女之影消失，他这才发现云霜月已经昏死在地。 “你竟能破她虚空咒术？”莫缺上前，面带惊讶。 “她召唤了那道身影后，似乎十分吃力，没什么自保手段，我也是捡了漏。” 龙潜笑了笑，他怕莫缺看出什么，不愿多说，道：“落星宫有可怕强者在接近，我们最好立即离开！” 不再多问，莫缺带起重伤的云霜月，展开身形，迅速远去。 落星宫当年，和他父亲莫止到底发生了什么？近日又为何开始找他？ 他心中有许多疑惑，想要从云霜月口中知晓。 极速离去，直到一个静谧之地，莫缺才停了下来。 “唰唰唰！” 龙潜出手，封住了云霜月一身经脉，以免她醒来之后，再生麻烦。 “咳咳……” 不久，云霜月悠悠转醒，她看到莫缺和龙潜二人，再感受自己被封住的经脉，顿知当前局势。 “若不想死，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想你应该清楚！”龙潜脸上笑眯眯，眼中却带着几分寒光。 云霜月知道，这是对方在警告她，不让她在莫缺面前说他身份。 她是聪慧之人，一下便回过神来，道：“你们留我性命，无非是想从我口中，知道什么事情。” 知道她不会多说，龙潜放下心来，问道：“最近，你们落星宫让封天盟的人在此布阵，可是已经发现了真龙踪迹？” 这也是他留云霜月性命的原因，想从云霜月口中知晓落星宫近日种种动作的意图。 “此事，我并不知晓。”云霜月似乎并没有因为被封经脉而感到畏惧，脸上反而带着几分从容的笑意，道：“这是盟中星官所做的决定，宫中寻常弟子，无人知晓其中原因。” “寻常弟子？”龙潜 第741章 云霜月的条件 云霜月似乎认定，莫缺和龙潜不会杀她。 这个女子的聪慧，超出了莫缺和龙潜的想象。 “他为何不肯杀你？”龙潜感觉此女十分难缠，却是故意问道。 “虽然星宫并未说明，为何要寻找他，但经过方才交手，以及宫中一些传闻，我似乎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 云霜月不等莫缺和龙潜追问，便笑着说道：“八百年前，禁忌之名……” “故作玄虚，找死！”龙潜皱眉，便要动手，即便不杀，也要吓她一吓，否则她真以为他们不敢奈何她。 却见云霜月从容依旧，只是微笑望着莫缺。 “啪！” 下一刻，龙潜的手，被莫缺抓住，无法落下。 看到这，云霜月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道：“看来，我没有猜错！” 莫缺脸色阴沉，握着龙潜的手，沉声说道：“你都知道什么？” 轻轻拍去身上因为先前战斗留下的尘土，云霜月这才悠然开口，道：“我知道八百年前，曾有一人，他的出现，让整个星宫上下，都为之恐惧！” “甚至直到那人消失，星宫也不允许后人提起此人之名，将他的名字，列为了禁忌！” 莫止！ 八百年前，莫缺曾经以为，莫止丢下他们母子离去，是一种逃避的表现。 但如今看来，当年的莫止，也遇到了许多事情，一切未必如他所想。 他握紧双拳，等着云霜月继续说下去。 “因那一人，乱域诸岛，几乎因其而亡，我落星宫，甚至几乎覆灭。” 云霜月也没有故意吊莫缺胃口，继续说道：“虽然只是听过一些传闻，但据我所知，当年那个人，并不属于乱域，而是自域外而来！” 她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继续缓缓道来：“而在八百年后，又有许多外域之人到来，和当年那人一样。” “而你，方到乱域，便被星宫四处寻找，且也和当年那人一样，姓莫！” “你和那人，来自同一处，且同一姓氏，星宫又对你如此看重，疯狂寻找……” 说到此处，云霜月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只是眼睛始终盯着莫缺，似乎要看出莫缺身上每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 一旁的龙潜，却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仅凭这些线索，这女子竟能看出这么多。 这和他们初见之时，此女一言不合便直接动手的莽撞模样，全然不同。 而且她身上还有虚空咒术护体，他越看就越觉得这女子绝不简单。 “你还知道什么？”莫缺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想表现得平静。 但他微微颤抖的手，却未能逃过云霜月的眼睛。 “关于那人之事，宫中不允许任何人提及，我亦所知有限。”云霜月的笑容深邃而迷人，道：“但有另一件事，或许你会有兴趣。” “何事？”莫缺心中，莫缺一紧。 “那也是八百年前发生的事情。”云霜月笑道：“当年，那禁忌之人消失之后，曾有一名女子出现，疯狂地寻找那个人！” 莫缺心中一颤。 “那人之名，当时被星宫列为禁忌，因此当那女子疯狂打探那人之名，便早早被宫中之人察觉。”云霜月盯着莫缺的眼睛。 叶青瑶！ 莫缺几乎可以肯定，云霜月口中那名女子，便是叶青瑶！ 如若八百年前，叶青瑶便已来到乱域，她若得知莫止下落，定会不顾一切，疯狂寻找，即便莫止之名，在那时已被落星宫列为禁忌。 所以云霜月口中，会如此疯狂打探莫止消息的女子，定然只有叶青瑶一人！ “那女子，最后去了何处？”莫缺几欲握碎自己的拳头。 被落星宫之人察觉到，有一名女子正疯狂打探被他们视为禁忌的名字，可想而知，落星宫之人会如何对待那名女子。 “去了何处呢？”云霜月看着莫缺，却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轰！” 莫缺一指点出，这一指，既是剑道，亦是武道，一指将云霜月身后百里外的一座大山，夷为了平地。 云霜月依旧浅笑，没有一丝惊慌。 “我们倒是小看了你！”龙潜此时也感觉此女极不好对付。 她故意说了这么多，但到关键时刻，却是闭口不言，就是要以此保命。 此女的心思，比他们想象中要深，知道若是将一切说完，那么她对两人也就没有价值了，只有留住关键问题，莫缺才不会伤她性命。 “宫内万星楼中，有记载了我星宫所有旧事的秘典。”云霜月浅笑说道：“我可以想办法，带你入万星楼。” 如此一来，莫缺便可从落星宫秘典之中，知道莫止当年，和落星宫究竟发生过什么。 “还有那名女子……”她继续说道：“我或许可以帮你寻到她的下落。” 她说的这两件事，都是莫缺如今最看重的。 无论是叶青瑶还是莫止，他都不可能放下。 只要有这两个条件，她相信莫缺便不会杀她。 “不过，我有两个条件。”见莫缺久久不语，云霜月笑着说道：“你要帮我办两件事！” “什么？”龙潜几乎跳起，道：“我们不杀你已经算不错了，你还有条件？” 莫缺也皱起眉头，感觉此女极难对付。 经脉被封，落入他人之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脱身的困境。 这种情况之下，能够保住性命不死，已是不易。 但这女子，却仅凭几句话语，便不仅保住了性命，反而逆转了局势，要莫缺帮她办事！ “你可以拒绝！”云霜月道：“但若要靠你自己，想要查探八百年前，便已被列为禁忌的旧事，想来你也知道，有几分可能？” 在莫缺的记忆中，莫止在他还年幼之时，便已离开莫家，他印象不深。 第742章 古代杀阵 真龙血，对于任何大势力之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哪怕云霜月出身落星宫，也对此物极其在意。 沉吟片刻之后，莫缺接受了她的条件，替她夺取真龙宝血。 但前提是，她不能离开，要跟在他们左右，且身上被封的经脉也不能解开。 “可以！”云霜月没有拒绝。 她十分聪慧，知道这个时候，莫缺绝对不会让她死，所以即便经脉被封，也镇定自若。 “吼！” 一声龙吟，声动天穹，令莫缺和龙潜齐齐转头。 “你们布阵，果然是为了真龙血！”龙潜说道，龙吟声传来的方向，正是封天盟之人布阵的核心。 云霜月没有解释什么，默然不语。 即便是为了东方出月，莫缺也必须要夺取真龙血，他无暇追究，三人一同动身，赶往龙吟传来的方向。 “唰唰唰！” 随着靠近龙吟所在，周边接连出现许多强大的气息，显然各方势力之人，都已被龙吟惊动，赶往此地。 “嗖！” 一道身影，翩若惊鸿，化为一道流光，穿过天际。 “是她！”莫缺惊讶，他一眼认出，那是在武域曾见过的妖域女子曲落仙。 他原以为那只是妖域一个普通女子，如今看来，她能来乱域，显然身份并不普通。 “轰隆！” 远处，有惊人的波动传来，有人在此遭遇，直接出手。 那是一刀一剑两道冲天的光芒，贯穿天地，撕裂虚空。 “他们也到了！” 这两道气息，莫缺亦不陌生，是刀域麒麟公子，和剑域独孤无双。 而除了这些来自五域的年轻天骄，周边还有许多出身乱域的强大气息。 “小心！”龙潜突然大喝。 莫缺一惊，便发现天空突然暗淡了下去，一张血色的大网出现，笼罩天穹，封困此地。 “血罗网？”云霜月微微变色，看向莫缺，道：“你竟被幽罗殿的人盯上了？” “麻烦了！”龙潜脸色沉重，道：“血罗网的主人血罗，是幽罗殿排名第六的刺客，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杀来了！” 幽罗殿下，鬼门常开！ 此殿之中，排名前十的刺客，都是凶名赫赫的存在，被他们盯上的人，便等于一只脚已踏入鬼门。 “滚出来！”莫缺对着天穹怒吼。 真龙近在眼前，偏偏这个时候，幽罗殿的人又冒了出来。 “呵呵……” 一个阴冷的笑声响起，虚空之中一阵扭曲，天空中的云层，化为一张巨大的面孔，如天上神明，俯瞰苍生。 “就是你，杀了青鬼？”那张巨大的面孔开口，声震山河，道：“杀了你，我在殿中的排名，定能更进一步！” 龙潜小声道：“幽罗殿之人，精通暗杀与隐匿，他恐怕不肯轻易现身！” “轰隆隆！” 云层涌动，九天之云化为千军万马，带着无边肃杀之气，如天兵神将，自九天之上，杀入凡尘。 “藏头露尾，给我滚开！”莫缺心系真龙血，怒而出手。 混沌太玄经元气加身，武体透发万丈光芒，他以指为剑，杀入天穹。 “唰唰唰！” 太阳剑道，上斩天地，下斩苍生，他一根手指光照万里，挥动之间，成片神兵被他扫下，如雨点一般坠落地面。 然而，那些神兵如同斩之不尽，自云层中不断出现，无论莫缺挥剑多少，他们都能前赴后继，补上所失之人。 “既有武体，又有元气，还修有剑道？” 虚空中那巨大的面孔一声惊咦，道：“难怪青鬼和赤妖联手，还能在你手上吃亏，果真有些本事！” 话语落下，虚空中冲下的天兵，分散开来，冲向四面八方。 这些天兵队列成阵，就如战场上冲杀的兵将，杀气冲天，透出阵阵可怕的气息，使人如同置身于古代战场之上。 “古代杀阵！”龙潜脸色一变，喝道：“小心，这是古代杀阵，传闻古时可斩真仙！” 传说，古代战场之上，士兵列阵，可发挥出不可想象的战力，使凡夫俗子，亦可有斩仙之力。 此时那些天兵，每一个都如同经过战场杀伐的洗礼，杀气滔天，气吞山河。 “呵呵，入了此阵，便是半尊，也难以逃出！”那巨大的面孔轻笑一声，无数天兵，千军万马，将莫缺吞没其中。 “开天！” 莫缺左眼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眼中一轮骄阳升起，金光照世。 霸道的太阳之力，焚尽一切，他目光所及，万物皆成灰烬。 “轰！” 只见，天兵古阵之中，一面大旗出现，迎风而展，旗上有着一个古老的字符，不同今世，难以理解其中意义。 天摇地动之间，古旗猎猎，竟将莫缺眼中的光芒挡下，护住阵中士兵，使之不受伤害。 “杀！” 冰冷的声音从那巨大的面孔口中吐出，天兵之力凝结于古旗之上，使旗上那个古字发光，一道粗大的光芒照向莫缺。 “博龙术！” 莫缺一具武体灿若骄阳，不退不避，正面冲向那道光柱。 只见那光柱之间，似有亿万众生之影，又如再现古代某处战场，充满了肃杀之气。 “轰！” 下一刻，莫缺整个人倒飞而出，那光柱之中似有无边伟力，连他的武体亦不能对抗。 “此地已被我血罗网所困，血网之下，吾为君王，君令之下，尔等苍生蝼蚁，只有灭亡！”那巨大的面孔像九天神明，漠视天地。 “轰隆！” 那面大旗再动，凝聚千军万马之力，横扫四方。 “君王？藏头露尾，无胆之辈，也敢以君王自诩？”莫缺语带不屑，再度出手，与那光柱正面碰撞。 虚空中那巨大的面孔，露出惊讶。 他布下血网，本是为了封住莫缺退路，使之不能逃离。 而现 第743章 道器盟 轰隆隆！ 虚空中，雷鸣不断，一眼望去，无数天兵不见尽头，气动山河。 一面古旗，旗上古字有着莫测威能，凝成神光，扫动间无物可挡，可斩真仙！ “吼！” 就在莫缺和血罗久战不下之时，龙吟之声再起。 “真龙？” 那张巨大的面孔回头，面露迟疑之色。 唰唰唰！ 周边许多强大的气息，如道道流光，正迅速赶往龙吟方向。 “此子，竟如此难缠！”血罗那张巨大的面孔变幻不定。 他原本的打算，是斩杀莫缺之后，再夺真龙，却没想到莫缺的实力超乎想象，令他陷入苦战，未能轻易斩杀！ 若再拖下去，真龙必将落入他人之手！ “哼，他日再来斩你！” 片刻之后，血罗做出决定，收起无尽天兵，撤去血网，那张巨大的面孔飞向远方。 莫缺什么时候都可以杀，但真龙被夺，却是再无第二次机会，他选择了后者。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莫缺此时也打出了怒火，踏上天穹，不愿放走血罗。 “不可！”龙潜立即将他拦下，道：“真龙出现，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真龙血！” 这让莫缺冷静了许多，即便不为自己，只为唤醒东方出月，他也必须要夺到真龙宝血。 “唰唰唰！” 和龙潜同行，他们也用最快的速度，向龙吟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轰！” 一道刀芒，相隔百里，横斩而来，莫缺以指为剑，一指震开。 “是你！”他冷冷望去，只见在远处天穹之上，一道熟悉的身影，两道冰冷目光如同实质，正冷冷望向这里。 麒麟公子！ “咚！” 不到片刻，一面大鼓出现，巨如山岳，挡在莫缺面前。 “给我滚开！”莫缺怒吼，一指挥斩，想要将此鼓直接毁去。 然而，结果出乎意料，那面大鼓只是被震得远飞而出，并未被他这剑指所毁。 “道器盟的人！”龙潜脸色凝重，道：“小心，真龙出现，这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真龙宝血的诱惑实在太大，为了能够减少一些竞争之人，场面渐渐变得混乱。 不少原本敌对的势力，此时已经开始交锋，即便是莫缺这种没和他们有过仇怨的人，也开始受到针对。 “嗖！” 前方，一道黑色的光芒出现，飞在空中之时，空间都为之扭曲，所过之处，地面万兽匍匐，惊恐万分。 “那是……一枚龙鳞？”龙潜看清前方之物，顿时双眼放光。 真龙之身，浑身上下都是宝物，哪怕是一片鳞，一滴血，都拥有不可想象的价值。 “此鳞，我道器盟要了！” 一名男子大喝之间，祭出一口大钟。 铛的一声，钟声大震，一股无形的冲击，如直入灵魂，令周边之人都微微一滞，陷入了短暂的恍惚。 紧接着，那口大钟向那枚龙鳞镇下，将其倒扣其中，意欲收走。 “道器盟？哼！”莫缺没有忘记先前道器盟之人对他出手，二话不说，拔下一根发丝，以发为剑，剑斩金钟！ “铛！” 金钟再响，被莫缺那一剑震得轰鸣不止，虽没有因此而毁，但也因此侧倾，使得钟下的龙鳞迅速飞出，破空而去。 “你敢夺我道器盟之物！” 道器盟那边是名中年男子，见状怒发飞扬，祭出四口大剑，封锁四方，欲斩莫缺。 “道器盟果真大手笔，一个人手中竟有这么多道器！”龙潜咂舌，但知道莫缺的实力，并不担心，自己向那枚龙鳞追去。 “几件死物，也想杀我？”莫缺先前的火气未去，以指为剑，连连挥动，将那四把大剑震得倒飞而起。 在他眼中，道器盟炼制的这些剑再怎么强大，终究只是死物，在真正的剑道面前，不值一提。 “万剑盟何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此人不凡，竟能压制道器盟那老东西！” 莫缺出手这一幕，落在各方势力的人眼中，顿时让这些人不敢轻视。 “哼，坏我道器盟之事，他日必斩你！”道器盟那名男子愤怒不已，但见莫缺实力不弱，不愿继续纠缠，而是先行追击那枚龙鳞。 “轰隆隆！” 此时，不止莫缺这边，各方势力之人都为争夺龙鳞，开始大打出手。 这个地方，天摇地动，如末世降临。 这还是因为乱域之中，有一种独特的力量，将人的实力压低了十倍不止，否则众多帝境交手，足以将整个乱域夷为平地。 “唰！” 就在莫缺追向龙鳞之时，一股危险的气息悄然逼近。 “铛！” 他本能回头，以手指挡开一道光芒，便又见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一段时日不见，你又有所成长，很不错！” 麒麟公子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神色，似乎莫缺的实力越是强大，他就越是期待。 “你要现在与我一战？”莫缺知道他和此人之战无法避免，已做好死战的准备。 “还不到时候！”麒麟公子看着他那根发光的手指，道：“你舍弃剑体，只留此指，的确不错，但还未够火候，现在用你祭刀，有些可惜。” 言下之间，他希望莫缺的剑道能够更加强大，莫缺越强，他用莫缺祭刀之后，对他的提升就越大。 “那就滚开！” 莫缺也不想在这时和他一战，展开极速，脚踏惊雷，向那龙鳞追去。 “我替你开路！”龙潜大喝一声，随后主动转身，替莫缺挡下身后不断出现的攻击。 各方势力之人见到莫缺离龙鳞最近，都纷纷隔空出手，想将他拦下。 “你多小心！”莫缺提醒一声，随后脚踏惊雷，惊雷步九步连踏，终于是追上了前方龙鳞。 “轰！” 就在这时， 第744章 不求无敌，只求战 “唰！” 一道光芒照亮天穹，出现得十分突兀，无声无息，自莫缺身后而来。 “噗！” 光芒破空，莫缺张口吐出鲜血，愤怒回头。 那是一名男子，眼带凶光，目光凌厉异常。 大乱之下，各方之人纷纷出手，此刻莫缺已无暇分辨谁是谁，只感觉到不时便有强大人物对他出手。 “乱域之中，竟有这么多强大帝境！” 莫缺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感觉，说不清是沉重还是兴奋。 来乱域之前，他在实力在帝境之中，已几近无敌，这让他的内心变得越来越平静，有一种心如止水般的感觉，极少有对手能让他的情绪有所激动。 心如止水，在某些人眼中或许是种境界，可做到漠视一切，如天地般无情。 但莫缺却感觉，这是一种麻木。 这不是他的性格，也不是他的路。 所以，当来到乱域，见识到乱域中众多手段非凡，修有古代功法的强者，令他此前近乎麻木的内心渐渐又变得充满活力，变得炙热。 “轰！” 内心的激荡，让莫缺身上爆发出一股滔天气势，这股气势一出，周边之人，纷纷侧目转头。 “通玄战意，第二重巅峰？” 感受到莫缺身上的可怕气息，即便是这些出身不凡，且实力强大的乱域帝境，也纷纷变了颜色。 “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远处，麒麟公子感受到莫缺身上的可怕战意，眸中爆出惊人的光芒。 莫缺的实力越是强大，他就越是期待用莫缺祭刀那一日。 “滚开！” 莫缺怒喝之间，一拳轰杀，震退了幽罗殿那万千天兵。 心如止水，又何来战意？这一刻当他的内心再次激荡，他的战意也愈发高昂。 “通玄战意二重又如何？幽罗殿前，任何人都难以存活！”血罗重新凝聚那张巨大的面孔，发出怒吼。 天穹上，无数天兵涌现，组成古代杀阵，催动一面战旗，旗上之威，传闻可斩真仙！ “上古战阵！” 诸帝见此，个个凛然，不少人第一时间拉开距离，将幽罗殿之人，视如蛇蝎。 乱域之内，谁也不愿意被这个势力盯上。 他们之中不仅有实力强大的十大刺客，更是为了任何，不死不休，如附骨之蛆，谁也无法摆脱。 “杀！” 血罗那张面孔怒吼，古代杀阵之威惊天动地，连周边之人都为此惊退，远远拉开，不敢靠近。 “轰轰轰！” 战旗摇曳间，旗上透出的可怕光芒，震得莫缺连连后退，不断吐血，受了重伤。 “好！来得好！” 却见，莫缺虽一身是伤，却在放声大笑，如癫如狂，似乎对手越是强大，他就越是兴奋。 “此人……究竟是什么异类！” 不少帝境人物看得心惊，这种逆境之下，常人如何笑得出来？但莫缺却似乎乐在其中，伤得越重，他的战意就越是高昂。 凰族不死法自动运转，莫缺身上的伤势，在快速恢复。 自当初肉身成帝，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血液都在沸腾的感觉。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无敌有时并非好事，若世间没有足够强大的对手，会令他的内心渐渐麻木。 就如纵剑宫中，那位独孤剑神。 他分明已经多年没有出手，但世间却仍是无人敢犯纵剑宫，无人敢与之一战。 不战自然不败，不败自然无敌。 达到独孤剑神这种境界，他是一介凡人，还是一代剑神，都已经没有区别，因为他根本不用出手，不需战斗。 但这种无敌，却过于孤寂。 高处不胜寒。 “无敌，会让人堕落，这不是我要走的路！” 莫缺此刻方才明白，他虽非好战之人，但若无人可战，也不是他想要的。 “你纵是能恢复一万次，我也必斩你！”那张巨大的面孔怒吼，催动战旗，接连轰击。 莫缺的手段，令在场之人心惊，战斗之中能快速恢复，这种法门，可令人在战斗之中近乎不死，若是真以命换命，将会是非常可怕的对手。 “轰隆隆！” 天地扭曲，周边诸帝齐齐变色。 所有人都发现，他们各自的手段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影响，威力大减。 “此人的战意，竟还在提升，莫非要踏入通玄三重！” “不可能，通玄三重，世间才有几人？” 当人们发现这一切的根源，源自莫缺不断升腾的战意时，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侧目凝视。 当年，战帝曾对莫缺说过，五域之中，将通玄战意修到第三重的，不足三人。 如今，即便莫缺来到乱域，战意修到这一境界的人，也少之又少。 “战天！” “战地！” “战众生！” 此刻的莫缺，脑海中浮现当年感受过的战帝战意。 战帝一生为战而生，坐于虚空，推演战天之局。 他已战过众生，从最初修炼一路战到帝境，一生无敌，称帝之后，以战为名。 众生已无敌手，他在世间已找不到可战之人，于是开始推演，以意念战天地。 “独孤剑神，不战依然无敌，但那是他的路。” “我的路，不仅要战，且要不断地战！” “我可以死，可以败，我不求无敌，只求战！只用如此，我才能够一直战下去，战到地老天荒，战到时间尽头！” 此刻的莫缺，对战意有了一种全新的理解。 孤独剑神，不战亦被人尊为无敌，但他这却不是他要走的路。 他不求无敌，因为无敌不仅太过孤寂，而且会令人的内心日渐平静麻木。 只有战斗，才能让人不断成长！ 为此，他要不断的战下去，战天，战地，战众生！ “轰隆！” 当想法发生改变，莫缺身上的战意，达到 第745章 以身战天，破碎天道 战！ 战！ 战！ 忘记了武道，忘记了剑道，忘记了仙道。 此时的莫缺忘记了一切，心中空无一物，唯有一个“战”字。 他舍弃了所有战斗的技法，没有武道之威，也没有剑道之势，内心的战意无比纯粹。 “轰隆！” 震耳的轰鸣中，只见血罗召唤的古代天兵，如倒飞的雨点一样飞起，组成的古代杀阵，在此时也四分五裂。 莫缺那已经不是虎入羊群，而是如同一阵风暴掠过沙堆，使那些天兵组成的古代杀阵迅速瓦解。 “不对，这不是通玄战意第三重！” 血罗那张巨大的面孔变得狰狞扭曲，但眼中的惊恐却是更甚！ “他的战意很古怪，像是通玄三重，但又似是而非！” 周边不少帝境人物也看出了端倪。 乱域之中，也存在将战意修到通玄三重的绝代人物，但那些人出手时，虽也和现在的莫缺一样，战意滔天，却又有所不同。 “此人只是触到了通玄三重的门槛，并未真正踏入此境！” 不少很快回过神来。 现在的莫缺，一身战意的确已经和通玄三重相当，但他却仿佛遗忘了所有技法，只凭着本能战斗。 他的战意很可怕，但舍弃诸法，却也令他并不能真正发挥出通玄三重战意的威力。 “能触到通玄三重，你的确不凡，但今日还是要死！” 血罗回过神后，放声怒吼，那张巨大的面孔冲入天穹，像在施展某种秘法。 “轰隆隆！” 下一刻，天穹巨变，那整片青天，都被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孔填满。 “血魔大法！” “这是以身祭天之法，可以暂时掌控天道，但以身祭天，代价十分惨烈！” “堂堂血罗，幽罗殿十大刺客之一，竟被逼到施展这种禁忌之法！” 在场之中，诸帝惊骇，所有人第一时间远退而去，生怕受到可怕的血魔大法波及。 “我为天道，主宰苍生，你的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 那张巨大的面孔，填满天穹，开口时大地震颤，迫人的威压，令得此地苍生皆无法喘息。 “轰！” 下一刻，无数古代天兵退回云层，与那张巨大的面孔融为一体。 而后，那巨大的面孔眉心发光，光芒的根源，正是古代杀阵仙催动的阵旗。 “死！” 那声低语，如天道之音，仿佛一语吐出，便令人看到了死亡。 “轰！” 粗大的光柱，自那巨大的面孔的眉心洒下，如一根通天之柱，比山岳还要粗大。 “唰唰唰！” 莫缺一个字也没有回应，此时的他心中空无一物，只剩下无边战意。 他的一切反应，皆源于本能，这一刻他冲天而上，眼中毫无惧意。 “嘶……血罗此刻暂时掌控了天道之力，这个人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竟敢逆天而上，以身战天！” “难不成，他的本能之中，竟有敢战天之志！” 各方势力再次震惊。 生于天地，有几人有勇气与天道抗衡？ 此刻的莫缺只剩本能，竟还是不畏天道，面对暂时化身天道的血罗，他的本能竟不是退避，而是杀向天穹。 这说明在他的本能之中，就敢与天道一战！ “战天之志！” 远处，麒麟公子目光闪动，嘴角竟忍不住地上扬。 莫缺的表现越是强大，他的内心就越是兴奋。 “轰！” 一切皆在瞬息之间，莫缺已冲入天穹，杀向那巨大的面孔。 他那渺小的身影，在那填满了天穹的面孔之前，就如一只微小的蝼蚁。 “轰！” 阵旗中的光柱洒下，那通天之柱倒塌，横扫而来。 莫缺以如蝼蚁般微小的身影，直冲向前，与粗大的光柱正面碰撞！ “轰隆隆！” 这一瞬间，耀眼的光芒淹没了一切，天地万般法则因此动荡。 那光芒如同开天辟地，强如周边诸帝也无法直视，纷纷移开了目光。 “哗啦！” 紧接着，天空之中，突然一声大雨袭来。 当光芒消失，人们转头看去，才见那并非大雨，而是无边血雨。 “我为君王，我为天道，你……不可能胜我！” 虚空中，那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人们举目，才见那巨大面孔的眉心之处，那面战旗破碎，变得黯淡无光。 与此同时，无数裂痕以那面战旗为中心，在那张巨大面孔之上，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 “血罗，败了？” “以身祭天，暂时取代了天道，竟还是不敌此人！” 周边诸帝，莫不震惊。 虽是暂时的，但在方才那一刻，血罗取代了天道，那面战旗之中，不仅有古代天兵的众生之力，更是有着天道之威。 然而，他却仍是在莫缺的手中破碎。 “咔嚓！” 很快，裂痕布满那张巨大的面孔，就如布满了天穹。 “轰！” 紧接着，巨大的面孔轰然破碎，这一幕就像有人打碎了那片天穹，震撼人心。 “幽罗殿十大刺客，竟在此陨落！” “以身战天，破碎天道！” “生于天地，却能粉碎天地！” 这一幕令在场诸帝深深震撼，久久无言。 直到那巨大的面孔彻底破碎，青天重现，毕竟真正的天道，不可能如此轻易破碎。 直到这时，道器盟那名帝境第一时间回过神来，喝道：“那人何在？” 诸帝齐惊，所有人的目光同时在四处搜索，寻找莫缺的身影。 方才他粉碎了天穹，令人过于震撼，人们只注意到天穹破碎的一幕，却是将他暂时遗忘了。 “找到了！”道器盟那位大帝怒吼，祭出那面大鼓，迅速向莫缺飞去。 只见虚空中，一道身影从天穹之上坠落。 第746章 忘仙安魂曲 诸帝齐动，天崩地裂。 乱域诸岛，在此刻晃荡不止，周边海域，卷起无边巨浪。 在通玄境三重之前，那枚龙鳞似乎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诸帝齐动，不少人都想在莫缺真正掌控三重战意之前，将其抹杀，否则若是任其成长，日后定然又是一个可怕存在。 “保下此人，万不能让他死！” 有人想要趁此诛杀莫缺，同时也有人对其十分看重，出手阻拦。 一时间，此地诸帝爆发混战，所有人似乎都已忘记了那枚龙鳞，只想除掉莫缺，或是将他救下，卖其人情，与之交好。 “唰！” 大乱之中，龙潜迅速动起，将从空中落下的莫缺接住。 “你也太能惹事了，一下就被那么多势力给盯上！”看着昏迷不醒的莫缺，他忍不住苦笑，而后展开身形，想带莫缺离开此地。 “把人留下！” 冷喝之间，有帝境出手，一截长棍，凶焰滔天，撕裂虚空而来。 “唰！” 与此同时，一道剑芒破空，纵贯天地，将那截长棍震退。 “外域之人？”龙潜一惊，从那一剑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似乎此剑之下，天地之间，一切皆可斩断。 “带他走！”一名男子踏空而来，一身布衣，相貌平平，但那双眼中的光芒，却是令人无法直视，如两把利剑直指人心。 “你是何人？”龙潜问道。 布衣男子没有回答，但另一边却传来了声音：“独孤无双！” 龙潜转头，便见一名年轻俊美的公子，踏风而来，道：“刀剑乃是宿敌，你我之间，早该一战！” 刀域麒麟公子！ “轰！” 二人气势爆发，一人刀气分割天地，如将天地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另一人剑气激荡，可怕的剑气纵贯四野，天地间似无不可斩之物。 “唰唰唰！” 与此同时，有更多的人在出手，目标直指昏睡中的莫缺。 “顾不得这么多了！”龙潜带着莫缺，迅速拉开，根本无心关注那刀剑二人之争。 麒麟公子看着独孤无双，道：“他生有剑体，且剑道天资不在你之下，你竟然救他，不怕他日后在剑道之上将你压制？” 独孤无双眼中毫无波澜，平静回道：“若是如此，也只能怪我自己不够强！” 麒麟公子双眼微眯，道：“看来，我先前小看了你，你配得上与我一战！” 就如他自己，也从没有想过要趁莫缺受伤虚弱之时，将莫缺除去，反而是期待莫缺能够变得更强。 他对莫缺杀心极重，但却不愿在莫缺虚弱时将其除去，而是要等莫缺修到巅峰，再从正面将其击溃。 这是他的傲气，也是一种无敌的道心。 修炼无论是修哪一道，最重要的都是道心。 在麒麟公子看来，连这点道心都没有的人，在他眼中皆是平庸之辈。 而独孤无双，剑道超绝，却也没有因为莫缺的剑道天资而有所忌惮，反而出手相助。 这说明独孤无双也有着强大的剑心，从不会因为对手强大而畏惧，只会认为自己还不够强！ 有此道心的独孤无双，绝对有资格当他的对手！ “轰！” 刀芒显，剑气动。 这两人各自代表了刀域与剑域，在两域年轻一辈，他们皆称无敌，如今终于交手。 “纵剑无敌八万里！今日便让我看一看，你剑域剑道，是否真有如此强大！”麒麟公子面色平静，无喜无悲。 “横刀不败九十州！我也很想知道，你的刀道，又有几分刀神之力！”独孤无双更加冷漠，像一块毫无感情的石头。 持续了不知多少万年，刀剑之争，至今无果。 而在今日，刀剑两域，分别继承了纵剑和横刀的两大天骄，终于正面对决。 “轰轰轰！” 大战在继续，各方帝境划分两大阵营，一方忌惮，欲除莫缺，另一方看重，意欲交好。 两方混战，争夺龙鳞，变成了争夺莫缺的生死。 “砰！” 龙潜身后中了一击，身形踉跄，张口吐血。 “你这回真是害死我了！”他抬头看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叫苦不迭。 即便他的实力再怎么强大，可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也难以保全自身，更何况还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莫缺。 “叮！” 就在此时，混战之中，突然有悠扬的琴声响起。 琴声一响，周边混乱仿佛都变得安静下来，龙潜耳中，所有战斗的声音似乎都已消失，只有那悠然空灵，有若仙音的琴声。 “那是……”他远望而去，看到一名紫衣女子，坐于虚空，身上一尘不染，膝上一口古琴，奏出袅袅仙音。 “她在帮我？”失神片刻，龙潜才感觉到，他眼中周边之人的攻击似乎都变慢了不少。 他不再迟疑，带着莫缺，避过重重轰杀，突围而去。 “曲落仙！” 诸帝见龙潜带着莫缺突围，不少人神色大变。 “这是……忘仙安魂曲？” “这首曲子不是已经在上古时代便已失传了吗？” “凰栖谷竟然藏得这么深！” 听着那悠扬的琴声，一些帝境人物头皮发麻，第一时间远退而去。 随着莫缺离去，诸帝再战已无意义。 虽然有人想要追杀，但又放不下那条真龙，只得作罢。 “战！” “战！” “战！” 昏睡之中，莫缺的意念里仍是只有这个字。 在睡梦中，他梦到了以前经历过的许多战斗，又梦到自己走上了战帝的路，以战称帝，踏过了尸山骨海，一生无敌。 当他战到最后，举世无敌，满心孤寂之时，他猛然惊醒，睁开双眼。 “你醒了？” 旁边传来龙潜的声音，莫缺转头，才见他一身是血，受伤极重 第747章 幽罗血咒 唰！ 一道身影飞来，落于莫缺和龙潜身前。 “是你？”莫缺看到她，才放下心来，一经放松，身上又是一阵剧痛。 来者，乃是妖族女子曲落仙。 她一如初见，一身紫衣，且从不开口，只是目光在莫缺身上的伤口打量。 “我早该想到，当初在武域，你才是妖族争帝之人！”莫缺苦笑说道。 能来到乱域，且身上已有帝境气息，曲落仙的身份，可想而知。 “妖族，你是凰栖谷的人？”龙潜一阵惊咦，对着曲落仙打量个不停。 曲落仙并不在意他的目光，从身上取出一枚丹药，带着淡淡的药香，递给莫缺。 仍是没有半句话语。 “我的伤，普通的丹药治不好！”莫缺再次苦笑。 若是寻常伤势，即便他陷入昏迷，凰族不死法也会自动运转，助他恢复。 可如今，他从昏睡中醒来，身上伤势还这么重，意味着凰族不死法不起作用。 “血罗可是幽罗殿十大刺客之一，他以自祭天施展的血魔大法，传说古时连真仙都可斩落，你只伤不死，已是万幸！”龙潜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和莫缺愈发熟悉之后，他渐渐放开，和最初相识时的样子大不相同。 莫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再次闭眼，检查自己的伤势。 这一检查，他才发现龙潜所说丝毫不假，他的伤势之所以无法恢复，竟是因为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阻止他的伤口愈合。 这种力量的气息，与血罗生前施展的古法一模一样。 “幽罗血咒！”曲落仙眉头紧锁，伸出玉指，凝聚元气，在空中写下四个字。 “什么，这是幽罗血咒？”龙潜看到，几乎从地上跳起来，一脸惊恐，连连后退，似乎生怕染上。 “这是何物？”莫缺皱眉，但一看龙潜的样子，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幽罗殿一种诅咒之法，若是殿中刺客任务失败，便会以性命为代价，凝聚一身鲜血为咒，依附于对方身上！” 带着一脸惊恐的样子，龙潜道：“中了此咒之人，不仅能被幽罗殿的人随时感知，轻易寻到，元气与血肉还会不断被腐蚀。中咒者即便能躲过幽罗殿的人追杀，最后也会被血咒之力活活耗尽生机而死！” 莫缺听完，才知此咒可怕之处。 幽罗殿下，鬼门常开！ 身为乱域最可怕的刺客组织，幽罗殿的手段，又岂会一般？ 在乱域，被他们盯上的人，几乎没有几人能够活下来。 “血罗毕竟是十大刺客之一，他临死之际，用性命为代价施展的血咒，几乎无解！” 龙潜一脸苦相，道：“而且，你接连杀了幽罗殿两大刺客，幽罗殿更不可能放过你，以后的手段，定会更加可怕！” 如龙潜所言，在他们说话之时，血罗陨落之事，已在整个乱域之中传开。 “幽罗殿两大刺客，青鬼和血罗，接连死于一人之手！” 这件事情，在乱域之中传开，引起哗然。 要知道，幽罗殿在乱域，一直是所有人都不愿招惹的存在，被他们盯上的人，往往只有一死。 但这次，幽罗殿中排名前十的两大刺客，却不仅未能诛杀目标，反而被目标反杀，接连死于同一人之手！ “通玄战意第三重？这在整个乱域，才有几人！” “我的天，若是让此人真正踏入通玄三重，只怕可与半尊一战！” 莫缺触摸到通玄战意第三重的事，也在诸岛之间迅速传开，再次引发人们热议。 与此同时，各方大势力迅速动作，纷纷派出人手。 “不计代价，一定要寻到此人！” 或是为了将莫缺除去，或是为了与之结交，总之各方势力又派出了众多强者，赶往冥阳岛。 通玄三重，对于任何大势力来说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而在此之前，不少势力的人选择对莫缺出手，已然结仇，若是放任不管，任他继续成长，没有一个势力可以感到心安。 “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随着莫缺的消息，传到乱域诸岛，他的名字，也迅速广为人知。 莫缺！ 虽然乱域诸岛之人不知此名，但除莫缺外，还有不少外域天骄，他们都知晓莫缺名字，且加入了各方势力。 当消息传开，莫缺之名，也在乱域不胫而走。 “莫缺？” 与此同时，幽罗殿内。 这一日，幽罗殿中传出一个令所有人都头皮发麻的命令：“将在外执行任务的十大刺客，全部召回！” 幽罗殿十大刺客同时召回，这在幽罗殿内，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情况。 当召集令传出，幽罗殿十大刺客，聚集了八人。 其中两人，已死于莫缺之手！ “此人不死，我幽罗殿今后，再难立足！” 八大刺客齐聚，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对策，不计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除掉莫缺。 “殿主！” 八大刺客上方，坐的是幽罗殿主。 他隐于黑暗之中，不见真容，只能看到一双冰冷的眸子，仿佛将天地苍生，都视如死物。 “我最近，得到一个消息！”八大刺客中站出一人，道：“落星宫的人，最近一直在暗中打探，寻找一个人，此人之名，便是叫莫缺！” 殿中，一时安静了下去。 幽罗殿虽是乱域人人畏惧的刺客组织，但落星宫，在乱域更是如同主宰。 莫缺与落星宫有所牵扯，这对幽罗殿来说，很难说是好是坏。 “此人分明来自域外，初到此域，为何落星宫会对他如此在意？” 想要对莫缺再度出手，便必须要弄清莫缺和落星宫的关系。 否则，若是触怒落星宫，即便是对于幽罗殿，也是可怕的灾难。 “我们接连刺杀，落星宫早已知 第748章 幽泉榜 幽泉榜！ 这是幽罗殿所发布的刺杀榜单。 斩杀榜上有名之人，将能得到幽罗殿给出的惊人悬赏。 “幽泉榜？”幽罗殿主沉吟，不知此法是否可取。 向来登上幽泉榜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斩杀过于简单，幽罗殿不屑派出殿中刺客，就会发布幽泉榜，让殿外之人出手，以免浪费殿中人力。 另一种，则是过于棘手的目标。 这种目标即便得手，也会令幽罗殿损失巨大，刺杀所得的报酬都未必有损失多，因此也会发榜，让殿外之人出手。 而如今的莫缺，幽罗殿派出三大刺客，被反杀两人，若在此时发布幽泉榜，弄不好便会让人觉得幽罗殿中无人可杀莫缺。 “我曾与他交手，这个莫缺，极不简单！”赤妖看出殿主疑虑，道：“发布幽泉榜，让殿外之人与其交锋，即便无法斩杀此人，也能让世人知晓此人之力，明白非我幽罗殿无能。” 这让幽罗殿主心中一动。 发布悬赏，若是有人得手，也算是幽罗殿完成了刺杀任务，此前受损的名声，自然也会恢复。 而即便无人得手，那也让那些质疑幽罗殿实力的人看清莫缺实力，不是幽罗殿不行，而是所有人都不行！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幽罗殿主点头：“发布幽泉榜，杀莫缺者，得道器一件，仙药一株，再赠一滴朱雀宝血，天星石十万！” 这等悬赏，令在场刺客都为之动容。 因为这个代价，已经比幽罗殿接此任务所得的报酬还要高。 所有人都明白，事到如今，已经不仅是报酬的问题，更是关乎到幽罗殿声誉。 “我再去一趟万剑盟，这个任务最初的报酬，已经不合适了。”幽罗殿主说完，身形隐去，在原地直接消失，走得无声无息。 不久之后，乱域诸岛，再次哗然。 幽罗殿发布悬赏，将莫缺之名列于幽泉榜上，斩杀莫缺所得的报酬，足以令许多帝境人物动心。 “如此代价，这个莫缺在幽泉榜上的排名，已然直追半尊强者！” 幽泉榜上，并非只有莫缺一人，而是有着许多幽罗殿刺杀的目标对象。 其中，有几个名字，一直列于榜首，存在多年，至今无人能够成功刺杀。 一夕之间，莫缺之名传遍乱域，同时亦被乱域众多强者盯上，将其当成了香饽饽。 “你上了幽泉榜！” 冥阳岛上，龙潜取出身上的玉符，看过之后，脸色发苦。 他看着莫缺一身伤痕，道：“就你现在这一身伤势，别说争夺真龙归属，恐怕能不能活着离开此岛，都是个问题！” 如此伤势，还中了幽罗血咒，莫缺所在的方位，能随时被幽罗殿人感知。 幽泉榜一发，很快就会有无数人杀来，取他性命，换取悬赏。 “随我来！”曲落仙聚气成文，在空中写下三个字。 “去哪里？”莫缺问道。 曲落仙再书四字：“助你疗伤！” 虽然妖族之中，也曾有人迫害武道，但幽主又对莫缺有过恩，莫缺沉吟片刻后，还是选择相信曲落仙，与她离开此地。 “你用什么办法替他疗伤？”龙潜放心不下，边走边道：“现在幽泉榜一发，很快幽罗殿就会凭着血咒感应，将他的位置放出，到时各方强者杀来，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 曲落仙长发飘飘，却是没有解释。 很快，三人来到一处裂谷之前，谷中透出阵阵炙热的气息，烤得周边万物难以长生，地上只有沙土和石头。 “太阳之力！”莫缺第一时间便感觉到，裂谷之下存在强大的太阳之力。 他看向曲落仙，她仍是没有解释，只是手指裂谷，示意莫缺进入其中。 “传闻，远古时代，天上并非只有一个太阳，有盖世存在，曾将天上的太阳打落！”龙潜一脸凝重，道：“据说冥阳岛，便是一枚太阳碎片坠落于此之后形成，因此才取名冥阳。” 冥阳岛是一座无主之岛，便是因为这里曾经有可怕的力量肆虐，环境残酷，不宜生存和修炼。 莫缺虽不知曲落仙是如何知晓此地存在，但这里的太阳之力，的确能够助他治愈太阳武体。 “时间不多，你快下去，我们替你守住此地！”龙潜催促道。 莫缺点头，刚要跃下裂谷，突然一道冲天剑气，破空而来。 “万剑盟的人！”龙潜出手，替莫缺挡下这一剑，回头看向莫缺。 只见远处虚空，走来一人，长衣猎猎，一柄发光的大剑围在身边旋转。 “莫缺？”这是一名男子，他盯着莫缺，一脸漠然，道：“你上了幽泉榜，已不再是我万剑盟供奉，我杀你领赏，理所应当！” 莫缺伤势仍在，无比虚弱，道：“是无相让你来的？” 他一早就怀疑，幽罗殿的刺杀，便是无相所为，最初的青鬼和赤妖，便是凭着他身上的供奉玉符，才能轻易找到他的所在。 来人并未解释，道：“你本就非我万剑盟之人，如今招惹幽罗殿，已被我万剑盟除名！” 不管幽罗殿的刺杀，是否因为万剑盟为所，但这种翻脸的速度，也实在无情。 “下去！”曲落仙写下二字。 莫缺此时拖得越久，来杀他的人就会越多。 身上存在幽罗血咒，所有想杀他领赏的人，都能迅速找到他的方位！ “唰！” 没有二话，莫缺纵身而起，跃下裂谷。 “凭你二人，也想护他性命？”万剑盟那名男子冷冷看着，并未动手。 他一人之力，难以同时和这两人周旋，但幽泉榜一出，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杀来，到时只凭这两人，不可能全部拦下。 “叮！” 琴弦动。 曲落仙虚虚坐下，一张古琴凭空出现，被她玉指轻拔，发出一阵肃杀的 第749章 左眼为日，右眼为月 裂谷之下，莫缺越是往下，就感觉越是炙热。 在他周边，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岩石，霸道的太阳之力下，没有什么可以在此生长。 “真正的太阳之力！” 此岛之上，因为这可怕力量的存在，成为无人之岛，但对于莫缺来说，这太阳之力，却与他的武体同源，就连体内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 “咚！” 当莫缺落地，他沉重的肉身，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抬眼放去，裂谷下方，地面有着熊熊火焰燃烧，焚尽了一切。 “竟是真正的太阳碎片！” 莫缺大受震撼，没想到龙潜所说竟是真的。 他有太阳武体，对太阳之力格外敏感，一下就确认了这的确是太阳碎片。 “这片地下，全是太阳之火，难不成，这座岛的真身，本就是太阳的碎片所化！” 拖着伤体，莫缺在周边走了一圈，心中愈发吃惊。 他彻底确认，这座岛的岛身，就是一枚太阳碎片。 只不过，不知是否已经焚烧了太久，这里的太阳之力已不复太阳之威。 而且，这毕竟只是一枚碎片，不是真正的太阳。 但也因为如此，这座岛才能形成，否则若是真的太阳之力，早已将一切焚成灰烬，这座岛根本不可能存在！ “虽然暗淡，但终归是真正的太阳碎片！” 莫缺并未因为太阳之力的弱化，而感到失望，因为即便是他的太阳武体，如今也还远远不能和真正的太阳之力比肩。 弱化的太阳之力，正好可以为他吸收，若是再强，只怕他的太阳武体，也根本无法接近。 “以肉身为天地，以五脏为五行，若是将这真正的太阳碎片，与我武体合一……” 在原地盘膝而坐，莫缺照着以前的修炼之法，试着将这太阳之力，融入武体。 当年，他搜寻五行之物，融入体内五脏之中，将五脏化为五行。 而今，他打算用同样的方法，将太阳之力炼入武体，与自身五体，合二为一。 “轰隆！” 太阳武体运转，勾起了太阳碎片中残存的力量，使这个地方的火焰，瞬间升高。 “发生了何事？” 裂谷之上，又有一名帝境人物杀来。 交战中的几人，突然感受到可怕的热气，同时大惊。 “好可怕的太阳之力！” 几人同时望向下方，万剑盟和杀来的那名帝境，更是心急，迫切想要杀到谷下，除掉莫缺，不愿看到他进一步成长。 “这就是真正的太阳之力！” 谷下，即便是拥有太阳武体的莫缺，也深深感受到了太阳之力的可怕。 仅是一枚碎片，且已焚烧了不知多少万年，这残存的太阳之力，仍是霸道无比，令他武体中的血液与骨骼似都要被焚烧融化。 “连我拥有太阳武体，都几乎无法承受，难怪如此可怕的太阳之力存在于此，却无人收走！” 莫缺隐隐明白了什么。 如此强大与可怕的太阳之力，能有很多用途，即便只是祭出，都能成为可怕大杀器。 但它存在于此，却是无人收走，便是因为过于恐怖，即便是半尊境界，也未必能够驾驭得了。 “左眼为阳，右眼为阴，左瞳为日，右瞳为月！” 莫缺强撑着肉身几乎要融化的感觉，将那些可怕太阳之力引入体内，随后汇聚到左眼之上。 以肉身演化天地，他已将自身五脏化为五行，如今，他要将太阳之力与左眼融合，使他的左眼，化为一轮太阳！ “唰唰唰！” 即便莫缺已经尽力去引导那些力量，可真正的太阳之力还是过于可怕，流过他周身各处，焚烧着他的血肉骨髓。 “嗤嗤！” 太阳之力所到之处，留于他体内的幽罗血咒，被焚烧一空。 血咒之力原本阻拦着他的伤口恢复，此时一经抹去，凰族不死法自行运转，令他的伤势开始快速治愈。 “轰！” 然而同一时刻，似乎是因为感知到他伤势恢复，太阳之力突然变得炙热，焚烧着他肉身的每一处。 “这是……” 莫缺大惊，这太阳之力过于可怕，就连他的太阳武体都开始承受不了。 “咔嚓！” 他骨头开裂，难以承受住太阳之力霸道的力量。 他的血液也沸腾了起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被太阳之力不断摧残。 与此同时，凰族不死法不断运转，令他伤过之后，又迅速恢复。 而每当他恢复一次，太阳之力，就会变得霸道一分，继续摧毁他的武体。 “这太阳之力，在助我锤炼肉身？” 莫缺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当年，他体内存在麟雷之时，麟雷和凰羽相争，一方毁灭，一方再生，便令他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如今，这个过程又开始重复，他的肉身不断在毁灭与再生之中循环，令他痛不欲生。 “百炼成钢！” 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就如炼器，也需要用火焰不断焚烧，经过千锤百炼，方才成器。 当年的麟雷，虽然也曾肆虐他的武体，但其中的毁灭之力太强，毁灭过后虽也能新生，但更像是缝缝补补。 如今的太阳之力，对他的锤炼效果远在麟雷之上。 就如炼器师用火炼器，却从未有人用天雷炼器。 “轰轰轰！” 太阳之力肆虐，莫缺的肉身不断被焚毁，又不断恢复。 如此往复之间，他仿佛经历了几番生死，肉身每一次都被逼到了极限。 然而这效果也是明显的，经过太阳之力洗礼，他的一身骨骼，开始变得金光灿灿，如黄金打造而成。 他鲜血之中，那滴金色的祖血，似乎也变得更加金黄。 整具肉身，在经过太阳之力不断洗礼之后，明显又有了巨大提升。 第750章 一道眸光惊半尊 裂谷之上，肃杀的琴声回荡不止，越来越多的强大人物，向此赶来。 “该死，天刀盟、道器盟、还有万剑盟的人都来了！”龙潜压力大增，额头冒汗。 在曲落仙的琴曲之下，他感觉自己战意升腾，实力比平时强大了不少。 可面对众多势力强者齐至，仍是感觉难以抵挡。 “铛！” 突然间，琴声骤止。 龙潜猛然回头，便见曲落仙琴弦崩断，她整个人的脸色，也极为苍白。 “忘仙安魂曲，传闻中神秘莫测，可令人忘仙成凡，也可令一只蝼蚁，拥有真龙之心，但如此古曲，非你这张琴所能承受，亦非你所能驾驭！” 诸帝见状，纷纷露出冷笑。 忘仙安魂曲强大无双不假，且有莫测之能，此曲有化仙为凡之效，可让一代真仙忘记仙身，化为凡人，也可令一介凡人，拥有仙人之志。 化神奇为腐朽，化腐朽为神奇！ 但也因此曲过于不凡，寻常古琴难以奏出，且极耗神念，非常人能奏。 “滚开，凭你一个无名之辈，和一个凰栖谷之人，还救不了他！”万剑盟剑帝一剑横空，气势逼人。 “你怎么样？”龙潜退回曲落仙身侧。 他自然能看出，曲落仙奏过安魂曲后，损耗过大，变得十分虚弱。 此曲再怎么不凡，她终究只是帝境，要同时应付这么多强者，压力可想而知。 摇摇头，曲落仙已连手指都抬不起来，无法在空中书写，只能以此表示自己无恙。 “既不退开，那就杀！”万剑盟剑帝冷哼，长剑破空，呼啸而来。 “有我在，谁敢！”龙潜怒吼，想要出手还击，却是身形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倒。 他这才发现，他自己也早已一身伤势。 二人独战诸帝，他们毕竟不是半尊强者，曲落仙虚弱神伤，他自己也是伤痕累累。 “轰！” 眼看那一剑便要落在龙潜身上，一道金色的光柱，从裂谷之下扫来。 那是一种可怕的力量，扭曲虚空，连空气都变得炙热，金光所过之处，似可毁灭一切。 “咔嚓！” 金光照耀间，万剑盟剑帝那把大剑倒飞，剑身被金光触碰之下，就如一件脆弱的瓷器，当即出现裂痕。 “太阳之力！”迅速召回大剑，万剑盟剑帝脸色阴沉。 尽管他的反应已经十分迅速，第一时间将大剑召回，但这把剑还是几乎毁于金光之下。 “那是……” 各方帝境飞在空中，齐齐向裂谷之下望去，顿时传来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只见谷底之下，一人端坐，正抬着头仰望此地。 他一只左眼之中，射出金色光芒，穿透天穹。 “一道目光，就碎了楚天河的碎星剑！” 诸帝的心情急速下沉，莫缺这一道目光，也如同刺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唰！” 金光收敛，莫缺起身，一跃之间，从谷底跃起，来到上方。 他左眼中的金光仍在，扫过全场，令得诸帝凝神以待。 “多谢！”看到虚弱的曲落仙和重伤的龙潜，他眸中的光芒才有所收敛。 曲落仙轻轻摇头，没说什么，龙潜则是一阵惊咦，对着他不断打量，似乎不敢相信他身上的伤，竟真能如此快速恢复。 “你们，皆为杀我而来？”莫缺扫向四方，“既如此，那便出手吧！” “轰！” 万剑盟那名为楚天河的剑帝率先动了，不知是因为莫缺碎了他的剑，亦或是因为别的原因，使他露出滔天杀气，剑气席卷天穹。 “铛铛铛！” 莫缺以指为剑，护在龙潜和曲落仙面前，两根手指带着淡淡金光，与那不成正比的巨大剑芒正面交锋。 轰隆隆！ 剑气激荡，楚天河乃是乱域成名多年的剑帝，剑境非凡，每一剑都蕴含着天地之威，但此时，却是难以撼动莫缺那小小的两根手指。 “他这指骨，竟内藏剑意，且这具肉身，也强大得离谱！” 人们这才惊觉，莫缺那两根手指看似平凡，实则蕴含着可怕力量。 他舍弃剑体，只留二指，将一身剑骨精华都凝聚于二指之上，本就强大。 再加上，经过真正的太阳之力洗礼，他的武体和剑骨都有了巨大提升，更胜从前。 “你……竟是大成剑体？”楚天河越战越惊，感觉他的剑道，在莫缺两根手指之下，被强烈的压制。 他每次出剑，都感觉沉重如山，似乎在莫缺这两根手指面前，他的剑道就像平民遇见了帝王，气势上先生便被压制。 这是大成剑体才有的威能，在剑道之上，天生压制其他剑修，如剑中帝王，独傲天地！ “轰！” 压力巨大之间，楚天河意识到自己难以战胜莫缺，竟弃剑而走。 “镇！” 莫缺不曾追击，只是开口，吐出一字。 天魔吟，镇字诀！ “轰隆！” 一股无形之力，从虚空中镇压而下，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想要逃离的楚天河从虚空中按落，镇于地面之上。 “魔道之法！”楚天河大感惊骇，除了剑道武道和仙道之外，莫缺竟又施展了魔道之法。 他一人之身，竟修成了数道之力！ “尊主，救我！” 楚天河再不复先前威风，大感惊骇，对着远处的天穹，大声呼喊。 “无相？”莫缺怒视远空，道：“看来请幽罗殿杀我，果真是你干的好事！” “轰隆！” 帝境之威，便可覆盖万里。 这一刻，一股半尊境界的威压降临，远跨数万里，越过诸岛而来，笼罩此地，想要救走楚天河。 “你隔空出手，相隔万里，能发挥出几分威能？”莫缺冷喝，左眼之中，金光再起。 “轰！” 他左眼金黄，当中一轮骄阳熊熊燃烧， 第751章 战乱域诸帝 轰隆隆！ 虚空碎裂，冥阳岛整座岛都在晃动，半尊之威和莫缺的眸光碰撞，似要将这座岛直接打沉。 “这个莫缺，竟如此强大，难怪能反杀青鬼和血罗！” “尽管半尊隔空出手，威能大减，但毕竟是半尊人物，帝境之中，有几人能够对抗！” 这一刻，所有赶到此地的帝境人物都惊骇至极，竟然有人能以帝境修为，与半尊人物抗衡。 “咔嚓！” 终于，冥阳岛像是无法承受，被两股可怕的力量从中撕裂，整个岛被一分为二，形成一个巨大的裂谷。 “唰！” 在这之后，那股半尊之威，无声退去，虽不知是何原因，但终于使此地归于平静。 “他……惊击退了半尊？” 所有人看向莫缺，都感觉头皮发麻，能击退半尊之人，岂是那么好杀？ 此刻的莫缺，左眼闭上，眼中的太阳之力因为超出极限，几乎焚毁了他的眼球。 “无相！”虽然他无法确认出手之人是否无相，但从此前种种情况回想，这个可能性极大。 “他与半尊对抗，已然受伤，现在出手是最好的机会！” 一声大喊响起，紧接着，有几名帝境抢先出手。 这些帝境来此，本就为杀莫缺。 当中有不少人，之前便因忌惮莫缺的通玄战意而出手，仇怨已结，加上莫缺登上幽泉榜，若是斩杀，还能得到价值惊人的回报。 是以当幽罗殿传来莫缺所在方位，各方大势力的帝境强者都纷纷杀来。 “铛！” 钟声响起，一口大钟撼动虚空，率先而来。 那是道器盟的帝境，他们一开始就已和莫缺结怨。 “哼！” 莫缺左眼紧闭，丝毫不惧，尽管左眼一时无法恢复，但他还有受过洗礼的太阳武体。 “铛铛铛！” 他踏入天穹，以霸道武体硬砊金钟。 只见金钟和他身上都发着耀眼的金光，金钟光泽森冷，他的武体则炙若骄阳。 “轰隆隆！” 与此同时，有更多强大的道器祭出，飞上天穹，向莫缺而去。 面对众多道器，莫缺不闪不避，强大的武体硬砊万物。 “铛铛铛！” 只见诸器加身，莫缺的武体受到可怕的攻击，然而经过太阳之力洗礼的武体无比霸道，生生抗下所有道器，虽然受伤，但并未因此倒下。 “好可怕的武体！” “时至今日，竟还有人能将肉身锤炼到这种境界！” 各方帝境，再一次被莫缺的武体所惊，但也令他们出手更加疯狂。 “唰！” 一把刀，横于虚空，刀上杀气密布，一刀斩落间，可怕的杀气令周边诸器退避，不敢靠近。 “噗！” 莫缺硬受一刀，张口吐血，那刀中的可怕煞气，竟能侵入他的五体，撼动他的五脏。 “天刀盟！”他冷冷望去，不需多想，便知这是天刀盟之人。 “你有剑体，且和我天刀盟中那位，乃是死敌，应当抹杀！”天刀盟这名刀帝，身边煞气缠绕，冷冷说道。 他口中之人，自然是麒麟公子。 以麒麟公子之姿，入了天刀盟，自然能得万般重视。 虽然麒麟公子一身傲气，想在莫缺巅峰之时用他祭刀，但天刀盟的人，却将莫缺视为隐患，想要直接除去。 “咻！” 说话之间，一道寒芒，无声无息，且没有丝毫波动，从虚空中直接出现，刺向莫缺眉心。 “铛！” 莫缺神觉敏锐，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以两根剑指，将其截下。 只见那是一根圆刺，只如手指大小，晶莹剔透，却是带着十分危险的气息。 “小心，那是陨仙刺！”龙潜变色道：“此物，乃幽罗殿第三刺客白离所有，此人精于隐匿，一根陨仙刺，能杀帝境于无形！” 幽罗殿的人也来了！ 很明显，即便发布了幽泉榜，但他们并不放心，仍是派了刺客前来，隐匿于此，等待时机，取莫缺性命。 如此一来，既能让世人因幽泉榜出身，亲身感受莫缺的强大，让他们知道要杀莫缺绝不简单。 而到最后，斩杀莫缺的仍是幽罗殿刺客，这便让世人再也无法质疑幽罗殿的实力。 万剑盟、天刀盟、幽罗殿、加上道器盟！ 众多大势力强者聚集于此，只为取莫缺一人性命！ “主人，怎么办？” 远处，一名女子藏身于此，将前方一切，都看在眼中。 她无视了身后之人的话，眼中只有莫缺一人，喃喃道：“仙、魔、剑、武，这四道之法，竟集于他一人之身！” 这名女子，正是出身落星宫的云霜月。 此前莫缺遇到龙鳞，爆发混战之时，她得以脱身，如今身上被封的经脉解除，又通过幽罗殿发布的莫缺位置，寻到了此处。 “主人，宫主下令，将这莫缺带回宫中，我们是否出手？” 云霜月身后，站着一名黑衣男子，见云霜月久久没有下令，他再次开口询问。 “不急！”云霜月摇头，道：“四道同修，古往今来，也找不出几人，这个莫缺身上，或许还隐藏了更多秘密！” 她藏身暗处，静观其变，全然没有出手的打算。 “轰隆隆！” 多方大势力强者联手，与莫缺大战。 “三元化天功！” 这个时候，道器盟那名帝境怒吼，施展起了古代功法。 这是乱域帝境和五域帝境最大的差别所在，修炼了古代功法，能使帝境人物的实力大涨，远在五域帝境之上。 “铛！” 那口大钟威能大涨，钟上浮现出三道模糊的虚影，每一道都如一尊古时的盖世强者，透出迫人威压。 “轰！” 莫缺倒飞，即便是受过洗礼的武体，也仍是被那口金钟震得气血翻涌，受伤不轻 第752章 归元指 古代功法，十分玄妙，可使天资平庸之人，成为盖世强者，即便一介庸人，若能修成，亦可拥有惊人战力。 “铛！” 金钟大响，一声钟响之间，周边草木枯萎，花草凋零，如四季轮转，瞬息百年。 “咻！” 陨仙刺上，一股神秘力量凝聚，挣脱莫缺之手，爆发出可怕威能。 “轰！” 刀气横空，一刀斩出有阵阵鬼哭神嚎之声，令人头皮发麻，仿佛惊动了九天鬼神。 “太玄经！” 莫缺怒吼，施展始祖功法混沌太玄经，一层元气覆盖周身，以一独战诸方大帝。 “咔嚓！” 诸帝施展古代功法，将天穹都打裂了，已经从中裂开的冥阳岛，此时更是动荡不止，岛边土地，开始逐渐下沉。 “他竟也修了古功！” 几名大帝震惊。 古代功法，乃乱域独有之物，那些自外域而来之人，几乎都不曾掌握。 如今，莫缺才来乱域不久，竟也修成了不凡功法。 要知道即便是在乱域，古代功法也十分珍贵，常人一生都未必能够得到一部适合修炼的功法。 “铛！” 钟声大响之间，那口大钟，被莫缺一拳震退。 始祖之力加身，使他感觉自己的武体又再进一步，混沌太玄经修出的元气玄而又玄，似令他的武体有加持之用，武体之威更胜往先。 “此人绝不可留！” 莫缺层出不穷的手段，每一种都如此强大，也令这些帝境更加忌惮，下定决心要将其铲除！ “唰！” 陨仙刺无声出现，一根刺上蕴含一股神秘诡异的力量，虽无惊天动地的波动，却仿佛自幽冥深处而来。 “砰！” 莫缺仍是不避，一根手指回击。 武体、剑骨、加上太玄经的元气，他这根手指如今拥有不可想象的威能，一指将陨仙刺远远震飞。 “去死吧！” 天刀斩下，天刀盟刀帝看准时机，一刀斩落，落刀时鬼哭不止，如上惊仙界，下惊九幽。 “噗！” 莫缺未能避过，被这一刀结结实实斩在胸前，整个人向后倒飞，胸前留下一道森然可怖的伤口。 然而，凰族不死法运转，他的伤口当场开始愈合，只不过愈合的速度十分缓慢。 “古代功法修成的元气，能延缓凰族之法的效用！”他心头一凛。 若是寻常伤势，凰族不死法可让他快速恢复。 但如今这几名帝境都施展了古代功法，使得他们的元气不仅可破他武体，还令他不能快速痊愈。 “还有什么手段，都用出来吧！”天刀盟刀帝大喝。 交手越久，这几名帝境就越是心惊。 莫缺的手段不断变化无穷，时而武道，时而剑道，时而又是古代功法，任何一种都十分棘手。 此刻，他又是施展一种诡异的疗伤法，虽然恢复得缓慢，但照此下去，想要斩杀也难上加难。 “轰！” 平地起惊雷。 那是莫缺的脚步所发出，他武体之威爆发之下，落步如惊雷响起，瞬间消失，一步横移到天刀盟刀帝身前。 “不好！” 天刀盟刀帝大惊，远退已来不及，只得施展功法，以功法修成的元气护体。 “归元指！” 莫缺低语，这一指，凝聚了他武体、剑道、和混沌太玄经三者之力！ 三道合一，称为归元！ “噗！” 天刀盟刀帝身上，那古代功法修成的元气，被莫缺的元气震散。 而后，莫缺指上的武道和剑道之力仍在，继续往前，顿时令得天刀盟刀帝身形大震，张口吐血，远远飞出。 “该死！” 道器盟那边，催动金钟那名器帝变色，毫不犹豫，转身远退。 此前他们几人联手，都杀不了莫缺，如今折损一人，想要除掉莫缺，难上加难！ “唰！” 只有陨仙剑仍在飞动，穿梭于空间之中，时隐时现。 “给我滚出来！”莫缺怒喝，踏上天空，对着空无一物的虚空一指点出。 噗的一声，原本一片虚无的空中出现一道身影，肩头带伤，满脸惊骇，道：“你……竟能识破我的隐匿之法！” 就连龙潜都吃惊不已。 陨仙刺之主白离，可是比罗殿位列第三的刺客。 此人为精通的便是隐匿暗杀，藏身虚空，手段防不胜防。 在其手中不知曾有多少帝境强者陨落，正是因为他精于隐匿，寻常帝境难以反击。 可如今，他竟被莫缺揪了出来。 “你藏得再深，终究也仍在这天地之内！”莫缺指尖发力，将白离一指震飞。 白离的隐匿之法，的确可怕，极难察觉。 但他体内，有万界神图，此图可与真实世界对应，天地间存在的一切，都能被此图感知察觉。 白离纵然藏得极深，但只要他催动陨仙刺，便会存在元气波动，纵然微小，但通过神图，仍是能找到源头所在。 “殿主……我……失败了！” 白离任务失败，面带决然，用玉符传出消息之后，整个人砰的一声，化为一团血雾。 幽罗殿刺客，一旦出手，若目标不死，那便只能自己死！ “轰！” 白离所化的血雾，突然狂暴，如一阵红色的狂风，迅速飞向莫缺。 “小心，那是幽罗血咒！”龙潜大喝，先前莫缺便因此咒，曾吃过大亏。 “哼！” 只见莫缺冷哼一声，经过洗礼的太阳武体发光，加上混沌元气，将涌到身边的血雾全部震散，一丝不能沾身。 “连续反杀幽罗殿三大刺客，这个莫缺，感觉比幽罗殿的人更像一尊杀神！” “看来幽泉榜上的报酬，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此等人物，非我们所能招惹！” “快走！” 原地，还剩下不少想杀莫缺，换取幽罗殿 第753章 真龙现 用凰族不死法替龙潜和曲落仙疗伤之后，莫缺决定履行和云霜月的约定。 他母亲叶青瑶，当年追查过他父亲莫止之事，所以弄清莫止当年之事，十分必要，这是他目前寻找叶青瑶的唯一线索。 “轰隆！” 冥阳岛中央，正震颤不止。 “这里不就是你们先前让封天盟布阵的地方？”龙潜一眼认出此地。 只见大阵中央，一条巨大的真龙，身形如同山脉，正被某种神秘力量，封困于此。 它剧烈挣扎，想要脱困，挣动间山摇地动，使得已裂为两半的冥阳岛更加不稳，似乎随时可能下沉。 “你们早就寻到了真龙踪迹，提前布好了阵？”龙潜脸色难看，这才知道落星宫早就察觉到真龙行踪，否则不可能在此提前布阵。 云霜月不语，只是看向莫缺。 此刻，莫缺也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凝聚目光，遥望远处的真龙。 “万界神图！” 他默默在体内催动神图，在图中世界，凝聚出一条相同的真龙之影。 当年，他观过凰鸟，在图中绘出凰身，而后使赤凰意念入主，便使得赤凰蜕变。 如今，得见真龙这种早就不存于世的存在，他自然不会放过，在图中世界重现真龙。 “这并非真龙！” 突然间，曲落仙抬手，在空中写下几个字。 “什么意思？”龙潜一惊。 真龙此时就在眼前，曲落仙却说不是真龙？ “看来，你神念非凡，难怪能弹奏忘仙曲！”云霜月微感意外，道：“此物，的确不是古时的真龙！” 龙潜大惊，道：“这件事情，将乱域各大势力吸引而来，齐聚于此，你却告诉我，这条真龙是假的？”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顿时间冷汗不断。 很明显，这一切都是落星宫的手笔，放出真龙现世的消息，引来各方势力之人，所以他们才能提前知晓真龙所在，在此布阵。 可弄出这么大的动作，落星宫到底有什么目的？ “事到如今，我亦不再继续隐瞒。”云霜月深深看着莫缺，道：“落星宫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破碎此岛！” 这个时候，莫缺亦回过了神。 在图中绘出真龙之后，他也已通过神图发现，那条真龙，只是一滴龙血所化，虽有着真龙之形，但威能远远不及。 这滴龙血，无疑是落星宫的手段，且毫无疑问，先前那枚龙鳞，也是落星宫的安排。 虽然真龙不存于世，但落星宫的底蕴不可想象，仍能拿得出龙鳞和龙血，且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使一滴龙血，化为真龙之形，让乱域之人都相信真的有真龙出世。 “破碎此岛？为什么？”龙潜一时还想不明白落星宫的真正目的。 此时的莫缺，却凝视下方，因为通过神图，他其实也已发现了此岛之下，隐藏着某种东西，只是就连神图，都无法具体感应。 “此次聚集诸帝，不过是借他们之力，毁去此岛。”云霜月眸光深邃，看着莫缺，道：“尤其，是那枚太阳碎片！” 莫缺默然不语，听她继续讲述。 “太阳碎片，虽只蕴含部分太阳之威，但纵然是亿万分之一的太阳之力，也非半尊可以撼动。” 云霜月道：“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此岛的岛身，便是一枚太阳碎片形成，但它并非偶然坠落于此，而是当年，有人故意用来，镇压住某样东西！” 这几句话，惊得龙潜和曲落仙都说不出话，脸上满是惊骇。 真正的太阳之力，何其可怕，便连亿万分之一的威能，都不是半尊境界所能撼动。 可多年之前，却是有盖世存在，取来部分太阳碎片，化为此岛。 “你所见的太阳之力如此暗淡，并非是因为存在太久，而是它大部分力量，都用在了镇压岛下之物上。” 云霜月继续道：“可即便如此，想要彻底将其毁去，取出岛下之物，仍是难上加难。” 说到此处，她不用再说，莫缺几人也都想明白了。 所以，落星宫便以一滴龙血，化为龙形，并放出真龙现世的消息，引各方强者齐聚于此，只为借他们之力，粉碎那枚太阳碎片。 “这座大阵，原本便是用来摧毁这枚太阳碎片。”云霜月再次打量莫缺，“但是出乎意料，在此阵发动之前，那枚太阳碎片的力量迅速消失，开始自主瓦解。” 龙潜也看向莫缺，眼里满是惊骇。 毫无疑问，太阳碎片中的力量消失，全是因为莫缺的原因。 加上莫缺和半尊之威硬撼，也令此岛裂为两半，这才令落星宫连阵法之力都没用上，便成功毁掉了太阳碎片。 “你的武体，虽然不凡，但竟能吸收这么多太阳之力！”云霜月显然也没有料到，莫缺的武体，竟强大到如此地步。 “你错了！”莫缺上前一步，道：“我未收走那些太阳之力，只得了一小部分！” 说着，他运转太阳武体，以自身肉身，呼应冥阳岛上残留的太阳之力。 “轰！” 冥阳岛剧烈颤动，随后，整座岛开始迅速瓦解。 一股可怕而庞大的太阳之力，从此岛之下涌出，源源不断，进入莫缺在丹田之中开辟出的天地。 “你……要帮落星宫瓦解此岛？”龙潜大惊，想要阻止。 虽然不知岛下存在何物，但在他看来，落星宫对莫缺，绝没有什么好意。 曲落仙拦住龙潜，不让他阻止莫缺。 “即便他现在不收起剩余的太阳之力，但裂口已开，我们落星宫要毁此岛，已不再是什么难事。” 云霜月在旁边淡淡说道：“他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干脆将太阳之力全部收走，也好过这枚太阳碎片，就此毁于我落星宫之手。” 龙潜这才明白莫缺的想法，呆在原地，不再阻拦。 “轰隆 第754章 通天柱 事实上，莫缺现在的武体，还远远承受不了这些太阳之力。 纵然这枚碎片，只是太阳的亿万分之一，但同样足以毁天灭地，他现在的武体，还无法全部吸收。 因此，他也只能将这些太阳之力，先行收入丹田天地，等日后再慢慢融入武体之中。 “轰隆隆！” 当太阳碎片中的力量被莫缺收走，冥阳岛整座岛，都开始瓦解，岛屿周边不断下沉。 “发生了何事？” 这让仍在岛上的各方大帝惊骇不已，纷纷飞天而起，远离此地，以为发生了什么巨大变故。 “轰！” 持续了许久，当所有太阳之力被莫缺收入丹田，冥阳岛除了那处大阵所在，周边其他地方，全部沉陷。 “落星宫，好狠的落星宫！”龙潜咬牙，脸色十分难看。 若不是莫缺先一步令化为冥阳岛的太阳碎片变弱，落星宫恐怕便要用那座大阵，牺牲所有来到岛上的帝境强者，以诸帝为祭，粉碎此岛。 这种为达目的，可以轻易牺牲大量帝境的残酷手段，任谁都要感到脊背发凉。 “近十万年等待，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这一刻的云霜月，难掩眼中激动，在一旁喃喃自语。 莫缺和龙潜都没有注意，因为此时他们的注意力，都停在了冥阳岛下镇着的东西之上。 “那是……”龙潜努力想要看清。 轰隆一声，已然沉下海底，化为无边海水的冥阳岛原地，海水突然疯狂涌动起来。 目光所及的海面，海水在此时迅速涨高，就如有一头史前巨兽，在从海底迅速上浮。 “轰隆！” 下一刻，一根粗大的石柱，从海底冒出。 说是石柱，实则此柱的宽度，几乎与原来的冥阳岛相当，大得吓人。 “通天柱！”龙潜突然脸色大变，而后像疯了一般，疯狂出手，以自身元气，轰击那根石柱。 然而，那根柱子实在太过巨大，且上面透着一股神秘力量，龙潜的诸般手段，在此柱面前，都毫无作用，甚至不能让这石柱晃动分毫。 “你竟知晓通天柱！”云霜月眼中寒光乍起，道：“看来，你隐藏身份，且故意与他接近，似乎也知晓不少隐秘！” 唰的一声，她伸出一只玉手，一只手掌化为山岳大小，向着龙潜镇压而来。 “轰！” 莫缺动了，挡在龙潜之前，以强大武体，接下那一掌，使这只手掌久久不能落下。 “你可知，他是魔道中人？”云霜月双眼微眯，道：“且，他此前故意在你面前隐瞒了身份，对你不过也是另有图谋！” “魔道又如何？”莫缺不为所动，道：“无论他是哪一道的人，也不管他对我隐瞒了什么，这一路上，他都助我不少。” 这个情况，就连龙潜都大感意外，道：“你……不怪我对你隐瞒身份？” 莫缺摇头，虽然他心里也很意外，龙潜竟是魔道后人，但他更多的还是欣慰。 魔主为他而死，魔道当年的命运，也如武道一般，被五域牺牲舍弃，比武道还要早断一万年。 所以当知道世间仍有魔道之人，他内心中的喜悦远远胜过了意外。 “呵呵，看来魔主当年选择以命助你，不是没有原因！”龙潜咧开嘴笑了。 这话却让莫缺身形微震，龙潜似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魔主之事。 “莫缺，不能让他激活此柱！”龙潜此刻顾不上其他，怒吼道：“若此柱被激活，魔主和武尊，死不瞑目！” 这让莫缺心头巨震。 虽不知此柱与魔主和武尊有何关系，但这两人都对他曾有大恩！ “轰！” 他没有二话，迅速动起，落于那巨大的石柱之上。 “镇！” 张口怒吼，莫缺施展天魔吟中的镇字诀。 与此同时，他将武体之重全部放开，要用自己肉身，镇住此柱。 “一滴血，可填沧桑，一块骨，可压山岳！” 云霜月并未阻止，道：“你如今的武体的确不凡，但要镇住这通天柱，恐怕，还远远不够！” 轰隆隆！ 巨大的石柱，仍在缓缓升起。 过去的莫缺，一直在控制着自身武体重量，若是他开，他根本无法在地上立足，所站之处，会被他沉重的肉身直接压沉。 可如今，他武体全开，一具武体不知有多么沉重，却也仍是无法阻止石柱上升。 “天地为丹田、山河为经脉、星辰为窍穴！” 他在心中怒吼，引动天地之力入体，庞大的元气加持武体，达到了武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纵是仙武双修，也无济于事！”云霜月再次摇头。 “叮！” 琴声响，曲落仙奏出忘仙安魂曲，助莫缺一臂之力。 琴声入耳，莫缺顿时感觉武体和仙道之力都提升了数倍。 忘仙曲，可令真仙忘仙成凡，也可令凡人忘凡成仙。 化神奇为腐朽，化腐朽为神奇！ 可即便如此，石柱升起的速度仍是没有变慢。 “通天魔功！” 龙潜怒吼，这一刻再无一丝保留，施展出魔道功法。 通天魔功，这是莫缺所修之道的前身。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川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此法最早便是魔道之法，不在体内行气，而是直接从天地间借用。 当年魔主，惊才绝艳，便是因为修过通天魔功，所以当见到莫缺成了神图之主，方才给他指出了这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不行，此柱非你我所能镇压！”龙潜施展全力，大汗淋漓，却也仍是难以阻止。 莫缺此时，也深刻感受到了这通天柱的可怕，他们三人全力出手，丝毫不能降低石柱升起的速度。 “莫缺！”龙潜突然沉声说道：“若我死了，我不求你续上魔道，只求你日后，守住这片天地，莫要让古代那些 第755章 神秘强者 一名男子，黑发如黑，眸若烈阳，浑身上下，给人一种睥睨天地之感。 “魔主前辈！”莫缺热泪盈眶，因为他一眼看出，眼前之人，正是当年在仙盟之中，为他战死的魔主。 悲，是因为眼前魔主虽然睁眼，但其身上，早已没了生机，不过是一具不配之尸！ “原来当年，魔主之身是被你带走的……” 此时的莫缺也终于明白，八百年前在太初战场，魔主之身被一个神秘人半路夺取，竟是这龙潜所为。 “轰！” 施展通天魔功，此时的龙潜，暂时掌握了魔主之身，使魔主睁眼，透出盖世威压。 “魔道之主？”云霜月脸色沉重，道：“不过一具死去了万年的尸体罢了，早已改变不了什么！” “轰隆！” 催动魔主之身，龙潜自己紧紧闭上了双眼，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紧闭双目之间，他嘴角溢血，显然催动魔主之身，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前辈，得罪了！” 见龙潜如此执着的阻拦通天柱，莫缺咬牙，亦祭出了武尊之身！ 自他从刀域夺回武尊之身后，本想将武尊安葬，但又怕武尊之身，会再次被人盯上，用于炼器，若是提炼其血。 他不愿让武尊死后还要受辱，因此一直将其身放在自己体内天地之中。 “轰！” 下一刻，武尊睁眼。 莫缺曾经利索武尊一半鲜血，这一刻通过神图，掌控武尊之身，将天地之力，引入武尊体内！ “武尊叶孤云！”云霜月远远退出，这两人虽都只是尸身，但即便是他们体内的残存之力，也仍是可怕至极！ “天地为丹田，山川为经脉，星辰为窍穴！” 莫缺怒吼，疯狂引动天地之力，汇入武尊之体。 他这条路，需要拥有极其强大的肉身，才能纳罕庞大无比的天地之力。 武尊的武体，远在帝境的他之上，能够容纳的天地之力，比他多了十倍不止！ “轰！” 终于，武尊和魔主之体齐动，那巨大的石柱，势头终于有所减缓。 “可惜啊！”云霜月远远观望，冷笑说道：“通天柱现，莫说只是两具尸体，即便是你们仍在人世，也阻止不了！” 话语落下，莫向和龙潜二人，同时身形大震。 “轰！” 只见天穹之上，一片星域亮起了光芒。 星空深处，有上千上百颗星辰，在这一刻与通天柱遥相呼应，洒下一道粗大的星光。 “不好！” 掌控魔主之身的龙潜大喝，飞上天穹，想要阻止那道光柱。 “轰！” 然而，那光柱蕴含无穷伟力，即便是他掌控了魔主之身，还是被一股可怕的力量震开。 “唰！” 莫缺动起，催动武尊之身，以强大的武体，阻拦光柱。 “轰！” 当星光洒落，他只感觉如同被数十颗星辰同时压下，那沉重的力量，世间只怕没有几人可以承受。 唰的一声，莫缺也被那光柱震退。 “通天柱现，这持续了十万年的困局，也该破了！”云霜月仰望星光，眼中流露出几分激动。 十万年困局，终于将要破解！ “轰！” 就在此时，变故再起。 只见天际尽头，一道身影飞天而起，直接冲向星空深处。 那道身影看起来异常渺小，但当他冲入星空，云霜月却忍不住变了颜色。 “轰隆隆！” 天穹之上，那一片亮起光柱的星域，传出阵阵可怕的气息。 天穹开裂，万法动荡，似乎有一个盖世强者，在与天道一战！ “是他！”云霜月紧紧咬牙，眸光明灭不定。 海啸不断，天地不稳。 乱域众生，这一刻在同时仰望天穹，因为天外那可怕气息，仿佛可以破碎天地，葬尽天下苍生。 “八百年，你终于又出现了！” 落星宫深处，一道眸光化为实质，照耀天空，仿佛即便相隔数十万里，也仍是能够看到天外景象。 “他竟然还活着！” 万剑盟，盟中三位半尊，同时仰望虚空，每一个的脸色，都极其凝重。 “看来，乱域诸岛，将不再平静！” 各大势力，各方强者，这一刻心头都如被压了一座大山，一个比一个沉重。 诸岛苍生，在这一刻更是惶恐不安，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轰隆隆！” 天穹崩碎，诸星暗淡，那从天外洒下的巨大光柱，正在慢慢变得暗淡。 “这是什么人？”龙潜倒吸冷气，道：“此人竟然将那片星域直接打崩，要毁掉那些星辰！” 莫缺此时，也深深感觉到那人的可怕。 即使他身为帝境，即便他也曾和人到天外交战，但天外星辰，巨大无比，仅凭帝境之威，根本无法撼动星辰。 而那道身影，杀入星空深处，却令天外星辰迅速暗淡，看起来就如将那些星辰一颗颗崩碎。 “轰！” 最终，天外星光彻底暗淡，没了天外的星光，下方那巨大的通天柱，终于彻底止住上升的势头，被莫缺和龙潜镇住，不再上升。 “你们，竟敢坏我落星宫之局！”云霜月见此，脸色十分难看。 谋划多年，终于等到化为冥阳岛的太阳碎片即将耗尽，布局毁去，却是接二连三，跳出这些人，打乱了他们落星宫的计划。 “轰！” 她怒而出手，身前一道身影凝聚，如九天玄女，凌厉而动，一掌拍向龙潜真身。 “噗！” 龙潜吐血，倒飞而出。 因他自身受创，亦无法再掌握魔主之身，使魔主之身闭眼，从虚空落向海底。 “唰！”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玄女之影甩出一根丝带，为元气所化，迅速缠上莫缺。 这让莫缺疑惑，云霜月对龙潜杀气十足，但对他，却似乎 第756章 凰栖谷主 身上有虚空咒术护体，且拥有如此实力，加上她的心机，无论怎么看，云霜月都不可能是落星宫中的普通弟子。 “认识我的人，都已不存于世，即便我与你说了，你也未必知道我是谁！”云霜月立在原地不动，此刻的她，就如九天神女，傲视苍生。 这和她初见莫缺时的感觉完全不同，虽然初见时她也是张扬跋扈，但现在她身上这种漠视天地苍生的感觉，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她就好像从里到外，完完全全换了一个人。 “坏我之事，我要你们付出代价！”云霜月满面寒霜，话语落下，那道玄女之形拉动丝带，便要带走莫缺。 “叮！” 琴声无用，曲落仙的曲子突然变色。 同样一首琴曲，上一刻此曲还低吟婉转，这一刻突然变得高昂肃杀，充满了杀气。 下一刻，莫缺感觉一身战力迅速提升，受到琴曲影响，武体之威大幅增长。 “在我面前，你这首曲子，与凡曲无异！”云霜月冷笑：“凰栖谷那小妖眼光是不错，挑了你为传人，可惜即便是她亲至，在我面前也只能俯首！” 曲落仙心头微震，凰栖谷那位传了她忘仙曲的存在，在这女子面前，竟被称为小妖？ 她到底是何等存在？ “唰唰唰！” 丝带在莫缺身上越收越紧，他受琴曲影响，战力大增，竟还是无法挣脱。 这根丝带诡异无常，就像让人在水中奔跑，无论是多大力气的人，都难以真正跑起来。 “你先前与我提出的约定，便是为了我拿住我？”莫缺此时也明白了，云霜月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夺龙血。 她不过是找个借口，将他留在身边，好能随时对他出手。 “你？不过是用来破局的一枚棋子罢了！”云霜月话语高深，令人难以理解，她显然也不想过多解释。 眼看莫缺就要被拉到她近前，突然间，一股迫人的威压降临。 “铛！” 那是另一张古琴发出的琴声，琴声一响，缠在莫缺身上的丝带顿时崩断。 “凰栖谷主璃鸾？”云霜月沉下脸色，没想到刚刚提到，凰栖谷主竟真的出手了。 她左右四顾，却没有在周边察觉到对方气息，不禁冷笑道：“你在凰栖谷出手，与此相隔万里，还想从我手中救下他们？” 曲落仙闻言，刚刚舒开的眉头顿时锁起。 原以为是凰栖谷主亲至，没想到是隔空出手，真身仍在万里之外。 “意念不灭，借体重生，前辈好手段！” 远处虚空，传来凰栖谷主的声音，轻灵悠扬，如一曲仙乐，道：“只不过，我虽不能亲至，但前辈借体重生，这副身体，只怕也发挥不出前辈生前威能！” 云霜月淡然如初，道：“虽不能发挥全部，但你若不亲至，只怕也还没资格从我手中救人！” 莫缺和龙潜对视一眼，才知眼前的云霜月，内里竟已是另一个人。 意念不灭，借体重生！ 很明显，真正的云霜月，已经被另一个人取代，而且就连凰栖谷主都称一声前辈，此人绝对非同寻常。 “那倒未必！”凰栖谷主隔空传音，道：“我虽不能出手，但有人，能救他们！” 话落，又一股强大的气息，迅速接近。 云霜月远望天际，双眼眯起。 片刻后，来人落地。 这是一道伟岸的身影，顶天立地，看不见真容，被一块面具挡住。 此人身上，有三道古怪的元气缠绕，面具下一双波澜不惊的眼，丝毫不惧，直视着云霜月的眼睛。 “唰！” 云霜月出手，那道玄女动起，看着翩然灵动，实则战力逼人，杀向那道身影。 “轰！” 那面具男子身上，三道元气爆发，加持掌中，一掌拍出，天地变色，连虚空都粉碎了。 砰的一声，玄女之身被一掌震退。 云霜月面无波澜，深深打量那名男子，道：“通玄战意第三重，凰栖谷上，何时有这样的人物？” 莫缺和龙潜同时一惊。 先前，莫缺只是触摸到通玄战意三重的门槛，还无法真正掌控，只凭本能战斗，便已发挥出了令诸帝心惊的战力。 而此刻，眼前之人竟拥有真正的通玄战意第三重！ “轰隆隆！” 天穹之上，那神秘强者仍在星空深处出手，使天上星辰不断暗淡。 再看眼前通玄战意第三重之人，外加隔空出手的凰栖岛主，云霜月收回目光，道：“也罢，即便今日你们封锁了此柱，一样阻止不了我破局！” 她虽是意念不灭，且可借体重生的可怕存在，但此时拥有的肉身，想在这种局面下取胜，显然也不容易。 召回玄女之影，云霜月向莫缺望来，道：“你躲不过的，从你来到乱域的那一刻，就注定，只能成为我落星宫的棋子！” 话落，她翩然远去，毫不停留。 “扑通！” 龙潜见此，再也坚持不住，软软倒在石柱之上。 “这根通天柱，到底是什么？”莫缺收回武尊之身，望着这根石柱，只觉得今日所发生的事，牵扯极大。 “随我回谷！”曲落仙上前，写出四个字。 这个地方，冥阳岛彻底沉陷，不复存在，只在原地留下了一根通天柱，虽被莫缺和龙潜阻止其被激活，但也依旧存在于此。 莫缺愈发感觉，乱域之中，有太多他不知道的隐秘。 因此，他并没有急于回万剑盟，而是选择和曲落仙，一同去往凰栖谷。 “多谢前辈相救！” 半路上，莫缺向那通玄境三重的神秘男子道谢。 他此前也触摸到了通玄三重的门槛，可却无法真正掌控，如今真正的通玄境三重就在眼前，自然想要请教。 但那男子一语不发，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也看 第757章 魔道后人 凰栖谷主，青丝高束，眸光如水，肌肤如雪。 她痴痴望着莫缺，眼中似有一片湖水，倒映着莫缺的面容。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莫缺对其抱拳行礼。 凰栖谷主璃鸾这才回过神来，擦了擦眼睛，道：“你叫莫缺？” 其声湿润如玉，给人一种春风般的感觉。 “是！”莫缺点头，只当凰栖谷主也是因为幽泉榜知道了他的名字，并未多想。 哪知，凰栖谷主面露黯然之色，喃喃道：“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他没有骗我！” 莫缺不明所以，不知凰栖谷主口中的“他”是谁，只得默然，不作言语。 “谷主，您隔空出手，过于伤神，还是先行歇息吧。”凰栖谷主身边，一名女子面带忧色，略带不满地看了一眼莫缺。 曲落仙所修之法，极耗神念，凰栖谷主隔空出手，此时看起来确实有些憔悴。 她不舍地看了莫缺一眼，随后点点头，在身旁女子的搀扶之下，离开此地。 莫缺本想向她询问一些事情，见此只能作罢。 “几位刚历过大战，又远道而来，便先行在我谷中歇息吧。” 一名老者出现，吩咐谷中之人，安顿莫缺一行。 莫缺有很多事情想向凰栖谷主了解，但凰栖谷主此刻明显状态不佳，只得在此先行住下。 来到住处，他替龙潜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见他已无大碍，这才放心。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何要隐瞒身份接近你？”龙潜心中有愧，见莫缺一字不提，心里更加难受。 莫缺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对他而言，魔主之恩不在武尊之下。 他答应过武尊和药老，要续上武道，可另一方面，若是可以，他又何尝不想替魔主让魔道重现人世？ 如今得知龙潜是魔道之人，魔道有后，对他来说，龙潜对他是何目的，都已不重要。 “你这样，比你直接问我还要难受！”龙潜浑身不自在，道：“不行，我一定要说！” 万年之前，魔道被灭，就如万年之后的武道一样，沦为了五域的牺牲品，只是为了保证五域能有充足道运。 当年魔主，有盖世之能，惊天之姿，可一人之力，也难以对抗六域动荡。 他和武尊一样，虽然预料到了魔道前景，却也无力改变，于是只能尽可能为魔道留下一些种子。 就像武尊舍弃一身鲜血，只为保下莫缺，和一部分武道后人。 龙潜，便是被魔主留下的种子之一。 “魔主牺牲自身，损耗魔元，使一部分魔道之人，陷入沉睡。” “当我再次醒来，已是万年之后，魔道，早已不存于世！” 龙潜说到此处，双眼赤红。 莫缺对此深有体会，就如他当年被莫家始祖逼死，沉睡八百年，待他醒来之时，武域却已不复存在。 这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即便他早已做好准备，愿意为了保下武道牺牲一切，可却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武道便已灭亡。 相比龙潜，他更加幸运，还能保下部分武道之人。 而龙潜当年醒来，魔道却已亡了万年之久！ “八百年前，太初战场开启，我便知道一定会有人打魔主肉身的主意！” 就像莫缺自己，也不愿看到武尊死后，肉身仍受人所辱的心情，那时的龙潜，也绝不愿看到魔主之身，被人所得。 他于是进入太初战场，不为争夺道运，只为取回魔主之身。 “当年我曾想过追你，是魔主叫我放弃，如今看来，他当时便已知晓，得他肉身的，乃是魔道之人。”莫缺想起当年之事，也不禁双眼湿润。 “不仅如此！”龙潜红着眼睛，道：“在仙盟，他甘心用一道残魂，替你杀出一条路，也是因为知道了魔道有后，心中已无牵挂。” 在万界图中沉睡了九千年，魔主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甘心受困图中世界？ 魔主所求，不是在图中不老不死，只不过是因为他放心不下魔道，才甘心以一道残魂，在图中苟活万年。 而当他知晓武道有后，他心中再无牵挂，是以不愿长生，只愿烧灼残魂，为莫缺从仙盟杀出一条路！ “当年，我得知魔主为你战死，我曾对你心存怨恨！”龙潜红着眼道：“我魔道之主，凭什么要为你一个出身仙域的人战死？” 莫缺红着眼睛，默然不语。 魔主为他做的一切，他自知难以回报。 “直到后来，我终于明白了魔主所想。” 龙潜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滚滚而落，“当年身为魔道之主，魔主也改变不了魔道被灭的结局，他恐怕早已知道，武道也会步上魔道当年后尘……” 看着莫缺孤身一人，一路逆境，独自一人，背负整个武道。 这何其不是当年的魔主？身为魔道之主，他同样要以一人之力，对抗五域之敌。 可他早已成为一域之尊，但那时的莫缺，不过初入帝境，却要背负着和魔主当年一样的重担。 这让魔主对莫缺发自内心的惋惜，于是甘愿走出神图，用拼尽最后一道残魂，也要给莫缺杀出一条生路。 “你大闹仙盟，被莫玄逼死之后，我遇到了一个人，他给我指路，让我来到乱域，为魔道寻找出路。” 在龙潜口中，那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情，莫缺的死讯传出之后不久，他便独自一人，从五域离开，来到乱域。 莫缺问他遇到了什么人时，他擦去泪水，道：“这亦是我后面接纳你的原因，因为给我指路的人，便是武尊，叶孤云！” 莫缺心中，百感交集。 魔主牺牲自身，为他这个武道后人续上一条生路。 另一边，武尊叶孤云，也给龙潜这个魔道后人，指明方向。 魔道与武道，皆是一样的命运，而魔主和武尊， 第758章 道运流失的根源 魔道覆灭，一道只剩自己一人。 莫缺能够深深体会到龙潜的艰难与不易，正如现在的他，同样是一人背负整个武道前行。 尤其是，当龙潜以为乱域之后，或许还能寻到其他魔道之人，最后却是得知，乱域魔道，也早已不复存在。 这无疑是令人绝望的结果。 “八百年来，我低调隐忍，不敢让人知道世间仍有魔道后人存世，因为我若死了，魔道，就真再无一人，彻底断绝！” 龙潜声音低沉，道：“在这八百年间，我从未放弃寻找魔道之人，但却是一无所获，但在我寻找魔道之人期间，却是意外发现了乱域的一些隐秘！” “你指的是……”莫缺心头一沉，突然想到了那根通天柱。 当时那根柱子出现，便让龙潜大受刺激，不惜暴露魔道身份，甚至是祭出魔主之身，可见他有多不想让那根石柱现世。 “你可记得，六域两次大乱的根源所在？”龙潜紧紧咬牙，眼中透出浓浓恨意。 莫缺点头：“道运流失，天地变化。” 道运的流失，让六域之中，古代生灵相继消失，真龙凰鸟等不存于世。 道运不足，也让六域之人愈发难以修炼，强者数量日渐稀少。 为此，各域为了保证自己仍能有充足的道运可用，便决定抹去一域，由此引发了两次大乱，致使魔道和武道被灭。 “道运流失，乃六域两次大乱的根源，而道运流失的原因，则是源于乱域！”龙潜一双眼睛，如同泣血，声音中更是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道运流失，是乱域所为？”莫缺呆在了原地。 流失的道运，是六域两次大乱的根本原因，但之所以只能通过抹杀一域，来均衡各域道运，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六域之人，始终不知道运消失的原因是什么。 不知原因，便无从解决，为此各域才不得不采用最无奈的办法，灭去一域，夺取一域道运，用来均衡其他几域。 “你可知，乱域诸岛之下，藏着何物？”龙潜眼中的恨意愈发浓郁。 “阵法？”莫缺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他初到乱域之时，便已经注意到，乱域诸岛之下，隐藏着一个可怕的大阵。 这个大阵，将乱域一座座岛屿串联起来，组成了一个覆盖一域的惊世阵法。 “此阵之用，便是长年从六域之中，汲取六域道运。” 龙潜的眼睛几欲喷火，“这才是引发六域道运流失的真正原因，也是导致魔道和武道被灭的根本所在！” 汲取六域道运！ 因此阵的存在，六域道运才会不断流失。 换句话说，魔道被灭，武域被平，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乱域这个阵法！ “夺取六域道运，聚集此地，乱域究竟有何目的？”莫缺心中难以平静。 修炼到他这一境界，内心之中，已经很少会有太过剧烈的波动。 但眼下，乱域这等手笔，却仍是令人背后发凉。 这是何等手笔，将乱域一域，都布满了阵法。 而就这一个阵法，便使得六域内乱，争斗不休，每隔万年，便要有一域被平。 这一个大阵所造成的影响，令人不寒而栗，而更为可怕的，是乱域布下此阵的目的。 “乱域的真实目的，我不得而知。”龙潜摇头，道：“但我有感觉，此事，和乱域之下，被镇压的六根通天柱有关！” “你说什么？”莫缺再次被震惊，“你说乱域之下，共有六根通天柱？” 之前那一根通天柱，已逼得他手段尽出，方才勉强阻止。 这样的石柱，竟有六根？ 先前一根通天柱，便弄出了如此动静，难以想象若六柱齐开，会造成什么样可怕的后果！ “这六根通天柱，十分神秘，似乎已经存在漫长岁月。”龙潜点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弄清这六根石柱的用处，但却至今不得而知！” 原本来到乱域，莫缺只为寻找叶青瑶，以及为武道续上断路。 但随着在此逗留，他先是意外得知莫止也曾来过此域，且在八百年前，不知做了什么，被落星宫列为禁忌，不得提及。 如今，龙潜竟又告诉他，致使六域道运流失的根源，便存在于乱域之中！ “虽然不知这六根通天石柱具体作用，但它们，却是致使魔道与武道被灭的根源！”龙潜咬牙切齿。 莫缺终于理解，他先前为何要那么拼命的阻止通天柱被激活。 无论此柱有何作用，它都是造成魔道和武道覆灭的根源。 若不是乱域阵法汲取六域道运，魔道和武道，便不会被各域牺牲。 所以龙潜才说，若是让此柱被激活，魔主和武尊，都会死不瞑目！ “我有种感觉。”龙潜深深看着莫缺，道：“不止是乱域，这片天地，包括六域，很快或许将会迎来一场大劫！” 各域之尊，突然在这次万年大劫之后，同时将各域后人，送到乱域。 与此同时，乱域之下，那被镇压了多年的六根通天柱，在这个时候，有一根石柱浮现。 龙潜的这种感觉，并非没有原因。 “母亲！”莫缺紧紧握起了拳头。 他也有和龙潜一样的感觉，这让他压力大增，因为他必须要在那场可能会波及整片天地的大劫到来之前，找到叶青瑶。 在凰栖谷中，不知不觉，已过数日。 莫缺终于再次见到凰栖谷主，他总感觉，凰栖谷主看他的眼神，有些异常。 “听闻，你在万剑盟中，有个朋友，悟剑不醒。”凰栖谷主这一日的情绪，恢复了稳定，道：“或许，落仙能够将她唤醒。” 莫缺闻言大喜，本想用龙血助东方出月醒来，结果却是落星宫一场阴谋。 曲落仙的琴声，异常玄妙，若是她肯相助，也许真能让东方 第759章 幽罗殿主，莫家血脉 离凰谷，踏浪行。 “莫缺你看，那有条鱼！” 路途上，龙潜完全变了样子，对水中的游鱼，天空中的飞鸟，每一件小事他似乎都觉得充满了意义。 莫缺理解他的心情，此前一人背负魔道，何其孤，何其苦，直到他吐露一切，遇到莫缺，他才有了一种吾道不孤的感觉。 因为莫缺和他一样，同样是独自一人，负重前行。 “这位前辈是……”莫缺向曲落仙请教。 那面具男子，始终一语不发，仅露出的一双眼睛里，也看不出丝毫情绪，古井无波。 “谷主故人。”曲落仙以元气写下四字。 她对此人，似乎也所知不多，因为她也是在武道称帝之后，才来到乱域，比莫缺并不早多少。 莫缺无奈，只得放弃打探。 “唰！” 突然间，面具男子出手，隔空一指，海水之下，一条黑色的鱼儿浮上水面，翻了肚皮。 “幽鲤！”龙潜眯眼说道：“北冥有鱼，南幽有鲤，幽殿玄的人，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这种幽鲤，是幽罗殿饲养的灵兽。 乱域之中，皆是海水与岛屿，被幽罗殿盯上之人，往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有真正通玄战意第三重的前辈在，幽罗殿的人，想必不敢轻易出手！”龙潜看了一眼那面具男子，略显安心。 通玄境三重之人，战力不在半尊之下，半尊不出，无人可敌。 几人继续踏浪而行，然而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条幽鲤出现。 一开始，这些幽鲤只是逐一出现。 到后面，出现的幽鲤成群结队，数量越来越多。 “嗡！” 突然之间，海面变得无比平静，没有一丝浪花。 整片海水，竟变得光滑如镜。 “来了！”龙潜的目光在海面上四处搜寻，能使海面静止，可想而知，来者绝不简单。 “唰！” 面具男子身上三道元气浮现，将其中一道，打向虚空。 虚空扭曲，一道身影自空中缓缓浮现，道：“将三重战意实化，乱域之中，唯你一人！” 莫缺这才知道，那三道元气，竟是战意实化的表现。 三道元气，分别代表了战天、战地、战众生。 “半尊境界！”龙潜变色道：“你是何人？” 那是一名儒雅沉稳的男子，他以二指捏住面具男子祭出的那道元气，目光则是看向莫缺，道：“你杀我幽罗殿三殿之主，竟不认得我？” 幽罗十殿，殿主便分别是那十大刺客。 “幽罗殿主？”龙潜沉声道：“你已经上千年没有出手，如今为了一个帝境，竟亲自出面？” 幽罗殿主，半尊境界！ 身为创立幽罗殿的存在，他已经多面没有露面，也已多年没有出手。 如今，只为一个莫缺，这位殿主竟时隔千年，再次出面！ “我幽罗殿盯上之人，无人可以活下！”幽罗殿主的目光始终没有从莫缺身上移开，但却迟迟未动。 因为莫缺身边，那面具男子身上，还有两道元气在身。 “轰！” 面具男子始终没有言语，祭出第二道元气。 此气一出，平静的海面开始汹涌，整片大海如要冲天而起，海平面急速升高。 “战地之意！”幽罗殿主眯眼，身形快速上升。 他一边拉开距离，一边道：“八百年前，你的确惊才绝艳，其资惊动乱域，可惜，那场巨变之后，你的战意，已不复当年！” 他似乎已经认出这面具男子的身份。 面具男子仍是不语，杀上天穹，最后一道元气祭出，顿时天穹崩碎，九天星辰如要陨落，天地仿佛都要破碎。 战天、战地、战众生！ 他将三重通玄战意化为实质，三道战意齐出，形成了一幅天崩地裂的可怕景象。 “你战意不全，战不了我！”幽罗殿主低语，道：“且，你虽消失了那么多年，但你当年仇人，仍是不希望你存世！” 话语落下，另一股强大的绝伦的气息，轰然出现。 只见一只大手横空，身上一身可怕绝伦的元气，竟暂时凝固了动荡的天地，一只大手将面具男子三道战意，覆盖其中。 “轰！” 面具男子从空中远退，木然的双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澜。 “混沌元气！”莫缺的脸色急速下沉，这是莫家始祖所修功诀！ 而且，他在此人身上，感应到了属于莫家祖血的气息！ 这是和他一样，拥有莫家祖血的莫家后人！ “你，就是莫缺？” 那是一名男子，长发飘飘，面无表情，虽然击退的是面具男子的三道战意，目光却一直在莫缺身上停留。 “你是何人？”莫缺心潮起伏，不能平静。 他想到了很多可能，此人千真万确，拥有莫家祖血。 但他无法确定，此人究竟是八百年前，随着莫玄来到乱域的莫家人，还是原本就生于乱域，是始祖当年留下的另一条血脉。 “吾名，莫逆！”那年轻男子冷冷道：“你父亲莫止，八百年前，曾与我有过多次大战！” 一时间，莫缺的思绪无比混乱。 此人毫无疑问，也是莫家始祖留下的后人之一。 而观其实力，似乎不在半尊之下。 按理说，他应是乱域之人，因为五域之中的莫家，此前只有莫玄一人，修到了帝境，更无人突破此境。 即便此人八百年前就随莫玄来到乱域，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修到半尊之境。 但这又让莫缺无法理解，若这莫逆是始祖留在乱域的血脉，他为何又会与莫止一战？ 难道莫止突破王境枷锁，不是因为来到乱域之后，得了其他莫家人的血？ “此人，就交给你了！”幽罗殿主开口，退到一旁，让莫逆对付面具男子。 “他 第760章 通幽鬼阵 “通天魔功！” 面对幽罗殿主，龙潜第一个出手。 他再无保留，施展魔功，手握一方大印，印名化天。 “魔道化天印？”幽罗殿主冷笑，“放在万年之前，此印或可与本尊一战，但放在今日，魔道气运散尽，早已不复当年！” 他祭出一张大幡，幡上画着一个骷髅。 这骷髅有如活物，而且竟有表情，如同九幽厉鬼，面容狰狞可怖，鬼气冲天。 “轰！” 龙潜的化天印，可将天地万物，化为己用。 这亦是通天魔功的根本，化去天地诸法。 然而这一刻，幡上的骷髅飞出，与化天印碰撞，龙潜吐血倒飞，化天印竟丝毫不起作用。 “魔道气运全失，你这化天印，也妄图撼动本座祭炼万年的鬼灵？”幽罗殿主击退龙潜，催动那巨大骷髅，带着阵阵鬼哭之声，向莫缺扑杀而来。 “叮！” 琴声起，曲落仙抚动古琴，忘仙安魂曲试图阻拦鬼灵。 “此曲当年，的确不凡，有化仙为凡之效，可惜凭你境界，也挡不了本尊！”幽罗殿主面带不屑。 果然，曲落仙琴声所至，海水静止，游鱼萎靡，化神奇为腐朽。 然而这琴声照样无法阻拦那巨大的鬼灵，它径直穿透琴声，继续杀向莫缺。 “小心！”龙潜喝道：“这幡中之灵，非同寻常，恐怖是以古代某尊强者祭成！” 幽罗殿主闻言，冷笑不语。 他这张幡，名为通幽鬼幡。 为炼成此幡，他当年踏遍乱域，从乱域地下，挖出了数具古代强者之尸，再以他独有的秘法，将尸中的残灵和怨气炼入此幡，方才成功。 此幡原本就是以古代几位强者的尸体炼成，又经过他万年祭炼，喂养图中鬼灵，如今已然成了一件可怕的大杀器。 半尊之下，寻常帝境哪怕沾染一丝图中鬼气，都是非死即伤。 “开天！” 莫缺一声低吼，左眼之中，一轮骄阳熊熊燃烧。 这是真正的太阳之力，源自一枚太阳碎片，被他炼入左右。 “嗤！” 只见莫缺眸中金光照耀，使那鬼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冒出阵阵青烟，受了创伤。 “太阳之力！”幽罗殿主沉声道：“果真留你不得！” 通幽鬼幡，最怕的便是这种至刚至阳之物，否则凭莫缺那不到半尊的境界，根本奈何不了幡中鬼灵。 可即便太阳之力对鬼灵有克制之效，但毕竟境界存在差距，莫缺那道眸光并不能灭掉鬼灵。 “十方寂灭！”幽罗殿主大喝之中，甩手祭出一百零八张古幡。 这些古幡迎风而长，变得巨大人无比，飞向四面八方。 每张幡上，都有森森鬼气缠绕，分列此地各个角落。 下一刻，幡上黑气弥漫，竟封锁了这片天地，使天上阳光消失，天穹暗淡。 “你可知，这是何物？”幽罗殿主冷冷说道：“幽罗殿下，鬼门常开，入了此阵，便等若已经踏入鬼门！” 莫缺感觉，他的太阳武体在此时变得虚弱不少，九天之上的太阳之力，也已被彻底隔绝。 那一百零八张鬼幡，透着森然阴气，使人如同置身幽冥，周边的一切都冰冷彻骨。 “扑通扑通！” 两声轻响，龙潜和曲落仙同时倒了下去。 “以他们境界，对抗不了此阵之威！”幽罗殿主说道：“不过，若将他们炼入鬼阵，亦能提升我鬼幡之威！” 这让莫缺的脸色急速下沉。 他拥有太阳武体，在这阴气森然的鬼阵之内，也只能勉强对抗。 龙潜和曲落仙，若论实力都非弱者，但却没有对抗这种鬼气的手段。 “既是如此，我就破了此阵！”他怒吼着，沟通体内神图，引动天地之力。 虽然自身被困阵内，但此阵阻隔不了覆盖天地的神图，通过神图，他依然可以与九天之上的骄阳呼应。 “轰隆！” 引落骄阳之力，莫缺想以太阳之力破阵。 只要将这些太阳之力引入武体，他便有源源不断的太阳之力可用，强行破阵。 “竟然还有手段！”幽罗殿主惊讶，“但可惜，你破不了此阵！” 莫缺的脸色变得难看。 通过神图引落的太阳之力，竟无法破入鬼阵之中。 他转眼一看，只见龙潜和曲落仙二人身上，已缠满鬼气。 那些鬼气正拼命吞噬二人的生机，若照此下去，这两人便会被这鬼阵完全吞噬，成为此阵的一部分。 “呜呜……” 那巨大的鬼灵发出凄厉的啸声，再次扑了过来。 “轰！” 莫缺一指点出，剑道、武道、混沌元气，三道之力集于一指，指曰归元。 鬼灵倒飞，却没有被震散，受下了他如今所能施展出的最强一击。 “这东西的实力，又提升了！”他立即意识到，这个大阵，和这鬼灵乃是一体。 幽罗殿主布下此阵，不仅是为了隔绝他和太阳的联系，更是想以阵中鬼气，来提升幡中鬼灵的威能。 “在我此阵之中，便是半尊，都要饮恨！” 幽罗殿主，此时如同幽冥之主，道：“莫缺，你的确不凡，杀我三大殿主，在我通幽鬼阵之下，竟能凭着如此境界，对抗至此！” 他眼中竟透着几分赞赏，惋惜道：“若非你姓莫，若非你是莫止后人，或许，我还真能留你一命，可惜啊……” 莫缺心头微颤，道：“你……认识我父亲？” “乱域之内，帝境之上，有几人不知莫止之名？”幽罗殿主道：“虽然他被落星宫列为禁忌，不得提及，但八百年前发生的事，牵扯到整个乱域，我又岂能不知？” 莫缺这才想起，灵武大帝跟他说过，乱域之中，只有几大巨头，才知晓当年莫止之事。 在灵武大帝所说那几大巨头之 第761章 禁器破阵 抹去所有帝境人物的记忆，这是何其惊人的手笔？ 整个乱域，也就只有落星宫，有如此手段与魄力。 难怪灵武大帝，也不敢轻易提及当年之事，若是让落星宫知晓他仍记得那禁忌之名，说不定会再次出手，抹其记忆。 这就很好理解，为何只有幽罗殿主这种，修到半尊境界的巨头人物，才知晓当年发生了什么。 “最近，有不少和你一样的外域之人到来，落星宫在这之后，便暗中寻找，查探你的下落！” 幽罗殿主并未急于出手，继续说道：“他们以为暗中行事，且乱域之人，已不记得当年之事，便无人知晓他们的目的，但这些事情，又岂能瞒过我幽罗殿？” “落星宫寻我，是与我父亲有关？”莫缺自然没有忘记此事，但至今却都没能弄清落星宫的意图。 “你的过往，对那些自乱域之外而来的人，并非什么秘密。”幽罗殿主说道：“所以在你还未到乱域之时，落星宫之人，便早已知晓，你，便是莫止的后人！” 在仙域百州，莫缺之名，人尽皆知。 不知有多少势力，都查探过他的过往，就连他父亲莫止出走，母亲叶青瑶失踪，都早已广为人知。 “我父亲，当年究竟做了什么？”莫缺的拳头，不知不觉握紧。 “他曾试图毁掉乱域。”幽罗殿主深深看着莫缺，道：“虽然最后失败，但他……留下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莫缺心中一紧。 “落星宫寻你，便是因为此物！”幽罗殿主没有正面回答，道：“因为若无意外，此物，他是专门留给你的！” “留给我？”莫缺有些不敢相信。 八百年前，他尚在幼年之时，莫止便已离开莫家，独自出走。 他孤身一人来到乱域，又为何会在乱域给他留下东西？ 难道说那时，莫止便已知道，他有朝一日也会来到乱域？ “落星宫，到底要做什么？”莫缺心中有着太多疑问。 六域道运流失、乱域诸岛下的惊天大阵、还有六根通天石柱，如今又牵扯上他和父亲莫止。 这一切种种，似乎都与落星宫有着脱不开的联系，令他无法想象，落星宫到底有何目的。 “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帮你寻到莫止留给你的东西。”幽罗殿主道：“只要，你肯交出我要的东西！” 莫缺愣了愣，道：“你说的，是那件开天禁器？” 他终于知道，幽罗殿主为何会和他说那么多，一切都是为了以此为条件，想要得到他身上的炼天鼎。 “从你踏入乱域，落星宫之人，便已盯上了你！”幽罗殿主亦不否认，道：“即便你不交出禁器，也不可能保得住。” 开天时代的禁器之上，拥有庞大到不可想象的道运。 而乱域诸岛之下的大阵，这些年便源源不断，从六域之中，汲取道运。 这不禁让莫缺产生诸多联想，落星宫似乎想要聚集大量道运。 照此看来，若落星宫知晓他身上有一件开天禁器，势必更不可能放过他。 “交出禁器，我可留你性命，且可将一切关于莫止的事情都告诉你！”幽罗殿主说道：“否则，不仅是你，你这两个朋友，今日都要葬身于此！” 此时的龙潜和曲落仙，已被鬼气夺取了大半生机，两人都已失去意识。 莫缺陷入犹豫，他既不愿看到龙潜和曲落仙因此而死，但更不愿交出开天禁器。 这禁器之上的庞大道运，若被落星宫所得，一旦他们激活六根通天柱，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做错了选择！”幽罗殿主皱了皱眉，知道莫缺不愿交出，催动鬼幡。 “轰！” 鬼灵经鬼阵滋养，上面的鬼气比之前强大的数倍，发出鬼啸，再次扑来。 “噗！” 莫缺吐血，被鬼灵穿身，只感觉体内的太阳之力都暗淡了，如同火上被浇了一盆水。 “你若交出禁器，仍有一线生机。”幽罗殿主说道：“否则，即便我不杀你，莫逆也不会放你离去！” 莫逆！ 此时的莫逆，仍在与那面具男子交手。 乱域之事，愈发复杂，牵扯到了太多事，竟还存在修到了半尊境界的始祖血脉！ “身为武道之人，骨可碎，不可弯，若我今日交出禁器，即便身死，又有何面目，去见武尊？”莫缺怒吼，随后轰隆一声，开启了体内天地。 那是他的丹田所在，里面是一片正在演化的天地。 “开天禁器？” 这片天地一开，幽罗殿主当即变色，感觉到了那件禁器，便存在于莫缺体内天地之中。 同一时间，一股可怕的禁器威压，从莫缺体内天地透出。 “轰！” 幽罗殿主变色，第一时间，收回通幽鬼幡。 但那一百零八张幡，他却不及收回。 “唰！” 阳光洒下，禁器威压之下，一百零八张鬼幡被尽数冲散，这个地方重见天日。 “你……竟能催动禁器？”幽罗殿主感觉不可思议。 越是强大的兵器，越难催动，这种开天时代的禁器，威能足以灭世，想要催动，难上加难。 “唰唰！” 莫缺第一时间，将失去意识的龙潜和曲落仙收入体内天地。 他虽能通过神图催动禁器，但自身负担极大，满血鲜血，受伤不轻。 这就像用一根头发提起一桶水，头发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轰隆！” 周边传来波动，莫缺出了鬼阵，也看到了另一边的战斗。 只见面具男子披头散发，被莫逆强大的实力压制。 见莫缺破阵，莫逆皱了皱眉，道：“待我斩了你，再去解决他！” “轰！” 混沌元气缠绕，莫逆身形浮现着始祖虚影，将面具男子的三道元气死死压制。 幽罗 第762章 禁器炼天 面具之下，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出现在莫缺面前。 即便时隔八百年，他也不可能忘记这张脸。 “战帝……前辈！”莫缺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战帝来到了乱域，但他为何只有自己一人？帝女云芷岚身在何处？她为何没有和战帝在一起？ 先前相见，战帝为何要在他面前隐瞒身份？幽罗殿主说他当年遭遇变故，那变故指的是什么？ “轰！” 莫缺思绪混乱时，莫逆脚踏虚空，再次出手，想要了结战帝性命。 战帝伤势极重，已没有反击之力，只是呆在原地不动。 “唰！” 莫缺猛然回过神，惊雷步动，打开体内天地，将已经重伤的战帝收入其中。 “轰隆！” 一击落空，莫逆击起千尺巨浪，扭过头漠然看着莫缺：“你自身难保，还想救他？” 莫缺此刻的人伤势，同样不轻。 两个半尊级别的人物，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对付。 “你……到底是谁？”他直视莫逆，始终想不明白，此人对他出手，到底要做什么。 “你父亲莫止，当年在乱域，犯下了不可弥补的过错！”莫逆冷冷说道：“我要用你，来偿还他当年所为！” 如今局势，莫缺知道，他若在这里倒下，他体内天地中的战帝，龙潜，还有曲落仙三人，都难逃一死。 可他身受重伤，催动禁器造成的后果，便连凰族不死法都难以恢复。 全盛状态之下，他都很难战胜半尊存在，如今重伤之身，更是没有一丝希望。 “你若答应我先前之事，或许还有机会！”幽罗殿主开口，时至此刻，仍想逼莫缺交出禁器。 莫缺闭上双眼，心思急转，思索着如何才能争得一线生机。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直视莫逆双眼，道：“我父亲当年所做之事，与始祖有关？” 莫逆面无表情，道：“他是我莫家罪人！” 显然，莫逆不愿透露，不知是忌惮落星宫的规矩，还是莫止之事，牵扯太大。 但无论如何，莫缺绝不可能束手就擒。 他咬着牙，道：“既然你不愿说明，那我就自己查探！” 轰隆！ 话音一落，他体内天地之中，一股迫人的气息，从中透出。 一名男子，从他体内天地出现，威压盖世，即便身上已毫无生机，却也仍给人一种强大的压力。 “武道之尊！”幽罗殿主脸色一沉，道：“即便此人身前如何强大，如今，也终究只是一具尸体罢了，他救不了你！” 即便武尊当年再强，毕竟只剩一具尸体，在两个半尊人物面前，也难以起到太大作用。 莫缺不语，只是闭着双眼，将自己的意识，通过神图世界，转移到武尊体内。 “唰！” 下一刻，武尊睁眼，两道眸光照耀万里，穿透天穹。 “御尸之道？”幽罗殿主惊讶，因为在幽罗殿中，赤妖所修便是这一类手段，可令古尸睁眼，亡者再生。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认为莫缺能凭此翻身，毕竟武尊尸体再强，莫缺也要有足够强的实力，才能发挥出此身威力。 “天地为丹田、山川为经脉，星辰为窍穴！”莫缺低语，入主武尊之身后，引动天地之力，汇入武尊之体！ “轰隆隆！” 天地变色，九天星辰暗淡，周边海面下降，一股庞大到不可想象的力量，汇聚于武尊之身。 “魔道之法？” 幽罗殿主和莫逆同时皱眉，想不明白一具武道尸身，怎么能如魔道一样，将天地之力化为己用。 “出手！”莫逆低喝，虽然只是一具尸体，但若任由莫缺施展，亦是个麻烦。 “唰！” 幽罗殿主祭出通幽鬼幡，巨大的鬼灵遮蔽天地，死气弥漫，使此地如同化为幽冥。 “轰！” 同一时刻，莫缺催动着武尊之身，祭出一口大鼎。 “不好！”幽罗殿主脸色大变，第一时间，迅速远退，连通幽鬼幡都来不及收。 唰的一声，他那祭炼了数万年而成的通幽鬼幡，竟在瞬息之间，化为粉末。 “开天禁器！”幽罗殿主终于知道莫缺的意图，“他竟借助这具尸体，来催动开天禁器！” 催动开天禁器的代价，过于沉重，莫缺自己的肉身便是因此重伤。 但此刻，他以武尊之身催动，祭出炼天鼎，使得炼天鼎之威，威能再度提升，轻易震碎了通幽鬼幡。 “这件兵器，竟然在你身上！”莫逆见到炼天鼎后，仿佛受到某种刺激，失去了此前从容。 “轰！” 开天禁器，器出有灭世之威。 莫缺以武尊之身为桥梁，引来庞大的天地之力入体，才打入此器，方才能够勉强催动。 然而，即便是武尊之身，也难以承受禁器之威，莫缺震毁通幽鬼幡的同时，武尊肉身，也同时开裂，如一件瓷器出现了裂痕。 “留下此器！”莫逆动手，身后莫家始祖的身影凝实。 “轰！” 莫缺禁器再动，炼天鼎威压席卷六合。 巨震之间，禁器之威，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莫逆整个人向后倒飞。 可令人惊讶的是，他身上的混沌元气，竟挡下了大部分禁器威能，虽然令他受伤吐血，但也可以看出莫家始祖功决的可怕。 “咔嚓！” 武尊身上，再添裂痕。 “嗖！” 莫缺转身远退，再这样下去，武尊之身会战到崩碎。 “不能让他走！”莫逆大喝，似乎对炼天鼎极其在意。 幽罗殿主刚要动起，然而又是轰的一声，炼天鼎再次镇下。 这口鼎似能将天地都震碎，令得二人同时身形大震，狂吐鲜血，几乎被直接震死。 “唰！” 炼天鼎远去，和莫缺一同消失在天际尽头。 莫逆口带 第763章 重返剑盟 远遁万里，莫缺确认安全之后，方才在一座无人的小岛之上落下。 他收起武尊之体，回归自身，而后立即打开体内天地，用凰族不死法，替里面那三人疗伤。 龙潜和曲落仙先后醒来，两人被鬼气吞噬了大量生机，损及根本，需要靠自己慢慢恢复。 而后，战帝也睁开了眼睛。 “前辈！”莫缺双眼湿润。 战帝当年，对他有指点之恩，且他和云芷岚已定终身，如今再见，如何能够平静？ 面带茫然，战帝看了他一眼，仍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开口。 就好像，他已经忘了莫缺。 “前辈，是我，我是莫缺！”莫缺大急，不明白战帝为何不肯与他相认。 只见战帝仍是沉默不语，目光空洞而茫然，只是呆呆看着前方。 “怎么会这样？”莫缺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颤着声道：“前辈，芷岚呢？她……为何没有和你在一起？” 他心中无比不安，战帝像是遗忘了所有，且云芷岚不在他身边。 “芷岚？”一直不作言语的战帝，眼中终于出现一丝波澜。 他回过头，看着莫缺，道：“芷岚是谁？” 莫缺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浑身冰凉。 他颤抖着声音，道：“前辈……你，你不记得我了吗？不记得芷岚？” 战帝茫然摇头，双眼空洞，似乎已经遗忘了一切。 “怎么会这样？”莫缺心如刀割。 当年战帝，是何等风采？以战为名，一生不败，战尽众生之后，又以意念推演战天之局，如今，却是变成这幅模样，遗忘了一切，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记得。 “先前幽罗殿主所说，他当年遭遇的变故，难道，与芷岚有关？” 心中如有一团乱麻，莫缺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能让当年敢以意念战天的一代战帝，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他看向曲落仙，道：“凰栖谷主说这是他的朋友，你可知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曲落仙摇头，以指书写，表示只知道战帝是八百年前，便已来到凰栖谷，八百年来，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八百年前……”莫缺心中，不禁一阵自责。 这八百年，发生了太多的事，而他却在此期间，长埋地下，什么都没能做。 若是当年他再强一些，或许武道便不会亡，或许战帝便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当年，他说过让云芷岚再等他三年，但如今，八百年已过。 八百年后，战帝遗忘了所有，云芷岚更是不知所踪。 “前辈，我一定会找到芷岚，不会让她有事！”莫缺对着战帝低语，这句话，也是对着自己所说。 战帝茫然点头，似乎无法理解莫缺这句话的意思。 没有急于上路，莫缺几人，在这座小岛之上休整，各自疗伤。 在此期间，莫缺曾试着在图中世界寻找曦曦。 这个女童神秘异常，似乎知道许多事情，他想向曦曦询问是否知晓通天柱，以及他身上的开天禁器。 可惜，曦曦一直穿梭于图中各界，就连莫缺这神图之主，如今也只能掌控图中一片天地，无法离开。 无奈，莫缺只能一边疗伤，一边在图中等候，希望能等到曦曦归来。 “战帝前辈，遗忘了过往，且如今有伤在身，此番回归万剑盟，若是无相对我出手，带他们回去，无异于送死！” 莫缺心中倍感压力，自从在乱域知道古代功法的存在，他便感觉帝境之中，有诸多强敌。 而且，不知是否因为修炼了功法的原因，在乱域帝境之上，又有一个半尊境界。 原本有通玄三重的战帝相护，他回归万剑盟，即便不顺，也有自保之力。 但现在，战帝这个状态，加上受伤，他若再行回归，不仅害了自己，也会害了身边这几个人。 “你们在此等候，我独自回归！” 莫缺最终做出决定，他打算自己回到万剑盟，将东方出月，从万剑盟中带出来。 “你疯了！”龙潜第一个反对，道：“如果幽罗殿真是万剑盟找的，你自己回去，必死无疑！” 莫缺直接封了他的经脉，不顾劝阻，自行回归。 曲落仙虽也觉得不妥，但知道莫缺有自保的手段，也不阻拦。 “前辈，东方师姐于我有恩，待我将她救回，再与你一起去寻芷岚！”莫缺对战帝说完之后，独自离开，孤身上路。 一路急飞，很快，万剑盟遥遥在望。 “洛师姐，你可安好？” 到了这里，莫缺通过万界图，和洛寒玉意念沟通。 然而，他等待许久，洛寒玉始终没有回应。 “赤凰，你身在何处？”他又联系赤凰。 洛寒玉和赤凰的意念都能进入图中世界，相隔再远，他们也能意念沟通。 然而此时，不仅洛寒玉没有回应，赤凰也没有一丝动静。 “万剑盟！” 莫缺的心情沉到了谷底，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将他们留在万剑盟。 “唰！” 他没有犹豫，独自一人，踏入万剑盟中。 “莫缺，尊主召见！” 一入万剑盟，便有人出现，像是在此等候多时。 “带路！”莫缺知道，若洛寒玉和赤凰有事，必然与无相脱不了关系。 进入万剑盟深处，莫缺在此，见到了无相尊主。 那是一名微胖的老者，面色红润得像一个婴儿。 他坐于高台之上，俯瞰莫缺，道：“你竟能活着回来！” 此话一出，等于撕破了脸皮。 莫缺沉声说道：“幽罗殿之人，果真是你找的！” 无相尊主道：“我原以为，你只是为那女子而来，不想，你竟是当年那人之后！” 他话中之人，自是莫止。 落星宫虽将莫止列为禁忌，抹去了所有帝境之人，关于莫止的记忆，但半尊 第764章 挑战刀盟 悟道悟道，道之所以要悟，便是因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即便是同一种道，但由不同的人去悟，最终得到的也会不尽相同。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若是所悟之道出了问题，那么悟道之人，轻则迷失，重则入魔。 “万剑盟既收她入盟，为何又要如此对待？”莫缺眼中怒火喷涌。 撼动了斩仙剑，东方出月展现出了无人能及的剑道天资，得入万剑盟。 然而无相尊主却暗中动手脚，使她陷于剑道，不能醒来。 “那把剑，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撼动的！”无相尊主冷冷说道：“就如你即便撼动了斩仙剑，林北玄同样不想让你入盟！” 莫缺咬牙说道：“就因为我们是外域之人，所以便没有资格拔剑？” “身为虫子，就应该卑微的活着，有些事情若是干涉，只会给自己引来灭顶之灾！”无相尊主冰冷的声音，似乎使得空气都变得彻骨。 莫缺算是彻底明白了，无论他和东方出月有多高的剑道天资，又有多么强大的剑道实力，在万剑盟的人眼中，他们终究不是盟中之人。 斩仙剑，是乱域无数剑修心中的信仰，只有万剑盟的人能够拔出。 他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道：“找幽罗殿杀我，也是你做的？” 在无相尊主眼中，莫缺不过一只蝼蚁，他毫不隐瞒，道：“你拔出了斩仙剑，成了乱域剑修心中的转世剑仙，我若用万剑盟的力量杀你，会让人说我万剑盟不敬剑仙。” “杀我，就因我拔出了斩仙剑？”莫缺万万没有想到，竟是因为如此简单的原因。 仅是因为他成了乱域剑修眼中的剑仙转世！ “你和那个女子，关系不凡，且有拔剑之姿，若让你成长起来，发现那女子悟剑不醒的原因，终归是个麻烦。” 无相尊主显得无比坦诚，但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莫缺在他眼中，不值一提，即便他告诉莫缺所有事情，也都无所谓。 “斩仙剑，只有我万剑盟的人可以拔出！”他继续说道：“你和那个女子，都没有这个资格！” 莫缺实在想不明白，修到了天剑巅峰，半尊之境的剑道人物，心胸竟然如此狭隘。 他抑制住心头的怒火，道：“既然万剑盟容不下我们，那我就带她离开！” 无相尊主笑了，用一种怜悯的表情看着莫缺，道：“她和你，都悟尽了盟中剑道，还想就此离开？” “你到底要怎么样？”莫缺几乎按捺不住出手的冲动。 他无惧半尊强者，但如今赤凰、洛寒玉、东方出月他们都仍在万剑盟中，而且赤凰和洛寒玉都失去了联系，使他不敢轻易出手。 “想带她离开万剑盟，你要以万剑盟供奉的身份，替盟中做一些事！”无相尊主说道。 “你要我做什么？”莫缺对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十分抗拒，但如今却又别无他法。 即便他与半尊交手，也很难取胜，更不可能在保全自身的同时，安全救出赤凰和洛寒玉。 “我要你，去挑战天刀盟！”无相尊主眼睛眯起，慢悠悠说道。 “砰！” 莫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一脚踏碎了身前的地面，道：“你要我去送死？” 天刀盟中，必定也有半尊强者。 要他一个人去挑战天刀盟，无异于叫他送死。 “你若依照规矩，正面挑战，天刀盟半尊绝不会不顾脸面，对你出手。”无相尊主脸上，带着无害的微笑。 确实，若莫缺正面挑战，天刀盟半尊一旦出手，便等于承认天刀盟中，没有人是莫缺的对手。 无相尊主的打算，便是要借莫缺之手，对付天刀盟。 半尊不出，以莫缺的实力，足以横扫天刀盟九成强者，而他是以万剑盟供奉的身份挑战，胜得越多，就越说明万剑盟的实力在天刀盟之上。 即便天刀盟中，有人能和他一战，甚至将他击败，那无相尊主也达到了目的，借天刀盟之手，取了莫缺性命。 无论是哪种结果，对无相尊主来说，都有利而无害。 “记住，你去挑战的时候，只能使用剑道！”无相尊主笑着提醒道：“毕竟，你现在可是世人眼中的剑仙转世，且是以我万剑盟供奉的身份去的！” 这个条件，更是封死了莫缺其他各道的手段，让他只能以剑道对敌。 刀剑自古是宿敌，若莫缺一路取胜，压制刀道，便可说明剑道在刀道之上。 若他落败，则剑仙转世之名也会被人唾弃，到时万剑盟再怎么对他，世间剑修都不会再有意见。 “好，我去！”莫缺咬牙，道：“若我活着归来，我要将东方师姐，还有和我同来一人一雀带走！” 无相尊主未置可否，挥手道：“去吧，以你的实力，相信不会令我失望！” 带着强烈的屈辱，莫缺转身离开，直接前往天刀盟。 “你真觉得，他会死在天刀盟？” 莫缺离去之后，一道身影，在无相尊主身后突然出现。 “他如今有剑仙之名，我们万剑盟不好杀他。”无相尊主说道：“他若不死，你也该知道会给我们万剑盟招来多大的祸事！” 那道身影一阵沉默。 对于万剑盟来说，斩仙剑被拔出，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乱域之中，有不希望斩仙剑被拔的存在，因为这意味着，万剑盟可能会再出一个剑仙，会威胁到那个存在。 所以为了让那个存在安心，万剑盟绝不容许有人撼动斩仙剑，否则，就会给他们招来灭顶之灾。 让东方出月陷于剑道，不惜请幽罗殿对莫缺出手，想置莫缺于死地，这都是为了让那存在安心。 “幽罗殿都杀不了他，天刀盟，只怕也难做到！”那道身影沉默许久，方才开口。 “天刀盟中，收了一个有麒麟 第765章 六刀帝 “天刀盟前，竟有人动剑！” 莫缺周边，一下子围满了人。 每个人眼中都带着冷冽的寒意。 “自古刀剑乃是宿敌，刀盟领地，剑修无人敢靠近！” “今日竟然有人跑到天刀盟前动剑，简直是找死！” 天刀盟内，几乎都是刀修，对于修剑之人，有着强烈的敌意。 尤其是，莫缺竟然跑到天刀盟前，插剑于此，这简直是对所有刀修的挑衅！ “你是什么人，敢在此地拔剑，想死吗？” 有脾气冲的，直接拔刀，怒气冲冲，对着莫缺怒喝。 他刀指莫缺：“立刻拔出你的剑，马上滚！” 莫缺像是没有听到，立剑于此，而后在此剑之前端坐，闭目等候。 他要挑战的是天刀盟，寻常刀修，他并不想多管。 “找死！” 拔刀那名年轻人怒喝一声，刀芒破空，挥刀斩来。 “轰！” 这一刀斩落，扬起滚滚烟尘，然而四周之人，却惊得睁大了双眼。 “这是……” 众人只见那一刀斩在莫缺身上，他不闪不避，但出刀那名男子，却反而被震断了长刀，向后飞出。 “这是剑意上的压制，他仅是释放出了身上的剑意，便震开了那一刀！” 所有刀修胆寒。 就像同修剑道之人，当双方剑境差距过大之时，弱者一方，在强者面前甚至拔不出自己的剑。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所有刀修的神情都变得凝重，但还是有人开口，只是却不敢再贸然出手。 “啪！” 莫缺扔出一枚玉符。 玉符落地，所有刀修再度变色。 “万剑盟玉符？你是万剑盟的供奉！” 玉符一出，此地哗然。 刀剑是宿敌，天刀盟和万剑盟亦是多年死敌。 “万剑盟供奉，竟来我天刀盟撒野！” “快，快通知盟中前辈！” 天刀盟许多弟子，纷纷取出玉符，将此消息，传回天刀盟内。 “轰！” 很快，几道强大的气息，从天刀盟中出现，不少年轻刀修，纷纷行礼。 “万剑盟供奉？我天刀盟的地方，也是你万剑盟可以踏足的？” 为首一名男子，怒气冲冲，姿态逼人，来到近前后直接喝道：“马上拔出你的剑，给我滚！” 说话的同时，他身上的强大的刀意爆发，逼得周边之人纷纷后退。 莫缺仍是坐于原地，只看了此人一眼，道：“万剑盟供奉莫缺，代表万剑盟，前来挑战！” 以此身份挑战，是他答应过无相的条件。 “你……你是莫缺？拔出了斩仙剑那个莫缺？” 所有刀修，再度哗然。 莫缺拔出斩仙剑一事，已传遍乱域，身为剑道的宿敌，天刀盟之人，自然也格外关注。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竟会跑到这里。 不仅如此，在此之前，莫缺在冥阳岛上，斩杀幽罗殿三大殿主，谁人不知？ 他的名字，早已传遍乱域，只是除了那些曾去冥阳岛的帝境强者之外，少有人知道他的样子。 “你……要代表万剑盟前来挑战？”为首那名男子脸上，布满阴云。 能拔斩仙剑，能杀幽罗殿三位殿主，这样的人，岂是寻常？ “快，通知盟中所有刀帝！” 第一时间，在场之人便知除了帝境，没有人是莫缺对手。 而且即便帝境出手，也未必能战莫缺，幽罗殿那三大殿主，便是最好的例子。 “轰轰轰轰轰！” 不到片刻，天刀盟中的帝境人物，纷纷出现。 至少六名刀帝，分别立在虚空一角，俯瞰莫缺。 六帝气息交织，使在场帝境之下的刀修，直欲道心崩碎，不少人双脚发软，直接倒地。 “你就是莫缺？” 一名蓝袍男子，面沉如水，道：“据我所知，你是自域外而来，真要为了万剑盟，向我刀盟挑战？” 坐于地面，莫缺独对六帝，道：“在冥阳岛，你们天刀盟的人，曾想杀我。” “而且……”他的目光扫过六帝，“你们当中，有人伤过我师姐！” 东方出月在悟剑之前，曾被天刀盟之人，大肆追杀。 她最初悟剑的目的，也是因为被天刀盟某位强者的刀气入体，无法抹去，才想提升剑道，以剑气化解。 “看来，你是不肯走了！”那蓝袍刀帝转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不用走了！” 轰隆隆！ 大地突然震颤了起来。 只见周边诸岛之下，一道道光芒照向天穹，在虚空中交织，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擂台。 诸岛下的阵法，竟还有此作用，莫缺有些意外。 “吾名蓝青玉，代表天刀盟战你！”蓝袍男子说完，迈出脚步，踏上虚空。 莫缺不语，从地上起身，踏上虚空中的擂台。 在擂台上，他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压制，就像当初刚到乱域时，便觉得修为受到了极大影响。 此时，这种感受更加清晰，显然压制修为的根源，便是因为岛下那些阵法。 “你的剑呢？”蓝青玉皱眉，因为莫缺带来的那把剑，仍插在天刀盟前的地面，没有被他带上擂台。 “唰！” 莫缺以行动回答，并拢二指，两指发光。 “你是在辱我吗？”蓝青玉大怒，莫缺竟要以指为剑，和他交手？ “轰！” 他直接出手，蓝色的元气凝成刀芒。 这元气明显也因修炼过某种古代功法而发生了改变，与普通的元气大不相同。 “唰！” 伸出二指，莫缺以指为剑，瞬息之间，点出了千百指，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轰鸣之声不断，只见蓝青玉那巨大的刀芒，竟突破不了他的指尖，每次刀芒斩落，都被他的两根手指击退。 “那是……” 擂台之下，另外 第766章 万劫雷刀 “轰隆隆！” 大战之间，蓝青玉已不知出了多少刀。 他越战越惊，有种无论他再出多少刀，都突破不了莫缺那一根手指的感觉。 “天剑之境，应是以天地为剑，你修的是什么剑道？”蓝青玉忍不住大喝。 莫缺剑中，没有强大的天地法则，也没有多么惊人的波动，只有两根手指，和一道微小的剑气，却给了他无比沉重的压力。 这是莫缺观过独孤剑神的剑道后所悟。 万剑境时，以万物为剑。 天剑境时，以天地为剑。 但无论以何为剑，剑也仍然是剑。 剑道化万物与天地为剑，而不是将手中之剑，化为万物与天地。 剑是根本。 所以重要的不是以何为剑，而是坚信自己的剑可以斩断一切。 纵剑无敌八万里！独孤剑神的剑道之所以强大，便是因为在其心中，天地万物，三千大道，都及不上他手中一剑！ 有此剑心，独孤剑神的剑才能凌驾世间所有，斩断世间一切。 不需以万物为剑，也不需以天地为剑，因为自己手中一剑，便更胜万物，更胜天地间的所有！ “唰唰唰！” 莫缺两根手指，越动越快，留下无数残影。 这形成了诡异的一幕，他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微小剑气，竟将蓝青玉的刀芒不断逼退。 “轰！” 最终，莫缺一剑纵斩，蓝青玉那巨大的刀芒，在他一指之下，轰然破碎，化为无数碎片，纷飞四处。 “噗！” 身形暴退，蓝青玉口吐鲜血，满脸不甘。 对于剑修而言，剑便是命，对于刀修，同样如此。 巨刀破碎，也意味着蓝青玉落败，不敌莫缺。 “你太弱！”莫缺皱了皱眉。 舍弃诸道，只以剑道对敌，令他沉浸于最纯粹的剑道之中，对剑道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 然而，他刚感觉有所收获，蓝青玉的刀便被他击碎，使他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你……欺人太甚！”蓝青玉再次吐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还有何人要战？”莫缺无暇顾及他的感受，目光转动，看向另外五名刀帝。 “原始剑骨？” 一名中年男子踏上擂台，道：“吾名齐跃，倒想看一看这传说中原始剑骨，有多么强大！” 原始剑骨，是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就像当年叶沉雪，天生灵体，有的人，一生下来，体内便存在原始之骨。 传闻，拥有原始之骨的人，都是古时强大的生灵转世。 转世之后，当年强者会留下生前所修，藏于骨内，便成了原始之骨。 拥有原始骨的人，从一出生，体内之骨，便存在高深法则，随着成长，这一块骨亦会日益强大。 莫缺如今被世人誉为剑仙转世，是以他这两根指骨，虽是自行炼成，但也和原始剑骨十分相似，因此被人如此认定。 “刀葬苍生！” 名为齐跃的刀帝出手，一上来便是至强一刀。 轰隆一声，此间天地，异象降临，周边如同变成了尸山骨海，使人如坠幽冥地狱。 这是他刀意之中的可怕异象，以天地为刀，天地间的一切，皆可融于刀意之中。 “刀葬苍生？”莫缺感受到了对方刀意的可怕，一刀可葬尽苍生，霸道而残忍。 他仍在悟剑，看到对方刀意，摇头说道：“刀意再强，终归刀才是本质，越是需要借助外在法则来强化刀意，越是说明你手中的刀不够强！” 话落下，他两根手指，向前纵斩。 “咔嚓！” 这一指，天地破碎。 周边刀意所造成的异象，被莫缺一指点碎，尸山骨海散尽，天地重归清明。 “我的刀意，竟如此不堪一击？”齐跃脸色惨白，只觉莫缺那看似寻常的一剑，是如此可怕。 不是他的刀道不强，而是莫缺的剑道太强！ 他们两人所修之道，完全不同，他刀中蕴含强大法则，甚至可造成天地异象。 但莫缺那一剑之中，却只有最纯粹的剑意。 仿佛他那一剑，胜过天地所有。 “你也太弱！”莫缺有些失望，再次摇头。 刀道与剑道本就相通，这一次他以最纯粹的剑道对敌，不借助武道与神图之威，使他在对战之中，对剑道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他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感觉还能进一步提升，但可惜这两个人太弱，无法让他进一步感受这种剑境。 “我来战你！” 第三名刀帝，踏上擂台。 和齐跃一样，这名刀帝知道莫缺的实力，一上来便是全力出手！ “轰隆！” 这是一把弯刀，凝聚雷电，化为刀形。 “万劫天功！” 所有天刀盟弟子都齐齐变色。 这一刀可不仅仅是将天雷化为刀气，更是结合了古代功法，万劫天功。 古时真仙，需要渡劫，方可成仙。 这些雷电，非同寻常，就连仙人都有可能陨落。 天功与刀气结合，使这一刀的充满了毁灭性的气息。 “轰隆！” 不尽雷霆淹没了擂台，每道天雷都化为刀形，将莫缺困于其中。 “唰！” 莫缺出指，仍是只用剑道。 但这一回，他手中之剑，未能破开雷霆。 “此为十方界狱，万劫雷刀！”那名刀帝冷冷说道：“古时真仙飞升，需经过九九雷劫，而在此十方界狱之内，你需度过万重劫，才能破解！” “真仙雷劫？”莫缺不仅无惧，反而更加沉浸于剑道之中。 他曾以十万雷霆炼体，如今武体，并不惧怕天雷。 只不过，此刻的他不想用武体硬抗，而是想以剑道破解雷牢。 “唰唰唰！” 冲入化为刀形的无边雷海，莫缺两根手指，接连挥斩。 他沉浸于剑道 第767章 刀剑之争 万劫雷刀，有万重劫，即便莫缺不断出剑，也要连出一万剑，才能破解。 “轰隆隆！” 雷鸣不断，天空中只听得雷声阵阵，连整片天地都在颤动，那座擂台更是动荡不止。 人们看不到雷海中的莫缺，但却也知道，这一战比先前持续的时间长了不少，久久没有结束。 “莫缺代表万剑盟，独自一人，去天刀盟挑战！” 在这一战仍在持续之时，这一消息，也迅速从天刀盟前传开。 “天刀盟？” 某座岛上，一名布衣男子，收起手中玉符，站起身来，心道：“刀剑之间，终于要有所了结了吗？” 眺望着远处天际，独孤无双想起了此前，独孤剑神曾对他说过的话。 “他与你一样，都是日后有可能为我剑道开路之人！” 在纵剑宫，莫缺也曾悟过独孤剑神的剑意。 而刀域和剑域，就如刀道和剑道，向来都是死敌。 “你悟过我纵剑宫剑道，而他是横刀谷传人，你们这一战，亦代表了刀域与剑域之争！” 唰的一声，他动起身形，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天刀盟所在。 另一座岛上，落星宫中。 “他去挑战天刀盟？”一名年轻俊美的男子，听着得来的消息，脸上有些惊讶。 此人身前，站着另一名男子，和他一样，都来自仙域百州，出身仙盟，名为秦傲云。 秦傲云道：“刀域那头麒麟，如今便在天刀盟中。” 那俊美男子，正是仙盟之主宁太虚的弟子，宁尘。 他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道：“那头麒麟，代表的是刀道，而他似乎得过独孤剑神指点，若是他们交手，也算为刀剑之争，做一个了结。” 秦傲云点头道：“他如此前去挑战天刀盟，他们之间，很可能会有一战！” 宁尘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睛，道：“你去看一看吧，回来告诉我结果。” 秦傲云惊讶道：“你不去？” 莫缺和麒麟公子，可都是出身五域的顶尖人物，这两人之战，同样自五域而来的宁尘，竟毫不关心？ 宁尘轻轻摇头，道：“对我而言，他们二人，无论是谁胜出，都一样！” 秦傲云心中一凛，这才明白宁尘根本未将这二人放在心上。 这虽是极其自负的表现，但秦傲云却明白，宁尘的实力，的确有资格将五域同辈都视为蝼蚁，无人能够与之比肩！ “那我去了！”他不再多说，独自离开，要去天刀盟，亲眼见证刀剑两大天骄间的一战。 同一时刻，天刀盟内。 “莫缺！” 一名女子，遥望着天穹之上可怕的雷霆，脸色阴晴不定。 “你与他有旧，可打算出手？”一道身影出现在其身后，语气淡然，不紧不慢。 “你要出手？”谷幽岚回头，看向那曾被整个刀域视为刀神传人的绝代天骄。 “还不够！”麒麟公子摇头，望着天上的雷霆，道：“他的剑道，仍有提升空间，我曾说过，要等他提升到他的极限，再亲手斩他，用他祭刀！” 莫缺的剑道越强，祭刀时的效果，就越好。 他一直在等，等的就是莫缺将剑道提升到极致。 “你已修了那部功法，即便不用他祭刀，也有希望超越帝境，为何还要冒此风险？”谷幽岚问道。 修了古代功法之后，麒麟公子完全不用靠拿莫缺祭刀，来提升实力。 可他却还是盯上了莫缺，而且还放任莫缺成长，要等他将剑道提升到巅峰，方才和他一战。 这固然能提升他的刀道，但同样有巨大风险，而且有了古代功法，这一战完全没有必要。 “你修的也是刀道！”麒麟公子脸色一沉，道：“刀与剑，无数年来，本就无法相容。” 谷幽岚低下头去，神情复杂。 原本，她也认为刀剑不两立，但自从在古武禁地，知晓了十万年前，天外之人入侵之事，再到来到乱域，隐隐感觉到了五域道运流失的原因。 这让她的想法有所改变。 “以前五域动乱，是因为道运不足，但如今……”她开始觉得，五域之乱的根源，便是乱域。 十万年前，这片天地间的强者，能够共抗外敌，抵御天外之人，十万年后，五域后人，却在自相残杀。 “修炼之道，逆天而行，与人战，与天战！”麒麟公子冷冷说道：“我与他这一战，即便提升不了实力，即便对我们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也必定会到来！” 说到此处，他眼中光芒闪烁，似兴奋，似期待。 “我懂了！”谷幽岚至此才彻底明白。 麒麟公子和莫缺这一战，不仅因为刀剑之间的关系，更与提升实力无关，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都渴望着战斗。 就像一头嗜血的野兽，闻到血腥味，它们只会兴奋，而绝不会因为害怕受伤，选择远离。 与人战，与天战！ “可惜啊！”麒麟公子的目光，仿佛能够穿过天上的雷霆，看到莫缺的剑道。 他略带失望地摇头：“他现在的剑道，还不值得我出手！” 谷幽岚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着虚空，沉默不语。 “轰隆！” 擂台之上，雷海之中，莫缺战到此刻，已挥出了数千剑，粉碎了无数雷刀。 他完全沉浸到了剑道之中，剑心愈发纯粹，手中剑气的威力，也在不断提升。 “我终于明白，药老当年让我修剑的原因！” 这一刻，莫缺想起了当年之事。 药老当初让他修剑时曾经说过，剑道与武道有相通之处，修剑，是为了让他保持那颗武道之心。 如今，他舍弃诸法，只留最纯粹的剑意，就像武道也不轻借外物，只以自身为根本。 当他舍弃诸法时，他的剑道，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唰唰 第768章 野草剑意 轰隆隆！ 无边雷海，每道雷电，既是一重劫，也是一把刀。 雷劫代表毁灭，结合刀道，更使毁灭之力提升，世间之物，触之即毁。 “竟然还未死！” 雷海之外，天刀盟那名刀帝的脸色十分难看。 万劫雷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无论他出多少刀，祭出多少雷，都被莫缺以两根手指轻易震散。 而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在此期间，他能感受到莫缺的剑道实力在不断提升。 “他竟在这个时候，借我之法悟剑！” 对于任何一个帝境强者来说，这都是莫大的耻辱。 “轰隆！” 当最后一声雷响过后，天地归于寂静。 由万响惊雷，到死寂无声。 这巨大的转变，令人的心头十分压抑，几乎连呼吸都已停止。 “我的万重雷刀，竟然被他破解了！”那名刀帝不愿相信。 因见了莫缺实力，他一上来，便全力出手，但最终还是被莫缺以两根手指，一一化解。 “噗！” 这让这名刀帝道心动摇，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带他回去疗伤！”剩下三名刀帝同时飞上擂台，脸色凝重。 修刀之人，不是不可以败，但若败给修剑之人，对道心会有巨大损伤。 反之，若能击败剑道强敌，则是会令刀道之人刀意大进。 “你们，可要一起出手？”莫缺沉浸于剑道之中，高昂的战意，久久未消。 “他此刻的剑意，半尊之下，已无人可挡！”其中一名刀帝咬牙，道：“既然如此，那就联手一战！” 三名刀帝，同时出手。 前面三人的落败，使莫缺的剑意大幅提升，令他们深深明白，如今若继续逐一出手，谁也胜不了莫缺。 三人联手，虽然胜得不光彩，但也好过逐个败在莫缺手中。 “轰隆隆！” 三种刀意交织，异象显现，形成了一片独立的天地。 “乱空斩！”第一名刀帝出刀，一道刀芒，如可斩断时间与空间，使得天地间的一切凝固，如同陷入静止。 “以时空为刀？” 莫缺顿时感觉如陷泥沼，动作变得异常缓慢，周边的时间与空间，似乎都受到了那一刀的影响。 “苍生寂！” 第二名刀帝出刀，一道巨大的刀芒，却是由万千道刀气组成，且那些刀气，每一道都不同，蕴含着不同的意境。 “以众生意念为刀？”莫缺再次惊讶。 剑域李家之人，也有类似的手段，凝聚众生意念，这种力量甚至可以逆乱天道之力，改写天地法则。 这名刀帝刀中意念，明显是以天刀盟众多刀修的意志凝成。 “草斩日月，刀割天地！” 第三名刀帝的刀，看起来相对普通，刀芒青绿，如一株野草。 但此人的道心十分强大，有以野草斩日月之心，使得这一刀也变得十分不凡。 三刀齐出，只在瞬息之间。 第一刀以时空之力为刀，意图封锁莫缺动作，第二刀的众生意念，结合于第三刀之上，使原本就可以野草斩日月的刀意，更是强大了无数倍。 “我的剑，不需要借助天地之力，亦不需要借众生意念，剑就是剑！” 莫缺的剑心毫不动摇，两根手指暗淡无光，缓缓动起，点向那有众生意念加持的野草刀意。 “我的刀，竟压制不了他！”出第一刀的刀帝大骇。 他以时空为刀，封锁了莫缺全身动作，但却唯独压制不住莫缺那两根手指！ 那二指之中蕴含的剑意，在他之上！ “轰！” 莫缺这一剑，迎上了众生刀意。 众生之念，可必定天地法则，可怕至极。 然而这一刻，莫缺的剑意，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这一剑看起来平凡至极，没有可怕的波动，没有强大的气息，然而却无惧天地之威，时空之力，且能凌驾众生意念之上。 这一剑，如可破碎天地，又如可以斩尽苍生。 “轰！” 时空之力瓦解，被莫缺这一剑破碎。 随后，众生意念之刀，在莫缺这一剑前，被悉数瓦解。 野草刀意，在这一剑前，更是脆弱不堪。 “噗！” “噗！” “噗！” 三名刀帝，同时吐血，一个个面如死灰。 “三人合力，竟还是不敌他的剑道！” “此人修的，到底是何剑心！” 对于这三名刀帝来说，这是巨大的打击。 他们三人联手，竟还是败了，而且是败给了剑道之人。 “唰！” 突然间，莫缺皱眉，身上轻轻一震，逼出一道绿色的刀气。 方才三帝刀气破碎之时，竟有一道微小的刀气，渗入他的体内。 “野草刀意？”他脸色微沉，看向第三名刀帝，道：“八百年前，伤了东方师姐的人是你？” 野草刀意真正可怕之处，不是其斩日月之志，而是那如野草般的坚韧。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种刀气很难真正破解，会无声无息渗入人体之内，而后如野草一般，死而复生，随后迅速生长，从一株草，到化成一片草原，且怎么都无法除尽。 “东方师姐？”第三名刀帝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一惊，道：“八百年前，那个女子是你师姐？” 在莫缺看来，八百年前，东方出月便是因为中了野草刀气，其气在她体内如野草般除之不尽，才会使其难以化去。 她只得疯狂悟剑，试图提升自身剑道，以此对抗。 “果真是你？”莫缺杀心骤起。 若非他剑道有进，将那野草刀气震散，这刀气只怕也会在他体内迅速生长，自内部肆虐他的肉身。 “轰！” 惊雷步动，莫缺带着杀意，一步上前，剑指纵斩。 “嗡！” 那名刀 第769章 横刀传人 天刀盟内走出的三人，为首者是一名中年男子，其身前一道刀气缠绕，看起来并不粗大，却是透着可怕的气息。 另外两人，莫缺都不陌生。 那名年轻男子，面容俊美，棱角分明，看向他时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无比炙热。 此人，曾被称为刀域帝下第一人，在刀域有着麒麟之名。 另一人，一身黑衣，如一朵黑色的幽莲，冷若冰霜，正是刀域另一个不凡的天骄，谷幽岚。 “拜见盟主！” 天刀盟众人，上至刀帝，下至普通弟子，在这一刻纷纷对着那中年男子行礼。 “天刀盟主？”莫缺这才知道那中年男子的身份。 “你方才，是要杀我天刀盟刀帝？”天刀盟主身形伟岸，背负着双手。 他两道眸光之中，似有某种法则涌动，仅是目光，便让莫缺感觉有如长刀刮骨。 “是又如何？”莫缺当年，便是无畏无惧的性格，如今虽然有所变化，但面对半尊，也仍是不愿退让。 “你独自一人，挑战我天刀盟，令我天刀盟受此大辱，就不怕本尊出手，将你当场斩杀？” 天刀盟主身上，轰然爆发出可怕的杀意。 顿时间，莫缺浑身剧痛，只感觉那刀意有如实质，让人如同有万刀加身。 此地刀修，更是无法承受，纷纷远退而去。 “天刀盟主，这是要以大欺小吗？” 莫缺还未开口，远处便先传来了怒喝。 “莫前辈乃剑仙转世，独自一人挑战天刀盟，连败六帝，无人能敌！” “天刀盟是输不起吗？无人能战莫前辈，便恼羞成怒，要让半尊出手，以大欺小？” 赶来观这一战的众多剑修，在此时纷纷开口。 莫缺以二指为剑，连败天刀盟六帝，展现出了强大的剑道实力。 他不仅拔出了斩仙剑，更拥有原始剑骨，今日表现，更是让众多剑修认定他便是剑仙转世。 这些剑修观战到这一刻，一个个都心神激荡不已，直将莫缺视为剑仙再世，狂热不已。 “几只蝼蚁，也敢对本尊不敬？”天刀盟主冷冷看去，两道眸光化为实质。 砰的一声，其中一名开口的剑修，当场化为血雾。 仅是眼中的刀意，便如此可怕！ “刀剑，乃是宿敌！” 见声音安静下去之后，天刀盟主收回目光，对莫缺道：“我天刀盟若要战你，就绝不会以境界相压！” 今日之事发展到此，已不仅关乎天刀盟荣辱，更是涉及了天刀盟根基。 刀剑乃是宿敌，若无人能胜莫缺，天刀盟所有人的道心都会有所影响。 盟中弟子会有一种刀道不如剑道的感受，这种感受一旦埋下，道心动摇，天刀盟日后将再难出现真正的刀道强者，将会日渐走向衰败。 “莫缺，你……可敢与他一战？”天刀盟主开口，目光落向一旁的麒麟公子。 他要让和莫缺处在同一境界的麒麟公子出手，击败莫缺。 如此一来，不仅能稳固天刀盟弟子的道心，且被乱域剑修视为剑仙转世的莫缺落败，对于乱域剑道之人，也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你要与我一战？”莫缺看向麒麟公子，眼中迸发出惊人的战意。 “我留你性命，任你成长，便是为了等到你的剑境足够强大！”麒麟公子微笑说道：“如今，你终于达到了我的期望。” 莫缺道：“既然如此，那就战！” 他的剑道能走到今日，与独孤剑神不无关系。 而麒麟公子是横刀传人，加上二人以前种种恩怨，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 “我虽要战你，但却不是现在！”麒麟公子说道：“三日之后，你我在此，生死一战！” “为何要等三日？”莫缺皱了皱眉。 “你虽在此前几战之中，剑境迅速提升，但仍未稳固！”麒麟公子带着无穷自信，道：“我给你三日，稳固剑境！” 此言一出，不仅是周边剑修，就是天刀盟之人，也面面相觑。 普通人都是想趁对手弱小，将其除去，麒麟公子，却完全相反，故意给莫缺时间稳固剑境。 如此道心，如此魄力，便已然远在那六名刀帝之上。 “不必！”莫缺摇头，麒麟公子此举，在他看来就像对弱者的怜悯。 他冷冷道：“我现在一样可以战你！” “从武域到乱域，你我之战，已经等了那么久，短短三日而已，你又何必心急？”麒麟公子说道：“你我各自调整三日，三日之后，以巅峰状态一战！” 莫缺沉吟，这一回他没有再坚持。 因为无论是他还是麒麟公子，都明白像对方这样的对手，这一世都未必能够遇到几人。 以巅峰状态对敌，才能不负对手，亦不负自己。 “三日之后，生死一战！”莫缺说完之后，直接在擂台之上，原地坐下，闭上了眼睛。 麒麟公子微感惊讶，他让莫缺调整，稳固状态，换了常人必定会离开此地，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但莫缺却直接坐于擂台之上，要知道，这里可是天刀盟前，世间剑修又有几人，能在此地静下心来，安心悟剑？ 此举，简直如将天刀盟视若无物。 “不枉我等你这么久！”麒麟公子说着，也在空中坐下，闭上双眼，调整气息。 两个人，一人代表剑道，另一人，则代表了刀道。 刀剑之间，持续了不知多少万年的争斗，三日之后，或许便能从这二人身上，得出一个结论。 消息迅速传开，乱域之内，所有的剑修与刀修，都得知了此事。 “莫缺是剑仙转世？那个麒麟公子，又有何能，能够代表天刀盟和他一战？” “横刀不败九十州！传闻此人之师，乃当世唯一修到尊境的刀道人物，世称刀神。” “而且有传言， 第770章 风起 纵剑无敌八万里，横刀不败九十州。 若说独孤剑神是当世剑道至强，凌驾众生之上的存在，那么横刀谷主，便是刀道之尊。 一刀横天地，九十州内无一敌。 横刀谷主一生，曾有过十名弟子。 前九名弟子，皆已离世。 据传，那九名弟子之死，与横刀谷主有关。 “刀道至尊横刀谷主，曾经有一把麟骨刀，以古时麒麟之骨，打造而成……” 那九名弟子，都曾得过横刀谷主的麟骨刀，得此刀者，便意味着能成为横刀谷主的唯一传人。 然而，那把麟骨刀，就如同是诅咒一般，横刀谷主先后九个传人得到此刀之后，最终的下场，都是惨死。 “世间因此曾有许多传言，传说那是一把妖刀，除了横刀谷主之外，无人能够驾驭，寻常人若得此刀，只会被此刀所噬。” “也有传闻，横刀谷主，纵横一生，他的刀道过于可怕，无人能修，所以他那九个弟子，在得其真传之后，因无法悟透横刀真意，反被横刀意境反噬。” “更有说横刀之道，过于强大，为天道不容，横刀谷主修成此道，乃逆天而行，使此道受到了天道诅咒，所以横刀谷主所有后人，一修此道，便无一例外，全部惨死！” 横刀谷主，纵横天地，空有一身强绝的刀道，却无传人，这是他一生最为执着的事。 为此，他才会连收九名弟子，即便那些弟子先后惨死，他都仍在继续。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横刀之道，为天地不容，无法传下，将会彻底断绝之时，横刀谷主却没有放弃，于八百年多年前，带上麟骨刀，再次踏遍诸域，寻找传人。 踏过了五域各地，就在横刀谷主自己都以为，他的刀道，无人可修之时，他遇到了一个十岁大小的孩童。 “你……” 那名孩童的举动，震惊了横刀谷主。 他竟伸出手去，抚摸那把被横刀谷上下，被所有人视为诅咒，惧怕不已的麟骨刀。 此刀刀中之气，能轻易伤到王境人物，横刀谷上下，无人敢轻易接近。 而古怪的是，麟骨刀并未伤到这名孩童，反而发出一层细微的光芒，轻轻颤动，似乎对这孩童十分喜爱。 “自今日起，你便叫幽麟。” 横刀谷主将这名孩童带回了横刀谷，为其起名，将麟骨刀赐给了他。 此后，让横刀谷上下都吃惊不已的事情出现，幽麟得到麟骨刀后，在刀之一道，迅速进步，并没有像横刀谷主先前那九名弟子一样，莫名惨死。 “横刀之道，后继有人！” 横刀谷上下都震撼不已，而因那男童和那把刀，都以麟为名，所以渐渐的，那名男童在刀域，有了麒麟之名。 “幽麟？这个麒麟公子，简直就如同为刀道而生！” 这些消息，在乱域各岛传开，引得乱世人无不惊叹。 横刀之道，强大无双，却如同受到天道诅咒，只有横刀谷主一人可修。 而这麒麟公子，年仅十岁之时，便得麟骨刀认可，可见其在刀之一道上的天资，有多么可怕。 “天生的刀修麒麟公子，和被誉为剑修转世的莫缺……” 两人一战，也因麒麟公子的过往传开，受到乱域无数人的期待。 尤其是刀剑两道的修者，更是将这一战，视为刀剑之争的一个了结。 “刀剑之争？” 万剑盟内，无相尊主听到这几日间传回的消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此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本想用莫缺一挫天刀盟锐气，即便不成，让莫缺死于天刀盟之手，对他也百利而无一害。 却是没有想到，这一战，竟上升到了如此高度，被世人当成了刀剑之争的了结。 “就连盟中之人，如今都将他视为剑仙转世，这一战他若落败，对盟中剑修的剑心，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刀剑之争，已经持续了太多年。 修刀与修剑之人，并不是不可以败，但刀者若败给剑者，或是剑者败给刀者，打击却会更加沉重。 “不行，他不能败！”无相尊主站起身来，道：“本尊要亲去观战，以免天刀盟那些老东西，暗中动作！” 这个时候，无相尊主绝不希望看到莫缺落败。 同一时间，乱域各方势力，也纷纷派人，前来观战。 要知道，这一战的影响如此之大，此战结果，很可能会使天刀盟或万剑盟其中一方，一蹶不振，更是可能影响到乱域势力现有的格局。 “道器盟、封天盟、飞仙盟……各大势力人都来了！” 三日之间，不少出身于大势力的人物，先后出现，陆续到来。 这一战引起的关注，超乎想象。 “那是……” 第三日，就连来自各大势力的人都不淡定了，纷纷起身，向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那是……落星宫的紫薇星官？”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落星宫星官，每一个都是实力强大，且在落星宫中地位尊崇的存在。 “落星宫的人，怎么会来？”便连天刀盟主和无相尊主都没有想到，竟连落星宫都会派人前来，而且来者还是九大星官之一。 “此人，便是莫缺？” 紫薇星官，看起来十分年轻，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深邃，像个活了无数年，洞悉世事的老怪物。 人群议论纷纷，落星宫在乱域，向来高高在上，极少过问世间之事，显得有些神秘。 但今日一战，他们竟派来了九大星官之一。 “呼……” 突然间，一阵风起。 一片落叶，随风而来，缓缓飘向空中。 莫缺和麒麟公子，隔空而坐，这片落叶，不偏不倚，飘进了二人之间。 “呼……” 风向突然发生改变，从麒麟公子所在 第771章 叶落 “这是……怎么回事？” 许多境界不足之人，看不出此中奥秘，只感觉那片落叶变得很奇怪，在二人之间不断来回摇摆。 风已止，那片树叶，却久久未落。 “这两人，竟已达到这般境界！” 落星宫那位紫薇星官眼睛一亮，道：“二人的实力都很不凡，没有刻意放出气息，却能在不自觉中，影响到自身周边的天地！” 在场剑修面面相觑，只觉得玄而又玄。 莫缺和麒麟公子此刻，虽静坐不动，但因二人境界高深，融于天地，使得他们在不自觉间，便影响了周边之物。 “唰！” 那片落叶，仍在摇摆，在二人之间徘徊。 “一边是剑道，一边是刀道！”紫薇星官笑道：“这片落叶，正被这二人不自觉的道意左右！” 一边是刀，一边为剑。 落叶若飘向谁，就说明另一方透出的道意更强！ “唰唰唰！” 战斗还未开始，这二人间的交锋，已在他们无意识的状态之下展开。 在场之人都屏住了呼吸，心情也如那片落叶一般，摇摆不定。 “嗡！” 似是感受到了彼此身上的道意，莫缺和麒麟公子二人身上，同时发出淡淡的微光。 “嗖！” 那片落叶飞得更快了，如离弦之箭，冲向莫缺。 “麒麟公子的刀意，更胜一筹，压制了莫缺的剑意？” 刀修之人振奋，而将莫缺视为剑仙转世的一众剑修，却心头巨颤。 “咻！” 然而，那片落叶刚飘到莫缺这边，又立即调转了方向，以一种更快的速度，向着麒麟公子飞回。 “他们二人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道意，竟在以一片落叶，比拼境界！” 就连无相尊主，和天刀盟主这等半尊人物的脸色，都变得沉重。 “这种寻常落叶，何其脆弱？莫说是他们这两个无限接近半尊境界的人物，就是任何一个刀修或剑修，透出的道意，都能轻易将这落叶撕成碎片！” 在场无数刀修和剑修，都深深明白莫缺和麒麟公子的境界有多么可怕。 用一片普通的树叶比拼刀意和剑意，就如在豆腐上砸石头，既要将石头砸碎，同时又要让豆腐保持完好。 落叶不碎，说明这二人对刀意和剑意的控制，已经妙到巅毫，如此境界，便是此道半尊人物，都要为之动容。 “嗖！” 突然间，那片落叶速度再增，且落叶之上，被一层黑色的光芒覆盖。 飞叶如刀，斩向莫缺。 “麒麟公子的刀意，掌控了这片落叶！”众人大惊。 “嗡！” 落叶飞到莫缺面前，只差一寸，便要破开他的眉心。 然而这一寸距离，此时却如隔天堑。 它被定在莫缺眉心之前，颤动不止，却无法寸进。 “咻！” 下一刻，落叶掉头，叶上的黑光，被一层金色的光芒取代。 此刻的落叶，由麒麟公子的刀，变成了莫缺剑！ “唰！” 这一刻，麒麟公子睁开了双眼。 他目光平静，只是看向那片落叶，那片落叶顿时在空中静止，无法再向其飞来。 落叶停止之处，正处在二人中央，未偏向莫缺一寸，也未多向麒麟公子半分！ “唰！” 莫缺也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眸之中金光灿灿，古井无波。 “咻！” 当二人同时睁眼，空中那片落叶，顿时一分为二。 两半树叶，一半为刀，刺向莫缺，一半为剑，飞向幽麟。 “噗噗！” 两个微小的声音响起，两半落叶在飞到二人的面前之时，同时破碎。 “这……谁赢了？” 在场的刀修和剑修，面面相觑。 “按理说，谁能在不损及落叶的同时，又能借此叶压制对方，谁的境界，就更胜一筹！” “可现在这片树叶一分为二，是因谁所致？是莫缺的剑意，还是麒麟公子的刀意？” 这个问题，就连在场的半尊人物都回答不了。 落叶已碎，谁也说不清莫缺和麒麟公子，是谁的道意将那落叶分割。 “一片落叶，承载不了他们的真正实力，以此叶比拼，最终还是无法做到不损落叶！” “看来，这一战，终究还是要他们亲自出手，才能分出胜负！” 两人之间这一翻较量，已令在场的刀修与剑修心神激荡，不少人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看来，你已稳固了剑境！”麒麟公子首先开口，声音平静，没有喜悲。 “如你所愿，巅峰一战！”莫缺同样平静得没有情感。 此刻的两人，都已将状态调整到巅峰，心无波澜，要以最好的状态，与对方一战。 “既然如此，那就战吧！”麒麟公子话虽如此，却仍是端坐不起，道：“你可以先行出手！” 人们再次吃惊。 实力相近的两人交手，先动之人，会占得先机。 麒麟公子让莫缺先出手，既是对自己有着无穷自信，同时也是对莫缺的一种轻视。 “那就如你所愿！”莫缺没有拒绝，指尖剑骨发光，隔空出指。 “叮叮铛铛！”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在场众多刀修，身上的长刀开始疯狂颤动，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 随后，千百长刀同时出鞘，破空而去，飞向麒麟公子！ “莫缺不是剑修吗？他的剑意，竟能引得万刀齐鸣，为其所用？” 在场之人大骇，以剑意御刀，这是谁也没有见过的事！ 而且，麒麟公子让他先出手，有轻视之意，他以刀回击，比起麒麟公子的轻视，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剑御刀？你是想说，剑道在刀道之上？”麒麟公子眼睛微眯。 他没有任何动作，但在场剑修身上的剑，也同时脱鞘而出，飞上天穹。 莫缺以剑 第772章 横刀之道：横为生，纵为死 刀剑既是宿敌，亦有相通之处，亦因相通，才为宿敌。 一片落叶，未能分出二人胜负。 以刀御剑，以剑御刀，同样没有得出结果。 不少刀修和剑修，此刻已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水，仿佛比他们自己生死一战，还要激动。 “你先行出手，占得先机，但结果，却未伤到我一毫一发！” 麒麟公子端坐虚空，道：“以你现在的实力，我不需出刀，只以草木，便可斩你！” 他说话之时，地面大震，下方无数草木和落叶，浮空而起。 刀剑相通，剑道可以万物为剑，刀道同样可以万物为刀。 “唰唰唰！” 不尽落叶，万千草木，在这一刻都被麒麟公子的刀意覆盖，透出刀气，齐斩莫缺。 “嗡！” 莫缺同样端坐未动，只是身上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剑意。 “唰唰唰……” 地面之上，无数沙石尘土飞起，被他的剑意覆盖，与麒麟公子的草木之刀遥遥相对。 “轰隆隆！” 刀意与剑意再次碰撞，仍是没有分出高下。 “横刀之名，似乎有些言过其实！”莫缺还击，说话时，远处不尽海水席卷升空，化为一把大剑，轰然斩下。 “你得过独孤剑神指点，但剑之一道，似乎也不过如此！”麒麟公子开口之间，远处飞来一座无人岛屿，化为其刀，轰向莫缺那把大剑。 接着，二人始终端坐不动，只以自身道意，驾驭万物，以天地万物为剑。 从草木沙石，到海水岛屿，再到日月星辰。 天地间的一切，在此时似乎都成为了这二人的刀剑。 “这是何等境界！” 在场刀修与剑修，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刀修与剑修，在修到足够境界之后，虽都可以万物为剑，但通常只会选择万物中的某一种，而并非真正能将所有东西都化为刀道或剑道。 而今，莫缺和麒麟公子，下至草木，上至星辰，一切皆可成为他们的刀与剑。 这是极其可怕的境界！ “我听闻，你所修乃是太阳剑道，且曾经说过，此剑，可斩山河万里，日月星辰，上斩天地，下斩苍生？” 在万剑之境的比拼，二人不相上下，随后麒麟公子再度开口。 “轰！” 当他话语落下，九天之上，一道巨大的刀芒，自天外斩来。 此刀金光万丈，刀身之上，有熊熊火焰燃烧，透着阵阵炙热而霸道的气息。 “太阳之力！” 远空，秦傲云脸色一凛，“他竟打算用莫缺最擅长的太阳剑道，对付莫缺？” 麒麟公子此举，就如莫缺先前出手，却以剑御刀一般，是对莫缺的一种挑衅。 万剑之境的比拼无果后，此刻二人终于动用天剑境之力，以天地之力为剑。 “唰！” 眼看那太阳之刀，笔直地向莫缺斩下，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 然而就在此刀即将斩落之时，它突然调转方向，离开莫缺，向着麒麟公子而去。 “你的刀，能驾驭得了太阳之力，但却驾驭不了我的太阳剑道！” 莫缺开口之间，由太阳之力所化的巨刀，在此时化为剑形。 这意味着，麒麟公子的刀道虽强大无双，可以太阳之力为刀，但最终这太阳之力却被莫缺夺取，化刀为剑。 “轰！” 霸道而炙热的太阳之剑斩落，连得由阵法之力组成的擂台都在颤动，炙热的气息席卷开来，更是令得已经远远退开的刀修与剑修，被掀倒一片。 “好可怕的太阳剑意！” 所有人骇然的同时，第一时间看向麒麟公子所在。 如此可怕的一刀斩下，麒麟公子是否能够接下？ “看来，想要斩你，只凭前面这些手段，远远不够，还是要亲自出手！” 麒麟公子的声音传出。 此前一直端坐不动的他，此时终于站起身来，指尖透出一道刀气，身前虚空之中，有一道刀痕留下，横于其身之前。 “横刀之道！”远处的谷幽岚，心头微颤。 方才她看得清楚，麒麟公子横刀一斩，如阻隔天地生死，将莫缺那一剑的所有威能，都挡在了横刀之外。 “你终于肯出刀了？”莫缺也站起了身，他深知麒麟公子绝非寻常对手，必须全力以赴。 “莫缺，你的剑道，上斩天地，下斩苍生，不知，能否斩断我的横刀？”麒麟公子一刀横斩，低语道：“横刀断生死，横者生，纵者死！” “轰！” 这一刀，没有万物之力，没有天地之威，却是有一股可怕的法则，如同将整片天地一分为二。 横刀为界，一边为生，一边为死。 这片天地以麒麟公子挥斩的刀痕为界，一边的天地变成了黑白，另一边的天地正常依旧。 “这就是横刀之道？”莫缺凛然，他所在的这半边天地，陷入黑白，花草失色，万物暗淡，就连天上的骄阳，似乎都失去了颜色，不再刺目。 “给我破！”他怒吼一声，以指为剑，纵剑挥斩。 “啵！” 这一剑斩出，莫缺却感觉他的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感觉剑气只是刚刚离开他的手指，便消失于无形。 “横者生，纵者死！”麒麟公子漠然说道：“莫缺，你破不了我横刀之法！” 莫缺不语，接连又出数剑，但却每一剑都消失得无声无息，似乎只要剑气离开他，便会被一股无形之力吞噬。 “横为生，纵为死？”他心头一惊，隐隐明白了横刀之道的奥秘。 横刀分天地，麒麟公子那一刀横斩，使这方天地之间，布满了横着的刀意，甚至就连空气，都成了横刀的一部分。 而他和麒麟公子之间，是纵向相对，因此他只要出剑，剑气刚一离体，便会立即被那横刀刀意斩断。 横为生，纵为死！ 第773章 剑心不纯 “横刀！” 虚空深处，独孤无双远观此战，神色也变得凝重。 纵剑无敌八万里，横九不败九十州！ 刀道与剑道之争，还有独孤剑神和横刀谷主之间的争斗，不知已持续了多少万年。 然而这么多年来，始终无果。 就连他自己，其实也曾和麒麟公子交手，但也始终未分胜负，他破不了横刀，麒麟公子，也断不了纵剑。 而今，莫缺被麒麟公子的横刀法则包围，他深深明白，要破此刀，有多么不易。 “横刀之道，横者生，纵者死，何其霸道的刀道？”天刀盟主，在这一刻深深凝视麒麟公子，“我乱域之外，竟存在如此刀道强者，能开辟此道！” 另一边，无相尊主的脸色同样无比难看。 “这一刀道，若让天刀盟中之人修成，对我万剑盟，必是大难！” 这两人身为刀道与剑道中的半尊存在，一眼便能看出，麒麟公子的横刀之道有多么霸道与无解。 一刀横天地，任何力量都难以突破横刀法则，使他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横刀不败九十州，横刀谷主当年，便是凭借此道，称尊刀域，数万年来，不曾一败！ “唰唰唰唰唰……” 莫缺又接连出了千百剑，然而无论他出了多少剑，都是一样的结果。 他的剑意与剑气，皆无法纵向往前，一经离体，便会被横刀之力斩断。 “你胜不了我！”麒麟公子道：“数道同修，你所修过杂，对于剑道，没有赤诚之心，又如何能真正修到巅峰？” 莫缺默然。 这一点，就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 就像此前他只以剑道挑战天刀盟，舍弃诸法，才进一步加深了对剑道的感悟。 可即便如此，他终究也仍有武道和神图之道在身，没有真正舍弃，剑心无法做到完全纯粹。 “你如今的实力，或许不弱于我。”麒麟公子冷声说道：“但若仅论剑道，你不及独孤无双，他的剑心，才真正有资格，与我了结剑道之争！” 独孤无双不像莫缺，莫缺数道同修，而他则只修一道。 “你当年修剑，不过是为了保持武道之心，从一开始，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剑修！” 麒麟公子冷漠不已，道：“修剑之人，视剑如命，但从你修剑之初，剑心便已然不纯！” 麒麟公子一字一句，对比他的横刀更为锋利，直刺莫缺心底。 因为这是连莫缺自己都承认的事实。 “所以你破不了我的横刀之道！” 麒麟公子继续说道：“我任你成长，至今才与你一战，也并非是觉得你能在剑道之上与我相当，而是知道，这便是你剑道的尽头，我再等下去，你也已经再难有进！” 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些刀修若有所思，那些剑修，则是万分不甘。 “施展你的武道和仙道之法吧！”麒麟公子说道：“若非如此，你远不是我的对手！” 莫缺闭着眼睛，心底也在挣扎。 他承认自己的剑心不够纯净，但面对麒麟公子这横刀谷传人，却也不愿动用剑道之外的力量。 受过剑神指点，得过剑神之恩，且当年的东方出月，将他视为剑道未来。 因此，他也想要只凭剑道，破碎横刀，以此回应独孤剑神和东方出月对他的期待。 “莫缺，不要忘了，你是我万剑盟的供奉！”无相尊主大声开口，道：“且如今剑修，都将你视为剑仙转世，你要让他们失望吗？” 他担心莫缺真以武道或仙道之法对敌，如此一来，即便莫缺胜了麒麟公子，也无法替万剑盟打压天刀盟。 “不要忘了，你那些朋友，莫要让他们失望！”无相尊主说得隐晦，却是在用赤凰和洛寒玉威胁莫缺，让他只能用剑道对敌。 “唰唰唰！” 莫缺睁眼，再无迷惘，继续出剑。 “我不杀你，只是想让你使出全力！”麒麟公子皱眉，道：“你真以为，我横刀之道，只是守而不攻吗？” 唰唰唰！ 横刀刀气突然动起。 这方天地间的一切，草木、沙石、甚至是空气，都如同化为了一道道横向的刀气。 “噗噗噗！” 莫缺当即吐血，身上出现道道血痕。 他身在麒麟公子刀意之内，当那些刀气横向动起，他同样身处其中，身上顿时多出十几道横向的刀痕。 “你若再不出手，下场唯有一死！”麒麟公子冷声喝道。 他当初放任莫缺成长，便是想等莫缺有和他一战的实力。 如今，若是莫缺不肯全力出手，在他看来即便杀了莫缺，也毫无意义。 “莫缺！” 突然间，一个声音传来，道：“你可曾想过，剑神当初，为何要指点你？” 莫缺一身鲜血，顺着声音看去，便见一身布衣的独孤无双，面无表情，站在远处。 “既入了剑道，便不需怀疑自己，只需相信手中之剑！”独孤无双冷冷说完，随后，便不再言语。 这让莫缺的内心产生了动摇。 他原本以为，他为了武道而修剑，剑心不纯，因此觉得自己的剑道，比不了麒麟公子的刀道。 因为修刀与修剑，首重都是剑心。 但若从一开始，他便不是一个合格的剑修，那为何当年，东方出月会将他视为剑道希望？ 他去到剑域之时，已然肉身成帝，若是如此便代表剑心不纯，独孤剑神又为何肯指点他？ “既入剑道，便相信手中之剑？”莫缺隐有明悟。 若是连他自己都质疑自己的剑道，他手中之剑，又如何能够发挥出威力？ 这一刻，他的剑心不再迷惘，以指为剑，再次出指。 “轰！” 虚空震颤，横刀法则这一回未能立即斩断莫缺的剑气。 修剑之人，首重剑心，当莫缺的剑心产 第774章 无剑之剑 纵剑无敌八万里！ 在纵剑宫，有独孤剑神留下的三面石壁，石壁之上，保留着独孤剑神一生修剑发生的变化。 第一面石壁，剑意变幻无穷，但却显得杂乱无章。 那是独孤剑神未成剑帝之时，参悟诸般剑道，还未寻到自己的路。 第二面石壁，乃独孤剑神称帝之后所留，上面共有三道剑痕。 第一道剑痕，蕴含天地法则，剑出似如天地之威。 这一剑，独孤剑神仍是和普通剑帝并无区别，只是单纯的以天地为剑。 第二剑，剑中法则尽去，没有丝毫波动，唯有一剑，却可破碎天地万法。 这是独孤剑神观过李家真一剑诀之后所得，但李家剑诀，化万物为虚，唯剑是真，而独孤剑神的剑道，万物皆为真，却可剑碎万物。 此时的莫缺，便处于此境，不借万物之力，不以天地诸法加持，但手中一剑，却可斩尽万法！ 在观这面石壁上的第三道剑痕时，莫缺只看到了一道身影，却看不到那道身影手中有剑。 “这第三道剑意，为何无剑？” “既然无剑，石壁上的剑痕又是自何处而来？” 这面石壁上的第三剑痕，莫缺至今无法参透。 这还只是第二面石壁上的剑痕，他连这都无法悟透，更不要说，独孤剑神那空无一物的第三面石壁。 若能悟透第三面石壁，他的剑境，也将踏入尊境，与独孤剑神相当。 “不战自然不败，不败自然无敌！” 这是独孤剑神对他第三面石壁的解释。 修到剑神之境后，他已不需再出剑，八万里内，无人敢再与其交手。 不需出剑，便可无敌，因此第三面石壁之上，空无一物。 “唰唰唰！” 在莫缺一边回想剑神剑意时，麒麟公子的横刀之法，也在急速运转。 “咻咻咻！” 横刀之道，横为生，纵为死。 此法将这方天地间的一切，花草树木，沙石尘土，都从中斩断。 所有断开之物，断痕平整，且全都是被横向斩开。 “好可怕的横刀之道！” 无论是在场的刀修还是剑修，只是远观都觉得心惊肉跳，深深感受到此法的可怕。 更不用说身在横刀中心的莫缺，他身上布满了道道刀痕，每一道都是横向所斩，遍布周身。 “他的刀道，距离横刀大成，已只有一步之遥！” 独孤无双神情凝重。 他也曾和麒麟公子交手，知道此人的实力。 若以剑道境界来论，麒麟公子的横刀之道，已经相当于独孤剑神第二面碑上的第三道剑痕。 只差一步，他就要达到与横刀谷主相同的境界！ 而莫缺，若要破解横刀之法，仅仅悟透第二石壁上的第二道剑痕，远远不够。 “无剑？无剑？” 莫缺仍在疯狂出剑，脑海之中，却全是第二面石壁上的第三剑痕。 此痕剑意，只有一道身影，却无一丝剑气。 然而既然无剑，又为何能在石壁上留下剑痕？ 这让莫缺难以参透，无法理解。 “噗！” 瞬息之间，他身上已中了千百横刀，条条横向刀痕，布满了身上各处。 若非他如今剑境不凡，以剑意护住周身上下，此刻早已被横刀斩成千百截。 “既是剑修，如何能够无剑？” “若是无剑，又如何能称剑修？” 莫缺的内心愈发混乱，感觉第三道剑痕像是根本不存在，无论怎么想都无法说通。 “我要冷静，剑心一乱，我必败无疑！” 这个时候，他的生死只在一线之间，除非他施展武道与仙道之法，否则只凭剑道，根本抗衡不了横刀。 可即便如此，莫缺还是坚持只用剑道，他强行使自己的内心冷静下来，为此甚至闭上双目，回想着自己一生修剑以来，走过的路。 “心之所向，剑之所指，你要想想，你手中之剑，因何而动！” 初入剑道之时，东方出月，帮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剑心。 “我若执剑，要可斩山河万里，日月星辰！” “若是天地不公，我便以手中之剑，上斩天地！” “若是苍生祸乱，我便以手中之剑，下斩苍生！” 当年修剑时所立的剑心，莫缺至今铭记。 只是此后的路，他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自己所修太多太杂，甚至有的时候，连当初入剑道时所立的剑心，都已被他遗忘。 “我所修过杂，剑心不纯，东方师姐和孤独剑神，当年为何仍愿指点我？” 回首过往，莫缺心中，似乎隐隐捕捉到了什么。 他的意识沉入图中世界，在这片世界之中，他观过的第二石壁，矗立于此。 当年他未能悟透第三道剑痕，因此将这石壁之形，留于图中，以便随时参悟。 “剑道，首重剑心！” 来到这石壁面前，莫缺抬头，盯着石壁上那第三道剑痕。 图中世界，他的意念既为主宰。 瞬息间，日落月升，花开花落，这片世界的时间流速，在此时似乎比外界快了千倍百倍。 莫缺这一站，仿佛站立了千百年，又仿佛仅是弹指刹那。 “我明白了！” 当他终于明悟，图中世界的时间流速，也恢复了正常。 太阳再次升起，鲜花重新绽放。 “这一道剑痕，根本不存在！” 这一刻，在莫缺眼中，第二面石壁上的第三道剑痕，竟然凭空消失。 或者说，这道剑痕，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石壁上留下的，仅是其意，并无其形。 莫缺过去之所以看成了剑痕，是因为他没有真正看透。 “无剑之剑！” 这一瞬间，莫缺彻底参透了这第三道剑痕。 图中千年，外界瞬间。 他重新睁眼，此前疯狂出剑的手指，在此时突 第775章 其心如剑，一往无前 “什么剑仙转世？看来也不过如此，在我刀道之前，连战到最后的勇气都没有！” “呵呵……剑道所谓的剑仙转世，便只有如此实力？看来剑道注定胜不了我刀道，我刀之一道，才是万器之祖！” 不少刀修纷纷开口，仿佛已经看到麒麟公子取胜，莫缺惨败的结果。 被视为剑仙转世，莫缺一旦落败，对于乱域所有剑修，都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你们……” 那些剑修，一个个倍感屈辱，却是无可反驳。 “住口！” 就在那些刀修得意万分，想要继续打击在场剑修之时，一声冷喝，令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天刀盟主，神情凝重，死死盯着莫缺，喃喃道：“怎么可能？他数道同修，剑心不纯，竟然能够触到此境？莫非是我的错觉？” 他忍不住看向无相尊主，若是他方才的感觉不错，无相尊主，应该也察觉到了莫缺的变化。 只见无相尊主同样死死盯着莫缺，脸色变幻不定，复杂万分。 莫缺剑境突破，他亦不知是好是坏。 好的是，剑道有进，莫缺有了战胜麒麟公子的可能，否则以他在众多剑修心中的地位，若是落败，对整个万剑盟都会产生巨大影响。 坏的是，倘若莫缺真的触摸到那一剑境，日后他想再对付莫缺，就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 “横刀谷主之下，你的刀道，在刀域，可称第一！”莫缺开口，道：“若非剑神指点，只凭剑道，我不如你！” 麒麟公子眼睛微眯，对于剑道的感应，修刀之人同样敏锐。 “我原以为，你数道同修，剑心不纯，此生都不可能触到此境！” 他深感吃惊，眼中更是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道：“如此一来更好，你触到此境，更值得我亲手杀你！” “唰！” 莫缺没再多说，只是迈步，一步向前。 “莫缺疯了不成？还敢上前，找死！” 人们大惊。 要知道，此时之主天地，布满了横刀法则，莫缺朝着麒麟公子迈步，是纵向上前，会被横刀法则瞬间撕碎。 “唰唰唰！” 然而，出乎人们预料的事情发生。 此前莫缺以指为剑，疯狂出手，出了不知多少剑，却没有一剑，能够破碎横刀法则。 但这一刻，莫缺收起剑指，只是一步往前，横刀之法，却未能伤他一分一毫！ “他……竟然破解了横刀之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些刀修，个个瞪大双眼。 他们看不明白，为何先前疯狂出手都破不了横刀的莫缺，此时不再出身，只是向前迈步，反而破解了横刀法则？ “无剑之境！”天刀盟主眸中喷出两道骇人的光芒，道：“他果真踏入了这一剑境！” 刀剑相通，境界也存在相似之处。 初入剑道，为磨剑之境，十年磨一剑，此境需得稳固剑心。 磨剑之后，是御剑之境，剑心平稳，才能做到御剑如指。 御剑之后，则为人剑，人剑归一，剑既是我，我亦是剑。 再此后，是万剑之境，天地万物，草木竹石，均为我剑。 万剑之上，称天剑境，以天地为剑，将诸般法则，融于剑道。 天剑境者，可称剑帝。 无论在五域还是乱域，天剑境，便已是所有剑修的极限。 数万年来，能突破天剑之境，超越剑帝的存在，也不过独孤剑神一人。 而刀道，则只有横刀谷主。 因此，世间的剑修与刀修，几乎没有几人知晓，天剑之上，是何剑境。 这一境界，称为无剑之境，又称心剑之境。 独孤剑神那一道剑痕，只有一道身影，却无一剑，便是因为在那一剑已经只留其意，不留其形。 这便是所谓的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轰！” 当踏入此境，莫缺终于可以抗衡横刀之道，欺身上前。 纵剑之道，一往无前，只有纵向往前，不会避让，亦不会后退半步！ 而麒麟公子的横刀之法，亦是因为他同样修到了手中无刀，心中有刀之意，因此才能使这方天地布满他的刀意，不见其刀，其意却布满虚空。 “除了他，你是第一个能抗衡我横刀之道的人！”麒麟公子大喝，脸上的表情不再平静，变得有些狰狞。 他这不是恐惧，也不是震撼，而是激动与兴奋。 剑之一道，除了独孤无双之外，终于又有一个，能让他全力一战之人！ 纵剑无敌八万里！ 横刀不败九十州！ 纵剑之道与横刀之道，终于在此时正面碰撞，即将要分出一个高下。 “到底谁更强？” 就连秦傲云都难掩激动，纵剑与横刀到底谁强谁弱，数万年来，始终没有一个准确的结果。 “轰隆！” 莫缺与麒麟公子，在这一刻，终于真正战到一起。 纵剑之道，所向无前。 然而，莫缺虽然终于能够闯过横刀刀意，靠近麒麟公子之身，但麒麟公子身前的横刀法则，比虚空中更加强横，并没有被莫缺的剑意直接破解。 这个地方，刀意与剑意交织。 剑意一往无前，没有半分向旁避让之意，更无一丝后退之理。 而麒麟公子的刀意，横刀于前，天地万物似乎都难以越过其手中一刀，将莫缺的诸般剑意，全部挡下。 “纵剑之道！”独孤无双看着莫缺的剑意，道：“我终于明白，那个女子，为何视他为剑道未来，就连剑神，都说他今后有可能会为剑道开路！” 若论剑道天资，他不觉得自己在莫缺之下。 然而，修剑之人，首重剑心。 莫缺的剑心，简直就是天生的剑修。 他一路逆境，却能无畏无惧，所向无前。 肉身被废，他凭着近乎断绝的武道，仍能 第776章 刀祖功诀 “轰轰轰！” 横刀之道，与纵剑之法，在虚空中不断碰撞。 触到了无剑之境的莫缺，不需抬手，不需挥剑，周边一切自成剑意，纵剑前斩，随心而动。 另一边的麒麟公子，同样如此，意念所及，横刀所在。 纵与横，刀与剑。 两人的实力，令所有剑修看得目眩神迷，不需出刀，不需出剑，天地之间，却满是他们的刀与剑。 “轰！” 当刀意与剑意再次碰撞，莫缺和麒麟公子同时后退。 战到此刻，二人之间不知已战了多少回合，但莫缺的纵剑破不了横刀，麒麟公子的横刀，同样奈何不了莫缺的纵剑。 “我原以为，剑道之中，尊者之下，只有独孤无双，才能与我战到这一步！” 麒麟公子看向远空的独孤无双，道：“原本，我是想杀你祭刀，而后再与他一战，真正了结刀剑之间，无数年来的纷争！” 莫缺这才知道，原来在此之前，独孤无双的剑境，一直在他之上！ “如今看来，你的剑境，已不弱于他！”麒麟公子脸上，带着深深的惋惜，道：“看来，你我今日刀剑之争，注定难有结果。” “就像独孤剑神，和我师父横刀谷主！” 刀与剑，纵与横。 纵剑与横刀，相争数万年，始终未有高下。 而刀剑之争，更是已经持续了不知多少万年，似乎从自有刀剑存世以来，两者之争，便从未断过。 “数万年来，纵剑胜不了横刀，横刀，也破不了纵剑！” “独孤剑神和我师父横刀谷主都无法争出的结果，你我之间，看来也难有了结！” 他脸上充满了惋惜，道：“原本，我只想用横刀之道战你，但如今看来，此战要分出胜负，只凭横刀，远远不够！” 说话的同时，麒麟公子停止了横刀法则，将周边所有刀意，尽收体内。 “他要干什么？” 观战的人们莫名紧张起来，麒麟公子的横刀之道，已经如此强悍霸道，莫非他还有什么手段，能更在横刀之上？ “莫缺！”麒麟公子刀意尽敛，古井无波，道：“今日，我以全力战你，以我之刀，斩断剑道！” “唰！” 话落，刀意再现。 只是，那刀意不再是横刀之道，而是一把实质的弯刀，其形如月，气贯天穹！ “那是……” 天刀盟众多刀修，同时大震，有人忍不住惊呼：“斩月刀诀？这怎么可能？” “这一刀诀，不是已经失传了一万年吗？” 斩月刀诀，这是天刀盟中，一种十分有名的刀意。 那是天刀盟万年前的某位强者所创，一刀斩明月，在万年之前，这一刀诀几乎冠绝乱域，放眼刀剑二道，堪称无敌。 然而，此诀早在万年之前，便已失传，创下此诀之人陨落之后，此诀便已不存于世。 “失传了一万年的刀诀，麒麟公子不过来到天刀盟数年时间，怎么可能修成此诀？” 天刀盟之人，无不震撼，只感觉匪夷所思，难以想象。 一刀斩明月！ 斩月刀诀之威，似乎不在横刀之下，如九天弯月陨落，直奔莫缺而去。 “轰！” 莫缺的回应，唯有纵剑。 他没有动作，却有无形剑意，由心而发。 心之所向，剑之所往，其心如剑，一往无前！ “轰！” 斩月刀诀破碎。 然而，麒麟公子不语，他此时如同变了一个人，满脸平静，只有一双眼睛之中，似有万种刀意，可怕至极。 “唰！” 弯月刚碎，麒麟公子又是另一种刀意透出。 天地暗淡，九天星辰如同寂灭，就连骄阳似乎都为之暗淡。 “这是，九幽刀气？” 天刀盟之人再度变色，一个个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赫然是另一种强大的刀道，威力比起斩月刀诀，只强不弱，且比斩月刀诀失传了更长时间，即便在天刀盟中，也仅记载于古籍，甚至不少人怀疑他根本不存在！ “噗！” 九幽刀气，气通九幽，这一刀之威比起斩月刀只强不弱。 “我有一剑，可斩天地苍生，可破世间诸法！”莫缺低喝，纵剑剑意再斩。 然而，他剑心再强，终非无敌于世，这一剑后他大口吐血，向后倒飞，被九幽刀气所伤。 “唰！” 还未等他恢复，麒麟公子身上，又是另一种可怕的刀意出现，仍是天刀盟中，早已失传的古代强者所留。 “先是斩月诀，后是九幽气，现在又是另一种失传的刀道！” “这几种刀道，包括横刀，常人即便穷尽一世，都难以修成其中一种，若能修成，便可在刀道称尊于世！” “麒麟公子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入天刀盟不过数年，竟能掌握多种已经失传数万年的刀道！” 莫说是那些天刀盟之人，就是在场其他观战者，此时都感觉头皮发麻，寒毛直竖。 一种横刀之道，已能让麒麟公子横刀向天，刀剑二道之内，尊境不出，没有几人能够与之一敌。 而现在，他竟又接连施展数种不亚于横刀的刀道，这实在过于可怕。 “这就是你在天刀盟中，所得的古代功法？”莫缺身上带血，隐隐之间，明白了什么。 “此功，名为葬刀诀！”麒麟公子漠然说道：“乃是十万年前，开创刀道的刀始祖所留！” 此言一出，满场死寂。 十万年前，开创刀道的刀之始祖，那是何等存在？ “天刀盟中，一直留有此诀？”万剑盟半尊无相尊主的脸色，显得十分难看，看向一旁的天刀盟主。 就连落星宫那位紫薇星官的脸色，此时都充满凝重，向天刀盟主看去。 “这部功诀，一直在我天刀盟！” 事已至此，天刀盟主也知道无法隐瞒，道：“ 第777章 古今天地，皆为其刀 唰唰唰！ 转眼之间，麒麟公子，再出数刀。 此刻的他，每出一刀，都是一种强大的刀意，且一刀比一刀久远，都是早已在世间失传，后继无人刀道强者所留。 “葬刀诀？此诀莫非涵盖了天地所有刀道，从古至今所有刀修的刀道，皆可为其所用？” 无论是刀修还是剑修，哪怕是此道之外的人，都能感受到这部古代功诀有多么恐怖。 古往今来，所有刀道，皆为其用，这简直无法想象。 “刀祖，乃刀道之源。”天刀盟主沉声说道：“若无刀祖创立刀道，又何来后世刀修？是以刀祖虽已在十万年前便已陨灭，但后世所有刀修所悟之道，皆以刀祖为源！” “修成了刀祖之功，此刻的幽麟，便如刀祖再世，世间诸般刀意加诸其身，古今天地，万千刀意，汇于他一人之身！” 这就如同一根绳子，绳上无论挂了多少东西，其力都作用于这根绳子之上。 若无这根绳子，这些东西便无法挂上。 绳子，便是其根源。 而当麒麟公子修成刀祖功决，他便可沟通与感受到古往今来，所有刀道强者的刀意。 这部功决，便是以他自身为刀，跨越时空，唤来古时强者的诸般刀意，加持自身之上，再以自身为刀，施展刀诀。 “古今天地，万刀同源！”莫缺连续接下多道来自古时强者的刀意，此时已是遍体鳞伤。 麒麟公子此刻，如同将万古天地，化为了一把刀。 这一刀，远在横刀之上，因为此刀已经跨越了时空，沟通古今，可谓前无古人，今后也难有来者。 “横刀虽破不了纵剑，但我的刀，却能胜你手中之剑！” 麒麟公子脸上始终带着遗憾，道：“原本，我是打算与孤独无双一战时，再施展此功，即便了结不了纵剑与横刀之间的恩怨，也能了断刀剑之间的恩怨！” 横刀与纵剑，高下难分。 但此刻，麒麟公子修成刀祖功法，他代表的，已不仅仅是横刀，而是古往今来，整个刀道！ 横刀或许胜不了纵剑，但以刀祖之功，他却可以斩断刀剑间的恩仇！ “古今天地，万世刀修，皆为可为刀！”即便是莫缺，都不得不赞叹麒麟公子在刀道的实力。 什么以万物为刀，以天地为刀，在这一刻，都远不如麒麟公子，以古今过往所有刀道强者为刀！ 世间生灵，无论是万年前的人物，还是十万年前的存在，但凡刀修，此刻，都成了他刀意的一部分！ 这一刀，不仅囊括了天地，更是跨越了古今。 “以你如今剑道，胜不了我！”麒麟公子漠然说道：“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施展你的武道与仙道之法，或许，仍能有一线生机！” 莫缺心中，有着万般不甘。 他不愿施展剑道以外的法，只想以剑道之力，和麒麟公子一战。 如此，他才能不负东方出月对他的期望，不负剑神当年的指点。 但如今看来，他除非能达到独孤剑神第三面石壁上的境界，否则，只凭剑道，远远不足以战胜麒麟公子。 可若施展武道与仙道之法，也等于他的剑道，败给了麒麟公子的刀道。 “轰！” 就在莫缺心中动摇，不知是否继续以剑道一战之时，突然之间，一股奇特的波动，自遥远的天际之外传来。 “那是……” 在场剑修，心中同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应，齐齐转头。 天刀盟主变色，无相尊主骇然。 就连麒麟公子，都神色一凛，蓦然回头。 “轰！” 只见不知多少万里外的天空，有一把大剑，剑指天穹！ “万剑盟！” 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认出，那里，正是万剑盟所在！ 此刻，那个地方，有着惊人剑意，剑指天穹，那一剑，仿佛要将天穹撕碎，将天道斩落！ “扑通扑通！” 地上的众多刀修与剑修，在此刻不由自主，纷纷下跪。 那些剑修，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剑意，沐浴周身，使得他们的剑心如同受到了指引，甘心下跪。 而那些刀修，则是完全相反的感受，跪拜在地，全是因为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恐惧，不由自主，五体投体。 “盟中有人破境，由天剑帝境，迈入了半尊之境！那是何人？” 无相尊主的心情最不平静，万剑盟中，竟出现了第四位半尊，而他竟不知是谁！ 修炼之人，破入帝境，会引发天地异象，昭告天地苍生。 而此刻，有人以剑破境，超越帝境，修成半尊，那股剑意更是浩荡不知几万里，使得乱域诸岛，皆有所感。 “是她！”独孤无双呆望远空，喃喃自语。 莫缺此刻，同样也湿润了眼眶，喃喃道：“东方师姐……” 那股强大的剑意，正是源于东方出月。 她枯坐八百年，这一刻终于复苏，睁眼之时，剑意惊动天地，一举破境，由天剑帝境，直接踏入半尊境界！ “莫师弟！” 几乎在同一时刻，莫缺耳边，响起了东方出月的声音。 相隔数万里，她在以强大的实力，在对莫缺传音。 其声一如当初，温暖动人，仿佛无论何时，她的声音，都能令莫缺迅速安下心来。 “剑修，是人御剑，而非剑御人！” 她的声音，在莫缺耳边响起，道：“你若太过执着于是否用剑，你便已经迷失其中，须知剑只是从，人才是主！” 相隔八百年余年，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让莫缺再次动容。 就像当年，她指导莫缺立下剑心。 她和莫缺之间的话语不算太多，但每次所说的话，都似乎能直接改写莫缺的心境。 “人御剑，而非剑御人？” “剑是从，人才是主？” 莫缺心中，顿时有所 第778章 最后一刀 葬刀诀，刀道始祖所创古功，一刀囊尽古今刀道，跨越了时间与空间之力。 而莫缺，武体之光灿若骄阳，引动天地之力入体，同时在体内运转混沌太玄经。 “唰唰唰！” 以身为刀，麒麟公子唤来古今刀意，挥刀连斩。 有时，他一刀斩出，如同数万年前一名刀道强者现世，亲自将那一刀斩出。 “铛铛铛！” 太阳武体，强悍无双，莫缺运转武体之威，加上混浊元气护体，使得他战力激增，生生受下麒麟公子数刀，虽被震退，却未负伤。 “好！很好！有此实力，你才值得死在我的刀下！” 战到这一刻，麒麟公子终于失去了最初的冷静，变得狰狞疯狂。 他整个人此刻如同一头嗜血的凶兽，越战越狂，战意不断提升。 “轰隆隆！” 莫缺以混沌元气，覆盖周身，同时以无剑之剑，将混沌元气化为剑意，竟发挥出了不可想象的威力。 二人交战之间，地动山摇，下方的岛屿似都要被他们打沉。 就连那阵法组成的擂台，在二人可怕的战力下，都开始出现裂痕，似要崩碎！ “这擂台，竟都承受不住这二人之威！” “要知道，此阵可是落星宫布下，用以守护诸岛的大阵，足以承受半尊之战！” 在场之人，惊骇不已。 乱域之中，虽有群岛无数，但若是任由乱域帝境和半尊交手，这些岛也会逐一沉没，终有一日，会全部消失。 为此，东星宫当年布阵，便是声称为了守护诸岛。 大阵对修炼之人的实力有压制之用，限制修炼之人的战力，以此来降低人们交手时对诸岛造成的伤害，同时稳固诸岛，避免沉陷。 而此刻，如此大阵之力布成的擂台，竟在莫缺和麒麟公子二人交手之间，开始皲裂。 “莫缺，你很强！”麒麟公子战意冲天，脸色因为过于兴奋，而显得有些狰狞，道：“你这样的对手，值得我拼上一切，为了此战，我甘愿付出任何代价！” 话落，麒麟公子再斩一刀。 “轰！” 这一刀出，天地暗淡，时空仿佛都凝结了，一刀刀意似能引得天道法则动荡，海水倒立，流云逆行。 “碎虚刀意！” 天刀盟主凛然，麒麟公子这一刀意，乃是六万年前的强者所创，距今已有六万年。 这一刀，如同跨越了六万年岁月，自六万年前那片时空，透过漫长的岁月长河，斩向莫缺。 “噗！” 一刀未至，麒麟公子自己，便是先行吐血。 “你竟不惜以命引刀？”莫缺看出，麒麟公子这一刀，付出了极大代价。 在此之前，他施展的刀意，虽然也强悍无匹，但间隔的时间，却都在五万年之内，这是他第一次施展相隔五万年以上的刀意。 很明显，这样做有极大风险，所以麒麟公子才一直未用。 此刻他刀未至，先伤己，便是最好的说明。 “刀祖功诀，虽然强大，但我以身为刀，唤来的刀意与当下相隔得越远，我自己，就越难承受！” 麒麟公子口吐鲜血，伤得极重，却毫不动摇，道：“但为了此战，我愿倾尽所有，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麒麟公子，难怪能成为横刀谷主的唯一传人。 此人对于刀道的执着，已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 他似乎是天生的战者，更是天生的刀修。 为了一战，为了刀道，他愿意付出一切。 因为他很清楚，若这一战不能出尽全力，错过之后，这一世都未必能再遇到一个像莫缺一样的对手！ “轰！” 莫缺亦将纵剑之道，与混沌元气结合，加上他的太阳武体，硬接这一刀。 他整个人倒飞而出，同样大口吐血，伤得丝毫不比麒麟公子轻。 “这一刀，距今，七万年岁月！”麒麟公子没有丝毫迟疑，低语之间，下一刀紧接而来。 六万年前的刀意，已令他身受重创，要唤来七万年前的刀意，他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轰！” 这一刀，直令百花凋谢，落叶飘零，似乎蕴含着时间之力，一刀挥斩，刀断时空。 “噗！” 莫缺再次倒飞，仿佛瞬间苍老，若非武体足够强大，加上混沌元气护体，这一刀，几要斩断他一身生机。 “唰！” 没有言语，麒麟公子再次出刀。 两刀连斩，第一刀，距今八万年，第二刀，距今足有九万年岁月！ “扑通！” 两刀连斩之后，麒麟公子肉身开裂，如一件破碎的瓷器，整个人更是虚弱得几欲倒地。 “通玄战意！” 莫缺怒吼，通玄战意加身，结合武、剑、仙数道之力，将这一剑之威，推向了前所未有之境。 “噗噗！” 这一剑，莫缺挡下了麒麟公子的第一刀，却是未能挡下第二刀。 这一刀结结实实斩在他的身上，刀意渗透他周身各处，使他身上每一块骨，每一滴血，都如同受到万刀所斩。 扑通一声，莫缺倒在了擂台之上，身上的伤势，重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自我修刀至今，你是第一个，将我逼到如此地步之人！”麒麟公子声音虚弱，却带着说不出的满足。 以身为刀，召唤万古刀意，他此刻所受的伤，丝毫不在莫缺之下。 “九万年刀意，都斩不了你！”麒麟公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道：“莫缺，最后一刀过后，你我，不出意料，应该都会死！” 这一刻，同样重伤的莫缺，也支撑着满是伤痕的身体，从地上起身。 若非他的武体足够强大，若非他的混沌元气挡下大半刀意，只怕他也根本撑不到现在。 “葬刀诀！”麒麟公子突然说道：“我修此 第779章 刀道之祖 最后一刀，距今十万年！ 这一刀召唤的，乃是创下葬刀诀的刀道始祖之意！ “轰隆！” 这一刀，无形无相，却有一股可怕的威压弥漫。 天穹破碎，四海动荡。 这一刀的刀意，似乎连天地都无法承载。 “咔嚓！” 随着麒麟公子缓缓抬手，他整只手在迅速粉碎，由指尖到手臂，再到他的肩膀。 到最后，麒麟公子整具肉身，都在慢慢瓦解，仿佛这一刀斩出的代价，便是他整个人彻底消失！ “你不惜做到这一步，舍弃自身，也要战我？”便是莫缺，此刻都为之动容。 为了此战，为了刀道，此人竟毫不犹豫，可以献上一切，包括他自己。 他说过这一刀后，莫缺和他都会死，既是自信这一刀无人能敌，但也清楚知道自己的下场。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果断挥刀。 “你我，皆是尘埃！”麒麟公子平静说道：“只要尘埃曾经飘起，落于何处，又有何不可？” 说话之间，他的手，他的脚，都在迅速瓦解，被那可怕的刀意绞碎，无法承载。 最终，这一刀被麒麟公子毫不犹豫地斩出。 当刀落下，麒麟公子自身，亦在原地消失。 他以自身为代价，只为这最后一刀。 他自此在天地间消失，但那一刀，却相隔十万年，出现在这片天地！ “轰！” 一股无形的威压，卷过天地，掀起了巨浪，破碎了天穹，更是令在场众人，战栗不止，惶恐不安。 “扑通扑通！” 众多刀修，不由自主，纷纷下跪。 修剑之人，则同时吐血，被一股可怕的刀意，震动剑心。 “刀道始祖！” 强如独孤无双，和无相尊主这种剑道存在，这一刻亦是脸色发白，仿佛剑心之上，被一把无形的大刀压着，几欲斩断他们的剑心。 “沧桑十万年，方有后人，可挥此刀！” 一个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当这声音出现，天地万物，似乎都失去了声音，变得死寂无声。 人们惊骇抬头，才看到麒麟公子那最后一刀的刀意，竟化为一道模糊的身影。 此人身形透明，面容扭曲，看不到真容，但一双眼睛，却如两把天刀，眸光所向，如刀指天地，无人可以直视。 “刀祖意念！”天刀盟主激动得身形颤抖，“原来葬刀诀最后一刀的真意，竟能唤来刀祖意念，使之重现天地！” 众生屏息，天地惶恐。 已然陨落十万年的刀道始祖，意念现世，这是何其骇人的一件事？ “你以自身为代价，最终一念，便是要斩杀此人？”那道身影看向莫缺，道：“你既唤醒了我，我便成全你最后一念！” 话落，刀祖身影，眸中爆出一道惊人的刀芒。 没有可怕的刀意，没有惊人的气息，但这一道眸光，却令莫缺身形大震。 这一刻间，莫缺感觉，就连他自己的武体，他的骨，他的发，他的血，都成了眼前那道身影手中的刀。 这些刀在他体内肆虐，仅是一道目光，便几乎要撕裂他整具肉身。 “咦？”刀祖身形轻咦，道：“受我一刀，肉身竟能不碎？” 他像是在打量莫缺，片刻才道：“原来是武道之体，且修成剑骨，嗯？竟然还修有莫绝的混沌太玄经？”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个个茫然，只有落星宫的紫薇星官，脸色一沉，喃喃道：“混沌太玄经？此经，竟然重新现世了？” “原来是莫绝后人？”刀祖虚影的两道目光，在莫缺身上游移，道：“他以万世后人为代价，补足天地，十万年后，竟仍有后人存世？” 莫缺心中，掀起了惊天巨浪。 知晓莫家始祖莫绝，且能看出混沌太玄经，还知道当年莫家始祖，曾以自己万世后人为价，补足天地。 这足以说明，眼前之人，果真是刀祖之念。 他和莫家始祖，乃是同一时代的盖世存在，刀道始祖！ “他以性命为价，唤我残念，若不能完成他的执念，斩断因果，我的残念，亦会随他之死而散！”刀祖身影喃喃道：“既然如此，唯有斩你！” 说完，他眸中再次透出耀眼的刀芒。 “噗噗噗！” 没有任何刀意，这一刻间，莫缺体内却是如有万刀肆虐。 即便是再怎么强大的刀修，无论是以万物为刀，还是以天地为刀的存在，都不曾令莫缺感到如此可怕。 此人，竟是直接将莫缺化为了他的刀，莫缺体内的一切，都随着他的意念而动！ “麒麟公子最后一刀，竟如此无解！” 在场剑修，莫不绝望。 就连独孤无双，也根本想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化解麒麟公子这最后一刀。 刀道始祖现世，除非莫缺也能重现剑道之祖的剑，才有可能与之一战，否则便是十死无生！ “扑通！” 莫缺倒了下去，体内骨骼尽碎，更是有万千刀痕，留于身体内部，五脏六腑，千疮百孔。 “武道之身，还是这么讨厌！”刀祖身影不满，道：“加上我只有一缕残念复苏，想要斩你这区区蝼蚁，竟都如此费力！” 他似乎对十万年前的武道之祖，也带着不满，对莫缺的武体十分厌恶。 “不过，终究只是蝼蚁罢了，武体再强，也到底不是当年那个人！”刀祖说着，再次出手。 在此之前，他连动作都没有，只凭目光，便要了莫缺大半条命。 而此刻，他缓缓抬手，伸出了两根手指，指尖透出一道刀气，亲自出手！ “唰！” 这一刀，只有其意，却无其形。 此刀斩在莫缺身上，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伤口，却是渗入莫缺体内，而后化为亿万刀刃，要从内部，将莫缺的身体彻底撕碎！ “刀 第780章 莫祖与刀祖，十万年后之战 “嗡！” 虚空轻颤，在这一刻，时空归于静止。 飞上空中的落叶，定于虚空，静止不动。 四海之水，海面的波纹如同定格，使整片海面归于平静。 擂台周边，所有观战之人，在此时也如被禁锢，一动不动。 整片天地，仍能动弹的，唯有刀祖那道身影。 “十万年过去，看来不止我一人留了后手！”刀祖的目光冰冷如刀，看着莫缺。 只见，莫缺体内，被他化为刀意的血肉骨骼，在此时恢复原状。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刀祖的所有刀意抹去。 而这一切力量的源头，则是莫缺体内，一滴金色的血液。 “这就是你所说的，以身补天，甚至牺牲万世后人？”刀祖那双锐利的眸光之中，似带着几分讥讽。 那滴金色血液之中，有灰色的雾气渗出，出现在莫缺身前，凝成了另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没有回应刀祖，而是第一时间回头，像是要看清莫缺，喃喃道：“我莫绝离世十万年，还能看到有如此后人存世，不枉当年那几位盖世存在，为这片天地战死，也不枉我牺牲自身，以万世后人为价，守住这片天地！” 言语之中，甚是欣慰。 “一缕残魂，十万年后，便是你当年傲视六合，横扫八荒的混沌太玄，今日又能发挥出几分？”刀祖声音冷然，杀意逼人。 莫家始祖莫绝，此时才回过头，面对刀祖，道：“纵然只余一缕残魂，你也不过半分残念！” “你既已用你万世后人骨血，补全天地，莫家血脉，便当死绝！”刀祖怒吼，乱发飞扬，每根发丝，似都蕴含天威。 他没有动作，但这片天地，一花一草，一沙一石，都满是他的刀意，欲绞碎莫缺。 “当年，你作不了乱，如今，亦翻不起什么风浪！”始祖莫缺目光如海，古井无波。 他只是站在莫缺面前，连根手指都不曾动，任由刀祖无边刀意汹涌，到了其近前，却都如泥牛入海，掀不起一丝风浪！ “十万年了！”刀祖的目光变得愤怒，“十万年前，便是你断我前路，十万年后，你还要阻我？” 莫家始祖冷冷回应：“我莫绝纵死，但我莫家但凡有一个血脉存世，都不会容你作乱！” 砰砰砰！ 刀气狂暴，周边围观之人中，不少人一动不动间，便砰然化为血雾。 刀祖刀意之下，便是那些人离得再远，此刻也受到了殃及。 “尘归尘，土归土！”莫家始祖平静开口，道：“你我皆是十万年前，便已离世的人物，这个时代，不属于你我，你也该消失了！” 说话之间，莫家始祖指尖，一点灰色的元气渗出，正是混沌太玄经修成的元气。 “你不过借助他体内一滴真血，得以凝聚残魂，但就凭他这部残经修成的混沌元气，还能灭我？”刀祖怒喝之间，连天穹都为之开裂。 天空像是被他的刀意从中断开，被其刀道一分为二。 “唰！” 莫家始祖不语，只是一指前点，指尖一道灰色的混沌元气，造化天地，分割阴阳。 任刀祖刀意如何肆虐，任天地法则万般动荡，这灰色元气所过之处，万物尽皆归于平静。 “噗！” 一指出，刀祖的身影轻轻一颤，随即开始变得暗淡。 “十万年了，十万年后，你竟又断我之路！” 他的声音中充满怨恨，道：“当年，你以身补天，不惜牺牲万世后人，今日，我以刀道始祖之名立誓，我刀道但凡存世，日后，定会屠尽每一个莫氏之人，无论是耗时千秋还是万世！” 对此，莫家始祖，无喜无悲，淡然说道：“当年，我能镇压你，日后，我莫绝后人，一样可以断你刀道！” 刀祖眼中，迸发出可怕的光芒，两道眸光如两把天刀，直将天穹破碎。 他怒吼道：“刀道不亡，我亦不灭，纵然你今日阻我重生，他日我一样能重新归来，屠尽你莫氏后人！” 这一声怒吼之后，刀祖的身影，彻底破碎，归于天地，消失不见。 两道十万年前的残魂之战，惊天动地。 然而，似是时空凝滞，又似是一切发生得太快，常人眼中的时间都未及流动。 这跨越了时空的一战，无人得见，唯有莫缺，身不能动，却清楚看到了所有。 “既可凝我真血，想来日后，这片天地，唯有你可守护！”莫家始祖回头，对莫缺发出轻语，随后轻轻一点，在莫缺的眉心之中，留下了一道印记。 做完这些，他抬头望天，面带忧色，道：“十万年过去，这片天地，或许又要重新破碎，到时，便只能靠你们这些后人了！” 莫缺心中，有太多疑问，太多不解，想要向始祖询问。 奈何，此刻的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除了能够看到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唰！” 始祖之血，也归于暗淡。 他借莫缺体内一滴真血，凝聚一缕残魂，魂散之时，莫缺体内那一滴祖血，也随之耗尽，从他体内彻底消失。 “唰唰唰！” 直到始祖之身消失，空中的落叶才重新动起，海面上的波纹，也才重新荡漾。 时空如同从静止，重新回归正常。 “发生了何事？” “刀祖呢？为何消失了？” 当人们发现空中的刀祖，已不知所踪，大感惊骇。 因时空凝聚，在所有观战之人眼中，前一瞬莫缺还受刀祖重创，几乎必死，但下一瞬，人们眼前的画面却变成了刀祖消失，莫缺重新起身，站到了最后。 “快看，麒麟公子仍在！” 突然间一声惊呼，人们在虚空之中，看到了麒麟公子的身影。 只是此刻，麒麟公子的身影近乎透明，明显那并非他的真身，更像是他以身为刀，唤来刀祖 第781章 落幕，杀机 那一光团，是麒麟公子最后的残念，飘向莫缺，融入莫缺的眉心，给莫缺留下了一段，他曾经看到过的记忆。 莫缺看完之后，呆立原地，久久不语。 这场刀剑之争，惊世之战，至此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但此刻，莫缺却没有一丝战胜的喜悦与激动。 麒麟公子，为刀道献出一切，甚至自身，直到将死之际，他最在意的事情也仍是横刀没有败给纵剑，刀道没有败给剑道。 剑有剑心，刀有刀心，若只论其心，只论刀剑，莫缺自问自己不及此人。 战到最后，麒麟公子用的也仍是刀道之法，而莫缺，最终却是凭着莫家始祖之力，才能得胜。 由此而言，这一战他虽然胜了，但却也是败了。 “杀了莫缺！” 突然间，喝声响起。 紧接着，天刀盟主，第一个出手，刀横长空，欲斩莫缺。 无相尊主一惊，莫缺代表剑道胜了麒麟公子，按理他该出手，保下莫缺。 但稍一迟疑后，他终是没有出手，选择冷眼旁观。 “我天刀盟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修成刀祖功诀，且能出最后一刀之人，竟死你手！” “且，世间剑修，视你为剑仙转世，今日一战之后，若再容你于世，日后万剑盟，定因你的存在，迅速崛起！” “容你不得！” 此刻的天刀盟主，已经顾不上什么身份和颜面。 这一战，已令天刀盟上下道心受创，深受打击。 若再容莫缺存世，万剑盟之人剑心振奋，日后必定如日中天。 此消彼长，今后天刀盟和万剑盟，将再没有对抗的可能！ “混沌经？莫氏后人！” 同一时刻，落星宫那位紫薇星官，双眼微眯，也在第一时间出手。 轰隆一声，他祭出一张星图，与诸天星空融合，封困此地，将莫缺困于其中。 “落星宫的星官，居然也要对莫缺出手？” 人们大骇。 天刀盟对莫缺出手，是因为刀剑死敌，不容莫缺。 而落星宫，向来不问世事，极少出手，今日竟也有所动作。 所有人都认为，此战之后，莫缺身受重创，加上两位半尊出手，莫缺简直有死无生。 “唰！” 就在这时，一剑破空，剑气笔直向前，气冲云霄。 独孤无双出手！ “又是纵剑？”无相尊主回头，有些惊讶。 “不超越帝境，终是蝼蚁！”天刀盟主不屑，一把青色的巨刀刀气遮天，轻轻一震，将独孤无双的纵剑震开。 不是纵剑之道不强，而是独孤无双的修为不够！ “今日，他必须死！”天刀盟主的刀没有丝毫停滞，继续向着莫缺斩去。 “轰！” 这一刀，瞬间斩落。 然而，变故再起。 只见一名素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莫缺身侧，没有出手，但天刀盟主那一刀，却被定在其身前，无法落下！ “你是何人？”天刀盟主大惊，乱域之中，能接他此刀之人，屈指可数！ “是她！”独孤无双凛然。 东方出月！ 他对这个女子，印象深刻，当年来到纵剑宫，便因其惊世的剑道天资，为整个纵剑宫所不容，怕她的天资会取代孤独无双这个真正的剑神传人。 但只有独孤无双和独孤剑神知道，他们两人对此女的天资不仅没有忌惮，反而倍感惊喜。 独孤剑神，还让她观了剑神剑意，随后给她指路，让她前来乱域。 “先前果真是她在破境！” 另一边，无相尊主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最不希望的，便是东方出月醒来，而且还是以半尊之资！ “我落星宫行事，若不想死，立即退避！” 另一边，落星宫的紫薇星官霸道开口，一幅星辰图沟通九天星辰，封绝十方天地。 东方出月没有开口，只是回头。 轰的一声，一股强大的气息瞬间出现，惊人的气息，使得虚空中的星辰图都颤动不止。 “通玄战意三重？”紫薇星官惊讶，看向那出现在东方出月身后的身影。 “居然是战帝？”秦傲云早已抽身远退，当看到那三重战意加身之人，他震惊不已。 “原来如此，两个战力可比半尊之人！”紫薇星官眯眼，道：“但其中一人，不过初成半尊，另一人，目光空洞，状态有异，凭你二人，也想从我落星宫手中夺人？” 话语落下，他回头一扫，当即，前来观战的封天盟之人中，一名强大的男子站出，竟然也是半尊之境！ 同一时刻，和莫缺早已结怨的道器盟，也不想看到莫缺活着，此时亦有强大人物走出。 四大半尊，对东方出月和战帝两人！ 外加还在一旁迟疑不定，随时可能会对东方出月出手的万剑盟无相尊主。 “此人，我落星宫要了！”紫薇星官开口，如在宣判某件事情，高高在上。 凭此阵容，东方出月和战帝便是再强，恐怕也无法从这么多半尊手中，带走莫缺。 “唰！” 就在此时，一样东西，从虚空中缓缓飞来。 那是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表面凹凸不平，光泽暗淡，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威压与气息。 然而，当那颗珠子缓缓飘到近前，紫薇星官，却在第一时间变色：“是他！” 轰隆一声，那颗珠子爆发出可怕的波动，强大的气息，震得所有半尊都远退而去。 “星核之力？”天刀盟主变色道：“这种东西，需要将真正的星辰打碎，方能取出其中内核，威力无双，究竟何人有如此实力？” 他的话语刚落，另外几位半尊，便同时想起了一个人。 不久之前，通天柱现，曾有一道身影，杀向天外，只身一人，打崩了一片星空！ “又是你！”紫薇星官咬牙说道：“八百年前， 第782章 苏醒 “初破帝境，也敢猖獗？” 面对东方出月那一剑，无相尊主怒而还击，万相剑意剑化万相，亦风亦雨，亦雷亦电。 “噗！” 两剑相接，无相尊主身形大震，吐血倒退。 “不过是初成半尊，她的剑道，为何会如此强大？”他心中惊骇，不敢相信。 “唰！” 东方出月再挥一剑，剑气如涓涓细水，润泽万物。 已经重创的无相尊主大震，双目圆睁，只感觉那剑意无法抵抗，如流水一般无孔不入，渗入到他周身各处。 “这是……” 当那剑意入体，无相尊主的脸色顿时透出恐惧。 那如水的剑意，瞬间游遍他周身各处，其意如水，生生不息，任他拼了命催动自己的无相剑意，也难以将其抹去。 “唰！” 东方出月翩然而去，并未对无相尊主下死手。 无相尊主却是神情惶恐，他感觉自己的手，自己的脚，自己的全身上下，都如慢慢化成了水，无法使力，无法动弹。 “她要以此剑困我，就如当年，我让她悟剑八百年！” 八百年来，东方出月悟剑不醒，便是因为他做了手脚，不断让东方出月参悟错误的剑道，使其在剑道之中迷失。 如今，东方出月留下剑意，使他周身如同化水。 他想要破此剑意，便只能如东方出月一样，提升剑道，或是悟透其中剑意，才有可能将其化解。 然而，这剑意深邃如海，无相尊主一眼便知，别说是八百年，便是他穷尽余生，也未必能够悟透此剑！ “唰唰唰！” 当莫缺和东方出月等人在天边远去，紫薇星官面沉似水，道：“混沌太玄经现世，当年那个相助禁忌之人的存在，也再次出现，看来，只能回报星宫之主……” 这一战，终于落幕。 一战结果，令人动容。 麒麟公子，惊才绝艳，不仅是横刀唯一传人，更是修成了刀祖功诀，一刀横跨十万年，唤来了当年的刀祖刀意。 只论刀道，放眼世间，他的天资无人可比。 然而这一战之后，这灿若骄阳的一代天骄，就此陨落，暗淡收场，令人唏嘘。 天刀盟上下，在此战之后，十分压抑。 盟中弟子，不少人当场境界下跌，道心受损。 要知道麒麟公子最后一刀，连刀道始祖之意都唤来了，却仍是不能击败莫缺，这对于所有刀修而言，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另一边，万剑盟之人则彻底将莫缺当成了剑仙转世，更有传言，莫缺的前身，便是当年的剑道始祖。 毕竟，放眼世间，除了剑道始祖之外，又有几人，能击败刀祖残灵？ 不过这一说法，却有很多人并不认可。 因为谁都看到，战到最后，莫缺武道与仙道之法齐出，再加上通玄战意，并不只是纯粹的剑道。 若是剑道始祖，理应只凭剑道，便可和刀祖之灵一战。 总而言之，这一战之后，莫缺之名，成了乱域各地热议的话题。 无论是紫薇星官亲临观战，还是击溃刀祖之灵，都引起了世人对莫缺的诸般猜测。 一时间，乱域诸岛久久不能平静，关于莫缺的议论与猜测，从未止息。 …… “你我，皆是尘埃！” 朦朦胧胧之间，莫缺看到了麒麟公子最后死去之前，那既有不甘，又有无奈，以及苦涩的脸。 他为施展最后一刀，肉身崩碎，临死之际，残留的执念，给莫缺留下了一段属于他的记忆。 “十万年前……” 那是麒麟公子修炼葬刀诀后所见之事。 修炼此诀，他可通过这部古代功法，跨越时空，沟通十万年前的刀祖意念。 从刀祖意念之中，麒麟公子看到了刀祖的部分记忆。 刀道始祖，乃是真正的盖世人物，开创刀道，凭着无敌刀意，纵横天地。 他一人一刀，斩尽诸敌，凭着一己之力，将刀道推向了那个时代的巅峰，与剑祖，魔祖等这些盖世人物，并列于世。 这些人，都拥有着灭世之能，一刀一剑，几可葬尽苍生。 然而，十万年前，一场祸及天地的大乱，殃及天地苍生，青天之下，大地之上，无人能够幸免。 刀道始祖，凭着所创刀道，斩敌无数，浴过亿万人之血，手中一把刀，斩杀过不知多少强大生灵。 这些画面，在麒麟公子眼中匆匆而过，而真正影响到麒麟公子道心的，则是最后一幕场景。 强如刀祖，在大乱之中，也难逃一死。 而最令麒麟公子最无法接受的地方，是他并非死于外敌，而是死于莫家始祖，莫绝之手！ “剑道已灭，魔道亦亡，只有我刀道，才能替这天地众生，斩出一条生路！” 最后一幕的刀道始祖，周身鲜血，奄奄一息，已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在其身前，乃是莫家始祖莫绝的身影。 他睥睨天地，冷冷看着刀祖，决然说道：“你的路，走不通！” 一幕过后，刀祖陨落。 莫缺的意识，重新回归。 “你我……皆是尘埃！” 他终于明白，麒麟公子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强如十万年前那些盖世人物，无论剑道之祖，还是魔道之祖，都在十万年前陨灭。 刀道之祖，更是被莫家始祖亲手镇压，难逃一死。 这让麒麟公子的道心受到影响，使他认为，纵然修成横刀，纵然可敌刀祖，又能如何？最终，也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控。 “莫师弟，莫师弟……”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莫缺慢慢睁眼，便看到了那张不算惊艳，却看起来异常舒服的脸。 “东方师姐……” 麒麟公子那段记忆，令他有所触动，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 一旁，曲落仙、龙潜、战帝几人的目 第783章 故人 东方出月苏醒，且醒来之时，剑境直入半尊境界。 她能醒来，是因为莫缺在接受无相尊主的条件，独自挑战天刀盟时，给曲落仙三人传讯。 刀剑之战，举世瞩目，就连无相尊主都亲临观战，乱域所有剑修与刀修的目光，更是全部集中于此战之上。 这使得万剑盟中，变得空虚薄弱。 曲落仙和龙潜，加上战帝三人，便依照莫缺之意，趁此机会，进入万剑盟，凭着剑帝三重战意的实力，寻到了东方出月所在。 当然，万剑盟毕竟是乱域最庞大的势力之一，还是察觉了此事，有所动作。 但那个时候，为时已晚。 曲落仙的忘仙曲，可乱人意念，化腐朽为神奇。 她在东方出月身边奏响，以琴曲相助东方出月。 这令得东方出月的剑道迅速提升，透出可怕剑意，所有赶来的万剑盟之人，无人可以出剑，全部被东方出月透出的剑意影响。 一曲过后，曲落仙近乎虚脱，直到此时，坐镇万剑盟中的另一剑尊方才亲自出动。 但这个时候，东方出月苏醒，睁眼之时，直入半尊之境！ 战帝加上破境的东方出月，万剑盟内，无人可挡。 他们直接寻到洛寒玉和赤凰，带着他们，闯出万剑盟，之后还前去相助莫缺。 是以，东方出月说要感谢莫缺，并非客套。 “忘仙曲不过是一个助力，若非师姐的剑境已经达到，此曲也无法将师姐唤醒！”莫缺发出真心的感慨。 时隔八百年，再相见，东方出月已成半尊。 八百年前，他便感觉东方出月的剑道深不可测，八百年后，他在帝境几近无敌，但东方出月，则已踏入了半尊之境。 东方出月和药老，都是八百年前，对莫缺影响最大的人。 药老为他付出了一切，东方出月，则将他视为剑道希望。 两个人都在莫缺最低谷最迷茫的时候，给了他很大的支撑。 他们相对而坐，互相诉说着这八百年来，二人之间的经历。 “重重逆境，也未能击垮莫师弟，纵然长埋地下八百年，也仍能死而后生。”东方出月对莫缺的经历，也是感慨不已。 这一路走来，莫缺可谓艰难重重，先是莫家残酷的生存之道，后是仙盟不容武道，再到武道破灭，举世不容。 她完全可以想象，莫缺这一路走得有多么艰辛。 在东方出月面前，莫缺几乎毫无保留，除了体内的神图关系太大之外，没有对她隐瞒任何事。 他们二人，一人背负武道，一人身负剑道，都深深清楚对方的不易，一路泥泞，负重前行。 “若论剑道，我远远不及师姐，让师姐失望了！”莫缺心有愧疚，觉得辜负了东方出月的期望。 且此次和麒麟公子一战，最后虽是他胜了，却凭的不是剑道，令他心中有愧。 “此次，我悟剑八百年，明白了一个道理。”东方出月摇摇头，道：“万千大道，殊途同归，无论所修是何剑，是何道，最终，皆归于一处。” 因无相尊主作祟，给东方出月参悟的，都是万剑盟中经过修改，指向错误的剑道。 常人若参悟这些剑道，只怕会直接发疯，或是离剑道越来越远。 东方出月，却能凭这些错误的剑道，悟到了半尊之境。 由此可见，她在剑道上的天资，有多么惊人。 “莫师弟，你虽非主修剑道，但你的剑心，无人可比。”东方出月道：“这也是为什么，我当年会将你视为剑道希望！” 莫缺点点头，只是心中却总感觉自己走错了路。 数道同修，武道、魔道、仙道，有时连他自己都感觉所修过杂，不知这是好还是坏。 他收拾心情，道：“如今，师姐已成半尊，只需再进一步，便可与剑神比肩，想来剑道前路，已然无忧。” 当年离开五域，东方出月的目的，便是为剑道寻求出路，不愿看到剑道步上魔道与武道的后尘，被其他各域残忍牺牲。 “即便我修到剑神之境，剑道的路，也依然未通！”东方出月却是摇头，道：“五域诸道灭亡的根源，乃是道运的消失，而非五域之争！” 各域战争源头，便是道运之争。 道运流失的问题若不解决，即便剑域留存到最后，也终究难逃灭亡。 “师姐对此，有所头绪？”莫缺一惊。 他同样清楚，道运流失，才是魔道和武道消失的根源所在。 东方出月的眼界，不在他之下，深深明白这一点。 “这一切，只怕，都绕不开落星宫！”东方出月脸色沉重，道：“无论是要续上武道，还是要为剑道开路，只怕，你我要面对的存在，都将强大到不可想象！” 莫缺也沉默了下去。 六根通天柱，以及诸岛之下布着的强大阵法，都表明这一切与落星宫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各域战争，道运流失…… 落星宫隐在六域之外，所行之事，却能令魔道灭亡，武道消失。 这是一个大局，落星宫的手段与能量大得令人窒息，相隔数十万里，布局数万年，无形之间，便能使得六域动荡，内乱不止。 更可怕的是，若照此继续发展下去，六域最终，会全部消失，无一幸存！ 而如此大局，只不过落星宫的冰山一角，若莫缺和东方出月要续武道和剑道，还不知要面对怎么恐怖的存在。 “无论落星宫有何图谋，背后是何等存在，我都定会与师姐同生死，共进退！”莫缺咬牙。 这是他当年的承诺，要帮东方出月为剑道寻出路，不让她孤身奋战。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他时隔近千年，才终于追上东方出月的脚步。 随后，莫缺将其他几人叫来，共同商议此后的路。 曲落仙落指成书，表明妖域幽 第784章 凰主 啾啾！ 雀鸣荡凰谷。 一只云雀穿过密林，上下腾飞，雀跃不止。 “拜见凰主！” 灵雀所过，声及之处，凰栖谷中，人人抬头望天，而后纷纷下跪，如敬神明！ “赤凰，回来！”莫缺将不肯安分的赤凰唤回，面带讶色，“凰栖谷中的人，竟能认出赤凰真身？” 他肩头之上的赤凰，一身红羽，被他要求化为云雀模样，却仍是被凰栖谷之人认出，它的真身乃是真凰。 “啾啾！” 赤凰轻鸣两声，高高扬起头颅，显得异常高傲。 “凰栖谷，传闻当年便是因为救下一头垂死的凰鸟，得凰血传承，方才壮大，看来，传闻是真的！”龙潜在旁若有所思。 轻风过谷，莫缺一行所及之处，谷中人人跪拜。 当初入谷，他感觉谷中之人对他都隐藏着几分敌意，但此时见到赤凰，却人人恭敬，如奉神明。 “真是凰主？” 路的尽头，凰栖谷主穿着一身红衣，如凰女降世，高贵异常。 她见到赤凰之时，也毫不犹豫，躬身跪拜。 “谷主请起！”莫缺一惊，连虚虚抬手搀扶。 凰栖谷主，却动也未动，身边那始终紧紧相随的侍女，更是以头触地，不敢有半分动作。 “赤凰……”莫缺只得看向赤凰。 谷中之人拜的不是他，而是赤凰，也只有赤凰的意志，才能令他们服从。 “啾啾！”赤凰有些不耐烦地叫了几声，凰栖谷上下，这才敢缓缓起身。 “他们真能与赤凰交流？”莫缺再一次被惊讶。 他能与赤凰沟通，是因为签了血契，心意相通，可这些人，竟也能听懂赤凰叫声中的意思。 燃香煮茶，凰栖谷主将莫缺等人迎入谷中，以最高礼仪相待。 “谷主，凰栖谷和赤凰？”莫缺坐下之后，忍不住询问。 点点头，凰栖谷主缓缓道来，说出了当年之事。 不知是几万年前，此岛之上，有一头凰鸟，栖居于此。 它不知因何受了重伤，性命垂危，奄奄一息。 凰栖谷第一代谷主，当时仍是一介凡人，得遇真凰，立即顶礼跪拜，敬若神明。 见凰鸟负伤垂危，她又悉心照料，长伴左右。 最终，那头真凰重伤不治，临死之际，凝成一滴真凰血，融入第一代凰栖谷主眉心。 凰栖谷，自此建立，以凰栖为名，建立此谷。 那头凰鸟，被谷中后人称为凰主，世代铭记。 “赤凰，与你们的凰主有关？”莫缺不解。 赤凰原本只是一只普通的赤云灵雀，虽有御火之能，但远不能与凰鸟相提并论，即便蜕变成凰，按理也与当年那只凰鸟没有什么关系。 “它体内的凰血，与第一代谷主所得，乃是同源。”凰栖谷主说道：“我凰栖谷弟子，因那滴凰血而存，能够感知到它体内的血液。” “凰血？”莫缺若有所思。 赤凰是在神图世界之中，进入图中凰鸟之形，方才慢慢蜕变，化为凰身。 在这之前，莫缺曾得过一根凰羽，那里面有凰鸟残念，想借此羽，涅盘重生。 赤凰蜕变之时，那根凰羽的意念，曾暗中指点赤凰，传它凰族之法。 “那根凰羽的主人，才是凰栖谷当年的凰主？”莫缺心中，顿时生出如此猜测。 通过凰栖谷主之口，他才知凰栖谷虽明知曲落仙出身妖族，却仍是看重，因为凰栖谷之所以存在，便是因为当年那一尊大妖。 “谷主，我有一些事情，想向谷主请教！”知晓了凰栖谷和赤凰还有这样一层关系，莫缺便不再顾虑，问出心中疑惑。 “敢问谷主，在八百年前，可听过我父亲莫止之名？” 轰隆一声，“莫止”二字一出，天边突然一声惊雷炸响，似乎惊动了天穹。 凰栖谷主变色，大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笼罩此地。 “禁忌之名，便是连提及都不允许？”莫缺抬头，脸色难看。 那声惊雷，像是一种警示，不允许任何人提及莫止二字。 “从我听到你的名字，我便知道，你终有一日，会来询问此事！”凰栖谷主的神情，如水中明月，时明时暗。 “要续武道与剑道，落星宫，是我们绕不开的一座山！” 莫缺沉声说道：“而我父亲，被落星宫列为禁忌，更有传闻，他当年几乎使得乱域覆灭，所以我想，若是得知我父亲的过往，或许，能为我指明前路！” 这是他和东方出月，在回返凰栖谷时，生出的想法。 落星宫对于莫止之名，如此忌惮，甚至不惜抹去乱域诸帝记忆，将莫止之名列为禁忌，可见莫止当年，对落星宫造成了极大威胁。 为此，莫缺和东方出月觉得，既然续武道和剑道注定绕不过落星宫，那便只能弄清莫止过往，好让他们知道，如何能够面对落星宫这等庞然大物。 “落星宫……”凰栖谷主神情复杂，道：“你们若要与落星宫为敌，只怕，会万劫不复！” 莫缺和东方出月对视一眼，二人的眼中，都没有丝毫动摇。 道运流失，明显是落星宫所布之局，若不解决道运流失的根源，不仅武道，日后剑道，也难逃灭亡。 “你果然如你父亲所言。”凰栖谷主的神情愈加复杂，道：“他曾说过，他做不到的事情，你也定然可以做到，无论前方有多大的阻碍，你都不会退却畏惧！” 莫缺顿时呆立原地。 在他心中，莫止扔下他们母子，独自出走，心中对他这个儿子，理应没有什么感情。 但这番话却是表明，莫止似乎对他极为看重，否则，又怎会在他身上寄予如此期望？ “我父亲当年，究竟做了什么？”他愈发想知道，那个他几乎已无印象的父亲，到底做了什么。 他又 第785章 八百年前 八百年前，平静多年的乱域，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一日，四海震动，诸岛摇晃，使得乱域诸岛之人，陷入惶恐。 落星宫第一时间察觉此事，派出三大星官，同时赶往。 不问世事的落星宫，竟同时出动三大星官，此事第一时间，引起八方关注。 动荡的根源，不在诸岛，而在深海之下。 一名衣衫褴褛，如同乞丐般的男子，于深海之下，疯狂轰击着诸岛之下的大阵。 三大星官同时出手，方才将这男子镇压，使乱域诸岛，恢复平静。 这名男子，被落星宫之人带回，随后，便再没了音信。 乱域之人纷纷猜测，但却无人知晓那男子来自何处，是何身份，又为何要轰击岛下阵法。 但随着那名男子再无消息，此人，也渐渐被人遗忘。 就在人们对此事渐渐淡忘之时，凰栖谷弟子，在海边发现了一道身影。 他被海水冲到此地，身上满是伤痕，陷入昏迷，重伤不醒。 凰栖谷主收留了这名男子，命人悉心照料，过了数日之后，这名男子，终于醒来。 “我当时对他，一无所知，只知他醒来之后，不顾身上的伤，拖着一身伤体，便执意要离开此地。” “谷中之人告诉他，他的伤还需要静养，但他毫不在意，他腿上断骨未续，他便折下一根树枝，撕碎了衣袖绑于腿上。” “他当时那重伤的模样，仿佛即便再迈一步就会重伤而死，他也要毅然往前，不肯有半步停留！” 在凰栖谷主眼中，当时的她，只当是救了一个路人，对此并不甚关心，只是那男子拖着伤体，宁死也要离开的样子，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从未见过如此执着的人，似乎连自己的生死，在这个人眼中都只是一件小事。 她心中也有一丝疑惑，不知此人如此执着地离开，到底是要去做什么事？ “他再次归来之时，身上仍是带着伤，只是我能看出，那些是新的伤口，而非昔日所留。” 那名男子再次归来时，带来了许多东西。 当中有惊世的阵图，也有异常珍贵的丹药，甚至是强大的道器。 凰栖谷主知道，这是他在回报凰栖谷上次的相救之恩。 只是，此人每次来凰栖谷，都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每一次都不愿过多逗留。 在此之后，那名男子不时来到谷中，每次都来去无踪，且每一次都会带回许多珍贵无比的东西。 “他带回的东西，每一样都是极难寻得之物。” “我渐渐对此人，产生了一丝好奇，于是便默默留意，乱域诸岛之上有没有他的消息。” 在这之后，诸岛上传来的种种消息，令凰栖谷主眉头深锁，深感吃惊。 外界传闻，乱域有一个不知名的强者，在诸岛之上出没。 此人闯过万剑，踏过天刀，进过封天，抢过道器。 乱域诸盟，都曾经出现此人身影，且其实力之强，能在各盟来去自如。 “他在寻找某样东西？” 此后不久，有消息传出，那名男子连闯诸盟，同时与各大势力为敌，只是为了某样东西。 但那究竟是何物，无人可知。 “他……到底要找什么？”凰栖谷主，对这些事情愈发关注。 然而，随着那男子招惹的势力越来越多，他也渐渐成了乱域公敌，为各方势力所不容。 只要他出现的地方，便会受到各方势力追杀，几乎整个乱域，都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虽然只是外界传回的消息，但我几乎可以确信，那个人就是他！” 那段时日，凰栖谷主留在谷中，时常会看向海边，似在等着某个人到来。 招惹诸多势力，被举世追杀之人，她不知道和这样的牵上瓜葛，会否给凰栖谷招来祸事。 一丝杀意，悄然在其心中出现。 终于隔了一段时日，那名男子再次出现，且如过往一般，带回了许多珍贵之物。 这些，毫无疑问，都是他在闯入各盟之时所得。 “你……”凰栖谷主很想询问，他到底要找什么，又到底要做什么？且他招惹了那么多大势力，对凰栖谷，是否也存在某种图谋？ 便就在她询问之时，那男子给了她一样东西。 一根赤色的羽毛。 “此为凰羽，乃道器盟珍藏多年之物，你们凰栖谷修凰鸟之法，此物对你应该有用。” 听到这句话，凰栖谷主木然接过凰羽。 最终，她什么也没问，因为她心底有一种感觉，若是问了，或许这个人，以后就再也不会出现。 那男子也什么都没说，仍如过往，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仅是一次相救，便如此回报凰栖谷。 在外敢与诸方势力为敌，视生死如无物，到了凰栖谷，此人对谷中之人，又都温和谦逊。 在这之后，每次那男子到来，凰栖谷主都会出现。 而那男子几乎每次，都是负伤而归，身上许多伤口，都险之又险，几乎能要他的性命，可他每一次都活了下来。 凰栖谷主深知，他在外界要面对怎样的强敌，于是亲自为他疗伤，好让他能快速恢复，应对外界那些追杀。 如此一来二去，那男子虽仍是来去匆匆，且仍是什么也没说，但凰栖谷主，却在不知不觉之间，每日眺望海边，等待那道身影出现。 直到一个消息传来。 “落星宫的人出手，在整个乱域，开始追捕他！” 落星宫，君临乱域，至高无上。 他们出手的消息，令凰栖谷主心中微紧，每日眺望海边的次数更加频繁。 然而之后一段时间，她都没有等到那道身影到来，乱域诸岛，也再没有那名男子的消息。 他就如同彻底消失，再未出现。 “他究竟，去了何处？” 凰 第786章 不敢误终身 这一次，那名男子没有匆匆离开，因为他伤得太重，在见到凰栖谷主之后，便陷入了昏迷。 当他再次清醒，凰栖谷主态度坚决，要问明所有事：“究竟是什么事，值得你如此不顾性命？” 她不希望这名男子继续犯险，与整个乱域为敌。 然而，那男子摇头，不愿告知，只称知道太多，会给凰栖谷招来祸事。 但凰栖谷主更加坚决，直言若不告知，她便不会放这男子离开。 男子重伤之身，百般无奈，只得如实相告：“我在查探，十万年前的一些往事！” 这个答案，让凰栖谷主万分震惊。 她这才知晓，他连闯各大势力，是想查遍那些大势力中的古籍秘典，查探一些十分久远的过往。 那些过往，涉及诸多隐秘，且过于久远，有些事情连今世各盟之主都不知，即便知晓，也不愿对其提及。 为此，他只能如此，强闯各方势力，查阅他们当年留下的古籍。 “为何要如此？”凰栖谷主不解，不知十万年前的旧事，和此人有何关系。 “此事，不仅关乎我莫家祖血之秘，更是与这片天地众生的存亡，息息相关！” 这名男的子答案，更是让凰栖谷主愣在原地，万没想到，他所做之事，居然牵扯如此之大。 他没有告诉她太多细节，因为知道得越多，对凰栖谷越危险。 凰栖谷主，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心中有些不敢相信，乱域之中，竟隐藏了与众生存亡相关的隐秘。 那男子再次离开，这一次，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他再次出现之时，凰栖谷主大感吃惊，因为他的实力与修为，竟快速提升，身上一身气息，连凰栖谷主这个半尊都感到压力。 “他告诉我，他寻到了同族血脉，借助此族之法，才会有如此进境。” 听到此处，莫缺的呼吸变得沉重。 莫家血脉！ 他先前便有猜测，乱域之中，有始祖留下的其他血脉，他们体内，亦有始祖之血！ 只是，莫止当年宁愿从莫家出走，也不愿通过吞噬同族之血，来提纯血脉，按理他也不会吞噬乱域这一脉体内的祖血。 既是如此，他的血脉为何能够提纯，还是说他真的吞噬了其他莫家血脉体内的祖血？ 提升实力，这一回，莫止再次离开，直接闯入落星宫。 那是一件惊动乱域的大事，落星宫至高无上，实力不可想象，他只身一人闯入，九死一生。 当他再次出现，凰栖谷主已不知是第几次见到他重伤垂死的模样。 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犯险，一次又一次重伤归来，凰栖谷主心中动容，问道：“十万年前之事，已留到今日，即便关乎众生存亡，但在过去的十万年都无人解，你又何必背负此事？” “便是你今日不做这些事，日后，说不定亦会有后人背负，你何必要靠自己救这众生？” 对于这个问题，莫止只是笑了笑，似乎不知要如何回答，最终什么也没有解释。 闯过落星宫后，他似乎得知了什么隐秘，找到了如何能够应对落星宫，让这片天地与众生得以存活的方法。 但凰栖谷主能够感觉到，他自己对此，亦无绝对把握。 因为此次，他没有匆匆离去，而是做了很多安排，而且给托付了凰栖谷主许多事情，就像在安排自己的后事。 “你……非去不可？”凰栖谷主心中有种感觉，他此次离去，或许，就真的再也不会回来。 “十万年来，无人能做的事，总有人要去做！”莫止态度平静，说得理所当然，道：“这些事，已经拖了十万年之久，总要有人背负，否则就还会有下一个十万年，二十万年！” “可即便天地与众生能等得了这十万年，到时这片天地，也可能已不复存在！” 凰栖谷主多年不动的道心，这一刻彻底松动。 “便是你此去，换来十万年，百万年太平，但那时你也早已离世，十万年后的盛世，与你何干？” 她眼眶湿润，道：“若你愿意留下，余生万年，我愿伴你看沧海化田，顽石腐朽。” 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她话中之意近乎直白，莫缺又如何听不出来？ 只是，他决然摇头，道：“我已成婚诞子，不敢误你终身！” 凰栖谷主的眼眶，顿如决堤。 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一开始便如此来去匆匆，不愿和她过多接触言语，早就存了保持距离之意。 只是她当时并未明悟，直到此刻方知。 “若我未能归来，有朝一日，我子莫缺来到乱域，劳你代我传他一语！” 莫止给凰栖谷主，留下一样东西，随后离开凰栖谷。 这不是凰栖谷主第一次送他离开，却是最后一次。 此后不久，诸岛再次动荡，莫止一人，撼动岛下法阵，几欲沉没诸岛，乱域诸岛，几乎因此而毁。 落星宫内，九大星官齐出，合力镇压，亦未能将莫止彻底击溃。 这一战，乱域众生战栗，九大星官，血染天穹，虚空崩碎，莫止自己，亦战到一身骨骼尽碎，如盖世战神，无人可挡。 此战最后，眼看莫止距离毁掉法阵，沉没诸岛只差一步之遥时，一个人的出现，使得莫止功败垂成。 “此人，名为莫玄！” 当听到此处，莫缺的拳头，猛然紧握，眼中迸发出可怕的光芒。 莫止出走，是在他年幼之时，而莫家帝祖莫玄，夺他鲜血，是在那十多年之后。 在那之后，莫玄离开莫家，来到乱域，却正是莫止孤注一掷，要毁落星宫大阵之时。 “莫玄插手，左右了这一战的结果！” 凰栖谷主说到此处，双眼已然赤红。 那一战，虽然惊天动地，几乎毁掉整个乱域，但最终莫玄插手之后，究竟发 第787章 莫止遗言 似乎是想掩盖什么，那一场动乱之后，落星宫快速行动。 宫中九大星官，踏遍乱域诸岛，所有帝境乃至之下的人记忆抹去，将莫止之名，列为禁忌。 如此八百年后，世间几乎已无人记得莫止这禁忌之名，除了那些半尊以上的存在，几乎无人知晓当年那些事情。 而这八百年，凰栖谷主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时常独自一人，立于谷外，向着海边眺望。 谷中之人，皆知道她在等一个人。 然而八百年过去，那个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原来，谷中之人先前对我心存敌意，便是因为我父亲？”莫缺此时，也明白了凰栖谷的人为何对他存在敌意。 凰栖谷主，只是苦笑。 在谷中之人心中，他们所知甚少，只知道凰栖谷当年救下了一个人，而后他们的谷主，时常在会在谷外等待那人归来。 但那个人，却是一去不返，这让不少人觉得是莫止忘恩负义，有负谷主。 因此，当莫缺到来，谷中之人知道他是莫止后人，对他便始终存着敌意。 “他没有负我。”凰栖谷主道：“他对得起天地众生，对得起自己，更对得起你和你母亲，他谁也不负！” 莫缺一直觉得，正是因为莫止当年出走，丢下他和叶青瑶母子，才会令叶青瑶在莫家受尽了苦难与屈辱。 但听了凰栖谷主所述，莫止从未辜负过他母亲叶青瑶，他心中对莫止的印象不禁也发生了变化。 “他，给我留了什么话？”他心潮起伏，难以保持平静。 “他说……”凰栖谷主开口，但听在莫缺耳中，却如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在亲自对他说出这些话语。 “我莫止此生，不负天地，不负始祖，不负芸芸众生，却唯独负了你们母子！” “但我相信，若有朝一日，能够听到我这些话语，或许，你也会选择和我走上一样的路！” 寥寥数语，却令莫缺的眼眶再次湿润。 若说在以前他还对莫止的出走无法理解，那当知道莫止出走后的所作所为，他已经渐渐能够理解莫止的选择。 经历过武道和魔道的破灭，看过药老和武尊为续武道，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牺牲自己。 他如何还能不明白，倘若天地不存，别说武道与魔道，便是六域都要灭亡，到那一日，什么莫家，还有他们母子，都将不复存在！ “我有预感，这条路，只凭我一人，只怕无法走通，但余下的路，我相信，你定然能够走完！” 这是莫止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即便在他出走的时候，莫缺依然年幼，但他却似乎从一开始便深信，莫缺终有一日，会踏上此路，来到乱域，走完那条他未曾走完的路。 “这便是我所知道的事。”凰栖谷主说完，目光显得无比暗淡。 从她的角度讲述，好虽然知道莫止当年是因落星宫而消失，但他具体在做什么，十万年前又有何种隐秘，她却全然不知。 因为莫止从没有和她说过。 “他……可有留下什么东西？”莫缺稳住心神。 他初到知域时，灵武大帝便曾告诉他，莫止留下了某种东西，似乎便是专门为了莫缺而准备。 而从凰栖谷主的话来看，他似乎也早已料到自己无法成功，也知道莫缺日后会来到乱域。 照此看来，灵武大帝的话未必虚假，莫止很可能真的给莫缺留了东西。 “他不想让我凰栖谷牵连其中，将诸事全部隐瞒，除了几句话语之外，什么也没有留下。”凰栖谷主摇头。 几句话语，不会留有痕迹，而若将要留给莫缺的东西，在凰栖谷留下线索，以落星宫之能，凰栖谷说不定就会因此引来大祸！ “那除凰栖谷之外，他在乱域，可还有什么认识的人？”莫缺心中有种感觉，莫止多半给他留了东西。 即便不是实物，也定然留了某种线索，至少告诉他，应该如何才能保全这片天地。 “除凰栖谷外，他所到之处，举世皆敌，各大势力都对他疯狂追杀，并未听闻，他还与谁交好。” 凰栖谷主再次摇头，不知是否因为这些往事，令她过度神伤，使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父亲当年，到底从各势力之中，查出了什么？”莫缺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 他有一股冲动，想要如当年莫止一般，闯入各大势力，弄清楚十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 还有，莫止不顾生死，不惜同时招惹那么多势力，真的只是寻找十万年前的隐秘吗？ 他显然寻到了始祖留下的另一脉后人，那一脉的后人如今又在何处，是否有被落星宫抹杀？ 太多的疑问，令莫缺的思绪一阵混乱。 “扑通！” 突然间，凰栖谷主倒了下去，令得谷中之人，纷纷大惊。 “谷主！” 莫缺也终于发现，凰栖谷主竟莫名变得虚弱。 “她的身上，存在一种可怕的禁制！”东方出月第一时间查看，而后脸色迅速下沉。 “禁制？”莫缺一惊，道：“是落星宫留的？” 八百年前，落星宫为了不让世人记得莫止之事，抹去了所有帝境以下之人的部分记忆。 而半尊人物，境界与神念太过强大，便是落星宫都无法抹除他们的记忆。 为此，他们在那些半尊人物身上都留下了禁制，一旦这些人吐露当年莫止之事，他们体内的禁制便会触发。 “既有禁制，你……为何还要和我说那些事？”莫缺心中复杂，百感交集。 若非和他说了莫止当年之事，凰栖谷主体内的禁制，也不会触发。 “当年，他孤身一人，与整个乱域，还有落星宫为敌，而我从始至终，都只是旁观，从未想过，与他并肩而战！” 凰栖谷主苍白的脸上，带着悔恨 第788章 此道不孤 落星宫的禁制之力十分可怕，一旦触发，元神会被禁制快速吞噬，直到成为一具行尸。 凰栖谷主当年有憾，如今想要弥补，助莫缺走完莫缺当年未完之路。 “曦曦，有什么办法救她？”莫缺对着图中世界发出怒吼。 他于心有愧，早知询问莫止之事，会让凰栖谷主付出如此代价，他宁愿自己查探。 “我只能保住她的元神，但她的肉身，会陷入沉眠。” 好在，这一回曦曦并没有在图中世界游荡，给出了回应。 这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见莫缺眉心之中，一点光团飞出，没入凰栖谷主体内。 随即，凰栖谷主慢慢闭眼，陷入沉眠。 “轰！” 将凰栖谷主安置之后，莫缺一掌拍出，震起惊天巨浪。 仅是因为吐露莫止之事，便要承受如此代价，落星宫的手段，霸道得令人发指。 “抹杀众生记忆，在半尊元神，留下禁制！”东方出月道：“看来你父亲，当年查探到了非同寻常的隐秘，威胁到了落星宫。” 莫缺的眼神冰冷得可怕，道：“如今，唯有再闯各方势力，弄清楚我父亲当年到底查到了什么。” 这是莫止留下的方向，只要弄清十万年前的隐秘，或许便能寻到应对落星宫的方法。 岛下法阵，道运流失，这一切的根源，都绕不过落星宫。 “此事，由我去吧。”东方出月一头发丝飘扬，云淡风轻，说出了这句话。 “不行！”莫缺当即拒绝。 当年莫止，举世皆敌，招惹了各大势力，又为落星宫所不容，东方出月虽已为半尊，便如此前去，仍是九死一生。 而且，经过当年莫止的事后，那些隐秘必定更难查探。 “如你父亲当年所说，有些事，总要有人做。”东方出月笑了笑，道：“我已为半尊，此事我比你适合，你要做的，应该是另一件事！” 莫缺仍想拒绝，但东方出月接下来的话，令他心生犹豫。 “你应该去寻到这一域的莫家血脉！” 这句话让莫缺动容。 莫家祖血，是种诅咒。 体内存在祖血的莫家后人，寻常来说，终其一生都难以突破王境。 为此，莫玄才会策划多年，通过吞噬他人体内祖血，来提升到更高境界。 而莫止当年放弃了这条路，不愿吞噬同族之血，选择出走。 可他来到乱域之后，却拥有了惊人实力，可闯诸盟，甚至一人独战九大星官，至少也有半尊之力，甚至更在半尊之上。 “你父亲当年走不通的路，只我一人，亦难走通！”东方出月道：“师弟，我需要你尽早超越帝境，与我并肩而战！” 话中之意很明了。 当年莫止，寻到了在乱域的莫家血脉，不知用了何法，方才拥有那样的实力。 是以，莫缺若要达到半尊，超越帝境，最快的方法，便是寻到乱域中的莫家血脉。 “始祖之血！”莫缺心中，隐隐有了几分头绪。 就像当年莫玄将他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凭的就是莫家祖血之间的感应。 想来莫玄通晓某种秘法，可以感应到其他拥有祖血的人。 “你父亲当年既能寻到莫家血脉，你也定然可以，只要能够找到方法！”东方出月继续说道：“待你超越帝境，踏入半尊，以你之能，相信乱域半尊，没有几人是你敌手！” 曦曦也曾说过，莫缺若要超越帝境，最好的办法，便是借助莫家祖血之力，使体内血液再次蜕变。 要成半尊，眼下，这是莫缺唯一的路。 “此外……”东方出月眺望远方，道：“战帝前辈若能恢复记忆，亦可成为你我助力。” 以战称帝，战帝的实力毋庸置疑，但如今遗忘了所有，若是能够恢复，凭他们三人之力，或可真正完成莫止当年未完之事。 “莫师弟，这两件事，就交给你了！”东方出月浅笑，似乎早已做好决定，道：“待你突破归来，我也定然不会负你所望，到时你我并肩前行，为武道与剑道，开出一条路！” 莫缺沉吟，最后，只能点头。 凭他现在的实力，帝境可称无敌，但在半尊面前，还太过弱小。 东方出月的想法，是最好的选择，他突破半尊，且帮战帝恢复记忆，到时合三人之力，方有可能，撼动落星宫。 “师姐……”莫缺开口，道：“我曾立誓，终有一日，会追上你的脚步，助你为剑道开路，替你扫平一切敌。八百年后，我终于追到了这里，你……一定要等我，等我与你并肩一战！” 他怕东方出月犯险，更怕他破境归来，终于可以和东方出月并肩而行时，东方出月，却已遭不测。 “纵是你我天各一方，纵是再隔八百年不见，师弟，你也当始终深信，此路之上，你我从来不是孤身一人！”东方出月轻轻一笑，而后转身，慢步远去。 “此道不孤！”莫缺喃喃着这四个字，内心渐渐变得平静。 东方出月，孤身一人，在为剑道寻路，而他，独自一人，背负武道。 他们走的是一样的路，纵然相隔再远，纵然再久不见，也同行于此路之上。 还有当年为武道牺牲的药老、武尊，和那为了保全这片天地与众生，舍弃一切的莫止。 他们都是同一条路上的人。 此道不孤！ 东方出月离去，与莫缺再次分离。 在此之后，莫缺也没有闲着，开始思索寻找莫家血脉的办法。 “莫家血脉，始祖后人……” 莫缺体内，那唯一一滴祖血，已然因为始祖残念显现而耗尽。 但始祖莫绝，在消失之前，曾在他眉心之中，留下了一道印记。 这让莫缺有种感觉，那道印记之中，或许便隐藏了能够寻到莫家血脉的方法，就像莫玄当 第789章 混沌之道，补天之法 混沌太玄，这部古代功诀的每一个字，都显得无比深奥。 观此经原文，令莫缺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和他当初观刀域仙灵帖时的感觉十分相似。 “此经，亦有凝炼元神之用！” 刀域仙灵帖，每一个似都蕴含万般法则，无穷含义。 而此刻，这混沌太玄经，给莫缺的感觉也如出一辙。 只是，完整的混沌太玄经，也显得无比深奥，和刀域仙文一般，如同天书，根本无法理解。 “这些文字，竟是以天地法则书成，若是对天地法则的领悟不足，根本理解不了其中含义！” 莫缺只观片刻，便感觉头昏脑胀，似乎元神都要被撑爆一般。 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当初观仙文时，那些文字会不断变化，每一个字都如有万重含义，因为那根本就是法则之力所化。 不同境界，对天地有不同领悟之人，看到的也会是不同形态的文字。 这混沌太玄经，与刀域仙文相似，却又并不同源。 “以我现在的境界，竟无法参透此经！”莫缺既是震惊，又是苦涩。 此前他只得残篇，尚可理解，就像简单一两个字，大多人都能认得。 但当这一两个字被融于文章，在不同语句，不同段落之中，又有了完全不同的含义。 这让莫缺大感头痛，本以为得了此经，便能找到感应始祖血脉的方法，不想却如观天书，根本看不明白。 “笨，这都看不懂！”曦曦的声音再次出现，道：“不过也是，以你现在的境界，要参透此经，难上加难！” “曦曦，你看得懂？”莫缺大惊。 虽然知道曦曦不是普通人，但她一个小小的女童，竟能看懂这种用法则书写的经文，难不成她已将万般天地法则，都参悟尽透了？ “要是只靠你自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参透，算了算了，我就帮你这一次！” 曦曦的声音带着不耐，她和莫缺意念相通，说话之间，直接将混沌太玄经的肉身，传入莫缺体内。 这就如同注经释文一般，原本一篇不过数百字的经文，瞬间变成了数万甚至数十万字。 “以你当前境界，便是悟透此经，也远远不能修炼，这些内容，是你目前少量能够触及的地方。” 曦曦的声音中，又透出几分倦意，似乎只是这片刻，便已让她劳累不已。 仅是这部分内容，便让莫缺感觉到了混沌太玄经的不凡。 单是这些内容，便包含了行气修炼、凝炼元神、神通秘法等种种手段，每一种单独扔出，都是堪比仙灵帖的珍贵存在。 “补天术！” 这其中，一种秘法的名字吸引了莫缺的注意，他匆匆一扫，顿时沉浸其中，深深震撼于此法的强大。 “日有阴晴，月有圆缺，上至天地，下及万物……” 补天之法，既为补足万物所缺，使其归于圆满。 日月尚有所缺，万物如何圆满？就是天地，亦有其缺之所在。 “天地之始为混沌，万物之初为阴阳，阴阳划分，方成天地，是以混沌为万物之源，混沌之道，可补万物之缺……” 这一古法，乃是以混沌太玄经为基础，以混沌之力，修补万物之不足。 依照经中所注，倘若将混沌太玄经修到足够强大，万物之缺，皆可补足，甚至最后连天之所缺亦可补，因此名为补天。 “若是修成此法，是否便可帮战帝前辈，补足其所缺记忆？” 莫缺对此法极为看重。 只不过，万物有缺，乃是天道自然，轻易不可改变。 因此，这一古法可称逆天，所以想要补缺，难上加难，需要极其精纯与庞大的混沌之力。 以莫缺如今那一丝微小的混沌元气，根本不可能补得了实力可比半尊的战帝记忆。 “看来，唯有超越帝境，才能帮战帝前辈，补足所缺。” 莫缺心中带着遗憾，只得暂且放下此法，观看起经文的其他内容。 “混沌宝血？” 经文之中，另一部分内容再次吸引了他。 经中表明，修炼混沌太玄经，可将元气融于血内，使体内生出混沌宝血。 “始祖的金色血液，便是修炼此经所得？” 这一发现，让莫缺想到了许多。 莫止当年能够突破祖血枷锁，超越王境甚至帝境，是否便是因为凝成了混沌血？ 因为想来，也只有和始祖一样的混沌血，才有可能冲破祖血带来的诅咒。 而莫家帝祖莫玄，因为混沌太玄经的失传，不懂得如何凝成混沌血，因此才采用吞噬同族之血的方法，来提纯自己体内之血，借此突破祖血留下的境界限制。 “肉身有形，元神无形，有形之物，终有其限，无形之物，方为真元。” 除了这两种法古外，混沌太玄经内，还有专门修炼元神的古法。 元神修炼之法，在当世极为罕见，因为元神乃是无形之物，放眼世间六域诸道，懂得修炼元神的人少之又少。 匆匆观过此经之后，莫缺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仅是一部分经文，便充满如此玄妙，很难想象，若是将此经完全修透，会达到何等境界！ 但在当下而言，对他最重要的，不是修炼此经，而是借助此经中的法，找到始祖留下的其他血脉。 他没有失望，混沌太玄经中，的确存在感应其他混沌血的法。 “莫玄竟还留有此法，所以当年才能通过祖血，时刻掌握我的动向！” 这一法门，不算艰难，当年莫玄仍在帝境，便可施展。 只是，莫缺心中却很沉重，因为他不知道莫玄是否已经抢在他之前，找到了始祖留在乱域中的其他血脉。 “我必须要尽快找到他们！” 他没有时间安心修炼，找到感应混沌血的方法之后，便立即睁眼。 他 第790章 秦傲云的野心 “可曾听闻？那个莫缺，如今正被各大势力疯狂搜寻，万剑盟、天刀盟、封天盟、道器盟，甚至是幽罗殿和落星宫，都在寻找他的下落！” 乱域诸岛，关于莫缺的议论，从未止息。 不久之前，莫缺和麒麟公子一战惊世，就此消失。 在那之后，乱域各方势力，迅速行动，在乱域诸岛搜寻他的下落。 “天刀盟自不必说，麒麟公子死于莫缺之手，和莫缺已是死仇！至于道器盟，此盟当初有器帝曾经出手，针对过莫缺，仇怨也已结下。” “封天盟，则听命于落星宫，落星宫要寻莫缺，他们自然要冲在最前。幽罗殿更不必说，几大殿主死于莫缺之手，此仇不可能不报！” “只有万剑盟的态度，有些暧昧不清，不知寻找莫缺，是何目的？” 乱域诸岛，随处都能听到类似的话题。 如今，世间剑修，皆将莫缺视为剑仙转世。 虽然莫缺和麒麟公子那一战，最终并非以剑道取胜，但在人们心中，他的剑道实力，同样无愧剑仙转世之名。 一时间，乱域各处，每座岛屿，都在谈论着莫缺的名字。 所有人都认为，莫缺一旦出现，便会引来各大势力追杀，举世皆敌，在乱域诸岛，寸步难行。 “啾啾！” 一头云雀，对着身边一名男子轻轻叫唤了几声。 那男子轻轻摇头，道：“你是在问，我为何要变换容貌，易容换骨，隐藏气息？” “啾啾！”云雀点头，表示这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今时不同往日。”那男子摇头，“如今我所行之事，牵扯过大，个人荣辱，在如此大局面前，已无足轻重！” 武道之人，一身硬骨，绝不愿如此藏头露尾。 昔日的他，也宁折不弯，宁碎莫缺，绝不愿如此行事。 但如今这已不仅是他一个人的事，更关系到能否续上武道与剑道，牵扯甚大，他无法只凭自己心中喜恶行事。 “啾啾！”云雀歪头看着他，表示他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他望向远空，呆呆出神。 自凰栖谷离开，莫缺和赤凰，已经踏过十几座岛。 但这一路，他体内的混沌太玄经，始终没有感应到任何始祖血脉。 “莫玄！” 这让他的心情有些沉重，不知那些始祖血脉，是否已被莫玄先一步寻到。 “走吧！” 带着赤凰，莫缺再次上路，离开此岛。 “灵虚岛？” 当又来到另一座岛，莫缺突然感觉，这一座岛的名字，似乎曾在哪里听过。 他沉思片刻，从身上取出一枚玉符。 “秦傲云……”他这才想起，之前在冥阳岛上，秦傲云曾留下一枚玉符，要他事了之后，来到此地。 他和宁尘一样，入了落星宫，而且在冥阳岛时曾经表示，他在落星宫中，得知了许多关于莫止和叶青瑶的隐秘。 只是冥阳岛后，莫缺因种种事情耽搁，遗忘了此事，直到寻到此处，他才重新想起来。 “你终于来了！” 一个声音出现，接着，一名年轻男子，自岛中缓缓走出。 “你一直等在此地？”莫缺至今，都感觉看不透眼前之人。 秦傲云，仙盟当年的十大天骄之一，外表年轻，却是心思深沉，像活了多年的老怪物。 “你竟能避过各方势力的搜寻，来到此处。”秦傲云打量着眼前，那完全变了模样，甚至连气息都已不同的莫缺。 只是虽然如此，他仍是一眼认定，眼前之人，必是莫缺无疑。 “你当初引我来此，究竟有何意图？”莫缺总感觉，此人藏得太深，不知在图谋什么。 “自然，是帮你找到你母亲的下落。”秦傲云面带微笑，说得云淡风轻。 莫缺自然无法轻易相信。 且不说秦傲云是否真在落星宫中知晓了什么隐秘，即便知晓，只怕也不会有如此好心。 “你不相信我，也是理所当然。”秦傲云微笑道：“我做这一切，当然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为你自己？”莫缺不解，帮他寻找叶青瑶的下落，和秦傲云，有什么关系？ “我希望，你能寻到莫家血脉，提升实力，替我除掉一个人！”秦傲云知道若不说清，莫缺定然不会相信。 莫缺问道：“你要除掉谁？” 秦傲云微微一笑，轻轻吐出两个字：“宁尘！” 微风拂过，带来一阵彻骨的寒意。 莫缺道：“你与他，皆是仙盟弟子，他更是宁太虚的传人，你要除掉他，岂非是背叛仙盟，与整个仙盟为敌？” 秦傲云面不改色：“仙域虽广，但最终，能踏入尊境，比肩盟主的人，只有一个！” 莫缺愈发感觉，这个秦傲云的野心，大到吓人。 他从一开始，所图便是一域之尊的地位，妄图取代宁尘，接替仙域独尊之位。 “自你当年大乱仙盟之后，年轻一辈的天骄，已无几人有资格接替盟主！” 到了此刻，秦傲云再也不隐瞒自己的野心，直言道：“宁尘若死，仙盟之中，再无人可与我一争！” 莫缺眉头紧锁，沉声道：“可一域之尊，寿命悠长，即便宁尘死了，或许宁太虚也会再培养下一个传人，未必会是你！” “况且……”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即便你有成为一域之尊的天资与实力，但道运所限，宁太虚一日不死，你便不可能突破到尊境，或许直到你耗尽寿命，宁太虚都仍活在人世！” “他恐怕，已经活不了那么久了！”秦傲云冷冷摇头，“天地将乱，只怕到时，六域众生，都将死绝，即便强如盟主，到时也很难活得下来！” 莫缺心中大惊，道：“你都知道什么？” 当来到乱域，知晓落星宫所布之局 第791章 叶青瑶之血 秦傲云的野心，比莫缺想象的还要大。 他竟在图谋仙尊之位，要取代仙盟之主宁太虚，为此，他连宁太虚都敢算计。 此人以前一直显得不争，没想到所图如此之大。 “我与宁尘，注定无法共存！”莫缺最终答应他的条件，前提是秦傲云能帮他寻到母亲叶青瑶。 “武道因仙盟而灭，你是武道传人，他是宁太虚弟子，你帮我除掉他，你也不会吃亏！” 秦傲云满意点头，随后转身，道：“随我来！” 与他同行，莫缺心中时刻保持警惕，与秦傲云这种人合作，必须要处处小心。 灵虚岛上，一片静谧。 此岛之上，不见人迹，乃是一座无人之岛，虽有山林，但却久不久才能见到一两只野兽。 “你要带我去哪？”莫缺始终警惕，不敢完全相信秦傲云。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秦傲云叹息摇头，道：“我既让你来此，这个地方，自然与你母亲有关。” 听到这，莫缺不再多问。 事关叶青瑶，哪怕前方有再大凶险，他也要弄个清楚。 “到了！” 不久，秦傲云带着莫缺，来到一面石碑之前。 碑上无名，像是一座坟，周边杂草丛生，显然已经多年无人打理。 “这里是……”莫缺的心头猛然下沉，看着那无名之碑，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你将其挖开，自会知晓！”秦傲云站在一旁，微笑看着。 一咬牙，莫缺心中纵然沉重无比，但也还是没有犹豫，开始挖坟。 以他之能，轻易可平山岳，但此时却是挖得小心翼翼，生怕毁了坟中之物。 “这是……” 坟土挖开，里面却没有想象中的棺材，也没有任何人的尸骨，只有一个小小的盒子。 打开此盒，莫缺的眼睛，顿时湿润。 “这上面，有母亲的气息……” 盒中有一柄断剑，剑上染血，虽然已经干了，但从中，莫缺还是能感受到属于叶青瑶的气息。 这是她的血！ “她曾来过此岛。”秦傲云在旁说道：“现在你相信，我能帮你找到她了？” 莫缺面沉如水，将那把断剑郑重收起。 剑上有血，说明当年叶青瑶曾经负伤，只是不知伤得重不重。 “你到底都知道什么！”莫缺冷冷看向秦傲云。 此刻的他，已无耐心，想要知道秦傲云在落星宫中，都知晓哪些关于叶青瑶的事。 “这座岛，看似无人，实际上，却是有封天盟的阵法掩盖。”秦傲云道：“你母亲，和另一脉莫家传人，就在此岛之上！” 莫缺心头大震。 轰隆一声，他踏碎地面，跃上天穹，两道眸光照耀千里，在此岛之上，四处搜寻。 同一时间，他沟通体内神图，用图中世界，感应这方天地。 “在那里！” 当察觉到某个方向的元气存在异常波动，他唰地一声，瞬息飞至。 前方，乃是一片花海，不见边际。 花海之中，群蝶飞舞，宁静怡人。 “轰！” 莫缺却是抬手一指，指尖剑气，可碎此岛。 然而，那剑气却是无声无息，消失在无边花海之内。 “封天盟大阵，不可破解，即便你成了半尊，也难以从正面撼动！”秦傲云站在一旁，淡然开口。 通过神图，莫缺亦察觉到了此阵的强大。 原本拥有神图，他能轻易寻到阵法薄弱之处，但此时身在阵外，即便能够感应到，也无法破解。 “如何才能够破阵？”他冷冷看着秦傲云。 “想入此阵，除非，拥有星官令符。”秦傲云道：“但那九大令符，都被落星宫的九大星官掌握，每个星官，都有半尊之境！” 以莫缺现在的实力，要战半尊，仍有差距。 他微一沉吟，随后咬牙，道：“即便付出再大代价，今日，我也定要破开此阵！” 轰隆一声，一股沉重宏伟的气息出现，秦傲云顿时变色，惊道：“炼天鼎？此物怎么在你身上？” 当年莫缺曾带回一口炼天鼎，给仙域续上了万年道运。 如今，他身上竟仍有此鼎，且气息比当年之鼎还要可怕！ “轰！” 引天地之力入体，莫缺催动禁器，轰击大阵。 禁器之威，即便只被莫缺发挥出万分之一，威力亦难以想象。 此岛动荡，前方花海摇晃不已。 “唰！” 同一时间，几道光芒，自不同方向而来，照耀此岛。 “你……”秦傲云脸色难看，道：“你强行撼动，会惊动落星宫之人，快停下！” 他心中竟生出了几分后悔，与谋定而后定的他不同，莫缺行事，似乎根本不顾后果。 这让秦傲云想起了当年，莫缺一路从剑楼走来，向来都不是低调隐忍之辈，无惧无畏，遇到任何敌手都是正面对抗。 这和向来隐忍谋划，做事周密的他，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我谋划多时，却被你一朝破坏！” 看着天边那几道光芒，秦傲云心中悔恨不已。 毫无疑问，那是各方强者窥探的目光，这也意味着，现在的他，也暴露在了那些目光之下。 他此前所有暗中的准备，都在这一刻暴露于人前。 “轰！” 莫缺不管不顾，继续轰击阵法。 既知叶青瑶身于阵中，叫他还能如何继续隐忍，继续等待？ 他已找了叶青瑶八百年，已经一刻也不愿再等！ “唰！” 几道身影，迅速飞至。 “你竟将此物暴露于人前！” 最先到来的，乃是一名男子，看到莫缺以开天禁器轰击阵法，他气急败坏，脸色阴沉。 “幽罗殿主！”秦傲云的脸色更加难看，第一个被莫缺引来的，便是如此棘手的人物。 “快停下！”幽罗殿主怒喝。 第792章 战莫逆 莫逆，莫家另一血脉，和莫缺一样，拥有始祖之血！ “轰！” 他一掌挥击，混沌元气汹涌澎湃，半尊之威震天动地！ “咚！” 炼天鼎动，浩荡而沉重的威压，硬撼混沌元气，使得天地动荡，空间碎裂。 “一段时日不见，他催动禁器，竟比上次更加从容！”幽罗殿主看得心惊。 上次莫缺与他交手时，莫缺虽然也催动了此器，但明显十分吃力，还需要借助武尊之身，最终付出了惨痛的后果。 他盯着莫缺身上涌动的元气，若有所思：“这是因为他所修的古功？” “此鼎，不是你能拥有的！”莫逆大喝，混沌元气涌动，缠绕大鼎，要和莫缺争夺此鼎归属。 上次交手，他见到此鼎之时，便显得异常激动，如今更是直接出手抢夺。 “阴阳倒转，五行逆乱！”莫缺低吼之间，左眼升骄阳，右眼现明月。 左眼为日，右眼为月，一眼为阳，一眼为阴！ 同一时刻，他体内那拥有五行之力的脏腑，五行循环，但在此时却是逆向流转。 “轰！” 下一瞬间，莫缺身上的混沌元气威能大涨，夺回炼天鼎归属，催动巨鼎，镇向莫逆。 “你……竟将此经修到了这一地步！”莫逆再次变了颜色，无比吃惊。 他震惊的程度，丝毫不亚于第一次见到莫缺手中的开天禁器！ 混沌之道，万物之始，先生天地，再化阴阳，而后方有五行四季。 在这一刻，莫缺倒转阴阳，逆乱五行，使得他体内的阴阳之力与五行之力，回归原始状态，变成了他体内的混沌元气！ “始祖当年，不惜以身补天，也要保全这方天地，你既是莫氏后人，拥有始祖血脉，为何要阻我？”莫缺心中愤怒。 莫逆自己曾经说过，他当年曾与莫止有过多次交手，明显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与莫止乃是对立。 而今，莫逆又要夺他禁器，阻拦他寻到莫家其他血脉。 “你……已经过始祖残留的记忆？”莫逆再次吃惊，道：“你和莫止，原来都想继承始祖意志？” 他变得无比愤怒，杀气冲天，怒吼道：“以身补天，牺牲万世莫家后人，始祖在你们眼中，或许至高无上，但在我眼中，却不值得我敬！” “轰隆隆！” 怒吼之间，他愈发凶狂，混沌元气覆盖周身。 “咚！” 莫缺只能催动禁器，方能与之一战。 但对他而言，即便将体内阴阳五行逆转，化为混沌元气，也仍是感觉异常吃力，且只能发挥出禁器部分威能！ “你胜不了我！”莫逆怒吼道：“逆转阴阳五行，你在消耗自己的武体，最终会将自身耗尽，油尽灯枯而死！” “那又如何？”莫缺丝毫没有动摇，“始祖可死，我父亲可死，我又有何惧？” “你们都一样！”莫逆双眼赤红，“满口大义，自以为能拯救天地苍生，实则比所有人都要残酷冷血！” 二人身上，皆有混沌元气汹涌。 混沌太玄经，此经异常玄妙，莫逆身上的混沌元气，可化解诸般法则之力，将一切力量，归于混沌。 混沌，万法之源，混沌元气加身，使得莫逆有一种万法不侵之势。 “咚！” 炼天炼镇落，将莫逆震得远退而出，肉身开裂，大口吐血。 然而，混沌元气覆盖之下，他身上的伤口快速消失，瞬间之间，便恢复如初。 “混沌补天术！”莫缺凛然，只感觉这比凰族不死法还要可怕。 凰族之法，还需要涅盘，经过多年沉睡，方能浴火重生，而混沌补天法，则能直接以混沌之气，修补所缺，逆转生死。 “咚！” 当莫缺再次催动炼天鼎，他自己的武体亦暗淡了几分，张口吐血，神情萎靡。 “我早说过，你将自身武体之力逆转，纵能壮大体内混沌之力，但也是在自寻死路！”莫逆冷冷说道。 莫缺此法，就像将自己的武体当成了柴火燃烧，虽然能让他体内的混沌元气大幅增长，但最终也会燃尽他的武体。 这种后果是可怕的，轻则能让他武体废去，重则直接燃尽他的生机，当场身死。 “你纵有补天之法，但消耗的何尝不是自身元气？”莫缺不愿退让，宁愿战死，也不愿就此止步。 “既然如此，那就看你我谁先死！”莫逆也丝毫不惧生死，催动元气，继续和莫缺交手。 莫缺有种感觉，莫逆似乎也有很强的执念，似乎不愿看到他和父亲莫止，继承始祖当年遗志，保全天地。 这既让他愤怒，又让他无法理解。 倘若天地破碎，众生皆死，莫家又如何存在？ 莫逆也有始祖之血，从祖血中，他理应也看到过十万年前的画面。 始祖宁愿牺牲自己，以身补天，也要守护这片天地。 莫止所做，也都是为了让这片天地得以保全。 但身为莫家后人，莫逆却是对此十分抗拒，这究竟是为什么？ “咚！” 当再次催动禁器，莫缺的武体已变得无比暗淡。 他体内的五行之力，几乎都已耗尽，武体几乎都要废了，余下的力量，十不存一。 “你竟不惜战到这一步，纵然你胜了我，最终也会沦为废人！”莫逆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他被禁器多次重伤，虽有混沌补天法可以恢复，但这种逆天之术，每次施展都要消耗大量混沌元气。 他多次重伤，如今元气几乎见底，且身上的伤也不能像第一次施展时那样完全恢复。 只是即便如此，他仍是重新站起，似乎即便战死在这里，也定然要阻拦莫缺。 他此的执念，丝毫不在莫缺之下！ “噗！” 就在莫逆要再次出手之时，他突然吐血，向后倒飞，重新起身 第793章 俱伤 轰隆！ 通幽鬼幡，遮蔽天穹，挥扫之间，夺人生机。 莫逆已虚弱至极，连吐鲜血，沉声道：“我若死，落星宫，又岂能容你？” “你不过是落星宫中，一条卑微求存的狗罢了！”幽罗殿主冷笑不断，“况且，你和他大战多时，又有谁知道，你是死于我手？” 莫缺和莫逆都听明白了，幽罗殿主，是打算将此事算到莫缺头上。 “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莫逆因伤得太重，脸色发白，此刻已是连站立都有些艰难。 “即便瞒不了又如何？”幽罗殿主道：“只要我得了禁器，便是落星宫，也奈何不了我幽罗殿！” “轰隆！” 他鬼幡再动，上面鬼气森然，涌向重伤的莫逆，冷笑道：“以你实力，炼入此幡，我的鬼幡亦能再涨神威！” 莫逆愤怒不已，但接连使用补天法，此刻无比虚弱，再无还击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鬼气，汹涌而来。 “咚！” 就在此时，禁器再动，炼天鼎所过之处，鬼气退避，不敢靠近。 “你不要命了？”幽罗殿主脸色一沉，“他当年不仅阻碍你父亲莫止，如今还想置你于死地，你的武体已虚弱至此，还想要救他？” 莫逆的脸色同样难看，万没想到，在这最后关头，竟是莫缺出手救他！ “他纵有万般过错，也是我莫家之人！”莫缺同样站立艰难，冷冷说道：“我莫家之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幽罗殿主怒不可遏，冷笑道：“莫家人？他不过是落星宫的一条狗罢了！八百年前，你父亲试图推翻落星宫时，他不仅没助过你父亲，还与落星宫联手，将你父亲，置于死地！” 八百年前之事，落星宫能抹去所有帝境以下的记忆，但拥有半尊之境的幽罗殿主，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他说得没错！”莫逆冷冷开口，道：“这些年来，我的确听命于落星宫，八百年前，你父亲之所以失败身死，也与我有脱不开的关系，我不需你救！” 八百年前，莫止倾尽了一切，独自与落星宫对抗，但最终功败垂成。 不是因为他准备得不够，而是因为落星宫中，有莫逆和莫玄这两个拥有莫家血脉的人，致使他最终失败！ “你的确该死！”莫缺冷声说道：“但即便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莫家人的手中！” “哼！”见他执意要护莫逆，幽罗殿主冷笑：“你燃烧武体，此刻也已油尽灯枯，拿什么阻我？” “轰隆！” 他催动通幽鬼幡，明白只有先除莫缺，才能杀掉莫止！ “咚！” 莫缺再动禁器，却是忍不住大口吐血。 他体内五行之力，几已耗尽，左眼之中的太阳之力，也已变得暗淡无光。 逆转武体，化为混沌元气，这是一种惨痛的代价，即便此战之后他没有死去，这具武体也彻底废了，再难恢复。 “噗！” 鲜血染红长空，莫缺整个人倒飞而出，如断线的纸鸢，无力地从空中跌落，不知生死。 “你……”看着这一切，莫逆眼中，又有无尽怒火上涌。 他愤怒喝道：“你，还有你父亲，还有始祖，你们都一样，都是这么自以为是，自以为可以拯救一切！” 轰的一声，他身上的混沌元气爆发，身形暴动，瞬息来到莫缺面前。 此刻的莫缺，几乎已要失去意识，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唰！” 莫逆突然出手，将他抓住，混沌元气覆盖于他周身之上，而后一掌，将他震飞。 莫缺所飞的方向，正是落星宫大阵覆盖的花海。 就当莫缺以为要撞上阵法边缘之时，却是意外的发现，他竟穿过了大阵边缘，没入了阵法之中，跌落于花海之上。 “你竟有秘法，能够穿过此阵？”幽罗殿主变色，随后大怒，“将他身上的禁器给我留下！” 轰隆一声，他鬼幡再动，幡上鬼气重重击在莫逆胸前，使得莫逆亦吐血倒飞。 然而，他所飞的方向，正是阵法覆盖的花海。 只见莫逆咬牙，用出身上最后的混沌元气，覆盖周身。 随后，他和莫缺一样，突破了阵法边缘，没入阵中，落于花海之内。 “该死！” 幽罗殿主脸色铁青，催动鬼幡，轰击花海。 然而，阵法之力所在，任他如何轰击，鬼幡之力都无法渗入花海之内。 “他……救了我？”莫缺脑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随后便再也承受不住，陷入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终于渐渐复苏，慢慢清醒。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莫逆那满身鲜血，披头散发的模样。 他静静坐于莫缺身前，眼中时而杀机涌动，时而又归于平静，似在犹豫着，要不要取他性命。 “你既要杀我，又为何救我？”莫缺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意，如此说道。 莫逆这才发现莫缺醒来，冷笑道：“若是我现在尚有元气，你早已死了！” 挣扎着起身，莫缺这才发现，无论是他还是莫逆，两人几乎都成了半废之人。 他逆转武体，化为混沌之力，虽然未死，但体内五行几乎散尽，太阳之力也十不存一。 莫逆同样如此，接连受创，多次使用补天法，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两人现在，几乎都和没有修为的凡人无异。 “幽罗殿主没有追来？”莫缺一惊，随后才意识到，这里是仙盟所布的阵法之内。 他惊道：“你能穿过此阵？” 莫逆站起身来，冷冷说道：“天地万法，皆源于混沌，混沌之法既能补足万物，自然也能融于万法！” 莫缺这才意识到，莫逆在此经上的造诣与领悟，已然远在他之上！ 说完这话，莫逆便开始向前走。 他伤得极重，走起路来，踉踉跄跄， 第794章 莫氏血脉 两人一禽，沉默无言。 穿过无边花海，远处，有阵阵青烟。 “六哥，你回来了！” 一座村庄出现在眼前，村中一群孩童迎出，见到莫逆，个个欢呼雀跃。 莫逆脸上，也没有了以往的冰冷，露出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将几个孩子抱起。 这让莫缺看得呆住，此刻的莫逆，哪里还有先前半分杀伐之气，更像是寻常人家中一个年长的男孩。 “他们是……”莫缺看向那些孩童，心中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你寻到此岛，不就是要找他们吗？”莫逆回头，对待莫缺时，他又露出了那种冰冷。 “始祖后人……”莫缺呆呆看着前方，那座不算太大的村庄，一时间之间，百感交集。 他没有想到，最后寻到这些莫家后人，竟是因为莫逆带路。 这让他想不通。 落星宫布阵，封锁此地，而另一边，莫逆又在为落星宫做事，成了幽罗殿主口中的走狗。 “六哥，这是谁啊？” 一群孩童好奇的打量莫缺，大多数人躲在莫逆身后，显得对莫逆很是信任，只有几个胆大的孩童敢凑上前来。 “进村再说吧。”莫逆不知如何解释，没有回答。 村中孩童，个个天真烂漫，且单纯善良。 几个胆大的孩童拉着莫缺的手，往村里走去，似乎村里有客人到来，令他们十分欢喜。 进了村，莫缺心中，更加复杂。 只见整个村子，只有不到百户人家，且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便是村中不是老人，就是小孩，极少见到有年轻之人。 莫缺心中有种感觉，莫逆带来他此，似乎有某种深意。 “族长！” 当村中一名老者出现，莫逆当即对其行礼。 莫缺不禁打量那名老者，只见他慈眉善目，柱着一根拐杖，身上并没有多么强大惊人的气息，却是能令有半尊之境的莫逆，在他面前毕恭毕敬。 “来者是客！”老族长微笑看了莫缺一眼，道：“村中贫苦，莫要嫌弃。” “不敢！”莫缺对这名老人，有种莫名的亲切，不自觉间，也在老人面前规矩了许多。 老族长命村中之人烧火做饭，招待莫缺。 在这里，莫逆就像没有修为的凡人，和村中之人一起劈柴担水，生火做饭。 期间，那老村长不让莫缺动手，拉着莫缺闲聊，道：“这个村子，已经很久没有生人来过，距上一次，不知已经过去了多少年。” 莫缺心中，存在着许多疑问。 若这村中，都是始祖当年留下的后人，那么当年，他父亲莫止，是否也曾寻到此地？ 此岛之上，有染过他母亲鲜血的剑，他母亲又是否来过此村，又或者如今就在此村之内？ 但这一切疑问，他都没有询问，只是默默等待着村人烧火做饭。 不久，饭菜烧好，村中的人老老少少，坐了十几桌。 桌上的菜都是寻常人家常见之物，野菜兽肉，普普通通。 “吃吧！”莫逆在莫缺身前放下一碗米饭，对莫缺的态度依旧冰冷。 修到莫缺如今境界，已可不饮不食，即便这次受了重创，但普通饭菜中的营养，对他的武体几乎无用。 但莫缺还是吃了起来，细嚼慢咽，这普通的饭菜，似乎别有一番滋味。 席间，周边一群孩童嬉戏打闹，一些老人唱着古老的歌谣，一切都显得如此简单宁静，却又有股别样的气息。 “我从莫玄口中，听过你的事。”莫逆坐在莫缺旁边，突然说道：“这里的人，都和你有一样的血脉，你可以拿这里当家！” 这一句话，令莫缺心头微颤。 当年身在云州莫家，那里亦曾有过一群和他血脉相连的至亲。 但莫殇不容于他，要夺他鲜血，置他于死地，始祖莫玄，也冰冷无情，将所有莫家后人，都当成壮大祖血的容器。 他生于那个莫家，却从未有过亲情。 而今这里的另一脉莫氏后人，与他素未谋面，却反而将他当成亲人看待。 “你……”莫缺心有千言万语，但最终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默默吃着手中的饭。 这一餐饭，一直吃到明月高悬，那些孩童和老人陆续散去，只留下莫逆和那位年迈的族长。 “莫缺，你知道你心有万般疑问，不理解我为何要听命于落星宫，为何要阻你和你父亲之事。” 莫逆坐到莫缺身边，道：“今日，我就将一切都告诉你！” 莫缺沉默。 从之前莫逆从幽罗殿主手中救他那一刻，他便感觉，莫逆所行之事，必有隐情。 所以，这一路他什么都没有多问。 “你也已见到，这个村中，便是我莫家所有血脉。”莫逆声音沉重，道：“但诸多血脉，你可知为何除我之外，只有老人和小孩？” 莫缺摇头，他只感觉这其中有他所不知道的隐情。 “这是我莫氏之人的命，也是诅咒！”莫逆的拳头，悄然握紧，道：“从十万年前开始，我莫氏之人，便世世代代，被诅咒所缠绕！” 十万年前！ 莫缺立即想到了莫家始祖，以身补天，以万世后人为代价！ “十万年前，天地崩碎，天外之人入侵，欲碎天地，葬尽众生……” 这件事，莫缺曾在古武禁地之中听闻，亦曾在始祖之血中见过始祖残念。 天外之人入侵，六道仙尊，魔尊离夜，剑道之祖，诸多实力盖世的人物，只为守护这片天地，在那一战之中，就此陨灭。 “天穹破碎，始祖最终舍弃自身，以混沌补天之法，补上天地缺口，拦下天外之敌入侵之路，但代价，却是要用他万世后人填补！” 莫逆说到此处，眼中几欲泣血。 以身补天，守护天地苍生，莫家始祖赫然功德无量，但这却令他所有后人，都如世世代代 第795章 祖血诅咒 两脉莫氏后人，一脉为凡，不可修炼，却只得百岁光景，另一脉天生祖血，不需修炼，便可自然成长，拥有强大修为，而后成为补足天地的一部分。 凡人一脉，是为保莫家血脉不断。 祖血一脉，是为了能世世代代，往天地所缺之处，补足混沌之力！ 十万年来，皆是如此！ “以身补天，以万世后人为价，这种诅咒，我们已经背负了十万年！” 莫逆双眼如欲泣血，道：“莫缺，你能懂吗？” 莫缺只有沉默。 他只知当年始祖以身补天，气魄可吞天地，却没想过，此举却要让莫家血脉，背负了十万年诅咒。 凡人一脉，只能老死，无法修炼。 而祖血一脉，虽能快速成长，但其结局早已注定，只要成年，便会成为补足天道所需的混沌之力。 “村中这些孩子，我相信你也感觉到了他们体内的祖血之力。”莫逆道：“只要他们成年之后，便不得不随祖血同去，以自身血肉补天，无法选择，也无法抗拒。” “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在离去之前，留下血脉。所留血脉若是凡人，尚有百年光景，但若继承了祖血，那便也会成为补天之力一的部分！” “如此世世代代，无论再过多少个十万年，我们这些始祖后人，都逃不过这个命运！” 听莫逆说到此处，莫缺隐隐间明白了，他会听命于落星宫的原因。 始祖当年的决定，固然护了天地，救了苍生，但代价，却是莫家后人，将永远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诅咒，世世代代，无法摆脱。 “我听命于落星宫，便是摆脱始祖留下的宿命！”莫逆咬牙道：“我不愿再看到族中之人，一代又一代前赴后继，追随始祖，补足天地。” 他笑得冷然：“天地苍生，与我何干？我只要我这些族人，结束这十万年来所受的苦难！” 拥有半尊境界，莫逆的寿命，怕是比村中所有莫家后人活得都要久。 然而，莫家孩童，有一半只能活到成年，便会被始祖之力召唤而去，融于天地，成为补足天地的一部分混沌之力。 修到半尊，莫逆不知眼睁睁送走了多少代人，看着他前赴后继，与始祖一般牺牲自己，保全天地，他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可想而知，他有多么抗拒这一切。 “莫家后人成年之后，其中一脉，会追随始祖而去，另一脉，也无法留在村中，要离开村子，去到外界与人结合，让莫家血脉，得以继续传承。” 莫逆笑得愤怒而无力，道：“我们就像被豢养的牲畜，从生下来开始，命运就已经注定。” 要么成为补足天地的一部分，要么便只能碌碌一生，唯一的作用，就是替莫家传下后人。 莫家始祖当年一念，护了天地，救了苍生，却唯独他留下的血脉后人，承受了十万年苦难。 “落星宫，有办法结束这一切？”莫缺心中，亦有悲痛，同族血脉，他同样不愿看到莫家之人背负这些苦难。 “我别无选择！”莫逆道：“你可知，他们为何布下阵法，封困此地？” 莫缺脸色一沉：“他们以此威胁你？” 所有莫家血脉，都受困于此阵之中，莫逆若是拒绝，落星宫轻易便可使莫家血脉断绝。 “一开始的确如此！”莫逆摇头：“但当我去了落星宫，知晓一些事情之后，我是自愿帮他们做事。” “为什么？”莫缺不解。 “因为他们能让我莫家的人，不用再承受那些苦难！”莫逆冷冷说道。 “即便他们所图，是要覆灭这片天地，葬尽天地众生？”莫缺同样生出怒火。 魔道被灭，武道消失，都是因为落星宫背后图谋，令得六域道运流失，引起六域动乱所致。 若无落星宫背后所做的这一切，魔尊不会死，武尊也依然在世。 而且若任由落星宫继续下去，不用多久，六域都将灭亡！ “那又如何？”莫逆冷哼，“我早已说过，我只要结束族人的苦难，天地苍生，与我何干？” 他不等莫缺开口，又道：“我不是始祖，为救天地，可牺牲自己，乃至万世后人，我也不像你父亲，只为推翻落星宫，可以舍弃一切，我只要保全我的族人！” 莫缺胸中的怒火，如被堵住。 他很想怒斥莫逆，但却猛然发现，莫逆的选择，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就像他想续上武道，东方出月想续剑道，莫逆也不过是想守护族人。 莫家这些人，已经承受了十万年的苦难，他想结束这一切，又有什么不对？ “原本，我们莫家，尚有希望，但当你父亲和你出现在此，我便已再无退路！”莫逆的眼睛，突然暗淡了下去。 “什么意思？”莫缺茫然，不明白这一切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过，始祖后人，共分两脉，其中一脉注定牺牲，成为新的混沌之力，补足天地，而另一脉永生都是凡人，无法修炼，唯一的作用，就是续上莫家血脉，不至断绝。” 听他说到这里，莫缺隐隐明白了什么，道：“但……我和我父亲那一脉，却与你们不同……” 仙域莫家，那里的莫家人，生下来并没有继承祖血，还要融合。 且，那些没有继承祖血的人，也并非不能修炼，和乱域中的始祖血脉，完全不同。 “这是我们先祖，付出了巨大代价，方才争取到的结果！”莫逆几欲咬碎了牙，道：“但没想到，兜兜转转，你们，竟也回到了乱域！” 原来，早在不知几万年前，这一脉的莫家先人，便有了和莫逆一样的顾虑。 要么成为补足天地的一部分，要么永世都是凡人，长此下去，莫家血脉，随时都有断绝的可能。 为此，数万年前，这一脉的先祖，便花费巨大代价 第796章 莫逆的选择 虽然莫缺早知，仙域莫家，和乱域莫家，应是同源，但也没想到，仙域莫家由来，竟是如此。 数万年前的乱域先祖，如同现在的莫逆，也想让莫家后人，摆脱祖血的诅咒，让莫家后人能如正常人一般修炼，且不必再用无数代人，与始祖一同补天。 为此，几位莫家先祖耗费混沌元气，从族中挑出一部分人，清洗他们体内的始祖之力，斩断了他们与始祖之血的所有联系。 如此，这些人才能不继承祖血，同时摆脱不能修炼的诅咒。 随后，他们将那些人送走，以望即便乱域这些血脉断绝，也仍能有莫家后人存世，且不需背负和乱域血脉一样沉重的东西。 这一切，令那几位莫家先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好不容易才摆脱的始祖束缚，多年之后，莫玄却是让家族中每个后人，生下来便融合始祖之血！”莫缺感到无比讽刺。 乱域先祖耗费了无数心力，才令仙域百州那一脉的莫家的人，摆脱始祖。 可最后，莫玄却只为提升修为，超越帝境，开始谋划，让每个莫家后人出生，便融合祖血。 “你们已被斩断了与始祖的联系，洗净血脉，是以大多人都无法与祖血融合成功。” 莫逆说道：“但你们毕竟也是始祖后人，偶然也会出现一两个，能够与祖血相融之人。” 这就是为什么莫家后人，大多融合祖血失败，每一代都只有一两个人能够成功的原因。 当年的莫止和莫缺，便是因为融合了祖血，展现出了惊人天资，在修炼之路上，突飞猛进，同辈之中，无人能及。 “莫玄身上，为何会有祖血？”莫缺想不明白。 已经被分离出那么多年，按理仙域莫家，不应再有祖血，甚至根本不知莫家起源。 “这一切，和另一个人有关。”莫逆说道：“这个人，你也认识！” 他对莫缺的过往一清二楚，显然在莫缺刚到乱域时，便已经了解过。 “你说的是……”莫缺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人，脸色顿时凝重不已。 仙盟之主，宁太虚！ “莫玄得知祖血隐秘，以及手中拥有的祖血，都是宁太虚所致！”莫逆的声音，十分低沉。 莫缺自然没有忘记，莫玄变得如此残酷，以莫家后人养始祖之血，而后吞噬，这一切谋划，都是与宁太虚联手进行。 但宁太虚为何要这么做，他如此看重莫家祖血，又到底有何图谋？ “身为一域之尊，宁太虚知道的事，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多。”莫逆道：“他对祖血，似乎有种执念，想借莫玄重现始祖之威，所图甚大！” 原本莫缺以为，宁太虚和莫玄谋划这一切，培养莫玄，只是为了仙域有望再出一位尊境，以此应对各域万年一次的大乱。 但如今，随着他对祖血的了解渐深，他隐隐觉得，宁太虚所图，似乎远不止这么简单。 “莫玄、莫止、还有你！”莫逆又道：“当我知晓就连先祖费尽心机，分离而出的另一脉莫家血脉，也走上了这样一条路，我便已再无后退之路！” 那一脉，本是做最坏打算，即便乱域血脉断绝，那一脉也能存世。 可如今，当莫玄和莫止还有莫缺三人，先后出现在乱域，被落星宫之人察觉之后，只要落星宫动了杀念，所有莫家血脉，都会被抹灭一空！ 莫逆至此，再无退路！ “你为落星宫做事，他们，就能放过莫家之人？”莫缺不相信，这一切会如此简单。 落星宫所图，明显是要灭尽六域，葬尽苍生，他不相信他们会轻易放过莫家血脉。 莫逆突然沉默了下去，他盯着莫缺的眼睛，道：“他们答应我，只要他们得到所图，我莫家之人，便可活下去，而且再也不用背负始祖留下的诅咒，不必再牺牲无数代人，补足天地！” 莫缺的脸色也沉了下去，道：“夺六域道运，葬六域众生，只怕他们所图，比他们答应你的，会更加可怕！” 莫逆没有否认，道：“他们要唤醒六根通天柱，重开天地，灭六域，葬苍生！” 砰！ 一句话令莫缺愤怒起身，他再也忍受不住，愤然一脚，将莫逆踹倒在地。 莫逆重伤未愈，这一脚挨得结结实实，狼狈不堪。 “重开天地？始祖当年不惜牺牲自身，以身补天，也要补上破碎的天地，不让外敌侵入，现如今，你要助落星宫重开天地，迎来天外之敌，葬尽众生？” 他心中的怒火无法抑制，喝道：“你这样做，不仅背叛了始祖，也出卖了这片天地间的所有生灵，即便莫家血脉得以保存，你能心安吗？” 这一刻，莫缺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十万年前的天外之敌，与落星宫有脱不开的关系。 落星宫，星辰本是天外之物，落于此地，岂非落星？ 他们夺六域道运，试图灭尽六域众生，都是为了完成十万年前未能做到的事情！ “我已说过，我只要保全族人！”莫逆拍去身上尘土，从地上起身，道：“当年始祖为保众生，牺牲万世后人！” “如今，我们已替众生背负了十万年苦难，我为何不能用这片天地，这些苍生，换我莫家族人永世安宁？这是天地与众生欠我们的！” 莫缺只感觉自己心中的愤怒，有一股无力之感，不知该往何处宣泄。 在他眼中，始祖没错，他父亲没错，但莫逆的选择，同样没错。 他虽违背了始祖意志，但莫家这些后人，已受了十万年苦难，他们不欠这片天地，更不欠世间众生，凭什么就要牺牲他们，来保全天地和众生？ 但另一方面，若重开天地，天外之敌再至，苍生尽灭，即便换来莫家之人永世安宁，莫缺也觉得于心不安。 他的心情无比混乱，一时竟不知如 第797章 悟混沌 被混沌太玄经耗尽了武体之力，使现在的莫缺，与凡人无异。 他无法离开，只得在村中留下。 莫逆的话，令他的内心有些迷茫，不知应该如何选择。 其实，从某种方面而言，莫缺的想法，和莫逆有相似之处。 天地苍生，与他何干？他心中同样没有始祖那样的觉悟，要牺牲自己，保全天地众生。 他想的，只是续上武道，以及帮东方出月，为剑道寻一个出路。 这一路走来，他见过太多阴暗，从莫家到叶家，到仙盟与各域，这片天地间的苍生，在他看来，不值得他守护。 武道破灭，剑域之人用武人之身炼剑，刀域用武人之血入药，仙域以武人之骨炼器。 各域各道的手段，都残酷得令人发指，根本不值得他守护。 然而，若天地破碎，六域不存，武道亦无法再续，剑道之路，亦会断绝。 这让莫缺陷入迷茫，不知前路应该如何去走。 “你身上的伤，一时无法痊愈，便先住下吧。”老族长不时会来和莫缺聊上几句，这个老人异常慈祥，令莫缺感觉到了几分亲人间的温暖。 在村里这段时间，莫缺复杂的心情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他每天看着村中的孩童嬉戏打闹，以及村中老一辈和善的面容，愈发能够理解莫逆的选择。 “族长，你恨始祖吗？”莫缺询问老族长。 莫氏后人这十万年来所受之苦，皆是因为始祖当年一念所致。 “若无始祖，天地都已破碎，又何来我们莫氏？为何要恨？”老族长微微一笑，道：“虽然过去这些年，族中之人受了不少苦，但终会有结束的一日。” 莫缺不再多问，只是每日看着这些族人的生活。 莫逆的选择，是帮落星宫重开天地，迎来天外之敌，灭尽六域苍生。 天地一碎，自然不再需要补天之力，到那时，莫氏一族十万年来背负的诅咒，也自然宣告结束。 但代价，却是葬尽这片天地所有生灵。 “当年始祖，都未能阻拦天外之敌，只能以身补天，截断外敌入侵之路。” “你父亲莫止，惊才绝艳，靠着自己修出混沌血，天资几可与当年的始祖比肩，亦未能阻止落星宫。” “这让莫逆心生绝望，认为落星宫根本无法对抗，不可战胜，只有帮他们重开天地，才是唯一的出路。” 老族长和莫缺说了很多。 在他口中，听命落星宫，对于莫逆来说，也是一个痛苦的选择。 这个选择，让他背叛了始祖当年的意志，也成了出卖这片天地的叛逆之人。 但无论是当年的始祖，还是八百年前的莫止，都让他明白落星宫不可战胜，他只能如此选择。 即使背负出卖天地众生的骂名，他也不想让他的族人，再背负这种苦难。 “族长，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听到老族长说起莫止，莫缺忍不住询问：“他当年，是靠自己修出的混沌血？” 他想知道，为何莫止当年知晓了莫氏族人的命运，为何还是坚定选择了对抗落星宫。 或许知道这些，他便会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八百年前，你父亲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寻到了此地。”老族长缓缓说道。 始祖后人，一脉永世只能当个凡人，另一脉继承了祖血的，则是在成年之后，便会被始祖之力召唤。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类人，不属于这两脉。 这一类人体内同样蕴含祖血，但却不是通过血脉继承，而是由上一代人，直接将祖血传入体内。 这一类人，不仅拥有强大的实力，且也不会被始祖之力召唤而去，他们的存在，便是为了守护一族，在一族受到威胁之时，以强大实力，保下族人平安。 莫逆便是这一类人，他活着的最大意义，便是守护莫氏一族。 而莫逆的上一代守护人，便是眼前这个老族长。 “你随我来！”老族长带着莫缺，来到村子深处。 此处有一片花园，周边鲜花烂漫，群蝶飞舞，如同仙境。 “你父亲当年，便是独坐于此，靠着自己，修出了混沌血。”老族长在花丛中找到一块平整的石头。 莫缺忍不住上前，端坐于那块石头之上。 他想以此，感受他父亲当年的心境。 坐于石上，莫缺闭上眼睛，使自己的身心都归于平静，默默感受着周边的一切气息。 一花一草，一沙一石。 他不自觉地在体内运转起了混沌太玄经。 当始祖功法运转，莫缺顿时感觉到，自己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 周边的花草树木，尘土沙石，似乎都成了他自身的一部分。 “万物，皆源于混沌！” 他心有所悟，内心变得愈发平和，细细感受着周边万物的变化。 以前，莫缺也曾在神图世界之中，观万物之变，看花开花落，日落月升。 但那个时候，他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而此刻，他与万物融为一体，仿佛不分彼此，令他对周边万物的细微变化，都有了更加深刻的感受。 “唰！” 突然间，莫缺端坐之处，周边花草疯长，百花齐放。 下一刻，这种变化迅速蔓延，周边所有花草，都如受到影响，迅速生长，而后绽放。 “他的天资，在他父亲之上！”老族长在旁静静看着，心中惊叹，却不敢开口打扰。 “混沌分阴阳，阴阳化天地，天地生五行，五行造万物！” 这一刻，莫缺丹田之中，那片曾被他开辟而出的天地，也开始有所变化。 武体开天，他曾在体内开出一片天地，在那片天地中，演化阴阳，造化万物。 如今，随着莫缺对万物有了全新的感受，这片天地，也变得不同。 他感受着周边花草，从生长，到绽 第798章 太阴炼神诀 混沌，天地之初，万物之始。 天地万物，本是虚无，由混沌到万物，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 混沌之道，可补万物之缺，便是因为万物皆生于混沌，因而混沌之力，可融于万物，补足万物。 就如莫缺此时周边的花朵，原本只是一颗种子，发芽生根，而后生长，再到花开，最终凋零枯萎。 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 此时，莫缺周边的花丛，开了又谢，枯萎又生，便是因为受到了莫缺体内混沌之力的影响。 混沌太玄经，玄而又玄。 万物生于混沌，虽是同源，却各有其道。 一样的混沌之力，经过演变，或为花草，或为沙石，或为鱼鸟，或为走兽。 其中奥秘，复杂至极，纵然莫缺曾在图中世界，观花开花落，春去秋来，也无法参透，为何同样的混沌之力，却能生出世间全然不同的万物。 “混沌补天法……” 此刻，莫缺一边运转始祖功法，一边试图悟出此法奥秘。 他体内的混沌元气，游向他周身各处。 体内五脏中的五行之力，已然耗尽，在此刻，他试着用混沌补天法，将其修补，恢复武体。 然而，补天之法，需要的混沌元气极其庞大，这等近乎逆天的古法，要施展起来，极为不易。 莫缺修炼混沌太玄经不久，没有足够的混沌元气，否则他此前也不需要逆转武体之力，使其化为混沌元气。 “若是世间万物，皆由混沌所化，是否万物皆可逆转，化为我体内的混沌之力？” 莫缺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他沟通神图，引动天地之力入体。 天地之力，皆生于混沌，既然他能将武体内的五行之力和阴阳之力逆转，重归混沌，按理天地之力，亦能如此。 而且，天地之力取之不尽，源源不绝，他无法掌控，是因为肉身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力量。 便若是能将这天地之力转化为混沌之力，那么便完全不同。 “轰隆！” 庞大无比的天地之力涌来，莫缺运转混沌太玄经，将入体的天地之力逆转，使其化为混沌元气。 “嗯？” 然而，他却发现这个过程并不顺利，涌入体内的大量天地之力，能够化为混沌元气的少之又少。 若将那些天地之力分为百份，最终能够成功逆转的，不过其中一二。 “为什么会这样？”莫缺无法理解。 既然天地万物，皆由混沌所生，按理来说，万物也都能归于混沌。 他皱眉沉思，片刻后隐隐明白了什么。 “看来，逆转万物，并非那么简单。” 正所谓木以成舟，当一树大树被砍下，铸成了舟，要将此舟再变回大树，自然难上加难。 除非，铸舟之人清楚知晓由木变舟的每一个变化，并且有能力将其逆转。 莫缺虽可凭着神图，沟通天地万物之力，但他对万物法则的理解，还远远达不到这一步。 此前，他之所以能将武体之力逆转，是因为那是属于他自身的力量，且对于体内的太阳之力，他比天地间任何力量都要了解。 “既然如此，那我便只逆转太阳之力！” 改变了主意，莫缺这一回不再引动万物之力，而是只引动太阳之力入体。 太阳武体、太阳剑道，他从最初修炼，参悟的便是此道。相比于世间万道，他对太阳之道的了解，最为深刻。 果然，当太阳之力入体，莫缺将之逆转为混沌元气之时，顺利了许多。 只是，十成太阳之力，最后也只有不到一成能够被逆转为混沌之力，速度依然缓慢。 “混沌分阴阳，阴阳相合，才是圆满！” 如此想着，莫缺又引动太阴之力，以阴阳之力结合，同时进行，转化为混沌之气。 当阴阳并行，果然混沌之力的转化速度又有所提升。 只是，莫缺毕竟没有真正悟透太阳和太阴之道，因此仍是只能将三成左右的太阴太阳逆转。 但这个速度，也足以让他体内的混沌元气快速增长。 “混沌补天法！” 随着体内的混浊元气壮大，莫缺开始施展补天之法，修补此前耗尽的武体。 此法过于逆天，加上莫缺转化混沌之力的速度并不快，因此修补的速度也有些缓慢。 但至少莫缺的武体，在确确实实，朝着耗尽前的状态恢复。 如此下去，他的武体完全恢复，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此，莫缺一边转化混沌之力，一边修补自身武体，同时，他开始参悟混沌太玄经中的元神之法。 “肉身有形，元神无形，有形之物，终有其限，无形之物，方为真元。” 依照混沌太玄经的描述，肉身有形，因而存在极限，元神无形，因此拥有无限可能。 这与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有异曲同工之处，无形之物，往往更胜有形之物。 “混沌为无，化天为阳，化地为阴。” “地有形，天无形。” “人身亦如此，肉身有形为阳，元神无形为阴，肉身称阳身，元神称阴魂。” 混沌太玄经，将万物划分为阴阳，放于人身，便是肉身为阳，元神为阴。 莫缺的武体，修炼太阳之法，而太玄经中的元神之法，则称太阴炼神诀。 肉身有形，元神无形。 肉身为元神之器，元神为肉身之灵。 两者相合，才是真正结合阴阳，大道圆满。 如此，莫缺闭着双眼，如化为一块磐石，受损的武体在缓慢修复，体内的混沌元气，亦在缓缓增长。 同一时刻，他的眉心发光，元神之力，亦在逐步凝炼。 这一坐，莫缺忘了时间，忘了所有，完全置身于混沌太玄经中。 期间，莫逆来过几次，他远远看到莫缺此刻的状态，若有所思。 “你背负得太多 第799章 一念花开，凝炼元神 当莫缺睁眼之时，微风轻指，周边百花摇曳。 他站起身来，顿时间，此地百花齐放，万物充满生机。 “一念花开！”老族长赞叹道：“他已将始祖功诀，修到如此地步，元神凝炼，一念之间，体内的混沌之力，便可影响周边万物！” 莫逆仍旧只是看着，不发一语。 从石台上起身，莫缺走到莫逆，一指点出，将体内的混沌之力，打入莫逆体内。 此前，莫逆过度施展补天法，受伤过重，如今近乎凡人。 此时莫缺一指之下，他体内留下的损伤，开始迅速恢复。 “补天法……”莫逆僵在原地，惊道：“短短数月时间，你竟能将混沌元气修到如此地步！” 这很难想象，要知道他自己体内的混沌元气，乃是无数代人刻苦修炼，最后代代传下，方才拥有。 而即便耗费了无数代人的心血，世代相传，这股混沌之力，也只是可比半尊境界。 而莫缺，只是静坐数月，便已有了几乎与他相当的混沌元气！ “你治好我，不怕我杀你？”感受到身体恢复，莫逆冷声道：“我说过，要帮落星宫重开天地，你若阻我，我一样杀你！” 莫缺摇头，道：“我修了太阴炼神诀，元神凝炼，如今神觉比过去更加敏锐。” 如今的莫缺，元神能够察觉到周边花草，每时每刻的细微变化，能察觉到水分从地下向着那些花草枝叶流动的过程。 就好像，周边万物的变化，被放慢了数十倍。 这就是元神强大后带来的结果，洞悉世事，对天地万物和诸般法则的感受更加清晰。 “那又如何？”莫逆不解，不明白这和莫缺将他治好有何关系。 “元神凝炼，不仅神觉更加敏锐，思绪也会更加清晰。”莫缺道：“往日或许十分艰难的问题，如今对我来说，可以很轻松的想明白。” 元神强大，一息之间的思虑，也胜过常人数十倍。 若是常人一息间，脑子里能数十个数，那么元神强大之后，一息间能数上百甚至上千个数。 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试想当两个实力相当的人交手，元神强大的一方，在对手出手的瞬间，便能瞬间在脑中推演出最优解，甚至是反制手段。 如此一来，同样实力之下，元神强大的一方，几可立于不败之地。 “在此之前，我亦不知如何选择，但修过元神，我已不再迷茫。” 莫缺道：“你要结束族人十万年的苦难，并无过错，我要续上武道，保全天地，同样无错！” “你是想说，你既要救下族人，还要护住天地？”莫逆怒极而笑，“十万年前，始祖都未能做到的事，你父亲莫止，也未能成功，你又凭什么能够做到？” 在他眼中，对抗落星宫已是不可能的事，唯有帮落星宫灭尽六域众生，才有可能结束族人的苦难。 “始祖做不到，我父亲做不到，我亦很难做到！”莫缺坚定道：“但若始祖，加上我父亲，再加上你我，却未必没有希望！” “你是说……”莫逆愣住，似乎想到了什么。 “始祖当年牺牲自己，绝非无用，我父亲做了那么多，也绝非一无所得！” 莫缺道：“还有我莫氏无数前辈先人，为补天而牺牲，他们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今世的你我铺路，绝非毫无意义！” 莫逆不再说话，只是沉默。 他能明白莫缺话中的意思，历代先人的牺牲，都是在为对抗天外之敌所做的积累，他们虽然都已离世，但所做的一切，已为他们铺好了路。 如今虽然看似只有他和莫缺两人，但实际上，他们都是站在了莫家始祖，和莫氏无数牺牲的先人肩上。 莫逆自己心中也明白，若是他助落星宫重开天地，便等于是让始祖，让无数为补天而牺牲的历代先人，白白牺牲，就等于是否定了那些人，等若背叛了他们的牺牲。 选择帮落星宫重开天地，他的内心同样痛苦挣扎。 “若是你我也无法成功呢？”莫逆心中开始动摇，只是始终感觉，落星宫难以对抗。 “那也无所谓！”莫缺道：“就像当年始祖和历代先人一般，纵然你我牺牲，也能为后世之人留下积累，即便你我失败，但只要积累得够深，后世，也必定有人能够成功！” 这句话，让莫逆彻底动容。 他没想到，莫缺竟如此坚定，哪怕知道难以成功，哪怕很有可能会因此牺牲，也甘愿当后世之人垫脚的一块砖。 就如当年始祖，和历代牺牲的莫家先人。 “无论你如何选择，我莫氏之人，都会追随。”老族长拍了拍莫逆的肩膀。 没有说话，莫逆转身离开。 老族长示意莫缺，跟上他的脚步。 不久，莫逆来到村后。 这里，有着密密麻麻，无数坟墓与石碑。 “这里，大多都是空坟。”老族长叹息一声，对莫缺说道。 空坟，是因为那些人都已离去，追随始祖，用自己骨血中的混沌之力，补足天地缺口，阻拦天外之敌。 他们身死，与天地融为一体，却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只留一座空坟。 莫逆在这里站了许久，最后终于回头，道：“好，这一次，我就听从你的选择！” 这里的空坟，都是牺牲自身补全天地的莫家先人。 他们代代牺牲，便是为了补上天地缺口，阻拦天外之敌。 若是莫逆助落星宫重开天地，便是背叛了所有牺牲的莫家先人，是莫家的千古罪人！ “我需要先离开一阵。”莫缺道：“我修炼太久，外界恐怕有变。” 数月过去，他不知东方出月是否从各方势力查到了什么，是否遇到危险。 而且，如今的他，应能凭着补天之法，替战帝修补缺失的记忆。 一 第800章 通幽鬼门 无边花海，在风中轻轻晃动。 花海之外，一名男子独坐于此，如一块亘古长存的磐石。 突然间，他睁开双眼，向着花海深处看去。 远处，百花齐放，如在迎接着什么。 接着，一道身影出现，踏着花海而来。 他脚步落下之处，鲜花盛放，慢步之中，步步开花。 “你……突破了？”幽罗殿主面露惊讶，莫缺离去之时，武体尽废，如今归来，竟有了如此神异的变化。 他眸光闪动，似可看穿莫缺，摇头道：“虽然恢复了武体，但未入半尊，还敢出现？” 莫缺一步，从花海之中踏出，穿过阵法壁垒，来到阵外。 “轰！” 他没有二话，直接出手，汹涌的混沌元气覆盖周身，元气化手，变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向幽罗殿主拍来。 “不用禁器，就凭你也敢与我一战？”幽罗殿主大怒，感觉受到了轻视。 轰隆一声，他祭出通幽鬼幡，顿时间此地鬼气森森，无边死气遮天蔽日，使这个地方如同变成了幽冥地狱。 “呜呜……” 一阵阵可怕的鬼哭之声传出，那些鬼气化为人形，带着呜咽之声，如同潮水般，将莫缺淹没。 混沌元气护体，莫缺无视鬼气，杀入无数鬼灵，凝指为剑，剑斩高天。 “通幽鬼幡，竟对他无用！”幽罗殿主大惊，这才发现莫缺的护体元气，十分霸道，竟让他的鬼气无法近身。 混沌元气，万法之源，此气护体，似可万法不侵！ “轰！” 一道剑芒破空，剑气为混沌所化，可破诸法，所到之处，所有鬼气被从中破开，无法对剑气造成丝毫阻碍。 “唰！” 通幽鬼幡飞回，挡下莫缺这一剑。 与此同时，幡身大震，亦使得幽罗殿主脸色巨变。 “你……竟修成了你父亲当年之法！”幽罗殿主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八百年前，莫止一人之力，几乎毁掉乱域，凭的便是身上一身霸道的混沌元气，最终逼得落星宫九大星官齐出，方才镇压。 世人早已遗忘此事，但身为半尊之境，他记得清清楚楚。 “当年之事，你知晓多少？”莫缺放慢了出手的速度，身上混沌之气涌动，如魔如神。 “我不仅知道你父亲之事，还知道，曾有个女子，与你父亲有莫大关联，名为叶青瑶。”幽罗殿主冷声说道。 莫缺身上的混沌元气，令他忌惮，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动摇莫缺内心，方才可乘之机。 否则，凭这些混沌元气，加上还未祭出的禁器，他对莫缺几乎没有一丝胜算！ “说出你所知之事，我饶你不死！”莫缺眼中生出一丝波澜，同时一剑挥斩。 幽罗殿主以鬼幡护身，再次被莫缺击退。 他冷笑道：“当年，叶青瑶曾四处寻找你父亲的下落，亦曾寻到此地，可惜被落星宫的人发现，追杀至此，使她在此地血染大地。” 这个地方埋葬着一把剑，剑上染过叶青瑶之血，说明她的确曾寻到此地。 “你还知道什么？”莫缺的眸光如化剑气，气势迫人。 “为了杀你，我幽罗殿做了许多调查，知晓你所有过往！”幽罗殿主狞笑，“你苦苦寻找你母亲叶青瑶的踪迹，但放眼乱域，没有几人知晓！” “轰隆隆！” 莫缺接连挥剑，混沌元气可破诸法，凝成的剑气霸道无双，无物可挡，逼得幽罗殿主连连退避。 “若你交出开天禁器，我或可带你，找到你母亲！”幽罗殿主虽被压制，但终是半尊境界，并未受太重的伤。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动摇莫缺内心，伺机夺得莫缺身上的禁器。 “你不说，我便斩了你！”莫缺虽然担心叶青瑶，但也不愿就此妥协。 一来无法确认幽罗殿主所说真假，二来，事隔多年，就算幽罗殿真的知晓叶青瑶当年之事，只怕也未必能够寻到。 “你不相信？”幽罗殿主道：“她身边，还有一名童子，实力非凡，深不可测，我想你应该听过此事！” 这让莫缺心头微震。 八百年前，叶青瑶曾回过六域，当时在她身边，便有一名童子，这名童子还曾与仙盟之主宁太虚交战。 “轰！” 莫缺心中的动摇，仅在瞬息，幽罗殿主就此看准时机，突然发难。 巨震之间，他鬼幡挥动，在虚空之中划开一扇古老的大门。 此门之后，无边鬼气汹涌，当中传来阵阵鬼哭之声，如通幽冥。 “幽罗殿下，鬼门常开？”莫缺一凛，然而已经来不及反应。 只见唰唰几声，那巨大的鬼门之中，伸出九根巨大的索链，每条锁链都粗如山岭，瞬间缠绕在他武体之上。 “给我断！”莫缺怒喝，混沌之力结合武体，意欲挣脱。 然而，九根锁链发出脆响，却不曾有丝毫受损，无法挣脱！ “通幽鬼门，九链通幽，纵然你真成半尊，也挣脱不了这生死神链！”幽罗殿主脸色发白，似乎施展此法，对他而言也有着巨大压力。 他目光灼灼，道：“交出禁器，你仍有一线生机！” 九条锁链之上，有着惊人死气，试图涌入莫缺体内，吞噬他的肉身。 莫缺疯狂运转混沌太玄经，以混沌元气护体，道：“你所说的一切，都只为乱我之心，你对我母亲之事，根本一无所知？” “我乱你之心不假，但我所说，同样为真！”幽罗殿主说道：“当年，你父亲被落星宫列为禁忌，而你母亲却一路查探你父亲之名，引来落星宫疯狂追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莫缺身上的锁链，疯狂响动，如同他愤怒的内心。 当年仍在仙域百州之时，叶青瑶便曾被莫家举世追杀，到了乱域，竟又被落星宫追杀！ 他大为愤怒， 第801章 鬼道之法 在冥阳岛时，通天石柱现世，莫缺和龙潜手段尽出，舍生忘死，也几乎无法阻拦。 最后时刻，数万里外一道身影出现，杀上天空，打崩一域星辰，方才使那通天石柱归于静止。 如今看来，那通天石柱之用，便是沟通天外星辰，试图从天穹打通一个通道，重开天地，引入天外之敌！ 落星宫的真正面目，便是当年入侵的天外之敌所留之人！ “天刀盟前，你大战幽麟，最后引各方出手，出手救你的，也是那个人的气息！”幽罗殿主又说出一件令莫缺吃惊的事情。 天刀盟前，他与麒麟公子一战，最终虽然惨胜，但也引得多名半尊同时出手，其中就包括了落星宫的紫薇星官。 最后时刻，东方出月赶到，出手相救，但也仍不足以对抗多名半尊。 是那一道恐怖的气息出现，令得那些半尊收手，才让他和东方出月，得以退去。 “那个人，就是母亲身边的童子？”莫缺思绪万千：“此人到底是谁？又身在何处？母亲是否与他在一起？” “他两次出手，既知我之事，是否母亲也已知晓我来到乱域？既是如此，她为何没有出现，为何不来寻我？” 这一瞬间的莫缺，心情无比复杂。 内心动摇之下，九条通幽鬼链上的气息更加惊人，要将他拉入通幽鬼门。 “通幽九链，每道锁链，各自通往一重幽冥，若被拉入其中，任你半尊之身，也要万劫不复！” 幽罗殿主道：“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交出开天禁器，我仍可留你一命！” “哗啦！” 九条锁链大响，上面蕴含着一股神秘力量，就连莫缺的混沌元气加上武体，都无法挣脱。 九链发光，将莫缺拖向大开的通幽鬼门。 越是靠近，鬼门之后传来的鬼哭之声，就越是骇人，且当中的死气愈发浓郁，就连莫缺的混沌元气，都隐隐无法抵抗。 若被拖入此门，可以想象，凭他如今境界，多半九死一生。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就在莫缺奋力挣脱，却怎么也无法挣脱鬼链之时，曦曦那愤怒的声音突然响起。 “咦？” 像是发现了什么，曦曦突然惊咦一声：“这片天地，竟还有人能够召唤鬼门？” 接着，曦曦的声音突然变得兴奋，道：“莫缺，快，把这些鬼气收入神图！” 莫缺不解，神图世界，只是虚幻，无法容纳实物，这些鬼气即便收入图中，最后也会消散，曦曦要来做什么？ “你别管了，快点，再不听我的话，以后小心我不理你！”曦曦的语气像个生气的孩子。 她有时睿智得如同活了几十万年的老怪物，似乎知晓世间诸事，有时又像一个单纯懵懂的小孩子，莫缺至今都无法看透。 “轰！” 虽不知这些鬼气有何用，但莫缺还是依曦曦所言，将九条锁链上缠绕的鬼气，收入神图。 “哗啦啦！” 只见，九条锁链疯狂晃动，九链之上缠绕的无边鬼气，在这一刻疯狂涌入莫缺的眉心。 莫缺的眉心，就像变成一个无底的漩涡，将无边鬼气都吞入了其中。 “这是……” 如此一幕，令幽罗殿主脸色大变，头皮发麻。 通幽鬼门，向来无往不利。 世间生灵，但凡是活物，都对这种鬼气和死气无比忌惮，丝毫也不愿沾染。 可如今，莫缺竟在将这些鬼气引入体内，这简直前所未有。 “看来，这片天地也有人修了鬼道之法，莫缺，可别让这九根鬼链跑了！”曦曦的声音再次传出。 莫缺愈发好奇，这个女童到底是何来历，他愈发感觉摸不透。 “哗啦啦！” 九条锁链剧烈晃动，响动不止。 若说前一刻它的响动，还是因为莫缺的挣扎，那么此刻，九条鬼链的晃动，却是想要挣脱莫缺。 它们就像遇上了某种可怕的东西，想要从莫缺身上离开。 然而，听了曦曦的话，莫缺反手将九条锁链紧紧抓住，任其疯狂挣扎，也死不脱手。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幽罗殿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往前他召唤鬼门，通常都是人人退避，九条鬼链无往不利。 但如今，这一切却是反了过来，九条鬼链似乎遇上了比幽冥地狱更可怕的存在，拼了命的想要从莫缺手中逃离。 “叮叮叮叮！” 突然，九链大响，它为了从莫缺手中挣脱，竟选择从中断开，舍下九截断链，而后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迅速收回到鬼门之内。 “轰隆！” 紧接着，通幽鬼门轰然闭命，留下一阵波动，就此消失。 “可恶，竟然让他跑了！”曦曦愤怒的声音传出：“莫缺，你太没用了，这都留不下他！” 莫缺一阵无言，不过他被曦曦嫌弃，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早已习惯。 “通幽鬼门，竟会惧怕他？”幽罗殿主听不到曦曦的声音，只看到他召唤而来的鬼门，竟然对一个活人如此畏惧，像逃命一样的离开。 要知道，他所修功诀，乃是一部上古奇功，可沟通幽冥。 这种功法比起参悟天地法则还要玄妙，因为能直接召唤一些超出世间法则的力量。 就如那扇鬼门，非天地法则所化，而是一种更为神奇的力量，就连将其召唤而出的幽罗殿主，都无法理解这种力量的存在。 “唰！” 莫缺剑指幽罗殿主，道：“说出你所知，否则，今日之后，世间再无幽罗殿！” 幽罗殿主脸色惨白，连通幽鬼门都奈何不了莫缺！ 若他这个殿主身死于此，自此之后，幽罗殿自然便在世间除名。 他似在挣扎，神情变换不定，最后咬牙，道：“既然得不到你身上的开天禁器，我幽罗殿灭亡， 第802章 幽罗殿主臣服 元神离体，幽罗殿主的肉身迅速碎裂，如沙土一般散落飘散。 “唰！” 他的元神化为一个金色的小人，迅疾异常，化为一道流光冲入莫缺的眉心。 这速度太快，即便是莫缺都反应不过来。 “元神实化，竟有如此速度！”心头一阵凛然，莫缺紧接着细细感应，想知道幽罗殿主的元神去了何处。 然而，那金色的小人进入他的眉心之后，竟直接消失，任他如何寻找，都丝毫感应不到幽罗殿主的存在。 “莫非……”莫缺心中一动，意念沉入神图世界。 神图印记，正是处于他眉心位置。 图中世界皆是虚幻，但却可收人残灵，当年魔主便是以一道残灵，寄居其中。 “这是何处？你的元神，竟有一片完整的世界？” 果然，在图中世界，幽罗殿主的元神大呼小叫，满脸惊恐之色。 这让莫缺若有所思，看来即便元神凝实，对于神图世界而言，也仍是无形之物。 “莫缺，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幽罗殿主怒吼，随后元神暴动，冲向莫缺。 “嗡！” 虚空轻颤，那金色的小人顿时如遭雷击，定在莫缺身前，完全无法动弹。 在图中世界，莫缺便是天地主宰，一念之间可御万法，幽罗殿主的元神再强，在此图之中，也不可能与他对抗。 “唰！” 出乎莫缺意料，幽罗殿主竟挣脱了禁锢，向远处飞去。 他明显意识到这方世界以莫缺的意志为主宰，不敢再对莫缺出手，而是迅速远离，想要离开这片天地。 “这是……” 突然间，幽罗殿主看到远处一道身影，顿时大震，心头骇然。 只见虚空之上，一头巨大的凰鸟，匍匐于此。 它静静沉睡，却巨大无比，占满了天穹，不经意间透出的气息，便是半尊境界，亦感觉被压得无法呼吸。 “古代真凰？这里为何会有这种东西？”幽罗殿主心头愈发惊恐，他调转方向，又朝另一边而去。 若是这头真凰复苏，就凭他现在的元神，瞬间便会灰飞烟灭。 “吼！” 一声震天的龙吟，崩碎云层，声传万里，使得幽罗殿主再次变色。 “除了凰鸟之外，竟还有真龙？”幽罗殿主回头的瞬间，一颗心惊骇到了极点。 远处天穹，一条巨龙隐于云间，身长万丈，巨若山岭，透出的威压几可盖世。 幽罗殿主一眼认出，这条真龙，似乎正是此前冥阳岛中出现过的那一条！ 它竟也不知为何，存在于此！ “嗤！” 接着，幽罗殿主又见到了一道雷电，它蕴含着可怕的毁灭之力，雷电之中，隐隐有一头麒麟的身影。 此刻，那道雷电正与一根凰羽交织缠斗，一方毁灭，一方再生，蕴含奥妙无穷的法则。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莫缺到底是什么人？”幽罗殿主愈发惊恐。 这几样东西，每一样都强大而可怕，世间罕见。 而在这片天地，莫缺似可主宰一切，换言之，这些东西，都归莫缺所有。 “唰！” 莫缺一步，来到幽罗殿主身前。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幽罗殿主终于明白，在这方天地，他根本无法逃离莫缺。 “这就是你最后的手段，舍弃肉身，想以元神杀我？”莫缺立于虚空，此时也隐隐明白了幽罗殿主的打算。 幽罗殿主神情一滞。 这的确是他最后的杀招，舍弃肉身，以凝实的元神出手，直接抹去莫缺的元神。 此法极其凶险，因为若是失败，他肉身已失，再也不可回归。 而他的元神，还没有强大到可以脱离肉身，独自存活的地步，因此若是失手，他的元神亦会散尽。 除非，他能强夺莫缺肉身，以自己元神入主，但如今，显然已无可能。 “你肉身已失，只剩元神，必死无疑！”莫缺道：“但我可以给你机会，保你性命！” “你？”金色的小人露出惨笑，道：“元神离体，便是尊境亦难逃一死，以你境界，如何保我？” “轰隆！” 莫缺没有说话，一念之间，风云变幻。 这片天地，花开花落，日落月升，春去秋来，瞬息轮转，一切皆在一念。 这让幽罗殿主愣在原地，不敢相信，仿佛在这片天地，一切都以莫缺的意念为尊，他便是这片天地的主宰！ “你肉身身失，但只要留在此地，可保元神不散！”莫缺道：“我可以给你再寻一具合适的肉身，令你重现人世，且此后只要你元神不灭，我便可保你不死！” 幽罗殿主彻底呆住了，颤着声音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不需要知道！”莫缺道：“你只需要明白，在这片天地，我的意念主宰一切，只要我愿意，无论你想参悟何种法则，皆在我一念之间。” 最后这一句话，令幽罗殿主心生动摇。 常人修炼，越到后面，越是艰难。 因为越往后，就越要理解天地诸般法则。 然而天地悠悠，古往今来亿万年，就算修到半尊境界，能活上数万年，但对于天地来说实在太过短暂，又如何能悟尽天地亿万年之变！ 可在这里，莫缺可在瞬息之间，便让他看到天地万物的变化，可令他观尽诸法。 如此一来，他便有望在有限的时间内，参透无限的天地法则。 “你已无退路！”莫缺说道：“失去了肉身，你现在的选择，要么是就此死去，要么归顺于我，不仅可保不死，还可在此参悟天地诸法！” 无论怎么看，对幽罗殿主而言，对他最好的选择，都是后者。 原本他尚有几分半尊的傲气，不愿屈服于莫缺这一个半尊境界都不到的人。 但当得知莫缺是这方天地的主宰，加上 第803章 又见星官 收服幽罗殿主，对莫缺来说乃是意外之喜。 幽罗殿主有半尊境界，且在乱域生活了一万多年，对于乱域和落星宫，比常人知晓得要多。 收服了他，会令莫缺在与落星宫对抗的路上，更为轻松。 “说出你所知之事。”莫缺将其收服之后，要他说出对莫止所知的一切。 幽罗殿主如实道来，但他所知，也并不比凰栖谷主多多少，只知莫止当年，引各方势力追杀，最后大战九大星宫，惨淡收场。 至于莫缺的母亲叶青瑶，自她被那一名神秘童子救走之后，便再无人知晓她的踪迹，就连落星宫都未能将其寻到。 “你们为何对我身上的禁器，如此执着？”这个问题，在莫缺心中，疑惑已久。 “开天时代的九大禁器，时至今日，几乎都已破碎。”幽罗殿主说道：“至今仍旧完好的禁器，也就只有炼天鼎，以及混元钟！” 在乱域修到半尊之境，幽罗殿主对乱域的隐秘，知晓甚多！ 他虽不知道，落星宫背后到底是何存在，但多年来，也隐隐察觉到，落星宫一直在布局，谋划着什么。 八百年前，莫止出现，试图毁去诸岛之下的大阵，引得不问世事的落星宫强者齐出，九大星官联手，只为保全大阵。 这让幽罗殿主暗自留意，感觉那大阵对落星宫必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落星宫至高无上，称尊此域，是以我便想弄清阵法之用，若是有朝一日落星宫不容，还能有对抗的资格！” 落星宫的强大，令幽罗殿主心怀忧虑，怕落星宫有一天会对幽罗殿出手。 为此，他暗中查探诸岛之下的法阵，最后终于发现，那大阵的作用，是从乱域之外，夺取道运，使这片天地间的无数道运，聚集此域。 “乱域存在众多超越帝境的半尊，便是因为道运庞大？”莫缺心中有怒。 那些道运，本属于六域，却被落星宫以大阵夺取。 在六域各地，帝境之上，便是一域之尊，寻常帝境人物，想要跳出帝境，难上加难。 而在乱域，却有不少超越了帝境，修到半尊的存在。 这无疑是因为乱域的道运已庞大到溢出，才会形成如此局面。 “察觉到阵法之用，我隐隐感觉，落星宫所图，十分可怕！”幽罗殿主沉声道：“这让我更难心安，不知落星宫何时便会发难，引发天地大乱！” 在那之后，幽罗殿主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能在乱起之时，保全自身。 可惜，落星宫过于强大，他始终想不到太好的办法。 直到莫缺带着禁器出现！ “开天时代的禁器，有着灭世之威，若凭此器，便可大乱之中，与落星宫对抗！”这便是幽罗殿主对禁器如此执着的原因。 乱世将起，落星宫所图，正渐渐浮出水面，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有大动作。 为此，幽罗殿主想夺得莫缺禁器，在大乱之时，用于对抗落星宫。 莫缺听完，沉吟许久，道：“用你幽罗殿，替我寻到母亲叶青瑶的下落。” 幽罗殿是刺客组织，刺客为了完成任务，往往需要搜集大量情报，用他们寻找叶青瑶，能事半功倍。 “我既尊你为主，幽罗殿，自然也为你所用，自此之后，你才是幽罗殿之主！”幽罗殿主不敢拒绝，将号令幽罗殿的特殊方法，交给了莫缺。 从图中世界退出，莫缺给幽罗殿传回寻找叶青瑶的命令之后，便打算继续上路。 就在这时，他看到身旁掉落的九截锁链。 那是这九根锁链先前为了挣脱他，自行崩断，留下了九截断链。 “此链连我都无法挣脱，若铸成兵器，必定不凡。”莫缺将九截断链收起。 他是修武之人，不借外物，也不用兵器，但他身边的战帝与龙潜等人，却是需要。 踏上归途，莫缺打算先回凰栖谷，用补天法帮战帝恢复记忆。 要和落星宫对抗，他需要强大的战力，只凭一人远远不够。 “嗯？” 当莫缺赶到凰栖谷外，他发现了不对。 如今的他，元神凝炼，神觉敏锐，感觉岛上安静得可怕。 “轰！” 他沟通神图，通过神图感应此岛的元气波动，顿时发现，岛中竟无一丝异样气息，灵气平稳得惊人。 但这却有违常理，天地间的灵气，即便有人在修炼，都需要将其吸引入体，引起细微波动。 可此岛却安静得吓人，连一丝异样的波动都不存在。 “赤凰！” 莫缺唤出赤凰，让它前去查看。 “啾啾！” 赤凰叫唤一声，化为巴掌大小的云雀，展开极速，飞入岛中。 它如今有凰鸟之威，拥有极速，且身形小巧，不易被察觉。 “唰！” 片刻之后，赤凰飞回，落于莫缺肩头，将所见的一切，告诉莫缺。 “岛中有落星宫之人？”莫缺听到赤凰带回的消息，心头猛然一沉。 落星宫察觉到了他和凰栖谷有来往？还是因为凰栖谷主触犯禁忌，说了莫止之事后，被其察觉？ “岛中之人可还在？”莫缺问道。 “啾啾！”赤凰点头，表示凰栖谷的人都还安好，只是却被落星宫的人看守。 这让莫缺眉头紧锁。 占据此岛，却没有大肆杀戮，显然落星宫并不是来清算凰栖谷主触犯禁忌之事。 而且他们没有离去，守于岛上，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他们在等我回来！”莫缺顿时明白过来，落星宫此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凰栖谷，而是为了他！ “唰！” 他迈步登岛，脚步刚落于岛上，敏锐的神觉便感受到了异样。 “你终于回来了！” 虚空中，一道身影出现。 这是一名年轻男子，坐于一座莲台之上，面容俊美，似笑非笑。 “ 第804章 天上之法 “轰隆！” 混沌元气汹涌，结合莫缺的太阳武体，发挥出了难以想象的威力。 他如今一指点出，便可令天穹碎片，大地开裂。 “哼！” 一声轻哼，紫薇星官从容不迫，伸出手指，指定虚空。 “嗡！” 他的指尖凝聚出一个古老的字符，定住了虚空，仿佛在这个字符面前，天地诸法，皆要受到禁锢！ “看来只是徒有元气，还没有修成混沌血，远不及你父亲当年！” 一指定住莫缺一击，紫薇星官轻轻摇头，道：“当年你父亲一人之力，可战九大星官，但你如今，连我一人都难以战胜！” 莫缺感觉，紫薇星官指尖那一个字符，玄妙莫测，竟可镇诸法，连他混沌之力都被其轻易挡下！ “你可知，落星宫为何能够君临乱域，称尊天地？”紫薇星官微笑说道：“因为星宫之中，皆是天上人，远非你们这片天地间的蝼蚁可比！” 他手指轻弹，轻易将莫缺的混沌之力震开，连带着莫缺都被向后震去。 莫缺一语不发，只是冷冷看着紫薇星官。 十万年前，天外之敌入侵，留下了落星宫，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们的确是天外之人。 “八百年前，你父亲试图撼动落星宫根基，最终却因此自毁。” 紫薇星官从容不迫，继续说道：“莫缺，你若是走和你和父亲莫止一样的路，结局，也会和你父亲一样！” “轰！” 莫缺不语，再次出手，凝聚太阳之力于指尖，碎星指今日之威，惊天动地。 “砰！” 那个古老的字符再度浮现，围绕于紫薇星官身前，莫缺这一指落下，只传出一丝细微的波动。 “你数道加身，惊才绝艳，但可惜所修皆是凡道，奈何不了天上之法！” 紫薇星官甚至没有动作，背负着双手，淡淡说道：“若你愿意，我可以将你引入星宫。以你之姿，只要修成天上法，要无敌这片天地，亦非没有可能！” 他竟打算让莫缺臣服于落星宫，这让莫缺脸色下沉，道：“你们入侵这片天地，试图毁掉六域，我所修之道，便因你们而断，还要我臣服于你？” 轰的一声，他说话的同时，声音中施加了天魔吟的镇字诀，引落一股无形之力，重若星辰。 然而，这股力量遇到紫薇星官身前那一个字符时，同样消失得无声无息。 “看来，你知道了不少事！”紫薇星官有些意外，道：“我们的确是从另一片天地而来，但这并非你们抗拒的理由！” 他毫无动作，只有身前一个字符绕身而动，便可挡诸法。 “你也看到了。”紫薇星官继续道：“天外之法，高深莫测，非你所能理解。若让我落星宫入主，掌控这片天地，对于这片天地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到时，星宫传下天上之法，这片天地中的生灵，皆可修炼，所有人都能修到更为高深的法门，这难道不是好事？” 若非莫缺观过始祖部分记忆，几乎要对他的话感到动心。 天上之法，玄妙难测，倘若落星宫真打算传下这等古法，的确能令天地众生都为之受益。 但可惜，在始祖记忆之中，莫缺见到了尸山骨海。 十万年前因为天外之敌的入侵，无数盖世人物就此陨落，只为守护这片天地。 剑道之祖，仙道之尊，魔道之主，此外还有舍弃了自身，且甘愿牺牲万世后人，补上天地，截断外敌之路的莫家始祖！ 那些画面让莫缺明白，那些天外之敌入侵这片天地的目的，绝不是造福这片天地间的苍生，而是有着极其残酷的图谋。 “凡人愚昧，莫缺，你有此天资，不应和那些蝼蚁一般无知！”紫薇星官继续说道：“只要你愿入星宫，我保证，宫主必会传你最为强大的天上之法！” “唰！” 莫缺的回应，是一道剑气。 他已悟到心剑之境，心中无剑，心中有剑，一念之间，剑气自成。 “噗！” 然而这一剑斩在那古老的字符之上，就如火苗遇到了水，瞬息熄灭。 “我在此等候，并非为了对付你，而是诚心邀你入星宫！”紫薇星官道：“你如今也亲眼所见天上之法。” 莫缺不得不承认，紫薇星官这一个字符强大得可怕，而且已经超出常理，仿佛任何法则都无法撼动，匪夷所思。 “你也不需要马上答复，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紫薇星官像是完全不在意莫缺愤怒的态度，只凭一个字符护体，全然没有反击之意。 他说完之后，转过身便要离去。 身在半空，却又止步，道：“宁尘已在我落星宫中，得到一部天上法，足可比肩当年仙道之祖，我希望你认真考虑！” 莫缺脸色一沉。 若说前面还都是好言相劝，那么这句话，便明显带着警告。 他和宁尘注定不容，紫薇星官这是用宁尘来提醒他，他若不入落星宫，日后与修了天上法的宁尘必有一战。 “此外，还有一事！”紫薇星官又道：“有人托我传你一言！” 莫缺皱眉，落星宫中除了宁尘和秦傲云，他并不认识别人，有谁会让一位星官代为传话？ “他说……”紫薇星官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道：“多谢你当年，用一身鲜血，成全了他！” “轰！” 莫缺身边，大地震颤，冲天的气息，崩碎了九天云层！ “莫玄！”他眼中怒火汹涌：“他在落星宫中？” 莫家始祖，为阻外敌，以身补天，牺牲万世后人。 莫止为了毁掉落星宫所布大阵，独战九大星官，明知必死，仍毅然前行。 而同样身为莫家后人的莫玄，却入了落星宫，选择与落星宫为伍！ “你若肯入星宫，自然会知道！”紫薇星宫并未 第805章 三拔斩仙剑 心中有着太多的疑问，莫缺久久立在原地，却始终没有答案。 许久之后，他才收拾心情，走入凰栖谷。 谷中，落星宫的人全部退走，一个都没有剩下。 “谷主，你醒了？”莫缺入谷，看到先前因禁制而陷入沉睡的凰栖谷主，醒了过来。 “紫薇星官解除我了身上的禁制！”凰栖谷主虽醒，但脸色却不太好看。 莫缺顿时明白了，这同样是落星宫在向他展现手段。 他们想要他明白落星宫的强大，更想让他知道，落星宫能轻易左右凰栖谷主的生死，也包括他身边的亲人和朋友。 “战帝前辈何在？”莫缺心情复杂，但眼下，唯有先以补天之法，帮战帝恢复记忆。 寻到战帝之时，他如一块木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遗忘了所有过往，战帝如今，就只剩下了战斗的本能，不战之时，他就和一块木头没有区别。 “前辈，一会我将元气打入你体内，助你恢复记忆，还望你不要对抗！”莫缺对战帝说道。 不知是否是听懂了，还是因为莫缺曾经提及云芷岚之名，一向木然的战帝看了他一眼，居然点了一下头。 这让莫缺心安不少，否则以战帝三重战意之威，若有心对抗，即便是补天法玄妙莫测，恐怕也难以成功。 接着，莫缺便运转混沌太玄经，施展补天之法，以混沌之气，补足战帝所缺记忆。 此法可补万物之缺，但记忆毕竟是无形之物，因此莫缺心中也无底气，不知能够成功。 “呼！” 当一切完成，莫缺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他几乎耗尽了体内的混沌元气，方才成功施展了补天之法。 补天之法的消耗，与所补之物有关。 所补若是普通之物，那便只需消耗少量元气，而所补之物越是不凡，所需就越是巨大。 就如十万年前，莫家始祖舍弃自身，以自身血肉，加上万世后人积累的混沌元气，也只够补上天地的一个缺口。 战帝实力强大，虽境界未到，但三重战意已不弱于半尊，因此才会让莫缺耗费那么多元气。 “如此，他便可想起过往？”凰栖谷主在旁询问，她也不知战帝过往，只是当年偶然收留。 “不知！”莫缺看着战帝，心中没底。 补天之法已经施展，但战帝却仍是紧紧闭眼，没有一丝要睁开的迹象。 他也不知道战帝要过多久才会醒来，醒来之时，又是否真能想起昔日的记忆。 “唰唰唰！” 突然间，战帝身上那三道实化的战意浮现，在他身边迅速动起。 这一幕更是让莫缺吓了一跳，也不知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他的战意，随他心念而动，此刻变得混乱，恐怕是因为他正在慢慢恢复记忆，心绪有所起伏所致。”凰栖谷主说道。 这让莫缺心安不少。 照此看来，战帝完全恢复记忆，那便只是时间问题。 他问道：“近日，可有东方师姐的消息？” 凰栖谷主摇头，道：“她毫无音讯，落仙和龙潜，也因此离谷，出去打探。” 在凰栖谷中，莫缺没有见到曲落仙和龙潜，原来也是因此离开。 至于洛寒玉，她如今想着尽快突破，成为莫缺助力，平日几乎都将意念沉入神图世界，在图中世界悟道。 “我放心不下，看来只能亲自到各大势力走一趟了。”莫缺说着，不打算留在这里等战帝苏醒，就此离开。 “你……”凰栖谷主欲言又止，神情复杂，最后叹了一声，道：“多加小心！” 她知道莫缺和当年的莫止一般，决定要做的事，纵是千难万险，也一定会去。 “好！”莫缺知道凰栖谷主是因他父亲的关系，才会对他如此复杂，也不知该说什么。 带着赤凰，他又一次从凰栖谷离开。 东方出月此前说过，要像他父亲当年一样，从各大势力中查探关于落星宫的隐秘，以及一些十万年前的旧事。 所以这要找东方出月，他也只得前去，逐一踏遍各大势力。 第一站，莫缺来到了万剑盟！ 万剑盟前，那把斩仙剑仍在，但这一日，却已无几人前来拜剑。 “此剑，或许不该归万剑盟所有！”莫缺迈步，走到斩仙剑前。 他这一举动，顿时引来周边无数目光，怎么最近那么多人来拔斩仙剑，个个都以为自己是剑仙转世了吗？ “轰隆！” 握住剑柄，莫缺微微用力，斩仙剑顿时从地面缓缓拔起。 这一刻，不仅是万剑盟，整座岛屿，都在颤抖。 “什么情况，又有人来拔斩仙剑？” “这么多年，能撼动斩仙剑的，上万年也未必有一个！如今先是八百年前那名女子，而后又是莫缺，今天又是谁！” 万剑盟内，立即有无数身影飞出，都想看看又是谁撼动了斩仙剑！ 这些人当中，有不少便曾亲眼看过莫缺拔剑的剑道帝者，甚至当中还有人曾对莫缺出手。 “是他！” 数名剑帝，加上万剑盟中众多剑修，当看到那正在拔剑的身影，所有人都齐齐一呆。 莫缺！ “他……怎么又来拔剑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这把斩仙剑，莫缺已经拔了三次！ 第一次，他只是撼动此剑，并未拔出，但之后因被盟中剑帝激怒，他又第二次拔剑，可拔出之后，又将剑插回。 如今，他再次出现，竟又第三次拔剑，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是莫剑仙！” “真的是莫剑仙！” 除了万剑盟之人外，岛中剑修也被吸引而来，看到莫缺，顿时一个个神色激动。 当初莫缺拔出斩仙剑后，便被乱域剑修视为剑仙转世。 而在他与麒麟公子一战之 第806章 万剑之怒 “我要带走此剑！” 莫缺此言一出，万剑盟上下尽皆哗然。 “这……如何使得？”那名剑帝硬着头皮，道：“此剑对我万剑盟意义非凡，在此已立了不知多少万年，更是盟中无数弟子的信仰，小友要取走，恐怖不妥吧？” 斩仙剑，传闻可斩真仙，是万剑盟古时一位有着剑仙之称的剑道强者所留。 此剑意义非凡，不仅万剑盟中的弟子，便是未入万剑盟的剑道，都将其视为圣物，不时还会有人前来参拜。 “万剑盟，不配拥有此剑！”莫缺负剑而行，脚步不停。 “你这是什么意思？” 所有万剑盟之人都变了颜色，那名剑帝的脸色也变得难看：“此剑，乃我万剑盟前辈所留，本就属于万剑盟所有！” 万剑盟所有弟子，也个个露出怒容。 “万剑盟半尊无相，篡改盟中剑道，暗害东方师姐，想乱其剑心，毁其剑道，只因东方师姐撼动此剑，却非盟中之人！” “修剑之人，首重剑心，万剑盟有如此半尊，心术不正，可见盟中作派！” 莫缺脸色冰冷，对于东方出月这件事，他耿耿于怀。 在剑域纵剑宫，她便被整个纵剑宫所排斥，只因她不是剑域之人。 来到乱域，她展现了无上天资，撼动从没有人撼动过的斩仙剑，却也只因不是盟中之人，便被万剑盟不容。 “你们万剑盟，纵然对她再不认可，但若哪怕只是逐她离去，不让她入万剑盟，我亦没有怨言！” “然而，你们却假意收她入盟，却在她悟剑道之时，暗做手脚，想以这等阴暗手段，毁她剑道！” 当初，莫缺撼动此剑之时，万剑盟也不想承认，只想用一部剑诀将他打发，他一怒之下，才将此剑彻底拔起。 这些，他都可以不计较，但东方出月所受，他却不能当作没有发生。 “那一切，都是无相尊主所为！”那名剑帝说道：“况且，他也已受到应有的惩罚，被那女子的剑意缠身，至今都无法动弹，只能苦苦与那女子的剑意对抗！” 莫缺不予理会，道：“当年留剑的前辈，不畏真仙，方可斩仙，其心如剑，剑道如剑心，他有此志，光明磊落，顶天立地！” “但今日的万剑盟，却已变了，盟中有太多阴暗之人，此剑留在这里，也只能蒙尘生锈，与其如此，不若将其带走！” 这番话说得万剑盟上下面露羞愤。 斩仙剑存世多年，虽曾有人撼动，但却从来没有人能够拔出，因此才会被锈迹布满。 他们羞愤，因为莫缺这话丝毫不假，即便继续将斩仙剑留着，只怕今后，也难有人能够拔出。 “你夺此剑，便是在羞辱整个万剑盟，你……莫非要与此域所有剑修为敌？”那名剑帝脸色铁青，却是忌惮莫缺的实力，握紧了拳，却不敢出手。 “剑就在我身上！”莫缺说道：“你们万剑盟中，无论是谁，但凡有人能在剑道之上胜我，我心甘情愿，留下此剑！” 眼看莫缺步步逼近，万剑盟这边数百号人，此刻却是连连后退。 在莫缺面前，谁敢谈剑道？ 拔出斩仙剑，已说明他的剑心得到了留剑的前辈认可！ 天刀盟前，他一人挑战一盟，最后大战麒麟公子，剑境已修到心剑之境，整个万剑盟内，有几人可战？ “修剑之人，岂能畏畏缩缩？我今日宁愿战死，也不愿受此大辱，让人就这么夺走斩仙剑！” 突然间，一名年轻弟子怒吼，受不了这样的屈辱，祭剑出手。 这名弟子，有着王境修为，身后长剑唰地飞出，化为一道长虹，剑气激荡，呼啸着斩向莫缺。 “嗡！” 莫缺仍在迈步，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丝毫元气溢出。 但那把剑飞到莫缺身前，却猛然定住，像被一股无形之力禁锢。 “给我斩！”出手的弟子怒吼，拼命运转体内的元气，催动长剑，一张脸涨得通红。 然而，那把剑不仅未能向前寸进，反而咣铛一声，落于地面。 “起，给我起！”那名弟子发了疯一样怒吼，元气疯狂运转，已超出他往日的极限，使得他口鼻溢血。 那把剑却仍旧紧贴地面，一动不动，仿佛比山岳还要沉重，任他元气如何汹涌，都难以撼动这把他已使用多年的佩剑。 “欺人太甚！” 一群年轻弟子见莫缺手都不出，便令盟中弟子受此大辱，不少人红着双眼，一声怒吼之后，纷纷祭剑出手。 “铛铛铛铛……” 然而，所有人的剑都是一个结果，只要飞到莫缺身前，便全部落地，如同变成了无比沉重的大山，任他们如何催动元气，都无法令其动起。 “他的剑道，已达到这等境界！”最先开口那名剑帝面带骇色，道：“不需出手，也不需刻意，仅是自然流露出的剑意，寻常剑修，便已连在他面前出剑的资格都没有！” 其余几名剑帝，个个凝重。 眼前这一幕，不是莫缺刻意为之，仅是因为他的剑境已达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寻常剑修的剑，只要感受到他身上的剑意，便会自动退避。 纵是有十万人，同时祭剑十万，也会是一样的结果！ “万剑盟，到底还不算无药可救！”莫缺的脸色突然柔和了一些，至少眼前这一群人，还没有遗忘自己的剑心。 剑修剑修，修的是剑，亦是心，剑修之心便当如手中之剑，笔直向前。 且剑的两边都是刃，意味着没有后退，只有向前。 “你们可要出手？”莫缺看向那几名剑帝，“倘若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你们，恐怖连这些弟子都不如！” 几名剑帝，同时一震。 活得越久的人，就越容易见到许多黑暗，也越容易遗忘自己的初心。 这几位 第807章 万剑盟前传剑道 剑帝之境，以天地为剑！ 天地诸法，世间万物，皆可化为其剑！ 这名剑帝出手之间，剑气汪洋大海，深邃广博，绵绵不尽，似可吞尽万物，又可养育万物！ “轰隆隆！” 这浩大的一剑落下，天空中如有一片大海出现，向着莫缺压落，意欲将其吞没。 莫缺仍是没有出手，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片剑海。 滴滴海水，都如剑所化。 “哗啦！” 如剑响，又如海浪之声。 那片大海缓缓压落，在达到莫缺头顶之时，却就此止住，无法继续落下。 出手的那名剑帝，满头大汗，和周边那些弟子拥有了一样的感受。 仿佛修了一世的剑道，在这一刻竟不受他控制，任其如何催动，都不能再进分毫。 “大海无量！”莫缺道：“你剑心浩大，可惜只知大海深广，却遗忘了须纳百川之水，方可聚川成海，你这一剑空有其意，却失了根本！” 话语落下，也未见莫缺如何动作，那如海的剑意轰然崩碎，化为无边海水，又变成元气，散于天地。 那名剑帝身形大震，神色萎靡，但莫缺那几句话语，却令他隐有触动，那多年难有寸进的剑道，也如在黑暗之中，照进了一束光。 “多谢指点！”这名剑帝再次抱拳，这一次，却是诚心诚意，对莫缺弯腰行礼。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剑修和万剑盟弟子，都傻了眼。 莫缺一语之间，竟点破了一名剑帝困扰多年的剑境，这需要何等剑境，才能一眼看穿一名剑帝所缺之处？ “莫非……他真是仙剑转世？”不少人心中，都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只有那几名剑帝知道，这无关是否剑帝转世，而是当莫缺的剑帝高深到一定程度，他一眼便可看出所有剑道的不凡和不足之处。 一法通，万法通。 同为剑境，天剑境在他眼中，一眼便可窥破。 “轰！” 又一名剑帝出手，道：“我亦遗忘了自己的剑道初心，还望指教！” 这一剑，如银河倒挂，璀璨的剑气直冲云霄，一剑之威，令得九天星辰失色，日月暗淡无光。 “嗡！” 这一剑同样未能斩落，定于莫缺身前。 莫缺冷冷看来，道：“凌云剑意？你这剑道，本该有破天之志，凌云之心，但，你比这些弟子，还要不堪！” 那名剑帝脸色一变，道：“为什么？” 莫缺的语气变得冰冷，与对第一名剑帝的态度完全不同，道：“这些盟中弟子，境界远低于你，且他们知我实力，仍敢对我出剑，不顾生死！” “而你，身为剑帝，却在前面那一剑后，见我不仅未伤他，反而加以指点，才敢出手，想让我点拨！” 那名剑帝的脸色，阵青阵白，却是没有否认。 “行事之前，权衡利弊，畏首畏尾，你自问现在的你，还有几分当初修此剑时的破天之志，凌云之心？” 莫缺这一句话落下，那名剑帝哇的一声，张口吐血。 这并非是莫缺出手反击所致，而是他自己的剑心动摇产生的后果。 破天之志，凌云之心，这让他回想起了自己修剑之初的凌云壮志。 但修成剑帝之后，却愈发感觉剑道艰难，加上见过诸多黑暗，令他变得畏畏缩缩，哪还有半分当年之志！ “在下知错，求莫剑仙指点！”这名剑帝扑通跪在地上，满脸悔恨之色。 “修剑者，首重剑心，心之所向，剑之所指！”莫缺至今记得东方出月说过的话，道：“你若能重拾剑心，粉碎心中诸般顾虑，或许仍能有一线转机！” “重拾剑心，粉碎顾虑？”那名剑帝面带挣扎，显然要他突然间改变自己的内心，实为不易。 片刻之后，他的脸色慢慢归于平静，重重对莫缺磕了几个头，道：“多谢莫剑仙指点！” 而后，这名剑帝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大步远去。 他走的却是与万剑盟相反的方向。 “你要去何处？”万剑盟中一名男子问道。 那名剑帝头也不回，道：“盟中有太多钩心斗角，太多利益冲突，我要离开万剑盟，重塑昔日剑心！” 看着那名剑帝远去，所有万剑盟弟子都张大了嘴。 盟中一名剑帝，竟就此离去，离开万剑盟？ 而听他话中之意，他之所以从最初的心有凌云志，变成如今这副权衡利弊，畏首畏尾的样子，全是因为万剑盟所致？ “难不成，莫缺说万剑盟不配拥有斩仙剑，是真的？” 那些不畏生死，敢对莫缺出剑的弟子，此时呆呆失神，不愿接受。 “请莫剑仙赐教！”又一名剑帝出手，这一回直接道出想让莫缺指点的目的，至少比上一名剑帝坦荡。 莫缺亦未拒绝，任其出手，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还击，这些剑帝的剑，便无一人可以落到他的身上。 修到剑帝之境，想要再进一步，难上加难。 众多剑帝，终其一生寿命，苦修数万年，也未必能够在帝境之后，再进一步。 如今，眼看莫缺可以轻易看出剑帝所缺，加以指点，这些剑帝都心中动容，放下了尊严与骄傲，认真向莫缺请教。 毕竟这种有望让他们突破帝境的机会，这一世都未必能遇见第二次。 “多谢莫剑仙！” 那名剑帝受到指点之后，躬身行礼，对莫缺极其恭敬。 莫缺此举，也并非拉拢人心，或是对万剑盟心存怜悯。 只是东方出月为了给剑道续路，不顾生死，不知受了多少苦难。 所以当他看到万剑盟那些弟子，境界低微，却敢不顾生死对他出剑，心中也不禁动容，觉得万剑盟还不是无药可救。 即便是为了东方出月，他也真心希望让剑道能多出几个人，如此也不用东方出月一个 第808章 一剑天荒 “那是……荒天剑尊的声音！” 万剑盟中传出的声音，令盟外众多弟子身形微颤，不少弟子跪伏在地，激动不已。 万剑盟中，并有三大半尊，被盟中弟子称为尊主。 这三大人物，在万剑盟中高高在上，普通弟子入万剑盟多年，也几乎从未见过。 神秘而强大。 “昔日，我曾为万剑盟供奉，即便在万剑盟前传剑，又有何不可？”莫缺无所畏惧，两道目光化为实质，遥望万剑盟深处！ “铛铛铛铛！” 地上，当莫缺两道眸光照出，万剑盟的那些弟子的剑开始颤动不止，似激动，似惊恐。 “目光化剑，他的剑道，到底达到了什么地步！” “而且，他竟敢对荒天尊主出剑！” 所有万剑盟弟子心胆俱裂。 莫缺眸光化剑，诠释了什么叫心剑之境。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心之所向，剑之所指。 他一念之间，便可凝眸光成剑，这种境界，又何需手中有剑？ “不过初悟心剑之境，想在我万剑盟前传剑道，只怕你还不够资格！” 万剑盟中，荒天剑尊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莫缺眸光所化的两道剑气，定于万剑盟之上，如被一股无形之力托住，久久不能落下！ “咔嚓咔嚓！” 万剑盟内，许多房屋突然碎裂，一分为二。 那是无形的剑意，使得地面破碎，建筑倒塌。 “心剑之境，以心为剑，这就是你的剑心？”荒天剑尊冷笑：“凭此剑心，也敢犯我万剑盟？” 莫缺负剑而行，身后斩仙剑，在此刻轻轻颤动，似要出鞘。 但他并未拔剑，继续前行，道：“你有剑尊之名，却藏头露尾，连现身都不敢，又有何资格，否定我剑心？” 荒天剑尊冷然道：“凭你，还没有资本要本尊现身一见，留下斩仙剑，本尊饶你不死！” “你目空一切，空有傲气，却无傲骨，枉为剑修！” 莫缺面带不屑，道：“斩仙剑就在我身上，我说过，万剑盟中有谁能在剑道之上胜我，我绝无二话，再不碰此剑！” “你是在逼本尊出手？”荒天剑尊声音骤冷，“我劝你一句，莫要自误！” “你话太多了！”莫缺面露不耐，道：“你若仍算修剑之人，便该用剑说话！” “你找死！”荒天剑尊怒了。 顿时间，万剑盟内，一股可怕的剑意，如潮水一般涌出。 那股无形的剑意所过之处，花草枯萎，绿叶凋零，万事万物，都如在瞬间，经历了万年沧桑。 “一剑天荒！” 万剑盟弟子个个变色，满脸惊恐。 就连那些剑帝，此时也惊叫着远去，第一时间逃离，对那股剑意惊恐不已。 “啊！” 一部分人逃离得较慢，被那无形的剑意覆盖，瞬息之间，不少人满头青丝，瞬间化为白发，瞬间苍老。 “地可老，天可荒，这便是荒天剑尊的剑意，一剑天荒！” 远处的剑修个个胆寒，被这等剑意沾身，能让人瞬间苍老，如被夺走了万年岁月。 一剑之间，地老天荒！ 这一剑意，已经脱离了“剑”的形态，只有一股可怕的意境，不像剑道，却是至高之剑！ “轰！” 潮水般的剑意，使得万物苍老，瞬息涌到莫缺身前。 莫缺脚步未停，他前方的地面，花草迅速枯萎，就连飞过的蛴飞鸟，都瞬间化为枯骨，而后风化成沙。 却见，那些花草的枯萎之势，在不断变慢，最后当到了莫缺面前，那些花草，顿时不再枯萎。 “这……荒天剑尊的剑意，竟也影响不了他！” 所有剑修都瞪大了眼睛。 身为剑修，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说明荒天剑尊的剑意，也无法接近莫缺。 是以，莫缺脚下的草地依然青翠，与他前方遍地枯萎的花草，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边的大地，一边生机依旧，一边死气沉沉。 “以时间为剑？”莫缺道：“可惜，你的剑心，也不过如此，一剑不过短短万年，老不了地，亦荒不了天！” “你……”荒天剑尊的声音明显有所变化，既沉重，又震惊，道：“我修此道数万年，凭你的剑境，不可能抵抗！” 莫缺暂时止步，站在原地，道：“天地悠悠，何其久远？凭你区区数万年寿命，又岂能窥得天地沧桑的万分之一？” “你此剑，可化沧海为桑田，但放于悠悠天地，不过如匆匆弹指！” 莫缺的话，令在场剑修个个震撼失神，万剑盟半尊之剑，在莫缺面前，竟毫无作用！ 万剑盟内，一片死寂，荒天剑尊的声音未再响起，不知是过于震撼，还是无法接受，自己修了数万年的剑道，竟不及一个入此道数百年的后辈！ “你说我的剑心，没有资格在万剑盟前传剑，但你，连自己的剑心都已遗忘，又如何胜得了我？”莫缺说着，再次向前迈步。 “这是……” 下一刻，所有剑修再次发呆，被眼前所见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片大地，原本因荒天剑尊的一股剑意，万物凋零，生死沉沉。 然而此刻，随着莫缺迈步，他脚踏之处，地面花草疯长，树木重现生机。 莫缺每迈一步，那个地方失去生机的花草，便又重新生长。 “一念花开！” 荒天尊主的声音再次传出，带着呆滞，道：“你……不过活了短短数百年，怎会对天地万物，有如此领悟？” 一念花开，莫缺每迈一步，便有百花盛开，万草生根。 这与荒天剑境先前那一剑形成的影像截然相反，看起来，就好像是莫缺的剑道，完全压制了荒天剑尊的剑意。 “悟道深浅，又岂关岁月？一朝若能明悟，万法皆于我心！”莫缺足下生花， 第809章 第三剑尊 直到莫缺踏入万剑盟，在场剑修，方才纷纷回过神来。 “从拔出斩仙剑，被盟中弟子阻拦，到三大剑帝先后出手，乃至最后的半尊出剑，莫缺都一剑未出，只凭身上一股剑意，便化解了一切！” “这就是心剑之境，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只凭心中剑意，便凌驾于万千有形之剑！” 对于任何一个修剑之人来说，这种剑境都显得高深莫测，难以理解。 不需出剑，只凭心中剑意，便可凌驾万剑之上。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心剑无形，却胜过万千有形之剑！ “莫缺……” 踏入剑盟，莫缺此后一路，再无人可阻。 纵然有万剑盟弟子，现身阻拦，不愿让人闯入万剑盟，但只要出剑，长剑便会自主落地，无法催动。 在莫缺面前，普通剑修，已经连出剑的资格都没有！ 直到，一名男子，出现在莫缺身前。 “万盟主！”莫缺止步，并未强闯。 万剑盟之主万玉楼，当初便是此人，将他带入万剑盟，并让他成为万剑盟供奉。 “当日你拔出斩仙剑，我便知，你终有一日，可凭剑道，无敌此域！”万玉楼的神情有些复杂。 就凭莫缺今日剑境，放眼乱域，能在剑境之上压他的人，几乎已不存在。 “我并非有心羞辱万剑盟！”莫缺诚心道：“只是盟中许多人，已遗忘了修剑的本心，令我失望！” 东方出月为续剑道，舍生忘死，历尽苦难，因此对于万剑盟中，那些失了本心的剑修，他心中有怒，但也想尽可能的唤醒一些人。 “我明白！”万玉楼没有反驳，因为身为盟主，他比莫缺更清楚，万剑盟中的许多剑修，剑心都早已不再纯粹。 没有阻拦莫缺，万玉楼任他进了万剑盟藏书禁地，他自己则是在外等候。 “年轻人，要找什么书？” 藏书楼中，有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正在整理着楼中的书架。 莫缺感受不到这老人身上有多么强大的气息，沉吟片刻说道：“八百年前，曾有人强闯万剑盟，查阅盟中古籍，我想看看他看过的书。” 他口中之人，自是莫止。 八百年前莫止查探十万年前旧事，但各方势力显然不可能透露，莫止只能用这种办法，最终得罪各方势力，被举世追杀。 “你可知，翻看那些古籍，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那老人回过头来，一双浑浊的双眼，充满沧桑。 “纵是万死，我亦无怨！”莫缺没有丝毫迟疑。 那老人盯着他身后背着的斩仙剑看了许久，最后叹息一声，道：“看来，你能背得起这把剑，并非没有原因！” 莫缺一惊，道：“你是？” 老人笑了笑，道：“一个已经被人遗忘的老头罢了！” 莫缺隐隐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万剑盟第三位半尊！ 只是不同于另外两位剑尊，那两位剑尊，盟中弟子平日几乎没有几人见过，而这第三位剑尊更加神秘。 万剑盟中，人们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物，却连此人之名都没有几人知晓。 “你身后这把剑，对于常人来说，比九天星辰，更为沉重！” 那老者道：“过去无数年，盟中始终无人能够拔起此剑，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因为没有几人，能有你这般剑心，自然也背负不起此剑！” 招招手，那老人示意莫缺，跟他上楼。 莫缺感觉不到此人身上的敌意，加上以他如今剑境，在剑道无惧任何人，因此从容跟上。 “你未成半尊，便有此剑境，乃我平生仅见。”那老人走在前面，语出真诚。 在剑道，莫缺之所以未成半尊，却可敌荒天剑尊，便是因为他纯粹的剑心，和从独孤剑神剑意中所悟的强大剑道。 再加上，他本有剑体，这让他对上修剑之人时，天生占优。 如今虽然剑体已去，但就如将有形之剑化为无形，也令他的剑心和剑意都进一步提升。 剑体不在，却以另一种无形的形式，转化成了他如今的剑道。 因此各方条件相加，才令他能以如今境界，便不弱于剑道半尊！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剑境便可与所有半尊比肩，仅是对上剑道之人时，他会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若是其他境界的半尊，他未必能以剑道相压。 “前辈为何会守在此楼？”登楼之中，莫缺发问。 “我剑心蒙尘，在此清扫旧书，也清扫心中之尘。”那老者答得淡然。 “为何蒙尘？”莫缺感觉，这老人与另外两位半尊不同，没有那么多阴暗的心思，坦荡磊落。 “因看过了太多，却又无力改变，更没有你那样，敢于不顾后果与代价去对抗的剑心！”老人叹息说道。 莫缺隐隐之间，明白了什么。 身为万剑盟半尊，这位老人必定更能看出万剑盟的问题。 太多剑修追逐利益，忘了剑道本心。 但他一人之力，纵然看出，也改变不了，纵想改变，又有诸多顾虑，因此慢慢使得剑心蒙尘，最后躲到这里，再不问盟中之事，甚至因此被人遗忘。 “八百年前，那女子撼动斩仙剑，我亦知晓。”那老者突然说道：“且我也知道无相为乱她剑心，篡改盟中各大剑诀之事。” 莫缺皱眉。 正是因为此事，他才认定万剑盟两位半尊已失了剑道本心，若是纯粹的剑修，绝不会用这种阴暗手段，对付一个剑道天才。 两大半尊失心，盟中弟子，又有几个能守得住？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看起来不太一样的第三位半尊，竟也知晓此事，并且当年，也没有出手干预。 “我知此事，是你对万剑盟失望的根源。”那老者叹道：“但我虽觉得无相所行欠妥，但我自己却也没有更好 第810章 一人平乱世 十万年前，天外之敌入侵，几乎葬尽天地众生。 剑道始祖、仙道之尊、魔道之主等盖世人物，皆在那个时代战死，只为护住天地。 最终，莫家始祖莫绝，舍弃自身，以混沌补天之法，用自己的肉身，以及他万世后人，补上天地，方才斩断外敌来路，住得这方天地十万年安宁。 然而玉符之中，所记却并不是那些旧事，而是在天地被补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那一战，人族无数盖世人物战死，这片天地，尸山骨海，死去的生灵，以亿万计。 然而，即便莫家始祖补足天地，斩断外敌来路，但那场几乎葬尽天地的动乱，却并未就此平息。 “外敌之路虽断，但已经入侵至这片天地的敌，依旧强大而可怕，要使这片天地得归宁静，至少要除尽那些已经侵入的强敌！” 莫缺眼前那名老者，显然已经看过符中之事，连连叹息。 对于这片天地中的生灵而言，十万年前，是一个黑暗而绝望的时代。 各道之祖，几乎战到死绝，最后也不过是阻断了外敌之路。 可入侵之敌并未除尽，这片天地间的动乱，仍在继续。 看着符中所记，莫缺几乎可以看到一片血染的天地，天地众生，在天外之敌面前，就如蝼蚁一般弱小。 而彼时，这片天地间的强者几乎战到死绝，剩下那些外敌，根本无人可以对抗。 “所幸，在那些盖世人物之中，仍有一人存世，便是他一人平定混乱，以一人之力，斩尽所有入侵之敌！”老者眼中，毫不掩饰崇敬的光芒。 “武道之祖！”莫缺看到符中所记，眼前仿佛出现一个顶天立地，伟岸无比的身影。 在那个混乱而绝望的时代，剑祖战死，仙尊陨落，魔主牺牲，刀祖叛乱，莫家始祖也为补天地而牺牲。 世间的最强者，几乎死绝，只留下一人，收拾最后的大乱，此人，便是武祖！ “武道之祖，肉身盖世，滴血可碎山岳，发丝可斩星辰！” “他独自一人，背负起这片天地最后的希望，将所有入侵之敌，斩尽杀绝，方才使这片天地，真正归于平静！” 听着眼前这老者所述，再加上玉符之中的记载，莫缺依稀可以感受到武祖的风采。 他独自一人，背负整个武道，已是感到无比沉重。 而当年武祖，背负的不仅是武道，而是整片天地。 所有盖世人物都已战死，他若不能击溃已经入侵的强敌，这片天地苍生，仍难逃毁灭。 而武祖也没有让那些战死的强者失望，以一人之力，平定大乱，为这片天地，换来了十万年安宁。 “只可惜，武祖虽平了动乱，但天外之敌，并未死绝！”老者的神情充满悲凉。 那些入侵的天外之敌，能令剑祖战死，能令仙尊陨落，强大到不可想象。 否则，莫家始祖也不至于牺牲自身，以及万世后人，也要补上天地，斩断那些外敌来路。 由此可想而知，武祖只身一人，要平定大乱，镇压所有强敌，何其艰难。 当一切平定，武祖也付出了不可想象的代价，一具盖世的肉身几乎被打废。 “那些天外之敌，被武祖打到胆寒，他们的强者非死即伤，再不敢作乱，而是选择隐匿，藏身此界！” 大乱虽定，但并未真正消除。 那些入侵而来的强者，或被武祖诛杀，或被镇压，使得余下之人心胆皆寒，只得选择隐匿，藏身于这片天地之中。 但平定了大乱之后，武祖肉身几乎打废，就此消失。 但那些入侵的外敌，也死伤惨重，活下来的人都不是真正的强者，只凭他们之力，已做不到靠自己葬尽苍生。 于是，他们长久蛰伏，不敢再显露，一直到武祖消失多年，才又开始有所动作。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一个名为落星宫的势力出现。” 落星宫，便是当年入侵的天外之人所留。 他们入侵这片天地的强者，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人无力葬尽苍生，于是开始了漫长的谋划，建立落星宫。 “落星宫建立之后，便开始暗中寻找，当年那些盖世强者留下的传承与后人。” “昔日战死的盖世强者，剑道之祖、仙道之尊、魔道之主……” 那些都是这片天地真正的盖世存在，即便战死，但曾经发挥出的战力，也让那些天外之人胆寒。 是以，当蛰伏多年之后，落星宫最先做的事情，便是寻到各脉后人。 “那是我剑道十万年来，最大的耻辱！”老者说到此处，握紧了双拳。 当年大乱，连剑道始祖都战到身死，此道后人，更是不畏生死，前赴后继，死伤惨重。 因此，虽然大乱平定，且已过去多年，但剑道早已不复当年鼎盛。 “落星宫以剑祖尸骨要挟，要我剑道上下，向其臣服！”老剑尊的双眼之中，几欲喷出怒火。 为了天地苍生战死，也是为了剑道而死，剑祖虽死，但其尸骨，在剑修之人心中，仍无比神圣，不容侵犯。 落星宫手握剑祖尸身，剑道之人，若不想剑祖受辱，便只能向其俯首称臣。 在那之后，落星宫又用了许多手段，将刀道、仙道都收为己用，至于魔道，则是宁死不屈，被落星宫杀了众多后人。 武道更不必说，天外入侵的强者，皆被武祖一人镇压，使他们对此道之人又恨又惧，根本没想过收服，见了武道之人，便直接残杀！ “虽收服了诸道活下来的部分后人，但落星宫不确定武祖是否在世，不敢有太大动作，于是将各道之人暗中从六域送走，在海外诸岛，建立势力。” 当年大乱，波及整片天地，落星宫一开始，也并非立足于乱域，而是从六域之中而来。 他们来路被断，又心有不甘， 第811章 十万年之局 大乱平息，天外残余之人，不足以再屠尽这片天地之人。 为此，他们心各种手段，将各道之人握于手中。 如此有两个目的，一是可以随时洞悉各道之法的强弱，日后积累足够实力，与这些人再次交手时，可以知晓如何应对。 第二则是想以此确保，诸道后人若再出强者，落星宫可以第一时间知晓。 “无数年来，你虽是第一个拔出斩仙剑之人，但却并非第一个撼动此剑之人！” 老剑尊沉声说道：“但昔日，所有撼动过斩仙剑之人，皆已惨死！” 直到此刻，莫缺才知道斩仙剑还有这样一层用意。 很明显，当万剑盟中，出现一个可以撼动斩仙剑的剑道天才，落星宫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人活着。 他们畏惧当年的剑道始祖，绝不希望剑道再有惊世之才出现。 “八百年前，那个女子撼动斩仙剑，若任其成长，则不仅是她自己，便是连我万剑盟，都恐有灭顶之灾！” “落星宫不会容许万剑盟出现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剑道强者，是以，我虽知无相在盟中剑道上动了手脚，要乱那女子剑心，但也不知是否应该干预。” 听到此处，莫缺才知，原来这背后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不是万剑盟之人接受不了外人撼动斩仙剑，而是若出现一个可撼动斩仙剑之人，落星宫便有可能出手，甚至抹去整个万剑盟！ 他们当初收服万剑盟的用意，便是要放在眼皮底下，若剑道再有盖世之才出现，便可第一时间，将其抹杀！ “只不过，盟中只有三大半尊，知晓一些当年的隐秘，盟中其他人，几乎一无所知，不少人是发自内心认为，撼动此剑之人，只能是我盟中弟子！” 老剑尊说到此处，面带悲凉。 当年剑祖，为天地战死，这是何等风骨与气魄，但如今的剑道后人，却早已被落星宫荼毒，已无多少人保持最初的剑心，也再无剑修傲骨，变得狭隘与软弱。 “我当初撼动此剑，盟中不接受我，也是这个原因？”莫缺的心情有些复杂。 “不完全是。”老剑尊道：“无相确实已经失了本心，臣服于落星宫，身为剑道半尊，他行事全凭落星宫喜恶，阻你入盟，是忌惮你天资，怕你发现他暗害那女子之事。” 莫缺点头，心中好受了许多。 回想起来，无相在那之后，还请了幽罗殿杀他，他所做的一切，绝不仅仅是为了保全剑道那么无私。 “我万剑盟，虽臣服于落星宫，但此道前辈，也并非没有真正的剑修，他们剑心不改，傲骨仍在，没有忘记当年剑祖战死的原因！” 在老剑尊口中，数万年前，那些剑道前辈也在暗中查探落星宫所图之事，所布之局。 正因为有那些剑道前辈的努力，才有莫缺如今玉符之中，记载的那些事。 “落星宫之局！”看到符中这一部分，莫缺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强者尽陨，天外之敌化为落星宫，开始了长达数万年的布局。 他们先是要阵道之人，在诸岛之下，布下一个大阵，借助此阵，夺取六域道运。 六域道运流失，使得六域中的强者数量越来越少。 这是一个大局，当六域的道运减少到连帝境都难修成的地步，到时落星宫要屠尽六域生灵，便轻而易举。 然而，他们似乎觉得这样过于漫长，不知还要等待多少万年，于是便在暗中推动，引发六域内乱。 “六域诸道，落星宫最忌惮的便是武道，但不确定武祖是否活着，于是不敢妄动武道！” “而魔道之人，当年宁死不愿向其屈服，因此六域第一次动乱，最先被抹杀的，便是魔道！” 若要再起动乱，以魔道之人的性格，必定最不愿屈服，宁愿战到死绝，所以落星宫果断将其抹杀。 而在魔道被灭之后，见到武祖并未出现，干预六域内乱，于是第二次动乱，落星宫又将手伸向了武道。 “魔道被灭，武道消失，皆是落星宫在背后推动？”莫缺几乎要握碎自己的拳头。 此前知晓诸岛之下法阵，是夺取六域道运之时，他便已知晓六域内乱的根源，也是魔道和武道被灭的原因。 这已然让他充满怒火，若非此阵让六域道运流失，六域便不会动乱，魔道和武道便不会因此而亡。 可如今，万剑盟这枚玉符却告诉他，落星宫毁魔道与武道，并非偶然，而是有意推动！ 这其中的意义，顿时截然不同！ “虽然六域之乱，每万年才会一次，但相比于等六域道运耗尽，各域之人再难成帝，这已然快了很多！” 老剑尊沉声道：“照此下去，再到下一个万年，再平一域，余下三域，只怕落星宫便可轻易推平，葬尽众生！” 一切的一切，居然都只是落星宫的一个局。 魔道毁灭，武道消失，都不过是落星宫布局之中的一环！ 这让莫缺的怒意升腾不止，恨不得立即杀上落星宫。 “六域如今，只剩四域，要保全这片天地与四域苍生，唯有一条路！”老剑尊道：“那便是毁掉落星宫所布大阵！” 莫缺默然，八百年前，莫止便是走上了这条路。 “你父亲当年，从各方势力，知晓了这些隐秘之后，便打算靠他一人，毁掉大阵，只可惜……”老剑尊没有说完。 因为莫止最终的结局，莫缺已然知晓。 落星宫仍在，大阵也仍未毁，而莫止，却已就此消失。 “此符中一切，皆是历代剑道前辈，暗中查探所得，若无他们，只怕我们这些后人，根本不知落星宫真正来历，也不知岛下大阵，竟牵涉到这片天地的存亡！” 老剑尊看着莫缺，道：“莫缺，我知万剑盟让你失望，但我不希望，你对剑道失望！” 莫 第812章 踏器盟 当莫缺离开万剑盟，老剑尊选择与其同行。 “曾经我自认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或许，我最先应该改变的，便是自己。” 曾经一度心灰意冷，才躲入盟中书楼的老剑尊，因东方出月和莫缺的出现，改变了心意。 他原以为落星宫过于强大，万剑盟中众多剑修令他失望。 但八百年前的莫止，和如今的东方出月和莫缺，都让他明白，并非所有人都甘愿屈服，仍有他们这样的人，不畏生死，也要站出来抵抗。 “恭送莫剑仙！” 万剑盟外，一名得莫缺指点过的剑帝，大声开口，对莫缺行大礼。 “恭送莫剑仙！” 不少修剑跟着行礼，其中便包含了万剑盟弟子。 无论是得斩仙剑认可，还是先前入万剑盟，莫缺都展现出了足够强大的剑道实力。 再加上，剑盟之人对他出手，他却加以指点，此番胸襟，令不少人都为之折服。 “看来，剑道仍有希望！”老剑尊深感触动。 这些剑修能在这个时候认可莫缺，说明还未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唰！” 踏上天穹，莫缺与老剑尊同去，从万剑盟离开。 以二人实力，横跨诸岛，并非难事。 不久，莫缺止步，来到了离万剑盟最近的道器盟。 “八百年前，你父亲莫止，亦闯过此盟。”老剑尊遥望道器盟，道：“此盟共有两大半尊，各持一件无上道器，炼神塔与灭魂灯。” 在凰栖谷主口中，莫缺得知他父亲在八百年前，连闯诸盟，打探十万年前的旧事。 也因如此，莫止举世皆敌，被各大势力追杀，每次回到凰栖谷时，都身受重伤。 那些伤，便有道器盟两大半尊所留。 “道器盟？”莫缺一步上前，走到道器盟大门前方。 这是一扇巨大的拱门，门上“道器盟”三个大字，当中隐有气息流转，流动的气息似蕴含某种非凡法则，显示着道器盟在炼器之道上的强大实力！ “这是一件道器？”莫缺看出，就连这扇石门，似乎都经过锤炼。 “此门，据说非道器盟弟子不能入，半尊之下，即便是帝境人物跨过此门，若无道器盟信物，都要化为飞灰！”老剑尊点头。 一扇门而已，都是如此强大的道器，由此可见道器盟底蕴与实力。 而且这是一种极高的姿态，表示着道器盟的门，非常人可入。 “一扇石门罢了，还想拦下世间苍生？”莫缺说着，一步迈入石门。 “轰隆！” 石门上方，那三个大字在此时亮起，一股可怕的气息从中涌出，化为无形之力，想要镇碎莫缺的身体。 “哼！”莫缺的武体轻轻一震，那股无形之力顿时消失于无形。 在体内修出混沌元气之后，他的武体亦悄然发生了某种变化，更胜往昔。 “轰隆！” 下一刻，莫缺脚下轻轻一踏，顿时将大地踏得开裂，巨大的道器盟石门摇摇欲坠，最后轰然倒塌。 “什么人敢来我道器盟造次！” 此间之事，很快惊动道器盟之人。 下至普通弟子，上至帝境人物，一众道器盟之人迅速涌出。 “是……是你！”当看到莫缺，所有道器盟之人都变了颜色。 昔日莫缺与和幽麟一战，乱域谁人不知？如今对于各大势力之人而言，莫缺的样子他们都不陌生。 “莫缺，你敢毁我道门？”一名帝境看到倒塌的石门，面带怒容。 这扇门，对于道器盟意义非凡，阻拦所有外人进入。 在道器盟弟子心中，得入此门的道器盟弟子，凌驾于世人之上，那些连此门都无法进入的人，不过只是凡夫俗子。 可如今，这扇将他们与世俗之人划分的大门，竟被莫缺所毁！ “道器盟主何在？”莫缺无心理会这些人，开口冷喝，声震虚空。 “莫缺，你太放肆了，我道器盟，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道器盟那几位帝境大怒，同时出手。 他们知道莫缺实力强大，独自出手难有胜算，因此根本没有顾虑，三名帝境，同时祭出他们自己的道器！ “铛！” 一口大钟，金光灿若骄阳，钟声浩荡万里，气息沉重如山。 “轰！” 一杆长矛，矛上戾气冲天，如蕴含无尽生灵之怨，矛尖之气扭曲虚空，杀气冲天。 “唰！” 一面古旗，猎猎作响，旗上写着一个古老的字符，一个字似蕴含无穷奥妙，慑人心神。 三件道器齐出，一同飞来，镇向莫缺。 “轰隆！” 莫缺立于原地，一步未动，任由三器加身，只是运转武体之力，肉身发光。 “铛！” 钟声大震，那口大钟落在他身上，不仅未能伤他分毫，反而被他的武体反震而出。 “砰！” 那杆长矛，直刺他的眉心，矛上的气息可碎万里山河，此刻却不仅破开他的皮肤，反而矛尖碎裂，似要被他的武体反震而毁。 “轰！” 那面古旗上的古字，如可吞噬诸法，要噬莫缺元气，然而古旗压下之间，莫缺眸中一道金光照出，顿时将旗上古字照穿。 “你……” 三名帝境同时大骇，不敢相信，其中一人骇道：“你的气息，分明仍是帝境，怎会有如此实力！” 莫缺冷冷说道：“兵器再强，终是外物，我一具武体，胜过万般兵器！” 武道之人，视自身为根本，不借外物，不借天地诸法。 而道器盟之道，却是视器物为根本，认为只要炼成足够强大的兵器，便可获得足够强大的实力。 两道理念，截然相反。 三名器帝哑口无言，纵然万般不愿承认器道不如武道，但如今实力不敌莫缺，根本无法反驳。 “我此来，只为寻一人。”莫缺并不 第813章 灭魂灯 “轰隆！” 天空突然暗淡了下去，白昼瞬间化为黑夜。 紧接着，一点光芒，自虚空深处亮起。 那是一盏青灯。 它坐于天穹，一点灯火取代了天上的骄阳，使得骄阳暗淡，天地失色。 “器道，皆是外物？” 道器盟内，一个充满威压的声音响起：“你们武道之人，始终这般自以为是！” 青灯摇曳之间，那盏灯自虚空之中，缓缓落下。 一点灯火，如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光芒，灯火摇曳间，天地万物似都归于静止！ “灭魂灯？”莫缺知道这便是老剑尊口中的无上道器，此时出手之人，是货真价实的道器盟半尊之一！ 他刚想出手，身后的老剑尊，却先一步动起，迈出脚步，踏上天穹。 “前辈……”莫缺一愣。 却见老剑尊一头白发，神情淡然。 但他踏空而上，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便会产生一丝细微的变化。 数步登天，老剑尊最后，眼中的浑浊不再，身上的暮气尽去，虽仍一头白发，但此刻的他，却如一把冲天之剑。 “轰！” 虚空中，灭魂灯的灯火剧烈晃动，明灭不止。 一股无形的剑意，在天地之间弥漫，看不到剑气，也无剑之形，却能感觉到剑意的存在！ “无形之剑？”莫缺凛然，知道这是心剑境的高深境界。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余长青！” 道器盟深处，那位半尊的声音不再平静，道：“你消失了这么多年，我原以为你已不在人世！” 老剑尊余长青白发飘飘，道：“多年不见，你似乎并没有多少长进！” 道器盟半尊怒道：“当年你意气风发，如日中天，但又何曾胜过我？消失了这么多年，外界皆传你剑心受损，如今，还妄图与我一战？” 余长青长衣猎猎，面容平静，道：“我的剑心的确曾经受损，但斩你这盏青灯，足够！” 道器盟半尊冷笑：“大可一试！” 青灯明灭之间，莫缺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自那盏灯上传出。 这一瞬间，青灯照耀之处，在场之人个个如被定身，就连莫缺自己，都惊骇的发现，他的武体竟无法动弹。 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就是当年被魔主夺走肉身的掌控权之时。 他可以看到一切，可以感受到一切，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肉身，就如自己的意识，被强行和肉身剥离。 灭神灯！ 此灯灭的便是元神与肉身之间的联系，强行斩断二者之间的桥梁，使人失去对肉身的掌控权。 这种道器，的确可怕，若没有足够的实力应对，便只能站立原地，任人宰割。 “前辈！”莫缺看向老剑尊，担心他无法抵抗。 只见，余长青的确也被定在了虚空，一动不动，这让莫缺的心猛然下沉。 “外界有言，你剑心受损，颓废多年，原本我仍心下存疑！” 道器盟半尊的声音传出，道：“但如今看来，你的确远远不如当年，在我灭神灯下，连反抗都已做不到！” “轰隆！” 说话之间，那盏青灯缓缓压下，便要镇向老剑尊余长青。 “昔日你天纵之才，可惜，今日，也只能任由我灭你元神，全无还手之力！”道器盟半尊的声音，透着狂傲。 修到半尊之境，已经很难死去，半尊之间的交手，往往难以将对方置于死地。 因此，乱域已经很多年没有半尊陨落，要斩杀一名半尊，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但今日，道器盟半尊，却要灭杀老剑尊的元神，若成此壮举，整个乱域半尊，都将对他心存敬畏！ “轰！” 眼看灭神灯镇落，一点灯火凝聚火光，照耀余长青的眉心，要灭其元神，余长青仍是一动不动，仿佛已被此灯彻底定住。 “噗！” 突然间，灯火熄灭。 “你！”道器盟半尊的声音充满震惊。 “这是……”莫缺同样瞪大了双眼。 同为剑修，他能清晰感受到，是一股无形的剑意，斩断了灭神灯的灯芯。 “你的剑心，并未受损？”道器盟半尊惊怒。 余长青虽一动未动，但却凭无形心剑，斩断了他的灯芯。 这意味着，余长青心剑之境仍在，而且，他这一无形之剑极其强大，否则不足以斩断灭神灯的灯芯。 “我的剑心，的确曾经受损。”老剑尊缓缓道：“但修剑即为修心，我消失的这些年，虽未修剑，却从未停止修心！” 修剑之人，首重剑心。 而心剑之境，以心为剑，剑心越强，剑修自然越强。 余长青虽消失多年，但藏于书楼，虽剑道不曾有半分精进，但在他消失的这些年间，他的剑心，却是修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噗！” 灭神灯灭，这一盏灯，便是道器盟半尊的唯一倚仗，灯灭之后，他再无所依。 “唰！” 从虚空中归来，余长青并未欺进道器盟，而是回到莫缺身旁。 “前辈大可不必如此！”莫缺知道，余长青是怕他不敌半尊，才会抢先出手。 “我知你实力非凡，但恐难以一敌二，另一件道器炼神塔，便交给你。”余长青说道。 莫缺点头，知道余长青是好意，不再多语。 他们二人继续向前，以二人实力，道器盟内，无人可阻。 “这里，便是道器盟藏书禁地。”余长青带着莫缺，来到一座高楼之前，道：“你父亲当年，闯的便是这里。” 莫缺沉默，转头看向左右，那一群始终紧紧相随，却无一人敢再出手的道器盟之人，道：“我父亲当年观过何物？今日我也想借来一观！” 高楼之前，一名男子出现，道：“想观我道器盟古典，并非不可！” 轰隆一声，一座宝塔， 第814章 遗憾 炼神塔，共有七层。 此塔之内，自成空间，莫缺一入其中，只见青山绿水，白云野鹤，与真实的世界一般无二。 “唰唰唰！” 一入此塔，狂风骤起，其风如刃，撕裂虚空。 “哼！” 莫缺一步重踏，太阳武体之力，将所有风刃震散，大步向前，登上第二重。 “第一重塔，这么快就过了？” 塔外，道器盟弟子看到第一重塔亮起，随后迅速暗淡，第二重塔紧接着发出光芒。 这意味着莫缺迅速闯过了第一层。 “此塔，便连半尊都可炼化，第一层虽是最弱的一层，但寻常帝境想要闯过，亦是不易，竟片刻也拦不住他的脚步！” 不少弟子脸色凝重，深深感受到了莫缺的强大。 “你看起来并不担心，是觉得他能闯过此塔？”炼神塔之主端坐在地，看向一旁的余长青。 余长青不慌不忙，道：“他的实力，远超你的想象！” “是吗？”炼神塔主面色漠然：“此塔之威，或许也未必如你所想。” 话落，二人不再开口，只是盯着炼神塔。 第二层塔亮起之后，只比第一层多了片刻时间，随后暗淡，第三层塔亮起。 如此，只见莫缺一路畅通，一口气登上了第四层塔。 道器盟弟子的脸色愈发凝重，没想到这至高圣物，竟丝毫奈何不了莫缺。 只有炼神塔之主，脸色始终平静而冷漠。 余长青见此，微微皱眉，似乎炼神塔主有着绝对的自信，认定莫缺不可能登上第七层。 很快，第四层塔暗淡，第五层塔亮起。 到了这一层，只见第五层塔的光芒久久未熄，很明显，莫缺受困此层，未能快速登上第六层。 见此，道器盟弟子，长出了一口气。 倘若莫缺一口气连登七层塔，岂非说明道器盟的无上道器，在他面前一无是处？ 如此一来，对于整个道器盟弟子都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好在，第五层塔终于能令莫缺止步，而且看起来，他一时半会，难以闯过，登上第六层。 “这一层困不住他。”炼神塔主说道：“但第六层，将会是他所能登上的最高之地！” “你就如此自信？”余长青深知莫缺实力，即便对上半尊人物，也未必不能一战。 “你未入过此塔，自然不知此塔之威。”炼神塔主漠然道：“便是半尊入内，想要出塔，也难如登天，以他之能，第六层，已是极限！” 余长青沉默不语，虽有心以神念提醒莫缺，但不曾入过此塔，不知塔中有何玄妙，根本无从提点。 他只能紧紧盯着炼神塔，做好了随时出手破塔的准备。 此时，第五层塔内，莫缺端坐在地，眉头紧锁，头上见汗。 炼神塔，第一层是风，第二层是水，第三层是火，第四层是雷。 四层之法，皆有斩帝境之威，但皆为有形之物，莫缺凭借强大的武体，便可强行闯过。 但到了第五层，有形之物，化为了无形。 “这才是炼神塔内真正的神威？”莫缺此时才感受到了炼神塔真正可怕的地方。 当踏入第五层时，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 一扇大门，上面写着的两个字，如同刻于他的骨血。 “莫家！” 踏入此层，莫缺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变回了少年模样，且回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场景。 “莫殇！” 他变回少年，再次回到了莫家祖陵之前，周边围满了莫家之人，正是他和莫殇当年一战的场景。 “噗！” 他与莫殇大战，最终一如当年，身中噬骨之毒，败于莫殇之手。 “砰！” 随后，莫殇出手，碎他丹田，断他经脉，毁他窍穴！ 虽知这一切都是幻境，但重回当年，仍是令莫缺心中难以平静。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母亲！” 接着，莫缺看到了那张他苦寻多年，却不曾见到的脸。 他肉身尽废，叶青瑶带着他离开莫家，受到莫家万里追杀，身受重伤，鲜血淋漓。 回到母族，叶青瑶受叶家排斥，在门外长跪十天十夜。 之后，莫缺此前所经历的一切，再度重演。 因为体废，他在叶家活得不如一条狗。 再到进入剑楼，遇到药老，可最终药老也离开人世，他又一次经历了药老逝世时那种悲凉的心境。 此后，莫缺如同重新经历了一遍当年走过的路。 重回莫家，却发现他和莫殇都是莫玄踏往更高境界的牺牲品，莫家祖血的真相，残酷得令人发指。 进入仙盟，却知武道举世不容，魔主为护他闯出仙盟，甘愿战死。 再到莫玄追杀，他被逼得流尽一身鲜血而死。 八百年后醒来，武道已灭，他答应过药老的承诺，至今未能兑现。 当年承认云芷岚再等他三年，然而他长埋地下，归来时，已是八百多年。 重走当年路，莫缺的眼眶，不觉已经湿润。 “我辜负了药老，也负了芷岚，且直到现在，都未能寻到母亲！” 回望当年之路，莫缺心中，有着太多太多的遗憾。 他曾向药老立誓，要续上武道，让武道鼎盛一万年，却是连武域都未能保住，连武尊都已陨落。 他也曾向云芷岚承诺，给他三年，三年后无论是否能寻到叶青瑶，他都将娶她为妻。 可这一等，便是八百年。 他最愧疚的，便是母亲叶青瑶。 为护他离开莫家，叶青瑶受尽苦难，回到叶家，又为叶家所辱，最后孤身离去，要为他寻找治好伤体的圣药，至今不知所踪。 母亲恩重，莫缺苦苦寻找，却至今都未能寻到叶青瑶的所在。 “母亲、药老、芷岚……” 莫缺呆呆坐于第五层塔内，沉浸 第815章 莫止 外界，当看到第五层塔暗淡，第六层塔亮起，炼神塔之主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你为何对他如此看重！”炼神塔主看了一眼余长青。 在他预想之中，虽然知道第五层塔困不住莫缺，也毁不了他道心，但理应也能困住莫缺几日。 但没想到，莫缺竟能快速从过往的遗憾之中挣脱，继续向前。 这意味着，莫缺的道心之坚定，超出了他的想象，过往的遗憾，并不能轻易动摇他的心神。 余长青没有说话，因为炼神塔之主说过，第五层困不住莫缺，但第六层，便是莫缺的极限。 登上了第六层，莫缺的脚步，再度停下。 第六层塔中，端坐着一道身影。 “你是何人？”莫缺询问。 那身影背对着他，没有回头，莫缺看不到他的脸。 只是，虽是一道背影，但莫缺却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背影十分熟悉，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轰隆！” 突然间，天地变换，莫缺眼前的场景，突然出现一扇巨大的石门。 “道器盟？” 看到那扇石门上的三个大字，莫缺顿时知道，这正是道器盟的大门。 只是，真正的道器盟大门，已被他所毁，而眼前这扇门突然出现，很明显，他此刻所见，仍是幻象。 “哒！” 只见，前方那道身影站了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道器盟的大门，随后，大步走入其中。 “此人……并非真身，如那扇门一样，是炼神塔幻化出的影像？”莫缺此时突然明白了什么。 正因那道身影并非真人，只是道器盟所幻化，所以他方才开口，那人才没有回应。 “轰！” 那道身影踏入了道器盟大门之内。 顿时间，门上一股无形之力涌出，想要将那男子震碎。 他要强闯道器盟！ “何人敢闯我道器盟？” 道器盟内，无数弟子被惊动，从盟中出现。 这一幕，和莫缺先前闯入之时，十分相似。 那名男子被门上之力震飞，口吐鲜血，受了重伤。 “你是何人？” 面对道器盟弟子喝问，那名男子虽然负伤，却站得笔直，给人一种顶天立地之威，冷然回道：“吾名……莫止！” 莫缺顿时如遭雷击，眼前这道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身影，竟是他的父亲莫止！ 这一刻，他印象中那早已模糊的身形，开始渐渐变得清晰，而后，与眼前这道背影，慢慢重合，结合为一。 “这是，父亲当年闯道器盟时，留下的影像？”莫缺此时终于明白，眼前幻境，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 若说第五层只是唤醒他心中过往的遗憾，那么这一层的幻象，便是要用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实，来冲击他的道心。 “凭你，也敢闯我道器盟？”道器盟弟子冷笑不止，对于那扇大门，有着强烈的自信。 半尊之下，没有道器盟信物之人，根本入不了此门。 眼前之人，气息虽然强大，但也并未超越帝境，要闯此门，几无可能！ “不妨一试！”莫止说着，再次迈步，走向石门。 “轰！” 他一次又一次，被石门之上的力量震飞，但又一次又一次地站起，很快便已遍体鳞伤。 道器盟弟子，无人阻拦，只是冷眼旁观。 在他们眼中，不到半尊，强闯此门，简直是找死的行为。 所有人都讥讽地看着莫止，没有一人阻止。 无数次的尝试之后，莫止奄奄一息，伤得极深。 他最终未能闯过此门，离开了此地。 道器盟弟子，也并未阻拦，因为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一个以闯过道门，来证明自己的存在罢了，如同一个笑话。 “父亲……”莫缺看到这里，双拳紧握。 他能感受到，此时的莫止，实力并不强大，虽已入帝境，但仍不足以闯过此门。 片刻之后，幻象变化，石门前的弟子消失，显然已过了一段时间。 莫止的身影，再次出现，如上一次，再次强闯石门。 他又一次身受重伤而去。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莫止便会出现，试图踏入此门。 道器盟弟子，对此慢慢变得习惯，每一次都无人阻止，只是将此当成笑话来看。 这一幕幕景象，看得莫缺怒气上涌，恨不得再一次将道器盟的大门连根拔起，再次毁去。 终于，莫止再次出现，这一次，莫缺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变化。 “混沌元气！”莫缺惊觉，此前的莫止，身上并无混沌元气，但此时，他却已修成混沌元气而来。 莫缺猜测，应该便是这段时间，莫止寻到了另一脉始祖后人，或是从体内祖血之中，得到了混沌太玄经。 “你又来了！” 道器盟弟子见莫缺再次出现，纷纷投来讥笑的目光。 “轰！” 然而这一次，莫止没有言语，以混沌元气护体，一步踏入石门之内。 “轰隆！” 石门动荡，上面的神秘力量，这一次未能伤到莫止分毫，这使得原本讥笑连连的道器盟弟子，全部呆在原地。 “有人闯过了道门！” 道器盟炸开了锅，随后，盟中原本对此事并不重视的帝境人物，纷纷显现。 “胆敢闯我道器盟，找死！” 道器盟几位帝境，纷纷出手，正是先前阻拦莫缺的那三人。 “铛！” 金钟大响，镇压莫止。 “唰！” 长矛破空，威压盖世。 “哗！” 古旗响动，一个古字沉重如山。 三件道器齐出，镇压莫止一人。 “轰隆！” 莫止反击，混沌元气加身，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实力，以一人之力，击退三件道器，使得道器盟上下，人人震惊。 “唰！” 第816章 莫止的过往 第六层炼神塔中，关于莫止被追杀的画面，并未出现。 但即便如此，莫缺亦能想象莫止那段时间是如何度过的。 他接连招惹各大势力，被多方势力同时追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炼神塔中再次出现莫止的身影时，他已经再度发生了变化。 “混沌血！”莫缺感受到莫止体内的混沌气息，他这一回不仅修成了混沌元气，还修成了混沌血。 如同此前，莫止闯入道器盟，横扫帝境，无人可挡。 且这一回，灭魂灯发威之时，莫止体内的混沌血发光，挣脱了束缚，仿佛就连灭魂灯，也无法斩断他意念与体内混沌血间的联系。 “轰隆！” 最后，一座七层宝塔出现，挡在莫止身前。 莫止一如过往，没有迟疑，大步入塔。 一到四重塔中的风雷水火，他都凭着强大的实力顺利闯过，直到第五层时，他才如莫缺一般，止步于此。 “那是……” 此刻的莫缺，见到了莫止当年所见的幻象。 这一层塔，以过往遗憾，乱人道心，毁人心神。 莫缺所见，是昔日过往，莫止所见，也是他深埋心底的遗憾。 “缺儿……” 莫止仿佛也回到了当年，他望着身前一个幼小的孩童，神情复杂，却透着坚定。 那是年幼的莫缺。 “父亲，你要去何处？缺儿也去！”年幼的莫缺拉着莫止的裤脚，仰着脑袋，期待地看着莫止。 “父亲要去寻一条路，一条能让你和父亲变得不一样的路。”莫止摸着莫缺脑袋，声音低沉，却透着柔和。 “那条路在哪？”莫缺眨着眼睛，歪着头，一脸不解的模样。 “不知！”莫止摇头，道：“但我定会寻到，不会再让缺儿承受和我一样的苦。” 年幼的莫缺满眼茫然，那时的他，显然也无法理解莫止话中的含义。 “那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小莫缺再问，眼中满是对父亲的不舍。 莫止看向天边，道：“当你明白什么是祖血的时候，父亲一定已经回来。” 在此之后，莫止出走，离开莫家。 看到这里，莫缺的眼眶，不觉湿润。 “原来父亲当年出走，不仅仅是不愿面对同族相残，更是因为我！” 当时年幼，莫缺无法理解莫止那些话。 而莫止这一去，再未归来，他印象中的父亲，也愈发模糊。 他只知道父亲莫止，无情的丢下他们母女二人，在家族之中受欺，他因此落得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叶青瑶，也因此被莫家万里追杀，受尽苦难。 但如今，他终于明白，原来莫止当年离去，不仅是不愿同族相残，更是为了莫缺。 他深知莫缺体内，也融合了祖血，他不希望长大后的莫缺和他一样，必须要与同族血亲自相残杀。 他不是软弱，更不是逃避，而是想要改变莫缺与同族血亲相残的命运。 莫家离开莫家之后的事情，被炼神塔略过了一部分，不知是因为窥不透莫止的内心，还是刻意隐瞒，不愿向莫缺展示。 他直接跳到莫止来到乱域之后的事情。 为改写莫缺命运，莫止一路追寻祖血，来到了乱域。 此后的事，大如凰栖谷主所言。 他追寻祖血之事，牵出了十万年前的莫家始祖，又因此察觉到了落星宫所布之局，知晓了十万年前，外敌入侵的隐秘。 莫止在乱域中的经历，一一浮现，连闯各方势力，举世追杀，时常身受重伤，九死一生。 到了此时，莫止心中，已不仅仅是想弄清祖血的隐秘，而是变成了推翻落星宫，守住这片天地。 因为倘若天地都将不存，即便找到了不让莫缺同族相残的方法，又有何用？ 天地若碎，无论是莫缺还是叶青瑶，都难逃一死。 “原来父亲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我和母亲……”莫缺再也无法抑制，眼中的泪水滚滚而落。 就如他自己，他并不关心天地苍生，也没有莫家始祖和当年那些盖世人物那等魄力，天地与苍生的存亡，他并不在乎。 但他却有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事，比如武道和武殿，比如母亲叶青瑶，比如云芷岚…… 天地若碎，他身边这些人，也都将遭祸。 若无天地，武道要如何续？若无天地，他这些人又将如何存在？ 他心甘情愿与落星宫对抗，要拯救的不是天地苍生，只是这些他在意的人。 一路逆境，他见过太多无耻与阴暗之人，苍生并不值得他为之拼命，但身边这些人，他却无法放任不管。 而幻境中，莫止的种种过往同样表明，他自莫家出走，选择走上推翻落星宫的路，为的也不是苍生，而是莫缺和叶青瑶。 “我原以为，父亲只是逃避，不愿面对生于莫家，同族相残的命运！” 得知这一切，莫缺心有万般愧疚，只觉得自己竟将莫止视为这样的人，实在愧为人子！ “噗！” 幻境破灭，莫止的道心也超乎想象，并没有被第五层幻境中引出的遗憾所困。 他如莫缺一般，踏上了第六层。 “噗！” 一到第六层，莫止很快便大口吐血。 “缺儿，青瑶……” 第六层中出现的幻境，令莫止心神大乱，道心动摇。 因为他在这一层中，见到了长大的莫缺，和他的妻子叶青瑶。 “那不是我！”莫缺瞬间怒火喷涌。 此刻，莫止所见的他和叶青瑶，并非真实，因为那是八百年前之事，当时的道器盟，对他还一无所知。 莫缺顿时明白，这是炼神塔第五层映出了莫止内心所缺之后，幻化而出，专门用来动摇莫止心神。 “父亲，那不是我，那不是我！”莫缺在莫止身后，放声大喊，想要提醒莫止。 第817章 悔与怒 莫止的一番话，令莫缺心如刀绞。 他从来没有舍弃过莫缺母子，离开莫家，只为帮莫缺找到一条，可以不用和同族相残的路。 他为此受尽苦难，九死一生，但莫缺却竟认为他是在逃避祖血，才会无情抛下他们母子。 此刻，眼见莫止因为一个虚假的自己，心神动摇，莫缺如受万箭穿心，心有无边悔恨与怒火。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虽知隔了八百年岁月，莫止根本无法听到，莫缺还是抑制不住，放声怒吼：“父亲，你能识破第五层幻境中的假像，为何看不破，这一层的我，根本不存在！” 此刻站在莫止眼前的莫缺，不过是炼神塔窥得莫止心中遗憾之后，幻化而出。 然而，莫止能识破第五层幻境，却是识不破这一层的莫缺！ “是因为第五层的幻象，皆是过往，所以父亲能够看破，但这一层的我，他从未见过，所以当成了真实？”莫缺心中，无比难受。 或许莫止并不是看不透这一层的幻象，而是他心中对莫缺和叶青瑶的执念过于沉重，所以才会沉浸其中，深信不疑。 他过往记忆中的莫缺，只是一个幼小的孩童，而此刻第六层中的莫缺，却已经长大成人。 或许在他离开莫家，从莫家出走之后，心中便无时不刻，都在期盼和莫缺母子的再度相见。 他对这一天的期盼已经太久，是以当见到长大成人的莫缺，才会令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第五层幻境，是映出人心过往，勾出人内心缺憾，而这第六层幻境，则是要将心中缺憾填补，令人无法自拔！”莫缺隐隐知道了这第六层炼神塔的可怕之处。 每个人最大的遗憾，便是心中的遗憾难以填补，而正因难以填补，所以人才能轻易抽身而出，继续前行。 可若当心中缺憾有望填补，则会有无数人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 所以这第六层中的幻境，纵然虚假，但能填补人心缺憾，便是道心再坚定之人，也很容易沉沦其中。 “缺儿，青瑶，我有愧你们母子！” 莫止完全沉浸在了眼前的幻象之中，心神愈发混乱。 他道心若乱，在这炼神塔内，炼神塔主随时可以将他置于死地！ “噗！” 眼看莫止张口吐血，莫缺再也抑制不住，怒吼一声，轰然出手。 他要打碎眼前幻境，他要告诉莫止，这一切皆为虚假，并非真实！ “轰隆隆！” 第六层塔开始动荡，莫缺发挥出了强大绝伦的实力，震得塔外人人变色，个个骇然。 “我要粉碎这一切虚妄！”莫缺如癫如狂，疯狂出手，妄图打碎莫止眼前那些幻象。 然而，任他的实力如何强大，眼前的莫止，都是八百年前的人，他无法跨越时空，改写那已然发生过的一切。 而越是如此，莫缺心中的怒火就越是汹涌。 他心中对莫止有愧，又因有愧，使得他无法抑制自己心中之怒。 他越是知道眼前这一切已经改变不了，他心中的怒火，就愈发不受控制。 “轰轰轰轰轰！” 炼神塔外，炼神塔之主见第六层塔亮起之后，轰鸣不断，震得塔身不断颤动，他却依旧漠然，视若无睹。 “他在轰击此塔，你不怕此塔就此毁去？”余长青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沉声问道。 “他心神已乱，将会自己走向灭亡！”炼神塔主说道：“我说过，第五层塔困不住他，但第六层塔，便是他的极限。” 前五层塔，无论是莫缺还是莫止，都无法困住。 但这第六层塔，能困住莫止，也同样困住了莫缺。 不同的是，困住莫止，只是凭着虚假的幻象，困住莫缺，却是凭着另一幕真实的景象。 因为莫止，便是莫缺心中最大的遗憾之一，凭着莫止昔日所留影像，便能令莫缺心神大乱，自取灭亡！ “轰轰轰轰轰！” 第六层塔内，莫缺如同疯魔，不顾一切，要粉碎塔中一切。 他虽然明知莫止的身影，已是八百年前所留。 但因为心中对莫止的误解，令他心存无限愧疚，因此当看到莫止因他和叶青瑶而受困此塔，他心中的悔恨顿时化为无边怒火，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轰轰轰！” 混沌元气、太阳武体、五行之力、剑道之法！ 疯狂之下，莫缺手段尽出，没有丝毫保留，只想将此塔之中的一切尽数毁去！ “扑通！” 他不知疯狂轰击了多久，突然间，只感觉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直到此时，他才从愤怒之中稍稍回神，一颗心当即猛然下沉。 “我体内的元气……” 莫缺体内，混沌元气在他癫狂出手之下，已完全耗尽。 他的太阳武体，也变得暗淡无光，体内的五行之力同样枯竭。 “原来，这才是第六层塔真正的杀机！”莫缺此时终于发现，他打出的元气，和武体内的一切消耗，在这第六层塔内，都无法恢复。 仿佛，他无论打出任何力量，都会被这一层塔吸收一空，而因此塔自成天地，与外界隔绝，他的一切消耗，在这塔中，都无法得到补充。 “你竟能在最后时刻，保住了一丝清醒？”炼神塔主的声音传入塔中，有些惊讶。 他显然认为，莫缺疯狂之下，会打空一切力量，最终自取灭亡，没想到最后时刻，莫缺竟保住了理智。 “但可惜，你耗尽一切力量，身在此塔，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炼神塔主的声音再次传入。 “方才那些关于我父亲的影象，究竟是你幻化，还是真正发生过的过往？”莫缺沉声问道。 炼神塔主见莫缺耗尽一身力量，已然任其宰割，道：“那一切，皆是你父亲昔日在我道器盟中的真实过往！” 这让 第818章 器道根本 武道之人，一身傲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莫缺其心如此，因此他明知所见的莫止与他相隔八百多年，却仍是怒而出手。 他的武道之心，让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受此屈辱，而无动于衷。 倘若在这种时候，他仍能做到冷眼旁观，不为所动，他便不配为武道之人！ “这便是你以引为傲的武道！” 炼神塔主冷冷说道：“空有一腔热血，却总会为了毫无意义的事情而愤怒，会为了许多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付出一切！正是你的武道之心，令你沦落到这一步！” 武道与器道，理念有悖。 莫缺入盟之时，将器道称为外物，自身才是根本。而此刻，炼神塔主想用这一结果表明，莫缺的武道，才是真正一无是处，远远不如器道！ “凭你，也敢妄谈武道？”莫缺心中怒起。 炼器塔主的话，令他想到了武尊和药老。 药老为续武道，抛弃尊严，苟活于世，献出了一切，牺牲了不知多少，只为了续上武道，不让武道断绝。 武尊叶孤云，为续武道，更是不惜散尽体内一身武血，只为给武道留下一些种子，以图武道再现之日。 然而，即便他们如此付出，武道也未必可以续上。 最终的结果，他们见不到，也摸不到。 即便有朝一日，武道真能再度鼎盛，他们也早已离开人世，见不到那一天。 照此说来，他们所做的一切，难道便是毫无意义？ 炼神塔主这一番话，便是否定了整个武道，否定了药老和叶孤云为武道所做的一切。 “人的肉身，终会衰老，亦会死去，纵然是昔日无敌世间的盖世强者，到头来，也不过一抷黄土！” 炼神塔主冷冷说道：“唯有器道，才能长存不朽，因为兵器无寿，即便世间强者全部死去，兵器，也仍能存世！” “肉身，不过是禁锢元神的一座牢笼罢了，也只有你们武道之人，才会如此愚不可及，将一具脆弱的肉身，当成道之根本！” 炼神塔主所说，乃是器道理念。 不同于兵器，肉身终会腐朽，世间便是修为再高之人，也难逃一死，化为黄土，没有谁能够不老不死。 但兵器却不会老去，如莫缺身上那件开天时代的禁器一般，那时的盖世人物都已死去，但身为兵器，它却可与世长存。 器道的最终奥义，便是身与器合，将自身元神融入兵器之中，挣脱血肉之躯，神与器合，做到不老不死，如一件兵器，与世长存！ 是以在器道之人眼中，肉身不过是元神的牢笼，不仅脆弱，且终有寿尽之时。 他们一生所修，便是挣脱肉身束缚，融于器内，与武道理念完全相悖。 在他们眼中，武道视肉身为根本，愚昧至极。 “轰！” 莫缺没有开口，选择以实力回击。 他的身上元气涌动，仿佛先前消耗一空的元气，在此时尽数恢复。 “你！”炼神塔主一惊，道：“此塔之内，你的元气不可能补充！” 万界神图，一张图覆盖诸天万界。 炼神塔纵然自成天地，也无法斩断莫缺体内的神图，与外界天地间的联系。 因为此图无处不在，只要它仍在莫缺身上，便没有人可以斩断莫缺与天地的联系。 “以我身上元气，足可破你此塔！”莫缺冷冷说道：“但既然你将武道说得如此不堪，今日，我便只以武道破之，让你明白，凭你，还没有资格毁我武道！” 话落，他一身元气散尽，没有以仙道之法出手。 炼神塔主先是皱眉，而后立即明白了过来，道：“这便是你武道之人的愚昧之处！” 有如此元气而不用，却非要用已经耗尽力量的武体，来破此局。 武道之人，往往便是如此，对于许多看不见摸不着的事情，异常执着，甚至有时可以不顾一切！ “不用元气，你武体之力已经消耗殆尽，你拿什么破局？”炼神塔主冷喝。 “轰！” 他话语刚落，莫缺的武体，便重新透出耀眼的光芒，一身金光，如骄阳升空，照耀世间万物！ “燃烧武血？”炼神塔主一惊，随后冷笑：“你这样做，只会加速灭亡！” 体内五行耗尽，太阳之力也已暗淡。 莫缺本可借助神图，沟通天地，用天地之力补足武体消耗。 但此刻，他不愿动用武道之外的法，因此没有借助神图恢复，而是选择如药老当年一般，燃烧体内武血。 “你说我的武体之力耗尽，但我体内的每一滴血，每一块骨，每一寸肉，皆可化为我的武道之力！” 莫缺沉声道：“我一具武体，便是一切，胜你万千兵器，亦胜过天地三千大道！” 肉身方为根本！ 他耗尽了元气，但肉身仍在，他身上的血，身上的骨，身上的肉，皆可用来一战！ 这便是武道！ 元气终会耗尽，一切外物都会打空，但只要不死，只要肉身仍在，武道便仍能战！ “轰隆隆！” 莫缺燃烧武体，继续出手，轰击第六层炼神塔。 这是武道与器道之争，对于莫缺的意义，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战。 在器道之人眼中，武道愚不可及，莫缺若是失败，受辱的不仅是自己，更是连带着药老和武尊所做的一切，都会被器道之人看成愚昧！ 即便为了药老和武尊，他也不愿败给器道，为此甚至宁愿燃烧武血。 “继续出手，也不过自取灭亡！”炼神塔主道：“你破不了此塔，如此出手，只会燃尽武血，葬身其中！” “轰！” 他话音刚落，第六层塔大震，地面被莫缺轰碎，露出了一块深埋的青石。 这让炼神塔主的脸色变得难看。 “这，便是你此层炼神塔的根本 第819章 星宫动 炼神塔第六层的效用，便是乱人心神，将人困于其中，而后耗尽人体内之气，使之无法再行补充，便可轻易定其生死。 原本，若莫缺的心神依然混乱，也无法看破此塔本质，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受困其中，被活活耗死。 但因为炼神塔主见他元气耗尽，武体暗淡，自以为莫缺生死，已在他一念之间，因此有了一丝松懈。 可没想到，莫缺的武体竟仍有余力，且能在这短暂的瞬间，洞悉此塔本质，看穿核心。 他先前疯狂出手之时，虽然也对第六层塔造成了一定破坏，但那是在心神混乱的状态之下，并不致命。 但当其看透本质，寻到这一层塔中的阵基所在，要破此塔，便不再是难事。 “轰轰轰！” 当莫缺将那深埋的十几块巨石击碎，炼神塔主脸色难看，因为这一层塔，再困不了莫缺。 “我小看了你！”炼神塔主脸色阴沉，道：“多年来，入这一层的人，要么心神大乱，难以保持本心，看不透此塔本质。” “纵然偶有道心不凡，保持清醒之人，也会因消耗无法补充，而难以寻到阵基，加以毁灭！” 这两个条件，莫缺无论少了哪一条，想闯过这一层塔，都几无可能！ 而最后的结果，他即便乱了心神，耗尽了元气与武体之力，最后竟还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 “这便是你口中一文不值的武道！”莫缺的脸色苍白如纸，即便他武体强大，燃烧武血带来的后果也十分沉重。 他冷冷道：“你的兵器，终是外物，纵然你能借助此器与法阵，困敌无数，但法阵若破，兵器若毁，离了此器，你便一无是处！” 炼神塔主面沉如水，却一语不发，未能反驳。 这本就是器道弊端所在，纵然所修之器再怎么强大，可一旦兵器失效，器道之人离了兵器，便再无法与同境界之人相比！ “哒！” 第六层塔毁去，再困不住莫缺，他立即迈步，便要踏上第七层，想借着通过此塔，来证明武道在器道之上！ 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药老和武尊为武道所做过的一切！ “你赢了！”炼神塔主突然开口，叹道：“这第七层塔，无需再上！” 莫缺皱眉，脚步却未停下，继续向上。 他要彻底闯过此塔，身负武道，不愿就此止步。 “唉！”炼神塔主只是叹息摇头，并未阻拦。 上到第七层塔，莫缺才知炼神塔主不让他登上这一层的理由。 先前六层，各有威能，但这第七层塔，虽也自成空间，却是空无一物。 “这一层，乃是塔灵所在。”炼神塔主道：“亦是我器道最终之路，炼神入器，神与器合！” 莫缺顿时明白了，道：“你心有疑虑，不敢走出这一步？” 要炼神入塔，便要舍弃人身，将元神从肉身之中剥离。 生为人身，要就此舍弃肉身，化为一件器物，这虽是器道之人的最终目标，但真走到这一步时，又有几人能果断做到？ “并非我心存疑虑，我修此道多年，早已做好了准备。”炼神塔主叹息摇头，道：“只是要成塔灵，我自己便需能闯得过六层塔，但即便我身为此器之主，自己，亦无法闯过第六层！” 他自己心中，也有遗憾，也会受困于第六层塔。 他连此塔都登不上，又如何能成此塔之灵？ “这便是你器道所修的外物，连你自己都无法驾驭！”莫缺说着，从第七层塔中离开，回到塔外。 器道将兵器视为根本，但身为炼神塔主，自己却无法完全驾驭，登上第七层。 因为此塔是炼神塔主最大的倚仗，而要登此塔，他便无法使用此塔。 而离了此塔，器道之人，便再无强大的实力！ “我父亲当年，观过何物？”莫缺出塔之后，没有忘记最初的约定。 只要他能登上第七层，道器盟中万般古籍，皆可一观。 “我道器盟中，没有你要的东西！”炼神塔主道：“因为当年经你父亲之后，那东西，已被落星宫所毁！” 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莫缺心有失望，但至少在万剑盟中，已经大抵知晓莫止当年查探到的事情。 万剑盟历代先人不顾生死查探到的隐秘，比道器盟知道的只会多，不会少。 “有个姓东方的女子，来过你们道器盟，她去了何处？”莫缺没有强求，只是询问东方出月下落。 “那女子十分强大，无论是灭魂灯还是炼神塔，都未能奈何得了她！” 炼神塔主说道：“她并未被我们留住，离开之后，去了天刀盟！” 莫缺听闻之后，再不停留，直接转身离去。 老剑尊余长青，当即跟上。 “莫缺连踏两大势力，如今，正往天刀盟而去？” 当莫缺和余长青从道器盟离开，这一消息，也悄然传出。 先闯剑盟，再踏器盟，他如此动作，早已引起各方势力的警惕，一举一动，都时刻有人关注。 “他在查探他父亲当年的旧事，以及寻找一个姓东方的女子！” 落星宫内，紫薇星官听着传回的消息，双目紧闭，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睁开眼，道：“若他知晓昔日之事，只怕以其心性，不会归顺我落星宫！” 在他手中，轻轻捏着一枚玉符，道：“看来，要派一些人，前往天刀盟！” 玉符光芒一闪，代表符中之令，已经传出。 “唰！” 莫缺和余长青二人，来到了天刀盟前。 余长青一头白发，遥望天刀盟，眼中出现一丝波澜。 “刀剑乃是宿敌，前辈当年，与天刀盟想必也夺许多旧事。”莫缺看出余长青的心情并不平静。 在道器盟两大半尊口中，当年的余长青意气风发，天资卓绝，曾 第820章 初见宁尘 来者是一名年轻俊美的男子。 他从一出现，目光便一直在莫缺身上打量，嘴角之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让开！”莫缺感觉此人虽然年轻，但气息不凡，只是他对此人并无印象。 “你便是莫缺？”这年轻人像没有听到莫缺的话，目光在他身上来回移动。 “是又如何？”这句话让莫缺意识到，此人是特意在此等他的。 “我原以为，年轻一辈中，幽麟能算一号人物，没想到，竟会败给你，可见他的实力，比我想象中要差得多。”这年轻人摇头，面色淡然，语带傲气。 莫缺无心一理会他话中的讥讽，道：“我再说一遍，让开！” 那年轻人不为所动，轻轻一笑，道：“你何不直接过去？” “轰！” 话到此处，莫缺不再多语，直接出手。 武道之人，不可能绕道而行。 他一指前点，指尖金光照世，灿若骄阳，撕裂虚空！ “哼！” 这年轻人淡然一笑，他姿态极高，不闪不避，就站在原地，全然未将莫缺那一指放在眼中。 “嗡！” 瞬息间，莫缺那根手指，已到他眉心之前。 他的武体，如今这一指之威，可轻易粉碎山岳。 然而，就在此时，这年轻人眉心发光，一股独特的气息，从其眉心之中涌出，竟定住了莫缺那根手指！ “天上法？”莫缺一凛，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就是之前和紫薇星官交手之时！ “你错了，这并非天上法，而是古仙功法！”那年轻人说道：“原本，我听闻你修成了古代功法，凝成混沌元气，已有资格让我出手，没想到，让我失望！” 莫缺不得不重视起此人，道：“你是何人？” 这年轻人轻轻一笑，道：“八百年前，你大乱仙盟之时，我便想过与你一战，但可惜，我师尊不让我出手，否则，你早已死在仙盟！” 这句话让莫缺猜到了他的身份，沉声道：“你……就是宁尘！” 宁太虚唯一传人，仙盟年轻一辈无可争议的第一人，宁尘！ “是我！”那年轻人点头，“八百年前六域战争，我追随师尊征战武域，曾灭过不少肉身成帝之人，你的实力虽在他们之上，但……依旧不足以与我一战！” 这一句话，令莫缺的怒火彻底爆发。 八百年前，六域战争，武道覆灭。 这一战的起因，虽是落星宫背后推动，但出手屠杀武域的人，却是仙域与仙盟为主！ “你该死！”莫缺盛怒之下，武体之威施展到极致。 他身若骄阳，体内五行运转，施展武道搏龙术，加上血逆之法。 这一刻，莫缺随意落脚，便可碎大地，一根发丝，便可斩江河。 “轰轰轰！” 他疯狂出手，以强大到极致的武体轰击宁尘。 然而，宁尘从容不迫，眉心一点光芒照耀间，似蕴含某种强大而古老的法则，使得虚空凝滞，使莫缺轰出的所有力量，都如泥牛入海，在他身前淹没消失。 “你的武体太弱！”宁尘翩然灵动，飘飘若仙，道：“昔日武域，各方武帝，皆死于我手，你如今这具肉身，虽然不凡，但未超帝境，撼动不了我的仙法！” 莫缺像是没有听到，仍是不断出手，举手投足，都有毁天灭地之能，一具肉身，在今世无人可比！ 他注意到，在他和宁尘交手之时，天刀盟内，有不少身影远远观望，却不靠近。 “你此来，是要保天刀盟？”他一边出手，一边怒喝。 “天刀盟生死，与我无关！”宁尘摇头，道：“只是师尊交代，让我若是见你，便将你斩杀，断绝武道，免留后患！” 武域灭亡，与仙域和仙盟关系最大。 武域灭后，刀域和仙域之人，还曾在六域各地追杀武道之人，将存活下来的武道之人称为余孽。 他们的目的，便是要断绝武道，斩尽所有武道之人，以免武道死灰复燃，回来清算他们灭武之事！ “但我以为，你并不值得如此在意！”宁尘说道：“当年我们能灭武域，又何惧一个残活下来的武道后人？” “且你在乱域风波连连，即便我不出手，恐怕你也活不了多久，早晚会葬身乱域！” 这便是宁尘一直以来，都对莫缺视而不见的原因。 仙域和武域有着血海深仇，仙域中人，都要斩尽所有武道后人，才能安心。 但他不同，他认为区区几个武道余孽，纵然归来，又有何惧？ 当年他们能灭尽武域，今后一样能！ 这足以见宁尘的自负和自傲，所以他从始至终，都不觉得莫缺是必须要抹杀之人，即便莫缺成长归来，也不可能报武域被灭之仇！ “不过，你战胜幽麟，又能修到这等境界，倒是令我有几分意外！” 宁尘始终从容，不急不缓，道：“所以今日你连踏两大势力之后，我便想来看看，如今的你，是否有了与我一战的资格！” 轰轰轰轰！ 莫缺始终一语不发，只是疯狂出手。 面对当年覆灭武道的仙盟弟子，他不愿动用混沌法，也不想使用剑道，只是想以武道之能，与其一战！ 然而，宁尘的法十分古怪，眉心始终透着奇特波动，使莫缺那可碎山河的霸道力量，如同打入水中，绵绵无力。 “八百年前，我曾亲眼目睹，我师尊与叶孤云的一战！”宁尘又道：“那一战，虽然最终未分胜负，但却令我印象深刻，此生难忘！” 宁太虚和叶孤云！ 一个是仙域之主，一个是武域之尊！ 二者都是集一域道运于身，各自称尊一域的存在，两人一战，根本无法想象！ “当年征战武域，我一直希望，能遇到一个如叶孤云般的武道之人，能够令我施展全力，与之一战 第821章 宁尘的执念 宁尘，能成为宁太虚的唯一传人，其天资与实力，由此可见。 说他是整个仙域，当今天资最为杰出的盖世天才，也并不为过。 也因如此，宁尘一生，在同辈人物之中，始终鹤立鸡群，从来没有一人，能够与他并肩，也从没有人，能够有资格被他称为对手。 无敌一世，亦孤独一世。 昔日的宁尘，曾经以为，他此生只有一个需要追赶的目标，那便是他那位称尊仙域，至高无上的师尊宁太虚！ 直到，六域战争爆发，他在太初战场之中，亲眼看到宁太虚和叶孤云的一战。 那一战让他知道，世间，竟还有这等存在，并不弱于他师尊宁太虚！ 那一战，也让宁尘心生执念，希望能在偌大的武域，找到一个可以和他比肩的对手，可以让他像他师尊和叶孤云一般，拿出全力，拼死一战！ 可惜，当他征战武域，与一个又一个肉身成帝的存在交手，却始终都是碾压之势，从没有遇到一个能够逼他全力出手，拼死一战之人。 武域覆灭，在宁尘心中，所有武道之人，都脆弱不堪，不值一提。 是以，当宁术虚将他送往乱域，叮嘱他若遇莫缺，定要除去之时，他虽然答应，但心底，却并未上心。 斩过无数武帝，在他心中，武道之人除了叶孤云，其余之人，皆是垃圾，已经再难让他提起兴趣。 到了乱域，莫缺出现，消息传开，虽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但在宁尘心中，仍是没有过多关注。 他入了落星宫，在那里面修炼仙道古法，一心悟道，不问外事。 直到，莫缺要和麒麟公子一战的消息传来，他才生出了几分兴趣。 那一战，莫缺胜了麒麟公子幽麟，消息传回，宁尘虽然意外，但也依旧没太在意。 因为，他的天资不减当年，虽来到乱域不久，但却突飞猛进。 无论是麒麟公子，还是独孤无双这些各域天骄，在他眼中，都早已和他不在一个层次。 因为此时的他，在帝境已然可称无敌，只差一步，便要踏入半尊之境！ 所以一直以来，宁尘都对莫缺这个唯一的武道后人，全无兴致。 直到这一日，他又听到了一个消息。 莫缺先踏万剑，再踏道器，连续与半尊人物交手而不败！ 这让宁尘的内心生出了一丝波澜。 “莫非，他真能比肩当年的武尊？” 同一时间，仙盟之中，收到了天刀盟求援的消息。 眼看莫缺连踏两大势力，而后又向天刀盟而来，身边还跟了一个余长青，天刀盟的人如何坐得住？ 他们传信求仙盟相助，宁尘得知之后，便主动接下此事，亲身前往天刀盟。 他要来亲眼看一看，莫缺这个唯一的武道后人，是否有武尊当年那样的风姿，是否能够抹去他心中，对武道强敌的执念。 否则，宁太虚和叶孤云那一战，将会毕生留在他心底，永远无法抹去。 他希望，自己此生，也能遇到一个那样强大的对手！ “轰隆！” 然而，当此刻莫缺以武道之法疯狂出手，宁尘心中大失所望。 莫缺的武体，与他想象之中的境界，有着巨大差距，仅凭此体，根本不足以让他心中的执念被抹平。 “一直以来，我对你放任不管，除了不惧武道复燃，也曾希望你能真正负起武道，来与我一战！” 宁尘对着莫缺，失望摇头，“但，你却远远未能达到我的预期！” “莫缺……”身后的余长青开口。 他很清楚，莫缺数道加身，若施展混沌元气，或是剑道，可战半尊之人，要战宁尘，亦非难事。 但如先前的炼神塔主所言，莫缺的武道之心，有些偏执，面对武道死敌，他只愿用武道对敌，不愿用其他手段，这让他的实力大打折扣。 而眼前的宁尘，无疑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世间任何天才，在他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莫缺的武体，对上普通帝境或许足够强大，但对上宁尘这种超出了常理的天才，便显得十分无力。 “唰！”宁尘突然远退，摇头道：“以你现在的武体，我没有兴趣，或许，你需要再进一步！” 他转过头，看向远处围观的天刀盟之人。 莫缺面沉如水，虽有万般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若不用始祖的混沌之法，凭他现在的武体，还无法和宁尘一战！ “传闻，你能触到通玄战意第三重！”宁尘道：“此次，你连战半尊，若是再战天刀盟，或许，可以巩固！” 莫缺一凛。 原以为宁尘此来，是要替天刀盟将他拦下，现在他竟任由他去闯天刀盟？ 天刀盟那边的人闻言，也变了颜色。 一名刀帝开口道：“宁公子，星宫……不是让你来助我天刀盟阻拦莫缺的吗？” 宁尘点头，道：“星宫之意，确实如此。” 他转向莫缺，道：“但，相比抹去我心中执念，星宫意志，无足轻重！” “这……” 天刀盟所有人都愣住。 竟然有人敢公然违背星宫意志！ 而且，这宁尘还是落星宫派来之人，他若就此收手，回去之后，如何向落星宫交代？ “你还不出手？”宁尘看着莫缺。 这让莫缺双拳紧握，倍感屈辱。 就好像，若非宁尘让路，他便无法对天刀盟出手！ 原本是他自己要来闯天刀盟，寻找东方出月下落，以及了结他父亲当年旧事，但如今，他闯天刀盟，却仿佛变成了是宁尘的意志！ “莫缺，出手！”余长青知道莫缺性格，抢先出手，杀向天刀盟。 “轰！” 随着余长青杀向天刀盟，天刀盟中，亦有强大气息出现。 半尊境界，且不止一人！ “唰！” 莫缺见此，也只得出手，不愿让 第822章 挥剑斩天 “嗡！” 虚空震颤，无形的刀意弥漫于天地之间。 天地间的花、草、风、沙，此时都如化刀刃，一阵轻风，似都可将人的皮肤刮出血痕。 “余长青，时隔多年，我原以为，你如今已连剑都提不起！” 一个浩大的声音，从天刀盟内传出，盟中半尊，于此时显现。 那是一名女子，红衣胜火，长发飘飘，一双眸子如最为锋利的刀刃，冷冷向着余长青望来。 “我从来不曾放下手中之剑！”余长青回望那名女子，面色平静。 “轰！” 另一位半尊的气息，于此时出现。 这是一名魁梧的男子，体形像一座小山，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心头。 他的目光亦在余长青身上停留，道：“销声匿迹上千年，余长青，你的剑道，还有当年几分威势？” 刀与剑，乃是宿敌。 天刀盟这两大半尊，男子人称浮屠，女子则名赤练。 同为半尊，这两人当年和余长青这剑道天骄，曾多次交手，早已是彼此都互相熟悉的对手。 只是余长青当年剑心受损，消失多年，连万剑盟之人几乎都要将他遗忘，直到如今，才再次出现。 “轰！” 红衣女子赤红先行出手，一道匹练赤红如血，染红了天穹。 这是她的一刀，没有刀的形态，却有可怕的刀意。 “嗡！” 这一刀定在余长青头顶，未能落下。 余长青没有动作，但一股无形的剑意，弥漫于他周边各处，仿佛他所在之地，化为了一个只有剑的世界！ “消失那么多年，我原以为，你连剑道都已遗忘！”赤练半尊开口，其声冷然。 “我不想与你交手。”余长青仍是不动，开口说道。 哪想，红衣女子大怒，道：“你总是如此，自认为剑道在我之上，屡屡相让，当年如此，现在依旧如此，你以为我用你让吗？” 话落，她的刀意更加狂暴，红色的匹练将这片天地覆盖，遮挡住了外界之人的视线。 莫缺隐有感觉，余长青和这女子之间，似乎曾发生过什么。 但这二人，一为剑道天才，另一人则是刀道半尊。 这两道之人，从一开始便注定不容。 “轰！” 就在此时，浮屠出手，刀意无形，向着莫缺而来。 “唰！” 他刀意弥漫之间，莫缺身下的地面猛然下沉，石头碎裂，草木弯腰，仿佛这方空间之中，连空气都变得沉重，压垮了万物！ “幽麟因你而死，你也不该存世！”浮屠开口，声如洪钟。 修成半尊，他早也已经达到手中无刀，心中有刀之境，出手之时，不需挥刀，只需心念一动，天地间便布满了他的刀意。 “嗡！” 莫缺身形笔直，没有被那沉重的刀意压垮。 他同样没有动作，一身强大的剑意密布于这方空间，与浮屠的刀意对抗。 “初入心剑之境，但你的剑心，又能有多深？”浮屠冷喝之间，刀意带着异象，使这方天地骤然变化。 风起云涌之间，天穹如同破碎，九天之外，无尽星辰坠落，向着莫缺镇压而来。 这便是他的刀意，刀中气息无比沉重，一刀可压天地苍生！ “轰隆！” 莫缺没有言语，抬头望天，两道眸光如化实质，变成两把大剑，剑斩不尽星辰！ “轰隆隆！” 剑意无形，却可破碎天地，无边星辰在莫缺的剑意之下，轰然破碎，化为无数碎块，落向四方。 斩山河万里，斩日月星辰！ 莫缺最初立下的剑心，时至今日，已然能够真正做到剑斩星辰！ “这……为何他们只是站立不动，我却感觉到道心动摇，几欲破碎，仿佛只看他们一眼，便无法承受！” 这一幕，只有莫缺和浮屠二人能够看到。 在旁人眼中，他们两人，只是站立不动，身上透着强大的气息，但周边并无变化，没有星辰陨落，也没有天崩地裂。 因为修到他们这一境界，心剑无形，比拼的只是最纯粹的剑意与刀意。 这种战斗的凶险与玄妙，远非半尊之下的人可以理解。 “斩山河万里，日月星辰，上斩天地，下斩苍生，这就是你的剑道？” 浮屠冷冷开口，道：“但就凭你，纵然见过山河万里，纵然见过日月星辰，但浩瀚天地，你又能理解多少？” 他说话之间，刀意再度沉重。 除了陨落的无尽星辰之外，这一刻，连着整片天穹都压了下来。 他这一刀的刀意，竟以整片青天为刀，一刀压落，又有几人能够破之？ “唰！” 莫缺整个人，此时如一把开天之剑，剑指青天。 面对这一刀，他仍是站得笔直，心剑之道化为无形剑意，剑斩青天！ 这一剑，他要破开天地！ “轰隆！” 星辰陨落，天地破碎，天地万物，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挡下他一剑之威。 压落的青天，被他一剑破开，他的斩天之心，不弱于当年分毫。 “你……”浮屠半尊有些惊讶，道：“小小年纪，竟真有斩天之心！” 他不得不承认，他轻视了莫缺的剑心。 心剑这境，剑心有多强，剑道就有多强。 可这天地间，口中喊着逆天而行的大有人在，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有对抗天地，主宰自己命运的勇气，但真到面对天威之时，能有此勇气的，又有几人？ 而莫缺至今，不过活了短短八百多年，放于茫茫天地，便如匆匆弹指，却竟真有斩天之心！ “上斩天地，下斩苍生，我从未忘记过自己的剑心！”莫缺的剑心，在此时前所未有的坚定。 从最初立剑心，敢于剑斩天地不公，再到他肉身成帝之时，不得天道认可，他的剑心从来未变。 第823章 一刀化天道 八百年前，莫止一人，连闯乱域诸盟，查探古时旧事。 他因此被各大势力追杀，举世皆敌，九死一生，不知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 “我父亲曾经和你交手？”莫缺脸色一沉。 “何止交手，他几乎葬身于我刀下！”浮屠半尊说道：“若非最后，有神秘存在出手，他早已惨死！” “轰！” 莫缺怒起。 在炼神塔第五层，他看过了莫止的过往，知晓了莫止离开莫家的真正原因。 再到莫止背负起这片天地，孤身一人，在对抗落星宫，不顾生死，在他心中，他已能理解莫止当年所做的选择。 “如你一般，他亦有战天之志，破了我这一刀！” 浮屠半尊道：“但实际上，你们皆为蝼蚁，又岂懂天地浩瀚？所谓战天之志，不过是蚍蜉撼树之勇，在真正的天道面前，不堪一击！” “天道？”莫缺冷然道：“莫说你这一刀代表不了天道，纵是真正的天道，若是不公，一样当斩！” “天道无情，众生皆为蝼蚁！”浮屠冷笑：“世间万般不公，皆是因为自身弱小，你弱小到连自身命运都无法左右，又拿什么战天，拿什么撼动天道？” 二人对于天道的理解，有着完全不同的角度。 在莫缺眼中，他一路逆境，从被莫家追杀，再到叶家抛弃，乃至武道不存，似乎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充满了不公。 他见过人心阴暗，亦见过太多不公之事。 所以他当年，才会有此剑心，若天地不公，便剑斩天地，若是苍生为祸，便剑斩苍生！ 且当年肉身成帝，他不为天道所容，以一具武体战尽古今帝境，方才冲破天道束缚，肉身成帝。 所以在他眼中，天地向来不公。 可在浮屠半尊眼中，天地面前，众生平等，万物皆为蝼蚁。 人生于世，受到的所有不公，皆是源于自身弱小，无关天地。 天地无情，不被人的意志所左右，众生生于天地之间，又如何能违抗得了天地？ “我这一刀，既为天道！”浮屠道：“你若真有斩天之心，便破这一刀！” 轰隆！ 青天被莫缺一剑破碎，但此刻浮屠开口之间，他的刀意化为另一重青天，向着莫缺，再度压下。 与莫缺不同，莫缺修的剑道，一路都在与天地对抗。 而浮屠的刀道，是将天道视为至高无上的存在。 他试图将天地与自身刀道相结合，使他的刀意，变得沉重至极，足以压垮世间万物。 因为他手中一刀，既为天道！ “轰隆！” 莫缺明显感觉到，这一刀远比第一刀要更加沉重。 同样是天穹压落，这一刀，如同凝固了时间与空间，又如包含了从古至今万古岁月。 天地悠悠，这一刀中的分量，不仅是青天本身，更是积累了漫长岁月，见证了天地沧桑，古今变化而成的岁月之力。 万古岁月，苍生万物，凝于一刀之中，何其沉重？ “我若执剑，上斩天地！”莫缺剑心坚定，毫不动摇。 在他心中，这一路而来所修剑道遇到的种种，在心底迅速闪过。 面对天威，他战意高昂，通玄三重战意，自主浮现，凝聚于他剑意之上！ “通玄三重！” 远处，宁尘看得清楚，微微眯起了眼睛。 常人无法感受到莫缺和浮屠半尊交手时，那可怕的意境，但他却感受得一清二楚。 此时，见莫缺终于再度施展通玄战意，他凝神观看。 任莫缺入天刀盟，他便是希望莫缺能够借此，真正稳固三重战意。 唯有如此，莫缺才有可能满足与他一战的条件。 “轰隆！” 战意加持，莫缺身上的剑意，愈发骇人。 “咔嚓咔嚓！” 周边，天刀盟一众剑修，身上的刀突然颤动不止，而后莫名碎裂，使得所有人都神情大变，满脸惊恐。 “发生了何事？” 他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知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令他们的道心都为之悸动。 这种感觉，在以往见到剑境或是刀道高深的存在时，也曾有过。 但那种存在，虽能令他们身上的长刀颤抖，感到惊悸，难以催动，但也仅是如此。 可现在，那种可怕的气息，竟令不少人身上的刀直接崩碎，这是何其可怕的存在？ “战天，战地，战众生！” 莫缺的内心，在此刻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便是通玄战意第三重！ 就像战帝当年，战尽苍生，以战称帝，而后坐于虚空，以意念推演战天之局，最终方才踏入通玄战意第三重。 当初在冥阳岛上，莫缺曾勉强踏入此境，但却无法真正驾驭。 一路至今，他战过无数强敌，众生已然战过。 如今，眼前的浮屠半尊，以刀道化为天地，正好可以让他一战天道！ “轰隆！” 如一把破世之剑，莫缺不仅不退，反而主动杀向青天，剑斩天道。 “轰隆隆！” 天道之刀，既有天道之威，亦有岁月之厚重！ 在这一刀中，莫缺见到了天地沧桑变化，且当中有许多模糊的身影，像是古时曾经存在于天地间的强者。 一刀蕴含天地诸法，万古演变。 “唰唰唰！” 莫缺一身战意，与剑道结合，连破诸法。 他的剑心，似可破碎一切，一身剑意，似可破尽万法。 这与独孤剑神的剑道有相似之处，以天地万物为真，但我一剑所向，便可碎万千大道！ 但这又是属于莫缺自己的剑道，他仍保持着自己的剑心，并未因为独孤剑神的剑，而舍弃自己最初的剑心。 “这便是天道？” 莫缺越是出剑，就越是凝重。 他终于知道，当年战帝推演战天之局，是何其不易 第824章 三重战意碎天道 天地悠悠，人不过一粒微小的尘埃。 任尘埃如何挣扎，也难抵天地残酷，最终消弭，也难以影响天地分毫。 莫缺越是挥剑，就越是感受到天道的残酷。 浮屠半尊这一剑，抵不上真正的天道，只是他自己活了数万年后，对于天道感悟。 可即便如此，数万年光阴，也远胜莫缺短短数百年。 甚至他这数百年，还有八百多年的时间是在沉睡。 比起这一刀的厚重悠远，他实在过于渺小。 “这便是天道！”浮屠半尊冷声说道：“纵然你如何挣扎，最终，也不过如一滴水，淹没在无边海洋，甚至难以掀起半点波纹！” 他这一剑的天地，仅有数万年厚重，比起真正有着亿万年演变的天地，不过沧海一粟。 “天地悠悠，万古苍生！”莫缺道：“既然人之于天地，如此微小，为何天地之间，还要有人？” 浮屠半尊皱眉，因为莫缺虽然沉重，但眼中那股坚定的光芒，却没有半分减弱。 见到了天地厚重，他竟仍能坚信自己可以战天？ 就像一只蚂蚁，纵有搏龙之心，可若见了真龙，便会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会心生恐惧，甚至绝望。 可莫缺这只蚂蚁，在见过真龙之后，竟仍有那样的勇气！ “九尺之台，起于垒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莫缺道：“茫茫大海，亦由亿万水滴组成，无边沙漠，其根也是粒粒黄沙！” 浮屠沉默了片刻，道：“可大海少了一滴水，仍是大海，沙漠少了一粒沙，依然广博，区区一粒水，一滴沙，纵是穷尽所有，也难以影响什么！” 这是他坚信的道理，也因为坚信这个道理，所以在他眼中，天道残酷，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 悠悠天地，任何想要逆天而行，逆乱天道之人，都不过是白日做梦！ “若是以前，我或许会认可你的话！” 莫缺眼中坚定不改，“但从我知晓十万年前的过往，以及我父亲所做之事，使我深信，纵是一滴水，一粒沙，也可以改变一片海洋，一片沙漠！” 十万年前，天外之敌入侵！ 剑道、仙道、魔道几位始祖，为护天地而战死。 莫家始祖莫绝，不仅以身补天，还牺牲了自己万世后人，用历代后人的骨血，补足天地。 还有无数在那个时代战死的生灵，以及十万年后，走上前人之路的莫止。 正因有他们的前赴后继，方有今日十万年后的天地。 这片天地就像那片大洋，那片沙漠，那些为这片天地战死的人，他们便如一滴滴水，一粒粒沙。 一两滴水，一两粒沙，或许作用不大。 但正是他们的前赴后继，才改变了那片大海，那片沙漠，才令这片天地得以存至今日！ 否则，早在十万年前，这片天地苍生，便早已尽灭，大海干涸，沙漠沉陷。 “我愿以我之身，化为水滴，补全这片，愿以我之身作一滴沙，填补这片沙漠！”莫缺的声音平稳而坚定，他的战天之志，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稳固。 “轰！” 话语落下，无边战意，从莫缺身上轰然爆发。 通玄战意第三重，战天，战地，战众生！ 当见了真正的天道残酷，仍能保持初心不改，没有因此畏惧绝望，仍旧敢于战天，莫缺的道心，在这一刻发生了质变！ “通玄战意第三重！”浮屠的脸色急速下沉，没想到他这一刀的残酷天威，竟反而令莫缺完成了战天之举，凝聚了真正的战天之志！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远处，宁尘眼中爆发出两道凌厉的光芒。 通玄战意，这不属于仙道，也不属于武道，更不属于任何一道！ 因为战意能用于任何一道之上，有此战意加持，莫缺即便未成半尊，但已然无惧半尊，拥有了可比肩半尊的战力！ “唰！” 通玄战意加身，莫缺这一剑，直接破开了天道，一剑斩落无数法。 “道心质变，使得他的剑心也随之发生了变化！”浮屠半尊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要知道莫缺现在是心剑之境，剑道强弱，全看他的心境修到了何境。 当见过天道之威，当战过天道，他的剑心进一步提升，亦使得他身上的剑意，变得强大至极。 “轰隆隆！” 悠悠天地，演化万法，再度向着莫缺震下。 天地厚重，没有几人可以负起！ 但此刻，莫缺不动如山，一股无形的剑意与战意围绕身前，使得天地万法，莫能沾身，一靠近他，便会被他可怕的剑意和战意崩碎！ “噗！” 浮屠半尊张口吐血，不可置信，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见了天道残酷，却仍能战意不减？莫非你真的无所畏惧？” 莫缺蜕变，并不是因为他有了可以战天之力，而是他的道心改变。 见过绝望，仍能坚定希望。 见过真龙，仍敢以蝼蚁之身战之！ “滴水可以成海，但你一滴水，不过是海洋之中微不足道的部分，舍了你海也仍旧是海！” 浮屠半尊无法理解，道：“为何你能甘愿当一滴微小的海水，最终你也只会淹没在无边海洋，成为一个微不足道的部分！” 这正是大多数人见到天道残酷之后的绝望之处。 纵然如何努力，即便能够改变这一片海，但一人之力，最多也只能成为海洋当中的一滴水。 几乎所有人都不甘愿淹没深海，只当一滴小小的海水，所有的人，都想成为整片海洋。 “有些事，你永远不会明白！”莫缺道：“若是没有那样的人，这片海根本不存在，你区区一滴水，最终也会沉于土壤，仅是你一滴水，甚至无法独自存在。” 若无药老，他又岂能走上武道？ 若无魔主，他又岂能走出仙 第825章 封天盟半尊 “轰隆！” 莫缺的三重战意，和那他惊人的意志，令浮屠半尊的天道之刀，彻底崩碎。 他如同失了魂一般，在原地呆呆自语，始终无法理解，莫缺的道心为何能有如此强大！ “浮屠老祖败了？” 天刀盟前，此盟弟子呆呆发愣。 在他们眼中，他们甚至看不到浮屠半尊出刀，也看不到莫缺出剑。 两人的剑意与刀意之争，乃无形之战，在境界不足的人看来，他们只是在那里站立片刻，随后便分出了胜负。 “轰！” 虚空中，另一场战斗仍在继续。 红衣半尊赤练，刀若长虹，每一刀都可怕至极，同样也是刀意胜过刀气，乃是无形之刀。 而另一边，余长青白发飘飘，负手而立，任那赤色的刀气加身，他一身剑意护体，将诸般刀意尽数化解。 “你为何不出剑！”赤练半尊怒吼：“你总是如此，总是以为我不如你！” 她看起来异常愤怒，因为余长青只守不攻，任她施展诸般手段，他也只是逐一化解，却没有过一次反击。 “你是不是以为我永远也胜不了你！”红衣女子双眼发红，道：“当年你便是如此，现在你还是如此，你从来都没有将我当成真正的对手！” 余长青对此，只能苦笑叹息，道：“你知道我不想和你交手，更不想伤你，你又何必逼我？” 这句话让红衣女子大怒，道：“你是说你可以轻易伤我吗？” 余长青再次苦笑，不知如何回应。 当年他在剑道天资卓绝，而这女子乃是刀道之人，两人曾经多次交手。 这女子能成半尊，刀道天资，自不必说。 她向来自负，然而当年屡屡交手，却从未胜过余长青。 一来二去，她争胜之心愈强，但也惊叹于余长青的剑道天资。 两人心中，互生情愫。 只可惜，剑道与刀道注定不容，两人身为各自那一道的天之骄子，纵有好感，但都不肯吐露。 余长青只能屡屡相让，不想伤她，然而这却让好胜的女子感到了屈辱。 就这样两人纠缠多年，时至今日，余长青与她再见，仍是如同当年，只守不攻，令那女子的怒火再次汹涌。 “前辈，多加小心！”看出余长青能从容应对，莫缺说了一句，随后大步走入天刀盟。 他要查看盟中古籍，此外东方出月消息全无，说不定也是困于天刀盟中。 “轰！” 闭上眼，莫缺沟通神图，想通过神图的感应，寻到东方出月方位。 然而这一感应，他神色大变，惊道：“前辈小心！” 话音刚落，一股可怕的气息，突然出现。 空间扭曲，这方天地如同化为一座牢笼，将莫缺和余长青都困在了其中。 “封天盟！”余长青脸色微沉。 封天盟之人，竟早早等候在此，看起来是与天刀盟达成了某种合作，在天刀盟中，提前布下了阵法。 “知你连踏诸盟，我封天盟，又岂会坐以待毙？”虚空中，两名男子出现，皆有半尊气息。 莫缺刚想开口，便见又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天刀盟外而来。 “莫缺，你可做好了决定？”紫薇星官，踏空而来，身在虚空，俯瞰莫缺。 他曾代表落星宫，要招揽莫缺。 “你要我加入落星宫，帮你们毁掉这片天地，葬尽天地苍生？”莫缺无惧，冷冷看向紫薇星官。 “看来这一路，你知晓了不少隐秘！”紫薇星官看了一眼远处的余长青，道：“我早该知晓，剑道之人，其心如剑，宁折不弯，不可能真心臣服！” 莫缺紧握双拳，心中却是凝重。 此时，这里有三大半尊，加上紫薇星官那诡异的天上法，以及封天盟布下的大阵，对他和余长青十分不利。 “我说过，众生愚昧，将这片天地交于我落星宫，传天上之法，才能真正福泽苍生！” 紫薇星官道：“你莫家始祖，和你父亲，还有仙、剑、魔几道祖师，都拦不住我们，凭你一人，又做得了什么？你又何必执着，要救这片天地与苍生？” 莫缺无言以对。 落星宫的来头，的确大到不可想象，历经十万年，布下那么大的局，牺牲了那么多盖世人杰，都未能彻底阻止他们。 “我说过给你时间考虑，但你却给我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很不喜！”紫薇星官高高在上，如一尊神明。 “东方师姐，在你们手上？”莫缺反问。 既然落星宫不希望有人查探当年旧事，恐怕东方出月查探之时，他们也早已察觉。 “我知你过往，你一路逆境，早该知道人心有多阴暗。”紫薇星官不答，而是说道：“莫家同族血亲，欲夺你之血，叶家血亲，视你如狗，仙域自私自利，为保自己，要灭武道……” 莫缺这些过往，并非秘密，来到乱域的人都知晓，落星宫要知道，并非难事。 “你经历了这么多，早该知道，这片天地间的苍生，不值得你付出一切去守护！” 紫薇星官劝道：“且我还可以告诉你，这片天地，必亡无疑，没有什么人可以阻挡！” “入我星宫，对你是最好的选择，我们不仅可以传你天上法，还可以让你去到另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到时一域之尊，再非极限，你可以修到更高境界！” 这一番话，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动心。 世人修炼一生，所求不过就是境界。 这片天地境界的极限，便是一域之尊，独占十万里道运。 可在另一片天地，这远非极限。 “你们入侵这片天地，图谋十万年之久，意欲灭尽苍生，到底有何目的？”莫缺至今不知，灭去这片天地和苍生，对落星宫有何益处！ 他们如此图谋，布了一个十万年的局，到底要做什么？ 第826章 武体战双尊 落星宫所布，乃是一个十万年的大局，想要推翻，绝非易事。 否则，莫止也不会失败，十万年来，也不会无人成功。 紫薇星官所说虽然残酷，但也是血淋淋的事实，若是常人，此刻恐怕很难不动摇。 即便拒绝，也无法改变，而若顺从，还能进入落星宫，去往更广阔的天地，超越尊境极限。 然而，莫缺却几乎没有考虑，目光坚定，冷冷摇头。 “莫非，你真觉得，凭你一人，能推翻我们布了十万年的局？”紫薇星官的脸色发寒。 “即便无法做到，我也不愿敢从！”莫缺的态度十分坚决。 各道之祖战死，莫家始祖牺牲，还有他的父亲莫止，以及药老武尊，还有无数因为天外之人入侵，而死去的人们。 莫缺自知或许无法推翻落星宫之局，但他只知道，若他屈服，他将再无颜面面对那些人！ “看来，你已经决定！”紫薇星官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你便不该存世，我星宫想要的事，即便没了你，也同样能够做到！” 莫缺心下一惊，听起来，落星宫欲招他入宫，是要用他来完成什么事？ 难怪他们明知他是莫氏后人，仍留他至今，没有对他下手！ 但究竟是什么事，让落星宫明知他是莫家血脉，是莫子之子，还要留下他，要让他去完成？ 有什么事，是落星宫自己无法做到，需要他去做的？ “将他镇压，留其肉身，我尚有用处！”紫薇星官不再多说，向后退去，吩咐那两名封天盟半尊。 “轰！” 当即，封天盟半尊出手，催动阵法之力，调动山河之力。 顿时间，山河变幻，日月轮转，万里河山与日月星辰之力，此刻皆为此处的大阵所用，主宰天地，镇压莫缺！ “轰！” 莫缺武体爆发，身若骄阳，通玄战意三重加身，使其肉身威沉重如山，深邃如海！ “唰！” 与此同时，余长青出手，心剑动起，意欲赶来，相助莫缺。 然而，一道刀芒横空，拦住了他的去路！ “赤练！”余长青脸色微沉，道：“我现在无心与你纠缠！” 红衣女子目光冷然，道：“你要助他，就拿出真正的实力与我一战！” 眼看莫缺身边，除了封天盟两大半尊之外，还有紫薇星官镇守一旁。 再加上浮屠半尊虽然被莫缺破去刀道，但并未失去战力，若也加入战局，莫缺几无胜算！ “你不要怪我！”余长青被逼无奈，只得认真出手。 他心念一动，剑意激荡，布满天地。 心之所向，剑之所指！ “这就是你真正的实力？”红衣女子刀若长虹，咬着牙，与余长青战到了一起。 “轰隆隆！” 大阵之威，使得莫缺如同置身天地的中心。 山河湖海，日月星辰，这些东西的威压，此时仿佛都集中于他一人之身，当中厚重，比起浮屠半尊的刀道只强不弱！ “以我武体，破碎诸天！”莫缺怒喝，战意冲天。 通玄战意第三重，战天战意。 这种战意加持于武体之上，使他的武体有破天之势，世间万物，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轰隆隆！” 无边星辰降落，万千星辰如雨，但在莫缺强大的战意与武体面前，一切都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他抬手碎星，每一次手指点出，都能破碎一颗星辰！ 碎星指，昔日只有其名，无法真正碎星，但此刻，他的武体已修到真正可以一指碎星的地步！ “轰！” 漫天星辰无法镇压莫缺，阵法之威再变，莫缺眼前变成了无边汪洋！ 轰隆！ 大海无量，将莫缺整个人吞没，使其如转向海底。 “虚妄之海，亦想困我？”莫缺知道这一切都是阵法演化而出的异象，并非实物，就像浮屠半尊的刀意。 他武体中的太阳之力爆发，炙热的气息，使得海面沸腾，似要将这片海直接蒸干。 然而即便如此，这片无边大海仍旧给人一种绝望的窒息感。 莫缺的武体破开海水，在海底横冲直撞，欲要冲出海面。 但此海浩瀚无比，任莫缺如何移动，都仍旧置身于无边海水之中，仿佛成了此海中的一滴水，永远也走不出此海！ “终是虚妄之物！”怒喝一声，莫缺左眼升骄阳，眸光所向，霸道的太阳之力，直接将海水照出了一条通道。 他一步踏上通道，终于冲出海面，重回天穹之下！ “九幽星狱！” 莫缺刚出海面，封天盟阵法再变。 只见九颗巨大的星辰，从天外压下。 九颗大星之间，似互有关联，形成一个整体。 它们化为一个牢狱，遮住了青天，取代了大地，将莫缺围于其中！ “镇！”封天盟半尊大喝，九颗大星缓缓旋转，不断向莫缺靠近，试图将莫缺震成肉泥！ “虚妄之物，亦想毁我武体？”莫缺再度出手，碎星指一指前点。 这一回，他还结合了雷电之力，指带雷芒，声若惊雷。 轰隆一声，这一指点在其中一颗星辰之上，虽令其大震，但却并没有如同预料中那般将这颗大星轰碎！ “你武体再强，终未突破帝境，不破帝境，就永远是个凡夫俗子！” 一名封天盟半尊冷冷说道：“而且，此法专为镇你武体，当年武道，便不知曾有多少强者，死于此法之下！” “唰！” 莫缺不语，凝聚剑道！ 剑是杀器，主杀伐之道，破坏力远在武道之上！ 封天盟的人不同于刀道与仙道之人，与他们交手，莫缺并不讲究手段。 “唰！” 一剑破空，莫缺这心剑之境也随战意而突破，一把剑无形无迹，却轰隆一声，将其中一颗星辰轰然破碎！ “此法 第827章 挥剑斩龙首 轰隆隆！ 九剑碎九星！ 莫缺这惊人的战力，使得紫薇星官双眼微眯，远处一直在观战的宁尘，却像是不太满意，微微皱眉。 若论战力，现在的莫缺，的确不弱于半尊人物。 但在宁尘看来，若只论武道，莫缺的实力，还远远达不到他的预期。 “噗！” 另一边，余长青认真出手之后，也终于将红衣女子压制。 他心剑之道，自成领域，周边天地似都成了由他主宰，唯有他的剑道，才是唯一！ “噗！” 红衣女子吐血，面色惨然，道：“这才是你真正的剑道？” 她一直想逼余长青全力出手，与之一战，但到了余长青认真才知，原来她和他之间的差距，早已比当年还要大得多！ “我本不想伤你！”余长青叹息一声，随后舍弃赤练，便要前去相助莫缺。 “唰！” 然而，一道身影动起，挡在他的身前。 “他若连两个阵师都胜不了，也不配为叶孤云传人！”宁尘冷冷说道。 他要莫缺靠自己的实力战胜那两大半尊，因为在他眼中，若两个临时布下阵法的阵师都能胜莫缺，那莫缺也不配活着！ “九劫雷法！” 眼见九大星辰奈何不得莫缺，封天盟半尊再喝，以阵法之力，引落九天神雷。 “轰隆隆！” 九大粗大的雷电，如有生命，与寻常的雷电不同，竟化为了龙形。 “这是……”余长青不禁变色。 雷电竟化为生灵之状，在传闻中，这是不可触碰的禁忌之物！ 天雷本无意识，便拥有可怕的毁灭之力，可破万物！ 它亦是天威的象征，又被人称为天罚，传说是上天降下，惩罚世间生灵的手段，是天道之法！ “雷法？”莫缺抬头，看向九条怒吼的真龙。 每条真龙，都身长万丈，耀眼的雷光刺得人无法直视，透出的威压，更如同可毁去万物！ “唰！” 面对此景，莫缺不仅没有畏惧，反而迈出踏星步，主动上前。 他原本就有一颗无惧畏之心，在战过天道，修成战天战意之后，更是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令他心生动摇！ 他敢战天道，更敢战天雷！ “吼！” 随着莫缺踏入天穹，天空之中，传来阵阵如龙吟般的雷声，声传万里，使得下方诸岛都在动荡。 “轰！” 莫缺冲入九条雷龙之间，任由雷电之力轰击自己的武体，眸光如剑，以心剑之道，剑斩天雷！ “雷霆淬体？”宁尘眸光湛湛，他一眼看出，莫缺的武体之中，亦蕴含雷电之力。 这是因为，莫缺也曾用雷霆炼体，寻常雷电，早已无法伤到他如今的武体，即便是这九道化龙的天雷中的毁灭之力，对他的武体，效果也大打折扣！ “唰唰唰……” 云端之上，不断有光芒亮起，已经分不清那是雷电的光芒，还是莫缺的剑光！ “轰隆！” 紧接着，只见一颗巨大的龙头，从云端深处掉落，没有鲜血，却震撼人心。 挥剑斩龙首！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只觉得心底发寒，莫缺可战天雷的武体，已经强大到变态，可如今连他的剑道，竟都如此恐怖！ “此法亦奈何不了他！”出手的封天盟半尊脸色难看，道：“不能再有所保留了，将地心幽火也祭出！” 另一名半尊点头，随后，催动阵法，自地底深处，召唤出一团黑色的火焰。 此火一出，周边法则似乎都莫敢临近，使之所在之处，如同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地心幽火，这种火焰只存在于地底最阴暗的深处。 此火并没有可怕的温度，甚至有几分冰冷的气息，黑色的火焰如同一朵莲花，却似乎能焚尽诸法，没有什么可以靠近！ “轰！” 黑色的火焰在两大半尊的催动之下，飞向天穹。 下一刻，那火焰轰然炸开，化为无边幽火，使整片天空，都被黑色的火焰覆盖，仿佛要焚尽青天。 “虚幻之物伤不了我，便又以阵法，唤来藏于天地深处的异物？”莫缺看出这火焰并非虚弱，而是实物，被通过阵法之力，从地底召唤而来。 他依旧无惧，运转混沌太玄经，以混沌之气护体。 “唰唰！” 那些黑色的火焰，这一刻不仅难以伤他分毫，反而像是受到混沌元气的吸引，疯狂的向他的体内涌起。 莫缺惊咦一声，这才发现，这种火焰阴性十足，竟能直接转化为混沌元气。 他瞬间明白，阴阳之道，便是生于混沌，这种极阴与极阳之物，都与混沌之力十分接近，因此可以直接被他吸收转化！ “这……地心幽火也无法伤他，而且竟还被他吸收了！” 封天盟的两大半尊同时傻眼，他们修炼至今，都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一幕，自己的手段不仅无用，反而被对手吞噬！ “混沌太玄经！”紫薇星官目光发寒，“你竟已将此经修到可逆阴阳，归于混沌之境！” 他眼中的光芒十分可怕，时而透着无边杀意，时而又似乎有些惋惜。 “轰隆！” 剑光再闪，九颗巨大的龙头，先后从天穹中落下。 当九龙尽斩，天穹之中雷电不再，重归平静。 那漫天黑色的火焰，在此时也全部消失，被莫缺的混沌元气，吞噬一空。 “大人，我们奈何不了此子！” 封天盟两大半尊心胆俱寒，迅速来到紫薇星官司面前，道：“他数道加身，仙、武、剑道皆非同寻常，我们手段尽出，也难以奈何得了他！” 紫薇星官沉默不语，他也亲眼见到了莫缺数道加身的强大实力。 仙之一道，他修成了混沌太玄经，一身混沌元气，万法不侵。 而在武道，他一具太阳武体同样非凡，连天雷 第828章 星官出手 “嗡！” 一个古老的字符，震荡诸天，巨大无比，自紫薇星官眉心之中祭出，镇压莫缺。 “轰！” 莫缺还击，混沌元气结合武体，加上三重战意，一击破空！ 然而，那个古字只是微微一震，上面的气息丝毫未减。 它像十万大山，又沉重如同星辰，威压浩荡，可平万法！ “轰！” 大字压下，莫缺怒吼一声，双手托举，要将那字符撑起。 然而，这个字符无比沉重，似乎比浮屠半尊演化的天道更为厚重，将莫缺压得从空中迅速下沉，最终落地！ “轰隆隆！” 这还不止，字符继续下沉，直将莫缺压入地底。 这一刻，天刀盟之人齐齐变色，因为这里的整座岛都在动荡，地面开裂，那一个字符之威，似要将此岛直接压沉！ “你现在仍有机会，若不臣服，便唯有一死！”紫薇星官长发飘飘，傲立虚空，如同九天之外至高无上的神明，冷然开口。 “纵是万死，亦不屈服！”莫缺的声音从地下传出，依旧坚定。 这让紫薇星官脸色下沉，道：“看来，你也如你父亲一般愚昧，妄图对抗星宫，你们也如这天地花生一般，愚蠢至极！” 巨大的字符，为天上之法，霸道无解。 无论是莫缺的混沌元气，亦或是他的三重战意，还是武道与剑道之法，在这个字符面前，几乎都无作用！ “轰隆！” 突然间，海水涌入，淹没此岛！ 这让所有人大惊：“怎么会这样，海水怎么会没过此岛？” “不是海水没过了此岛，而是这座岛正在急速下沉！” 人们骇然发现，天刀盟所在这座岛，正被那巨大的字符压得下沉，使得此岛低于海面。 这让无边海水涌入岛中，不需多久，便可将此岛彻底吞没。 “不可，这样做岂非毁去我天刀盟？” 不少天刀盟弟子大喊，若被海水淹没，天刀盟也将再不复存在！ 然而，紫薇星官冰冷无情，浑不在意，势要将莫缺彻底镇压！ “轰隆隆！” 海水灌入岛中，莫缺身在地下，只感觉那个字符沉重万分，以他的武体，亦难将其托起！ 他整个人随着此岛在不断下沉，这个古老的字符，似要将他直接镇压到地心深处！ “这就是天上法？为何会有此威能！”莫缺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所谓的天上法，便能凌驾于他所有手段之上。 “星宫留你，是因为你尚有用处，但既然你如此愚昧，不愿屈服，那我今日，便先废你修为，留你一具残身足矣！” 紫薇星官说话间，那个巨大的字符之上，突然透出一道异样的光芒。 莫缺此时，身不能动，整个人都被那巨大的字符压住，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唰！” 字符上透出的光芒入体，迅速游遍了他的周身。 “这是……”莫缺变色。 那种光芒似有一种可怕无比的力量，所过之处，他的太阳武体迅速暗淡，体内五行之力，也迅速消融。 更为可怕的是，就连他体内的混沌元气，都在迅速减少。 一道光芒，似要废尽他一身修为，无论是元气还是武体，都被这诡异的光芒所毁。 “天上法面前，这片天地，皆是蝼蚁，纵是你混沌古功，和所谓武体，皆是如此！”紫薇星官冷冷说道。 莫缺心中怒吼，奋力抵抗。 倘若一身修为尽废，他还拿什么对抗落星宫，拿什么完成他父亲和莫家始祖的遗愿，拿什么续上武道，让武道鼎盛一万年？ 他疯狂地运转混沌元气，催动三重战意，催动太阳武体。 然而，这一切力量，在那个古字面前，都显得脆弱不堪！ “给我破！” 怒吼之间，一口大鼎出现，轰隆一声，终于撼动那个巨大的字符！ 开天禁器炼天鼎！ “轰隆隆！” 此鼎现世，天地失色，轰鸣之间将那巨大的字符震开，终于使莫缺重回自由之身！ “炼天鼎？”紫薇星官从容不迫的神色，第一次有所变化，道：“此鼎应该存在于太初战场，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开天时代的禁器，威能无双，禁器一出，众生战栗，一股可以毁灭天地的气息，使得此地众生战栗。 “咔嚓咔嚓！” 天刀盟内，无数兵器在此刻莫名崩坏，只因感受到了禁器气息！ “轰隆！” 莫缺以体内仍在混沌之力，催动着炼天鼎，终于可以撼动那个古字。 “当年你入过太初战场，竟得了此鼎！”紫薇星官脸色沉重，道：“但以你之能，按理不可能收走这等禁器，在你身上，恐怕还有其他秘密！” 莫缺当初收走此鼎，凭的的确不是自己的实力，而是体内的万界神图！ “轰！” 他没有多语，催动大鼎，镇向紫薇星官！ “此鼎虽有灭世之威，但以你境界，又能发挥出此鼎几分威能？”紫薇星官大喝，催动古字，硬撼开天禁器！ 轰隆！ 巨震之间，此地海水被震出一个巨大的漩涡，广阔不知几千里！ 九天之上，星辰破碎，天穹都因这二者的碰撞而裂开了！ “这是何等战斗，有此威能，恐怕要将乱域诸岛都给打沉！” 当海水淹没这座岛，岛中所有有修为在身之人，都早已远去，逃离此地。 可即便已经退出千百里外，这一战传出的波动，仍是让所有人都双脚打颤。 “噗！” 战场之中，紫薇星官大口吐血，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看来，你这所谓天上法，亦非自身之能，你同样无法驾驭！”莫缺看出，紫薇星官那个古字，也如身外之器一般，需要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催动。 而此时，当那字符被炼天鼎 第829章 武祖之血 轰隆隆！ 紫薇星官如拜神灵，态度虔诚无比。 当他默念过后，其鲜血与那个古老的字符融合，下一刻，一股滔天的威压，自那个古字之中浮现而出！ “嗡！” 一股诡异的气息出现，一切似乎凝滞。 周边汹涌的海水，于此刻静止不动，世间万物，寂然无声！ “唰！” 接着，那个古老的字符，在此时迅速变化，竟然化为一道人形。 它透着光芒，看不清这人形的面目，但透出的威压，却君临天地，就连已经退到千百里外的生灵，在这一刻，都有一种忍不住想要顶礼跪拜的冲动！ “你知我仍在坐关，还敢召我神念？”那道身影开口，却是女子之声。 她冷冷看向紫薇星官，两道眸光，似可将紫薇星官撕裂。 “神君恕罪！”紫薇星官恭敬跪地，道：“只因事非寻常，有开天时代的禁器显现，只有神君之威，方可一敌！” “开天禁器？”那发光的身影有些意外，目光一转，看到了莫缺，“是你？” 莫缺一惊，这等存在，竟认识他？ 能让紫薇星官都跪地膜拜，不须想，眼前这道身影，必定是落星宫中极其可怕的存在！ 可这种存在，竟认得他，令他难以想通！ “怎么，你不认得我？”那身影冷笑，“此前，你不是曾阻我唤醒通天柱，还曾与我交手！” 莫缺顿时想起，惊道：“你是云霜月？” 落星宫弟子云霜月，与他曾有过一段交集。 只是，她初识云霜月时，她仍是自己，但在期间，那女子却被另一个可怕存在，借体重生，意念入体，占了她的肉身。 “你口中之人，只是我用来重生的肉身之一罢了。”那女子漠然说道。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云霜月只是落星宫的普通弟子，身上却有落星宫所赐的护体禁制。 保她性命护她周全，不过是为了让眼前之人，得以重生。 “你究竟是何人？”莫缺心中隐隐有着某种猜测，眼前这一存在，恐怕来头大到不可想象！ “一介蝼蚁，还没有资格知晓我的名讳！”那女子高傲无比，道：“除非莫绝在世，才有资格与我对话，而你，不过是与他相隔万世的一个小辈！” 春语气令人震撼，仿佛就连莫家始祖莫绝，在他眼中都无足轻重。 这让莫缺心中有许多猜测，道：“你是十万年前的人？” 眼前之人，早已死去，所以才需要借体重生。 而她不仅知晓莫家始祖之名，听其语气，对莫家始祖亦无敬畏，起码也是同一级别的人物。 由此便不难推测，此人，说不定便是十万年前入侵的天外之人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存在之一！ “我的意念复苏不久，尚未稳定，否则，此前一见，你又如何能够阻我？”那女子冷冷说着，随后抬手，指尖打出一道金光！ “轰！” 莫缺一惊，立即催动要开天禁器，与之对抗！ “铛！” 然而，禁器大震，被那女子一指击退！ 要知道，催动禁器的莫缺，连紫薇星官都不是对手，而在这女子面前，其随意一指，便可撼动禁器，可见恐怖！ “原本，留你性命，尚有用处，但既然你寻到了此鼎，那即便不用你，亦能完成我当年未完之事！” 那好了说着，出手凌厉，点指之间，山河动荡，日月无光。 她一身威能，比那个古老的字符还要可怕。 而眼前所见，还不是她的真身，仅是紫萱星官用自己鲜血为价，召唤而来的一缕意念，与那古字融合。 难以想象，这究竟是何等存在，若是真身现世，又将有何等威能！ “轰！” 莫缺与炼天鼎被震得倒飞，大口吐血。 他的武体，在这女子面前，似乎变得十分脆弱，此女随意一指，便可令他身受重伤！ “武道？”那女子声音冷然：“当年若非我重伤，又岂会败给他，让他一人，坏了我们大计！” 她口中之人，极有可能是武道之祖。 十万年前，各道始祖战死，只剩武祖一人。 他只身一人，便将所有入侵的天外强者杀到胆寒，武体盖世，平定了当年之乱！ 这让莫缺愈发相信，此女便是十万年的强大存在，实力只怕不弱于各道之祖！ “只可惜，无论是莫绝还是他，都难以改变这片天地的结局，待我元神恢复，这片天地间的苍生，同样难逃灭亡！” 那女子声音中杀气十足：“你一介蝼蚁，本无资格死于我手，但既然是莫绝后人，又是武道之人，今日，我便破例杀你！” 唰唰唰！ 她接连点指，每一次出手，都可怕至极，轻易震退莫缺催动的禁器。 莫缺心头沉重，并不是禁器不够强大，而是他的实力，在这等人物面前，实在太弱！ 而且听其语气，这还是她元神复苏不久，尚未恢复的原因。 可以想象，这等存在若恢复到昔日巅峰，只凭她一人之力，便可灭尽这片天地花生！ “一介蝼蚁，能死于我手，亦是你的荣幸！”那女子高高在上，满带杀意，这一指点出，便要直取莫缺眉心，碎其元神，取其性命！ 在她面前，莫缺全无招架之力，眼看这一指点出，他双目园睁，却是没有任何应对之法！ “轰隆！”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一件东西飞来，挡在莫缺身前，竟挡下了这一指！ 那女子目光一寒，向那东西看去，那双眸子顿时爆出两道惊人的寒光。 “滚出来！”她冷冷望向周边，内心似乎现出了不小的波动。 远处天际，一名老者缓缓走来，莫缺一见此人，顿时身形大震。 这名老者，一头白发，却面色红润，一具肉身透着说不出的气 第830章 他还活着 落星宫那名女子，被紫薇星官称为神君。 她身形模糊，看不清容颜，只能看到两道冰冷的眸光在闪动，道：“他连身都不现，只凭一块染血的碑，便想拦我？” 话落，她唰地一声，再次出手，指尖一道光芒，激射白发老者。 “轰！” 白发老者不语，从容祭出那块石碑。 碑上染血，似蕴含可怕伟力，轰隆一声，挡下女神君那一指。 二者碰撞爆发出的气息，天崩地裂。 “那是……武碑？”莫缺感觉，那块碑上的气息，十分熟悉。 当年，他肉身成帝，为天道不容，天道意志降下古今帝境之形，要阻他肉身成帝。 他战到力竭，最后是混乱之地的武碑出现，杀上青天，杀退了天道意志，方才让他成功突破。 如今这白发老者所祭的石碑，虽没有那面武碑巨大，但上面的气息却十分熟悉。 “莫非混乱之地中那块碑，是当年武祖所留？”莫缺隐隐明白了什么。 武道始祖留碑，在世间传下了武道。 且，当年他肉身成帝时，不知不觉间，竟受过武祖大恩，得其相助，方能与天道抗衡！ “轰隆隆！” 老者手中的石碑轰然变大，如山似岳。 碑上染过武祖之血，透出沉重至极的威压，仿佛可以压垮天穹！ “发丝可斩山岳，滴血可碎星辰！”莫缺心中难掩激荡，“这才是真正的武道威能！” 仅是染过武祖之血，这面石碑便拥有了难以想象的威能，可见武道若能修到极致，不会弱于任何一道！ “轰轰轰！” 凭着武碑，白发老者和女神君接连交手，将周边几座岛屿都打得沉没了。 此时入眼所见，周边已只剩无边海洋，原本存在于此的天刀盟，已在此战之中，沉没海底！ “他还活着！”女神君战到此刻，突然收手，脸色无比沉重。 武碑上的武血如此强大，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武祖未死，否则此碑上的武血之力，早该枯竭！ “古祖肉身盖世，早已不朽不灭，岂会轻易死去？”白发老者傲然说道。 “这么说，之前我唤醒通天柱时，出手的人，果真是他！”女神君的声音，变得沉重，且充满恨意。 十万年前，武祖斩杀了无数天外强者。 十万年后，她唤醒通天柱，又被武祖所阻！ “武祖一日不灭，你们天外之人，便永远也别想入主这片天地！”白发老者冷声说道。 这些话让莫缺再次失神。 原来不仅是当年他肉身成帝之时，此前女神君唤醒通天柱，还有他战过麒麟公子之后，出手相救之人，竟都是武道之祖！ “他未死更好！”女神君不再出手，沉声道：“待我元神恢复，再将他亲手斩杀！” 不知是因为奈何不了白发老者手中的石碑，还是怕再战下去，元神受损，难以恢复，女神君就此退走。 她意念退去，那古字所化的身形，顿时暗淡了下去，重新变回字符的模样，却再也没有最初的威压。 “神君！”紫薇星官大惊失色，没有想到女神君竟就此退走！ “唰！” 莫缺见此，立即上前，道：“东方师姐何在？说出她的下落，我饶你不死！” 紫薇星官神色难看，他如今身受重伤，加上莫缺身边还有那一名神秘老者，再不是莫缺对手。 但他却并未屈服，冷冷说道：“莫缺，纵然武祖现世，也再不可能阻止圣主大计，神君必会灭尽这片天地苍生，为圣主完成当年之事！” 先是一个女神君，便强大到深不可测，可与武祖这些人物相提并论。 如今在紫薇星官口中，竟又有一个圣主，听起来还要在女神君之上！ “轰！” 说完之后，紫薇星官身上透出耀眼的光芒，道：“星宫不灭，我亦不朽，纵然今日身死，他日亦能再次重生！” 轰隆一声，他肉身炸开，整个人化为一团血雾，竟选择自爆而亡。 但那个古老的字符，却并未毁灭，而是迅速破空，要飞离此地。 “唰！” 莫缺立即追上，他感觉这个古字符极其古怪，想要留下，一窥究竟。 “轰！” 炼天鼎轰然镇下，要留下那个字符。 然而，这个字符实在诡异，竟直接划开空间，穿透而去。 “罢了！”那白发老者阻拦，道：“此物不可留，由他去吧。” 莫缺心中有些不甘。 这是落星宫的天上法，若能弄清其中奥秘，日后与落星宫开战之时，必然能多出几分底气。 “多谢前辈相助！”他也只能暂时放下此事，对那白发老者道谢。 那老者打量着他，道：“你的天资，不在你父亲之下。” 莫缺心头一震，道：“前辈认识我父亲？” 白发老者点头：“不仅你父亲，你母亲叶青瑶，与我也算熟悉，我从她口中，听过你许多事。” 莫缺心中的激动再难抑制，双眼迅速湿润，颤声道：“我母亲她……现在何处？可还安好？” 白发老者不语，道：“今日武祖未死之事暴露，落星宫只怕要加快他们的动作了，我们先离开此地。” 莫缺心头一沉，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叫上余长青，随同这名老者，便要离开此地，却又突然止步，回头远望。 天际之外，有一道身影，正遥望此地，目光冰冷。 “武祖未死，我希望他能助你在武道更进一步！”宁尘远立虚空，对着此地，淡然开口。 他竟希望莫缺能跟武祖精进武道，只为他心中，那想与真正的武道强者一战的执念。 “唰！” 莫缺未语，踏上虚空，离开此地。 这一日，整个乱域都难以平静。 存在乱域多年的大势力天刀盟， 第831章 终见叶青瑶 武祖未死，对于莫缺而言，这不仅意味着，他不需要再独自一人，背负整个武道，更重要的是，即便对上落星宫，也有了一丝希望。 原本只凭他和东方出月两人，要与如此庞大的落星宫为敌，实在艰难无比。 但若武祖在世，要推翻落星宫，便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武祖就在这里？” 跟着季无常，莫缺发现，季无常竟带着他，沉入了海底深处。 海水之下，存在着巨大压力，只有实力强大之人，才能来到此处，否则，会被海水中的重压，直接压成肉泥。 在海底之下，存在一个幽黑的通道，不知通往何处。 即便是莫缺和季无常如今的武体，也难以接近，需要季无常顶着那面石碑，在前方开路，几人才能通过此处。 “这里是……”通道之后，是一片独立的空间，青山绿水，异常广阔。 季无常带着莫缺继续前行，不久之后，莫缺看到远处端坐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孩童，坐于地面，一动不动，整个人如同与天地融为了一体，且其身形虽小，给人的感觉，却如一座大山般沉重。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孩童？” 莫缺心中正自疑惑，便见季无常一步上前，在地上恭敬跪拜，道：“无常拜见武祖！” 莫缺顿时呆立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那个孩童。 武祖之祖，竟是这样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 下一刻，那孩童睁眼，稚嫩的面容之下，他却有着一双沧桑的目光，眼中有着一股睥睨天地之感，仿佛与他对视一眼，心中便如同被压了一座大山！ 莫缺这才相信，眼前之人，是真正的武道之祖！ “你来了？”七八岁模样的武祖向莫缺望来，开口之时，声音也如童子一般稚嫩，却有一种沉稳厚重的感觉。 “武祖认识我？”莫缺又是一呆，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 武祖那幼童的模样，和他过于稳重的气质，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点点头，道：“你父亲莫止，和你母亲，都曾与我说过你的事！” 莫缺如遭雷击，道：“当年，陪我母亲回到仙域百州的童子，就是你？” 他死后复生时，听人说过叶青瑶曾回仙域百州，且身边还跟着一个八九岁大的孩童，实力强大到不可想象，能和仙域之尊宁太虚一战！ 就连独孤剑神感受过那男童的气息，都说深不可测，原来他竟是武道之祖！ 莫缺一时思绪万千，心乱如麻，有太多的事想不明白。 他母亲叶青瑶，为何会与武祖相识，还同回百州？ 他父亲也和武祖说过他的事，既有武祖在世，莫止为何还要只身一人，去对抗落星宫？ 武祖又为何是这副幼童模样，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又或者是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 “唰！” 莫缺还什么都没来得及问，突然他眼前光芒一闪，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曦曦？”他心中大惊，曦曦竟能在神图之中来去自如，分明只是一道残灵，却能走出神图，与当年魔主，不可同日而语。 “十万年了，我让你帮我找的人，你找到了吗？” 更让莫缺惊愕的一幕出现，曦曦竟一脸肃容，用一种疑问的口气，询问武祖。 “你……”武祖明显也十分惊愕，看了看曦曦，又看了看莫缺，似是明白了什么，道：“那东西，竟选择了他！” 莫缺一下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曦曦竟然与武祖相识，难不成她也是十万年前的人物？ 听起来，她当年曾让武祖帮她找人，但不知为何，十万年过去后，依旧无果。 “唰！” 武祖一挥手，莫向和季无常，还有余长青几人，顿时被他挥退。 原地只剩下武祖和曦曦两人。 二人一个男童模样，另一个则是扎着鞭子的女童，来头却都大得惊人，在那里交谈，不知在说什么。 莫缺心如猫抓，不知这两人在说什么隐秘，只是凭武祖的实力，他根本不可能听得到只言片语。 两人交谈片刻之后，曦曦才重新回来，不等莫缺反应，她便又没入莫缺眉心，进入神图。 之后任莫缺如何呼唤，她都没有理会。 “前辈，和曦曦相识？”莫缺回到武祖身边，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叫她曦曦？”武祖面色古怪，打量着莫缺，看得莫缺浑身不自在。 片刻后，武祖才收回目光，道：“她来历非凡，既然选择留于你体内神图，她的来历，你日后自会知晓！” 莫缺一惊，道：“前辈，也知道我体内的万界神图？” 武祖点头，却又摇头：“此图，在十万年前亦曾现世，只是无人可得其认可，我虽知其存在，却也不知来源，更不知其作用。” 就连存世十万年的武祖，都不知道万界神图的来历，可见此图有多么不凡。 而曦曦却对此图似乎异常了解，甚至能在图中世界来去自如。 莫缺越想越感觉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曦曦到底是何来历。 “前辈，我母亲……”莫缺终于问起叶青瑶之事。 事实上，他心有恐惧，之前问季无常时，对方闭口不谈，令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心存忐忑，直到现在，才敢询问出口。 “随我来！”武祖起身，踏空而行，带着莫缺，走向这片空间深处。 不久，一片花海出现在眼前。 花海中央，有一面石台，石台之上，静静躺着一道身影。 莫缺一见那道身影，顿时心头发颤，泪如泉涌。 他不顾一切，飞奔上前，重重跪在那石台旁边，看着石台之上那静静躺着，一动不动，如同沉睡般的身影，泪落无言。 “母亲……”莫缺心中，如有万箭穿过。 他能感觉到，叶青瑶身 第832章 青瑶往事 在石台之前，莫缺如一块石头，在那里长跪不起，一动不动。 匆匆八百年，叶青瑶曾为他做过的一切，如在昨日。 从莫家出走，被莫家万里追杀，再到叶家门前长跪，以重伤之身猎杀强大灵兽，只求叶家收留莫缺。 在那之后，她负伤而去，踏遍百州各地，只为寻到圣药，给莫缺治好破碎的丹田、断裂的经脉、破损的窍穴。 期间，莫家追杀不止，昔日旧友陷害，叶青遥这一路，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苦寻八百年，如今，莫缺终于见到了叶青瑶，然而她却如同陷入长眠，任莫缺在她耳边如何呼唤，她都没有一丝反应，更没有睁眼。 在叶青瑶身边，莫缺这一跪，便是跪了十天十夜，其间他一动不动，如化磐石。 他内心中，有着愤怒，有着自责，有着惭愧。 倘若他能早点找到叶青瑶，或许她便不会如此。 身为人子，叶青瑶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而他却直到八百年后，才真正寻到了叶青瑶。 十在之后，莫缺起身，来到武祖面前，道：“这些年来，我母亲身上，都发生过何事，还请前辈逐一告知！” 武祖身若孩童，眸光却深邃如海，道：“此事，还要从你父亲说起！” 八百年前，莫止孤身一人，来到了乱域，早于叶青瑶之前，莫玄也在其之后。 来到乱域，莫止最初的目的，是寻找莫家血脉根源，好改变莫缺命运，使莫缺不用像他一样，面对同族相残的结局。 然而在寻找关于始祖血脉的过程中，莫止却得知了十万年前的隐秘。 天外之敌入侵，莫家始祖牺牲自身，舍万世后人，这片天地，方有今日。 这一发现，使得莫止的方向改变，他暂且放下了始祖血脉之事，想要靠一己之力，推翻落星宫之局。 始祖血脉，固然关系到莫缺命运，但倘若连天地都将不存，改变莫缺命运，又有何意义？ “你父亲说过，他相信你可以靠自己，挣脱血脉诅咒！”武祖说道。 其实在此之前，于炼神塔内，莫缺也曾在一旁看过莫止深埋心底的过去。 但那当中，有一部分过往没有被炼神塔勾出，不知是莫止过于强大，还是牵扯到什么人。 莫缺现在才知，那段没被勾出的往事，便是与武祖有关。 他在莫止的过往中从未见过武祖，很明显，牵扯到武祖这等存在的事，便是炼神塔，都无法从莫止心底勾出。 “我注意到他是莫绝所留的后人，又追查莫绝之事，于是让无常将他带来，与我一见！” 武祖道：“他最终得知十万年前所有隐秘，不是从各方势力中得来的，而是由我亲口告知！” 十万年前，莫家始祖莫绝，和武祖同为当时的盖世人物，并肩而战，共抗天外之敌。 当莫止出现，身带莫绝血脉，又追寻莫绝旧事，武祖自然而然会有所关注。 “原本，我告知他这些事，是打算先助他修成混沌太玄经，待到我恢复部分实力，再与他共抗星宫！” 依武祖所言，他虽未在十万年前战死，活到今日，但当年出手，也身受重伤。 他之所以变成一名童子，便是当年之战所留之症，武体衰弱，返老还童，实力在这十万年间迅速下降，变得十分虚弱。 所以，他的打算，是助莫止修成混沌太玄经后，再等他恢复一些实力，再行动作。 “可惜，他并未如我所言，而是决定要靠一己之力，推翻落星宫！” 武祖叹道：“后来我才知道，他如此急切，是因为你。” 听到这里，莫缺不禁怔住，莫止不待武祖恢复，便孤身犯险，自己行动，全是因为他？ “是……因为我体内祖血？”莫缺一下明白了什么。 当年莫止出走，离开莫家，除了不愿同族相残外，更重要的，是他想寻到解决之道，改变莫缺与族人生死相残的命运。 当他来到乱域，知晓落星宫的事后，之所以急于推翻落星宫，便是因为，他想在莫缺修到王境之前回归。 王境，是始祖血脉互相吞噬的时间点，若他在此前不能回去，则莫缺要么已经和同族相残，要么便已死于同族之手！ 莫止心系莫缺，所以才如此急切的行动。 “最初，他并未告诉我他的想法，只是想让我去仙域，寻到你们母子，替他照顾。” 武祖说道：“我实力未复，不敢轻易现身，否则若让落星宫人知道我实力下降至此，他们必会兴风作浪，为祸天地。” 因为这个原因，武祖并未离开，而是让季无常离开乱域，去寻叶青瑶和莫缺母子。 身为武道之人，季无常的实力绝对不弱，可敌半尊。 他赶到仙域，寻到叶青瑶之时，叶青瑶已是重伤之身，奄奄一息，却不知莫缺下落。 季无常为救叶青瑶性命，只得先将叶青瑶带回乱域，请武祖相救。 “原来当年摘星楼追查我母亲去向时，线索中断，是这个原因！” 莫缺这才明白，为什么以摘星楼的能量，都不能知道叶青瑶为何会像凭空消失一般。 以季无常的实力，他要将一个人带走，仙域之中，又有几人能够察觉？ “你母亲一路被莫家追杀，之后又接连与人交手，身上伤痕无数，新伤旧伤叠加，几乎性命难保！” 武祖道：“我只得以我武血中的生机，才能暂时保住她的性命。” 听到此处，莫缺双眼赤红，心如刀割，愧疚无比。 叶青瑶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是为了他。 逃出莫家，是为了保他性命。 在叶家门前受辱，是为了求叶家收留他。 之后她受的所有苦，也是为了替莫缺寻药，治好他的丹田、经脉和窍穴。 “带回你母亲之后，无常又再 第833章 前因后果 十五岁时，莫缺之名，在仙域百州，便已十分响亮，是百州少有的年轻天才。 但因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他就此消失，世人几乎都以为他已经死去。 他的名字再次在百州出现，是百州争鼎之时。 那个时候，莫缺以武道之身归来，他在百州消失了数年的名字，直到此时，才再次出现。 也就是在季无常想将莫缺带走的时候，有一人改变了他的想法。 “武尊叶孤云？”莫缺得知此人身份，大感意外。 “当年，叶孤云早已察觉到，各域下一个要牺牲的，便是武域！” 武祖点头，道：“他因此踏遍诸域，想尽办法，想要在武域消失之前，能在各域寻到一些武道传人，为武道留下一些种子！” 彼时，武道在各域都已衰落。 尤其是在仙域百州，世人皆认为武道太苦，没有几人能够坚持得下来，当时在仙域，更是几乎没有武道势力存世。 而那个时候，莫缺却因药老的指导，修成武道，参与争鼎，是唯一一个武道之人。 他自然而然，被叶孤云所留意。 而季无常同样是武道强者，实力可比半尊，他身在仙域，也早早被叶孤云察觉到他的存在。 当知晓季无常的意图后，叶孤云现身，使得他改变主意，留下了莫缺。 “武尊为何要这样做？”莫缺想不明白。 那时的仙域，武道举世不容，尤其是仙盟中人，更是对武道之人处处针对。 他不明白，武尊为何要将他留在仙域？ “原本，他想过将你带走，但武域大难将至，若带你去到武域，对你来说，只会更加危险！” 武祖解释道：“此外，他留意你多时，知晓你体内血脉不凡，且令仙域宁太虚十分在意，似乎对体内的血脉有所图谋，想来应该不会伤你性命，留你在仙域，反而更为安全。” 那个时候，乱域被落星宫一手遮天，莫缺若来乱域，恐怕也未必能够成长，是以季无常与武祖联络之后，答应留下莫缺。 毕竟，有武尊暗中照看，且仙域之尊似乎也对莫缺有所图，他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且在仙域不容武道的情况下，他若依然能够成长，这便是对他最好的磨炼。 “不过虽将你留在仙域，我还是让无常时常留意你的动向，确保你的安全，只是从不出手干预你的成长。” 听完武尊说的这些话，莫缺久久沉默，万没想到，他竟从一开始，便被武尊和武祖这两大存在，持续关注。 一切，皆因武道！ “所以当我肉身成帝，为天道不容之时，武祖才会隔空出手，以混乱之地的武碑，助我击退天道？”莫缺至今才知当日那面武碑，为何会动起。 “武道之人，不借外物，只靠自己！”武祖说道：“原本，我并不想出手，干预你的成长，但你的战天之志，令我都为之动容！” 天道不容，便敢于战天！ 莫缺肉身成帝那一刻，不仅武尊，便连武祖都认为，他是天生的武者，其道心之坚，举世罕见！ 原本莫缺即便战死，武祖也不会出手，因为武道之人只能靠自己，若莫缺不能靠自己扛过去，即便将他救下，也难以让成为真正的武道强者。 武道便是如此艰难的一道。 但最终，莫缺的战天之志，令武祖生出了爱才之心，忍不住出手，隔空催动武碑，助莫缺对抗天道。 “你母亲得我武血之后，伤势恢复，顺利醒来。”武祖道：“我们这些年对你的关注的同时，也会将你所经历的种种，都告知于她。” 醒来之后叶青瑶，当得知莫缺以武道回归，参加百州争鼎，横扫年轻同辈，之时，激动得落下了泪水。 而当莫缺过往，在百州被人挖出，传到她的耳中，让她知道莫缺在叶家三年，受尽欺辱，被看得连狗都不如，她更是满心悲凉，没想到自己的家族，竟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 随后一路，莫缺踏归八万里归途，踏百州，败天骄，战莫缺，回莫家！ 这些事一件一件传来，叶青瑶每次都听得心情复杂，既是喜悦莫缺重回当年之姿，但又忧心莫缺一路强敌，负伤无数。 “她本想回归百州去寻你，但知晓你父亲身在乱域，又见你已重回修炼之道，肉身无恙，便只能在此听着你的消息。” 莫缺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叶青瑶有多么纠结。 仙域那边，是她一路逆境，孤身前行之子，乱域这边，则是有她已经失踪多年的夫君。 “你父亲要我隐瞒，不让你母亲知晓他所做之事，不愿将你母亲牵扯入其中，所以那段时间，他都不敢来见你母亲！” 武祖叹道：“而你母亲身上的伤渐渐恢复后，便执意外出，寻找你父亲的下落。” 也就是那段时间，乱域之中，出现了一个疯狂查探莫止下落的女子，便连落星宫都开始关注。 “我原以为，你有叶孤云照看，不会有性命之忧！”武祖面带愧色，道：“而在当时，你父亲执意对落星宫出手，于是我便将无常召回，想让他相助你父亲。” “没想到，便在这时，你出了事！” 那个时候，莫止正要做最后一步的动作，毁掉落星宫大阵。 而另一边的莫缺，则正在大乱仙盟，一人独战仙盟诸帝，最后方才杀出仙盟。 原本暗中照看他的叶孤云，当时正和仙域之尊宁太虚交手，莫缺身边，无人照看。 于是，莫玄出手，将他追到天涯海角，逼得他流尽体内最后一滴血，惨死仙域！ “你的死讯传回之后，你母亲知晓，再也无法从容，要第一时间，回归仙域！” 那时，莫止正在做最后的筹划，季无常相随左右，时刻准备相助。 而武祖不能轻易在落星宫人面前现身 第834章 恨滔天 得知莫缺死讯，叶青瑶愤怒回归，带着武道之祖，返莫家，踏仙盟，甚至武祖还曾在仙盟出手，与宁太虚大战。 可惜，武祖境界大跌，那一战并未能除去宁太虚。 而后，叶青瑶本想寻到莫缺尸身，将其安葬，却未能寻到。 她又和武祖去到各域，寻找莫缺。 最终，她寻到武尊叶孤云和妖域幽主，才知莫缺仍有复生的可能。 叶青瑶又去了莫缺长埋之处，在那里守候了许久。 直到武祖告诉她，乱域这边的莫止将要对落星宫出手，她才不得不随着武祖，又回到乱域。 而令叶青瑶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和武祖回到乱域之时，一切，已经结束。 莫止一人独战落星宫九大星宫，最终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功败垂成！ “莫玄！” 莫缺紧握双拳，双眼赤红。 同为莫家血脉，莫止走上了始祖当年之路，对抗落星宫，而莫玄，却是为落星宫行事，帮落星宫转过头来，对付莫止！ 在莫玄夺了莫缺鲜血之后，他并未在百州逗留太久，而是来到乱域，入了落星宫。 若不是因为莫玄的存在，或许最后时刻，莫止早已成功，毁掉落星宫大阵！ “一夜之间，你长埋地下，你父亲被落星宫镇压，生死不明，这对你母亲，造成了巨大的打击！”武祖说到此处，叹息连连。 莫缺完全可以想到母亲叶青瑶的感受。 失踪多年的夫君，终于有了下落，但莫止却因为不想让她牵扯到落星宫之事，对她避而不见。 她为了莫缺受尽苦难，被莫家追杀八万里，又受叶家所辱，可做了这么多，最后莫缺也已长埋地下，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叶青瑶两个至亲至爱之人，都遭逢如此大难，她纵是圣人，内心也必然会受到沉重的打击。 “我将她带回了此地，她求我传她古代功法，我知她心有执念，想为你们报仇，但也传了她一部古功。” 虽然只是从武祖之口听闻，但莫缺仿佛能够直观的感受到叶青瑶心中的恨意。 无论是莫止还是莫缺，从生下来，便注定要和同族人自相残杀。 若非这残酷的命运，莫止便不会离开莫家，失踪多年，莫缺当年也不会被莫殇暗算，肉身被废，修为尽失。 而这一切根源，都是莫玄背后谋划，想培养出一个拥有帝境实力的莫家血脉，让他吞噬其体内祖血，超越帝境！ 莫家帝祖莫玄，便是让莫止和莫缺受尽一切苦难的根源！ 而到最后，莫缺长埋地下，也是因为被莫玄夺取一身鲜血。 莫止最终失败，未能推翻落星宫之局，也是因为莫玄的阻碍！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莫玄，叶青瑶如何能够不恨？ “那段时间，你母亲像疯了一样修炼，不顾日夜，我知她想要复仇，但也无可奈何……” 叶青瑶心魔已生，若不能找莫玄复仇，她必将郁郁一生，唯有复仇，才能化解她的心魔。 但落星宫实力强大，且莫玄的境界，也远非当时的叶青瑶可敌。 所以武祖认为，叶青瑶想要修炼到能够复仇的地步，至少需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岁月。 毕竟境界越到后面，就越难突破，叶青瑶想要追上莫玄，绝非朝夕之事。 而叶青瑶此后也再未提过此事，每日只是如常修炼，时间久了，她甚至就像遗忘了此事。 “我当时境界未复，也需长时间修炼，恢复武体，未能时刻看着她……” 武祖说到这里，面带愧色。 他以为叶青瑶清楚自己和莫玄的差距，不会轻易行动，且这么长时间过去，叶青瑶心中的恨意理应淡了许多。 但他没有想到，叶青瑶心中执念，远超他的想象。 在某次武祖修炼之时，叶青瑶独自离开，前往落星宫，找莫玄复仇！ “莫玄！”莫玄心中一紧，因为他已经隐隐猜到了结果。 知晓武祖要图大事，不可轻易在乱域现身，叶青瑶只身前去，要斩莫玄！ 当武祖修炼结束，知晓叶青瑶消失，他立即追出，但一切，为时已晚。 武祖赶到之时，叶青瑶和莫玄之战已经结束，她身受重伤，陷入昏迷，沉睡不醒。 “我将她带回之后，虽活了十万年，但也未能将她救醒，使得她沉睡至今！”武祖面带愧色。 当年莫止一人对付落星宫，只求他照看妻儿，但他却一个也未能完成，让莫缺惨死仙域，也令叶青瑶落得如此下场。 “轰！” 莫缺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怒意，飞入天穹，一拳击天。 轰隆隆！ 这片天地，动荡不止，日月暗淡，山崩地裂。 莫缺疯狂出手，宣泄着心中无法压抑的怒火，如同癫狂。 “莫玄！” 他和莫止所经历的一切，都与莫家这位始祖有关。 莫止被逼得离开莫家，就此失踪，他肉身被废，一身鲜血被夺，也全是因为莫玄所图。 如今，他父亲和母亲，又因莫玄落得如此下场！ 在莫缺心中，他对莫玄的恨意达到了顶点，丝毫不在叶青瑶之下！ “母亲！” 宣泄过后，莫缺重新落地，跪在叶青瑶身前，泪落不止。 他不甘道：“难道，就连武祖，也没有办法将我母亲救醒吗？” 武祖活了十万年，见识何等广博，实力何等强大，难道连他都救不了叶青瑶？ “她所受之伤，非同寻常，让她昏睡的东西，凭我如今之力，亦无力化解！”武祖摇摇头。 “令她昏睡的东西？”莫缺道：“那是什么？要如何才能解决？” 武祖沉吟片刻，而后摇头，道：“如今，我即便告诉你，以你境界，同样也做不到。” 莫缺心有万般不甘，但连武祖都没有办法的事，他亦自知，自己的实力 第835章 各道后人 十万年前，各道之祖战死，各道后人，也追随着那些人，从容赴死。 那场大乱过后，各道几乎都已灭亡，不存于世。 是武祖后来踏遍天地，替各道之祖传下他们道，才令世间又有了刀、剑、魔、武各道出现。 莫缺要与落星宫为敌，只凭一人，远远不够。 连当年各道之祖联手，都无法推翻的存在，他想要推翻，身边便需要众多强者。 若能寻到各道合适的传人，由武祖亲自传道，必可让那些人的实力与境界迅速提升。 莫缺心中，已有几个合适的人选。 比如随他而来的余长青，便是剑道传人，若能得剑祖真道，必有长进。 他将余长青留下，和武祖修剑祖剑道，自己则和季无常离开，要先去将心中那些人选带回。 “东方师姐……”莫缺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东方出月。 以她的天资，若能修剑祖之道，定能成为强大的剑修，甚至有可能直追孤独剑神。 只是，她音讯全无，不知去了何处。 而在剑道，莫缺又想起了另一个人。 独孤无双。 此人在剑道上的天资，不在他和东方出月之下。 莫缺以前对他有所误解，后来才知，此人也是真正的剑修，有着一身傲骨，且在他和麒麟公子一战之后，陷入困局时，还曾出手相助。 “你说的那人，我知他在何处。”季无常说道。 他同样一直在留意各道之才，但乱域中人，几乎都已被落星宫控制，所以独孤无双这样自外域而来的天才，他格外留意。 莫缺立即与之前往，寻找独孤无双。 “唰！” 在一座荒无人迹的岛上，一道身影静坐于此，感受到有人到来，他睁开双眼，远望天外。 “何事？”见是莫缺，独孤无双语气淡漠。 “寻你相助！”莫缺走到他面前后，直接将十万年前发生的种种事情，以及落星宫所图，全盘告知。 以独孤无双的剑心，他相信此人可以信任。 “剑祖之道？”独孤无双听完之后，冰冷的目光透出可怕光芒。 “剑道路断，剑神前辈让你和东方师姐离开六域，来此寻找剑道出路。” 莫缺认真说道：“但落星宫不灭，各道皆难道灭亡，唯有将其覆灭，才是唯一的出路！” 独孤无双沉默许久，突然知道的这些事，对他冲击巨大。 但他也是果断之人，很快便点头答应。 既是落星宫拦路，那便以剑斩之！ 剑道与武道，有着相似之处。 当知晓六域内乱的根源，是落星宫所布之局，独孤无双同样备感屈辱。 他和莫缺一样，都是宁折不弯之人，宁愿与落星宫战死，也不愿苟活，眼看这片天地被落星宫玩弄于股掌。 “我先去寻其他几人，之后再与你会合。”莫缺与独孤无双道别，临走之时，犹豫一下，又试着问道：“你……可有东方师姐的消息？” 这两人都是剑道天骄，之前东方出月闯各方势力查探古事之时，相信独孤无双亦有留意。 莫缺本来只是试着一问，没想到独孤无双点头，道：“你先去寻其他人，我之后会将她带来。” 莫缺不禁大喜，独孤无双竟真知道东方出月的下落！ 他放心离去，与季无常继续上路。 “你可知，刀道那名女子，身在何处？”莫缺询问季无常。 十万年前，各道之祖战死，唯有刀道之祖，是被莫家始祖镇压，因为刀祖背弃了这片天地。 但在莫缺看来，刀道之中，亦有可信之人，比如那名刀道女子谷幽岚。 “你要找她？”季无常有些意外，道：“当年刀道被你莫家始祖镇压，她是刀道后人，会与你共抗落星宫吗？” 莫缺点头，道：“我与她多次接触，感觉得出，她亦是心存大义之人。” 外域天才，季无常皆有留意，自然也包括了谷幽岚。 只是之前一战，天刀盟沉入海底，不复存在，此前加入了天刀盟的谷幽岚，亦不知去了何处。 好在季无常一直有留意，带着莫缺，在另一座岛上，寻到了谷幽岚。 “你……”当莫缺见到她时，只感觉她像变了一个人。 昔日的她，异常冰冷，如一座冰山。 如今，她身着素衣，独自住在一座岛上，眼中没有了昔日的锐气，更是没有一丝刀修的气息，看起来就像一个没有修为的寻常女子。 “你寻我何事？”她变得异常平和，古井无波。 刀与剑，本是宿敌，她和莫缺当年，亦曾生死相搏。 但如今再见，她对莫缺全无杀意，更像是看到了一人认识的熟人。 “我有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莫缺与她交谈，才知她的内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麟幽与莫缺一战，她看在眼中，冲击巨大。 天刀盟沉没海底，虽盟中之人仍在，但却走的走，叛的叛。 亲眼见过刀祖意念显现，又见他被莫家始祖意念镇压。 接连发生的这些事情，令谷幽岚心中，对刀道产生了动摇。 “可还记得，你我在武域古武禁地之时，见过的那个老人？”莫缺坐下来，心平气和，和谷幽岚交谈。 谷幽岚眼中出现一丝波澜，点了点头。 在那个时候，她便已和莫缺听过一些十万年前的事情，外敌入侵，天地崩碎！ “这段时间，我知晓了许多事……”莫缺将近日自己在乱域所见所知，尽数告知。 她甚至没有隐瞒刀祖之事，将刀祖被莫家始祖镇压也如实说出。 天外之敌入侵，六域道运流失，内乱不止，皆源于落星宫。 谷幽岚听过之后，虽然意外，但因此前已听过部分事情，并没有那么震惊。 “天外之敌，十万年之乱！”谷幽岚听完，眼中更 第836章 武祖传道 人各有志，莫缺没有强求，只让谷幽岚自行考虑，若是想通，可以随时找他。 离开之后，他又回到凰栖谷。 曲落仙为妖族之人，龙潜可以继承魔道，此外便是战帝。 他仍未醒来，依旧端坐原地，身上三道实化的战意显得混乱不止，似乎他的心绪极不平静。 莫缺将他们都带到了武祖所在那方空间，如今落星宫已彻底容不下他，他身边这些人随时都有危险，呆在武祖身边，是最安全的选择。 “啾啾！” 在那方空间，莫缺从丹田天地中放出赤凰，又唤醒了长时间在图中世界悟道的洛寒玉。 “师姐……” 孤独无双如约将东方出月带了回来，她此前闯入那些大势力，受伤不轻，是独孤无双出手相助，才令她脱离困境，此后便一直疗伤，隐匿行迹。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武祖聚集众人，说道：“落星宫已知我未死，如今正在加快动作，完成他们的多年布局。” 这让众人心中沉重，倘若让落星宫完成十万年之局，只怕他们无人能挡。 就连当年那些盖世人物都已战死，凭他们这些人现在的实力，很难护得住这片天地！ “唰！” 武祖出手，将各道之祖所传之法，分别传给在场之人。 独孤无双和东方出月，是剑道天骄，二人从武祖那里得到一枚印记，里面便是剑道之祖的剑道奥秘。 他们当即坐地参悟，身上剑意激荡，可怕异常。 随后是龙潜，他继承魔道，亦闭上双眼，开始参悟。 妖族当年虽没有人托武祖传道，但武祖活了漫长岁月，见识广博，亦对曲落仙加以指点，令其参悟。 最后，就连赤凰和洛寒玉，武祖都给了他们适当的指点，能让他们的实力最大限度的提升。 当所有人都得了武祖指点，坐地参悟之后，谷幽岚终于出现，来到此地。 “我想，或许我能在这里，找到属于我自己的路！”她仍旧迷茫，只是也不愿止步不前，而是打算走出去。 就算无路，至少也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武祖并没有因为她是刀道后人而在意，身为武祖，又岂会如此狭隘？ 他如对所有人一样，传了谷幽岚刀道。 随后，谷幽岚与所有人一般，在这片空间找了一个角落，参悟刀道。 指点了所有人之后，武祖最后，看向莫缺，道：“你数道同修，但最为适合你的，始终是武道！” 莫缺点头，无论是药老还是武尊叶孤云，都觉得他是武道的未来，是天生的武修。 且一直以来，他虽数道同修，但最为看重的，始终是武道之身，也始终以武道之人自居。 武道，才是他的根本。 “不过，要推翻落星宫这一大局，你莫家始祖之法，和他体内的混沌血，不可或缺！” 武祖说着，决定让莫缺两种法门同时修炼。 但不同于各道，莫家始祖的混沌之道，便是连武祖都无法完全理解其中奥秘，只能加以指点，不能直接传授。 他先传了莫缺武道，将毕生所知，尽数相传！ “轰！” 莫缺坐地，武体之内发出轰鸣。 当年在古武圣地，他曾得过一本武极天书，上面记载了人体诸般奥秘，乃是无数武道先人，参悟混沌之地的武碑，凝其精华所得。 以前，莫缺只觉得武极天书晦涩难懂。 但如今，有留下武碑的武祖直接传道，他豁然开朗，以前种种不解之处，如今都变得极为清晰。 “血肉骨髓，只是武道基本，但有形之物，终有极限，就如剑道，无形之剑，更胜有形！” “你体内血肉骨髓，皆已修到极致，演化五行，内藏天地，这并无过错，只是你未能真正将体内五行，与武体相结合，只是藏于体内，不知运用！” 在武祖的指点之下，莫缺的武体，在迅速发生蜕变。 当年，他历尽艰辛，终将体内五脏，化为五行。 然而，这也只是让他的武体变得更为强大，体内五行之力如何运用，他始终没有太好的方法。 “天地万物，皆在阴阳五行之内，若你修成真正的武体，一体便可藏万法，亦可破万法，世间万千大道，不及你一具肉身！” 从武祖口中，莫缺很快掌握了体内五行之力的运用之法。 如药老和武尊对他的期望一般，他就像是天生为武道而生存在，在此道之上，天资之高，便连武道之祖，都为之惊叹。 五行运转，在莫缺体内形成循环。 此前他只知道五行循环，能令他的武体日益壮大，却不懂运用。 但如今，随着体内五行之变，他的武体也在发生着不同改变。 五行之力，以金为主时，他的武体如化金身，金刚不坏，寻常法则难以伤他一毫一发。 五行主木时，他体内又生出无穷生机，重伤愈合，有一股生机不断涌出，如万物复苏。 体内五行每种力量，都有无穷妙用，以不同的五行之力为主导时，便可让他的武体发挥出不同威能。 “武道能有这样的后人，我虽死无憾！”武祖心中赞叹。 他活了十万年，有莫缺这种天资的武道后人，他见过不少，但有此天资，还能有此道心的人，纵观十万年，也少之又少。 试问又有几人，能像莫缺这般，知晓十万年前的残酷之事，知晓落星宫的来历之后，仍能无惧无畏，明知可能战死，也毅然向前！ 这种道心才是武道根本，铁骨铮铮，宁折不弯！ 闭眼之间，莫缺悟阴阳之道，修五行之法，将自己的一具武体，当成了一片天地，在其中演化阴阳之变，五行运转。 就如天地初开，化阴阳，演五行，历经亿万年，方才演化万物，成为一片完整的天地。 莫缺以 第837章 太初有变 “轰隆！” 这一日，整个乱域都在动荡。 一根粗大的石柱，从海底出现，透着无边威压，卷起四海之水，引落星辰之力！ 石柱显现之时，所有岛屿，皆动荡不止，如同末世！ “第二根通天石柱被激活了！”季无常在时刻留意着落星宫的动作，将这个消息带回，告知武祖。 “他们知我未死，如今已经不计代价，只想尽快激活六根通天柱！”武祖远望一群正在悟道的年轻人，脸色也显得有些沉重。 “六根石柱一旦全部复苏，以如今天地，有几人能挡得住天外之敌？”季无常满脸忧色。 天外之敌的强大，不可想象，否则十万年前，也不会有那么多盖世强者，为此战死，长埋地下。 眼下，虽然各道皆有了合适的传人，但要等他们修到可比当年强者的地步，几无可能！ 况且即便他们真能修到那个地步，恐怕也要重蹈当年覆辙。 “如今，只能希望他们能够早日悟透，赶在六根石柱复苏之前醒来！”武祖说着，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那些年轻人，让他们继续悟道。 日复一日。 静心悟道之人，不知年月，修炼之人，时常一次闭关，便是数十上百年。 对于沉浸在悟道中的人来说，百年岁月，不过匆匆弹指。 “第三根通天石柱显现！” 季无常又带回消息，且这次更加沉重，道：“而且，落星宫那位女君曾经露面，元神似乎也强大了许多。” “幽青月！”武祖沉声道：“她是当年入侵之人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之一，我与莫绝都曾与之交手。其巅峰之境，便是我也未能够镇压！” 幽青月，在落星宫中，被称青月神君。 有神君之名者，皆是十万年前入侵时的最强存在。 当年一战，武祖和莫绝二人联手，方才打散此女肉身，然而她竟元神不灭，于十万年后，借体重生，再度归来。 虽然她元神大损，且肉身破碎，但如今的武祖，同样境界大跌，武体衰弱，变成了幼童之身。 “轰！” 又过一段时日，第四根通天石柱也出现，被落星宫激活。 “看来，我无法继续隐匿了！”武祖沉吟，决定现身，阻拦落星宫激活最后的两根通天柱。 “武祖不可！”季无常惊道：“你武体大损，肉身未复，而落星宫积累了十万年底蕴，很可能便有应对武道之法！” 武祖此去，极其危险，不仅他境界大跌，加上落星宫当年深知武祖强大，这十万年积累，他们多半准备了专门应对武道之人的方法。 “昔日莫绝，混沌太玄经不败于天地，风采过人，万古仅见，亦为护这片天地，甘愿赴死，以身补天！” “剑道之祖，一剑可压三千道，亦毅然踏上天外，再未归来！” “还有魔道与仙道之祖，他们皆为盖世人杰，亦同样长埋地下……” 武祖神情萧索，态度坚决，道：“昔日故人，皆已离去，只留我一人独活！他们皆可战死，我又有何所惧？” 季无常知道，武祖一人，背负了太多。 昔日那些盖世强者，虽然惨烈战死，但至少不需要再背负什么。 而武祖虽活了十万年，但却只身一人，背起了整片天地。 悠悠十万年，他找不到一个可以与他并肩之人，昔日同境界的盖世存在，皆已离去，他独自一人背负着整片天地与苍生，度过了十万年之久！ “可若你有什么意外……”季无常始终放不下心，不想让武祖离去。 “他们，会替我，会替昔日战死的那些人，完成我们未完之事！”武祖看向莫缺那一群正在悟道的年轻人，语气之中，满是信任。 季无常无法理解，连当年各道之祖都做不到的事，仅凭这几个后人，真的能够做到吗？ 他无法相信！ 然而，没有多说，武祖的意志，无人能够改变。 他毅然离开，现身乱域，守护第五根通天石柱。 不久之后，青月神君出现，与武祖大战。 二人杀到了天外，这一战惊天动地，打得星辰陨落，骄阳暗淡。 若是此战于地面进行，只怕会打沉诸岛，使得乱域不复存在！ 乱域众生，个个惶恐！ “轰隆！” 然而此战之中，第五根通天石柱还是被激活了。 剩下最后两根石柱，武祖一人之身，也不过只能守护其中一根！ 至此，六根通天石柱，只余最后一根，未被激活。 武祖与青月神君战到天地失色，最后此战落幕，青月神君重伤远去，而武祖自己，同样满身伤痕。 但他并未退走，即便重伤之身，仍旧一人镇守最后一根石柱，不让落星宫完成最后之事！ 他守的不是一根通天柱，而是整片天地苍生！ “武祖……”季元常看到这一幕，双眼发红。 已经独自一人，背负了这片天地十万年之久，武祖如今境界大跌，身受重伤，却仍要死守这最后一根石柱。 他为这片天地，已经做了太多！ “十万年前，那么多强者死去，都未能阻止我们杀入这片天地，十万年后，就凭你一人之力，还妄图护住这片天地苍生？” 远隔不知多少里外，青月神君的声音传来，隔空开口，与武祖交谈。 武祖虽是稚童之身，声音却如山岳般沉稳，道：“我一日未死，这片天地，便一日不会灭亡！” 一人一体，镇守天地！ “你以为，镇守此柱，便可护住这片天地？”青月神君声音冰冷，道：“你的武体，确实强大，但可惜，你终究只是一人之力，护不住这片天地，更守不住这苍生！” 这一日间，一股异样的气息，动荡天地，自不知多少万里之外的虚空中传来。 武祖的脸色，顿时一变 第838章 天地大乱 混乱之地，为太初战场所在。 八百年前，莫缺曾入过太初，与各域之人争夺道运。 在太初战场之中，他取走炼天鼎，发现太初之中，有一些未知生灵，强大而神秘。 莫缺取走炼天鼎后，那些生灵复苏，只是他们因种种原因，受困于太初战场，未能离开。 而这一日，混乱之地大乱，太初战场开启，一道又一道恐怖至极的气息，从太初战场之中出现！ “怎会如此！” 混乱之地，一道身影出现，立于虚空，脸色沉重。 他是混乱之地的虚夜城主，曾经帮过莫缺，救过赤凰。 但没有人知道，虚夜城主真正的身份，是混乱之地的守护人，他的存在，便是为了守住太初战场，以防太初有变！ 而这一日，太初战场剧变，当中无数强大的生灵从中冲出，动荡天地！ “混乱之地，太初战场！” 这一刻，远在数万里外，一座高山之上，一名男子睁眼，眸光照耀天穹，目光如剑，穿透虚空三万里！ 独孤剑神，纵剑无敌八万里，这一刻亦心头激荡，面色凝重。 “这一日，终于到来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方向，同样有两道锐利的目光，威压天地，照耀万里，看向了混乱之地。 “这片残缺的天地，终将走到尽头！” 横刀不败九十州，这是横刀谷主的目光，不同于独孤剑神的凝重，他的目光中，竟蕴含着几分兴奋。 另一边，仙域仙盟。 宁太虚坐于虚空，远望天地，喃喃自语：“看来，一切终将结束，这片天地，终于要出现一条新路！” 另一方向，妖域幽主一袭黑衣，面色如独孤剑神一样凝重，喃喃自语：“十万年前的天地之劫，莫非，又要在今日重演……” 混乱之地传出的恐怖气息，令各域动荡不安，这片天地所有生灵，此时都感受到了那可怕的波动。 上至各域之尊，下至修为平平的生灵，此时个个心中有感。 苍生惶恐，天地大乱！ “该死！” 混乱之地上空，虚夜城主面沉如水，轰然出手，喝道：“你们这些异类，十万年前，便早该死去，被镇压了十万年之久，还敢作乱！” 太初战场之内，冲出一道道模糊的身影。 其中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十万年了！被武祖镇压在太初战场，已经十万年之久，这十万年所受苦难，我要悉数还给这片天地！” “哈哈哈哈……武祖肉身盖世又如何，星辰不朽，我等意念不灭，纵被镇压十万年，依然可以重现人世！” “十万年过去，武祖如今还有几分神威？十万年前未能破碎这片天地，屠尽此地苍生，十万年后，我看还有谁能阻挡！” 从太初战场之中冲出的影子，一个个强大迫人，戾气冲天。 这些存在，都是十万年前，由天外入侵这片天地的强大存在。 那个年代，各道之祖战死，莫家始祖以自身血肉补天，封锁天地，断绝天外之敌来路。 而这些已经杀入这片天地的存在，则是被武祖一人，尽数镇压！ 然而，这些天外之敌极难斩杀，纵然肉身破碎，亦能意念不灭，武祖为此只能将他们全部镇压于太初战场！ 青月神君，以六根石柱牵制武祖，逼其无法脱身，但真正的目的，却是要放出太初战场之中这些古代生灵。 这些生灵被镇压了十万年之久，个个戾气冲天，一但脱困，必定祸乱天地！ 武祖若要镇守最后一根石柱，便无法脱身，阻挡这些古代生灵。 而他若是离开通天柱，前来镇压，那最后一根通天石柱，便会被落星宫激活！ “你不过是孤身一人，当年那么多强者都未能守住的天地，凭你一人，又能做得了什么？” 青月神君的声音响彻乱域，冷漠至极。 “轰隆隆！” 天地大乱，纵然有虚夜城主镇守，但冲出的古代生灵实在太多，且也太过强大，凭他一人，根本无法守住。 那些生灵冲出太初战场之后，四散而去，化为无数流光，冲向了六域各处！ “该死！”虚夜城主怒吼，追击而去。 然而，那些古代生灵实在太多，他们每到一处，便会疯狂出手，大肆屠戮这片天地间的生灵。 下至蝼蚁走兽，上至帝境存在，古代生灵所过，无一例外，他们所遇生灵，皆会残忍出手，将其斩杀！ “镇压了我等十万年，令得我们如此虚弱，这一切，皆是武祖之过！” “这些蝼蚁活着，也不过是浪费道运，将他们杀光，夺尽这片天地道运，才能令我们恢复实力！” 那些古代生灵残忍至极，他们被镇压得太久，过于虚弱，需要庞大的道运，才能恢复实力。 为此，他们残酷出手，无论是老人小孩，凡人还是帝境修为，皆出手斩杀，只为从这些生灵身上，夺取恢复所需的道运！ “轰隆隆！” 这片天地彻底大乱，任何一域都未能躲过。 天地之间，各种惨叫与哀嚎响彻世间，大地被鲜血染红，尸横遍野，哪怕是凡人与野兽都未能幸免。 “武祖！”虚夜城主双眼赤红，相隔数十万里，呼唤武祖。 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抵挡这么多古代强者，只能眼看着这一界的生灵，不断惨死于那些生灵之下！ 乱域，武祖镇守最后一根石柱，双眸赤红，透着惊天杀意！ “你哪里都去不了，也什么都做不了！”青月神君，再次出手，相隔万里，隔空一击！ “轰隆！” 两大强者再战，动荡诸岛。 无论是乱域还是六域，在这一日，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这场大乱，更胜八百年前的六域战争，混乱波及到整片天地，所有生灵！ “莫 第839章 重返六域 “我们与你同去！” 此次大乱，关系到整个六域，而莫缺身边那些人，皆是从六域而来，所以他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将这些人唤醒，将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们。 “既然武祖无法脱身，便由我们，去平定此乱！” 所有人都带着同样的想法，他们身为六域之人，绝不能让那些天外生灵，就此覆灭六域！ 一行人立即动身，从乱域离开，赶往混乱之地！ 来到乱域，莫缺本以为要很久之后，才能重回六域，却没想到这么快，便不得不返回。 倘若六域破碎，天地间的生灵尽数被灭，那他到时即便推翻落星宫，也再无意义。 而且今日之乱，因他而起，当年是他在太初战场之中，无意唤醒了那些未知而强大的生灵。 “前辈！” 来到昔日的混乱之地，莫缺才见空间破碎，连接太初战场的通道被开启。 他找到虚夜城主之时，虚夜城主面色憔悴，他一人追击众多古代生灵，却也无力阻拦，这段时日，心力交瘁。 “八百年前，你虽惊醒了那些生灵，但他们被镇压太久，过于虚弱，也难以冲出禁制，走出太初！” “但此次，有人暗中动作，帮那些生灵脱困，我竟一时未察！”虚夜城主充满愧疚。 原本镇守混乱之地，不让太初战场有变，是他的职责，却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落星宫！”莫缺已从季无常口中知晓一切，牵制武祖，放出太初战场中的生灵，这一切，都是青月神君的手笔。 时隔十万年，落星宫依旧没有放弃破碎这片天地，屠尽天地苍生的意图。 青月神君这样做，便是要让武祖无法出手，让太初战场中那些古代生灵，屠尽六域苍生！ “各域之尊，可曾出手？”莫缺问道。 独孤剑神，妖域幽主，那些强大的人物，一人之威，可覆盖十万里，想来那些古代生灵，应该不至于能灭尽诸域！ “他们人数众多，分布天地各处，各域之尊，虽有无上威能，但也无暇顾及这么多人！” 依虚夜城主所说，那些古代生灵，没有真身，只剩残余的一道意念，十分诡异。 各域之尊，威压十万里，原本可以隔空出手，便可斩尽所有帝境以下的存在。 但那些古代生灵，意念不灭，即便是各域之尊，除非亲至，否则也难以斩杀。 所以当众多古代生灵作乱，各域之尊也无法兼顾每个角落，只能尽可能将一域生灵聚集起来，方能守护。 “可各域辽阔，要将一域生灵聚于一地，谈何容易？” 虚夜城主沉声道：“在他们聚集的过程中，那些古代生灵疯狂出手，每次出手，都令各域生灵，死伤无数！” 在莫缺和他身边那些人赶回来的这段时间，各域早已伏尸百万，聚血成海。 这片天地，满目疮痍，如今无论走到何处，都能看到遍体尸骸。 “我们分头行事，若遇强敌，玉符联络！” 在虚夜城主这里了解了一些基本的消息之后，莫缺决定和身边那些人分头行动。 他们来自六域各处，都心系各自那一域，每个人都想尽快赶回，尽可能救下自己那一域的生灵！ “你若需要，随时唤我，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独孤无双留下话语之后，赶往剑域。 “我要回天剑宫看一看。”东方出月虽得过剑神指点，便天剑宫乃是她的出身之地，天剑宫剑帝，是其生父，她自然放心不下。 至于谷幽岚，她没有多说什么，选择回到刀域，曲落仙则是赶回妖域支援。 莫缺身边，便只剩下赤凰、洛寒玉、龙潜和余长青几人。 “莫缺，我该去往何处？”龙潜面带迷茫，他本是魔道之人，但魔域，早在万年前便已不复存在。 “你替我去道域，帮我找几个人，别让他们有事，我会尽快赶来！”莫缺没有忘记道域那几个故人。 在他遗忘过去的那段时间，道域那些人，便是对他最重要的存在。 而且道域的前身便是魔域，让龙潜前去，最合适不过。 “你去何处，我就去何处！”洛寒玉本出身仙域，但她对仙盟和族人都已失望透顶，心无牵挂，不想回归。 莫缺点头，于是带上赤凰和余长青，立即动身。 对他而言，现如今，他最牵挂的，无疑是武域！ “这……何其残酷的景象！” 一路之上，余长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们所过之处，路上随处都是尸骨，哪怕是凡人和普通野兽，也都被那些古代生灵所杀，遍地伏尸！ “这些凡人和普通的野兽，身上的道运分明微乎其微，但他们竟也不放过！”洛寒玉的脸色也很难看。 这种没有修为在身的野兽和凡人，身上的道运少得可怜，即便是百万之数，都未必及得上一名帝境。 但即便如此，那些古代生灵还是残忍出手，只为夺取他们身上微乎其微的一丝道运！ “轰隆！” 前方传来动静，有古代生灵，在对一群奔逃的生灵出手。 “找死！” 莫缺心中早已压抑了许久怒火，见此踏破虚空，迅速上前！ “啊……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呜呜……母亲，你在哪里，不要扔下我……” “孙儿，你快走，不要管我，爷爷跑不动了！” 地面上，一群几无修为的凡人正在飞逃，有年迈的老朽，亦有几岁大的孩童。 他们个个满脸绝望，那些古代生灵，对于他们而言，与神魔无异，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可能！ “谁也走不了，都得死！” 虚空中，一团血雾发出残忍的怒吼，沟通天地法则，震动山岳，气息强大异常！ “轰！” 就在此时，莫缺出现，一步踏碎虚空，杀意冲 第840章 血魔神君 “轰隆隆！” 得武祖指点，悟武极天书，莫缺如今武体再进，一拳一指，皆有破碎星辰之势。 “噗噗噗！” 他接连震散那团血雾，然而那团血雾虽屡屡被震散，却总能重聚，极难斩杀，十分诡异！ “我是血魔神君弟子，你敢伤我，血魔神君定然不会放过你！” 那团血雾不断怒吼，屈辱异常，血身接连被莫缺震碎，虽然未死，却也伤得不轻！ “十万年前一道残灵罢了，也敢逞凶？”莫缺无惧，指尖一道寒芒点碎虚空，指中霸道的太阳之力，无坚不摧！ “吼！” 血雾发出怒吼，这一回不等莫缺一指落下，他行散开，化为赤色的红雾，汹涌而来，覆盖于莫缺肉身之上！ “我纵不是你的对手，今日也要与你同归于尽！”他发出怒吼，血雾中一股诡异的力量，想要渗入莫缺体内，占其躯体！ “哼！” 莫缺一声冷哼，一具武体，发出耀眼金光！ 五行之金，他如今完全掌控体内五行之力，以五行之金主导，使他一具肉身如同化为黄金，金刚不坏，令得血雾无法再渗入分毫！ “金身不灭？”那血雾发出惊恐的叫声，道：“你是……他的传人！” 不需想，莫缺也知道他口中之人必是武祖！ 当年各道之祖战死，武祖一人，镇压所有天外之敌，那些被镇压于太初战场中的存在，每一个都曾见识过武祖的强大。 这使得他们甚至不敢提及武祖之名，一想到那道身影，便感到深深的恐惧！ “轰！” 莫缺不语，五行之金化为火行之力，肉身轰然涌现炙热的火焰。 这火焰温度可怕异常，方一出现，便使周边虚空扭曲，莫缺周身数丈之内，一切成灰，这还是在他有意控制，不想伤及周边凡人的原因！ “啊！” 那团血雾发出惨叫，被焚掉了大半，重新凝聚时，体积大减。 他惊恐叫道：“不可能，十万年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还有后人存世？这不可能！” 武祖的存在，对于所有被镇压太初的古代生灵来说，都是不愿提及的禁忌。 那个人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就如一座大山压在他们心头，即便已经过去十万年，仍旧挥之不去！ “噗！” 对于这些天外之人，莫缺不愿多说，体内五行之火凝聚成焰，聚于指尖，一指前点！ “神君救我！”那团血雾面露惊恐，对着天外呼喊！ “轰！” 顿时间，一股强大的威压降临，仿佛有一尊盖世存在，身于天外，正冷冷望向此地！ “轰！” 莫缺没有理会，一指点出，指尖焰火化为无边火海，将那血雾尽数吞没！ “啊……” 火海中发出一声声惊恐的惨叫，然而没有持续多久，惨叫声就此消失，所有血雾，皆被莫缺的火焰焚尽。 “唰！” 他收回火焰，遥望天外，只感觉到有两道迫人的目光，在远望此地！ “轰！” 下一刻，一滴鲜血，不知从多少里外，破碎虚空而来，飞临此地！ 它不过是一滴鲜血，却仿佛重如星辰，所过之处，虚空扭曲，山河动荡，众生惶恐！ 一滴血，威压盖世！ “轰！” 莫缺五行化金，一具肉身如金刚不坏，金光照耀间，一指点出，与那滴恐怖的鲜血碰撞！ 轰隆隆！ 这片天穹都裂开了，大地沉陷，高山破碎，河水断流！ 好在旁边还有洛寒玉和余长青，将那一群凡人护住，否则便是此地余波，都能令那些凡人化为齑粉！ 轰隆一声，莫缺一指击溃那一滴鲜血，遥望天际，道：“这片天地，非你们所能染指，给我滚出去！” 余长青和洛寒玉都屏住了呼吸，仅是一滴鲜血，便有此威势，天外出手之人，到底有多么强大？ “十万年后，宇无极仍有你这种传人存世，很好！” 天外传来一个浩大的声音，声传万里，震得天地动荡，众生战栗。 那个声音中充满着迫人的威压：“好好活着，待本君恢复实力，先灭苍生，再来斩你和宇无极！” 毫无疑问，这个声音便是血魔神君，尽管实力未复，但其一滴鲜血之威，竟也远胜帝境人物全力一击。 若非莫缺如今实力，可比半尊，又得武祖指点，武道精进，只怕也未必能够破碎这一滴鲜血！ “轰隆隆！” 那沉重无比的威压，如水散去，显然如今血魔神君正试图夺取六域道运，恢复实力，不愿浪费时间在莫缺身上！ “多谢上仙搭救，多谢上仙！” 一战结束，一群凡人将莫缺视如神明，跪地叩首。 虽然救下了这些人，但莫缺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安置。 若让他们自行离开，他们多半还是要遇到其他天外生灵，但若带在身边，又多有不便。 “我将你们先安置在我体内天地，你们可愿？”莫缺想了想后，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虽不知什么是体内天地，但对于这些凡人来说，如今整片天地都已大乱，只要能去到安全之地，无论是哪里，对他们都是最好的去处。 “轰！” 莫缺于是打开体内天地，将这些凡人，收入其中。 随后，几人继续上路。 “看来，即便是那些古代生灵，亦有强弱之分，既有血魔神君那样威压盖世的存在，也有方才那团血雾一般，实力较弱之人！” 此后一路，他们又遇到不少从太初战场逃出的天外之人，实证了他们的猜想。 莫缺对这些人无一例外，每次遇到，都果断出手，将其斩杀。 这些人的实力有强有弱，但无一例外，皆极其凶残，手上染了无数苍生之血，不值得有半点同情！ “那些神君 第841章 再战天上法 一路走来，莫缺杀敌无数，但心中杀意不仅没有因此减少，反而在不断升腾。 只因这一路，他虽杀了不少天外之人，但路上所见尸山骨海，却更加触目惊心。 那些尸体中，有不少老人与幼童，有的甚至还是初生的婴儿。 他们身上的道运，对于修炼之人来说，几可忽略不计，然而那些天外之人无一例外，全部斩杀，想要通过屠戮大量生灵，聚少成多的效果。 其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杀！” 莫缺一路杀红了眼，武体之威，半尊之力，加上三重战意，可谓所向无敌，所到之处，天外之人没有一人是他对手，也没有一人可以从他手中逃离！ 如此一路浴血，不知天外之人是否是被莫缺杀破了胆，他所到之处，能遇到的人越来越少，每每遇到天外之人，实力也变得越来越强。 似乎只有足够强大的天外之人，才没有选择退避。 “谁能斩杀此人，赐千年星灵！” 莫缺所不知的是，他一路展现的实力，也引起了天外之人的注意，有大人物发出命令，让实力足够强大的天外之人前去拦截，斩杀莫缺。 否则，若让莫缺这么杀下去，纵使天外之人数量众多，但也必定死伤惨重！ 再加上，莫缺是武道之人，这些天外生灵对此道恨之入骨，当年若非武祖镇压，他们也不会受困太初战场十万年！ 所以莫缺的出现，让不少天外之人都恨意滔天，个个红了双眼。 “轰！” 一名强大的男子出现，拦截莫缺。 他与那些从太初中走出的古代生灵不同，那些生灵几乎皆是肉身已碎，没有实体，只有凝聚而来的身躯。 但眼前这名男子，却有着实体，而且他一出手，便是一种莫缺十分熟悉的手段。 “轰隆！” 一个古老的字符，似蕴含万千法则，又似可以破碎诸法，威压浩荡，欲镇莫缺！ “落星宫星官？”莫缺一眼认出此物，此人手段，与紫薇星官无异，极有可能，是落星宫七大星官之一！ “紫薇死于你手，连青月神君意念显现，都未能将你镇压！”那名男子眉心一点妖邪的光芒，如同一颗星辰。 “你身为落星宫星官，不在乱域，却来了此地！”莫缺脸色阴沉，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道：“太初战场中这些人，便是被你放出来的？” 这名星官，名曰天枢。 他并不否认，道：“这原本就是我星宫计划之一，唤醒十万年前之人，借他们之手，再灭六域！” 莫缺怒而出手：“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 天地大乱，皆因此人暗中动作，唤醒十万年前的古代生灵，将他们从太初战场之中放出。 若非此人，便不会有那么多生灵死去，便不会有莫缺这一路所见的遍地伏尸！ “轰！” 天枢星官一枚古字，巨若星辰，被他祭出，阻拦莫缺！ “铛！” 莫缺五行化金，肉身坚不可摧，硬撼那个古字。 一声巨响，那个古老的字符被他轰然震退，远飞而出！ “金身不灭！”天枢星官脸色微沉，喝道：“以为你武体稍有进境，便可与我天上法抵抗？” 他催动巨大的字符，再度镇来，浮于虚空的字符，透出的沉重威压，却可压垮山岳，压沉大地！ “轰隆隆！” 莫缺以一具武体抗之，五行之力转换之间，一具武体，威能莫测！ 他时而如金刚不坏之身，硬抗星辰，肉身不灭，霸道至极 时而体内火行之力汹涌，点指成火，火海吞天。 五行之力由不同力量主导，都会使他的武体拥有不同威能，一具肉身，似藏有万法，加上三重通玄战意，与天枢星官的天上法大战，不落丝毫下风！ “你确实强大，难怪紫薇因你而死！”天枢星官沉声道：“但可惜，你也如武祖一般，护不了这片天地，当我八位神君恢复实力，这片天地，必然灭亡！” 七大星官，加上八大神君！ 这是一股何其可怕的力量？ 七大星官的实力便已可比半尊，而八大神君，更在星官之上，像青月神君和血魔神君那样的存在，足足有八人之数！ 这些人每一个，当年都不弱于各道之祖，巅峰之时，每一个都是堪比莫家始祖和武祖的存在！ “既然如此，我就先灭星官，再斩神君！”莫缺怒吼，只要将所有人都屠尽，他不信保不住这片天地！ “轰！” 天枢星官一边出手，一边冷笑：“当年连各道之祖不惜战死都未能做到的事，就凭你？” 他眉心那一点如星辰般的光点发光，道：“各道之祖阻不了我们，你莫家始祖舍弃肉身，及万世后人，同样阻不了我们，武祖宇无极和你，同样阻拦不了！” “轰隆！” 莫缺此刻，战到了狂暴。 他全力出手，混沌元气汹涌，结合武体，三重战意加身，威压天地！ “轰！” 以前万般法则，都无法撼动的天上法，如今，他以武体硬抗，已不再像从前那般无力，将那古老的字符不断震退。 “该死！”天枢星官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他发现他低估了莫缺实力。 原以为紫薇星官身死，是因为有季无常的武祖血碑相助，但如今看来，以莫缺实力，已然同样可斩星官！ “轰！” 莫缺逼人的战力，令他萌生退意，祭出古字的同时，身形暴退。 “你走不了！”莫缺怒喝，足下生雷，一步间震碎虚空，迅速追上！ “轰！” 天枢星官以古字阻拦，却被莫缺震得倒飞。 “天上之法，可压世间万千大道，为何对他不起作用？”他心中惊骇。 以前天上法一出，这片天地所有半尊，其法则在其面前都要 第842章 回归武域 十万年前，武祖只身一人，将无数天外之敌尽数镇压，武体盖世，一具肉身可称无敌！ 这一切，便是因为天上法奈何不了武祖之身。 武道之人，不修世间法则，肉身可藏万法，亦可破万法！ 武道法则不同于天地万般法则，它独立存在，仿佛已经脱离天地，超越世间寻常法。 为此，武祖当年才能镇压拥有天上法的天外诸敌。 此时，天枢星官终于明白武道的可怕，面对莫缺，再无战意，只想逃离此地！ “轰！” 然而，惊雷炸响，莫缺脚踏雷电，身若雷霆，迅速追上。 “轰！” 他一脚踏下，体内五行化土为主，肉身厚重无比，有星辰坠落之势，身有万万钧之重！ 巨响之间，大地仿佛都猛然下沉，天枢星官被莫缺一脚从虚空中踩落地面，大口吐血，屈辱万分！ “犯我天地，当诛！”莫缺满眼杀机，没有一丝怜悯。 若非落星宫，若非天枢星官，这片天地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生灵涂炭！ “你……”天枢星官披头散发，满身尘土，狼狈不堪。 他面带惊恐，心有悔恨，早知武道如此可怕，可敌天上法，他便不该只身一人，来找莫缺！ “你纵然毁我肉身，我意念永存，星宫不朽，我亦不灭！”自知难逃一死，天枢星官面色狰狞，对莫缺怒吼。 “轰！” 莫缺抬脚，重重落下，土行之厚重，将天枢星官一脚踏得粉碎，更将大地踏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落星宫七大星官之一，再灭一人！ 然而，他心中却没有因此感到轻松，而是有些沉重。 紫薇星官陨落之时，也和天枢星官一样，似乎即便肉身毁去，也不在乎。 再联想到当年武祖，将天外诸敌镇压十万年，却不是将他们直接抹杀，令他们还能在十万年后重新现世，令莫缺有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唰！” 只是如今，天地大乱，他无暇细想，继续上路，一路之上，继续疯狂出手，斩杀天外之敌！ “啪！” 与此同时，远在数十万里外的乱域。 落星宫中，一枚玉符悄然碎裂。 “天枢死了？” 一名青衣女子，坐于此地，其双眸之中，似有两轮弯月，在其眼中幻灭不定！ “那个莫缺，修成了武道内法，肉身藏法，若任其成长，只怕会是个麻烦！” 青衣女子身前，另一名星官俯首，眸中闪着寒光。 青月神君眸光清冷，不禁回想起了十万年前！ 武道之祖，只身一人，便几乎灭尽他们天上之人。 如今十万年后，武祖虽境界大跌，但莫缺的武道，却急速成长，若任其继续发展，日后，说不定会成为第二个武祖！ “十万年前，我们因莫绝的混沌血，和宇无极的武道而失败，十万年后，这个莫缺，不仅是莫绝后人，还继承了武道！” 青月神君眼中寒光闪动，冷冷道：“我绝不允许，十万年前曾发生过的事，在十万年后，再次发生！” 十万年前，莫绝的混沌之道，斩断了他们与天外的联系与来路。 武祖的武道，又将他们所有人，镇压于太初战场！ 十万年后，莫缺一人同时继承了这两道，若再受其所阻，对于落星宫而言，将会是莫大耻辱！ “我们该如何做？” 下方那名星官，却是一名女子，名曰摇光，她面无表情，向青月神君询问。 青月神君沉吟片刻，道：“那些刚刚复苏的人，被镇压太久，过于虚弱，无法镇压他，不过，他既回了六域，那便让他们出手吧！” 摇光星官面露迟疑，道：“我们多年布局，最终，或许会需要他，才能完成最后一步，是否要留他性命？” 青月神君脸色微沉，似乎不愿接受，他们多年谋划，最后却还要靠着莫缺，才能真正完成！ 这也是为什么，莫缺之前在乱域闹出许多风波，但落星宫却一直没有出手将其抹杀，任其成长的原因！ 因为对于落星宫那长达十万年的计划来说，莫缺，是他们十万年大局之中，极其重要的一环！ “若有必要，亦可斩杀！”青月神君沉吟许久，最后咬牙，做了决定。 她对莫缺，心存厌恶，当年若非莫绝的混沌之道，和武祖的武道，他们又怎会失败？ 莫缺同时继承了这两道，对于他们来说，是必须抹杀之人！ 但另一方面，他们的计划，若离了莫缺，最后很可能会失败，即便成功，也会比借助莫缺，要难上数十倍！ “我亲去一趟吧！”摇光星官说道：“我会尽可能留其性命，毕竟他若死去，我们的布局，很有可能落空！” 青月神君没有说话，似乎选择了默认。 她闭上双眼，继续相隔数万里，与远方的武祖，继续对峙，互相牵制。 “轰！” 莫缺眸中，两道剑芒照耀天地，又将一名天外生灵斩杀。 一路走到武域，他在路途之中，已经斩了不知多少外敌，救下了数以十万计的生灵。 好在，他体内的天地，虽未演化成为真正的天地，但也早已自成空间，能将这些凡人收入其中，否则根本不知如何安置。 历时十多天，他终于走到武域所在。 “这是……” 一到乱域，洛寒玉和余长青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乱域的惨状，不在任何一域之下，甚至尤有过之。 地面之上，布满尸骨，随处可见被鲜血染红的大地。 “其他各域，尚有一域之尊坐镇，而这一域，没有那种强大存在，使得他们更加凶残放肆！”余长青沉着脸说道。 莫缺一语不发，但眼中的杀意却极难掩盖。 八百年前，武域方才经过各域屠杀，伏尸亿万。 六域内战，历经 第843章 武骨 六域大乱，没有一域能够幸免。 昔日六域之地，如今只余四域尚且完整，有各域之尊坐镇，且有一君帝境人物，尚能抵挡。 而武域当年，遭逢大劫，不仅武尊死去，武道强者也全部陨落，武道后人，更是几不存世。 为此，众多自太初战场中走出的古代生灵，都盯上了武域。 他们来到此地，当看到莫缺当年布下的大阵，顿时感觉斩杀阵中之人，可以夺得大量道运。 于是，无数天外之人出手，疯狂轰击，要破碎莫缺留下的阵法！ “叶老，为何不让我们出去，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阵法之内，武尊当年留下的一众武道后人，此时个个红着双眼，想要杀出阵法，与那些外敌一战！ 他们谁也不知这片天地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只知有人杀上门来，要攻破莫缺留下的阵法。 “叶老，我们皆是武道后人，无人畏死，如今有人欺上门来，我们宁愿战死，也不愿龟缩阵内！” 一群武道后人，个个不畏生死，不愿躲在阵内，想要出阵，与敌人死战！ 他们能活下来，全是因为叶孤云舍弃自身，将体内鲜血传给他们，且能留在武域，也是因为莫缺与各域之人死战，驱尽各域之敌。 他们不愿逃避，觉得这样躲起来苟活，有负武尊威严，也会令莫缺蒙羞！ “不可妄动！” 一群人中，以老者叶墨的实力与地位最高，他脸色沉重，道：“来犯者非同寻常，实力与境界皆强得可怕，你们若是出阵，也只是凭白送死！” 众多武道之人个个不甘，他们都是武尊精挑细选之后，留下的武道种子，无人畏死，宁愿战死，也不愿屈辱的活着！ 叶墨心中同样屈辱，紧握双拳。 然而，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武尊留下的种子，是武道重新兴起的希望，倘若全部战死，武道就再也不可能续上！ “这个地方，躲着的竟是武道后人！” 突然间，大阵之外，传来声音，令阵中所有武道后人，纷纷抬头。 只见阵外无数生灵，此时个个满面狰狞与兴奋之色！ “嘿嘿，我们受困十万年之久，全是拜武道所赐，今日，我要杀尽这些武道之人，饮其血，吞其肉，方解我心头之恨！” 阵外一群天外之人，当得知阵中全是武道后人时，变得更加疯狂。 因被武祖镇压十万年，他们对武祖畏惧而又痛恨。 所以当知这里藏着一群武道后人时，阵外每个人都疯狂了。 他们对着阵法不断轰击，要破大阵，震得此地山摇地动，似乎随时可能被攻破！ “咦？看我找到了什么？” 阵外的声音再次吸引阵中之人注意，便见几道年轻的身影，被阵外之人抓住，来到了虚空。 “是阿战他们！” 阵中的所有武道后人，个个红了双眼。 “该死！”老者叶墨的眼睛也一下红了。 当年武尊留下了一千个武道后人，但在莫缺离开之时，那些人并没有全部复苏，聚集在一起。 因此莫缺离开之后，叶墨便让剩下这些武道后人，一边修炼，一边寻找那些没有复苏的武道种子。 但没想到，天地大乱，叶墨虽第一时间召回所有武道后人，但还是有一部分外出之人，未能及时赶回。 “叶老，不用管我们！” 被抓住的武道后人，共有数十人，但此时却个个面色冷然，没有人因此而露出半分恐惧。 “武道之人，骨可碎，不可弯，我们既入武道，便不畏生死！” 被擒的几十个武道年轻人，个个面带坚决，一身傲骨，纷纷表态，不愿拖累阵中之人！ “呵呵，骨可碎，不可弯？” 众多天外之人中，以一名年轻男子为首。 此人目光妖邪，一身红衣，如同染血，被众多天外之人捧在其中。 正是他号令那些天外之人，从武域各地，擒来这数十名武道后人。 “都说武道之人，一身傲骨，如今看来，果真不假！”血衣年轻人坐于虚空之上，目光玩味，道：“如此傲骨，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 话语落下，所有阵中的武道之人，都看到了令他们目眦欲裂的一幕。 那血衣年轻人，轻轻抬手，伸指一弹，砰的一声，方才那名最先表态，让叶墨不用管他们的武道年轻人，当场头颅炸开，扑通倒地。 这还不止，血衣年轻人抬手一招，那武道年轻人的尸体顿时向其飘去。 随后，他残忍地撕下尸体的一条手臂，竟放入口中，噶蹦噶蹦啃咬了起来，流了满嘴鲜血！ “我要杀了他！” 这一幕让阵中所有武道年轻人都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便要冲出阵外，恨不得将那血衣年轻人千刀万剐！ “不可！”叶墨拦在一群愤怒的年轻人面前，但他自己的脸色，也同样难看万分！ 他何尝不是武道之人，何尝没有一身傲骨，一身热血？ 但他更清楚，对方便是要激他们出阵，若是出阵，武道便真要彻底断绝！ 他几欲咬碎了自己的牙齿，方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克制住冲出阵去的冲动！ “哼！” 血衣年轻人嚼了几口，扔下那条手臂，又不急不缓，用一片丝巾，擦去嘴上染的鲜血。 他摇摇头，道：“看来，武道之人的骨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硬！” 这话既是在说他口中之骨，同样也在讥讽阵中的武道之人，暗指他们见到同道之人被残忍杀害，仍能无动于衷。 “既然你们不在乎同道之人的生死，那这些人，留着也没什么用了。”血衣年轻人看向身边，那一群狰狞兴奋的天外之人。 他淡淡道：“这些人骨头太软，赐给你们吧！” 一群天外之人闻言，个个大感兴奋，一同扑 第844章 武血 叶墨双目赤红，咬碎了自己的牙龈，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身为武道之人，他很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宁愿战死，也不愿如此窝囊。 然而他不能，他不能带着武尊留下的这些种子去送死，不能让武道断于其手！ “叶老！” 一群武道后人同时跪地，有人说道：“若是活得如此屈辱，我们武道就是传下去，又有何意义？” “宁愿站死，不愿跪活！” 叶老一震，愤怒的目光，突然变得平静下来。 他看着一众年轻人，道：“你们莫要忘记，你们的命，是两位武尊用命换来的，你们若就此死去，如何对得起他们？” 一群年轻人心头大震，惭愧低头。 两位武尊，叶孤云和莫缺，前者舍尽一身鲜血，才让他们活到今日，后者为驱逐各域之敌，与多名强敌交战，方才保得他们这些最后的种子！ “可难道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 纵然如此，一群武道年轻人仍是不甘。 “你们仍年轻，待武尊归来，他会带着你们，让武道再度强盛！” 叶墨转身，看向阵外，道：“好好活着，等待武尊归来！” 那些年轻人还没明白叶墨要做什么，便见叶墨突然一步踏上虚空，随后大步走出阵外！ “叶老！” 一群年轻人大呼。 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叶墨不愿他们去送死，断了武道，但身为武道之人，叶墨自己也做不到如此冷血，无法看着阵外的武道后人受此折磨，而无动于衷。 倘若他什么也不做，也会令所有武道后人道心受损，就此心寒。 如此即便武道传下，也毫无意义！ “哦？看来武道，也并非一无是处！” 阵外，那血衣年轻人见叶墨出阵，面带冷笑，高高在上，看着叶墨。 “他们只是几个实力低微的后辈，你要针对武道，尽管冲我而来！”叶墨一头白发，走出阵外，一人独对一众天外生灵！ “凭你一人，便想换取这一群人的性命？”那血衣年轻人轻笑摇头，“你没有这个实力，更没有这个资格！” “轰！” 叶墨见此，不再多说，武体之威轰然爆发。 这一瞬间，他一头白发，迅速变黑，原本因苍老而干瘪的一身皮肤，在此时也迅速鼓胀而起。 转眼之间，叶墨如同向天借来五百年，由一个白发老者，变成了一名精壮的汉子！ “燃烧武血？”血衣年轻人双眼微眯，感受到叶墨身上的强大气息，意外道：“看来当年，你的肉身也曾修到帝境！” “唰！” 他一步迈出，身上血衣迎风而动，眉心之处，有至阴至寒的气息流出，化为一条溪流，缠绕于其左右！ “武道该绝，今日，我便亲手斩断武道！”冷喝之间，血衣年轻人身边的水流动起，如一条游龙，迅速逼向叶墨！ “轰！” 叶墨武体重返巅峰，一步重踏，粉碎了虚空大地。 他未与血衣年轻人交手，而是一步之间，冲到那一群武道后人之前，轰然出手，将那一群撕咬武道后人的天外生灵震退！ “武道该灭，谁也保不了！”血衣年轻人催动着水流调转，追击叶墨。 叶墨视而不见，怒吼一声，以强大武体，将一众伤残的武道后人，像扔石头一样逐个扔向阵内。 “轰！” 水流落下，叶墨不及抵挡，以肉身硬抗，一个踉跄的同时，张口吐血！ “叶老！” 阵中所有武道后人变色，纷纷惊呼。 叶墨竟不顾自己安危，丝毫不去抵挡，只为救下阵外那些武道后人！ 而且，燃烧武血，对武道之人而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可怕的。 就像药老当年为保莫缺，也曾燃烧武体，重返巅峰，但最后的代价，却是耗尽生机，几乎身死！ “不要出来！”叶墨嘴带血迹，大声喝道：“你们若是出阵，便是辜负了两位武尊，我纵是战死，亦难瞑目！” 刚要不顾一切冲出阵外，与叶墨并肩而战的一群武道后人，个个泪落不止，却又只能生生止步，不敢出阵！ “两位武尊？”血衣年轻人眯眼，冷笑道：“你们在此受尽欺辱，但你口中，那两位武尊似乎并不打算现身？这就是你们所谓武道？” 听他辱及叶孤云和莫缺，所有武道之人，同时大怒！ “今日，我便灭了武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口中那两位武尊，会不会赶来救你们！”血衣年轻人说着，伸手一挥，命令在场的天外生灵，对大阵疯狂轰击！ “住手！”叶墨大急，不顾一身伤势，飞身上前，想要阻拦。 然而，那血衣公子抬手间，他凝聚而来的流水，在此时迅速袭来，将叶墨吞入其中。 叶墨怒而出手，以武体之威疯狂轰击，然而这些水流十分古怪，当中不仅有迫人的寒意，且任他武体有万般神力，身在水中，却也有一种无从施展的感觉。 “我要让你明白，今日，谁也救不了武道！”血衣年轻人冷笑道：“无论是武祖，还是你口中那两个武尊！” 他看得出来，叶墨在这一群武道后人中地位非凡，且将这些武道后人看得极重。 正因如此，他没有马上斩杀叶墨，他要让叶墨亲眼看着他屠尽武道后人。 只有如此，才能宣泄他被武祖镇压了十万年的恨！ “轰隆隆！” 周边山岳，在一众天外生灵的轰击下，不断沉没。 莫缺昔日留下的大阵，在此时也开始动荡不止，似乎随时会被击破！ “大阵将破，你们口中的武尊，又在何处？”血衣年轻人失望摇头，道：“我给你们机会，向他求救，否则，待破阵之时，便是武道灭亡之日！” 他对武道恨意滔天，虽不知这些武道后人口中的武 第845章 武尊归来 “轰隆！” 莫缺留下的大阵，终是未能挡住这些天外之人。 随着又一座山被轰沉，阵法之力已无比薄弱，轻易便可破开！ “看来，你们口中的武尊，也如你们一般，贪生怕死，只敢躲藏起来，不敢现身！” 血衣年轻人满脸失望，摇摇头，道：“看来十万年过去，除武祖之外，武道，早已没落！” 他挥挥手，示意周边的天外之人破阵，杀尽武道之人！ 叶墨满脸悲愤，疯狂挣扎，却无法从那诡异的水流冲出。 他极尽疯狂，耗尽了体内武血之力，墨发重新变白，一身生机几乎散尽。 阵内年轻人，几欲泣血，个个双拳紧握，心中呼喊着莫缺之名！ “轰！” 就在这时，一股可怕的气息出现，席卷天地，威压万里！ 血衣年轻人变色，猛然抬头。 一众天外生灵，心生悸动，惊恐望去。 几乎已耗尽生机，难以睁眼的叶墨，和阵内无数武道后人，亦纷纷举目！ “轰！” 只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脚踏虚空，步带惊雷而来，一步落于即将破碎的大阵之前。 “啊！” 惨叫之声，接连响起，便见那道身影也不曾如何动作，只是手指轻点，顿时指尖一点火焰，淹没天地，将无数想要破阵的天外之人，瞬息之间，焚成灰烬！ “那是……” 当那道身影停下，叶墨和在场一群武道年轻人，终于是看清了那道身影。 叶墨双眼湿润，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笑意，而后再也无法坚持，开始慢慢闭上双眼。 似乎只要那道身影归来，他便可以彻底安心，再无牵挂！ “你是何人？”血衣年轻人凛然，感受到对方身上强大的气息，心中隐有一股不安之感。 不等对面回答，大阵之内，一群武道后人，纷纷落泪跪地，同时开口：“恭迎武尊！” 短短四字，令得血衣年轻人心头大震，惊道：“你便是他们口中的武尊？” 唰！ 莫缺没有言语，抬手之间，以元气召回重伤的叶墨。 “嗯？” 莫缺的无视，让血衣年轻人脸色一沉，催动那寒意十足的流水，要留下叶墨，不让莫缺顺利召回。 “噗！” 然而，他那可禁叶墨的水流，在莫缺一指之下，轰然破碎，似乎在莫缺面前，那些水流脆弱不堪。 “叶老！”莫缺将叶墨召回，感受到他体内几乎耗尽的生机，顿时明白了什么。 当年的药老，亦是如此，只为了保住他这个武道后人，不惜燃尽武血，重回巅峰。 今日，叶墨所做的一切，也同样是为了那些武道后人，只为续上武道！ “唰！” 混沌元气凝聚，莫缺用混沌之力，保住叶墨最后的生机，叶墨至此，终于能够缓缓睁眼。 “武尊……”叶墨虚弱至极，看清了莫缺面孔，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道：“你将武道交付于我，我……幸不辱命，没有让武道……在我手中断绝！” 莫缺心中，滋味难明，百感交集。 他虽被称武道之尊，但实际上心中有愧，将这些武道后人都留给了叶墨。 虽说他前往乱域，亦是为武道寻路，但从某种程度而言，他的确没有尽到武尊应尽的责任。 “你好好歇息，有我在，武道不会断！”莫缺出言安慰。 叶墨点点头，似乎对莫缺万分信任，安心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替我照顾他！”莫缺将昏睡的药老，交给洛寒玉，同时又道：“这是我武道之事，你们不可出手！” 赤凰落地，啾啾叫了两声，表示同意，余长青沉默不语，但也能感受到莫缺此刻的心境，站立一旁，没有出手之意！ “轰！” 下一刻，莫缺出手，但却不是对着那些天外之人，而是一指，击碎了大阵最后的屏障。 血衣年轻人愣住，阵中跪在地上的一群武道年轻人，同样面露茫然。 “站起来！” 莫缺对那群年轻人喝道：“武道之人，骨可碎，不可弯，你们莫非已经忘了？” 一群武道后人，闻言站起身来，一个个虽眼中仍有泪水，却目光坚定，站得笔直！ “天地大乱，外敌入侵，就如此阵！如今无论是天地苍生，还是我武道之人，皆已无路可退！” 莫缺冷声说道：“既无路可退，那便不需再退！武道之人，可以死，可以败，但是不能退！” 一群武道后人，个个眼透厉芒，似乎莫缺三言两语，便给了他们无穷力量！ “外敌入侵，那便杀退外敌，武道无路，那便杀出一条路！” 莫缺冷声大喝，声震长空，道：“这便是我武道之路！大乱当前，我武道之人，绝不退避！若是有人畏惧死亡，欲弃武道，现在就可以离去，我绝不责怪！” “但若有谁仍自认武道之人，不畏生死，那便走出阵法，与我一起，诛外敌，卫武道！” 莫缺说着，冰冷的目光扫过一群武道后人。 这些人中，没有一个人犹豫，个个目光坚定，纷纷迈步，从阵法之中走出，与莫缺并立一处！ “好！”莫缺点头，道：“八百年前，各域之敌入侵，我们便未能护住武域！” 这是他的遗憾，也是在场所有武道弟子心中的遗憾。 武域因此而亡。 “八百年后，外敌入侵，欲占我天地！”莫缺道：“若是你们不想八百年前的事重演，那便忘掉生死，诛杀所有外敌！” “诛外敌，卫武道！” 一群武道后人同时怒吼，声震天地。 “杀！” 莫缺怒喝，随后当先迈步，杀向那些天外之敌！ “杀！” 一群武道后人没有片刻犹豫，紧紧跟随！ “就凭你这一群废物，还妄想将我等击退？”血 第846章 第三位神君 一口泉，如幽冥之水，阴气森然。 它如自九幽深处而来，泉涌之间，莫缺点出的漫天焰火，瞬间熄灭。 “杀！”莫缺怒喝，杀向血衣年轻人！ “武道之人，都该死！”血衣年轻人怒吼之间，头上顶着一口幽黑的神泉，与莫缺交战。 “轰隆！” 这口泉阴气森森，透着死气，轰然涌动之间，周边万物的生机迅速流失，绿叶枯黄，草木凋零！ 这是浓郁的死气所致，一口幽泉，如通九幽，仅是其气息，便可噬尽万物生机！ “轰！” 莫缺运转武体，木行之力，流露无尽生机，他溢出的气息，又使周边草木再生，如枯木逢春。 “诛外敌，卫武道！” 眼看莫缺已和实力最强的血衣年轻人交手，一群武道后人，亦红着双眼，不畏生死，冲向了其余天外之人。 “噗！” 大战方始，一群武道后人，便当即有人负伤染血，几名年轻人倒了下去。 然而其他武道后人，没有一人后退，反而更加疯狂，双眼通红，战意冲天！ “你便是他们口中的武尊？”血衣年轻人怒笑道：“他们以你为尊，你却不顾实力悬殊，带着他们送死？” 他看出莫缺十分在意这些武道后人，想以言语，乱莫缺道心。 “我武道之人，你又岂会明白！”莫缺同样看到了下方的惨烈。 那些武道后人，与那些天外之人，存在实力差距，大战方始，便有不少人受了重创。 然而，想要让这些武道后人真正成长起来，这是不可避免的过程。 若让他们永远躲在他人身后，这些人纵然能够安然活下去，却永远也无法成为真正的武道强者！ 只有历过生死，浴过鲜血，他们才能真正继承武道！ “轰隆隆！” 血衣公子顶着幽泉，一边与莫缺交手，一边看着下方惨烈的武道后人，讥笑道：“既然如此，我就让你亲眼看着这些武道之人死绝！” 莫缺无动于衷，面色冷然。 让这些武道后人面对如此实力悬殊的强敌，非他所愿。 但如今，天地已乱，他已经没有时间让这些人慢慢成长。 若落星宫最后布局完成，这片天地或许都将不复存在。 眼下之法虽然残酷，便却可以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即便到时真正的大乱到来，也仍有一线生机，否则到时更难存活！ “轰！” 将心思收回，集中于眼前之战。 莫缺战意加身，五行化土，一具肉身厚重无比，想要轰碎那口幽泉！ “哗啦！” 幽泉涌动，竟将莫缺一身神力吞没。 “我乃幽泉神君弟子，手握幽泉圣印，九天圣法，你如何胜我？”血衣年轻人怒喝，一口幽泉，神秘莫测。 幽泉神君！ 这是自青月神君、血魔神君之后，莫缺听到的第三位神君之名！ 他心中凝重，若每个神君，都可比当年各道之祖，待到这些人全部恢复巅峰，这片天地将要面临的，将会是比十万年前，更加绝望的局面。 毕竟，还有落星宫的十万年布局！ “既如此，我便斩尽所有外敌！当年武祖，能凭一具武体，镇压所有外敌，我一样能做到！” 莫缺身上，三重战意加身，冷声喝道：“就从你开始！” 这一刻，他不再执着于武道，三重战意加身，武体之力提到巅峰，同时，在体内运转混沌太玄经！ 这不是两道之争，而是另整片天地之战，他无需只以武道对敌。 “轰！” 当混沌元气，与武体相结合，加上三重战意，莫缺一指点出，那口幽泉顿时轰然破碎，化为无数水滴。 “混沌元气！”血衣年轻人神色大变，道：“你是……莫绝的后人？” 十万年前，除武祖之外，莫绝之名，同样能令所有天外之人胆寒！ 当年入侵，莫绝凭着一部混沌太玄经，斩杀无数天外之人，一身盖世威能，丝毫不在武祖之下！ 若非大乱最后，他牺牲自己，以身补天，这同样也是个令众多神君都无可奈何的存在，难以战胜。 “你们莫家后人，也都该死！”血衣年轻人癫狂，砰的一声，竟自爆肉身，化为一道光芒，迅速融入幽泉所化之水中。 顿时间，幽泉重聚，且轰然变大。 一口泉，遮天蔽日，泉中涌出之水，似要吞尽此间天地！ “纵然杀不了你，我也要让你所有武道之人陪葬！”血衣年轻人声音中带着疯狂，吼道：“星宫不朽，我亦不灭！” 巨响之中，天地动荡，那口幽泉之水洒落，如无边大海，吞没天地。 “哗啦啦！” 只见，泉水所过之处，草木瞬间失去所有生机，就连石头都被泉中的死气侵蚀，无声碎裂。 血衣年轻人自知不敌莫缺，也奈何不了莫缺混沌元气，彻底疯狂，只想用此水吞没所有武道之人，当着莫缺的面，断绝武道！ “啊！” “公子，你怎能如此对待我们！” 地面之上，惨叫声不断响起。 幽泉之水不分敌我，将那些天外之人也覆盖其中。 不少人只是被泉水触碰，一具肉身便迅速干瘪，转眼失去所有生机，化为一具干尸！ “我看你如何护得住他们！”融入泉中的血衣年轻人声音中带着癫狂。 “轰！” 莫缺不语，身形迅速落地，随后撑开体内天地，将一个个武道后人，收入其中。 “哗啦啦……” 黑色的泉水迅速淹没了一切，就连那些天外生灵都未能逃过，被泉水吞没，死伤无数。 好在莫缺动作迅捷，脚踏惊雷，赶在泉水之前，将所有武道后人，和洛寒玉他们都收到了体内的天地之中。 “哗啦……” 当他做完这一切，这个地方，已 第847章 欲战六域 偌大天地，都被黑色的海洋吞没。 但不久之后，那血衣男子声音消失。 他自爆肉身，用元神与幽泉相合，明显也付出了巨大代价，吞没天地之后，他的元神与幽泉之力，一同散去！ “星宫不朽，我亦不灭？”莫缺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似乎只要落星宫仍在，这些天外之人，便可不畏生死，毅然舍身。 而且，这些古代生灵，并非每个人都有青月神君那样强大的元神和实力，竟也能存世十万年，于今日重新现世。 这有些离奇。 “武尊！” 当莫缺重新打开体内天地，放出一群武道后人，这些人先是对着莫缺行礼，随后看着已被吞没的武域，一个个面色复杂。 “叶老呢？”莫缺先找到重伤垂死的叶墨。 他燃烧武血，付出了巨大代价，若无非常手段，必死无疑！ 此外，那一群武道后人，也有大半人身受重伤。 “你们可后悔出手？”莫缺看着这一群负伤之人，沉声问道。 “不后悔！”一群人齐齐摇头，道：“八百年前，我们未能与叶武尊战到最后，护住武域，八百年后，我们宁愿战死，也不想继续活在悔恨之中！” 他们都是武域灭亡之后，得武尊之血，才活下来的武道后人。 莫缺让他们出手，除了想让他们快速成长之外，也是怕他们道心受损。 八百年前，武尊便牺牲自己，不让他们参战，将他们留为武道种子。 他们每个人都和莫缺一样，因为未能参与八百年前一战，深感自责与愧疚。 所以这次，看到外敌入侵，看到叶墨为护他们，不惜燃烧武血一战，每个人都不愿只是看着，宁愿战死，也不愿苟活！ “好！”莫缺点头，道：“武尊没有看错你们，他让你们活下来，便是因为深信你们能令武道再度复兴。” 接着，莫缺出手，以混沌补天法，补上了叶老燃尽的生机。 这让一群武道后人，个个喜出望外！ 原本燃烧武血，乃是武道禁法，施展之人，即便不死，也会耗尽生机，成为一个活死人。 随后，让所有人更震惊的事情发生。 莫缺竟用混沌补天法，将所有重伤的武道后人，全部治好，恢复如初！ 做完这一切，莫缺的混沌元气几乎见底，但相比武道复兴，他并不在意，道：“我虽没有武尊之威，但你们既认我为武尊，我亦会尽我所能，带你们再续武道，让武道重新鼎盛！” 一群武道后人，包括叶墨，都对莫缺下跪行礼。 所有人都能看出，治好所有人，莫缺付出了大代价，脸色白得吓人。 且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莫缺是真心为了武道，是绝对值得托付之人！ “天地已乱！” 莫缺站立不稳，被洛寒玉及时搀扶，缓缓坐下。 他苍白着脸色，道：“八百年前，我们未能守住武域，八百年后，有天外之敌入侵，欲夺取这片天地，你们，可愿随我征战六域，诛杀外敌，护住这片天地？” 所有武道后人，齐声大喝：“愿与武尊同生死，共进退！” 莫缺点头，抬头看天，喃喃道：“药老，我曾答应过你，要让武道复兴，再度鼎盛一万年，我一定会做到！” 若能率领武道之人，击退外敌，他相信，武道必能再度鼎盛，完成昔日对药老的诺言。 混沌元气消耗过大，莫缺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先行恢复消耗。 要凝成混沌元气，他只能引落太阳和太阴之力，将阴阳之力逆转，化为混沌元气。 原本这个过程很慢，但随着武体变强，他如今可以同时承载更为庞大的天地之力，因此他借神图引落的太阳和太阴之力提升，转为混沌元气的速度也比以前更快。 没有用太长时间，莫缺体内消耗的混沌元气，便恢复如初。 这也就是他，拥有可引动天地之力的神图，才能这么快恢复，若换了莫逆，同时在这么多人身上施展混沌补天法，恐怕已被自己活活耗死。 “此为武极天书中的内容！”莫缺恢复之后，在体内天地，刻出一块碑。 这是经过他简化的武极天书，舍去其中过于复杂的部分，只针对这些武道后人的当前境界所书。 “这段时间，你们便在我体内天地修炼，参悟此书。”莫缺道：“外敌强大，你们若要随我征战六域，除尽外敌，便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得强大！” 一群武道后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在莫缺体内天地中，默默参悟天书之法。 “啾啾！” 赤凰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在莫缺体内天地，已经飞了几个来回。 “那些凡人，给我立了碑？”莫缺与它心意相通，听到它带回的消息，微微一愣。 “啾啾！”赤凰表示，莫缺一路救了数以十万计的凡人，将他们收入体天地。 那些凡人受他大恩，且见他手段通神，将他奉为神明，在被他收入体内天地之后，给他立了碑，每日虔诚参拜。 “啾啾……” 赤凰继续表示，那些凡人本想给莫缺铸一座雕像，但那需要不少时间，他们才入莫缺体内天地不久，时间不足，因此才先立碑偌大，待到安稳下来，再刻莫缺之像。 “由他们去吧！”莫缺摇摇头，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六域大乱，他无心计较这些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让这些武道后人迅速成长起来，以及平定六域之乱。 “走吧！” 带着洛寒玉几人，以及体内天地一众武道后人和无数凡人，莫缺再次上路。 这次，他要赶往道域，和龙潜会合，找到当初遗忘过去时结识的那些故人。 “不知阿璃有没有事……” 心中想起当初，他遗忘所有之时，将他视为亲人的少女姜璃， 第848章 道域故人 道域，本为魔域故地。 只因当年，魔道覆灭，此域道运锐减，难以修炼，后来各域一些人聚集于此，历时万年，才恢复了些许元气。 然而比起世间各域，道域的实力，还是要弱上不少，没有尊境人物坐镇，使得大乱一起，道域所受的冲击，远胜任何一域！ “这……” 当莫缺马不停蹄，赶到乱域，一路所见，令他的心情迅速下沉。 “此域，竟比各域都要惨烈！”余长青脸色沉重。 这一路所见，乱域比任何一域都要凄惨，尸横遍野，几乎见不到活着的生灵。 “去道一宫！”莫缺速度不止，只想尽快赶到道一宫。 因为在来的路上，他已和龙潜玉符联络，得到的消息，不算太好。 “没有尊境人物坐镇，道域被可怕存在盯上了，对方想屠尽此域生灵，用来恢复元气！” 龙潜的回应表明，如今道域的处境，令人绝望，因为惹来了一位神君！ 大乱开始，道域也是死伤最为惨重的一域，如今此域只剩下道一宫仍在苦苦支撑，但宫中之人同样死伤无数，元气大伤。 “你让你替我照看的那些人，可还安好？”莫缺心有忐忑，向龙潜询问。 齐天临、风青月、谢乾、吴敌，还有齐凤鸣…… 这些都是曾在他遗忘过往之时，真心待他之人，他自然放心不下。 “他们……”龙潜的回复略显迟疑，最终还是道出实情：“齐凤鸣和风青月还好，只不过也受了伤。” 他没有提及另外三人之名，令莫缺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一身杀气不禁涌现而出。 “莫缺来了？” 与此同时，道一宫内，齐凤鸣脸色苍白，希冀地看着龙潜。 “他在路上！”龙潜收起玉符，点了点头。 除齐凤鸣外，还有另外三个年轻人，听到莫缺之名后，此时眼中都不禁发出了光，仿佛只是一个名字，便能令他们重燃斗志。 “你们……不怕？”龙潜无法理解，道域如今的局面令人绝望，为何这些人只是听到莫缺之名，便能如此振奋。 “当初，若非莫缺，我恐怕连道一宫都入不了！”齐凤鸣露出唏嘘之色。 闯道一宫九重关时，他跟在莫缺身后，几乎不废一丝力气，便顺利入了道一宫，若凭自己，几无可能。 “莫兄于我们有恩，至今不敢忘记！” 另外三个年轻人，同样是莫缺的熟人，也是道一宫中最杰出的几位年轻天才，分别是楚微雨、庄无梦和凰风三人。 “我们相信，以莫兄的实力，只要他到来，什么外敌，他都定能斩之！” 莫缺当年给这些年轻人留下的印象，至今深刻。 当初他遗忘过去，痴痴呆呆，但无论是在闯九重关时，还是独自接受宫中所有弟子挑战的那一刻，都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莫缺的强大，似乎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使他们深信，世间任何天才，再强的强者，在莫缺面前，都不值一提！ “轰！” 就在此时，道一宫动荡了起来。 “那些天上人又来破阵了！”龙潜脸色一沉，道：“你们在此疗伤，我出去迎战！” 他的实力最强，若非他先一步赶到，恐怕道一宫撑不到今日。 “他也受了伤！” 看着龙潜离开，楚微雨强撑伤势起身，道：“那个外敌实力强大，我们虽不能敌，但在这个时候，岂能让他这个宫外之人独自迎敌？” 庄无梦、凰风、齐凤鸣三人都不言语，只是默默起身，拖着重伤之身，也走出道一宫，外出迎敌！ “轰隆隆！” 道一宫外，龙潜与一名强敌交战。 要知道龙潜也已修到帝境，且从武祖那里得到了魔道之祖的传承，实力大进，然而他那名对手，还是让他陷入了苦战。 “只要撑到莫兄归来，他定能扫平一切敌！” 楚微雨虽是女子，却最先上前，一声冷喝，杀向阵外一众天上人。 另外三名年轻天才，听到莫缺之名，似乎再无迟疑，义无反顾，杀向天外之敌！ “就凭你这一身魔功，护不了此域，这一域苍生，都要死！” 虚空中，龙潜的对手是名黑衣男子，气息澎湃，实力强大，他催动一个古老的字符，似可吞尽诸法，将龙潜诸般手段，逐一化解。 “噗！” 龙潜大震，吐血倒飞。 他虽得了魔道之祖传承，但还未来得及悟透，天地便已大乱，根本奈何不了对方的天上法！ “魔祖当年，便是死于紫阳神君之手，我为紫阳神君座下炎帝，今日，便由我斩你魔道！” 那名男子怒喝间，祭出的古字轰然化为一轮骄阳，炙烤着天地万物，霸道的力量动荡万里，毁天灭地！ “轰隆！” 巨大的骄阳，轰然落下，而此刻的龙潜，已受伤过重，只能怒视着那轮骄阳镇落，无力还击！ “你们，该死！”得知魔祖是死于此道中人之手，他心中有恨，然而此刻重伤之身，却什么也做不到！ “轰！” 巨大的骄阳镇落，然而，自称炎帝的男子，却是突然皱眉。 因为他发现那轮骄阳，竟定在了空中，任他疯狂催动，都不能再落下分毫，未能如他所想，将龙潜这魔道后人，镇成灰烬！ “什么人！”意识到不对，炎帝冷声大喝。 他终于看到，那轮骄阳之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他单手向天，一只手托住了那颗骄阳，方才使之无法再下沉分毫。 “莫缺！”龙潜看到那道身影，面露愧色。 他不仅未能替莫缺看好道域，也未能击退强敌，反而自己身受重伤，最后还要莫缺出手相救！ “莫兄！” 下方，几名年轻人听到莫缺之名，纷纷抬头，一见那道熟悉的 第849章 重回道一 “轰隆！” 一手托骄阳，莫缺脚踏虚空，逆空而上！ “太阳武体？”火帝变色，沉声道：“凭你，也妄图掌握太阳之道！” 他是紫阳神君座下炎帝，修的亦是太阳之法。而此刻，莫缺竟以一具太阳武体，撼动他的法。 同样的法，同样的道，若是被莫缺以此压制，对火帝来说，将会是奇耻大辱！ “九阳行天！” 怒喝之中，炎帝施展全力，身上那枚古字一分为九，化为九轮炙热而耀眼的骄阳！ “轰隆！” 炙热的气息，炙烤得下方草木自主焚起，周边的河流溪水，都在此时迅速干涸，地面更是被烤得不断开裂。 瞬息之间，此地苍生，如同置身火炉。 “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何为太阳之道！”火帝怒发冲冠，催动九轮骄阳，同时向着莫缺镇下！ 九阳灭世！ 九轮骄阳齐出，几可毁去万里方圆！ 尽管这并非真正的骄阳，只是火帝的法则所化，然而当中的恐怖气息，亦足可使万里方圆之内，化为灰烬，寸草不生！ “轰轰轰轰！” 九颗巨大的骄阳，接连压下，欲镇莫缺！ “莫兄！”楚微雨几人变色大喊。 即便他们再怎么相信莫缺，但对手的实力，强大得可怕，放眼六域帝境，恐怕也没有几人能与之一战！ “不对！” 突然间，齐凤鸣第一个察觉到了异常，道：“九阳坠天，但竟然没有落地！” 凰风和几人一震，抬眼望天。 按理说，九轮骄阳叠加，何其恐怖，单其分量，便不知有多少万斤。 九阳齐落，按理光凭其重量，也足以压沉这片大地。 然而虚空中，那九轮骄阳却没有落下，而是如同被某种力量所阻，定于虚空，不能落地！ “莫兄……究竟修到了什么境界？”楚微雨看着虚空，陷入呆滞。 虚空之上，那道身影顶天立地，一手托举，便将九颗巨大的骄阳，全部拦下，使之不能再下落分毫！ “我或许还未悟透太阳之道！”莫缺手托骄阳，冷冷开口，道：“但你要凭此道教训我，也还远远不够资格！” “轰！” 巨震之间，他体内太阳之力爆发，化为一指，点向天穹。 耀眼的金光，如同一轮逆升的骄阳，在轰然巨响之间，炎帝所化的九颗骄阳，尽皆破碎。 九轮骄阳化为无数碎片，密集如寸。 然而它们甚至连落地都不能，被莫缺运转混沌太玄经，尽数吞没，转化为混沌之力！ “你……”炎帝身形大震，张口吐血，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 他满脸不甘，道：“我的太阳之道，乃天上法所化，凭你这片天地一介蝼蚁的法，怎么可能强于我的太阳之法？” 同修太阳之法，悟太阳之道，他的法在莫缺面前却如此脆弱，这让他倍感屈辱！ “这就是你所谓的天上法？”莫缺眼带杀气：“就凭此法，也敢入侵这片天地？” 轰隆一声，天地大震。 他没有丝毫留情，一指点出，耀眼的金光照耀天地，一指将炎帝之身，轰成粉碎！ “紫阳神君，定会为我报仇，你的太阳武体，在真正的太阳之道面前，不堪一击！” 炎帝元神强大，尽管肉身碎裂，他的元气却仍能保持片刻不散，对着莫缺发出怒吼。 “紫阳神君？”莫缺沉声道：“即便他不来，我也定会去寻他，所有欲毁这处天地的神君，我都将逐一镇压，尽数驱逐！” 炎帝的眼中带着惊恐，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仅无惧神君，竟还想将所有神君镇压！ 他不禁又想起十万年前的武祖，当年他同样只身一人，便敢与无数天上人为敌，只身一人，将所有神君镇压！ “轰隆！” 炎帝的元神最终散去，这片天地，恢复清明。 “唰！”莫缺落地，来到楚微雨几人身边。 “莫……莫兄？” 凰风、庄无梦、楚微雨三人看着莫缺，有些失神。 他们突然感觉，眼前的莫缺变得无比陌生。 他的模样虽仍和当初没有太多变化，但无论是身上的气势，还是那种迫人的目光，都如同变了一个人！ “莫缺！”只有齐凤鸣对莫缺丝毫不觉生疏，给了莫缺一拳，道：“你终于回来了！” 再见这些故人，莫缺心中复杂。 当初他遗忘所有之时，这些人便对他照顾不少，还曾为了他，接受道一宫所有弟子的挑战。 只是这次重聚，他却开心不起来，对齐凤鸣问道：“他们呢？” 齐凤鸣一愣，知道莫缺问的谁，眼睛顿时有些发红。 “你跟我来！”红着眼睛，齐凤鸣带着莫缺，走入道一宫。 龙潜和楚微雨几人，默然不语，也跟上了莫缺的脚步。 来到道一宫内，莫缺看到了几座坟。 在坟前的墓碑上，他看到了那几个熟悉的名字。 谢乾、齐天临、吴敌…… “是那些天上人干的？”莫缺尽管早有猜测，但这一刻，还是几欲握碎了拳。 当初他遗忘一切，被道一宫上下当成废人，是谢乾、齐天临、吴敌、还有风青月几人收留了他，还想尽办法，想治好他的身体，助他修炼。 他没想到，当初一离开道一宫，再归来时，已是阴阳两隔。 “天地大乱，我们道一宫，死伤无数！”齐凤鸣红着眼道：“你也知道他们这几个人的性格，大乱一起，他们便不顾阻拦，自行离开道一宫，想要救下道域那些弱小的生灵！” 这几个人，当年在道一宫时，便不服管教，我行我素。 几人平时看着不正经，但大义当前，却都义无反顾，且不像宫中其他人那么高高在上，将此域苍生视为蝼蚁。 大乱一起，他们救下了不少生灵。 第850章 风青月 在一间草屋，莫缺见到了风青月。 当初，这个性格有些泼辣的女子，就连谢乾和吴敌三人都要畏惧三分。 可如今，她双眸黯淡无光，眼中毫无生机，静静坐在一个轮椅之上，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那三人，当初拼上性命，便是为了救她。” 齐凤鸣满脸不是滋味，道：“可最后她虽活了下来，那三人却都因此而死，她一身修为也废了，且落下残疾，如今连站立都已不能！” 吴敌和谢乾三人，为救风青月而死。 这让风青月虽然活了下来，却一直活在悔恨与自责之中。 更为残酷的是，她一身修为尽废，如今更是只能坐着轮椅。 若修为尚在，肉身完好，她还可以拼上性命，去为吴敌三人报仇。 可如今，她别说报仇，便连生活都难以自理。 这是何其残酷的打击！ “前辈……”莫缺走上前，心情复杂。 虽然当年风青月他们，最终也没能帮他改变肉身，也未能帮他修炼什么，但这几人心中都将他当成了他们的弟子，如此有此变故，莫缺心中也十分难受。 听到声音，风青月木然回头，当看到莫缺，她眼眸中亮起一丝细微的光芒，但随即又暗淡了下去。 “前辈，是我，我是莫缺，我回来了！”莫缺心如刀割，昔日这个风风火火的女子，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风青月就像一块木头，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那沉重的打击，彻底封闭了她的内心，似乎如今这片天地不管发生何事，都已不能让她生出任何波澜。 “我知道，你想自己为他们报仇！”莫缺道：“我可以帮你！” 这句话终于让风青月的身形微微一颤，她看了莫缺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希望。 但随即，她摇摇头，又恢复了那副呆滞的模样。 莫缺知道，她必然是不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就连道一宫，都没能保住她的修为，治好她的残疾，她心中早已不报希望，否则又岂会封闭自己，变得如同行尸走肉？ “唰！” 莫缺知道多说无用，只有将风青月真正治好，才能让她重新燃起希望，唤醒她那颗已死的心。 他指尖透出混沌元气，将这元气，打入风青月体内。 “莫缺……”齐凤鸣在旁开口，想要打断，却被楚微雨三人阻拦。 “唰！” 混沌元气入体，风青月原本仍是一脸麻木，但渐渐的，她那如死水一般的眼睛，出现了几分波动。 她清晰感觉到，她残疾的双腿，渐渐有了知觉。 而且，之前她被天上人伤到了丹田，修为尽失，但此刻，她丹田之中涌出一股暖流，似乎就连已毁的丹田，都能够恢复如初！ 这让早已心死的风青月变得激动起来，虽然她不知道莫缺是如何做到的，但他似乎真能将她治好！ 只要能够恢复，她便可以去替吴敌他们报仇，即便最后未能斩尽天上人，但也比什么都做不了强上万倍！ 哪怕死在天上人手中，她也不愿如此苟活于世！ “前辈，你试试能否起身，修为是否恢复？” 片刻之后，莫缺收手，对风青月说道。 这话让齐凤鸣呆在原地，风青月和修为和残疾，之前谁都没有办法，难不成莫缺只是如此轻易，便能让风青月恢复如初？ 点点头，风青月从轮椅之上站起，随后抬手之间，打出一道强劲的元气。 轰隆一声，前方一块巨石，轰然破碎。 “这……”齐凤鸣愣在原地，感觉不可思议。 收回了手，风青月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掌。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真正恢复了。 她终于不再像一具行尸走肉，双眼不自觉湿润，站在原地，泪落如雨。 “莫缺，你做了什么？”齐凤鸣惊喜上前。 这段时间的风青月，他看在眼中，心如刀割，却始终没有什么办法，莫缺竟能如此简单，便让她恢复过来。 “是我不久前学到的一种秘法。”莫缺所用，自然是混沌补天法，只不过他没有细说。 “唰！” 在原地愣神片刻之后，风青月突然动起，飞上虚空。 “前辈，你要去哪？”莫缺动作迅速，踏上天穹，将其拦下。 “我要杀尽那些外敌，为他们三人报仇！”风青月的泪水未止。 那三人因她而死，此前她修为尽废，肉身残疾，什么也做不了，现在既然恢复，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杀尽那些天上人！ “你如此冲出去，只是送死！”莫缺沉声道：“那些天上人数量众多，且实力强大，凭你自己，要如何将他们除尽！” “我宁愿战死，也不愿苟活！”风青月怒道：“你给我让开！” 她压抑了太久，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给吴敌他们报仇。为此即便阻拦她的人是莫缺，她在此时，也选择果断出手！ “轰！” 凌厉的元气打出，莫缺不闪不避，亦不还击，任由那元气轰在身上身上。 凭他如今武体，寻常帝境，都难以伤他，风青月这一击，连他的头发都未能伤到。 “你的实力，比以前更强大了！”这让风青月呆了一呆。 “前辈，你和谢前辈他们，视我为弟子，我知道你想为他们报仇，我和你一样，也想斩尽那些天上人！” 趁着风青月失神的间隙，莫缺说道：“但此次大乱，牵涉到整片天地，想要斩尽天上人，并非那么容易！” 似乎方才一击，也让风青月冷静了许多。 但她仍旧不甘，道：“难道你便要我什么也不做？” “自然不是！”莫缺摇头，道：“但如此冲动行事，绝不是好的选择！” 风青月其实心中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她压抑了太久，无法克制自己的 第851章 武道不绝 炎帝战死，道域剩下的天上人，已无帝境存在。 他们本就被镇压了十万年，极其虚弱，因为才需要残杀各域生灵，夺取这片天地间的道运，用于恢复自身。 那位炎帝，便是紫阳神君之下，实力最强的人物。 没了帝境人物威胁，莫缺让龙潜带队，携一众武道后人，和风清月他们，以及道一宫剩下的弟子，清扫道域。 无论是道一宫弟子，还是那些武道后人，都已压抑了太久。 外敌入侵，他们早已倍感屈辱，这清扫道域的一战，他们个个杀气冲天，战意高昂。 “乱世已起，你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随我一同平定此乱！” 莫缺直接和所有武道后人表明，他将与那些天上人抗争到底，这些武道后人必须要尽快成长，才能在乱世中活下。 当年，他们未能守住武域，守住武道，如今，他们若不想经历和当年一样的事，连整片天地都要失去，那便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成长！ “卫武道，诛外敌！” 一群武道后人都因当年武域之事，个个战意高昂，无人退却。 那群道一宫弟子，也是如此。 接着，道域再次陷入混乱，一域各地，随时都有大战在发生。 由龙潜带领，一群武道后人浴血奋战，接受鲜血与生死的洗礼。 他们都是武尊精心挑选留下的武道种子，天资非凡，且经历过武域灭亡之后，个个心志坚定，在这个过程中迅速成长。 短短数日，道域中的天上人数量大减，死伤无数。 那一群武道后人，都曾得过武尊之血，在生死大战之间，他们快速吸收武尊鲜血之力，极速成长。 其中有三个年轻人，最得莫缺注意。 这三人两男一女，三人的实力都已到王境巅峰，仅差一步，便可肉身成帝。 “惊鸿、寒舟、月影。”莫缺将这三人唤来。 果断敢为的燕惊鸿、沉稳内敛的沐寒舟、和聪颖机敏的江月影三人迅速赶来，同时对莫缺拜道：“武尊！” “你三人，已可独当一面！”莫缺安排道：“此后，便由你三人带领我武道弟子，诛尽道域入侵之敌！” 三个年轻人将莫缺奉若神明，同时应承。 向来机敏的江月影道：“武尊，你……要去办别的事？” 闻言，燕惊鸿和沐寒舟都是一惊，莫缺已然成为所有武道后人的主心骨，如今天地大乱之际，若莫缺不在，所有人都无法安心。 “我的确有事要办。”莫缺点头，道：“但你们放心，我不会舍你们而去，待我办完事情，便回来带你们征战六域，扫清入侵之敌！” 听到这里，三人才放下心来。 他们知道莫缺和叶孤云一样，二者一诺，重逾星辰！ “武尊，你看到了吗？”莫缺抬头望天，喃喃自语：“有他们这样的后人，武道，定不会绝！” 虽然这三个年轻人如今的实力都不算强大，但莫缺深信，只要他们能够成长起来，定能肩负起武道，再不会让武道轻易断绝。 “莫缺，你要走？” 得知莫缺要离开道一宫，风青月、齐凤鸣、楚微雨这些人也都出现。 经过这段时间斩杀无数天上人，风青月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若非莫缺赶到，她别说恢复，恐怕就连道一宫，都要就此消亡。 “我有些事情，已经耽搁了许久。”莫缺点头，看向齐凤鸣，道：“你过来。” 齐凤鸣不明所以，但出于对莫缺的信任，还是本能上前。 接着，莫缺点指，将一道混沌元气，打入其体内。 片刻间，所有人都感觉齐凤鸣整个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外表仍是一样，但却感觉像换了一个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异样的气息。 “我已替你补足体内所缺，改善了你的天资，自此之后，你修炼起来，会事半功倍！”莫缺说道。 混沌补天法，可补万物之缺，他以此法改造了齐凤鸣的肉身，补足所缺，使齐凤鸣的天资提升了数十倍！ “莫缺……”齐凤鸣闻言，呆呆发愣。 当年能入道一宫，他便是因为受了莫缺之情，如今莫缺又让他拥有如此天资，这种事无论放在谁身上，都是一种天大的恩德。 “还有你们也是！”莫缺连续出手，分别用混沌补天法，替楚微雨、凰风、庄无梦几人都改善了天资。 这三人的天资本就不弱，经莫缺以补天法补足所缺之处，天资更胜往昔。 “大乱已起，我恐怕不能护你们所有人周全，只有靠你们自己！” 莫缺说道：“这是我用传讯玉符，向数十万里外一位前辈求来的古代功法，以你们如今的天资，配上这些古代功法，或能助你们渡过乱世！” 说话间，莫缺将从季无常那里要来的功法，分别传给这些人。 “莫兄……”楚微雨等人的眼眶都湿润了。 大乱当下，莫缺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他们所有人都望尘莫及。 但莫缺却没有因此而看轻他们，反而尽心尽力，在帮他们渡过乱世！ “好好修炼，或许日后，我还需借助你们，才能平定这片乱世！”莫缺笑了笑，分别拍了拍几人的肩膀！ 他注定无法久留，安排好这一切后，带上赤凰和龙潜，破空而去！ “莫兄此恩，无以为报，从今往后，我们愿永世追随，莫兄之敌，便是我等之敌，莫兄之愿，便是我等之愿！” 凰风和楚微雨几人，红着眼睛，目送莫缺离去，几个人心中，都生出了一样的念头。 “唰！” 空中，龙潜脸色凝重，道：“莫缺，你真的要去？” 莫缺毫不犹豫，坚定点头。 “那可是一位神君，昔日巅峰之时，不弱于各道之祖！”龙潜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在此 第852章 紫阳神君 以莫缺如今的实力，转眼之间，牧云村便已遥遥在望。 重归此地，莫缺心中百感交集。 当年，他被莫家人追杀，被叶家人舍弃，被整个仙域不容，但在他遗忘过往，一无所有之时，却被这一个陌生的村子，当成了亲人看待。 他至今记得，当初他离开之时，少女姜璃对他的百般不舍，众村民家家户户，送他的食物和衣物。 一切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好在，此刻遥望牧云村，莫缺看到村中并未遭到破坏，仍和当初一样，显得一片宁静，似乎并未遭到屠杀。 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莫缺，那便是紫阳神君！”龙潜遥望虚空，面带忌惮之色。 莫缺同样也早早注意到了，村子上空，有一轮刺目的骄阳，悬于天际。 但它虽形似骄阳，金光万丈，但其本质，却是一个古老的字符所化，正是那些天上人口中的天上法！ “唰！” 莫缺迈步，踏上天穹，直奔那轮骄阳而去！ “嗯？” 虚空中，紫阳神君同样也察觉到了莫缺，那轮骄阳发出略显惊讶的声音：“武道之体，还有混沌元气，你便是青月所说的莫缺？” 显然，青月神君和此人说过莫缺之事。 莫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为何盯上此地？” 烈阳中传出的声音，不急不燥，从容镇定，道：“此地，蕴含元始之气，大道真源，最适用来修复我受损的元神！” “元始之气，大道真源？”莫缺一惊，虽不知是何物，但联想到村子以前的种种不凡，且能引得神君级别的人物觊觎，定然非同寻常。 “你的身上，竟也蕴含一丝元始气息！”骄阳中似乎有两道目光，在打量莫缺，“我明白了，你曾来过此村，难怪会如此急切，赶到此地！” 莫缺心中又是一震，所谓元始之气，到底是什么东西？ 回想他当年本已身死，却又因葬在此村，死而复生，莫非那元始之气，有逆死为生的逆天之效？ 若真是如此，难怪紫阳神君会盯上此地，这种逆天之力，可令紫阳神君恢复到当年巅峰！ “但不应该！”紫阳神君似有所不解，“这元始之气，乃十万年前那些人所留，除了他们的后人，外人理应很难得到。” 突然间他又明白了什么，恍然道：“是了，你是莫绝的后人，身上亦沾了因果！” 莫缺只感觉如听天书，难以理解。 但可以肯定，他当年能死而复生，和紫阳神君口中的元始之气有关。 且紫阳神君盯上此地，也是为了得到那些元始之气，好恢复他那因被镇压十万年，而变得虚弱的元神，重回十万年前巅峰之境！ “我不管元始之气为何物，也不管你有何目的，总之你敢胆对此村出手，便是找死！”莫缺身上，轰然爆发出强大的气息，身若骄阳，便要出手。 “你修了混沌太玄经，又继承了武道之法，但凭你如今境界，亦想与我一战？”紫阳神君语带轻蔑。 十万年前，连武祖都不能将其斩杀，只是镇压，莫缺不过是武祖十万年后一个传人，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 “轰！” 莫缺出手，面对神君级别的人物，他不敢有一丝保留，出动全力。 三重战意、太阳武体、加上混沌元气，诸道相合，凝于一点指尖之上，透出的气息，惊天动地！ “发生了何事？” “那颗太阳发生什么变化了吗？” 天上惊人的气息，终于惊动了村子里的人。 村中的村民纷纷从屋中跑出，抬头看天。 其中，老村长牵着少女姜璃，也走到屋外，向天空中看去。 村里的人，并不知道这片天地发生了怎样的大乱，只知不久之前，村子上空，突然多出了一颗太阳。 这让村中的人惶惶不安，平日别说出村，便连门都不敢轻易踏出。 他们无法理解发生了何事，但却知道，自那一日起，村里人一直供奉的那块神石，便不时颤动。 他们将那块神石视若神明，长年参拜，神石颤动不断，更使得村民们终日惶恐，预感到将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就在村中的人惶恐度日，每日在屋中躲着的时候，虚空中突然传出的惊人波动，令整个村子都动荡起来，所有人都以为可怕的事终于要降临。 他们纷纷跑出，抬头看天，这一望，却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阿呆哥……”少女姜璃只是一眼，双眼便忍不住湿润了。 一群村民，也个个激动不已。 当初阿呆离开村子之前，也曾有外人来犯，便是他赶跑了那些人。 如今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归来，不知为何，所有村民惶恐的内心，都安定了不少。 “轰隆！” 虚空之上，莫缺出手，威力绝伦的一指，点于那颗太阳之上。 “轰！” 然而，那轮太阳的透着恐怖威能，轻轻一震之间，竟将莫缺这至强一指，化解于无形！ “一点萤火，亦敢与皓日争辉？”紫阳神君语气漠然，全无波动，“若是莫绝在世，或可与我一战，可惜，你虽是莫绝之后，却与他差了太远！” 莫缺凛然。 纵然猜到神君人物，个个都强大无双，却也没想到竟如此强大！ 他如今之力，可战半尊，而这紫阳神君，已被武祖镇压十万年，状态虚弱，竟仍有如此威能，几乎直逼一域之尊！ “太阳剑道！” 莫缺不甘之下，转用主杀的剑道。 心剑无形，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顿时间，天上洒落的阳光，在此刻皆化为剑道。 它们没有剑形，却蕴含无边剑意，威压天地，一剑有破碎天地之威！ “剑道？”紫阳神君冷笑，“不过心剑之境 第853章 重回云村 莫缺与紫阳神君这一战，惊天动地，也让莫缺意识到了那些神君的强大与可怕！ 紫阳神君所化一轮骄阳，其本源是一个金色的古老字符。 它蕴含无边威压，太阳之法经其施展，霸道绝伦，一技可破万法！ “轰隆！” 剑道、魔道、武道、太玄经、通玄战意…… 莫缺万般手段齐出，却始终无法撼动紫阳神君的太阳之道！ “这……就是天上法？”莫缺的心头变得无比沉重。 同为一个古老的字符，演化诸法，这天上法在神君级别的人物手中，不可同日而语。 他感受到了十万年前，各道之祖当时的绝望。 多名神君入侵，使得剑道始祖、仙道之尊，魔道之祖接连战死。 可以想象，这些神君人物，巅峰之境下，何其恐怖！ “既是蝼蚁，便当安安分分，任人践踏！”紫阳神君轻语之间，那一轮骄阳镇来，压向莫缺。 “给我起！”莫缺发出怒吼。 纵然紫阳神君强大无双，纵然感受到那一轮太阳中的可怕威压，但这一刻，他一步也不愿后退，总感觉若是退了这一步，便再难战胜此人！ 他双手托举，五行主金，一具武体如金属浇灌而成，坚不可摧！ “轰！” 那轮骄阳沉下，莫缺只感觉它比天地还要沉重，压得他气血翻涌，整个人从虚空中猛然下沉。 “阿呆哥……” 下方，少女姜璃泪落如雨，发出呼喊。 一群村民，见莫缺为了村子，迎战如此强敌，也个个握紧了拳。 “轰！” 沉重的骄阳压落，下方便是莫缺曾经生活过的村了。 他放声怒吼，想将那颗太阳托起，否则若让其落在村中，村里的人，只怕都要葬身此地。 然而，那颗骄阳过于沉重，即便莫缺将武体之力运转到极致，也仍是无法阻拦它下落之势！ “蚍蜉撼树！”紫阳神君冷冷开口，漠视天地苍生。 “轰！” 就在莫缺因无法阻止那颗骄阳落下，心急如焚之时，突然间，他感觉托举的双手猛然一轻。 那沉重的骄阳，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这是……”莫缺一呆，这才发现，村子上空，有一层无形的屏障，竟将那颗太阳挡在了上方，而他则是从屏障穿过。 “即便过去了十万年，这股力量，竟仍是不散！”紫阳神君冷冷开口，将那颗太阳收回。 “这村子，竟还有这种力量存在！”莫缺有些失神，“难怪紫阳神君虽盯上这里，却一直守于村外，没有强行出手！” “扑通！” 他坠落之势不止，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阿呆哥！”姜璃流着眼泪，不顾一切飞奔上前，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一群村民，也纷纷上前，担心莫缺是否受伤。 “阿璃，我没事！”莫缺出声安慰。 只有在这个村子和阿璃的身上，他才能感受到最为纯粹的感情，这些村民待他如亲人，从来都不抱目的。 “阿呆哥，你……真的没事？”阿璃放心不下，上上下下把莫缺检查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但她的小脸随即沉了下来，流着泪道：“我还以为，阿呆哥离开之后，已经忘了阿璃，再也不会回来了！” 莫缺苦笑，正不知如何回答，还好老村子将姜璃拉开，道：“阿呆，那颗太阳究竟是何物？外界是否有什么事情发生？” 一群村民也围住莫缺，满脸不安。 姜璃见村里这些人说起正事，也不敢再打闹，毕竟事关村子的生死。 “一言难尽！”莫缺不想让村民过于恐慌，道：“但村长别担心，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村子有事！” 若让这些村民知道天地大乱，只怕他们连饭都吃不下！ “阿呆哥，那颗太阳，是什么东西？”姜璃指着悬在天上那轮骄阳，大眼之中，有着畏惧。 一群村民同样如此，虽不知那是何物，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本能的恐惧。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我会解决的！”莫缺不想村民过于担忧。 而且现在看来，村中存在神秘力量，即便是紫阳神君，短时间内奈何不了，这让他安心许多，至少村子暂时不会受到威胁。 “赤凰，龙潜，你们先回道域等我！” 冷静下来后，莫缺让赤凰和龙潜行先离开，因为他不知道龙潜和赤凰是否会被村中的神秘力量排斥，若让他们贸然入村，可能会引发可怕后果。 “莫缺，那你……多保重！”龙潜略微迟疑，但见紫阳神君之力被村子挡下，便也不再担心莫缺。 “啾啾！” 赤凰叫了几声，随后也飞离此地。 它自知不是紫阳神君对手，让莫缺坚持住，它要去妖域，把幽主请来！ 莫缺摇头苦笑，如今各域大乱，恐怖妖域也自顾不暇，幽主纵然看重他，但又怎么会舍下妖域之人，赶来此地？ 但他没有说破，若不给赤凰一个充分的理由，想来以赤凰的性格，定然不肯轻易离开！ “这片天地，已无安宁之地，他们无论逃到哪里，都难逃一死！”紫阳神君没有出手，看着龙潜和赤凰离开。 他不屑出手，因为这片天地间的生灵，最后全都要死，眼下对他最重要的，是借助村中力量，恢复自己的实力！ “武祖仍在，我亦未死，你们灭不了这片天地！”莫缺抬头回应，执着而坚定。 “武祖？”紫阳神君冷笑：“当年他为镇压我们，施展太古禁咒，武体逆生，返老还童，早已不复当年之威，如今，已什么也做不了！” “至于你……”那颗太阳中似有两道冰冷的目光落下，道：“凭你境界，于我而言与蝼蚁无异，最多半月，待我破解此村禁制，你与此村之人，都要死！” 莫缺 第854章 万世土与补天石 要斩紫阳神君，莫缺至少，也要拥有可比一域之尊的实力！ 然而，短短半个月时间，他要成长到这一地步，根本没有可能！ 百年一王，千年一帝，寻常人要修炼成王，都需要百年光景，要修炼成帝，更是需要千年光阴！ 而由帝境再到尊境，即便是万年岁月，也未必能够做到！ 这一境之隔，却如天地之隔，寻常人哪怕活上数万年，也未必能有机会称尊！ “阿呆哥，阿呆哥……”耳边的传来焦急的呼唤，令莫缺从失神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村子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还有少女姜璃那一张单纯而紧张的面容，心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半个月内，踏入尊境，否则，整个村子的人都要死！ “曦曦，出来！”莫缺心急如焚，在神图世界呼唤曦曦。 整片天地，若有谁知道让他在半个月内破入尊境的方法，那必然是曦曦无疑！ “干什么？”曦曦的声音出现，带着几分不满，似乎因被莫缺打扰而有所不悦。 “我要在半个月内踏入尊境，不惜一切代价，你可有什么办法？”莫缺急切地问道。 “半个月？”曦曦咕哝一声，道：“办法是有，但是……你能做到吗？” “什么办法？”莫缺一喜。 村中的人对他意义非凡，在他心中与亲人无异，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必需要护住村中之人！ “咦……等等，你居然找到了这个村子？”曦曦像是刚发现莫缺所在之地，声音有些惊讶。 “这个村子怎么了？”莫缺一愣，曦曦居然认得此地？ “你不知道？”曦曦惊讶道：“宇无极没有告诉你？” 她没等莫缺回答，又喃喃道：“也是，这是这片天地最后的退路，宇无极恐怕也想不到这个地方会被寻到！” 莫缺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十万年前……” 在曦曦的说明下，莫缺才知这村子的由来。 十万年前，天外之敌入侵，各道之祖，几乎战到死绝。 那个时候，局势残酷得令人绝望，各道之祖战死之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将一些人族生灵，送到了这个村子。 “他们担心，若莫绝未能斩断那些天上人的来路，或是只剩宇无极一人，难以将那些天上人全部镇压……” 这是最坏的结果。 若是如此，这片天地，所有生灵都难逃一死。 为此，各道之祖留下了部分人族，送到此村，并合力布下禁制，守护此地。 如此，即便真的到了最坏的情况，这片天地间的生灵都死绝，留下的这些人，也仍能续上一些种子。 “你带我到山上看看！” 在曦曦的交待下，莫缺来到村后的山上。 “果然，这里有万世土！”曦曦一副恍然的样子。 “什么是万世土？”莫缺问道。 “万世土，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死去之人，若葬于此地，便有可能死而复生！”曦曦说道。 莫缺呆住，他终于知道，当年幽主和武尊为何要将他葬于此地。 那两人恐怕早已知晓万世土之用。 将他葬于此地，便是为了让他死而复生。但一场大雨将他冲了出来，随着山洪滚到山脚，被村中人发现，才有了他在村中生活的那几年。 “当年战死的那几位人族强者，应该便被葬在此地，以期有朝一日能重生归来，再战天外之敌！” 曦曦说道：“但是奇怪，十万年过去，这土下并无任何气息，似乎他们并未能死而复生！” 莫缺大为震惊，原来这些万世土真正的用途，是想复活昔日战死的各道之祖！ 但他细细感应，也没有察觉到土下有任何生机。 “轰！” 沉吟间，莫缺轰开这里的地面，想看看下方是否真的葬着十万年前战死的强者！ 土地破开，莫缺陷入了沉默。 土地之下，葬着几具枯骨。 十万年过去，即便是当年的盖世存在，肉身也早已腐朽，只留下几具洁白如玉的白骨。 “看来，他们失败了！”曦曦叹道：“他们当年实力过于强大，想要死而重生，难上加难！” 实力越是强大的存在，想要复活的难度就越大。 葬于此地的各道之祖，当年每个都有威震天地之能，想要复活他们，实在过于困难。 莫缺默默在这几具白骨之前拜了一拜，而后将他们重新安葬。 这些人，都是十万年前，曾与天外之敌死战到底的存在，若无他们，这片天地早已不复存在！ 葬下几具白骨之后，曦曦又注意到那块被村民们长年祭拜的神石，讶道：“补天石！” 莫缺一震，道：“这是什么？” 他想到了混沌太玄经中的补天法，莫非此石与补天法有所关联？ “此石，乃混沌灵物，蕴含元始之气，可补天地之缺！”曦曦道：“但它显然经过炼化，被用来镇守此村，石中混沌之力，可化解世间万般法则！” 莫缺这才知道，为何就连紫阳神君的太阳之法都奈何不了此村。 一块混沌灵石，可将万般法则，尽皆化于虚无！ “本来，你想半个月内破入尊境，几无可能，但若有此石，倒也真有一丝希望！”曦曦说道。 “我要怎么做？”莫缺已没有太多时间耽搁，连忙询问。 “你先进入图中，我告诉你怎么做！”曦曦说道。 莫缺点头，在神石旁边坐下，刚要进入图中世界，突然间，村子震动，那块神石也剧烈颤动起来。 是紫阳神君，他不知用什么办法，正在化解神石之力！ “我必须要突破！”这让莫缺心中更加迫切，闭上双眼，进入到图中世界。 “想要破入尊境，你先要知道，尊境与帝境之差！” 曦曦仍是一副女童模样 第855章 看山非山，看水非水 窥门气境、初识元境、百藏窍境、通天外境、绝尘内境、化气灵境，此六大境界，便是从修炼入门，到称帝之境。 化气灵境，是将体内之气，与天地相合，一缕气可御天地诸法，如剑之一道，以天地为剑。 而此境过后的下一境界，则为尊境，一旦破境，一人独占十万里道运，如独孤剑神，无敌八万里，如横刀谷主，不败九十州！ 两个境界，有着天地之别。 “帝境，是参悟天地之法，将天地之法，化为己用，如剑道一剑引骄阳，一剑化惊雷，天地之力，尽为我用！” “而尊境，则称归元虚境，意为要跳出天地诸法，由实归虚，看透诸法本质，亦如剑道，由有形之剑，化为无形剑意！” “踏入尊境，一念可化万法，一念可逆诸法！” 通过曦曦之口，莫缺终于明白尊境和帝境的区别所在。 就如剑道，从手中有剑，到手中无剑，这是一种巨大的改变。 手中之剑，威力再强，却因有形，因此终有极限。 想要超越这一极限，便只能做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将剑道化为无形，才能超越有形之剑！ 因此，踏入尊境，关键不在于将体内元气修到何种地步，也不是要将肉身修到多么强大，而是要从元神入手，从修有形的元气与肉身，变成修炼无形的元神。 “神图世界之中，一切皆是虚幻，而元神亦是无形，因而可入其中。” “若用寻常方法，你想要半个月内踏入尊境，断无可能，但有神图世界，却并非没有希望！” 曦曦教莫缺修炼元神的方法，简单而粗暴。 她让莫缺的意念进入图中世界，而后，在图中世界，以天地诸般法则，淬炼元神！ “轰隆！” 图中世界，万般法则，都随莫缺一念而动。 他直接引落九天雷霆，以雷霆之力，轰击自己的元神。 “咔嚓！” 一道天雷落下，莫缺只觉得意识都溃散了。 要知道他的元神不比肉身，他的武体曾用十万雷霆炼身，不惧天雷，但他的元神，在天雷之下，比纸片还要脆弱！ “这个方法十分危险，若不是你修了混沌补天法，只需一道天雷，便能令你元神溃散，只留下一具无主的肉身！” 曦曦教给莫缺的这个方法，一般人根本用不了。 哪怕莫缺修了混沌补天法，也要在这村中，才能如此修炼元神。 因为混沌补天法每次使用，要修补的东西越是不凡，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而在这里，有那块补天石存在，它与莫缺的混沌之力同源，可以让莫缺借助石中之力，将被震散的元神恢复过来，否则一道天雷便能将莫缺元神劈散，他就是有混沌补天法也无法恢复。 “轰隆！” 不断引下天雷，莫缺端坐于虚空之中，受天雷洗礼，以这种最粗暴简单的方式，凝炼自己的元神。 当初，他也曾得过元神修炼之法，观过刀域仙文，但那种寻常的炼神之法，对元神虽有所提升，但速度非常缓慢。 而现在，每一道天雷落下，将他的元神震散，而后恢复，却都是一次巨大的提升。 “仅是天雷还不够，我要受到万法洗礼，才能真正炼成最强的元神！” 莫缺一念动起，这一回，他又引落炙热的太阳之力，焚烧自己的元神。 他仍不满足，又引来水、火、风等各种力量，近乎自残一般，不断蹂躏自己的元神。 “由实到虚，这便是帝境与尊境之差……” 随着元神不断提升，莫缺对这片天地的感受，也在迅速发生变化。 曾经的他，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而现在，山在他眼中不再是山，水在他眼中也不再是水。 这是因为元神的提升，令他感受到了对事物从未有过的全新感受。 以前的他，就像一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即便有人和他描述着世间一切，但他也无法真正知道那是什么样子。 而现在，他就像重新看到了光明，相比于从别人口中听来，他能更加清晰地看清世间万物。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轰隆！” 元神蜕变，在莫缺眼中，万物都如变了一个样子，使他对整片天地，都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 “咔嚓！” 天雷落下，在莫缺眼中，它不再是毁灭万物天雷，因为它感受到了毁灭背后，隐藏的新生。 “唰！” 炙热的太阳之力加身，它霸道无比，可焚毁万物，但此时的莫缺，却感受到了不同的一面。 太阳之力尽管霸道强大，但世间草木，却也需要在阳光之下，才能成长，这便是太阳之力的另一种力量。 此外，还有五行中的水火，天地间流动的风，脚下踩着的土。 万事万物，都在莫缺的元神提升之下，使他看到了不同的一面。 “天地间的一切，皆是虚妄！” 莫缺心中有种感悟。 看山是山，不过是因为世人片面的认知，自以为的想法。 但其实山是由无数个部分组成，巨石、尘土、花草、树木…… 若细看本质，山不过就是由众多事物组成的一堆土。 若将“山”之名改为“水”，则山便不再是山，那山又是什么？ “轰隆！” 随着莫缺意念一动，图中天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远处大山，在此时开始流动起来，变得如水一般。 周边之水，在此时轰然立起，堆在一起不动，如同变成了山。 这是莫缺在思考，到底何为真，何为虚，若改变了万物形态，它们是否还是它们本身？ “轰隆隆！” 山体如水般流动，水流如高山般立起，天雷不再蕴含毁灭之力，太阳之道，在此时也变得柔和异常 第856章 一念乱万法 外界天地，在此时陷入了恐慌。 九天之上，那一轮耀眼的骄阳，突然暗淡，白昼瞬息之间，化为黑夜。 六域苍生，尽皆惶恐，在此刻纷纷抬头。 “轰隆！” 地面上，无数大山，在此时震动不止，开始变得扭曲，山中生灵奔走，万兽惊惶。 “哗啦！” 还有溪水河流，在此时突然立起，不再流动，如同化为透明的水晶。 “天地诸法混乱，末世要来了吗？” 六域各地，天地苍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即便天地大乱，外敌入侵，世人也没有如此惊恐。 而这一刻，天地间所有事物，都违背了他们的认知，这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源于心头的恐惧！ “师父，发生了何事？” 剑域，纵剑宫。 独孤无一感受着大地动荡，万法混乱，匆匆赶去，询问独孤剑神。 独孤剑神一身布衣，遥望天际，道：“有人在质疑天道诸法，试图改变万物本质！” 独孤无一心头骇然，什么样的存在，才能令整片天地的法则，都陷入扭曲？ “此人若是成功，会怎么样？”独孤无一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独孤剑神道：“他并非要推翻诸法，毁灭天地，而是试图从万法之中，寻到属于自己的路！” 独孤无一一呆，一时间未能明白。 独孤剑神又道：“当他明白万法皆虚，从万千大道之中，寻到属于自己最真实的道时，他会立地称尊，达到与我相同境界！” 独孤无一这才终于明白，颤声道：“师父你的意思是说……发生的这一切，是因为有人在冲击尊境？” 独孤剑神点头，远望虚空，想要寻到万法混乱的源头，神色间，一片凝重。 与此同时，妖域。 “幽主，万法混乱，这一切莫非是那些外敌所为？” 妖域八族妖帝，此时全部乱了阵脚，从未见过如此异变，纷纷前来，拜见幽主。 “并非他们所为，是有人在破境！”幽主摇头，深邃的目光，似可相隔十多万里，看到混乱的源头所在。 当她看到源头之地，不禁一呆，道：“怎么会是那个村子？” 同一时刻，仙域和刀域，两地之人亦无比恐慌，纷纷求见两域之尊，想要弄清发生了何事。 “灭了魔域，平了武域，方才让六域道运平衡，如今，竟还有人想在这个时候称尊！” 仙域之尊宁太虚，远望天地，眼带杀机，冷然道：“无论你是谁，若让你成功，必会分走部分道运，当诛！” 他眸光爆出冰冷的光芒，竟化为一道实质的身体，飞入虚空，破空而去。 与此同时，刀域之尊横刀谷主，同样出手，相隔数十万里，斩出一刀！ “天地大乱，道运不足，想在这个时候称尊，可曾问过我？”他双眸如刀，冰冷无形，一道刀芒破空而起，飞越数十万里，直斩混乱源头！ “唰！” 数十万里外，正在镇守最后一根通天石柱的武祖，突然睁眼，两道眸光破碎虚空！ “是他！” 正与武祖对峙的青月神君同样有感，惊道：“如此置疑天地诸法，莫非他想推翻万法不成？” 武祖道：“他连天道都不惧，推翻万法，又算得了什么？” 青月神君冷笑道：“区区蝼蚁，还敢置疑天道？他纵有此心，亦无此力！” 武祖沉默不语，因为天地悠远，万般法则，皆是经过亿万年演化所得，想要推翻天地诸法，是没有可能的事！ 但他心中同样也知道，那并非莫缺的目的，他不过是对天地产生了质疑，要从万千大道之中，寻到属于他自己的那一条路。 若他功成，则六域之乱，凭他一人可平！ “他破不了此境！”青月神君冷喝之间，凝聚一轮青月，隔空祭出，直飞莫缺所在之地！ “轰！” 武祖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果断出手，弹指之间，一枚石子飞出。 即便是最普通的石子，经他之手，也拥有了可怕威能，中途拦下青月神君那轮青月，爆出的余波，使乱域诸岛都动荡不止。 “即便我出不了手，他也活不了！”青月神君冷声说道。 “他若成功，你们所有人，都将被镇压！”武祖沉声回道。 在如今六域，还有几位神君人物，他们必然也察觉到了莫缺正在破境，势必会出手阻拦。 若他们成功，莫缺不仅破境失败，恐怕还会被无情抹杀。 但反过来说，那些神君都没有恢复巅峰实力，若莫缺成功破境，便可凭着一己之力，将所有神君镇压，独自一人，平定六域之乱！ 武祖远望天际，他如今无法出手，只能寄望莫缺，能渡过这一难关。 “轰隆！” 牧云村外。 若说对这次万法混乱，感受最为清晰的人，那必然是紫阳神君。 他便悬于牧云村上空，感受到万法动乱的源头便在下方，他瞬间明白，莫缺想要破入尊境！ “看不出，你竟有此手段，天资已不在当年莫绝之下！” 紫阳神君看着下方，神情微凛。 原本莫缺要在半个月内，破入尊境，才有可能与他一战，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此时发生的事，却让紫阳神君意识到，莫缺或许真有可能破境！ “莫绝已死，你这莫家后人，也该就此消失！”沉吟片刻，紫阳神君还是选择出手，耀眼的骄阳，向着村子镇压而下。 “轰隆！” 然而，村中那块神石轻震，透出的力量，将他的手段轻易化解。 “即便过去十万年，此地禁制，竟仍如此强大！”紫阳神君脸色微沉，凭他一人之力，要强行破开村子的禁制，难度并不比莫缺破境要低。 “嗯？” 突然间，紫阳神君抬头，感受到 第857章 四域之尊齐至 一道身影，威压万里天地，跨越无尽山河而来，其指尖一道光芒，如九天骄阳一般耀眼，向着村中端坐的莫缺，冷然点去。 “嗡！” 神石再震，化解了这可碎山河的一指，使那道身影微微一滞，立于虚空，凝而不散。 “宁太虚？” 十几万里外的刀域，横刀谷主面露讶色，他隔空开口，道：“想不到，向来讲究超然世外的仙道之尊，竟也会出手！” 尊境之人，意念强大无比，横刀谷主此刻与宁太虚相距数十里，却如同在面对面交流。 “你自诩横刀不败九十州，不是也不想看到有人再入尊境？”宁太虚坐于仙盟上方，远望虚空，冷冷回应。 横刀谷主并未在意宁太虚话中的讥讽，道：“既然你我都不想天地再出一位尊者，那便联手，破开此村禁制如何？” 宁太虚沉默了下去。 原本身为一域之尊，不屑与人联手，但方才那一指，令他意识到这个村子极不简单，凭他一人，难以破去！ “轰！” 就在这时，又有一道强大的气息出现，迅速接近此地。 那是一名黑色的女子，黑衣黑发，给人一种幽深冰冷的感觉。 “妖域之主也到了！”刀域，察觉到这一切的横刀谷主面带冰冷的笑意。 “不止是她！”宁太虚那道祭出的化身，在此时转头，眺望另一个方向。 又一道身影出现，一身布衣，却带着迫人威压，如一把藏于鞘中的利剑，步伐平缓，踏空而来。 “孤独无敌！”刀域上空，横刀谷主眼中爆出两道匹练，如可穿透十万里天地，望向那道伟岸的身影！ 独孤为姓，无敌为名，那道身影，正是有着纵剑无敌八万里之称的独孤剑神！ 自古刀剑乃是宿敌，独孤剑神剑道无敌，横刀谷主刀道不败！ 他们两人，似乎注定是天生的对手，然而二人称尊多年，虽也曾多次交手，但始终不曾真正分出胜负！ “看来，并非只有你我二人心胸狭窄，连他们也不想看到新尊出世！”宁太虚坐于仙盟上空，语带讥讽。 他和横刀谷主都自然而然的认为，幽主和独孤剑神，也是因为察觉到万法混乱的源头，而赶到此地，想要阻止此人称帝！ “你错了！”独孤剑神开口，道：“我是为阻止你们而来！” 宁太虚不禁惊讶，如今天地间的道运，已十分稀薄，容不得再有一个尊境出现。 否则，八百年前，他也不会发起战争，扫平武域，使得世间再少一位尊境。 此情此景，在他想来幽主和独孤剑神的想法理应和他一样，不愿看到有人称尊，所以才会赶来出手，试图阻止！ “莫非，你和他是一样的目的？”突然间，宁太虚意识到什么，那道化身望向幽主。 幽主点头，道：“天地大乱，唯有让他称帝，才能有望平定此乱！” 宁太虚和横刀谷主同时沉默。 听起来，独孤剑神和幽主似乎知道正在突破的人是谁？ 而他们二人，只是察觉到万法混乱的源头，便赶到此地，并不知道是何人在突破。 只不过不论是谁，他们都不允许有人在这种道运稀薄的情况下称尊，分走属于各域的道运！ “究竟是何人，能令你们二人，如此看重？”宁太虚心有不解，即便有人有望称尊，但这二人，又如何肯定此人会与他们站在一线？ “莫非……” 刀域上空，横刀谷主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祭出的那道刀意，随他意念而动，在此时化为他的化身，凝聚目光，向下方的小小山村看去，搜寻那逆乱万法之人。 “是他！”当看到那端坐于神石之下的身影，横刀谷主的化身眼中，爆发出两道可怕的寒芒！ “究竟是何人？”横刀谷主的反应，令宁太虚更加不解。 是什么人，值得妖域之主和剑域之主赶来守护，还能让刀域之主，失去冷静与从容？ 他同样凝聚目光，在下方那小小的村子中搜索。 下一刻，宁太虚那道化身僵在原地，心中受到的冲击，比起横刀谷主更为剧烈！ “怎么会是他？” 这一瞬间，整个仙域的人都在瑟瑟发抖，尤其是仙盟弟子，不少弟子在此时纷纷跪地，惊恐万分。 因为虚空中，宁太虚端坐的身影突然爆发出无比可怕的杀气。 周边草木，被他的杀气绞成粉碎，地上的虫蚁，和周边经过的鸟兽，都在那可怕的杀气中化为肉泥！ “莫缺！” 称尊多年，宁太虚道心如铁，已经多年古井无波，不会轻易为外物所动。 然而当看到那正在冲击尊境的身影，他平静多年的内心，还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八百年前，他才肉身成帝，且死于莫玄之手，短短八百年，他竟已在冲击尊境！” 无论放在什么年代，莫缺这一修炼的速度，都堪称逆天。 在场之人，无论是他宁太虚，或是妖域之主、独孤剑神，乃至横刀谷主，能成一域之尊，他们哪一个不是万年仅见的绝世天才？ 可即便是他们这样的人物，走到尊境，都耗费了漫长岁月，短则八九千年，长则一两万年！ 可莫缺，竟只用短短八百年，便走到了这一步！ “便是他，斩我弟子，断我传承！”横刀谷主同样无法平静，杀气冲天。 他的横刀之道，过于霸道，这一世数万年，他曾收过十名弟子，但所有弟子都因承受不了横刀的霸道，尽数惨死。 好不容易，他收得一个幽麟，能继承他横刀之道，但这唯一一个传人，也在乱域死于莫缺之手！ “此子，当诛！” 这一瞬间，宁太虚和横刀谷主，心中迅速做出了决定！ 武域覆灭的根源，便是仙域发起的战争，莫缺若是称 第858章 四尊之战 横刀不败九十州！ 横刀谷主施展横刀之道，横为生，纵为死！ 横刀法则，在这一瞬间覆盖天地各处，想要斩断村子的禁制，诛杀莫缺！ “唰！” 同一时间，独孤剑神出手。 纵剑无敌八万里，他一剑纵斩，无物不破，世间万物，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挡下这一剑！ “你又要阻我？”横刀谷主沉声开口：“八百年前，我欲灭武域时，你便出手阻拦，如今，我欲斩此子，你又要阻碍，莫非你真以为，你的纵剑之道，在我之上？” 独孤剑神布衣猎猎，古井无波，道：“无关刀剑，他若死，这片天地必亡，到时世间诸道，都难逃陨灭！” 横刀谷主道：“纵剑无敌八万里？数万年来，你的纵剑，始终在我横刀面前称不了无敌！当年我灭武域之时，你便未能阻止，今日我要斩此子，你拿什么阻拦？” 独孤剑神仍是没有动怒，淡淡说道：“横刀不败九十州，你的横刀虽称不败，但却也从未胜过我的纵剑！” 这两人，一人是剑域之主，修纵剑之道，无敌八万里。 另一人，是刀域之尊，修横刀之法，不败九十州！ 纵与横，刀与剑！ 两人之间，似乎天生对立，称尊至今，不知曾有过多少大战，但时至今日，却始终没有分出真正的胜负！ “轰！” 横刀谷主刀意肆虐，将周边万物，横向斩断，道：“若你真身亲至，或可阻我，但你不过一道化身至此，也想拦我？” 独孤剑神道：“你同样也不过意念至此，真身未至。” 在场四位尊境，每一个都是称尊一域，意念无比强大的存在。 而在此时，他们四人都是以意念显化而来，并未亲至。 只因如今，天地大乱，他们的真身，无法离开自己所在一域，必须亲自镇守。 否则，天外生灵祸乱，他们的真身若远离自己所在一域，那一域生灵，将会被天外之人尽数残杀！ “轰隆隆！” 四大尊境，在此交战。 纵然只是以意念显化至此，凝成化身，真身未至，但这一战还是惊天动地，打崩了山河大地，击落了九天星辰！ 好在莫缺所在的村子，有神石之力可以化解那些可怕的波动，否则仅凭这场惊世大战的余波，轻易便可将村子夷为平地。 “阁下不打算出手？” 宁太虚被幽主一朵黑莲阻拦，久攻不下，转头望向虚空之中，那悬着不动的骄阳。 同为一域之尊，他要击败幽主，绝非易事。 就像独孤剑神和横刀谷主，相争数万年，也始终没有结果。 眼下，他唯有寄望于那静静旁边的紫阳神君，想必对方既出现在此，也必然与莫缺有关！ 紫阳神君沉默不语，没有出手。 他们这些天上人，要平六域，这四域之尊是必须解决的存在。 如今，虽然只是他们的意念显化而来，但若是意念受损，这四人的真身也会受到影响。 因此对他来说，这四人间的一战，无论谁胜谁负，最终获利的都是他们这些天上人。 为此，他自然不愿出手，干预此战。 “你们想夺尽六域道运，此子若是称尊，定会成为你们的阻碍！”宁太虚再次说道。 他不知十万年前隐秘，只知这些天上人残杀六域众生，便是为了夺取六域道运，六域若是有新尊出现，对这些天上人来说，亦是个棘手的问题。 然而，紫阳神君仍是不为所动，静观此战。 “轰隆隆！” 大战仍在继续，周边万里天地，此时都在动荡不止，如同末世。 然而在村中，却几乎感觉不到一丝摇晃，这也使得莫缺得以全身心沉浸于图中世界，一边凝炼元神，一边感受天地万般法则。 “山非山，水非水……” 莫缺在图中世界，试图推翻天地诸法，以神图世界，演化万千大道。 随着他的元神愈发凝炼，对万物的感受愈加清晰，他有了全新的领悟。 大到山与水，小到尘土蝼蚁，他的意念覆盖了图中世界的每一处，细细感受着万物与万法。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元神对万物的感受越是清晰，莫缺就越是感觉自己的渺小。 朝生暮死的虫子，一生都以为世间没有黑夜与黎明。 夏生秋死的寒蝉，至死不知仍有冬雪与暖春。 世间苍生，皆以自我眼中的“认知”来看待天地，但放眼悠悠天地亿万年，人也不过如朝菌蟪蛄，以为自己所知所见，便为真实。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所见未必为真，存在，亦可能是虚妄！” 当莫缺开始质疑自己所见所知，不以山为山，不以水为水，他的感受再次变化。 山不是山，是无数沙土、石块、草木的结合体，甚至若将沙土和石块，也分解成无数份来看，沙土也不再是沙土，石块也不再是石块。 看山非山，看水非水。 看透这一层，需要莫缺的元神敏锐到可以细观万物，这便是修炼元神的作用。 若是元神不够强大，便无法感受到万物的本质。 可当看透这一层，莫缺迷茫了。 “既然山不是山，水不是水，世间万物都不是万物，那难道天地间的一切皆是虚妄，世间的一切皆为虚幻？” 莫缺的内心开始变得有些混乱。 图中世界，和外界的天地万法，也随着他内心的波动，而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如此，莫缺一动不动的坐着，唯有从万般虚假之中，寻得真道，他才能真正突破。 但若做不到，他的道心有可能就此混乱，再也无法醒来。 因为当他推翻一切，昔日种种也似乎都成了虚妄，仿佛什么都是假的，这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种莫大的打击。 第859章 开天领域 修炼世界，越到后面，就越难突破。 无论是独孤剑神，还是宁太虚，他们这些人能成一域之尊，都是因为有漫长岁月的沉淀，观过天地之变，见过花开花落，沧海桑田。 而莫缺这一世，只活了短短千年不到，对于天地万物的理解，又能有多少？ 因此，宁太虚认定，未经过岁月的沉淀，莫缺难以从万千大道之中挣脱，会迷失其中，难以真正称尊！ “轰隆隆！” 天地动荡，万法混乱。 当山再非山，水再非水，莫缺以往对事物的所有认知，都在此刻崩塌，似乎天地间的一切，都是虚妄。 这种感觉，对任何人而言都十分致命，若是意志不坚之人，足以心智崩溃，陷入癫狂。 “若山不是山，水不是水，那山是什么，水又是什么？” 莫缺的内心愈发混乱，图中天地，也因他意念而动，天地颠倒，阴阳逆转。 白昼化为了黑夜，流水聚成了高山。 万般法则，尽数逆转，再无本来一丝面目。 “世间万物，皆是虚妄，既然如此，我所求之道，又在哪里？” 这一瞬间，对莫缺来说，如同永恒，又似刹那。 他沉浸于悟道之中，不觉岁月，仿佛只过去了弹指瞬间，又如同他已在图中坐了千万年！ “轰！” 当莫缺感觉自己的信念就要崩塌之时，突然间，他眼前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有缺，无憾……” 一头白发的药老出现，面带微笑，远远对着莫缺轻语。 莫缺的眼眶瞬间湿润。 这是当年药老离世之时，留下的四个字。 他残活一生，只为续上武道，直到拥有莫缺这一个传人，才真心放心离去，此生虽然有缺，但已无憾。 “我只求一日，不求永恒！” 接着，莫缺又看到了魔主！ 他的残魂在神图世界之中，几乎拥有永恒的寿命，然而为助莫缺杀出仙盟，他宁愿从神图之中走出，舍弃永恒，只愿真实的活上一日！ 而后，是武尊的身影。 他牺牲自身，散尽一身鲜血，救下了莫缺，留下了一千个武道后人，自己却就此身死。 还有为推翻落星宫，独战九大星官的莫止。 及十万年前，以身补天的莫家始祖，更有为护天地，而不惜战死的各道之祖！ “倘若万物皆为虚妄，那些人，又为何前赴后继，宁愿身死，也要守护住这片天地？” 这些人，几乎都已经不存于世。 但他们宁愿死去，也要守护一种比他们看得比性命更加重要的东西。 若一切皆虚，他们为何宁死，也要守护？ “轰隆！” 一念至此，莫缺所在的图中天地，突然由动荡不止，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咦？”图中，曦曦惊咦一声，有些惊讶。 随着图中世界归于平静，被此图呼应，而同样混乱的外界天地，也恢复了正常。 远处高山仍在，聚起的水流重归江河，世间万般法则，都重新回到了原位。 “我早已说过，不经岁月的沉淀，还敢妄图质疑天地万法，无异于自寻死路！”宁太虚冷声开口，不再出手。 横刀谷主和独孤剑神，也同时望向下方的村子。 只见，莫缺静坐神石之畔，一动不动，身上再无一丝气息。 “莫非……”独孤剑神的脸色变得凝重异常。 倘若莫缺最终悟道失败，他的意识会迷失于天地万法之中，在诸法之内游离一世，只留下一具无主的肉身！ 此刻，天地法则重归平静，似乎莫缺悟道失败，意识离体，已被天地法则所吞没。 “阿呆哥……” 神石旁边，少女姜璃出现，眼带泪水。 这段时日，她很害怕。 村外来了一些如同神仙般的人物，抬手之间，平山岳，翻江河，使得姜璃每日都过得十分惶恐，寝食难安。 她想到了莫缺，只有在莫缺身边的时候，少女的心才能平静一些。 但老村长让她不要来打扰莫缺，所以她虽不知道莫缺在做什么，但每次到来，都只是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咔嚓！” 此时，莫缺身边那块神石，突然碎裂，一道裂痕突然出现！ “怎么会这样？”这让姜璃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村子里的人，也全都陷入了慌乱。 “这块神石，世代庇佑着村子，神石受损，这是大凶之兆！”老村长和一群村民全部赶来，看着碎裂的神石，个个惊恐难安。 “禁制之力变弱了？” 虚空中，紫阳神君立即有所察觉。 这一瞬间，他果断出手，从虚空中探出一只大手，伸向碎裂的神石。 “只要得到元始之气，我定能恢复巅峰之间，这片天地，抬手可灭！”纵是紫阳神君，这一刻亦心神激荡。 被镇压了十万年，虽元神不灭，但他也变得十分虚弱。 而此刻，只要破去禁制，夺取村中元始之气，重返巅峰，触手可及！ “不好，他要夺取神石！” 老村长神色大变，随后吼道：“保护神石！” 神石对于村中之人来说，意义非凡。 这一瞬间，纵然心有万分恐惧，但一群村民还是围上前去，挡在神石面前。 “阿呆哥！”只有少女姜璃一人，心系莫缺，奔上前去，挡在他的身前。 “一群蝼蚁，哼！”紫阳神君冷哼之间，一只大手，如同天穹压下。 轰隆一声，因禁制的核心补天石有损，神村禁制被破，紫阳神君那一只大手，冰冷无情，像拍几只蚂蚁一样，拍向一群村民！ “轰！” 就在那只大手即将落下之时，另一股神秘的力量出现，将紫阳神君那只大手定于虚空，未能落下。 “嗯？”紫阳神君惊讶，“禁制已破，还有东西可以 第860章 神君齐至 开天领域，便如开天辟地！ 莫缺正在万千大道之中，开辟属于自己的道，这种势头，就如在混沌之中开辟出一片天地！ 开天之力，世间生灵，又有何人可阻？ 为此，当紫阳神君出手，莫缺虽无意识，但进入这一领域的他，却会被动察觉到危险，自行化解。 “开天领域？”紫阳神君声音低沉，“在我面前，还妄想开天？” 他再次出手，心中震怒。 当日，他说过莫缺唯一的机会，便是在他破解村子禁制之前，踏入尊境，才可保此村。 原本他心有不屑，认为这绝无可能！ 然而此刻，莫缺踏入开天领域，意味着他只要能在万千大道之中，开辟出属于自己的道，那他便可真正踏入尊境！ 让莫缺当着他的面，就此称尊，这是紫阳神君绝不愿接受的事！ “轰隆！” 催动骄阳，对着莫缺轰然镇落，紫阳神君试图阻止，打破莫缺的开天领域！ “轰！” 然而，此时的莫缺，没有什么力量可以近身。 他只是静坐原地，一动不动，任紫阳神君的力量如何霸道强大，都难以靠近他百尺方圆！ “阿呆哥……”姜璃看着紧闭双目，一动不动的莫缺，整个人都看呆了。 当年莫缺离开之前，便曾替村子击退强敌。 如今，有紫阳神君那样如神仙般的人物来犯，他只是坐着不动，却仍是在守护着村子！ “扑通扑通！” 周边村民，更加夸张，在此时有不少人对着莫缺跪了下去，直将莫缺视为神明在世。 “唰！” 就在此时，宁太虚突然发难，祭出一枚法印，猛然镇下，就连幽主和独孤剑神都未及反应。 然而，那枚法印在莫缺身前百尺之处，悄然散去，无法近身。 宁太虚脸色难看，天地开启之势，根本无法阻挡！ “轰隆！” 虚空中，突然传来阵阵可怕波动，使得在场几位尊境齐齐抬头。 “那是……” 宁太虚和独孤剑神四人，脸色同时下沉。 此时到来的气息，他们太过熟悉，正是引起天地大乱的强大人物，如今正于各域之中，和他们对峙。 也就是因为这几个强大存在，才逼得他们不敢亲至，只能让一道化身出手！ “他们也想阻拦莫缺称尊！”独孤剑神一下便知那几道身影的来意。 万法动乱的源头，这几位强大的存在怎么可能不关注？ 只是他们之前不曾出手，直到看到莫缺踏入开天领域，方才隔空出手，身在数十万里外，却同样能在此显化威能！ “开天领域？” 乱域，正与武祖对峙的青月神君轻语：“他要开辟的，是武道的天，还是混沌之道？” 武祖不语，他同样不知莫缺会踏上哪一道。 既有莫绝的混沌之血，也有武人之骨，无论莫缺最终会万哪一道之尊，都是有可能的事！ “原本，他若臣服于我落星宫，或许尚有用处，但既然他执迷不悟，那便唯有抹杀！”青月神君冷然说道。 他深知莫缺无论以混沌之道还是武道称尊，都会成为非常棘手的人物。 就像当年的莫绝和武祖，前者斩断他们来路，使他们与天上断了联系，受困于此十万年。 后者只身一人，将所有神君和入侵的天上人镇压。 两人之威，莫缺无论继承了谁，都让他们深为忌惮。 “灭其元神，留其肉身！”青月神君以强大意念，对着远在六域的几位神君，传出话语。 “轰隆！” 牧云村上，几道气息强大绝伦的身影，接连出现。 “幽泉、血魔、碧瑶、冥空……”紫阳神君看着那几道熟悉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一介小辈，竟要我等一同出手！” 名为冥空的神君身形高大，语带不满，冷冷看了紫阳神君一眼，似在责怪紫阳神君在此，竟不能阻拦莫缺。 “此子杀我弟子，又是莫绝之后，武道之人，当诛！”一身黑气，阴冷至极的幽泉神君也随之开口，语带杀意。 之前在武域，死在莫缺手中的血衣年轻人，正是他的亲传弟子。 “我一脉也有不少人，死于此子之手！”血魔神君说道。 之前莫缺出手，斩杀他血魔一脉之人时，还曾与他隔空对话，对他没有一丝畏惧！ “既要出手，何需多言？”碧瑶神君是一名女子，身着碧衣，面容清冷，道：“尽早解决，以免误事！” 说罢，她当先出手，祭出一枚古老的字符，绿意盎然，生机无限，朝着莫缺镇去！ “哼，倘若不是因为被镇压太久，凭我巅峰之境，弹指可灭此子！” 冥空神君不满，想不到以他境界，有朝一日，竟要与其他几人联手，对付如此一个小辈！ “轰隆隆！” 几位神君接连祭出各自的古符，施展天上法，同时出手，要强行打破莫缺开天领域，阻止他称尊！ “唰唰！” 就在此时，独孤剑神和幽主动起，飞上前去，挡在莫缺身前。 “凭你们两道化身，亦想阻止？”冥空神君不屑冷笑。 除紫阳神君之外，四大神君，四枚古符，各有不同威能，似有开天辟地之威，镇压万法之效。 “轰！” 纵剑斩出，黑莲绽放。 然而，巨响之间，独孤剑神身形远退，那朵黑莲被轰然震开，使得幽主身形大震。 不是他们两人不强，而是对方四大神君，每一个都有尊境之威，四人联手，难以抵挡！ “轰！” 击退了独孤剑神和幽主，四枚古符，落于莫缺所在之地！ “轰隆！” 可怕的威压，令得整个牧云村猛然下沉，村中房屋，瞬息间化为粉末，整个村子，不复存在。 好在所有村民都因神石碎 第861章 睁眼战神君 四枚古符，四大神君，只为破去莫缺开天领域，联合出手！ “轰！” 剑意弥漫，独孤剑神再次出剑，一剑纵斩。 这一回，他没有选择阻挡四枚古符，而是直接剑斩四大神君！ “唰！” 幽主动起，那朵黑莲乌光漫天，使天地陷入黑暗，与独孤剑神一同攻向四大神君。 “哼！” 就在此时，一旁的紫阳神君终于动起，一轮骄阳照耀万物，轻轻一震，破去纵剑之法，击退幽主的黑莲。 “你二人真身未至，阻止不了这一切！”紫阳神君冷冷说道。 四大神君，和四域之主，都是隔空出手，凝聚化身而来，唯独紫阳神君真身在此，威能远在诸尊之上。 “轰隆！”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凭独孤剑神和幽主二人的化身，已然阻止不了！ 莫缺身边的村民，彻底绝望。 少女姜璃看着紧闭双目的莫缺，俏脸惨白，落泪道：“阿呆哥，你快醒醒，你再不醒来，或许就再也见不到阿璃了……” “轰！” 四枚古符前压，不断逼近莫缺，要强行破去他此时的开天领域！ “嗡！” 就在此时，突然间，天地万法，归于静止！ 这一刻，草木停止了摆动，江河不再流淌，就连风都仿佛停在了半空。 “唰！” 下一刻，两道光芒冲破天穹，照耀天地，长不知几万里！ 宁太虚和横刀谷主同时一震，独孤剑神和幽主猛然回头。 “唰！”只见，莫缺睁眼，两道照耀天地的眸光，扫过天地，许久之后，方才重收瞳内。 他第一眼便看到满脸泪水，守在他身边的姜璃，微微一怔，柔声道：“阿璃，怎么了？” “阿呆哥，你终于醒了！”姜璃心中紧紧抿着嘴唇，道：“我们的村子，没了……” 莫缺抬眼，见到一群惊恐绝望的村民，和山脚下，已经不复存在的村子，脸色微微下沉。 他轻轻拍打姜璃的肩膀，道：“没事，有我在。” 姜璃流泪点头，似乎只要有他在，哪怕那些人再怎么可怕，也能让她安心下来。 “唰！” 打开体内天地，莫缺将一众村民，收入其中。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破碎的补天石，因为被他不断借来施展补天法，恢复元神，才会使得此石之力被快速耗尽。 “唰唰！” 两道身影飞至，独孤剑神和幽主来到莫缺身前。 二人对着莫缺上下打量，不知莫缺是否成功突破。 毕竟，帝境到尊境，要修的是元神，从外表来看，看不出什么。 “是你们毁了村子？”莫缺站起身来，看向前方四大神君。 在他看来，若不是他借助补天石之力，村中禁制不会这么快被破解，村子也就不会毁。 “天地万道，岂是那么轻易便可悟透？”冥空神君上前，道：“你匆匆醒来，我倒要看看，你悟得了几分！” 轰隆一声，他再次出手，催动古符，飞向莫缺。 “天上法？”莫缺漠然开口，伸出手去，两根手指，轻轻捏住那一枚古老的字符。 “这是……” 在场之人，同时大震。 那威力绝伦的古符，竟被莫缺，以两根手指，轻易捏住，任其在莫缺手中剧烈挣扎，却难动弹分毫！ “武道之力？” 几名神君互相对视，眼前这一幕，唤起了他们十分不好的回忆。 十万年前，武祖便是凭着霸道的武体，一人之身，将他们全部镇压，如今莫缺身上，竟隐隐有几分武祖当年之姿！ “武道？”冥空神君也大受刺激，怒吼道：“即便是宇无极今日在此，我也一样镇压！” 他怒吼之间，那一枚古符，在莫缺手中轰然炸裂。 古符碎裂，而后在下一瞬间，化为无边雷海。 这些雷电异常可怕，并非寻常的白色雷电，而是漆黑如墨。 紧接着，漫天雷海，亿万雷霆，竟然迅速汇聚，组成了九条巨大的真龙！ “原来这便是天上法的真正面目？”莫缺如今的元神，可洞悉天地诸法，至此，他才终于知晓天上法真正的奥秘。 那些古老的字符，全是由某种法则凝聚而成，聚成符时，威力绝伦，散成法则之时，同样气势滔天。 “我御玄阳雷法，主宰诸天，可碎亿万星辰，可灭世间万物，凭你血肉之躯，如何与我抗衡？” 冥空神君怒喝之中，九条巨大的雷龙，龙吟震天，带着可怕的毁灭之力，向莫缺扑去！ “你的雷法若是无敌，当年，就不会被武祖镇压！”莫缺从容无畏，一步踏上天穹，主动杀向九条雷龙。 “轰隆隆！” 这一瞬间，天地变色，连苍穹都崩碎了。 九条雷龙，蕴含可怕神威。 原本玄阳雷法的毁灭之力，便远在普通天雷之上，而九条雷龙，各自由万千雷霆，压缩而成，威力成倍增长。 这任何一条雷龙，若是落地，都可使方圆数万里化为灰烬。 “唰！” 莫缺动起，一剑横空，剑长万里，瞬间一条雷龙，被他一剑破去！ “剑道？”独孤剑神见此，心头大震。 他知道莫缺的剑道天资，也曾将莫缺当成剑道今后的希望，更是曾经指点过莫缺，对莫缺抱了极高的期待。 原本他以为莫缺是以武道称尊，心中略有失望，但此刻见莫缺以剑道出手，其中剑意，已有尊境之威，心头的激动，难以自抑。 “怎会是剑道？”宁太虚此时也无法理解。 莫缺最初修的，乃是仙道之法，肉身被废之后，又以武道归来，无论怎么看，莫缺都不应该以剑道称尊。 一旁的横刀谷主，则是脸色阴沉，因为剑道又出一个尊境，这对刀道而言，绝非好事！ “轰！” 在所有人都深 第862章 四君天上法 轰隆隆！ 雷声阵阵，似天穹在怒吼。 莫缺在此时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实力，剑道斩雷龙，武体碎虚空，混沌破诸法。 他展现了不止一道之威，无论是剑道，亦或是武道与仙道，各道的实力都极其霸道！ “轰！” 不过片刻，虚空中九龙雷龙尽殒，使得青天重归平静！ “他的境界……”宁太虚仰望虚空，感觉有些看不懂此时的莫缺。 四大神君，脸色凝重，独孤剑神与幽主，也面带骇然。 古往今来，任何能够称尊之人，都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方能从茫茫天地万道之中，寻得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跳出万千大道，看破诸般虚妄，方能寻得本真，踏入归元虚境。 然而无论是谁，称尊之时，最多只能掌握一种真道。 独孤剑神修剑，宁太虚修仙道，横刀谷主修刀道。 如莫缺这般，各道手段似乎都已达到了尊境的人，根本不存在，违背了常理！ “轰！” 只身斩了九条雷龙，莫缺从虚空中走下，道：“这便是你们的天上法？” 在场神君，个个脸色不善。 “你究竟修成了何道，既有莫绝的混沌之道，又有宇无极的武道，甚至还有剑道！”冥空神君同样看不透此时的莫缺。 一人身兼数道，他并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天才。 然而修炼越是往后，这样的人就越是稀少，因为大道之间难以相容，就像太阳与月亮，虽同样至高无上，照耀天地，却难以同时存在青天之上，必须要有所舍弃。 但莫缺却仿佛数道同时突破，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你无需知晓！”莫缺不愿解释，杀气逼人，道：“犯我天地，乱我六域，屠我亿万苍生，你们这些人，都该死！” 轰隆一声，这一回，他果断出手，主动杀向四大神君！ “我们境界未复，且真身未至，必须联手，才能将此子诛杀！”幽泉神君大喝一声，率先出手。 巨响之间，他祭出的古符化为一口神泉，泉中透出森然阴气，如自九幽而来。 这便是他所修之道，幽泉圣法！ “轰隆！” 泉水涌动，黑色的水流吞没天地，将这个地方淹没，化为一片黑色的海洋。 “此子不除，必成大患！”血魔神君开口之间，祭出古符，化为一道巨大的身影。 那是一尊血魔，身高万丈，威压滔天，一掌拍下之时，空间破碎，拥有破碎天地之力！ “轰轰！” 另外两名神君也没有犹豫，同时出手。 碧瑶神君古符化开，化为一片青天，仿佛将莫缺带到了另一片天地之中，此中万法，随其意念而动。 冥空神君古符被莫缺打碎，怒吼一声，肉身崩碎，其眉心之处竟又飞出一枚古符，化为玄阳雷法。 “四道化身，也想杀我？”莫缺眼若金睛，元神强大，早已看出这四大神君并非真身，仅为意念所化。 “开天！”他眸光照耀，左眼升起一轮骄阳，目光照耀之处，霸道的太阳之力肆虐，轰隆一声，当先震碎幽泉神君那口幽泉。 “轰！” 随后，他踏上天穹，太阳武体的强大，前所未有，以一具武体，硬战那身高万丈的血魔！ “轰轰轰轰轰……” 在虚空中，莫缺九步连踏，每步落下，都可令空间破碎，虚空之上布满裂痕，似乎这片天地像承受不住他的战力，将要崩碎！ 第九步时，莫缺一脚踏于血魔的眉心之上。 在万丈高的血魔面前，他如蝼蚁一般微小，但这一脚，却将巨大的血魔踏得轰然倒下，大地震颤，造成的破坏比地震更加骇人！ “杀！” 碧瑶神君如同化身天地主宰，掌控一片天空，轰然巨响间，这片天地竟快速缩小，在这青天之下的莫缺，也感觉到空间在迅速收缩。 “空间之道？”他顿时明白，碧瑶神君的法则，是化须弥为芥子，可将一片天地的空间收缩，化为尘埃大小。 这方天地之下，万物与苍生皆在她的法中，会随着这片天地，被化为尘埃。 “天地，不过是座牢笼，它能困我多年，但你这座牢笼，却困不住我！”莫缺身上，混沌元气涌动。 混沌开天地！ 这种力量本就有开天辟地之力，混沌之气弥漫间，将碧瑶神君演化的天穹强行撑开，使之无法缩小闭合，被莫缺破去其法！ “莫绝的混沌法！”碧瑶神君变色，她对于此法，并不陌生。 “咔嚓！” 就在此时，冥空神君所化的玄阳雷法到了，这雷法没有此前九条雷龙那样的威势，却更加可怕，不仅迅疾，且给莫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它瞬息而至，瞄准莫缺的眉心，要将莫缺的元神直接震碎。 “破！” 莫缺意念一动，不需挥剑，便有强大剑意形成，一剑斩出，欲破此雷。 然而轰隆一声，他这一剑，竟未能破解此法，那道玄雷速度不变，猛然冲向他的眉心。 “小心！” 曦曦的声音突然响起，这还是莫缺对敌以来，她第一次发出提醒，带着几分吃惊。 唰的一声，那雷法滑入莫缺眉心，直奔他元神所在！ “这是什么法？”莫缺心头一凛，意识到天上法远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元神脆弱，即便莫缺在图中世界以万法淬炼，却也接不下这一记雷法。 他第一时间，开启神图世界，将元神隐入其中。 “这里是……” 当冥空神君追着莫缺的元神，进入到神图世界，他不禁大为吃惊，“你的识海之中，竟藏着这样一片天地，难怪你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从万千大道之中醒来！” 莫缺也十分意外，神图世界只有虚幻之物可以进入，冥空神君所化的雷法，竟能 第863章 一人斩四君 “轰隆！” 图中世界，以莫缺意志为主宰。 他催动空间之力，在天地间画出一座牢笼，将冥空神君的元神困于其中！ “我元神不灭，你岂能困得住我？”冥空神君大喝，元神化雷，以玄阳雷法，轰击空间牢笼。 然而，不过片刻，他便停了下来，难以相信，“你的空间之道，竟有如此造诣！” 他并不知道这方片天地以莫缺意念为尊，只需莫缺一念，万法随之而动，只知道那空间之道坚不可摧，任他雷法冲撞，也难以冲出空间牢笼。 “待我斩尽其他几人，再来探你元神之秘！”莫缺禁锢住冥空神君后，意念重归体内，再度睁眼。 “唰！” 当莫缺重新睁眼，在场几位神君，同时大骇。 “冥空的雷法，竟也灭不了他的元神！” 几位神君凛然，幽泉神君更是面色凝重，道：“我有种感觉，此子若是不除，日后会比当年的莫绝和宇无极，都更加棘手！” 其他几位神君对视，深有同感。 不过刚刚突破，莫缺便已有此威能，无论是剑道、武道、甚至是元神，都强大得超乎想象！ 若让他继续成长，日后，未必不能超越莫家始祖，以及十万年前，肉身盖世的武祖宇无极！ “轰！” 莫缺没有多语，直接出手。 “唰！” 他先是一道剑光，纵斩幽泉神君。 “小辈！”幽泉神君大怒，莫缺最先对他出手，仿佛是觉得他实力最弱一般！ 古符显化，与他眉心中的元神结合，轰鸣巨响之间，他眉心之处一口神泉涌动，吞没天地万法，欲挡莫缺此剑！ “噗！” 然而下一刻间，莫缺一剑洞穿，将那口神泉绞成粉碎，幽泉神君眉心中的古符被其一剑斩碎，当中元神，亦随之溃散！ “该死！” 碧瑶神君变色，眉心发光，当中的古符与元神合一。 “开天指！” 莫缺低语，混沌元气凝于指尖，一指点出，有如在混沌中开天辟地，其势不可阻挡！ 这是他先前进入开天领域之时，领悟所得，以混沌之法施展，可破诸法！ “轰隆！” 碧瑶神君元神之中，似藏有一片天地。 这一刻，那方天地轰然大开，她想用一片天地之力，化解莫缺这霸道绝伦的一指！ “咔嚓！” 然而，当莫缺这一指降临，那片天地出现裂痕，根本无法承受，在开天指前，脆弱如纸。 轰然巨响之间，碧瑶神君那方天地破碎，其眉心中的古符，亦出现裂痕！ “唰！” 莫缺并未收手，连续出击，他几乎是同时对着三名神君出手。 天穹碎裂，被莫缺的脚步踏碎，他一脚踏来，脚下的目标，则是血魔神君！ “小辈，放肆！”血魔神君怒火冲天。 相比对待另外两位神君，莫缺对他却是一脚，这是一种践踏之势，如同将他当成了蚂蚁，要一脚踩死！ “轰！” 古符结合元神，血魔神君身上血光滔天，爆出的血气崩碎了天穹。 然而，莫缺那并非普通的一脚，结合了武道之力。 滴血可碎山岳，发丝可斩星辰！ 他如今的武体，虽未达到传说中那等至高境界，但也强大无双，举世难寻。 “轰隆！” 一脚踏下，莫缺震散所有血光，将血魔神君的眉心踏碎，当中的元神与古符碎裂。 “他修的，到底是什么道？”就连独孤剑神和幽主，都难掩震撼，二人对视一眼，心潮不断起伏。 四次出手，便分别击破四大神君，莫缺如今的实力，难以想象！ 要知道，这些神君入侵各域，各域之主都深知他们的实力，不弱于当世尊境！ 可这样四个存在，联手出击，却不敌莫缺一人，分别被他击溃过久，且强势无比！ “终究只是一缕意念，竟折于此子之手！” 古符碎裂，元神破碎，除被困神图中的冥阳神君外，剩下的三大神君的身形迅速暗淡，脸色一个比一个阴沉。 他们纵横天地，存世十万年，除了当年武祖那少数几个盖世存在，世间又有几人能伤得了他们？ 而今日，他们却分别折于莫缺这个小辈之手，而且他们还是联手出击！ “不想十万年过后，我等竟又受此大辱！”血魔神君身形暗淡的同时，眼中却带着无边杀意。 十万年前，武祖只身一人，镇压他们所有神君，这是他们每个人心中的奇耻大辱！ 十万年后，一个只活了数百年的小小后辈，竟又让他们偿到了当年那种屈辱的滋味！ “你们先行退去吧！”就在此时，紫阳神君开口，道：“毕竟真身未至，且元神未复，一道意念，只能发挥出不足一成的威能！” 三大神君冷冷向他看去，话虽如此，但三人都被莫缺击溃，心中还是无比屈辱！ 紫阳神君视而不见，道：“此子，我会亲手镇压！” 诸位神君隔空出手，发挥出的威能，不足真身十分之一。 而紫阳神君，则是真身在此，他话语虽狂，但确有此能！ “此人杀我弟子，本该由我亲手斩杀！”幽泉神君面有不甘，道：“奈何，我未能亲至，否则，我有万种方法，能让他如同置身幽冥地狱！” 他那一缕元神，被莫缺击溃，凝来的化身再也无法保持，迅速暗淡，而后轰然破碎，消散于天地。 “他若不死，必坏我等大事！”碧瑶神君也已达到极限，道：“紫阳，我希望你明白后果！” 话落，她的身形随之消失。 “我要屠尽此界生灵，恢复昔日境界！”今日之事，令血魔神君无比屈辱。 他带着冲天杀意，打算加快速度，屠尽六域生灵，夺取道运，恢复实力。 四大神君化身，就此消失 第864章 三阳同天战尊境 “轰！” 紫阳神君出手，一轮骄阳，照耀万里天地！ “唰！” 莫缺没有硬接，而是飞上天穹。 紫阳神君真身在此，他若出手，不比先前四大神君意念，其威能毁天灭地，道域方圆十万里，都会受到波及。 为此，莫缺选择踏入星空深处，在天外与之一战！ “哼！” 紫阳神君知道莫缺想法，亦不犹豫，那轮骄阳升空，随着莫缺，飞向天外！ “……” 原地，还剩下四域之尊。 仙域之主宁太虚眸光闪动，仰望虚空。 先前莫缺出手，一人灭了四大神君元神，令他动容。 要知道，他也只是化身到此，方才莫缺若是出手，同样可以灭他化身。 而现在，他最想知道的，便是莫缺究竟修到了什么地步，这一战，是否能够战胜紫阳神君！ 横刀谷主，亦未离去。 当年武域覆灭，除仙域之外，刀域也是最大的推手。 而且，莫缺还是剑修，与刀道敌对。 这一战，他若战胜归来，以他如今之能，若去找刀域清算，纵然横刀谷主无惧，但对刀域而言，却势必会是灭顶之灾！ “他……能胜吗？”幽主面带忧虑，心中难安。 独孤剑神摇头，仰望虚空，沉默不语。 他同样不知，莫缺能否战胜紫阳神君，毕竟，他纵然突破，踏入尊境，但也不过是初入此境，与真正的尊境人物相比，仍有不小差距。 “快看，那是什么？” “天啊，天上又出现了一个太阳？” “怎么会这样，难道末日真要到来了吗？” 当莫缺和紫阳神君升空而上，六域各地，世人纷纷抬头。 所有人都看到，除了天边原本那一颗太阳之外，竟然又有另一颗太阳升上天空。 六域天地，众生惊恐而绝望。 先是外敌入侵，残杀六域生灵，又是诸法混乱，白昼化为黑夜，诸法逆转，天地大乱。 如今，两颗太阳同时存在的异象，同样闻所未闻。 种种前所未见的异变，令六域苍生无不惊惶，哭喊之声，遍布六域各处！ “唰！” 飞到天外，莫缺直接来到星空深处，方才停下。 “这里，便是你给自己选的葬地？”紫阳神君始终是一轮骄阳的模样，来到星空之中，漠然开口。 “你修的也是太阳之道，这里，是你最佳的埋骨之地！”事到如今，无谓多语，莫缺说话之间，直接出手！ “轰！” 他意念一动，周边无尽星辰与陨石，在此时竟都透出无边剑意。 “你的剑道，伤不了我！”紫阳神君低语，那轮骄阳透出无边威压。 “轰轰轰！” 震耳的轰鸣之间，二人周边，星辰破碎，陨石坠落，紫阳神君太阳之道，霸道至极，轻震之间，周边星辰尽皆成粉。 “混沌开天指！” 莫缺怒喝，运转混沌太玄经，凝聚混沌元气，指带开天之势，无可阻挡！ “天地悠悠亿万年，你连其万分之一都难以窥探，谈何开天？”紫阳神君冷喝，太阳之力涌动。 他真身出手，威能远非那四大神君的意念可比，太阳之威浩荡，粉碎星辰，威压诸法！ 莫缺一指被破，深刻意识到了这些神君的强大！ “轰！” 然而他没有一丝犹豫，运转武道之力，三重战意加身，直接以肉身搏杀！ “轰隆！” 这一瞬间，莫缺的武体，透出耀眼金光，一身光芒，丝毫不在紫阳神君那颗太阳之下！ “我的天，又一颗太阳！” 世人抬头，又看到天空中，有另一颗太阳出现。 “师父，那是……” 剑域，独孤无一抬头，当看到第三颗太阳出现，他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看向一旁的独孤剑神真身。 独孤剑神不语，只是点点头，道：“他若战败，六域必危！” 独孤无一凛然，抬头望天，拳头却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与此同时，仙域。 “莫师弟……”东方出月望着天边的三颗太阳，喃喃道：“不仅是武道与剑道，如今，天地诸道，亿万生灵，都已系于你一人之身！” 仙盟之中，一道身影坐于宁太虚真身旁边，抬头望天，眸光闪动。 “你早该依我所言，尽早杀他！”宁太虚真身开口，语气冰冷异常。 宁尘低下头，当初宁太虚要他在乱域之中，杀掉莫缺，但他却一直没有出手，而是想让莫缺尽快成长。 可不想，莫缺的成长超乎想象，如今，竟直接踏入了尊境！ 宁太虚以为宁尘心中有悔，不再多说，却没有发现，低下头去的宁尘，眼中竟有一丝兴奋的光芒，一闪而过。 还有更多的人，在此时抬头，仰望天边三颗太阳。 “太阳之道……”仙盟中，叶沉雪一袭白衣胜雪，只感觉三颗太阳中，有一颗太阳，给她一种熟悉在感觉。 刀域，谷幽岚同样有这样的感觉，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还有道域中的齐风鸣，龙潜等人，混乱之地中的虚夜城主…… 这一刻，天地苍生，都在仰望天边那三颗太阳，不仅有曾经熟悉莫缺的人，更有亿万从不认识莫缺的生灵。 乱域。 武祖亦在仰望，眸光竟有些湿润，喃喃自语：“武道有后，天地不绝！” “凭他一人，纵然称尊，也保不住这片天地！”青月神君的声音同时响起，声音低沉，压着怒意。 武祖笑了笑，道：“一点星火，可燎万里平原，况且……他是一轮皓日！” 除这些人外，还有一道身影，隐于落星宫深处。 他满面红光，望着天边的目光中，隐藏着难以自抑的激动，喃喃道：“原以为，还要更长的时间，才能等到这一日，没想到，你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 第865章 真阳之力 “轰隆隆！” 三重战意、混沌之法、太阳武体、无形剑道！ 这一刻，莫缺舍生忘死，全力出击。 三重战意加身之下，他几乎遗忘了一切，心中唯有高昂战意，直欲破碎天穹，击沉大地！ “唰！” 他一道剑光，光照万里，如星空中一颗流星，耀眼的光芒使得周边星辰都为之暗淡！ “轰！” 混沌之道，可破万法，将万物之力逆转，化解于无形！ “砰！” 武道之身，修到他如今境界，抬手可碎星辰，滴血可毁山岳！ “轰隆隆！” 然而，紫阳神君所化那一轮骄阳，如亘古长存，在无尽星空之中，耀眼至极。 他巍然不动，任由莫缺万法加身，那颗太阳始终君临九天，仿佛是这片星空中的霸主，独傲万古！ “古往今来，日月与天地长存，太阳之道，永世不灭！”紫阳神君冷冷开口：“枉你也修过太阳之道，竟连这都不明白！” 莫缺神情凝重，他诸般手段尽出，虽然也曾撼动那轮骄阳，但始终不能真正重创紫阳神君。 他就像一颗真正的太阳，独傲天穹，至高无上，凌驾于诸天万法之上，仿佛没有什么可以使之暗淡！ “同修太阳之法，今日，我便让你明白，何为太阳之道！”紫阳神君冷喝之间，突然间，他所化那一轮太阳，开始迅速变大。 “这是……”莫缺一凛，他对太阳之力同样敏感，立即察觉到，紫阳神君在召唤真正的太阳之力！ 他通过不断吞噬太阳之力，壮大自身，使其威能迅速增长。 “太阳之道，主宰天地，当太阳升起，天上星辰，皆要暗淡退避！”紫阳神君冷冷说道：“这片天地，不需要两颗太阳！” 一股霸道绝伦的气息，从紫阳神君身上升起。 “轰隆隆！” 他尚未动作，便见周边星辰震动不已，无数漂浮在星空中的陨石，接连崩碎。 仿佛太阳之力，便是星空中的霸主，一经出现，便如君王临世，万千星辰，尽皆退避！ 就如每日太阳升起，天上的星辰，都会消失不见，唯有一轮骄阳，独占九天。 “轰！” 霸绝天地的威压，在无边星空之中传开，恐怖的力量，将莫缺震得远退而出。 “这才是真正的太阳之道，一法出，万法灭！”紫阳神君开口。 他的太阳之力强大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就连莫缺的太阳武体也无法硬抗。 “你并非真正的太阳，代表不了太阳之道！”莫缺怒喝之间，引天地之力入体，太阳之力加身！ 二人所修，虽都是太阳之道，但因双方对太阳的理解不同，因此亦有区别。 紫阳神君的太阳之道，霸道绝伦，讲究的是一阳升天，诸星退避，太阳之法一出，世间诸道暗淡！ 而莫缺的太阳之道，则是修太阳武体，以及他当初修剑之时所立的剑心。 可斩山河万里，可斩日月星辰，下斩苍生祸乱，上斩天地不公！ 紫阳神君欲压万道，而莫缺却是对抗。 但二人虽都是太阳之道，但比之真正的太阳，还差得太远，远不足太阳真威的亿万分之一！ “轰隆！” 此刻，当他们二人同时将真正的太阳之力引入体内，顿时间，那股太阳之力在二人之中撕扯起来。 “轰！” 紫阳神君见此，催动太阳之力，欲镇莫缺，与此同时，他所化的那颗太阳迅速横移，飞往太阳所在方向。 他要截断太阳之力，使莫缺无法与之争夺！ “哼！”莫缺怒喝一声，迅速追上。 二人大战至此，无论是他还是紫阳神君，皆已手段尽出，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眼下，此战关键，便是谁能驾驭更多真阳之力，谁能更先靠近太阳，谁便能占得先机！ “唰！” 一剑横斩，莫缺的无形剑道远胜往昔，这一剑使得紫阳神君动作微滞，令他瞬间超前。 “轰！” 但下一刻，紫阳神君立即还击，霸道的太阳之力轰出，震得莫缺肉身横移，又与他拉开了距离！ “轰隆隆！” 二人一路交锋，争相奔向天边那一轮真正的太阳！ 他们所过之处，周边星辰崩碎，陨石坠落，一战惊天动地，杀得诸星暗淡。 “唰！” 突然间，紫阳神君停了下来。 他吞噬了无数太阳之力，这一刻变得巨大无比，光芒耀眼。 另一边，莫缺同样停下，一具武体吸收了难以想象的太阳之力，虽未化骄阳，但发出的骄阳，却不在紫阳神君之下！ “这……便是真正的太阳！”莫缺望向不远处的真阳，心中大受震撼。 只见它巨大无比，紫阳神君所化的骄阳，此刻已有万里方圆，但在那一轮真阳面前，还是显得如尘埃一般渺小。 而且此刻，两人都距离真阳仍有极远距离，但这里便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真正的太阳之力炙热而霸道，他们虽修太阳之法，但也无法与真正的太阳比肩，难以再继续接近，否则会被太阳之力化为飞灰！ “轰！”没有多语，紫阳神君出手。 他的太阳之力壮大了无数倍，震动之间，万千星辰暗淡，整片星空都在动荡！ 莫缺以太阳武体应战，在这一刻，他感觉唯有太阳之道，才能战胜紫阳神君！ “轰隆！” 两人就像两颗骄阳，要在真正的太阳面前，分出高下。 “砰！” 莫缺一拳，将紫阳神君所化的骄阳轰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武体之力，达到了前所未有之境！ “噗！” 与此同时，紫阳轻震，将莫缺震得大口吐血，血染星空！ “我的太阳之力还不够强！”莫缺怒吼之间，肉身横移，竟向着真阳所在的方向靠近！ “你在找死 第866章 紫阳陨落？ “你是在自取灭亡！”紫阳神君心惊不已。 此时的莫缺，肉身皲裂，若非有混沌元气强行护住肉身，他的肉身恐怕已经直接被太阳之力撑爆。 然而，即便有混沌元气，莫缺这种方法也极其危险。 他此时的状态，就好像一个被撑破的袋子，虽用针线强行缝上，但袋子里的东西不取出，那些线根本支撑不了太久，随时可能会裂开。 “轰！” 然而，这样的代价，也让莫缺得到了可怕的太阳之力。 他一脚踏下，使得紫阳神君那轮骄阳大震，巨大的骄阳表面，竟开始出现裂痕！ “该死！” 紫阳神君知道，此刻他若再不拼命，面对莫缺，将没有一丝胜算。 就算最后莫缺会被太阳之力爆体而亡，但在那之前，他恐怕也已陨落！ “轰！” 他向着真阳，横移而去。 同修太阳之道，既然莫缺可以不顾生死，奔赴真阳，他同样可以，不愿被莫缺压下！ “轰隆！” 果然，每靠近真正的太阳一分，紫阳神君的威能也就更加可怕。 但它要承受的风险也不在莫缺之下，骄阳表面破裂，就连骄阳之中，那一枚天上法所化的古符，此时也出现了裂纹！ “唰！” 就在紫阳神君以为足以和莫缺抗衡之时，莫缺再次动作，又向着真阳靠近！ “你疯了！”紫阳神君大惊。 他们早已走到超过极限的距离，继续靠近，只会自毁！ “砰！” 果然，莫缺身上的裂纹崩开，就像那被缝合的袋子，再也承受不住，沿着裂口的线被强行撑开了。 “混沌补天法！”莫缺没有退回，口中低语，施展混沌补天法，强行使身上崩开的裂口重合。 “轰！” 他的太阳之力强大至极，又一脚踏下，这一脚将紫阳神君所化骄阳几欲震成两半。 这是真正的太阳之力，并非自己领悟的法。 自己领悟的太阳之法，有着诸多不足，更无法与真正的太阳相比。 而此时莫缺身上的太阳之法，却有着真阳之威，其中霸道，就连他自己的太阳武体都不能承受！ “既是如此，那就看看，谁的太阳之道，更加接近真阳之威！”紫阳神君怒吼之间，也开始不顾一切，继续向着真阳靠近。 他和莫缺，修的都是太阳之道，战到这个时候，二人谁能承受更多真阳之力，就说明谁的太阳之道，更能贴近真阳，得到真阳认可。 “轰！” 这一次横移，紫阳神君的承受之力直接超出了极限。 他没有莫缺那样，可以护住肉身，强行修补的混沌之法，轰隆一声，直接碎裂，那颗骄阳，化为无数碎片！ “发生了何事？” 六域天地，世间抬头的众生此时看到，三颗太阳当中，有一颗消失，个个哗然。 “谁胜了？” 横刀谷主、独孤剑神、幽主、宁太虚，这四域之尊，一直身在各域，抬头注视着这一战。 三阳同天，此刻，其中一颗太阳的消失，光芒暗淡，令得几人心中都同时一凛。 但因为莫缺和紫阳神君，因为此战，不断向着真阳靠近，已经去得太远，他们已然无法通过气息来分辨，剩下的那颗太阳，是莫缺还是紫阳神君。 “莫师弟……” 东方出月面带忧色，紧握双拳。 独孤无双、宁尘、龙潜、谷幽岚……这些所有认识莫缺的人，此刻虽身在六域不同位置，却也都在同时望天，一个个默然不语。 “他死了！” 乱域，仍与武祖对峙的青月神君，冷冷开口。 “死的人，未必是他！”武祖开口，目光坚定。 他心中深信，莫缺绝不会轻易陨落！ “我们所有神君，互相能够感应到彼此的元神。”青月神君冷冷说道：“我能感觉得到，紫阳元神仍在，并未陨落。” 紫阳仍在，那么天空中暗淡下去的太阳，便只能是莫缺。 武祖不禁沉默了下去。 十万年后，这片天地，终于又出现一个能令他认可的人，使他看到了希望。 可最后，竟是这般结局？ “你不能死！” 落星宫内，莫玄突然飞上天穹，乱发飞扬，双眼赤红，对着天穹怒吼道：“你若死，我便无望超越始祖，你不能死！” 星空深处，一片寂静。 莫缺身上光芒未散，且神色凝重。 虽然亲眼看到紫阳神君崩碎，但他却并未因此放松。 紫阳神君这等存在，若明知承受不住，绝不会白白送死！ “轰！” 就在此时，紫阳神君那碎裂成无数块的太阳碎片，齐齐动起！ “唰唰唰唰！” 无数骄阳碎片，每一片都蕴含着可以破碎星辰的可怕威能，同时动起，向着莫缺齐齐轰来！ “砰砰砰……” 莫缺以武体硬抗，体内的太阳之力超越极限，却也无法接下所有碎片，一具武体，被轰得鲜血淋漓。 “我的太阳之道，在你之上！”紫阳神君声音传出，带着几分癫狂。 莫缺这才看到，紫阳神君虽然碎裂，但他所化骄阳之中，那枚古符仍在！ 他顿时明白了，紫阳神君，破碎骄阳之躯，选择直接以那枚古符，吸收真阳之法！ 这枚古符，本是某种法则所化，紫阳神君修的便是太阳之道，化为此符的法则，亦是太阳之法！ 他所化的骄阳之身，虽不能承受这个程度的真阳之力，但那枚古符，却是可以！ “你未胜我，谈何在我之上？”莫缺以混沌补天法，修补肉身，随后出击，与紫阳神君再战！ 战到这一刻，二人都已将太阳之力，施展到了极限。 莫缺不顾生死，冒着武体崩碎的风险，承受的太阳之力超乎想象。 而紫阳神君，更是不惜舍弃骄 第867章 星空炼体 “咔嚓！” 紫阳神君的古符破碎，所能承受的真阳之力超出了极限。 “砰！” 莫缺的武体同样崩碎，整具肉身被真阳之力撑爆。 这一刻，天上三颗太阳，只剩下了最后一颗。 “我元神不灭，如太阳一般，永存不朽……”紫阳神君发出最后的声音，随后，再无声息传出。 他的元神存在于那枚古符之中，古符碎裂，其元神亦散。 而此刻，莫缺也已无法回应，太阳武体崩碎，意识也已模糊，已经什么也感觉不到。 六域，众生仰望。 三颗太阳，只剩下最原本那一颗。 “紫阳……”乱域，青月神君声音微颤。 十万年前，紫阳神君不曾陨落，只是被武祖镇压，十万年后，他竟殒于莫缺之手！ “……” 各域之中，另外几位神君也同时抬头，一个个默然不语。 神君之间，有某种奇妙的感应，能够感知彼此的存在。 在这一刻，所有神君都感受到，紫阳神君意念消散，代表，他是真的陨落了。 “同归于尽？” 仙域，宁太虚看着两颗太阳先后消失，强大的意念扫过虚空，想要看看是否有人归来。 过去许久，无论是紫阳神君还是莫缺，都没有出现。 “唰！” 宁太虚收回意念，重新睁眼，不知为何，竟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剑域中的独孤剑神，妖域中的幽主，刀域中的横刀谷主，亦时刻留意着天外的细微波动。 一战结束，无论是莫缺还是紫阳神君胜出，他们都必会归来。 但两者都没有出现，这似乎意味着，二人似乎真的已在天外同归于尽。 “紫阳虽死，但他同样陨落！” 乱域，青月神君道：“他无法归来，这片天地灭亡，已成定局！” 武祖久久沉默。 若是莫缺无法归来，六域之乱，便无法平定，凭他一人之身，如今境界，已经阻止不了那些神君。 等到那几位神君夺取六域足够的道运，恢复部分实力，六域苍生，都将被就此埋葬。 “这是哪里？” 朦朦胧胧之际，莫缺感觉自己的意识身处无边黑暗之中，突然一点光芒，照入黑暗，使他渐渐醒了过来。 “居然用这种不要命的方法与人交手，若不是有神图护着，你这元神早已散了！”曦曦的声音响起。 莫缺睁眼，才发现自己所在之处，仍是那片星空。 只是此时，他肉身崩碎，被真阳之力所毁，只剩元神。 而且，他的元神还是因为有神图的印记守护，才未毁去，否则早已魂飞魄散。 “紫阳呢？”莫缺扫视周边，发现紫阳神君已彻底没了身影。 这意味着一战已经结束，但他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这一战，让他意识到了那些神君的可怕之处。 紫阳还未完全恢复昔日的境界，便已如此可怕，其他几位神君也同样如此。 若让他们再恢复一些实力，凭现在的莫缺，几乎不可能战胜！ “你还是想想，怎么回去吧！”曦曦没好气的说道。 莫缺不得不面对现实，肉身崩碎，他虽保住了元神，但只剩元神，根本无法回归。 且就算他的元神能够独自回归，现在的他，也如神图世界中的万物一样，属于“虚幻”之物，什么也做不了。 要想回归，他必须要带着肉身回去。 “补天法！”莫缺试着用元神沟通碎成无数块的肉身，想要使之重组。 然而，他的肉身大部分都已被太阳之力焚毁，剩下的部分，还是因为修太阳武体，足够强大，才得以保存。 而此时，当他开始用补天法恢复肉身，才发现根本做不到。 因为肉身稍有恢复，这里霸道的太阳之力，便会立即将其毁去。 “这里离太阳太近了，根本恢复不了！”莫缺再次感受到了太阳之力的可怕。 他虽已经和紫阳在不断靠近真阳，但距离依然十分遥远，真阳之力部分威能，便已几乎让他和紫阳神形俱灭。 而且这一战，莫缺并不认为自己胜了紫阳神君，或是觉得自己的太阳之道在紫阳之上，只不过是因为他有神图护住元神，最后才没有和紫阳一样落得形神俱灭的下场。 “看来想要回去，只有一个办法。”莫缺沉吟片刻，而后静下心来，遥望远方，那一轮熊熊燃烧的太阳。 想恢复肉身，他需要对太阳之道有更深的领悟和理解，如此才能让他的武体承受更霸道的太阳之力，才能恢复。 就这样，他直接在星空中悟道，对着真正的太阳，参悟太阳之变。 坐于星空，莫缺才发现，星空之中，没有日夜之分。 “原来，太阳一直存在，永远不会落下。” 莫缺想起最初修炼太阳之道，修的便是太阳一天之内的变化，十二个时辰间，由日出时的温和，到最后落山消失。 但现在，在星空中看太阳，他才发现太阳一直存在于那里，不会移动，也不会落山。 在地面上看到的太阳，之所以会移动，会消失，全是因为世人离得太远，只看到了太阳的部分轨迹。 而真正的事实，是它亘古长存，永世不灭！ “原来我在图中世界看到的太阳，也并非真实！” 在图中世界，莫缺看过无数次日落月升，春去秋来。 但他同样离得太远，此时近距离下，才发现太阳之道，与他此前的理解，大不相同。 星空之中，不分日夜。 只剩元神，莫缺也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的元神静静漂浮于星空之中，这一悟，根本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轰！” 在霸道的太阳之力下，莫缺那破碎的肉身，不断重生，再次重组，又不断被太阳之力焚毁，不断往复。 最 第868章 征战六域 不知过去了多久，随着莫缺对太阳之道的领悟加身，他的肉身也终于成功重组。 元神离体，莫缺能够以旁人的身份看到自己重组的肉身。 他双目紧闭，一具肉身经过太阳之力的洗礼，看起来就如星辰般厚重。 滴血可碎山岳，发丝可斩星辰！ 这以前对莫缺而言，是一种有不可及的境界，但他现在却感觉离此境界已经越来越近。 至少，现在的他虽做不到发丝斩星辰，但滴血之威，绝对有破碎山岳之力！ “唰！” 元神入主，莫缺睁眼。 “这才是真正的太阳武体！” 感觉到自己这具武体如今的强大，莫缺心头振奋。 若是现在让他再战紫阳神君，他相信凭此肉身，足以将紫阳神君强势镇压！ “看来，太阳之道，远没有我想象之中那么简单！”望着远处那轮熊熊燃烧，亘古不灭的烈阳，莫缺心有感慨。 他暗暗决定，有朝一日，定要将武体真正修到可以踏到太阳之上而不灭，直到那时，他的太阳武体，才算真正圆满！ “回去！” 在星空中，莫缺不知过去了多久。 他虽想继续参悟太阳之道，但六域之乱未平，只能赶回去。 “轰！” 一步之间，莫缺的肉身仅是移动，便破碎了虚空。 仿佛他这看似寻常的肉身，蕴含着一颗大星一般的能量。 “唰！” 从天外归来，当莫缺的双脚重新落地，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离开了很久的感觉。 “曦曦，我离开了多久？”莫缺心有不安，怕自己回来得晚了。 “我怎么知道？”曦曦打着呵欠，不满的回应：“不要打扰我，我还没睡够！” 莫缺只得苦笑，曦曦似乎永远也睡不够的样子，想来之前也一直在沉睡，同样不知道他离开了多长时间。 “唰！” 修到尊境，莫缺如今一步距离，便是万里，横跨一域之地，也不过是片刻的事。 他先回到牧云村，看着破碎的村子，以及村中已经碎裂的补天石，心带愧疚。 不过，村里的人都已被他收入体内天地，仍处安好。 他一步距离，又从牧云村离开，回到道一宫。 “惊鸿、寒舟、月影！”莫缺如今元神强大，意念一扫，对着三人隔空传话。 “武尊！” 燕惊鸿、沐寒舟、江月影三人身在道域不同方位，此刻同时听到莫缺传音，个个心头大震。 三人立即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道一宫，拜倒在莫缺面前：“拜见武尊！” 他们本以为莫缺已经无法归来，再见莫缺，难掩激动。 “你们进步很大！”莫缺一眼看出，三人如今距离帝境，只差一线之隔。 显然这段时日，与天外之人大战不休，也让他们进步神速。 “我将征战六域，扫平外敌，你们，可愿随我前往？”莫缺问道。 三人同时点头：“愿追随武尊！” 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莫缺之前便说过，归来之后，便带他们征战六域，如今这一天终于到了！ “你们已有足够的积累，在此之前，先破帝境！”莫缺交待。 燕惊鸿三人听完之后，立即坐地，开始破境。 莫缺片刻也不想耽搁，让三人立地突破。 他们都是叶孤云挑选出来的武道天才，天资不低，加上已有足够积累，且有莫缺在旁，几人都很顺利的突破。 随后，莫缺又找来了龙潜、齐凤鸣等人，告诉了他们要平六域的打算。 这些人都毅然选择与他同行，天地大乱，被外敌入侵，没有谁能够忍受这种屈辱，都想要除尽外敌！ 莫缺给了他们数日时间，让他们尽可能提升实力。 随后，他开启体内天地，安抚了牧云村中那些村民。 “我出去一趟！” 安排好道一宫中的事情之后，莫缺一人，走出道一宫。 这一日，他只身一人，走遍了道域各地。 紫阳已死，这一域内再无尊境，莫缺一人之力，扫平了剩余的所有天外之人。 等他做完这些，回到道一宫，宫中之人，也都忆准备妥当。 “走吧，随我一同，重点六域，斩尽外敌！”打开体内天地，莫缺直接将这些人都收入体内天地，带着他们，横跨道域而去。 以莫缺今日境界，他横跨一域，轻而易举。 离开道域，莫缺最先，来到了妖域。 幽主当年，对他有恩，所以他先到此域，打算为妖域解围。 “唰！” 意念一扫，莫缺顿时洞悉此域局势。 几大神君，分别去到各域，抢夺各域道运，恢复自身。 各域生灵，死伤无数，遍地伏尸。 即便是妖域有幽主坐镇，但大乱一起，幽主也是只能将妖域之人聚集而起，亲自守护。 如今，一位神君坐于虚空，正与幽主对峙，将所有妖域之人，都困于一地。 幽主无法脱身，也一时未能聚起所有妖域之人，使得除那位神君以外的天上人，在妖域各地，大肆杀戮。 “去吧！” 莫缺打开体内天地，对燕惊鸿等人说道：“斩尽外敌！” “杀！” 一群武道后人，和龙潜齐凤鸣等人，个个杀意冲天，杀入妖域，与在各地作乱的天上人，展开血战。 “唰！” 莫缺则是只身一人，迈出脚步，直奔妖域众人所在。 “嗯？” 虚空中，一道身影睁眼，看到莫缺出现，眼含杀机：“你……还活着？” 莫缺一步，踏上虚空，道：“还未除尽你们这些外敌，我又岂会死去！” 坐于此地的，赫然是碧瑶神君。 她长发飘飘，双眼微眯，因为紫阳陨落，而莫缺却能活着归来，这似乎意味着，莫缺的实力，在紫阳之上！ 突然间，碧瑶 第869章 妖域乱起 尊境人物交手，对于这一域生灵而言，便是灭顶之灾。 幽主的确有和碧瑶神君一战之力，但若出手，妖域也将生灵涂炭，为此幽主才会闭而不出，与碧瑶神君僵持不下。 “前辈，我可否与她在幽域一战？”莫缺没有出手，而是对着下方开口。 妖域是幽主之地，他来到此地，以幽主的强大意念，定然已经察觉。 “大乱已起，若不还击，恐怕最终我一域生灵，也难逃灭亡！” 下方传来幽主的声音，叹道：“你尽管出手吧，纵然打崩此域，也好过毁于外人之手！” 妖域之内，妖域八族之主听到声音，同时大骇。 “幽主，那是……莫缺？” 一众妖族人聚集于幽主身前，八族之主，听到莫缺的声音，不少人神色惨变。 “幽主，我妖域生死，岂可系于一个人族之手？”一名强大的妖帝带头开口，道：“这对我妖族而言，乃是奇耻大辱！” 有第一个妖帝开口，立即便有第二名妖帝说道：“而且，纵然莫缺可战那个神秘强敌，但我妖域，必定损失惨重，说不定会打断地下所有灵脉，我妖族纵然不亡，也再难继续生存！” “幽主，三思！” 八大妖帝中，有四名妖帝，跪在幽主身前，请求幽主，阻拦莫缺，不让莫缺出手。 四帝下跪，那四族生灵，也纷纷跪地，对幽主叩首！ “大乱当前，你们真当我愚昧，不知你们心思？”幽主一身黑衣，面色如霜，冷冷看向四名妖帝。 四名妖帝齐齐一颤，带头那名妖帝说道：“幽主……我们，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哼！”幽主冷哼，沉重的威压透出，令得四帝和四族妖人，无法喘息。 “八百年前，武域被灭，你们真以为我不知，你们暗地里那些动作？” 幽主面沉似水，道：“违背我的命令，在武域浑水摸鱼，残杀武道之人，你们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 四帝闻言，脸色惨变，四族之人，更是瑟瑟发抖，惊恐不已。 八百年前，武域覆灭之时，幽主曾经下令，妖族任何人不得对武域出手。 然而，一域灭亡，意味着天大的机缘，将会有大量道运，重归天地，若能争得，益处无穷。 为此，有几名妖帝，背着幽主，到武域争夺道运。 这还不止，更有一些妖族之人，因武道之人肉身强大，吞其骨血，用来提升自身妖体！ 他们原本以为，即便幽主知道此事，但想来也不会因为一个已经覆灭的武域，为难他们这些同族之人。 没想到，幽主竟在今日提起，且眼带杀意！ “一直以来，我未和你们计较，是因为想等莫缺，自己前来跟你们清算！” 幽主的声音越发冰冷，道：“但他赶来妖域，不仅只字未提当年之事，反而是想先为我妖域解围，可是你们……” 大乱当前，关乎妖族存亡，但这四大妖帝，想的却是莫缺会否和他们清算！ 他们那点心思，幽主岂能不知？便是因为心中有愧，不愿在这种生死关头，被莫缺所救！ 莫缺还未与他们清算，一心为救妖域而来，他们却只关心自己昔日所做之事，会否被清算！ “幽主，莫缺不过一个人族罢了，况且武道已亡，凭他一人，根本不可能与我妖族抗衡！” “莫非，你要为了他这一个人族，与我们清算吗？” 四大妖帝强装镇定，他们不相信，幽主真会为了莫缺这一个人族，对他们出手。 倘若武域尚在，幽主或许还会因为忌惮武域，对他们加以惩戒，但武道已亡多年，难道在幽主心中，他们这些妖族人还不如一个莫缺重要！ “住口！” 幽主怒了，两道眸光透出，砰的一声，将其中一名妖帝，震得当场吐血，远远飞出！ “大乱当前，整片天地苍生，都面临着前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 幽主真的怒了，道：“你们当年，祸害武域，而今莫缺不仅未与你们计较，赶来救我妖族，你们不仅不心存感激，反而将他视为仇人算计！” 这几人的言行，令幽主既是痛心又是愤怒。 天地都将不存，妖族又如何存世？妖族不存，这四帝亦难逃灭亡！ “砰砰砰！” 幽主连续出手，四指之间，将四大妖帝镇压，冷冷道：“大乱当前，惑乱人心，我先将你们镇压，待平定我妖域之乱，再将你们交给莫缺，由他清算！” “幽主，你这样做，不怕令族中之人心寒吗？” 四大妖帝终于怕了，脸色个个惨变。 “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幽主面露痛心之色，道：“当年，若非你们种下迫害武域的因，也不会结出今日之果，既然你们当初犯了错，理当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语落下，妖族四帝，与四族生灵，个个面如死灰。 所有人都知道，这怪不得幽主，因为并不是幽主放弃了他们，而是他们当年违背幽主之令，犯错在先！ “万妖听令！”幽主的目光恢复坚定，扫过各大妖族。 万千妖族人，尽皆望来，跪地听令！ “大乱已起，天地难存，今日，武道之尊莫缺不计过往，救我妖族于水火！” 幽主沉声说道：“此恩难报，我将与莫武尊共抗外敌，同生死，共进退，你们若仍尊我为主，便随我出去，诛杀外敌！” 一众妖族之人，齐声大喝：“愿随幽主，共抗外敌！” “杀！”幽主怒喝，随后，当先飞上天穹，身后万妖浩浩荡荡，紧随其后。 “幽主疯了！” 原地的四大妖帝和妖族之人，个个脸色惨白。 “如此孤注一掷，这一战若是落败，妖域将会步上魔域和武域的后尘，彻底不复存在！” 他们永远不懂，此刻莫缺 第870章 再战神君 “铛！” 琴声悠悠，一名女子飞上天穹，口中无言，一张古琴，迎上一名强大的外敌。 妖域天女曲落仙！ “轰！” 另一边，一名男子身着黑衣，一身乌光漫天，也在与一名强敌血战。 他名为墨羽，与莫缺相识多年，曾经二人惺惺相惜，于混乱之地便已相识，一直到乱域，他仍将莫缺视为知交，也曾为了莫缺，与人血战。 “轰隆隆！” 妖域各地，这样的战斗随处可见。 除妖族中人外，燕惊鸿、沐寒舟、江月影和一众武道之人，也在妖域各地，浴血搏杀。 还有龙潜、赤凰、齐凤鸣、楚微雨、洛寒玉等这些莫缺的故人，也分散于妖域各地，正与不同的天上人血战。 妖域方圆十万里，在这一日，彻底大乱，再无平静！ “轰隆！” 虚空中，莫缺得到幽主同意之后，也已和碧瑶神君，战到一起！ “轰！” 二大尊境，威压灭世，彼此间每一次交手，每一次碰撞，都山崩地裂，波及万里天地，使得河水倒流，大地沉陷！ 好在，在莫缺开始和碧瑶神君交手之时，幽主也及时出手。 她强大无双，化为一朵黑莲，镇于虚空，化去了莫缺和碧瑶神君交手时透出的大半余波。 否则，单是莫缺和碧瑶神君交手，便足以让下方正在交战的妖人们惨死于余波之下！ “上一次，我是以意念出手，被你击退，但如今，我真身在此，你如何胜我？”碧瑶神君也看出了莫缺和幽主的意图。 二人打算如此配合，既要保下这一域生灵的同时，还要斩尽他们这些天上人！ “紫阳自诩如天上骄阳，万古不灭，如今亦已陨落，你纵是真身在此又如何？”莫缺见到幽主出手，再无顾忌，施展全力。 他的太阳武体，金光璀璨，武体中透出的威压，使得天穹崩碎，虚空塌陷。 “你的武体……”这让碧瑶神君变色，莫缺的武体，更胜上次相见。 而且，他如今的太阳之道强大的可怕，按说武道之体，不会影响天地规则，以自身为法。 但莫缺此时只是站在那里，还什么也没做，武体中透出的威震，便压得天空崩碎，虚空塌陷，这是多么恐怖？ “碧落九泉！” 碧瑶神君轻喝，知道莫缺强大，不敢有丝毫留手，全力施展其所修法则。 “轰！” 那一枚古印轰然散开，化为一片青天，取代了这片天穹，如同使莫缺置身于另一片天地。 “此法你上次已经用过，对我无用！”莫缺怒喝间，武体破碎虚空，抬手便是对着那片青天点出一指！ “轰！” 一指之间，点破天穹！ 这是极其震撼的一幕，一根手指，竟可撼动青天，似乎那浩浩青天，在这一指之下，脆弱至极。 “这片天地的道，亦想破我天上之法？”碧瑶神君大惊，随后，她那片青天大震，轰隆巨响之间，化为九重天穹。 莫缺立即明白，上一次，碧瑶神君隔空出手，显化意念而去，发挥出的威能，不如真身的十分之一！ 而这一次，她真身出手，一枚古符化为九重天，威能比起上次强了十倍不止！ “即便是九重天，我亦以一具武体，逐一破之！”莫缺大喝，逆天而上，一具霸道的武体，威压万古。 “轰隆隆！” 他凌厉出手，武体之威强大得可怕，或是指点，或是拳轰，或是脚踏，每次出击，都能轰碎一重天穹！ “这是什么武体？”碧瑶神君越战越惊，隐约之间，他眼前的莫缺，仿佛与她记忆中的另一道身影重合了。 十万年前，武祖只身一人，便是凭着一具强大的武体，粉碎诸法，将所有天上人尽数镇压，打入太初之地！ 十万年后，莫缺这具武体，虽与武祖当年的法不同，但同样霸绝天地。 一具肉身，可破诸法！ “这是……太阳之道？”突然间，碧瑶神君看到，莫缺的体内，竟有一股霸道的太阳之力，在熊熊燃烧。 他就像一颗真正的太阳，体内有炙热的火焰，在不断焚烧自己的肉身。 时刻燃烧，如万古不灭！ 碧瑶神君一下就明白了，莫缺竟在用这种方法炼体，时刻用太阳之力，焚烧自己的肉身。 如此焚烧，一刻不熄，使得莫缺如今的太阳武体，强大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 “轰轰轰轰轰……” 眼看莫缺霸道的太阳之力，接连震碎一重又一重天空，碧瑶神君神情惨变，喝道：“归元圣法！” 轰然巨响之间，九重被莫缺震碎的天穹，猛然归一。 这一刻，九重天穹的力量，就如合为一体，当中万般法则，似乎都强大了十倍不止。 九九归一，这片天地似乎也变得厚重了十倍以上，空气都变得沉重，时间也变得迟缓。 “时间法则？”莫缺凛然。 当九重天归一，他发现他的动作变得异常迟缓，仿佛这片天地中的空间，变慢了数十倍！ “轰！” 他体内的太阳之力爆发，焚烧自身的同时，试图冲破周边法则。 燃烧自身，一刻不灭，这是他在星空中观真阳所悟。 太阳亘古长存，永世不灭，尽管在永恒燃烧，却似乎永远不会焚尽，也不会暗淡。 它无穷无尽，因此方才独占天穹，一阳升天，诸星暗淡！ 所以，莫缺在归来之前，也借来了一点真阳之力，留于体内，不断燃烧自己的武体。 而如他所料，那一点太阳之火，似乎永恒不灭，无论他怎么燃烧与使用，它都似乎与世长存，强大莫测。 “轰！” 此时，莫缺体内的太阳之力爆发，顿时连周边的时间与空间都扭曲了，令他冲破了空间的禁锢，再度轰向那一重青天 第871章 妖域平乱 轰隆！ 九重天穹破碎，莫缺一具太阳武体冲破天穹，如一轮升空的旭日。 “咔嚓！” 碧瑶神君身形摇晃，面色苍白，其眉心之中，那枚古符碎裂，元神受损！ “武道，又是武道！” 碧瑶神君面带不甘，十万年前，他们受武祖镇压，因为武道，入侵一事功败垂成，拖了十万年。 十万年后，一个莫缺横空出世，又以武道之法，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可惜，今日你虽阻我，但事到如今，已没有人能够阻拦，这片天地，注定灭亡！” 她面色决绝，眉心中那枚古符的裂痕不断扩大，最后轰然碎裂。 又一神君，就此陨落！ 然而，莫缺脸色凝重，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 十万年前，武祖以自身武体为代价，都未能斩杀这些神君，只能将他们镇压于太初之中。 如今，虽然紫阳和碧瑶两大神君，接连在他面前陨落，但他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极不自然。 但究竟是哪里不对，他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莫缺！” 幽主化身一朵幽莲，来到虚空，才重新变回人身，道：“那些外敌不知是何原因，突然元神破碎，形神俱灭！” 莫缺闭眼，强大的意念扫过妖域，果然一切都如幽主所言，所有天外生灵，此时都已消失。 似乎随着碧瑶神君陨落，那些从太初战场中复苏而来的生灵，也都难以存活一般。 这让莫缺心中，愈发感觉这一切不太正常。 “唰！” 他将后续之事交给幽主，自己的意念，则是沉入神图世界。 “这些古符，到底代表着什么？”莫缺来到被困于图中的冥空神君身前。 这是冥空神君的部分元神，被他困于此地，用于探索这些神君眉心中那枚古符的奥秘。 莫缺感觉，那枚古符关系到这些天上人能够十万年不灭的原因，但方才碧瑶神君和妖域中的所有天上人，却都突然消亡。 这使他对这枚古符更加在意，总感觉若不弄清，便难以真正心安。 “曦曦，有什么办法，可以看到此符内部？”莫缺呼唤曦曦，感觉这七八岁模样的小姑娘，或许知道什么。 “这种东西，不是现在的你可以窥探的。”曦曦揉着眼睛出现。 莫缺看到她时，不禁一愣，打量了她几眼，道：“曦曦，你是不是又变小了？” 以前的曦曦，是七八岁的女童模样，扎着两根鞭子，甚是可爱。 但现在，莫缺感觉她似乎只有五六岁的模样，好像比以前还要小。 “要你管？”曦曦瞪了他一眼。 莫缺拿她没有什么办法，盯着冥空神君那部分元神看了片刻。 那枚古符异常玄妙，既蕴含法则之力，且能与冥空神君的元神合为一体，便是莫缺现在的元神，也无法感知其中奥秘。 他只能暂且退出神图，重新回归现实世界。 “幽主饶命，我等知错了！” 幽主将那四名妖帝，和四脉妖族之人，带到莫缺面前。 四大妖帝，和无数妖族之人，个个惶恐，跪地求饶！ 燕惊鸿、沐寒舟、江月影等这些武道后人，也已回到莫缺身边。 当看到这四大妖帝，以及一众妖族之人，又知晓他们当年对武域种种所为，所有武道后人，个个都红了双眼。 只是莫缺在此，他们极力克制，什么也没有说。 “这些人，便交由你们处置！”莫缺没有过于仁慈，将这四大妖帝，交给身后的燕惊鸿等武道后人。 一群武道后人，恨不得将这些妖族人碎尸万段！ 当年武域遭难，这些妖族人，不知残杀了多少武道之人，更有不少妖族之人，生吞武人之血，想用武人气血，提升妖体。 “啊！” 当即便有不少年轻的武道后人怒吼着上前，冲入众多妖族人之中。 一时间之间，鲜血飞溅，无数妖族之人惨死。 “武尊！” 燕惊鸿和江月影三位武帝，却是没有出手，神色复杂。 他们知道莫缺当年受过幽主之恩，虽然痛恨这些残害过武域的妖族人，但也不知现在是否应该出手。 “你们武尊欠我的，已经还了。”幽主在旁，冷冷说道：“他们对武道亏欠的一切，却还未还！” 纵然幽主对莫缺有天大恩情，莫缺这次救妖域于水火，也已经还尽。 而且，莫缺无法替武域惨死的无数生灵，原谅这些妖族人。 若没有武尊，没有武道历代前辈的骨血，他活不到今日。 “既然如此，这些人，可否由我们处置？”江月影咬咬牙，沉吟片刻，还是没有选择出手。 “自然可以！”幽主点头。 莫缺也没有多说，这四脉妖族人，和武道之仇已经无解，所以无论江月影几人如何处置，他都不会多说。 出乎他的意料，江月影等人并取四大妖帝性命，也没有继续让武道后人，残杀四脉妖族。 他们让这些迫害过武道的妖族之人，交出血印，与他们签订血契，自此这些妖族之人的生死，全在他们一念之间。 即便如此，四大妖帝和众多妖族人还是感激涕零，虽然这有些屈辱，但至少还能活命。 “武尊，我们是不是有些过分？”燕惊鸿等人有些不安。 因为对武道之人来说，骨可碎，不可弯，他们宁愿战死，也不愿受这样的屈辱，所以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令幽主觉得妖族之人受了大辱。 “他们能保得一命，已是恩赐！”幽主在莫缺之前开口。 她和莫缺都知道，这几人都不想让莫缺和幽主的关系变得僵硬，因此才忍住了杀心，用这种方法，惩戒四大妖族。 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这一战后，妖域再无外敌，只是各地惨状仍在，大地灵脉受损， 第872章 无道之道 六域内乱，魔域灭，武域亡，这背后一切的原因，竟都是落星宫所布之局，暗中夺取六域道运！ 任何一个生于六域之人，知晓此事，都难免屈辱，幽主这种称尊一域的盖世人物，自然无法忍受。 而当她知道六域大乱，生灵涂炭，亦是乱域手笔之时，更是恨不得直接杀上乱域，埋葬落星宫！ 但这件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落星宫的十万年布局，想要化解，绝非易事。 即便如今莫缺称尊，再加上有幽主和独孤剑神二人，想要凭此推翻落星宫布局，也绝非易事。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平六域之乱，再杀回乱域，替武祖解围，才有推翻落星宫的可能！” 莫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他已称尊，但落星宫十万年底蕴，绝不简单。 即便他现在踏入尊境，但想要就此推翻落星宫，只怕还远远不够。 “你所修，到底是哪一道，为何能够数道同时破入尊境？”幽主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无论是任何人，破入尊境，都只有一道能够称尊。 如独孤剑神，以剑称尊，横刀谷主，刀道无敌。 如莫缺这般，称尊之后，不仅武体达到了此境，连仙道之法与剑道，也同时达到的人，前所未有。 “我的道……” 对于幽主，莫缺并未隐瞒，如实说来。 当初，他在牧云村悟道，道心大乱，逆乱万法。 山不是山，水不是水。 他的道心一度混乱，只感觉世间一切都是虚妄，天地万法，不过是世人自己赋予的意义。 究其本质，山不是山，而是一堆土石与草木，草木亦非草木，若再分解千万倍去观看，其本质也早已不同。 似乎世间的一切，都是表象，都是虚妄。 然而，当他回想药老，回想武尊，回想十万年前，宁愿战死，也要护住天地的莫家始祖与武祖等人，他的内心又发生了变化。 若一切都是虚妄，这些人为何能宁愿身死，也要守护自己的追求。 这让莫缺再次审视万法万道，也让他的道心再次变化。 山仍是山，水仍是水。 天地万法并非虚妄，他经历过的一切，和那些已经战死的人，他们所做种种，也并非没有意义。 山的确是由草木沙石积累而成，但这并不代表山就不再是山。 草木沙石，是山的本质，但若单独看待，它们既可以是独立的个体，也可以是山的一部分。 而当它们组在一起，便成了山。 因此，山仍是山，水仍是山。 就像莫缺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组成了今日的自己。 药老、叶孤云、武祖、莫家始祖，他们所做过的一切，才造就了今日的天地。 一切都非虚假。 当悟透这一切，莫缺道心大定，从万千大道之中，寻到了自己的道。 “无道之道？”幽主听完，有些失神。 莫缺的道，竟非武道，亦非剑道，而是“无道”。 他从万法之中，悟出一个道理，山可以不是山，是草木与沙石，但草木沙石组合，亦可成为山。 而草木沙石分解，亦可不再是草木与沙石，可以化分为万千个不同的独立存在。 因此，莫缺认为世间“无道”，万法万道，全看如何排列与演化。 沙土可以堆积成山，亦可铺开化为沙漠，立起又可化为高楼。 世间万道，原本皆是无，如何演化，便可组成不同事物与法则。 “无道之道，因为无道，所以可同时主掌万道？”幽主彻底明白了，莫缺为何能够同时以数道称尊。 因为他并未选择任何一道，但这反而却让他的“无道”，可以组成任何一种道。 “这其实亦是我一直以来在思考的问题。”莫缺道：“我数道同修，始终不知该侧重于哪一道，又要如何将他们融合为一。” 莫缺没有说的是，他这“无道”之道，其实受了神图的启发。 这幅神图，内含万千法则，诸天万界，但却只是一幅虚幻的神图，图中一切，皆非真实。 但与此同时，这幅图，却可引动诸天万法之力，虽图中一切，皆是虚幻的“无”，但实际上，却如同时拥有天地万法。 就像当初的他，正因为丹田破碎，才可以天地为丹田，就因经脉尽断，才能以山河为经脉，就因诸窍破碎，他才能以日月星辰为窍穴。 正因为“无”，因此才可拥有“无限”。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幽主大为感慨，没想到莫缺竟能悟成这样一条前所未有的道。 “平六域之乱，而后回乱域，灭星宫！”莫缺如实说来。 他下一步，便是要前往剑域，平剑域之乱，报剑神之恩。 “我与你同去。”幽主的脸色变得凝重，道：“剑域如今的局势，不容乐观！” “发生了何事？”莫缺一下意识到事情有变。 果然，幽主接下来的话，令他的脸色迅速下沉。 紫阳神君，和碧瑶神君接连陨落之后，令其他神君，意识到了莫缺的威胁。 他们自然而然，加快了抢夺六域道运的动作。 “原本，几大神君分散于各域之中，各夺一域道运，但如今知你归来，还斩了碧瑶神君之后，这些神君，选择了联合！” 当碧瑶神君陨落的同时，幽泉神君和血魔神君，迅速会合，二人打算联手攻下剑域，斩杀独孤剑神，夺取剑域道运！ “刀域和仙域呢？”莫缺的心提了起来。 剑域的独孤剑神自不必说，对他有恩，还有独孤无双和独孤无一这两个故人。 而刀域有谷幽岚，仙域有东方出月和他姑姑莫念，每一域他都有些放不下。 “不知为何，这两域反倒仍是宁静。”幽主也想不通，道：“如今刀域，已无神君，而冥空神 第873章 剑域乱 剑域陷入了大乱。 幽泉、血魔两大神君，联手而来，逼上纵剑宫。 “纵剑无敌八万里？” 血魔神君，一身黑气如墨，立于虚空之上，冷漠的声音，震动万里河山：“蚁中称尊，在真龙眼中，也仍是蝼蚁！” “轰隆！” 二君威压，弥漫天地，使得下方山河颤动，大地崩塌。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纵剑宫内，独孤剑神抬头，轻轻叹息。 唰的一声，剑光亮起，独孤剑神身旁一名布衣男子，沉默无言，拔剑便要上天。 “你未入尊境，不可妄动！”独孤剑神挥手，阻拦布衣男子。 “若战都不敢，我修剑何用？”独孤无双回望剑神，目光坚定，全未因两大神君杀来，而有半点动摇。 知他性格刚毅，如莫缺一般宁折不弯，独孤剑神二指连点，独孤无双顿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你要续上剑道，莫缺会助你！”独孤剑神说着，迈步登天。 独孤无双知道，独孤剑神这是要以一敌二，独战两大神君！ 他奋力挣扎，然而剑神之力，非他能解，双眼瞬间赤红，口中发出如野兽一般的怒吼。 剑神此去，已做好了战死的准备，虽然他没有说明白，但独孤无双知道，独孤剑神纵是战死，也一定会保他性命！ “轰隆隆！” 虚空中，大战爆发。 两大神君，加上一代剑神，一战之威，毁天灭地。 纵剑宫上下，动荡不已，这还是因为宫中有大阵守护。 远处天地，更是山塌地陷，整片剑域，都受到了可怕的破坏。 “啊！” 独孤无双乱发飞扬，修剑至今，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力。 手中有剑，却不能斩敌！ “杀！” 除两大神君之外，有无数天上人，也杀入剑域，在剑域各地，大肆屠戮。 剑神一出，纵剑宫再无尊境坐镇，很快也有无数天上人，如潮水一般，杀入纵剑宫！ “师妹！” “我跟你们拼了！” 纵剑宫内，喊杀之声四起，不少纵剑宫弟子死于天上人之手，宫中弟子，个个悲愤。 “师兄！” 独孤无一出现，红着双眼，来到独孤无双身边。 “替我解开身上的禁制！”独孤无双如野兽一般发出怒吼。 “师兄，对不起！”独孤无一红着眼睛，不但没有解除独孤无双身上的禁制，反而将他带上，飞上天穹，破空而去。 “无一，你在干什么？”独孤无双意识到了什么，愤怒吼道：“剑神还在天外独战两大强敌，你要丢下纵剑宫逃离？独自苟活？” 他愤怒而不甘，想要挣扎，奈何禁制在身，根本动弹不了。 被扣上叛逃的骂名，独孤无一却没有反驳，紧紧咬牙，道：“师兄，师父说，只要去到莫缺大哥身边，你便安全了。” 独孤无双一颤，哪还不知，这一切，都是独孤剑神的安排！ 此情此景，那两大神君眼中，只有剑神一人，他虽剑道天资无限，但还入不了剑神的眼。 但剑神自知难以战胜两大神君，甚至可能拖不了太久，所以要送独孤无双离开剑域，就必须要快！ “无一，放我下来！”知晓这一切，独孤无双更不愿离去，吼道：“你我修剑一世，如今剑道面临生死存亡，你却要我弃之而逃？” 独孤无一一震，忍住眼中泪水，道：“师父说，他可以死，但剑道，不能断。” 独孤无双怒吼连连，纵是坚毅如他，这一刻也忍不住落泪。 他望向天穹，想要再看一肯独孤剑神的身影，然而就连这都已经不能。 整片天穹，已被漫天幽水覆盖，轰鸣阵阵，大战惊世，早已看不到独孤剑神的身影。 他就连最后，想再看独孤剑神一眼都不能！ “轰！” 突然间，另一股强大的气息出现。 几名帝境气息的天上人，现身而来，挡在独孤无一面前。 “无一，快解除我身上的禁制！”独孤无双知道，凭独孤无一一人，难以战胜这几位帝境。 “不行！”独孤无一坚定摇头，道：“师兄，我若解开禁制，你一定会去天外，与师父一同对敌！” 他和独孤剑神都太了解独孤无双的性格，即便明知两大神君强大，哪怕明知必死，他也一定会去！ “你们哪里都不用去，今日就让你们葬身此地！” “哼，当年剑道之祖，斩我一脉无数人，今日，我们先从你们这些剑道后人身上，讨回一些利息！” “轰隆隆！” 共有三名天上人，皆有帝境之威，同时出手。 一人祭出七颗星辰，演化七星，扭曲虚空，镇压独孤无一。 另一人火焰加身，炙热的温度令得周边万物焚烧，迅速成灰。 最后一人，催动一根长索，上面雷电缠绕，长不知几许，如龙似蛇，向独孤无一缠绕而来。 “唰唰唰！” 独孤无一出手，他当初得过一颗万年剑心，此刻不需挥剑，剑意自起，赫然也达到了心剑之境。 “轰隆隆！” 大战爆发，独孤无一一身实力，在帝境之中，可称顶尖。 然而，同时面对三名帝境，也让他倍感吃力。 轰的一声，那根长索击穿他的肩头，与此同时，七颗星辰趁机镇来，将他击退千里，紧接着，那可怕的火焰瞬间追上，要趁他虚弱，取他性命！ “无一！”独孤无双大喝，双眼如血。 他有心出手，为独孤无一解围，但身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中恨欲狂。 “轰隆隆！” 三股力量，同时降临。 独孤无一最后一刻，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然而，过去片刻，他发现死亡并未降临，身上也没有任何受伤的感觉。 第874章 星空战血魔 独孤无双，一生何其高傲，从不求人，但现在，他却哀求莫缺，解除他身上的禁制。 “不可以！”独孤无一立即说道：“莫大哥，师父说，师兄身上的禁制若解，他一定会去迎战两大神君！” 莫缺一瞬间就明白了，独孤无双为何被封了元气与修为。 他看着独孤无双，后者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莫缺，这是我第一次求人，也是我第一次求你！” 莫缺没有再说，伸出手去，轻轻点了两下，便化解了独孤剑神留在独孤无双身上的剑气。 “莫大哥！”独孤无一大惊，想要阻止。 莫缺摇头，道：“若他今日不能出剑，将会遗憾一世，从今往后，剑心大损，甚至再也不能修剑！” 修剑一世，若是到了最需要他出剑的时候，他却只能看着，这对独孤无双的剑心，将会是巨大的打击。 独孤无一闻言，似懂非懂。 他是得了一颗万年剑心入的剑道，因此在这方面的感受，没有莫缺和独孤无双那么强烈。 “多谢！”独孤无双一语，便要飞上天外，与独孤剑神一同对敌。 “唰！”莫缺挥手，强大的剑气，封锁住了这片空间，将独孤无双拦下！ “你……”独孤无双眼中寒光大起，盛怒之下，一身强大的剑意，牢牢锁定了莫缺。 “剑神不会有事！”莫缺说道：“幽主已登天外，相助剑神！” “你是怕我会去送死？”独孤无双自然知道，莫缺是不想让他送死，但他心中仍是不甘。 大敌当前，纵然幽主和莫缺前来相助，但他们终究不是剑域之人，他岂能让独孤剑神一人在前？ “剑域乱起，你去天外，也难左右战局，甚至会凭白送死。”莫缺漠然说道：“但你若留在地面，以你剑道，可以斩杀无数敌，救下无数人！” “我无畏生死！”独孤无双坚决说道。 “我知你无惧生死，但相比毫无意义的死于天外，不如留在地面，有意义的活着！” 莫缺的声音变冷，道：“剑神将你留下，并非怕你死去，而是怕你死得毫无意义！” 独孤无双身形一震。 “若你只想证明，自己的剑心，不畏尊境，那便去吧。”莫缺道：“但你若死，便是否定剑神的选择，剑道若因你而断，剑神纵是战死，也难瞑目！” 这句话果然让独孤无双动摇。 他的确不怕死，但剑神留他，是让他传下剑道，将他视为剑道希望。 他若战死，剑道断绝是小，剑神对他的所有心血，都将白费，纵死难安。 “无一，看好你师兄！”莫缺知道独孤无双已经冷静下来，转身踏上天外，道：“有我在，剑神不会死！” 话落，他一步踏上天外，消失不见。 离去之前，莫缺没有斩杀那三名拦截的帝境。 独孤无双看向那三人，顿时明白，莫缺这是要让他亲手了结。 “无一！”独孤无双眼神坚定，道：“随我一起，斩尽这些外敌！” 莫缺到来，独孤剑神至少不用战死，二人心头大定，战意大涨，迎向三名帝境外敌，展开大战。 “轰隆隆！” 虚空中，独孤剑神与两大神君，外加幽主四人，远离地面，深入星空，越战越远。 “轰！” 万里剑气横空，一剑破碎诸法。 “唰！” 一朵幽莲盛放，乌光遮蔽骄阳。 “哗！” 一口神泉涌动，席卷无尽星空。 “咚！” 一尊血魔横冲，弹指可碎星辰。 “妖族也已没落，十万年后，再无人可比当年那只凰鸟！”幽泉神君开口，神泉涌动，欲吞幽莲。 “昔日剑道之祖，一剑可碎天地，时至今日，剑道也已后继无人！”血魔神君一具魔身，身高万丈，带着藐视天地的目光。 独孤剑神和幽主越战越惊，眼前二人的强大，远超想象。 独孤剑神的剑气，剑出可破万法，却难以斩伤那尊血魔。 那口神泉，阴气森然，如自九幽而来，幽主所化的幽莲威能盖世，也同样难以撼动。 “噗！” 独孤剑神微微变色，张口咳血。 他最初时候，以一敌二，受了重创，此时有些虚弱。 “昔日剑祖，都已死去，剑道早该断绝！”血魔神君说着，杀向独孤剑神。 他意图明显，独孤剑神已受重创，先诛剑神，再杀幽主！ “小心！”幽主惊呼，一朵幽莲前冲，想替重伤独孤剑神解围。 “轰！” 然而，幽泉涌动，将那朵幽莲困于其中，无法靠近独孤剑神。 “唰！”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破空，穿过星辰，越过虚空，瞬息而至。 “噗！” 这一剑斩于血魔神君肩头之上，将万丈血魔身形震得连连倒退，鲜血飞溅。 “你已重伤，还能有如此剑威？”血魔神君变色，随后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道：“不对，这不是你的剑意！” 轰！ 话语落下，一道金光，如骄阳升空，照亮了周边星辰，迅速到来。 “是你！”血魔神君脸色下沉，终于知道，那道剑光，来自莫缺，而非剑神。 “多谢！”独孤剑神脸色惨白，见莫缺到来，对他笑了一笑。 看到独孤剑神重伤，莫缺脸色下沉，道：“要斩他们二人，何需前辈出手？” 独孤剑神知道莫缺这是让他先行疗伤，知晓莫缺如今实力，他也不推辞，点了点头。 “你们二人，谁先受死？”莫缺一步上前，一身杀气，崩碎周边无数陨石。 “你真以为，胜了紫阳，斩了碧瑶，便可在我等面前猖狂？” 血魔神君大怒，感觉受了轻视，道：“当年无论是剑道之尊，还是你莫家始祖，亦或是宇无极，都杀不了我们，就凭你？” 怒 第875章 神图镇神君 “轰隆！” 万丈血魔，踏星而行，身前一道耀眼剑光，剑意迫人。 “噗！” 莫缺的太阳剑道，霸道异常，无双剑意可碎星辰，强悍的太阳之力绞碎血魔肉身，下斩山河万里，上斩日月星辰！ 然而，血魔神君的血魔之身强大得超乎想象。 他如同拥有不死之身，无论中了莫缺多少剑，血魔之躯都能迅速恢复如初，有若不死。 “剑祖未能斩我，宇无极杀不了我，就凭你？”血魔神君怒吼之间，枚心一枚古符血光照耀，不朽不灭！ “灭！” 莫缺低语，施展天魔吟中的灭字诀。 修到尊境，他如今的天魔吟今非昔比，一字喝出，周边星辰崩碎，虚空动荡。 “魔道之法？”血魔神君不屑怒喝，正抗灭字诀。 镇字诀，可镇一切有形之物，灭字诀的威能更在镇字诀之上，可将一切有形之物灭杀。 轰隆巨响之中，血魔神君的肉身崩碎，化为无尽血雾。 若是换了寻常生灵，化为血雾，十死无生，但血魔神君却仍能重组，魔身重现。 “空！” 莫缺再喝，天魔吟空字诀出口。 镇字诀和灭字诀，可敌一切有形之物。 而空字诀和御字诀，则需要强大的元神才能施展，莫缺直到元神蜕变，踏入尊境，方才能施展这二字诀的真威。 “轰隆！” 这一刻，血魔神君只感觉元神大震，而后，他眼前一片黑暗，身边悄无声息。 他的形、声、闻、味、触五觉，于此时全部消失，如同元神被与肉身剥离。 “灭我五觉？以为如此便能杀我！”怒喝之中，血魔神君身上的古符轻轻一震，破解了莫缺的魔道之法。 天魔吟空字诀，灭人五感，使人的元神陷于空洞，是种极其可气的法。 中了此法之人，便如瞎子聋子，看不到听不到，刀斧加身也无痛感，变得如同一块木头，只能任人宰割。 然而，血魔神君轻易破去，可见其强大！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不灭！”莫缺战到此处，也终于看出，那枚古符，才是关键所在。 所有天上人，皆藏元神于其中，那枚古符不仅可化为他们所修之法，而且还护着他们的元神。 此符不灭，他们万难斩杀！ “轰！” 踏碎虚空，莫缺一步上前，一具武体金光耀眼，要亲手轰碎那枚古符。 “血魔吞天！”血魔神君张开巨口，似要吞下这一片星空，将莫缺一口吞入其中。 他身高万丈，其口似自成空间，就连附近一些星辰都被他吞噬而来，落入其口。 “开天！”莫缺左眼之中，一轮骄阳升起，可怕的太阳之力，直接破碎虚空，冲出了血魔神君之口。 “轰！” 终于，他冲到血魔神君眉心所在，一剑挥斩，欲破古符。 “轰隆隆！” 这一战，莫缺毫无保留，手段尽出，打碎了周边无数星辰，震塌了星空不尽空间。 另一边，血魔神君也极其强大，昔日神君，可战各道之祖，纵然被镇压十万年，如今也仍是有着可怕威能！ “我要你死！” 血魔神君突然状若疯狂，他怒吼之间，突然之间，其眉心中的古符冲破血魔之身，融于天地。 “血魔，不可！”幽泉神君变色。 血魔神君这是打算不顾后果，开始拼命。 修到尊境，元神可以离体，但这也意味着，他将难以回归肉身，最后的下场，便是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但元神离体，也能让他与天地相合，意念一动，便可御天地诸法，成为天地的主宰。 “轰！” 莫缺见此，立即展开神图世界，神图一卷，将血魔神君收入其中。 神图世界中的一切，皆是虚幻，无法作用于有形之物，但元神乃是无形之物，血魔神君舍弃肉身，元神离体，这才给了莫缺机会，将其收入图中！ “轰隆隆！” 图中世界，血魔神君的元神在当中横冲真撞，想要将这片天地粉碎。 然而，图中世界是以真实世界为根本，只要真实的世界不灭，图中一切，纵是毁灭万次，也可恢复如初！ “先镇压你，再斩幽泉！”莫缺将血魔神图困于图中，知道他在图中世界翻不起风浪，随后转头，看向幽泉神君。 “血魔……竟也败了？”幽泉神君脸色难看。 神君之间，元神能互相感应，存在某种奇妙的联系。 但就在方才，他再也感受不到血魔神君的存在，就好像他突然在天地间消失了一般。 “你做了什么？”幽泉神君看向莫缺，心底意识到，他们还是小看了这个武道后人。 “送你上路！”莫缺没有解释，轰然出手，再战幽泉神君。 “轰隆！” 幽泉神君化为一口神泉，极速远退。 如今的莫缺，令他看不透。 先战紫阳，再斩碧瑶，如今又是血魔神君，在他面前，元神凭空消失！ 莫缺的手段，令他感到心寒，捉摸不透，不由得萌生退意。 “想走？”莫缺紧追而上，道：“这片天地，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十万年前，这些天上人突然入侵，闯入这片天地，十万年后，他们自太初之中复苏而来，又使得这片天地生灵涂炭。 如今，见不敌莫缺，便想退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轰隆隆！” 莫缺出手，与幽泉在星空中大战。 幽泉神君全无战意，在星空中且战且退，二人在星空中越战越远。 “这片天地，注定灭亡！”幽泉神君不甘怒吼，随后，他那口神泉中的水竟开始倒流，泉中喷涌而出的水，此时竟像在被吞噬。 “轰！”莫缺知道他想遁走，一剑斩去。 然而，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拦，当所 第876章 自毁元神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神图世界之中，莫缺一念之间，天地变换。 “轰隆！” 万千星辰齐动，将在图中横冲直撞的血魔神君镇压。 诸星齐动，这是何其伟力，纵使血魔神君实力盖世，此刻亦再难动摇分毫。 “你的体内，竟有这样一方世界！”血魔神君低吼，道：“难怪你能在如此年纪，便对天地万法有此感受！” 欲成尊境，需先了解天地诸道，对世间万物，有足够的积累，因而称尊之人，无不耗费漫长岁月，才能窥得天地一角奥秘。 然而莫缺，不过活了八百多年，却已称尊，而且所修之道与别不同，剑魔仙武共入尊境，世间仅见。 原来他早在这片天地之内，观尽诸法之变，万物之别。 “轰隆！” 莫缺不语，引落太阳之力，轰击血魔神君。 图中的一切皆是虚幻，无法作用于真实世界，但入了图中世界，这片天地，便是以他为主宰。 一念御万法！ “轰！” 血魔神君身形大震，隐约间明白了什么，狰狞笑道：“你想窥探天上法？” 一枚古符，由法则所凝聚，可藏元神于内，且关系到这些天上人可以十万年不灭的隐秘！ 莫缺此刻所为，无疑是要以图中之法，逼出天上法的真正奥秘。 “凭你一介蝼蚁，也妄图窥探我天上法奥秘！”血魔神君满脸鄙夷，同时又充满不甘。 十万年前，连各道之祖都杀不了他，十万年后，他竟被一个他眼中的蝼蚁逼到如此境地！ “若我仍在巅峰，你这种蝼蚁，我弹指可灭！” 他带着万分不甘与屈辱，因为此时，他被莫缺以万千星辰镇压，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 “轰！” 莫缺没有回应，以此言天地之威，不断向血魔神君的元神施压。 这天上法，乃是落星宫独有之秘，青月神君得以借体重生，这些神君得以复活，都与此法有莫大关联。 甚至，就连境界远在这些神君之下的天上人，也能在被镇压十万年后重新现世。 由此可见，这天上法的隐秘，绝非寻常。 “轰轰轰！” 受万千星辰之力轰击，就是血魔神君如何强大，在神图世界之内，也难与莫缺抗衡。 与他元神合一的那枚古符出现裂痕，似乎就要支撑不住。 “想不到，十万年前，被宇无极镇压，十万年后，竟连一个武道小辈，也能如此辱我！”血魔神君直欲发狂。 若他巅峰仍在，这片天地各域之尊，都非他之敌，更不用说莫缺这种只修炼了八百多年的小人物，在他眼中比之蝼蚁都不如。 可如今，他却被他眼中的蝼蚁如此对待，这种屈辱令血魔神君直欲癫狂。 “啊！” 他疯狂大叫，试图与神图之力对抗。 然而此图中的一切虽都是虚幻，但对元神这种同为虚幻的存在，却堪称无解。 星辰之力、日月之威、万千大道，只要莫缺意念一动，诸般法则之力加身，任血魔神君如何强大，也根本无法匹敌！ “你这种蝼蚁，不配窥探我天上法！” 眼见诸般手段尽皆失效，血魔神君突然疯狂。 他元神发光，与元神合一的古符也爆发出一阵可怕的气息。 莫缺当即便是一凛，血魔神君打算自毁元神！ “轰！” 此等人物想要自毁，根本无法阻止。 只听一声震耳的轰鸣，血魔神君的元神和那枚古符一同溃散，融入无边天地，融于沙石草木，周边万物。 “天上法，究竟有什么秘密，血魔神君这等人物都宁愿自毁，也不愿让我窥得其中奥秘！”莫缺愈发觉得，这天上法必有大秘。 他并未就此放弃，便要催动神图之力，将血魔神君溃散的元神和古符重聚。 在图中世界，他几乎无所不能，即便血魔神君元神溃散，他同样能够将之重组。 “嗯？” 就在此时，异变发生。 已经散去，融于万物的那枚古符，竟不受莫缺控制，迅速飞离，竟要冲出图中天地。 “这到底是什么法？”莫缺吃惊不已。 除了曦曦之外，图中世界，无人可以随意进出，而眼下那枚古符，竟然也有这种能力，可以不受神图禁锢，从中冲出。 “这不是血魔自己的力量！” 突然间，莫缺意识到了什么。 血魔神君，纵然强大，纵然可比十万年前的各道之祖，但恐怕还无法做到视神图壁垒如无物。 否则，他先前便不会被莫缺轻易用万千星辰之力镇压。 而此时，当血魔神君震散自己的元神，那枚古符成了无主之物，反而却展示出了别样的能力，丝毫不受神图之力影响，便要冲出图外！ “给我定！” 这让莫缺更加认定这枚古符绝不简单，催动图中法则，想要将那枚古符留下。 然而，这枚古符虽已存破碎，融于空气与万物之间，却反而更难对付。 “混沌元气！” “太阳之道！” “开天剑意！” 莫缺接连施展，不仅图中法则，连自己真身所修诸道也用了，只想将那古符之力困于图中。 然而，古符之力不受任何法则与力量控制，更不受阻拦，仍是不断从图中世界渗出。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莫缺眼看无法阻止，立即退出神图。 他倒要看看，这古符之力，离开图中世界之后，最终会归往何处。 然而，当那股力量回归到真实世界，它立即隐于万物之间，原地消失，彻底不见。 这让莫缺脸色难看，在图中世界他为主宰，可以察觉到古符之力与万物的不同。 但离开地图中世界，古符之力融于万物，与万物浑然一体，就连他也无法再分辨。 “究竟是什么东 第877章 又见李家剑祖 血魔神君自毁，剑域中的一众天上人，也如在妖域的时候一样，全部消失。 当莫缺归来，发现这一切，他愈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是那些人境界不足？”幽主听到莫缺的顾虑，道：“毕竟已经过去了十万年，那些神君得以存世，已是不易，尊境之下那些生灵，按理早已死去。” 这也是天上人最神秘的地方之一，竟连那些尊境以下的人，都能十万年不灭，实在不合常理。 依幽主猜测，那些尊境以下的生灵能够存活至今，恐怕和几大尊境有关，因此当尊境人物一灭，那些实力较弱的天上人，也就此消亡。 “但愿如此吧！”莫缺一时也想不明白其中奥秘，只能寄望于幽主的猜测是正确的。 剑域平定，天上人尽去，剩下的，便是收拾残局，使这一域重现生机，休养生息。 在此期间，莫缺也将乱域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独孤剑神。 剑神闻言，神情凝重，道：“六域祸乱根源，源头竟在十万年前？” 身为剑域之尊，当知晓十万年前之事，各道之祖战死，六域内乱，魔域亡，武域灭，独孤剑神心中同样愤怒。 一切，竟都是所谓天上人布的一个局，芸芸众生，不过都是他们随意舍弃的棋子！ “我苦求剑道出路，没想到，剑道之路，早已不存在！”独孤剑神声音低沉，道：“待你回归乱域之时，我与你同行，共斩天上人！” 若天地都不存在，剑道又如何能续上？ 独孤剑神心明大义，知道要续武道，唯有破去落星宫十万年之局，否则即便今日剑域不灭，日后也会如魔域和武域一样，走向灭亡。 “师父！” 独孤无一出现，道：“宫外来了无数剑修，要拜谢剑神之恩！” 独孤剑神看了莫缺一眼，今日救下剑域苍生，莫缺至关重要。 他刚要开口说明，莫缺突然说道：“可有李家之人？” 独孤无一一愣，道：“有，李家老祖亲自来了！” 独孤剑神皱了皱眉，以为莫缺仍在记恨李家之事，心中略有失望。 要知道莫缺如今已经称尊，且天地大乱当前，他竟还在记恨昔日仇怨，如此心胸，令他不禁替莫缺担忧，不知他日后还能走多远。 “让他进来吧！”虽有失望，但独孤剑神没有点破。 他对莫缺期望极高，心中只盼莫缺了结李家恩怨之后，能够放下心结，如此他才能在修炼路上，走得更远。 “李渊见过剑神！” 李家剑祖出现，如今的他，姿态摆得极低，再无昔日半点威风与傲气，恭敬道：“剑神大义，救剑域苍生于水火，老朽替剑域生灵，特来拜谢剑神之恩！” 点点头，独孤剑神说道：“今日剑域得以不灭，乃是幽主与武尊之恩，若非他二人赶到，凭我一人，难保剑域，恐怕连自己都要殒落。” 李家剑祖的脸色不禁一僵。 他早已注意到独孤剑神身边的莫缺，颤声道：“武……武尊？” 上次相见之时，莫缺还是武帝，如今，竟然已经以武称尊！ “多……多谢武尊之恩！”李家剑祖强撑一个笑脸，对莫缺行了一礼。 莫缺没有开口，只是不断打量李家剑祖。 李家剑祖如芒在背，没想到莫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称尊归来，现在的莫缺，想要取他性命，甚至灭亡李家，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莫缺。”见莫缺不语，独孤剑神道：“昔日之事已去，且如今天地大乱，大局当前，过往之事，就让他过去吧。” 昔日独孤剑神曾在李家修剑，莫缺知道他是念着李家旧恩，想让他放过李家剑祖。 “前辈可识得此物？”莫缺一抬手，指尖凝聚出一枚印记。 “认得！”独孤剑神点头，道：“这是李家剑祖的血印，可主他生死，他当年当我之面交给了你，以此赔罪。” 他以为莫缺亮出此物，是想表示和李家的恩怨已经过去，心头微松。 但一转头看到李家剑祖满脸大汗，体若筛糠，心中不解。 “李家有恩剑神，又在剑域被人尊为剑道之祖，此印牵扯到李家存亡，我一介外人掌握此印，显然不太合适。” 莫缺说道：“今日，我便将此印转交剑神。” 剑神还以为莫缺想以此表示放下前嫌，心头舒缓。 但另一边的李家剑祖，却神情大变，惊声道：“不可！” 莫缺似笑非笑，独孤剑神则眉头一皱：“为何不可？” 李家剑祖汗如雨下，强撑笑脸，道：“当年是我李家之人有错在先，交此血印，是我李家向武尊赔罪，岂能收回？我剑道之人，心当如剑，所言所行皆如剑向前，不可回头！” 此番话语说得随李家剑祖而来的人都为之动容，有此剑心，果真不愧为李家剑祖！ 独孤剑神亦觉在理，沉吟道：“既如此，莫缺，你便留着吧。” 他虽想替李家化解和莫缺的恩怨，收回此印，但连李家剑祖都如此执着，也就不再强求。 “李前辈的剑心，令人敬佩！”莫缺却是摇头，道：“老前辈有如此剑心，我更要交出此印，否则岂非有辱前辈？还是请剑神收下此印吧！” 李家剑祖脸色惨变，独孤剑神见莫缺执意交出，再看李家剑祖如此不自然，似乎取回血印，反而是坏事一般，心中不禁起疑。 他不再多说，接过血印，脸色顿时迅速下沉，看向李家剑祖的眼中，也没有了最初的谦卑，复杂之中带着几分寒意。 “剑神前辈一战负伤，还请好好修养，我还要平刀域及仙域之乱，就此告辞！”莫缺起身，向剑神告辞。 剑神神情复杂，道：“我剑道，有愧于你！” 莫缺摆摆手，不再多言，带着一众武道后人，及龙潜等人， 第878章 傲慢之祸 独孤剑神与莫缺有相似之处，便是极重恩情。 当年，李家中教导他修剑的前辈，早已不在，但他以剑称尊之后，尽管已无敌剑域，仍是不忘李家之恩。 这么多年，李家越过他这个剑神，被世人尊为剑道之祖，他没有说过什么。 李家借着剑神之师的名头，在剑域横行跋扈，甚至就连面对纵剑宫之人，都高高在上，他同样不曾责怪。 甚至就连当年，莫缺来到剑域，李家欺上纵剑宫之时，他明知李家有错在先，也还是亲自出面，想替李家化解与莫缺之间的仇怨。 可最后的结果，却令他无比失望。 “当初，你交出此印，所做的打算，便是毁他元神，夺他肉身？”独孤剑神指尖的血印不散，声音却渐渐冷了下去。 “我……”李家剑祖愈发惊恐。 因为一直以来，剑神即便无敌剑域，但因他李家剑祖的身份，对他一直十分客气，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剑神如此冰冷的语气。 “就连我，也要亲自接触此印，才能感知到当中端倪。”独孤剑神寒声道：“俯视元神，侵蚀意念，你想以此印吞噬莫缺元神，夺其武体，取而代之！” 独孤剑神都要亲自接触此印，才能察觉其中的危机，当年莫缺不过是帝境，自然也无法看出这血印的可怕。 它就像一只虫子，无时不刻都在啃食莫缺元神，但又不会立即察觉，等到莫缺真正发现这时，早已为时已晚。 但李家剑祖显然没有料到，莫缺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破入尊境，以他尊境元神，自然而然察觉出了此印的真正面目。 “你是盯上了他的剑体？”独孤剑神此时已然猜到李家剑祖所图。 “是！”事到如今，李家剑祖也知无法隐瞒，咬牙点头，如实道：“若能夺其剑体，我便有望在剑道更进一步，再不济，也能让我延寿万年！” 当初的莫缺，不仅肉身称帝，更是有着一具可怕的剑体。 拥有剑体，在剑道领域先天无敌，同修剑道，可压制无数同境之人。 莫缺的剑道天资，让李家剑祖都深感嫉妒。 而他自己，已然垂垂老矣，不仅此生无望破境，而且时日已经无多。 一经对比，他对莫缺的嫉妒之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为此不惜交出自己血印，将整个李家都交到了莫缺手中，只为换取一个能够蚕食莫缺元神，夺取莫缺剑体的机会。 只可惜，莫缺的成长，超乎他的想象。 血印之力还未吞噬莫缺的元神，莫缺便先一步突破，察觉到了此印中隐藏的端倪。 “今日，若无莫缺，我已陨落，且整个剑域，恐怕都已不复存在，包括你李家！”独孤剑神目光复杂，手中的血印，久久不散。 “我……知道！”李家剑祖心中发颤。 以独孤剑神如此重恩的性格，莫缺今日不仅救了剑神性命，更保住了整个剑域，此等大恩，万难回报！ “他察觉了此印作用，却未明说，只是将此印交给我，你可知是为何？”独孤剑神问道。 “武尊心胸非凡，我在其眼中，微若蝼蚁，武尊此举，是不屑与我计较！”李家剑祖带着希冀，如此说道。 这也是他心中，最渴望的答案，否则如今的莫缺，一念之间，便可让他李家万劫不复。 “他知我重恩，要护你李家，且他也念我旧恩，是以你虽对他暗算，他却也因我的原因，才未与你计较！”独孤剑神说着，面露愧色。 最初，他竟还以为莫缺称尊之后，打算和李家清算当年旧怨，心胸过于狭窄。 可事实却是，莫缺尽管今日救了他，救了整个剑域，但也没有因此挟恩妄为，而是将此印交给了他。 独孤剑神心中自嘲，这样的人，竟被他当成心胸狭隘？ “剑祖之恩，李渊此生不敢忘！”李家剑祖跪地不起，不敢起身。 他生怕剑祖太过重恩，为报莫缺今日之恩，就把他给杀了。 “你李家与他的旧怨，皆因李家而起，乃是李家之过。” 独孤剑神的语气渐渐平静下来，道：“原本，你李家纵有万般过错，我皆可保下，即便他要执意清算，我也可以替李家一一担下，替你李家偿还该还之罪！” 听到剑神的语气渐渐平静，李家剑祖心中却反而更加不安。 “可今日，他救了我，救了整个剑域，也救了你李家，我昔日对他那点恩情，万难相抵，已无资格要求他原谅。” 独孤剑神的语气平静得可怕，道：“况且如今，天地大乱，他为平六域之乱，护天地苍生，不顾生死，如此大局当前，你说，我如何能让他寒心？” 李家剑祖神色大变，急道：“可是……他留下此印，且未曾点破，说明他念及剑神旧恩，已无清算之意！” “他将此印交给我，且不点破，确实是念及旧恩！”独孤剑神点头，道：“可他明大义，我亦无法令他心寒。” 说着，独孤剑神手指轻弹，那枚血印，便轻飘飘飞向李家剑祖。 颤抖着伸出双手，接回属于自己的血印，李家剑祖已明白剑神之意，看向剑神的目光中，满是绝望。 “李家于我有恩，我亦不想太过难看。”独孤剑神说道：“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 李家剑祖心中巨颤。 所谓最后的体面，便是要他自行了断！ 否则，无论是莫缺，还是独孤剑神，当察觉到此印作用，他们都可直接捏碎血印。 血印一碎，李家剑祖便是魂飞魄散！ 让他自行了断，已是给他留了最后的尊严！ “一切，皆是李家有之过。”独孤剑神平静说道：“你死之后，我会亲手教导李家之人，改其心性，保李家后世无忧！” 李家剑祖面如死灰。 他心中其实同样明白，他落得 第879章 刀域面目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看着李家剑祖自行了断，独孤剑神只是轻轻一叹。 原以为，他对李家无限宽容，便能报得李家当年之恩，不想他的宽容，却令李家愈发自傲，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唰！” 登天而去，独孤剑神亲至李家。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失，决定清除李家所有心术不正之人，重整李家。 唯有如此，李家才能留有一线生机，否则日后，也早晚会步上李家剑祖后尘。 天地动荡，大乱当前，这是他能为李家做的最后一件事。 “唰！” 另一边的莫缺，带着燕惊鸿，龙潜等人，已来到刀域之外。 这一路上，莫缺发现龙潜变得异常沉默，燕惊鸿、沐寒舟、江月影等一众武道后人，也个个不语，不少人不知不觉间，握紧了双拳。 “莫缺，你……要救刀域？”龙潜双眼赤红，直勾勾盯着莫缺，身形微微颤抖。 “我知你所想。”莫缺道：“一万年前，魔域覆灭，刀域是罪魁祸首！” 万年之前，魔域灭亡，魔主只留一道残灵存世。 当年魔道之人，死伤无数，武域曾遭遇过的一切，魔域几乎亦曾有过。 龙潜是魔域后人，与刀域之仇，有着血海深仇。 “武尊！” 燕惊鸿等一众武道后人，也突然跪地，个个双眼赤红。 燕惊鸿道：“刀域亦为我武道死敌，当年我武域不知有多少人，死于刀域之手！” 莫缺何尝不知？ 武域灭亡之后八百年，是刀域和仙域之人，在各域疯狂搜寻武道后人下落，想要赶尽杀绝，断绝武道。 燕惊鸿这一群武道后人，为此被逼得只能躲入充满死气之地，方能苟活至今。 “天地大乱，大局当前，我本不该说什么！”龙潜红着眼道：“但你若救刀域，莫缺，我自此与你，划清界限，再无瓜葛！” 龙潜说得决然，天地大乱，他明白天地众生理应放下前嫌，共抗外敌。 但对于灭了魔域的刀域之人，他无法做到一笑泯恩仇，即便背上万世骂名，也不愿原谅刀域。 “我们若与刀域为伍，他日纵死，又有何面目，却见泉下武道之人？” 一众武道后人跪地不起，不愿起身，他们同样做不到为了所谓大局，放下与刀域之间的仇怨。 莫缺不语，强大的意念探出，扫过刀域，随后收回意念，道：“只怕，刀域不需我们来救！” “什么意思？”龙潜脸色一变，意识到了什么，随后飞入刀域。 燕惊鸿等人，肉身成帝，也纷纷迈步，踏入刀域之中。 片刻之后，几人回归，龙潜脸色难看，道：“刀域生灵，竟已全部消失！” 燕惊鸿三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刀域血仇，他们还未报，刀域中无数刀修，竟然都消失了！ “唰！” 莫缺带着众人，踏入刀域。 只见刀域十万里方圆，几无活物，下至走兽凡人，上至此域刀修，几乎没有活着的存在。 “莫非……刀域已灭，亡于天上人之手？”龙潜难掩激动。 若是如此，他虽未能亲手报魔域灭亡之仇，但至少刀域灭亡，大快人心。 一众武道后人，也面露激动之色。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莫缺带着众人落地。 只见刀域各地，与其他各域一样，满是惨状。 地面之上，尽是此域生灵的尸体，飞禽走兽，老人幼童，都难逃一死，所到之处，见不到一个活着的生灵。 一连走过刀域各处，皆是如此，但龙潜和燕惊鸿等人，却渐渐察觉到了异常。 “这些死去的人，都是凡人，没有刀域的刀修！”龙潜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燕惊鸿三人，也个个面沉似水。 刀域生灵尽死，但尸体中的刀修却少之又少，似乎死去的只有凡人，刀域刀修，却仿佛凭空消失。 “若刀域是亡于天上人之手，按理不应如此！”龙潜想不明白。 若刀域是因天上人出手而灭亡，死去的人里，不应该只有凡人。 “我终于明白，乱域为何能相隔数十万里，却能推动六域内乱了！”莫缺叹息一声。 “你的意思是……”龙潜身形一震，“刀域与天上人有勾结？” 六域战争，第一战便是刀域为主，灭了魔域。 而万年之后，当仙域与武域间的战争爆发，刀域本可坐收渔人之利，作壁上观，但他们没有如此选择，而是背后弄出了不小的动作，试图让六域更加混乱。 仔细想来，落星宫坐于乱域，却能推动六域内乱，在六域之中，必有他们的人。 如今看来，刀域早就与天上人勾结，一直在暗中推动六域之乱。 而且，当初莫缺在前往乱域之前，曾在刀域见过一名不知身份的神秘女子，如今想来，那女子很可能便是落星宫之人，安插于此，用于隔空给刀域传达指令。 “刀域，背叛了这片天地！”龙潜几欲捏碎了拳，“一切，都是落星宫的阴谋！” 刀域所有刀修消失，与原本入侵此地的冥空神君，一同离去。 这种种线索都表明，刀域与天上人的关系绝非寻常，否则若真是天上人要灭刀域，死去的绝对不会只有那些凡人。 “连自己这一域的凡人，他们都不放过，离去之前，还要将这些生灵斩杀一空？”燕惊鸿也倍感发指，刀域的残忍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莫缺如今唯一想不明白的，便是冥空神君和刀域之人为何突然撤离？ 按说凭一大神君，加上刀域之主，要对付他，还是有很大可能！ “幽泉远遁，随后这一域中的冥空神君，带着刀域苍生就此消失……”莫缺有种推测，很可能是幽泉神君通知了冥空神君，让他退走。 可天上人布局十万 第880章 百州旧地 六域内乱，根源是天上人夺取道运所致，但要发动内乱，引起战争，也还是需要有人推动。 万年前，刀域最先推动战争，如今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早就与天上人有所勾结。 而万年之后，仙域灭武，表面上看是因为仙域道运最少，为了自保不得已而为之，但也有可能，仙域同样和天上人达成了某种合作，替天上人推动内乱！ 不久之后，莫缺带着一众武道后人，再临仙域。 到了此地，燕惊鸿等一众武道之人，更加无法平静。 武域破灭，武尊叶孤云惨死，这一切的根源，便是因为仙域发起的战争所致！ 两域之仇，比山高，比海深！ 即便如今大乱当前，整片天地的存亡都难预料，这一众武道后人，也无法原谅仙域所为！ “仙域仍在！” 莫缺意念探出，发现仙域之人，并没有像刀域那般消失。 重回此域，他心情有些复杂。 若以武道身份，他与此域，理当不死不休。 但另一方面，他又生于此域，这一域内，有他许多故人，也经历过了许多事。 “武尊！” 燕惊鸿、沐寒舟、江月影，和一众武道后人，双目如血，恨不得能立即杀入仙域，一报武道被灭之仇！ “你们在此等候！”莫缺说道：“我先去寻宁太虚一叙！” 莫缺之命，武道之人不敢不从，只得等在域外。 幽主已经回归妖域，莫缺让她在前往乱域之前，处理好妖域之事。 就连赤凰莫缺也没带，让它照看好那些武道后人。 他只带了一人，那便是与他同样出身仙域的洛寒玉。 二人同行，再次踏入仙域。 “唰！” 一步万里，莫缺最先止步之地，是一切的根源所在。 “这里是……”洛寒玉一看周边地貌，便认出了此地。 青州！ 八百年前，莫缺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便是在此州，他被叶家之人，视之如狗，又在这一州，遇到药老，踏上武道之路。 随后，星辰争榜、百州争鼎，重返莫家，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 八百多年过去，莫缺再次归来，已经以武称尊，昔日种种，却恍如昨日，近在眼前。 “唰！” 莫缺落地，一语不发，走在此州之上。 他们来到一座高山之前，抬眼望去，满山破败，山中几无生灵存活，显得死气沉沉。 此山脚下，有一块碑，书有二字，但却已然碎裂。 “剑楼！” 迈步登山，剑楼之中，三十六楼，几乎都已倒塌。 昔日，莫缺曾经悟剑的剑崖，亦已碎裂。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剑楼曾经历过惨烈的大战，如今楼中空无一人，早已不复存在。 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天上人所为。 “唰！” 莫缺一语不发，离开剑楼，又分别去了刀阁、道宫等地。 无一例外，昔日这几个势力，当中都已寻不到一个后人。 道宫昔日，被他亲手覆灭，而今刀阁之中，也满是破败，阁中再不见一名弟子。 一路之上，莫缺始终不发一语。 他最后一步，来到城中，止步于一座宅邸之前。 “叶家！” 此城之中，同样不见一人。 叶家那块牌子，挂在门上摇摇欲坠，叶家之中，也未见任何身影，当中房屋倒塌，地面有干涸的血迹。 “叶家……亡了？”洛寒玉见到此景，心中微沉，偷偷看了一眼莫缺。 却见莫缺神色平静，无喜无悲，迈入了叶家之中。 在叶家之中，莫缺看到了当年，被叶家家主杖责，令他险些丧命之地。 也看到了他闯出叶家，流尽叶家血的地方。 昔日种种，历历在目。 可现如今，他称尊归来，叶家中，却已无一人，族中之人生死不明，甚至不知是否仍有后人存世。 “都过去了。”洛寒玉见莫缺沉默不语，轻声说道：“倘若叶家知道你如今以武称尊，定会后悔昔日所做的一切。” 她以为莫缺重返此地，是因为昔日之事，仍未放下。 却见莫缺摇了摇头，道：“我来此，并非因为放不下昔日之事。” 洛寒玉一愣。 如今的莫缺，在悟了无道之道后，对过去的一切，都已可坦然面对。 十万年前战死的各道之祖，牺牲自己和万代后人的莫家始祖，还有为传他武道而牺牲的药老、叶孤云、以及为助他杀出仙盟，而只活一日的魔主。 此外还有幽主，独孤剑神等这些人，甚至是他在争鼎中遇到的所有对手，乃至青州各方势力，以及叶家…… 正是这昔日的一切加起来，方才成就了今日的他。 因此叶家，也是他道中的一部分。 他今日重游此地，并非无法放下，反而是更加坚定自己的道心。 世间无论是道还是人，皆因由不同事物组成，而有所区别。 不同的事，不同的物，便组成了不同的人与道。 世间本无道，皆看如何演化与组合。 这便是莫缺的无道之道。 “走吧！” 重游此地，莫缺的道心愈发精纯，内心也愈发平静，带着洛寒玉，由此离去。 此后一路，他并没有急于赶往仙盟，而是缓慢前行，逐一踏过各州，仿佛在感受当年争鼎之时的种种旧事。 不久，莫缺再次止步。 他回到了莫家。 “这里……”洛寒玉看向莫家，脸色微微一变。 就如叶家之中，莫家中的情景，同样一片萧条。 莫家之人，不知去向，当中房屋倒塌，地上血迹仍在。 不难想象，莫家同样也遭到了天上人入侵，落得和叶家一样的下场。 “怎么会这样？”洛寒玉知道，莫家之中，仍有莫缺记挂之人。 莫家 第881章 行百州，踏仙盟 重返莫家，莫缺每次归来，都是不同的心境。 从当初百州争鼎那次归来，到肉身成帝，再回莫家，再到今日踏入尊境，重返此地。 第一次归来，莫缺心怀无穷恨意，恨不得能灭尽莫家。 称帝后归来，他心中已无太大波澜，莫家在他眼中，如一个陌生的路人，与他再无半点瓜葛。 而这一次，莫家仍是那个莫家，他再不愿承认，他体内的血也起源于此，莫家曾经做过的一切，他也没有遗忘。 只是，他心中已经真正释然，这不是刻意冷漠，也不是故意遗忘，而是铭记所有，但仍能坦然面对。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山仍是山，水仍是水。 不同境界，他的心境与看法也完全不同。 今日归来之后，他心中就真正放下了莫家之事，一切根源，不过都只因莫玄一人。 离开莫家，莫缺又一一踏过各州，去往百州那些存在他故人的旧地。 百州一切，组成了今日的他。 昔日种种，历历在目。 寒月谷、万妖巢、霸器殿…… 这些地方，皆已人去楼空，物依旧，人已非。 他一路走过各州各地，内心愈发平静。 最后，莫缺来到天剑宫前，止步于此。 天剑宫内，静悄悄一片，地上有无数断剑，诉说着此地曾经经历过的大战。 莫缺在其中走了一圈，未见昔日剑帝，也没能见到东方出月。 “她可能已经离开了……”洛寒玉知道东方出月对莫缺有恩，在一旁出言安慰。 昔日剑帝，还有其弟子剑一，加上东方出月，几人都曾在莫缺困境之中，出手相助。 如今，天剑宫内，那些人都已不见，不知去向，不知生死。 莫缺在天剑宫内静立片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随后无声离去，洛寒玉紧紧相随。 走了各州故地，这一回，莫缺来到了仙盟之前！ 他没有立刻进入其中，止步于仙盟之前。 当年，他从百州离开之前，曾在仙盟之前，留下了一块以武血浇灌而成的石碑，碑上写有一个武字。 他想以此告诉仙盟，他莫缺未死，武道未亡，终有一日，他会再度归来。 此时，那块碑仍在，但却已经断裂，碑上的“武”字从中断开，只有一半留在了原地。 “宁尘……”莫缺看过碑上断痕，隐有猜测。 他以武帝之身，留下此碑，以血浇灌，仙盟中寻常帝境，难断此碑。 他似乎可以看到，是宁尘出手，将此碑震断那一幕。 “轰！” 突然间，莫缺伸手，将那断了的武碑拔起。 混沌补天法，可补万物之缺，他施展此法，将断裂的武碑修复，回归原样。 “唰！” 随后，莫缺抬手，将这面武碑投出，直接砸入仙盟深处。 “轰隆！” 如同星辰陨落，整个仙盟为之大震，盟中地面塌陷，房屋成片倒塌。 “发生了何事？” “那些外敌杀到了？” 仙盟之内，阵阵惊恐的叫喊之声响起。 天地大乱，所有人都终日惶惶，当这股可怕的动静出现，不少人都以为是天上人杀到，使得整个仙盟都陷入了慌乱之中！ “盟主仍在，何需惊慌！” 喝声响起，仙盟空中飞出几道身影，威压迫人，冰冷的眸光从虚空中扫过。 仙盟诸帝现身，终于使得盟中弟子镇定不少，渐渐安定下来。 “我倒要看看，是何物敢乱我仙盟！” 羽化殿主眸光迫人，扫视周边，见无人来犯，所有动乱的根源，都只有那突然飞至的东西。 只是它飞得太快，盟中根本无人看清！ “轰！” 幽虚宫主出手，施展空间法则，来到那未知之物坠落之地，挥手间周边土石飞散，露出了砸入地底那样东西。 “这是……” 一旁的战天阁主，脸色猛然一沉。 幽虚宫主和羽化殿主二人，当看清地底之物，脸色也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是那面武碑！” 方才刚刚镇定下来的仙盟弟子，顿时再度惶恐起来。 此碑，一直镇于仙盟之外，当初就连帝境人物出手，也无人能够将其毁去！ 所有人都知道，留下这块碑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世唯一的武帝莫缺！ “这面碑不是已经被打碎了吗？为何还会出现！” “此碑出现，难不成……是他回来了？” 仙盟上下，一阵恐慌。 此碑存在之时，盟中弟子终日惶惶，直到宁尘出手，击碎此碑，才令盟中弟子渐渐安定下来。 可如今，这面已毁的碑，竟又恢复如初，且它原本镇于盟外，如今却破空而来，飞入仙盟！ “莫非真是他？”幽虚宫主再也无法冷静，目光在虚空中疯狂搜索，想要找到那道身影。 羽化殿主、战天阁主同样汗毛倒竖，三人的目光充满不安，想要找到那将此碑打入盟中的身影。 “唰！” 虚空中，两道身影出现。 仙盟三位大帝，身形同时僵硬，死死盯着那道他们无比熟悉的身影。 “真的是他！” “他……回来了！” 三大帝境，尚且寒毛直竖，盟中那些曾经亲眼见过莫缺杀出仙盟的人，这一刻更是面如死灰，瑟瑟发抖。 “真的……是你？”幽虚宫主口干舌燥。 八百年前，莫缺便能只身一人，战仙盟诸帝，杀出仙盟。 八百年后，莫缺无声到来，竟到了眼前，他才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这意味着，如今的莫缺，比八百年前，还要强大与可怕！ “莫缺！”羽化殿主怒喝，道：“你背叛仙盟，欺师灭祖，竟还敢归来！” 战天阁主亦镇定下来，道：“你只身一人，也敢来犯仙盟？立即退去，否则，若 第882章 八百年后，再战诸帝 沐云裳、风潇潇…… 几座坟上，皆立着碑，碑上写着一个个莫缺无比熟悉的名字，每一个都曾和在百州时的他有过交集。 星辰争榜，百州争鼎之时，沐云裳是莫缺的引道人，一路走来，助了他许多。 风潇潇，当初前往混乱之地时，和他亦敌亦友，也曾帮过他几次。 此外还有一些在争鼎时，及他入仙盟之后，曾和他有过交集的名字…… “他们怎么死的？”莫缺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回头望向三位大帝。 或许是因为莫缺到现在都没有出手，令羽化殿主有了几分胆气，哼道：“他们是我仙盟弟子，生死皆由我仙盟掌控，轮不到你来过问！” 他话音刚落，突然间脸色大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只见莫缺一道眸光，羽化殿主的左手顿时轰然炸开，化为一团血雾！ “这是什么实力！” “一道目光，便可伤帝境！”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吓破了胆，就连幽虚宫主和战天阁主二人，也脸色大变。 两位大帝面带惊恐，第一时间和莫缺拉开了距离！ “我再问你一遍，他们是怎么死的？”莫缺眸光迫人，冷冷盯着羽化殿主。 “你……敢辱我！”一时的剧变，令羽化殿主失去了理智，彻底大怒。 “你一个仙盟叛徒，竟敢如此对我，我要你死！”羽化殿主怒吼之间，施展妖道之法，祭出一条万丈血莽。 这是羽化殿所修之道，化妖之法。 这头血莽身长万丈，比起当年与莫缺交手之时，羽化殿主的实力又变得强大不少！ “吼！” 万丈血莽张开大口，欲吞莫缺。 只见莫缺仍是未动，站在原地，周边落叶飘动，尘土飞扬。 在这一瞬间，那些落叶、尘土、甚至就连空气，似都发生了变化，化为了无边剑意。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心剑一动，剑意自起！ “噗噗噗！” 下一刻，无边剑意，将那万丈血莽撕成了碎片，连一枚鳞片都没有留下。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血莽由万丈身躯，再到化为飞灰，不过眨眼之间。 “嘶……” 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在场弟子，个个胆寒，幽虚宫主和战天阁主二人，浑身僵硬。 “你……”羽化阁主这一刻终于回过神来，满脸惊骇，想要开口。 然而下一刻，无边剑意扫过。 那些落叶、尘土、将他直接撕成了碎片，如那条巨莽一般，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被剑意绞成粉碎，再也没有了开口的机会！ “呼！” 一阵轻风吹过，寻常的风，却令所有人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堂堂羽化殿主，盟中大帝，竟在莫缺连手都没抬的情况之下，便化为了飞灰，尸骨无存！ “仙盟有难，速至！” 幽虚宫主和战天阁主二人最先回过神来，两人同时取出玉符，传出讯息。 “轰轰轰！” 下一刻，几名气息强大的存在同时出现，分别从仙盟之中各个方向，飞到此地。 “盟中诸帝都来了！” “这几位大帝，不是正在闭关吗，居然都出现了！” 仙盟帝境，在这一刻齐聚于此！ 因天地大乱，这些帝境原本都在坐关，想要更进一步，以保仙盟无忧。 莫缺逐一扫过，只见诸帝之中，有几张陌生的面孔。 当年他独战仙盟诸帝，亦斩了一些帝境，很明显八百年后，空缺的帝位已被填补。 “莫缺，居然是你！” 那些新帝，当年亦识得莫缺，见他归来，纷纷露出惊色。 独对诸帝，莫缺眼中却不曾有一丝涟漪，再次问道：“我再问一遍，他们……是怎么死的？” 幽虚宫主和战天阁主变色，不敢回话。 在场诸帝扫了一眼莫缺身后的坟墓，其中，那名新剑帝冷笑道：“你当年叛出仙盟，欺师灭祖，罪大恶极，这些人与你有旧，自当处死！” 莫缺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寒意：“就因他们与我相识，所以便要落得如此下场？” 葬于此地之人，每一个都是仙盟弟子！ 然而，就因为他们认识莫缺，和莫缺有过交集，便被仙盟无情处死！ “入我仙盟，成我仙盟弟子，生死便已不属于他们自己！”那名剑帝冷冷道：“你背叛仙盟，欺师灭祖，他们与你有旧，难保不会出卖仙盟！” “一派胡言！” 莫缺身后，始终一语不发的洛寒玉再也忍不住开口，怒斥道：“你们分明是想抹去当年实情，所以才将他们全部灭口！” 莫缺曾听洛寒玉说过，他当年杀出仙盟之后，仙盟为了保住自己颜面，对世人与盟中弟子的说法，是他背叛仙盟，欺师灭祖！ 当年，莫缺叛出仙盟不假，但一切都是因为仙盟步步相逼。 可仙盟在他离开之后，极尽抹黑之能，将他塑造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千古罪人。 在如今的仙盟弟子眼中，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人，背叛仙盟，罪大恶极！ 而风潇潇，沐云裳这些人，昔日曾和他有过一些交情，仙盟担心他们会道出当年实情，便将他们全部抹杀，以保住仙盟“正义”的立场！ “道貌岸然，欺世盗名，这就是仙盟？”莫缺眼中的寒意愈发浓厚。 他想起了当年，仙域武道被灭，仙盟同样是给武道扣上了勾结外敌，背叛仙域的罪名。 可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为灭武域，提前做的准备，只为削弱武道道运。 “原本，天地大乱，大局当前，我本不想再生内乱！”莫缺冷冷说道：“但如今看来，仙盟不灭，天地难安！” “放肆，就凭你一人，便想灭我仙盟？”那名新剑帝怒喝，随后祭剑出手！ “轰隆隆！” 万丈剑光，从天而降，这一剑惊天 第883章 战仙盟 “轰！” 大战爆发，仙盟诸帝，齐战莫缺！ “嗡！” 幽虚宫主施展空间法则，将此地空间划分，纵横交错，分为九九八十一宫。 “唰！” 新任刀帝引动雷霆，加持刀芒之上，一刀纵斩，光照九天！ “咚！” 一名器道帝境，祭出道器，一座宝塔撼动天穹，威压浩荡！ 诸帝齐动，仙盟上下动荡不止，盟中传来哭喊之声无数，一众弟子四散奔逃，但仍是有不少人被帝境威压活活震死！ “铛铛铛铛铛……” 诸般手段，落于莫缺之身，却如鸡蛋砸在了石头之上，纷纷震退，却连他一根发丝都未能伤！ “仙盟帝境之数，更胜八百年前！”莫缺冷冷扫过诸帝，道：“宁太虚果真好手段，可随意造帝，但他用来造就你们的道运，却是夺自武域，今日，也该是时候归还！” 昔日仙盟，有帝境十人，可如今，眼前的帝境数量接近二十之数。 想要称帝，需要有足够的道运。 这些多出来的帝境，所用道运，无疑是灭武域之后所得！ “这是什么武体？” “凭此肉身，足盖今世，他怎么可能如此强大？” 这一出手，仙盟诸帝脸色齐变。 莫缺武体之强，任诸法加身，竟连他一根发丝都难以伤到。 “唰！” 突然间，莫缺扯下一根发丝，以发为剑，握在手中，杀入诸帝之内，开始反击。 “轰！” 他一剑挥斩，一根发丝，将虚空中那道万丈刀芒，轻易震散，更使那名刀帝大口吐血，满脸骇然。 “一根发丝，便破了我天道之刀？”那名刀帝大骇，抽身远退。 “我的空间之道，竟困不住他，怎么如此？”幽虚宫主此时也发现了，他当年曾让莫缺吃尽苦头的八十一宫，如今也根本拦不住莫缺的脚步！ “夺我武域道运称帝，今日，我便以武道之身，将这一切取回！”莫缺一根发丝在手，如天神临世，无人可挡！ “唰唰唰！” 他一根发丝，威能更胜道器，每次挥动，都必定破去一位大帝之法，重创一名帝境之身。 “噗！” 幽虚宫主吐血远退，满脸惊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道：“他的武体，更胜当年武帝……难不成……” 这只有一种可能，莫缺的武体，已经超越了帝境！ 但这个结论无比荒谬，放眼世间，尊境才有几人？ 这也不怪他不知莫缺破境，此前天地大乱，仙盟亦龟缩一地，不知外界之变。 盟主宁太虚虽知晓莫缺称尊之事，但并未告知盟中众人。 是以仙盟诸帝，都不知道莫缺如今，已武道称尊，现在的莫缺纵然站着不动，任他们万法加身，也难伤其武体！ “滴血可碎山岳，发丝可斩星辰，这就是真正的武道之威吗？” 在场诸帝个个心头惶恐。 仙域百州，宁太虚为布局灭武域，早早便不容武道，使得此域武道断绝，百州之人，几乎已无人知晓武道之威！ 当年莫缺一人，独战诸帝，虽也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毕竟最终的结果是莫缺败走，因此并不能感受武道的强大。 在武域，他们也见过不少武道强者，但那时的武域，气数已尽，且有刀域相助，他们同样不觉得武道有多么强大。 直到这一刻，莫缺的武体，才让所有人感受到了武道真正的威能！ 莫缺的一块骨，一滴血，甚至是一根发，都比他们见过最强的道器还要可怕！ “杀！” 大战之中，突然之间，喊杀声四起。 “发生了何事？” 正满心惊恐的仙盟诸帝，听到杀声四起，再度变色。 只见仙盟之外，一众杀气冲天，双眼赤红的人，不知从何处闯来，杀入仙盟！ “轰隆隆！” 仙盟之中，大战四起，诸帝只见，那一群人几乎都是武道之身，其中三名肉身成帝的年轻人，一具武体，硬抗诸法，闯入仙盟，如入无人之境！ “那是……武道余孽！” 所有仙盟帝境都红了眼，心头骇然。 他们想不明白，武道已亡多年，为何会突然间杀出这么多武道后人！ “你们……”莫缺看向一群杀来的武道后人，眉头微皱。 他让这些人留在仙域之外等候，因为若他和宁太虚交手，这些人难免被卷入其中。 “武尊，是我们违抗了你的命令！”燕惊鸿态度坚决，道：“但若不能参此战，我们即便活着，也毫无意义！” 莫缺心中微震，感受到了这一群武道后人的决心。 武域灭亡，仙域是罪魁祸首，他们身为武域最后的种子，若不能亲手了结此战，即便活着，也将郁郁一生！ “此战之后，即便武尊要定我们抗命之罪，将我们全部处死，我们也无话可说！”往日稍显优柔的沐寒舟，这一刻也杀红了眼。 “纵是武道之人今日全部战死，再无后人，我们亦无悔！”江月影红着眼睛，大吼道：“我们不怕战死，只怕死去之后，无颜面见武域所有牺牲的亡灵！” 一众武道后人同时大吼：“宁愿战死，不愿苟活！” 莫缺只感觉胸中热血上涌，无言以对。 是啊，他早已习惯了独自背负所有，却忘了这一群都是铁骨铮铮，宁折不弯的武道后人！ 他们每个人，都有着和莫缺一样热的血，一样硬的骨，每个人都是被武尊视为武道未来的存在！ “既是如此，那今日，就随我一同踏平仙域，夺回武域失去的东西！”莫缺大喝之间，武体灿若骄阳，照耀仙盟！ “轰隆隆！” 仙盟大乱。 有莫缺压阵，独战诸帝，武道后人那边，有三大武帝，外加龙潜和赤凰，势成碾压，杀得仙盟节节败退！ 第884章 仙盟故人 对于在场的武道弟子来说，仙盟之人，都该死！ 八百年前，仙武两域那场战争，仙盟中有无数弟子参战。 那一战，持续了近三百年，武域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武域亿万生灵惨死于仙盟弟子之手。 若非武尊叶孤云牺牲自身，将一身武血分散，留给千名武道后人，让他们陷入沉睡，给武道留下了部分种子，武道早已断绝！ 是以，仙盟上下，没有几个弟子敢说无辜。 他们今日的鼎盛，全是因为夺取了武域道运，才能造就那么多帝境，那么多强者！ 盟中这些弟子，曾经都是屠杀武域生灵的刽子手，没有人值得同情！ “盟主，盟主呢？为何还不出现！” “盟主，你要弃仙盟弟子于不顾吗？” 上至帝境，下至普通弟子，仙盟所有人几乎都绝望了。 仙盟乱起，莫缺带领一众武道后人杀来，没有尊境坐镇，根本无人可挡！ “啾啾！” 赤凰飞过，凰火焚天，将仙盟化为无边火海。 “轰隆隆！” 燕惊鸿、沐寒舟、江月影三人肉身成帝，诸法难侵，同样少有可挡之人。 此外还有一众武道后人，每一个无论是心性还是天资与实力，都经过叶孤云精挑细选留下的种子，个个非凡。 “唰！” 突然间，一道身影出现在莫缺身前。 那是一名蓝裙女子，她神情复杂，道：“你……真要葬尽所有仙盟弟子？” 莫缺无动于衷，道：“你可曾看见，沐师姐和风潇潇她们的墓碑？” 这蓝裙女子，正是仙盟女帝楼兰。 仙盟诸帝之中，她是极少数，在当年对莫缺仍有几分善意的帝境。 “她们……”楼兰女帝说不出话。 她心知肚明，风潇潇和沐云裳那些人，本无过错，却只因与莫缺有旧，便被仙盟残酷处死！ “盟中不该死的弟子，却都死了！” 莫缺漠然说道：“且八百年前，仙盟断我武道，灭我武域，我如今为武道之尊，身后这些人，皆是武道后人，难道你要我让他们放下过往，宽恕仙盟？” 楼兰女帝哑口无言，亦知这个答案有些荒谬。 仙域灭武在前，武域弟子，又岂肯宽恕？ 当年仙域灭尽武域苍生，残杀武域亿万生灵，她又有何资格，让武域的后人宽恕仙盟弟子？ “盟中亦有弟子，不明真相，大多弟子也都是受命行事，他们……”楼兰女帝知道不可劝说，只想让莫缺放过盟中无辜的弟子。 “仙盟夺我武域道运，他们莫非没有受益？”莫缺无动于衷，冷冷反问。 楼兰女帝再度失言。 仙盟上下，哪个弟子没有因为武域的道运，而有所成长？ 莫非受益之时，便心安理得，待到要承担后果，便要推得一干二净？她自知无法说通。 “身在仙盟，有的时候，也是身不由己！”楼兰女帝叹息一声。 她这句话，发自真心，就如当年她也曾真心欣赏莫缺的心性与天资，奈何仙盟不容武道，宁太虚更是容不下莫缺。 她虽是一代女帝，但放在整个仙盟，放在宁太虚面前，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你走吧！”莫缺道：“大乱当前，先平内忧，武道与仙道之怨，今日注定了结，我不杀你！” 楼兰女帝凄然一笑，心有万般悲凉。 就如当年，仙盟不容莫缺，盟主要杀莫缺，她无能为力。 而今日，莫缺带一众武道弟子到来，要踏平仙盟，了结两域恩仇，她同样无能为力。 她心中自嘲，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帝境，其实什么也改变不了！ “后会有期！”心中凄然，楼兰女帝不再劝说，转身离去。 “你可以带走一些人！”莫缺突然开口，道：“若你真心觉得，他们是无辜的……” 楼兰女帝微愣，随后红了双眼，道：“多谢……” 即便口中不依不饶，但莫缺竟真的肯放过一部分弟子，这已是出乎她的意料。 “唰！” 莫缺伸指轻弹，给了楼兰女帝一滴血，道：“此血有我气息，你要离去，他们不会阻拦！” 说罢，他头也不回，转身踏入战场。 楼兰女帝望着那一滴血，心中万分复杂。 她远远注视着莫缺离去的身影，当年那在她眼中如蝼蚁般渺小的存在，如今在她眼中，却已越来越遥不可及。 “轰隆！” 战场之中，一轮明月突然升空，光芒圣洁，照耀天地。 “噗！” 燕惊鸿远退而出，脸色一变，喝道：“谁！” 这是他在此战中第一次遇到可压制他的对手，对方一股圣洁之力，震得他气血翻涌，浑身剧痛。 “我非你之敌！” 一名白衣女子，踏空而后，身后一轮明月升空，自带异象，圣洁非凡。 “仙盟帝境，都该死！”燕惊鸿怒喝，在他眼中仙盟所有成帝之人，都是因为夺了武域道运！ “唰！” 那白衣女子轻轻抬手，那轮明月祭出。 燕惊鸿运转武体之力硬抗，然而那轮明月镇下，却令他再度倒飞，仿佛他那强大的武体，在这轮弯月面前就变得脆弱不堪。 “即便同为帝境，你的武体，也远不及他当年！”那白衣女子轻轻摇头，再次说道：“我非武域之敌，而是莫缺故人！” 轰！ 另一道身影飞来，江月影杀至，怒斥道：“武尊之名，也是你可以直呼的？” 她同样肉身成帝，武体发着耀眼光芒。 “唰！” 然而，白衣女子再祭明月，江月影同样变色，倒飞而出。 她和燕惊鸿有着一样的感觉，在这女子面前，她的武体似乎变得异常脆弱。 “你们武体有缺，不是我的对手！”白衣女子摇头，目光却在空中搜寻，似乎想找到某个身影 第885章 双道称尊 叶沉雪，叶家天女，月灵圣体。 她曾与莫缺纠缠不休，二人之间有过恩，有过仇，到最后莫缺放下，她却自认仍欠莫缺。 当年，她说莫缺日后与仙盟定有一战，为此毅然进入仙盟，以此回报当年过错，偿还莫缺。 “唰！” 一道身影落下，莫缺踏空而来，看了她一眼，道：“你灵体无缺，更胜往昔！” 再见叶沉雪，他心中无悲无喜，仿佛昔日的一切都已随风而去。 他去过叶家，去过莫家，昔日那些曾迫害过他的血脉近亲都已不存在，这让他意识到，曾经的一切，都将消散，而且日后，他身边的故人，会越来越少。 “我有今日，全由你所赐。”叶沉雪坦然说道。 无论是当年，莫缺在叶家之中对她的教导，让她掌握了月灵圣体，还是在那之后，莫缺留下足够让她称帝的道运，这些都是天大的恩情。 为此，她才一直觉得自己永远亏欠莫缺，永远还不完当年所犯的错。 “轰隆！” 突然间，一股可怕的气息，弥漫开来。 叶沉雪蓦然回头，沉声道：“诛邪大阵已完全开启！” 莫缺同样变色。 诛邪大阵，可敌尊境，此阵一开，仙盟之内，那些武道后人顿时受阵法之力碾压，不少人当场吐血，引以为傲的武体在此刻失去了作用！ “轰！”莫缺毫不犹豫，立即开启体内天地，将所有武道后人，收入其中。 “武尊！” 燕惊鸿三人面带不甘，退回莫缺身旁。 好不容易杀入仙盟，可了结武域被灭之仇，但此阵一开，他们所有人都变得无比脆弱。 “剩下的事，就交给我！”莫缺说道。 燕惊鸿三人仍是不甘，且不愿让莫缺独孤面对此等大阵。 三人同时咬牙说道：“我们愿与武尊同生死，共进退！” 莫缺知道他们心意，脸色微沉，道：“你们要再次违抗我？” 三人变色，不敢作声。 莫缺又道：“别忘了，我亦为武道之人，更是今日武尊，武道之仇，有我的一份！” 燕惊鸿三人同时一震，这才明白，原来想了结武道仇怨的人，不仅是他们！ 三人不再执着，对着莫缺深深行礼，而后退入莫缺体内天地！ “啾啾！” “莫缺！” 赤凰和龙潜殿后，将所有武道之人带回，进入莫缺体内天地。 “轰！” 在此期间，诛邪大阵发威，威胁到了不少武道后人，叶沉雪见此果断出手，月灵圣体可一眼看透万法之缺，挡下阵法之力，使那些武道后人得以安全回返。 “叶沉雪，你要背叛仙盟？” 一道苍老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见叶沉雪庇护武道后人，怒目圆睁。 这道身影，莫缺同样熟悉，正是当年亲自主掌诛邪大阵的仙盟八长老！ “我仙盟助你称帝，对你恩重如山，到头来，你竟要帮他这个仇人？”八长老愤怒不已。 仙盟不知道叶沉雪和莫缺之间的仇怨，已经化解，仍以为他们二人之间有着深仇，为此才会大力培养叶沉雪，十分看重她的月灵圣体。 若是早知叶沉雪和莫缺已经放下旧怨，仙盟早已将叶沉雪和沐云裳等人一同处死！ “仙盟于我，并无恩情！”叶沉雪平静说道：“我月灵圣体，是受莫缺指点所得，我能够称帝，亦是因为他留下道运，为我铺好了路，并非仙盟所赐！” “你们……两个背叛仙盟，欺师灭祖的孽畜！”八长老怒不可遏，大吼道：“催动法阵，将他二人一同诛杀！” “轰隆隆！” 一百零八道光柱，冲天而起，连通九天之上一百零八颗星辰，引落天威，通天彻地，将莫缺和叶沉雪困于其中。 “诛邪大阵？”此阵让莫缺又想起了魔主，眼中迸发出惊人的杀机，道：“当年，魔主因此阵而死，今日，我便替魔主，破去此阵！” 八百年前，魔主为破此阵，替莫缺杀出一条生路，甘愿舍弃最后一缕残魂。 他在图中本可拥有近乎无限的生命，但为救莫缺，他宁愿走出神图，只在真实的世界中活上一日！ 今日，再见此阵，莫缺思绪难平，怒火冲天！ “狂妄！”八长老怒喝，“此阵当年可斩魔主，今日一样能够杀你！” “轰隆隆！” 一百零八颗星辰齐震，天威浩荡，沉重的威压落下。 这种威压莫缺已不陌生，当年他在此阵之威下，武体万难承受。 “灭！” 这一刻，莫缺抬头望天，施展魔道之法，天魔吟灭字诀出口，言出成法，灭杀万物！ “轰！” 巨震之间，灭字诀之威与大阵之力碰撞，使得阵法之力迅速沙弥，如冰雪遇上了烈阳，无声消散。 “这……这不可能！”八长老面露惊恐，“纵然你超越了帝境，也不过初入此境，怎么会有如此实力！” “仙道亡我武域，此阵害魔主陨落，今日，我以武道踏仙盟，以魔道破此阵，昔日种种，皆由我亲手了结！” 莫缺说着，迈步登天，每步踏出，都使虚空震颤，空间破碎。 “魔武双修？双道称尊？”八长老此刻终于知道惊恐，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双道称尊？这根本不合理！” 当年的莫缺，数道同修，不少人都心中不屑，认为没有人可以将各道都修到极致。 而今，莫缺称尊归来，不仅武道，连魔道之法，竟也可比尊境，双道称尊，这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倘若……当年我仙盟没有那样对他，他是否也会在仙道称尊？我仙盟或许就将多出一大尊境，自此成为六域之首，再难动摇！” 下意识间，八长老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然而这个想法一出，却如一把刀 第886章 魔音破法阵 这一刻的八长老，心中不仅有悔，更有无限恨意。 他恨莫缺居然能够如此强大，却竟不是仙盟之人，而是仙盟死敌！ 他更恨仙盟本可拥有莫缺，但却因一念之差，再也回不了头！ 无穷恨意，让他感觉只有将莫缺彻底毁灭，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悔，心中的恨！ “轰隆隆！” 仙盟余下的诸帝，加上无数弟子，共催大阵，引落九天星威，欲将莫缺震碎成泥。 “镇！” 莫缺再次开口，魔道天魔吟之法，镇压一切有形之物。 虚空中一股无形之力降临，却不是向下镇压，而是由下而上，挡下了诛邪大阵之力，使之定于虚空，不能落下！ “怎会如此？” “这就是魔道之法？怎么会如此强大！” “他不是武道之人吗，为何能施展如此强大的魔道之力！” 正在催动大阵的诛帝，和仙盟上下，都心胆俱裂。 仅是口吐魔音，莫缺便有如此威能，可敌诛邪大阵！ 这让所有人心里都翻起了惊天巨浪。 要知道，魔域已灭万年，早已被世人遗忘，不知其有何威能。 如今，时隔万年，莫缺再次让世人想起了魔道的可怕之处，口吐魔音，便可敌诸法，撼动星辰之威！ “杀，杀，快杀！”八长老乱发飞扬，疯狂大吼。 他心有恐惧，倘若莫缺真以魔道之法破去诛邪大阵，会令无数仙盟之人的道心受到剧烈冲击，甚至崩塌。 “轰隆隆！” 诛邪大阵再动，一百零八颗星辰之威，非人力所能及，毁天灭地。 然而，莫缺只凭口中魔音，便可将大阵之力一一化解。 镇字诀，镇压一切有形之物！ 灭字诀，灭杀一切有形之物！ 此外还有御字诀和空字诀，更加诡秘莫测。 御字诀可影响他人意念，操控人心，空字诀灭人五感，剥离肉身与元神的关联，使人的意识如同堕入另一片天地，失去一切对外界的感受。 “长老……怎么办？” 眼看诛邪大阵奈何不了莫缺，仙盟诸帝都慌了神，满脸惶恐。 这是前所未有之事，以往诛邪大阵一出，再强大的存在，也都将在阵中化为飞灰。 可如今的莫缺，仅是口吐魔音，便使天魔吟之威荡然无存！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八长老此时也同样失魂落魄，喃喃道：“我诛邪大阵，怎会被魔道之法轻易破去？我仙道远在魔道之上，为何奈何不了魔道之法？” 听他自语，莫缺冷然笑道：“仙道在魔道之上？这是宁太虚告诉你的？” 八长老猛然回过神来，道：“事实早已证明，魔道不堪，就连魔道之主都死于此阵，魔道又岂可与我仙道比肩？” 他提及魔主之死，更令莫缺杀意冲天，“魔主当年一缕残魂，都可破开此阵，打出一条生路，若他巅峰仍在，此阵在他眼中，脆如薄纸！” “若是如此，他又岂会死于此阵？”八长老根本不信，面露不屑。 “轰！” 莫缺身上，爆发出的杀意直欲崩碎九天云层。 他怒吼道：“好，今日我便以魔道之法破阵，让你和世人看看，何为魔道之威，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 虽非魔道之人，但习了魔主之法，又受魔主大恩，此刻听闻八长老辱及魔主，语带轻蔑，莫缺顿时爆发。 “空！” 莫缺再吐魔音，施展天魔音空字诀！ 魔音无形，浩荡万里，就连诛邪大阵之力都不可阻拦，就如再强的刀剑，也无法挡下声音一般。 “发生了何事？” “我……怎么无法动弹了，也催动不了元气！” “我的身体怎会不受控制！” 魔音浩荡，这一刻仙盟之中，上至帝境，下至弟子，每个人都听到了莫缺魔音。 魔音入耳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感受到无边惊恐，在每个人心底迅速弥漫。 “这是什么法？”八长老心中生出难言的恐惧。 他仍能看到与听到周边的一切，但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元气！ 天魔吟空字诀，剥离肉身与元神，灭人五感。 中此魔音者，意念与肉身的联系如被斩断，不仅无法从肉身得到任何感受，更是连自己的肉身都控制不了。 毫无疑问，这些人之所以仍能听到看到，是莫缺故意为之，要让他们亲眼看一看魔道之法！ “快催动大阵，破解此法！”八长老想要大吼，命人以诛邪大阵破解。 然而，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这声怒吼只能响于自己心底。 “怎么会这样……”下一刻，八长老如被一盆彻骨的冰水淋下，一股寒意直逼他意念深处。 “阵法，竟停止了运转！” 这一刻的八长老才发现，诛邪大阵，竟停止了运转，阵中所有威能，都归于平静。 他这才看到，仙盟上下，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且一个人的声音也没有，如他一般，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口吐一语，便可令所有人都如化顽石！”八长老心中掀起了惊天巨浪，他终于意识到，魔道之法有多么恐怖！ 然而还未等他的惊骇与恐惧有所平复，莫缺口中，再吐一语：“御！” 御字诀，乱人意念，御人元神！ 这个时候，八长老终于看到仙盟之人再度动起，然而他不仅高兴不起来，反而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 只见诸帝动起，盟中所有参与大阵催动的人，仿佛都恢复了自由之身，再运元气，催动大阵。 只是，他们却并非催动诛邪大阵，对付莫缺，而是开始解除阵法，化去此阵！ “不可，不可！” 八长老大急，在心中疯狂怒吼：“为何要解除阵法？此阵一破，更难与 第887章 宁太虚逃离？ 魔音灌耳，使得仙盟上下，不能自已。 诸帝不受控制，解除诛邪大阵。 所有人都身不由己，意念如受莫缺操控。 “轰！” 没过多久，诛邪大阵轰然撤去，仙盟诸帝与八长老，个个心死如灰。 “魔道之法……这就是魔道之法！”八长老突然发现，他的意念终于重回肉身，取回了肉身的掌控权。 然而这一刻，他已全无战意，心死如灰，泪落不止。 “他……是故意的！”八长老心中十分清楚，这是莫缺故意让他的意念重回肉身，因为莫缺要让他亲眼看看他口中不堪的魔道，有何等威能！ 这让八长老心中倍受打击，无比屈辱。 “这，便是你口中不堪的魔道！” 莫缺一步上前，如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八长老，道：“我只从魔主身上，习得部分此道，尚可破阵，倘若魔主当年身在巅峰，就凭此阵，也配伤他？” 八长老面红耳赤，笑容惨然。 他在笑他自己，可笑他竟以为此阵斩了魔主一缕残魂，便将魔道看成不堪一击，认为仙道远在魔道之上！ 而今日，莫缺四字魔音，甚至不曾动手，便将诛邪大阵诸般手段逐一化解，且彻底破去此阵，让他深刻认识到了，什么是魔道威能！ “魔武双修，竟能同时修到此境！” 八长老抬头，看着莫缺，眼中带泪，悔恨道：“倘若当年，我仙盟没有犯下那些过错，你是否会以仙道称尊？成为我仙道之尊？” 莫缺没有开口，但下一刻，八长老却身形巨震，睁大了双眸。 他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有悔恨，有不甘，更有绝望。 只见莫缺身上，一股强大的元气爆发而出，灰蒙深邃，如无尽混沌，万道之始！ “这些元气……你，连仙道都已称尊？”八长老神情恍惚，如在梦中，道：“三道同修，三道称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接连受到多重巨大的打击，已经近乎麻木，此时如一块木头一般开口。 “唰！” 莫缺仍是未语，手中未动，周边却有无边剑气凝起，天地万物，周边万物，似被一把无形之剑从中斩断，不少物品直接一分为二！ “这……” 八长老最后一丝理智，也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不仅是魔武双修，仙道称尊，就连剑之一道，莫缺也达到了称尊之境！ 数道同修者，世间虽少，但并非不存在。 但数道同时踏入尊境，古今天地，唯莫缺一人！ “我……错了吗？”八长老泪落不止，喃喃道：“如此盖世天骄，曾是我仙盟弟子，本可令我仙盟，称尊六域，可现如今……” 多重巨大的打击，令八长老的道心在这一刻瓦解崩溃，他不断落泪，望向仙盟深处，喃喃道：“盟主……仙尊，我们错了吗？”地 回应他的，只有仙盟深处飘出的一缕风，仙盟之主，一域之尊宁太虚，悄然无言，既未开口，更不曾露面。 “盟主呢？为何没有出现！” “盟主，仙盟受难，你为何不出现，为何不回应？” “难道你要放弃仙盟，放弃我们吗？” 仙盟诸帝与一众弟子，同样被莫缺的实力打击到绝望。 可即便莫缺再怎么强大，他们心中都仍有一口底气，那便是宁太虚仍在，莫缺再强，仙盟也未必会亡！ 然而此刻，宁太虚没有回答八长老，战到此处，连诛邪大阵都已被破，他这仙盟之主，却也仍未露面。 这让盟中所有人，都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宁太虚！”莫缺踏上虚空，强大的意念扫过仙盟各处，沉声道：“莫非，你也如刀域一般，抛弃了这片天地，向天上人屈膝求生，舍弃了仙域中的一切？” 刀域刀修尽去，横刀谷主亦不知所踪，很明显已跟着冥空神君离开刀域。 而今，战到此刻，宁太虚不曾现身，仿佛他早已不在仙盟。 “横刀谷主，不败一世，虽屈膝于天上人，但好歹带走了刀域刀修，未将他们舍弃！” 莫缺脸上布满寒霜，道：“想不到，你宁太虚比横刀谷主更为不堪，竟直接舍下仙域众生，独自求存！” 如此行径，令他愤怒。 药老为续武道，舍弃性命，屈辱苟活。 叶孤云为留下武道之种，散尽一身武血。 十万年前各道之祖，为护天地，战到死绝！ 而宁太虚，身为仙域之尊，大难临头之际，为保自身，竟舍下一域众生而去，这等做法，与药老和各道之祖等人，大相径庭！ “盟主逃了？” “不！不会的，盟主不会扔下我们独自逃离！” 眼见莫缺喊话，宁太虚久久没有回应，仙盟上下，所有人心底都罩上了一层阴影！ “我们为了盟主，在此死战，盟主却弃我们而去？” “哈哈……连一域之尊都逃了，我们再战下去，又有何意义！” 相比莫缺强大实力带来的压迫，宁太虚任盟中弟子死去，就此逃离，更让仙盟之人感到绝望与心寒。 “轰！” 未得宁太虚回应，莫缺沉默了下去，而后再度打开体内天地，放出当中的武道后人！ “宁太虚已去，但这并不代表，武道与仙道之间的恩怨已经了结！”莫缺很快恢复了冷静，平静开口。 “杀！” 喊杀声再起，重新得到亲手了断的机会，每个武道后人都十分珍惜，纷纷动手，杀向仙盟之人。 此时仙盟上下，见了莫缺强大的实力，又见宁太虚舍他们而去，个个心死如灰，再无半点战意。 他们虽仍苦苦对抗，但败势尽显，节节败退，再也无法阻挡。 “武域之仇得报，你不开心？”一袭白衣的叶沉雪翩然而来，站在莫缺身边，轻声问道。 莫缺身旁，洛 第888章 不配称武尊 走遍了仙盟各个角落，强大的意念，没有任何一个地方遗漏，然而莫缺最终也没有寻到宁太虚的身影，也没有见到宁尘。 他们似乎真的已经舍仙盟而去，如刀域之人一般，被天上人带走。 横刀谷主虽然残忍，令刀域众生死绝，但好歹带走了一域刀修。 而宁太虚，却只带走了宁尘一人，盟中一众弟子的生死，全然不顾！ “轰隆！” 当莫缺在仙盟之中走过一圈，仙盟弟子，也已死伤大半。 他们败势已成，毫无战意，被一众武道弟子杀得溃败，惨叫声此起彼伏。 莫缺踏上虚空，看着已然一边倒的战场，微微皱眉。 武域灭亡之仇，八百年被各域追杀所受的苦难与压迫，在这一群武道后人心底积压已久。 这一刻，所有武道后人都杀红了眼，心底的戾气与恨意被无限激发，个个都如同化身杀神，所到之处，所见之人，无一例外，皆果断出手，无情斩杀。 就连燕惊鸿、沐寒舟、江月影这三大武帝，也同样如此。 三人双眼赤红，亲手将活着的仙盟诸帝全部斩杀。 仙盟自此，再无帝境！ 无论是八长老还是幽虚殿主，战天阁主等人，都已成为了尸体。 然而，仅是这些帝境，显然不足以化解燕惊鸿三人对仙盟的怨与恨。 他们又带着一众武道之人，疯狂对帝境之下的王境之人，甚至没有成王的普通弟子出手，大肆屠杀。 转眼间，仙盟上下，已是遍地鲜血，尸体无数。 余下的弟子，战意全无，只有无数的哭喊与恐惧。 “够了！” 莫缺皱眉，发出冷喝。 然而，所有武道后人都杀红了眼，像是根本没有人听到，每个人的动作都丝毫不停，燕惊鸿三位武帝，也仍旧疯狂屠杀仙盟弟子。 “我说够了！”莫缺脸色下沉，再次冷喝。 这一次，他动用了天魔吟之法，魔音入耳，使所有武道弟子同时大震，脸色惨白。 “武尊，为什么？”燕惊鸿不甘飞回，道：“当年仙域之人，灭我武域，杀我武道亿万生灵，血流成海，堆尸成山，这些都是他们欠我们的！” 江月影亦是说道：“不杀尽仙盟之人，难消我心头之恨！” “武尊，难道你忘了武域之仇？忘了自己也是武道之人？”沐寒舟也说道：“若此仇都不报，还有何资格自称武道之人？” “放肆！”莫缺怒了，天魔吟出口，将三位武帝震得同时吐血。 三人同时变色。 这是莫缺得到武尊之名后，第一次对他们这些武道后人动怒。 然而，沐寒舟仍是不甘，口带鲜血，道：“武尊，若你不为武域惨死的众生复仇，在我心中，便没有资格继承武尊之名！” 一众武道后人，以往对莫缺敬若神明，但这一刻，所有人都直勾勾盯着莫缺，眼底的不服，毫不掩饰！ “砰！”莫缺怒从心起，一道目光，再度将沐寒舟震飞。 燕惊鸿和江月影三人连忙将沐寒舟扶起，两大武帝与一众武道后人，同时怒视莫缺！ “我不服！”燕惊鸿道：“你不为武域复仇，不为武尊复仇也就罢了，为何要阻拦我们？” 江月影红着眼道：“你虽修武道，但终非我们武域之人，理解不了我们的恨，我们不怪你，但你不该阻拦我们！” 沐寒舟纵然重伤，也仍是再次开口，道：“你数道同修，仙魔武剑同时称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或许，你的实力比叶武尊更加强大，但终归武道，不过是你所修的一部分，你又岂会明白我们的恨？” “你根本不配背负武尊之名！” 眼看所有武道后人，都对莫缺心生不满，个个怒目而视，莫缺的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他面如寒霜，冷冷笑道：“我或许不配称武尊，但你们，却更没有资格修武道！” “你说什么？”三大武帝和所有武道后人大怒。 他们每个都是叶孤云从武域精挑细选的武道天才，可在莫缺口中，却连武道都不配修？ “武尊叶孤云，为续武道，留下种子，散尽一身武血，而你们，愚昧无知，正在亲手葬送武道，使武道断绝而不自知，有何资格修此道？” 莫缺冷声喝斥，毫不留情，道：“若你们想让武道就此断绝，让武尊所有牺牲化为乌有，那大可继续！” 这番话让三大武帝和所有武道弟子都心头发颤。 他们能活下来，全是因为叶孤云的牺牲，他们一群人，便是叶孤云眼中续上武道的希望。 所以若是因他们令武道断绝，叶孤云便如同白死，他们每个人，都无颜面对叶孤云，以及武域惨死的亿万生灵！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沐寒舟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彻底冷静了下来。 事关武道存亡，更关乎到叶孤云和武域众生牺牲是否有意义，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世间诸道，皆因道心而存！”莫缺冷冷道：“你们都是武道天才，个个皆有武人之骨，无惧无畏，然而，你们此刻自问，自己的武道之心是否仍旧纯净，是否已被仇怨左右？” 三名武帝一惊，心头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多年积压的恨与怨，如今一朝爆发，他们个个戾气十足，满心杀念，只想杀尽所有仙盟之人，早已毫无理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你们若继续陷于杀戮，武道之心必会被自己的杀意与恨意所吞噬！”莫缺漠然道：“到时，武道之心必失，一念成魔！” 听到此处，三名武帝最先明白过来，个个脸色惨白。 无论哪一道，道心若失，轻则修为倒退，重则彻底疯癫，这便是所谓的走火入魔。 他们也终于意识到，先前他们每个人都被仇怨冲昏了头，武道本 第889章 莫缺之怒 陷于杀戮，道心扭曲，这是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一众武道后人的内心积累了太久，压制了太多，致使他们失去理智，在杀戮中迷失。 莫缺之所以如此动怒，不是因为这些武道后人顶撞他，也不是因为他们的质疑，而是因为这些人正在断送武道，使武尊叶孤云的牺牲白费。 这是他无法容忍的事情。 他答应过药老，要续上武道，使之鼎盛一万年！ 他受过武尊之恩，他的骨血是用无数武道先人的血铸成，无论是谁，他都不允许对方威胁到他为武道续路！ “道心……”沐寒舟终于冷静下来，却仍有不甘，颓然道：“可难道……我武域亿万生灵，就白死了吗？” 江月影沉吟片刻，也道：“而且，我们今日踏上仙盟，杀了那么多仙盟之人，两域之仇，已是不死不休，若就此放过他们……” 话中之意，两域已是血海深仇，若留下这些仙盟弟子不杀，日后难保这些仙盟后人，不会向武道之人复仇，后患无穷！ “武域之仇，是仙盟，是宁太虚，却不是这些弟子！”莫缺道：“仙盟夺我武域道运，造出新帝，但如今诸帝死绝，他们夺取的道运，已然归还！” 他冷视全场，道：“帝境之下，王境之人，也已几乎死绝，余下这些弟子，未入王境，八百年前，他们甚至未曾来到人世！” 八百年前之战，是宁太虚的意志，那时参战仙盟弟子，或已入王境，或已离世。 仙盟用夺来的道运，再造新帝，使仙盟帝境人数远胜当年。 但现在，这些用武域道运造就的帝境，皆已死绝。 武域道运造就的众多王境人物，也几乎在这一战中死空。 王境之下这些人，虽是仙盟弟子，但又有几人参与了八百年前的大战？ 莫缺并非心慈，而是不想这些武道后人造下过多杀戮，扭曲了道心。 “至于这些人日后能成长到何等地步，是否会向我武道复仇，又能如何？” 莫缺看向江月影，“身为武道之人，无畏无惧，今日你们能踏破仙盟，难道还怕日后被这些远比你们弱小的仙盟弟子报复？” “将危险扼杀于摇篮，是弱者之举，倘若你们足够强大，又何来畏惧！” 江月影心头一颤，脸色唰的惨白。 燕惊鸿和沐寒舟对视，心中也已明悟。 武道之人，要有一颗无畏之心，否则如何敢藐视天地诸道，不修万般法，只以自身为根本。 而抹杀危险，岂非就是畏惧的表现？若是自身足够强大，纵然让那些仙盟弟子成长归来，又有何可惧？ 二人同样脸色发白，这才意识到他们的武道之心，已在不知不觉之中扭曲，若非莫缺喝醒，继续杀戮，只怕会越走越远，再难回头！ “我或许不配称武尊，但若有谁敢危及武道续传，我绝不轻饶！”莫缺说完，冰冷的目光再度扫过全场。 这一刻，武道所有弟子，再无人敢直视他的目光。 所有弟子原本以为莫缺是妇人之仁，此时才知，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再续武道！ “我……方才竟敢质疑武尊？” 清醒过来的沐寒舟，这一刻双眼无神，万分悔恨。 这样的莫缺，一心为了武道，而他只为复仇之快，竟公然喝斥莫缺，称他不配拥有武尊之名！ “我该死！”沐寒舟突然咬牙，扑通跪在莫缺面前，泪流满面，道：“弟子对武尊不敬，求武尊赐死！” “扑通扑通！” 燕惊鸿和江月影二人，也重重跪在莫缺面前。 身为武道弟子，公然质疑武尊莫缺，他们此刻心有万分悔恨，自责不已，甚至不敢抬头直视莫缺！ “请武尊责罚！” 一众武道弟子见此，也纷纷下跪，个个面带羞愧。 一直以来，在不少人心中，莫缺这个新任武尊虽实力强大，但远无法和叶孤云相比。 叶孤云是所有人心中唯一的武尊，为了武道，舍弃一切，甚至一身武血。 但这一刻，当知晓莫缺一心续上武道，所有人都对莫缺彻底诚服，真心实意，将他视为武道之尊，地位不在当年叶孤云之下！ “你想求死？” 莫缺眼带寒光，毫不留情，抬起一脚，将沐寒舟一脚踢飞。 他实力强大，沐寒舟又肉身成帝，横飞而出，砸在远处一座大山之上，将那座山都砸得倒塌。 一众武道弟子，全部低着头，没有任何人敢有半点不满。 质疑武尊，对武尊不敬，再重的惩罚，都不为过！ “轰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沐寒舟从倒塌的大山之下爬出，虽然狼狈不堪，披头散发，一身鲜血，但并未死去。 他一语不发，拖着重伤之身，回到莫缺面前，重新跪在地上。 “你可知错？”莫缺冷冷问道。 沐寒舟点点头：“弟子对武尊不敬，万死难赎，无论武尊有何惩罚，弟子都不敢有半句怨言！” “砰！” 莫缺又是一脚，将沐寒舟踢飞。 这一脚仍是未取沐寒舟性命，他踉踉跄跄，又回到莫缺面前，跪在地上。 莫缺眼中怒意更盛，继续出脚。 如此往复，沐寒舟很快便伤得极重。 所有人都知道，莫缺若要取沐寒舟性命，一击足矣，但却每次出手，都没有让沐寒舟死去。 每个人都以为，这是莫缺在怪罪沐寒舟先前的质疑和不敬，故意为之。 但此刻，谁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你可知错？” 当沐寒舟几乎是用爬行的方式，再次回到莫缺面前，他又一次冷冷开口。 “武尊如何惩罚，弟子都绝无怨言！”沐寒舟跪地说道。 燕惊鸿和江月影本想求情，但他们方才同样对莫缺不敬，同样犯错，此刻根本没有开口的立场。 第890章 宁太虚现身 所有人都以为，莫缺愤怒，是因为被沐寒舟质疑，指责他不配称武尊，所以他分明可以一击取沐寒舟性命，却故意伤而不杀，以此惩罚沐寒舟。 但莫缺一番话，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你们每个人，体内都流着武尊的血，每个人都背负着续上武道的重任！” 莫缺盛怒道：“武尊当年牺牲自身，才让你们得以活下，你却如此轻易，便要舍弃自己的性命？” “武尊的牺牲，在你眼中就如此无足轻重？续上武道的重任，在你看来就如此轻？” 沐寒舟呆呆失神，全未想到，这才是莫缺愤怒的原因。 他木然道：“可我……我冒犯了武尊……” 莫缺打断了他，道：“你确实冒犯了我，确实对我不敬，但你更应该敬的，是上代武尊，以及无数为了让你们活下来而牺牲的武道先贤！” 沐寒舟身形大震，泪落不止。 燕惊鸿和江月影也彻底醒悟。 原来莫缺在意的从来就不是他们的冒犯和不敬，而是他们从没有真正意识到，要肩负起上代武尊，和无数牺牲的武域前辈们的希望。 “把眼泪擦了，站起来！” 莫缺冷喝，同时扫过众人，厉声道：“你们所有人都给我记住，你们谁都可以质疑我，也都可以不必以我为尊，但若有谁敢忘记上代武尊的牺牲，和他交给你们的责任，我绝不轻饶！” 三大武帝和所有跪地的武道后人，全都站了起来，将身板挺得笔直。 这一刻，莫缺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再也无法取代，心中无我，唯有武道，这便是值得他们生死相随的武道之尊！ “武道鼎盛一万年！” 一群武道后人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们的道心在这一刻再难动摇。 莫缺见此，抬头望天，在心中默默道：“药老，武尊，你们看着，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有这一群后人为根基，武道，必定再度鼎，一万年，甚至十万年！ “啊——” 突然之间，惨叫声再起。 莫缺脸色下沉，转头看去。 他已命所有武道后人停手，仙盟之中，哭喊之声却仍在。 “轰！” 只见诛邪大阵，再度运转。 但这一次，此阵却并非针对莫缺，亦非针对武道后人，而是针对仙盟弟子！ “怎么回事，大阵为何会再开，为何会对付我仙盟弟子！” “我不想死啊！” 惊恐与绝望的叫喊，此起彼伏，剩下的无数仙盟弟子，在诛邪大阵之中，被大阵之力震身肉泥，血流遍地。 “武尊，发生了何事？” 燕惊鸿等三位武帝恢复冷静，和一众武道后人迅速聚集到了莫缺身边。 “盟中帝境都已死绝，王境人物也几乎尽灭，按理已经无人能够催动此阵！”莫缺说着，突然间脸色一变，“宁太虚！” 诛邪大阵，需要多名帝境和众多王境联手，才能催动。 但现在，盟中帝境和王境几乎都已死绝，那仍能催动此阵的，便只有一人，仙盟之主宁太虚！ “轰！” 莫缺强大的意念爆发，扫过仙盟各处，立即察觉到了那股催动阵法的力量所在！ “宁太虚！” 他打开体内天地，将所有武道后人收入其中，一步横移，去到那股力量的源头。 一处空旷的广场上，一道身影在此盘膝而坐，身如磐石，正是仙盟之主宁太虚！ “轰！” 没有言语，莫缺直接出手，武体燃烧，一拳轰出，如陨石坠落，震得大地都为之沉陷。 “嗡！” 然而，宁太虚身上，浮现出一层神秘的元气，将他护于其中，竟硬受了莫缺这一拳，仍坐于原地，巍然不动！ “宁太虚，你在做什么？”莫缺有怒。 仙盟之主，竟在催动诛邪大阵，残杀仙盟弟子。 这一刻仙盟上下，惨叫声不绝于耳，而造成这一切的人，竟是仙盟之主！ “仙盟已灭，这些弟子，理当随着仙盟长埋于此！”宁太虚在端坐在地，说得十分平静！ “轰轰轰！” 莫缺继续出手，五行主金，一具肉身如化为坚不可摧的金属，以武体轰击宁太虚。 “仙域众生尊你为主，仙盟弟子敬你如神，但大乱一起，你不仅不顾众生存亡，竟还反过来，对盟中的弟子出手？” 他无比愤怒，不是因为对仙盟弟子心生怜悯，也不是因为宁太虚的残忍，而是宁太虚此等行径，与叶孤云当年的选择，以及十万年前的各道之祖，完全相反！ 叶孤云为了武道，牺牲自身。 各道之祖为护天地众生，全部战死！ 可宁太虚，却反过来对自己的弟子出手，他如何不怒？ “我原以为，你能替我杀尽仙盟弟子，不需我出手，但没想到，你过于仁慈，令我很是失望！” 宁太虚身前有神秘元气护体，将莫缺的攻击一一挡下。 莫缺也明白了，宁太虚此刻与诛邪大阵合二为一，实力大增，远胜寻常尊境。 很明显，先前他也是借助大阵，隐去了气息与身形，所以莫缺才未能寻到。 “你为仙盟之主，不想着护住仙盟，反而要葬尽所有弟子？”莫缺惊怒交加，无法理解宁太虚所做的选择。 “天地将灭，仙盟亦难逃灭亡！”宁太虚道：“既然注定要埋葬，那便由我亲手了结！” 心中一凛，莫缺意识到了什么，怒道：“你也和横刀谷主一样，选择了臣服于天上人？” 若非如此，宁太虚何以肯定天地会灭，仙盟会亡？ 身为仙盟之主，他又岂能轻易放弃仙盟，甚至选择亲手将仙盟葬下？ 坐于阵中，宁太虚一边继续催动大阵，一边缓缓说道：“天地，乃是牢笼，你我，不过都是笼中之鸟，唯有打破这座牢笼，才能去到更为广阔 第891章 战宁太虚 “轰隆！” 诛邪大阵，一百零八道光柱，直通九天星辰，通天彻地。 那一百零八颗星辰，便是诛邪大阵根基，引落星辰之力，降临无边威压。 “嗯？” 而在这一刻，宁太虚惊讶地发现，一百零八道光柱突然暗淡，诛邪大阵能引落的星辰之力，竟突然减少！ “你竟识得阵道？”宁太虚无比惊讶。 他虽不知莫缺用了什么方法，但却可以肯定，星辰之力减少，乃是莫缺所为！ “轰！” 莫缺没有解释，再次出手。 当初他和紫阳神君星空一战，二人争夺真阳之力，此刻他不过也是用了同样的方法，借助神图，夺取一百零八颗星辰之力，将其截断，等若动了诛邪大阵根基！ “轰隆！” 大地深陷，失去阵法之力加持，宁太虚终于动容，避过莫缺一击，脸色微微下沉。 “你果真是我生平所见，最大的异才，难怪那些天上人，对你如此执着！”宁太虚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 这诛邪大阵，乃是他当年为应对六域之乱所布，可防其他尊境为夺道运，杀到仙域。 此阵便是由帝境人物催动，都能抵挡尊境强者，他亲自催动，则更为不凡。 然而，莫缺才入尊境不久，却两度破阵，且每次用的手段都不相同，第一次是魔道之法，此刻又是另一种手段。 这说明诛邪大阵在莫缺面前，轻易可破！ “八百年前，你引动六域内战，灭我武域，是否受了天上人的指使？”莫缺沉声开口，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此来仙域，最大的目的，不是了却武域之怨，而是想从宁太虚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六域战争第一战，是刀域发起，灭了魔域。 现如今刀域之人已随同天上人离去，毫无疑问，他们早已和天上人有所往来，受天上人指使，暗中推动，引发六域内斗。 而八百年前，六域战争第二战，是宁太虚发起，武域因此而灭。 莫缺有理由怀疑，宁太虚也选择了和横刀谷主一样的路，向天上人臣服，为其所用！ “武域已灭，你纵知晓答案，又能如何？”宁太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大乱当前，天地破碎，我本不欲在这个时候，与你清算，再起内战！” 莫缺眼中杀机闪闪，沉声道：“若当年你灭武域，只是因道运不足而自保，我或许尚可饶你，但你若勾结外敌，我纵是再起内战，也定要亲手斩你！” “这又有何不同呢？”宁太虚淡然说道：“无论是何因由，武域，皆是被我所灭，是何原因，无足轻重！” “轰！” 莫缺一拳轰出，宁太虚知他武体强大，不敢硬碰，翩然远退！ “回答我！”他疯狂出手，愤怒大喝。 为自保而灭武域，和受天上人之命灭武域，对他来说，有完全不同的意义。 六域道运不足，虽是天上人所为，但也确是事实。 宁太虚这种强大人物，若天地道运不足，便难以存世。 就像古时的强大生灵，真龙凰鸟那些存在一般，都会因为道运的消失，不存于世。 所以，若宁太虚是为求自保，才选择灭武，莫缺或许可以让他再多活一些时日。 因为六域内战，本就是天上人为削弱六域实力所布的局之一，如今大乱当前，他若此时再起内战，无疑遂了天上人的愿。 可若宁太虚灭武，不是因为想要自保，而是受了天上人的指使，纵是再起内战，他也一定要斩杀宁太虚！ “悠悠天地，纵是你我修到尊境，放眼万古岁月，也不过两颗微小的尘埃！” 宁太虚缓缓说道：“尊境之下，帝境之人，乃至世间苍生，更是渺小无比，仙域苍生如此，武域苍生亦是如此，莫缺，你又为何为对这些蝼蚁，如此执着？” “你想说什么？”莫缺一边开口的同时，一边疯狂出手，武体光芒万丈，剑意浩荡万里。 “我虽灭了武域，但今日，同样亲手葬下仙盟！”宁太虚道：“芸芸众生，微若尘埃，你不该执着于此，而是应该看向更加广阔的天地。” 这一回莫缺听明白了，心中怒火更盛，道：“你亲手灭杀仙盟弟子，便是想告诉我，让我放下武域被灭之仇，将他们视为蝼蚁？” 从这一方面而言，宁太虚的确做到了超然于世。 他不仅可灭武域，更可亲手葬送仙盟，埋葬盟中弟子！ 他的残酷无情，近乎天道，漠视天地苍生。 但令莫缺可笑的是，就因他自己可以轻易斩杀仙盟弟子，便要莫缺也不该执着于武域被灭？ “这片天地，是座牢笼，破开牢笼，你我才能去到更加广阔的天地！”宁太虚身上元气护体，一边从容对抗着莫缺，一边继续开口。 他说了这么多，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莫缺已达尊境，便该如天地一样漠视苍生，不应该再执着于武域被灭之仇。 言语之间，有想让莫缺停手止戈之意。 “你……果真臣服了天上人！”这一刻的莫缺彻底确认，宁太虚也已向天上人臣服。 因为当初，落星宫的些微星官，便也曾劝过他，想将他收入落星宫。 而如今宁太虚亲手葬下仙盟众多弟子，想要以此劝动莫缺，停止反抗，加入落星宫。 “轰！” 这一刻，莫缺彻底怒了，武体金光光照，如一轮骄阳悬空。 “十万年前，各道之祖为护天地，尽数战死，才有今日你我！” “若无那些前辈的牺牲，又岂会有十万年后的你宁太虚？” “可现如今，你不仅不记先人之恩，竟还反过来，臣服于天上人！” 莫缺的怒火，在这一刻再也压抑不住，几欲化为实质，焚尽高天。 这便是宁太虚最让他愤怒的地方，他臣服 第892章 祖血之秘 “这是……”莫缺心中凛然。 他动用神图，可引动天地之力，夺走那一百零八颗星辰之威，将其截断。 但这一刻，宁太虚眉心之中，浮现出一枚古老的印记，再度引来星辰之威，聚于其眉心之处。 “天上法！”莫缺的脸色难看至极，一眼认出，这便是天上人的天上法！ “诛邪大阵，本就为我所布，身在此阵，我于今世，可称无敌！”宁太虚眉心发光，耀眼至极，如九天真仙，俯瞰人世。 “十万年前，各道之祖死于天上人之手，可你如今不仅臣服于天上人，还修了天上法？”莫缺的怒火若是可以实化，只怕能将万物都焚为灰烬。 若无各道之祖的牺牲，天地早已不存，又何来他宁太虚？ 可如今，宁太虚却臣服天上人，修天上法，这是何其讽刺的事情？ “莫缺，你我都应生在更加广阔的天地，而非这一方牢笼！”宁太虚如真仙临世，眉心印记，煜煜生辉。 “仙域之尊……仙域之尊，宁太虚，我今日才知，你根本不配拥有此名！” 莫缺怒不可遏，“当年灭尽百州武道，你给所有武道之人，安了一个勾结妖族，背叛人族的罪名，但你自己，才是真正背弃天地苍生，勾结外敌的罪人！” 宁太虚所做的一切，都令莫缺感到无比愤怒。 置十万年前牺牲各道之祖于不顾，臣服天上人。 分明自己早已对天上人臣服，背弃苍生，勾结外敌，却反过来用如此罪名，抹杀百州武道之人！ “我无敌于世，谁可定我之罪？”宁太虚漠然开口之间，一百零八颗星辰之威加身，轰然出手。 诛邪大阵之威，经帝境催动，都可挡尊境之人，此刻大阵之力集于宁太虚一人之身，使其如同真仙下凡，威能莫测。 “轰！” 一指点出，宁太虚一指之中，蕴含无穷伟力，如将一百零八颗星辰之力汇于一指，毁天灭地。 “噗！” 莫缺不愿后退，体内五行运转，五行主金，坚不可摧。 然而这一指点下，他的武体竟也无法承受，张口吐血，向后倒飞八千里。 “唰！” 宁太虚迈步跟上，立于虚空，道：“我仙道称尊，纵横天地，当年叶孤云胜不了我，你亦定不了我的罪！” “轰轰轰！” 他接连出手，一百零八颗星辰之威，集于一身，极其可怕。 两大尊境，以一域之地为战场，方圆十万里，山岳倾倒，河水倒流。 这一战，惊天动地。 若非天上人祸乱在前，仙域已无生灵，此战余波之下，只怕都可令一域苍生死绝。 “砰！” 当宁太虚又是一掌，将莫缺击退，他立于虚空，俯瞰天地，漠然道：“莫缺，你可知，当年我为何如此执着于你体内的祖血？” 莫缺遍体鳞伤，没有想到，宁太虚竟如此强大，比起那几大神君，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先前几大神君不敢强攻各域，与各域之尊交手。 在各自的领地，各域之尊都早已和天地相合，十万里内，无人可敌！ “你是否以为，我当年培养拥有莫家祖血的后人，是为了造出一个帝境，供莫玄吞噬，使其超越帝境，与我一同镇守仙域？”宁太虚缓缓说道。 “你什么意思？”莫缺脸色微变。 他不明白宁太虚这些话的意义，难道宁太虚当年做这一切，不是为了让仙域能再出一个尊境，好在六域乱起之时，能保仙域不灭？ “一域之尊，何为一域之尊？”宁太虚道：“十万里内称尊，至高无上，独一无二，众生俯首，这才叫一域之尊！” 莫缺的脸色变了又变，隐隐明白了宁太虚的意思。 他要独自称尊十万里，又岂会培养出另一个尊境，来与他平起平坐？ 到时，一域之尊，便不再是独一无二的至尊！ “你可想过，你这一脉，与莫家祖脉，早已断绝联系，你们莫家后人融合的祖因，又是自何处而来？”宁太虚说出了一句让莫缺吃惊无比的话。 “你都知道什么？”莫缺此时猛然意识到，一切都非偶然。 他此前也曾经疑惑，始祖已经离世十万年，且乱域一脉莫家后人，想方设法，才让百州这一脉离开乱域，脱离祖血诅咒，莫家中的祖血，又是从何而来？ “那是有人送到仙域，交于我手。”宁太虚道：“也是自那时开始，我才开始培养你们莫家之人。” “其实在莫玄之前，你们莫家便已有无数代人融合祖血，只是直到莫玄那一辈，才终于有人通过互相吞噬，修到了帝境！” 莫家祖血的成长之法，便是将祖血融于人体内，待到成长到一定境界之后，再互相吞噬，才可踏入下一境界。 莫缺和莫殇，当年便是这种情况。 但令莫缺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连莫玄都是宁太虚用祖血培养出来的！ 莫玄能修到帝境，便是因为他在王境之时，夺取了另一个体内拥有祖血同族血亲！ “事实上，我从来不知，你莫家祖血，有何奥秘！”宁太虚开口，又说出了一句让莫缺吃惊的话。 从始至终，宁太虚都不知道莫家祖血的隐秘，但却仍是在莫家身上，耗费了远不止千年的心血。 “我想你应该能够猜到，给我送来莫家祖血的是什么人！”宁太虚语带玩味，脸上带有几分讥讽。 “天上人？”莫缺感觉自己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 莫家始祖之血，只存在于乱域莫家后人。 毫无疑问，将祖血送到百州仙域的，必是乱域之人。 而乱域一脉此前耗费无数心血，才让百州这一脉脱离祖血诅咒，离开乱域，他们不可能这么做。 再联想到落星宫此前也十分执着于莫缺，想招他入落星宫 第893章 十万年棋局，众生皆为子 一切，皆因那些天上人！ 当年莫缺修为尽废，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动手之人是莫殇，让莫家后辈融合祖血的人是莫玄，而带回祖血之人，则是宁太虚。 但其实这一切的背后，都因那些天上人！ “若非天上人，莫家不会有祖血，一切都不会发生！”宁太虚继续道：“没有祖血，莫玄无法成帝，莫家后人，不会代代互相残杀。” “没有祖血，你父亲莫止不会出走，离开莫家！” “没有祖血，你当年不会被废去修为，流落叶家，沦为废人！” “没有祖血，莫玄不会对你出手，为夺你一身鲜血，将你逼死！” 这一番话振聋发聩，原来莫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一切遭遇，都早已和天上人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他一出生，便融合了一滴祖血。 他少年天才，展露无上天资，傲视同辈，是因为祖血之力。 与莫殇同族相残，父亲莫止出走，帝祖莫玄夺血，一切的一切，背后都有着天上人的影子！ “你现在可能感受，生于天地，你其实无比渺小！”宁太虚一指光芒，照耀万里天地，将莫缺的武体，再度震退。 “轰隆！” 莫缺横飞万里，砸倒无数大山。 他口带鲜血，大脑空白，似乎自己此生经历的种种，都在被天上人左右。 “十万年布局，夺六域道运，引六域内战，欲灭天地苍生，但那些天上人，为何要让我莫家后人融合祖血？” “他们到底有何图谋？” 莫缺此刻，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就像一枚微小的棋子，从一出生，他就生在天上人所布的十万年之局中。 可他想不明白，那些天上人布局十万年，所图到底是什么？ 莫家始祖，当年斩断天上人的来路，按理天上人对始祖恨之入骨，又为何会用祖血培养莫家后人？ 再想到在乱域时，紫薇星官欲招他入落星宫，任他在乱域闹出种种风波，都没有对他出手，他愈发不能理解。 “现在你应该明白，天地，便是一座牢笼！”宁太虚叹息一声，道：“你我，都不过是生于天上人棋盘上的小小棋子，唯有破开牢笼，才可跃出局外！” 莫缺此刻也终于明白，宁太虚这样的人，为何甘愿舍弃仙盟，向天上人屈服。 布局十万年，纵是宁太虚这一域之尊，也能深刻感受到天上人的可怕。 这一盘由天上人布了十万年的棋，芸芸众生，不过都是天上人的棋子。 十万年之局，有几人能有资格与天上人对弈？ 莫缺不行，宁太虚不行，各域之尊都不行！ 强如他们这些存在，也早已身在局中，他们不过是一枚枚棋子，只能任天上人摆布。 道运流失，六域内战，葬魔主，殒武尊，这一切，都是天上人的局！ “你体内祖血，对天上人有大用，莫缺，你若臣服，我仍能留你一线生机！”宁太虚说到此处，再度劝说，想让莫缺止戈不战。 “你留下来，便是为了替天上人劝我臣服？”莫缺此时，亦回过了神。 那些天上人，到底为何对他如此执着，如此在意？即便他连斩几大神君，竟还是让宁太虚来劝他归降！ “你很强！”宁太虚道：“数道同修，且各道皆达到尊境水准，前无古人，后世亦难有来者！你越是强大，天上人对你，就越是渴望，觉得若是杀了你，多少有些可惜！” 莫缺越来越想不明白。 布局了十万年，这漫长的岁月，足以让天上人准备好一切。 可如今看来，他似乎成了天上人布局中十分重要的一环，成了这盘十万年棋局中，无比重要的一枚要棋子！ 即便他斩了几大神君，天上人也仍愿留他性命，只要他肯臣服！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天上人对他如此执着？ “臣服于天上人，才可跃出棋局，成为对弈之人！”宁太虚道：“莫缺，这是天上人给你最后的机会！” 莫缺闭上眼睛，沉默着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无论是谁，面临这样的情况，都会心生绝望。 从一出生，莫缺的一切，似乎都早已受天上人摆布，终其一生，都活在天上人所布的局中。 这让人深深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也能深刻感受到天上的强大。 宁太虚不再出手，静静看着莫缺，等待他的答案。 良久，莫缺的脸色渐渐归于平静，重新睁开双眼。 “如何？”宁太虚淡淡问道，指尖却在发光。 他这一指是否点出，取决于莫缺最后的答案。 “在天上人面前，我的确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感受到了天上人难以对抗！” 莫缺面容平静，缓缓道：“但我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想起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原本听到前面一句话，宁太虚还以为莫缺终于理解了天上人的不可对抗，但莫缺后面的话，又令他的脸色渐渐下沉。 他冷冷道：“你看到了谁？” 莫缺平静说道：“我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背负着屈辱与骂名，苟活一世，只为心中一个信念，要留下一个传人！” “我看到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肉身盖世，称尊十万里，却甘愿为一群弱小的后人，毅然赴死，流尽一身鲜血。” “我看到了十万年前，一场惊世的大战，一个又一个实力盖世的强大存在，先后陨落……” 这些人，分别是药老、叶孤云，和十万年前的莫家始祖莫绝，和战死的各道之祖！ “还有我父亲莫止！”莫缺愈发平静，声音近乎冷漠：“我原以为，他是个懦弱之人，面对莫家同族相残的命运，选择了逃避，抛下妻儿，独自离去……” “ 第894章 身与道合，尊境之威 轰隆隆！ 双尊之战，战到星辰暗淡，日月无光。 莫缺与宁太虚，两大尊境，战场遍及百州各地。 八百年前，百州争鼎，莫缺耗时半年，才从青州叶家，走回到云州莫家所在。 而今，他与宁太虚大战，战场变换之间，一步横移，便是万里距离，踏过了不知多少州！ “轰隆！” 云州，莫家中的建筑轰然倒塌，莫家祖陵在两大帝境战斗的余波之下，沉入地底。 整个莫家，化为平地，不复存在！ “轰！” 不到片刻，莫缺和宁太虚的战场又转移到了青州之上。 剑楼群山，化为平地。 刀阁、道宫、叶家这些旧址，无一能够幸免，尽数化为尘埃。 下一刻，二人又出现在剑州之上，威压浩荡，亦使得天剑宫旧地，化为飞灰。 昔日百州争鼎，莫缺耗时近一年，才踏过了百州各处。 如今他与宁太虚一战，却在一日之间，便几乎战到各州，战斗的余波，令得各州地貌大改，高山化为平地，平原化为裂谷…… 万妖巢、霸器殿、天刀门…… 昔日高高在上的百州帝门，也在这一日受到了剧烈冲击，不少当年的大势力，在这一战中，化为乌有，不存于世。 “宁太虚……” 剑域，独孤剑神遥望天际，神情凝重。 尊境之威，即便相隔两域之地，他亦能感受到仙域百州传来的大战波动。 同一时刻，妖域上空，幽主亦在遥望，一语不发。 二人都没有赶去相助，因为两大尊境之战，已经几乎要打平一域之地，若他们再出手，恐怕不用天上人发难，这片天地的生灵，就将几乎死绝。 而且，身为仙域之尊，宁太虚和莫缺此战，只在仙域范围之内，他亦知若出仙域，幽主和独孤剑神便有可能趁机出身。 这种时候，若幽主和独孤剑神主动出手，那宁太虚眼中的战场，也必然会扩大到剑域与妖域。 到时，各域都将遭难。 “轰隆隆！” 仙域之中，宁太虚凝聚一百零八大星辰之力，一层元气覆盖周身，将莫缺诸般手段一一化解。 他冷然说道：“仙域之内，唯我独尊，我在此域称尊数万年，十万里内天地诸道，皆臣服于我，你没有机会！” 这一战中，莫缺也清楚感受到了各域之尊和那些神君人物的区别。 宁太虚称尊此域，在此域参悟天地之道数万年，这十万里内诸般法则，天地大道，都几乎与他的道融为一体。 这仙域十万里，就像是宁太虚自己独有的一片天地，十万里内，以他的道为尊，便是幽主和独孤剑神这些尊境，跨域而来，也难以在仙域内胜得了他！ “自古以来，尊境之人，两不相见，因为谁都是称尊一域的存在，谁都不愿踏入对方的领域！” 宁太虚道：“刀剑之道，相争数万年，始终难分胜负，便是因为如此！” 纵剑无敌八万里，横刀不败九十州！ 刀剑之争难有结果，就是因为尊境人物，两不相见。 横刀谷主不会踏入剑域，与独孤剑神一战，因为剑域之内，以独孤剑神的剑道为尊。 同样，独孤剑神也不会去到刀域和横刀谷主交手。 正因如此，刀剑之争，才多年无果，每个尊境，都是在各自称尊的十万里领域中无敌的存在。 “那些天上人，虽然强大，但终究不属于这片天地，你能斩他们，却不代表能与我一战！”宁太虚语气冷然。 这就是那些神君和宁太虚之间的区别，宁太虚的道，有仙域十万里法则加持，在仙域范围之内，他立于不败之地。 那些神君再强大，也无法和身在仙域的宁太虚相比。 “莫缺，你虽入尊境，但根本不知此境的真正奥秘！”宁太虚道：“踏入此境，既与天道相合，化虚归元，身与道合，成为天道的一部分！” 化元虚境，所谓的虚，既指无形的元神，但并不是指修炼元神，而是将元神与天地相结合，融于天道，成为天道的一分部。 这所谓的“元”，便是天地，便是天道。 化虚归元，既与天道相合，主宰一方天地，称尊十万里！ 此刻的宁太虚，便如同这十万里天地的化身，至高无上，不可匹敌！ “噗！” 莫缺一具武体，此刻已遍体鳞伤。 宁太虚的强大超乎想象，这才是真正的一域之尊，称尊一域，不可战胜！ “当初，你质疑天地诸道，从万道之中，寻到了属于自己的道！” 宁太虚飘飘若仙，道：“但你入此境时间太短，还未来得及用自己的道，去使天地万道，向你臣服，形成自己的天道领域！” “而各域尊境，皆在自己的领域之内，耗费漫长岁月，用自己的道，去一一折服天地诸法，每个尊境之人的道，都远非你所能及！” 一入尊境，十万里内万道臣服，一道独尊！ 这才是真正的尊境！ 就像在剑域之内，独孤剑神一式纵剑，可破一切法！ 刀域之内，横刀谷主的横刀，可断万般事！ 他们的道都经过漫长岁月，受到天地诸道的洗礼而成，各自所在的一方天地之内，无道可敌！ 但莫缺，虽然称尊，但却没有经过岁月的沉淀，无法和受到诸道洗礼数万年的各域之尊相比。 “天道领域？”莫缺口吐鲜血，沉声道：“我不修外法，不敬天地，我既为法，身既为道！” “看来，你虽数道同修，但最看重的，始终是武道！” 宁太虚道：“当年叶孤云只身跨域而来，到我仙域，在仙盟中为了你出手，与我一战，他的确做到了不修诸法，以身为道，无视了天道领域！” “但……那并不代表他的道没有经过天地万道洗礼，他能 第895章 弃诸道 双尊之战，从仙域百州，战到了天外星空。 来到星空深处，宁太虚如与周边星辰相合，一百零颗大星，星光加持，神威莫测。 “轰！” 莫缺横飞万里，被宁太虚一身强大的实力击退。 战到这一刻，双方都已手段尽出。 混沌太玄经、太阳武体、无剑之剑、加上三重战意…… 莫缺诸般手段尽显，然而，始终无法破去宁太虚身前，那以元气凝成的一百零八颗星辰。 诸星护体，宁太虚如一尊盖世真仙，难以战胜。 “尊境，这便是尊境！” 宁太虚先前的话语，在莫缺耳边不断回荡。 回望一路走来，踏入帝境，可得天道认可，造化之气加身，御天地诸法，借来部分天地之威。 帝境已是如此，尊境更是可想而知。 入了尊境，十万里内，万法臣服。 无论是孤独剑神的剑道，还是横刀谷主的刀道，都在他们各自的领地，凌驾于诸道万法之上。 但这并非朝夕可成，每一个尊境人物，都需要耗费漫长岁月，经过万法洗礼，各道沉淀，方才能达到此等地步。 “叶孤云虽死，却是各域尊境之中，唯一可在仙域与我一战之人！”宁太虚道：“你即便称尊，但还远远不能与他相比！” 叶孤云以身为法，修武之一道，不修外法，但那具武体在他称尊之后的数万年，也经过万法洗礼。 各域之尊，皆在自己那一域，才可称无敌。 而叶孤云却不受领域限制，以身为法，无论去到哪一域，都仍能保持强大的战力。 他不修外法，他的武体便是法！ “以身为法，以身为道……”莫缺喃喃自语，他能深刻感受到武尊当年的强大。 “你数道同修，踏入尊境，纵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可惜，这条路难以走通！” 宁太虚继续道：“无论是独孤剑神，还是横刀谷主，他们之所以强大，便是因为其道心纯粹，剑便是剑，刀便是刀，而你所修太多太杂，道心不纯！” “在尊境之下时，你或许还可压制各道之别，但随着境界强大，各道之间，便越来越难相融，终会自毁！” 数道同修，一直是莫缺最为不凡的地方，但同时，这也有着极大的隐患。 道心不纯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各道之间，存在差别，难以真正做到互相兼容。 尤其是随着莫缺的实力变强之后，愈发强大的各道之力，冲突便愈加剧烈。 放在以前，莫缺尚能控制，但随着踏入尊境，他实际上已经很难让各道兼容，数道之间互相影响，使他所修的每一道，都不能真正达到极致。 “剑神、武尊、魔主……” 莫缺想到了那一个个帮过他的前辈，独孤剑神，剑意无双，心中唯有剑道。 武尊叶孤云同样如此，心中除了武道，再无外物。 而莫缺自己，既修剑道，更有混沌之道与武道，甚至魔道。 他所修太多，虽然他始终最为看重武道，但其他诸道，却也始终难以割舍。 数道同修，但其实到最后，他反而在哪一道，都不能真正达到极致。 “他在乱你道心！” 就在莫缺的道心陷入迷茫和混乱之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脑海之中响起。 “曦曦？”莫缺一怔，虽然明白宁太虚的目的，但心中也不得不承认，宁太虚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其实，你早该舍弃！”曦曦说道：“你的确，背负了太多，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太多放不下的事……” 过往种种，此时又在莫缺心中一一浮现。 他放不下诸道，便是因为他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和事。 于剑道，当年东方出月，独自离去，将他视为剑道未来，自那时起，他便不知不觉间，背上了剑道。 于魔道，八百年前幽主大恩，为助他杀出生路，在仙盟之中战死，也令他不愿割舍魔主所传的武道，亦将自己视为魔道传人。 于仙道，他虽被仙盟抛弃，被仙域不容，但始祖的混沌太玄经，亦属仙道，他同样无法放下。 至于武道，他更加无法割舍，无论是药老当年之恩，还是叶孤云为他做过的一切，亦或是替他重塑武体的武道前辈，都令他坚定的认为自己便是武道之人！ 他每一道都无法舍弃，每一道都无法放下！ “背负太多，终有一日，你会被彻底压垮！”曦曦道：“如今，已到了该舍弃的时候！”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 就像一个人的行囊，不断放入新的东西，却什么也无法舍弃，最后这人必会被自己的行囊压得倒下。 “我……该舍弃什么？”莫缺满心茫然。 若要舍弃，他要舍弃哪一道？ 剑道？东方出月当年传他剑道，他若放弃，是否会令东方出月失望？ 魔道？他受魔主大恩，才保得性命，若舍弃魔道，有何颜面面对魔主？ 武道和仙道，更不可能。 在他最低谷之时，是武道让他得回巅峰，此道的药老和武尊，更是对他恩重如山。 仙道混沌元气是莫家始祖所传，他毕竟是始祖后人，早已不可割舍。 “那要看你，想要背负什么？”曦曦道：“剑道？独孤剑神未死，且东方出月和独孤无双在此道上的天资，不在你之下，何需你来替他们背负？” 莫缺一愣。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论剑道天资，东方出月和独孤无双，不弱于他！ “当年东方出月传剑于你，独自寻找剑道出路，是怕自己若遭不测，还能有你。” 曦曦继续道：“可如今她依然活着，且独孤无双，亦在人世，有他们二人，足以负起剑道！” 莫缺沉默片刻，心中突然平静了下来。 当年仙域灭武，他独自一人背负整 第896章 舍魔道，弃剑道 “魔主当年，舍命救你，不是要你续上魔道，而是想让你走完你自己的路！” 曦曦的声音，令莫缺心头剧震，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初识魔主之时，他曾说过的那句话。 “丹田破碎，那便以天地为丹田！” “经脉尽断，那便以山河为经脉！” “诸窍皆毁，那就用日月星辰，充当你的窍穴！” 当年，便是魔主的指引，让莫缺走上了这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在他体内多年，魔主从未想过传他魔道之法，而是要帮他踏上这样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路！ 魔主从来不想要他续上魔道，只想助他走完这样一条路！ 而且，魔道有龙潜传承，不需要他来背负！ “八百年前，你便孤身一人，背负整个武道！” “八百年后，你不仅没有卸下此任，反而又背负起了数道之责！” “你背负得越多，就越容易忘记自己的路，忘记自己最应该做的事！” 曦曦的声音，让莫缺的内心愈发平静。 剑道，有独孤无双和东方出月！ 魔道，有龙潜。 他放不下魔道，那是因为受过魔主大恩，既然如此，那就报了魔主之恩。 “我该怎么做，才能真正舍弃？”莫缺向曦曦询问。 “斩断因果，了却恩仇！”曦曦道：“魔主于你有恩，那你便报了此恩，因果自断，因果一断，你道心自明。” “东方出月传你剑道，那你便传她剑道，孤独剑神授你剑意，那你便还他剑意！” 莫缺心中，隐有明悟。 魔主之恩，是指点之恩，传道之恩，最重的恩，是为了他在仙盟战死。 既是如此，那他便扶持魔道，助龙潜称尊，再现魔道，再斩宁太虚，为魔主报当年之仇，可报此恩！ “轰！” 这些对话，皆在莫缺与曦曦的意念之间，瞬息而已。 此时，当莫缺心中明悟，他睁开双眼，双目清明，望向宁太虚。 “嗯？” 宁太虚满心惊讶，方才莫缺因他的话语，已是道心动摇，战意渐消，此时却突然之间，重归平静，且镇定得可怕。 究竟发生了什么？ “轰！” 无暇细想，宁太虚引动星辰之威，一指前点，指尖光芒化为一道巨大的光柱，横扫万里星空。 “铛！” 莫缺武体出耀眼光芒，如化精金，硬接这一指。 此前，他还无法接下宁太虚的星辰之威，武体接连被震飞，但这一刻，他生生受下这一指，武体光芒依旧，且没有被击退！ “你……”宁太虚讶然，想不明白短短片刻，莫缺的实力，怎会有如此变化？ “魔主前辈，今日，便是我回报你大恩之时！”莫缺一声怒吼，随后体内仿佛有一道魔影冲出，离开他的身体，轰然破碎。 “这是……魔道之法？”宁太虚凛然，他终于知道莫缺在做什么。 莫缺竟在自废实力，舍去了自身所修的魔道之法！ “轰！” 弃了魔道的瞬间，莫缺的武体，威能大涨。 就好像一个水桶，桶中能装的水量早已注定，若在此前装入了其他东西，那即便将水桶装满水，也会大受影响。 而此刻，当莫缺舍弃魔道，他的武道顿时大进，武体瞬间蜕变，如在瞬间之间，脱胎换骨！ “现在方才明悟，是否太晚了些？”宁太虚冷笑，看出了莫缺意图，想通过临时舍弃诸道，来使道心精纯，提升实力！ “轰隆隆！” 怒吼之中，宁太虚一百零八颗星辰加身，指点之间，周边星辰动荡，星光交织，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将莫缺困于其中。 “杀！” 无数星光，交织成无数光柱，在星空中纵横交错，纷纷动起，攻杀莫缺。 “轰！” 突然间，整片星空亮起，一轮骄阳出现，照亮天地星辰！ 那是莫缺的武体，金光万里，使得周边诸星暗淡，天地无光！ “轰轰轰！” 他以霸道的武体迎击宁太虚的星光，舍弃魔道之后，战力激动增！ “不过舍弃一道，竟有如此蜕变？”始终从容的宁太虚，在这一刻大惊，终于意识到此刻的莫缺有多么强大！ “轰轰轰轰……” 一百零八道星光组成的光柱，交织成牢，但在这一刻，却被莫缺以一具武体尽数击碎。 “叶孤云……”宁太虚陷入了短暂的恍惚。 他仿佛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曾经令他陷入苦战，唯一得他认可的尊境人物，武道之尊！ 他有一种感觉，莫缺此刻的武体，已不在叶孤云之下！ “这怎么可能？”宁太虚不太相信。 叶孤云武体盖世，但那是因为经过天地诸法数万年的洗礼！ 莫缺称尊，这才过去了多久，如何能与叶孤云比肩？ “轰隆隆！” 二人继续大战，纵然莫缺破碎了星光，但那一百零八颗星辰仍在，星光再动，星威再临。 即便舍了魔道，武体之威大涨，但莫缺也仅是有了和宁太虚持平的战力，想要分出胜负，依旧无比困难。 “嗡！” 突然间，莫缺的眉心之中，有一道剑光凝聚！ 这把剑十分细小，只有一根手指长短，但此剑一现，这一刻天地间所有剑修，却同时心中有感。 无论是剑域，亦或是乱域，这片天地，每个角落，只要是修剑之人，内心仿佛都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触动。 “师父，发生了何中？为何我的剑心会莫缺悸动？”剑域，独孤无一面色发白，剑心悸动，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唰！” 独孤剑神没有回答，而是一步踏上虚空，遥望天际。 他脸色微白，喃喃道：“他……要舍弃剑道？” 身为剑神，他一下就察觉到了什么。 这让独孤 第897章 战仙尊 “他要弃剑道？” 乱域之中，横刀谷主亦抬头望天，叹道：“可惜……” 刀剑为宿敌，他的弟子幽麟死于莫缺之手，所以在横刀谷主心底，他也曾想过以自己的刀道，一战莫缺的剑道。 但如今，莫缺舍弃此道，日后他即便有机会与莫缺交手，也已见识不到莫缺的剑道。 这是自孤独剑神之后，唯一一个，令横刀谷主觉得可用剑道与他一战的人！ 九天之外，星空之上，那把只有指头大小的剑，凝于莫缺的眉心之前。 这把小剑，是他体内剑意与剑气所化，昔日藏剑气于剑骨，又将剑骨归一，再到如今，将体内剑意逼出体外，化为此剑。 “此剑，便是我此生最后的剑道！”莫缺低语，那把指头大小的剑，唰地飞出，斩向宁太虚！ “嗡！” 虚空轻颤，这一剑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压，也没有多么强大的气息，但其所过之处，虚空都扭曲了起来，周边星辰，似都在避让。 “轰！” 宁太虚身边一百零八颗星辰动起，交织变幻，将其护在其中。 这是他一种极为强大的法，诸星护体，凭借这一法则，方才使他能够不断化解莫缺诸般手段，与莫缺战到此刻！ “轰隆隆！” 诸星轮转，要挡下那一把小剑。 然而，当此剑斩来，宁太虚脸色微变。 那些星辰威能莫测，然而此刻，在这一把小剑之前，仿佛变得无比脆弱！ 咔嚓！ 第一颗星辰，被那把小剑斩出裂痕，轰然破碎。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莫缺此剑，仿佛没有的什么可以阻挡，一剑出，万法破！ “这……就是他的剑心！” 纵然相隔两域之地，这一刻独孤剑神还是感觉到了莫缺这一身剑意的不凡，喃喃自语，神情复杂。 “我若执剑，要可斩山河万里！” “我若执剑，要可斩日月星辰！” “若苍生祸乱，我便以手中之剑，下斩苍生！” “若天道不公，我便以此剑，上斩天地！” 独孤无双同样隔着数十万里，感受到了莫缺那一剑，他忍不住低语，想起了东方出月说过，莫缺当初立下剑心之时，所说过的话语。 “他……真的做到了！”独孤无双思绪不静，心潮起伏。 斩山河万里，日月星辰，莫缺如今的剑道，早已能够做到！ 他的剑道最难的地方，是斩苍生祸乱，斩天地不公！ 而这一切，他同样也做到了。 天地大乱，他以剑道斩杀了不知多少为祸这片天地的天上人。 剑斩苍生祸乱。 天地不公，六域生灵受此大劫，他同样敢以手中之剑，挥剑向天。 剑斩天地不公！ 然而，这更让独孤无双痛心不已，莫缺的剑道，分明已经达到巅峰，直追剑神，甚至有望超越剑神。 可他却选择在他的剑道达到顶峰之时，毅然舍弃他的剑道！ “下斩苍生，上斩天地，好霸道的剑心，好霸道的剑道！”就连乱域横刀谷主，眼中也爆出惊人的战意。 对手难求，尤其是剑之一道，能和他这刀域之尊一战的人，除独孤剑神之外，再无一人。 而今莫缺的剑意与剑心，令他的战意蠢蠢欲动。 这是自独孤剑神之后，唯一一个令他想要拔刀一战的剑道存在！ 可叹，这等剑道之才，却要舍弃此道，就连身为刀修的横刀谷主，都无比痛心。 “轰隆隆！” 莫缺那把小剑，仍在继续向前。 这一剑，凝聚了他毕生剑道，其中威能，已不能以常理度之。 “砰砰砰！” 一百零八颗星辰，在这把小剑之前，不断破碎，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挡下莫缺这一剑！ “斩山河万里，日月星辰，上斩天地，下斩苍生？”宁太虚脸色猛然下沉，疯狂引动周边一百零八颗星辰之力，汇入自身周边演化的星辰之中。 “轰轰轰！” 然而，他身边的护体星辰，仍是不断破碎，被莫缺一把小剑，不断斩开。 “我为仙域之尊，仙域十万里内，无人可胜！”宁太虚大喝，身前诸星崩碎，只剩下最后九颗星辰。 “轰！” 这九颗星辰联合，九星交织，形成一种奇妙的场域，终于使莫缺那把一往无前，将诸星一一破碎的小剑拦下！ 九星护体，当只剩下九颗星辰，宁太虚一身威压，不仅未减，反而比一百零八颗星辰之时，更加可怕。 “轰！” 他九颗大星轻震，将莫缺那把小剑震得断裂，在虚空之中，缓缓飘散。 “这才是宁太虚真正的道！” 剑域之中，独孤剑神凛然，神色凝重。 “一域之尊，身与天合，在自己那一域内，无人可敌！” 乱域，横刀谷主亦面带惋惜，“莫缺此子，纵然惊才绝艳，但想在仙域之内战胜宁太虚，仍旧太过艰难！” 即便是独孤剑神和横刀谷主，也自问若到了仙域，他们胜不了宁太虚。 身与道合，身在乱域这方天地，宁太虚已然成为了这十万里天地的一部分！ 世间有战天之志的人或许存在，但真正有战天之能的，能有几人？ “莫缺，你的确不凡！”宁太虚道：“仅是舍弃魔道与剑道这份魄力，便少有人能及，可惜，我为仙尊，你纵是弃尽诸道，也胜不了我！” 莫缺凛然，沉默不语。 战到这一刻，宁太虚竟还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可想而知他隐藏得有多深，实力又有多么可怕！ 然而，当再弃剑道，他的武体也在迅速发生改变，由内到外，由道心到武体，都如涅盘新生，与弃道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战！” 没有言语，莫缺再次出手，武体之威，这一刻透着沉重无比的气息，如同 第898章 主掌天地，身与道合 “轰隆隆！” 这一战，将周边一些小星辰都打崩了，宁太虚主宰星空，身与道合，如同这片星空之主，君临天地！ 而另的一边的莫缺，舍了魔道，弃了剑道，使得他的武道之心，和一具武体，都变得愈发纯粹。 “轰！” 他体内有着熊熊燃烧的真阳之力，在时刻焚烧他的太阳武体，以此炼身。 这一刻，真阳之力与他的太阳武体结合，霸道无双，似可破一切法，将宁太虚九颗大星，不断击退！ “轰隆！” 而另一边，宁太虚九颗大星，神秘莫测，无论被莫缺击退多少次，甚至被打碎，也能迅速重组，再次归来。 二人一战，打得天崩地裂，战到日月无光。 身在星空之中，他们不知日落月升，也不知战了多久，只知九颗大星被莫缺碎了又复，莫缺的武体也被宁太虚伤了又伤，却也同样能以混沌补天法重回巅峰。 鏖战不休间，莫缺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不知是数日，还是数月。 两大尊境，难分高下，莫缺难以击败宁太虚，宁太虚也始终无法真正斩杀莫缺！ “自叶孤云后，你是第一个，能与我战到这一地步之人！” 即便是宁太虚，也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莫缺空前强大，这具战力，已不弱于任何一名尊境人物！ “叶孤云纵然战死，知晓有你这样一个武道后人，也能瞑目了！”宁太虚发出一句真心的感叹。 “还不够！”莫缺摇头，道：“我还未能胜你，只有胜了你，才能让那些人真正瞑目！” 药老、武尊、他父亲莫止，还有各道之祖…… 若非宁太虚灭百州武道，药老不会郁郁而终。 若非宁太虚灭武域，武尊不会牺牲。 若非宁太虚替天上人用祖血左右莫后人的命运，他父亲莫止不会出走，不会经历乱域那些事。 还有为护天地而战死的各道之祖，若知他们以命相护的后人，竟有人转而臣服天上人，同样难以瞑目！ “我说过，我为仙域之尊，仙域之内，以我为尊，无人可胜！”宁太虚冷冷开口，道：“想不到，你这一个叛出仙盟的弟子，最后，竟要我全力出手，才能诛杀！” 说话之间，他的肉身，竟开始慢慢变得透明起来。 “宁太虚竟不惜做到这一步！” 剑域中的剑神，乱域中的横刀谷主，这一刻同时凛然。 他们很清楚，宁太虚要做什么。 只见，星空中的宁太虚身形愈发透明，他再次开口，道：“莫缺，今日，我便让你看看我真正的道！” 话音落下，他的肉身彻底虚化，仿佛凭空消失。 但在其眉心之处，却有一枚古老的字符仍在，那是天上人赐给宁太虚的天上法！ “那是他的元神？”莫缺记得，各大神君的元神，便是藏于那一枚古符之中。 很明显，宁太虚的元神，也已经和天上人的古字合二为一。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宁太虚要在这个时候舍弃肉身。 “小心，他要将元神与天地相合，融于天地，成为天地的一部分！”幽主的声音，不知跨越多少万里而来，传入莫缺耳中。 “身与道合，化元归虚！”莫缺一凛，隐隐明白了这一境界的真正奥秘。 化去实质的肉身，只留无形的元神，融于天地，成为天地的一部分！ “轰隆！” 周边星辰，突然缓缓动了起来。 “这是……”莫缺大惊。 此前的宁太虚，虽然也是诸星护体，但那些星辰，都是他自己的元气所化，并非真正的大星。 而在这一刻，当宁太虚的元神与天地相合，他竟真的催动了发周边星辰！ 那是真正的大星，与元气凝成的星辰不可同日而语！ 就像莫缺自己体内的太阳之力，与真正的太阳之威，也有着十分遥远的差距。 “轰！” 大星横移，向莫缺镇来。 “砰！” 一颗大星砸在身上，这是何等伟力？ 即便莫缺这一刻的肉身，也被震得横飞万里，一具武体几乎都要散架了。 “轰隆！” 下一刻，另一颗星辰动起，再度飞来！ 这是极其可怕的一个画面，星空之中无数大星，这一刻仿佛都以宁太虚的意志为主导。 更加可怕的是，莫缺纵然知道一切都是宁太虚所为，但宁太虚舍去肉身，融于天地，他即便是想直接对宁太虚出手，也根本寻不到其所在！ “轰轰轰！” 诸星连动，将莫缺不断震得倒飞。 那些真正的大星，极其巨大，即便他想要退避，也根本避让不了，逃不出一颗大星所覆盖的距离。 “咔嚓！” 每次被大星撞击，他体内的骨都会被撞断数十根。 一身脏腑，在大星之力下更是脆弱不堪，每次都被生生震碎。 若非他的混沌补天法过于逆天，能不断恢复，即便他武体再强，也承受不住这等神威，早已被轰成肉泥！ 可混沌补天法也存在极限，若再这样下去，莫缺的结局也难逃一死！ “你能身与道合，我一样可以！”莫缺怒喝，调转方向，飞向星空更深处。 那个地方，有一颗巨大的火球，在熊熊燃烧，那是真正的太阳！ 在星空之中，太阳就如一方君主，朝阳升空，诸星暗淡！ 要破解宁太虚的星辰之法，太阳之道，是最好的选择！ “你走不了！” 星空中响起宁太虚的声音，道：“我身与道合，此方天地，以我为尊，你连走出这方领域都做不到！” 他说话之间，一颗大星横移，拦住了莫缺去路。 莫缺再换方向，想要避过，然而，星空之中，星辰无数，无论他飞往哪个方向，都必有一颗星辰拦路。 如宁太虚所说，他甚至走不出宁 第899章 混沌宝血 宁太虚的话，令莫缺心头微震。 八百年前，莫玄夺他一身鲜血，将他逼死，随后便离开莫家，去往乱域。 莫缺原以为，莫玄去往乱域，是为寻到另一脉始祖后人，可如今看来，他从一开始便选择了向天上人臣服，成为天上人的犬马之奴。 “天地破碎，六域大乱，莫玄从一开始便背弃了莫家，背弃了百州生灵！” 宁太虚冷声说道：“什么各道始祖，什么仙域苍生，他连自己血脉后人都能无情杀死，你可见他在意过自己以外的事？” 无论是莫玄的残酷，还是宁太虚的无情，都令莫缺无比心寒。 他沉声道：“就因如此，你便选择了和他一样的路，成为天上人的奴仆？将仙域苍生弃于不顾，甚至亲手葬送仙盟？” 百州生灵，以他为尊，敬他如神，可六域乱起，大难当前，他不仅不顾百州生灵，反而转投天上人，亲手葬下仙盟。 昔日百州帝门，各州势力，都已在天上人手中支离破碎，莫家消亡，叶家不存，还有无数势力，都已在世间消失。 宁太虚空有仙域之名，却无仙域之责！ “你可知，我为何仍在仙盟，没有离去？”宁太虚道：“你所谓的帝祖莫玄，本是由我一手培养，踏入帝境，才入天上人之眼！” “我原以为，他超越帝境之后，会与我共镇仙域，然而，他却是最先背弃之人！” 说话之间，宁太虚满声恨意。 他一手培养起了莫玄，可最终，莫玄却毅然离去，不仅不顾仙域苍生，同样也不顾他仙盟的生死！ “舍弃仙盟，是我唯一的选择！”宁太虚语气中，带着一股无力。 身为一域之尊，仙盟之主，他又岂会甘心臣服他人？ 宁太虚有着自己的傲气，然而乱局之下，他别无选择，只有臣服天上人，才是唯一的出路。 “放屁！”莫缺怒喝，并不接受宁太虚的说法，道：“不要说得自己选择臣服，是有多么无奈，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何必还要给自己找借口！” 星空寂静，宁太虚没有回应，不知是否被莫缺说中了心思。 “十万年前，各道始祖面临绝境，不曾退却，战到死绝！” “大乱当前，各域苍生，哪怕最弱小的生灵，也都选择拼死一战，不愿屈服！” “而你，身为一域之尊，这片天地最强大的存在之一，却想用别无选择四字来推脱？” 莫缺无法不怒。 连六域最弱小的生灵，都有不少人浴血奋战。 而宁太虚有如此实力，被仙域百州敬若神明，就因见过天上人的强大，便觉得不可战胜，轻易屈服！ 什么无能为力，什么别无选择，都不过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好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 “或许，一切如你所说……”宁太虚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反驳莫缺，道：“但我既已选择了这一条路，便已经无可回头！” 他语气坚决：“一切都已经不重要，只要能将你交给天上人，我便可跃出此局，去往更加广阔的天地！” 莫缺听明白了，道：“这才是你留在仙盟的目的？” 横刀谷主，带领刀域弟子离去，宁太虚却仍在仙盟，莫缺一直不明白他为何没有离去。 现在看来，这是天上人提出的条件，要他将莫缺交给天上人！ “你生于仙域，更曾是我仙盟弟子，我为仙域之尊，今日，便亲手将你了结！” 宁太虚说完，不再多语，继续催动大星，镇压莫缺。 轰隆隆！ 诸星齐动，那些大星威能莫测，纵是莫缺武体盖世，这一刻也再度被震得口吐鲜血，血染星空。 “我，竟什么也做不到……”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混沌补天法开始渐渐失效，无法再治愈他身上的伤。 原以为，舍了魔道，弃了剑道，便可使他武道纯粹，可战仙尊。 但如今看来，即便他做到这一步，也仍是无法战胜宁太虚。 “武道和仙道……” 莫缺心中复杂，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舍弃的两道。 武道，是他的根本。 仙道混沌法，则是莫家始祖所留。且他体内祖血，是继承于父亲莫止，若连此道也都舍弃，便等于斩断了他与莫止间的联系。 “父亲……” 模糊的意识中，莫缺隐约看到父亲莫止的脸。 他心有愧疚，当年将父亲莫止视为只会逃避的懦弱之人，但乱域种种表明，他父亲莫止，是个顶天立地之人！ 他离开莫家，也不是为了逃避同族相残，而是想要找到应对之法，避免莫缺日后也要面对和他一样的命运。 “轰隆……” 就在莫缺的意识即将消失，眼前的莫止也愈发模糊之时，他的体内，突然传出一声轰鸣。 紧接着，他一身红色的鲜血之中，突然有一滴金色的血液出现。 混沌宝血！ 这滴黄金血液一出，莫缺体内其他鲜血，也开始迅速由红化金。 片刻之间，莫缺一身红色的鲜血，几乎都化为了金色！ “这是……” 莫缺的意识，也由模糊，重归清醒。 他看到自己体内那一身鲜血，惊骇不已，喃喃道：“始祖之血！” 他曾亲眼见过这些金色血液，当年始祖意念显现，代价便是燃尽了他体内那一滴祖血。 而今，在他垂死之际，他体内的祖血竟再次出现，且将他一身血液全部化为金色。 “轰隆！” 一身鲜血化为黄金之色，这一刻，莫缺感觉一股无穷无尽的力量，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这是混沌之力，也是始祖一脉最为强大的力量！ “我的祖血，怎会在这个时候复苏？”莫缺想不明白。 但这个时候，他无暇多想，因为眼前仍有更加重要的事，他要了却与宁太 第900章 混沌武体 诸星沉浮，以宁太虚的意志为主宰，封天绝地。 而在此刻，当又一颗大星镇来，轰杀莫缺，莫缺体带金光，这一回竟撼动巨星，使之定在原地。 这还是他头一回，可撼星辰！ “这是……混沌之力？” 就连莫缺自己都愣在了原地。 他体内的混沌宝血，竟与他的武体完美结合，使他的武体发挥出了不可想象的威力！ “这不可能！”宁太虚怒吼，难以接受：“这方天地，以我为尊，你纵以身为法，也不可能在我的领域之内与我抗衡！” 称尊一域，无敌数万年！ 在这一刻，宁太虚更是舍弃肉身，只为化去实体，只留虚无的元神，与这片天地相合！ 此刻的他，便是道，便是天地！ “混沌宝血，竟能与武道完美相融！”这一结果，就连莫缺都深感意外。 此前他舍弃诸道，实力大进，便是因为数道同修之下，各道互相影响，使得他每一道的实力，都难以真正达到巅峰。 修为越是强大之时，各道之间的影响，就越是明显。 因此，当他舍魔道，弃剑道，他的武体两度蜕变，实力大增，方能在宁太虚的领域之内，与之一战。 而这一刻，他仍留于体内的混沌之道和武道，竟完美融合，混沌之力加持武体，使得他的武体再度提升！ “混沌，为天地之始，万物之母，海纳百川，包罗万象！”莫缺隐有所悟。 天地阴阳，皆生于混沌之中，因而他的混沌之血，与他的太阳武体，并不存在排斥，反而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轰隆！” 他再撼大星，只感觉混沌之血流于武体之内，使得他武体之中的太阳之力疯狂增长，武体炽热，如一轮真正的骄阳！ “轰轰轰！” 当混沌之力与武体相融，莫缺展现出了可怕的战力。 他或拳或脚，撼动周边大星，虽不能将那些大星击碎，但每次出手，都能将其震退，再不像之前那样全无对抗之力！ “我数万年苦修之道，舍弃肉身，与道相合，竟还不如你这才入尊境之人？” 宁太虚的声音不再平静，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使他的道心都为之动摇。 数万年苦修，受天地诸法洗礼，连肉身都舍弃了，竟还无法压制莫缺！ “轰轰轰轰！” 莫缺不语，疯狂出手，将周边大星接连震退。 这是极其震撼的一幕，一个小小的身影，撼动星辰，所到之处，诸星退避。 莫缺就像一颗太阳，在星空中横冲直撞，万千星辰，皆难近其身。 “纵然你天资惊世，也胜不了我！”宁太虚到底道心坚定，很快便冷静下来，喝道：“我称尊仙域十万里，数万年不败，当年叶孤云胜不了我，你同样胜不了！” 他怒喝间，再动星辰。 纵然莫缺混沌之血觉醒，武体之威大进，但这一战要胜宁太虚，也难上加难。 因为，宁太虚舍弃肉身，元神与天地相合，无迹可寻。 而这片星空，有星辰无数，无论莫缺击退那些星辰多少次，宁太虚都能再次催动。 他立于不败之地！ “当年武尊胜不了你，所以我今日，更要胜你！”莫缺怒喝，闭上双眼，仔细感受周边星辰。 他不相信宁太虚真能凭空消失，完全融于天地。 只要寻到其所在，他相信以现在的实力，定能斩杀！ “轰隆隆！” 诸星震颤不止，莫缺如一轮骄阳，在星空中横冲直撞。 两大尊境，鏖战不休。 星空之中，斗转星移。 仙域地面，山崩地裂。 二人战了不知多久，宁太虚愈发坚定：“我称尊一域，不败天地！” 大战越久，莫缺心中就越是急切。 他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耽搁。 天上人诸般动作不断，他在这里耽搁得越久，那些天人的能做的事就越多，对六域天地就越是不利！ “看来，只能如此了！”莫缺咬牙，轰隆一声，催动了体内神图。 原本，他想用武道之法，来与宁太虚了结一切，给药老、叶孤云、武道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交待。 但如今，大乱当前，他多耽搁一分，天地便多一分威胁。 在这个时候，他已顾不上个人荣辱，即便借助武道所不屑的外物，也必须要尽快诛杀宁太虚！ “嗡！” 神图轻颤，自莫缺眉心之中，照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你这是什么法？”宁太虚的声音明显一惊，莫缺眉心这道光，令他有种心悸之感。 万界神图，图中万物皆虚，却可与真实世间的万法呼应！ 宁太虚与道相合，莫缺只需催动神图，对照诸法，便可看出天地诸法的不同之处！ “唰！” 他眉心光芒照耀，扫过星空，很快便察觉到了这片天地与图中世界的不同之处！ “轰！” 毫不犹豫，莫缺一步前踏，混沌之血沸腾，融于武体，轰向那片区域。 “你……”宁太虚的声音无比震惊，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那片区域，但被莫缺一指点碎，虚空塌陷，空间扭曲。 然而，莫缺并未停手，眉心光芒再转，照向另一处，而后再次出手。 “我身合天地，你杀不了我，除非你能破碎这十万里天地！”宁太虚怒喝道。 他元神无形，并非隐于虚空，而是真正与天地融合为一体，因此即便莫缺轰碎一个区域，他也能迅速转移。 “既然如此，那我就破碎这片天地！”莫缺怒喝间，连续出手。 他眉心光芒所到之处，都会被他以霸道的武体之力，强势击碎。 “轰隆隆！” 一时之间，这片星空有多处空间塌陷，如一个破破烂烂的口袋，被莫缺接连轰碎。 宁太虚很快便明白了莫缺的意图，莫缺这 第901章 神图镇仙尊 “人力，又岂可破碎天地？”宁太虚的声音镇定了许多。 天地之威，浩瀚莫测，即便只是十万里方圆，也远非这片天地中的生灵可以破碎！ 他融于天地，只要莫缺不能将这十万里区域完全打碎，他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快！”莫缺道：“只要赶在空间恢复之前，将这十万里天地完全打碎，你便无处可藏！” 说着，他的动作更快，在虚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轰隆隆！” 莫缺如今的武体，何其强大，仅是飞行之间，都能令空间变得扭曲。 他如今体内的一滴血，其重量都可压跨山岳，一块骨蕴含的威能，更是可以砸沉大地。 武尊之体，强大无双，这等恐怖的肉身集中于他一具小小的肉身，使得他武体全开之下，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能造成可怕破碎！ “轰隆隆！” 十万里内，空间不断塌陷，又不断缓慢修复。 虽然莫缺疯狂出手，速度大涨，将大片大片的空间击碎，但被他打碎的那些空间，还是在缓缓恢复。 “还不够！”莫缺怒吼，知道自己的速度还不够快。 他怒吼一声：“诸星之道，太阳为尊！” 说话间，他击退星辰，奔向远空燃烧的那颗真阳。 “轰隆隆！” 诸星横移，要拦莫缺去路。 但这一刻，莫缺武体霸道，已不可阻拦，他脚步连踏，将所有拦路的星辰全部震开。 “轰！” 随着莫缺向真阳接近，他的太阳武体，愈发炽热。 而后，莫缺引动真阳之力入体，一具武体，在这一刻开始熊熊燃烧。 那是真阳之力，在焚烧他的武体！ “你……要自毁？”宁太虚大惊。 即便他所修之道，是主宰一方星辰，但也从来不敢驾驭太阳之力。 那种力量过于可怕，稍有不慎，便会将一片星空都焚成灰烬。 一阳升空，诸星退避，这绝非只是说说而已！ “轰！” 莫缺引太阳真火焚烧自身，随后，他一边出手，一边催动那些太阳真火，焚烧那些被他打碎的空间。 “不好！”宁太虚终于意识到莫缺要做什么。 他要将太阳真火，填满这十万里方圆，如此一来，此间天地皆被太阳真火焚烧，无论宁太虚与哪一片天地相合，都会被太阳真火逼出！ “轰轰轰！” 莫缺仍在疯狂出手，轰碎虚空，同时身上烧灼的太阳真火，所到之处，焚得空间都坍塌了，也令那些破碎的空间，恢复速度大减。 未过多久，这十万里空间之内，太阳真火密布，多处空间坍塌。 宁太虚眼见再无处可以让他的元神融于其中，心中愤怒不已。 他的至高之法，竟被莫缺逼到了这一步，不得不现身而出。 “我纵落败，也要拉上你一起死！”宁太虚怒吼一声，融于天地中的元神，现身而出。 他化为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其身只有三寸高度，却透着耀眼的光芒，面目狼狈，向着莫缺疾速飞来！ “今日，我便替药老和武尊，以及武域所有惨死之人，了结两域之仇！”莫缺冷喝，身上太阳真火祭出，焚向宁太虚。 然而，唰的一声，霸道至极的太阳真火，竟对宁太虚那小小的元神无效，从宁太虚的元神直接穿过。 “元神乃是无形之物，你的有形之力，伤不了我！”宁太虚狰狞笑道。 他被逼现身，不是因为惧怕太阳真火，而是太阳真火焚尽周边诸物诸道，连虚空都难以承受，使他再无可以融合元神之处。 “莫缺，我仙域因你而亡，我亦因你舍弃肉身，我纵是死，也要拉你一同陪葬！”宁太虚满脸疯狂。 和莫缺战到此处，为了与天地相合，他连肉身都舍弃了，更被莫缺逼得显现元神。 战到这一步，他彻底疯狂，因为即便他活着，也已只剩残魂，没了肉身。 且元神与天地相合之后，想要挣脱天地诸道，几无可能。 因此，当万般无望，他此刻只想不顾一切代价，要除掉莫缺！ “轰轰轰！” 莫缺连续出手，太阳真火，焚尽天穹。 然而，宁太虚的元神为无形之物，所有太阳之力，都从他的元神之中穿过，难起半分作用。 “你天资惊世，但可惜称尊太短，你的元神，又能有多强大？”宁太虚的元神脸上，满是癫狂。 他坚信莫缺称尊不久，论元神之力，万不能与他相比。 只要他的元神侵入，便可轻易抹去莫缺元神，莫缺必死无疑！ “噗！” 无形的元神，速度极快，很快便到了莫缺面前，唰地一声，没入莫缺眉心！ 莫缺一惊，刚想抵抗，却发现耳边传来宁太虚一声惊恐的叫喊。 他立即明白了什么，闭上眼睛，意识进入神图世界！ “莫缺，你……你的元神中，竟藏了一片天地？” 神图世界之中，宁太虚满脸惊骇。 “唰！” 莫缺现身，面带惋惜，道：“曦曦……” 图中世界，女童曦曦没有现身，只是传出声音，道：“我知道你不想用此图之力对付他，但这可是尊境元神，对我有用！” 将宁太虚拉入图中世界，并非莫缺所为，而是曦曦干的。 武道之人，不愿依赖外物，因此莫缺并不想借助此图了结此战，却没想到曦曦自作主张，将宁太虚的元神收入了图中。 “莫缺！” 宁太虚癫狂之下，向莫缺扑来。 事已至此，莫缺虽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意念一动，以图中法则交织成了一座牢笼，将宁太虚的元神，困于其中。 “啊……” 宁太虚疯狂大吼，在牢笼之中，横冲直撞。 他再半点一域之尊的风采，再没有昔日高高在 第902章 仙尊陨落 图中世界，以莫缺意念为尊，宁太虚的元神纵然强大，在这片天地，也无法与莫缺抗衡。 疯狂过后，宁太虚一阵颓然，他很清楚这一战彻底结束了。 昔日仙域，称尊十万里，无敌人世间，最终，却折于一个自仙盟中走出的弟子。 “莫缺，你恨我吗？”冷静下来之后，宁太虚眼中的癫狂不见，平静地看着莫缺。 “你说呢？”莫缺道：“若没有你，我莫家后人，不会世代相残，我父亲不会出走，我不会被莫玄逼死……” “若没有你，药老不会郁郁一生，百州武道不会消失，武尊不会死去，武域的无数生灵，也不会惨死……” 若论宁太虚做过的事，无论哪一件，他都万死难赎。 莫家祖血，虽是天上人送来，但莫家多年相残的命运，却是宁太虚一手操控，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悲剧。 不是他，莫缺和莫殇不会同族相残，莫缺不会被毁丹田，废去修为。 他母亲叶青瑶，也不用带着他逃离莫家，受莫家追杀多年，他也不用在叶家受那三年屈辱！ “你恨我，是应该的！”宁太虚并不反驳。 莫缺没有多说。 他并非圣人，宁太虚所行诸事，都罪该万死。 即便他道心大变，接受过往一切，认清是过去的一切，组成了今日的自己。 但他自己即便不恨，也不能替其他人原谅宁太虚。 “我舍弃肉身，融于天地，已无可逆转，再难恢复！”宁太虚道：“我宁太虚身为一域之尊，做过的一切，不会否认，诸般因果加身，我亦一并接下！” 纵然此战落败，宁太虚到底是一域之尊，并未推脱自己所做之事，也没有推卸责任。 “莫缺，你今日即便胜了我，但也胜不了那些天人上，救不了这片天地！” 宁太虚面带怨恨，道：“你和我其实都一样，都是可悲的笼中鸟，局中棋！” 莫缺皱眉，事到如今，宁太虚竟还执迷不悟！ “你可知，我为何要亲手埋葬仙盟，杀尽仙盟弟子？”宁太虚的神情，突然又变得有些狰狞，道：“这其实，亦是天上人局中的一环！” 莫缺心头一震。 原以为宁太虚留下，只为替天上人劝他臣服，如今看来，劝他只是其次，宁太虚真正的目的，是要葬尽仙盟弟子！ “你都知道什么？”莫缺心头难安。 天上人布了十万年的局，最后到底有何意图？葬尽仙盟弟子这一步，又意味着什么？ “我并不知他们所图！”宁太虚笑道：“但我却知道，以天上人之能，这片天地，没有谁能够保得住，即便你如此强大，一样不行！” 说完，他放声大笑，笑声久久不止。 片刻，他才止住笑声，道：“莫缺，我纵死，也不过是先你一步，待到天上人之局一成，你同样难逃一死！” 他满脸怨色，道：“我会在幽冥路上，等你同行！” 话落，宁太虚的元神愈发暗淡。 显然，身为一域之尊，此战败给莫缺，且融于天地，再难挣脱，宁太虚这种人物，不愿如此苟活，选择自散元神！ “轰隆……” 宁太虚元神慢慢消散之时，他的元神之中，有大量紫气涌出，飘往天外，甚至就连图中世界都无法留下，飞到了现实世界。 “道运？”莫缺很清楚，这是宁太虚身上庞大的道运！ “我这些道运，都将传给我的弟子！”宁太虚道：“我已为他铺好了路，加上这些道运，他不用多久，便可踏入尊境！” 宁尘！ 莫缺眉头紧锁，道：“你从一开始，便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不知宁太虚用了什么方法，竟能让这些道运在他死后，全部归于宁尘一人之身！ 他既然准备到这一步，说明此战开始之前，他便预见了自己的结果。 “我今日虽死，但他得我道运，他日，定会亲手斩你，将你送到黄泉路上，与我同行……”宁太虚的笑容，显得格外吓人。 莫缺脸色难看，看着不断飘散的紫气，沉声道：“我今日可以胜你，他日，一样能够斩他！” 宁太虚的元神已经近乎透明，他最后开口，道：“你的路，有太多劫难，不可能走通！” 如诅咒一般，他带着诡异的笑看着莫缺，道：“莫玄容不下你，天上人也不会留你，即便我弟子杀不了你，你也胜不了莫玄，胜不了那些天上人……” “你的下场，会比我凄惨千倍万倍……” 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宁太虚的元神彻底消失，在这片图中天地散去不见。 “千难万险，又能如何？”莫缺对着宁太虚元神消失之处自语，道：“我自冲破一切，苍生祸乱，我便镇压苍生，天地不公，那便破碎天地！” 他虽弃剑道，但道心不改，虽预感到前路劫难重重，却无半分惧意！ “可恶，他居然散了元神！”曦曦出现，小脸上满是不甘。 她之前说宁太虚元神有用，才会将之拉入图中世界，可宁太虚选择散去元神，她也无法阻止。 “唰！” 莫缺心头不安，立即退出图中世间，意念重归体内。 “轰隆隆！” 他从星空深处，重回大地。 只见地面之上，即便大战已经停止，但周边大山仍在倒塌，地面河流迅速干涸，天地万物万法，似都在走向衰败。 “这是……尊境陨落造成的景象？”莫缺隐隐明白了什么。 帝境陨落时，一身道运归还天地，会使天地出现异象，草木疯长，河水高涨，山岳拔高。 而如今，尊境陨落，仙域百州十万里方圆，万法凋零。 草木枯萎、河水干涸、山岳倒塌，十万里内的一切，都如迎来了末世。 “唰！” 一战结束，莫缺重开体内天地，将体 第903章 万法凋零 一域之尊，一人独战十万里道运，称尊一域。 这一刻，当宁太虚元神散尽，这片天地苍生，都察觉到天地如同出现了一丝异样。 “魔主死了，武尊也已不在，今日，宁太虚也就此离世……”独孤剑神望着天际，久久出神。 昔日六域之尊，如今，已只余三人。 “各域之主，皆称无敌，从此世间又少一个能与我比肩之人……”横刀谷主亦是心有感慨。 六域之尊至高无上，能与他们平起平坐的，也就只有另外五人。 可当年六域之尊，如今已有三人，相继离世。 “你看到了吗？”妖域，幽主双眼湿润，喃喃道：“他没有令你失望，你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一万年前，幽主曾经拼死，欲救魔域。 可惜，她未能成功，只能看着魔主惨死。 一万年后，她出现在仙域百州，传莫缺武道之法，加以指点，一路对莫缺都异常看重。 这种种原因，便是因为幽主知道，莫缺是魔主的选择。 而今日，莫缺用行动证明，魔主当年的选择没有错。 仙域百州，满目破败，万物凋零。 莫缺全无大胜的喜悦，看着满是破败的百州大地，久久说不出话。 当年，他百州争鼎，踏过各州之时，各州帝门仍在，一路繁华。 如今，昔日帝门都已不见，甚至各州各地，已几乎见不到活着的生灵。 “众生，皆为棋子……” 他忽然感觉，天地众生，都如宁太虚所言，都是局中棋。 大乱一起，六域生灵，连生死都不能自己左右，只能任天上人摆布。 “唰！” 一道白色的身影飞来，停在莫缺身边。 一路见到百州景象，叶沉雪的神情同样复杂，昔日繁华鼎盛的仙盟，恍如昨日，却在短时间内，如同末世。 “可曾找到叶家之人？”莫缺问道。 叶沉雪沉默片刻，随后摇头。 六域乱起，整片天地没有一处是安全的，叶家如世间各大帝门一般，已从天地间消失不见。 莫缺叹息。 仅是十万年前残存的天上人复苏，便令这片天地受此大难。 可以想象，十万年前那一战，是何其惨烈。 “你今后，有何打算？”叶沉雪问道。 莫缺看着万法凋零的百州，道：“平天地之乱，诛尽天上人！” 叶沉雪深有感触。 尤其是在见过百州惨境，各州破败，她深深能够理解莫缺此刻的决意。 “唰唰唰！” 远处天际，一众武道后人踏空而行，在百州寻找活着的生灵。 赤凰飞空，龙潜和楚微雨等人亦在其中。 叶沉雪看着这一切，再看莫缺，道：“你如今，已是武道之尊，身后追随之人，强者无数，不乏帝境……” 遥想当年，莫缺在叶家三年，与她亲密无间，且她掌控圣体，拥有盖世天资。 那时的莫缺，还被所有人视为废人，就连她，也只是因为前程，放弃莫缺。 而如今，莫缺武道称尊，身后一众武道后人，加上多名帝境，回想昔日一切，叶沉雪只觉得这一切犹如一场梦境。 “往者已矣。”莫缺摇头，没有过多缅怀过去。 因为前方，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他没有太多时间，回头观望。 “武尊！” 沐寒舟突然飞来，跪倒在莫缺身前。 莫缺皱眉，道：“你伤仍在，怎么不好好休养？” 先前他受莫缺责罚，身受重伤，可在一战之后，他却没有休养，而是与其他武道弟子一同飞到百州各地，寻找活着的人。 “大乱未平，弟子无法安心躺着！” 经过先前之事，沐寒舟对莫缺更加恭敬，道：“武尊，我发现了一些异样之处！” “是什么？”莫缺知道，沐寒舟心中有愧，因此带着重伤之身，寻找百州遗漏之人时，也比所有人更加卖力。 沐寒舟道：“武尊，弟子寻遍百州，发现还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但奇怪的是，就连死去之人，都没有几个！” “你是说……”莫缺心头一震，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沐寒舟点头，脸色难看，道：“无论是仙盟，还是百州各地，那些死去的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而且就连地上的血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股不好的感觉，直冲莫缺头顶。 他迅速动起，一步横移，来到仙盟之内。 仙盟地上，几乎已无完好的建筑，地面多处开裂，不少地方下沉。 莫缺意念一扫，果然如沐寒舟所说，盟中不仅没有活人，便是连死人都找不到一个！ 可先前那场大战，仙盟弟子死伤无数，最后宁太虚更是亲自出手，斩杀了无数仙盟弟子！ 但现在，那么多尸体，却全都消失不见，甚至地上就连血迹都没有留下！ “你想到了什么？”叶沉雪追来，也察觉到了事情的诡异。 “宁太虚，为何要选择葬尽仙盟弟子？他这样做，对他有何好处？”莫缺沉声说道。 这是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叶沉雪脸色一变，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天上人故意为之？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莫缺摇头，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但他却突然意识到，天上人引发大乱，大肆屠杀六域生灵，似乎并不仅仅是为了抢夺道运那么简单。 若只是夺取道运，那些死去的生灵，尸体不会消失！ “你们继续寻找，我去各州走一趟！”莫缺交代下去，而后独自离开。 他没有带上任何人，因为如此才能最快去到各域。 “唰！” 不久，莫缺来到刀域上空。 这一域，早已人去楼空，横刀谷主带着一众刀修离开，在离开前，还屠尽了这一域苍生，留下遍地伏尸！ 莫缺 第904章 日月圣尊 找到了幽主和剑神，莫缺想询问二人有何头绪。 虽然同是尊境，但这两人存世久远，阅历与见识都远在他之上。 然而，独孤剑神和幽主同样毫无头绪。 他们此前时刻关注着莫缺和宁太虚间的一战，并未注意。 “我和宁太虚一战，有近三个月的时间？”莫缺这才知道，那一战过去了那么久。 他在星空之外，没有日升月落，根本不知日夜，没想到一战用了近三个月时间。 显然，各域尸体，便是在这一战之中消失，而这一切，必定与天上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或许，有个人能有头绪。”幽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给莫缺指出了一个方向。 莫缺当即离去，独自一人离开，来到六域中心。 这里，是太初战场所在，又称混乱之地。 “你来了？” 莫缺一到此处，虚夜城主便现身而出，将莫缺请入虚夜城。 “想不到，你竟真平了六域之乱！”虚夜城主再见莫缺，面带感慨。 当年他初见莫缺之时，莫缺还不过王境修为，如今再见，他已然称尊，且一人平了六域大乱。 “武道有后，若叶孤云泉下有知，足可含笑九泉！”虚夜城主赞叹。 十万年前，武祖只身一人，平定天地大乱，镇压所有天上人，将他们打入太初战场。 十万年后，莫缺武道称尊，亦做到了和武祖当年一样的事。 虽然那些天上人被镇压多年，巅峰不在，但这等风采，已不在武祖当年之下。 “我尚有许多不足，远远不能与那些前辈相提并论！”莫缺摇头。 他这话发自真心，因为虽平了六域之乱，但还是让六域死去了无数生灵，已堆成山，血流成海！ “纵是当年武祖，也未能护住所有生灵，且他虽一人镇压所有天上人，但也离不开各道之祖的牺牲！”虚夜城主说道。 当年各道之祖先后战死，虽未能斩杀那些神君，但也造成了重创。 他们的牺牲并未白费，也是因为他们的牺牲，才令武祖能够只身一人，镇压所有外敌。 “前辈……你，到底是什么人？”莫缺对虚夜城主的身份愈发疑惑，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很明显并不是乱域中的一个普通帝境。 “十万年来，我镇守混乱之地，便是为了守住太初战场中那些天上人！” 虚夜城主叹道：“但可惜，我已不复当年之境，即便亲自镇守，还是让那些天上人重见天日！” 莫缺心头骇然。 虚夜城主，竟是十万年前之人，毫无疑问，他参与过十万年前，那场灭世之战。 只是，不知是因为当年大战受创，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修为大降，只剩帝境实力，十万年来，镇守着太初战场。 “太初战场，是十万年前所开辟？”莫缺问出心中疑惑。 虚夜城主点头，道出了当年往事。 十万年前，六大神君，带着无数天外生灵，入侵这片天地。 尊境之战，尚且可令众生遭难，毁天灭地，巅峰时期的六大神君，以及各道之祖间的战斗，足可灭世！ 为护天地苍生，各道之祖等人联手，在天地间开辟出一个空间，以那里为战场，这便是所谓的太初战场。 “那一战后，你莫家始祖，以自身骨血，封天绝地，断了天上人来路，各道之祖，先后战死，武祖身受重创，变成童子之身，我亦境界跌落，只剩下帝境修为……” 虚夜城主说得淡然，似乎境界跌落，当年的苦战，在他看来，都不算什么。 “敢问前辈，是何道之祖？”莫缺问道。 他并不是想知道虚夜城主修的是哪一道，而是想知道是哪一道之祖，为这片天地付出了这么多。 “魔祖战死，剑祖亦去，你莫家始祖和武祖，也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至于我……”虚夜城主摇摇头，“不过是一个苟活于世的废人罢了！” 莫缺心有感触。 他能理解虚夜城主的心境。 就像当年药老，武殿之人为了让他活下来，战到死绝，他虽独活于世，但却比死去的人还要痛苦。 “我亲自镇守此地，原本，太初战场中那些天人若有异动，我本该第一时间察觉！” 虚夜城主带着自责，道：“但我没有想到，那个老家伙，竟还活在人世！” 照虚夜城主所说，放出太初战场中那些天上人一事，非落星宫星官所为，而是一名，曾参与十万年前灭世之战的古老存在。 “是他！” 当虚夜城主，以元气幻化出那古老存在，莫缺顿时心中大震。 “阎真！” 莫缺不可能忘记眼前之人。 当初，他和谷幽岚进入古武禁地时，曾在其中遇到一名神秘的老人，听其说过部分十万年前的事。 “此人，被天上人称为日月圣尊！”虚夜城主道：“十万年前，六大神君，及一众天外大军，便是以其为尊！” “日月圣尊？”莫缺的脸色阴沉不已。 没想到当初在古武禁地所见，竟是入侵天地的天上人，且是天上人中的至高存在。 “日月圣尊，修阴阳之道，身为日，神为月，其法如九天日月，永世不朽，与世长存，因而他肉身近乎不灭，元神近乎不朽！”虚夜城主又继续说道。 肉身不灭，元神不朽，可想而知这有多么可怕！ “那些被镇压于太初中的天上人，包括那些神君，都只有元神未朽，肉身早已不存！”虚夜城主道：“而日月圣尊，肉身与元神都仍在人世，是十分可怕的存在！” 莫缺也早已发现，那些复苏的天上人，大多只剩元神，只不过因为他们那古怪的天上法，可使元神融于其中，呼应天地诸法，以此为根基。 可那日月圣尊，却肉身与元神不朽，可存世间十万年！ 第905章 血祭苍生，逆乱生死 没有隐瞒，莫缺将自己此前在古武禁地所见的那颗骷髅和阎真一事，如实告知虚夜城主，得到的答案，与他猜想无二。 “这颗头骨，便是其肉身，纵被镇压十万年，他竟仍未死去！”虚夜城主听后，亦是心中凛然。 这令莫缺头皮发麻。 他彻底明白了，当年在古武禁地所见的老者阎真，和那颗可怕的头骨，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是所有天上人之首，其名日月圣尊，肉身为日，神魂为月！ “你无需自责！”看到莫缺脸色沉重，虚夜城主道：“他肉身不灭，元神不朽，我们能镇压他十万年，已为不易，他能脱困，非你之过。” 话虽如此，但莫缺还是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总觉得日月圣尊重现人世，与他有莫大关联。 太初中的天上人脱困，最大的原因，便是因为日月圣尊复苏。 若只是落星宫那些星官出动，有虚夜城主坐镇于此，他们无法闯入太初战场，放出天上人。 但日月神君到来，虚夜城主境界跌落，不复当年之威，因此才被天上人强行打开太初战场。 莫缺心中也明白，这怪不得虚夜城主。 身为天上人之首，日月神君的威能，恐怕远在六大神君之上。 六大神君当年便可与各道之祖一战，日月圣尊的威能，更不必说。 “照此说来，各域苍生尸体消失，也与日月圣尊有关？”莫缺不禁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他此番来寻虚夜城主，最大的目的，便是弄清天上人意图，以及各域生灵尸体消失一事。 “该死！”虚夜城主听完，神色巨变，惊道：“我竟忘了此法！” “什么法？”见虚夜城主如此惊骇，莫缺心中顿时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血祭苍生！”虚夜城主脸色发白，声音发颤，道：“我原以为，他们屠杀六域生灵，只为夺取天地道运，恢复实力，但如今看来，他们的目的，不止于此，还要用苍生血祭天地！” “何为血祭苍生？”莫缺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天上人闹出那么多动静，竟每一步都有所图谋。 “血祭苍生，逆乱生死！”虚夜城主的脸色苍白如纸，道：“他们想要逆乱生死法则，逆死为生！” 通过虚夜城主之口，莫缺终于知道何为血祭之法。 天地万法，皆存在一个平衡，生与死，阴与阳。 而生死之道，最为玄妙，向来无人可参，也无人可逆，纵是修到一域尊境，也难以跳出生死，不可逆转。 然而，生死之间，也有一个奇妙的平衡，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便可撼动生死法则，逆乱生死！ “他们残杀各域生灵，便是要用六域苍生之血，血祭天地，影响生死法则？”莫缺听完之后，直冒冷汗。 这是何等残酷的事情，葬下无尽苍生，只为撼动生死法则，得到一个逆转生死的机会。 “日月圣尊，日为阳，月为阳，其修阴阳之道，亦通生死！”虚夜城主道：“血祭苍生，是为了让日月圣尊之法，能够逆转阴阳，化死为生，重回十万年前巅峰之境！” 若这一切成真，对于这片天地来说，将会是一个毁灭性的灾难。 这些天上人的布局，环环相扣，防不胜防。 一开始，他们激活六根通天石柱，逼得武祖现身，亲自镇守最后一根石柱，令天上人无法成功。 随后，他们又趁武祖无法抽身，放出困于太初战场中的天上人，使得六域大乱，无尽生灵惨死。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目的是趁此祸乱天地，夺取六域道运，让六大君神和那些天上人恢复实力，再次对这片天地出手之时，他们真正的目的，却是用无尽生灵的鲜血，撼动生死法则，使日月圣尊，能够逆死为生，重回巅峰！ “所有神君和复苏的天上人，从一开始，就是弃子！”虚夜城主双唇发颤，“他们唯一的目的，就只是要用无尽苍生之死，来让日月圣尊，重现当年之威！” 被镇压了十万年，纵然日月圣尊如何强大，也已如同半死之人，元神之力损耗严重，肉身也已只剩一颗头骨。 为此，他仅是不死，还远远不够。 想要再次实现天上人十万年前的意图，毁灭这片天地，葬尽所有生灵，他需要恢复实力！ 葬无数生灵，血祭天地，打破生死平衡，他便可从混乱的生死法则之中，夺得无尽生机，使损耗的元神恢复，将死的肉身再生白骨。 谁能想到，六大神君这等存在，加上无数天上人，都能被他轻易舍弃。 日月圣尊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通过恢复六大神君和那些天上人的实力，来毁灭天地，而是想要通过自己重回巅峰，亲自完成这一切！ 这种做法极为残酷，葬尽苍生，甚至弃尽所有天上人，只为让日月圣尊一个人，再回当年之境！ “想要恢复六大神君实力，需要极为庞大的生机，纵是葬尽六域苍生，也未必足够！” 虚夜城主道：“所以日月圣尊，选择果断舍弃那些神君与天上人，将逆乱生死得来的生机，全部用于自己一人之上！” 毫无疑问，若是这一切成功实施，到时日月圣尊一人，便可灭尽这片天地，葬尽所有生灵！ 十万年前，天外之人入侵，目的便是要毁灭这片天地，除去天地间所有生灵。 那时，天地间还有莫家始祖莫绝、武祖宇无极，还有各道之祖这些盖世存在，共抗外敌。 可如今，这片天地早已没有那等强者，各道之祖已经战死，武祖也没了当年巅峰之境。 这个时候，若日月圣尊恢复实力，凭他一人之力，便可胜过这片天地亿万生灵！ “前辈，我该如何阻止这一切？”莫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若让日月圣尊成功 第906章 死别 与虚夜城主一番商议之后，莫缺打算先回乱域。 如今六域之乱已平，他要赶回去，替武祖解围，而后直接杀入落星宫。 在莫缺离去之前，虚夜城主带莫缺见了一个人。 “东方师姐？”莫缺喜出望外，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东方出月。 “我……令师姐失望了！”他舍了剑道，如今再见东方出月，不免有几分愧疚。 一身布衣的东方出月轻轻摇头，道：“剑道，本就该由我来背负，师弟你肩上背负的东西，已经足够沉重了。” 一句话说得莫缺愣住，哑口无言。 昔日孤身一人，背负整个武道，而现如今，他更是背负了整片天地苍生的命运。 他肩上的担子有多沉重，从无人知，但东方出月似乎总是最能懂他的那个人。 “有人想见你……”东方出月带着莫缺离去，又在虚夜城中，见了另一些人。 “姑姑？”莫缺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顿时如遭雷击。 莫家之人，竟有部分来到了虚夜城中，并未就此断绝。 而其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如一把刀，刺进了他的心头。 “缺儿？真是缺儿？”白发老妪双眼湿润，走上前来，伸出一只有如枯枝的手掌，轻抚莫缺的脸，一张满是褶皱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姑姑，你怎么……”莫缺心如刀割。 当年他体废之后，莫家上下，只有姑姑莫念一人还将她视为亲人。 可如今，八百年过去，仅有王境修为的莫念，终是未能再进一步，踏入帝境，如今已苍老不堪。 “太好了，缺儿，你还活着……”莫念泪流不止。 她一直以为，莫缺早已不在人世。 “姑姑，你怎么来了虚夜城？”莫缺忍住心中酸楚，向莫念问道。 “是东方姑娘带我来的……” 通过莫念之口，莫缺才知，此前六域大乱，仙盟闭门，不顾苍生，是赶回百州的东方出月，从莫家中救下了一部分人，并将他们送到混乱之地，莫家这才有部分人得以存活。 “原来是这样……”莫缺也是至此才知，为何先前在百州时没有寻到东方出月。 这位东方师姐，总是在照顾着他，即便他已经称尊，也仍没少受她的情。 “姑姑老了，大限将至，能在死前见你一面，已无遗憾！”莫念脸上的泪水转为笑容。 莫缺如今意念，何其强大，早已察觉到她体内生机已几乎耗尽，油尽灯枯。 “姑姑，我不会让你死的！”莫缺握着莫念的手，暗中往她体内注入混沌元气，想用混沌补天之法，为她补上一些生机，续上一段寿命。 然而，混沌补天法，竟毫无作用。 “她已油尽灯枯，你救不了她！”曦曦的声音传出。 莫缺顿时心如刀割，除父母之外，莫念是他在这世间，唯一认可的亲人，但如今，眼看莫念即将老死，他却无能为力。 “大道无情，刀域之主，剑域之尊，为何能做到如此残酷无情？便是因为他们已经活了太久，数万年间，他们身边的至亲故友，都已离他们而去，使他们的道心，早已冰冷如铁！” “你走上这条路，今后还会经历无数次这样的事，身边的旧友，亲人，都会一一离你而去，留你一人，独活世间！” 听着曦曦的话，莫缺真切感受到了何谓大道残酷！ 如那些各域之尊，同样的事情，在他们漫长的生命中，不知已发生过多少次，他们如何能不残酷，如何能不无情？ 莫缺不过修炼八百年，身边便已有不少故人离他而去。 沐云裳、风潇潇、还有现在的莫念。 他抬头看去，莫念身后的一群莫家后人，全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有好奇，有茫然，赫然在莫家之中，除莫念之外，已经没有认识他的人。 “匆匆八百年，原来竟已有那么多改变……”莫缺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 他沉睡了太久，醒来之后，又去了乱域，没有察觉到太大变化，这一刻他才深刻的感受到已经过去了八百年之久！ “若修炼修到最后，只剩我一人独活，这一切，又有何意义？”莫缺心有不甘，再次用混沌补天法，想为莫念续上生机。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补天之法，可补万物之缺，但却无法逆转生死。 如今的莫念，已是寿元将尽，肉身与元神都走到了尽头，就像一棵树若只是树干受损，尚可挽救，但其根若断，便再也不可能补救。 莫缺心中无力，默默陪在莫念身边。 莫念和他说着他小时候的旧事，又问及莫缺是否有父母的消息。 莫缺无言以对，沉默半晌，道：“他们都很好。” 叶青瑶陷入沉睡，父亲莫止，当年孤身战落星宫后，生死不明，凶多吉少，但这些莫缺又如何相告？ 他不希望莫念带着遗憾而去。 “那就好，那就好……”莫念苍老的脸上一下就露出了笑容。 她寿元将尽，莫缺纵是心系天上人，也想尽可能在这最后的亲人身边，多陪伴一些，于是在虚夜城留了数日。 这几天里，或许是因为心中没了遗憾，莫念容光焕发，气色都好了不少。 然而到了第三天，她无声无息，在自己的床上睡下之后，便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莫缺去看她时，她像睡着了一般，嘴角还带着一丝安详的笑意。 “姑姑……” 莫缺沉默不言，亲手将莫念安葬。 他站在莫念坟前，一动不动，久久不语。 一想到此后的修炼路上，东方出月、赤凰、叶青瑶等人，都将陆续离他而去，他心有茫然，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 “莫缺，该上路了！” 莫缺不知站了多久，回过神时，孤独剑神和幽主，已经来到虚夜城中 第907章 杀回乱域，又见莫玄 莫缺、独孤剑神、幽主，三大尊境为首。 东方出月、独孤无双、曲落仙、赤凰、龙潜、叶沉雪、燕惊鸿、沐寒舟、江月影等一众帝境，紧随其后。 此外还有齐凤鸣、楚微雨、一众武道后人、妖域无数妖修、剑域万千弟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自混乱之地动身，杀向乱域。 “阿呆哥，你一定回来……” 地面上，无数生灵跪拜，其中少女姜璃满眼泪水，目送着莫缺远去。 莫缺将体内天地所有生灵都放了出来。 此去，六域成空，几乎有修为在身的人，都离开了。 谁也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归来。 或许他们都将战死乱域，到时，这些留下的凡人，便是六域最后种子。 “师父，他们是在拜莫大哥吗？”独孤无一回望身后，地面上跪拜的无数凡人，对独孤剑神问道。 独孤剑神点头。 这些凡人，皆是莫缺所救，也几乎是六域仅存还活着的凡人。此时无数凡人跪在地上，个个都显得恭敬虔诚，如同拜神。 “我们……会死吗？”独孤无一稍有犹豫，还是忍不住问道。 “死又何妨？”独孤剑神看了一眼前方的莫缺，道：“十万年前，各道之祖可以战死，我们为何不能死？” “可是六域，从此就只剩下这些凡人了……”独孤无一说道。 “那又如何？”独孤剑神道：“无一你记住，正因有十万年前，无数先人的死战，才有如今这片天地，才有你我！” “这一战，你我纵死，日后，也一定会再有和我们一样的人出现，走上和我们一样的路！” “但若今日，我们避而不战，这片天地都将灭亡，就再也没有以后，也不可能再出现你我这样的人！” 独孤无一若有所思，看着最前方的莫缺，还有跟在身后，一个个目光坚定，毫无惧意的武道众人，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出六域，跨海洋，一行人最终赶到乱域。 三大尊境，十几名帝境，还有所有活下来的六域生灵，黑压压一片，出现在乱域上空。 “天啊，发生了什么？” 乱域诸岛，无论是帝境还是半尊之人，这一刻都心中惶恐。 不少人抬头，看到天边黑压压一片，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恐惧。 “是他！” 某座岛上，一名帝境男子，看到虚空中为首之人，神情大变，喃喃道：“怎么会是他？这才过去多少时日，他竟已称尊归来！” 莫缺如今意念，何其敏锐，一下便感受到一道异样的目光。 他在虚空之中，抬眼一扫，顿时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帝境男子脸色大变，迅速收回目光，便要转身，隐匿身形。 然而，虚空之中，莫缺一步横移，便已出现在他面前，道：“灵武大帝，你这是何事如此惊慌？” 灵武大帝，当年莫缺初到乱域时，曾给莫缺指路，告诉莫缺一些关于他父亲的事，让莫缺去追寻他父亲的隐秘。 “多日不见，莫兄修为一日千里，可喜可贺！”灵武大帝额头冒汗，强装镇定。 莫缺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突然说道：“莫玄何在？” 灵武大帝身形大震，如遭雷击，却仍强撑笑脸，道：“莫兄说的是谁？我并不认识？” 莫缺目光冷然，道：“我如今意念，可轻易感知到许多以往感知不到的东西！” 他一伸手，灵武大帝身上，立即有一枚玉符自行飞出。 “此符之上，有我最熟悉的气息，我忘了谁的气息，也不会忘了莫玄！”莫缺的目光愈发冰冷。 将他逼死，夺他一身鲜血，又害他母亲陷入沉睡，他父亲莫止，本欲推翻天上人之局，也因莫玄出手，最终失败！ “这……这是……”灵武大帝面色惨白，全无半点帝境之威，惊恐不已。 “你当年给我指路，告知我父亲的线索，是受莫玄指使？”莫缺此刻，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莫玄故意让人向他透露莫止之事，让他去寻找莫止，探其过往？ 但他想不明白，莫玄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血祖，救我！”突然间，灵武大帝满脸惊恐，向着远处天际，发出呼喊。 他身为帝境，这一场呼喊声传万里。 加上莫缺一行浩浩荡荡而来，踏入乱域，这一刻，乱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 “砰！” 莫缺伸指轻弹，灵武大帝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化为血雾，被莫缺一指震散。 “轰！” 与此同时，落星宫方向，两道耀眼的光芒，投向莫缺所在。 莫缺第一时间便知道，那是莫玄的两道目光！ 二人隔空对视，莫缺眼中杀意冲天，莫玄的两道目光，也冰冷如霜。 “嗡！” 突然间，莫缺手中的玉符轻颤。 这是一枚传讯玉符，在这一刻，收到了一条传讯。 “莫缺，我最好的后人，你终于回来了！” 讯中寥寥几字，却是莫玄所传。 以莫玄和莫缺如今境界，早可相隔万里，直接对话，但此刻莫玄却通过玉符传讯。 “你还未死，我自当归来，亲手斩你！”莫缺通过玉符，传回讯息。 “呵呵……”未到片刻，莫玄回讯：“你父亲当年斩不了我，你同样斩了不了我！” 提及莫止，莫缺更为愤怒，几欲捏碎手中的玉符。 若非莫玄，或许当年莫止已只身将落星宫推翻！ “你父亲的尸骨，便葬在落星宫内！” “我当年亲手杀他，又将他亲手安葬，也不枉他唤我一声帝祖。你身为人子，理当来取他尸骨，带回去好生安葬！” 莫玄再度传讯。 莫缺顿时感觉脑中轰的一声，强烈的杀意，直欲崩碎天穹。 此前虽然早有猜测，但当听到父亲莫 第908章 十万年终局 “轰隆！” 称尊归来，莫缺如今一道实质的目光，可毁万里方圆，但此刻，他的目光投向莫玄所在，然而当那光芒照到落星宫时，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挡下。 “轰！” 诸岛震颤，海水冲天，然而前方莫玄，安然无恙！ “天啊，有人在对落星宫出手！” 今日发生之事，深深震撼到了乱域中的每一个人。 “我说过，你父亲杀不了我，你同样杀不了我！”玉符轻颤，莫玄再度传来讯息。 “阵法？”莫缺脸色阴沉。 他终于知道莫玄为何要以玉符传讯。落星宫周边，有强大阵法守护，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就算莫玄在阵中开口，声音也传不出来。 “这是什么阵法，居然如此强大？”幽主凛然，以莫缺现在的实力，竟都无法撼此大阵。 “此为通天大阵！”一旁，虚夜城主开口，沉声道：“此阵，与乱域六大通天石柱相连，也是乱域诸岛下方大阵的中心。” 落星宫十万年底蕴，岂是寻常？ 乱域诸岛之下，布有强大法阵，这些年来落星宫便是凭此阵法，夺取六域道运，引发六域内乱。 而落星宫所在之地，是此阵核心，可想而知有多么强大。 “夺我六域数万年道运，如今却用这些道运，来对付我六域之人！”虚夜城主的脸色无比难看。 莫缺的心头也迅速下沉。 通天大阵，想要维持这等大阵运转，需要有强大的力量支撑。 而毫无疑问，如今支撑此阵的，便是落星宫这么多年，从六域夺取而来的道运。 “轰！” 莫缺一语不发，一步横移，来到落星宫之前，再度破阵。 他武体燃烧，真阳之火遍及周身，一拳一指，可碎星辰，轰在护住落星宫的光罩之上。 “轰隆隆！” 诸岛动荡，海水冲天。 任莫缺的武体有多么强大，实力有多么惊人，接连撼动之下，竟也无法破去这通天大阵。 “你的实力，不仅超越了你父亲，甚至已不弱于各域之尊，身为你的先祖，我心甚慰！”莫玄现身而出，坐于落星宫内，与莫缺隔空相望，玉符传讯。 莫缺恨不得直接杀入落星宫中，手刃莫玄，将昔日诸般种种尽数了结。 然而通天大阵拦路，即便莫玄就近在眼前，这一刻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近！ “此阵不可破！”虚夜城主上前，拦住莫缺，道：“当下，还是先去与武祖会合！” 莫缺不甘，眼见莫玄就在眼前，眼看落星宫便只有一步之遥，却要他就此退走？ “天上人何等狂傲，今日竟甘心闭宫不出，必有缘由！”虚夜城主喝道：“你要为了一时愤怒，让已经死去的人白白牺牲，让十万年的积累和努力付之东流吗？” 这句话令莫缺心头的怒火，顿时熄灭了大半。 他虽然称尊，但说到底太过年轻，道心与阅历都远远不如这些存世久远的前辈，此时方才惊醒。 “你要放弃？”莫玄见莫缺停手，再度传讯，道：“昔日的你，无畏无惧，不敬天，不畏地，且从不轻易屈服！” “如今，你父亲的尸骨便葬于落星宫内，你却要就此轻言放弃？” 莫缺捏着玉符，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片刻之后，他冷静下来，没有回应莫玄，只是默默退走。 曾经，他的确无畏无惧，但因为那时的他，是孤身一人，他可以败，也可以死，但从不愿退！ 可如今，他不再孤身一人，他身后有各域之主，有一众武道后人，更有着天地苍生。 十万年前，各道之祖为护天地，先后战死。 八百年前，武道之尊叶孤云为续武道，散尽一身血。 这些人为了苍生，为了后人，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不顾，莫缺若因自己一时的喜怒，什么也不顾，又如何对得起这些人？ “你变了……”见莫缺默默退走，莫玄传讯道：“如今的你，太过软弱，连你这武道之尊都如此软弱，难怪武道，会走向灭亡！” 砰的一声，莫缺捏碎了手中那枚传讯玉符。 他冷冷回头，与莫玄隔空相望。 二人间的阵法隔绝一切，谁都没有开口，因为即便开口，声音也无法传达。 “嗯？”落星宫内，莫玄看到莫缺嘴唇动起。 然而，阵法相隔，他只能见莫缺开口，却听不见莫缺声音。 阵外无数生灵，也互相对视，因为所有人都看到莫缺在开口说话，但却没有声音从其口中传出。 “我等你……”阵中，莫玄同样开口，但声音一样无法传出，只有阵中的他自己，能够听到。 没有人知道，莫缺到底说了什么。 他带着一众六域生灵，就此从落星宫上空退走，一众人浩浩荡荡，从落星宫外远去。 “终于……等到了这一日！”落星宫内，莫玄抬头看天，目送着莫缺远去，口中喃喃自语。 从落星宫退走，莫缺来到了最后一根通天石柱所在，见到了童子模样的武祖。 “你回来了！”武祖稚嫩的面容上，露出一个笑容，道：“你没有让我失望！” 此去六域，莫缺平定六域之乱，连斩几大神君，又称尊归来，一路种种，堪称惊艳。 武祖此前，一直镇守最后一根通天柱，如今莫缺带着六域苍生到来，终于使他能够松一口气。 “你辛苦了！”武祖又望向虚夜城主，开口说道。 二人都曾在十万年前，与天上死战，如今再见，已是十万年后。 虚夜城主摇了摇头，没有多语。 武祖、虚夜城主、莫缺、孤独剑神、幽主几人，聚在一起，商议后续。 “天上人，向来张扬霸道，今日开启大阵，闭宫不出，必有反常！”虚夜城主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安。 一直以来，那些天 第909章 终战将至 这盘由天上人布了十万年的局，终于要迎来终盘。 这十万年，天上人建立落星宫，组建乱域，在乱域布下惊世大阵。 他们以大阵之力，暗中夺取六域道运，引六域内战，削弱六域实力，致使魔主陨落，武尊身死。 十万年后，六域道运衰竭，魔域灭，武域亡。 剩下的四域中，刀域背叛，剑域臣服，仅剩妖域和剑域仍在抗争。 与此同时，十万年前的几大神君，复苏现世。 随着青月神君借体重生，重返人世，引出武祖，加以牵制，被镇于太初战场中的古代生灵，被日月圣尊放出，祸乱天地，屠戮苍生。 走到这一步，天上人十万年谋划的最终目的，距离达成，已只有一步之遥。 “值此关头，对于天上人而言，不容失败，否则十万年谋划，最终都将落空！” 武祖沉声道：“为此，他们一改往日傲慢，闭宫紧守，只为完成最后一步！” 莫缺隐隐猜到了什么，道：“他们的最后一步，便是让日月圣尊，完全恢复，重回巅峰？” 一句话说得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以如今局面，倘若日月圣尊重回巅峰，再度归来，恐怕没有一人，能够与之一战。 武祖巅峰不在，虚夜城主，只剩帝境修为，莫缺和独孤剑神几人虽是尊境，但连十万年前，各道之祖都不能一敌的对手，他们只怕也难以阻拦！ 为确保日月圣尊能够真正恢复，不受威胁，天上人这才选择退守落星宫。 “看来，自他们从六域退走那一刻起，便已早有打算！”幽主紧紧咬牙。 自六域退走，又让宁太虚牵制莫缺，使苍生血祭，得以完成，又在莫缺带着六域生灵杀来之时，退入落星宫。 “武祖，我们，该怎么做？”面临此境，莫缺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破不开落星宫通天大阵，便阻止不了日月圣尊恢复，到时，天地苍生，都要灭亡！ “局势虽然不利，但并非全无希望！”武祖沉吟片刻，道：“落星宫大阵，是以乱域诸岛下方群阵为根基，而那一阵法，又连通六根通天石柱！” “如今，六柱虽有五柱被落星宫激活，但仍有一柱，并未复苏！” 六根石柱，只剩最后一根，便是武祖亲自镇守那一根通天石柱。 “六柱不全，通天大阵，便无法真正圆满，想要破阵，并非无望！”武祖的话，令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 然而，武祖又是说道：“只不过，此阵之威，非同小可，即便六柱不全，但以我如今境界，想要破去，亦为不易！” 境界跌落，不复当年，而这通天大阵，是落星宫十万年心血，武祖想以如今状态破阵，难上加难。 “我需要一些时间准备，至少，要半个月！”武祖说道：“而日月圣尊，这十万年元神与肉身都大损，即便血祭苍生，夺来无尽生机，但想要恢复，至少也要一月时间！” 如此一来，只要在日月圣尊恢复之前，破开通天大阵，不让其重回巅峰，便可破去落星宫十万年之局！ “十万年争夺苦战，一切种种，都将在此战之中，分出结果！”武祖的话，令每个人心中都倍感沉重。 十万年前，各道之祖虽然战死，但至少镇压了所有天上人，保住了这片天地，使得天地苍生，不曾灭绝。 但这一次，若他们失败，恐怕就不会再有下一个十万年，这处天地所有生灵，都将死去。 “这半月期间，你们好好准备，迎接最终之战！”武祖说道：“我亦需要一些时间，来准备破阵！” 诸事商议过后，武祖让其他人先行离去，只留下了莫缺一人。 “此战胜负，系于你一人之上！”武祖说道：“你现在的实力，可胜仙域之主，但要左右此战，平天地之乱，你还要变得更强！” 他让莫缺去找虚夜城主，虚夜城主会指引他走上正确的路，而武祖自己，则要准备破阵之事。 莫缺一路沉思，而后依武祖所言，找到了虚夜城主。 “不想，这片天地，最终竟要交托于你！”虚夜城主感叹，心有愧疚。 他和武祖都是十万年前的盖世存在，却没想到今时今日，却要让莫缺一个后辈站出来，去肩负起这片天地的存亡。 “我如何才能更强？”莫缺开门见山，他已经片刻也不想耽搁。 “武道、混沌之道……”虚夜城主神情复杂，喃喃道：“这么多年，此二道，竟又同时出现于你一人身上，莫非，这一切都是命？” 莫缺茫然不解，不明其话中之意。 虚夜城主亦不解释，转而说道：“你才突破不久，如今境界，想要提升，只有两条路，一是舍尽诸道，只留一道，二是将诸道融合归一，不分彼此！” 莫缺一愣。 舍弃诸道，这是他先前所选择的路。 可要舍去诸道，必须斩断他与诸道间的因果，否则他心中无法释然，便无法真正放下，真正舍弃。 舍魔道，他要报了魔主之恩，否则于心有愧，便不能放下。 舍剑道，他也是因为知晓东方出月和独孤无双能够负起此道，才能真正放下。 但武道与混沌之道，哪一道他都不可能割舍。 他受武道太多恩，从药老引他入道，到武尊给了他一半鲜血，甚至他一具肉身，都是用无数武道先人的骨血重塑而成。 若无武道，他早已不在人世，他和武道之间的因果，已然不可能斩断。 混沌之道，同样如此，若无十万年前莫家始祖以身补天，若无始祖之血相救，甚至若无始祖，他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人世。 这两道之间，与他因果交缠，无论是哪一道，他都不可能斩得断。 “所以，你只剩最后一条路，便是融合诸道！”虚夜城主道：“只要诸道 第910章 又见叶沉雪，日月难同天 “混沌，天地之始，万道之源！” “混沌分天地，划阴阳，你的太阳武体，与混沌本为一体……” 在虚夜城主口中，莫缺此前体内混沌宝血觉醒，之后武体大进，一战宁太虚，便是因为混沌之力，与太阳之道本不分彼此。 混沌为阴阳之本，因此当莫缺觉醒混沌血，他的太阳武体不仅不会与之冲突，反而会变得更加强大。 而其余诸道，之所以会互相影响，则是因为各道的演化，都已离混沌之道太远。 如果混沌是一，那么太阳之道便是二，魔道与剑道则已是九或十。 二离一很近，但九与十却已很远，中间隔着多重演变。 将二分一分为二既可归为混沌的一，但将九与十要归为一，却要经过多次一分为二，多次变化。 是以，莫缺的太阳武体离混沌最为相近，所以能够不互相冲突。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你的太阳之道虽与混沌相近，但要与混沌之道合而为一，便需再修太阴之道！” “唯有阴阳平衡，才可使你的武体与混沌归一，阴阳相生，生生不息！” 虚夜城主见识广博，将莫缺要走的路，清晰勾勒而出。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莫缺的太阳武体，要与混沌之道合一，便需要再修太阴之道，使得阴阳相生，方能无限成长。 “太阴之道？”莫缺沉吟，眉头紧锁。 如今虽然有了思路，但他一路走来，修炼太阳武体已有数百年，要在短时间内，修成能够平衡体内太阳之力的太阴之力，如何才能做到？ 就在他沉思之时，一道身影出现。 她长发如墨，白衣如雪，来到虚夜城主身前。 “你……”莫缺隐隐预感到了什么，看向虚夜城主。 “时间只剩半月，事关整片天地苍生，这是让你能够最快成长的办法！”虚夜城主沉声说道。 莫缺心中，已有答案，神情不禁变得复杂。 “我曾说过，你给我的，你已取回，但我欠你的，仍未还尽！”叶沉雪轻拢发丝，面带微笑，道：“这是我欠你的！” 月灵圣体叶沉雪！ 八百年前，莫缺修的是太阳之道，而她月灵圣体，则属太阴。 二人当年一战，日月同天，那时的他们就像天上的日和月，永远不能共存于天。 如今，叶沉雪在这个时候出现，莫缺心中清楚，这就是虚夜城主为他找到的方法。 只要得到叶沉雪这月灵圣体中，多年来修炼所得的太阴之力，他体内的太阴太阳纵然不能平衡，也不会相差太多。 “你……不必如此！”莫缺心中复杂。 即便是为了天地苍生，为了对付天上人，他也不愿通过这种牺牲他人的方法。 “或许，这才是我应有的归宿！” 叶沉雪轻轻摇头，面色坦然，道：“八百年前，若不是你指点，我不会拥有月灵圣体，不会修成太阴之力，早已泯然于众，即便活下，恐怕也已在大乱之中死去。” 八百年前，她是叶家的天之骄女，天资无双，无人能比。 而这一切，都拜莫缺所赐，指点她掌控了月灵圣体。 “我拥有了无上天资后，人人视我为盖世之才，就连我自己，都曾因此迷失，觉得自己如九天之月，君临人世，目空一切！” 叶沉雪回望往昔之事，面带感慨。 她和莫缺，曾经亲密无间，曾经形影不离。 然而随着她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天才女子，所有人都以为她日后必能腾飞九天，她的内心也渐渐改变。 她也开始深信，她日后必能君临九天，成为天边最圣洁的明月，跳出那个小小的叶家，小小的青州。 为此，她开始不顾一切，只为飞往更高处。 为了进入落星宫，为了成为天边那轮明月，她什么都可以舍弃。 所以当腾飞的机会来到面前之时，她为求前程，连莫缺都可以牺牲。 “可后来我才知道，我自以为的盖世天骄，与你相比，是何其可笑！”叶沉雪轻笑，面带自嘲。 早在她腾飞之前，莫缺便早已是傲视百州的盖世天才。 而即便她拥有圣体之后，莫缺一样能够凭着一具废体，将她追上，甚至甩在身后。 剑楼一战，日月同天。 一战落败，叶沉雪才知自己有多么可笑。 连她拥有的月灵圣体，都是莫缺所赐，连莫缺一具已废的肉体，都能将她击败，她与莫缺，如何相比？ “这些年，我一直远远看着你，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争星辰榜，百州争鼎，横扫百州同辈，重回莫家，孤身一人背负武道，与整个仙盟为敌，战古今帝境称帝，独战仙盟诸帝……” 讲述莫缺这一路的波澜壮阔，叶沉雪眼中光芒闪动。 莫缺这一种走来，每一段路，都令她愈发认清，自己和莫缺远远不能相比。 “到如今，你已成武道之尊，六域乱起，你凭一己之力，平定六域之乱，再到今日，你更是肩负整片天地苍生的命运……” 叶沉雪说到后来，神色愈发平静，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莫缺身上，片刻也不曾移开。 “如今的你，已和天上的骄阳无二，光照天地，独傲天穹！”叶沉雪浅浅一笑，道：“而我，纵可成为天边明月，也已永远追不上你的脚步……” 明月升起之时，太阳早已落山。 二人仍如当年的日和月，可当年日月曾经同天，但现在，叶沉雪这轮明月，无论再怎么追赶，也都已不可能追上那轮骄阳。 就连她能够称帝，都是因为莫缺留下的道运。 她能成为天上明月，也是因为莫缺当年指点。 “自得月灵圣体，你我，便渐行渐远。”叶沉雪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道：“或许，只有舍去此体，你我，才能才变回当年初 第911章 太阴太阳 一轮明月，当中是叶沉雪修炼一生所得的太阴之力。 月灵圣体，她受莫缺指点所得。 今日帝境，亦是莫缺留下的道运所造就。 一切都得自莫缺，而在这一刻，叶沉雪将这一切归还。 明月入体，当中的太阳之力，汇入莫缺体内。 这一刻，他似乎与叶沉雪心神相连，看到了她心中所思，脑中所想。 “呜呜……” 莫缺看到了一个尘封脑海，几乎已经忘记的画面。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在那里呜呜地哭，满是无助。 “叶家不养废人，你这种天资的废物，活着简直浪费米饭！” 一群叶家年轻人，丢下少女，大笑而去。 少女无力地哭着。 就在此时，一名脸色苍白，气息虚弱的少年走上前去，一语不发，轻轻替她拍去了身上沾染的尘土。 “呜呜，他们欺负我……”少女哭诉道：“我的衣服又被他们弄脏了。” 脸色苍白，气息虚弱的少年开口，道：“没事，你这件衣服是黑色的，脏了也看不出来。” 少女满是委屈地说道：“可我最喜欢穿的是白衣服。” 少年道：“那等你以后变强了，就穿白衣服，只要你够强，就不会有人再敢弄脏你的衣服！” 少女眨着眼睛，若有所思。 一个天资平平，时常受欺的少女，和肉身尽废，修为尽失的少年，或许都是因为受尽冷眼，自此，变得亲密无间，形影不离。 岁月匆匆，三年流逝。 体废的少年，仍是体废，而这三年间，少女却渐渐展现出了强大的天资，月灵圣体觉醒，力压一族同辈，成为无人能及的家族第一天女！ 不知从何时起，少女再也不穿黑衣，而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袭胜雪的白衣。 亦如少年所言，她昔日一身黑衣，仍时常受欺，即便是衣服的黑色，也总是难掩身上污渍。 但如今，她一袭白衣胜雪，却也再没有人敢弄脏，永远一尘不染。 而那少年和她曾经亲密无关的关系，似乎也自从她穿上白衣之后，已渐渐消失。 “扑通！” 往事一幕幕掠过，当画面消失，叶沉雪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莫缺一惊，连忙将她扶住。他心中复杂，百感交集，望着昔日曾经亲密无间的女子，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我……终于还清了欠你的！”叶沉雪的脸色，这一刻苍白如雪。 她这一倒地，那一袭不知已经多少年都一尘不染的胜雪白衣，这一刻，亦重新沾染了尘土。 “你……早已不欠我了！”莫缺心中难受。 他对叶沉雪早已没有怨恨，否则也不会助其成王，又留道运，帮她称帝。 只不过，在他心中，昔日的一切也都早已过去，心中对叶沉雪，也早已没有任何情感。 “我的一切，都是你所赐，如今，也不过回到最初的地方而已。” 叶沉雪苍白的脸上绽出笑意，道：“我称帝之后，参悟天地万物，才知明月原本不会发光，是因为太阳的存在，才得以绽放微弱的光芒……” 莫缺心如刀割。 纵然昔日叶沉雪有百般不是，即便她曾对他如何残酷，但昔日一战，他早已了结一战，不再追究。 而今日，叶沉雪为了助他提升实力，舍弃一生所修，他又岂能无动于衷，铁石心肠？ “我的衣服又脏了……”叶沉雪看了一眼自己染尘的白衣，浅笑道：“以后，我还是穿黑色的衣服吧，穿白衣服，太累了……” 她带着笑容，被莫缺扶着，慢慢闭上了眼睛，如同沉沉睡去了一般。 “你别睡！”莫缺运转体内混沌之力，用补天之法，想令叶沉雪恢复。 然而，混沌之法最大的弊端，便是可补其缺，却无法做到从无到有。 叶沉雪舍尽一身修为，将毕生所修的太阴之力给了莫缺，等若修为尽失，沦为凡人。 她已活了八百余年，若无境界支撑，根本活不了多久。 “把她交给我吧。”虚夜城主在旁叹息，走上前来。 莫缺抬头，双眼发红，道：“她……会死吗？” 虚夜城主一语不发，接过虚弱无比的叶沉雪，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融合体内阴阳之力，不要让她的付出白费。” 莫缺心如刀割，感觉如此得来的实力，令他难以接受。 “你已称尊，便不要太过天真！”虚夜城主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思，冷冷喝道：“今日一切，哪一样不是靠着牺牲所得？” “你莫非忘了十万年前战死的各道之祖？莫非忘了昔日无敌人世的武祖，为何会沦落到今日之境？莫非忘了你莫家始祖，是因何牺牲？” 一番话说得莫缺双拳紧握，哑口无言，却无可反驳。 “无数人的牺牲，无数人的死去，才换来今日之局，你若要战胜天上人，便要接受这一切，否则，你便不配修武道，更不配继承混沌之法！” 说完这一切，虚夜城主转身离去，不再理会。 他心中叹息，莫缺天资虽高，但到底还是经历太少，活得太短，远不能理解大道残酷。 不过他相信，以莫缺心性，定能理解这一切，也不会辜负那些牺牲的先人。 坐于原地，莫缺久久不语。 他虽有万分不甘，难以接受，但也明白，有些牺牲，无可避免。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让那些人的牺牲白费，方能对得起武尊，对得起药老，对得起牺牲的所有人！ 闭上双目，摒弃杂念，他闭上双眼，在体内融合太阴太阳二道之力。 “轰！” 体内真阳之火，万古不灭，莫缺将其聚于左眼，凝聚其中。 眉心之处，叶沉雪交给他的太阴之力，在此凝聚，此时被他聚于右眼。 左眼 第912章 战帝清醒，通玄四重 一名男子，静坐于高山之上。 在其身前，三道古怪的元气，绕其而动，每道元气都如蕴含神秘法则，使其周边空间扭曲，法则混乱。 “吾为战帝，可战世间一切敌！” 猛然间，这男子睁开双眼，身前三道古怪的元气轰然破碎。 这是他的三道战意，这一刻飘散为雾，融入其体。 “我……怎会在此处？” 战帝此刻，眼带茫然，望着周边无比陌生的环境，诸般思绪，涌上心头。 “是了，我为修第四重战意，道心迷失，遗忘了过去……” 他渐渐想起了所有事情，想起了自己遗忘过往之后，经历的种种。 “莫缺？” 记起自己失忆后曾见过的莫缺，战帝猛然站起，匆匆而去。 “你要去哪？” 一名男子现身，乃是长伴武祖身边的季无常。 “莫缺何在？”战帝面色冰冷，道：“他当年曾经许诺，无论三年之后是否寻到他母亲，都会归来，和芷岚完婚，可如今，三年之约已过，芷岚已经等了他八百年！” 战帝看着眼前男子，记得在他失忆之后，亦曾和这名男子见过。 只是，在他遗忘过去那段时日，因为内心纯白如纸，对发生的事都无法理解其中意义，所以如今回想，很是模糊，只是能够记得自己曾经见过哪些人。 “莫缺正在闭关，眼下，任何人不可打扰。”季无常道，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能让战帝去打扰莫缺。 “闭关？”战帝神色骤冷：“只为他一句三年之约，令芷岚苦等他八百年，在这种时候，他还能安心闭关？” 一怒之下，战帝出手！ “轰！” 他抬手一掌，没有强大的气息，没有绝伦的波动，平平无奇，仿佛已不复当年之威。 “唰！” 季无常出手，他亦是武道帝境，实力强大，当初可战落星宫星官而不败。 可当双方二人相触，季无常突然神色大变。 “你！”他满脸惊骇，整个人倒飞而出，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要知道他肉身称帝，同境之人，除非实力远胜于他，否则想要伤他肉身，难上加难。 然而战帝这一掌，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当二人相触的瞬间，却有一股可怕的气息从其掌中涌出，似可毁灭一切。 “通玄战意……第四重？”季无常隐隐猜到了什么，满脸不敢相信。 他回想过往，猛然惊醒，道：“你此前遗忘所有，便是为了领悟通玄战意第四重？” 战天、战地、战众生！ 战帝此前的三重战意，决难突破，即便是踏入尊境，已经称尊的六域之主，也没有一人达到此境。 而今，战帝遗忘过往之后，竟反而达到了此等境界。 通玄四重，惊世骇俗！ “不破不立，因此你才选择遗忘所有过去，遗忘自己，甚至遗忘辛辛苦苦方才修成的三重战意！”季元常一阵凛然。 恐怕，也就只有战帝这种以战称帝，为战成狂的人，才能做到这一切。 换了常人，有几个人，能够轻易舍弃用尽一生才修成的三重战意？有几个人敢主动斩断自己的过往，遗忘所有？ “战天，战地，战众生，战自己！”战帝面色平静，道：“无我，才能胜我！” “无我，才能胜我？”季无常喃喃着这句话。 遗忘所有，斩断过去，舍三重战意，战帝的确做到了无我。 但即便有人能如他这般，放下所有，舍弃所有，但最后又有几人，还能回归自我？ 而战帝做到了。 无我才能胜我，唯有斩断一切，才能无我，唯有无我，才能胜过昔日的“我”。 “你阻不了我，莫缺何在？”战帝再喝。 “唉！”季元常叹息，知道现在的自己，阻拦不了战帝。 通玄四重，现在的战帝，甚至可凭帝境修为，与尊境人物一战！ “莫缺，如今正为了天地苍生而战……”自知无法阻拦，季无常只得将战帝遗忘过去时发生的事，逐一告知。 落星宫之事，十万年之局，各道之祖战死，六域大乱，日月圣尊复苏…… “天地苍生，系于他一人之身？”战帝听完，难以相信。 在他遗忘过去这一段短短的时间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六域大乱，昔日六域生灵，死去大半。 昔日百州，不复存在，莫缺带领一众武道后人，踏平仙盟，就连宁太虚，都就此陨落。 “待我昔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战帝想起这句莫缺曾对云芷岚说过的话，内心之中，百感交集。 如今的莫缺，何止傲视百州？ 武道称尊，连宁太虚都败于其手，更是肩负天地苍生的存亡，负起对抗天上人的大任。 如今的他已不止傲视百州，更是几乎称尊六域！ “他并非有意失约，而是八百年前，被莫玄逼死，八百年后醒来之时，已无你父女音讯……” 季无常将莫缺一种所经历过的种种，无一隐瞒，全部道来。 战帝听完，久久沉默，叹道：“原来八百年前，他的死讯，竟是真的……” 八百年前莫缺死于莫玄之手的消息，早已传开，只是有许多人，不肯相信。 云芷岚便是其中之一，她始终不相信，莫缺会就这么死去。 因此当想起自己在乱域中见过莫缺，战帝心中的第一反应，便是愤怒，认为莫缺没有履行当年之约。 “你父女二人，当年来到乱域，他到来之时，已是八百年后……”季元常继续说道。 战帝此刻，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知晓过往诸般事，他知道这一切怪不了莫缺，只得发出一句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眼下的莫缺，正为了与天上人最终之战而闭关，身系天地苍生，战帝也不再 第913章 斩尽天上人 战帝离去，没有和来到六域的那些故人相见，也没有告知任何人他的去向。 他就此消失，仿佛彻底离开了这片天地。 “唰！” 在这一日，紧闭双目的莫缺，猛然睁眼。 他两道目光，左眼炙热，右眼冰寒，一阴一阳两道目光，照耀千里，直上九天。 “他成功了！”虚夜城主第一时间抬头，感受到那两道目光中的可怕气息，不由站起。 “武道有尽，剩下的路，便只能靠你自己去走了！”另一方向，武祖望着天穹，喃喃自语。 莫缺的太阳武体，源自武域武道。 而武域的武道，又源自于武祖当年留下的武碑。 因此，莫缺的太阳武体，并非没有极限，任他将太阳武体修到极致，也无法超越上代武尊叶孤云。 可如今，莫缺阴阳同修，结合混沌之法，所走的路，已非武域先人所留，而是走上了一条独属于他自己的路！ “你觉得，他日后，有希望与那一位比肩吗？”武祖突然开口，隔空传音，与虚夜城主对话。 “那一位？”虚夜城主久久沉默，许久才道：“他虽将混沌之道与武道成功融合为一，但当年那位，可是大道之祖，万法之尊！” 武祖同样沉默，似乎也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荒谬。 片刻后，武祖又道：“十万年了，我们至今不知，那些天上人入侵这片天地，欲灭尽天地苍生，究竟有何所图。” 虚夜城主不语，十万年过去，他们甚至不知那些天上人的真正目的！ 只知他们欲要破碎这片天地，杀尽所有生灵！ “这些年我想了很多，总觉得，这一切，或许与当年那位有关！”武祖说道。 “你是说……”虚夜城主明显大受震撼，颤着声音说道：“可当年那位，早在几十万年前便已离世，若这些天上人是为了那位而来，为何要等到十万年前才动手？” 武祖再次沉默，似乎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一切，都已太过久远。 十万年前之局，距今他们都无法看透。 更何况，他们口中那个人，早已死去数十万年，比他们任何一道之祖的存在，都更加久远。 “当下，还是先除天外之敌！”武祖不再多想，道：“既然他已走出自己的路，我也该动身了！” 说罢起身，踏向虚空。 虚夜城主遥望其背影，道：“十万年过去，当年同境之人，已经只剩你我！” 微微停顿，他才继续道：“若你死去，放眼天地，我再无故人……” 最后，他只有四个字：“活着回来！” 武祖未有回应，消失在天际。 另一边，莫缺收回目光，意念一扫，最先找到了虚夜城主。 “她怎么样？”他如今意念，可感受到叶沉雪仍有气息，并未死去。 “仍在昏迷。”虚夜城主说道：“我虽保下了她的性命，但她如今修为尽失，也再无法修炼，从此之后，只能当个凡人。” 莫缺面无表情，一步横移，来到叶沉雪床前。 床上的她，紧闭双目，静静沉睡，一动不动。 昔日天之骄女，视前程胜过一切，总想腾飞，成为九天明月，君临天地，但这样的她，如今却甘愿将一身太阴之力，交付莫缺，自己则沦为一介凡人。 “武祖已动，且带走了你的炼天鼎。”虚夜城主说道：“破阵之日已至，你若还有未完之事，尽早去做吧。” 天上人的十万年大局，终要迎来最终一战。 这一战，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来，也没有人知道，这一战之后，这片天地是否仍能存世。 所以虚夜城主话中之意，是要莫缺趁着还有时间，去了却种种后事。 “母亲！” 来到无边花海，莫缺在沉睡的叶青瑶身前下跪，垂首不起。 他深感自责。 八百年过去，母恩还未及报答，便又以奔赴战场，或许再也无法回来。 甚至，他看着叶青瑶沉睡不醒，都无能为力。 各种方法，包括混沌补天法，他都曾尝试，但叶青瑶体内似有一股奇特的力量，令她难以苏醒，极其古怪。 “母亲，我不会让天地灭亡的！” “缺儿还未报母恩，还未能等母亲睁眼，看缺儿一眼，决不会让天地就此破碎！” “父亲当年，舍下我们母子，独自踏上此路，缺儿曾经无法理解，甚至心有责怪，但如今，缺儿已能理解父亲的选择，且也要走上父亲当年的路，要暂时离母亲而去……” 一边说着，莫缺伸手一招，取来一块石碑，立在叶青瑶身旁。 他伸出手指，在石碑上刻下了一行字。 “先父莫止之墓！” 立下此碑，莫缺下次跪下，对沉睡的叶青瑶道：“母亲，父亲如今，便在落星宫内，等缺儿杀入落星宫，斩尽天上人，便可将父亲带回，令我们一家人，重新团聚！” 他对着叶青瑶和莫止的墓碑，重重磕头，磕到地面都碎了，磕到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却仍是觉得，凭此还远远不足以报答父母之恩。 “父亲，母亲，缺儿去了！”拜过父母，莫缺站起身来，最后再看了一眼叶青瑶后，毅然转身，踏空而去。 “武道之人何在！” 踏上虚空，莫缺一声怒喝，声动九霄。 “拜见武尊！” 一众武道后人，以燕惊鸿、沐寒舟、江月影三人为首，纷纷出现，对着莫缺恭敬跪拜。 莫缺双眼发红，大声喝道：“随我一起，杀入落星宫，斩尽天上人！” 一众武道之人齐声大吼：“愿随武尊，流尽最后一滴血，战碎最后一块骨！” 喝声之中，独孤剑神和幽主，也带着剑域和妖域一众生灵出现。 所有人都知道，决战的日子到了。 东方出月、独孤无双、龙潜、赤 第914章 战起 “要出大事了！” 乱域生灵，惶恐战栗。 虚空中以莫缺为首的六域生灵，黑压压一片。 尤其是为首的莫缺和独孤剑神三大尊境，透出的威压，压得乱域所有生灵无法喘息。 “轰！” 突然间，天地大震。 乱域诸岛，于此时剧烈动荡，连诸岛周边的海水都被震开了，海面极速下降。 “那是……” 人们远望，才发现天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男子。 他伟岸的身形，如可负起天地，乱发飞扬，远远看去，他一具肉身似藏有万千法则，两道眸光似可压垮人世。 “是他！” 落星宫内，两道光芒从中照出。 青月神君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外界的异动，她远远看到那道身影，当即脸色微沉：“武祖，宇无极！” 这一刻的武祖，不知用了何法，已不再是童子模样，而是变成了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身形高大，武体非凡。 “那……才是真正的武祖？”莫缺直到今日，才见到了武祖真身。 他乱发飞扬，睥睨天地，就连其两道目光，都似可压垮山岳，其武道之心，不知有多么强大！ “轰！” 此刻的武祖，催动一口炼天鼎，正在轰击六根通天石柱中的最后一根。 “他想破阵！”青月神君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武祖的意图，喝道：“你一具残身，还以为自己能救得了这天地？” 轰隆一声，九天之上，那轮明月照下一道粗大的光柱，洒向武祖所在！ “不可让她打断武祖！”虚夜城主大喝。 事实上，他还未开口，莫缺便已一步踏上天穹。 月光洒落，莫缺紧闭双目，而后蓦然睁眼，左眼之中，一轮骄阳升起，化为另一道更加粗大的光柱，贯通天地。 “轰！” 两道光柱在虚空中碰撞，那是太阳之力与太阴之力的交锋。 震耳的巨响，吞没天地。 当可怕的太阳之力与太阴之力同时爆发，连虚空都被震碎了，天边出现道道巨大的裂痕，仿佛天地都已被震裂！ “太阳之法？”青月神君坐于落星宫内，脸色阴沉。 “轰！” 与此同时，武祖心无旁骛，催动炼天鼎，再次轰击第六根石柱。 天地动荡不止，周边海水卷天，乱域生灵战栗。 然而那通天大阵是落星宫十万年心血，即便是武祖，也无法轻易破去。 “该死！”青月神君神情不断变幻，心知身在阵内，万不可能阻拦武祖。 她一咬牙，道：“通天大阵不可破，随我出阵，斩杀宇无极！” 下一刻，通天大阵打开一个缺口，无数落星宫弟子，无数天上人，从大阵缺口之中涌出。 顿时间，剑域弟子、妖域之人以及无数武道后人，个个红了双眼。 “就是这些人，杀了我六域无数生灵！” 无论是剑域还是妖域，都曾血流成河，堆尸成山，此刻看到落星宫中涌出的天上人，所有人感觉气血翻涌，一个个双眼赤红。 “武尊！” 燕惊鸿和江月影等武道后人，也红着双眼看向莫缺。 武域被灭，便是因为天上人背后推动，使得武尊陨落，武道几乎断绝。 见到天上人，没有任何一个武道弟子能够平静！ “杀！”莫缺没有多语，一个“杀”字，震天动地！ “杀！” 随着六域众生灵一声杀气冲天的怒吼，大战在这一刻爆发。 “横刀！”独孤剑神在第一时间，便看到了立于一众天上人当中的横刀谷主。 一步上前，独孤剑神杀气冲天，道：“你背弃了刀域众生，背弃了这片天地，背弃了自己，再不配刀神之名！” 横刀谷主没有否认，漠然说道：“纵剑无敌八万里，横刀不败九十州！” 他眼中寒芒闪动，道：“再过不久，我将去往另一片天地，刀域苍生，乃至这片天地，于我而言都如粪土！ “只不过你我多年来，一直未有胜负，今日，我便在离去之前，为刀剑之争做个了结，看看到底是你纵剑无敌，还是我横刀不败！” 独孤剑神杀意凛然。 以往刀剑二道，虽相争不断，但横刀谷主，毕竟少数可当他对手的人。 只是横刀谷主最后的选择，弃刀域苍生不顾，甚至用无数刀域生灵，为天上人血祭，令独孤剑神感到，与横刀谷主齐名，对他而言是种莫大的耻辱！ “各域之尊，昔日两不相见，只在自己那一域称尊无敌！” 独孤剑神说着，迈向天外，道：“今日，你我皆已不在自己的领域，我便替你寻一个葬地，将你葬于天外！” 横刀谷主不曾迟疑，也踏上天外，道：“星空深处，的确是最适合你的埋骨之地！” 二人踏上天外，很快天外便有剑光惊世，刀芒破空。 “唰！” 另一边，幽主亦已主动出手。 她化身一朵幽莲，对上了那自号冥空的神君。 “九转幽莲？”冥空神君讶然，道：“一尊小妖，也敢挑衅本君？” 离了妖域，幽主亦失去了领域之力加持，但冥空神君更是被镇压了十万年，境界大跌，远无当年之威。 “杀！” 与此同时，独孤无双、东方出月、龙潜这些人，也带着六域生灵，与无数天上人，战到了一起。 “唰！” 大战爆发之际，青月神君化为一轮青月，瞬息远去，直奔武祖所在。 “轰！” 她意念非凡，眉心之中天上法显现，化为一轮青月，想要镇压武祖，不让武祖破阵！ “唰！” 然而，那轮青月刚刚祭出，便被击退。 青月神君望去，便见莫缺紧随而来，挡在了武祖身前！ “早知如此，当初我重生之际，便该直接斩你！”青月神君面色冰寒。 莫 第915章 战青月 青月神君，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 她与其他所有神君都不同。 其他神君，是被镇压于太初战场之内，时隔十万年，才因日月圣尊出手，得以重见天日。 而青月神君，一开始便没有被镇压，而是靠着自己，自行复苏，借体重生，重回人世！ “轰！” 这一刻，她那一轮青月结合天上法，威压浩荡，万法不侵！ “开天！”莫缺左眼凝聚太阳之力，一眼开天。 他眸光所向之处，霸道的太阳之力焚尽诸法，空间为之扭曲，时间为之滞缓。 “宇无极都不能胜我，你又拿什么胜我？”青月神君低喝，那轮青月旋转而回，在其身前定住。 “嗡！” 一股异样的气息，从月中荡漾而出，竟令得莫缺的太阳之力停滞虚空，再难向前。 “太阳之法？”青月神君冷笑：“你莫家始祖，当年混沌之法，盖世无双，武祖宇无极，昔日一具肉身，可破尽诸法！” “而你，论混沌之道，不及莫绝半分，论武道之法，亦远不能和宇无极相提并论，不伦不类，如何与我一战？” 她说话间，那轮青月震动虚空，缓缓动起，向着莫缺前压而来。 “十万年前，你胜不了我莫家始祖，也胜不了武道之祖，我既为始祖后人，又为武道传人，你更胜不了我！” 莫缺低喝间，化太阳为太阴，左眼闭合，右眼睁开。 “嗡！” 一股奇特的波动，自他右眼之中传出，他眸光所向之处，天地万法，似都陷入了停滞。 “右眼寂灭！” 左眼开天，右眼寂灭！ 莫缺左眼的太阳之力，如旭日初升，复苏万物，可破无尽黑暗，无物可阻。 而他右眼的太阴之力，则是相反，明月升空，万籁俱寂，世间万物都因此沉寂。 因此，若说他左眼的太阳之法，霸道得可破万法，那他右眼之法，则可令诸般法则归于寂灭，就此停滞，甚至消失！ “轰！” 青月之威，与莫缺的太阴之力碰撞之间，出乎莫缺意料，他的太阴之力，竟敌不过那轮青月，被其震散。 “太阴之道？”青月神君冷冷道：“我修此道，已数十万年，对此道的理解，胜你万倍，你此法在我眼中，不过一点萤火！” 莫缺微凛。 青月神君的强大，超乎想象，远非此前他战过的任何一位神君可比！ 这也难怪当年，所有神君都被武祖镇压，只有她一人，未被镇于太初！ “我纵是萤火，你也未必就可比日月！”莫缺说着，两眼同时睁开，阴阳同出，二道齐动。 “轰！” 阴阳同出，青月神君的脸色终于微变，那轮青月被莫缺震退，她自己亦横移而出。 “阴阳同修，你竟能做到阴阳相合？”青月神君终于不再轻视，露出惊色。 古来能独修太阳或太阴的人，并不在少数，但能同时修成二道者，却少之又少。 因为阴阳虽然相生，但也同样相克。 二者之间，需要保持绝对的平衡才能共存，若是平衡打破，便会造成阳盛阴衰，或是阴盛阳衰。 阴阳平衡若破，盛的一方，便会不断增长，衰的一方，则会不断衰败，长此以往，其中一方便会被彻底吞没，最终只剩孤阴，或是孤阳。 然而，即便能做到保持平衡，那也只是令阴阳二道可以共存。 真正的阴阳之道，还需要化阴为阳，化阳为阴，使阴阳之力不断互相转化，轮转不休。 就如天上的太阳和月亮，时时移动，太阳出则月亮隐，明月升则太阳落，如此才能做到阴阳相生，循环不息。 这也是维持阴阳平衡最难的地方，因为要让阴阳之力时刻保持动态，互相转换，稍有不慎，便会打破平衡，向一方倾斜，再难挽回。 “轰！” 没有多语，莫缺再度出手，太阳之力加身，太阴之力护体。 阴阳相合，使他的太阳之力大涨，也使他的太阴之力强大无双。 “轰隆隆！” 强大的武体接连出手，霸道的太阳之力，将青月神君那轮青月不断震退。 “轰！” 而当青月神君那轮青月镇来之时，他身前的太阴之力，则会将所有力量化解，成法不可沾身！ “原来如此！”青月神君时刻盯着莫缺，战到此刻，终于知道莫缺为何能够做到阴阳同修。 “混沌之法？” 她彻底明白，莫缺能维持阴阳平衡，并且做到阴阳相合，全是因为混沌之法。 阴阳之力，本就生于混沌，莫缺以混沌之法为基础，自然可以做到阴阳平衡，水乳交融。 “看来，我小看了你！”青月神君道：“原以为，你的混沌法既达不到比肩莫绝，武道之身，也远不能和宇无极相提并论，没想到，你竟将这二者结合，走出了自己的路！” 古往今来，能靠自己走出一条路的人，每一个都十分可怕！ 十万年前，有人开创剑道，将剑道修到巅峰，便成了剑道之祖，有人开创魔道，开辟出一条新路，便成了魔道之师！ 而如今，莫缺的阴阳之道虽非他所创，混沌之道与武道亦是从先人身上继承，但他已不再只是沿着先人走过的路而行。 他走上了自己的路，这是创出新道，开辟新路的第一步！ “轰！” 虚空大震，武祖催动着开天禁器炼天鼎，继续在轰击着第六根石柱。 “看来今日，我亦无法保留了！”青月神君见此，不再迟疑，咬牙之间，她的肉身轰然破碎，只留下眉心之中一轮青月。 “身与道合？”莫缺一凛，这手段宁太虚亦曾用过，舍弃肉身，使元神能够融于天地，主宰万法！ “嗡！” 舍弃了肉身，青月神君的元神与她那轮青月相合，外加那形 第916章 七大星官 天上法、青月印、再加上通天大阵之力。 这一刻的青月神君，元神与三者合一，与通天大阵融为一体。 “轰！” 一轮明月当空照耀，降下迫人威压。 “我的法失效了！” “发生了何事？” 战场各处，传来阵阵惊呼。 “天上法？”独孤无双猛然抬头，他剑道无双，帝境可称无敌，然而方才斩出的一剑，却消失于无形！ “这是什么法，一法出，万法灭！”龙潜的魔道之法同样失效，神情凛然，望向远空那轮明月。 六域众生，上至帝境，下至不到王境的存在，所有人所修之法，在这一刻尽皆失效，万法成空！ 一法出，万法灭！ 青月神君一轮青月当空，似可镇压万法，唯其独尊！ “轰！” 青色的月光洒落，化为一道粗大的光柱，自九天之外而来，贯通天地，照向莫缺所在！ “寂灭万法？”莫缺一眼看出，这和他右眼中的寂灭之力有相似之威，明月升空，万物归寂！ “给我破！”他怒吼一声，太阳之力加身，要用与之相反的力量，将之化解！ “轰！” 然而，青色的月光洒落，莫缺的太阳之力，竟在那月光之中，迅速湮灭。 “她此刻与通天大阵合一，身合天地，非寻常之法可胜！”武祖在远处开口。 就连当初的宁太虚，身与天地相合，都可立于不败之地。 而此刻的青月神君，与通天大阵相合，更胜宁太虚。 且不说这通天大阵，是凝聚天上十万年心血所成，青月神君修太阴之道，元神之力，远在宁太虚之上。 更何况，她还有那诡秘莫测的天上法！ “轰！” 青色的月光不可阻挡，落于莫缺武体之上！ “噗！” 莫缺大震，张口吐血，只感觉体内太阳之力，被那月光迅速消融化解，武体大受重创。 “虽说阴阳相克，但盛阴可吞衰阳，她此刻之威，虽不及十万年前，但也已经超出当世尊境，非你所能敌！” 武祖说着，持炼天鼎，踏空而来，站到莫缺身边，道：“我来战她！” 莫缺一惊，武祖竟要亲自出手？ 他深知武祖虽不再是童子之身，但多半是用了某种秘术，强行恢复，境界也同样远不及当年巅峰。 带着迟疑，莫缺道：“那这通天大阵……” 武祖若也参战，谁来破阵？ 只见武祖踏上天穹，道：“她如今与此阵相合，以自身补足此阵，想要破阵，只能先将其斩杀！” 话落，武祖持着开天禁器，踏上虚空，走上天上那轮明月。 “十万年前，你便镇压不了我，十万年后，你一具残身，还想战我？”那轮明月之中，传出青月神君的声音。 武祖无动于衷，道：“十万年前让你遁走，方造成今日之祸，此乃我之过，十万年后，我更该亲手将你镇压！” “轰隆！” 武祖动起，只身踏入天外，武体撼明月！ 这片战场，彻底大乱。 大战之中，乱域诸岛被打沉。 九天之外，不时有星辰碎片落下。 横刀谷主和独孤剑神、冥空神君和幽主、青月神君与武祖…… 还有地面之上，东方出月、独孤无双这些人，也各自与天上人交战。 人人浴血，杀声震天！ “轰！” 这一刻，莫缺调转方向，加入地上战局。 “莫玄何在？”他杀意冲天，在战场之中横冲直撞，寻找莫玄的身影。 以他如今境界，就连寻常尊境都难以相敌，他一加入战场，所到之处，无数天上人在瞬息之间，化为飞灰。 “轰隆！” 突然间，一道光芒，自落星宫深处，照耀而出，第一时间锁定了莫缺。 “武尊小心！”沐寒舟在远处大喝。 莫缺同样在第一时间，便凭着强大的意念，察觉到了那道光柱。 他心中有种强烈的危机感，但仍是没有选择退避，而是选择用武体硬撼！ “唰！” 光柱照耀，将莫缺笼罩于光芒之中。 出乎莫缺意料，这光柱之中，并无可怕的威能，洒在他身上，也未见任何异样。 “唰唰唰唰……” 落星宫内，冲出七道身影，他们手掐古符，同时催动天上法，光芒汇聚，组成了那道巨大的光柱。 “七大星官？”莫缺眼中，顿时涌出无限杀意。 当年，他父亲莫止，曾孤身一人，欲毁通天大阵，最后便是落星宫九大星官出手，联合莫玄，令莫止功败垂成。 而今，紫薇星官和天枢星官死于莫缺之手，使得如今九大星官，只剩七人。 “莫缺，你杀我星宫两大星官，几位神君，亦因你陨落，今日，便要你加倍偿还！”七大星宫之中，为首那名星官怒喝。 “我父亲当年，被你们九大星官联手围击，我还未找你们清算，你们反倒自己跑来寻我！”莫缺怒不可遏。 “你父亲不自量力，区区蝼蚁，也敢挑衅我落星宫！”那名星官一身白衣，冷笑道：“能令我们九大星官一同出手，将其诛杀，已是他的荣幸！” “轰！” 莫缺的杀意，崩碎了九天云层。 他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再无二话，轰然出手！ “嗡！” 七大星官齐动，联手催动他们手中的天上法，七枚古符发光，如同合而为一。 “轰！” 莫缺一指向前，混沌开天指粉碎了虚空，杀机无限。 然而，纵然虚空碎裂，纵然万法动荡，但这一刻，莫缺这一指，却仿佛与七大星官相隔了无尽远！ 他一步可移万里，而此时却仿佛无论如何也不能接近与七大星官的距离！ “你以为，入了尊境，便可与我落星宫为敌？”那名白衣星官冷笑，“我们手握天 第917章 最重要的一枚棋 “轰轰轰轰……” 星光之内，莫缺疯狂出手，混沌武体，阴阳同修，其威可破山河，其法可碎天地！ 然而任他如何出手，诸般威能，都无法超出星光照耀之处！ 他与七大星官间的距离，看似咫尺，实则远若天涯。 “呵呵，你父亲莫止当年，也与你现在一般，疯狂出手，不甘臣服！” 那名白衣星官，其号摇光，是个动人的女子，只是此刻，满脸寒意。 她淡笑着说道：“当年，我们落星宫曾给过他机会，只要他跪地臣服，便可饶他不死！” “你们，该死！”莫缺听闻此言，出手更加疯狂，想要以霸道的武体，破碎七大星官之法！ 然而，七大星官合力，实力不在尊境之下！ 且他们的天上法，似是同源，此时七力合一，施展出的法，就连莫缺一时之间，也无法破去。 “你可知，你父亲当年，在此法之中，困了多久？”摇光笑道：“他在此法之中，困了一万年！” “你说什么？”莫缺一惊。 莫止来到乱域，也不过是八百多年前的事情，怎么到了摇光口中，竟成了万年！ “看来，你到现在都未能感受到此法的奥秘！”摇光摇头轻笑，“此法可化咫尺为天涯，亦可将瞬息化为百年，当年你父亲与我们一战，看似不长，实则他却在此法之中，度过了万年之久！” 莫缺心中，怒火更盛。 受困于此法之中，度过了万年，莫止当年那一战，比他想象之中，更为艰辛！ “在我天上法面前，他全无还手之力，苦苦挣扎，战到几乎流尽了鲜血，断尽了骨骼！” 摇光笑道：“不过他的确有骨气，受困万年，最后竟也不愿下跪臣服！” “轰隆隆！” 莫缺几欲狂暴，抬手之间，武体震碎虚空，睁眼之间，太阳之力焚毁天穹！ 然而无论是他何种手段，都难以超出星光覆盖之处，令得他心中的怒火愈发汹涌。 “父亲！”他心如刀割。 可以想象，当年为了让莫止臣服，那九大星官，必定极尽折磨之法，打碎了莫止周身骨，使他流尽了一身血！ 可即便如此，即便被困当中一万年，莫止最后，也没有臣服！ “莫缺，你和你父亲莫止，其实都是我们局中的一枚棋子！”摇光星官冷笑道：“可惜你和你父亲，身为棋子而不自知，最后竟还妄图与我落星宫为敌！” “我父亲，也在你们局中？”莫缺心头剧痛。 他自己也就罢了，落星宫竟还将莫止也摆上了棋盘，任意摆弄。 “你整个莫家，包括莫玄，不过都是我落星宫的棋子！” 事到如今，摇光星官亦不再隐瞒，道：“只不过，莫玄有身为棋子的觉悟，肯乖乖听话，而你父亲和你，不仅妄图跳出局外，竟还想推翻我等布下的棋局！” 宁太虚曾经说过，用莫家祖血，培养莫家之人，从来就不是宁太虚的意思，而是那些天上人。 百州莫家一脉，早已斩断了与始祖的联系，才得以从乱域一脉脱离，在百州独立存在。 是天上人将莫家始祖之血送到仙域，交给宁太虚，让宁太虚以莫家始祖之血培养莫家人。 是天上人送去的祖血，培养出了莫玄，也是因为这些祖血，让莫家后人，不得不代代相残。 “我莫家的一切，都是你们这些星官所为？”莫缺直恨欲狂。 若非这些天上人，他和莫殇，不会从生下来就注定相残，他不会被莫殇废去修为，落得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的下场。 他母亲不会因此被迫出走，带他离开莫家，被莫家一路追杀。 他不会因此沦落叶家，在叶家受尽屈辱！ 还有他父亲莫止，也不会因此出走，远去乱域，只为寻到祖血一脉，改变他与同族相残的命运。 莫家帝祖莫玄，更不会为了超越帝境，夺取他体内一身鲜血，将他逼死！ 这一切的一切，源头都是这些天上人！ 是他们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否则，这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十万年前，各大神君陨落，青月神君长眠，其他神君被镇太初。过去这十万年，星宫所做的种种布局，几乎都是我们九大星官在执行！” 摇光星官坦然承认，道：“包括布下通天大阵，夺取六域道运，推动六域内乱，以及寻找你们另一脉莫家后人，用莫绝之血，助你们提高境界……” 莫缺闻言，心中怒火，直欲焚尽天穹。 道运流失，致使六域内乱，才使魔域和武域，因此而亡。 这一切的布局，是天上人所为，而实施与执行这一切的，便是眼前这七大星官！ “耗时十万年，我们费尽心机，才从你莫家一脉，培养出一枚可用的棋子，走出最重要的一步！” 摇光说到此处，莫缺顿时明白，她口中那枚可用之棋，便是选择了臣服的莫玄！ 莫家始祖，以自身血肉，补足天地，斩断天上人来路，又牺牲了万代后人，只为护住这片天地。 而莫玄身为始祖后人，却居然转投天上人，向其臣服！ “这一步棋走出，我们方才能够真正完成所有布局，唤醒青月神君之念，使其借体重生，又借她之力，激活五大通天石柱，救出被镇太初的其他神君与天上人！” “若没有你莫家血脉那一步关键之棋，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这片天地，也不会迎来六域大乱，以及今日局面！” 摇光星官所说的一切，令莫缺难以平静。 六域大乱，死去无数生灵，日月圣尊复苏，使这片天地迎来前所未有的危机，这一切，竟都是因为莫玄这一枚棋子？ 换句话说，造就今日种种局面的起因，竟是因为莫玄？ 他心中愈发混乱，更是无法理解， 第918章 万物有缺，太阴破法 “轰隆隆！” 虚空扭曲，万法动荡。 莫缺疯狂出手，左眼太阳，右眼太阴，阴阳之力结合混沌，在其武体之内流转，使他一具肉身，拥有毁天灭地之能！ 然而，七大星官的天上法交织，一道光柱扭曲了空间，影响了时间，咫尺化为天涯，瞬息可化百年。 任莫缺如何出手，诸般手段，都难以超出光柱之外！ “任你武体通天，手段强大，但诸般手段，都难出此法，万般皆空！”摇光星官冷笑不断。 一番疯狂的轰击无果之后，莫缺的内心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们想以此困住我，好为日月圣尊赢得恢复的时间？” 七大星官的天上法虽然强大，能化解他诸般手段，然而仅凭如此，也胜不了他。 以此天上法为牢笼，将他困住，才是七大星官真正的目的！ “即便你察觉到了，又能如何？”摇光星官道：“青月神君与大阵合一，武祖一具残身，即便有开天禁器在手，也难破阵，你又受困此法，再无人可阻圣尊，重回巅峰！” 这让莫缺的内心急速下沉。 这十万年之局，最终的关键，便是日月圣尊！ 倘若日月圣尊完全恢复，则穷尽天地苍生之力，也难以抵挡，这片天地，必将灭亡。 唯有在其真正复苏之前，破去通天大阵，杀入落星宫，才能保住这片天地，保下无尽苍生。 这一刻的莫缺，彻底冷静了下来，不再出手。 “武道之人，不是无畏无惧，从不言弃吗，你这就放弃了？”摇光星官露出意外之色。 莫缺闭上双眼，使自己的内心完全冷静。 如此过去片刻，他才重新睁眼，双眼之中的怒火与杀意尽去，平静得可怕。 “我终于明白，你们真正的意图！” 他漠然开口，直视摇光星官，道：“你故意和我说那么多，便是为了借我父亲之事，以及莫家种种过往，乱我心神，激我动怒！” “我为何要这么做？”摇光星官冷笑，眼底却有一抹惊异，匆匆闪过。 “因为你担心，我会看出你这天上法的所缺！”莫缺直视摇光星官的双眼，不肯放过她眼中的任何变化。 “笑话！”摇光星官依旧镇定，道：“这天上法有何所缺？此法当年可困你父亲莫止一万年，如今一样可以困你！” “是吗？”莫缺死死盯着摇光星官，“纵然你表面镇定，但我能看穿你心中的不安！” 摇光星官这才发现，莫缺那双眼睛，发着诡异的光芒，尤其是他的右眼。 那只眼中如有一轮明月，莫缺的目光就如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给她一种被莫缺看穿一切，无所隐藏的感觉。 “月缺之法？”突然间，摇光星官脸色微变。 “日有阴晴，月有圆缺，天地万物，皆有其残缺之处！”莫缺右眼发光，仿佛可洞穿一切，看透万般虚妄。 这是他右眼凝成太阴之力后所得的另一种手段，一只右眼，可以看穿万物所缺，就像当年的叶沉雪。 而此刻，他看出了摇光星官内心的动摇，表明他并未猜错，这七大星官的天上法，并不圆满！ “八百年前，你们困我父亲，是九大星官一同出手，而今，你们却只有七人！” 莫缺缓缓开口，右眼透出的光芒，在那天上法组成的光柱之中，迅速游移。 “不好！”摇光星官终于变色，再也无法从容。 其余六大星官，也神情大变。 此前他们故意透露种种过往，便是想让莫缺失去平常心，从而无法看穿此法所缺。 但没想到，莫缺竟能迅速冷静，而且凭着右眼中的月缺之法，能够迅速找出他们这一天上法所缺之处！ “就在这里！” 还未等七大星官有所动作，莫缺右眼透出的光芒，牢牢锁定了某一处！ “轰！” 随后，莫缺出手，混沌开天指，一指点出！ 七大星官的天上法，化咫尺为天涯，化瞬息为百年。 此前，莫缺每次出手，看似离得极近，却有着天涯之隔，外界弹指可至之处，对身在天上法中的他来说，却仿佛需要百年。 “轰！”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一指点出，那道光柱轰隆一声，被他一指点碎！ “九大星官，分别对应天外九大星辰，但因九星只存其七，你们的法，早已不完整，存在脆弱之处！” 莫缺一指破碎了天上法，也令得七大星官，同时大震，个个口吐鲜血，脸色惨白。 “你……竟能看透此法所缺！”摇光星官身受重伤，万分不甘。 “莫玄何在？”莫缺冷冷发问。 他有种感觉，莫玄对于这些天上人而言，似乎是十分重要的一步棋，或许破去十万年之局的关键，就在莫玄身上！ “呵呵……”摇光星官嘴角带血，冷冷笑道：“你即便脱困，也破不了通天大阵，更阻拦不了这一切！” “砰！” 莫缺弹指，他如今的武体何其强大，七大星官纵有半尊之威，也远远不能匹敌。 噗的一声，一名星官眉心炸开，当场惨死。 天上法一破，莫缺弹指之间，便可斩杀这些星官！ “你！”摇光星官变色，心中倍感屈辱。 “莫玄何在？”莫缺移动右手，手指遥遥对着另一名星官。 “小辈，你敢如此狂妄！”摇光星官屈辱万分，冷声怒喝。 “砰！” 莫缺再次弹指，弹指之间，又一名星官陨落，仅是他弹指间震动而出的空气，都可轻易让一名星官化为飞灰！ “莫玄何在？”他再次开口，声音冰冷无情。 “妄图与我天上人为敌，你的下场，必将如你父亲莫止一样！”摇光星官屈辱万分，不愿屈服，再次怒吼。 “砰砰砰……” 这 第919章 莫玄破境，称尊十万里 九大星官，只剩一人！ 十万年来，落星宫诸般布局，种种谋划，几乎全是由他们九大星官执行。 漫长岁月，无数日夜，他们九人即便不算亲密，但当看到其他八人，尽数死去，内心也同样会受到沉重的打击。 “我九大星官，居然葬于你一人之手！”摇光星官死死盯着莫缺，脸上写满了怨恨与不甘。 莫缺对此，无动于衷，冷冷道：“八百年前，你们九人联手，对付我父亲一个人，又建立落星宫，用通天大阵，夺六域道运，暗中推动六域内乱！” “魔域因你们而灭，武域因你们而亡，还有两域死去的亿万生灵，六域大乱时葬下的无尽苍生……” “你们所行种种，纵是死一万次，亦难偿还！” 纵然他并非嗜杀之人，但对六大星官，也有着无尽杀意，心中生不出半点同情与怜悯。 甚至在他看来，让他们如此轻易的死去，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与仁慈！ “呵呵……”摇光星官惨笑，怨恨道：“即便今日，你杀光我们九大星官，一切，也都已成定局！” 周边大战仍在继续，虚空中独孤剑神、幽主、武祖仍在大战。 地面之上，东方出月、独孤无双、一众武道弟子等人，也仍在浴血。 九大星官造成了今日之局，今日他们即便全部死去，过往种种，也再难挽回。 “你是否很想知道，莫玄在这十万年之局中，到底有何作用？”摇光星官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让莫缺心底，隐隐生出一种不安。 他蓦然一惊，顺着摇光星官的目光望去，顿时一颗心急速下沉。 “那是……” 这一刻，就连正在交战中的六域生灵，都停下了手，纷纷望向虚空深处。 “轰！” 虚空之上，独孤剑神收剑，神情凛然，遥望远处，道：“在这种时候，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横刀谷主亦停下手，周边刀意不受控制，变得扭曲，他脸色微沉，望向远处，道：“连我的刀意，竟然都被扭曲了！” 另一边的幽主和冥空神君，亦停下了手。 幽主身化幽莲，妖气冲天，凛然道：“万法混乱，连尊境都受到了影响，这是……” 另一边，冥空神君主掌雷电，身披雷霆，同样脸色凝重：“纵然我对那一脉之人十分厌恶，但也不得不承认，其法强大无双！” 同一时刻，另一片星空中的武祖，和身化明月的青月神君，亦同时察觉到了异变。 “这股气息……”武祖脸色微变，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道：“原来，这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 那轮青月发光，传出青月神君的声音：“用时十万年，方才养出这一枚棋！” 武祖沉声道：“你们最初的打算，是以莫缺为这一步之棋？” 青月神君声音传来：“不止是他，他父亲莫止，还有莫玄，都是这步棋的人选之一，可惜莫缺虽是最受我们期待的那一个，但他不愿臣服！” 武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与此同时，地面战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 “怎么回事？为何我的剑道无法施展了！” 阵阵惊恐的声音，从无数剑域弟子口中传出。 每一个剑道弟子，在这一刻都突然施展不了剑道，手中之剑，无法与天地法则共鸣，化为了凡剑。 “我妖域之法，也都失效了！” 一众妖域生灵，也面露惊恐，惊呼不断。 剑道之术与妖道之法，乃是这两域生灵立身的根本，但此刻却全部失效，让所有人都慌了心神。 这影响的不仅是普通弟子，就连东方出月和独孤无双这些人，一身剑道也尽数化为了虚无。 “到底发生了什么？” 龙潜、赤凰、齐凤鸣等所有六域生灵，这一刻全部停手，感觉如同修为尽废，再也无法施展任何手段。 受到影响的，不仅是剑域和妖域的生灵，而是此地所有人！ “轰隆！” 九天之上，惊雷炸响。 落星宫上空，异象显现。 “莫玄！”莫缺此刻，也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莫玄突破，踏入尊境！ 要知道，就连有人破入帝境，都会引发天现异象，要得天道认可，方能突破。 而这一刻的莫玄，踏入的不是帝境，而是尊境！ 这一境界，可得十万里道运，与十万里内的天地相合，从此一人意志，几可代表天道，破境时引发的异象，只会比帝境更加可怕！ “一人称尊，万法臣服！” 虚空中几大尊境的脸色，都十分凝重。 要知道莫缺刚刚突破，就连他们这些尊境的法则都受到了影响，可见莫玄所修之道，有多么可怕！ “呵呵……诸般布局已成，我等纵死，无憾！”莫缺身边的摇光星官露出笑容，对莫缺道：“这片天地，必亡无疑，再没有人可以阻止！” 她放声大笑，最后说道：“星宫不朽，我亦不灭！” 话落，她的肉身轰然破碎，选择自毁。 “莫缺！” 虚空中传来武祖的声音，道：“万不可让莫玄成功，否则，天地危矣！” 莫缺一惊，莫玄对落星宫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何会有如此重要的作用？ 虽不明缘由，但他毫不犹豫，一步横移，冲向落星宫！ “轰！” 武体之威运转到极致，莫缺一拳轰在落星宫高墙之上，欲将其击碎，杀入其中。 “哼！” 然而，虚空中传来青月神君的一声冷哼，通天大阵之力出现，护住落星宫，使莫缺这一拳之威被大阵之力，悄然化解。 “呵呵……” 落星宫内，传出了莫玄的声音。 此刻的他，身合十万里天地，就连通天大阵，都已无法阻断他的声音。 他淡然笑道：“缺 第920章 莫玄出手 轰隆！ 一道粗大的光柱，贯通天地，落于数万里外。 光柱所落之处，笼罩着一个小小的村庄。 “莫玄！” 一名男子，飞天而起，冲向那巨大的光柱，怒吼道：“你该死！” 村子之中，惨叫声四起，村中无论是老人，还是三四岁大的幼童，这一刻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锁定。 扑通扑通！ 那些老人和孩子，纷纷倒地，身上的气息迅速衰弱，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夺走了一身的生机。 “莫逆？”即便相隔数万里，莫缺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莫逆的身影。 “轰！” 逆天而上，莫逆乱发飞扬，双眼赤红，恨意滔天，怒吼道：“你竟敢对他们出手！” “轰隆！” 然而，光柱之下，莫逆纵有帝境威能，在那光柱之中，亦显得极为弱小。 “噗！” 他大口吐血，体内生机迅速流逝，一头乌黑的长发，瞬间苍白，眨眼之间，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啊！”莫逆的吼声之中，透着无边恨意，声音悲凉无比，震动万里天地！ “你们的血肉，与其被始祖用来补天，不如用于我身，提纯我体内的混沌血！”莫玄的声音，冰冷无情，从落星宫中传出。 那光柱所落之地，正是莫家始祖留下的那一脉后人。 这一刻的莫玄，初入尊境，他最先盯上的，竟是莫家血脉，想夺取这一脉人体内的混沌之力，用于提升自己体内的混沌宝血！ “你找死！”莫缺同样怒不可遏，一步踏上天穹。 “轰隆！” 他怒而出手，混沌武体之威爆发，左眼太阳，右眼太阴，轰向那巨大的光柱！ 虚空震动，天穹破碎，但那光柱无可阻挡！ 它连通天地，汲取始祖后人体内的混沌之力，汇入天外，融于莫玄之体！ “你给我，停下！”莫缺双眼赤红，怒喝之中，直接踏上天外，杀向那道光柱的源头。 始祖这一脉后人，十万年来，世代追随始祖，以肉身中的混沌之力，补上天地之缺，才使得这片天地十万年来依旧稳固如初，未被天上人攻破。 他们已受尽苦难，且和莫缺莫玄原本同属一脉。 如今莫玄刚入尊境，所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对他们出手，夺取他们体内的混沌之力！ “轰隆隆！” 莫缺混沌武体，震天动地，直打碎了天穹，震裂了虚空。 然而，那道光柱仍在，也根本没有伤到莫玄。 “此刻的我，身与道合，主宰天地，你阻拦不了我！”莫玄的声音，如神明之语，从天外传来。 破境这一刻，他与这片天地不分彼此，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阻他。 除非等到他破境完成，重归自我，与天地万道分离，方有可能战胜。 但那个时候，始祖一脉，恐怕也早就不复存在！ “莫玄！” 莫逆的怒吼传来，他是始祖一脉中实力最强的存在，体内的混沌之力最为强大。 而这一刻，他一身混沌之力被夺，境界迅速跌落，满头白发，生机尽去。 这还不止，他整个人开始迅速干瘪，如同被抽干了一身血肉，片刻之间，便已面目全非，几无人形！ “莫玄，你给我停手！”莫缺怒吼不断，冲到莫逆近前。 他疯狂运转体内混沌之力，打入莫逆体内，想用混沌补天法，强行将其救下。 然而，一切似乎都是徒劳。 不管他打入莫逆体内多少混沌之力，都会被莫玄汲取一空，根本无法阻止。 “莫缺……”莫逆虚弱万分，见到莫缺，他勉强开口：“我……最终……还是护不住他们……” 莫缺心如刀割，直欲疯狂。 当初，莫逆臣服落星宫，便是为了这一脉始祖后人。 他想改变这一脉后人的命运，令他们不用再一代又一代，跟随始祖，用自身血肉，补足天地。 是莫缺告诉他，臣服并非唯一出路，只有对抗，才能争得一线生机。 可当他听了莫缺的话，脱离落星宫，离开天上人，选择走上和莫缺一样的路，与天上人对抗，却迎来了这样一幕。 他此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脉族人。 可现如今，他却要眼睁睁看着他这一脉族人，被夺尽一身混沌之力。 “若不是我，这一脉不会沦落至此！”莫缺如受万箭穿心，感到无比自责。 他将这一脉和莫逆带上了这一条路，却是让他们因此遭受大劫！ “你……救救他们……”莫逆愈发虚弱，他的生机几乎被夺尽，但这一刻，他心中仍是只有这一脉族人！ “救他们，救他们！”莫缺不断点头，却是心乱如麻，一时之间，根本不知该如何救！ “用你体内天地！”天外，传来武祖的声音。 莫缺一震，猛然惊醒，立即开启体内天地，将村中一众始祖后人，还有眼前的莫逆，收入其中。 “轰！” 完成这一切，他轰然关闭体内天地，这才得以保下那一部分始祖后人。 “武体开天，内藏天地？”虚空中，莫玄的声音猛然变冷。 他感觉到，莫缺体内的天地，似乎独立存在，竟能斩断那些始祖后人和这片天地的所有联系。 要知道，世间有无数小空间，但每个空间的根基，都是这片天地，与这片天地存在某种奇妙的联系。 但莫缺体内那片天地，却仿佛与这片天地没有半点关联，独立存在，致使他此刻即便与天地相合，却也再察觉不到任何一个始祖后人的气息。 “不修天地，以身为法！”莫玄隐隐明白了什么，这就是武道的不凡之处！ “莫玄，滚出来！”莫缺此刻，面沉如水，杀意冲天，对着虚空，发出冷喝。 他声震数万里，震得海水倒流，诸岛动荡。 “唉 第921章 可以死，可以败，但不可退 “轰！” 莫缺迈步，毫不犹豫，便要踏上那条金光大道，直奔天外，亲手斩杀莫玄！ “不可！”不远处，虚夜城主的声音传来，“他要夺你一身混沌血，他若成功，万事休矣！” 莫缺的脚步一滞。 莫玄对于那些天上人而言，举足轻重，似乎他一个人，便可左右这十万年之局的走向。 “天上人对于混沌之血，执念极重，必有图谋！”虚夜城主大声说道：“莫玄如今，已入尊境，若再得你一身混沌血，后果不堪设想！”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天上人对于莫玄，对于混沌血的渴望，超乎想象。 他们费尽心力，才用莫家始祖之血，造就一个莫玄，又不知花费了何种代价，让莫玄破入了尊境。 可以肯定，这一切，与天上人十万年的布局，息息相关。 若称尊的莫玄再得莫缺一身混沌血，则其境界难以想象，并且天上人多年所图，说不定也就将达成。 “莫缺，你怕了？”天外，莫玄的声音传来，道：“此前你在宫外，隔空开口，不是曾经说过，要亲手取走我一身鲜血？” 落星宫外，阵法阻拦，莫缺曾经无声开口，只有莫玄知其当时所言。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我母亲被莫家追杀万里，我父亲远离百州仙域，只身来到乱域，一人独战落星宫九大星官，最终身死乱域！” “莫家后人，世代相残，我一身鲜血被夺，长埋地下八百年，连武域灭亡之战，都未能参与！” “这一切，都因你而起！” 莫缺双拳紧握，回想着过往种种，所有事情，都因莫玄而起。 只因他想要用祖血培养一个帝境，让其吞噬，才发生了这一切。 不是莫玄，莫家后人不会代代相残。 不是莫玄，他和莫殇不会天生对立，注定只能活一人，莫殇也不会废他修为，使他肉身尽废，沦为废人。 不是莫玄，他母亲叶青瑶，不会带他走出莫家，被追杀万里，最终流落乱域，昏睡不醒。 不是莫玄，他父亲不会离开莫家，来到乱域，就连莫止最后死于九大星官之手，也是因为莫玄到来，出手干预。 “当年始祖，威能盖世，与各道之祖，为护天地苍生，不惜以身补天，更是牺牲了万代后人！” “而你，为求祖血，牺牲了莫家无数后人，最后更是选择臣服于天上人，背弃了始祖，背弃了天地！” “要继承祖血，你根本不配！” 那一日，莫缺立于落星宫外，受阵法阻隔，在落星宫外，无声开口：“为此，我要亲手取回你体内一身鲜血，始祖之血流于你体内，是始祖之辱，是我莫氏之辱！” 而在这一刻，莫缺一只脚踏上那条金光大道，另一只脚，却久久没有迈出。 “天上人之局若成，这里所有人，都要死！”虚夜城主在远方喝道：“莫缺，你要葬送各域众生吗？还是你想让这里的武道后人死绝，让武道就此断绝于世？” 虚夜城主能够感受到，莫玄很明显在故意激莫缺，要莫缺踏上那条路，将其体内一身混沌血，送到莫玄眼前。 他虽不知天上人到底在图什么，但却有强烈的预感，若莫缺失去体内混沌血，则恐怕这片天地，再难护住，所有苍生，也都将死绝。 “莫缺，武道之人，不是无畏无惧吗？”莫玄浩大的声音，自天外而来，道：“你如此畏畏缩缩，没有半分武人风骨，还谈什么续上武道？” 所有人都能听出，莫玄在催促莫缺上路，一切似乎就如虚夜城主所言，他在等莫缺将一身混沌血送去。 “你母亲至今，仍在昏睡，你可知，这是为何？” 莫玄的声音继续传来，道：“因为她体内，有我留下的混沌之法，你若想将她唤醒，唯有用我之血，才能做到！” 莫缺的拳头，几欲捏碎。 他立即明白了，莫玄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在叶青瑶体内，留下只有他鲜血才能解的混沌法，便是为了让莫缺主动来找他！ 即便没有今日之事，为救叶青瑶，莫缺也迟早会有一天，将混沌血亲自送到他面前。 “莫缺，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就在等着你踏上此路！” 虚夜城主见莫缺杀意愈发强烈，连声喝道：“你若去，等待你的必是他布好的局，到时无论是独孤剑神，还是幽主，亦或是六域苍生，和你武道这些后人，都将因你的选择，长埋于此！” 莫缺的另一只脚，久久未动，只是已经踏出去的那只脚，也久久没有收回。 他抬头望天，道：“我这一生，可以败，可以死，但却从不愿退！武祖，此刻我已迈出这一只脚，你是否也觉得，我应该退？” 当年孤身一人，无论是百州争鼎，还是独自背负武道，莫缺都从未退过。 可以死，可以败，但不可以退！ 但后来身边渐渐有了越来越多的同道中人，他反而再也没有了最初的勇气，行诸般事，做何种选择，都要顾及身边的人。 可在这一刻，他那不愿退回的意愿，再一次被唤醒，这一只已经踏出去的脚，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收回。 但另一边，那些追随他而来，与他共战天上人的六域生灵，他也无法做到不顾他们的生死。 独孤剑神、幽主、赤凰、东方出月、独孤无双…… 还有他身后，燕惊鸿、沐寒舟、江月影这一众武道后人！ 他自己可以死，也可以败，他这一步，却还牵连到了这些人，变得无比沉重。 为此，他另一只脚，才久久没有迈出，但已经迈出的那只脚，他也同样不愿就此收回。 “我为武道之祖，但你，有自己的路！”虚空中，传来武祖的声音：“路就在你脚下，是前行，是后退，皆由你自 第922章 碑与棺 “若无武尊，我妖域已亡！前路无论生死，我妖域之人，都愿与武尊同行！” “武尊的路，便是我们的路，无论是生是死，皆愿相随！” 幽主的声音传来，波澜不惊，如独孤剑神一般，任莫缺前行。妖域生灵，也纷纷开口，表明态度。 “剑者，一往无前，武尊虽弃剑道，剑心仍在，岂可后退？” “我剑域之人，愿送武尊前往，此亦为剑道之本！” 剑域无数剑修，喝声震天。 剑道与武道相近，皆是一往无前，不愿后退，莫缺亦曾修剑，是以此时此刻，他们每个人都能了解莫缺的感受。 莫缺若进，理所当然，正如他们身为剑修，若站在莫缺的位置，也同样不愿后退。 “去吧！” 接着，是东方出月开口：“师弟，你已走了太多别人的路，在剑域时，你背负武道而行，到了乱域，你又背负天地苍生而行，如今这条路，你当为自己而走！” 独孤无双没有开口，一剑纵斩，耀眼的剑光，破开莫缺前方虚空，似要为他开路。 在他之后，是龙潜、赤凰、洛寒玉等人，也先后出声，表明态度。 “愿与武尊同生死，共存亡！” 燕惊鸿、沐寒舟、江月影这一众武道的人，更不必说，喝声震天。 无论莫缺踏上此路，会发生何事，他们都无怨无悔，哪怕武道断绝，哪怕天地不存！ 莫缺仰望天穹，回望六域众生，以及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有万语，到了路边，却化无言。 “多谢！”他留下二字，随后，迈出脚步，踏上了那一条金光大道！ “轰！” 当莫缺双脚踏上那一条路，漫天金光，将他彻底吞没，光照万里，将天地都染为了金黄。 下一刻，那条黄金之路消失不见，莫缺的身形，亦在原地消失！ 这一瞬间，众生无言。 所有人都知道，莫缺此去，或许天地都将不存，但此刻无人动摇，纵是因莫缺而天地毁灭，苍生死绝，亦是无悔。 因为若无莫缺，六域早已灭亡，根本走不到这一步！ “唉！”唯有虚夜城主，一声叹息，心中复杂不已。 他望向天边，道：“你……真的觉得，他能战胜归来？” 虚夜城主心里其实很清楚。 莫缺这一去，若败给莫玄，会对这片天地，造成灭顶之灾。 但风险也伴随着机遇，反之而言，莫缺若胜，则以莫缺对天上人的重要程度而言，或许天上人所布之局，也就将因此而破。 “十万年前，我们坚守天地，战到死绝，最终结果又如何？”天外传回武祖的声音，道：“有时想要战胜，光是固守，远远不够！” 虚夜城主一愣，随后叹息，不再多言。 既然事已至此，他此时再说什么，也都无法改变，唯有相信莫缺能够得胜归来！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天外，化身明月的青月神君，亦是难以平静。 多年布局，十万年谋划，终于要走到这最为关键的一步！ “轰隆隆！” 天外大战，仍在继续，地面之上，六域生灵和天上人的喊杀声，也始终未止。 这一刻，天地万法回归，能够再次施展，意味着莫玄已经完成突破，正在那条黄金路上，等待着莫缺。 “哒、哒……” 此刻的莫缺，能够清晰听到自己的脚步。 他踏上黄金大道，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包裹，使他如同进入了另一重空间。 在他身前，只有一条路，路的两边，开满娇艳的花朵，抬眼望去，不知通往何方。 “莫玄，滚出来受死！” 莫缺怒喝，尊境之音，震得天上云层滚滚，道路两边，胜火的红花纷纷弯腰，如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 然而，除了花朵摆动的声音，四周静悄悄一片，全无回应。 莫缺不再多语，顺着这条路，继续前行。 突然间，道路两边，出现一块石碑。 莫缺一见此碑，顿时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待到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石碑之上两行小字，让莫缺热泪上涌，呆立原地，喃喃道：“芷岚……” 往昔种种，浮上心头。 当年他是莫家天骄，年少轻狂，不可一世，曾在战州帝城之前，喊出这句话，使得百州尽知。 只是当年轻狂之语，不想帝女却当了真，一直苦等他归来，与他共度白头。 “傲视百州称武帝，白头之约各白头。” 莫缺至今记得，云芷岚满心绝望，刻下的另外两行字。 他修武道归来，却为仙盟不容，举世皆敌，不敢谈儿女私情，更不再是当初轻狂的少年，远离云芷岚。 可这却让云芷岚以为他已忘了当年的承诺。 直到帝州之时，各方天才少年齐至，向她求亲，莫缺才知她心意，才知自己竟误了她这么久。 战帝要他与帝女完婚，只是当时，他母亲叶青瑶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心中难安，只得许诺，再寻母亲三年。 三年之后，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回来，与帝女完婚。 哪世事无常，莫玄为夺他一身鲜血，将他逼死，使他在地下长眠了八百年。 八百年后，三年之约早已过去，帝女云芷岚，也已不知所踪。 “芷岚……”莫缺轻抚眼前这块石碑，眼中热泪滚滚，心有无限愧疚。 “莫玄！”他一声怒吼，知道这块石碑，是莫缺立于此地，心中怒火，更为汹涌。 收起心绪，继续前行，莫缺现在只想找到莫玄，与他了却当年种种。 然而不久，他再次停下脚步。 这次拦住他去路的，却是一口横于路中间的棺材。 “芷岚……” 莫缺整颗心都在颤抖。 联想到方才出现的那块碑，看着此前拦路这口棺， 第923章 终见莫玄 石棺开启，棺中静静躺着一道身影。 此人身上生机尽去，双目紧闭，气息断绝，已然死去。 “战帝！”莫缺双手发颤，双眼赤红，万没有想到，竟会在这个地方，见到战帝之尸！ “为何会如此，战帝为何会在此处？”莫缺心中难以相信，也不愿接受。 季无常曾告诉他，战帝已经醒来，曾寻过他，之后又独自离去，不知所踪。 “他是来寻我的！”虚空中，传来莫玄冰冷的声音。 “是你杀了他？”莫缺猛然抬头，如同一头怒兽：“战帝以战称帝，帝境之中几乎无敌，你不过刚刚突破，就凭你此前的帝境修为，如何杀得了他？” “你可知，他当初遗忘过去，是何原因？”莫玄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来人分辨不出方位。 “是为了参悟第四重通玄战意！”莫缺早已从季无常口中知晓，战帝醒来，悟成四重通玄战意。 此前他遗忘所有，便是为了忘物忘我，舍弃所有战意，才能破入第四重战意！ “多年之前，我曾在乱域，和他相遇！”莫玄的声音，如神明一般冷漠，道：“他遗忘过去，是为四重战意不假，但也因为，他在那时，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莫缺一震。 此事，他的确曾有听闻，之前幽罗殿主和莫逆一同出现，便曾说过战帝遗忘所有，是因为遭逢变故，受到了沉重打击。 “战帝以战称帝，多年来推演战天之局，他连天地都不惧，又有什么打击，可以令他遗忘所有？”莫缺此刻的心情，也仍如当初一般，不敢相信。 “战帝的确非凡，在仙域百州之时，便修成三重战意，帝境之内，堪称无敌！” 莫玄冷冷说道：“只可惜，纵使他战力通天，却也做不到灭绝人性，不能如我一般，斩断所谓的血脉亲情！” 莫缺感觉像被人打了一棍，声音发颤，道：“亲情？” 战帝唯一的至亲，便是帝女，云芷岚！ 而在莫玄口中，战帝因亲情而受打击，难不成，是帝女云芷岚出了什么事？ “你……对芷岚出手了？”莫缺极力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 “帝女情深！”莫玄叹道：“八百年前，纵然你的死讯传遍六域，但帝女还是坚信，你定会归来，守着你留下的那块石头，痴痴等候了你多年……” “轰！” 莫缺一拳，轰向天穹，将虚空都震碎了，心中的怒火，无处宣泄。 “你可知在你死后，帝女去了何处？” 莫玄并未因这一拳而安静，继续说道：“当年，你散尽一身血而死，死前当着我面，用大阵送走武殿弟子。” “而你死后，帝女未能等到你三年之约，便踏上各域各地，苦寻武殿下落，想要替你，守护武殿！” 一番话说得莫缺心如刀绞。 三年之约，他未能如约归来，和云芷岚完婚，但她却不仅没有责怪，反而还想要寻到武殿之人，替他守护！ “她如愿寻到了武殿，替你守护了多年。” 听莫玄说到此处，莫缺的拳头，几欲捏碎。 因为他也一直在寻找武殿和云芷岚的下落，然而如今，无论是六域还是乱域他都已去过，皆没有寻到武殿，也没有寻到云芷岚。 “原本，帝女生死，我并不关心，武殿存亡，我亦不在意。”莫玄说道：“他们虽与你有关，但在我眼中，微如蝼蚁，是生是死，对我而言，并无区别！” 莫缺不再开口，只是极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杀意，听莫玄说完。 “直到不久之前，我听到你重生归来的消息！”莫玄继续道：“直到那时，我才决定，对武殿出手！” “轰！” 莫缺的杀意压抑到了极限，对着天空，再轰一拳。 然而莫玄仍是没有踪影，他这一拳轰碎了天穹，震得虚空碎裂，却仍是未能伤到莫玄分毫！ “你想让我来找你？”莫缺几乎咬碎了牙。 “呵呵……”莫玄笑了，道：“你应该知道，我体内始祖之血，想要提纯，踏上更高境界，便只能吞噬同境界的同族人之血！” “我在你母亲体内，留下混沌之力，使其沉眠，以及对武殿出手，所做种种，都是为了确保，你会亲自来找我，将你体内一身混沌血，送到我面前！” 莫缺只感觉自己的杀意已经无法抑制，怒吼道：“我现在就在这里，你要取我之血，就给我滚出来！” “何必如此心急？”莫玄笑道：“八百年都已过去，也不用在意这一时半刻，至少，也要让你知晓诸般缘由。” 莫缺愤怒不已，但此时纵然他意念通天，结合神图之力，竟也感知不到莫玄所在方位！ “我对武殿出手之时，帝女以命相护，几乎在我手中，化为飞灰！” 莫玄继续道：“战帝这些年来，为悟通玄战意第四重，元神早已出了问题，经此打击，这才彻底遗忘所有，变成了你之前见到的模样！” “啊——”莫缺放声怒吼，一声长啸，震得大地开裂，万法动荡！ 莫玄的声音，却仍是冷漠，等莫缺长啸过后，才继续道：“不久之前，战帝终悟成通玄四重，于是前来寻我，要与我一战！” “只可惜，他终是不能做到忘情无情，虽有通玄四重战意，却也不及我灭情绝性，身与道合！” 此时的莫缺，突然平静了下来，紧握的双拳松开，口中也不再怒吼。 当怒火与杀意达到了极致，反而会归为平静，无比的平静。 莫家帝祖莫玄，早在帝境之时，便已灭绝了人性，否则也无法残酷的将莫家后人，视为温养祖血，供他吞噬的工具。 而战帝即便以战称帝，帝境无敌，却仍是放不下血脉至亲。 可这一切，到了绝情绝性的莫玄口中，却反而成了战帝失败的根源！ 第924章 莫玄之能，万法不沾身 滴血可碎山岳，发丝可斩星辰！ 莫缺的混沌武体，今时今日，虽做不到发丝斩星辰，但已然可以做到滴血碎山岳，强横无双！ 他舍了魔道，弃了剑道，太阳武体化为阴阳共存之体，又结合混沌之力，举手投足，有着毁天灭地之能！ “轰隆！” 他一指点出，破碎天穹，一步踏下，大地开裂。 此刻的莫缺就如一头原始凶兽，用着最纯粹原始的战斗之法，抬手破天，落足碎地。 “呵呵，我为莫家帝祖，在我所有莫家后人之中，缺儿，你是最优秀的一个！”莫玄从容笑道：“你的实力，甚至更在你父亲之上！” 这一刻的莫玄，体内混沌之力涌动，混沌元气加持周身，如九天真神！ “轰隆！” 莫缺的武体，点指可碎天穹，落步可裂大地，然而轰在莫玄混沌元气之上，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化解，归于无形！ “混沌太玄经！”莫缺脸色难看，怒喝道：“你背叛始祖，背叛莫家，背叛天地，臣服天上人，还有何资格修炼此经？” 他愤怒不已，十万年前，武祖以混沌之法，以自身血肉补天。 十万年后，莫玄身为始祖后人，却选择向天上人臣服，他体内混沌血，更是通过吞噬莫家后人之血所得！ 施展混沌法，却臣服天上人，这简直是对始祖莫绝的侮辱！ “始祖早已离世，十万年前便不存在！”莫玄冷然一笑：“牺牲莫家万代后人，他有何资格做此决定？这混沌之法，是他的亏欠！” “轰！” 莫缺左眼，骄阳升空，眸光所向，虚空都扭曲了，炙热的太阳之力霸道绝伦，毁灭一切。 然而，这股力量落于莫玄之身，却被其身前的混沌元气，无声化解！ “唰！” 莫缺右眼，一轮明月沉浮，太阴之力寂灭万法，可窥万物所缺。 然而太阴之力，亦无法穿透莫玄身前的混沌之气，更看不透混沌元气加身的莫玄缺处所在。 无论是太阳还是太阴，都是非凡之道，单得一种，修到极致，便可称尊一方，如紫阳神君与青月神君，各修一道，便已强大非凡。 然而此刻，莫缺阴阳同修，但在莫玄的混沌之法前，却似乎毫无作用！ “看来，你虽踏入尊境，但却未能理解混沌太玄经的真义！” 莫玄笑道：“世间诸法，皆生于混沌，天地万道，皆自混沌而来，我如今主掌混沌，你的太阴太阳纵然强横，又如何与我一争？” 莫缺何尝不知混沌太玄经的可怕？ 此法修到大成，世间诸法，天地万道，皆难以近身，会被归于混沌，消散于无形。 只因世间万物，皆由混沌所生，种种法则的源头，便是混沌！ 万法不沾身！ 这便是混沌之道！ “既然无形的法则破不了你，那我便以有形之物破之！”莫缺怒喝，知晓诸般法则难破莫玄的混沌元气，他拉开距离，隔空出手！ “轰隆隆！” 大地震颤不止，因为莫缺从地面上接连拔起数十座大山，每一座大山都有万万钧之重！ 他武体狂暴，一具肉身盖世无双，接连将那些大山举过头顶，砸向莫玄！ “修到尊境，竟仍以如此不堪的手段对敌！”莫玄不屑冷笑。 莫缺所做之事，画面极具冲击，一具肉身撼动群山，万万钧重的大山在其手中，举重若轻，震撼人心。 然而在莫玄眼中，此等对敌手段，对于尊境之人而言，实在幼稚！ “轰隆隆！” 抬手之间，莫玄手指连点，指尖混沌元气四散而去，化为数十道流光。 流光闪动，弹指之间，数十座大山轰然碎裂，化为亿万碎块，被莫玄的混沌元气击碎！ “嗯？”突然间，莫玄皱眉。 只见那亿万座大山碎块，竟未落地，而是依旧笔直向前，亿万碎块疾速飞行，发出刺耳的呼啸。 一眼看去，莫玄便见莫缺猛然张口，口中吐出之气，竟化为可怕的暴风，将亿万碎片向他吹来！ “我倒是小看了你的武体！”莫玄一下便明白过来，莫缺如今的武体，从内到外，都已修到极其恐怖的程度！ 滴血可碎山岳，发丝可斩星辰！ 莫缺的五脏六腑，也修到无比强大，使其仅是张口吐气，便可化成无边风暴，席卷万里天地！ “如此战法，对于帝境之人尚可，想对付我？”莫玄冷喝，混沌元气交织身前，急速旋转，化为一个巨大的漩涡。 亿万碎石，顿时被那混沌元气所化的漩涡吞噬，飞入其中，消失不见！ “轰隆！” 就在此时，一声惊雷炸响。 莫玄蓦然抬头，才见九天之上，一道黑色的天雷凝聚，粗达万丈，长不知几许！ “九天玄雷！”莫玄略显惊讶，但依旧镇定，道：“天雷虽代表毁灭，但一未跳出混沌之外！” 轰隆！ 黑色的天雷落下，万丈雷光，吞没一切，使得万丈方圆之内，一切都化为了焦土。 然而天雷的最中心，莫玄依旧无恙，周身混沌涌动，无惧万法！ “你不过初入尊境，竟能将混沌经修到这一步！”莫缺心头沉重，难以相信。 那玄雷可不是凡雷，而是他当年参悟麒麟雷法所得。 传闻世有九重天，普通的白雷，只是第一重天，而那玄雷，则属于另一片天地之物，十分可怕。 “看来，你果真不知混沌太玄经的奥秘！”莫玄背负双手，不急不慢，缓缓说道：“此经威能，全看体内混沌血，我虽初入尊境，但一身混沌血之纯，远在你之上！” 莫缺寒声道：“这身鲜血，根本不属于你，你又有何资格自傲？” 莫玄当年，也如代代相残的莫家后人一般，体内，不过只有一滴出生时融合的混沌祖血！ 第925章 同修混沌，阴阳五行 自莫玄以来，莫家历代后人的命运，都极为残酷。 尤其是出生之后，成功融合祖血之人！ 莫缺对此，深有体会。 他当年体废，流落叶家，母亲失踪，父亲出走，一切种种，皆是拜祖血所赐。 而除他之外，莫家还有无数代人，都经历了融合祖血，同族相残的命运。 这一切，都是因为莫玄想通过夺取后人血，来达到更高境界！ 如今，修到尊境的莫玄，从王境开始，便通过夺取同族人之血，才得以称帝。 在帝境之后，他等了不知多少代人，才终于又有一个莫缺称帝，使他得以吞噬同为帝境的莫缺祖血，超越帝境。 他能走到今日之境，能有今日之血，全是靠着同族血亲。 甚至就连他最原本的混沌祖血，也是始祖所留，不属于他自己！ 但他竟仍以此为傲，莫缺如何不怒？ “轰隆！” 玄雷之力加身，结合混沌阴阳，莫缺的武体，再上一重！ “咔嚓！” 他步若惊雷，身形迅如闪电，每一步迈出，脚下都有惊雷炸响，在虚空中留下无数残影。 “我走到这一步，的确是因吞了同族人之血！” 莫玄以混沌元气护体，且战且退，笑道：“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我由王境入帝境时，所吞之人，便是与我同父同母，同月同日出生的孪生兄弟！” 莫缺只感觉一股寒意直冲头顶，莫玄的冷血程度，比他想象中更加令人发指。 他父亲莫止，为了不与同族相残，选择远离莫家。 而莫玄，却似乎从一开始，便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所吞第一人，便是自己的至亲手足，孪生兄弟！ “大道无情！”莫玄冷笑道：“欲修大道，必先灭情绝性！你可还记得，你当年破境成帝之时，不得天道认可之事？” 八百年前，莫缺肉身成帝，破境之时，为天道不容，降下古今帝境之影，意图将他抹杀。 那是因为，莫缺不愿泯灭自我，舍七情六欲，臣服天道，使自己变成一个冷漠无比，如天道一般残酷无情的人。 “在我眼中，血肉至亲，比之无上大道，不值一提！” 莫玄的声音冰冷无比，道：“我连手足至亲都可吞噬，莫家各代后人于我眼中，更如蝼蚁，所谓天地苍生，更是与粪土无异！” “所以，你便为了求得所谓大道，轻易臣服于天上人？” 莫缺终于明白，莫玄为何能如此轻易，便舍弃天地众生，舍弃莫家，舍弃始祖，向天上人臣服。 在莫玄心中，除大道之外，什么血脉亲情，什么天地苍生，都是狗屎！ 为求大道，他可以舍弃一切，背叛始祖，牺牲一代又一代莫家后人都已不算什么，更何况是天地苍生？ “芸芸众生，皆是蝼蚁！”莫玄冷然说道：“昔日宁太虚，称仙域之尊，无敌十万里，也要受天上人摆布，沦为其盘中一枚棋子！” “刀道之主，横刀无敌八万里，在天上人面前，亦要屈膝！” “唯有跳出此局，跃出天地，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否则，你我，就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控！” “轰！” 他话语落下之时，莫缺一指击来，指尖一道寒芒，照耀万里天地！ “噗！” 莫玄脸色骤变，身形暴退，与莫缺迅速拉开距离。 他低下头，望向自己心口，只见那里一个血洞，方才若慢退一步，他的心脏，已被莫缺洞穿。 “你……竟可破我元气？”他抬头看向莫缺，显得十分意外。 混沌元气，万法不沾身，莫缺这一指，竟能伤到他！ “轰！” 只见莫缺身上，涌现出庞大的混沌之气，护于周身。 而在他指尖之上，则有一滴金黄色的血液凝聚。 “混沌宝血！”莫玄的脸色沉了下去，他一下明白了，破开他元气的不是莫缺的法，而是莫缺体内的混沌血！ “既然混沌之力，可化去万法，那我便以混沌破之！”莫缺指尖，一滴金黄色的混沌宝血凝而不散。 他杀意凛然，道：“莫玄，今日，我便要替所有因你死去的莫家人，还有始祖，收回你这一身鲜血！” “就凭你？”莫玄面沉如水，莫缺竟能破他混沌元气，伤到了他，令他心中生怒！ “凭我这具武体，还有始祖留给我的混沌血！”莫缺说着，足下生雷，脚步踏碎虚空，身形如电，瞬息到了莫玄面前！ “轰！” 他一滴混沌宝血凝于指尖，这一回直指莫玄眉心，动作迅疾，执若奔雷！ “给我破！”莫玄怒喝，混沌元气汹涌，迅速汇聚，凝成一颗金色的圆珠，透出莫测威能！ “轰！” 莫缺一指点落，莫玄脸色再变，远退而去。 那一颗金珠，在莫缺指尖轰然破碎，他若晚退一步，眉心便已被莫缺的手指洞穿！ “你竟能破我金灵宝印！”他瞳孔收缩，死死盯着莫缺那根手指。 只见莫缺指尖，那滴混沌宝血中，似有火焰在其中燃烧，透着可怕的威能，充满毁灭性的气息。 “太阳之力！”莫玄终于明白，为何莫缺这一指如此可怕。 他竟将混沌血，与太阳之力结合，使得霸道至极的太阳之力变得更加可怕。 “金灵宝印？五行之力！”莫缺亦看出莫玄的手段。 那颗宝珠是混沌元气凝聚而成，坚不可摧，寻常手段，万难破除。 所谓混沌开天地，阴阳分五行。 混沌之道，可化去万法，亦可化成万法。 其中五行之道，便是混沌演化的方向之一，将混沌之力化为与五行对应的五灵，名为五灵天虚印，是混沌太玄经中一种神秘莫测，千变万化的强大秘法。 “原以为，凭我远胜于你的混沌血，足可压制你，如今看来， 第926章 战莫玄 “轰隆！” 天穹崩碎，大地开裂，山岳倾塌，河水倒流！ 莫缺一手太阴，一手太阳，与莫玄大战，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嗡！” 莫玄身边，五枚印记旋转，绕其身飞舞，每一枚印记，都代表着一种五行之力！ “水灵印！” 口中低语间，莫玄身侧那枚黑色的印记祭出。 顷刻之间，周边天地，无边水流立起，淹没天地，使天穹之下，如同化为深海之中！ “仅凭水道，亦想困我？”莫缺怒喝间，手中太阳之力爆发霸道气息。 炙热的气息从他手中传出，使得周边之水迅速化为雾气，然而水流无尽，无边无际，填满了天地各个角落，太阳之力纵然霸道，也无法化尽。 “破！”莫缺右手太阴挥出，生生在无尽流水之中，开辟出一条路。 “一道不足以镇你，那数道同出又如何？”莫玄低声开口，再祭五行印记。 “轰！” 这一回，他祭出黄色印记。 此为土行之力，顿时间莫缺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降临，如十万大山加身，沉重无比，使他速度大减，每迈一步，都无比艰难。 “轰！” 与此同时，另外几枚印记动起。 木灵之印，化为一颗种子，落地生长，拔地而起，化为一棵参天巨树，枝叶笼罩天穹，树根延伸万里。 “噗！” 莫缺大震，口中溢血，只感觉体内生机迅速流失，那棵巨树，竟在迅速汲取他体内的生气。 “唰唰！” 同一时刻，火行之灵与金行之印出动。 白色的金行之印，坚不可摧，同时无坚不摧，更为可怕的是，它千变万化，瞬息间，仿佛可化为万千兵器。 古今之器，皆以金造之，因而金行之力主杀，同时蕴含万器之威，一枚印记，如同融合了古今万器之能，将莫缺震得大口吐血，远退万里！ “唰！” 莫缺连番吐血，但所吐鲜血，皆未落地。 因为，莫玄隔空招手，将他受创吐出的鲜血轻轻一招，便招到了其身前。 “这就是你的混沌血？”他远望莫缺，点头道：“有你此血，我便可再度超越尊境，成为这片天地之间，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话语落，他身前那属于莫缺的混沌血迅速暗淡，血中混沌之力，被其吸收入体。 “你当年夺我一身血，尚未归还，如今还想再夺我一次血吗？”这一幕令莫缺大怒，体内太阳之力，变得狂暴不已。 轰的一声，他体表有熊熊火焰燃烧，那是真阳之力，被他用来时刻焚烧自身，锤炼武体。 “轰！” 真阳之火加身，周边无尽水流，尽皆退散，再不能近他之身。 “真阳之力？”莫玄冷笑：“凭你如今境界，所能承受的阳火，又能有真阳几分威能？” 这一回，他祭出火灵之印，火印升天，化为一轮骄阳！ “轰！” 那轮骄阳，开始试图夺取莫缺身上的真阳之火。 莫缺大骇，要知道他身上的火焰，源于真正的太阳，莫玄的火灵之印，竟能汲取。 不过也如莫玄所言，那火焰虽源于真阳，但他的肉身能够承受，莫玄的火灵之印同样可以。 且火道与太阳之道同源，吞噬莫缺的真阳之火，能令莫玄的火灵之印威能更盛！ “夺了我一身血，如今，还想夺我真阳之力！” 莫缺怒喝，化太阳为太阴，以太阴之力，轰击火灵之印。 “轰！” 他以阴克阳，欲轰下虚空中的火灵之印，然而却是身形大震，感觉到火灵之印中，一股炙热的气息反震而出，将他再度震退，扑通落地。 “唰！” 莫缺招手，将他吐出的鲜血，再度招到身前。 那些混沌血迅速暗淡，被莫玄快速吸收。 “无论是八百年前，还是八百年后，你终是我的后人，又怎会是我对手？”又吸收了莫缺部分鲜血，莫玄背负双手，高高在上，俯视莫缺。 “你……”莫缺嘴角带血，从地面站起，道：“你我同修混沌太玄经，而你不过初入帝境，不可能有如此实力，天上人……到底给了你什么？” 要知道，他入尊境之后，几度提升，战宁太虚之时，舍魔道，弃剑道，即便是面对称尊多年的宁太虚，都可不败。 在这之后，他又依虚夜城主指点，将混沌之道与武道归一，境界再进。 可莫玄，不过刚刚突破，一身实力，却竟能在他之上！ 这十分不合常理！ “你我所修，虽同为始祖的混沌之道，但我早已说过，我之所以能强于你，是因为我体内的混沌血，比你更加精纯！” 莫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道：“你……莫非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心中如被人刺了一剑，莫缺道：“你……还吞了我父亲的血？” 莫玄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 他摇头笑道：“其实，你心中早有猜测，只是一直以来，你都在自欺欺人，不愿接受罢了！” 莫缺身形巨震，紧握双拳，脸色铁青。 “也罢，既然你不愿相信自己心中的推测，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一切！”莫玄脸上的笑容，显得异常残忍，“你父亲当年出走，其实……是我给他指的路！” 轰的一声，莫缺的脑中如有惊雷炸响，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他当年离开莫家之时，不过初入王境，你难道就从未想过，以他的实力，为何会知晓乱域的存在？以他实力，又为何能够独自离开六域，来到乱域之中？” “其实，你心中早有答案！” 莫玄残忍笑道：“只是，你始终不愿接受罢了！” 乱域，隐于六域之外，多年来暗中布局，隐藏极深，在整个六域，都没有几人知晓此地的存在。 第927章 莫玄的安排 曾经，莫缺以为，莫止离开莫家，是为逃避同族相残的命运，是种懦弱之举。 直到他在乱域之中，得知莫止种种过往，才知莫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免于走上和莫止一样的路，不用面对同族相残的命运。 再到知晓莫止最后，为对抗落星宫，推翻天上人布局而死，莫缺心中，对莫止曾经的怨气，才真正消散一空。 因为，孤身背负武道，背负天地苍生，他已然能够理解莫止所做的一切。 可现在，莫玄却是告诉他，其实这一切，都是莫玄的安排！ “百州莫家，我等了上千年，都没等到一个能够突破帝境，让我吞噬的后人！” 莫玄残忍无情，漠然说道：“而你父亲，天资卓绝，不在你之下！但可惜他也与你一般，不甘屈服于祖血，宁愿出走，也不愿残杀同族，更不愿吞噬同族人之血！” “我唯有将他，指往乱域，希望他能在这一域，踏入帝境！” 莫玄的安排，是让莫止来到乱域之后，通过始祖那一脉的后人，修得混沌太玄经，便有希望不用吞噬他人血，就能破入帝境。 如此一来，那时还未吞莫缺之血，仍在帝境的莫玄，通过吞噬达到帝境的莫止之血，一样可以超越帝境。 但莫缺的迅速成长，和他展现出的潜力与天资，令莫玄改变了主意。 “你虽体废，但与莫殇二人，都展现出了踏入帝境的潜力！”莫玄道：“你当年曾经问我，为何知晓一切，但见莫殇对你出手，废你修为，却仍是不闻不问！” “因为，我心中清楚，只有让莫殇将你逼到绝路，你才会狠下心来，吞噬莫殇一身鲜血！” 在莫玄眼中，莫缺的性子，就和他父亲莫止一般，宁折不弯。 若一开始就告诉莫缺，让他吞噬莫殇之血，破入帝境，以莫缺的脾气，定会拒绝。 于是他眼看着莫殇对莫缺出手，废掉莫缺修为与肉身。 他最初的打算，是想在此之后，再帮莫缺恢复肉身，重新修炼，如此一来，以莫缺对莫殇的恨意，就不会再因同族之情，而心生怜悯，放过莫殇。 “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竟偶入武道，以此归来！” 说到此处，莫玄不断摇头，道：“更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你最后虽对莫殇有无限恨意，和他两度大战，但最后，却都没有夺取莫殇体内之血！” 这让莫玄很是失望，因为他是打算让莫殇和莫缺二人，通过吞噬对方，使其中一人达到帝境，他再出手，夺其鲜血。 就在莫玄以为这二人无望成帝，打算将心思放在莫止这边时，莫缺却又给了他一次意外。 他竟挣破了祖血只能修到王境的诅咒，且逆天而行，不遵天道意志，以武称帝！ 这让莫玄无比兴奋。 “你称了帝，我吞你之血，便可超越帝境！” “而你父亲在乱域这边，也因天上人的暗中指引，顺利寻到始祖这一脉后人，修成混沌太玄经，破入帝境！” 直到此刻，莫玄说起此事，仍难掩激动，因为两名突破帝境，且拥有祖血的莫家人，定然能够让他超越帝境！ “于是，我夺了你一身鲜血，随后又立即赶来，寻你父亲！” 莫玄道：“这也是为什么，在我夺得你一身鲜血之后，便立即从仙域离开，来到乱域！” 当年逼死莫缺之后，莫玄立即赶往乱域。 也是因为他的到来，莫止推翻落星宫计划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更是因此身死！ “现在，你应该能够明白，为何我初入尊境，一身混沌法，却更胜于你！”莫玄道：“因为我不仅夺了你一身鲜血，你父亲当年，更是没有令我失望，修为几与尊境无二！” “我用时八百年，才将从你们二人身上所得的祖血，完全融合吸收，终入尊境！” “所以我一入尊境，我的一身混沌之法，便比你强！” 莫缺听完之后，脸色发白，双目紧闭。 其实，他对莫止为何会来到乱域，又为何会知晓始祖这一脉后人，为何会不顾一切寻找他们，心中早有疑惑。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莫玄的安排。 莫玄与天上人勾结，目的便是为了培养莫玄，养出更多能让他吞噬的莫家后人。 无论是莫止、莫殇、还是莫缺，都是他们用来培养莫玄的棋子。 “轰！” 说完一切，莫玄金灵之印，藏万器之威，轰然镇来，继续出手。 他冷冷道：“如今，你已知晓一切，也可以安心上路了！” 莫缺再次吐血，整个人倒飞而出。 他流出的每一滴血，都未落地，全部被莫玄以元气招回，当场吸收。 “现在的你，一身生机，被我木灵之印所夺，一身武体，在我金灵之印前，也无用武之地！” 莫玄像一尊霸道的神明，冷冷说道：“从你生在我莫家开始，你便注定成为我超越始祖路上的一块垫脚石，任你如何挣扎，也改变不了！” 此刻的莫缺，生机严重流失，被木灵之印所夺。 再加上，他舍弃诸道，将混沌之道与武体合为一道，但此刻，却被莫玄的混沌之道压制，几无胜算！ 他从地上站起，冷冷看着莫玄，身上一身伤势，在这一刻迅速痊愈。 “混沌补天法？”莫玄眯眼冷笑，“就凭你如今这点混沌血，此法，又能救你几回？” “轰隆隆！” 五灵之印再动，莫玄再次出手！ “轰！” 莫缺一拳，击退金灵之印，沉声道：“我终于明白了，宁太虚留在仙盟，与我一战，也是你和天上人的刻意的安排！” “不错！”莫玄点头，道：“让宁太虚留下，本就是为了逼你体内的混沌血觉醒，至于残杀仙盟弟子，用其血祭，只不过是顺便为之！ 第928章 混沌之初，天地生，阴阳现 “轰轰轰……” 轰鸣之声不断，如天穹怒吼，如神明低吟。 莫缺与莫玄一战，踏碎了山河，崩裂了虚空，混沌之法逆乱诸道，天穹塌，大地碎。 “嗡！” 五印轻颤，莫玄五枚大印，造化五行，组合之间千变万化，神威莫测。 “噗！” 大战之间，莫缺几度咳血，身上所流的每一滴血，都被莫玄以元气招走，当场吸收，直接炼化。 然而，莫缺同样展现出了强大战力，纵然几度受创，但补天之法在手，一身伤势总能快速恢复，如同拥有不死之身！ “你胜不了我！”莫玄冷笑道：“纵有补天之法，但你补不了自己流失的混沌血，而我得你之血后，实力更进，此消彼长，最终的结局，是我更上一层，而你，则只会走向灭亡！” 即便莫缺心有万分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莫玄所说。 混沌补天法再怎么强大，终究补不了混沌血。 就如人体内鲜血流失，总不能用自己的血来补上失去的血。 此战若如此继续下去，莫缺体内的混沌血，终会耗尽。 而莫玄不断得到莫缺的血，得到越多，他就越是强大！ “今日，我纵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替始祖，替无数莫家后人，替我父母，将你诛杀！”莫缺怒喝，动作不停，一身伤势再度愈合，与莫玄再战。 “轰隆隆！” 这一刻的他，战意高昂，达到了顶点。 无论是莫玄昔日所做种种，还是今日他口中吐露之事，都让莫缺杀意冲天，战意逼人！ 通玄战意三重，结合混沌武体，阴阳之道，使他左手太阳，右手太阴，一具武体可碎诸法，每个动作，都能令空间坍塌，万法扭曲！ “哼，通玄三重！”莫玄冷然道：“以为凭此，就能胜我？” 他五方五行大印加身，万法难以近身，如真仙在世，强大无双。 “也罢，我这一身混沌血，有你一份，也有你父亲一份！”莫玄突然冷笑，道：“既如此，今日我便让你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混沌之道！” 轰隆一声，他身边那五方大印，突然崩碎，化为万道流光，融于天地，消失不见！ “轰！” 下一刻，周边万物，花草树木，山川河流，都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这片天地，万物无一完好，大到山川日月，小到沙尘蝼蚁，这一刻全都开始扭曲瓦解，就连一颗小小的尘埃，都如被分解成了亿万份。 “这是……”莫缺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踏上那条金光大道，来到此地，但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莫玄开口，立于虚空，如主宰一切的九天神明，俯瞰天地。 眼见周边万物，全都异常扭曲，而后飘散，融于天地，在莫缺眼中，这天地间的一切，都被分解成了灰蒙蒙的雾气。 天地再无万物，有的，仅是无边灰雾。 “这是……混沌？”莫缺隐约猜到了，自己如今所在。 “不错！”莫玄道：“当你踏上那条金光大道，便已不在乱域，而是踏入了我所开辟的天地！” 莫缺心中，不禁凛然。 莫玄，竟靠一己之力，开辟出了一片天地！ “你既修过混沌太玄经，便该知道，混沌之道，又岂会只有五行？” 莫玄威压迫人，声如洪钟，道：“这八百年，我修混沌功法，开辟天地，在混沌中演化万道，掌天地诸法，你纵得混沌经，对于此道的理解，又能有多少？” 轰隆！ 他话语落下，无边混沌，开始轰然涌动。 无尽混沌之气，在这一刻一分为二，轻者上升，重者下降。 “混沌分天地！”莫玄低语。 “噗！” 莫缺身形大震，感受到像有一股无形之力，在疯狂撕扯他的元神，要将他的元神抽出体外！ 混沌开天地，无形之物上升，化为风、化为云，化为天，而元神便是无形之物。 有形之物下降，化为山、化为石、化为地，肉身有形，因而下降。 是以这一刻，受混沌法则影响，莫缺的元神正不受控制，要脱离肉身，上升为天，而肉身则与重浊之气，下降为地。 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法则，若元神与肉身分离，与天相合，就将如之前的宁太虚一般，再难回归，会被天地万般法则吞噬。 “嗡！” 关键时刻，莫缺眉心之中，一枚印记发光，这才使他不受控制，欲离肉身的元神重新稳固，归于肉身。 “看来你身上，藏有大秘，元神竟能挣脱混沌法的影响？”莫玄面露惊讶，“难怪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便修到亲境！” 莫缺呼吸急促，心有余悸。 若非他体内有那幅神秘非凡的万界神图，只怕便真要被剥离元神，再难与莫玄相抗！ “不过你又能对抗我几种法？”莫玄讥笑，再度低语：“天地生，阴阳现！” 轰隆一声，混沌划分天地之后，阴阳显现，虚空之中，出现太阴太阳二星，太阳星炙热霸道，太阴星清冷圣洁。 “开天地，分阴阳！”莫缺凛然，不敢大意。 巨响之间，太阴太阳二星齐动，自天外落下，镇压莫缺。 “阴阳之道，非你独修！”莫缺怒喝，运转武体中的太阴太阳之力，硬撼两颗大星！ 然而，莫玄演化出的太阴星与太阳星，太阳星霸道无比，其中威能，可灭一切有形之物。 而太阴星，代表无形的元神，竟能撼人元神，使得莫缺的元神如遭雷击。 好在莫缺元神之中，有万界神图，他第一时间开启神图，将太阴星中诡异的无形之力，引入图中，方可保元神清明，不受影响。 然而这已足够可怕！ 太阳之道，毁灭一切有形之物，太阴之法，又可针对元神这种无形之 第929章 阴阳化四极 日升月落为一日，日月轮转，如此往复三百六十五日，为一周天，即为一岁。 而一岁之间，又分春夏秋冬四季。 因此，混沌开天地，化阴阳，阴阳轮转，便可再生四季，亦为四极！ “春生！” 初生的天地，空无一物，然而在莫玄一句低语之中，天地之间，开始出现山河草木，涌现无尽生机。 嗡！ 莫缺只感觉，他的武体轻颤，似也随着天地之变，受到某种法则影响，体内有一股微弱的生机生出。 “夏长！” 草木现，山河出，草木迅速生长，莫缺体内那一点生机，也开始迅速壮大。 “秋收！” 秋季，草木万物，停止生长，达到成熟，万物由盛转衰，树叶开始枯黄，莫缺体内那迅速增长的旺盛生机，亦在此时，停止增长。 “冬藏！” 莫玄再语，这一瞬间，万物开始迅速衰败，树叶凋零，花草枯萎，莫缺体内的生机，亦开始迅速流逝。 由春到夏，此为阳盛而阴衰，万物因此长生，而到了秋冬，则是阴盛阳衰，因此万物衰败，开始走向灭亡。 此四极之道，乃阴阳演变而成，亦是一种可怕的法。 莫玄借助四极之变，在莫缺体内种下一枚种子，让这枚种子，汲取莫缺体内生机而增长，与莫缺融为一体。 再到最后，由阴化阳，使这枚成长起来的种子，归于衰败，也使得莫缺体内一身生机，迅速流失。 “混沌开天地，阴阳化四极！”莫缺深深感受到了此法的可怕。 他体内无尽生机，都已被莫玄种下的那枚种子汲取吸收，与之融为一体。 此刻，当这枚种子开始衰败，他一身生机也不受控制，迅速流逝。 “你现在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混沌法？”莫玄俯瞰着莫缺。 只见莫缺一具武体，皮肤迅速暗淡，面容快速衰老，瞬息之间，便仿佛从一个青年，化为垂垂老者。 “混沌之道，可化去诸法，亦可化为诸法！”莫玄冷冷道：“这片天地，乃我所开辟，过去八百年间，我一直在这天地之内，以混沌演化天地，造化万法！” 混沌一道，可化万道！ 莫玄开辟出这一方空间，以此为天地，在当中推演混沌化为天地万物的过程，使其不仅手握五行大印，更是掌握了阴阳四极。 “我一身混沌血，有你父亲一份，亦有你一份，今日让你得见我所演化的这片天地，亦算对得起你们父子二人的一身祖血！” 莫玄说着，冷冷看着莫缺，眼见莫缺生机迅速衰败，武体变得暗淡，青丝化为白发，他冰冷至极，无动于衷。 “混沌太玄经，这就是真正的混沌太玄经……”莫缺感觉到，他的武体愈发虚弱，一身修为，亦在快速流失。 他的一身境界，由尊境，再到帝境，正在快速跌落，如到了秋冬的草木，正在迅速走向衰败。 “这便是始祖所留的功诀……” 脑海之中，关于混沌太玄经的种种，浮上心头。 这便是混沌太玄经真正可怕之处，可化去万法，亦可化为诸法。 混沌，万物之始，万道之师，化为天地，再分阴阳，造化世间万物万道。 莫玄在这天地之内，用混沌演化天地之变，将混沌之法修到了极为强大的地步。 五行之印，不过亦是混沌演化的产物之一，而莫玄拥有的，不仅是五行之道，还有阴阳四极，甚至可能还有更多！ “安心上路吧，你和你父亲的一身血，不会白费！” 莫玄冷冷道：“它们流于我体内，可让我超越始祖，跃出天地，你们父子本就是我的后人，你们的血，能于我体内永存，你们应当感到荣幸！” 莫缺想要反驳，张了嘴，却发现口中已无法出声。 他无比虚弱，生机流失严重，这一刻竟已是连出声都做不到。 眼前，一切都变得愈发模糊，莫缺的意识也在渐渐消失。 “父亲……我……终究是未能完成你未完的事……” 莫缺心中，有着万般不甘。 当年莫止孤身一人，试图破去落星宫之局，最终因莫玄的到来，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 今日，他终于能够走到莫玄面前，与莫玄一战，终于有机会一报父仇，完成莫止当年未完之事。 然而这一刻，他倍感无力，似乎无论怎么努力，最终都破不了天上人之局，也胜不了莫玄。 “母亲……原谅缺儿，不能回到你身边，回报你对缺儿的大恩了……” 这一刻的莫缺，意识仿佛远去万里，看到了那在无边花海之中，沉睡不醒的叶青瑶。 他千辛万苦，终于寻到生母，然而，还未等到叶青瑶睁眼，他只怕，便要死在这片莫玄所开辟的天地。 眼前的叶青瑶渐渐模糊，她身边的无边花海，也在莫缺眼前慢慢消失。 “一千多年，等到了你称帝，又过八百年，才等到了你称尊！” 感觉到莫缺身上生机尽去，莫玄翩然落地，来到莫缺身前。 他一边伸手，一边在心中感慨，“如今，我已入尊境，只要再得你体内尊境祖血，自此，这片天地，再无人有资格与我并肩，天上地下，唯我一人！” 莫玄那一颗已经多年没有过波澜的心，在这一刻，又开始加速跳动。 他难掩心中激荡，将手伸到了莫缺身上，就要夺尽莫缺一身混沌祖血。 “嗯？” 当手落在莫缺身上的这一瞬间，莫玄突然如遭雷击，身形大震，瞪大双眸。 “他……未死！”莫玄心头大骇，在他四极之法下，莫缺的生机，应该尽数衰败，难逃一死。 但此刻当他的手指放到莫缺身上，才感觉到，莫缺身上仍有一丝微弱的生机未去。 “不好！”突然间，莫玄神色大变。 第930章 阴阳变 “你……”莫玄心头惊骇，失去了此前的从容。 在这片由他所开辟的天地，莫缺竟破去了他的法！ “轰！” 一手钳住莫玄，莫缺另一只手指向前点出，指尖一滴混沌血，内藏太阳之道，霸道的力量，可毁一切有形之物！ “噗！” 这一指点在莫玄眉心之上，使得莫玄神色大变，凝聚金灵宝印，聚于眉心，阻挡莫缺这一指。 然而，即便金灵宝印，凝聚万器之力，莫玄仍是被这一指震得远退而出，口吐鲜血。 “你……竟能在我的天地之内，破我所演化的四极之法！”莫玄眉心渗血，方才只差一毫，莫缺那一指便可穿透他的眉心。 他心有余悸，且想不明白，莫缺是如何做到的这一切！ “轰！” 莫缺没有解释，一步踏碎大地，如离弦之箭，杀向莫缺。 他的武体在这一瞬间，恢复到全盛之姿，弹指可碎山，落足可裂地！ “我主掌混沌，这里是我开辟的天地，我便是这片天地的主宰，诸般法则在此，皆要臣服！”莫玄大怒。 他险些死于莫缺那一指之下，这一刻出动全力，五灵之印再聚，五方大印如五颗巨大的星辰，围杀莫缺！ “轰轰轰……” 只见，莫缺如一尊盖世战神，一具武体透出的威压，在经过四极之力的衰败之后，不仅没有因此衰弱，反而变得更加强大！ “轰！” 金灵宝印，金为万器之本，这方印如万器之源，一枚印记，如聚集了万器之威，无坚不摧，威能滔天。 “世间万般器，亦不敌我一具武体！”莫缺大喝，一对肉掌如同化为古往今来最强大的兵器，将那金灵宝印，接连震退！ 武道之人，不借外物，不用刀，亦不使剑，更不去悟天地诸法，只将一具武体视为根本。 每个修武之人，都坚信自己这一具武体，便是最强的法，亦是至强之器！ 因此，当莫缺之前舍弃剑道，不用外器，他的武体才能再度蜕变，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轰隆隆！” 霸道的武体之威，在这一刻被莫缺展现的淋漓尽致。 金灵宝印，如包含世间诸器之威，在这一刻却被莫缺接连击退，印上出现道道裂痕，被莫缺的武体完全压制！ “你的武体，受我四极之力影响，不仅未弱，反而更强？”莫玄至此，再也无法保持从容。 他难以接受这一切，在他的天地之内，在他的法则之中，莫缺居然不仅未受影响，反而变得更加强大！ 这岂非意味着，他的混沌之道，不如莫缺？ “你究竟做了什么？”莫玄怒吼，再没有先前半点高高在上，有若神明的姿态。 他乱发飞扬，长衣猎猎，催动着其余四枚大印，五行变幻，接连向莫缺出手！ “轰！” 水灵之印，凝聚无边水流，淹没天地，然而莫缺太阳之力加身，滴水不能近身，所有靠近他的水，都被太阳之力化为水雾。 “嗡！” 木灵之印，化为参天巨树，汲取万物生机，然而莫缺怒喝之间，那棵生机无限的巨树，竟开始快速萎靡，树上绿叶迅速枯黄，整棵树如在瞬间老去。 火灵之印与土行之印，同样奈何不了莫缺。 火行之印化为无边阳火，焚尽天地，却被莫缺张口一吸，无边火海顿时熄灭。 土灵之印，气息厚重，化为无形重力，如十万大山降临，却也被莫缺一步踏碎。 “你……到底做了什么？”莫缺双目圆睁，难以相信。 就在方才，他的五灵天虚印，还让莫缺狼狈不堪，四极之力，更是几乎让莫缺惨死当场。 但就在瞬息之间，莫缺竟破去了四极之力，而且衰弱的武体之威，不仅重回巅峰，反而更进一步！ “无论是混沌之道，还是阴阳之道，你拥有的一切，无不是始祖所赐！” 莫缺脸色漠然，冷冷道：“你这一身混沌血，是通过夺取同族血亲所得，你这一身混沌之力，又有几分属于你自己？” 这一刻的莫缺，一具武体光芒眼光，威压迫人。 他如一尊九天战神，俯视莫玄，道：“你我二人，同修混沌，同化阴阳，但你这一身混沌之法，阴阳之力，根本不属于你，你又拿什么胜我？” 先前，在生死游离，生机将尽之际，莫缺最后一眼，看到了叶青瑶身边的无边花海。 那摇曳的花海，令他猛然惊醒，心有所悟。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莫玄的四极之力，的确可怕，但纵然是深秋寒冬，万物凋零，但也并非所有草木，都因此而败。 深秋有兰，迎秋风而长。 雪中有梅，经严寒而不衰。 秋冬的确是阴盛阳败，但纵是那些凡花凡草，亦可迎寒而绽，不曾因此而亡。 这让莫缺心有明悟。 他曾在图中世界，观过日升月落，花开花败，见过四季轮转，春去秋来。 因此他瞬间明白，即便是最普通的凡花凡草，只要通过调和其体内阴阳比例，一样可在阴盛阳衰的冬日生长，如秋兰冬梅一般，于极阴之处生长，于万物衰败之时盛放。 明悟了这一切，再调动体内阴阳，莫缺便可将衰败逆转为生长，保下体内最后一丝生机，破去莫玄的四极之力。 “轰！” 他一指点碎莫玄最后一枚五灵之印，道：“你一身混沌法，皆是他人所赐，同为混沌，你又如何胜我？” 通过不断改变体内的阴阳比例，莫缺的武体，又上一重。 世间万道，莫离阴阳，不同的阴阳比例，便组成了不同的事物。 少阳为春，太阳为夏，少阴为秋，太阴为冬。 春夏秋冬，再生万物，因此通过不断变化体内阴阳之变，便可化为诸法万道。 莫玄的五行，亦由阴阳演 第931章 混沌生诸法，武体破万道 “轰隆隆！” 天地动荡，虚空震颤。 莫玄怒吼之间，天穹大地，世间万物，都开始变得扭曲。 万里外的大地，突然间迅速缩短，仿佛变得触手可及。 九天上的星辰，这一刻突然也变得近在咫尺。 世间万物，仿佛都在向着莫缺聚拢而来，大地缩小，星辰临近！ “六合之变，空间之道？”莫缺怒喝，调动体内阴阳，化为霸道至极的太阳之力。 前、后、左、右、上、下，合称六合。 放眼天地，世间万物，皆在六合之内。 六合之道，既为空间之道。 莫玄开辟一方天地，以混沌之道，演化天地初开，到造化万物的过程，此间亦有开辟空间，使天地不断增长的过程。 而在这一刻，他逆转六合，使这片天地的空间迅速缩小，想用空间之力，将莫缺生生碾碎。 “阴阳逆乱！”莫缺大喝，调动体内阴阳之力，太阳之力经过变化，霸道至极，强横的力量直接震碎空间，自莫玄的空间之道中冲出！ “轰隆隆！” 然而，他刚刚破解六合之力，七颗大星，自天外镇来。 “你胜不了我！”莫缺运转武体，调动太阳之力，凭着一具肉身，硬撼七星！ “轰隆隆！” 滴血可碎山岳，发丝可斩星辰！ 莫缺此前境界，便已可做到滴血碎山岳，而这一刻，他纵然做不到发丝斩星辰，但武体之威强横无匹，亦能撼动七星！ “轰隆隆！” 万法皆乱，莫玄的诸般手段，几近通神。 掌阴阳，控四极，演五行，分六合，动七星，衍八卦，定九宫，成十方！ 天地生于混沌，再到演化出世间万物，期间几乎便包含了以上诸道。 而在这片莫玄所开辟的天地，他用时八百年，从混沌初开，到演化至今，期间观过诸法诸道，使其掌握了诸般强大法则。 此刻的莫玄，就如主掌混沌，通晓万道的创世之神，从阴阳到四极，再从八卦到九宫，诸般手段，层出不穷，每一种法放到世间，都堪称无上大道！ “轰隆！” 然而，明悟之后的莫缺，同样强大。 通过不断变化体内的阴阳比例，他亦几乎可以破尽万法。 加上盖世武体，补天之法，莫缺亦如一尊不败战神，一具武体，破尽万法！ “轰隆隆！” 虚空塌陷，苍穹崩碎，莫玄和莫缺这一战，几乎要将这片天地都打崩了，却仍是久久未分胜负！ “噗！” 大战期间，莫缺又几度吐血，被莫玄层出不穷的法则所创。 他又施展了数次混沌补天法，方才得以保存性命。 “呵呵……” 莫玄嘴角带血，同样也被莫缺数次重创。 但他同样修有混沌补天法，几度受创，都能恢复。 “战到这一刻，你已多次施展补天之法，凭你体内所剩那点混沌血，又还能施展几次？” 莫玄的笑容带血，残忍笑道：“而我，体内混沌血更胜于你！我早已说过，你的结局，早已注定，从你生在莫家，融合祖血那一天开始，你就注定，是我超越始祖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莫缺脸色发白，呼吸沉重。 他和莫玄，战到这一刻，二人都已施展出了全力，再无保留。 他们在这方天地之中，打到骄阳陨落，打到诸星暗淡，这一战已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到两人都已记不清楚。 “纵是耗尽最后一滴血，我也要收回你身上这一身混沌之力！” 莫缺呼吸沉重，缓缓说道：“无论是始祖的血脉，还是你从同族之人，从我父亲和我身上夺走的混沌血，你都不配拥有！” “呵呵……”莫玄咧开带血的嘴角，道：“你终究，还是太过年轻，虽然你的实力超出我的预料，但这一战，你的结局，早已注定！” 轰隆一声，莫玄大手一挥，虚空之中，空间破碎，破碎之处如同化为一面镜子，莫缺一见其中场景，顿时双眼赤红。 “那是……”他目眦欲裂，直欲冲入其中。 只见那面镜中，有一名女子。 她正痴痴抬头，看着她眼前的一块石头。 石头之上，有两行字：待到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芷岚……”莫缺的眼眶一下湿润了。 三年之约，让云芷岚苦苦等了他八百年！ 他于心有愧，如今再次见到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容，他的心中，不禁一阵绞痛。 “帝女与武殿，皆在此处！”莫玄残忍笑道：“你注定要败，因为你做不到如我一般，绝情绝性，因为你太重感情，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太多放不下的事！” 大道无情！ 当年莫缺成帝，为天道不容，便是因为不愿舍弃自我，舍弃人性。 而越是无情之人，才能越与天道亲近，做到身与道合。 这也是莫玄一直以来，坚信的路！ “你天资卓绝，更胜于我！”莫玄道：“但只有我，才能超越始祖，因为你过于重情，永远也无法修成真正的大道！” “轰！” 莫缺再也抑制不住，运转武体，想要轰碎虚空中那面镜子，冲入其中，将云芷岚救出。 “轰隆！” 然而，即便是他的武体，在那面镜子面前，亦显得异常无力，虽能撼动，却无法将其打破。 “没用的！”莫玄摇头，“那是我所开辟的另一片天地，你此刻虽能看见，实则有着天地之隔，纵然你武体盖世，也无法打破天地与天地之间的壁垒！” 轰轰轰！ 莫缺满心怒火与绝望，不顾莫玄话语，疯狂轰击着那面镜子，欲将其击碎。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他的双拳都被自己的力量反震流血，指骨折断，却也仍是轰不碎那面镜子。 “这片天地，为我所开辟 第932章 于心有愧 “芷岚……” 莫缺呆呆望着那镜中的女子，不知已经轰击了此镜多少次的双手，变得越来越无力。 帝女似乎就在眼前，然而这一镜之隔，他却永远也无法跨越。 时隔八百年，再见帝女，却不想是在如此场景。 “你死之后，我会放她出来，武殿弟子，也能存活！” 莫玄迈步，走到莫缺身前，道：“还有你母亲，你救不醒她，是因为我以自身鲜血为引，唯有用我之血，才能令她醒来！” 他伸出手，缓缓向莫缺靠近：“只牺牲你一人，便可救帝女，和所有武殿弟子，还有你母亲……” 像是没有发觉莫玄的动作，莫缺呆呆看着镜中的帝女。 可惜，他虽能看到云芷岚，但云芷岚身在另一片天地，丝毫没有察觉。 他虽看得到帝女，似乎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 “一切，都结束了！”莫玄的手，落到了莫缺肩头。 他的嘴角控制不住，露出笑容。 从他吞噬自己至亲手足，踏入帝境，到用祖血培养了莫家后人一千年，才终于有一个莫缺成帝，让他得其鲜血，超越帝境。 而到了今日，他终于修到尊境，且莫缺失去一身祖血后，竟能再度觉醒混沌血，亦入尊境。 只要再夺莫缺血，他就能超出尊境，成为这片天地，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存在，称尊六域，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一天，莫玄已经等了太久，而此刻他离独尊天地的距离，就只差了那么一分！ “轰！” 将手搭于莫缺肩头，莫玄开始肆无忌惮，夺取莫缺体内的混沌血！ 眼看莫缺呆呆发愣，战意全无，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道：“这就是你，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太多放不下的事，做不到绝情绝性，注定难成大道！” 大道无情！ 莫玄从始至终都很清楚莫缺的性格，无论是云芷岚，还是武殿弟子，亦或是天地苍生，莫缺有着太多放不下的人！ “甚至，就连已不复存在的武道，已经逝去的武尊叶孤云，你都无法放下！” 随着莫缺的混沌血，不断被他剥离而出，涌入体内，莫玄愈发激动，大声道：“无论是始祖，还是十万年前各道之祖，亦或是武尊叶孤云，还有引你入武道的药老，这些人，都早已不存在！” “可你，却连已逝之人都无法放下，还要背负他们昔日的意志，遗留的愿望！” 他三言两语，将莫缺的性格说得淋漓尽致。 无论是十万年前的始祖与各道之祖，亦或是已经牺牲的武域先贤，以及叶孤云和药老。 即便这些人都已故去多年，不存于世，但莫缺心中，却从没有放下他们。 “正因为你放不正，所以今日的结局，才早已注定！”莫玄的脸上，写满了无情。 他与莫缺完全相反。 莫缺连已逝之人都放不下，而他，却能残忍牺牲自己在莫家中一代又一代的后人。 为了通往更高境界，他连自己的至亲手足，都能吞噬。 在他眼中，十万年前，为护天地战死的各道之祖，以及莫家始祖，又算得了什么？ 为求大道，他什么都可以舍弃，灭情绝性，昔日的始祖，与各道之祖的牺牲，在大道面前，微不足道！ “我太了解你了！”莫玄不断夺取莫缺一身混沌血，一边冷冷说道：“我看着你在莫家长大，看着你从失去修为，肉身被废，从低谷爬出，回到莫家，在这世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正因太过了解莫缺，所以莫玄才会认定，这一战，莫缺的结局一开始就已注定。 因为莫缺放不下帝女云芷岚，亏欠帝女八百年，他心中有愧。 他也放不下武殿弟子，因为那是昔日药老所留。 他更放不下母亲叶青瑶，因为叶青瑶对他的恩太重。 所以，当知道莫玄若死，帝女和武殿弟子，会被永远困在那片天地，叶青瑶也永远无法醒来，莫缺心中所有战意，都会在瞬息熄灭。 他只会任由莫玄夺尽他一身鲜血，只为帝女能够归来，只为武殿能够存世，只为叶青瑶，能够醒来！ “莫缺！” 突然间，莫缺一震，听到曦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真要如此吗，牺牲自己，保下帝女和武殿，救活你母亲？” 曦曦喝道：“你一路走来，不是一直无畏无惧吗，如今莫玄就在你眼前，你却战意全消，连继续与他交手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的你，还敢称武道后人？还敢称要让武道鼎盛一万年，还敢称背负起这片天地？” 曦曦的声音，自神图世界传出，唯有莫缺能够听到，一旁的莫玄，丝毫没有察觉。 莫缺闻言，双眼无神，不知如何回应。 莫玄若死，帝女和武殿都将永远被困那片天地，他母亲叶青瑶，也再无法醒来。 他亏欠帝女太多，也不愿让武殿灭亡，更不希望叶青瑶再也无法醒来。 “这就是你的选择，为救帝女与武殿，为了唤醒你母亲，牺牲自己？” 曦曦的声音带着怒气，道：“那你可有想过，你若死，外面那些仍在奋战的人会如何？” 这话让莫缺身形微震。 “六域生灵，上到独孤剑神，妖域之主，下到修为不足王境之人，都追随着你，共赴乱域，一战天上人！” “他们每个人，都不知道此来还能否活着回去，但还是毅然随你前往，忘却了生死，抛弃了一切！” “你可曾想过，若你死在这里，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曦曦一番接连不断的话语，震得莫缺如遭雷击，心乱如麻。 毫无疑问，他若死，莫玄得他一身混沌血，实力再进一重，到时战局，必会倾向于天上人。 而这最终之战，天上人若胜，则天地苍生，都将 第933章 不要舍，只要得 一边是帝女云芷岚，和武殿弟子，还有叶青瑶。 另一边，是六域苍生，包括独孤剑神、幽主、东方出月、赤凰，还有六域生灵，一众武道后人…… 莫缺心乱如麻，陷入两难，无论是哪一边，他都无法舍弃，牺牲他们。 帝女情深，苦等了他八百年！ 武殿弟子，是药老一生心血。 母亲叶青瑶，更是对他恩重如山。 可另一边，追随他而来，共战天上人的六域之人，也遗忘了生死，抛弃了一切。 他们若败，整片天地都将不复存在。 无论是哪一边，莫缺都放不下！ “莫玄说得对！”曦曦冷冷说道：“你什么都无法舍弃，什么都无法放下，最终，只会什么都留不住！” 莫缺心头一颤。 从突破帝境，他便因不愿舍弃七情六欲，为天道不容，降下古今帝境之影，几乎因此而亡。 再到后来，他数道同修，一身驳杂之法，哪一道都不愿舍弃，直到与宁太虚一战，他才猛然醒悟，舍了剑道，弃了魔道。 如今，他又面临同样的情景，一边是帝女和武殿，还有母亲叶青瑶，一边是六域苍生，更是关系到天地存亡！ “舍得舍得，有舍，方才有得！”曦曦道：“枉你已入尊境，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舍？得？有舍，才有得？”莫缺低着头，口中喃喃自语。 道理很简单，舍一方，便可得另一方。 但帝女和武殿，还有叶青瑶，和另一边的六域生灵，天地苍生，他又该舍谁，又该得谁？ 莫缺的道心，在这一刻无比混乱！ 他左眼太阳，右眼太阴，两眼中的光芒不断交替明灭，阴阳之力随着他混乱的内心，也变得狂暴不已，时而阴盛，时而阳明…… “你什么也无法舍弃，一切，都结束了！”莫玄看着莫缺明灭不定的双眼，脸上满是笑意。 到了这一刻，无论莫缺再做什么，都为时已晚！ 因为莫缺体内的混沌血，已有大半被他夺取，流入他的体内。 即便这一刻莫缺后悔，凭着体内仅剩的那些混沌血，也已不可能和他再战！ 一切，都结束了！ “舍？得！”突然间，莫缺两眼中的光芒不再交替，归于静止。 尽管深知现在的莫缺，再难和他一战，莫玄心头，却仍是忍不住悸动了一下。 只见一直低头的莫缺蓦然抬头，左眼太阳，右眼太阴，两眼死死盯着莫玄，低语道：“我为何要舍？我不要舍，只要得！” “你！”莫玄脸色大变。 尽管莫缺已经失去大半混沌血，虚弱无比，但这一刻，他心中还是涌出一股极其不安的感觉。 “嗡！” 只见，莫缺眉心轻颤，一枚印记，自他眉心之中，浮现而出！ “这是……”莫玄感觉到一股异常诡异的气息，似要将他的元神拉出体外，强行吞噬！ 万界神图！ “你……”曦曦的声音再次传来，充满惊讶，道：“莫缺，你要做什么？” 莫缺面无表情，冷冷盯着莫玄，道：“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弱者，才会在不得以的情况下，不断舍弃自己重视的东西，世人如此，我亦如此！” 他深深明白了，之所以需要不断舍弃，全是因为他的弱小！ 天道无情，要他舍弃七情六欲，才肯认可，让他称帝，但若昔日，他能凭着一己之力，战尽古今帝境，便可不遵天道，逆天而行，强行称帝！ 昔日战宁太虚，也是因为他不够强！ 若他再强一些，他同样不需要舍弃剑道，舍弃魔道！ 今日，也是一样。 倘若他足够强，他就哪一方都不需要舍，哪一方都可得！ “只要我足够强，便可以不要舍，只要得！”莫缺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虽是直视着宁太虚开口，但这句话，却是对曦曦所说，回应曦曦之前的话。 “轰！” 万界神图大开，莫玄看到一片瑰丽壮阔的天地。 他的元神不受控制，被图中一股霸道的力量，强行拉出体外，进入图中世界！ “这是什么地方？”莫玄彻底慌了。 这片天地，万法皆存，与真正的天地几无二致，其完整度，远在那片他所演化而出的天地之上！ “你……竟然掌握着这样一片天地？”莫玄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 他能开辟出那样一片天地，乃是耗费了巨大代价，不仅得了天上人相助，还耗费了八百年岁月，才能演化出一片小天地。 而莫缺的眉心之中，竟藏有一片完整的天地，与他的天地相比，不知广阔了多少倍，当中的诸般法则，也更加完整！ “你是如何做到强行将他的元神拘到这里的？”曦曦现出身来，满脸惊讶。 神图世界之中，一切皆是虚幻，虽能与真实世界呼应，但无法改变真实世界中的一切。 莫玄的元神，虽是无形之物，但有肉身保护，按理来说，神图之力，做不到穿透其肉身，将其元神强行拘入图中。 先前的冥空神君和宁太虚，元神虽都曾被神图拘入其中，但那是因为他们都失去了肉身，只剩元神。 “混沌血！”突然间，曦曦一惊，明白了什么。 莫玄夺了莫缺大量混沌血，但还未来得及彻底炼化。 这让莫缺的鲜血，流于莫玄体内，却仍未斩断与莫缺之间的联系，因此莫玄的身体，此时对于神图而言，就和莫缺之体无二。 莫缺自己的意念，可以随时进入图中世界，因此当他的鲜血流于莫玄体内，他便同样可以让神图之力无视莫玄肉身，直接作用于其元神之上。 “你的身上，竟藏有如此隐秘！”莫玄说话之间，突然感觉到有另一股无形之力，在拉扯他的元神。 他猛然一惊，随后大 第934章 元始印记 “嗡！” 图中世界，以莫缺意念为尊。他意念一动，莫玄立即被一股无形之力禁锢，动不能动。 “你杀不了我！”莫玄怒吼：“你若杀我，帝女和武殿都要给我陪葬，你母亲也永远都不会醒来！” 莫缺置若罔闻，一根手指，透着神秘的光芒，噗的一声，点入莫玄的眉心。 “这是……”曦曦一惊。 虽说图中世界，以莫缺意念为尊，但因莫玄肉身仍在，神图世界亦无法抹去其元神。 而在图中，莫缺也是虚幻的元神之体，若与莫玄元神碰撞，也要他的元神更胜莫玄。 但很明显，他的元神并不比莫玄强！ “实！” 手指穿透莫玄的元神，莫缺和莫玄二人，同时一震。 这是元神之间的碰撞，无关境界，全看元神强弱。 “你……”莫玄瞪大双眸，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莫缺要做什么了。 只见莫缺整个身体突然变得暗淡了几分，以最纯粹的元神碰撞，一个不慎，他和莫玄二人便会魂飞魄散，极其凶险。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半分动摇，手指没入莫玄的眉心，完全没有受到阻碍，就如伸进了水中一般。 “噗！” 下一刻，莫缺露出喜色，唰的一声将手指拔出。 只见在其指尖，有一道神秘的光点，透着神秘的气息。 “这是……元始印记？”一旁的曦曦一呆，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此印？” 元始印记，是天地众生，最原始与纯粹的东西。 世间有亿万生灵，无尽苍生，但皆是独立存在。 世人皆有五官四肢，五脏六腑，大体上并无不同，但每个人却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气息。 同有五官，每个人却有着不同样貌，同有五指，每个人指尖的纹路，却都是独一无二。 那便是因为元神深处，每个人所拥有的元始印记不同。 元始印记，就像每个人自降生于天地，便被天地打上一种烙印，将世间无尽苍生，分成了一个个不同的个体。 “你想凭此印记，开启那片天地？”莫玄笑了，道：“你莫非不知，印记只独属一人，你纵然得到了我的印记，它也根本不会为你所用。” 元始印记，就是开辟莫玄那片天地的钥匙。 就如神图世界，只有莫缺的意志能够开启，莫玄开辟的那片天地，也只有他能够打开，并且感知到其存在。 但若莫缺能够取得莫玄元始印记，那么即便莫玄死去，他也一样能够开启那片天地，救出帝女和武殿弟子。 “唰……” 莫玄话语刚刚落下，莫缺指尖，那元始印记便开始消散。 如莫玄所言，元始印记只属一人，独一无二，即使被他人所夺，也会立即消失，回归到最初的人身上。 “足够了！”莫缺说着，指尖光芒凝聚。 片刻之间，莫玄瞪大双眸，吃惊不已，道：“这……怎么可能呢？” 只见莫缺指尖，已经消失的元始印记，再次出现。 但莫玄分明能感受到，那元神印记虽与他的印记完全相同，但却根本不是他的印记，他的元始印记，仍在体内！ “你让他夺你混沌血，拘他入图中，便是为这了一切？”曦曦也有些发呆。 只有她能够看懂发生了什么。 在图中世界，莫缺主宰万物，洞悉一切，莫玄的元始印记一旦离体，他便可凭着对神力的掌控，洞悉那印记的构成。 元始印记，属于元神之力。 随后，莫缺便可用自己的元神之力，凝聚成和莫玄完全一样的印记。 如此，他就等于拿到了开启那片天地的钥匙。 “不要舍，只要得？”曦曦有些失神，没想到莫缺竟真做到了这一步。 有此印记，他便可以无所顾忌，诛杀莫玄！ 就连曦曦都没想到，莫缺竟能在两难之中，找到这样一条出路。 “或许，此图选择你，并非没有原因！”她面容稚嫩，这一刻，眸光却变得无比深邃，死死盯着莫缺。 “就算你能开启那片天地，你现在，也已胜不了我！” 眼见莫缺居然得到开辟那片天地的钥匙，莫玄怒吼道：“我得了你九成混沌血，现在的你在我眼中，虚弱得不如一只蚂蚁！” 他猛然抬头，遥望天际，道：“你这片天地，皆是虚幻，你想以此困住我？” 轰隆隆！ 突然间，图中天地一阵动荡，山岳倒塌，江河倒流。 “他的元神与肉身正在互相感应，要回归现实，重归体内！”曦曦道：“这里，困不住他！” 她盯着莫缺，似乎想要看看，莫缺要如何应对。 “轰隆隆！” 图中万法正在崩溃，此间一切皆是虚幻，莫缺以此图强拘莫玄元神入此，逾越了虚幻与现实的界限，引发了真实世界的抗衡。 若是莫缺要强行将莫玄留在这片天地，图中世界，便会崩溃！ “轰隆！” 天穹崩碎，大地开裂。 莫缺知道不能勉强，于是松开莫玄的元神。 肉身与元神相互感应，莫玄的元神立即挣脱了神图的束缚，从图中飞出，重归体内。 “唰！” 同一时刻，莫缺真身睁眼，亦从图中世界，回归到现实的武体之中！ “纵然你百般努力，可结果，仍是不会改变！” 莫玄脸色苍白，狰狞笑道：“最终，你还是要成为我超越始祖路上的垫脚石，被我再次夺尽一身鲜血而亡！” 莫缺脸色难看，一语不发。 战到此处，他多次受到重创，完全是凭着混沌补天法，不断治愈一身重伤，才能撑到现在。 但此刻，他一身混沌血，被莫玄夺去九成，已经无法再次施展混沌法，一身伤势使他无比虚弱，连动一下手指，都异常艰难，已无再战之力。 而另一边 第935章 不同的路 “若你不顾帝女生死，不顾武道那些后人，孤注一掷，与我一战，或许尚有一线胜机！” “但你什么也放不下，什么也无法舍弃，既想要开启那片天地，救出他们，又放不下外面仍在奋战的六域苍生，不愿被我夺走你这一身血！” “到头来，你虽得了我的元始印记，却已再无机会开启那片天地。” “最终，你不仅救不下帝女，救不下武殿弟子，救不活你母亲，待我得你之血，再度突破，联合天上人，外面那些随你而来，仍在奋战的六域生灵，天地苍生，也难逃死去！” 莫玄走得缓慢，因为莫缺现在，已对他再无半点威胁，身上的最后一成混沌血，他伸手便可得到。 到了这一步，莫玄反而不再急切，一边开口，一边缓慢走向莫缺。 “这就是你所谓的不要舍，只要得？”曦曦站在图中，看着外界发生的一切，发出叹息。 即便用九成鲜血为代价，将莫玄的元神拘入神图，得其印记，可最后，却是如此结局！ 莫缺两边都不愿舍弃，可结果，却是两边都无法保住！ “啪！” 莫玄的脚步，在莫缺身前停下，距离莫缺，只有一步之遥。 他借助混沌补天法，伤势尽去，重回巅峰，站在莫缺面前，俯视着重伤之身的莫缺。 “现在，你明白了？”他语气平静，缓缓说道：“我牺牲无数代莫家后人，夺取至亲手足之血，抛弃天地苍生，也不顾始祖当年意志，更不顾十万年前，为护天地而死的各道之祖，投于天上人！”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求大道，跃出天地，为此，我什么都可以舍弃！” 不知是否这一路走来，太过独孤，不被世人所理解，莫玄在这一刻，竟不急于夺取莫缺最后的混沌血，而是平静的站在莫缺面前，述说着自己所求之道。 他的确舍弃了一切，背弃了莫家始祖，辜负了当年为护天地战死的各道之祖，和无数先人，选择臣服于天上人。 在他眼中，只要能够求得无上大道，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舍弃。 莫家几十代后人，被他用来融合祖血，代代人互相吞噬。 至亲手足之血，他同样可以残忍夺取。 这片天地与无尽苍生，在他眼中，更是一文不值！ 而莫缺走的，却是和他完全相反的路。 那些他所舍弃的，却都是莫缺所重视的。 始祖当年，为护天地苍生，以身补天，斩断天上人来路，各道之祖，亦先后战死，只为保住这片天地。 这些在莫玄看来，愚不可及。 但莫缺却选择了背负这一切，继承先人意志，踏上先人曾经的路。 为斩尽天上人，为护天地苍生，莫缺如十万年前那些人一般，可以舍弃性命。 在莫玄眼中，只要能够破境，牺牲再多莫家后人，都不算什么。 但当年的莫缺，即便被莫殇废去修为，与莫殇有着如此血仇，最后却也没有选择吞噬莫殇之血。 莫玄什么都可以舍弃，但莫缺，却连已逝之人都放不下。 药老、叶孤云、始祖…… 甚至这一战到了最后，莫缺若是果断舍弃帝女和武殿弟子，与他拼死一战，或许仍有胜机。 可莫缺最终也还是因为两边都放不下，想要两边都保，可最终，却什么也保不住。 “我的路，才是对的！”莫玄说着，缓缓向莫缺伸手。 他的手定在空中，没有立即落下，道：“我能有今日之境，亦是因为你两次觉醒的混沌血，日后，你的鲜血，会流于我体内，随我见到大道之巅，这是你的荣幸！” 莫缺一语不发，虚弱的坐在地上，面色发白，一动不动。 “念你之血，让我终能走到天地之巅，你若还有什么遗言，尽管说吧！”莫玄的手，定在莫缺头顶，胜券在握，不急不躁。 莫缺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突然笑了。 这个莫名的笑容，让莫玄眉头微皱，道：“你笑什么？” 莫缺道：“我笑你舍尽了一切，最终一无所有！” “我求得大道，胜过世间一切！”莫玄冷笑：“而你呢？你什么都不愿舍弃，最终，又得到了什么？” “我得到了很多！”莫缺的笑容，很是干净！ “嗯？” 下一刻，莫玄从容的脸色猛然一变，心头狂跳，瞳孔收缩。 只见，莫缺身上的伤势，竟然开始快速愈合！ “混沌补天法？”莫玄难以相信，道：“你一身混沌血，已被我夺去九成，此前又施展过那么多次补天之法，你怎么可能还有剩余的混沌之力，再次施展？” 眼前的一切，超出了莫玄的理解，根本不合常理！ “这是……”猛然间，莫玄的眉毛急剧跳动，他在莫缺身上，仿佛看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莫逆！”莫玄一下明白了什么，道：“他……竟将自己一身混沌之力，都给了你？” 此时此刻，在莫缺体内那一片天地之中，莫逆正抬头看天，仿佛看到了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莫玄，你背弃始祖，夺我族人一脉混沌之力，我今日宁愿散尽一身混沌之力，也不会让你超越尊境！” 莫逆抬头望天，大声怒吼。 他与莫玄，身在两片不同的天地，但这一刻，他的声音却如同跨越天地而来，传到了莫玄耳中。 “莫逆此前，已被我夺取了大量混沌之力，且他不过帝境之身，凭他一人的混沌之力，怎么可能让你再次施展补天之法？” 莫玄怒目圆睁，身形发颤，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 “是……始祖那一脉的后人？”这一刻的莫玄，脸色铁青。 如他所料，在莫缺体内天地之中，那所有先前被他救下的另一脉始祖后人，此时全部聚于一处，所有人抬头看天，紧闭 第936章 反噬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眼看莫缺一身伤势，在混沌补天法之下快速治愈，莫玄呆呆发愣，难以接受。 为求大道，他一直坚信当舍弃一切，而莫缺一路走来，有太多的不舍，有太多的放不下。 可没想到，眼看他就要得到莫缺最后的混沌血，却是那些莫缺不曾舍弃的始祖后人，在最后时刻，为莫缺提供了恢复武体的混沌之力！ 正因为莫缺没有舍弃他们，所以他们最后，也没有舍弃莫缺，选择为莫缺献出一切，与莫缺一同奋战。 “失道寡助！”莫缺漠然说道：“你舍弃了一切，也注定被一切所舍弃，最终一无所有！” 这一刻的莫玄，失魂落魄，如一块木头。 眼前这一幕，对他道心造成的冲击，如天崩地裂，无法言说。 因为这一幕，推翻他心中坚信了一生的路。 他先前还在训斥莫缺，什么也无法舍弃。 可现在，却正是这些莫缺没有舍弃的人，让莫缺于绝境之中，又看到了希望！ “我的路，才是对的！”莫玄接受不了这一切，怒吼道：“即便你能再次施展补天法，我亦仍在巅峰，你一样胜不了我！” “轰隆！” 他说话间，便催动混沌之法，在他所开辟的这片天地间，再次出手。 混沌化阴阳，莫玄凝聚太阴太阳二星，两颗大星，对着莫缺，轰然镇落。 面对两颗大星沉下，莫缺不闪不避，站在原地，身形笔直，任阴阳二星向自己镇来！ “噗！” 眼看阴阳二星，便要落于莫缺身上，突然间，莫玄身形大震，口吐鲜血。 那两颗大星，瞬间暗淡，在莫缺两道眸光之下，轰然破碎！ “你……做了什么？”莫玄瞪大双眸，死死盯着莫缺，道：“我分明，已经用补天之法，治愈了所有伤势……” 他体内那已经痊愈的伤势，竟在这一刻，重新出现，使他浑身剧痛，倍感痛苦。 且他体内的混沌之力，竟有些不受控制，使他无法再催动混沌之法。 “不是我对你做了什么，而是你所舍弃之人，也舍弃了你！”莫缺伤势尽去，一具武体，爆发出阵阵惊人的气息，如一尊盖世战神！ “我体内的混沌之力……”莫玄瞪大双眸，脸上露出浓浓的惊恐。 在这一刻，他体内的混沌之力，竟不受他的控制，开始暴动，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使他不仅无法再施展混沌之法，反而肉身仿佛要被那些混沌之力撕碎。 “我早已说过，你一身混沌之力，不属于你！”莫缺冷冷说道：“你根本不配拥有！” 莫玄身上，先前被莫缺所留的伤口，在此时重新开裂，使他身上很快便染满了鲜血。 此刻的他，也终于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反噬？”图中，曦曦看见这一切，若有所思。 莫玄体内的混沌之力，过于驳杂。 他一身混沌血，从入帝境之时，便是吞噬他人所得。 此后，他又夺了莫缺一身鲜血，莫止之血，也被其所吞，融合体内。 但这些混沌之力，全都不属于他！ “八百年前，你便夺过我一次鲜血，我父亲之血，亦被你所吞！” 莫缺冷冷道：“而今，你初入尊境，便急于求成，妄图夺尽始祖那一脉后人体内所有的混沌之力！” “方才与我交手，你再次夺取我九成混沌血，如今在你体内，属于你自己的混沌之力，又还有多少？” 此刻的莫玄，浑身鲜血，脸色惨白，几乎连站立都不稳。 感受着体内的混沌之力愈发狂暴，他无比惊恐，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轰！” 莫缺左手凝聚太阳之力，冷冷道：“事到如今，你竟还不明白，你的路，走不通！” 莫玄体内的混沌之力，之所以会反噬其身，除了因为他体内的混沌血，都是自他人身上夺取所得。 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先前对始祖一脉后人出手，妄图夺取他们的混沌之力。 那些混沌之力，十分庞大，加上在战斗之中，莫玄又夺莫缺九成混沌血。 这就让他体内的混沌之力过于杂乱。 倘若他能静下心来，耗费一些时间，慢慢炼化，这些混沌之力，仍是会归他所有。 但他得到这些混沌之力的时间太短，无法真正与自身融合。 因此，当最后一刻，那一脉始祖后人决定献出他们所有混沌之力，且莫缺一战莫玄之时，他们的意志，与被莫玄夺走的混沌之力相呼应，便使得莫玄体内的混沌之力开始暴动，出现反噬。 那些混沌之力，本就属于他们，莫玄又还未完全化为己有，因此当所有人的意志都在与莫玄对抗，那些混沌之力也受到了呼应。 “噗！” 莫玄一身伤势，加上混沌之力反噬，使之不断吐血。 他无比惊恐，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已入尊境，凭他们一群蝼蚁之力，如何能反噬得了我？” 他不愿接受，因为如今的结果似乎正在表明，他的路，是错的！ 他对莫缺什么都不敢舍弃这一点，嗤之以鼻，但最后，他却是败在了这一点上。 “尊境？”莫缺抬手，一指点出。 莫玄整个人，顿时大口吐血，倒飞而出。 莫缺冷冷道：“你体内血脉，是源于始祖，所修混沌太玄经，是始祖所留！” “唰！” 他一步横移，追上莫玄飞出的身形，一脚踏下，直将莫玄整个人踏入地底。 他冷说道：“你入帝境，是夺了自己手足兄弟的血，你至尊境，是因夺了我两次祖血，还有我父亲！” “轰！” 他一步踏下，霸道的武体之力震碎大地，将吐血重伤的莫玄，从地底震出。 “你的尊境，有几分是属于你的？你既舍 第937章 莫玄的路 “哒！” 鲜血滴落于地面之上。 此时的莫玄，如一个血人，先前如同九天神明，高高在上的他，这一刻已是面目全非，浑身血肉模糊。 他眼前的莫缺，也已不再清晰，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我的路……是错的？”莫玄心中，不禁回想起自己这一生曾走过的路。 生于莫家，他也如莫缺一般，从一出生，便被人融合了一滴始祖之血。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莫家早已被宁太虚暗中掌控，每个生于莫家的人，都会被宁太虚融合一滴祖血。 有的人融合失败，有的人融合成功。 每一代莫家人，能成功与祖血融合的，往往都只有寥寥几人。 那几个人，融合祖血之后，每一个都会拥有惊人天资，碾压同辈，成为莫家同辈之中，最杰出的几个天才。 莫玄和他的至亲兄长莫冥，都成功融合了祖血。 他们二人，从小一同成长，二人都因融合了祖血，拥有盖世之姿，被人称为莫家双杰。 兄弟二人，曾一同闯荡百州，一同历过生死，战过各州天骄，二人境界一路飞涨，修炼短短数十年，便一同入了王境。 然而，在入了王境之后，兄弟二人便都感觉到，二人修为，都再难寸进，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约束了。 昔日的天资，似都化为乌有，兄弟二人被困王境数十年，似乎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再难有半点突破。 就在这时，身在暗中的宁太虚，出现在了莫玄面前。 他告诉了莫玄祖血之事，并且给他指明了突破王境，踏入帝境的路。 那就是吞噬他兄长体内的祖血。 得知祖血隐秘之后，莫玄也曾陷入两难。 毕竟他和兄长莫冥一路一同成长，同生共死，又是手足至亲，他不知道该不该走上那条路。 宁太虚和他说了一句话：“你不想用他的血称尊，但他的想法，却未必和你相同！” 帝境，独尊一万里！ 在百州大地，仙盟之外，也不过十人能够成帝。 亿万众生，无数修者，不知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踏入此境！ 终于，莫玄不再动摇，下了决心，决定吞噬兄长莫冥之血，踏入帝境。 因为他心中坚信，若是莫冥知道祖血隐秘，为了能入帝境，也一定会对他出手。 干脆先下手为强！ 终于，莫玄对莫冥出手，如愿夺得莫冥之血。 只是，莫冥临死的一幕，他却至今无法忘记。 “你若想要，大可直接开口，身为兄长，我什么都会给你！” 莫冥死前这句话，几乎令莫玄道心崩溃，陷入癫狂。 莫冥竟从来没有打算夺他祖血，用来称帝！ 他第一时间找到宁太虚，问道：“他……是何时知道祖血之事的？” 宁太虚的回答，更是令莫玄绝望：“从他刚入王境之时，便已知晓！” 原来，在莫冥和莫玄之间，宁太虚最初的选择，是莫冥。 他想让莫冥成帝，因此在莫冥初入王境之时，便告诉了莫冥成帝之法，让他夺取莫玄祖血。 但在此后数十年，莫冥都没有这么做。 而莫玄，在王境被困了数十年后，才知晓了祖血之秘。 他方才知晓没多久，便选择了对莫冥出手，夺其鲜血。 “大道无情！”宁太虚留下了一句话：“唯有彻底斩断七情六欲，才能真正贴近天道！” 莫冥已死，一切都已无法回头。 莫玄在葬下莫冥之后，在莫冥坟前，站了十天十夜。 最后，他从坟前离开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没错！大道无情，唯有斩断七情六欲，灭情绝性，才能修得无上真道！” “你不杀我，夺我之血，是你太过优柔寡断！” 自此之后，莫玄心中，再无亲情二字可言。 当宁太虚告诉他，想要超越帝境，就需要继续让莫家后人，融合祖血，互相吞噬，造出一个新的帝境让他夺取鲜血时，他没有一丝犹豫。 但可惜，每一代成功融合祖血的，往往只有一两人。 有的时候，一代人中甚至一个成功的都没有，又或者只有一人成功融合。 有时，知晓要吞噬同族之血，一些莫家后人也会心存抗拒，如莫止和莫缺一般，不愿接受。 哪怕是等到了两个融合祖血的后人，同时修到王境，但在互相吞噬之时，又会出现意外，使之不能顺利成帝，或是成帝之后，又立即惨死，或是修为反降。 各种情况，使得莫家在莫玄之后，都没有再出现第二个帝境。 “看来，这些血在他们体内成长之后，会拥有不同特性，有时会互相排斥！”宁太虚做出了总结。 始祖之血，有太多隐秘。 宁太虚在莫家后人身上融合祖血还不是太久，仍在摸索阶段，时常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状况。 如此，在莫玄称帝之后，一直过去了千年时间，莫家都未能再用祖血，培养出第二个帝境。 就在这个时候，天上人出现。 他们给莫玄指出了另一条路，那就是让莫家那些融合祖血的后人，去往乱域，或许乱域一脉的始祖后人，能让他们体内的祖血，更进一步。 莫玄于是给出走的莫止，指明了前往乱域的路，并告诉莫止，在乱域，也许有办法可以改变莫家后人代代相残的命运。 如他所料，为了不让莫缺与同族之人相残，莫止毅然上路。 之后，莫玄的目光，又转向了莫缺。 莫止的出走，和历代不愿夺同族人之血的后人，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并非所有人都和他相同，都愿意通过夺取同族血亲之血，来突破境界。 所以当莫殇暗害莫缺，废莫缺修为，他并未干预，因为只有让莫缺对莫殇心存恨意，他才能下定决心，吞莫 第938章 结束 昔日种种，在莫玄眼前略过。 他夺了莫缺之血，又来到乱域，在莫止要破天上人之局时，他选择了站在天上人这边，出手对付莫止，夺取莫止体内祖血。 一切，如莫玄所愿。 他一路走到这一步，牺牲了无数人，舍弃了无数人。 所以最后，他即便知晓天上人最终的目的是要毁去这片天地，葬尽所有苍生，他也选择了舍弃天地，抛下苍生，听命于那些天上人！ “我错了？” 此前一路，匆匆而过，莫玄突然变得癫狂起来。 他浑身鲜血，如一头怒兽，对着莫缺大吼：“我没错，这条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错，我从未错过！” 他奋力挣扎，直到这一刻，仍不愿承认自己的路是错的。 怒吼之中，他颤抖着伸出手掌，试图用体内最后一丝仍受控制的混沌之力，对莫缺出手，夺取莫缺体内最后的混沌血！ “执迷不悟，你已无药可救！”莫缺丝毫没有留情之意，一掌横推，将莫玄震得再次倒飞。 扑通一声，莫玄狼狈落地，脸色却依旧狰狞，口中重复着同一句话：“我没错，我从一开始就没错！” 可话虽如此，他脑海中，莫冥临死之际所说的那句话，却是不断响起。 “你若想要，大可直接开口，身为兄长，我什么都会给你！” 莫玄的道心，在这一刻动摇不止。 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牺牲莫家后人，用无数代人融合祖血，让莫家后人代代相残。 夺莫缺之血，引莫止来乱域，不顾始祖意志，抛弃天地苍生，臣服于天上人…… 他心里其实知道，他这一种所做的所有选择，都是错的。 只是他坚信大道无情，坚信自己的路是对的，因为他的至亲手足，已死于他之手。 错已铸成，无可回头，若他承认自己错了，那他将一生都活在悔恨之中。 他只能相信自己的路是对的，即便是错，他也只能选择一错到底。 “砰！” 大地开裂，那是莫缺一步落地，追击而来。 他冷冷看着莫玄，一掌拍出，砰的一声，莫玄鲜血横飞。 恍惚间，莫玄似乎看到那些飞出的血，化成了一道模糊的身影，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兄长……”莫玄仿佛能感觉到，他体内那一部分属于兄长莫冥的血，在这一刻，全都被莫缺震得离体而出。 “噗！” 莫缺又是一指，莫玄鲜血再溅。 这一回，他看到了一张年轻的面容，那是曾经和莫缺两度大战的莫殇。 他最后败于莫缺之手，但莫缺却没有夺他鲜血，他的一身鲜血，最后也是被莫玄所吞。 “砰砰砰……” 莫缺接连出手，每次出手，都让莫玄鲜血横流。 莫玄仿佛看到了一张张曾被他吞噬祖血的面孔，随着他体内鲜血流出，原本属于那些人的血，似乎也都离他而去。 “我说过，你不配拥有混沌血，今日，这些不属于你的血，我便亲手取回！”莫缺冷酷无情，没有一丝怜悯。 莫玄这一生所为，万死难赎，即使他是莫家帝祖，今日，莫缺也不会留情！ “轰隆！” 指尖一点太阳之力，霸道炙热，莫缺如手指顶着一轮小型的太阳，一根手指，缓缓点向莫玄的眉心。 “一切，都结束了？”莫玄闭上了眼睛，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 莫冥、莫殇、莫止、莫缺…… 这些都是曾被他吞过鲜血的莫家之人。 接连被莫缺重创，加上体内混沌之力反噬，此刻的他已再无半分对抗之力，只能闭着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过了片刻，莫玄发现，那一指竟迟迟没有落下。 他重新睁眼，发现那一指定在他眉心之前，没有点出，莫缺一张脸阴晴不定，内心似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莫玄一呆，随即明白了什么，露出笑容，道：“你已得我元始印记，可开那片天地，且即便我死，你只需留我一滴鲜血，便可救活你母亲，但你却仍有顾虑！” 他似乎知道莫缺为何停手，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道：“你是否想知道，我们莫家祖血，对于天上人而言，到底有何作用？” 莫缺脸色难看。 他最后时刻收手，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总感觉，必须要弄清其中的缘由，否则始终心中难安。 要知道，天上人布局十万年，只为毁去天地，灭尽苍生，莫家祖血在天上人眼中如此重要，其中隐秘，很可能牵扯到天地存亡。 莫缺即便再痛恨莫玄，但这一刻，也不得不顾及天地，和外面仍在奋战的六域苍生。 “呵呵，也罢，事到如今，我就告诉你！” 莫玄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道：“你根本不知，那些天上人有多么可怕，无论是你还是我，终究都只是他们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我无法跃出，你也同样摆脱不了身在此局的命运！” 莫缺心中，一股强烈的不安迅速升起。 “轰隆！” 下一刻，天地动荡，天穹开裂，这片天地，竟开始坍塌。 “那是……”自破碎的空间之外，莫缺看到了外界。 那是乱域战场，无数天上人，和六域苍生，仍在奋力搏杀。 血如海，尸成山！ “结束了？” 莫玄所开辟的那片天地，彻底崩碎。 与此同时，虚空之上，两道可怕的眸光，自破碎的空间之处照耀而来。 那是青月神君的目光！ “莫玄落败，看来你落星宫那一步棋，起不到作用了！”武祖亦从破碎的空间，看到了那片天地内的景象，开口说道。 他和青月神君战到了这一刻，身上同样染血，却仍有盖世神威，睥睨天地。 “ 第939章 圣尊归来，始祖之力 “轰隆隆！” 虚空坍塌，空间破碎。 莫玄所开辟的那片天地，彻底瓦解，当中山河沉陷，星辰陨落。 “武尊胜了，破了天上人之局！” “天上人布局成空，此战，我们必胜！” 剑域弟子、妖域生灵，所有人看到莫缺战胜归来，皆是战意高昂，大感振奋。 就连虚空中的横刀谷主，亦面露恍惚，道：“莫玄引他入那片天地，定做了万全准备，竟还是败于他之手……” 轰！ 独孤剑神，一剑纵斩，剑光照耀八千里，如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我虽不知莫玄在天上人局中，起到何种作用，但他今日一败，只怕天上人所图成空。” 他声震万里，漠然说道：“而你，在天地苍生与天上人之间，选择了后者，如今看来，你走错了路！” “你我的路，从来就不同！”横刀谷主回道：“你修剑，我修刀，你为纵，我为横，可即便我走错了路，你的路，也未必是对的！” 轰隆！ 刀剑交错，二人周边万里之内，诸法不存，继续大战。 “此子，竟敢屡次坏我们大事！” 另一边，冥空神君怒不可遏，见莫缺得胜归来，恨不得直接杀向莫缺，将之打成肉泥。 “唰！” 然而，一朵幽莲拦住了他的去路。 幽主显现真身，冷冷道：“看来，莫玄在你们的布局之中，十分重要，而今，你们天上人所图，似乎终究难以实现！” 冥空神君大怒，掌控无边雷霆，再战幽莲。 “他的成长，出乎我的意料！” 另一片虚空之上，青月神君化身一轮青月，悬于天际，月中发出一个冰冷的声音。 “看来，一切都已结束！”武祖开口，道：“你们所图之事，终将成空！” 和青月神君战到这一刻，武祖身上，亦沾满了鲜血，但一具武体，仍是透着迫人的威压，睥睨天地。 “是吗？”青月神君语气从容镇定，道：“他即便胜了，我们也未必会败！你一具残躯，靠着燃烧武血之法，与我战到此刻，又还能坚持得了几时？” 武祖道：“纵是燃尽我最后一滴血，我也要将你们这些入侵的天外之人，全部杀绝！” 大战仍在继续，即便莫缺胜了莫玄，但天上人和六域苍生之间的大战，也并未结束。 “轰隆！” 青月神君身化青月，震动诸法，突然笑道：“这场大战，已持续了许久，你可曾算过，从开战至今，已过去了多少时日？” 闻言，武祖脸色一变。 此战最初的目的，是要破开落星宫大阵，阻止日月圣尊，重回巅峰。 但大战之中，每个人都时刻处于生死存亡之中，谁又能记得过去了多久？ 再加上，青月神君化身明月，悬于天际，给人一种一直是夜晚的错觉，根本不知过了几日。 每个人都只知道，这场大战，已经持续了很久。 “不好！”武祖突然大喝，随后一拳击退青月神君洒下的月光，抽身回退，用最快的速度，落向地面。 “太迟了！”青月神君语气冷然，并未阻止！ “轰！”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绝伦的气息，铺天盖地，自落星宫中出现。 虚空之中，独孤剑神所化的剑芒，突然被一股无形之力震散。 横刀谷主的刀意，亦在那可怕的气息之下，化为飞灰。 冥空神君和幽主的法则同样如此，仅是一道气息席卷天地，便轻易震散了他们这些尊境施展的法则！ “那是什么？” 方才还因莫缺得胜归来，而振奋不已的六域苍生，这一刻同时感到一股难言的恐惧，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噗！” “扑通！” 不少人只是感受到那股气息，便张口吐血，身受重创。 一些人更是当场倒地，只感觉道心受到了剧烈冲击。 而这，仅仅只是某个存在透出的气息！ “日月圣尊！”武祖落地，脸色无比难看。 终究，最后还是未能阻止，让日月圣尊，重归巅峰。 “呵呵……这片天地，注定难逃灭亡！”莫玄奄奄一息，勉强站在莫缺身边，道：“你我，都不过是任天上人摆布的一枚棋子！” “不好！”莫缺心中，生出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他迅速动起，指尖一轮小型的太阳，直指莫玄眉心！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受，莫玄必须死，否则，就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嗡！” 然而，这一指，再次定于莫玄眉心之前，未能落下。 一股无形之力，不知其源头所在，却是护住了莫玄。 且这股力量霸道而强大，以莫缺如今境界，如今武体，在这股力量面前，他的手指竟难以再进一分一毫！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天上人为何如此看重我们莫家的祖血吗？”莫玄脸上带着笑容，但此刻这个笑容，却显得无比诡异！ “轰！” 下一刻，莫缺脸色骤变！ 他感觉到他体内的混沌之力，竟也开始暴动了起来，似乎想要破体而出。 “你……”他愤怒地看向莫玄，以为这一切是莫玄所为。 然而，此刻的莫玄，同样满脸痛苦之色，显然他体内残存的混沌之力，此时也在暴动。 “那是……”下一刻，莫缺终于察觉到了，让他体内混沌之力暴动的源头。 他猛然抬头，死死盯着在天穹。 “轰隆隆！” 只见虚空之中，天穹之上，竟现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在那巨大的裂痕之中，莫缺感觉到了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 “始祖之力！”这一刻，莫缺终于知道莫家祖血，对于天上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天穹碎裂，那是莫家始祖昔日的补天之法，开始松动，当中属于莫家始祖所留的力量 第940章 天地重开，以身祭剑 “轰隆隆！” 万里青天，如同一面镜子，此时在那面镜子的中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落星宫内，一股霸道绝伦的气息，仅是溢出，便令得六域无数苍生倒地，就连虚空之上的独孤剑神几位尊境，皆受到影响，诸法失效！ “重开天地！”莫缺体内的混沌之力暴动不止，似要从他体内冲出。 他浑身无力，脚下一软，不受控制地半跪在地，冷冷盯着莫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天上人的目的？” 事到如今，他终于完全明白，莫家始祖血脉，对天上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是他们用来重开天地的钥匙！ “十万年前，始祖以身补天，封上了天地被打开的缺口，断了天上人来路！” 莫玄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凄然，几分疯狂，道：“而要重新打开这一缺口，只有同样的混沌之力，才能做到！” 重开天地！ 若莫家始祖封上的天地缺口重开，可以想象，那会是什么后果。 十万年前，武祖仍在巅峰，各道之祖仍在，可最后也未能与天上人抗衡。 各道之祖，战到死绝，莫家始祖，以身补天，武祖虽然未死，但也跌落巅峰，武体倒退，化为一个幼童。 如今，若天地再开，天上人再临，这片天地，根本没有人能够与天上人抗衡！ “混沌之力！”莫缺双拳紧握，他居然没有想到，天上人所图，竟是重开天地！ 他们培养莫玄，让莫玄不断吞噬莫家后人，使其体内混沌之力不断壮大提升，为的就是这一天。 “这一战，无论你我谁胜谁负，其实天上人根本不在乎！”莫玄凄然笑道：“因为你我皆已修到尊境，混沌之力，早已融入骨血之中！” “我若能够得你混沌血，再上一境，便可解开始祖的补天法！” “而即便我落败，只要以你我二人尊境之身为祭，也能撼动始祖的补天法，使之松动，让天地重开！” 莫家世代相残，莫缺修为被废，莫止的出走，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天上的推动。 牺牲了莫家无数代人，为的，就只是造就一个可以撼动始祖补天法的莫家后人，再次打开天地的缺口！ “你与我，其实都是可悲的蝼蚁，从出生到死去，都只能任人摆布！”莫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笑中有不甘，有凄凉，也有无奈。 “你纵有再多无奈，也改变不了你曾经做过的一切！”莫缺冷冷说道。 其实莫玄如他一般，从生下来，便没有选择，被宁太虚融合了一滴祖血。 在这方面而言，莫玄一生，的确都在受天上人摆布。 可这并不能成为他让莫家后人代代相残，吞噬自己后人之血的理由。 所以莫缺虽能感受到莫玄的悲凉与无奈，心底却仍是没有任何同情！ “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莫玄摇头，道：“我的路无论对错，眼下，都已走到了终点……” 他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伟力，突然落下，将他整个人包裹，缓缓升空。 “日月圣尊！”莫缺大怒，他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眼前这股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超越了尊境！ 加上他体内混沌之力暴动，一具武体竟使不上半分力气！ “我舍弃了一切，最后，也注定被天上人舍弃！”莫玄这一刻，笑得坦然。 这一战，若是他能成功夺取莫缺之血，便可靠一人之力，撼动始祖的补天法！ 但他败了，那他唯一的下场，便是被天上人用他来血祭补天法，用他血肉中的混沌之力，去撼动莫家始祖之法！ “莫玄！”莫缺怒吼，想要出手，救回莫玄。 前一刻，他对莫玄还满心杀意，但此刻，他却不能让莫玄死！ 因为莫玄若死，天地重开，到时这天地间的所有生灵，都要陨灭！ “扑通！” 然而，他体内的混沌之力不断离体而出，愈发虚弱，别说救回莫玄，就连支撑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软软倒地。 下一刻，莫缺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包裹，如莫玄一般，缓缓升空。 “日月圣尊……” 他知道这是日月圣尊的力量，但在此刻，浑身无力，根本无法反抗，只能如莫玄一般，在虚空中缓缓升起。 显然日月圣尊不打算留下他们两人中任何一个，要同时用他们二人的血肉，来解除莫家始祖的补天之法！ “轰！” 就在莫缺愈发虚弱，意识渐渐模糊之际，一道身影，破空而来。 她一身粗衣，剑斩虚空，一剑照耀八百里，想要斩断那股无形之力！ “东方师姐……”莫缺的意识愈发模糊，却仍能认出那道身影。 “莫师弟……”东方出月对他笑了笑，道：“曾经，我将你视为剑道未来的希望，但现在看来，我错了！” 莫缺看到，东方出月的身形慢慢变得虚幻透明，仿佛就要从天地消失。 在她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对莫缺轻轻一笑，道：“你是我们六域，所有人的希望！” 话落，她的身影彻底变得透明，消失不见。 原地，只有一把剑。 “师姐！”莫缺大受刺激，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修过剑道，深知东方出月此刻在做什么。 以身祭剑！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此为剑帝。 而以身祭剑，则是有剑无我，舍弃一切，连自己都抛下了，将一切都献给了剑道，换来此生至强一剑！ 此法又称无我剑境，与战帝所悟的通玄战意第四重有相似之处。 但施展此法的后果，便是修剑之人陨落。 有剑无我，连自己都不存在了，这一剑即便有毁天灭地之威，一剑之后，剑主也将永远不复在！ “轰！” 凝聚了东方出月毕生剑道的无 第941章 圣尊归来 “东方师姐……” 莫缺的目光在天地间四处搜索，然而那女子的身影，已再也寻不见。 他至今仍记得二人初遇之时，是东方出月指引他入了剑道，告诉了他什么是剑道，什么是剑心。 “心之所向，剑之所指！” 他仿佛又看到了东方出月那一身粗布衣服，出现在他眼前，对他轻轻笑道：“师弟，我今日这最后一剑，不是为你，也不为天地苍生，仅是为了遵守我自己的剑心！” 话语落下，莫缺眼前，哪有什么东方出月的身影？ 方才一幕，他甚至无法确定，只是自己生出的幻觉，还是东方出月离去之际，给他留下的话语。 “唰！” 然而，更令人绝望的是，东方出月那一剑后，那股无形之力并未消失。 莫缺仍在上升。 日月圣尊的强大，令人绝望，即便东方出月以身祭剑，亦未能斩断他隔空出手的伟力，救回莫缺！ “轰！” 莫缺还来不及感伤，身前又是几道身影出现。 “你们要干什么？”他脸上露出几分惊恐之色。 最先一人，是独孤无双。 他如东方出月一般，一身布衣，目光坚毅。 往日少言少语的孤独无双，冰冷开口，“你若死，天地开，我们并非为了救你，只是为护这片天地！” 话落，他的身影，也开始变得透明。 他也要如东方出月一般，以身祭剑，施展无我剑道！ “啾啾！”赤凰发出几声凰鸣，上下翻飞，亦在与莫缺道别。 它与莫缺心意相通，莫缺知它心意，顿时泪落不止。 当年，他们都是孤身一人，莫缺独自背负武道，孤身前行，赤凰本为一只平凡的云雀，因遇到莫缺，方才蜕变成凰。 一人一禽，相互为伴，曾同生共死，一路生死相依。 如今，莫缺要被天上人血祭天穹，解除混沌法，赤凰宁愿舍命，也不愿看他死去。 “上代武尊，为护武道而死，我们未能与他生死与共，战到最后！” “曾经八百年前有过的悔恨，这一次，我们不想再有！” 燕惊鸿、沐寒舟、江月影三大武帝，亦来到莫缺身前。 “住手，都给我住手！”莫缺眼中泪落不止，大吼道：“日月圣尊之力，非你们所能抗衡，你们快住手！” 然而，他浑身无力，且被日月圣尊的无形之力禁锢，想要阻止，却有心无力！ “莫大哥！”独孤无一亦在这些人当中，道：“你这一生，已经背负了太多，从最初的武道，再到后来背上剑道，到如今的天地苍生……” “但这些，本不该由你独自背负，这次，你就让我们替你分担吧！” 在这一刻，除了这些人，还有曲落仙、齐凤鸣、楚微这些人…… 六域苍生，无论是莫缺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人，都在这一刻齐聚而来，要撼动日月圣尊的无形之力，将莫缺救下！ “若连自己所在的天地都无法守护，我修剑道，又有何用？”独孤无双话语落下，身形消失，以身剑祭，有剑无我！ “唳！” 赤凰一声高亢的凰鸣，随后化为凰身。 它展开双翼，周身浴火。 那不仅是凰火，更是它在燃烧自己的凰血，以此换取强大战力！ “轰轰轰！” 燕惊鸿、沐寒舟、江月影三大武帝，身上透出阵阵可怕的气息。 三人亦是燃烧自身武血，使自身实力超越了往日巅峰！ 还有曲落仙、龙潜、和无数六域生灵，在这一刻，全都不顾后果，为了能破去日月圣尊那股伟力，不惜牺牲自身！ “啊！”莫缺无力阻止，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只能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 “一群蝼蚁，虽有勇气，但未免太过愚蠢！” 虚空之中，传来一个声音，如惊雷炸响，又如神明之语！ 日月圣尊！ 人们齐齐转头，便见落星宫封天大阵开启，一道身影，出现在落星宫上空。 日月圣尊，身如日月！ 他一个人，便仿佛可令日月暗淡，星辰无光，一身威压强横无匹。 帝境以下之人，在这一刻只是见其身影，便有不少人克制不住，扑通跪地。 一人之身，苍生俯首！ “小友，又见面了！”踏着虚空，日月圣尊遥遥看向莫缺，道：“可还记得我？” “真的是你！”莫缺愤怒不已。 眼前之人，正是他之前曾在古武禁地之中见过的老者。 只是此刻，他已重回年轻模样，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出头，身上透出浩瀚如海的气息，仿佛可以压制万法！ “轰！”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就在这时，独孤无双施展无我之剑，一剑斩出，诸法暗淡！ “哼，萤火之光，亦敢撼日月？”日月圣尊冷笑，背负双手，如九天之祖，立于九天之上，俯瞰天地苍生。 “唳！” 同一时刻，凰鸣声起，赤凰化为一头巨大的真凰，周身凰火焚烧，施展凰族之法！ “哦？被夺取那么多道运，这片天地，竟仍有真凰存世？”日月圣尊惊讶，随后摇头，“但凭这一只小小的凰鸟，却也难在本座面前起什么风浪！” “轰轰轰！” 同时在动的，还有龙潜、曲落仙、洛寒玉等其他人。 六域苍生合力，在这一刻不顾后果，只求能够破去日月圣尊之法，将莫缺从其手中救回。 “轰隆隆！” 即便只是一群帝境，但这一刻诸法合一，亦是爆发出了毁天灭地之能。 天地动荡不止，乱域诸岛，早在大战之中便已几乎全部沉没，只剩下有封天大阵守护的数座岛。 这一击，使得这数座岛屿震颤不止，周边数万里，海水倒退，潮水下降，被此地爆发的伟力震开。 “唰！” 一击过后，独孤 第942章 他还活着？ 看着从虚空中落下的一道道身影，莫缺的嘴角溢出鲜血，将自己的牙都给咬碎了。 即便合众人之力，每个人都舍生忘死，也仍是未能撼动日月圣尊之法！ “一群蝼蚁罢了！”日月圣尊摇了摇头，脸上淡然的神态，就好像只是弹手拍去了身上的尘土。 莫缺的双眼布满血丝，蕴含无限恨意，死死盯着日月圣尊！ “你很愤怒？”日月圣尊看向莫缺，道：“但再愤怒的蝼蚁，也只是蝼蚁！眼下你已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有心思在乎他们的生死？” 话语间，莫缺和莫玄已经被那股无形之力包裹着，越升越高，即将到达天穹的碎裂之处。 “哈哈，你我，都不过是天上人的一枚棋子，即便你的路是对的，即便你胜了我，又能如何？” 莫玄回头，对着莫缺大笑，道：“最后，你我的结局，都一样！” 噗！ 下一刻，他整具肉身轰然碎裂，化为无边血雾。 血雾中蕴含的混沌之力，被日月圣尊控制着，飞向天穹碎裂之处。 “轰隆隆！” 当属于莫玄的混沌之力融入天穹，整片青天，开始剧烈动荡起来。 莫家始祖留下的初天之法显现，被莫玄身上的混沌之力撼动！ 直到最后，莫玄都坚持自己路没有错，已然无可救药！ “该你了！”日月圣尊看了莫缺一眼，随后，莫缺亦继续升空，来到了莫玄肉身碎裂之处。 “啊！”莫缺怒吼，奋力挣扎。 他有太多不甘。 他不甘就此身死，不甘天地就此重开，不甘天地就此而灭…… 他还未将云芷岚带回，还未等到母亲叶青瑶醒来，还未亲眼看到武道鼎盛一万年…… 然而，任他如何不甘，这一刻身不能动，受无形之力禁锢，只能向着天空中的裂痕，越飞越近！ “轰！” 虚空震动，武祖出手！ 他武体破空，强大的肉身飞行之间，便使得虚空裂开，肉身中隐藏着可怕的威能！ “嗡！” 然而，月光照耀，化身一轮青月的青月神君出手，拦下武祖。 她漠然道：“这片天地，注定灭亡！十万年前，你救不了这天地，十万年后，你一样做不到！” 武祖周身浴血，有心阻止天地重开，奈何即便今日动用秘法，恢复了部分实力，但还是远远不及当年，根本无法摆脱青月神君。 “你们从一开始，为的就是重开天地！”武祖的脸色无比难看。 天上人一番布局，唤醒十万年前，被镇于太初的天上人，祸乱天地，残杀无尽苍生，血祭天地，让人以为他们是想让日月圣尊逆乱生死，重回巅峰。 可他们真正的目的，却是想将莫玄和莫缺二人体内的混沌之力，集中于一人之身，借此撼动莫家始祖的混沌法，重新打开十万年前被他们打通的天地缺口。 “原本，若莫玄能夺了莫缺之血，这一切，会更加容易！” 到了此刻，青月神君亦不隐瞒，道：“但他即便落败，但只要圣尊恢复部分实力，再借助他们二人体内的混沌之力，也一样能够做到！” 天上人从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 若莫玄顺利夺得莫缺一身混沌血，则即便日月圣尊受武祖等人阻拦，未能重回巅峰，到时凭莫玄一人之力，亦可重开天地！ 而若莫玄败于莫缺，则只需日月圣尊恢复部分实力，再以他们二人体内的混沌之力血祭，一样可以撼动莫家始祖补天法！ 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不是让日月圣尊重回巅峰，而是要打开天地那一处缺口！ 可他们却故意让武祖等人以为，他们的目的，是要让日月圣尊恢复实力。 等到武祖等人回过神来，这一切，已经无可阻拦！ “你们，该死！”武祖怒发冲冠，冲向悬于天际那一轮青月！ “轰隆！” 另一边，独孤剑神的剑道终于可以重新施展。 他立即隔空出手，一剑破空，欲阻拦日月圣尊！ “轰！” 然而，横刀谷主之法同样恢复，一刀横天，拦下了剑神之剑！ “你也是生于这片天地的生灵，却要帮天上人重开天地？”剑神大怒。 “十万年前，我刀道之祖，早已给出答案！”横刀谷主冷然道：“这片天地，注定灭亡，唯有臣服天上人，才能跃出天地之外，找到一条全新的路！” 十万年前刀道之祖，便是因为背叛天地，投于天上人，被莫家始祖亲手诛杀！ “看来，你我注定无法相容！”剑祖怒吼祭剑。 “从来如此！”横刀谷主横刀迎敌。 另一边的幽主，亦打算出手，为莫缺解围。 然而，她身前还有冥空神君。 他们几人虽都注意到了莫缺所在之地，但这个时候，却谁都无法出手相助。 眼看莫缺已经升到天穹碎裂之处，独孤剑神、幽主、武祖三人，都目眦欲裂，却谁都无力阻拦！ 这片天地，就要亡了？ “嗡！” 就在所有人都倍感绝望的时候，一股无形的波动，从虚空中轻漾开来。 日月圣尊，如九天神明，俯视着天地苍生，但在这一刻却皱了皱眉。 因为莫缺竟定在了那里，不再上升，被另一股神秘的法则定住了。 “时空之力？”日月圣尊转头，两道眸光扫过天地，道：“十万年了，我早该想到，你掌握时空之道，不应该会轻易死去！” 莫缺感觉到，有另一股法则，竟不弱于日月圣尊，将他定在原地，没有继续上升。 他心中不禁重燃希望，这片天地中，仍隐藏着能与日月圣尊抗衡的存在！ 想到这里，莫缺的目光四处搜寻，想要寻到出手之人。 “咩……” 远处虚空，突然出现了一头山羊。 它口中还嚼着 第943章 时空道祖，向天借道十万年 当年的莫缺，曾经一度遗忘了过去。 在道域道一宫，他为寻找恢复记忆之法，在藏书楼中翻阅无数藏书，便曾在那里遇到过一个神秘的老人，自称鬼老。 此前，他回到道域，重返道一宫时，却未见鬼老的身影。 不想，鬼老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竟是以如此形式！ “十万年来，皆无你消息，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去！”武祖在虚空中开口。 鬼老骑着山羊，缓缓落地，叹息一声，道：“这些年来，我一直身在道域，因为要守着那个村子。” 虚夜城主说道：“我曾多次去道域寻你，却都没有见到。” 鬼老道：“当年同一时代之人，都已为天地战死，只有我们几人活着，再见到你们这些老东西又能如何？徒增伤感罢了！” 武祖和虚夜城主都沉默了下去。 “时空道祖！”日月圣尊开口，道：“十万年前，你是少数能与本座交手的人之一，如今十万年过去，本座虽未重回巅峰，但已恢复七成实力，你的实力，又剩几成？” 鬼老摇头道：“比不得你，否则，我也不会如此衰老。” 修时空之道的时空道祖，掌握时间与空间之法，如今却已是个垂垂老者，像鬼多过像人。 可想而知，十万年前一战，他付出的代价，并不比武祖和虚夜城主低。 “不过，当年那群老东西，能为这片天地战死，我虽老去，但也已比他们多活了十万年！” 鬼老说着，看向虚空中的武祖，又望向远处的虚夜城主，道：“为了这片天地，你们已经从十万年前，战斗到了现在，如今，可还要继续？” 武祖和虚夜城主二人对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什么，二人都笑了。 两人没有回答鬼老的话。 因为根本不用回答。 “也罢！”鬼老摇头，道：“我们那个时代的人，都已死绝，你我三人，也活得够久了！” 他说话间，一股神秘的力量，从他身上透出，分别飞向武祖和虚夜城主。 “这是……” 接着，青月神君、冥空神君、横刀谷主几人，都瞪大了双眸，看到了无比震撼的一幕。 只见武祖那具武体，肌肉隆起，乱发飞扬，身上的气息，正不断变得强大。 同样，另一边的虚夜城主，一身气息，从帝境一路攀升，踏入尊境，又超出尊境！ “这是什么法？”横刀谷主心头巨震。 竟然有人，能让人瞬间拥有超越尊境的实力！ “时空法则！”青月神君的声音从月中传出，沉重无比，道：“他逆转了这二人身上的时空，使他们此时的状态，暂时回归到十万年前的巅峰！” “逆转时空？”横刀谷主大惊，这是何等伟力！ “我已替你们，向天借道十万年！”鬼老的样子，瞬间变得更加苍老，他笑了笑，道：“不知你二人，重回巅峰，又能发挥出当年的几成？” 武祖一具肉身，透出的气息沉重如山。 他仅是站在那里不动，身边的空间便不断扭曲，空间似乎承受不住他武体之重！ 滴血可碎山岳，发丝可斩星辰！ 这一刻的武祖，才是真正的武道之巅！ “轰！” 没有回话，武祖指尖凝聚一滴鲜血，伸指轻弹。 滴血破空，一滴血撕裂了空间，破碎了天穹！ 它直飞向青月神君所化的青月。 “嗡！” 青月神君大惊，一轮青月月光照耀，寂灭万法！ 然而，那一滴血，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滴血之威，却有万千星辰陨落之势！ “轰！” 当那滴血碰上那轮青月，那轮青月，在虚空中轰然破碎。 “你！”青月神君声带不甘，道：“若我亦在巅峰之境，凭你，又岂能压制于我？” 她在最后时刻，元神舍弃那轮青月，重新融入古符之中，方才保住一命。 否则方才那一滴血，便已直接将她的元神震散。 “十万年前，我能镇压你们，十万年后，一样能够！”武祖霸气无双，冷声说道。 青月神君再不言语，想起了武祖当年之威。 十万年前，武祖便曾孤身一人，将所有天上人打入太初战场，镇压其中。 一具武体，胜过万法！ 如今，武祖重回巅峰之境，别说她早已没有当年之威，便是重回十万年前，在武祖面前，也猖狂不起来！ “唰！” 与此同时，一道青光，照耀天地，直奔天穹之外。 那是虚夜城主出手，指尖一道青光，直指虚空中的冥空神君！ “是你！”冥空神君怒吼。 十万年前，他亦曾战过这片天地各道之祖，如今一见青月神君手段，立即想起了对方身份！ “噗！” 那道青光，破去了冥空神君万千雷霆，直接穿透冥空神君的元神。 “咔嚓！” 冥空神君化出本体，瞪大双眸，口鼻溢血，却仍是道出了虚夜城主之名：“六道仙祖！” 他的元神，被虚夜城主一指击碎，带着万分不甘，肉身迅速暗淡。 十万年前，他们是同一境界的存在，但十万年后，冥空神君不复当年，在重回巅峰的虚夜城主面前，不堪一击！ “这……便是各道始祖的威能！”莫缺看得大受震撼！ 拥有尊境之威的青月和冥空两大神君，在武祖和虚夜城主的巅峰实力面前，竟如此脆弱！ “圣尊……”冥空神君元神破碎，看向日月圣尊，道：“救……我！” 从始至终，日月圣尊都只是看着这一切，不为所动。 突然间，他伸手一招，漠然道：“放心，你不会死，不要忘了，我们早已不朽不灭！” 冥空神君暗淡的身形，刚要开口，却砰的一声，元神随着那枚古符，一同破碎。 他的元神，最后是被日 第944章 武道与仙祖 “唰唰唰……” 突然之间，一枚又一枚古老神秘的古符，在日月圣尊身上显现。 共有六枚古符，每一枚古符，都如同是某种法则所化。 “这……”莫缺愣在原地。 他一眼认出，那六枚古符，便是分别属于六大神君的天上法！ “六大神君，不是已经陨落了吗？”他心中难以相信。 要知道六大神君，有四人在他面前陨落，元神散尽，古符破碎，他们的天上法，早已不存。 可如今，属于那几位神君的天上法，竟在日月圣尊身上，重新凝聚！ “星宫不灭，我亦不朽！” 莫缺不禁想起了这句话，无论是落星宫的九大星官，还是这六大神君，似乎都不惧生死，自称不灭。 再联想到十万年前，各道之祖战到死绝，武祖也因镇压天上人，境界跌落，变为幼童之身。 付出了如此代价，最终武祖也只是镇压了天上人，而未能将他们诛杀！ “这些天上人……莫非真的不朽不灭？”莫缺心中不禁绝望，若真是如此，这片天地，拿什么来与天上人一争？ “轰！” 武祖迈步，踏上天穹，道：“当年一战，再相见，已是十万年，今日，也是时候该有个了结！” “唰！” 另一边，虚夜城主踏空，一身仙气弥漫，如真仙临世，长发飘飘。 他此时化为了一名青年男子，青衣猎猎，飘然出尘，道：“何必多说？他既侵我天地，唯有诛之！” 日月圣尊，六枚古符加身，傲视天地，漠然道：“十万年前，你们联手，付出那等代价，才勉强使我的元神与肉身分离，十万年后，就凭你们三人？” 他冰冷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于鬼老身上，道：“就凭他这具残身，即便勉强为你们借道十万年，使你们重回巅峰，但又能维持得了多久？” “杀你足够了！”武祖怒喝，脚步踏空了空间，迈向日月圣尊！ “轰！” 同一时间，虚夜城主指尖一道青色的光芒，使得万里空间崩碎，碎裂之处，一个莫缺感觉十分熟悉的地方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太初战场！”莫缺吃惊不已。 虚夜城主的巅峰之能，竟能破碎空间，直接将乱域和太初战场间的空间打通！ “看来，不斩了你们，这片天地，便无法重开！” 日月圣尊看着被开启的空间通道，漠然道：“也罢，十万年前让你们活了下来，今日，我便送你们去见你们那些故人！” 他自信无比，竟主动迈步，踏入了太初战场之中。 “轰！” 武祖踏碎虚空，紧随其后。 虚夜城主，亦未迟疑，踏入太初战场。 “前辈！”莫缺忍不住放声大喊。 因为他知道，两人这一去，或许就再也无法回来。 武祖和虚夜城主同时回头，武祖对莫缺笑了笑，道：“我可以死，可以败，但不可以退！” 莫缺心头一震，忍不住热泪上涌。 武祖很清楚的知道，这一去他便无法回来，但身为武道之祖，一身傲骨，又岂会心存畏惧，贪生怕死？ 可以死，可以败，但不可以退！ 他比莫缺更明白这个道理！ “我们是十万年前的人，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 虚夜城主，又或者应该叫他六道仙祖，他亦面带微笑，对莫缺道：“十万年过去，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也该退场了！” 说完，他和武祖二人对视一眼，突然间哈哈大笑，笑声震天。 接着，二人头也不回，大步向太初战场之中走去。 大笑之中，莫缺听到虚空中飘来一句话，不知是出自武祖之口，还是六道仙祖之言。 “河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万年！” “我们的时候，早已过去，而你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声音渐远，两人的身影，在太初战场之中远去，消失。 最后，轰隆一声，那破碎的空间闭合，太初战场中的一切，都再也看不到了。 “前辈！”莫缺大吼，热泪滚落。 唰的一声，日月圣尊用来禁锢他的无形之力消失，使他重新落地，他却呆呆看着两位前辈消失的方向。 “他们两人，一个，为武道之祖，另一个，称六道仙尊，两人为护这片天地，从十万年前，便与天上人斗到了现在！” 鬼老出现在莫缺身旁，悠悠叹道：“十万年过去，他们已经累了，或许，这就是他们最后的选择。” 莫缺听完，紧握双拳，一个字也说不出。 为了这片天地，那两人已经坚持了十万年之久，一个镇守乱域，另一个镇守着混乱之地。 十万年，没有人知道他们背负了多少！ “若是我能再强一些……”莫缺紧握双拳，深感无力。 在日月圣尊面前，他连反抗都做不到，最终令得所有人都不得不拼上性命。 东方出月和独孤无双，以身祭剑，赤凰燃烧凰血，一众武道后人，也不顾性命…… 到最后，连武祖和六道仙祖这等盖世人物，都不得不做好战死的准备！ “扑通！” 莫缺正自责于自己的弱小，突然间鬼老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在地。 “鬼老！”莫缺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将鬼老抚住。 “我终究，也是老了！”鬼老摇头一笑，道：“强行让他们两人重回巅峰，以我如今状态，终究也是扛不住！” 此前的鬼老，便苍老无比，像人多过像鬼。 这一刻，他一身皮肤更是迅速暗淡，全身变得苍白如纸，全无血色，头上的头发脱落，样子比之前更加恐怖。 “怎么会这样？”莫缺心如刀绞。 修炼时空法则的道祖，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衰老。 可想而知，十万年前一战，鬼老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第945章 惨烈 “靠我？”莫缺愣在了原地。 武祖和仙祖重回巅峰，都不能战胜的日月圣尊，最后，竟要靠他？ “我没有时间与你多说，这是我的灵兽，它会告诉你怎么做！”鬼老没有明言。 他坐了片刻之后，像是恢复了一些，重新站起身来，道：“他们二人已赴战场，我也得前去了！” “鬼老还要去战场？”莫缺一惊。 鬼老已经如此虚弱，竟还要赶往战场。 点点头，鬼老道：“若他们二人也战死于太初，我们那个时代之人，便再无一个！” 他笑了笑，道：“魔祖已死，妖祖亦去，你莫家始祖莫绝也已不在，留我一人独活于世，又有何趣？” 莫缺心中一阵难受。 他想起了自己的姑姑莫念，还有以身祭剑的东方出月等人。 仅是修到尊境，他身边之人，便已一个一个离他而去。 可想而知，走到武祖和鬼老这等境界，身边的亲朋故友，恐怕都早已不存在。 他们唯一熟悉的，也就是同一时代的顶尖强者，可如今，就连那些同时代的盖世强者，都已先后陨落。 大道无情！ “太初战场，当年是由我们一群人所开辟。”鬼老临行前，又叮嘱道：“凭我们三人之力，配合太初战场，至少能拖住日月圣尊一个月！” 一个月，看似漫长，实则十分短暂。 连莫缺和莫玄这一战，都持续了半个多月，这一个月的时间，对如今的莫缺来说，如同弹指。 “这一个月内，我们会紧闭太初战场，困住日月圣尊。一个月内，无论是从里面还是从外面，都无法开启太初战场！” 鬼老嘱咐道：“所以，你不要妄图赶去战场，只需做好你自己的事，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 莫缺心头沉重，不愿接受。 因为如此一来，哪怕他有心赶去战场，左右战局都不能，就只能等到武祖三人和日月圣尊的大战结束。 到时，即便他真能和日月圣尊一战，那三人，恐怕也已不存在了。 “我去了！”鬼老没有多言，拍拍莫缺的肩膀。 他乃时空道祖，不仅掌控时间，更有空间之道，此时一指轻点，便在空间中打开了一个通道，直通太初战场，随后，迈步走入其中。 “鬼老……”莫缺刀如刀绞，只能对着鬼老的背影，道了一声走好！ “莫绝，有个好后人！”鬼老轻轻一笑，身后的空间通道，轰然关闭。 一场大战，持续到这一刻，才真正归于平静。 莫缺举目四望，只见乱域群岛，已只剩有通天大阵加持的几座。 那些天上人，都修有天上法，元神与体内古符相合，他们的古符，也都被日月圣尊取走，集于他一人之身。 因而在这一刻，此地已再无一个天上人的身影。 “轰隆！” 天外传来波动，最后一场大战，也就此终止。 莫缺抬头，便见横刀谷主化为一道刀芒，破空而去，消失于天际之中。 “横刀逃了！”幽主化为人形落地，来到莫缺身边。 莫缺点点头。 天上人之力，尽集中于日月圣尊一人之身，日月圣尊又入了太初战场，此地已再无天上人。 对于横刀谷主而言，他要面对的人一下又多了幽主和莫缺，面对如此局势，他果断选择了退走。 “我……终究还是未能与他有个了断！”独孤剑神从天外归来，脸上带着自责之色。 莫缺没说什么。 他最后同样深感无力，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他一语不发，行走于战场之上，从地上抱起一具又一具尸体，将他们置于一处。 独孤剑神和幽主见此，心中同样刺痛。 这些都是六域战死的人，他们或许没有多高的境界，多强的实力，但却都战到了最后一刻，没有人退却！ 两大尊境，默默加入其中，和莫缺一起，将六域战死之人的尸骨，聚于一处。 这些战死的人中，有许多莫缺不认识的陌生面孔，也有许多他熟悉的人。 但无论是否相识，但在这一战中，他们都是为护天地，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战友！ 当三大尊境，将所有战死的人聚于一处，三人都沉默地站在那里。 十万年后的一战，六大神君和那些天上人，都被镇压太久，不在巅峰，这一战尚如此惨烈。 三人都能够想象，十万年前那一战，有多么可怕。 而在这些无数战死的人当中，有着许多他们熟悉的面孔，甚至有些人，更是尸骨无存，连样子都见不到。 东方出月、独孤无双、独孤无一三人，以身祭剑，身死道消。 赤凰，燃尽凰血，落于深海，莫缺沉入海底深处，才将之寻回，但它身上的凰火早已燃尽，身上没有一丝生机。 燕惊鸿、沐寒舟、江月影三大武帝，最后一击，也拼尽了所有，燃尽周身武血，付于一击之中，此刻三人双眼紧闭，生机断绝。 还有龙潜、曲落仙、楚微雨、洛寒玉，以及无数张莫缺不曾见过的面孔，无数个他叫不上名字的人…… 他们，都为守护这片天地，付出了一切！ 莫缺和剑神、幽主三人，静静立于这些人面前，三人都满心沉重，一语不发。 除他们之外，参加了这一战的六域苍生，活下来的不足来时的一成。 而且这一成的人，个个身受重伤，有的缺了双腿，有的废了修为。 周身完好的，几无一人。 “将他们葬了吧！”站了许久，独孤剑神叹息一声，如此说道。 莫缺和幽主无言点头。 突然间，莫缺抬头，看向远处。 那是落星宫的宫墙所在。 “轰！” 他一步迈出，踏碎了落星宫的宫墙，而后回返，将地上的一具具尸体，抱入落星宫内。 第946章 浩气凝天地，血肉铸河山 当将所有人埋葬，莫缺心中，又是一阵刺痛，久久站在那巨坟之前，如一块磐石。 因为在要为此坟立碑之时，他却发现有太多的人，竟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他们葬于此处，也连口棺都没有。 坟中无棺，碑上无名！ “唉！”独孤剑神一声长长的叹息，虽然比莫缺活得更久，见过更多生死，此刻却也心有悲然。 “他们没有白死！”莫缺握着拳，道：“这片天地，六域河山，都将因他们而得以存世，他们用自己的血与肉，铸成了这片天地！” 他弄破自己的手指，走上前去，以鲜血在那空碑之上，写下了三个大字。 山河冢！ “此后天地，六域山河，都因为他们，才得以不灭！” 莫缺声音低沉：“今日他们埋葬于此，血肉融入山河，与他们所守护的这片天地山河，再也不分彼此，与山河同在，与天地同存！” 说话间，他又以鲜血在那三个大字之下，写下两行小字。 独孤剑神和幽主向上看去，不禁动容。 “浩气凝天地，血肉铸河山！” 这些人靠他们不屈的意志，凭着心中一口气，战到了最后。 这片天地，因他们那一口气才得以保存，万里河山，亦如用他们用的血肉铸成！ “诸位，恕莫缺未能与诸位同行，但愿以我之血，与诸位共铸此河山！”莫缺说着，将手中鲜血，洒落于眼前土地之上。 鲜血渗入地面，与长埋与此的众人，一同融为山河。 独孤剑神和幽主见此，亦是割破手掌，将自己的鲜血，洒入这片土地。 仍活着的一成生灵，也纷纷上前，用自己的鲜血，祭奠那些战死之人，用血肉与他们共铸山河！ “一路走好！” 众人站在山河冢前，做了最后的道别，送了他们最后一程。 此后，所有人站在此冢之前，久久不动。 寒风瑟瑟，呼啸的风声，似乎都像天地在这为这一幕发出悲凉叹息。 “莫缺，接下来，该怎么做？”独孤剑神望向莫缺。 这一战，仍未结束，最后还需要莫缺，才有希望与日月圣尊抗衡。 “鬼老说，它会告诉我。”莫缺看向旁边，那一头山羊。 它一身雪白，看起来普普通通，和一般的山羊没有什么两样，身上也没有什么强大的气息。 “咩！” 似乎知道莫缺已做完了正事，山羊叫了一声，走上前来，用羊角顶了顶莫缺的腹部。 “它指的，莫非是你的丹田？”独孤剑神若有所思地说道。 “丹田？”莫缺一时也无法理解这山羊的用意，不过说到丹田，那里便是他体内天地所在。 他于是打开体内天地，将之前救入其中的始祖一脉后人从中放出。 “莫缺！” 莫逆刚从其中出来，便快速向莫缺走来，然而走了没几步，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显得极为虚弱。 “你怎么样？”莫缺刚想上前，却发现所有始祖后人，竟都瘫软在地，谁也无法起身。 “我们失去了太多混沌之力，但还好，性命无忧！”莫逆面白如纸，苦笑一声。 先前，莫玄刚入尊境，便隔空夺取这一脉后人体内的混沌之力。 随后，为助莫缺与莫玄一战，他们又将体内剩余的混沌之力献出，如今体内几乎已不剩下半点混沌之力。 “咩……”那头山头走上前来，咬住莫逆的衣角，似乎想表达什么。 莫缺看不明白，鬼老说的只有他能化解这一大劫，留下这山羊指引他，但现在看来，这和莫逆有关？ 独孤剑神和幽主纵然存世久远，此刻也想不通其中的意思。 “莫非，和始祖一脉有关？”莫缺若有所思，但还是不明白具体的意思。 “咩……”那头山羊又叫了一声，随后拉了一下莫逆的衣角，又回头看向莫缺，向前走出。 “他……似乎想让我们跟他走？”莫逆同样也不明白，略带疑惑地看向莫缺。 事到如今，莫缺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将虚弱的莫逆抚起，跟上山羊。 那头山羊看似普通，却可踏空而行，带着莫缺和莫逆踏空而去。 独孤剑神和幽主本想跟上，但莫缺让他们留下，再看看战场周边，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东西。 “莫缺，那里是……”莫逆被莫缺抚着，看到前方，脸色微微一变。 莫缺一眼望去，便见前方一座岛屿，岛上有着无边花海。 这里，正是始祖一脉后人此前生活的地方，因为此岛亦有大阵守护，所以在先前的大战之中，并未沉没。 “咩……”山羊回头，示意他们跟上。 莫缺和莫逆互相搀扶前行，跟着山羊，走入此岛深处。 走了许久，那头山羊才停下了脚步，停在一个山洞之前。 “这里是……”莫逆脸色微变，道：“元始禁地！” 见莫缺皱眉不解，他沉声道：“族中记载，这个地方，乃是始祖当年以身补天之前所留，十万年来，我们一族代代守护此地，但却禁止进入，我也不知此地有何用途，更不知里面有什么。” “始祖所留？”莫缺若有所思，联想到鬼老说的话，暗自猜测，要一战日月圣尊，恐怕与始祖的混沌之力有关。 虽是禁地，但如今天地都将灭亡，莫缺和莫逆二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选择进入山洞。 然而，随着二人走入山洞，他们的视线变得愈发模糊，周边渐渐布满了浓浓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 两人走了许久，当终于从迷雾中走出，却是愣在原地。 “我们，又回到了洞口？”莫逆愣了一愣，随后苦笑：“看来，传言是真的，十万年来，从来没有人能走入禁地，我也不知破解之法！” 莫缺眉头紧锁，始祖生前所留之力， 第947章 始祖残念 依照莫缺的猜测，即便体内可用的混沌之力尽去，但血肉之中，亦蕴含部分混沌之力。 否则，日月圣尊也不会打算用他的莫玄的血肉祭天。 “嘀嗒！” 当他的鲜血滴于洞口，二人再入其中，顿时眼前迷雾消散了许多。 感觉到此法可行，莫缺和莫逆继续前行。 然而，他们必须不断以鲜血开路，否则，眼前的迷雾还是会重新凝聚。 走出没多久，莫缺便感觉头晕眼花，体内的鲜血流失过多。 好在，莫逆亦拥有始祖血脉，他见此主动滴血开路，这才使得莫缺没有因流血过多而昏厥。 “莫缺，你看……” 当莫逆同样失去大量鲜血，脸色比纸还要苍白的时候，二人终于在茫茫迷雾之间，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碑，但碑上光秃秃，没有一个字。 “难道还有别的东西？”莫逆四处搜寻，却发现周边空荡荡，除了这一面碑，什么也没有。 然而，碑上无字，任他们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此碑有何异常。 “看来，还是要用鲜血！”莫逆说着，走上前去，在碑上滴上了一滴鲜血。 果然，石碑吸收了鲜血，随后石碑发出了淡淡的光芒，但却一闪而逝，又归于平静。 “难道是鲜血不够？”莫逆一呆，便要再试。 “你已流血太多，让我试试吧。”莫缺怕他失血过多，迈步上前，也在碑上滴入自己的鲜血。 鲜血渗入石碑的瞬间，莫缺心中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那石碑在这一刻与他血肉相连，不分彼此一般。 “唰！” 石碑再次发光，这次发出的光芒，比上一次更加强盛。 光芒耀眼，很快吞没了莫缺，但那光却仿佛对旁边的莫逆提不起兴趣，只将莫缺一人，完全吞没。 “这……”莫逆呆呆发愣，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见光芒在莫缺身上一闪而过，下一刻，莫缺竟在原地消失，不知去了何处！ “看来，只有你才能得到始祖的认可！”莫逆愣了片刻，随后苦笑，落寞道：“而我，曾经臣服于天上人，认为天上人不可战胜，终究是让始祖对我失望了！” 他正在自嘲，那石碑之上，却又有文字显现。 莫逆一看，顿时呼吸加速，瞪大双眸：“混沌太玄经，太玄篇？” 他愣在原地，从未想过，混沌太玄经，竟还分成两篇，此前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情。 下一刻，莫逆完全沉浸在了碑上的经文之中，在此默默参悟经文，也不去想莫缺去了何处。 莫缺仿佛来到了混沌深处。 周边空无一物，唯有无尽的混沌之气。 他在混沌中茫然前行，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相隔十万年，终于还是有人来到了此地！” 一声叹息，在混沌之中响起。 莫缺顺着声音望去，便见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始祖？”莫缺虽然惊讶，但又感觉在意料之中。 莫家始祖，身形伟岸，坐于无边混沌之中，仿佛是这里唯一的主宰。 他对着莫缺招了招手，莫缺顿时不受控制，飞到了始祖面前。 “你坐下！”莫家始祖微笑开口，莫缺便不由自主，在其身前坐下。 随后，莫家始祖一对深邃的眸光，当中似乎包含了天地诸法，蕴含了天地从混沌之初，到演化万道的过程。 仅是一眼，便让莫缺心头震撼得无以复加。 “悠悠十万年，不想天地，又一次走到了如此境地！” 始祖那一眼之间，莫缺便感觉自己此生所经历的一切，都被始祖一眼看尽。 他愣神片刻，而后郑重道：“始祖，请为我指路，我要如何，才能护住这片天地？” 始祖叹息，而后摇头。 这让莫缺心中大急，道：“难道就连始祖都没办法？” 始祖莫绝，一头长发随意披散，摇头道：“我不过一缕残念，什么也做不了。” “更何况，即便在我十万年前巅峰之境，最后，也只能以身补天，牺牲万世后人！” “若有办法，我又岂会被逼到这一步？若有办法，当年各道之祖，又岂会先后战死？” 几句话让莫缺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连十万年前各道之祖合力都不能对抗的天上人，连始祖都被逼到牺牲自身，以身补天的地步，如今只凭他一人，如何对抗？ “难道这片天地，注定要亡？” “难道各道之祖和那些牺牲先人，都要白白死去？” “难道葬在山河冢内的六域苍生，他们的血都白流了？” 莫缺心有万分不甘，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即便你能击败日月圣尊，即便你能阻止他重开天地，但也只能阻得一时。” “他们还会卷土重来，再次入侵，就如当年他们虽然入侵失败，但十万年后，还是会再次归来！”始祖莫绝叹息说道。 “难道，就只能任由他们，毁我天地，碎我河山，灭尽我天地苍生？”莫缺紧握的拳头，几乎要捏断的自己的手指。 “当年我以身补天，牺牲万世后人，各道之祖战到死绝，又能如何？十万年后，仍挡不住他们再次归来！” 始祖叹息，道：“即便你此次能够阻止日月圣尊，但他们下一次归来，你又能如何？” 莫缺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有沉重和呼吸声。 始祖所说，令人绝望。 就像当年始祖和各道之祖付出如此代价，最终也还是没能阻止天上人再次到来。 如今莫缺和六域生灵，倾尽所有，即便今日斩了日月圣尊，或许多年以后，天上人，也还是会再次到来。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试一试！”片刻之后，莫缺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始祖。 “就算明知日后天地还是要灭，你仍 第948章 借剑道，夺妖身 始祖莫绝，在这一刻久久不语，沉默地看着莫缺那双毫不闪躲，坚定如初的眼睛。 人生一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天地众生，又有几人能够逃过一死？所有人的结局，似乎都已注定。 可难道就因为终将一死，这一生便什么也不做？ 如此，岂非枉来世间这一遭？ 这便是莫缺的态度，对于今日之事，也是一样。 若一开始就自行认定天地必定灭亡，无法改变，冷眼旁观，他做不到。 正如人的一生终有一死，正因有限，才显得愈发珍贵，才越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做越多的事，才不枉生于天地，走这一遭。 “天上人即便要灭此天地，也要在我死之后！” “只要我还活着，便不会任其妄为！” 这便是莫缺的选择，即便最后拼尽一切，仍是无法成功，他还是要去做。 他不求名留千古，不求后世感激，哪怕以后的世人不记得他，不知道世间曾有他这样一个人。 他只求一个心安，若什么也不做，他即便与日月同寿，与天地同存，也会于心不安，心中有愧！ “看来，他们选择将希望押在你身上，并非没有道理！”始祖沉默许久之后，对着莫缺，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只是他很快又一声叹息，道：“但你这个选择，会很苦，要一个人承受一切，最后也只能换来短暂的安宁，且你会失去一切，甚至被所有人遗忘。” 莫缺毫不犹豫，道：“我这一路，死过，败过，但……从未怕过！” 看出了莫缺的决心，始祖又是欣慰，又是惋惜。 欣慰的是，他们当年那一代，为护天地，付出了所有，而今日的莫缺，令他们感觉到昔日的牺牲，没有白费。 惋惜，则是因为最后竟要莫缺一人背负这些沉重的东西，令始祖心有不忍。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给你，指一条路。”始祖说着，在其眉心之间，凝聚出一个光点，缓缓飞往莫缺。 莫缺没有抗拒，任由那光点没入自己的眉心。 那里面是一段信息，给莫缺指明了前路。 莫缺看过之后，睁开双眼。 “你已知前路残酷，若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始祖道：“而且，没有人会怪你。” 莫缺摇摇头，道：“我会。” 始祖不再多语，只留一声叹息。 谢过始祖，莫缺没有过多时间耽搁，他与始祖辞别，就此离去。 “想不到，我莫绝最后，竟要让一个后人，背负这一切。”始祖望着莫缺离去的身影，不断叹息，喃喃道：“苦了你了。” “唰！” 走出无尽混沌，莫缺回到了那面石碑之前。 “莫缺，怎么样？”莫逆从悟道之中醒来，碑上的文字，也已消失。 “走吧！”莫缺道：“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莫逆不明所以，也不知莫缺身上发生了什么，只得随同莫缺离去。 出了禁地，离开此岛，莫缺与莫逆回到最初的战场，再次见到独孤剑神与幽主。 “莫缺，如何？”独孤剑神和幽主上前询问。 莫缺看向剑神，突然说道：“前辈，可否借你剑道一用？” 剑神和幽主同时一愣，剑神笑了笑，看向远处的山河冢，道：“他们既然可以献出一切，我又有什么不能献出的？” 莫缺点点头，随后一指点出，击在独孤剑神眉心之上。 独孤剑神轻轻一震，随后在其眉心之上，一把小剑，缓缓凝聚而成。 同一时刻，独孤剑神一身尊境修为，开始迅速下降，片刻之间，便由尊境，跌落到帝境。 “莫缺，你在干什么？”莫逆大惊。 他从没想过，莫缺从禁地归来，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夺取独孤剑神的一身剑道修为！ “不可！”独孤剑神见莫逆想要阻拦，立即打断，道：“我相信他！” 莫逆愣在原地，不知应该如何。 幽主则是在旁，若有所思。 片刻间，独孤剑神的一身剑道修为，尊境气息，迅速下降。 他由尊境，落为帝境，再到王境，最后一身修为，彻底失去，沦为一个凡人。 他一身剑道修为，在这一刻变成了一柄小小的光剑，凝于莫缺指尖。 唰的一声，随着莫缺将其收入体内，这把小剑，彻底消失。 “扑通！”独孤剑神失去所有修为，身形摇晃，几欲跌倒。 一身修为被夺，但他却什么也没问，因为他相信莫缺如此，必有缘由。 “前辈……”莫缺收起那柄小剑后，目光又落到了幽主身上。 “莫缺，你疯了！”莫逆难以相信，道：“你已经夺了剑神一身修为，难道还不满足？” 莫缺还未言语，幽主便轻轻一笑，随后身上乌光涌动，化为一朵黑莲。 幽莲绽放，花瓣中心出现一枚黑色的珠子，这便是幽主一身修为所在。 莫缺面无表情，却没有犹豫，伸出手去，将那颗珠子取下。 “啪！” 当珠子被取出，那朵幽莲从空中落地，上面的光芒迅速暗淡，且再也没有化为人形。 幽主身为莲身，苦修数万年，才有今日之境，而今一身修为尽去，令她重新变成了一朵普通的幽莲，再也无法化为人身。 “莫缺，你到底要做什么？”莫逆双眼血红，大声喝问。 这片刻之间，莫缺便让两大尊境，沦为凡身。 要知道他们先前还在为这片天地而战，如今大战方休，一身修为，却被莫缺所夺。 “不必多问。”莫缺没有解释，将那朵幽莲拾起，交给独孤剑神，道：“幽主前辈，就劳烦剑神先行照顾。” 独孤剑神点头，他和幽主从始至终都一句不问，似乎哪怕莫缺开口要他们性命，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交出。 “唰！” 做完这 第949章 再战横刀 “他到底，要干什么？”莫逆失魂落魄呆在原地，只感觉莫缺从禁地回来之后，就变了许多。 他回头看向独孤剑神，道：“为何他夺你一身修为，你却连问也不问？” 剑神无力地坐在地上，脸色发白，轻轻笑了一笑，似乎对失去的一身修为，浑不在意，道：“你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吗？” 莫逆一愣，茫然摇头。 他和莫缺，虽都是始祖后人，同有混沌血脉，且他也听过不少关于莫缺的往事，但他对莫缺的了解，其实并不深。 “我和幽主，却对他很了解。”剑神说道：“当年，他仍在仙域之时，还未成王境，便孤身一人，背负起了整个武道，与整个仙盟对抗。” 仙盟当年，为削弱武域道运，除尽仙域武道之人。 而莫缺，修为尽废，以武道之身归来，成了仙域百州唯一的武道后人，被整个仙域百州所不容。 从那时起，他便独自背负起了武道，独自一人，整个仙域对抗。 “当年，他被自己有家族抛弃，被自己的母族视为废人，从入武道归来，再到以武称帝，这一路，他几乎都是孤身一人。” “莫家和叶家教会了他世间的残酷，让他明白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从他自青州归来，他一路都是孤身前行，独自一人背负整个武道，之后又背上了剑道，魔道，甚至整个天地苍生！” 独孤剑神发出叹息，也令得莫逆久久沉默。 他虽听过莫缺过往，但此刻听独孤剑神道来，还是能感觉到莫缺这一路，背负了多少沉重的东西。 “他一路走来，什么都总想自己背负。因东方出月于他有恩，想将剑道交付于他，他便毫不犹豫负起了剑道，魔主当年，一缕残念，为他舍身开路，使他又背上了魔道！” 剑神叹息不断，道：“他什么都想靠自己独自承担，独自背负，从最初的复兴武道，再到如今的天地苍生，他一个人，已经背负了太多！” 莫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闭着嘴，在那里默默听着。 “所以今日，他开口向我要这一身剑道修为，我不仅不怪他，反而很欣慰。”剑神笑道：“因为他终于知道可以不用自己背负，可以有人为他分担一些。” 说完，剑神又是叹息，道：“而我之所以不问，是因为我知道，当他开始需要他人帮他分担时，只怕，他肩上又背上了更重的东西……” 莫逆心中一颤。 他发现直到这一刻，他对莫缺有了一些了解。 “他要去做的事，恐怕，比我们所有人都要难！”剑神面带不忍之色，道：“与他相比，我和幽主这一身修为，又算得了什么？” 莫逆不再说话，只是仰头，看着莫缺消失的方向。 回想莫缺这一路，他心中动容。 能令那些六域苍生，义无反顾，追随他来到乱域，参与这最后一战，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 能令独孤剑神和幽主这等尊境人物，毫不犹豫，便为他舍弃苦修数万年得来的修为，没有半句怨言。 莫逆突然感觉，曾经还和他实力不相上下的莫缺，如今，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 “咩！” 白色的山头落到了地面。 莫缺再次回到了六域。 只是如今，六域举目破败，早已没有昔日光景。 “唰！” 他一步横移，出现在刀域上空。 “咩！” 那头山头悠悠嚼着草，似乎知道莫缺要做什么，从莫缺身边远远离开。 “你已舍弃了此域，又为何还要回来？”莫缺站在虚空，冷冷说道。 “唰！” 一道身影，从刀域出现，踏上天穹。 横刀谷主遥望莫缺，道：“你是如何寻到我的？” 莫缺不语。 他有万界神图，能够凭此图感应到天地间任何一丝细微的波动，要寻到横刀谷主的气息，不算难事。 “就你一人？” 见莫缺只身前来，身边没有独孤剑神，也没有幽主，横刀谷主放下心来，道：“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莫缺点头。 横刀谷主笑道：“想要杀我，就凭你一人？” 修到尊境，若其中一方没有拼命之意，另一方想要将其斩杀，几无可能。 尊境要走，想要留下，难上加难。 “这些年，你替天上人暗中推动六域内乱，灭魔域，毁武域，又背叛这片天地，杀尽刀域苍生！” 莫缺声音冰冷，道：“你欠这片天地的太多，今日，也是时候偿还了！” 横刀谷主从容不惧，毕竟只有莫缺一人，他即便不敌，也大可退走。 他从容笑道：“那你想要我如何偿还？” 莫缺道：“就用你的血，还有你这一身修为来还！” 横刀谷主闻言大笑，道：“你一身混沌之力，被日月圣尊所夺，凭你现在之境，也想胜我？” 他笑声不止，又道：“既然如此，我就在此地，你若想要我偿还，大可来取！” “如你所愿！”莫缺说着，一步上前。 “轰！” 横刀谷主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见莫缺上前，运转横刀之道。 整片乱域，山河草木，在他横刀领域之下，连空气都如化为横向的刀意，斩断一切纵向之物。 横为生，纵为死！ “嗡！” 莫缺没有动作，只是继续慢步，走得很慢。 “唰！” 横刀刀意，遍布天地，任何纵向之物，皆要被那刀意化为飞灰。 莫缺纵向上前，但一步迈出，无尽横刀刀意，却难以伤他一根发丝，似乎所有刀意在他身前，都会绕道而行。 “剑意？” 横刀谷主一惊，只见莫缺周边，有无形的剑意缠绕，护住了莫缺，使得所有横向刀意，难以伤他分毫。 “你不是已经舍弃了剑道 第950章 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 无形剑意加身，莫缺纵向前行，带着极致的压迫。 “我横刀不败，他胜不了我，你又如何胜我？”横刀谷主怒吼之间，三道刀芒，横于天际。 每一道刀芒都长达万里，每道刀芒都扭曲了天地，似乎将天地万物，一分为二。 “我横刀于天地，不败三万年！”怒吼之间，横刀谷主第一刀斩出。 这一刀芒，覆盖之处，地面草木弯腰，天空星辰暗淡，日月无光。 “一刀镇苍生！”横刀谷主低语。 这三道刀芒，便是他修刀一世，演化而来的最终形态。 他凭横刀之道，傲立刀域之巅，一把横刀，如横于天际，镇尽一塔苍生，万众俯首，唯我独尊！ “轰隆隆！” 然而，纵然万物弯腰，万法臣服，但这一刀芒上的所有法则，在靠近莫缺时，却未能起到半点作用。 无形剑意加身，莫缺如同完全没有将这一刀看在眼里，继续迈步，纵向前行。 “轰！” 这一刀，在莫缺身前，无声破碎，没有半点刀气，可以接近莫缺之身！ “噗！” 横刀谷主身形大震，张口吐血，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他披头散发，道：“不可能，他的剑道不可能凌驾于我之上！” 在他眼中，莫缺身上的剑意，是独孤剑神的剑道。 而他和独孤剑神，多年争锋，至今都没有分出高下。 纵剑无敌八万里，横刀不败九十州。 时至今日，纵剑与横刀孰强孰弱，仍是没有结果。 横刀谷主无法接受，莫缺竟能凭着独孤剑神的纵剑之道，破了他毕生刀意凝聚的这一刀。 “二刀乱生死！”万分不甘之中，横刀谷主第二刀再斩。 修刀三万年，这第二刀，是他横刀之道的真义所在，纵为生，横为死。 他横刀刀意所向，世间万物，天地苍生，都只能横向求生，就如在地上划了一条线，世间莫敢逾越，否则便是一死！ 两刀的道意，都无比霸道。 “嗡！” 这一刀斩落，莫缺仍是手也未动，仅凭身前的无形剑意，便使这霸道绝伦的一刀，无声无息的瓦解。 “扑通！” 横刀谷主接连两刀被破，受到重创，脚下一软，半跪在地。 他死死盯着莫缺，满眼不敢相信，道：“你的剑境……这不可能！连他修炼数万年都没有修到的剑境，凭你怎么可能做到？” 这一刻，横刀谷主眼中竟露出了恐惧。 因为他想到了剑道之中，另一个恐怖的境界！ “不可能，不可能！”横刀谷主大受刺激，失魂落魄：“我和他苦修数万年，他将一切都献给了剑，我将一切都献给了刀！” “而你，虽修剑道，但数道同修，剑心不纯，还主动放弃了剑道！我们数万年都不曾摸索到的境界，你怎么可能踏入？” 刀与剑，之所以是宿敌，便是因为过于相似。 既有剑，何生刀？ 刀道与剑道，亦有许多相通之处，正因如此，独孤剑神在横刀谷主心中，才是唯一的对手。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对方要付出多少，才能修到与自己相同的境界。 为了各自所修之道，他们都付出了太多。 可如今，在此道苦修数万年，却被一个数道同修，且放弃了剑道的后辈，在境界上超越了自己，横刀谷主自然倍受打击。 “你还有一刀！”莫缺没有解释，冷冷说道。 “无剑之境，你竟踏入了无剑之境！”横刀谷主最后这一刀，久久没有出手，不知是因为畏惧，还是因为不愿相信。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此为心剑之境。 而心剑之上，便是无剑！ 可两大剑境，虽一字之差，但却连独孤剑神这么多年，都没有越过。 刀剑相通，横刀谷主同样被困心刀之境多年。 甚至他一度认为，传说中的无刀之境，根本不存在。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如此尚为剑修，但若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还算剑修吗？” “心中若已无剑，又为何还身在剑道？连剑心都没了，又为何还能施展剑意？” 横刀谷主心乱如麻。 这不仅是他这一刻的不解，更是他和独孤剑神，苦修一世，都未能破入无刀境和无剑境的原因所在。 “舍魔道，弃剑道？”突然间，横刀谷主身形一颤，想到了莫缺曾经舍弃的魔道与剑道。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不断道：“荒谬！荒谬！弃了剑道，反而入了更高的剑境，要踏入无剑之境，竟需要先舍弃剑道？”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 横刀谷主的道心，在这一刻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苦修数万年，最后却得知，要踏入传说中的至高刀境无刀之境，居然需要先舍弃刀道！ 若是如此，他这数万年苦修所得的刀道，又算什么？ 若是如此，又为何还要让他苦修这数万年？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时，剑随心动！”莫缺终于开口，道：“而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时，心不动，剑自动！” “心不动，剑自动？”横刀谷主无法相信，道：“你是说你并未刻意催动身上的剑意，全是这剑意自主护你？”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刀剑二道的认知，因为已经完全是另一个境界。 无论是刀道还是剑道，都首重其心。 心之所向，剑之所指。 但如今，莫缺却告诉他，心不动，剑自动，换言之不需莫缺催动，他身上的剑意，便会自主动起。 犹如独立存在，却仍以莫缺为主！ “心不动，剑自动，心不动，刀亦动？”横刀谷主口中不断喃喃，道心混乱，因为这短短几个字，便推翻了他这数万年来所有的理解。 虚空中，他最后一道刀芒明灭 第951章 横刀不败终一败 横刀谷主几乎已经忘了，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是一种恐惧。 自修成刀尊，在刀域称尊数万年，横刀不败，他便再也没有过恐惧的滋味。 但今日，面对莫缺的无剑之境，他再次拥有了那种感觉。 “无剑之境，剑道的至高境界，根本不可战胜！”横刀谷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逃得越远越好。 传说中的至高剑境，无剑之境，传闻那是剑道始祖，才曾踏入过的境界！ 如今，踏入这一境界的莫缺，就在他的面前，使得他战意全消，一种难言的恐惧布满了心头。 “唰！” 莫缺一步横移，追上横刀谷主，道：“你可知，为何你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现有的刀境？” 这句话令横刀谷主一震，忍不住回头，道：“为何？” 莫缺道：“因为你总是想着逃！” 心中莫名一颤，横刀谷主心中，不断浮现出一幕幕过往。 与独孤剑神的纵剑，相争数万年，但他们之间，却从未真正分出高下。 如今莫缺一语道破，因为他每次与横刀谷主交锋时，都没有真正拼上一切，舍弃所有。 “你横刀不败，但也只敢在刀域，隔空与剑神交锋，凭着天地诸道加持，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乱域一战，因为独孤剑神也走出了剑域，你才敢与之交手。” “但你若真要了结刀剑之争，为何从没有踏入剑域，一战独孤剑神？为何先前你们二人都离开了各自的称尊之地，在乱域一战，最终你却还是选择了逃离，没有战到最后？” 莫缺一字一句，都令横刀谷主心中发颤。 因为他自己回想，也不得不承认，莫缺所说，都是事实。 说要了结纵剑与横刀之争，但他从来只敢站在刀域，凭着这一域万道加持，才敢称不败。 乱域一战，他和独孤剑神都离开了各自的领域，本可分个结果，但最后，他也还是选择了退走。 “你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总想给自己留有退路，总是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才敢称不败！” “正因你缺乏这种勇气，所以当年，你知晓天上人的强大，便轻易选择了臣服，替他们推动六域内乱！” “你说你为刀道献出了一切，但其实在你心里，刀道远没有你自己重要，你说我剑心不纯，你的刀心，又何曾纯过？” 莫缺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刀刺进横刀谷主的心头。 “此前你见我到来，也是确认只有我一人，且知我混沌之力尽失，才敢与我交手！” “而后，你见我破境，便战意全失，只想逃离！” 莫缺冷笑道：“在你心里，其实你根本不信任自己的刀道，畏首畏尾，以你的道心，又如何能走到刀道之巅？” 横刀谷主的脸色，从最初的动摇，慢慢变得铁青，到最后更是满脸狰狞。 他终于忍不住，停下身来，怒吼道：“住口，住口！” 莫缺的每一个字，都令他的道心大受动摇，此刻他若再不停下，即便今日逃离，道心也必会崩溃，此生再难持刀！ “我横刀不败，称尊刀域，独孤无敌胜不了我，你的剑道同样也胜不了我！”盛怒之下，横刀谷主最后一刀，终于斩下。 轰隆隆！ 这一刀芒，所过之处，飘在空中的落叶静止，就连风似乎都已止息。 一刀如同斩断了时空。 “三刀断古今！”这一刻的横刀谷主，满脸坚定，施展出了他修刀三万年来，最强的一刀！ 于刀之一道，他是当世无愧的第一人，如他的横刀之道一般，在多年前横空出世。 刀横天地，他亦如自己那把刀，生于这个年代，一刀横断古与今。 “轰隆隆！” 此刀所向，时间静止，空间凝滞，霸道绝伦。 只见，莫缺仍是没有动作，任由这一刀斩在身上。 他身前的无形剑意，自主动起，无剑之境的剑意，将横刀谷主最后一刀，悄然化解。 那一刀就如冰雪遇上骄阳，无声消散，没有伤到莫缺一丝一毫。 “扑通！” 三刀尽破，横刀谷主无力软倒在地，喃喃道：“无剑之境，这就是无剑之境？心不动，剑自动！” 他隐隐明白了莫缺这一剑境的奥秘所在。 不需心中有剑，不需刻意催动，只因莫缺完全信任着他的剑道，这种信任会让他的剑道变得无比强大，更胜心中有剑时，以心御剑的时候。 “你败了！”莫缺一步上前，身前剑意缠绕。 横刀谷主两眼无神，瘫软在地，失魂落魄地喃喃着一句话：“我……败了？横刀不败九十州，我……竟然败了？” 称尊三万年，不败九十州！ 而在今日，他的不败之名，终被打破。 不仅如此，他三万年苦修，此生对于刀道的所有认知，都在这一战中，被莫缺摧毁，道心崩溃。 “各道之祖，何等境界，十万年前，却也先后战死！”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又有谁能真正无敌，谁能永世不败？” 莫缺也不禁感慨，昔日横刀不败九十州的横刀谷主，最后落败，没想到却是败于他手。 “我……败了？”横刀谷主像是没有回过神来，不断喃喃着这一句话。 虽然感慨，但对于横刀谷主，莫缺心中没有半点怜悯。 他冷冷说道：“你替天上人推动六域内乱，无数苍生因你而死，魔域因你而灭，武域被你所亡，今日，我便以你一身修为，作为代价！”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向横刀谷主眉心。 横刀谷主仍在发愣，没有半点反抗之意，只是呆呆看着莫缺。 “嗡！” 一柄小刀，在横刀谷主眉心凝成，这便是他毕生刀道修为。 唰的一声，这把小刀 第952章 八百年后再相聚 横刀谷主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昔日他称尊刀域，轻易可以横跨数十万里。 可如今，他一身修为尽失，沦为凡人，已再也不可能走出刀域，走到乱域。 过去数万年，他本有无数次机会，可以真正和独孤剑神一分高下，可却总留有退路。 待到他失去修为，沦为凡人，再想寻剑神一战，却已永远也走不到剑神身边。 “横刀不败九十州，你最后起码还能葬于刀域，那些离开六域，战死在乱域中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莫缺对这一结果，虽有感慨，却无同情。 这一切，都是横刀谷主自己选择的路，昔日因，今日果，他既选择了背叛六域，臣服天上人，就该做好准备。 “咩！” 一战结束，那头山羊走来，示意莫缺上路。 莫缺于是骑上山羊，离开刀域。 他又去到了仙域。 昔日百州大地，如今一片荒凉，曾经熟悉的势力和故人都已不在。 莫缺再行百州，这一次没有过多感慨，也没有过久停留。 随后，他又来到了曾经的武域，去了剑域和妖域，最后来到了昔日的魔域，也就是如今的乱域。 一一走过六域之后，莫缺最后再回乱域。 “莫缺，你回来了？”他回到此地时，莫逆一惊，道：“你……你的修为？” 独孤剑神闻言上前，满脸沉重，打量莫缺。 只见，莫缺行过六域归来，一身气息，竟变得如凡人一般，如同失去了所有修为。 “我没事！”莫缺摇头，他没有过多时间和莫逆他们解释，必须要在日月圣尊归来之前，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唰！” 他一抬手，虚空之中，空间开裂，如同打通了另一片天地。 “这……”莫逆不禁呆住。 莫缺不是已经失去了所有修为吗，为何抬手之间，却能打碎虚空？ “待到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一名女子，呆呆立在一块石头之前，看着石头上的字，不觉泪下。 “你说过让我等你三年，可为何，你却再也没有回来！” 她是一代帝女，一生坚强，但此刻心中却有无限感伤，泪落不止。 时至今日，她都不知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仍在人世，从八百年前，那个人的死讯传回，她便一直在等。 她不相信他真的会那么轻易的死去。 可是从三年，等到了八百年，他最后却仍是没有回来，似乎真的已经死去。 “最终，还是我独自白头……”云芷岚轻抚石上那人留下的字迹，却感觉这些字，如今每一个都如刀一样刺在她的心头。 “轰隆！” 突然间，天地动荡。 云芷岚蓦然抬头，便见虚空大开，连通了另一片天地。 “莫玄？”她立即收敛心神，因为她很清楚，能开启这片天地的，只有莫玄一人！ “唰！” 一道身影，自破碎的虚空处出现。 云芷岚顿时浑身僵硬，眼中的泪水，再次滚滚而落。 那已经消失了八百多年，对她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从虚空中缓缓落下，来到了她面前。 一别八百年，此刻终于相见，二人近在咫尺，却是相顾，两无言。 云芷岚想要伸手，却触碰那在梦中不知已出现过多少次的身影，但伸出手，却又定在了空中。 她怕一伸手，眼前的身影便会消失，告诉她这又是一场梦。 “是我，我回来了！”莫缺打破了沉默，想要给她一个笑容，但露出的表情，却不知是哭还是笑。 点点头，云芷岚表情在笑，双眼却在落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就如她知道，他是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人。 就如她当年相信，他说会与她共度白头，就一定会。 “这些年，你……受苦了！”莫缺感觉，这个时候，他像变成了一个不善言辞的人。 他心有千言万语，可到了嘴边，却成了最平淡普通的话。 摇摇头，云芷岚道：“我受的苦，不足你十之一二。” 一句话触到了莫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这么多年，他孤身前行，从独自背负武道，到被莫玄逼死，再到如今的天地苍生。 没有多少人知道他背负了多少，但云芷岚，即便和他分开八百年，却一直都知道他的不易。 只因她一直都是最懂他的人，最了解他的性格。 “待我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肩负武道举世欺，身残体废承不弃。” “生母恩重未能忘，帝女情深不敢轻。” “前身欠你三千日，余生还你一万年。” 旁边那块碑上，莫缺昔日所留字迹仍在。 这是他当年离开之前，给帝女留下的承诺。 不想，要她再等三年，归来时，已是八百年后。 “我带你出去！”莫缺心知亏欠帝女太多，此时已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心中的愧疚。 点点头，云芷岚道：“还有那些武殿弟子。” 莫缺自然没有忘记。 武殿，是药老一生的执念，亦是他的执念。 “殿主！” 当一众武殿弟子见到莫缺，一个个都激动万分。 八百年过去，昔日武殿重开，收来的一群弟子都是半大的孩子，可如今，眼前却是一张张成熟的面孔，甚至不少人已经老去。 “师父，真的是你吗？”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出现，见到莫缺，激动莫名。 “你们……是秦霜和红叶？”莫缺感慨万分。 当年他离开武殿前，曾收过两个亲传弟子，但只传了他们修炼之法，却无暇指导。 那时候，那两个弟子还只有十来岁，如今脸上稚气尽去，已经完全不同。 “师父，真是你？”秦霜和红叶激动不已，跪倒在地，“ 第953章 武殿故人 武殿副殿主田修鸿之墓！ 一座坟，一面碑，令得莫缺久久沉默。 “田老当年来到武殿时，成王已有多年，这八百年过去，他的寿元，已经耗尽。”秦霜小心翼翼，站在莫缺身后说道。 自莫念在莫缺眼前离世，又有六域苍生在他面前战死，再到如今昔日故人长埋地下。 莫缺此时心中，竟没有多少感伤。 “大道无情！” 他愈发能够体会到这四个字的残酷，就连他经历多了这样的事，竟也渐渐变得有些麻木。 他十分抗拒这种感受，仿佛境界越高，实力越强，心中的喜悲与七情六欲，都变得越来越淡。 仿佛大道在无形之中，磨灭着他心底的情感。 “唰！” 突然间，莫缺伸手，一根手指抚过眼前那面碑。 “师父？”秦霜和红叶一惊，不知他要做什么。 只见，莫缺一指抚过石碑，抹去了碑上的一个字。 武殿副殿主之墓，变成了武殿殿主之墓，少了一个“副”字。 “师父，你这是……”红叶不解地看着莫缺。 “这些年，武殿都是田老在操心，而我长年在外，相比于我，田老更像武殿真正的殿主！”莫缺说道。 秦霜和红叶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但他们两人和所有武殿弟子都明白，莫缺虽长年不在武殿，但武殿生死关头，却都是靠着莫缺才能渡过。 没有莫缺，武殿当年甚至不会重开，早已灭亡。 没有莫缺布下的大阵，武殿早已在莫缺被莫玄逼死之后，便已被灭。 没有莫缺，武殿这些弟子，也会永远被困这片天地，再也无法离开。 只是虽然心中明白，但他们都知道莫缺对田修鸿于心有愧，而且田修鸿也配得上武殿殿主之名，所以无人多说。 “莫缺，莫缺在哪？” 突然间，一声叫喊，几道熟悉的身影，自远处出现。 “莫缺，真是你小子？” 走在最前的，是名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一见莫缺，顿时红了双眼，飞奔上前，对着莫缺的胸口便是一拳。 “你是……轩辕？”莫缺试探着询问，只感觉眼前之人，和印象中那个曾与他生死与共的好友，有着巨大差距。 “算你小子有良心，没有忘了我！”轩辕明空咧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当年争星辰榜，百州争鼎时，他是个英雄潇洒的少年，可如今却大腹便便，一身肥肉，与当年的模样天差地别。 “嘿嘿，成了家后，胖了不少。”见莫缺打量着他，轩辕明空有些不好意思。 “你成家了？”莫缺心中意外，但想想八百年已过，却又瞬间释然。 只是他仍心中好奇，道：“我想知道是何方神女，竟能得你倾心？” 轩辕明空不说话，只是眼睛往旁边瞟。 莫缺一看，旁边是一名盘着头发的美妇，面容无比熟悉。 他蓦然一惊，道：“你是……南宫幽然？” 那美妇嫣然一笑，随后又瞪了轩辕明空一眼，道：“看吧，我早说过，莫缺哪会那么容易死？当年百州争鼎，一路多少强敌，他不还跟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活得好好的？” “是，是，娘子说的是！”轩辕明空一脸谄媚的笑容，连连点头。 这一幕让莫缺看得目瞪口呆，只感觉八百年不见，这两人像是完全变了性子。 当年灵动俏皮的南宫嫣然，如今一个悍妇模样，曾经狂放不羁的轩辕明空，如今却变得唯唯诺诺。 这再次让他感受到了八百年岁月的流逝，改变了许多事，许多人。 “太爷爷，这是谁啊？” 就在莫缺愣神的时候，一群娃娃从一旁跑来，拉着轩辕明空的裤脚，眨着大眼，好奇的打量着莫缺。 “太……太爷爷？”莫缺再次愣住。 “莫缺，你可抓紧了，我可都是成太爷爷了！”轩辕明空一脸自豪。 眼前这一幕的氛围，多少冲淡了莫缺心中的感伤，令他哑然一笑。 “都过来，喊太叔公。”南宫幽然一招手，一群娃娃立即齐声对莫缺喊了一声：“太叔公好！” “好……好！”莫缺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不想一下竟成了太公一辈！ “莫缺。”南宫幽然我突然笑道：“身为太叔公，是不是得给小辈准备点礼物才对？” 莫缺这才回过神来，看来南宫幽然俏皮不减当年，如此热情，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看向轩辕明空，只见轩辕明空抬头看天，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好，都有！”莫缺自然不会在意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抱起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问道：“你想要什么，跟太叔公说。” 小女娃生得异常可爱，像一件瓷器。 她咬着手指认真想了想，道：“天上的星星最好看了，太叔公，你能不能给我一颗星星？” 轩辕明空笑出了声，南宫幽然也是一愣，随后笑道：“莫缺，娃娃初次见面提的要求，你可不要让小孩子失望！” 莫缺哑然，这两人成了夫妻后连使坏都如此相似了。 但他也不在意，抬头看天，道：“若是外面的星星，或许给不了你，但这里的嘛，倒是可以给你一颗。” 说话间，他一抬手，天边顿时一颗星辰，缓缓落下。 “妈呀！” 轩辕明空脚下一软，吓得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看到一颗巨大的星辰从天外落下，一群孩子也被吓得哇哇大叫。 然而，那颗星辰迅速落下，却是飞近的同时，开始迅速缩小。 到最后，当它落到莫缺手中时，已变成一颗指头大小的珠子，上面光芒灿灿，甚是好看。 “莫缺……你……你来真的？”轩辕明空人都吓傻了。 本想着多年重逢，故意为难一下莫缺，开个小玩笑，谁想莫缺竟真 第954章 见青瑶 故人重聚，短暂的冲散了战后的悲凉。 旧友间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也令得莫缺暂时遗忘了自己肩上背负的重担。 这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在莫家和叶家，都从来没有过的温暖。 相聚过后，便是别离。 莫缺仍有许多事做，他想了想，决定将这些人暂时留在这片莫玄开辟的天地之中。 大战未止，若日月圣尊归来，最终一战，必会波及整个六域，相比带这些人离开，让他们留在这里，反而更加安全。 而且，他至今不敢告诉这些人，外面天地经历过了怎样的大战，更不敢让他们知道六域死去了无数生灵。 外界的现实过于残酷，让他们暂时留在这里，或许会更好。 “你又要自己走？”轩辕明空听到莫缺要自己离开，拦住了他，道：“这回我可不答应了，你是武殿之主，你去哪，我们这些武殿之人便去哪！” 莫缺笑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做完一些事，很快就会回来找你们。” 南宫幽然叹息，道：“八百年了，莫缺，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莫缺一愣，总感觉，他虽然对外面发生的事只字未提，但这些人，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你能骗得过别人，能骗得过我们？”轩辕明空道：“这么多年，你总是如此，什么都想自己扛，如今又想将我们留下，只怕又是想自己独自面对一些事。” 八百年前，莫缺之所以没有留在武殿，便是为了要靠自己一人，为武道开出一条路。 轩辕明空和南宫幽然，对他都太了解了。 “八百年前，你和莫家帝祖那一战，我们便什么也没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 轩辕明空道：“这一次，无论你要面对什么，要做什么事，我们都一定要与你同去！” 南宫幽然点头，道：“不要忘了，你是武殿之主，并非孤身一人，你的身后，永远还有武殿！” 秦霜、红叶，还有一众武殿弟子，都目光坚定，望着莫缺。 云芷岚也走上前来，轻轻道：“八百年了，你还要让我再等吗？” 莫缺心头一颤，不知如何回答。 帝女伸手，轻轻替他整理身上的衣服，柔声道：“无论前路如何，是生是死，我都要与你同行，我已不想再等了。” 若是轩辕明空和南宫幽然，莫缺或还可拒绝，但他已让云芷岚等了八百年，这一刻，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让她再等自己这句话。 “好！”最终，莫缺点头，道：“那我们就一起面对，无论生死。” 决定之后，他再次打开这片天地，带着一众武殿弟子和云芷岚，离开这里，重回外界天地。 “莫缺，这是……” 回到外界天地，轩辕明空和南宫幽然都不禁惊骇。 整片大地，满目疮痍，那场大战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 “天地大乱，六域近乎灭亡。”事到如今，莫缺亦不隐瞒，将发生过的事情，如实说来。 “武域被灭，六域大乱，天上人……”轩辕明空动容，道：“你这一路，都经历了什么？” 尽管莫缺说得淡然，但知他与宁太虚大战，连斩神君，平六域之乱，轩辕明空和南宫幽然还是感觉心惊肉跳。 得知莫缺这八百年经历，云芷岚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 她脸色苍白，不是因为天地大乱而害怕，而是因为莫缺的经历而后怕。 如此经历，她只差一点，就再也无法与莫缺重聚。 她深感自责，道：“若这一路，我能伴你左右，或许你便会轻松一些。” 莫缺摇摇头，帝女对他如此情深，他又怎忍心让她和自己一同经历这些残忍和苦难？ 突然间，帝女脸色微变，道：“父亲！” 莫缺心有不忍，他到现在都没敢告诉她战帝的事。 只是眼下，最后的大劫将至，且她是帝女，有资格知晓战帝的事。 他将云芷岚带到了战帝坟前。 “父亲，战死了？”云芷岚失魂落魄，泪流满面。 当她知道战帝为战莫玄，将她救出，不惜斩断过去，遗忘所有，不禁心如刀绞。 而且最后战帝更是为了她，与莫玄一战，最终战死。 莫缺沉默着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父亲一生，大战无数，以战称帝，世人都以为他好战成狂，只有我知道，他这一生，都是为我！” 云芷岚流着泪，道：“当年他推演战天之局，是因仙盟以我胁迫，要他参与仙武两域之战，而他最后与莫缺这一战，亦是为了将我救出！” 推演战天之局，到最后一战，战帝都是为了帝女！ 莫缺能够理解云芷岚的感受，因为他父亲莫止，同样为他做了太多，最终却死于乱域，母亲同样如此。 “芷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不知如何安慰，带上云芷岚，离开此地。 纵然满心伤感，云芷岚对他还是万分信任，随他而去。 一片无边花海之中，一名女子，在静静沉睡。 在她身边，有一座坟，一面碑，云芷岚一见碑上的字，顿时动容。 先父莫止之墓！ “这是……”她再看那名沉睡不醒的女子，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曾答应过战帝，再寻母亲三年，三年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回来与你成婚。” 莫缺点头，道：“这就是我母亲，我找到她时，已是八百年后。” 云芷岚默然无言。 原来不止是她等了八百年，就连莫缺寻到叶青瑶，也用了八百年之久。 “我让你等了我八百年，也让我母亲等了八百年。”莫缺道：“你们都是对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今日，我决定带你一起来见母亲。” 有莫缺这一句话，云芷岚顿时觉得，八百年苦等，似乎都已不算什么。 “她… 第955章 醒来 莫玄一滴鲜血滴入，已过片刻。 但这片刻时间，却让莫缺觉得，仿佛比过去的八百年还要漫长。 云芷岚想要安慰，握住他的手，才发现他手中早已布满汗水。 曾经无畏无惧，连天道意志都敢一战的他，在这一刻却如此惶恐。 突然间，莫缺身形大震。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看到叶青瑶的睫毛，似乎动了一下。 他此刻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死死盯着叶青瑶的眼睛。 “莫玄！” 终于，云芷岚悠悠睁眼，刚睁开眼睛的瞬间，她口中却是发出了满是杀意的声音。 “母亲！”莫缺再也忍不住，急忙上前，跪倒在叶青瑶身边，泪流满面。 叶青瑶陷入昏迷，便是因为当初得知莫止死讯，盛怒之下，去寻莫玄一战。 她沉眠至今，虽已过多年，但醒来时仍以为那一战尚未结束。 “这是……缺儿的声音？” 耳边的声音，让叶青瑶呆了一呆，缓缓回过头来。 当那张他熟悉无比的脸出现在眼前，叶青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与激动，只是愣愣看着莫缺的脸。 她失神片刻，才缓缓伸手，温柔地抚摸莫缺的脸，柔声道：“许久不见，缺儿都长这么大了……” “母亲，是我，我是缺儿，缺儿终于寻到你了！”敢战天地的莫缺，这一刻却泪水决堤，如一个孩子一般泪流不止。 “你又来梦里看母亲了？”叶青瑶脸上的笑透着无限温柔，轻轻替莫缺擦去脸上的泪水，道：“莫哭，无论发生了何事，都有母亲替你担着！” 一句话让莫缺心头刺痛。 显然叶青瑶曾在睡梦中见过他无数次，是以哪怕如今真正相见，也下意识将这当成了一场梦。 他连连说道：“母亲，这不是梦，这是真的，缺儿找了母亲好久，找到我都已经长大了！” “不是梦？”叶青瑶摇摇头，笑容苦涩，道：“缺儿已经身死，且身在仙域，若不是梦，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八百年前，她曾回过六域，因为那个时候，莫缺的死讯，传到了她耳中。 她一怒之下，与武祖同行，回仙域，闯仙盟，踏六域。 所以在她眼中，莫缺已经死去。 “母亲，缺儿虽死，却得武尊和幽主相救，重生归来！”莫缺心中急切，迫切地想让叶青瑶知道这不是一场梦。 “缺儿未死？”叶青瑶呆住，喃喃道：“那……你父亲呢？” 莫缺一愣。 他这才意识到，当年叶青瑶回过百州，踏过六域之后，归来乱域不久，莫止便又战死。 儿子的死讯刚刚传来，又得知自己丈夫惨死。 可想而知，这对叶青瑶而言，是多大的打击。 “那是什么？”未等莫缺回答，叶青瑶突然看到了旁边那块碑。 她挣扎着起身，从躺着的石头上下来，绕到碑前，一看碑上的字，顿时如被定了身，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母亲，缺儿不孝，踏平了落星宫，也未能寻到父亲尸骨！”莫缺心如刀割。 他本想在此立碑，而后将莫止的尸骨带回，让叶青瑶和莫止能够团聚。 但和莫玄一战过后，他踏平落星宫，葬下六域生灵，其间也曾寻找过莫止尸骨，却是未能寻到。 “他……死了？”叶青瑶立于碑前，泪流满面，道：“原来，这真的不是梦！” 莫止已死的事实，加上莫缺口中的落星宫之事，她终于相信，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 站在碑前，叶青瑶默立良久，意识到不是梦境，她重新转身，打量莫缺，似乎要找出莫缺与他分别后的每一丝变化。 “母亲！”莫缺老老实实站在叶青瑶面前，一动不敢动，生怕叶青瑶看不清楚。 “缺儿真的长大了！”叶青瑶再次落泪，边哭边笑，道：“当年我与你分别之时，你还只有十五岁！” 昔日种种浮上心头，莫缺心有无限愧疚，因为叶青瑶这一生，为他做的实在太多太多！ “母亲，缺儿体内的伤已经痊愈，如今得入武道，武体称尊，已不弱于这片天地任何一人！”莫缺说着，弹指一挥，打向天穹。 轰隆一声，天上一颗星辰轰然破碎，抬手撼星辰！ 他并非想在叶青瑶面前炫耀，而是因为当年叶青瑶带着重伤之身，将他留在叶家，独自离去，便是因为他的肉身被莫殇所废，丹田破碎，经脉尽断。 叶青瑶的离去，原是想要找到治好他废体的方法，是以此刻他只想让叶青瑶知道，他伤体已愈，且以武称尊！ “好，好！”叶青瑶泪流不止，又哭又笑，道：“我就知道我的缺儿是盖世天才，不会轻易被击倒！” “母亲，缺儿已经以武称尊，你不开心吗？”莫缺见叶青瑶仍在落泪，忍不住问道。 叶青瑶摇头，却又点头，道：“你得以恢复，母亲自然开心，只是……” 她看了一眼莫止的碑，面带苦涩。 莫缺隐隐明白了，道：“母亲是怕我，会走上父亲的路？” 叶青瑶点头，道：“我想助你恢复伤体，是不想你就此一蹶不振，但如今……唉！” 莫缺彻底明白了。 叶青瑶想要帮他恢复伤体，是不想他就此消沉。 她想要的不是莫缺成为盖世强者，更不想要莫缺无敌于世，仅仅是想要莫缺重新振作而已。 如今莫缺虽然强大，但亲眼见了莫止的路，她心中，反而因莫缺的强大，而有所不安。 她只想让莫缺好好的，仅此而已。 “缺儿，这们姑娘是……”毕竟也经历过大起大落，叶青瑶的心情慢慢平静，望向一旁的云芷岚。 “母亲，这是战帝之女！”莫缺连忙介绍，道：“她叫云芷岚。” “战帝之女？”叶青瑶也是从百州走出，自然知晓 第956章 太初重开 “好，好！”叶青瑶再次红了眼睛。 当年她陷入沉睡之前，莫缺和莫止的死讯先后传来，令她满心凄然。 如今，她一朝苏醒，莫缺不仅长大归来，而且体内伤势尽去，武道称尊，且连当年说要共度白头的女子都带来了。 她心中悲喜交加，五味杂陈。 带回了云芷岚，救回了武殿弟子，叶青瑶亦重新苏醒，莫缺感觉要做的事，已经差不多了。 夜里，他一个人坐于云端之上，遥望无边海水。 月光映于水面，波光粼粼，大海一望无际，无风无浪，如同大战之前最后的宁静。 “你……真要走上这条路？” 莫缺身边，一个女童无声出现，打量着他，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遥望海面，莫缺不语，只是点头。 “你想清楚了？”曦曦说道：“你若做了选择，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莫缺低头望着海面，不知在想什么。 他突然笑了笑，道：“回不了头就回不了头吧，就像当日那些人，他们何尝不知道回不了头？” 东方出月，以身祭剑。 独孤无双，亦随其后。 还有赤凰、龙潜、独孤无一、众武道弟子，六域苍生…… 那些人当日为救莫缺，义无反顾，他们又有谁回得了头？ “不要舍，只要得？看来即便到最后，你还是如此坚持！”曦曦叹息一声，不再多说，身形一闪，在莫缺身前消失。 一月之期，已过大半。 最后这几个宁静的日子，莫缺哪也没去，陪在母亲和帝女身边，或与旧友对饮，或和孤独剑神论道。 这短暂的几日，对他来说温馨而宁静。 这是他以前在莫家和叶家之时，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 鬼老所说的一月之期，终于到来。 这一日，以莫缺为首，所有人都守在了山河冢前，等待着太初战场开启。 “前路无论是生是死，这一次，我都要与你同行！”云芷岚守在莫缺身边，神情坚定，望着虚空。 “好！”莫缺笑了笑，轻抚她的发丝，道：“我们一起面对。” “愿随殿主，诛尽天外之敌！”一众武殿弟子，齐声大喝。 叶青瑶、轩辕明空、南宫幽然、叶沉雪、独孤剑神、莫逆…… 这片天地所有活着的生灵，这一刻都站在莫缺身后，无人畏惧，要与他参与最终一战。 “轰隆！” 突然，天穹动荡，虚空开裂，太初战场，终于要开启！ “那里是……” 可怕的波动，却不是出现在乱域上空，而是隔着遥远的距离。 可即便如此遥远，身在乱域山河冢前，却仍能清晰感受。 天穹碎裂，山河动荡。 “那是混乱之地！”莫逆变色，道：“太初战场重开，并不是在这里！” 他突然惊醒，意识到了什么，猛然转头，看向莫缺。 “这次，待我归来，定与你成婚，娶你为妻！”莫缺的手轻抚云芷岚的青丝，眼中有着无限柔情，缓缓松开了她的手。 “你……骗我！”云芷岚脸色惨白，泪落如雨，道：“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一起面对！” 她紧紧抓住莫缺的手，不愿松开。 然而，一道柔和的光芒自莫缺手上浮现，挣脱了她的手。 莫缺对她微笑，道：“我说过，要还你一万年，这是我欠你的！” “我曾许你天长地久，但如今，天将碎，地将亡，天不够长，地亦难久！” “此去，我欲争天地，还你一个地久天长！” 云芷岚默默听着，泪落如雨，说不出话。 其他的人，此刻也都知道了莫缺要做什么。 “莫缺，你竟然跟我玩心眼！”轩辕明空怒吼：“你小子给我回来！” 眼看莫缺渐渐升空，远离众人，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红了。 “师父！”秦霜和红叶红着双眼，对莫缺呼喊。 独孤剑神叹息，莫逆也直到此刻才明白，莫缺的意图。 “缺儿！”叶青瑶开口。 她虽眼中带泪，却是所有人中，最为平静的一个，道：“我早该知道，你如你父亲一般，总想着独自面对，自己背负。” “母亲！”莫缺心中最为愧疚的，便是叶青瑶。 时隔八百年，他终于寻到叶青瑶，与之重聚，却还未来得及报当年母恩，便又要离她而去。 “去吧！”叶青瑶却未挽留，虽眼中有泪，却是笑着说道：“你是我儿，无论你要做什么，母亲都会支持你。” 莫缺心中更加难受，却也只能点头。 叶青瑶拉过云芷岚，道：“不要忘了，我和芷岚，还在这里等你回来！” 莫缺一边落泪，一边点头。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之人，像是想要将他们的样子永远铭记，而后，头也不回，在虚空中，大步远去。 “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莫逆颤声道：“他一开始就知道太初战场，会在混乱之地重开，却故意带着我们在这里等？” 乱域与混乱之地，相隔数十万里。 莫缺的实力，可以轻易横跨，但他们这些人，却无法做到。 “不行，我要与他同去，无论生死，我们都要和他一同面对！”轩辕明空怒吼一声，叫上一众武殿弟子，飞上虚空，便要去追莫缺。 “嗡！” 然而，虚空之中，一股无形之力出现，将所有人都拦了回来。 “这是……阵法之力？”莫逆惊道：“他何时布下了这等阵法？” 猛然间，他想到了什么。 落星宫的通天大阵！ 此阵在先前的大战之中，毁去大半，但很明显莫缺在这段时间内暗中改动，以通天大阵的残阵为基，重新布置。 “他从一开始，便已想好！”叶青瑶叹道：“此去最终一战，他为我们做好了所有准备。” 所 第957章 有限开无限 “轰隆！” 混乱之地上空，天穹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绵延数万里，如同青天被人打碎。 莫缺自乱域横跨而来，出现在混乱之地，坐于虚空之上。 “轰！” 他刚到此地，天空中那道裂痕轰然碎裂，一道身影，从中飞出。 “我肉身为日，元神为月，如日月不朽，与天地同存，凭几个半废之人，以为还能如当年一般，与我一战？” 一道身影，透着炙热耀眼的光芒，像一轮骄阳，照耀世间。 他一身气息强大而可怕，一步从碎裂的天穹之中迈出，傲立九天之上，俯瞰天地苍生。 “轰！” 没有二话，莫缺第一时间，直接出手。 他一只手掌伸出，遮蔽了天穹，取代了青天，使得茫茫白昼，瞬息间化为黑夜。 “是你？” 日月圣尊，身透无量神光，一眼就看到了莫缺。 他冷冷一笑，道：“一只蝼蚁，也敢对本座出手？” 冷哼之间，他一指点向天穹，耀眼的光芒，如旭日升空，想要破碎莫缺那一只大手。 “轰隆！” 巨手压落，这一刻，连天穹仿佛都被莫缺那一只手压垮了。 万里青天破碎，无边大地沉陷。 “你！” 日月圣尊，神色大变，那一只手掌重逾天地，巨大无比，猛然沉下，竟将他整个人从虚空之中拍落，打入地底。 “轰隆隆！” 滚滚烟尘四起，这一掌仿佛将整片大地都打沉了。 烟尘散尽，日月圣尊从地底冲下，身上光芒略有暗淡，死死盯着莫缺，道：“一月不见，你这蝼蚁，竟有了如此变化？” 一月之前，莫缺在他手中，还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令得他身边无数人舍命救他。 可如今，莫缺却明显不一样了，竟有了与他一战之力！ “唰！” 莫缺不语，一步横移，在日月圣尊面前消失。 日月圣尊一惊，莫缺的速度快到不可想象。 然而他立即发现，莫缺并非冲他而来，而是踏入了太初战场之中。 “哼！”日月圣尊冷笑一声，亦随莫缺，踏入其中。 太初战场，早已不复当年模样。 里面的一切都被打碎了，无数星辰陨落在地，地上山河不复存在，整片天地，满是裂痕。 莫缺意念一扫，很快便在太初战场之中，找到了那几道身影。 第一道身影，顶天立地，纵然身上生机已断，但还是如一杆枪，笔直地立在那里，死而不倒。 武祖！ 莫缺默然不语，打开体内天地，将武祖之身，收入其中。 “当年各道之祖联手，都未能灭我，凭他如今一具残血，还想与我一战？”日月圣尊出现，在莫缺身后露出冷笑。 莫缺并未理会，一步横移，又到了六道仙祖所在之地。 他盘膝而坐，紧闭双目，一身衣衫破碎不堪，如同沉沉睡了过去。 莫缺仍是一语不发，将之收入体内天地。 这两个人，皆为这片天地奋战了十万年，最后更是为天地战死，至少，他也要将他们带回去，好生安葬。 “人都死了，你将他们带回去，又有何用？”日月圣尊冷笑间，在莫缺身后出手。 他出手间，如真阳陨落，太阳之力焚尽一切，欲将莫缺镇压。 “轰！” 莫缺抬手，拍出一掌，一掌将那巨大的骄阳击退。 这让日月圣尊瞳孔收缩，莫缺如今的实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唰！” 又是一步，莫缺移到了鬼老所在。 向天借道十万年，鬼老显然是付出代价最大的一个，已连坐地都不能，倒在了地上。 然而让莫缺惊讶的是，鬼老竟仍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仍剩最后一口气。 “鬼老！”莫缺立即将之扶起，向其体内打入一丝元气，试图将鬼老唤醒。 “莫缺……”鬼老悠悠睁眼，见到莫缺，顿时露出了笑容，道：“看来，你没有让我失望！” 莫缺连连点头，道：“鬼老，我已经将那些东西都找到了，你放心吧，这片天地，不会亡！” 鬼老笑得苍白，点点头，道：“不枉我那么多年，苦苦寻找，如今看来，我苟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一无是处！” 莫缺心中难受，因为他虽唤醒了鬼老，但其生机已断，只能支撑得了片刻，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武祖死了，六道亦去，当年那些人，都已不在了！”鬼老笑了笑，道：“我虽修时空之道，但时空无穷无尽，我已不可能看到尽头……” 莫缺道：“时空无尽，人力有尽，但您老和诸位前辈，却已用自己有限之力，为后世留下了无限的影响，以有限，开创了无限！” “有限开无限？”鬼老若有所思，随后笑道：“我修时空之道无数年方才明白的道理，你竟能这么早就明白，好……好……” 他带着笑容，笑中似有无限欣慰，声音渐低，慢慢合上了双眼。 修时空之道十余万年，越修此道，便越感此道的无穷尽。 鬼老在临终前的最后一刻，不再追求无限，而是宁愿身死，以自身有限之力，护住天地，为后世开创了无限可能。 “鬼老，走好！”莫缺低语，随后亦将鬼老之身，收入自己体内天地。 “轰！” 此时，日月圣尊再次出手，眸光闪动，一眼之间，化白昼为黑夜，施展出了他的元神秘法。 “唰！” 这片天地间的一切，似都扭曲了起来。 实物如同化虚，周边一切似乎和莫缺处在了两个时空，明明近在咫尺的事物，却仿佛化为虚弱，不可触碰。 “我虽不知，你这短短一个月内，做了什么，但仅凭一个月时间，便想与本座一战？” 日月圣尊冷笑道：“本座阴阳同修，肉身为阳，元神 第958章 只手握骄阳 “在我面前，你也配用太阳之道？”日月圣尊感觉受到了挑衅。 他是日月圣尊，修阴阳之道，日月之法，肉身为日，元神为月，与日月同存，与天地同寿。 “轰！” 巨大的骄阳，填满了天空，遮住了大地。 日月圣尊低吼之下，竟然张口，想要一口吞下这轮骄阳！ “轰隆！” 那颗骄阳迅速变小，被他张口吸入，吞入腹中。 日月圣尊，修日月之道，阴阳之法，强大得不可想象。 “一只蝼蚁，又能懂几分日月之威？”日月圣尊背负双手，高高在上，睥睨着莫缺。 没有什么豪言，也没有进行反击，莫缺只是静静看着日月圣尊。 “哼！”日月圣尊只当自己稍显威能，便令莫缺吓破了胆，但下一刻，他突然脸色急变。 “轰！” 在他腹部位置，突然有耀眼的金光透出，仿佛那轮被他一口吞下的太阳，正在他体内发光！ “我竟未能炼化这股太阳之力？”日月圣尊大惊。 他肉身为日，元神为月，莫缺的太阳之力，按理远远无法和他相比，因此他才敢一口吞下，打算直接炼化莫缺那颗太阳。 然而出乎意料，他虽将那颗太阳吞了，但却未能炼化。 那颗太阳在他体内凝而不散，这一刻在他肉身之中横冲直撞，要从内部冲出他的体外！ “给我定！”日月圣尊怒喝。 他不相信自己的太阳之体压制不了莫缺，想要强行将体内那轮骄阳炼化。 “轰隆隆！” 然而，巨震之中，他腹部间的光芒越来越盛，那颗太阳仿佛就要从他体内冲出。 “噗！” 最终无奈之下，日月圣尊张口，将那颗太阳重新吐出。 他的脸色无比难看，道：“短短一个月，你这蝼蚁，竟能将太阳之力修到如此地步！” 莫缺面无表情，并未因为暂时压制日月圣尊而喜悦。 因为他心中清楚，他能有今日的实力，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看来，我倒是小看了你这蝼蚁！”日月圣尊低语，道：“但当年各道之祖联手，都未能杀我，虽不知你用了什么方法，拥有这等实力，但你一样不可能胜我！” 说话间，他一步迈出，横移数万里，直向天外而去。 莫缺知道他要做什么，同样迈步，紧随其后。 二人来到天外，身处无尽星空之中。 “我肉身为日，元神为月，日月不灭，我亦不朽！”日月圣尊大喝之中，身上轰然爆发出耀眼金光。 这一刻，九天之上，如同出现了第二颗太阳。 当初，莫缺和紫阳神君天外一战，三阳同天，但世人虽看到三颗太阳，却并未受到过多影响。 但这一刻，日月圣尊身化皎月，六域大地，顿时变得炙热无比，地面被烤得开裂，植被迅速枯萎，河水快速干涸。 他就如一轮真阳，一身威能，仿佛与真正太阳不相上下！ “轰隆！” 莫缺没有言语，只是伸出了一只手。 这只手，仿佛比无尽星空还在巨大，只手覆盖一片星域，向着那颗骄阳握去。 只手握骄阳！ “你！”日月圣尊大骇，他这才意识到，莫缺的实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他先前在地面时不出手，只不过是因为有所顾忌，怕毁了六域天地！ “轰隆！” 一只大手，将那巨大的太阳握于手中。 日月圣尊惊骇不已，奋力挣扎，满脸惊恐之色。 他放声怒吼：“这片天地的道运，不可能出现你这一级别的存在，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过短短一个月，他想不明白，莫缺为何会有如此变化，从昔日他可随意揉捏的蝼蚁，变成了如今，抬手可灭天地的存在！ “轰隆！” 下一刻，一股恐怖的波动，自星空深处传来。 六域大地，无尽草木折腰，无尽山石破碎，没有哪一域可以幸免。 乱域，即便有大阵守护，这一刻还是动荡不止，几欲沉陷。 云芷岚脸色惨白，遥望天际，紧紧抿着嘴唇，默然不语。 轩辕明空、南宫幽然、独孤剑神等人，也一个个脸色凝重。 “他们，已战到星空百万里之外，大战的余波，竟还是如此可怕！”莫逆面白如纸，颤声道：“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莫缺的实力，竟然达到了这种地步！” 百万里外的战斗余波，尚可波及六域。 可以想象，若是莫缺和日月圣尊，在六域一战，只怕不用天上人出手，这片天地，都会被他们毁去。 “轰隆！” 星空深处，那可怕波动的源头，是因为莫缺一手捏爆了那轮骄阳。 日月圣尊，如一轮真阳，在星空中炸裂，爆出的波动，推开了周边无数星辰，可怕的余波，席卷了整片星空！ “唰！” 莫缺收手，冷眼而视，强大的意念，扫过周边无尽星空！ “我是不灭的！” 日月圣尊的声音响起，随后，点点金光，在星空中重新凝聚，化为人身。 只是即便重新凝聚了肉身，日月圣尊还是脸色发白。 他死死盯着莫缺，方才在莫缺那一只大手之间，他竟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看来要灭你，不是那么容易！”莫缺皱了皱眉。 日月圣尊，肉身为日，元神为月，与日月同寿，与天地同存，的确强大。 “呵呵，你以为我为何要主动踏入星空？”日月圣尊冷笑，道：“只要太阳不灭，我便肉身不朽，只要太阴不落，我即元神永存！” 说话间，他身上的金光，与远处那轮真阳，交相辉映。 只见真阳上洒来道道金光，落在日月圣尊身上，使他一身气息，开始快速恢复。 “原来如此！”莫缺若有所思。 真阳之力，无穷无尽 第959章 九阳灭世，十日同天 “轰！” 一指之间，日月圣尊的肉身再度破碎，化为无尽金光，四散于星空深处。 然而，未到片刻，他又重新凝聚，化为人形。 “轰轰轰！” 莫缺接连出手，或指或掌，将重凝肉身的日月圣尊，不断震碎。 他不相信日月圣尊，真能不死不灭。 即便是混沌补天法，亦存在极限，日月圣尊的法，按理不应该能够无限重生。 “轰隆！” 破碎了一次又一次，却又重组了一次又一次。 日月圣尊愤怒不已，自他日月之道大成，已经多少年没有受到过如此威胁。 而在今日，他竟被莫缺接连打碎肉身，且在他眼中，原本应该如蝼蚁一样的莫缺，如今却抬手便可轻易碎他肉身！ 这让日月圣尊心中无比屈辱！ “轰轰轰！” 他不断重组肉身，但又不断被莫缺震碎。 由最初的愤怒，日月圣尊心中，竟渐渐生出了几分惊恐。 莫缺如今的强大，给他一种绝望的感受。 “当年各道之祖联手，莫绝、宇无极、六道仙尊、时空道祖……他们众人联手，都未能杀我，穷尽所有人之力，也只能将我的元神与肉身分离，分别镇压！” “可这蝼蚁，却能轻易毁我肉身，灭我元神！” 时隔十数万年，日月圣尊竟又一次感受到了恐惧的滋味。 因为即便他能无限恢复又如何？能够不灭又如何？ 只要莫缺仍在，他哪怕可以重组一万次，重生一万次，最后还是被莫缺抬手破碎！ “唰！” 一念及此，日月圣尊再次重组肉身之后，不等莫缺出手，突然破空而去，飞向星空深处。 “嗯？”莫缺一眼，便知其意图，紧随其后，迈步追上。 日月圣尊，选择了和当初紫阳神君一样的路。 他选择向那轮真阳飞去，越靠近那轮真阳，他的肉身就越是强大，可以从真阳之中，源源不断的获得太阳之力。 “想不到，我最后竟被你这蝼蚁，逼到这一步！” 日月圣尊在星空中停下，回过头来，冷冷说道：“十万年了，这是我第二次，被逼到如此境地！” 第一次，是当年他被各道之祖联手镇压的时候。 “九阳灭世！”这一刻，日月圣尊低语，脸上满是决然之色，似乎施展此法，对他来说，亦需要承受极大的风险！ “轰！” 只见这一回，未等莫缺出手，日月圣尊的肉身，突然轰然碎裂。 他肉身为日，元神为月，这一刻如同一颗太阳破碎，爆发出无量金光。 莫缺知道此事定然没有那么简单，凝视以待。 “噗！” 只见，日月圣尊化为一轮骄阳，轰然破碎，但却并未就此消散，而是一分为二，重新凝聚，变成了两颗太阳。 随后，两颗太阳之中，又有第三颗太阳出现，接着是第四颗，第五颗…… 最终，他一身九化，一具肉身，化为了九颗太阳！ “那是什么？” 地面之上，乱域中的人们同时大惊。 日月圣尊一身九化，变成九颗太阳，加上原本那颗真阳，这一刻，竟是十日同天！ “你们看那些海水！” 有人惊呼出声，便见他们所在海岛之外，整片大海都沸腾了起来，海中无尽生灵跃出海面，未到片刻，便全部浮于海上。 同一时刻，六域大地，地面被可怕的温度烤得皲裂，各地草木快速萎靡，数十万里大地，都在可怕的温度之下，面目全非。 “十日同天！”轩辕明空感觉浑身炙热无比，汗流了一身，道：“原来古代流传下来的传说，竟是真的！” 古老相传，古时的天地，曾有十颗太阳同时出现，挂于一片天穹，使得天地苍生，饱受折磨。 原以为，那只是古代虚构的传说，没想到这一日，竟真的出现了这样一幕！ “看来，那并非传说，而是十万年前那一战曾发生过的事情！”独孤剑神脸色凝重。 这等伟力，已经远远超出世人的想象。 即便强如巅峰时的独孤剑神，在如此力量面前，也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缺儿！”叶青瑶遥望天际，满面忧容。 武殿弟子、轩辕明空等人，也个个心头不安，为莫缺要独自面对这一级别的对手而担忧。 “你以为一身九化，我便杀不了你？” 星空之上，莫缺再次出手，只手覆盖一片星域，轰隆一声，拍下三颗太阳。 然而，日月圣尊不仅无惧，反而发出冷笑。 只见三阳陨落，但另外六颗太阳，却在同一时间镇压而来，要将莫缺镇碎。 “轰轰轰！” 莫缺抬手，将那六颗太阳击退。 然而与此同时，那三颗被他拍落的太阳，又飞了回来，通过汲取远处的真阳之力，变得愈发炙热。 “我与日月同存，如今一身九化，只要一身尚在，其余九身便不会灭！”日月圣尊的声音传出，道：“我看你如何灭我！” “轰隆隆！” 他说话间，九阳齐动，一同向莫缺轰来。 九颗太阳，每一颗都蕴含无尽威能，远非当初的紫阳神君可比。 九阳同出，即便莫缺如今的实力强大无双，却也无法同时灭尽九阳。 但凡有一颗太阳仍在，其余九阳，便可不断重聚而来。 “我现在明白过来了！”日月圣尊一边出手，一边道：“你如今的实力，确实在我之上，可以将我压制，但短短一个月，你不可能靠自己修到如此地步！” 莫缺心中微凛。 日月圣尊继续道：“所以，你定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方法，方有今日之境，但这种力量，不属于你，你又能保持这个境界多长时间？” 他猜测莫缺的力量，不可能长久，而他的太阳之体，只要真阳仍在，哪怕毁去无 第960章 只手碎九阳 肉身为日，元神为月，与日月同寿，与天地长存！ 这就是日月圣尊的可怕之处，肉身不死，元神不灭！ “轰隆！” 莫缺再次击退九颗太阳，他立于虚空，突然开口：“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不灭？” “这片天地注定要亡，没有人可以阻挡！”日月圣尊完全冷静了下来，语气中杀气森然。 “这片天地不会亡，你也并非真正不灭！”莫缺说话间，突然转身，面对远处，那十颗太阳中唯一的真阳！ 它熊熊燃烧，亘古长存，永恒不灭，照耀着世间万物，当中蕴含着无穷伟力。 “各道之祖联手灭不了我，你同样灭不了我，我既不灭！”日月圣尊怒喝，九阳再动。 轰隆隆！ 九颗太阳，每一颗都有毁天灭地之能，震得星空中星辰破碎，空间坍塌，时间扭曲。 “唰！” 莫缺迈步，身形在原地消失，使得九阳所镇之处落空。 日月圣尊一惊，四处搜寻，便见莫缺的身影出现在远处，正在走向那唯一的一颗真阳。 “你要逃吗？”日月圣尊怒喝，催动九颗太阳，向莫缺追去。 “轰隆隆！” 莫缺头也不回，一只大手出现，覆盖了整片星空，将日月圣尊九颗骄阳，尽数击退。 日月圣尊心头沉重，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所谓不灭，便是借助真阳之力，不断恢复自己的太阳之体？”莫缺漠然道：“既然如此，我便碎此真阳！” “就凭你？”日月圣尊微愕，随后发出大笑，“真阳之力，岂是你所能撼动？” 太阳，与天地同生，自开天辟地以来，便存于世间。 它永恒燃烧，却可亿万年不灭，其中威能无穷无尽。 即便日月圣尊，肉身为日，元神为月，亦与真正的太阳有着巨大的差距。 莫缺纵然强大，但要毁此真阳，绝无可能！ “轰！” 莫缺没有解释，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遮天蔽日，缓缓伸向那熊熊燃烧的真阳。 “那是……” 地面之上，轩辕明空和独孤剑神等人都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只见天边那颗耀眼的太阳，这一刻正被一道巨大的阴影，缓缓遮住。 莫缺只手遮骄阳，令得世人眼中，天边的太阳如正被一张无形的大口所吞噬。 “轰！” 真阳之威，无穷无尽。 莫缺大手伸出，一只手掌，竟将熊熊燃烧的太阳，握在手中。 这亦使得六域大地，瞬间从白昼化为黑夜，就连九天之上，众星都失去了光芒。 “轰隆！” 巨大的真阳在莫缺手中动荡，爆发出阵阵可怕的波动，崩碎了周边星辰，震动了无边星域。 “你……你疯了！”日月圣尊，九道太阳之身暗淡了下去。 他以真阳之力为根本，这一刻感受到莫缺真正撼动了真阳，使得他九阳之法，亦受到影响。 “你若破碎真阳，世间阴阳失衡，阳绝阴生，万物凋零，到时不需我出手，这片天地的所有生灵便都要死！” 日月圣尊的声音中，透出几分惊恐。 世间万物，皆在阴阳之内。 草木离了阳光，难以生长，太阳若碎，则天地间草木失去太阳之力，尽数凋零。 草木一凋，则会彻底打破天地平衡。 食草的动物将会灭绝，以肉为食的动物又将因此无肉可食，走向灭亡。 这是一个循环，当草木凋零殆尽，这其中一环，便足以令天地间的整个循环崩坏。 “轰隆！” 莫缺却如同没有听到日月圣尊的话，使那颗真阳在他的大手之中迅速缩小。 许久之后，那颗真阳，变成了一颗珠子模样，金光灿灿，仍在燃烧。 “咔嚓！” 最后一幕，更是令日月圣尊心惊胆颤，因为莫缺竟将那炼化过后的太阳取回，扔进口中，一口吞下！ “你……到底做了什么？”日月圣尊头皮发麻，莫缺如今的实力，即便以他的境界看来，也无比可怕。 他竟可吞下真阳！ “真阳不存，你的肉身，还如何不灭？”没有解释，莫缺抬手，一只大手横跨星域，抓向日月圣尊所化的太阳。 “不好！”日月圣尊大骇，九颗太阳四散，亡命飞逃！ 莫缺连真阳都可吞，这一幕令他吓破了胆，深知自己九大阳身，根本不足以和莫缺抗衡！ “你走不掉！” 然而，莫缺的一只手，覆盖了整片星域。 他连那巨大无比的太阳，都可握于手中，此刻任日月圣尊九阳四散，也仍是未能逃出那只大手的范围。 “轰隆隆！” 那只大手握起，一手将九颗太阳握于手心，连这一区域内的万千星辰都未能幸免，被他一手握住。 “不，你灭不了我，你不可能有如此实力！”日月圣尊大叫，发出无比惊恐的声音。 他的实力，连十万年前各道之祖联手，都未能抹杀，肉身不朽，元神不灭！ 但这一刻，他万分惊恐，因为莫缺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强大得令他绝望！ “轰隆隆！” 莫缺不语，大手紧握，令那九颗太阳，及万千星辰，在他的手掌之中，不断炸死。 “发生了什么？” “天上的十颗太阳，竟全部消失了！” 地面之上，莫逆和独孤剑神等人一阵心寒。 这是何等威能，片刻之间，破碎了十颗太阳！ 十阳尽去，天地陷入了无边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就连他们身边近在咫尺的人，此时都看不到彼此的存在。 “轰隆！” 九阳尽碎，星空之中，同样陷入了黑暗。 莫缺如今的神觉，覆盖一片星域，扫过周边，冷冷道：“你还要藏到何时？” 九阳尽碎，这一回，日月圣尊没有再次恢复！ 连太 第961章 圣尊陨落，少尊降临 只剩元神，没了肉身限制，日月圣尊的速度更胜先前。 他元神如光，在星空深处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犯我天地，毁我山河，杀我生灵，你还想走？”莫缺迈步，一步不知有多少万里，横跨一片星域，迅速追去。 日月圣尊，满心惊恐。 他不明白，莫缺为何能够拥有如此伟力！ 他逆乱生死，血祭苍生，实力与当年巅峰已经相差无几，这片天地，按理没有一人能够与他抗衡！ 但现在的莫缺，实力却似乎凌驾于他之上，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层次！ “莫缺，我真要陨灭？” “不！我不会灭的，我与日月同寿，与天地同存，肉身不朽，元神不灭！” 活得越久，日月圣尊就越害怕灭亡。 在过去，他早已没有这种恐惧，因为他坚信无人能够灭他。 但今日，莫缺展现的实力，令他感受到了灭亡的威胁，心中的恐惧，不受控制的滋生。 “唰！” 身后光芒亮起，日月圣尊心头大颤：“他来了！” 只剩元神，纵然他的速度再快，但这一刻，也还是无法摆脱莫缺。 “唰！” 只见莫缺一步踏至，挡在日月圣尊前方，断了他的去路。 “莫非，这一次，还是要失败？”日月圣尊自知逃不过莫缺，满心绝望。 十万年前，他们入侵这片天地，最后以失败告终。 十万年后，竟然又一次失败。 “你身在这片天地，又能逃到哪里？”莫缺冷冷道：“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送你上路！” 日月圣尊的元神化为一个半透明的人形，一张脸阴晴不定，似在犹豫，在挣扎。 “你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耗费十万年精力，也要破碎这片天地，葬尽六域生灵，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这是莫缺至今都没能知晓的答案。 他不明白，天上人入侵这片天地，到底有何意图？ 什么样的目的，令他们一定要毁掉这片天地，葬尽所有生灵，为此不惜耗费十万年岁月。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日月圣尊脸色变幻不定，久久没有开口。 莫缺见此，冷冷说道：“我能灭你肉身，一样可以灭你元神，你若不打算说，那便上路吧！” 说罢便要动手。 突然间，日月圣尊发出一声轻叹。 莫缺顿时停下，等着他开口。 “十万年布局，想不到，最后还是失败了！”日月圣尊面带惋惜，道：“而且，竟还是败在你这一枚棋子身上！” 莫缺原本，在他们十万年之局中，也不过是一枚用来重开天地的小小棋子。 但最后，他竟是跳出了棋局，成了最后阻拦他们破此天地的最大阻碍。 “但我至今也不明白，你到底是如何在一个月内，拥有如今的实力？”日月圣尊看着莫缺，面带不解。 “你若不想回答，那便上路吧！”莫缺仍然不打算和他解释，抬起手来，便要将其了结。 “呵呵……”日月圣尊突然笑了，道：“你以为，毁我肉身，灭我元神，便能改变这一切？” 莫缺皱眉。 始祖莫绝说过，他即便能够击败日月圣尊，也只能保得了这天地一时，保不了一世。 如十万年前，那些天上人还是会卷土重来。 “这片天地，注定要亡，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日月圣尊的笑容透出几分疯狂，“终究只是一个残缺的天地，生于这片天地，你就算成长到极限，对于其他天地中那些强者来说，也仍是蝼蚁！” 万界神图，图中便有万界！ 莫缺早已知道，他身处的这片天地并非唯一，只不过在日月圣尊口中，这片天地似乎并不完整，是一片残缺的天地。 “天地有缺，诸法不全，你现在的实力看似强大，但在其他天地，连蝼蚁都不如！” 日月圣尊笑道：“今日你能阻我，但他日若天上再有人来，你同样阻拦不了！” 这些话令莫缺生出了强烈的危机，以他如今之能，竟还只是外界天地中的蝼蚁？ “看来，我今日注定失败！”日月圣尊突然有些悲戚，道：“本想用你和莫玄的混沌血肉，重开天地，但如今看来，我已胜不了你！” 说着，他看向虚空。 那里，是莫家始祖当年所补的天地缺口所在。 他曾试图用莫玄和莫缺血祭，撼动莫家始祖的补天法，重新打开这一缺口。 可如今，莫缺仍在，他只用了莫玄之血祭天，因此那一缺口虽然开裂，但并未重开。 “不过，我今日纵然就此陨灭，也要完成，少尊所交代的事！”日月圣尊突然狞笑。 随后，在其眉心之中，一枚古老的字符，渐渐变得清晰。 那是天上法！ “少尊？”莫缺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强如日月圣尊，竟还称他人为尊，还有人在他之上？ 那到底是何等存在！ “以我元神为引，以诸君残灵为介，燃尽万千残灵，星宫不朽，天尊不灭！” 日月圣尊不断低语，他眉心之中，甚至元神周边，无数个古老的字符显现而出，变得愈发清晰。 那是他之前从其他天上人身上夺来的天上法，所有天上人身上的古符，此刻都汇聚于他一人之身。 而在这一刻，所有古符开始燃烧，透出一股异样的气息。 那些气息飘向莫家始祖的补天法所在，飘入那被莫玄血肉所撼动后出现的缺口之中。 “请求少尊君临，灭此天地！” 日月圣尊最后一声低语之后，他的元神轰然破碎，只留下其眉心之中，那一枚耀眼的古符，和周边无数天上人所留的天上法。 “轰隆！” 这一刻，虚空动荡，周边无数星辰，莫名碎裂。 那被打开的天地缺口，裂痕中降 第962章 天上人少尊 “嗡！” 肉身毁，元神灭，日月圣尊已然陨落。 然而，他那一枚天上法所化的古符却没有消失，在虚空中发光轻颤。 无数天上人体内的天上法，亦被他所夺，此刻同样凝而不散，在空中交织，如同形成了一道道法则。 “最后，竟还要我亲自降临！” 那冰冷的声音落下，无数天上人留下的天上法，跃动交织，聚在一起，凝成了一道人形。 “唰！” 一道光芒自补天法的裂缝中飞出，与无数古符相融，光芒耀眼，片刻之间，化为了一名白衣男子。 他眸光锐利如剑，气息深沉如海，威压沉重如山，白衣飘飘，如九天真仙临世，俯瞰天地，似无敌万界的仙尊。 “轰隆隆！” 这一瞬间，万里虚空空间破碎，天地像是承受不住此人的威压，无边大地动荡不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几欲深陷。 “那是什么？” 乱域之中，所有人脸色惨白。 即便相隔着无尽远，这一刻他们所在之地还是动荡不止，如欲塌陷。 即便有着莫缺留下的阵法守护，人们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气息。 “他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对手？”云芷岚面白如纸，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在为莫缺担忧。 独孤剑神、轩辕明空、莫逆…… 这一刻所有人都脸色凝重，每个人都能深刻的感受到，莫缺所要面对的对手，强大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轰！” 虚空深处，莫缺果断出手。 感受到来人一身强大绝伦的气息，他心中不安，一身伟力凝于一只手掌之上，只手遮天，将那道身影覆盖匿上。 “轰隆！” 莫缺的大手猛然拍下，可怕余波，崩碎周边万里虚空，星辰破碎，云层四散。 然而，他的脸色却无比难看，因为他那只大手未能落下，而是定在了虚空之中。 “身为蝼蚁，见了本少尊不跪，还敢对少本尊出手？”那名男子，背负双手，转过身来，冷冷看着莫缺。 他不曾动作，身上一身天上法所化的古符，其中一个字符，将莫缺的大手定于虚空，未能落下。 同为天上法，在此人手中，和在那些天上人手中，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跪下！” 那男子开口，身上一枚古符飞出，轰隆一声，化为一个巨大的字符。 它比莫缺的大手还要巨大，取代了天穹，轰然坠落，要将莫缺压得下跪。 “轰！” 莫缺抬手，将那枚古符托住，却是心头大震。 以他如今实力，仍是感觉这古符沉重无比，将他整个人压得从虚空中猛然下坠。 “区区蝼蚁，在本少尊面前，只有跪着的资格！”那男子年轻而俊美，双瞳散发着诡异的金色光芒。 他目光扫过四方，一股强大的意念透出，似乎瞬息之间，便洞悉了这片天地所有。 “赐下了那么多灵印，耗费了那么多人，用了那么长的时间，竟还有这么多蝼蚁活着！” 感受到这片天地仍有不少活人的气息，这名男子脸色发寒，道：“一群废物！” “轰！” 他话音刚落，突然皱眉，露出讶色。 只听一声轰鸣巨响，被压得向地面坠落的莫缺，一声怒吼，竟震退了那枚古符，重新腾空而上，重回虚空。 “我亲自催动的灵印，竟能撼动？”那年轻男子讶然，但随后又是摇头，道：“不过，再强壮的蝼蚁，终究也是蝼蚁！” 莫缺重回虚空，脸色凝重无比。 眼前之人的实力，远在日月圣尊之上！ 他沉声开口：“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毁此天地？” “一介蝼蚁，还不配知道本少尊之名！” 年轻男子一双金瞳，透着诡异的压迫感，道：“你虽为蝼蚁，但实力已在那些废物之上，看来他们之所以失败，是你所为？” “你不说，我就打到你说！”莫缺再次出手。 轰隆！ 他左眼升骄阳，眼眸之中金光照耀，如今之威，已不在真阳之下。 只见他眸光所到之处，炙热的气息焚得虚空都扭曲了，空间塌陷，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太阳之法？”金瞳男子轻笑，身上无数古符当中飞出一个。 此符至阴至阳，形如一轮青月，与莫缺的眸光碰撞。 “轰隆！” 天穹都崩碎了，六域动荡，乱域众人站立不稳。 “这是……青月神君的印记？”莫缺凛然。 青月神君已灭，但其体内的古符未朽，被日月圣尊所夺，如今又化为了这金瞳男子身上的一部分。 然而，此印在这金瞳男子手中的威能，比青月神君强了不知多少倍！ “一片残缺的天地，当中的太阳，又能有几分威能？”金瞳男子眸光迫人，道：“即便你将其吞下，也不过如此！” “轰隆！” 莫缺再动，一手探入无尽星空。 归来之时，他掌握万千星辰，以诸星之力，镇向金瞳男子。 “太阳都难以伤我，凭这些星辰？”金瞳男子轻笑之间，一枚灵印飞出。 嗤嗤！ 一枚印记，在此刻化为无边雷海，将莫缺手中所有星辰，淹没其中。 “轰隆隆！” 诸星破碎，所有星辰在这金瞳男子的雷电之前，都显得脆弱不堪，在莫缺手中不断炸响。 “这是……冥空神君的法！”莫缺一眼认出，此法属于冥空神君。 这金瞳男子，一人之力，掌握万千法印，不同法印在他手中的威能，连那些神君都不及其十之一二。 “你……究竟是谁？”莫缺心头无比沉重，眼前这名男子的强大，几乎不可战胜！ “你若能伤到我一根发丝，我便告诉你！”金瞳男子负手而立，傲视天地苍生。 其话中之意，莫缺 第963章 玉无尘 “通玄战意？” 金瞳男子面露讶色，凝视着莫缺拳上缠绕的气息。 若单是通玄战意，或许不算什么，但莫缺原本的实力不弱，再有通玄战意加持，那便非同寻常。 “轰！” 一拳击退金瞳男子的灵印，随后莫缺强烈的拳风未止，直奔金瞳男子而来。 金瞳男子双眼微眯，背负双手，一动未动。 面对他口中的蝼蚁，他一步也不愿退。 “轰！” 莫缺可怕拳风，令金瞳男子一头长发微动，一缕发丝，飘落空中。 “想不到在这残缺的天地，还有人能将战意修到四重！” 金瞳男子微眯双眼，望着那缓缓飘落的一缕断发，道：“也罢，我就告诉你我的名讳，也好让你这蝼蚁，死个明白！” 先前他曾说过，莫缺连他一根头发都伤不到，没有资格知晓他的名讳。 而此刻，莫缺断了他一缕发丝，终使他吐露姓名，但心里却是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那一拳，并未保留，而是全力出手。 但在击退一枚灵印之后，所余之力不多，此人一动未动之下，他却也只断了其一缕发丝。 “记住了，吾名玉无尘。” 话落，金瞳男子一对金瞳，发出耀眼光芒，周身天上法所化的灵印，迅速动起。 一枚印记，代表一种法则，他身上不仅有六大神君，和日月圣尊之印，更有无数天上人留下的印记。 “轰隆！” 这一刻，天地都在动荡。 无边虚空破碎，像承受不住他的威压。 天地万法动荡，似被他身上无数灵印压制！ “该死！”莫缺怒喝。 照这样下去，即便他能战胜这名男子，这片天地，也早已崩碎。 他怒吼之中，祭出一口大鼎。 “轰！” 开天禁器炼天鼎出世，轰然巨响之间，鼎化天地，将整片天地都扣于其中。 “咦？”自称玉无尘的男子惊讶，道：“这残缺之地，还有这等仙器？” 炼天鼎，以炼天为名，可化天地万物，世间诸法。 昔日莫缺，难以真正催动此鼎，但如今之境，一鼎出，既可鼎定天地，使天地动荡归于平静，使混乱的万法重归自然。 “我倒要看看，此鼎有几分仙器之威！”玉无尘出手，一枚印记，如内藏天地，沉重无比。 印出虚空破碎，向着炼天鼎撼动而去。 “铛！” 鼎身大震，令得扣于鼎中的天地万法，亦随之动荡不止。 然而，它安然无恙，没有因此破损。 “原来如此！”玉无尘像是看出了什么，道：“此鼎，竟是一块至圣头骨所炼，难怪有如此威能！” 莫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定鼎天地，随后怒而出手。 这一刻，他混沌之力缠身，左右凝聚太阳，右眼凝聚太阴，二者化为实质，使二颗大星围绕着他而动。 太阴太阳护体，混沌武体狂暴，莫缺的气息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竟然还有所保留？”玉无尘再次意外，随即了然。 先前的莫缺，明显是怕毁去天地，因此不敢全力出手。 但此刻有炼天鼎，鼎定天地，他终于再无忌惮，可以施展全力！ “伏仙雷！” 只听玉无尘口中轻吐一字，那代表着雷电之道的灵印飞出，化为无边雷海。 雷浩之中，似有一道道强大无比的身影，不属于现在，不属于未来，存在于过去。 那是曾经在这无边雷浩中陨落的身影，每一道身影都强大无双，如真仙在世。 伏仙雷，可伏真仙！ “一力破万法！” 莫缺怒喝，冲入无边雷海，以武体硬抗。 混沌之力，可逆转天地万道，使其归于混沌，破尽万法，令万法归虚。 再加上，他的混沌武体，举世无双，已然不在武祖巅峰时期之下。 “轰隆隆！” 雷海淹没了莫缺，他在无边雷海之中横冲直撞，身边太阴太阳二星护体，破开雷电，混沌元气加身，使雷电不可近身。 然而，伏仙雷可伏真仙，无穷无尽。 即便莫缺再怎么强大，当他冲出雷海之时，也还是受了不轻的伤，不少地方被雷电劈出了森森白骨。 “嗤！” 此刻，他的伤口在蠕动，一身伤势在混沌补天法下快速愈合。 “不死身？”玉无尘眯起双眼，却依旧从容不迫，唰地一声，再祭一枚灵印。 “轰！” 青月升空，化白昼为黑夜。 那是青月神君所留之印，经玉无尘施展，一轮青月，仿佛将这片天地诸法万道都化为了虚无。 青月悬天，万法成空！ “嗡！” 随后，那轮青月中有一道月光洒下，月光所向之处，玉无尘似一眼就看穿了莫缺肉身中的所有奥秘。 “原来如此！”他面露恍然，道：“你竟寻了这片天地之种，万道之源，难怪以你蝼蚁之身，能拥有如此实力！” “轰！” 莫缺身边那轮太阳震动，震散青月之光。 他的心头无比沉重，因为他已全力尽出，而玉无尘仍是从容不迫，根本没有认真出手。 “可惜啊！”玉无尘叹道：“终究是片残缺的天地，即便是天地之种，万道之源，也无法让你拥有与我比肩的实力！” “轰轰轰！” 莫缺不语，再次出手。 太阴太阳，在他身边轮转，他这一刻就如一片真实的天地，日月绕其而转，在他身边演变日升月落。 “嗡！” 太阴星轻颤，照出一道光芒，洒在玉无尘的身上。 他没有阻拦，任由莫缺的月光洒于藏身。 月缺之法！ 日有阴晴，月有圆缺，莫缺此法可看出世间万物之缺所在。 然而，当月光洒于玉无尘身上，他浑身大震，心中震动。 只见月光所向，只有无 第964章 不朽不灭 只凭一缕残念降临，借着其他天上人留下的法印，便能发挥出如此威能！ 莫缺心中不愿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却又由不得他不信！ “这片天地，本为残缺，你此生修的所有法，皆不完整，修到再强，又能如何？” 玉无尘淡然说道：“大道三千，而你在这残缺天地所修所知的诸道，在真正的大道面前，都脆弱如纸，一文不值！” 紧握双拳，莫缺沉默不语。 虽然在神图世界，他早已知晓天外有天，但也没有想到，这片天地，与其他天地，竟相差了那么多！ 其他天地降临的一缕残魂，都能凌驾于这片天地万法之上！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间有九天十地，而你身处的地方，不过是有人强行开辟的残缺之地，万法不全！”玉无尘漠然道：“一个残缺的天地，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莫缺依旧不语，只感觉修炼到越强的实力，就越能感受到大道的残酷。 强如他如今境界，在另一片天地的人眼中，也不过如同蝼蚁。 “十万年岁月，对你们这片天地来说，或许很漫长，但对我们那片天地的人而言，不过弹指而已。” 玉无尘继续道：“不过，这片天地虽然残缺，倒也有几个可造之才，若你们愿臣服于本少尊，我可以带你们离开这片天地，去到更为广阔的世界。” “这残缺之地，诸法不全，不过就是一座牢笼罢了。” 他意念强大，降临此天地的瞬间，便瞬间洞悉了这片天地所有活着的生灵，从中发现了几个天资非凡之人。 其中，就包括了莫缺。 “天地有缺，万法不全？”莫缺若有所思，道：“万物有缺，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日有阴晴，月有圆缺。 世人早已发现，天地间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完美无缺的。 亘古长存的日月尚且如此，更遑论天地诸道，草木竹石？ 此刻，莫缺隐隐明白了万物有缺的原因，从一开始，这片天地，便不完整。 “臣服于我，你可去往天上，自此不朽不灭！”玉无尘再次说道。 “不朽不灭？就像那些天上人？”莫缺想到了那些天上人。 他们即便被镇压十万年，仍能存世，青月神君当年也曾陨落，但十万年后，亦再度归来，借体重生。 “只要天衍圣宫不朽，所有臣服于圣宫之人，都不会灭！” 玉无尘道：“你口中那些天上人，每个人都有本少尊亲赐的灵印，只要本少尊在世，他们的元神便永世不朽，即便破碎，也能重生归来！” 莫缺这才明白了，为何那些天上人，都不惧生死，自称不朽不灭。 原来他们的元神，早已经和他人绑在一起，只要那人不死，他们的元神即便暂时散去，有朝一日，也能再现，重生归来！ 这就是他们口中不朽不灭！ “嗡！” 玉无尘指尖，凝聚出一枚发光的印记，道：“跪下，臣服于我，我立即带你跃出这座牢笼，赐你不朽不灭之灵！” 这一刻，莫缺明白了为何宁太虚和横刀谷主，会向天上臣服。 不朽不灭，有几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生于一片残缺的天地，道运不足，万法有缺，他们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修到不死之境。 如玉无尘所言，对于他们来说，这片天地，更像是一座牢笼。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玉无尘冷冷道：“即便你不臣服，也阻挡不了我，你是要白白死去，还是要离开这片残缺的天地，自此不朽不灭？” “无论我如何选择，你是否都要毁掉这片天地，灭尽天地苍生？”莫缺问道。 “是！”玉无尘冷冷点头。 “为什么？”莫缺问道：“这片天地有何错？生于这片天地的苍生，又做错了什么？” “没有为什么！”玉无尘面无表情，“这片天地必须灭，生于这片天地的苍生，也必须死，没有一个人可以活！” 莫缺愤怒地握起拳头。 没有缘由，毫无道理！ 玉无尘甚至连一个理由都不给，就要灭此天地，葬尽苍生！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玉无尘冷冷道：“生于残缺之地，这便是你们的命，弱小之辈，不仅连生死都不能左右，就连缘由，都无资格知晓！” 莫缺眼前，不禁又浮现出那一道身影。 拳头，才是最大的道理！ 只因天上人强大，只因这片天地的苍生弱小，他们就可以无故毁尽天地，灭尽苍生，连一个理由都不需要！ “这片天地，确实残缺！”片刻之后，莫缺开口，道：“但即便如此，他也是生我养我之地，也是无数先人，用他们的骨与血换回来的！” 玉无尘眯眼，似乎已经知道了莫缺最后的选择。 “我们或许弱小，或许不如你们天上人强大，但即便弱小，属于我们的东西，也容不得你们随意践踏！” 莫缺怒吼，太阴太阳齐动，结合混沌之力。 同一时刻，他五脏中的五行之力涌动，结合阴阳，猛然出手。 “阳五行与阴五行？”玉无尘轻笑，那枚代表太阳之道的印记镇出，化为一颗巨大的骄阳。 轰！ 他要以至阳之力，使莫缺五行中的阴阳混乱，打破其中平衡。 “噗！” 莫缺身形大震，张口吐血，然而却未退避，五行分为阴阳两份，阳五行霸道，阴五行诡秘，轰隆一声，定住玉无尘的太阳印记，继续向前。 “哼！” 玉无尘冷哼，身边一枚印记，化为一道巨大的身影，挡在其身前，拦下了莫缺这一击。 那是血魔印记！ “噗！” 莫缺大口吐血，六大神君印记，他几乎都曾战过，但如今七印归一，由玉无尘催动，仿佛像是完全换了一种法则。 第965章 万道归一 图中世界，稚嫩的女童在仰望天际，忽然之间，悠然一叹。 “走出这一步，你就再也无法回头了！”曦曦对着天空，像在自语，喃喃道：“值得吗？” 乱域，山河冢前。 云芷岚突然心中一颤，身形摇晃，不受控制地往地面倒去。 旁边一只手迅速伸来，将她扶住，她定睛一看，才见是叶青瑶。 “芷岚姑娘，你怎么了？”叶青瑶将云芷岚扶好，面带忧色。 “我也不知道！”云芷岚茫然摇头，道：“只觉得心里忽然痛了一下，像被人刺了一刀！” 叶青瑶脸色倏变，蓦然抬头，远望天际。 “他……会有事吗？”云芷岚脸色发白，也向遥远的天际望去。 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叶青瑶道：“他不会有事的，定能安然归来，你不必过于担心。” 云芷岚点点头，却是发现，那只扶着她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她看着面带微笑的叶青瑶，心中知晓，没有谁比她更担心莫缺的安危。 “轰！” 天际尽头，莫缺端坐虚空，身边有数道身影出现。 顶天立地的武祖，飘飘若仙的六道仙祖，还有骨若枯柴，双眼紧闭的鬼老。 三人生机已断，此刻却悬于莫缺身边，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与莫缺形成了某种共鸣。 “只凭三个死人，你便想与我抗衡？”玉无尘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 “你可知，这片天地，是何人所开辟？”莫缺端坐虚空，周身沐浴神光，宝相庄严，不可侵犯。 “只能开辟出一片残缺天地的人，不值得我在意！”玉无尘傲然说道。 于他而言，这片天地残缺得严重，因此无论是由谁所开辟，他都不关心。 “你连这片天地为何人所开都不知，便敢入侵，要灭此天地？”莫缺笑得冰冷。 在他说话期间，武祖、六道仙尊、还有鬼老的肉身，都在发着淡淡的神光，与他身上透出的光芒，融为一体。 “轰！” 玉无尘出手，祭出一枚灵印，化为天空，欲镇压莫缺。 然而，轰然巨响之中，莫缺安然无恙，巍然不动。 他周身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其牢牢护住，未受到丝毫损伤。 “开天之力？”玉无尘讶然，一下明白了莫缺在做什么，“你想要借助开天之力，阻拦我毁此天地？但这会让你万劫不复，再也无法回头！” 开天之力！ 这已不是莫缺第一次踏入这一领域。 当初他破入尊境之时，便有开天之力护体，使得几大神君，加上仙刀二域之主出手，都未能伤他分毫。 而今，他再入此域，却不同当初。 当初他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之下进入开天领域，但今日，却是他主动为之。 “数十万年前，有一个人，手持战斧，自混沌之中，一斧开天！” “这片天地间的一切，万法万物，皆由其所化！” “其左眼化为太阳，右眼化为太阳，吐气成风云，声音化雷霆，发丝成星辰，鲜血化江海，身躯为山岳……” “其名，盘古！” 这个名字，在今时的天地，几乎已经无人知晓。 就连莫缺，都是从莫家始祖莫绝口中听闻。 那是一尊有着开天辟地之能的远古大神。 他自混沌中而生，一斧开天，一具肉身化为天地万物，方才有了这片天地。 传闻，他是万法之源，这片天地间的所有法则，都是由盘古大神的一具肉身演化而来。 莫家始祖所修的混沌之道、武祖的武道、六道仙尊的仙道…… 万千大道，皆源于一人。 盘古大神，集万千大道于一身，一身化万道。 然而自天地开辟后的无数年来，这片天地，各代后人，都再没有一个人，能同时身兼数道。 即便有人能数道并修，但也往往无法同时将诸道修到极致。 直到莫缺的出现。 “你数道同修，仙道元气、魔道天功、剑道剑意、武道炼体……” “且，你当年身死，曾得过一根凰羽，融于体内，让你得以复苏，亦使得你体内拥有了妖族之力！” 始祖莫绝，给莫缺指出了一条可以抗衡日月圣尊，暂时保住这片天地的路。 那便是吸收各道之力，融合各道之法，归于一身。 万道归一！ “十万年前，各道之祖都不能抗衡的天上人，想要对抗，便唯有比各道之祖更加强大！” “十万年来，我日夜推演，方才找到了这条唯一的路！” 这十万年，莫家始祖的残念，日夜推演，数十万个日月，才寻到了这一条路。 但此路想要走通，绝非易事。 首先需要能够同时承受各道威能的肉身，才能做到将各道之力，归于一体。 其次，还要寻到盘古大神化为天地山川之后，分散于天地各处的神元。 “六域山河，便是盘古大神的身躯所化，你只要能够寻到藏于各域的神元，便可得到盘古大神之力！” 这就是莫绝给莫缺指出的路。 然而，要靠他自己，想在短时间内寻到盘古大神留下的神元，亦无可能。 也正是因此，鬼老才给他留下的那头山羊。 原来这十万年来，鬼老便一直在各地寻找，利用时空之力，将盘古大神散落于各地的神源，一一寻到。 “神元强大，你不可直接炼化融合，需先将分散于世间众生身上的盘古之力收回，集于你一人之身！” 这是始祖莫绝的交待。 为此，莫缺取了独孤剑神的剑道修为，又令得幽主重化幽莲，再到刀域，亲手收回横刀谷主的一身修为。 生于这片天地，他们一身修为境界，皆是得自这片天地，皆属于盘古大神。 修过仙道元气，武体称尊，学 第966章 主宰天地，万道加身 “用混沌太玄经，逆转万法之力，可让你将六域六道之力集于一身，到时你所拥有的威能，将超越各道之祖，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若这还不足以保此天地，那么便唯有迈出最后一步，但这一步之后，你将万劫不复，再也无法归来！” 莫绝始祖，最后对莫缺郑重交待，这最后一步，不可轻易踏出，因为此路，不可回头。 但他最终还是告诉了莫缺方法，将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了莫缺。 六道归一，莫缺碎了日月圣尊肉身，但最后却仍无法和玉无尘抗衡。 为此，他别无选择，只有迈出这最后一步。 “武祖前辈、六道前辈、鬼老……得罪了！”莫缺对着虚空中那三道身影低语。 这三个人，已为这片天地战死，若不到万不得已，他也实在不愿走到这最后一步，炼化三人体内的盘古之力！ 但他相信，这三人为了天地付出一切，相比于牺牲肉身，他们更不愿意看到他们的付出白费，更不愿看到这片天地灭亡！ “开天！” 轰隆一声，莫缺体内，发出一声震耳的爆发声。 那是他丹田中的天地！ 武体开天，他昔日也曾在体内开辟出一片天地。 而今日，他要将体内天地破碎，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成为这片天地的主宰，将天地万道，归于他一人之身！ “轰隆隆！” 万法动荡，天穹破碎。 莫缺身上神光万丈，如神明临世。 开天辟地之势，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就连玉无尘的灵印，此刻都无法近他的身。 “唰！” 片刻之间，莫缺身边的三道身影，全部消失。 他身上的光芒，归于暗淡。 坐于虚空，莫缺睁眼之间，两道眸光，照耀数十万里天地，一人之威，便令得天地崩碎，诸法扭曲。 “万道归一，主宰天地？”玉无尘冷视着这一切，摇头说道：“竟为了一群蝼蚁，牺牲自身，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莫缺平静道：“若没有十万年前那些前辈的牺牲，天地早已不存！” “若没有那些为护天地，前赴后继，牺牲自己的人，苍生早已尽灭！” “若没有药老、武尊、魔主、父亲他们，我亦不会存在！” 他满脸平静地看着玉无尘，道：“这是我的路，既然只有我一人能够走到这一步，该是我背负的，那就由我来负起！” 悠悠天地，十万年来，只有他一人，能够同时承受各道之力。 只有他能数道同修，集武、仙、剑、妖、魔、刀这六域六道之力于一身。 只有他能借盘古之力，达到如今境界，主掌天地。 既然如此，那他就自己背负这一切。 “药老可以牺牲，武尊可以死，武祖可以亡，昔日各道之祖可以战死，今日六域苍生都可牺牲自身，我……又有何惧？”莫缺说得无比平静，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对此，玉无尘久久沉默，而后摇头，说出四个字：“愚不可及！” “轰！” 没有多语，莫缺直接出手。 破碎了体内天地，使体内天地与这片天地合而为一，这一刻，他的意志与天地相合，这整片天地，都以他意念为尊！ “唰！” 只见九天之上，万千星辰暗淡，自九天之外迅速飞来。 诸星齐动，天崩地裂，整个六域都在动荡，此等威能，足以灭世！ “哼，纵是你主宰天地，但也不过是片残缺的天地罢了！”玉无尘冷哼之间，身上无数灵印，透出耀眼光芒，冲天而上。 他每一枚印记，都迅速变大，每一个古老的字符都巨如星辰，冲入星空，与莫缺唤来的诸星碰撞。 “轰隆隆！” 两股可怕的伟力，在空中交汇，爆发出的余波，令得六域多处大地碎裂下沉。 就连有通天大阵护住珠乱域，这一刻都如同地震一般，使得岛上之人无法站立。 “这是什么样的战斗？”莫逆脸色惨白，道：“他们距离此地，至少有数十万里，战斗的余波，竟还如此可怕！” 他拥有帝境修为，也见过尊境之战，却都从未感受过如此可怕的波动。 岛上其余人，更是个个沉默，每个人都握紧了双拳，谁也不知这一战过后，这片天地，会变成什么样。 “他知道我们还在等他，一定会胜，安然归来！”云芷岚握住了叶青瑶那颤抖得愈发剧烈的手，轻声安慰道。 这一刻，叶青瑶纵然再坚强，也连一个假装的笑容都笑不出，面白如雪，一语不发。 “轰隆隆！” 即便有炼天鼎定住天地，这一刻当莫缺和玉无尘全力交手，还是打得天穹都碎了，六域大地，更有多处下沉。 “残缺天地的法，胜不了我！”玉无尘冷喝，他也终于认真起来。 只见他一双金瞳中，射出两道金色的光芒，金光照耀天地，填满了天地各个角落。 “烈阳行天！”莫缺低语。 轰隆一声，一轮骄阳自他左眼之中升起，他一道目光，竟化为了一轮真正的太阳！ 这并非演化，而是以眸光凝成了真阳！ 这一轮太阳，当年便是盘古大神开天之时，一只左眼化成。 如今，莫缺一身威能，几与昔日的盘古大神相当，加上他先前将那轮太阳吞下，此刻一眼祭出，真阳镇天！ “轰隆！” 真阳之威，破尽万法，当中强大的威能，连青天都被压垮了，向着玉无尘镇去。 “一抹残阳罢了，也罢，我就让你看看，何为真阳！”玉无尘大喝之间，祭出了那枚紫阳神君留下的灵印。 太阳印记！ 这印记乃是法则所化，如用一个字道尽了诸法奥秘，奥妙无穷。 玉无尘十分自傲，要以太阳克太阳，用同样的法则，压制 第967章 阴阳破碎，万法寂灭 耀眼的光芒过后，天地被无边黑暗笼罩。 虚空深处，两大骄阳碰撞，爆出的光芒吞没天地，随后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亘古长存，燃烧不灭的太阳于今日彻底消失，归于寂灭。 “虽是残缺的法，但竟能磨灭我的灵印！” 虚空深处，玉无尘冷冷道：“不过这并非因为你的强大，不过是因为我只降下了一道意念罢了！” 他一道意念降临，便拥有接近于当年盘古大神的实力，可以想象，此人若是真身降临，会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然而，莫缺并未因此动摇，道：“纵然你再强大，也不能肆意践踏这片天地！” “轰隆！” 说话间，二人并未停止交手。 虚空震动，一轮青月升空，玉无尘又祭出一枚灵印，其一双金瞳发光，如同取代了骄阳，耀眼着整片天地。 “嗡！” 另一轮明月升空，那是莫缺的太阴之法，亦是这片天地间真正的太阴星。 “弱者，生来便被该踩在脚下！”玉无尘言语冰冷，一轮青月透出无边神威！ 轰隆！ 两大太阴之力碰撞，使得天穹如被震碎，虚空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整片青天，被一分为二。 “嗡！” 下一刻，青月暗淡，月中那枚灵印破碎，散入风中，消失于无形。 同一时间，莫缺祭出的太阴星，亦化为粉末，随风而散。 两种法则碰撞的结果，便是一同破碎，如之前那两大骄阳。 二人施展的法则，都已达到这片天地的极限，使得两次碰撞的结果，都是一同归于灭亡！ “身为蝼蚁，你自以寻到天地之源，万法之本，便可保此天地？”玉无尘冷漠道：“但如今，这片天地太阳陨落，太阴破碎，连阴阳之力都消失了，还如何存在？” 混沌开天地，阴阳化五行！ 阴阳之道，是这天地运行与演变的根本。 而今，这片天地的太阴和太阳都破碎了，自此天地间的阴阳之力亦会迅速衰减，最终彻底消失。 阴阳不在，万物不存！ “这便是蝼蚁的可悲！”玉无尘道：“你付出如此代价，方才拥有如今实力，可与我的意念一战，但最后，你还是保不住这片天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走向破碎！” 阴阳崩碎，这一战后，即便莫缺阻止了玉无尘，这片天地中的法则也已混乱。 万法循环，方才演变成了今日的天地。 此刻循环中最重要的阴阳一环崩坏，这片天地，不用多久，便会彻底崩溃。 “我骨可碎，不可弯！”莫缺冷冷道：“纵使我战到阴阳破碎，万法寂灭，这片天地，也容不得你践踏！” 他再次出手，一念之间，无边雷霆降世，淹没天地。 破碎了体内天地，使体内天地与这片天地融合为一，如今的他便如天地主宰，一念之间，天地万法随心而动。 我既为天！ “既如此，我便灭尽万法！”玉无尘冷喝，亦祭出冥空神君的灵印，召唤无边雷海。 雷电，代表毁灭，此刻这无边雷霆，有毁天灭地之能，纵然有炼天鼎定住天地，仍是令无边时空破碎湮灭。 “嗤！” 当重归平静，这片天地间的法则，再次消失其一。 玉无尘的灵印，也破碎灭亡。 “这片天地，自此再无阴阳，亦无雷电！”玉无尘道：“纵是再战下去，磨灭尽天地万法，你也什么都改变不了，这片天地，终要灭亡！” 天地再无太阴，也再无太阳！ 二人这一战，将亘古长存，与天地同寿的太阴和太阳都磨灭了。 这一刻后，雷霆之力，亦在天地间就此消失。 天地从此，再无雷电。 “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纵破碎阴阳，磨灭万道，也不会容这天地苍生，让你随意践踏！”莫缺低喝，一念之间，法则再动。 这一回，他祭出五行之道，五行齐出，撼天动地。 “轰隆！” 玉无尘身上灵印无数，每枚灵印都代表一种法则。 他祭出对应之力，与莫缺的五行之力抗衡。 天地再次陷入动荡。 “扑通！” 乱域，山河冢前。 不少在此等待莫缺归来的人，在这一刻，突然扑通倒地。 “你们怎么了？” “我们感觉，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浑身无力！” 一些在大战中活下来的剑域弟子，和刀域生灵，此时脸色发白，无力起身。 “他们体内的五行之力……消失了？”莫逆上前一看，脸色变得无比沉重。 这些倒下的人，所修都与五行之道有所关联，但在这一刻，他们体内所有五行之力莫名消失，使得他们如同瞬间失去了一身修为。 “亘古长存的太阳陨落，代表天地之威的雷霆消失，如今又是五行……” 莫逆远望天际，沉声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战斗，竟连天地法则都被打得消失了！” 天地法则，存在于天地各个角落。 莫缺这一战，战到阴阳破碎，五行寂灭，影响到了这片天地的每个生灵，甚至一花一草。 “四极！” 五行破碎，莫缺再喝，以四极为法，战玉无尘！ “轰！” 玉无尘不语，身边灵印飞出。 四极，既为春夏秋冬，亦为东南西北。 四极轮转，春去秋来，方使天地万物得以生死循环，玄妙难测！ “轰隆！” 未过多久，四极再灭，天地从此再无四季，东南西北亦再无区别。 “六合！” “八卦！” “九宫！” 莫缺法则连动，每次出手，都必有一种法则被磨灭，从此不复存在！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未能战胜玉无尘。 这位少尊万法加身，身上无数印记，蕴含万般法则，神威莫 第968章 以身为法，一具武体胜万道 打到破碎了阴阳，磨灭了诸法，使得天地动荡，万法不存，莫缺也还是未能将玉无尘给击败。 抬眼望去，此刻的天地，面目全非。 虚空之中，亿万星辰不复存在，被打到崩碎。 亘古长存，永世不灭的太阳与太阴，也已彻底消失，不复存在。 地面之上，六域大地，更是几乎全部沉没，天地周边，有无数空间被打碎，若非有炼天鼎鼎定天地，这片天地早已被打崩。 除此之外，万法磨灭。 世间雷电、五行、四极、六合，种种法则被打到磨灭，使这片天地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最后，还是没能保住……” 乱域，莫逆呆呆发愣，这里的所有人，也都脸色发白。 天地万般法则磨灭，此刻无论是剑域残存的弟子，亦或是妖域生灵，都失去了所有修为，所修之法尽去，如同化为了凡人之身。 乱域周边，海水腾空，山岳深陷，草木枯萎，所有法则都崩溃了，陷入混乱。 “你拼尽一切，耗尽这片天地诸般法则，最终，却连我一缕意念，都胜不了！” 虚空中，玉无尘负手而立，冷冷说道：“骨可碎，不可弯？蝼蚁终究只是蝼蚁，任你有通天之志，傲世之骨，也什么都无法改变，生来就注定被人践踏！” 玉无尘的强大，远远超出了想象。 即便莫缺化为天地主宰，万法尽出，最终也仍是胜不了。 而且，这还只是他一缕意念，并非真身！ “看来，外物，终究只是外物！”莫缺喃喃自语，轻轻一叹。 他想起了药老，想起了武尊，想起了曾为这片天地牺牲的无数人。 付出了一切能付出的代价，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可最后却仍是什么也改变不了，这种感觉，令人窒息。 “这十万年之局，已拖了太久，今日，也该结束了！”玉无尘不再多说，如俯瞰一只蝼蚁一般看着莫缺。 他身上的许多灵印，已在先前和莫缺交手之时，破碎了大半，但却仍有不少。 此刻，他抬手祭出身上灵印，便要结束这一战。 “轰隆隆！” 诸印齐动，在失去万般法则的天地间，每一枚灵印都显得无比耀眼，且带着无边威能。 “武道，以肉身为根本！” 莫缺闭着眼睛，耳边像是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 药老那一张苍老的面容，仿佛又在他面前出现。 昔日药老对他的诸般教导，如今犹在耳边。 “你要记住，武道之人，不借天地外物，不修世间诸法！” “因为，你的肉身，便胜过万千法则，三千大道！” “身既为法，我既为天！” 轰隆！ 当莫缺耳边最后一句话落下，玉无尘祭出的那些灵印，也已到了他身前。 “唰！” 莫缺蓦然睁眼，双眼之中，爆发出两道可怕的光芒！ “轰隆隆！” 他迅速动起，一根手指，如蕴含着灭世的威能，一指前点，将身前数枚灵印，轰然击碎！ “诸法皆已磨灭，你还能有如此实力？”玉无尘脸色微变。 这是他和莫缺战到现在，第一次变色，此前他始终高高在上，如九天真仙，俯瞰着地上的一只蝼蚁。 然而此刻，当他将莫缺周边法则尽数磨灭，以为莫缺再无手段能够与他抗衡之时，莫缺一根手指透出的威能，却似乎更在被磨灭的万法之上！ “我一具肉身，胜过万千大道，我不修天地法，因为我的武体即为法！”莫缺低语，一双眼睛，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是……”玉无尘的瞳孔，突然急剧收缩，露出惊色。 只见，原本已经被磨灭，使得天地陷入混乱的万般法则，这一刻，竟又仿佛恢复了过来。 骄阳升空，已被磨灭的太阳竟再次出现。 接着，五行重现，四极再转，所有被磨灭的法则，这一刻似乎又都回到了正轨！ “诸法尽灭，竟还能恢复？”玉无尘不敢相信。 他一双金瞳，发出耀眼金光，照向莫缺，不禁浑身巨震。 只见莫缺体内，金光灿灿，体内鲜血奔涌，有若江河，五脏之中，透出强大的五行之气，一双眼眸，左眼为日，右眼为月！ “这不是天地原本的法则，是你的法！”玉无尘骇然发现，这天地此刻运转起来的诸般法则，竟与莫缺体内的律动完全相同。 天地间的江河，似在随着莫缺的鲜血而流动，天地间的五行，似乎在随着莫缺的五脏而跳动。 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在随着莫缺的武体在动，令人分不清到底是天地诸法在动，还是莫缺那具武体在动！ “万千大道，无论是太阳亦或太阴，还是四极五行，皆是前人所留，唯有这具肉身，属于我自己！” “这才是我的路，我的道！” 莫缺此刻，对自己武体有了全新的理解。 太阴太阳，四极五行，再怎么强大，终究也是昔日的盘古大神所留之道。 后世之人，能悟得这些道的万千之一，已为难得，而即使将诸道修到极致，最多也就达到与留下此道的盘古大神相当。 但武道不一样。 莫缺的肉身，独一无二，非前人所留，只属于他自己。 因此，世间万道修到极致，都不可能超越盘古大神，因为修的任何道都是盘古大神所留。 唯有武道，不修外物，以身为法，方有可能，超越盘古大神！ “武道？”玉无尘脸色明灭不定，道：“竟真有人，能将武体修到这种地步，一具肉身，胜过万千法则？” “轰隆隆！” 天地诸法，随着莫缺的武体而动。 他以身为法，破碎体内天地，与天地合一，如今这片天地，就像变成了他武体的一部分。 “丹田破碎，那便以天地为丹田，经脉尽 第969章 战到天外 一具肉身，更胜万千法则！ 身既为道，体藏万法！ 这一刻的莫缺，武体境界，甚至已经超越了武祖，肉身既为天地。 “轰隆！” 他一只大手伸出，其势如山河齐动，似诸星齐落，向着玉无尘镇压而去。 “我金身不灭，你纵使再强，也胜不了我！”玉无尘怒喝，一双金瞳照出的光芒，似有万法交织，混乱天地。 他十分自傲，虽然感受到莫缺此刻的强大，但也不愿退避，诸印加身，要与莫缺正面一战！ “咔嚓！” 灵印破碎，玉无尘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先前他的灵印与莫缺的法则交锋，灵印虽碎，但莫缺祭出的法则亦会随之磨灭，不复存在。 但现在，他的灵印破碎，莫缺的法，却仍旧完好。 “这是我的路，我的道，我的法！”莫缺声音冷然，像一尊不败战神，其声浩大，震动古今天地。 此刻天地诸法，已非最初之法。 世间万般法则，皆以他的意志为尊，随他意念而动。 万法仍是天地最初的法，但运转的规则已经改变，由他为主！ 这已不是盘古大神的道，而是他的法！ “区区蝼蚁，亦敢在本少尊面前猖狂！”玉无尘大怒。 他自天上降临而来，这片天地间的每个生灵，在他眼中都如蝼蚁。 而如今，莫缺这只蝼蚁，竟然能将他逼到这一步！ “天衍圣印！”只见玉无尘怒喝之间，身上余下的灵印合而为一，化为一枚金色的古字。 此字仿佛蕴含万千大道，无穷奥秘，一个古字变幻之间，似演化尽了古今天地，万古苍穹。 “我为少尊，你为蝼蚁，在我面前，你唯一的下场，便是败亡！” 玉无尘大喝之中，金色的灵印祭出。 此印金光照耀，所到之处，万法混乱，就连那属于莫缺的法则，都如同失去了威能，重新陷于混乱之中。 “我既为法，在我的法则之内，万法皆空！”莫缺大吼，武体与天地共鸣，浑然一体，强行令万道重归秩序。 “天衍之道，造化天地万物，化尽世间法则，天地万道，以我为尊！” 玉无尘怒吼之间，金印照耀之下，天地都破碎了。 万里天穹被打崩，连炼天鼎都无法定住，使得天穹开裂，仿佛打破了天地壁垒，使得天地通向另一个未知的所在。 “我以身为法，一具肉身，胜过三千大道，万千法则！”莫缺的气势同样不弱，硬撼金光。 二人的实力，似乎都已超出这片天地的极限，大战之间，天穹中崩碎的空间变得越来越大。 那崩碎之处，不知通往何处。 莫缺和玉无尘这一战，波及整个六域，这片天地间所有生灵，都受到影响。 两人继续大战，从虚空深处，战到了天地尽头，使得这片天地，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崩塌。 最后，二人竟战到了破碎的天穹之外，自那碎裂的空间之处消失，战到了那未知之地。 “这一战，还没结束？” 乱域，活下来的生灵，面面相觑，心有余悸。 这一战，可称灭世，连天地都被那二人打崩了。 而此刻，随着莫缺战到了天地之外，天地万法再度消失。 天空之上，既无骄阳，亦无明月。 地之上，草木不生，五行不在，海水腾空，山岳沉陷。 这片天地所有的法则，都陷于混沌之中。 没有日落月升，也没有花开花落，这片天地，似乎连时间的流逝都感受不到了。 “他们还没回来，已经过去多久了？” “不知道，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已经过去了万年！” “万法混乱，阴阳不在，草木不生，万物不长，我已经感受不到时间的存在了……” 乱域之中，所有人都在抬头，仰望着天际，等候莫缺归来。 然而，没有太阳和月亮的天空，一片黑暗。 六域无光，整片天地，都陷入了无边黑暗。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场战场，竟打到六域无光，太阳陨落，诸星破碎，万法混乱……” 人们不知等待了多久，只知自莫缺和那天上人消失，六域自此无光，万法就此混乱。 “轰隆！” 无尽虚空，周边空无一物，没有草木，没有山河，没有天地，只有两个正在这里交战不断的人！ 玉无尘拿出了真正的实力，一枚黄金印记，竟可演化出天地诸法，世间万道！ 而且更为可怕的是，他这枚印记，竟可混乱莫缺武体中的内法，将其夺取，化为己用。 这是一种十分可怕的法则，演化万道，且可夺他人之法！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世间万物，莫离此道！” 玉无尘冷冷道：“我金身不灭，主掌万法，你一介蝼蚁，永远胜不了我！” “轰隆隆！” 莫缺武体发光，以身为法，体藏万道，凭一具强大的肉身，和玉无尘硬砰。 “轰！” 他左眼中的骄阳之力，更胜从前，这一道眸光映出，足以破尽天地万法，如太阳一样霸道，君临九天，独傲万古！ “嗡！” 然而，玉无尘金印轻颤，将霸道的太阳之力，定于虚空。 且那金印颤动之间，莫缺的太阳之力，竟被其炼化为一枚灵印，飞向那枚金印，融入其中，被其吞噬！ “我天衍圣印面前，世间万道，皆为虚妄！”玉无尘大喝，催动金印，再向莫缺杀来。 “轰！” 纵然失去太阳之力，莫缺的武体依旧强大无双，一拳将那金印震退。 战到这一刻，他身上多次染血，玉无尘身上的灵印也破碎了无数。 二人从天地之地，战到天地之外，且仍在不断移动，越战越远。 “既然万法奈何不了你，那我便以我之身为法！”莫缺怒吼 第970章 滚出这片天地 天衍圣印，可化解一切法则，因为世间万法，皆是经过诸般演化而来。 而天衍圣印，一枚印记，便包含了天地之数，蕴含了世间诸法万般演变与变化的过程，可将诸法逆转，化为己用。 但此刻，莫缺直接祭出自己的眼球，化为一颗太阳。 这颗眼球虽是太阳之法，但却非演化所得，而是莫缺以自己的血肉所化。 因此，天衍圣印无法逆转，影响当中法则。 “就凭你一颗眼球，便想破我圣印？”玉无尘冷喝，以黄金印记，演化出太阳之威，与莫缺的那颗眼球相抗。 “一颗眼球破不了，那便两颗！”莫缺再喝，另一只眼球，也从眼中飞出。 此刻的他，左眼紧闭，不断渗血，将眼球化为太阳。 当他祭出右眼，顿时双目尽失，左眼化为太阳，右眼化为太阴！ “轰隆隆！” 阴阳二星齐动，阴阳交合，法则交织，爆发出的威能，比先前强大了数倍不止！ “纵是阴阳同出，你也胜不了我！”玉无尘大喝，黄金印记一分为二，演化太阳与太阴两种伟力，与莫缺相抗。 他这一枚黄金印记，玄妙莫测，可化尽诸法，蕴含了万千法则演化之变，奥妙无穷。 “阴阳不够，那便加上五行！”莫缺声音坚毅。 他毫不犹豫，斩断自身体内五脏，将五脏化为五行之力，从体内飞出。 “轰隆隆！” 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再合阴阳，顿时这片空无一物的虚空都开始动荡不止。 “你……竟不惜做到这一步！”玉无尘心头大震。 舍弃双目，化双目为阴阳，莫缺此举已经足够疯狂，而现在，他竟连五脏都斩断了，化为五行。 这一刻的莫缺，不仅失去双目，且体内空空，五脏尽去。 他以自身血肉，化为天地诸法，这种战斗的方式，令人动容，就连玉无尘心中都感到有些惊骇。 “轰！” 黄金印记大震，被莫缺的阴阳与五行之力震退，亦使玉无尘受到重创，连连后退。 他的天衍圣印，虽蕴含了万道之变，但终究只有一枚印记。 虽可演化诸法万道，但却不能同时化成万道，一时间被莫缺压制。 “我金身不灭，你杀不了我！”玉无尘放声怒喝。 身为天上人少尊，他今日竟被他眼中的蝼蚁所伤，使他彻底失去冷静，愤怒不已。 对于他这种极其自傲之人，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噗噗噗！” 突然间，莫缺的四肢突然断裂，他再以四肢化为四极。 四极动，定东南西北，化春夏秋冬！ 当四极再出，玉无尘终于再无抗衡之力，黄金印记倒飞，他整个人更是被震得脸色发白。 “为了一群蝼蚁，你竟不惜做到这一步！”玉无尘的脸色无比难看。 此刻的莫缺，双目渗血，紧紧闭着，体内五脏空空，又失去了四肢，看起来已无人形，十分惨烈。 就连玉无尘都大为动容，为了护住这片天地，莫缺竟不惜用这种非人的方式对待自己，如此气魄，有几人能够做到？ “哪怕我只剩一滴血，一块骨，只要我还活着，这片天地，便不容你随意践踏！” 莫缺双目渗血，冷冷说道：“滚出这片天地，否则日后，我定登天一行，踏平天上，灭尽你口中的天衍圣宫！” “区区蝼蚁，也敢妄言登天！”玉无尘怒极而笑，笑声回荡无边虚空。 可他虽在大笑，却不知为何，有种莫缺真能做到的感觉。 分明眼前之人，只是他眼中一只蝼蚁，说出这种话显得异常可笑。 但这一战下来，莫缺展现出的那种惊人魄力，却令玉无尘心中大感沉重，有种若让莫缺活着，他便真能威胁到天衍圣宫的感觉。 “看来今日，我还是灭不了这片天地！” 大笑过后，玉无尘口中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道：“若是我的真身能够降临，就凭你，我弹指之间，便可让你灰飞烟灭！” 莫缺没有反驳。 玉无尘一缕意念，便有如此实力，倘若真身降临，恐怕这片天地，无人能够抗衡。 “也罢，已经等了十万年，我也不妨再多等一段时日，对我而言，十万年也不过是匆匆弹指！” 像是彻底释然了，玉无尘轻轻一笑，随后转身，飞向虚空深处。 “唰！” 莫缺虽目不能视，但强大的意念，能清晰感受到玉无尘的气息，迅速跟上，紧随其后。 “唰！” 自无尽虚空之中，玉无尘再次归来，一步踏出，重新回到了那片天地。 莫缺跟在其后，从破碎的天穹之中走出。 “虽然这次，灭不了这片天地，但终有一日，我定会归来！”玉无尘回过头来，对莫缺道：“你身在这片残缺的天地，已经修到极限，到了那时，你又要如何保住这片天地？” 莫缺冷冷道：“我一日不死，这片天地，便不会灭！” “呵呵……”玉无尘轻轻一笑，没有多语，在虚空中一步迈出，横移而去。 “你找死！”莫缺勃然变色。 他原本只想让玉无尘滚出这片天地，因为这只是玉无尘降临的一道意念，即使斩杀，也无意义。 但此刻，玉无尘竟向着乱域横移而去。 那里不仅有他母亲叶青瑶，还有和他定了白头之约的云芷岚，更有六域苍生，及他一众故人。 少女姜璃，和之前他救下的六域凡人也身在乱域。 这片天地所有活着的人，都在大战之前，被他移到了乱域之中，以阵法守护，此刻玉无尘向着那里而去，令他顿时杀意滔天！ “唰！” 瞬息之间，玉无尘横跨越数十万里，来到了乱域上空。 他一眼扫过，只见乱域仅剩的几座岛上，仍有不少活着的生灵 第971章 仙骨 云芷岚只感觉眼前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 她是一代帝女，一生坚强独立，但此刻看到空中，那双目不在，体内空空，连四肢都已失去的人，双眼还是变得温热。 “这是他的选择！”叶青瑶脸色煞白，却强咬着嘴唇，道：“我莫家儿郎，顶天立地，他父亲为救天地而死，他既然也选择走上这条路，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该以他为傲！” 云芷岚回头，却见叶青瑶虽说得坚毅，却也双眼通红，几乎不忍去看莫缺那非人的模样。 “他……怎会变成这样？”莫逆声音发颤。 他有帝境修为，这一生也经曾经过许多惨烈的大战，但却也从未见过此等场面。 为了天地，莫缺战到五脏尽去，四肢尽失，双眼失明，但他仍在战斗，并未倒下！ “他……终究还是选择自己背负这一切！”独孤剑神叹息，心有不忍。 莫逆浑身一震，他此刻才真正明白了剑神之前说过的那些话，莫缺背负的东西，一直比任何人都沉重。 “殿主！” 轩辕明空，武殿弟子，六域苍生，所有人看到莫缺如此模样，一个个都红了双眼。 “我再说一遍，滚出这片天地！”莫缺凝神戒备，不敢大意。 这片天地所有活着的生灵，都在他的身后，他不敢有一丝懈怠。 “一群蝼蚁，也值得你如此在意？”玉无尘轻笑，目光扫过下方六域生灵，却是没有出手。 和莫缺战到现在，他身上的灵印几乎尽碎，那枚黄金印记也变得暗淡，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有些透明。 可即便如此，莫缺还是不敢大意，道：“你已失败，只要有我在，你灭不了这片天地，你还要做什么！” 玉无尘不语，目光在人群之中定住，道：“我刚降临这片天地之时，意念查探，感受到了两道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轻轻摇头，道：“出乎我的意料，一片残缺的天地，竟然有两个拥有仙骨之人！” 莫缺心头下沉，道：“我不管你说的是谁，但他们，是这片天地的人！” 虽不知仙骨是什么，但能令玉无尘都如此在意，想来非同寻常。 “我意念降临，虽未能毁此天地，但又岂能白来一趟？”玉无尘轻轻笑道：“你的武体，虽能胜我意念，但我若要走，你拦不住！” 莫缺脸色下沉。 他虽目不能视，但通过意念，亦能感觉到玉无尘的一举一动，包括他的目光。 “我将把这两个拥有仙骨的人带走，这等仙资，留在这残缺的天地，也是浪费，根本不能让仙骨显现原有的威能！” 玉无尘说着，一对金瞳发光，一道金光，照下下方。 “你找死！”莫缺大怒，愤而出手。 轰隆隆！ 五行阴阳，联合四极之道，他如主宰天地的战神，爆发出无量神威，催动诸法，欲断那道金光。 “轰！” 然而这一刻，一道光柱，自天穹之上洒落，笼罩了玉无尘，也覆盖了那道光柱。 “咚！” 莫缺所有法则，都被他眼中的金光震退，不能靠近。 他蓦然抬头，只见那是补天法裂痕中洒下的光芒，护住了玉无尘，也护住了他眼中那道金光。 “一片残缺的天地，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玉无尘冷笑道：“你拼尽一切，也不过勉强胜我一道意念，你真以为，自己能与我比肩？” 莫缺脸色难看，还想着如何阻拦。 突然间，下方海岛，在玉无尘的目光之下，轰然碎裂。 金光照向地底深处，一道身影，在金光之下，从地底缓缓升出。 “是他！”莫缺一见此人，眼中寒光大涨。 仙盟之主宁太虚的弟子，宁尘！ 自宁太虚战死，宁尘便失去了所有踪迹，再未露面。 原来他是隐匿了所有气息，深藏地底之下。 “宁尘，见过少尊！” 睁开双眼，宁尘在虚空之中，对着玉无尘拱手行礼。 “你知道我？”玉无尘微讶。 宁尘点头，道：“青月神君曾向我师尊许诺，只要师尊臣服落星宫，凭我体内仙骨，他日我登天而上，便拜入少尊门下！” 玉无尘了然，道：“这残缺的天地，仙骨难修，只有去到天上，才能让你的仙骨觉醒。” 宁尘点点头，随着金光而上，升到玉无尘身边，站在玉无尘身后。 “宁尘！”莫缺直视宁尘，杀意冲天。 宁太虚师徒二人，背叛天地，不仅辜负了无数牺牲的先人，更是抛弃了这片天地所有生灵，罪不容恕！ “莫缺，你本为我仙盟弟子，却杀我师尊，毁我仙盟，欺师灭祖，大逆不道，日后有朝一日，我定会亲手斩你，祭我师尊及仙盟所有弟子的亡灵！”宁尘立于虚空，冷视莫缺！ “我？欺师灭祖，大逆不道？”莫缺怒极而笑。 若他也算欺师灭祖，大逆不道，那宁太虚和宁尘又算什么？ 他走出仙盟，是因为仙盟不容武道，削弱武道道运，欲灭武域，斩杀宁太虚，也是因为他降了天上人。 而宁尘师徒二人呢？不顾大义，将无数先人的牺牲视为无物，宁太虚更是亲手埋葬了仙盟弟子，用他们为日月圣尊血祭！ 他们不仅背叛了仙盟，更是背叛了整个天地！ “我将登天而上，莫缺，离去之前，赠你一物！”宁尘没有与莫缺争辩，抬手之间，弹出一枚碎片。 “唰！” 莫缺伸手接过，发现是一块光滑的骨头，明显经过打磨，变得圆润光滑。 “这是……秦傲云的骨？”莫缺强大的神觉，从中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已灰飞烟灭，只余这一块骨！”宁尘道：“你我三人，毕竟都曾是仙盟弟子，今日我随少尊登天而上，这块骨，就给你留个纪念！” 秦傲云 第972章 帝女心意，一瞬永恒 “嗡！” 金光照耀，落于下方人群之中，将一道身影，笼罩其中。 所有人纷纷回头看去，不少人变了颜色。 “怎么了？”云芷岚突然发现，她周边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似乎所有人都被金光覆盖了。 但此时，所有人都突然向她望来，使她微微一怔，随后才意识到，不是那些人身上染了金光，而是只有她自己，身在金光之内。 “芷岚！”一旁的叶青瑶神情大变，伸出手去，想要将云芷岚拉出金光。 “唰！” 然而，一股强大的气息从金光之上透出，将叶青瑶震退，根本无法靠近。 “前辈……”云芷岚想上前搀扶，却发现她根本走不出这金光。 金光之内和金光之外，仿佛隔了两个世界，根本无法走出！ “不好！”轩辕明空第一个回过神来，怒而出手，轰击那道金光。 南宫幽然紧随其后，二人全力出手，想破掉金光，将云芷岚救出。 “轰轰！” 然而，那道金光极其强大，轻易震开了所他们二人的力量，将他们震得吐血倒飞。 “不能让他把人带走！”莫逆大喝，随后出手。 其他人也都回过神来，所有人都全力运转修为，要击碎那金色的光柱。 “轰轰轰！” 然而，纵然莫缺回返，万法回归，使得他们修为归来，但此时所有人合力出手，仍是难以撼动那金光一分一毫。 所有人的力量都被那金光轻易震开，将一群人反震得受伤。 “这是……怎么了？”云芷岚呆呆失神，因为她发现自己不仅无法走出金光之外，此刻还不受控制地，在虚空中缓缓上升。 “芷岚！”莫缺怒喝，运转全力，轰击光柱。 左眼为日，右眼为月，五脏为五行，四肢化四极！ 他诸法齐动，向那金光轰击，欲将其破碎！ “轰隆！” 天地动荡，万法破碎，然而那道金光，却巍然不动。 玉无尘那双眼眸，此时如同不可撼动的至高之法，一道光柱，任万法轰击，却也巍然不动。 “该死！” 莫缺怒吼一声：“给我破！” 下一刻，他体内一身鲜血，从体内流出，化为奔涌的江海，联合诸般法则，一同轰击那金色的光柱。 “不要！”云芷岚见此，变色大喊。 失去了双目四肢，失去了五脏，此刻莫缺竟还要祭出一身鲜血救她！ “一切，都是徒劳！”玉无尘轻笑道：“凭你这片天地的残缺法则，岂能撼动我的无上法？” 说话之时，他整个人却显得愈发暗淡。 而且此时的他，身上有一道光柱连通天际，似乎是他的真身在天上隔空出手，强大的力量，通过出现裂痕的天穹，降临于此！ “可惜，真身不在这里，隔空出手之力，只能影响到两人。”玉无尘叹息，身体变得越发暗淡。 “我让你，把人留下！”莫缺再喝。 祭出一身鲜血，化为江河，原本就已无人形的他，整个人都干瘪了下去，如一具干尸！ “你快住手，不要为再为了我损及自身！”云芷岚看着莫缺如此惨状，泪落如雨，在金光中发出呼喊。 “前身欠你三千日，余生还你一万年！” 莫缺摇头，坚定道：“我欠你的，已远不止那三千多个日夜，而是整整八百多年，我要还你的已不止一万年，而是十万年，百万年！” “如今我刚寻到你，终能偿还昔日所欠，谁也不能将你带走！” 帝女情深，等了他八百多年。 在他心中，亏欠最多的人，一是母亲叶青瑶，二便是帝女云芷岚。 昔日许诺让她再等三年，便与之成婚，却是让她一等便是八百多年。 如今，他终于和帝女相聚，玉无尘却要将她带到天上，自此天各一方，相隔一整片天地！ “你不欠我什么，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从不欠我什么……”云芷岚泪落如雨，试图阻止莫缺，继续用这种残害自身的方法救她。 “轰！” 然而，此刻的莫缺，如同癫狂。 他那已无四肢的身体，此时轰然破碎，只剩一颗头颅。 他以骨化为山岳，以肉化为大地，再次向那金光轰去。 “轰隆！” 这一击，整片天地都几乎碎裂了。 下方乱域，即便有通天阵法守护，在这一刻也被那可怕的波动，轰得沉没。 “看来，此女对你非同寻常，竟让你有如此执念！”玉无尘的身体愈发暗淡，对莫缺道：“放心，她体内仙骨非凡，待她去到天上，我会让她拥有盖世仙威！” 一击过后，莫缺心中几乎绝望。 那金光根本无法撼动，任他诸法尽出，将一具武体化尽万法，只剩一颗头颅，那金光依旧完好如初。 “够了，够了！”云芷岚满是泪水的脸上，突然展露出一个笑颜，道：“虽不能与你如约，共度白头，但至少今日，你我相知相伴，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的眉心，突然发出一抹淡淡的光芒。 只见她身在金光之中，远远对着莫缺浅浅微笑，脸上泪水与笑容交织，道：“前身欠我三千日，余生还我一万年，我不要你还我一万年，只要这一日，这一刻，足矣！” “不！”莫缺口中，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其声远去，震碎了万里天穹。 他知道云芷岚要做什么，为了不让他继续将最后的武体，那颗唯一的头颅化道，云芷岚打算自灭元神，彻底断了他继续出手的念头！ 他万念俱灰，想要阻拦。 然而，一道金光，如将两人分隔两世，他即便穷尽一身手段，却也和云芷岚遥不可及。 近在咫尺，远若天涯！ “嗡！” 云芷岚笑中带泪，闭上双 第973章 麻木 时间似在这一刻停滞，云芷岚面带微笑，笑中带泪，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这一刹那似乎无比漫长，她的元神久久未毁，依旧存在。 她不禁再次催动，意图自毁元神。 然而，她眉心之中透出的光芒，却反而暗淡了下去。 这令云芷岚微微一呆。 “自毁元神？” 玉无尘的肉身几乎已成透明，淡淡道：“在我的法则之内，你的生死，可由不得你自己！” 云芷岚的心中万分悲凉。 身为战帝之女，她亦是一代天骄，但此刻却深感弱小与无力，无力到她连求死都做不到，连生死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唰！” 她泪流不止，只能看着自己在空中不断上升，距离下方的六域苍生，距离莫缺越来越远。 “芷岚！”莫缺发出怒吼。 眼看云芷岚仍死，却就要被玉无尘带走，离他而去，他剩下的那颗头颅发光，便要将其化道，不甘心眼睁睁看着玉无尘将她带走。 “你若死，我亦不会独活于世！”云芷岚见此大喝，令莫缺微微一滞，不敢继续。 他知道云芷岚亦是说到做到之人，若此刻他继续以身化道，即便救下云芷岚，她也定然不愿活着。 “你要好好活着！”身在金光之内，云芷岚一边流泪，一边对他微笑，道：“这一生，你让我等了你八百年，往后，我希望你也能等我，等我从天上回来。” 莫缺想要流泪，却发现连流泪都做不到。 他双目化为日月，眼中空空，连泪水都流不出。 “我等你，我一定会等你！”他大声回应，“无论是八千年，还是八万年，我都会等你！” 云芷岚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她在虚空中越升越高，很快已到了和玉无尘相同的位置。 “他日，我会再临这片天地，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等本少尊，再度降临！”玉无尘的身体几乎已全部消失。 他站在虚空，对着莫缺轻轻一笑，随后带着宁尘和云芷岚，一同升天而上，飞往天上那一处缺口。 宁尘回望莫缺一眼，脸上带着冷笑。 云芷岚泪流不止，边哭边笑，三人在空中不断升高，渐渐远去。 莫缺目不能视，却能感受到云芷岚离他越来越远。 他想要怒吼，想要仰天长啸，却发现张口之后，连怒吼都发不出。 “唰！” 眼看三人已飞到天地缺口所在，突然一样东西，从虚空中落下。 莫缺一念间，那东西飞到他的眼前，顿时令他如同失了魂般，定在原地。 “待到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肩负武道举世欺，身残体废承不弃。” “生母恩重未能忘，帝女情深不敢轻。” “前身欠你三千日，余生还你一万年。” 这是他当年从战州离开之时，给云芷岚留下的承诺，刻于一块石头之上。 这一刻，他仿佛能够看到过去这八百年来，云芷岚曾有无数个日夜，痴痴站在这块石头之前，等待着他归来。 八百年后，云芷岚终于等到了他，但他还未来得及履行当年的承诺，与她完婚，还未还她一万年，二人却又要分别。 她登天而上，这一去，从此与他身在两片天地。 “我说过要还你一万年，护此天地，要还你一个天长地久……”莫缺声音哽咽，心有万千悲凉，却连一滴泪水都流不出。 这块石上，沾染着一些水珠，那是云芷岚留下的泪痕。 “轰！” 虚空震动，天上洒落的耀眼金光，在这一刻消失。 玉无尘、云芷岚、宁尘三人，飞入天地那一处缺口，消失不见。 这片天地，自此再无那三人半点气息。 “轰隆隆！” 虚空中，太阴太阳二星归位，五行回返，四极归来。 阴阳二星，重回莫缺双眼，五行之力，化为他的五脏，四极之道，组成他的四肢，山岳江河，组成他的骨骼与血液。 莫缺重组肉身，定于虚空，站在那块石头之前，一动不动。 双眼回归，他却仍是一滴泪水也流不出。 原来当悲痛达到极致，竟会令人无比麻木，连泪水都流不出。 “唉！” 一声叹息，随后，一道身影出现在莫缺面前，化为一名女童。 曦曦从图中世界走出，道：“莫缺，我要走了。” 莫缺木然回过头来，像是忘了该如何言语，只是看向曦曦。 “无数年来，我游走于各方天地，只是为了找一个人，可惜这么多年，始终无果。” 曦曦道：“这次，这片天地被打开一个缺口，我感受到我曾经所在的那片天地，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变，我也该走了。” 对于曦曦，莫缺说不上什么感觉。 她神秘异常，分明是一个女童模样，却见识广博，有时如一个稚嫩的孩童，有时又如一个无所不知的古老存在。 “我在你元神之中，留下了我的印记，若有朝一日，你能离开这片天地，可凭你元神中的印记找我。” 曦曦说着，亦在虚空中缓缓升空。 她一边远去，一边对莫缺说道：“我记得你曾说过，你不要舍，只要得。我在图中，给你留下了一些东西。” 渐渐远去，曦曦似乎也要通过那处天地缺口，就此离开。 “你的路，不好走！”曦曦继续说道：“愿你日后见过三千大道，八千世界，仍能保持今日本心，归来仍是少年！” “保重！” 最后一语，曦曦从那缺口之中飞入，亦从这天地间消失。 像是忘了所有语言，莫缺从始至终，一个字也没说。 战过了莫玄，败了日月圣尊，击退了玉无尘，保住了这片天地。 然而此刻，莫缺心中却一阵木然，如同化为了行尸走肉。 一战过后， 第974章 重组河山 一战结束，天地似乎又重新归于平静。 莫缺恍恍惚惚，从虚空中落下，却发现地面已无落足之处。 乱域诸岛尽数沉没，周边只剩无边海水，连山河冢都沉入了海底。 若非活下来的人当中，大多数人都有修为在身，护住了那些凡人，带着他们悬浮在空中，只怕这一战，六域苍生几乎要死绝。 “轰隆！” 莫缺抬手，一念之间，已经沉没的岛屿从海水之下重新浮起，化为一个落足之地。 活下来的人纷纷落地，他也从虚空之中落下，来到山河冢前。 “莫缺……”莫逆上前，想要出言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亲眼看到这最后一战，他才知道莫缺背负的东西有多么沉重。 “殿主！” 一众武殿弟子，也围上前来，站在莫缺身后，同样不知如何开口。 除他们外，还有剑域弟子，妖域生灵，更有无数此前被莫缺所救，活下来的凡人。 “多谢神灵相救，多谢神灵相救！” 那些凡人亲眼看到莫缺毁天灭地之力，又抬手成岛，肉身破碎，仍能重组，所有人都将莫缺当成了真神在世，纷纷跪下，对着莫缺磕头。 这已不是莫缺第一次救下他们。 轩辕明空、南宫幽然等人，站在莫缺身边，默然不语。 他们对莫缺最为了解，但在这个时候，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莫缺。 “缺儿。” 最后，还是叶青瑶上前，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莫缺的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和你父亲，都以你为傲。” 莫缺回头，当看到母亲温柔的脸，此前感觉怎么都流不出的泪水，在这一刻，如同决堤。 莫逆、独孤剑神、武殿弟子，所有苍生，都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没有人因此嘲笑，也没有人觉得莫缺软弱，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独自一个人背负了多少，承受了多少。 放眼天地，有几个人，能有莫缺这样的魄力，独自一人，背负起整个天地苍生！ 但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莫缺也只是个人，也是别人的儿子，同样有血有肉。 “剑神前辈！”莫缺突然开口，对着一旁的剑神发问：“我……可有让他们失望？” 独孤剑神微怔，看向前方的山河冢。 这里葬着莫缺一群故人，他们将莫缺当成最后的希望，为救莫缺，前赴后继，牺牲了自己。 “你做得很好，无双和无一，还有所有人的牺牲，都是值得的！”独孤剑神说道。 “真是如此吗？”莫缺此刻，再无先前半点毁天灭地的战神风采，道：“他们为了这片天地，牺牲了自己，可如今，我虽保住了天地，但六域山河尽碎，天地几乎尽毁……” 独孤剑神这才知道，莫缺竟是在为此自责，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辜负了这些人的牺牲。 “若没有你，我早已死了，这里的人，也都已不存在。” 轩辕明空拍了拍莫缺的肩膀，道：“山河尽碎又如何，只要有人还活着，便可以重组山河，你已经做得很好！” 莫缺看着前方的山河冢，喃喃道：“我……可有令你们失望？” 独孤剑神见此，也唯有一声叹息。 他一路见证莫缺成长到今日，深知莫缺的性格，什么都想自己背负。 也难怪虽保住了天地，他仍是心中不安，觉得自己还能做得更好。 “母亲，我没事！”莫缺不想叶青瑶担心，道：“我想静一静，在这里陪一陪他们。” “好！”叶青瑶没有多言，道：“母亲等你回去。” 她一直如此，莫缺从小到大，无论要做什么，只要不是违背良心之事，她都会毫无条件地默默支持。 叶青瑶带着一群人，从这里离去，留莫缺一人，独坐山河冢前。 “赤凰、东方师姐、独孤……”莫缺独坐此地，将每个他叫得出的名字的人，都叫了一遍。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念着这些人的名字，仿佛想要将他们的名字永远铭记。 而除了这些人外，还有很多为这片天地牺牲的人，他连名字都叫不上。 “山河仍在，这片天地，如你们所愿，没有毁去。” 在莫缺心中，这些人的实力，或许不如十万年前的各道之祖。 但同样是为了天地而牺牲，在他心中，葬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在当年的各道始祖之下。 “你们放心，这片天地不会亡，山河也不会碎，你们所做的所有牺牲，都没有白费！” 莫缺说着，踏上虚空。 轰隆隆！ 所有人都看到，虚空再次震动，只见莫缺抬手之间，打出一道神光。 光芒冲向天穹，融入天边那被打开的缺口。 天穹震颤之间，虚空中那处裂痕，开始慢慢消失。 “他在做什么？”轩辕明空变色道。 “他……在补天！”莫逆身为莫家后人，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莫缺的意图。 他泪流满面，道：“他说过，会改变我莫家后人的命运，不需要再用莫家代代后人的血肉补天，他真的……做到了！” 虚空震动之间，那裂开的天地缺口，缓缓消失。 莫缺如今之境，抬手便可补上天地之缺，使莫家始祖当年留下的补天之法，重归完好，堵上了天上人降临的那一道缺口。 在此之前，他和玉无尘虽然打崩了天地，但崩塌之处，却通往无边虚空，并非另一片天地。 此时，莫缺补上天地缺口的同时，也一并将那些碎裂的空间修复，使得这破碎的天地，快速恢复过来。 “我莫家后人，十万年来背负的命运，终于可以结束了！”莫逆在这一刻，泪落不止。 他为了改变族人的命运，也曾臣服于天上人，觉得天地苍生的存活，凭什么要通过牺牲他莫家万代人来 第975章 大梦 修补天地，重组河山。 莫缺做完这一切后，方才回到地面，立于山河冢前，如一块石头，一动不动，久久不语。 天地仍在，昔日那些故人，却几乎都已不在了。 他再次体会到了何为大道残酷。 他就这么静静站在山河冢前，任夕阳西垂，影子拉长，始终一动不动。 不知何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边，没有安慰，只是陪着他静静站着，寸步不离。 许久之后，又有第二道身影，第三道身影…… 所有人都安静的站在莫缺身后，无人出声，只是和莫缺默默吊唁这些为天地而死去，以血肉铸成如今山河的人们。 莫缺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几日，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满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母亲！”他回过头，对站得离他最近的叶青瑶，勉强露出一个笑脸。 “好些了吗？”叶青瑶上前，像对孩子一样，轻轻替他拍去这几日站立时沾染的尘土。 “嗯！”莫缺点了点头。 叶青瑶没有让他不要悲伤，也没有叫他忘掉那些牺牲的人，只是站在他身后，默默陪伴。 “无论何时何地，不要忘了，你身后还有母亲。”叶青瑶轻声道：“天塌下来，母亲或许无法替你顶住，也替你分担不了什么，但你若支撑不住时，身后，永远会有我在！” 莫缺的眼眶瞬间湿润。 从小叶青瑶便是如此，无论他要做什么，是对是错，她都会在他身后默默支持。 若他做的是对的，叶青瑶自会以他为傲，若他做的是错的，叶青瑶也从不责备，而是会默默和他一同承担后果。 她从不要求莫缺做什么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男儿，会允许莫缺有脆弱的时候，也允许莫缺有骄傲的时候。 无论是荣是辱，是悲是喜，她都会和莫缺一同面对。 “坐一会吧！”叶青瑶拉着莫缺坐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道：“那么久了，你也累了，也是时候，该歇一歇。” 莫缺真的很累。 自修为被莫殇废去，他独自一人，面对了太多，背负了太多。 从被叶家抛弃，入剑楼，争星辰榜，百州争鼎，他一路逆境，举步维艰。 从青州回云州那一路，他受到莫家多次拦截，八万里路，经历生死。 修武道归来，他为仙盟不容，举世皆敌。 再到独自一人负起武道，战仙盟，被莫玄逼死，以及如今的六域之乱，斩莫玄，战玉无尘，守天地，护苍生。 他这一路，走得实在太累了。 “风也清，月也明，清风逐月向西行。” “虫也闹，鸟也叫，春夏秋冬常欢笑。” “云也闲，鹤也闲，悠然自得又一年。” “不求人，不求仙，逍遥自在乐无边。” …… 叶青瑶轻抚着莫缺的头发，在他耳边轻轻吟唱起一首轻快的歌谣。 这一刻，莫缺仿佛回到了孩童时代，耳边那熟悉的歌谣，不知曾在多少个夜晚，伴着他进入温柔的梦乡。 他听着歌谣中熟悉的字句，不觉之间，却让泪水打湿了叶青瑶的衣裙。 “不求人，不求仙，逍遥自在乐无边……” 口中轻吟着这首歌谣，昔日的莫缺懵懵懂懂，不解词中之意。 这一刻他才知道，歌谣中每一句，都是叶青瑶对他的期盼。 她不求他万人之上，求得仙道之巅，只盼他能如清风明月般淡然，四季欢笑，闲云野鹤，逍遥自得。 “睡吧，睡吧……” 叶青瑶轻轻拍着莫缺的背，这一刻的莫缺，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孩子，在母亲熟悉的歌谣声中，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与安心。 他眼中带泪，枕着叶青瑶膝盖，沉沉睡了过去。 “他这一路，到底经历了多少！”轩辕明空看莫缺像个孩子般沉沉睡去，似乎能感受到莫缺这一路经历的种种苦难。 到底背负了多少，才会让一个拥有毁天灭地之能的人，显得如此疲惫，只有在母亲的歌声中，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安心。 “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孤独剑神一声叹息，先行远去。 余下之人，也知道莫缺这一战之后，身心俱疲，都不忍打扰，默默离去，只留下叶青瑶一个人，陪着莫缺。 这一觉，莫缺感觉睡了很久。 他做了很长一个梦，梦中仿佛回到了那段已经模糊的记忆。 那个时候，莫止还未从莫家出走，叶青瑶也仍在他身边。 有父亲护着，他在莫家不受任何人欺，有母亲宠着，他做什么事母亲都会支持，无忧无虑，什么也不用背负，逍遥自在。 若是没有天上人送到仙域的祖血，若是没有宁太虚和莫玄背后的动作，或许他可以永远如此。 只可惜，终究只是大梦一场。 他又梦到了以前经历的种种，在梦中见到了许多熟悉的人。 “我如此对你，亦非得以，生于莫家，你我，都没有选择。” 他梦到了莫殇，生于莫家，融合祖血，他和莫缺从出生就受莫玄摆布，走上互相吞噬之路。 天上人将莫玄当成棋子，莫殇和莫缺，又何尝不是任莫玄摆布的一枚棋子？ “天地，是座牢笼，唯有跳出天地，才能跃出棋局，否则，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 莫玄也在他梦中出现，他将所有莫家后人都当成棋子，最终自己亦是局中之棋，且被天上人无情舍弃，当成了一枚死棋。 可悲可叹！ “师弟，我相信你定能续上武道，只可惜，我未能亲眼见到武道鼎盛之日。” 东方出月，一袭粗衣，对着莫缺淡淡微笑，飘然远去。 “你的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前半段我能与你同行，但后面的路，却只能靠你自己去走了！” 魔主长发飘飘，仰天大笑，向着 第976章 梦醒 大梦一场，当莫缺重新醒来，梦中的一切，都仍旧清晰。 这一场梦，令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境似乎发生了某种细微的变化，似乎有许多曾经放不下的事，放不下的人，突然之间都放下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莫缺，你醒了？” 耳边传来轩辕明空的声音，道：“你都睡了十天十夜了！” 莫缺一惊，他此刻仍躺在叶青瑶的膝上，连忙起身，将叶青瑶抚起，道：“母亲，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不难想象，叶青瑶为了能让他安睡，一直坐在这里，一动未动。 “为何要叫醒？”感觉到莫缺的情绪已经没有那么沉重，叶青瑶笑道：“我已经有八百多年，没见过你睡着的样子了，上一次见，还是你还很小的时候。” “师父！” “殿主！” “武尊！” 各种声音，在莫缺耳边响起，他一转头才看到，不止轩辕明空，武殿弟子，剑域众生，妖域生灵，一大群人都围在周边，等候着他醒来。 “我原本让他们不必守着你，他们本已离去，可最后又都不放心，全都回来守着你，要等你醒来才能安心。”叶青瑶轻声说道。 这让莫缺心中触动。 昔日他一路逆境，身边少有能依靠之人，此后陆续结交到的，如今也都离他而去。 但现在，这片天地所有活着的生灵，都真心记挂着他的安危，令他生出一种别样的感受。 “莫缺，你怎么样？”人群之中，走出一人。 独孤剑神，将一身修为都给了莫缺，如今沦为凡人之身，身上少了几分剑神的威严与压迫，多了少分儒雅随和。 “剑神前辈！”即便如今的实力，已胜过剑神巅峰之时，莫缺仍是十分敬重，道：“我已无恙。” “那就好！”剑神点头，似乎对于失去一身剑道修为一事，完全未放在心上。 “此前借用前辈一身剑道修为，如今天地已定，今日便归还前辈！”莫缺说着，指尖一道光芒，凝成一柄小剑。 这便是独孤剑神一身剑道修为，只要将之重新打入剑神体内，便可使剑神重回巅峰。 “罢了！”独孤剑神却是摆手，道：“剑神当得久了，我也累了，这身剑道修为，你便留着吧。” 莫缺不禁一呆。 独孤剑神修了一世的剑道，竟就这么不要了？ 他细看剑神，突然感觉剑神失去了一身剑道之后，看起来的确反而轻松了不少。 看来不止是他，独孤剑神这一生，也背负了许多。 “若你不想要这一身剑道修为，那传给别人也好。”独孤剑神微笑说道。 莫缺突然一惊，因为他突然发现，独孤剑神虽失了一身剑道修为，但此刻身上，竟隐隐还有一丝无形的剑意存在。 “无剑之境！”他立即明白了什么。 战帝的通玄战意四重，需要忘物忘我，无物无我，他也是舍弃了剑道，方才踏入无剑之境。 而今，独孤剑神真心舍弃剑道，反而迈出了他一生都没能迈出的那一步，隐隐有着向无剑境迈进的迹象。 “我不求剑，剑自求我！” 这便是无剑境的奥义，唯有心中真正舍弃了剑道，心中无剑才能做到。 没想到独孤剑神苦修一生不得的剑境，却是在舍弃剑道之后，方才触摸到。 莫缺见此，不再强求，他自己也已拥有无剑之境，剑神这一身剑道修为，在他身上，已无作用。 只是，要将之传给谁？ 他转头看了一圈，突然看到一人，道：“你过来。” 那人一愣，愕然道：“我？” 轩辕明空一脸错愕，意识到莫缺要做什么，道：“你不会，打算把剑神的剑道传给我吧？” 他压力巨大，剑神的剑道，岂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继承的？ 若未能将其参透，剑神这毕生剑道，便要断在他的手里了。 “我记得当年，你用的也是剑。”莫缺道：“况且你的天资，我心中有数，当年你可是连星辰榜名额都不用争，直接上榜的一代天才。” “可是……” 轩辕明空仍在迟疑，莫缺却是不再多说，直接一指，将剑神的剑道打入他的眉心。 “剑道可以继承，但剑神修为，你承受不住，所以要有剑神之境，你还需要自己参悟其中剑意。”莫缺说道。 他心中松了口气。 续上剑道，是东方出月最大的心愿，如今东方出月已经不在，他至少要完成她的遗愿，不能让剑道断绝。 活下来的剑域弟子当中，并没有天资比轩辕明空高的人，所以他选择轩辕明空，虽有一点私心，但也在情理之中。 “前辈，幽主何在？”做完这些，莫缺又看向剑神，留下一脸茫然的轩辕明空。 “它非凡莲，不须扎根于土，我一直带在身边。”独孤剑神说着，将幽主所化的幽莲取出。 独孤剑神可以舍弃自己的剑道，但幽主这一身妖道修为，莫缺却不得不还，否则幽主想再化人身，不知要耗费多少万年才能做到。 他一指点出，将自幽主身上得来的妖族修为，打入幽莲之内。 幽莲发光，片刻之后，化为人形，幽主重现人世。 “你……已不需要我的修为？”幽主化为人身，第一句话却有些意外。 莫缺摇头，道：“我武体开天，又破碎了体内天地，与这片天地相合，如今我一念之间，这片天地诸般法则随心而动，已不需要再借助妖族之力。” 最初借走独孤剑神和幽主的修为，只是为了在体内集齐六域之力，唤醒盘古大神留下的天地本源而已，如今已不需要。 “想不到，你竟真的护住了这片天地！”幽主发出一声感慨。 她当年曾传过莫缺武道之法，是几个尊境中，最早接触莫缺之人，一 第977章 武道鼎盛十万年 虽已修补了天地，重组了河山，但却并不代表这片天地，便能永久安宁。 莫缺因此拜托独孤剑神和幽主，教导活下来的这些人修炼，提升实力，否则若是天上人卷土重来，他们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就连那些凡人，他都从中选出了拥有修炼天赋的人，将他们引入修炼之道。 “你如今，主宰天地，洞悉万法，为何不亲自指导？”独孤剑神不解。 “这片天地，破而后立，诸法先前尽数磨灭，虽然恢复，但极不稳定，我需要尽快让诸法稳定下来，使天地正常运转。”莫缺说道。 这片天地原先的法则，是盘古大神所留，在他和玉无尘的大战之中，诸法被打到磨灭，是他将自己的武体重现万法，使之恢复。 这片天地，如今是按他的规则在运转，但却仍不稳定。 天地虽有万千大道，但各道之间，息息相关，如一个圆环，如此才能循环不息，保证天地万物正常运转。 这个圆环中哪一个环出了问题，都会使天地的运转出现变化。 为此，莫缺需要尽快让他自己的法则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正常运转。 “既然如此，我和幽主，定会尽力。” 独孤剑神和幽主答应下来。 天地破碎，六域死去了九成生灵，大量道运散于天地。 这个时候修炼，不需与人争道运，正是能够快速成长的时候。 莫缺亦未闲着。 拥有神图，他虽不能真正洞悉诸法，但只要从图中世界照搬，便能让天地诸法互相契合，使之恢复。 然而，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非朝夕可成。 但至少，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六域山河重组，活下来的人们重建家园，相信终有一日，六域能恢复到当年的鼎盛。 “霜儿，红儿。”莫缺叫来了他的两个弟子。 “师父！”秦霜和红叶对他格外尊敬，尤其是亲眼见他和玉无尘交手之后。 “我要交给你们一个任务。”莫缺道：“我要你们再造武殿，并使武道鼎盛一万年，甚至十万年！” 药老的遗愿，和武尊遗志，他都没有忘记。 “这……”秦霜和红叶都愣了。 秦霜挠挠头，为难道：“师父，弟子实力低微，怕会令师父失望！” “是啊师父！”红叶也道：“凭我和师兄二人的实力，要让武道鼎盛十万年？这也太难了！” “况且，师父您如今独尊天地，有您老人家在，天地苍生莫不俯首，哪用得上我和师兄？” 这两人，如今虽有王境修为，但和莫缺相比，实在太弱。 他们自问没有让武道鼎盛十万年的实力，况且觉得有莫缺在，根本用不上他们。 “你们可还记得，当年我为何收你们为徒？”莫缺眉头微皱。 “这……”秦霜心头一颤，道：“弟子不知！” “哼！”莫缺冷哼一声，道：“当年在武殿，你虽年少，却敢当众顶撞我这个殿主，可如今，你活了八百多年，入了王境，反倒没了当年的硬气？” 武道之人，个个一身傲骨，骨可碎，不可弯。 当年莫缺选了这两人为弟子，便是看中了他们二人的心性。 秦霜微愣，随后苦笑一声，道：“当年，是弟子年少无知。” 八百年前，他入武殿之时，年少轻狂，连莫缺这个殿主都敢顶撞几句。 然而，这八百年，他见过无数强大到绝望的强者。 从莫玄逼死莫缺，到得知强如武尊都陨落了，武域灭亡，再到被莫玄困于一方天地，又亲眼看到天上人的强大。 这种种经历，令秦霜深深意识到，自己的实力在真正的强者眼中，有多么弱小。 “想不到，短短八百年，竟磨去了你所有的傲骨和热血！”莫缺失望摇头，道：“如今你入了王境，反而忘了武道的初心！” “弟子愧对师父的教导！”秦霜面露愧色，不敢反驳。 “你可曾见过那山河冢？”莫缺问道：“你可知那里葬着的，是什么人？又为何以山河冢为名？” 秦霜身体微颤，点头道：“那里葬着的，是六域战死的人杰，是他们用自己的血肉，铸成了如今的天地山河，因此名为山河冢。” “那里面，还葬着三名武帝，上千武道弟子！”莫缺冷冷道：“他们，本是武域留下来的种子，是续上武道的全部希望。” 秦霜身形大震。 武域已亡，而今，那些武域留下来，用来续上武道的后人，却都葬在了那里。 “他们明知这一战难以活下，明知自己肩负着续上武道的重任，却仍是没有人因此退缩！”莫缺冷冷道：“你觉得你与他们相比，可有资格，自称武道之人？” 莫缺这一番话说得严厉，令得秦霜和红叶扑通跪在地上，二人紧紧咬牙，脸色发白。 “武尊叶孤云，为续武道，留下种子，甘愿赴死！”莫缺继续道：“那无数六域人杰，为护天地，与天上人，战到了最后一刻！” “而你们二人，却连背负起武道的勇气都没有？” 秦霜红叶被莫缺训斥，大气都不敢出，二人的头几乎垂到了地上。 “武道之人，无畏无惧，不修天地法，只炼自身体。”莫缺继续道：“此道之人，连天地诸法都不放在眼中，心中坚信自身才是根本。” “而你二人，还未接过武道，便已心生畏惧，还未去做，便先害怕自己做不到！” “若是如此，你们二人，不配再当我的弟子，更不配称武道之人！” 最后这几句话，说得秦霜脸色发白，红叶也不敢再说话，两人都被莫缺的话给吓到了。 恨铁不成钢！ 看着无数人为了武道和天地牺牲，自己活下来的两个弟子，却反而畏畏缩缩，莫缺如何能不痛心，如何能不动怒？ “师 第978章 再入神 秦霜和红叶二人，本就有武道之心，否则当年莫缺也不会将他们二人选为弟子。 只是这八百年来诸般磨难，使得他们的武道之心有所动摇。 此刻，经莫缺一番敲打，两人都寻回了自己的武道本心，愿从莫缺手中，接过复兴武道的重任。 “我会替你们重塑血肉，再造武体，只要你们不失武道之心，日后，定能以武称尊！”莫缺满意点头。 随后，他一指点出，点在二人眉心之上。 以他如今之能，替二人重塑武体，改善天资，轻而易举。 很快，秦霜和红叶二人的武体都有了质的飞跃，血肉骨骼四大武道根基，都经历蜕变。 放眼古今天地，能在王境拥有如此武体之人，几乎不存在。 “你们根基不弱，如今重塑武体，加上天地道运充足，很快便可以踏入帝境。”莫缺道：“至于何时能够以武道称尊，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说着，他又将武极天书，打入二人眉心。 此书已经过他重新整理，不仅蕴含诸般武道奥秘，且将武道修到尊境的方法，亦都写在了其中。 “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红叶得到武极天书之后，却是突然说道。 “为何有此一问？”莫缺一愣。 不知是否女子更加敏感，红叶撇撇嘴道：“当年您收我们为徒，便是一股脑教了我们很多东西，随后便离开了武殿。” “如今，您又是替我们重塑武体，又传我们武极天书，感觉和当年很像，就好像你马上又要去哪里了一样。” 这么一说，秦霜也感觉到了不对，急忙道：“师父，天地已定，您还要去哪里，还有什么事要做？” “胡言乱语！”莫缺摇头，道：“红儿，你的心思应该花在修炼之上，而不是想着如何来揣摩我！” “哦！”红叶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问。 等到二人离开，莫缺心中感叹，红叶竟然如此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心思。 他心中叹息，就如始祖莫绝和曦曦所言，他走上了这条路，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唰！” 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到图中世界。 图中天地，并未破碎，依旧如初。 以前莫缺每次进入图中世界，都会寻到曦曦的身影，只是她在图中世界穿梭往来，极少能够找到。 如今，图中仍是没有曦曦的身影，但却不同以往，她已经再也不会在图中出现了。 “我在图中，给你留下了一些东西。” 这是曦曦离去之前留下的话语。 莫缺早该猜到，她不属于这片天地，而是自其他天地而来。 此前他无心多想曦曦给他留下了什么，直到现在天地初定，一切都在有序恢复，他才想起进入图中世界，看看曦曦所留之物。 “这是……” 在图中世界，莫缺一念便洞悉所有，第一时间便感应到了曦曦所留之物。 他在原地一呆，随后迫不及待，一步横移，出现在了数万里之外。 这一瞬间，莫缺的眼眶湿润了。 在他前方，有着一道道熟悉的身影，他们每个人，都紧闭双目，一动不动。 “东方师姐……赤凰……龙潜……独孤……” 莫缺呆立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曦曦说的，给他留下的东西。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不要舍，只要得。” “愿你日后见过三千大道，八千世界，仍能保持今日本心，归来仍是少年！” 莫缺此刻，才知道曦曦那些话的意思。 原来，她竟在这些人战死之时，将他们的残魂收入了图中，保下了这些人的一缕残魂。 图中世界，一切皆虚。 就如当年魔主虽死，但其残魂却得以在图中存活万年。 这些人的残魂被曦曦收入图中，便能在图中继续存在，得以不灭。 只不过，他们虽然都保下了一丝残魂，但却不知为何，一个个都紧闭双目，仿佛陷入了长眠，无法醒来。 “看来，虽保住了残魂，但并不代表他们可以逆死为生。” 莫缺很快冷静了下来，若有所思。 这些人战死，已是事实，曦曦虽以神图保住了他们的残魂，但也只能让他们保持在这个状态，既无法在图中醒来，更不能魂归肉身，在真实的世界复活。 “生死之力！” 莫缺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当年也曾身死，长埋地下八百年，跨越过生死界限。 并且当年他还在图中世界，留下了一个可通往生死界限的节点。 “既然当年，我可以死而复生，他们也一定可以！”莫缺一下振奋了起来。 只是，要如何让这些残魂死而复生，他却没有半点头绪。 “看来，只有再越生死界限，参悟生死之秘，才能找到让他们死而复生的办法。”他一咬牙，迈步向前。 当年因悟不透生死法则，曦曦让他将生死之力引入图中世界，在这里留下了一个节点，令他可以随时再入生死界限。 然而这一刻，当莫缺决心再悟生死，想要踏入其中，却发现这处节点，竟被一股无形之力封锁了，使他无法越过。 “这是……曦曦留下的？”莫缺一下明白，是曦曦封锁了这处节点。 想来曦曦应是猜到了，他见到这些人的残魂后会有何反应。 但生死之道，过于玄妙，莫缺当初参悟生死，便差点无法归来，若他贸然越过生死界限，只怕有去无回。 曦曦留下封印，是在告诉他，在他有能力解除此封印之前，不可贸然越过。 “看来，想要你们死而复生，我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莫缺心中遗憾。 但至少，东方出月，赤凰，燕惊鸿这些人都没有死去，仍有复活的可能。 而且他自己便曾经死而复生，因此他心中坚 第979章 未知存在 虚空之上，有一道巨大的裂痕。 此刻，那裂痕正不断发出震耳的轰鸣，像有什么东西在对其不断轰击。 “这片天地，竟也碎了？”莫缺心中下沉。 这道裂痕，与外界天地之前那道裂痕一模一样。 那是日月圣尊用莫玄血祭之后，撼动莫绝的补天之法而出现的裂痕，玉无尘便是通过那道裂痕，降临这片天地。 而今，莫缺已将那裂痕重新修补，但在图中天地，却出现了一处完全一样的裂痕。 “万界神图，是以真实的世界为基础，难不成图中碎裂之处，通向的便是玉无尘所在的天地！” 这让莫缺心头沉重，若是如此，正在轰击裂痕的，便是玉无尘那片天地的存在。 但这里是图中世界，一切都是虚幻，即便将这处裂痕打通，也只是连向图中另一片虚幻的天地，并非真实世界。 那正在轰击裂痕的，究竟是什么人？ “你是何人？”莫缺立于虚空，对着那处裂痕冷喝。 那轰击之声骤止，片刻之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裂痕之后传出：“你便是此图的新主？” 莫缺一凛。 图中世界，另一片天地，竟有其他人存在？ 而且图中天地乃是虚幻，只有元神和意念这种虚幻之物，才能进入，换言之，那声音理应也不是活人。 “悠悠数十万年，原以为此图寻得新主，我终于可以重见天日，没想到，此图新主，却是你这么个毛头小子！”裂痕后的声音再次传来，满是失望。 这让莫缺久久沉默。 他如今主宰一片天地，一念之间，天地万法随心而动，在这存在眼中，却只是个毛头小子！ 对方到底是何等存在？ “你究竟是何人？”莫缺再次问道，感觉此人非同寻常，来头只怕大得吓人。 “我？就你这活了几百年的小子，我说了你也不知道！”那声音满是不耐，道：“况且你命不久矣，活不了多久，还问那么多干什么？” 莫缺一惊，道：“你……都知道什么？” 那声音道：“我知道得多了，我知道你小子强行与天地融合，以身化道，已回不了头，很快你就要被天地吞噬，万劫不复！” 莫缺更加惊骇。 这是只有他和始祖莫绝才知道的事。 集六域六道之力于一身，借来盘古大神之力，将武体与天地诸法相合，这便是始祖莫绝给莫缺指出的路。 踏上此路，他自身与天地万道相合，方才做到了主宰天地。 但这需要付出可怕的代价，那便是他与天地相合之后，一具武体，会被天地万法慢慢吸收，最终消耗殆尽。 为此，莫家始祖和曦曦才会一再提醒他，走上这条路，他便再也无法回头。 “以自身化万道，凭你小子这区区几百年道行，居然也敢走出这一步！” 那声音揶揄道：“你根基不足，没有强大的底蕴为基础，强行与以自身融合万道，最终的结果，便是被万道吞噬。” 莫缺继续沉默。 虽然最后，他再有突破，碎了体内天地，与那片天地相合，使天地与自己彻底化为一体。 但此人所说，也是事实。 天地万道过于浩瀚，而他只活了八百年，其中有八百年，还是在沉睡之中度过。 没有强大的根基支撑，他与万道相合之后，再难摆脱，最终的结果，便是他武体中的法跟不上天地的法，武体会慢慢枯竭而亡。 “原以为，能得此图认主，你应是个盖世强者，没想到，只是一处残缺天地中，实力低微的小子。”那声音连连叹息了几声，满是失望。 莫缺沉默片刻，才道：“前辈既活了数十万年，想必见识广博，恳请前辈为我指条明路！” 那声音轻哼，道：“我为何要帮你指路？” 莫缺道：“前辈不是说想重见天日吗？前辈若肯助我，晚辈愿竭尽全力，助前辈走出此图！” 依他猜测，这未知存在，应是如当年魔主，只剩一道残灵，被困图中，而且魔主只在图中一万年，此人却至少已被困数十万年！ 不是莫缺怕死，而是他还有太多未完之事。 天上人日后仍有可能卷土重来，云芷岚被玉无尘带走，他也无法放心，再便是图中沉睡的那些人，他还要想办法让他们醒来。 “你实力太弱！”那声音道：“我即便帮你保得性命，但要等你能够真正掌控此图，不知何年何月。若你死了，此图自会再寻新主，到时我一样可以脱困。” “这……”莫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回想着关于神图的种种，道：“此图认我为主，不过数百年，而前辈却已在图中受困数十万年！” “若我死了，此图即便能寻得新主，说不定又要数十万年，甚至数百万年之后，前辈难道还打算在此图中继续呆上数十万年？” 他全无根据，一切都只是猜测，所以也不知道能否说服此人，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 “你是在威胁我？”那声音突然一沉，怒道：“我平生，最恨被人威胁！” “前辈！”莫缺脸色一变，没想到弄巧成拙。 “滚！”一声怒吼，从那裂痕之中传出，感受得出那未知存在是真的怒了。 莫缺一声苦笑，知道已经无法劝说，只得转身离开。 “若不是那该死的人，以我之能，会在此图受困数十万年？” 身后传来那声音的怒吼，随后天穹又在不断震颤。 那未知存在似乎想要打碎那道裂痕，从中冲出。 莫缺无奈，从图中离去。 诸事已定。 如今，他该安排的都已安排好。 活下来的六域生灵，被独孤剑神和幽主带回了六域。 有他们二人指导，加上现今道运充足，可以让这些人快速成长。 还有一众凡人， 第980章 幼鸟出巢 放下了诸事，莫缺在剩下的日子里，什么也不去想，陪着叶青瑶，回了六域，踏过了六域各地。 “母亲，这里便是武域。”莫缺带着叶青瑶，重回武域，走过了武域各个角落。 当年，叶青瑶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走遍天地各个角落，看尽万里河山。 但因为莫止的出走，她只能守着莫缺，留在莫家，别说走遍六域，便是离开云州莫家，对她都是种奢望。 “缺儿，那里，可是青州？” 当莫缺带着叶青瑶，从虚空中飞过，回到仙域百州，叶青瑶一眼便认出了故地。 “我想下去看看。”她对莫缺轻声说道。 二人落地。 这已是莫缺不知第几次回到青州，但这一次，他身边多了叶青瑶。 “这里，变了很多。”重回故地，叶青瑶感慨良多。 她从小是在青州长大，但如今，昔日所有势力山门，都已不存在，当年的叶家，更是连个遗址都没有。 一场大战，六域破碎，重组后的山河，虽能通过方位认出原先的位置，但却已经面目全非。 “母亲，缺儿当年，便是在此州入了武道。”莫缺怕叶青瑶伤心，转移了话题。 “缺儿，我想看一看，你当年百州争鼎时走过的路。”叶青瑶知道儿子心思，也没去点破。 莫缺之事，她在武祖身边，都能听到消息，但如今回来，还是想要知道，当年她离开之后，莫缺是如何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日。 “好！”莫缺点头，带着叶青瑶，沿着当年百州争鼎之路，再次走了一遍仙域百州。 纵然莫缺过往，叶青瑶都已从他人口中听过，但今日陪着莫缺亲身再走此路，仍是感到心酸。 这一路，她没能陪在莫缺身边，莫缺孤身一人，不仅要与各州天骄相争，还要面对莫家拦截，还有仙盟不容武道。 “如此艰难的路，你都自己走了过来，缺儿，你长大了。”叶青瑶百感交集，一边走一边听莫缺说着争鼎时的种种。 虽然莫缺故意说得平淡，她也不是第一次听，但再走此路，仍是能感受到莫缺这一路的艰难。 “母亲，我们到云州了。” 八万里路，在如今的莫缺脚下，已不再像当年那么遥远。 母子二人，当年从云州，被莫家逼得出逃，如今归来，已是八百年后。 “云州也已变了。”叶青瑶感慨。 如同青州，云州经过六域破碎，重组的山河，地貌大改，已再无昔日模样。 “一路坎坷，跌跌撞撞，最终，竟又回到了这里，但一切，都已不同往日。” 时隔八百年，重回云州，叶青瑶感慨万千，百感交集。 可惜，破碎重组的山河，已连莫家的遗址都找不到。 “缺儿，我累了。”走到一棵树下，叶青瑶突然说道。 她亦有王境修为，只是走路，又岂会累？莫缺知道，她是心里觉得累了。 他亦不多言，将叶青瑶扶到路边坐下。 “吱吱~” 几声鸟叫，从树上传来。 莫缺和叶青瑶抬头，便见树上竟有一个鸟巢，几只幼鸟正从中往外探头。 “天地虽碎，但世间，也在恢复生机。”叶青瑶笑道：“这几只幼鸟，要出巢了。” 莫缺心中亦有感慨。 一场大战，天地破碎，但世间的生命却是如此顽强，大战过后，依然有不少生灵活了下来。 “吱吱~” 那几只幼鸟从巢中跃出，笨拙地扇着翅膀，飞出没多远，便落到地面。 它们羽翼未丰，翅膀未硬，还飞不了多远，小飞一段距离，就要落地一次。 “幼鸟出巢，日后，它们会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待到那时，他们便会离开父母，在天空中独自翱翔。”叶青瑶轻轻说道。 “母亲！”莫缺心中一酸，他感觉到，叶青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缺儿，你长大了。”叶青瑶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总要离巢而去，飞往更高更广的天地。” 莫缺心中一阵刺痛。 母亲恩重，重到他已不知如何偿还。 他很想此后便一直陪在叶青瑶身边，一尽孝道。 但天地之危未去，牺牲的故人未醒，云芷岚生死未知，他还有很多的事，不得不去做。 “去吧。”叶青瑶轻轻摸着他的头，道：“百州争鼎，这艰难的一路，没有母亲在你身边，你也自己走了过来。你早已长大，有属于自己的天空，母亲也不会强行将你留于这小小的一个鸟巢。” 莫缺跪在叶青瑶身前，双眼赤红，道：“母亲，待缺儿了却诸事，定会归来，用千世百世，回报母亲此生之恩！” “傻孩子！”叶青瑶笑道：“母亲不要你回报什么，倦鸟尚会归巢，母亲只盼你以后，还能安然归来，足矣！” 纵然主宰天地，纵有毁天灭地之能，这一刻，莫缺还是忍不住泣不成声。 虽活了八百年，虽已无敌这片天地，但在叶青瑶面前，他永远是个孩子。 “母亲，缺儿去了！”他站起身，道：“还望母亲好好保重身体，待缺儿归来，一尽孝道！” 叶青瑶面带微笑，却眼中有泪，对着他轻轻点头。 一咬牙，莫缺自知时日无多，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搁，转过身，踏上天穹，独自远去。 “今日，能看一看你走过的路，陪你重走一遭，母亲，已经很满足了。”叶青瑶目送着莫缺在空中远去，轻轻说道。 待到莫缺消失，她站起身，独自一人，辨认方位，寻到了莫家昔日所在。 随后，她开始在此地除草平地，敲敲打打。 倦鸟归巢，她要在这里再建一个新的莫家，好让以后莫缺累了倦了，还能有一个归来之地。 “唰！” 虚空中，莫缺在云端之上回头，望着那不断忙 第981章 流星 无边混沌之中，一道身影，独坐于此，如亘古长存，永世不灭。 突然间，他紧闭的双眼睁开，向前看去，目光所向之处，一道身影，从混沌深处缓缓走来。 “你来了？”这道身影开口，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幕的到来。 来人不语，走到这身影前方坐下，才道：“天地有缺，万法不全，有人将天地视为牢笼，有人想要灭此天地，前路何在？” 端坐的身影沉吟不语，叹道：“天地皆缺，何来前路？” 来人道：“既然无路，为何不去踏出一条？” 坐着的身影沉默许久，才道：“你……想要自己踏出一条路？” 来人点头，道：“既然无路可走，那便只能自己踏出一条路！” 端坐的身影，乃是莫家始祖莫绝那一缕残念。 此刻来人，则是已然主宰天地的莫缺。 看着眼前自己这个后人，莫绝久久沉默，道：“你……想要如何做？” 莫缺抬头，目光仿佛穿透混沌，看到了另一片天地，道：“既然天地有缺，诸法不全，那便补足天地所缺，寻得完整之道！” 莫绝似乎明白了什么，动容道：“你是想……” 莫缺点头，目光坚定而平静。 这片天地，是残缺的，万法不全。 他想要补足天地，集齐万法，便只有寻到真正完整的天地与万法。 “我想离开这片天地，去到另一片，寻得完整的天地与万法！”这便是莫缺的打算。 这片天地有缺，万道有损，他生于这片天地，自身亦有所残缺，这种残缺，即便是混沌补天法也无法修补。 他从未见过真正完整的天地，又怎知如何修补？ “寻得真天，得见万法，若是修得完整法，便不惧天上人再临，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护此天地！”莫绝一下明白了莫缺的打算。 他留下的补天法，虽补上了天地缺口，但天上人终有一日，仍会再临。 即便莫缺如今成了这天地主宰，但这天地本就残缺，若天上人再临，他仍是难以抵抗。 “既然威胁不在天地之内，而在天地之外，那我便踏上天外，斩断根源！”莫缺平静说道。 这一段时日，他没有一天不在思考，如何才能彻底抹去天上人对这片天地的威胁。 若守于此界，他纵为天地主宰，但终究有缺，挡得了天上人一时，挡不了一世。 唯有斩断源头，才能令这片天地，真正长久。 “你此来，是想问我登天之法？”莫绝明白了莫缺的来意，叹道：“这条路，其实我们曾经走过！” 莫缺心中一震，“这片天地，有人去过天外？” 莫绝点头，道：“你可听过……飞升？” 莫缺瞬间沉默了下去。 世间一直存在着飞升之说，传闻古时一些强大的人物，可修成真仙，破碎虚空，白日升飞。 但世人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因为已经很多年没有能够飞升之人。 “过去十万年，我们也一直在寻找破局之法，以为飞升另一片天地，寻得完整的大道，便可与天上人抗衡！” 莫绝叹道：“但事实上，那些飞升而去之人，最后都与这片天地断了联系，再未归来。” 此路不通！ 莫缺的想法，那些先人同样有过，并且付诸行动，让一些人飞升而去，离开这片天地，试图带回完整的天地大道。 然而，多年来飞升而去的无数人，都没有成功。 “即便如此，我仍想一试！”莫缺不愿放弃。 因为若什么也不做，哪怕他用武体修复了这片天地的万道，终有一日，天上人还是会再度降临。 “若你坚持如此，我亦不强求！”莫绝道：“只是……你如今身合天地，难以挣脱，要如何摆脱万道，离开这片天地？” 莫缺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他的武体已彻底和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日月便是他的双眼，山川大地便是他的经脉血肉，天地诸法都沿着他武体中的内法在运转，他的肉身若是离开这片天地，天地万法都会崩坏。 且万道之力，就如万条锁链，牢牢连接着他的武体各处，早已不可挣脱。 而他若不离开，则武体跟不上天地的运转，武体之力，也会被天地万法吞噬殆尽。 “这具武体，是如今的天地根基。”莫缺道：“当我的武体之力被天地吞噬，想必天地诸法，也将能够正常运转，回归稳定。” 莫绝一惊，道：“你……打算舍弃这具武体，只以元神离去？” 这一想法，过于疯狂。 别说离了肉身，莫缺还能否存活，即便他能够继续存世，没了肉身，只凭元神，他又能做得了什么？ “这是唯一的方法。”莫缺点头，这是他早已想好的路，留下肉身，当成天地根基，只以元神离去。 这让莫绝大感动容，久久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还请始祖，替我照看这片天地。”莫缺说道。 叶青瑶、轩辕明空、秦霜、红叶…… 这片天地还有太多他放不下的人，即使是为了他们，他也不能让这片天地破碎。 “我不过一道残灵罢了……”莫绝摇头。 “嗡！” 混沌震颤，只见莫缺掌心之中，出现一口小鼎。 “这是……炼天鼎？”莫绝惊道。 “此鼎，乃盘古大神的头骨所化。”莫缺道：“我已抹去鼎中残念，只要始祖残灵，入主其中，成为器中之灵，便可掌控此器。” 莫绝一阵失神，道：“你……都已安排好了？” 他能看出，莫缺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留下此鼎，守护天地，他才能真正安心地离去。 “我曾寻过，开天时代的禁器，只有此鼎存世。” 莫缺道：“且天上人为了重开天地，布局十万年，想来他们 第982章 秦明 “你命不好！” 一名青衣道人，左手持笔，右手持着一本名册，眉头紧锁，望着身前一名双眼清澈，只有八九岁大的男童。 这男童眉心之处，有一道鲜艳的血痕，形如雷电，看起来有些诡异。 他低着头，有些不安地捏着自己的衣角。 “眉生雷纹，赤红如血，此乃灵劫印，代表你从生下来开始，便被天道打上了烙印，你这一劫无人能解，注定活不过十岁。” 青衣道人叹息连连，面带惋惜，道：“我天玄宗若是收你，便是逆天而为，与天相争，你……下山去吧。” 周边，一群半大的少年远远观望，对着那男童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天生灵劫？世间竟然真有这样的人？” “天妒英才，传闻拥有灵劫印之人，每一个都是拥有盖世天资的修炼奇才，连天道都为之妒嫉，所以这种人从一生出来，便带有天道烙印，为天道不容，从来没有人活过十岁！” “这是他的命数，灵劫印从来无人能解！” …… 周边各种议论落在男童耳中，令他脸色煞白，更加不安。 但他还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直视青衣道人的双眼，说道：“可是黄爷爷说，我只要拜入天玄宗，便能够逆天改命，化解灵劫。” “逆天改命，谈何容易？”青衣道人道：“悠悠百万年岁月间，能够化解灵劫印的，也不过区区两三人，且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名震古今的存在，常人根本无力化解！” “便是有人能助你化解灵劫印，那也不会是我天玄宗，要逆天改命，与天相争，代价太大，不是我天玄宗所能承受得起的。” 一番话说得男童呆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一双清澈的眼睛里蒙上了水雾，他却倔强的咬着牙，不肯让眼泪流出来。 “唰！” 就在此时，一名青衣女子，自天边御剑而来，翩然落地。 “云师叔！”青衣道人心头一凛，上前见礼。 这位云师叔在宗门内地位极高，平时长年闭关，深居简出，今日竟然在此出现，难不成是他有什么疏漏之处？ “嗯！”云师叔发髻高盘，仙姿玉貌，微微点头，看似随意的说道：“今日开山收徒，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弟子？” “不一样的弟子？”青衣道人一愣，忍不住看向一旁强忍泪水的男童。 他心中奇怪，收徒这种事情，云师叔这种大人物平时从不关心，怎么今日却如此上心，还亲自跑来了？ “灵劫印？”云师叔也一眼看到了那名男童，心头一惊，“拥有灵劫印者，都是百世难寻的修炼奇才，如今竟在我宗门出现！” 她细细打量眼前的男童，喃喃道：“宗主要的人，莫非是他？” 以她的身份，开山收徒这种小事，哪轮得到她出面？ 但这次，天玄宗主却告诉她，此次前来拜师的人中，会有一个特殊的弟子，若能得之，可保天玄宗兴盛至少万年，而是失之，则天玄宗将就此停滞，止步不前。 “宗主洞悉天机，料事如神，他说的话，定然不会有错。” 云师叔望着男童眉心的赤纹，内心纠结不已，“可此子受天妒，拥有灵劫印，若收下他，便是逆天而行，与天抗争，到时莫说助我天玄宗鼎盛，说不定会为我天玄宗招来灭顶之灾！” 天命难违！ 古来拥有灵劫印者，多少大势力想要逆天而行，将之培养成才，可最终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轻则就此衰败，重则灰飞烟灭。 灵劫印便是如此可怕，不仅难以活过十岁，就连将其收下的宗门势力，都会因为逆天而行，受到牵连。 这也使得世人对拥有灵劫印的人敬而远之，如今世间，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势力敢收下灵劫印的拥有者。 “天命难违，若收此子，别说让天玄宗鼎盛，便是能否保住天玄宗不灭，都是未知！” 云师叔沉吟片刻，暗自摇头，不敢用整个宗门的命运冒险，移开目光，便要离去。 “咦？” 然而，她又迅速回头，仔细盯着那男童的脸，目光一阵明灭，惊疑不定。 “此子已近十岁，身上又有灵劫印，看其面相，亦是死气尽露，生机全无！” 云师叔暗自惊疑，“但在其眉心深处，死气之中，却竟隐藏了一丝生机，时隐时现，且这生机强盛之时，甚至使得他脸上死气尽去，莫非……他的灵劫印真能化解？” 这番话云师叔没有说出口，她越看越摸不准，走到一旁，手指飞速动起，竟掐指算起了什么。 “生而受天妒，死亦为命数，但这命数之中，竟又暗藏变数，我竟算不透！” 云师叔越算越摸不准，她修炼至今，这还是头一个令她看不透命运的人，而且竟是一个小小的男童。 “你叫什么名字？”云师叔脸色变幻不定，最后像是做了某个决定，向那男童望来。 “我……我叫秦明。”那男童怯生生道：“黄爷爷说，我出生时，天降流星，照明天际，所以我叫秦明。” “秦明？明？”云师叔又是一怔，道：“死为暗，生为明，莫非他真能度过此劫？” 终于，云师叔一咬牙，道：“秦明，你可愿留在我天玄宗？” 男童一愣，喜极而泣，直通一声跪倒，连连道：“愿意，我愿意！” “云师叔，这……”一旁的青衣道人大惊，居然收下拥有灵劫印之人，这弄不好，整个天玄宗的人都要因此葬送！ “宗主那边，我自会交代！”云师叔看了他一眼，又对秦明说道：“不过，我虽让你留下，却没说过天玄宗便收了你，你能否入我天玄宗，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秦明大为失望，但觉得能够留下已经很好，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点头接受。 “随我来。”云师叔 第983章 天妒之才 “灵劫降临之时，我自会助你化解。” 一个声音，在秦明耳边响起，却辨不清方位，像是直接响在他的心底。 “多谢图神，多谢图神！”秦明感激不已，在地上连连磕头。 “去修炼吧，武道之法，不可荒废！”那声音再次说道。 “是，图神！”秦明点头，随后起身，在山头上，开始修炼起来。 他摆出一个个奇怪的动作，做出一个个古怪的姿势，动作之时，体内似有惊雷之响，一具小小的肉体，当中竟似藏了万道！ “唉！” 在另一片天地之下，一道身影端坐在地，口中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灵劫之体，拥有万世不遇的修炼天资，你能寻得这样的天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端坐在地的身影叹道：“他这具身体，虽拥有无上天资，但他的性格过于软弱，不适合武道。” 这地上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莫缺。 他舍弃了肉身，如今只剩元神，无法离开图中世界，已在图中世界，呆了一百年。 “百年之前，你舍弃肉身，以一道元神穿过裂缝，来到这片天地，又在这片天地苦寻百年，终于寻到一具适合你的肉身，且这肉身天资惊世，你却依旧执着于武道？”另一个声音说道。 一百年前，莫缺舍了肉身之后，元神进入神图世界。 他的元神从图中天地那道裂痕之中穿过，来到了图中另一片天地。 这片天地，又与另一片真实的天地相连，莫缺于是便在这片天地之中，寻找可以让自己元神入主的肉身。 当年，青月神君能以元神归来，借体重生，如今，他只要寻到合适的肉身，元神入主，一样也能如青月神君一般，重现人世。 否则，他现在只剩元神，无法离开图中世界，什么也做不了。 然而，每个人的元神与肉身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就像每把锁都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想要找到能与自己元神契合的肉身，并不容易。 当年青月神君归来，借体重生，也是等了近十万年，才等到契合之人。 莫缺在这片天地，寻了百年，才寻到秦明这具肉身。 秦明出生之日，他在图中便感受到秦明的肉身能与他的元神契合。 但秦明已经出生，形成了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不愿抹去秦明的意念，直接夺其身躯。 若是他这么做了，与天上人强行入侵他的天地，有何不同？ 是以，他便将神图依附秦明身上，元神入主秦明之体，等若与秦明共用一体。 如今秦明已有九岁，他的元神也在秦明体内适应了九年，元神与这具肉身的磨合，已到了和他自己的肉身没有区别的地步。 他若愿意，只需一念便可直接抹去秦明意识，强夺他的肉身。 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与秦明立了一个约定。 他助秦明化解灵劫，为其改命，作为代价，秦明要听他指导，修炼武道。 当秦明的武道修到一定境界，便能施展一种武道古法，将肉身一分为二。 到那时，其中一具肉身，归莫缺所有，他便可以元神入主此身，从图中走出，走到这片真实的天地！ “两世为人，前生我是武道之人，今世我仍是武道之人！” “但这一世，我要修走一条属于我自己的路，修一条属于我自己的武道！” 莫缺前世的武道之路，已经修到了尽头。 但前世的路，他走得并不完美，初期的许多小境界都存在不足之处。 而这一世，他亲自教导秦明修炼，也等于自己重走武道。 他如今对武道的理解，远非前世可比，这次重走武道，他完全是按着自己的理解在走。 他让秦明将武道初期的每一步都修到了完美，走到了极致。 拥有天妒之姿，秦明的修炼速度快得可怕，不过九岁之龄，便已将血肉骨髓都锤炼到了极致，只差一步，便可肉身成王。 要知道，他只有九岁！ 这种可怕的天资，加上天都为之妒嫉，足见可怕。 莫缺相信，若没有灵劫存在，让他安然活过十岁，恐怕只需不到百年时间，秦明在这片天地，竟再少有敌手！ “哼，世间万千大道，你竟只执着于武道！”图中，另一个声音再次响起，大为不满，道：“以这具肉身之姿，何种大道不能修到极致？你真是暴殄天物！” 这声音的主人，便是之前轰击天地裂纹的那未知存在。 自莫缺穿过裂缝，来到这片天地，他便隐匿了起来，从不露面。 百年来，莫缺甚至不知其面貌。 “待他成王，我便可走出此图，前辈，可需我带你出去？”莫缺问道。 这百年他渐渐也弄清了这未知存在的身份。 如同当年魔主，身死之后，变成了六域那片天地的图中之灵。 这未知存在想必也是如此，其多半是这片天地曾经的强者，莫缺要在这片天地闯荡，若能有其引路，必能少走许多弯路。 “就算你能出去，现在也无法让我离开此图！”那声音哼道：“等你能走出去的时候再说吧。” 莫缺笑了笑，不再强求。 这未知存在被困数十万年，不知多想离开，只要他有了肉身，再继续提升实力，到时对方自会来求他。 “天妒之才？” 天玄宗内。 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一身黑衣的男子眉头紧锁，道：“遮月，你可真是给我弄了个大麻烦！” 遮月乃是那位云师叔的本名，她略显不安，道：“宗主，你洞悉天机，难不成也看不透此子的命数？” 她本想先留下秦明，再让天玄宗主定夺。 但如今看来，天玄宗主也拿不定主意。 “灵劫印不可化解，乃是死劫，但此子死气之中，却又暗 第984章 软弱可欺 孤山之上，秦明一人独坐于此，继续依照莫缺的指点，修炼武道之法。 时间匆匆，转眼他来到天玄宗，已有数月。 灵劫之期愈发近了，天玄宗却仿佛已将他遗忘，把他扔在这里，不闻不问。 若非有莫缺安慰，告诉他在天玄宗便可化解灵劫，秦明根本静不下心来。 他一直将莫缺视为神明，因此对莫缺言听计从，无论莫缺说什么都深信不疑。 “你就是秦明？” 这日，几名少年，来到这孤山之上。 为首之人，十四五岁年纪，眉宇间带着傲气，他身后几名少年，也都只有十二三岁模样。 “你是？”秦明停下修炼。 虽然他来到天玄宗已有数月，但此山平时少有人来，他很不解，这人居然认识他？ “我叫楚灵羽。”为首的少年一脸傲色，打量秦明，道：“传闻，拥有灵劫印者，个个都是盖世天才，同辈之中，无人能敌，只可惜世间难得一见，不知是真是假？” 秦明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挑衅之意，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 “哼！”对方这副模样，令得楚灵羽心中莫名生怒，道：“你可知，自你留在我天玄宗，宗内便有一个传闻，说你如今，才是宗门之内第一天才！” 秦明茫然不解，道：“我还未成天玄宗弟子，怎么会是第一天才？” 这让楚灵羽更加恼怒：“你的意思，是你入了天玄宗，便能轻易成为宗内第一天才？” 秦明吓了一跳，连忙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一名少年走出，怒道：“宗内谁人不知，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一辈，楚师兄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楚师兄十五岁年纪，便已将要达到天人之境，你一个连十岁都活不过的垃圾，也配与楚师兄相争？” 几名少年将秦明围在其中，一个个怒目而视，吓得秦明扑通一声，软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秦明，我今日来，便是要向宗内证明，谁才是第一天才！” 楚灵羽走上前，道：“你若有胆，便与我一战，若是不敢，便在我面前跪下，磕一百个响头，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与我相比，连垃圾都不如！” “这……”秦明吓得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虽有无上之姿，但过于软弱，难成大器！”图中，那未知存在的声音传来，有些恨铁不成钢。 身在图中，莫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切，也只能心中叹息。 秦明向来软弱，虽心思纯净善良，但胆小怕事，与武道不敬天不敬地，坚信自身胜过万法的理念，全然不符。 若非他拥有天妒之姿，凭他这种性格，根本不可能修得了武道。 “秦明，你可敢与我一战？”楚灵羽咄咄逼人，居高临下，看着秦明。 “我……我……”秦明吓得声音发颤，根本不敢应战。 “废物！”楚灵羽怒道：“宗内的人居然会认为，你这个废物会比我强？” 秦明若真有实力，宗内那些传言还不会令他如此难受。 可偏偏秦明是个如此软弱的废物，连与他一战的勇气都没有，这让楚灵羽心中无比愤怒。 “好，你不敢战，我给你另一个选择！” 盛怒之下，楚灵羽脱下自己一只靴子，道：“把它吃了！” 旁边几名少年都为之一愣，随后玩味地看着秦明。 秦明看着那只靴子，脸色发白。 虽说宗门弟子，高来高去，往日足不沾地，这双靴子看起来很是干净。 但要他吃一只靴子，那也是奇耻大辱！ “要么，你把它吃了，要么，我把你废了！”楚灵羽咄咄逼人，冷冷说道。 “图……图神，救救我！”秦明不知所措，只能如往常一般，在心中呼唤莫缺。 莫缺没有回应。 秦明过于软弱，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对他的依赖。 以往秦明遇险之时，他便会接管秦明的身体，替秦明度过了许多困境。 但也因此，秦明对他过分依赖，加上灵劫印的存在，令秦明天生胆小，做什么事都畏畏缩缩。 此刻，面对如此奇耻大辱，他希望借此激发秦明心底的意志，若他轻易出手，秦明只会对他越来越依赖。 “图神！”眼见莫缺没有回应，秦明满心绝望，更加惊慌。 “我数三声！”见秦明久久不动，楚灵羽道：“三声之后，你若不肯吃，那就我们几个喂你吃！” “三！” 秦明心头一颤，仍在不断呼唤着莫缺。 “二！” 秦明急得满眼泪水，仍在不断呼唤着图神。 “一！” 当楚灵羽最后一声喊出，而莫缺仍是没有回应，秦明彻底绝望了，脱口而出道：“不要！我……我吃！” 说着，他惊恐地爬起来，伸出手，便要去接楚灵羽的靴子。 “天妒之才？”楚灵羽见此，满脸傲色。 他高高在上俯瞰着准备接靴子的秦明，口中轻蔑地吐出两个字：“狗屁！” 秦明只感觉心中有一股炙热的气息，想要涌上他的头顶。 那是怒火！ 面对如此奇耻大辱，即便是他向来软弱，心中也忍不住怒气升腾。 然而，他最终还是压下了这股怒意，缓缓伸手，要去接过楚灵羽那只靴子。 “唉！” 一声叹息，自秦明耳边响起。 随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无法动弹。 “图神！”秦明大喜，知道这是图神控制了他的身体。 “我终于明白，当年魔主前辈和武尊，为何一路对我不管不顾，任我自行成长。” 莫缺叹道：“在呵护中成长的花朵，终究不如自行生长的野草坚韧。” 他接管秦明身体，一边从地上起身，一边缓缓说道：“罢了，既然是我造就了你今日的性格， 第985章 福兮祸兮 楚灵羽愣了一愣。 前一刻的秦明，还满脸惊恐，要吃他的靴子，软弱可欺。 但这一刻，眼前的秦明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是在耍我？”楚灵羽只当这一切只是错觉，心中怒火更盛，吼道：“这是你自己找死！” 唰！ 他愤怒之下，运转元气，御剑出手，一柄小剑唰地飞出，带着强烈的杀机，化为一道流光，直刺“秦明”眉心。 “看好了！”莫缺道：“这具身体的实力，足够你在天玄宗横扫年轻一辈！” 他想要借此让秦明明白，这具肉身如今拥有何等实力。 秦明如今的实力分明不弱，却因软弱，没有对敌的勇气，使得他空有一身强横的武体，却仍是任人欺辱，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叮！” 一声轻响，楚灵羽那把飞剑，在空中定住。 只见“秦明”仅是伸出两根手指，将那柄飞剑轻轻钳住，便令其定在那里，再难寸进。 “这……” 旁边几名少年，同时睁大了眼，一个个如同见了鬼一般。 “这不可能！”楚灵羽同样大惊，“我的实力，宗内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一辈，无人可比，你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接下我的飞剑？” “咔嚓！” 他话音刚落，突然一声清响传出。 只见他那把飞剑，在“秦明”手中，断为了两截。 “我的飞剑……”楚灵羽呆在了原地，“这可是师尊亲自替我炼制的飞剑，天人境之下，无人可毁，怎么会被人用两根手指折断？” 他如在梦中，呆呆失神，难以相信。 “你此来，若只为争第一之名，想要一战，我不为难你，但你咄咄逼人，以靴相辱，断你飞剑，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莫缺说着，两根手指松开，手中折断的飞剑落地，发出两声脆响。 对他而言，楚灵羽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纵是天玄宗第一天才，在他眼中也只是个孩子，将其击败，并无任何骄傲可言。 若不是情非得已，他甚至不愿出手。 “你……你竟敢断我飞剑？” 断剑落地之声，令楚灵羽如梦初醒。 他又惊又怒，道：“此事，我一定会回禀师尊，我绝不会就此放过你的！” “秦明”的实力，令他心生惊恐，且连飞剑都被折断，再没有出手的勇气，留下话语，脸色苍白地离去。 “图……图神！”秦明的声音响起，带着无比激动。 莫缺道：“秦明，你记住，这是你这具肉身的实力，年轻一辈，你不比任何人弱！” “我……真的有这样的实力吗？”秦明迟疑道：“或许……这只是因为图神掌控了这具肉身，才能发挥出这样的实力！” 莫缺知道，秦明软弱的性格，已形成多年，不是一朝一夕便可改过来，只能慢慢来。 他没有立即将肉身的控制权还给秦明，而是皱眉自语：“今日之事，似乎不同寻常。” “嘿，你才发现？”图中那未知存在的声音说道：“天玄宗数月没管这小子，今日突然有此动静，要说没有鬼，那才是怪事！” 今天的事，看起来只是因为楚灵羽不服宗内流言，但为何他要等几个月过去才找来？ “他用的是武道之法？你确定？” 幽暗的房间内，天玄宗主听到这一消息，面露惊疑之色。 “不会错的。” 下方，云遮月点头，面色凝重，道：“师兄，你说……此子，会不会和那一门有关？” 天玄宗主变了颜色，摇头道：“不应该，那一门早在十几万年前便已消失，况且，若此子是那一门的人，又怎会来我天玄宗拜师？” 云遮月沉吟不语，她心中也有许多疑虑无法解开。 “今日之事，是谁的手笔？”天玄宗主突然问道。 “是柳长风。”云遮月回道。 “哼！”天玄宗主面露冷色，道：“那些老东西，看来都对灵劫之体很是忌惮，不希望此子能留在宗内！” “此子的到来，确实对我天玄宗影响甚大。” 云遮月闻言苦笑，道：“单说宗内，近日发生了不少弟子出逃之事，许多人听闻宗内收留了一个灵劫之体，都倍感不安，担心宗门逆天而违，会万劫不复，令他们受到牵连！” “除此之外，许多与我天玄宗交好的势力，如月影宫，战天城等，得知我们收留灵劫之体，近日都与我们淡了往来！” 灵劫之体，天妒之才！ 古往今来，任何想要扶持与培养这种人的势力，都等若在逆天而行，最终的下场，往往都很凄惨。 因此，当天玄宗将秦明留于宗内，虽未正式收入宗门，但无形之中，已经对天玄宗产生了许多影响。 宗内不知有多少人持反对意见，想要将秦明驱逐下山。 甚至这数月来有不少弟子心中惊惶，想要背叛师门，逃下山去。 就连周边那些平日与天玄宗交好的大势力，近日都明显减少了来往。 所有人都对灵劫之体，敬而远之！ “灵劫之体，天妒之人！”天玄宗主叹道：“我们还未正式收他入宗，便已造成如此影响，你说，若我们真将他收入宗门，会是如何？” 云遮月久久没有回答，因为她根本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宗主，他……真是你让我找的那个人吗？” 片刻之后，云遮月才开口：“若不是他，我们将其留下，恐怕，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除了天妒之人，你觉得还有什么人能有如此影响，可令我天玄宗鼎盛一万年？”天玄宗主反问。 “可是……”云遮月咬牙，道：“倘若他不是那人，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只怕会令我们无法承受！”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天玄宗主长叹：“我又何尝不明白留下灵劫之 第986章 一峰之主 对于秦明来说，他努力修炼，不是为了能让自己变得多么强大，他只是依照图神的意思这样去做罢了。 因为只要这样做，图神便能替他化解灵劫，让他活过十岁。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化解灵劫，为了活下去。 至于图神说的，他的实力其实很强大，他不以为然。 他觉得那是图神本身强大，才能用他这具身体发挥出那么强大的实力。 “天地为丹田，山河为经脉，星辰为窍穴……” 图中，莫缺坐于天际，看图中天地演变，花开花落，春去秋来。 这百年来，他在图中观摩天地诸法，一直在摸索着魔主为他所指的那条路。 “武尊说过，武之一道，肉身为本，当年我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恢复之后，肉身才算真正完整。” 武之一道，不需要在体内修炼元气，因此即便当年莫缺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仍能以此道归来。 但如今，他意识到这是错的。 “既是以肉身为本，丹田，经脉，窍穴，亦是肉身的一部分，若不需要它们便可修炼，说明未能将肉身修到极致，武道，便不算圆满。” 这百年来，莫缺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武道不需要在体内行气，那如何将丹田、经脉、窍穴、用于武道修炼之上？ 若不将这三者也修到极致，便说明肉身仍未完全开发，他的武道便不算圆满。 换句话说，他以前所修的武道，就是错的。 “玉无尘也说过，那片天地有缺，诸法并不完整，难道武道之法，也因此从一开始就有所残缺？” 耗时百年，莫缺至今都没有想明白这些问题。 他总觉得以前所修的武道缺了什么，但缺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如今秦明仍在武道初期，所以影响还不大，但若他不能想明白武道所缺，即便重走此道，恐怕最后也无法真正修到圆满。 “看来，只有等我真正拥有肉身，亲身去感受这片天地的种种，才能寻到答案。” 莫缺叹息，停止观摩。 “秦明何在？” 突然间，一个声音自外界响起，莫缺通过秦明之眼，便看到了图外发生之事。 只见天边，几名男子，御剑而来，落于此山之上。 这些人一个个仙风道骨，每个人身上都透着强大的气息，个个目光冷然，打量秦明。 “晚辈秦明，见过诸位前辈！”秦明立即上前见礼，目光躲闪，心中一阵不安。 “便是你，折断了灵羽的飞剑？” 为首一名四十来岁模样的中年男子，身着道袍，面若寒霜。 “这……”秦明不知如何回答。 折断飞剑的虽是“图神”，但用的却是他的身体，他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乃北玄峰之主陆既明。”中年男子沉声道：“你虽能留在我天玄宗，但却并非我天玄宗弟子，竟敢对宗内弟子出手？” “这……”秦明一下慌了神，不知所措。 “你一介小辈，我本不想为难，但你伤我天玄宗弟子，若不加以处置，我天玄宗颜面何存？” 陆既明沉声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断双手，滚出我天玄宗，二是我亲自出手，将你埋葬于此！” 秦明连楚灵羽都不敢反抗，面对天玄宗一峰之主，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他在心中呼唤，道：“图神，我……我该怎么办？” 莫缺轻叹，道：“看来是天玄宗有人不想你留下，既然人家已经欺上门来，你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反抗。” “反抗？”秦明吃了一惊，道：“可是……对方可是天玄宗一峰之主，而且还是几人同行，我……怎么可能和他们对抗？” 莫缺道：“他们的修为境界，虽都在你之上，但你修的是武道，以他们的实力，没那么容易能伤到你的肉身。” “可是……”秦明吓破了胆。 以往每次有难，都是图神直接出手，他从来没有靠自己和人对抗过。 如今，却要他直接反抗天玄宗一峰之主？ “你不用战胜他们，只需在他们手中坚持一炷香的时间，我自会出手。” 莫缺道：“若你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或是连一炷香都坚持不下来，那便不配继续修武道，也不值得我为你出手！” “这……”秦明呆住了。 这还是图神第一次对他有如此要求。 “图神，我……我不是他的对手！”秦明继续呼唤，想要莫缺直接出手。 但这一回，莫缺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武道之人，骨可碎，不可弯。 秦明若不修武道也就罢了，既修了武道，他希望秦明能够对得起这一身武道修为，不想他软弱一世，辱没了武道。 且秦明的软弱，有过分依赖他的原因，在他离开秦明的身体之前，他希望秦明能够改变这一性格，如此，他借秦明元神重生，也算对得起秦明。 “图神！”眼看莫缺没有回应，秦明知道，他已经别无选择。 他咬咬牙，只是一柱香的时间，或许，并不没有可能！ 如此想着，秦明鼓足勇气，站起身来，对着身前气息迫人的陆既明道：“请前辈赐教！” “这么说，你选择了后者？”陆既明露出冷笑，“既然你找死，我成全你！” 说着摆摆手，示意身边一名男子出手。 一个十岁不到的少年，还不值得他亲自出手！ “小子，上路吧！”那名男子走出，道：“你灵劫之体，注定活不过十岁，莫要怪我！” 说着，一柄血色的飞剑祭出，带着血光，唰地一声飞向秦明。 “图神说我的肉身很强，图神不会骗我，他说我能坚持一住香时间，就一定能！”秦明心中满是莫缺的话语，似乎只有如此人，他才有和眼前之人对 第987章 勇气 “我，躲过了？” 就连秦明自己，都愣了愣，心中欢喜地喊道：“图神，你看到了吗，我躲过去了！” “很好！”莫缺回道：“记住，你实力并不弱，不过一炷香而已，很容易便能坚持下去。” “是，图神！”秦明信心大增，虽然只是躲过了飞剑的一击，却令他大受鼓舞，对莫缺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哼！”图中，另一个声音在莫缺耳边响起：“你让他反抗，他的第一反应却是躲避，而不是迎击，如此软弱的性子，他还想将他培养成才？” 莫缺心中轻叹，却也无可奈何。 当年的他，可以死，可以败，但从不知何为退！ 而现在的秦明，所谓反抗也只是躲避，而不是迎击，与真正的武道之人，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但他知道要改变秦明这种性格，只能一步步来。 至少他现在已经生出了反抗的勇气，而不是像以前一样，遇事就只会求他这个“图神”。 “灵劫之体，看来果真不同寻常！”出手的男子惊讶，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几分实力！” “唰唰唰！” 说话间，他催动元气，隔空御剑，使得那把飞剑速度大增，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图神说我可以，我就一定可以！” 避过一击，加上莫缺的话，令秦明信心大增。 他死死盯着空中的飞剑，屏住呼吸，丝毫不敢懈怠。 “唰唰唰！” 飞剑迅速动起，化为道道残影，不断飞向秦明。 秦明的身体也快速动了起来。 他站在原地，身体却迅速扭出一个个古怪的姿势，使得飞剑每一次飞来，都和他的身体擦肩而过。 “这是……”陆既明看得清楚，沉声道：“此子，竟有接近天人境的实力！” 与他同行的几名男子，同时大惊。 不到十岁的天人境，这是什么概念？ 世间能在百岁之龄修到天人境的，都少之又少。 而这秦明，不到十岁，竟已有如此实力！ 所有人都感觉头皮发麻，深深感受到了灵劫之体可怕的天资！ “唰唰唰唰！” 飞剑接连飞斩，却一击都难以击中，也令得出手的男子额头冒汗，倍感压力。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九岁大的幼童，竟然会有如此可怕的实力！ “够了，退下吧！”陆既明沉声开口，将出手的男子唤回。 那男子收剑回来，脸色难看得可怕。 他竟连一个九岁的小孩都伤不到！ “没想到，最后竟还要我亲自出手，才能斩你！”陆既明声音低沉，指尖一点，一把飞剑，唰地一声从其指尖飞出。 “图神，够一炷香了吗？”秦明心中大惊，连忙呼唤莫缺。 因为他感觉到，那把飞剑十分危险，与先前出手的男子，有着截然不同的气息。 “还没到！”莫缺回应，他也感觉到了那飞剑的不同。 但他不想秦明一遇到危险，想到的就是依赖他，而是希望秦明自己面对。 “血剑？”旁边其中一名男子惊道：“对付一个九岁大的孩子，竟然要峰主动用以血喂养的血剑！” 话一出口，他自觉失言，连忙闭上了嘴。 这把血剑，乃是陆既明长年以自身鲜血喂养，将剑养于体内，威力巨大，可斩天人境。 如今，为了斩杀秦明这个九岁幼童，竟令陆既明出动此剑！ “灵劫之体，果真天资无双，既然如此，我便用这把血剑，送你上路！”陆既明沉声开口，唰的一声，祭出血剑。 “好快！”秦明脸色大变。 即便他已经死死盯着那把血剑，但血剑祭出的瞬间，就如同消失了一般，再出现，已到了他胸前。 “噗！” 秦明下意识扭动身体，使得原本对准他心脏的飞剑，噗的一声，没入他的肩头。 “血剑果然威力不凡！”方才出手的男子惊道！ “住口！”陆既明冷喝，满脸阴沉。 他看向刺在秦明肩头之上的血剑，要知道以他血剑之威，按理可以轻松洞察秦明的肉身。 但现在，那柄血剑只是从秦明的肩头刺入了一半，而后便遇到了强大的阻力。 “唰！” 他将血祭召回，脸色阴晴不定。 虽知道灵劫之体天资强大得可怕，但也没有料到，九岁的秦明竟然能有如此实力！ “杀！” 他再祭血剑，杀心大涨。 秦明可怕的天资，令他更加忌惮，今日既然已经出手，那便将其彻底抹杀！ “噗！” 瞄准秦明眉心的血剑再次刺偏，被秦明险险避过，只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血口。 “图神前辈，他太强了，我不是对手，快救我！”秦明被陆既明强大的实力吓到胆寒，连忙对着莫缺发出呼唤。 “时间还未到！”莫缺冷冷回道：“你恐怕还要再接他一剑！” 闻言，秦明虽然满心惊恐，但还是咬着牙，死死盯着陆既明那把血剑。 “唰！” 第三剑紧接而来。 “图神前辈说我能坚持一炷香，我就一定能！” 秦明咬牙，眼看心脏就要被洞穿，他再次扭出一个古怪的姿势，使得血剑偏离心房，噗的一声，刺入他的前胸。 “扑通！” 三剑过后，秦明几度死里逃生，整个人软倒在地，一脸惊恐，满头大汗。 另一边，陆既明的脸色则是无比阴沉。 以他的修为境界，连出三剑，竟连一个九岁的小孩都杀不了！ “你做得很好！” 这一回，莫缺没等秦明呼唤，道：“我说过，你的实力不弱，只要你肯去做，凭你这具肉身，能做到很多事！” “图神！”秦明心中无比激动。 不仅是因为“图神”对他的认可，更重要的是，今日靠着自己对敌，令他心中生出一种 第988章 高人指点 “峰……峰主！” 当秦明的肉身，被莫缺接管，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仍是一个九岁男童，但此时的“秦明”，却令陆既明身边的几名男子莫名感到心悸。 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这种感觉无比荒谬。 “这就是灵劫之体？当真是举世无双！”陆既明面沉如水，道：“只可惜，天道不容你，纵有盖世天资，你今日，也注定殒落！” “一大宗门，却如此欺负一个九岁的孩童，这便是天玄宗的作风？” 莫缺以秦明之体开口，道：“连一个孩童都容不下，这天玄宗灭了，也不可惜！” “放肆！”陆既明大怒，喝道：“你一个将死之人，也敢辱我天玄宗！” 他再祭飞剑，血剑迅疾无比，势如惊雷，化为一道惊芒，再斩“秦明”。 真正的秦明，此刻却全神贯注，注视着那道惊芒。 他想知道，同样的肉身，“图神”是否真能和陆既明对抗。 “叮！” 只见，“秦明”这一回不闪不避，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在身前轻轻一弹。 那原本要刺向他前胸的飞剑，被他这轻轻一弹，顿时偏离了原本的路径，从他身边飞过，没能伤到他一毫一发。 “这……还能如此？”真正的秦明心中骇然，他仍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感觉。 莫缺这一指，甚至没有动用全部力量，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力气，便轻易化解了陆既明的血剑。 秦明心中想不明白，为何一样的身体，先前他连躲避陆既明的飞剑都备感吃力，“图神”却能做到举重若轻？ “我曾教过你搬山之法，此法修到极致，蝼蚁之力，亦可搬山！” 莫缺以意念对秦明说道：“这陆既明虽是天人之境，但你若能将你这具肉身的实力发挥到极致，他不仅伤不了你，反而你能轻易胜他！” “我……能胜过天人境？”秦明心中惊骇，不敢相信。 “看好！”莫缺话音落下，秦明只感觉眼前一花，莫缺已控制他的肉身，一步前踏。 这一步，快如闪电，一步横移至陆既明身前。 这让秦明大感惊骇，“我方才躲避还来不及，图神竟然主动冲向一个天人境！” “小辈，找死！” 一剑被“秦明”以二指从容化解，正自失神的陆既明，见到这九岁孩童竟敢主动前冲，怒火上涌。 “轰！” 他瞬间运转元气，元气护体，在自身之外，凝成一个屏障。 “碎星！” 只听“秦明”口中低语，一根手指点出，带着破碎星辰之势，噗的一声，点在陆既明的护体元气之上。 天人境的护体元气，在这一指之下，似乎变得异常脆弱，被莫缺一指击溃。 那根手指丝毫没有停止之势，继续向前，一指点于陆既明胸前。 “噗！” 陆既明当即大震，身形倒退，大口吐血，满脸的惊骇之色。 “你！” 他扑通倒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手脚无力。 运转元气，陆既明才惊恐地发现，这一指竟震散了他体内一身元气，使得他体内空空，再没有一丝元气可用。 “我苦修百年得来的修为，竟被你一指所废！”陆既明惊怒交加。 一个九岁幼童，竟有如此实力，一指废了他百年修为！ 看到这一切的秦明，更是心有巨浪：“我连接他一剑都艰难的天人境，竟然连图神一指都敌不过！” 他这一次仔细感受了莫缺的每一次运劲，完全是他这具肉身之内的实力。 “看清楚了？”莫缺对秦明道：“我能做到的，你也一样可以。” “图神，我看清楚了！”秦明这一回终于相信了莫缺，心中倍感激动。 原来“图神”真的没有骗他，凭借这具肉身，他也可以发挥出和“图神”一样强大的实力。 “峰主！” 随陆既明而来的几人，连忙将陆既明扶起，一个个满脸惊恐地看着“秦明”，像在看一头上古凶兽。 “回去告诉天玄宗主，若不想天玄宗灭宗，就让他滚来见我！”莫缺控制着秦明的身体，走上前去，冷冷说道。 陆既明几人见了“秦明”如此实力，个个满脸惊恐。 连实力最强的陆既明都被一指废了修为，其他人还有谁敢出手？ 几人扶着陆既明，神情惊恐，逃也似的离去。 莫缺抬头，远望天玄宗深处，自语道：“天玄宗是生是死，就看你天玄宗主如何选择了。” 他将意念重回图中，将这具肉身，归还给了秦明。 “你说什么？” 另一边，天玄宗主听到传回的话，惊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云遮月点头，将“秦明”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 “莫非，他也看出了我天玄宗气数将尽？” 天玄宗主来回踱步，神情不断变换。 “不应该，他虽是灵劫之体，有盖世之姿，但不过一个九岁大的孩子，怎会有如此本事？” “莫非……” 天玄宗主猛然一惊，道：“此子背后，有高人指点？” 云遮月道：“他曾经说过，只有入我天玄宗，才能化解身上的灵劫，似乎是有人给他指路，引往我天玄宗！” 天玄宗主身形一震，道：“有这样的事？你为何不早些禀报！” 若如云遮月所言，秦明真能在天玄宗化解灵劫，那毫无疑问，他必定就是那个能让天玄宗再鼎盛一万年的人！ 化解了灵劫印的天妒之才，影响太大了，足以让一个将死的宗门，起死回生。 “看来，我只能亲自去见他一趟了。”天玄宗主很快做出决定，事关天玄宗生死，他不得不去见一见那个天妒之才。 另一边，孤山上。 秦明修炼起武道之法来，更加卖力。 “我也 第989章 古仙葬地 “天……天玄宗主？”原本还算镇定的秦明，一听此名，立刻又慌了神。 一宗之主，何等身份？ 虽说前面的事，让他找到了一些信心，但面对这等人物，还是令他心中打鼓。 “晚辈秦……秦明，见过宗主！”秦明连忙见礼，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小友不必多礼。”天玄宗主笑呵呵道，却是一直在观察着秦明。 他阅人无数，从秦明这一系列反应，便大致看出了秦明是胆小怯懦的性格。 若背后没有高人指点，以秦明如此性格，如何能击败宗内第一天才楚灵羽，还一指废了拥有天人境界的陆既明？ “听说，你想见我，说我天玄宗要灭宗？”天玄宗主故意问得云淡风轻，想显得自己并未太将这句话当一回事。 但他心脏却在加速跳动，想要借此试探，秦明那句话到底是真的知道什么，还只是随口一言。 “这……”秦明愣了，不知如何回答，毕竟说那话的是“图神”，他哪里知道那句话中的用意？ 为难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秦明立即镇定了不少。 “敢问宗主，距此西南方向，八千里外，是天玄宗什么所在？”秦明照着“图神”的意思，开口问道。 “八千里外？”天玄宗主一愣，不明白此问用意，如实道：“那是一处废弃的道场，已经多年无人使用。” 天玄宗方圆共有数十万里，无边大山，宗内弟子御剑飞行，高来高去，八千里路不算太远。 但问题是，秦明入天玄宗不过数月，何时去过那处道场？ “那里，是否时常有异象显现，阴云密布，或是惊雷阵阵？”秦明再次问道，这问题仍是“图神”开口，让他问的。 “近年来，那片道场上空，确实常有异象！”天玄宗主心中暗惊。 只入天玄宗数月的秦明，怎么会知道那片道场这些年来的异象？ 秦明继续听着“图神”的话转述，然而下一句话，却令他愣住，张嘴半天，却难以出口。 “小友为何有此一问，可是那处道场，有何特殊之处？”天玄宗主愈发好奇。 秦明的实力，和他来到天玄宗的时间，不可能知道这些，他此时几乎已经认定，秦明背后必有高人。 只是他不明白对方为何对此那么关心。 “这……”秦明支支吾吾，半天才咬牙说道：“天……天玄宗，要亡了！” “你说什么？”天玄宗主一震，道：“小友为何有此一言？” 全宗上下，只有他一人知道，天玄宗气数将尽，已撑不了多久。 为了不让宗内引发惶恐，此事他除了云遮月外，没敢告诉任何一人。 因此当这话从秦明一个只来天玄宗数月的人口中说出，他无法不震惊。 “这……这个……”秦明哪知道“图神”为何这样说，根本答不上来，只能继续等候“图神”的指示。 片刻，他才说道：“那处道场，曾是某尊古仙的坐化之地，近年异象频繁显现，是因为那尊古仙气机不散，引来天道感应，降下天劫所致。” “古仙葬地？我天玄宗气数，竟是与此有关？”天玄宗主脸色阴晴不定。 他虽能通过星象，看出天玄宗气数将尽，但无论他怎么尝试，都无法寻到根源所在。 如今听来，竟是与那古仙葬地有关？ “不知小友如何得知，可有凭证？”表面上，天玄宗主还是表现出不太相信的样子。 他坚信秦明背后必有高人指点，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么多，想要借此，将那位高人引出。 “这个……没有！”秦明自己说出这话，都愣了一愣。 “图神”竟连一点凭证都没有，就让他跟天玄宗主说天玄宗要亡了？ 天玄宗主的心头却更加沉重。 若是秦明果真拿出许多证据，证明所言为真，他反倒要怀疑对方的意图。 因为苦寻多年，都没能寻到半点天玄宗气数将尽的原因，即便秦明背后另有高人，也不可能轻易寻到。 因为寻不到，说明那是隐去的天机，世间无人可以窥探。 所以，证明不了，反而显得更加可信。 “那不知小友，可有化解之法？”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天玄宗主对秦明认真询问，实则却是询问秦明背后的“高人”。 秦明低头，露出沉思之色，实则却是听“图神”如何指示。 “古仙气机，若隐若现，似要逆死为生，倘古仙气机再现天地，引来天道感应，到时落下的天劫，足以将天玄宗方圆数十万里，化为灰烬！” 片刻之后，秦明才再次抬头。 “古仙天劫！”天玄宗主脸色惨白。 若秦明所言为真，则到时整个天玄宗，都将不复存在。 “若宗主想要化解此劫，唯有一条路，那便是助我化解灵劫！”秦明再次说道，依旧是转达“图神”的意思。 “这……小友可否容我考虑考虑？”天玄宗主拿不定主意。 一来，他无法确定，天玄宗气数将尽，是否真和那片道场有关。 二来，他甚至无法确定秦明所言是真是假，那里是否真是古仙葬地，又是否真会有天劫到来。 三来，他一直不收秦明入天玄宗，便是因为奏明拥有灵劫印，受天妒，为天道所不容，帮秦明便等于是逆天而行，会引来可怕的后果。 “宗主可以考虑。” 秦明又“沉吟”了片刻，才道：“但我灵劫之期已近，宗主能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希望宗主能在十天之内，给我答复。” “十天！”天玄宗主心中一紧，又试探着问道：“若是……若是十天之后，我仍是未能给出答复呢？” “那……”秦明“沉思”片刻，道：“天玄宗气数至此为止，我也只能另寻他法，再行化解身上的灵劫。” 第990章 武道推演 图中世界，莫缺静坐天际，观摩天地诸法。 他暂时斩断了与秦明的联系，如今的秦明，对他过于依赖，而他不需太久，便会从秦明体内离开。 秦明总要学着独自面对一些事情。 “这十天，天玄宗那些容不下他的人，恐怕不会安静等着。”那未知存在的声音说道：“你就这么任他自生自灭？” 莫缺道：“若我时刻都在，他永远不知道，靠人不如靠己！” “看来，这十天那小子怕是要吃尽苦头了！”未知存在的声音带着谐谑。 停下观摩诸法，莫缺转过头，遥望周边天地。 这一片天地，他只开启了很小一部分，仍有九成以上的区域无法踏入。 就如当年，他也需要踏过百州六域，图中那片天地才真正完整。 要完全开启如今这片天地，他同样需要亲自在真实的天地走上一遭。 因此，时至今日，他都没有见过那未知存在，对方一直隐藏于他到不了的区域。 “他即将成王，到时便可将肉身一分为二，我亦能走出此图。”莫缺道：“时至今日，前辈还不打算现身吗？” 那声音道：“等他能度过灵劫再说吧，天妒之人，若活不过十岁，什么都是虚的！” “万事无绝对，便是天道不容，也会留下一线生机。”莫缺道：“否则，他一出生，便已直接被天道抹杀，又岂还会让他活到十岁？” “看不出来，你小子竟能有此理解！”那未知存在的声音有些惊讶，道：“确实，让他多活十岁，便是留了一线生机，能活撑过，就看他的造化。 “但……”他又说道：“古往今来，天地悠悠千百万年，能过此劫者，也不过二三人而已。” 莫缺闭口，不再说话。 若不能帮秦明化解灵劫，他又不知要寻找多少时间，才能寻到一具和他元神契合的肉身。 他继续望天，虽不能踏足太多区域，但也能看到日落月升，花开花落。 在他身前，一道身影缓缓凝聚，一具肉身，如同藏了天地万法，体内有日落月升，有春去秋来。 他在借助神图之力，想要演化一条属于他自己的武道。 “以天地为丹田，山河为经脉，日月为窍穴，你这条路，倒是有点意思！” 那未知存在突然又开口说道。 “若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前辈指点！”莫缺心中一动。 这未知存在于图中观他推演了百年，一直默不作声，从不评价，这还是他头一回点评草黄此道。 “路是非凡路，前不见古人，后也难有来者！”那未知存在道：“但也因如此，想要走通，难上加难！” “还请前辈指教！”莫缺知道，这未知存在见识非凡，眼光定有独到之处，必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否则也不会突然开口点评。 “指教？”哪知，那未知存在哼道：“我为什么要指教你？这片天地，当年求着拜我为师，入我一脉的人没有千万也有百万，我凭什么指教你？” 莫缺一愣。 百年过去，他至少摸不透这未知存在的脾气。 对方喜怒无常，心情好的时候就冒出来和他聊上几句，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能给人气得半死。 他心中无奈，也不强求，继续在图中推演属于自己的武道之路。 “前世的武道，我已修到尽头，但仍未圆满，体内的丹田、经脉、窍穴、都没能用于武道之上！” “武尊有言，丹田、经脉、窍穴，亦是肉身的一部分，当年我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恢复之后，武体才算真正圆满。” “然而，即便是武极天书，当中也没有关于丹田、经脉和窍穴的修炼之法。” 这便是莫缺这百年来，一直在推演的武道之路。 他前世那片天地，有所残缺，诸法不全，他的武道之路，也没能真正修到圆满。 可丹田、经脉、窍穴这三者，最大的作用，便是修仙道之法时，在其中行气。 元气行过经脉，聚于丹田，最后藏于窍穴，气行三百六十五转为一周天，对应一年三百六十五日。 可武道修炼，不需行气，那要如何将丹田，经脉，窍穴与武道相结合？ “以你的悟性，居然能找到这样一条前所未有的路，真是怪事！”那未知存在似乎看不下去了，声音再次传出。 “前辈指的是？”莫缺一愣，看来对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看出了他推演所缺，不吐不快。 “如此不凡的一条路，被你推演得一塌糊涂！”那未知存在哼道：“我看你推演了百年，竟还一点进步都没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晚辈的眼光和阅历，自然是不及前辈万分之一！”莫缺自然而然地说道：“若是由前辈推演，相信不需百年，早已将此道推演出一条完整的路。” “那是！”未知存在的声音有些得意，道：“想当年，我威震天地，无敌八荒，名震寰宇，这片天地谁人不知我……我的名号？” 他像是想要吐露自己的名号，但又突然改口，像是不愿说出。 莫缺渐渐也摸出了此人一些性格，属于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 对方不愿说，他也不追问，道：“那依前辈之见，应当如何？” 未知存在似乎心情大好，道：“也罢，你这条路，放眼八荒，恐怕也就只有我能指点一二，若任你小子继续这么推演，怕是一辈子也推不出个所以然了，浪费了这么不凡的一条路！” 莫缺连连称是，心知但凡有半句反驳，估计这位又撒手不管了。 “小子，我问你，人生于天地，你可知所有人都离不开的东西是什么？”未知存在说道。 “是水？”莫缺试探着说道。 “水润泽万物，确实重要，但修炼到一定程度，便可不饮不食，并非无水不 第991章 人活一口气 “你可听过，人活一口气！” 那未知存在似乎十分得意，不等莫缺发问，便继续说道：“世间之人，从哇哇落地，便再离不开这口气，死去之时，也会以‘断气’‘气绝’代指身亡。” 莫缺沉吟，听起来，确实是有几分道理。 但他想不明白，这和他推演的武道有什么关系，只是也不敢打断，一副虚心聆听的模样。 “你说水重要，那修炼之人，为何不修水，而是修气，引气入体，气行周身，而后气沉丹田，再藏气于窍？”未知存在对莫缺发问。 这确实是莫缺从未想过的问题。 水乃生命之源，世间草木，但凡活着的生灵，几乎都离不开水。 但所有生灵的修炼之时，却都是靠着气。 “人生于天地，时刻都离不开这一口气，需要时时呼吸，人可以一日不喝水，一日不吃饭，但却不可一日不呼吸。” 那未知存在继续道：“即便是凡人，也需要时刻保持这一口气，吸气入体，再吐出体外，循环往复，方能存活，哪怕是花草树木，亦有着它们自己的呼吸之道。” 莫缺沉默不语。 如此看来，相比于水，气对于世间万物来说，气的确更加重要。 “这小小的一口气，作用远超想象，它能令人体时刻保持生机，使五脏时时律动。” 未知存在继续道：“所谓修炼之人的行气之法，便是基于此而成，通过控制行气的路线、频率，从而使自身产生非凡变化，仅是这一口气的运用方式不同，便能造就仙凡之别。” 凡人同样呼吸空气，但呼吸一生，也只是凡人。 而修炼之人通过控制这一口气，游遍周身，便拥有了修为，甚至成为搬山填海，毁天灭地的盖世强者。 同样是一口气，只因运用的方式不同，便能令一个凡人，拥有强大的实力。 由此可见，这一口气，有多么玄妙。 “这一口气，于凡人而言，可保生机不断，而对于修炼之人而言，则可滋养周身，使自身蜕变，拥有非凡修为。” “说白了，这一口气，奥妙无穷，仙道行气之法，仅是运用气的方式之一。” “而若能明白气的根本，这一口气，也同样可用于你推演的武道之上！” 那未知存在一口气说完，使得莫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受。 不是因为要修炼仙道之法才能行气，而是因为行了气，才能拥有强大修为。 本质在于如何运用这些气，换言之，这口气运用得好了，能修成强大的气修，但这口气，却不限于修炼仙道，同样可用于武道之上。 “这一口气，能令行气之人，肉身蜕变，拥有强大实力，同样，它也能滋养你的肉身，壮大你的五脏六腑，使你的武体再进一步！” 未知存在说道：“我言尽于此，至于你要如何将这口气用在你的武道之上，那便是你自己要考虑的事了。” 听其话语，莫缺感觉收获颇丰，诚心道：“多谢前辈指点！” 他立即闭眼，身前一道身影端坐，继续在图中天地，推演另一条武道。 此前，他一直觉得，行气是修炼仙道之法，因此从未往这方面考虑。 因为前一世，他便是数道同修，最终哪一道都没有真正修到极致。 因此这一世，他想要专注于武道，以武道踏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 “气游周身，沉于丹田，藏于窍穴！” 在图中天地，莫缺一念之间，便可借助神图绘出万物。 所以只要他愿意，他便能以神图之力，化出另一个自己，在那个自己体内推演武道的修炼之法。 他先是照着仙道的修炼之法，引天地之气入体，行过经脉，沉于丹田，而后汇入窍穴。 但很快他便摇头。 “若是如此，岂非又是仙武同修？” “我应以武体为主导，而非以这些元气为主！” 莫缺不断推演，在幻化而出的“自己”体内一遍又一遍运行着元气。 他不希望再如前世一般，只是仙武同修，而是想将二道归一，只用于武道，而不是仙道。 “行气的路线、顺序、频率，此中细微的差别，便会形成截然不同的气，造就出不同能力和实力的人。” “所谓功法，最大的区别，便是行气方式的不同。” “照此说来，理应有一种行气路线和频率，可用于武道之上。” 世间功法，多如繁星，便仅是因为行气方式的不同，便造就了无数功法的区别。 莫缺相信，他若能寻到一种适合武道的行气方式，那便可将所行之气，与武道完美结合。 到时，他体内的丹田、经脉、窍穴，都将被用于武道之上，与武道融为一体。 如此，他才算将武体修到了极致，使此道真正达到圆满。 “不对！” “不对！” “还是不对！” 在体内天地，莫缺不断尝试着行气的路线与顺序，却始终难以找到和武道相合的路线。 要知道行气之法如天上繁星，他想从无到有，自己凭空摸索出一套用于武道的行气路线，等同于大海捞针，需要尝试无数的路线和频率。 可虽是无比艰难，莫缺也并不打算放弃，借助神图，一遍又一遍在幻化而出的自己体内推演。 在他推演的同时，外界天地的十天时间，也在迅速流逝。 “图神，图神怎么还不出来？” 一片密林之中，秦明满身伤痕，正在亡命飞奔。 这些天，他早已从那座孤山离开。 天玄宗内，不知有多少人不愿看到他留下。 当知道天玄宗主正在考虑，要帮他化解灵劫，那些容不下他的人，更坐不住。 若是天玄宗主决定相助，那便是拉上整个天玄宗，一同对抗天道意志，逆天而行！ 那些人觉得这是 第992章 生死蜕变 这十天时间，对于秦明来说，无比漫长。 他时刻处于生死的边缘，片刻都不敢松懈。 被天玄宗之人追杀，已经令他十天十夜没有合过眼，一直都在逃亡的路上。 一开始，秦明不断呼唤着“图神”，希望“图神”能如往常一般，替他解围。 但这一次，“图神”像是已经彻底消失，任他如何呼唤，“图神”都没有出现。 秦明只能逃。 他在天玄宗数十万里方圆之内，一路飞奔，避过了一次又一次击杀，躲过了一把又一把飞剑。 “我，难道真像图神说的一样，拥有强大的实力？” 生死之中，秦明求生欲达到了顶点，使得他破釜沉舟，豁出了一切。 这让他发现他竟能连续躲过追杀。 “原来我只要去做，真的能做到很多事！”这一发现，让秦明大喜。 呼唤图神得不到回应，他开始依靠自己，和天玄宗追杀之人周旋。 十天时间，不长不短，他却对自身的武体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运用起武道也愈发纯熟。 短短十天，秦明像是经历了一场蜕变。 生死之中，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昔日的软弱已经不在，为了求生，他只能变得坚强。 当他不再呼唤“图神”，开始试着依靠自己，他发现他对自己的肉身居然一点都不了解。 在这十日之间，他愈发了解到自己的肉身有多么强大。 十天下来，几经生死，秦明心中竟渐渐没有了恐惧，变得越来越冷静。 他不再求助“图神”，而是开始学会思考，如何才能靠自己躲过这次杀机！ “唰！” 此刻，当一把剑拦住去路，秦明发现，追杀他的天玄宗之人，已围了过来。 一行共有上百号人，当中更是有不少天人境存在。 但到了此时，秦明心中却没有多么恐惧，而是目光四处搜寻，想要从眼下局面，找出一条生路。 “秦明，你为天道不容，注定活不下去，何必再逃！” 一行天玄宗之人逼上前来，一个个脸色不善。 他们出动这么多人，追杀秦明，竟追了十天都未能成功。 虽然天玄宗之人个个都能御剑飞行，但秦明在地上狂奔，速度居然不比他们慢。 借助山川之势，在地上飞奔的秦明，反而将在天上御剑飞行的众人几度甩下。 这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就算是天道容不下我，也轮不到你们来杀我！”秦明开口，目光四处移动，寻找着生路。 “何必多言，直接动手！”一人开口，随后祭出飞剑，隔空出手。 然而，秦明比他先一步动起，轰隆一声，踏碎地面，冲向其中一人。 昔日的他，胆小怯懦，但十日间的生死洗礼，令秦明这一刻竟拥有了面对一众好手，抢先出手的勇气！ “小心！” 众人一惊。 谁都没有想到，十天前还如受惊的兔子般，只会亡命飞逃的秦明，此时竟像变了一个人，竟敢主动出击！ “杀！” 一群人大喝，无数飞剑，化为无数流光，齐齐斩向秦明。 “砰！” 秦明心无旁骛，眼中只有他选中的人。 那是一名女子，有着天人境修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 那女子虽然惊慌，但也祭出了飞剑，刺向秦明胸口。 “噗！” 这一剑，刺入了秦明的胸膛。 他竟不闪不避，只是身体微偏，避过要害，硬受一剑，而后速度不减，继续向前。 “慢着！” 下一刻，一声惊呼响起。 无数同时飞向秦明的飞剑，纷纷停下，因为秦明竟一手扼住那女子咽喉，若此时众剑齐斩，纵然可杀秦明，那女子同样也难逃一死。 “轰！” 就这一滞之间，秦明带着那名女子，踏碎地面，震起无数碎石。 他伸手一甩，这些碎石激飞而出，如天女散花，飞向四面八方，每一颗石子都去势惊人，有着强大的威力。 所有人连忙御剑回守，所有飞剑急急飞回。 然而秦明再次重踏，一阵急奔，迅速隐入山林之间，消失不见。 “该死，他把楚师姐带走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不少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那位楚师姐乃是宗内一位地位尊贵的长老之女，她若出事，所有人都要被问责。 “给我追！” 有人怒吼，随后一行人再次御剑，追向秦明消失的方向。 此时的秦明，暗自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赌对了。 这女子衣着华贵，周边之人都刻意站在她身边稍后的位置，不敢与之齐平，明显地位非凡，但她的气息，在无数天人境之中，却是偏弱。 因此秦明果断出手，冒险一博，用最快的速度冲向这名女子，逼得其他人的飞剑不敢落下。 随后，他又带走这名女子，当成保命符，如此即便是天玄宗之人再追到他，也仍有周旋的余地。 果断、冷静、勇气，这就是现在的秦明。 虽然只有短短十日，但这十日对他来说却无比漫长，每一刻都被死亡威胁着。 生死洗礼，最是能让人成长。 “不枉你为他费了那么多心思，看起来，这小子还算有点长进！” 图中，那未知存在将一切看在眼中，开口说道。 “武道，能让人一个怯懦之人，拥有强大的勇气！”莫缺点头，很是欣慰。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秦明在被天玄宗之人追杀，只是这次他没有回应秦明的呼唤。 之前，他让秦明生出了反抗的勇气，生出了一颗种子，那是第一步。 第二步，便是要秦明独自面对一些事，在生死洗礼之间，那颗种子会迅速在秦明体内生根成长。 当秦明开始意识到他依靠自己，也能做到很多事时，他将 第993章 旧道场 十天已过，天玄宗主，未有回应。 莫缺相信，天玄宗主不会不知道宗内之人正在追杀秦明，但却没有出面干预。 既然他不担心秦明生死，那也就说明不必再等。 “将她放下吧！”莫缺让秦明放下那名女子。 秦明虽然略有迟疑，但对他的话，还是选择听从，放了那名女子。 “你这几日，做得很好，成长很大。”莫缺道：“但你要记住，修炼武道，最忌依赖外物。” “是，图神！”秦明知道，莫缺指的是那名女子。 他想通过那名女子要挟天玄宗，这对于武道之人来说，是不相信自己的表现，乃弱者之举。 “走吧！”莫缺没有再多说，让秦明继续赶往旧道场。 与此同时，天玄宗另一处。 “你说，他正在去往那片道场？” 天玄宗主，这段时日其实一直在关注着秦明。 宗内之人追杀秦明，他又岂会不知？ 之所以不干预，除了因为他心中尚有疑惑外，也存了想要逼出秦明背后之人的意思。 但他没有想到，秦明在如此险境之下，他背后那位“高人”，竟始终没有出现。 “宗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云遮月问道：“十日已过，您……可要给他答案？” 天玄宗主来回踱步，犹豫不决。 他之所以想逼出秦明背后之人，是想亲自会一会，想看看此人是否真有能力，化解天玄宗这一劫。 但那人迟迟不露面，令他久久没有决定。 “秦明纵是天妒之才，天资再高，终究实力低微，背后之人不现身，凭他如何能帮我天玄宗？”天玄宗主迟疑不定。 “但如今十日之期已到，若再无答复，只怕会激怒他背后之人！”云遮月忧心道。 “那又如何？”天玄宗主脸色一沉，“此人面都不露，只让一个九岁的秦明传话，未免过于高傲，他如此姿态，我就不能试他一试？” “可是……”云遮月还想再说，事关天玄宗存亡，不可意气用事。 天玄宗主却摆手打断了她，道：“既然对方仍不打算露面，那就由他去吧，等到日落，我再答复他也不迟！” 他心有不满。 好歹天玄宗也是方圆数十万里的大宗，存世多年，但秦明背后那人，却面都不露，便要天玄宗相助化解秦明身上的灵劫。 要知道这一步稍有不慎，便会赔上整个天玄宗。 这让天玄宗主心存不满，因此才会一直拖着，久久没有答复，想要逼出秦明背后之人。 “图神，我们到了！” 八千里路，在秦明一路急奔之下，终于赶到。 只见前方是一座山谷，四面环山，周边地势呈包围之势，远远看去，便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咦？这个地方……” 那未知存在开口，他身在图中，也能透过秦明，看到外面的一切。 “前辈认识？”莫缺惊讶道。 “……”没有回答，那未知存在沉默片刻，道：“你没有肉身，以前也未来过天玄宗，是如何知道此地有这样一个地方的？” 莫缺无言，片刻道：“前辈莫非忘了，我是此图之主？” 未知存在沉默了下去，这才明白过来，道：“原来你是通过图中天地，感应到了此地的不同。” 莫缺点头，确实如此。 虽说他要亲自走过之地，才会在图中天地显现。 但这也存在一个区域，他不可能踏过每一寸土地，才能开启神图，而是他每到一个地方，那地方周边的区域便会在图中显现。 在这片天地，他虽无肉身，但在秦明体内，也见过一方山河，因此周边一带，都自然在图中出现。 通过神图的感应，他感知到了此地的不凡，所以指引秦明，让他来天玄宗拜师，打算在此替他化解灵劫。 “啧啧……”那未知存在叹道：“也不知道你小子什么运气，竟能找到这种地方，这里面葬着的人，生前只怕非同寻常！” 这未知存在向来自傲，竟有如此评价，不禁令莫缺一惊，道：“前辈莫非看出了什么？” “嘿嘿，谁知道呢！”那未知存在又是以往那副，他知道但就是不想说的语气。 莫缺拿他没有办法，让秦明继续向前，进入山谷。 “他怎么跑到了这里？” 后方，追来的天玄宗之人远远止步，对这处道场似乎十分忌惮。 “这个地方十分古怪，近年来听说进去过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已成了宗内的禁地之一！” “这小子怎么跑到了这里！” 所有人都远远止步，不敢再追。 与此同时，天玄宗主听到消息，惊道：“你说他要进那片道场？” 那处道场，如今不可进入，若让秦明走入其中，到时他即便再想答复，也为时已晚。 这些年来，天玄宗不知有多少人进了那片道场，而后再未归来。 宗内为此还接连派出了几批强者，进入其中查看，结果都是有去无回。 若秦明走入其中，即便是天玄宗主，也不敢以身涉险，追到道场之内。 “不行，若他真是那个可让我天玄宗鼎盛万年之人，他这一去，我天玄宗再无转机！” 天玄宗主没有犹豫太久，一步踏上天穹，破空而去。 “小友留步！” 他御剑而来，八千里路瞬息而至，远远叫住了秦明。 “宗主？”秦明回头，脸色微沉。 他虽年幼，但也知道天玄宗主肯定清楚他被追杀的事，却一直没有干预，直到现在才露面。 “秦小友！”天玄宗主一脸笑容，道：“前方那处道场，十分危险，你又何必非要进入其中？” 秦明没有开口，等待着“图神”的指示。 他沉默了片刻，才照着莫缺的意思说道：“宗主连天玄宗的生死都不在 第994章 古仙指 一剑横空，天玄宗主剑气激荡，强横无匹，一剑撕裂虚空，直指秦明而去。 “嗯？” 秦明猛然一惊，匆匆回头，便见那一剑已到眼前。 他避无可避，怒吼一声，双手合十，以手接剑，将那飞剑夹于双掌之中。 “噗！” 这一剑去势惊人，将秦明整个震得笔直飞出，且飞剑剑尖刺入秦明胸前，一剑重创了秦明。 “此子的武道，竟已修到如此境界！”天玄宗主变色，他低估了秦明的实力。 这一剑，他带着杀意，并未留情，想以此逼秦明背后的人现身。 可秦明竟然靠自己接下了这一剑，虽然受伤，但未死于这一剑之下！ “这就是天妒之人？九岁之龄，便可接我一剑不死！”天玄宗主心中复杂，脸色阴沉。 这一剑之后，他和秦明间的关系，再想缓和，恐怕已经不易。 “唰！” 一剑之势，令秦明直接飞入了谷内。 “铛！” 他拔出刺于胸前的飞剑，扔于地面，一对鲜血淋漓的手掌微微颤抖着。 “你成长了！”莫缺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若是以前，你万不可能接下这一剑！” 莫缺很是欣慰。 方才他本想出手，接管秦明身体，但秦明竟先一步动作，靠着自己接下了这一剑！ “图神，这些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秦明沉着声道：“人越是软弱，就越是受人欺！”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逃，但无论他怎么逃，天玄宗之人都紧紧追在身后，不愿放过他。 不管他逃到哪里，那些人就是不肯放过他！ 这让秦明明白了，既然逃不到，那就只有反抗，越是软弱，别人就越是以为他可欺。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枉我一直以来为你所做的一切！”莫缺彻底放心，秦明已经由内到外，真正发生了蜕变。 那个软弱可欺的秦明，就此远去，现在的秦明，和武道互相成就，武道能令他坚强，他也配得上武道之人的身份。 “图神，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秦明的目光，变得坚毅，彻底变了一个人。 此刻，他已身在谷中，一众天玄宗之人，包括天玄宗主，都只敢远望，不敢靠近。 “入谷吧。”莫缺道：“今日，灵劫之期已近，也是时候帮你化解了！” “好！”秦明点头，远远看了一眼天玄宗众人，之后转身，大步入谷。 “宗主，怎么办？” 谷外，云遮月来到天玄宗主身旁，面带不安。 “灵劫之体，天妒之人……”天玄宗主叹道：“他主动走入此谷，看来注定活不过十岁，或许这便是他的劫！” 云遮月沉默。 天玄宗主之意，明显是要放弃秦明。 若是秦明就此死在谷中，无法化解灵劫，那么自然，他就不会是那个能让天玄宗再鼎盛万年的人，也应了灵劫之人活不过十岁的说法。 只是，不知为何，云遮月心中，还是隐隐感到几分不安。 “他……真会这么容易死去吗？” 她想起了初见秦明之时，秦明一脸死气，劫数难逃。 但在那死气之下，竟又隐藏着一丝生机，似乎秦明的死劫，仍有转为生机的希望。 “宗主……”迟疑之下，云遮月还是道出了此事，表明了心中的不安。 “死中藏生？”天玄宗主皱眉，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世间万法，皆有定数，但也皆有变数。” 这四九乃是天地诸事与万法的定数，如太阳每日都必然会升起，水必定会流于低处。 遁去其一，则为变数，变数若是出现，则会有扭转定数的可能。 “他虽遭天妒，为天道不容，但天道仍给他留了一线生机。”天玄宗主道：“或许你看到的生机，就是那一丝微不足道的变数罢了。” 相比于已成定局的四九之数，作为变数的一太过微小，因此世间诸事，但成定局，往往极难改变。 “真是如此吗？”云遮月没有反驳，只是脑海中，那藏于秦明眉心中的一抹生机，不断浮现。 “图神，这是？” 山谷之中，秦明依着莫缺的指引，在谷中找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截山脉，高达万丈，长余百里。 它看起来不太自然，没有过多弯曲，且形如山脉，却独立存在，周边没有任何一座山与之相连。 “不出意外，这应是一根手指！”莫缺的声音从图中传出。 “手指？”秦明大骇，道：“什么人的手指，能如此巨大，竟能化为一座山脉？” 就连莫缺，也心头凛然。 但他知道，那些真正强大的人物，当肉身化道，重归天地，将会不可想象。 就如当年的盘古大神，双眼可化日月，血液可化江河。 此处葬着一尊古仙，其一根手指，可化山脉，也就不再奇怪。 “我们，就是要在这里化解灵劫？”秦明茫然四顾，道：“该怎么做？” 莫缺沉吟，没有回答。 他心中早有思路，此刻又回想了一遍，看看是否仍有纰漏。 毕竟，这事关他能否走出神图，踏入这片真实的天地，一旦出错，他就要再找合适的肉身。 他已经拖了百年，若要再寻新身，不知又要耗费多少年。 “你想借这尊古仙气机，遮蔽天机，以此帮他改命？” 那未知存在开口，一下就看穿了莫缺的意图。 “前辈觉得，此法有几分可行？”莫缺虚心请教。 “你想法倒不错，不过，最多只有三成可能！”那未知存在说道。 “只有三成？”莫缺皱眉，在他的预想之中，成功的几率应有五成才对。 “你有此图，想替他抹去灵劫不难，虽然你可借这尊古仙暂时遮蔽天机，可一旦开始抹去灵劫，天道必将有感。 第995章 造化玄雷 灵劫印的存在，令秦明时刻被天道锁定着气机，就像有一双眼睛，无论他去到何处，都能够看得到他。 但如今，这古仙葬地，就像一把伞，秦明只要躲掉伞下，便可借助这位古仙的气机，暂时避过天机。 “图神，我准备好了！”秦明端坐在地，已经做好了准备。 昔日的他，不同以往，心中没了怯懦与恐惧。 三成机会虽然不高，但放在灵劫之体身上，已经值得一试。 “好！”莫缺道：“之后，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不要反抗。” “是！”秦明对莫缺有着无比的信任，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打算如何做？”那未知存在说道，有些好奇，莫缺自己都只剩下了元神，要如何帮秦明改命？ 莫缺不语，坐于图中世界，一念之间，将秦明的意念拉入了图中。 “图神，这里是……”这还是秦明第一次进入图中世界，不禁瞪大了双眼。 但这更是他第一次见到“图神”的样子，忍不住看着眼前的莫缺，呆呆发愣。 “开始吧！”莫缺没有多言，抬头望天，脸色凝重。 “轰隆隆！” 下一刻，秦明眉心那道裂痕发光，同一时间，天现异象，凝聚无边雷霆。 “你想直接借助此图之力，抹去灵劫印？”那未知存在一下看透了莫缺的意图。 “轰隆隆！” 与此同时，图外那片真实的天地，上空亦有无边雷电汇聚。 图中世界，与可与真实世界呼应，当图中异象显现，外界天地，同样风云涌动。 “宗主，这是……” 旧道场外，云遮月脸色急变，看向天玄宗主。 却见，天玄宗主的脸色更加阴沉，喃喃道：“原来，这旧道场，真是我天玄宗的劫数！” 这一刻，他对秦明之前的话语再无怀疑，他之所以算到天玄宗的气数将尽，一切根源，便是因为这处道场。 秦明的话没错，也就意味着，他之前说能帮天玄宗化解，很有可能也是真的！ “我……亲手将他送入了此谷！”天玄宗主心头如同被刺了一把刀。 若是他肯早早决定，答应助秦明化解灵劫，若是他不那么怀疑，一再试探，想要逼出在秦明身后之人，或许天玄宗的劫数，便有望化解。 而他最终，不仅做错了选择，先前那一剑，还亲手将秦明送入了此谷！ “轰隆隆！” 九天之上，惊雷阵阵。 众人抬头，只有乌云盖顶，整片天空都黑了下来。 天玄宗数十万里方圆，都在那雷云的笼罩之下。 “如此天雷降下，我整个天玄宗，都将化为飞灰！” 所有天玄宗之人，这一刻都脸色惨白，惊恐无比。 “快逃啊！” 很快，在一声惊恐的叫喊之中，第一个逃离天玄宗的人出现。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天玄宗彻底大乱，乌云盖顶，天穹上透出的威压，令所有人心胆俱裂，亡命离去，要逃出天雷笼罩的范围。 “宗主，我们……不走吗？”云遮月声音发颤。 她能清楚感受到，那乌云之中透出的气息有多么可怕，足以毁掉整个天玄宗！ “逃？” 天玄宗主回过头来，令云遮月心头急颤，他一张脸，竟没有一丝血色。 “我天玄宗数万年根基，全在此地，这等天雷落下，一切都将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天玄宗主露出惨笑，道：“我能逃，但天玄宗，将因此而灭！” 身为天玄宗主，天玄宗在他手中陨灭，对他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本有机会，避免这一切，甚至让天玄宗再鼎盛一万年！ “你走吧！”天玄宗主满脸绝望，对云遮月道：“天玄宗若灭，我即便活下来，又有何意义？” “这……”云遮月还想再说，但见天穹上雷鸣阵阵，如龙吟，似魔音，似乎随时可能会降下无边雷海。 “宗主，保重！”她一咬牙，御剑而去。 任何事情，此刻都不及她自己的生死重要。 “想我一生，夜观天象，洞悉天机，自以为能料尽世事，断尽祸福，不想，天玄宗最后，竟毁于我手！” 天玄宗主看着前方山谷，满眼颓然，面如死灰。 “唰唰！” 几道粗大的光柱，自不同角落而来，跨越了近百万里，洒向那座山谷。 “连这等修为通天的大人物，都被惊动了，且不止一人！”天玄宗主一下认出，那些某些强者的目光。 相隔百万里，这些人都被惊动了，可见此地的异象有多么惊人。 “开始吧！” 图中，莫缺低语，随后动用神图之力，开始抹去秦明眉心的灵劫印。 外界天地，有天道意志，而在图中天地，他就是天道！ “轰！” 就在莫缺刚刚触碰到灵劫印时，第一道天雷，从虚空中落下。 “那是……” 天玄宗主，瞳孔收缩，难以相信。 只见落下的天雷，与普通雷电不同，竟有着器物之形。 它化为一把战斧，如有一位盖世战神，自天外出手，要一斧劈碎此地。 “竟是造化玄雷！”天玄宗主难以相信。 这种能天雷十分可怕，普通天雷没有特定的形状，却也威力惊人，可毁灭万物，而这种造化玄雷，极尽天道造化，可以化为不同的形态与器物，世所罕见。 传闻只有极其强大的存在，才会引动天道降下造化雷。 “轰！” 雷斧落地，惊天动地，周边万里都在动荡。 然而，天玄宗主却惊骇的发现，那座山谷，竟没有因此毁去。 “那是什么？” 他看到谷中一截山脉，竟发出一层圣洁的光芒，轻轻一扫，击碎了天雷。 “究竟是何等存在，才能轻易震散造化 第996章 化解灵劫 当初，莫缺通过神图，发现天玄宗有一个地方，连神图都无法感应，仿佛被某样东西遮挡。 那时，他心中便初步有了如何替秦明化解灵劫印的思路，于是指引秦明，来到天玄宗，找到了这个地方。 之所以拖到秦明九岁才来，他是希望秦明能够尽可能的提升实力，秦明将武道修到越强，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但当真正开始为秦明抹去灵劫，他才发现他想得简单了。 虽然这里的确可以暂时躲避天机，可一旦触碰灵劫印，还是会被天道察觉到方位。 不过好在，这里葬着一尊古仙。 这古仙虽陨落多年，但近年不知为何，竟有一丝生机重现之意，引来这旧道场近年来异象频频。 此时，当天雷落下，那古仙残躯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以为天雷是冲其而来，竟自主与天雷对抗。 这让莫缺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嗤！” 他身在图中，继续借助神图之力，抹去秦明眉心的灵劫印！ “轰隆！” 与此同时，九天之上，阵阵声声如同魔吼，天穹仿佛因被震散一道天雷而震怒。 “轰轰轰！” 紧接着，数道天雷齐齐显现，自九天之外落下。 “这是……传说中的上古法器！”天玄宗主看到那几道天雷，几乎软倒在地。 三道天雷，一道形如大鼓，鼓声阵阵，透着难言的肃杀之气。 一道形如飞剑，悬剑于天，透出的剑气，似有着灭世之能。 最后一道，则是一口大钟，巨大的钟口，仿佛能将整个天玄宗都吞入其中。 “咚！” 大鼓先响，如魔音入耳，震得天玄宗主当场吐血，脸色惨白。 “轰！” 那一截山脉，在鼓声之中微微下沉，将周边数万里大地都连着震了一震。 “唰！” 山脉有灵，似乎大怒，打出一道流光，飞入天穹，直奔那面天雷所化的大鼓。 “唰！” 只见那道光芒穿过，竟直接将那大鼓洞穿。 “嗡！” 与此同时，那把雷剑轻颤，调转剑尖，锁定了那道流光。 一剑挥斩，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咻！” 然而，那道流光无惧，与大剑硬碰，轰然巨响之间，大剑寸寸碎裂，就此毁去。 “铛！” 紧接着，一声钟响浩荡数万里。 却不是它自主响动，而是那道流光主动出手，一击之间震碎了那口大钟，击在钟身之上时，钟声大作。 “这到底是何等存在，造化玄雷，在其面前竟如此脆弱！”天玄宗主感觉头皮要炸了。 他很清楚，这存在不属于天玄宗，是比天玄宗存在更加久远的存在。 身在图中，莫缺通过神图能看到外界发生的一切，心中同样吃惊不已。 陨落多年，竟还有如此威能，此人生前，究竟是何等人物？ “快，趁现在抹去灵劫印，只要灵劫印消失，你从此就不会被天道锁定！” 吃惊过后，莫缺加快动作，打算趁着那尊古仙残念在对抗天雷，替秦明抹去灵劫。 秦明紧紧咬牙，双目紧闭，一动都不敢动。 “唰！” 莫缺出手，借助神图之能，磨灭秦明眉心的灵劫印。 他不再试探，拼了命的催动神图，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抹去此印。 “嗤！” 灵劫印的长度，在肉身可见的变短。 但在这个过程中，秦明却满脸痛色，仿佛正在承受着可怕痛苦。 “坚持住！”莫缺道：“这灵劫印烙于你元神之上，要强行抹除，这种痛苦无可避免！” 秦明咬牙，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点头。 这种痛苦，直接作用于元神，比肉身上带来的痛感要清晰万倍。 但秦明知道，他必须要坚持下去，否则灵劫无法化解，他不出一年，就要被天道抹杀！ “轰隆隆！” 与此同时，九天上的雷霆更加狂暴了。 这一回，无边雷霆落下，将整个天玄宗数十万里方圆都吞没了。 “造化玄雷，化尽古今天地！”天玄宗主看着虚空中落下的雷电，面如死灰。 只见那些雷电，化为无数兵器，有的是早已消失，不存于世的古代法器，有的则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器物。 这一瞬间，无边雷海，似乎将天地间存在过的所有器物都幻化而出，每件器物，都有着惊人的威能，众器齐出，毁天灭地！ “轰隆！” 无边玄雷落地，不仅淹没了整个天玄宗，连得天玄宗主自己，亦被造化玄雷所吞没。 “天玄宗……灭了？” 云遮月匆匆回头，看到身后，被无边玄雷吞没的天玄宗，身形急颤，面如死灰。 “宗主……”她心中沉重，如此可怕的天雷之下，天玄宗主，恐怕已经灰飞烟灭。 她又想到了秦明，按理这等规模的天雷落下，秦明同样会粉身碎骨。 但不知为何，她再次想起秦明眉心中隐藏的生机，总感觉，他或许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 “啊！” 图中世界，秦明发出痛苦的惨叫。 灵劫印，与他的元神仿佛嵌在了一起，强行磨灭此印，就如同在生撕他的元神。 但出乎莫缺意料，向来软弱的秦明，虽惨叫不止，却是没有喊他停下，仍在苦苦坚持。 这让莫缺心中甚慰，更加不敢怠慢。 现在是有那古仙残念对抗天雷，若是那古仙最后支撑不住，秦明的肉身一样会被天雷所毁，到时即便抹去灵劫，没了肉身，秦明也仍是难逃一死。 “快要完成了，秦明，不可放弃！”莫缺喝道。 磨灭灵劫，已到了最后一步。 到了这一步，最后能否成功的关键，全看秦明自己的意志。 若秦明因为痛苦，生出放弃的念头，那灵劫印便会立即与他的元 第997章 圣宫之人 “这里……是何处？” 一道流光，冲入图中天地，在此图之中，茫然四顾。 她双十年华，长发飘飘，一身白衣如雪，冰肌玉骨，空灵出尘，只是纯净的双眼中带着茫然。 莫缺心头凛然，那古仙残念竟能直接进入图中天地，这就如当年的曦曦一般。 “你……是何人？”白衣女子缓缓落地，来到莫缺身前，茫然地看着他。 “你又是何人？”吃惊过后，莫缺迅速冷静下来。 图中天地，以他意念为尊，在这方天地之内，再强大的存在，在他面前也只能俯首。 “我……”白衣女子微怔，低头思索，随后摇头：“我也不知我是何人，你可知道？” 莫缺一呆，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他在虚空中转头四顾，想看那未知存在身在何处，可否识得这尊古仙。 “她死去太久，虽有一道残念复苏，但灵识严重受损，遗忘了自己的过往。”那未知存在没有现身，如此说道。 这让莫缺想起当年的自己，沉睡八百年，醒来后也遗忘了所有。 这女子虽然强大，但醒来的只是她一道残念，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莫缺摇头，如实说道。 白衣女子略显失望，却也并未执着。 她转头看向周边天地，随后不再多问，迈出脚步，向西而去。 “你要去哪？”莫缺问道。 这女子竟能直接进入图中世界，可见绝非寻常。 而现在她竟不打算离开，反而想要在这片天地中深入。 “我残念复苏，意念有损，这个地方……可以让我恢复。”白衣女子低头沉吟，随后认真说道。 她说完之后，继续前行，根本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 “前辈……我，该怎么办？”莫缺犹豫。 在图中天地，他一念间便可将此女打出图外，却感觉心中有愧，下不了手。 “怎么办？”那未知存在说道：“她原本沉眠于此，等待复苏，若今日没有你的出现，引来雷劫，她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但现在，因你引落雷劫，使她提前惊醒，意念亦因此受损，遗忘了诸般过往。” 莫缺听着，默然不语。 他正因如此，才感到心中有愧，没有将这女子打出图外。 “我虽是这片天地的图灵，而你是此图之主，但我可没有因此尊你为主，因此我是不会出手替你赶她的。”那未知存在又是说道。 莫缺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那未知存在又道：“你今日之举，令她元神受损，提前复苏，她现在遗忘过去，不与你计较，但若她以后恢复，保不准要让你形神俱灭，你自己考虑吧。” 言语间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莫缺几乎没有犹豫，道：“既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令她落得如此地步，那该我欠她的，我自当偿还！” 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既然这女子说了这片天地能让她元神恢复，那便由她留下吧。 毕竟若不是他，这女子也不会提前复苏，意念受损。 “哼！”那未知存在没再多说，闭口不言。 眼看白衣女子消失，秦明则是元神受损，没有醒来，莫缺于是接管秦明身体，从图中回归真实世界。 “这是……” 他一眼看去，瞠目结舌。 只见周边数十万里，山河草木都已化为灰烬，整个天玄宗一夕之间，不复存在。 “唉！”莫缺一声叹息，却无多少愧疚。 即便没有他，那白衣女子醒来之日，天道也会有感，降下天劫，天玄宗一样会因此而毁。 他给过天玄宗主机会，若天玄宗主愿意助他化解灵劫，他本有办法可保天玄宗不灭。 但天玄宗主，却一再试探，最后甚至试图逼死秦明。 自作孽，不可活。 “灵劫已去，如今，只要用这具肉身破入王境，再施展血身之法，将此身一分为二，我便可走出神图。” 莫缺坐在地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秦明的肉身。 这具肉身各个方面的天资，都令他感叹，即便当年他融合祖血，傲视年轻同辈，但在这天妒之体面前，也还是远远不如。 一番查探，发现秦明的身体并无异处之后，莫缺站起身来，便要打算离去。 “唰！” 突然间，一道光芒洒落，莫缺还未及反应，便感觉身体被定住了，无法动弹。 “什么人？”他运转武道之法，强行转过头去，这才看到了来人。 “被我平天镜定住，竟还能动弹！”来人是名老者，一头白发，面带讶色。 他身着道袍，一步而至，围着莫缺一阵打量。 “你是何人？”不知为何，莫缺在这老者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造化玄雷现世，毁去方圆数十万里，你竟能活下来？”这老者啧啧称奇，头上一面古镜，发出光芒，定住莫缺。 莫缺本想挣脱，但愈发感觉这老者身上的气息似曾相识。 他暗暗观察这名老者，发现在其眉心深处，有一枚古符若隐若现。 “天衍圣宫？”他一下明白了那种感觉的来源，这老道眉心的印记，与那些天上人十分相似。 “本以为如此声势的玄雷出现，必有异物现世，可惜我寻遍周边，也未见有什么特殊之物。” 那老者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在莫缺指尖注入一道元气。 那元气入体，顺着莫缺体内经脉而去，游过他周身各处。 莫缺一下立即明白了这老者的意图，暗暗催动武体，收缩经脉，堵上窍穴，闭合丹田。 那老者之气查过莫缺周身之后，皱眉道：“在这种地方出现，还以为是什么盖世天才，结果经脉细小，诸窍堵塞大半，丹田也不见宽广，天资平平，难有大用！” 这自然是莫缺故 第998章 战仙阁 莫缺对于这片天地的一切了解，都是通过秦明的所见所闻，因此十分有限。 目前看来，这片天地的境界，与他前一世所在的天地，虽有不同，但在修炼方法上，却有着共通之处。 而且，在这片天地，似乎也存在武修。 “小东西，跟我走吧，老道不会亏待你的，嘎嘎……” 怪笑一声，那老道祭出一个葫芦，踏于其上，带着莫缺飞天而去。 莫缺没有反抗，他正不知道该如何寻到天衍圣宫，这老道眉心拥有与天上人相同的灵印，多半与天衍圣宫有所关联。 只要跟着这老道，说不定便能寻到天衍圣宫。 这老道修为不高，只在天人之境，相当于莫缺前世那片天地的王境，但他脚下那颗葫芦却很不凡，飞行速度极快，天玄宗数十万里距离，竟不到半日便能飞出。 这让莫缺暗暗吃惊，这速度比前世那片天地的帝境人物还要快。 飞出大山，老道带着莫缺来到一座繁华的巨城之外，在此落地。 “战仙城！”莫缺抬头望去，便见城门上三个金灿灿的大字，道意流转，煜煜生辉。 入了城，城中随处可见修炼之人，一个个气息强大，天人之境随处可见，远非莫缺前世的天地可比。 “战仙阁！” 不久，老道带着莫缺来到一座高楼之前，老道拿出一枚玉牌，便被带入其中。 进入楼中，莫缺才发现楼中另有乾坤，竟是一个小型空间。 但虽是小型，却也一眼看不到边际。 他暗暗感叹，这片天地，果真远比他前世的天地要浩瀚与强大。 以前通过秦明的身体看外界，对这片天地的修炼世界几无接触，这还是莫缺头一次来到修炼之人的聚集之地。 在这小空间内，悬浮着一座座擂台，抬头望去，擂台之上有人在交手，擂台周边，还围着许多观众，几乎都是有着修为在身之人。 “江之礼见过公子！”老道带着莫缺，飞上虚空，找到一名年轻男子，弯腰行礼。 这位公子二十来岁模样，一身金缕宝衣，十分贵气，身连有两名美婢分立左右，他周边二分空旷，各方观战之人都不敢靠近，一眼便知身份非凡。 “嗯！”年轻公子眼也不睁，淡淡点头，道：“听说你去了天玄宗，可找出了造化雷劫出现的原因？” 老道江之礼赔笑道：“令公子失望了，天玄宗方圆数十万里皆毁，老道并无收获，只在那里找到了一个人。” “哦？”年轻公子似乎来了兴趣，道：“造化天雷降世之地，数十万里草木成灰，却有人活了下来？” 他睁开眼睛，看也不看老道一眼，目光直接落到了莫缺身上。 “还不给公子行礼！”那老道也不怒，反而回头喝斥莫缺。 莫缺动也不动，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子，想看出他身上是否也有与天上人相同的灵印。 但不知是否这年轻公子实力更强，亦或身上有东西隐藏了气息，莫缺竟看不穿他的修为，也未能寻到灵印。 “有趣！”见莫缺既不行礼，也不害怕，年轻公子反而笑了，道：“他有何特殊之处？” 江之礼弯腰道：“天资虽是平平，不过血肉骨髓经过锤炼，肉身不弱，估计地境之下，少有敌手。” “体修？”年轻公子眼中的兴趣更浓，道：“在我们西陵这片大地，已经有多少年不曾见过体修了？” 江之礼连道：“至少也已经有数百年。” “体修的妙处，就是单从外表和气息，丝毫看不出其修为，表面上看，就与凡人无异。” 年轻公子打量着莫缺，道：“若是让他上台，你说，地境之下，有几人能是他对手？” 江之礼低头不语，像是一开始就料到年轻公子的打算。 “你叫什么名字？”年轻公子对莫缺问道。 “秦明。”莫缺回答，他现在用的也的确是秦明之体。 “啪！” 年轻公子拉过身边一名女婢的手，轻轻抚摸，道：“玉儿，带他去和战仙阁登记，一会让他登台。” “是，公子！”如花似玉的女婢轻轻一笑，对莫缺道：“小弟弟，跟姐姐走吧？” “去哪？”莫缺故作茫然，看着江之礼。 “能得慕容公子青睐，是你的天大的福气！” 江之礼道：“你可知云公子是谁？他可是宁仙王的亲传弟子，天资卓绝，天生灵根，至于宁仙王，更是无敌一方的存在，身带仙骨，若你日后能得仙王垂青，自可腾飞青云，扶摇而上！” “宁仙王，仙骨？”莫缺一下就想到了一个人。 宁尘。 他和云芷岚一同被玉无尘带走，二人在玉无尘口中，都是拥有仙骨，天纵之资。 百年过去，想必以宁尘之资，足可在这片天地名动四方，若他成为名噪一时的一方仙王，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他的猜测是对的，那眼前这个年轻公子，是宁尘的弟子？ “小弟弟，走吧。”那女婢妩媚笑道：“跟着公子，公子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莫缺没再多说。 倘若这年轻公子真是宁尘弟子，暂且听从，只要留在其身边，总能见到宁尘。 到时，便可知天衍圣宫在何处，云芷岚又在何处。 和女婢去找战仙楼登记之后，莫缺得到了一枚铜铸的令牌。 玉牌正面写着一个“铜”字，背面则写着一个“战”字。 “这是最低阶的青铜战符。”年轻女婢玉儿笑道：“青铜之上，还有白银战符，黄金战符，对应不同的修为与实力。” “你是体修，方才检验境界时没有探出你体内元气，因此将你定为最低阶的青铜战阶，但你不用怕，以你的实力，青铜战阶无人是你对手。” 莫缺听明白了，那位年轻公子，是打算让他登台参战。 第999章 守擂 报名登上战仙台之人，只要胜出，便能获得丰厚的回报。 这种回报吸引了大量来自各地的人报名，那些出身寒微之人，能在战仙阁中为自己赢得修炼所需的资源。 甚至，周边不少宗门势力，修炼世家的后人，都有不少人经常来战仙阁报名登台。 但也有一些实力强大，身份尊贵之人，不愿自降身上，亲自登台，只在旁观战，在看好的人身上押下重注。 为此，有不少出身显贵之人，便会亲自培养人手，让其专门在战仙阁打擂，如此不仅能赢得获胜的奖励，在自己的人身上押注，也更有把握。 总而言之，战仙阁底蕴深厚，背景不凡，每日的擂台战，都会引来周边多方势力的大人物观战豪赌。 “原来是些高高在上的人，将这些生死战斗当成了玩乐之举！”莫缺了解过后，通过意念，将秦明唤醒。 在到战仙城的途中，秦明的意识已经醒来，莫缺通过意念将这一切转达之后，将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了秦明。 “图神，你的意思，是让我登台打擂？”秦明灵劫印化去，如在梦中，直到此时才如梦初醒。 “生死战斗，正适合用来磨炼你的意志，让你快速成长。” 莫缺道：“且，你灵劫已去，离踏入天人境已不远，我不久也将离你而去，到时，你只能靠自己。” 这种擂台的战斗，对于莫缺来说没有意义，如同欺负小孩子，但对秦明来说，却是历练成长的大好机会。 在离去之前，将其培养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武道之人，是莫缺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图神，我明白了！”秦明点头，面色坚毅，“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听到莫缺即将离去，他似有所触动，被那女婢带到一座擂台之下，紧握双拳，等候着登台。 “以你的实力，理应能战到黄金战阶。”莫缺道：“莫要让我失望！” “是！”秦明点头，一双拳头握得更紧。 此刻仍未到他登台，他却已紧紧盯着擂台上的战斗，想要在登台之前，能够多看一看别人的战斗方式。 莫缺见此，坐回图中天地，也不去观看秦明的战斗，在图中继续推演武道行气之法。 “下一个，秦明！”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秦明戴上一块面具，深吸口气，走上擂台。 所有登台之人，都必须戴上战仙阁给的面具。 这是为了隐藏真实身份，因为登台的人大多没有背景，若是不藏身份，遇上出身大势力的人，便会畏首畏尾，担心取胜之后会遭到报复。 如此无疑会影响对战的公平，惹得那些下注的人心生不满。 “开始！” 当擂台上的裁判一声令下，秦明深吸口气，一步前踏，凌厉出手。 “咦？” 远处的观战席上，那年轻公子眼睛一眯，道：“看来体修，果真有不凡之处。” 青铜战阶，是战仙阁实力最弱的一阶，这一战阶即便战胜，得到的奖励也不会太多，且因为这一战阶的人实力普遍不强，因此并没有多少人关注秦明这场战斗。 他受莫缺指点，武体境界接近天人境，在这一战阶难有敌手。 不过秦明虽修炼武道已久，但以前因为性子软弱，几乎没有与人交手的经验。 第一战，他很快胜出，心中却大感不满：“图神用这具肉身时，连天人境都能轻易击败，与之相比，我远远不及！” 他战胜之后，没有走下擂台，站在上面，等待着下一个对手。 “哦？他要守擂？”观战中的年轻公子面露惊讶。 他名为白皓辰，面带玩味，轻轻笑道：“也好，就看看他这体修，到底有几分实力！” 通常来说，战仙阁中的战斗，都是在报名的同阶修士中，随机抽取对手。 但若有人自信足够强大，在一战之后，也可以选择继续守擂，直接接受下一个同阶修士的挑战，直到落败为止。 而在其落败之前，他守擂成功的场次越多，得到的奖励就越丰厚。 但这种情况并不常见，因为报名时都会先检查境界，才会分配到不同阶位的擂台，同一战阶之人境界实力相差不远，一般没有多少人会选择守擂。 毕竟，战仙阁的战斗，生死不论，不知有多少守擂之人，就因为最后一战的落败，直接死在台上。 “我不能让图神失望！”秦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在莫缺离开之前，真正成长起来，才能不辜负莫缺一直以来对他的心血。 很快，秦明击败了他的第二个对手，成功守擂。 他仍是没有下台。 接着，是第三个对手，然后是第四个…… “什么，有人守擂？” “在几号擂台？是什么人？” “快，快去看看！” 秦明连守几场擂台之后，消息一下在战仙阁中传了出去。 不少观战之人闻讯而来，秦明所在的擂台附近渐渐聚起了人。 “看其身型，还是个小孩？” “这看起来也不强啊，气息平平，怎么如此强大？” “看他战斗方式，好像是个体修？” “体修？这都多少年没见过了！” 战仙阁中，鱼龙混杂，有平时喜欢围观这种战斗，在旁押注之人，也有背景不凡，想在战仙台上挖掘人才的存在。 秦明不仅守擂，而且是多年未见的体修，这顿时让不少人来了兴趣。 “你们猜，他能守到第几场？” “不好说，体修之人的实力，在初期少有敌手，肉身强横，寻常难伤，我看他也就是个小娃娃，肉身已如此强横，这一阶只怕没有几人能胜得他。” “我押一万上品灵石，赌他撑不过十场！” 观战之人，开始疯狂下注。 这种守擂的战斗，最是能刺激这些赌徒，因为所有人 第1000章 谁教出来的妖孽 “这小娃娃是谁教出来的，居然这么强！” “什么样的人，才能把一个小娃娃教到这个地步！” “快，给我查，看这小娃娃到底是谁的弟子，亦或是哪个大家族的后人！” …… 随着秦明守擂的场次不断提升，观战的人都沸腾了。 一个看身型也就八九岁的小娃娃，居然能接连守擂。 十胜，二十胜，三十胜…… 当秦明连战三十场，一场不败，观战之人开始疯狂打听，这到底是谁家的娃娃，又或是哪个高人教出的弟子！ 更有不少宗门和世家，开始暗暗琢磨，想要把这小娃娃给弄到自己这边。 “公子，这样下去，不会出事吧？” 就连江之礼都没想到，这个他本来只是想带回来讨好白皓辰的小娃，竟会在战仙阁中引起如此轰动。 “听说有不少势力的后人，已经在带人赶来了，想要登台，中断他的守擂。” “其中不仅有几个传承了万年的家族后人，还有几个有圣人坐镇的宗门弟子！” 江之礼暗暗擦汗，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秦明，竟能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那不是正好？”白皓辰笑道：“那几个势力手底下，不是有好些人才？听说光是青铜战阶，便有好几个妖孽人物战绩斐然，几无败绩，也曾有人成功守擂数十场而不败。” 连续守擂数十场不败的，并非只有秦明一人。 那些大势力手底下，专门培养来参加战仙阁战斗的人中，也有几个妖孽，曾经做到。 “中断守擂得到的回报，是单独一场战斗的数十倍！”白皓辰笑道：“他们想来半路摘果，就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江之礼闻言，暗暗擦汗，不再多说。 很快，几个大背景显赫的年轻人，带着他们培养的打手出现，直接向战仙阁报名，要登台打擂。 战仙阁自然是极其欢迎，因为秦明连胜的场次越多，战仙阁要给他的奖励就越丰厚。 而且，战到现在，每场押秦明胜的赌注也在不断升高，战仙阁身为东道主，不可能不接受那些人押注，现在每战一场都要赔不少。 若不是仍有不少不信邪，觉得秦明守不住下一场的人押了另一边，让战仙阁赔得没那么多，恐怕再这样赔下去，战仙阁非得赔得吐血。 “我的天，那几个妖孽居然都来了！” “这可都是青铜战阶内，几无败绩的猛人，背后都有大势力扶持，他们一来，可有好戏看了！” 当看到青铜战阶那几个妖孽出现，那些下注的人再次激动起来，下的赌注也愈发惊人。 然而，秦明的实力，在青铜战阶根本无解。 当战斗开始，各方势力想要中断秦明连胜的妖孽，也都在秦明手中先后落败。 而当这几名妖孽都落败之后，竟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无人登台。 连那几个妖孽都败了，谁还敢再上？虽然秦明每一战都没有下死手，但想要中断他的连胜，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这令所有观战之人都面面相觑。 守擂连胜数十场的虽然少见，但并不是没见过。 可今日，秦明居然打到没有人敢再上台，这种几乎没有几人见过。 “这到底是谁教出来的妖孽，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横扫青铜战阶！” “查到没有，这是谁家的人，或是哪位高人的弟子？” 已经无人继续登台，但观战之人，却久久没有离去，都想看看还有没有下一场。 同时，人们对秦明的身份更加好奇，总觉得他背后必有高人，否则一个小娃娃，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实力？ 然而，多方查探，始终无果，过去许久，也没有人再敢踏上擂台。 “依我战仙阁规矩，若守擂到最后，无人敢再挑战，那么便算结束。” 战仙阁的人只能出面，对秦明道：“你的实力，已超出青铜战阶，若你仍要再战，那便只能给你升阶，为你安排白银战阶的对手，你意下如何？” 秦明想几乎没有犹豫，道：“好。”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变强！ 青铜阶的对手虽然弱，但数十场战斗下来，他对敌的经验得到了明显提升。 他还想升得更高，变得更强，只有这样，“图神”才不会对他感到失望，他才能真正得到“图神”的认可。 “既然如此，还请移步白银阶擂台。”战仙阁的人点头，给秦明换了擂台，又收回他的青铜牌，换成了白银牌。 这下，战仙阁所有擂台的战斗都停了下来，只剩秦明那一座。 因为其他擂台已经无人观战，也无人下注，全都跑到了秦明这边。 “这小娃娃虽能横扫青铜战阶，但白银战阶的人实力远在青铜之上，他居然还要打！” “他的战斗方式，确是体修无疑，难怪都说体修初期无敌，这样的肉身，着实强悍！” “不过他再强，白银战阶的对手可不一样，以我看，他再打下去，守擂失败是必然的，只不过不知能撑到第几场。” 大部分的人都觉得秦明守不住白银战阶的擂台，毕竟两阶之间的实力差距巨大，秦明即便能横扫青铜战阶，也不代表他就能在白银战阶的擂台上站得住脚。 “开始了！” 很快，秦明开始了白银战阶的守擂。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即便在白银战阶，秦明也再次开始了连胜。 十连胜，二十胜，三十胜…… 如在青铜战阶的时候一般，秦明以其强横的武体，在白银战阶的擂台上击败了一个又一个对手。 “这到底是什么妖孽，看起来那么小，居然那么强！” “这个年纪，便已有横扫白银战阶的实力，他莫非是某位大能转世？” 白银战阶那些战绩显眼的人，知晓有人守擂之后，也纷 第1001章 武殿，姓莫 “秦明？” 战仙阁，某个幽暗的房间内，一名红衣女子轻轻放下手中的古籍，露出一张清丽绝伦，超凡脱俗的脸。 “数百年不见的体修，在今日突然出现，且多方势力同时打探，却无一人能知其过往？” 这女子一双深邃的眼睛，似可洞悉世间诸事，但此刻似也无法想通，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久久沉吟。 “圣女，那少年如此妖孽，又是体修，他会不会……和那一门有关？” 红衣女子前方，一名中年男子面色凝重，道：“毕竟体修之道，除那一门外，恐怕再没有别人可以培养出如此妖孽。” 想到那个曾经威震一时，无敌一方的古老山门，红衣女子的脸色也微微一沉。 但她很快摇头，道：“那一门已经消失了十几万年，他们若还在世，体修也不会落到今日的荒凉境地。” “可是……”那男子说道：“这十几万年来，那一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两个后人现世，若他们真的已经消失，又怎会如此？” 这让红衣女子沉默皱眉，半晌不语。 曾几何时，这片天地曾有一个强大的势力，他们当年存世之时，体修之道，曾经鼎盛一时。 然而，随着十几万年前那个势力神秘消失，体修之道，也渐渐走向了衰落。 时至今日，世间已极少能够见到体修之人，在秦明出现之前，上一个体修现世，已是数百年前的事。 “无论他是否那一门的弟子，如此天资实力，都应重视！”红衣女子道：“首先，就先看一看他身后隐藏着的，到底是什么人吧。” “是！”男子回答，随后恭身退下，前去安排。 房间中，便只剩下那名女子。 她站起身来，走向身后的书架，寻找片刻，找到一本有些破旧的古籍，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月。 翻开古籍，红衣女子一目十行，迅速看过古籍中的内容。 她合上书，闭上双眼，口中喃喃自语：“撼天门……十万年前称尊于世，却在最鼎盛之时，门主离奇失踪，这一门自此没落……” 她睁开眼，轻声道：“莫非，这一门真的还在？” 战仙阁中。 秦明已经从青铜战阶，战到了黄金战阶。 他一路横扫，越战越勇，从青铜到白银，积累了许多战斗经验。 天妒之人的天资，不可想象。 青铜战阶和白银战阶那些人，实力并不强，对于常人来说，和他们交手，所能得到的经验十分有限。 但秦明的天资不仅是在肉身上，更在悟性之上。 以往莫缺不管教他什么，他都能迅速理解吸收，甚至能生出许多莫缺没有教过他的想法，举一反三。 因此，哪怕是青铜战阶和白银战阶的对手实力远不及他，但在交手之中，他也能看到自身许多细微的不足之处，而后立即加以改进。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秦明的天资都当得上天妒之体的称呼。 若不是他生性软弱胆小，且难以活过十岁，哪怕没有遇到莫缺，他也注定能成长为盖世强者。 “我不能让图神失望！” 带着这样的念头秦明对每一战都无比专注，每一战都能让他看到自己细微的不足。 而他的可怕之处，就是能够立即将这些不足补全。 在黄金战阶，秦明一开始的几战有些吃力，但几战过后，愈发从容，像青铜和白银战阶的时候一样，开始横扫黄金战阶。 “我的天，连黄金战阶都无人可挡，这是一个小娃娃能办得到的事？”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小娃娃了，你说他是某个真仙转世我都相信！” “看来今日，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守擂了！” 观战之人看到现在，渐渐都已经麻木了。 从最开始秦明横扫青铜战阶的惊讶，再到白银战阶的震惊，现在秦明横扫黄金战阶，他们反而觉得不奇怪了。 “江之礼！”擂台边上，白皓辰道：“此人，真是你从天玄宗偶然遇到的？” “不敢欺瞒公子！”江之礼汗都出来了。 秦明引发如此轰动，必定会被无数势力盯上，他不知这是好是坏，毕竟这也会将白皓辰置于众矢之的。 “我又没有怪你，紧张什么？”白皓辰不屑轻笑，远远打量秦明。 “不过……”他轻声自语：“天玄宗一宗覆灭，十万里内草木成灰，他这么一个小娃娃，居然能活下来……” 他越来越觉得，秦明很不简单。 “白公子！” 就在此时，一名男子到来。 “哦？是李先生！”白皓辰在此人面前不敢托大，毕竟对方是战仙阁之人。 战仙阁底蕴之深，影响之大，不可想象，放眼天地，没有几个人敢轻易招惹。 哪怕是他那位已有仙王之称的师尊，也不敢轻易和战仙阁为敌。 “我们圣女，想邀白公子和那位小兄弟一叙！”来人说道。 “圣女相邀，荣幸之至！”白皓辰毫不意外，出了如此妖孽，战仙阁又怎能不留意？ 他让一名女婢去唤回秦明。 秦明得莫缺授意，暂时顺从白皓辰的话，所以他虽不明白原因，却还是依言回到白皓辰身边，和他一起去见战仙阁圣女。 “白兄得此人才，红竹恭喜了。”红衣不瘟不火，优雅从容。 “幸运罢了。”白皓辰道：“比起红竹姑娘手下的四大战将，不值一提。” 柳红竹假装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温婉一笑。 战仙阁自己也会培养登台打擂的人，专门用来对付其他势力培养的好手，这不是什么秘密。 双方都是聪明人，柳红竹也不绕弯，直接看向秦明，道：“小兄弟天资非凡，实力强大，却不知师承何人？” 见柳红竹当着自己的面探秦明的底，白皓辰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看着 第1002章 邀请 若白皓辰真是宁尘弟子，或许他应听过莫缺与武殿之名。 但现在，白皓辰并无反应，这不禁让莫缺失望。 莫非他的猜测是错的，白皓辰那个拥有仙骨的师尊宁仙王，并非宁尘？ “敢问小兄弟，尊师如今何在，可否引见？”柳红竹继续询问，想要看看秦明身后之人，是否真与撼天门有关。 “这……”秦明挠头，道：“我亦寻不到他老家踪迹。” 柳红竹和白皓辰皱眉，无法确定秦明所言为真，还是故意推辞。 “小兄弟今日连战连胜，从青铜战阶打到黄金战阶，实力非凡，不知想要什么奖励？”柳红竹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道。 “我想要……”秦明一边说着，一边听着脑海中响起的声音，按着莫缺的指引，将所需之人物一一道出。 “真凰血、断龙骨、麒麟角……”柳红竹听着秦明报出的东西，心中暗惊。 这些东西，每一样都极其珍贵。 虽然在这片天地，真龙与凰鸟并非稀有之物，且秦明要的也并非完整的生灵，只是它们身上的一部分。 可即便如此，这些东西加起来的价值，一样惊人，非同小可，非底蕴深厚的大势力，万难拿出。 “我的战绩，换不了这些东西吗？”秦明茫然说道。 “你连越三阶战阶，成功守擂，要这些东西亦不算过分。”柳红竹摇摇头，道：“但可否告知，你打算用这些东西做什么？” 秦明暗暗请示莫缺，得到可以说的回应之后，才道：“这些生灵的肉身都很强大，我要用他们这些东西，再铸一具肉身。” 一番话语，说得白皓辰和柳红竹再次对视。 重铸肉身，这是体修一道一种十分古老的秘法，在今世早已失传。 二人立即认定，秦明背后之人绝对不凡，否则根本掌握不了这种已经失传的古法。 拍拍手，柳红竹很快就将秦明所要的东西取来，交给了秦明。 随后她又说道：“小兄弟实力非凡，如今已是我战催阁中最顶尖的黄金战将，我想请小兄弟入我战仙阁，替我征战百城，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秦明茫然地眨眨眼，道：“征战百城？” 他虽心性改变，不再懦弱，但毕竟还小，有太多事不懂，依然天真。 “我战仙阁，分布于四海八荒，共有三千三百三十三阁，分布各处，此地的战仙阁，只是其中之一。” 柳红竹解释道：“青铜战阶到黄金战阶，只是战仙阁中最弱的三个战阶，在此之上，还有战将、战王、战帝、战仙、战神五大战阶。” 各地战仙阁间，也存在竞争。 虽然都是同样青铜到黄金三大战阶，但各城的战仙阁实力亦有强弱。 因此，各处的战仙阁，会将自己最顶尖的黄金战将，送到同一个地方，让各他们进行比斗，最终哪一处战仙阁的人表现得最为优异，那一处战仙阁，便会更得圣阁看重。 “我战仙阁，乃一条通天大道，只要你足够强大，甚至有望通过战斗，直接在阁中晋升为战神，直入圣阁！” “这是一条通天之路，只要你够强，我战仙阁能将你培养成盖世强者，无敌战神！” 身在秦明体内，莫缺听明白了这一切。 难怪战仙阁的影响如此之大，可以想象，在过去的岁月间，他们不知培养出过多少强者。 而且，要从青铜战阶，战到战神，此间残酷，比他当年百州争鼎，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青铜到白银，再从白银到黄金，每一个战阶都需要强过所有人，才能升到下一阶。 此后在每个战阶，也是如此。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最后剩下的人，可想而知，需要有多么强大的实力。 “这战仙阁，表面看起来，是通过武斗的形式，引人下注，从中获利，但实际却是在用这种残酷的方式，为自己培养强者！” 有前世的经验，莫缺一下听出了秦明不曾听出的事情。 “不知，白公子觉得如何？”柳红竹和秦明说完这些，才看向白皓辰，好像这时才想起来，秦明是白皓辰的人一般。 “原来柳姑娘是想用他去争自己的前程！”白皓辰心中虽然不快，但战仙阁不好招惹，只得冷笑。 “两位不必急着答复，我已为两位准备好了住所，二位可以先行住下，再行定夺。” 柳工竹轻轻拍手，便有两名青衣少女走入，将秦明和白皓辰请出。 二人分别被安排在了不同房间，秦明一入屋中，便询问莫缺意见，不知该如何决定。 “这战仙阁，对你而言，的确是个快速成长的好地方。”莫缺道：“但今后的路，需要你自己走，所以是否答应，由你自行决定。” 秦明一时，陷入两难。 “凰血和龙骨呢？”莫缺问道。 这些生灵肉身强大，秦明肉身一分为二后，实力也会减半。 但这些东西，能弥补他的缺失，令他不至于倒退太多。 “图神，你……要走了吗？”秦明将东西拿出，预感到将与莫缺分别，心有万分不舍。 “我若在，你永远无法真正成长。”莫缺道：“就如这些年，因我的存在，才养成了你对我的依赖。” 秦明默然不语。 他心中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感到异常难受。 “你有天妒之姿，无人能及，即便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也有快速成长。” 莫缺说到此处，心中浮现出一道苍老的身影。 当年，药老将他引入武道，才有了他今日。 如今，他来到这片陌生的天地，亦成了他人的引道人。 “图神，我会好好修炼，不会令你失望！”秦明眼中含泪，大声说道。 “我相信你！”莫缺笑了笑。 随后，秦明闭上眼睛，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1003章 随从 “图神……是你吗？”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秦明的声音都在颤抖。 眼前之人，有着和他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身高，就像在看镜子。 但那双眼睛里，却像是另一个人。 “咔嚓！” 接着，秦明睁大了双眼。 他看到眼前之人的样貌，竟在迅速改变，而后他的身体也开始长高。 转眼之间，这人已变了一个模样，不再是九岁幼童之身，而是长成了一个二十来岁模样，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青年。 “这……就是图神本来的面貌？”秦明呆呆发愣。 他虽入过神图，但每次看到的莫缺，都感觉十分模糊。 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眼前的“图神”如此真实。 “我只是用了武道之法，控制体内骨骼，改变了身形与样貌。”莫缺以为秦明是为此而吃惊，解释道。 秦明这才回过神来。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道：“图神，你……要走了吗？” 莫缺一怔。 原本，他打算留在白皓辰身边，找到宁尘，而后再通过宁尘，寻到云芷岚。 但先前试探，白皓辰似乎并未听过武殿之名，他不太确定白皓辰的师尊是不是宁尘。 “我会先在此城逗留一段时间，暂时不会离去。”莫缺做出决定。 他要先看一看，白皓辰到底是不是宁尘的弟子。 “真的？”秦明喜出望外。 他从小依赖着莫缺长大，且毕竟年幼，不愿与莫缺分离。 “修炼去吧。”莫缺笑道：“我希望在我离去之前，你能在战仙阁中，成长到一定地步。” “是，我一定不会让图神失望！”秦明连连点头，随后便在房间之中，摆出一个个古怪的姿势，开始修炼武道之法。 莫缺也在屋中坐了下来，内视这具肉身。 他这具肉身，相当于复制了秦明之体，因此秦明一身天妒之姿，他同样拥有。 无论是丹田、经脉、窍穴，还是一身血肉骨骼，秦明这具肉身，堪称完美。 这样的肉身，无论是修炼武道，亦或是仙道之法，都注定是其中翘楚，寻常人难以望其项背。 “以前，我借用他的肉身，不敢胡乱施为，如今，既然此身已一分为二，之前的一些想法，也可以大胆在这具肉身之上尝试了。” 莫缺心中想着，坐在地上，也开始进行修炼。 在图中这百年来，他一直在思考，真正完美的武道应是什么样子。 从秦明三岁开始，他便教秦明修炼武道，六年时间，秦明这具肉身的血肉骨髓，都已在他的指点之下，被锤炼到极致。 在这之后，再进一步，便可踏入天人之境。 “这片天地，与前世那片天地，虽有共通之处，但也存在着许多不同。” 到目前为止，莫缺对这片天地所知虽然不多，但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这片天地，比他前世的天地更为庞大。 前世天地，共有六域，每一域也就方圆十几万里。 而在这片天地，连一个天玄宗，都堪比前世一域之地，而天玄宗在这片天地，还只是一个小宗门。 由此可见，这片天地，比莫缺前世所在，大了百倍不止。 除此之外，这片天地的修炼之法，也有天玄宗那样的剑修，以及在体内行气，修仙道之法的仙修，但各种修炼法门，比莫缺前世的天地要多得多。 在境界上，这片天地也和莫缺前世的天地有着巨大差异。 这里的修炼境界，由低到高，分别为凡境、地境、天境，每境又有三阶。 所谓天人境，便是天境的一种称呼，达到此境，便相当于莫缺前世的王境修为，可以做到不饮不食，去尽肉身杂质，身如先天，明净无尘。 至于天境之上，莫缺在秦明体内，还未见过，因此暂时不知。 “天地为丹田，山河为经脉，星辰为窍穴！” 莫缺心中默念，随后又在体内试着运行元气。 他要找出一套最适合武道的行气之法，将行气之法用于武道之上，如此才能将丹田、经脉、窍穴与武道相合。 这样一来，他才能真正踏上那一条路，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噗！” 突然间，莫缺猛然睁眼，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看来，胡乱行气不可行，风险太大！” 他心中暗惊。 之前都是在图中，借助一具虚幻的肉身推演，如今真正在体内行气，才发现这有着极大的风险。 须知，不同的行气之法，有不同的作用，充满奥秘，若行气不当，不仅无法提升自身实力，反而有可能伤到自己。 方才莫缺便是感觉肉身似乎要被撕裂一般，差点被自己的行气之法重创。 “照此推演，别说找到合适的行气之法，说不定连这具肉身，都要因此而毁。” 莫缺感觉到这样不是办法。 他回想着自己对这片天地的认知，心中突然一动。 “白皓辰先前将武道之法，称为体修，也就是说这片天地，也有武道存在。若是能够寻到武道之人，理应能得到适合武道修炼的行气之法。” 莫缺愈发觉得，前世的天地与这片天地存在某种关联，有许多地方共通。 照此看来，他需要在这片天地寻到武道之人，才能够知道自己的武道之路，该如何继续。 “战仙阁，遍及天地各处，且每日都会有无数人报名，登台武斗，留在这里寻找，应该会容易一些。” 莫缺心里渐渐有了打算，决定先留在战仙阁，寻找这片天地的武道之人。 “砰砰砰！” 不久，敲门声响起，惊醒了秦明与莫缺。 “吱！” 白皓辰推门而入，对秦明道：“战仙阁的邀请，你考虑得如何？” “这个……”秦明不自觉看向莫缺， 第1004章 前路 “随从？”白皓辰皱眉，“你才到战仙城不久，哪来的随从？” 秦明不会说谎，等莫缺指示之后，才道：“刚刚找的。” 白皓辰见秦明目光闪躲，而且每次说话，都要先看莫缺一眼，似乎在征其同意。 “莫非是那一门的人？”他心中微凛，暗暗观察，想要看出莫缺的深浅。 却见莫缺身上没有半点元气，这种人要么修为境界远在他之上，要么就是如秦明一般，专修肉身，不修元气。 “唰！” 突然间，白皓辰出手。 他祭出一把小剑，只有指头大小，速度迅如惊雷，一下到了莫缺的眉心之前。 “图神！”秦明一声惊呼。 却见莫缺一步未动，眼也未眨，而那把小剑，则定在了他的眉心之前，只差半寸，便要入其眉心。 “图神？”白皓辰这一剑没有刺出，只是想试探一下莫缺的实力。 但见莫缺一动未动，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他也看不出莫缺究竟是过于自信，还是真的避不过这一剑。 “我姓图，名申。”莫缺道：“不知是我哪里冒犯了阁下？” 白皓辰收回飞剑，看不透莫缺深浅，却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没有继续试探，对秦明道：“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也不再多说，这个你拿着。” 说着扔出一枚玉牌，“此为我仙羽门信物，你毕竟是我带到的战仙阁的，日后若有需要，可到仙羽门找我。” 秦明如此天资，他本想自己培养。 但战仙阁开口要人，他不好不放，却又不想就此斩断与秦明的关系，留下此符，也算卖了秦明一个人情。 “谢谢！”秦明又看了莫缺一眼，得莫缺示意之后，才敢收下。 白皓辰就此离开，他出了房间，候在门外的江之礼立即迅速跟上。 “去探一探，他身边那个随从，是何时出现的，又是从哪里找的。”白皓辰道。 “是！”江之礼点头，“他初来战仙阁，且几乎没有离开，应是在战仙阁内找的，想来不难查出。” 白皓辰点头，沉着脸道：“不知为何，那人的气息，令我十分厌恶！” 江之礼不再多说，告辞而去。 莫缺武体非凡，神觉敏锐，坐于房内，将二人的话都听在了耳中，却没有太在意。 这两人注定什么也打探不到，而他的来历越神秘，这两个人对他就越是忌惮。 “仙羽门？”他若有所思，若白皓辰的那位师尊真是宁尘，那其口中的仙羽门，便是宁尘所创？ 可在百年之前，宁尘是和云芷岚一同被天衍圣宫出身的玉无尘带走，这仙羽门是天衍圣宫门下，还是宁尘已从天衍圣宫离开？ 莫缺觉得，自己对这片天地所知太少，既不知天衍圣宫所在，也不知仙羽门位于何方。 “我重走武道，如今境界，怕是寻到天衍圣宫，也难和玉无尘一战。” 莫缺知道这一切急不得。 玉无尘当年一缕残念，便几乎灭了他前世那片天地，其真身实力，必然更加可怕。 他重修武道，想要与玉无尘真身一战，现在的实力，远远不足。 “战仙阁……”他心中意动。 这战仙阁中的战斗他虽然不感兴趣，但所得的奖励，却能让他快速提升实力。 毕竟修炼无论是哪一道，都需要资源堆砌，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不顾生死，到战仙阁报名登台。 “小兄弟答应了？” 当柳红竹得知秦明接受邀请，不禁展露笑颜。 她的目光在莫缺身上打量，心中同样不相信，这是秦明的随从。 战仙阁内发生的事，她岂能不知？ 这个图申凭空出现，令柳红竹深感其神秘莫测，不敢轻易冒犯，但也没有戳破。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秦明照着莫缺的意思，道：“我所修的武道功法，有所残缺，希望战仙阁能替我寻一部合适的武道功法。” “这个不难。” 出乎莫缺意料，柳红竹几乎没有犹豫，答应下来。 她微笑道：“不过，体修一脉，断绝已久，这一脉的功法，还要从圣阁那边申请，需要等候一段时日。” 秦明点头应承。 随后这段时日，柳红竹让秦明镇守黄金战阶，若是阁中有强大的黄金战阶出现，便让秦明出手，将其击败。 那种人身上往往会被押上重注，秦明若将其击败，则押在此人身上的重注，便会被战仙阁所得。 在战仙阁中，像秦明这种被养来针对那些人的不止一个，从青铜战阶到黄金战阶，足有上百号人。 一段时日下来，秦明出战必胜，也赢得了战仙阁丰厚的回报。 用这些回报，莫缺让秦明向战仙阁要了一些修炼所需之物，炼入秦明武体。 这也使得秦明的肉身，越发强大，实力在此间飞速成长。 “明日，我们便一同前往落仙城。” 这一日，柳红竹寻到莫缺和秦明，道：“那里的擂台，更为残酷，登台者，只以生死论胜负。” 以生死论胜负，就是说战斗中直到一方死去，才会结束，没有胜负一说，只有生死之分。 像此地的战仙阁，阁中战斗，仍可认输，或是一方失去战力，便等于落败，不必分出生死。 但在落仙城，一旦登台，便必须有一方死去。 “而且，能去往落仙城的，都是周边百城最顶尖的黄金战将，每一个的实力都很强大！”柳红竹一再提醒，让秦明不可大意。 看了莫缺一眼，秦明便似乎没了畏惧，点点头，表示接受。 “此外，这是从圣阁送回的几部武道功法，你看看哪一部适合你修炼。”柳红竹又留下几本古籍。 莫缺淡定接过，脸上没有表情。 原本他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借秦明之口一问，没想到战仙阁竟真能拿 第1005章 落仙城 一叶飞舟，乘风而行，瞬息可去千里。 这已不是莫缺第一次见到这种飞行器具，却还是感觉有些玄妙。 飞舟外表看来不大，但上面却有小型的空间法阵，使得舟上有花园楼阁，并不拥挤。 飞舟之上，共有十几个戴着面具的黄金战阶修士，这些人几乎都是宗门或世家出身，有一些宗族的随行之人。 莫缺和秦明坐于角落，周边时不时便会投来一道道敌视的目光。 “图神，他们……为何看我？”秦明被众人的目光看得不太自在。 “你虽戴了面具，隐去了面貌与气息，但众多黄金战阶修士中，你不足十岁，身形较小，他们都认出了你。” 莫缺端坐于地，一边用意念推演行气之法，一边道：“你害怕？” 秦明一凛，正色道：“武道之人，无畏无惧，我不怕！” 莫缺点点头，一路走来，秦明也有了不少成长。 “小兄弟。” 一袭红衣出现，吸引了周边众人的目光。 柳红竹面带微笑，来到秦明面前，道：“不知那几部武道功法，可有适合的？” 秦明已渐渐习惯莫缺用意念和他沟通，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先看向莫缺，神情自然地说道：“那几部武道之法，与我体质不合，若能有更多功法，对我帮助会大一些。” “原来如此！”柳红竹似乎不太意外，道：“体修之道，断绝多年，神秘而又强大，我在阁中人微言轻，只能要来这几部最基本的功法，还望秦小兄弟勿怪。” 莫缺心中一动，借秦明之口道：“如此说来，柳姑娘还能得到更为强大的武道功法？” “这个……”柳红竹面露难色，道：“倒不是没有希望，若是秦小兄弟能继续提升战阶，阁中自会重视，到时再向阁中索要更为强大的功法，便会容易许多。” 莫缺知道，柳红竹这是想借秦明，来提升她自己在战仙阁中的地位。 毕竟，若她所掌管的战仙阁中走出一个强者，自有她的功劳，她在阁中的地位自然也随之提高。 “落仙城到了！” 一日飞行，一座巨城遥遥在望。 那并非寻常古城，而是悬于虚空，如一座悬浮的岛屿。 城下云雾缭绕，上空有大阵守护，飞鸟难入，如同仙境。 “唰！” 临近此城，飞舟落地，无法在此城之上飞行。 落地之处，除柳红叶一行外，还有几叶飞舟，停靠于此。 “咦，这不是红竹姑娘吗？” 刚下飞舟，旁边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令得柳红竹秀收微蹙。 但她还是转过身来，露出浅笑，道：“许久不见，陆兄别来无恙？” 那位陆兄，一袭青衫，手持一面纸扇，面白如玉。 他姿态极高，慢步而来，用轻蔑的目光，扫了一眼柳红竹所带的一行黄金战阶修士，道：“呵呵，看来红竹姑娘今年真是无人可用了，居然连这么一个毛头小子，都送来了。” 说话时，目光落在了人群中最小的秦明身上。 即便戴着面具，九岁的秦明，还是被一眼看出是个孩子。 “不劳陆兄费心。”柳红竹微笑依旧，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战仙阁各处分阁，向来以实力论排名，竞争异常激烈，柳红竹所在的战仙阁，实力长年垫底，亦使得她在阁中地位极低，时常受到打压。 “呵呵，这不是红竹吗？” 此时，又一名女子到来。 她一身绿色长裙，面容妩媚，带着身后一行黄金战将，来到柳红竹面前。 “即便是无人可用，也不至于让这么一个小孩子来参战吧？”她同样一眼看到了秦明，道：“红竹妹妹若是无人可用，姐姐我可以借几个人给你！” “楚姑娘有心。”柳红竹依旧笑得波澜不惊，但眼底那不易察觉的阴霾，却又浓了一分。 不多时，越来越多飞舟赶到，落于此地。 各城战仙阁的黄金战将先后到来，聚集于此。 “狗东西，凭你也敢与我交手？” “跪下，给我磕一百个头，我就饶了你！” …… 很快，这里变得嘈杂。 来自各城的黄金战阶修士，冲突不断，一些人当场交手，有人被打成了重伤，鲜血淋漓。 “图神，他们为何交手？”秦明年幼，不知其中缘由，向莫缺询问。 “各城之人，本是竞争关系，针锋相对，如今聚集于此，有些人便想通过践踏他人，以显示自身实力，达到震慑的效果。”莫缺平静的说道。 前世的经历，让他明白了许多事，也更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思。 秦明似懂非懂，若有所思。 “小屁孩，你是从哪里来的，断奶了吗？”突然间，有人盯上了秦明。 此人戴着面具，是黄金战阶修士中的一员，看不出实力与深浅。 “多半是陆堇言，或是楚婉儿的人！”柳红竹在旁边沉声提醒。 她口中之人，便是先前过来讥讽的一男一女。 此时的柳红竹，脸色微沉。 她虽能出面阻止，但如此一来，便会让各城之人认为她这边的人实力弱小可欺，同是黄金战阶修士，却需要柳红竹出来挡。 “小子，我问你话呢，你哑了吗？”那男子见秦明一脸茫然，看向旁边的人，似乎未将他放在眼中，不禁大怒。 “图神？”秦明习惯性的看向莫缺，想知道莫缺会让他如何做。 却见莫缺闭上双眼，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秦明一下明白了，“图神”这是让他自己面对。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无视我，找死！”那名男子大怒一声，催动元气，祭出一口长刀。 明白了莫缺的用意，秦明脸色一沉，面对那大刀落下，他不仅不避，反而以一双肉掌，拍向刀刃。 “这小子疯了！ 第1006章 杀机 “还有何人，要与我动手？”秦明一声冷喝，目光扫过全场。 他越来越明白莫缺教他的道理，无论是在天玄宗，还是在这里都是一样，越是软弱，就越受人欺！ 幼小的身形，此时却没有几人敢对视秦明的目光，一个个转过了头。 “体修？” 一人开口，走上前来，正是那陆堇言。 他打量秦明，又看看柳红竹，道：“此道中人，世所罕见，居然被你找到了一个！” 那一个名为楚婉儿的女子，也在远处露出惊色，若有所思。 体修之道，初期无敌，天人境之下，同境中人少有对手。 秦明虽然年幼，但身为体修，在众多黄金战阶修士中，只怕没有几人能够与他抗衡。 “小人无能！”那被秦明震飞长刀的男子退回陆堇言身后，惊恐说道。 “没用的东西！”陆堇言脸色一沉。 这人未能教训秦明，借其震慑旁人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这个时候向他请罪，这岂非等于告诉所有人，方才之事，是受他指使？ “柳红竹，落仙台上见吧！”事已至此，陆堇言亦不再客气，冷笑一声，转身而去。 那楚婉儿这回却是没有上前，只是远观，但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在各城之人中引起了不少波澜。 打量秦明的目光越来越多，毕竟当今世间，体修十分罕见，而秦明的身形看起来如此年幼，展现出的实力却令人心惊。 “呼！” 突然间，狂风大起。 一头巨大的灵禽，双翼遮天，从落仙城中飞出，扇动的双翼，卷起阵阵狂风。 “一头王阶妖禽！” 人们见到此禽，莫不动容，它眼中凶光毕露，扫过全场，在场无一人敢与之对视，纷纷低下了头。 “看来，各城之人都已到了。” 灵禽背上，有一名仙风道骨，白发飘飘的老者。 他如九天仙人，在灵禽背上俯瞰苍生，漠然道：“我乃落仙城接引人，林凌虚，来接你们进城。” 话落，他手持令牌，虚虚一扫，落仙城顿时城门大开，守城之力，打开了一个缺口。 进入此城不可飞行，众人不敢造次，先后入城。 一入城中，只见虚空中悬浮着一座座巨大的擂台，布满全城各处。 规模巨大，远非各处分阁可比。 “唰唰唰！” 白发老者走在最前，抬手扔出百枚玉牌，精准地落在各城之人身前。 “你们可先在城中稍作休整，明日开始登台比斗，在城中出示此牌，便可寻到你们的住处。” 说罢，白发老者踏上灵禽，破空而去。 “走吧。”柳红竹道：“我心有不安，还是先寻到居住的地方。” 秦明体修之事暴露后，一路上各城的人不断投来异样的目光，或警惕，或敌意。 柳红竹不知这是好是坏，但可以肯定，现在的秦明，已被各城的人给注意到了。 莫缺对此，视而不见，秦明也已渐渐习惯，与莫缺同行，一语不发。 到了居住之地，莫缺以秦明随从的身份，与秦明相邻而居，他让秦明独自修炼，自己则回到屋中，继续推演武道功法。 “那个体修少年，你怎么看？” 夜间，两道人影在一处亭子中对饮，一人是身着绿裙的女子，另一人，则是手持纸扇的男子。 正是陆堇言和楚婉儿。 “我战仙阁以往，黄金战阶之下，但凡有体修出现，往往少有人敌，柳红竹这次带的少年，恐怕会很棘手！”陆堇言声音低沉，眼中闪动着杀机。 “体修之人，初期身坚如铁，外器难伤，今日那少年出手，神力也十分不凡，你我带来的人，若和他遇上，只怕都难以取胜！”楚婉儿俏脸如霜，声音同样沉重。 他们之所以如此在意，是因为他们在百城之中的排名，也相对靠后，只比柳红竹的战仙城强了一点。 因此，他们虽无法干预到前几名的竞争，但和实力相近的几城，却多年来针锋相对。 这次，若他们的人，被柳红竹所带之人击败，那么昔日受他们打压的柳红竹，便有可能借此超过他们。 如此一来，他们曾经对柳红竹的打压，恐怕也要被一一清算。 他们不愿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你说，他体修之事已经暴露，其他城的人，会不会出手针对？”陆堇言迟疑道。 “不会！”楚婉儿摇头，“各城之争，是根据实力来安排对手，我们和柳红竹所在的落仙城实力相近，多半会与她带的人遇上，但那些排名靠前的，即便要和那少年相遇，也是在我们之后！” 陆堇言脸色难看，“所以，他们不会着急，只会等我们先行出手，看看那少年实力，再做决定！” 说完，二人都沉默了下去。 今日一见秦明出手，他们心中都很清楚，秦明虽然年幼，但他们的人，只怕都胜不了秦明。 他们可以接受自己的人输给别人，但不能接受柳红竹爬到他们头上。 “可知他们住在何处？”陆堇言眼中，闪过浓浓杀机。 “你是要……”楚婉儿一下明白了什么，道：“这会不会触怒圣阁？” “你莫非忘了，我们战仙阁的生存法则？”陆堇言冷笑，“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战仙台上，胜者生，败者死，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这也同样是战仙阁的生存法则！ “来人！”陆堇言声音落下，黑暗之中，立即出现一道身影，静静等候。 “做得干净一些。”陆堇言摆摆手，那道身影，顿时隐入黑暗，消失不见。 这一夜，柳红竹坐于屋中，如往日一般，手捧一本古籍，看了半晌，却是浑然不知书中是何内容。 她心中不安，总感觉今夜会发生什么事。 “嗯？” 突然 第1007章 出手 无声无息，柳红竹跟着那道黑暗，来到了秦明屋前。 但她的目光，却没有看向秦明的屋子，而是盯着旁边那间紧邻着秦明的房间。 “图申？随从之身，却不知深浅，不知来历，此人的身份，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柳红竹藏身暗处，想要借此机会看一看，秦明身边的这个随从，到底是何方神对！ 那道黑影也停在了屋前，没有立即出手，显得十分谨慎。 “吱！” 就在此时，柳红竹眯起双眼，因为她紧盯着的那个房间，房门突然打开。 那一直跟在秦明身边，自称随从，几乎没有过什么话语的身影走了出来。 “既已来到，何不现身？”他站到门口，手中轻轻把玩着什么。 柳红竹定睛一看，才看清那是一个杯子，杯中还有未喝完的茶水。 “我已入天人之境，且修了隐匿气息的秘法，这一路所过，没有一人能够发现，你身无半点元气，竟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那道黑影，从黑暗中走出，并未因为莫缺的身无元气而放松，而是更加警惕。 莫缺轻轻晃动手中的茶杯，道：“虽然我知道，必是有人忌惮武道体修，派你前来，但却不知是哪一城的人？” “无需多问！”那黑影戴着面具，不露真容，面露凶光，道：“我既已来到，便只有完成任务！” “嗡！” 话落，黑暗中出现九道寒光。 那是九把飞刀，每把刀都闪动着森冷的寒芒，极速破空，从九个不同的方向，封死莫缺周身死角。 九刀齐动，杀机毕露。 “天人境二阶！”柳红竹一惊，这等境界，要杀一个黄金战阶的修士，轻而易举！ 她瞪大双眼，只见九把飞刀，封死莫缺周身，他既不可能避过，也不可能同时挡下。 来人果断而狠辣，一上来就全力出手，务求一击必杀，即便不成，也要重创莫缺。 “叮叮叮叮！” 下一刻，那黑暗面具下的眼睛露出浓浓的惊骇之色。 柳红竹整个人，也瞪大了双眸，呆立原地。 只见莫缺伸出两根手指，先是捏住了第一把到来的飞刀。 随后，他的右手快速动起，以第一把飞刀为器，挥手之间，他的右手竟从一个个不可思议的诡异角度扭出，化为数道残影。 瞬息之间，八把飞刀全部落地，只有第一把飞刀，仍在莫缺手中。 “好强！”柳红竹倒吸一口寒气，“天人境第二阶的必杀一击，竟被他如此轻易化解！” 那道黑暗也大感惊骇，道：“你……你也是体修？而且境界堪比天人境！” 摇摇头，莫缺道：“论肉身境界，我未及天人境，只不过，我能将这具身体动用到极致，发挥出超越境界的实力罢了。” 他这具肉身的境界，与秦明相当，论境界的确未到天人境。 但两世为人，前世的经验，使他能将同样一具肉身，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否则，若是连这都做不到，他前世修过的武道，就等于是白修了。 “体修一脉已断绝多年，今世能将武道修炼到如此地步的，绝非寻常！”那道黑影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红竹同样集中精神，她愈发怀疑，难道眼前这个“图申”和秦明，真是消失的撼天门一脉？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一城的人？”莫缺不答，而是反问。 “我是……”那黑影语气犹豫，说到一半，突然身形飞退，破空而去。 他身在空中，回头道：“你体修一脉，固然强大，但可惜只在近身时有威胁，我今日虽任务失败，但你也留不下我！” 柳红竹见此，脸色一沉，唰地一声现身，冲向天际。 “你！”那黑暗大骇，没想到还有另一人发现了她。 “嗡！” 只见柳红竹祭出一面铜镜，镜光照向那道黑影。 接着，黑影发出一声惨叫，从空中扑通落地。 “唰！” 柳红竹翩然落地，来到莫缺面前，微笑着道：“阁下果真是深藏不露，多日接触，红竹竟一丝都未曾察觉。” 莫缺波澜不惊，道：“未必吧，若你不是早对我有所怀疑，又何以此时才现身？” 柳红竹一凛，这才知道对方早已察觉到自己藏身暗处。 但她面上依旧镇定，道：“我虽对阁下的身份有所疑虑，但却绝无恶意，否则也不会出手，助阁下留下此人。” 武道之人，虽肉身强大，却不通御器之法，只能近身相搏。 她便是因此才会出手，替莫缺将人拦下，想借此卖给莫缺一个人情。 “咦？”突然间，柳红竹微微一怔，道：“你的飞刀？” 她这才惊觉，方才被莫缺捏在手中的那把飞刀不见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猛然一惊，唰地回头，看向那道被击落在地的黑影。 却见那把飞刀，就刺在那黑影身上，齐根没入。 “这……”柳红竹呆在原地。 原来即便她不出手，对方也能轻易留下此人。 可笑她竟还以为她是帮了对方，卖了对方一个人情。 “还是多谢红竹姑娘仗义出手。”莫缺在旁开口说道。 这却让柳红竹脸上一红，虽然莫缺神情自然，但这话听在她耳中，却像是讥讽，令她更加羞愧。 “今夜，看来不太清静。”莫缺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头看向天边。 “又有人来了！”柳红竹这才发觉，又有一道气息靠近。 她看莫缺一眼，更加感觉此人深不可测，在她还没有丝毫察觉的时候，对方却早已察觉到有人到来。 “武道体修，已有多年不见，看来今日的事，让各方都对秦小兄弟十分在意。”柳红竹沉声说道。 “也好！”莫缺道：“一并解决，也能免去许多麻 第1008章 未知强者 “好强的气息！” 来人很快出现在了眼前，柳红竹一下便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强大的元气。 此人同样戴着一块面具，一身气息深沉如海，周身有一层血气缭绕，说明他曾沾染无数鲜血，使得周身有戾气相加。 “想不到，当今世间，还有你这样的强大的体修，竟能接我战矛！”那人眼带凶光，看着莫缺，身上杀意升腾。 “无论你是哪一城的人，这屋中之人，你动不了，若你就此离去，我不为难！”莫缺手握断矛，漠然说道。 “好大的口气！”来人冷笑，道：“传闻，体修之人，在天人境下几近无敌，肉身如铁，万物难伤，难得遇到你这样一个体修，今日我倒要看看，体修是否真如传闻中那么强大！” 说着，他祭出的那根断矛，在莫缺手中疯狂挣扎。 矛上戾气逼人，凝成一股血雾，唰地一声，血雾化为一头张牙舞爪的怒兽，急急扑向莫缺。 “血炼之法！”柳红竹大惊，道：“小心！” 这是一种十分邪异的法门，在器中养着一道残灵，而后以人血喂养。 此矛之所以戾气冲天，便是因为曾染过无数人的鲜血，用来祭炼矛中之灵！ “唰！” 莫缺伸手，一指定住了那团血雾。 便见那是一个血色的狼头，狰狞可怖，正对着莫缺怒吼连连，却被莫缺指尖一点金光定住，不能近身。 “此法，倒是有些特别！”莫缺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法门。 只不过，他兴趣不大，手中用力，啪的一声，那截断矛在他手中断裂。 “呜呜……” 见莫缺轻易折断战矛，那血色的狼头似乎意识到莫缺的强大，眼中凶光尽去，化为惊恐。 “唰！” 它调转方向，迅速远离莫缺，想要退回那面具男子的身边。 “以人血炼器，这种东西，不配存世！”莫缺冷冷开口，眼带杀机。 柳红竹还在想，他身为体修，只能近身一战，方才还有那一把飞刀可用，但现在手中空无一物，面对迅速远去的狼头，要如何出手？ 便见，莫缺一根手指伸出茶杯之中，指尖沾起一滴茶水，而后伸手轻弹！ “轰！” 水珠破空，撕裂空气之时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呜呜……” 那个狼头惊恐回头，只见光芒一闪，那一滴水珠噗的一声，洞穿了它的眉心。 血色的狼头顿时随风而散。 “你……”那面具男子惊骇，道：“你的肉身，分明连天人境都未到，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 柳红竹这才知道，这男子早就到了，先前故意隐在暗处，观察莫缺实力。 在看到莫缺和第一个人交手之后，他认定莫缺的肉身不算太强，因此才敢出手。 但没想到，莫缺这连天人境都不到的肉身，竟有着如此可怕的实力！ “噗！” 一滴水珠再次飞出，那面具男子的面具破碎，眉心之中，出现一个血洞。 他面具下的脸充满了惊骇，瞪大双眸，仿佛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死去，死于一滴水珠之下！ “一滴茶水，便可杀天人境！”柳红竹呆呆失神，只感觉眼前之人，比起秦明，不知要强大多少倍！ “吱！” 身后开门的响动，惊醒了柳红竹。 只见秦明从屋中走出，茫然道：“图神，发生了何事，图神为何守在屋外？” 莫缺笑了笑，道：“没事，出来透透气，你回去修炼吧，我不唤你，不得出来！” 秦明看了看莫缺，又看了看柳红竹，哦了一声，随即依言回到屋内，继续修炼。 接连斩杀两大天人境，莫缺却是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屋中的秦明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柳红竹再次失神，只感觉今日有莫缺在此，各城那些忌惮秦明武体，想将这除去的人，恐怕都将有来无回！ “今夜，恐怕还会有人到来，柳姑娘要和我一起在这里守着吗？”莫缺对柳红竹问道。 回过神，柳红竹知道有莫缺在，秦明不会有事，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却希望能有更多人到来。 因为她想要亲眼看一看，眼前之人，到底有多么强大的实力。 “啪！”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 陆堇言手中的一枚玉牌，突然从中碎裂。 “死了？”他脸色微变，道：“我派去的人，竟然死了！” 楚婉儿沉声道：“会不会是被柳红竹发现了？” “不可能！”陆堇言面沉如水，道：“他已有天人境二阶的实力，即便是被柳红竹这天人境三阶发现，哪怕不敌，按理也能退走，但现在，他却死在了那里！” 楚婉儿不再说话，脸色变幻不定。 “你派去的人如何？”陆堇言问道。 楚婉儿刚想开口，突然脸色同样微变，从身上取出一枚裂开的玉牌。 “你的人，命符也碎了！”陆堇言腾的起身，来回踱步，沉声道：“那小子虽是体修，但肉身未入天人境，想要杀他，竟会如此困难？” 楚婉儿沉吟道：“若不是被柳红竹发现，那便是那小子身边，有强者守护！” 陆堇言道：“什么样的强者，才能让你我派去的人，连逃都逃不掉？” 想到某种可能，二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两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心中不安，若秦明身边真有强者守护，如今他们已派出杀手，仇怨已结，万一对方寻来清算，他们恐怕难以应对。 现在他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就此收手，期盼对方不知道人是他们派去的。 二是继续派人，连秦明和他身边的强者，一同除掉。 “你……可有对付那等强者的人？”楚婉儿苦笑道。 “我们没有，但别人有！”陆堇言带着杀机，道：“看来 第1009章 罗战宇 一间静室之中，一名男子躺在地上，显得十分懒散。 他一头长发随意披散，两只眼睛像是没睡醒的样子，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何事？”突然间，他头也不回，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 “有人忌惮体修，弄出了些动静。” 今日接莫缺等人入城的老者林凌虚出现在屋中，回道：“不过，那少年身边，有一位强大的体修，抬手便斩杀了来犯的两人。” 似乎知道这年轻人的性格，林凌虚不等他发问，继续说道：“那两人皆有天人境二阶实力，且善于暗杀之道，却都被一击毙命。” 那年轻人仍是没精打采的样子，道：“那人的武体什么境界？” 林凌虚迟疑了一下，道：“从其出手来看，肉身境界不到天人境，但展现出的实力，却在天人二阶之上！” 听到这里，懒散的年轻人眼中终于露出一丝光彩。 他从地上起身，道：“未到天人境，却能轻易斩杀天人二阶？有点意思！” 林凌虚低头，没有言语。 懒散的年轻人问道：“两人被斩，各城的人有何反应？” 林凌虚这才回道：“大多人都持观望态度，不想插手，但那陆劲言和楚婉儿二人，似乎不愿收手，他们打算请其他人代劳。” 年轻人挠了挠自己的屁股，随口道：“他们去找谁了？” 林凌虚道：“罗战宇！” “罗家那个小子？”年轻人眼中的光芒又盛几分，道：“那小子，可是个战斗狂人，且他家背后的老头，已入小圣境，这可有意思了！” 林凌虚再度沉默。 罗家是一个古老的世家，罗战宇是这一家族天资最出色的后辈，深得罗家那位老祖宗欢心。 更为难得的是，这罗战宇是凭着强大的战力，从战仙擂台一步步打上来，成了战仙阁一处分阁之主。 在不少人心中，罗战宇日后的成就绝对不止于此，必定能在战仙阁中扶摇直上，日后多半能成为阁中的骨干人物。 “那个秦明身边的人，叫什么名字？”年轻人又问道。 林凌虚道：“好像，是叫图申。” “图申？”年轻人默默念着这两字，双眼缓缓闭上，声音渐渐变低，像是已经睡着。 林凌虚不再多语，默默从屋中退出。 “体修重现，也不知，是好是坏？” 出了屋外，林凌虚抬头看天，喃喃自语。 随后，他没有停留太久，隐入夜色，继续留意着城中发生的事。 “轰！” 一声巨震，让莫缺睁开了双眼。 只见前方来了一名巨汉，身高一丈有余，如同一座小山。 他双眼如铜铃，光着膀子，俯瞰莫缺，嗡声嗡气的说道：“你就是那个体修？” 莫缺身后，柳红竹隐于暗处，看到此人，心中大惊：“他怎么来了？” 罗战宇之名，对战仙阁中的人都不陌生。 他手下共有四大猛将，境界都在天人境三重，都是战仙阁中，打上了战王擂台的强悍存在。 眼前之人，名为岳山，传闻力大无穷，可徒手搬山。 他还有个凶名，被称赤蛟，只因其凶猛如凶兽，经常在擂台上将人生撕，一身染血，因而得名。 “岳山出现，代表罗战宇也注意到了秦明？”柳红竹面露忧色。 莫缺若败，则秦明难逃一死，而莫缺即便胜了，也等于招惹了罗战宇，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会好过。 “咦？” 莫缺打量岳山，感觉到其一身血肉十分不凡，其呼吸如狂风，体内血液奔涌若江河。 他意外道：“你修元气之道，竟也能有如此肉身?” “哼！”岳山扛着一把巨斧，道：“我体内有巨灵族血脉，肉身天生强大，自幼便可手撕异兽，你后天修炼的武体，又岂能与我这天生之体相比？” 这让莫缺若有所思。 他如今在寻找一条真正完整的武道之路，对任何能够强化肉身的东西都很感兴趣。 显然，这岳山的强大是先天血脉的原因，而且听起来，这片天地中，有许多不同的种族，即便同样都是人族，也有一些种族，天生强大。 这岳山口中的巨灵族，便应是这样的族群之一。 “奉我少主之命，前来杀你！”岳山声如洪钟，残忍笑道：“你想怎么死？是想被我撕成千块碎片，还是想我将你的血肉骨骼都打成肉泥？” 莫缺笑了笑，道：“随你喜欢，只要你能做到！” 岳山狞笑，道：“我杀你如屠狗！” 轰！ 他挥动肩上的巨斧，斧子破空，爆发出震耳的气爆之声。 这一斧之势，足以劈开一座大山。 莫缺感觉到此人肉身不凡，一身神力，远在他现在这具武体之上。 且此人出手之时，体内元气流转，作用于他周身之上，使他一具原本便很不凡的肉身，得元气加持，能发挥出更加强大的神力！ “气道与肉身的结合？”莫缺心中微动，若有所思。 “啪！” 这一斧斩了下来。 柳红竹瞪大了双眼。 以岳山实力，这一斧能劈开一座大山。 但此刻一斧落下，却是连一丝尘土都没能扬起。 只见莫缺伸出一只手，捏住斧口，那巨斧之上足以破开山岳的伟力，竟被他化解得无声无息，如泥牛入海，未能掀起一丝波澜。 “你……”岳山瞪大双眸，难以相信。 莫缺道：“你的肉身，强则强矣，可惜，你不会用！” 他武体强度虽然不比岳山，但对武道的理解远胜过岳山万倍！ 前世药老便说过，只要他足够强，便可凭武体化去一切外力，坐于椅上接下万钧之力，而使身下之椅无损。 莫缺早已将搬山劲修到极致，因而岳山这一斧之力，他可以通过自身武体，层层传递， 第1010章 扬名 岳山的巨斧，挥舞间卷起阵阵狂风，以他和莫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气流漩涡。 莫缺立于原地，一步未动，任岳山的巨斧如何狂暴，他自不动如山。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岳山满是不敢相信，“我一身神力，同境从未遇过对手，怎么会有人能与我硬撼肉身？” 他虽修元气之道，但所修功法之用，也是用于增强神力。 这身神力，是岳山最引以为傲的地方，此前同境界中，无论是任何对手，他都可一力降十会。 可如今，面对莫缺，他一身神力，却被莫名化解。 而他疯狂出手，却连自己的神力是被如何化解的都看不出。 “铛！” 最后一斧，岳山还想继续，却发现手中的巨斧突然无法动弹。 他定睛一看，只见斧口被莫缺两根手指钳住，任他如何运转元气，如何使力，都无法再将巨斧抬起。 “你这具肉身，的确不错，若懂得运用，你的实力会是现在的数十倍！”莫缺略带可惜的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不靠武道，便能拥有如此肉身的人。 从某种程度而言，岳山这具肉身，天生适合修武，是绝佳的武道之体。 “放手！你给我放手！”岳山又惊又怒，运转神力，一张脸涨得通红，那把巨斧却仍在莫缺手中，纹丝不动。 “咔嚓！” 莫缺不语，两根手指用力，岳山那把巨斧，顿时出现道道裂痕，被莫缺轻易捏成了碎片。 “我的战斧！”岳山瞪大双眸，身形大震，“这可是少主用蓝焰神铁打造，天人境下，无人可毁……你，竟能用两根手指捏碎？” 莫缺收回手，道：“你这具肉身，应修武道，可愿拜我为师？” 他起了爱才之心。 前世答应药老，要让武道鼎盛一万年，虽然他将此事交给了两个弟子，但未能亲眼看到。 如今，来到另一片天地，他心有执念，想让武道也传遍这片天地。 “拜你为师？”岳山大感屈辱，吼道：“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辱我？” 战斧破碎，他舍弃战斧，抡起一双大手，手上元气密布，对着莫缺狠狠拍下。 “砰！” 莫缺仍是一步未动，一只手负在身后，只伸出一只右手。 他的右手握住岳山的手腕，又用岳山的右手，挡住那只左手。 “咔嚓！” 微微用力，岳山发出一声惨叫，手骨被莫缺折断。 “你说，我可有资格？”莫缺单手对敌，一只手背在身后，浑身上下，透露着霸道的气息。 他是故意为之，只有用最为强势的姿态，击败岳山，才能让岳山这种心高气傲之人，心服口服。 “你……也配？”岳山手骨断裂，痛得满头大汗，却仍是紧紧咬牙，怒视岳山。 “有骨气！”莫缺点头道：“你有武人之身，也有几分武人之骨，但今日，你是为杀我武道传人而来，我虽惜你天资，但却不代表会因此留情！” 咔嚓一声，岳山另一只手臂被莫缺折断。 他虽欣赏岳山的天资，便岳山此来的目的，是要杀掉秦明，因此他根本不需留情。 “你……”岳山满头大汗，脸色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怒道：“你敢如此对我，我家少主，不会放过你的！” 莫缺并未在意。 若对方搬个人出来，就能将他吓到，那他还修什么武道，谈什么无畏无惧？ “原本，我不想过于张扬，但看来秦明身边若是无人，只怕难以立足！” 他想到了当年的自己，武道举世不容，却无人可依，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如今，秦明也因武道之身，受人针对，他心有不忍，不希望秦明再走一遍自己当年的路。 既然如此，那他便只有站出来，当秦明的依靠。 “告诉你家少主，我在此等着，他若还想杀人传人，大可继续派人！”莫缺冷冷说道。 这让柳红竹倒吸一口冷气，莫缺话出这话，岂不是公然和罗战宇叫嚣？ 要知道对方不仅自身拥有强大实力，且深得战仙阁重视，背后更是有一个古老而强大的家族。 莫缺虽然强大，但只身一人，竟敢公然与对方为敌？ “有趣！” 一个声音响起，随后，一道模糊的身影，从岳山身上出现。 “少主！”岳山见到此人，脸色大变，扑通跪地，道：“岳山无能，令少主失望了！” 莫缺意外，看来这是某种秘法，让岳山口中的少主，能通过岳山之体，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此时显化而出的这道身影，有些像当年降临在另一片天地的玉无尘，只有一道意念显现，并非真身。 此人二十来岁，眼带凶光，打量着莫缺，道：“你叫图申？” 莫缺不语。 他不是想刻意隐瞒身份，只是之前怀疑白皓辰是宁尘弟子，不想在其身前暴露，随口便说出了这个名字。 可没想到这个名字渐渐传开，他虽非刻意为之，但也无心解释，由他们去了。 “明日武斗，希望你带的传人，能走到我的面前！”罗战宇满脸戾气，道：“我要让你亲眼看到他死在你面前！” 莫缺看了一眼岳山，道：“就凭你手底下这些人，只怕还不够！” “哈哈！”罗战宇不仅不怒，反而大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拭目以待吧！” 他来得突然，去得干脆，吩咐岳山退走，随后身形消失。 “申……前辈！”柳红竹从暗处走出，道：“这个罗战宇，睚眦必报，而且背景不凡，还请多加小心。” “前辈？”莫缺微怔，才知柳红竹恐怕是见了他的实力后，认定他应是隐藏了实力的前辈高手。 他没有解释，继续坐于秦明屋前。 这略显漫长的一夜，终于 第1011章 盛会 “图申？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仅实力强大，而且竟连罗战宇都敢得罪！” “不好说，如今天地，体修数量稀少，数百年才能见上一个，每次有体修出现，都显得异常神秘，这个图申，恐怕也不简单！” “听说他的肉身，还未修到天人境，但一身实力，却比天人境第三阶还要强！” “这是何等妖孽？历来实力能够超出自身境界的，莫不是世所罕见的妖孽天才，这图申能有此实力，背景绝不简单，难怪他无惧罗战宇！” …… 这一日间，莫缺所化的图申之名，迅速传到了落仙城中各个角落，成了人们口中热议的话语。 人们纷纷猜测他的来历与背景，有说他是那已经消失多年的撼天门传人，也有人说世间一直有隐世不出的武道古门，莫缺和秦明乃是从中走出。 总之，众说纷纭，但哪一种说法都未能被证实。 但可以肯定，连罗战宇手下四大战王之一的岳山，都被莫缺断了双手。 此人有此实力，还无惧罗战宇，使得各城之人忌惮万分，谁也不愿招惹。 “图神！” 这日一早，秦明从屋中走出，看到莫缺仍坐于屋外，不禁意外。 莫缺抬头看天，只见日出东方，阳气初现，又看秦明一眼。 虽只一夜修炼，但秦明的天妒之体，仍是有了肉身可见的进步。 他对秦明道：“今日擂台战，好好努力！” “是！”秦明对昨夜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老实点头。 “前辈！” 柳红竹在召集了她手下的黄金战阶修士之后，在此出现。 她看莫缺的目光带着恭敬，经过昨夜之事，她收起了自己所有心思，不敢在莫缺面前再玩什么试探与心眼。 “秦小兄弟先请！” 待到出发，昨日同行时还对秦明满是敌意的一行人，此时个个满是忌惮，对奏明变得客客气气，让秦明先行。 “图神，他们这是怎么了？”秦明茫然不解。 莫缺心知肚明，道：“你要记住，无论在何时何地，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赢得他人尊敬！” 秦明云里雾里，似懂非懂，不知是何原因，竟让这些人对他态度大改。 但他心中隐隐感觉，这一切和“图神”有关，在他心中，“图神”总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做到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落仙城中的战仙擂台，依照实力，由强到弱，分为东南西北四区。” “我们往年的实力，比较靠后，因此排在最末的北区。” 柳红竹面有愧色，主动和莫缺说明，随后带着一行人，向北城而去。 落仙城十分巨大，城中处处都是浮在空中的擂台。 各城黄金战阶修士，若在这里表现得足够强大，得到足够多的胜场，则修士自己不仅能从黄金战将，晋升为战王，连带着修士所出身的战仙阁，地位也会随之提升。 柳红竹带的战仙阁，排名靠后，因此她对这次武斗，十分在意。 四大战区，每区各有二十多城的黄金战阶修士。 这些修士通过抽签，决定对手，随后依次登上战仙台武斗，以生死论胜负。 “照阁中意思，用生死论胜负，才能让所有人全力出手，且也能保证每场武斗的绝对公平，不会存在留手的嫌疑。” 莫缺很快，就明白了这一规则的原因。 在各城的战仙阁，每场战斗都会吸引无数人，在登台的人身上押注。 即便是在这落仙城中，也是如此，城中除了来参加武斗的修士外，还有无数来自各地，身份显赫的人物。 他们来此，便是被这里的武斗吸引，用生死论胜负，就说明战仙阁也左右不了胜负。 在这里押注，会更加放心，而且想来落仙城观战下注的人，还需要有一定的背景与地位。 再加上死亡的刺激，落仙城中的赌注会更大。 比起分布于各城的普通落仙阁，这里的战斗和赌局，都更加疯狂。 “唰唰唰！” 虚空中，有异兽拉车，踏空而过，也有御空飞行之人，不断出现。 “落仙城中，不是不能飞行吗？”有人好奇问道。 “那些都是真正的大人物，乃是落仙城贵客，他们在一场武斗上押下的重注，都能令普通修士富贵一世，身份特殊，因此有特权，可在城中飞行。”柳红竹解释道。 落仙城中，并不是每天都有武斗，而是每年才有一次。 因此，每次落仙城开启，都会有许多大人物被吸引而来。 这不仅是战仙阁内部的盛会，也是那些好赌之人的一次狂欢。 “若是在擂台上表现出色，被这些大人物看中，岂非有机会一飞冲天！” 有人满心激动。 这也不是少人报名登台的原因之一，若能得这些大人物垂青，招入一方势力，得到重点栽培，则此后前途无量，自此扶摇而上。 如罗战宇手下的四大战王，便是这么被罗战宇看中并招揽的。 “开始抽签。” 很快，抽签开始。 抽签的形式也很特殊，空中飞着一个个如飞鸟一般的字符，各城修士各凭本事，争到哪一枚，便与另一个抽到对应字符的人交手。 “唰唰唰！” 有人祭出兵器，有人用元气隔空取物。 秦明则是一跃而起，一步踏碎了脚下的地面，直接飞天而上，抓到一枚玉符，引来周边一阵惊呼。 莫缺对擂台战并不关心，打量着周边。 虚空上除了有一座座擂台之外，还有许多座位，甚至有立在空中的房间。 那些地方，是供押注之人观战所用。 “凰族之人？” 莫缺敏锐的神觉，注意到其中一个悬浮的房间中，透出凰族独有的气息。 在他体内，赤凰残念仍在，但还在沉睡。 凰族有 第1012章 豪赌 “他，就是图申？” 虚空之上，一名懒散的男子，披头散发，打着呵欠，目光锁定了地面上的莫缺。 “是！”林凌虚就站在他身后，闻言点头。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莫缺抬头，察觉到了懒散年轻人的目光。 “神觉如此敏锐？”懒散年轻人惊讶，随后也不收回目光，大大方方，在云端上对莫缺挥了挥手。 莫缺一下就收回了目光，他见那人目光清澈，不像有敌意，便也没有在意。 “是什么人，竟能让落仙城主都如此看重？” 一名美妇，踏空而来，落到懒散年轻人的身边，面带浅笑，好奇地向下方看去。 这懒散年轻人，便是这落仙城主，名为云逍遥。 他打着呵欠，扫了一眼美妇婀娜的身材，道：“是个帅小伙，我想着改日介绍给蓝夫人认识呢。” 蓝夫人嗔怒地白她一眼，显得风情万种。 “这么个小子，要是到了这妖精手里，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了！” 一声大笑，接着是一名老者到来。 这老者穿得破破烂烂，抱着个酒壶，落下时一身酒气，惹得蓝夫人皱了皱眉。 “你这老疯子，上次一醉数十年，今年居然也跑来了！”蓝夫人语带揶揄。 “嘿嘿！”老疯子一边挠着痒，一边喝了口酒，才道：“让蓝夫人失望了，来的不是帅小伙，而是我这个疯酒鬼。” “哼！”蓝夫人轻哼一声，不再搭理他。 接着，陆续又有几道身影到来。 一名清丽脱俗，冷若冰霜的女子。 一名面容冷峻，眉带弯月的年轻人。 还有一个浑身戾气，身形魁梧的汉子。 “诸位，今年不妨赌大一点？”蓝夫人眼波如水，笑着说道。 “可以！”老疯子第一个回应：“那我便押上我赤炎宗那处幽焰谷吧，可有人赌？” 此言一出，人人动容。 幽焰谷是一处天生的灵地，在其中修炼火道之法，可事半功倍。 而且这种地方，还能用于炼制特殊兵器，此中价值，难以想象。 “老疯子今年居然如此豪气？”蓝夫人似不愿弱了气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押上我幽雨谷地下那道灵脉。” “好魄力！”老疯子竖起大拇指，道：“那条灵脉，可保方圆十万里灵气不泄，足以让一个小宗门鼎盛数万年，蓝夫人竟然舍得！” 三言两语之间，便押下了如此重注。 可见，能来和云逍遥这个战仙城主一同观战的，都是真正跺一跺脚，就能让大地震三震的大人物。 余下几人，也纷纷开口，所押的赌注，一个比一个惊人。 有耗时万年炼制而成的兵器，也有价值不凡的灵矿矿山。 这些东西每一样扔出去，都足以让一个小宗门鼎盛万年。 “云城主，好像兴致不高啊？”蓝夫人见云逍遥一直打着呵欠，一语不发，不禁奇怪。 “年年都是这种赌法，个个都在自己门下培养出来的人身上押注，多少有些腻了。”云逍遥一脸无趣。 这几个大人物的赌法，是在自己门下培养出来的黄金战将身上下注。 最后，几人谁押的人成绩最好，能走到最后，便能赢得所有人的赌注。 “难不成，云城主今年有新的玩法？”那眉带弯月，面容冷峻的年轻人露出了兴趣。 “若是如此，云城主但说无妨。”蓝夫人也表现出了兴趣。 确实年年都押自己门下的人，久了的确也没了新鲜感。 “以往每一年，诸位都是在东区实力最强的人身上押注，不如今年，我们各自在最弱的北区，选一个不认识的人，看看谁选的人，最后能走得最远？”云逍遥道。 余下几人对视一眼。 在北区的人身上押注？ 这一区的人实力在四区中是最弱的，他们如此豪赌，竟然要押在这一群弱者身上？ 而且，还都选自己不认识的人？ “赌局之所以好玩，便是因为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云逍遥漫不经心地说道：“自己的人都知根知底，赌起来有什么意思？且东区那些人，实力虽强，但相差不大，输赢在开始之前也好预料。” “北区则不同，这一区的人实力悬殊，往年时常会有出人意料的黑马出现，不如今年，就看我们谁能找出这匹黑马？” 其他人听完，还在犹豫，那老疯子先拍起了手，道：“好玩，好玩！这赌局我跟了，就是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说着挑衅地看了一眼蓝夫人。 “呵呵，这么多年了，换些玩法倒也不错。”蓝夫人没有怎么犹豫，点头答应下来。 其他几人见此，虽有迟疑，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受。 毕竟，这里是云逍遥的地盘，他的提议，不好反驳。 再者，押自己的人身上，最后也未必能赢，既然大家都是选不认识的人，那就各凭运气了。 “那就请诸位先选吧。”云逍遥老神在在，让这些人先行选人。 这一行人坐于云端，一眼望去，能看到东南西北所有战区。 虽说随便选一个，但如此一场豪赌，每个人都很慎重。 几人开始仔细观察北区之人，通过感应这些人身上的气息，以及他们在场的表现，是从容还是紧张，甚至是这些人的目光等等，来判断这些人的潜力。 其中，蓝夫人注意到了人群之中，那身形幼小，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的身影。 “云逍遥莫名提出改变赌局，必有缘由，他方才一直在注意此子，莫非这就是他看好的人？” 蓝夫人细细观察着秦明一举一动。 可无论怎么看，秦明都是一个孩童，且身上没有元气。 秦明的目光，也没有那种实力强大之人的自信，而是带着几分茫然，几分不安。 倘若 第1013章 仙羽门弟子 “他？” 看到云逍遥手指之处，在场几人都是齐齐一愣。 那道戴着面具的身影，看起来是如此幼小，在人群中极不显眼。 他们在云逍遥之前，便已将北区那些黄金战阶修士都观察了一遍，最后各自选择的人，要么气息绵长，要么透着强大的自信。 但云逍遥的选择，却是丝毫没有强大的气息，且眼带不安，看起来还那么小。 “有趣，有趣！”老疯子第一个回过神来，道：“云城主，你既然选了，可不许反悔啊！” 众人虽觉古怪，但云逍遥选这么一个人，对他们来说有益而无害。 只有蓝夫人感觉不太对，但细想之下，又说不出来。 难不成云逍遥真觉得这样一个孩童，能在这次武斗之中，比所有北区的人都走得远？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云逍遥坐于云端之上，目光再次投向莫缺。 事实上，他也在赌，因为他虽知道莫缺实力强大，但这次的赌注，可是押在秦明的身上。 这场赌局，对云逍遥来说风险极大。 但也正如他所说，赌局就是因为各种未知，才显得有趣。 “轰！” 此时，四大城区，不少擂台都已开始了武斗。 秦明这边，也已登上擂台。 “咻！” 破空声起，莫缺头也未回，伸手捏住。 那是一张纸条，被注入元气，崩得如同精金。 “东城一见！” 字条上仅有四字，没有落款。 他将字条震碎，随后和柳红竹说了一声，独自离去。 “前辈，不在此观战？”柳红竹诧异，秦明刚上擂台，莫缺却要离去？ “不必了！”莫缺道：“我不在，对他更好。” 秦明至今，对他仍有依赖之心，只要他在场，秦明便能安心。 所以他若不在，反而能让秦明变得更坚强独立。 他终有一天要离去，不可能一直守在秦明身后。 “嗯？” 虚空中，云逍遥看到莫缺离去，似乎丝毫不在意秦明的胜负。 这是根本不关心，还是对秦明太有信心？ “看看他要去何处。”他心中好奇，暗中传音，让林凌虚留意莫缺的去向。 来到东城区，莫缺一路上，都有飞来的字条指引，将他带到了一个条河边。 河水碧绿，岸边有一名男子，独自在此垂钓。 “是你寻我？”莫缺站到河边，望着河水问道。 “你就是图申？” 那年轻男子头也未回，手握鱼竿，啪的一声，扔出一样东西。 莫缺接入手中，却见那是一枚玉牌，看起来有些熟悉。 “此乃我仙羽门信物，你在上面滴血，以后，便算是我的人，无人再敢欺你，包括罗战宇！”这年轻人十分傲气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尊你为主？”莫缺听出了此人话中的意思，也感受到了此人的高傲。 他从头到尾，没有看莫缺一眼，姿态高高在上，而且给出信物，也如同施舍一般。 “若不是白师兄说你身边的秦明，有几分潜力，你甚至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那年轻人道：“能得我仙羽门信物，是你的福分！” “白师兄，白皓辰？”莫缺眯起眼睛，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了另一个仙羽门的人。 倘若仙羽门中那位宁仙王真是宁尘，那此人是仙羽门弟子，照此说来他也是宁尘门下？ “要我臣服仙羽门？你回去问问宁尘，看他承不承受得起！”他啪的一声，将手中那枚玉牌捏碎，扬成粉末。 当年连宁尘他都不放在眼中，如今宁尘门下几个徒子徒孙，却敢用如此姿态与他对话，何其可笑！ “大胆！”那年轻人勃然变色，大怒道：“你敢直呼仙王之名，找死！” 这句话让莫缺一下确认了，那位宁仙王，果真就是宁尘！ 换言之，只要他找到宁尘，便能知晓云芷岚的下落！ “轰！” 盛怒之下，那年轻人出手。 他甩起鱼竿，带起的水滴，竟如同化为一颗颗星辰，威压流转，神威莫测。 “哼！” 莫缺在地面重重一踏，大地碎裂，武体爆发出一阵强大的气息，那些水滴落在他身上，被他全部震开。 “轰轰轰轰轰！” 无数水珠落地，却有星辰陨落之势，震得地面塌陷，地动山摇。 “以为有几分实力，便可在我面前猖狂？”那年轻人终于转过身来，正对莫缺，道：“敢对仙王不敬，你万死难赎！” 唰的一声，他手中那根鱼竿一甩，鱼线直入天际。 “唰！” 再次甩动，那根鱼线从天边勾下一团雷芒，缠于鱼钩之上，发出阵阵刺耳的雷鸣。 “雷法？” 莫缺眯眼。 他前世的肉身，经过十万雷霆淬炼，不惧雷火。 而这一世，秦明的肉身虽未经过雷霆洗礼，但他重走武道，这具肉身比当年同等境界的他，只强不弱！ “轰隆！” 那团雷电轰然炸裂，淹没了此地，也淹没了莫缺。 身在雷霆之中，莫缺有些惊讶，这些雷霆之威，比他前世洗礼肉身十万雷霆，要强大不少。 “看来，前世的天地，果真诸法不合，此人境界不高，但召来的雷电，威能却十分不凡！” 他虽然惊讶，但并不畏惧，引雷电入体，用雷霆锤炼武体。 片刻之后，雷霆散尽，莫缺身上仍有电光闪烁，却毫发无伤，从雷霆中重新走出。 “你……”那年轻男子面沉如水，没有想到自九天之外召来的雷霆，竟然也伤不了莫缺的武体。 莫缺沉默无言，向前迈步，便要出手还击。 “魏兄，我们让你去请图申兄来一叙，你这是在做什么？” 就在此时，有声音响起，几道年轻的身影，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接近。 第1014章 赌局 不知是否因为见了莫缺的实力，后面到来的几个年轻人，对莫缺客气了许多。 从他们口中，莫缺得知，对他出手的年轻人，名为魏一封，乃仙羽门弟子。 而在场其他年轻人，也个个都是出身大势力之人，每个人的背景与实力，都不在罗战宇之下。 “当今世间，体修罕见，所以当我们知晓图兄昨夜之事，便想结交一番，不想魏兄却和图兄冲突了，图兄莫怪。” 那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名为萧乾，出身一个古老的家族。 其余几人，也各有背景，但除萧乾之外，几人眼中对莫缺多少还有几分轻视。 在他们眼中，哪怕莫缺的实力不弱于他们，但他们个个都有不凡的背景，莫缺想和他们平起平坐，还没有这个资格。 “你们找我何事？”莫缺知道这些年轻人的傲气，并未当一回事。 “既然图兄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我便直说了。”萧乾道：“我们有一场赌局，想请图兄一同前往，顺带也和各方年轻人结交一番，不知图兄意下如何？” “结交？”莫缺知道，多半是因为体修少有，他和秦明突然冒出，又敢和罗战宇为敌，这些大势力的后人，想要来探一探他的底。 他原本不想应付，但听到赌局，突然心中微动，点头答应。 随后，一行人将他带到云端一处观战台上，这里聚集了更多大势力出身的年轻人。 “唰！” 刚到此地，莫缺便感觉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向他望了过来。 他一眼看去，便见前方坐着一名男子，双眼赤红，戾气逼人。 “他便是罗战宇。”萧乾在莫缺身后小声说道。 魏一封等其他几人见此，都向旁边退了几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你竟敢来此处，不怕死吗？” 轰的一声，罗战宇身上爆发出一阵惊人气息。 他身上戾气惊人，背后似有无数虚影，一对眸光，给人一种沉重的压力。 莫缺只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加身，重如山岳。 若是常人，怕是不仅难以动弹，甚至可能会被压得跪下。 但他从容不迫，抬起脚，在地上重重一踏。 “轰！” 悬于空中的观战台，被他这一脚踏得剧烈动荡，周边看戏的几个年轻人同时变色，站立不稳。 坐着的罗战宇，身下的椅子疯狂晃动，那股力量就好像是冲着他而来。 他冷哼一声，运转元气，用一身强大的实力，想要将身下的椅子定住。 然而，咔嚓一声，那张椅子虽未被震飞，但却在莫缺那一股霸道的力量之下，被震碎了碎片。 但罗战宇也非凡人，唰的一声从椅子上离开，从容落地，并未因此跌倒。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面沉如水，冷冷看着莫缺。 “此人的肉身，竟能撼动这观战台！” 那些看戏的年轻人看着莫缺，面露忌惮。 要知道这观战台是有阵法之力加持，是整个落仙城的一部分，一般人难以撼动。 但莫缺那一踏，却好像要将其从空中震落。 且罗战宇的实力，每位人都清楚，他虽未狼狈跌倒，但身下的椅子被莫缺震碎，也是颜面尽失。 “两位实力非凡，都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萧乾出来打圆场，道：“但今日我们是为赌局而来，还望两位莫要伤了和气。” 罗战宇看了莫缺一眼，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但却未再多说。 “赌局？”就在此时，魏一封开口，扫了莫缺一眼，道：“往年赌局，都是我们这些人参与，今年却是多了一个外人，却是不知，他玩不玩得起！” 其他人也都投来揶揄的目光。 毕竟，莫缺虽强，但身份地位和他们不可同日而语，能拿得出什么东西与他们赌？ “一般的东西，我也看不上眼，我想要的东西，你们也未必能拿得出！”莫缺冷笑道。 “好大的口气！”魏一封道：“在场之人，哪一个背景不比你强？哪一个身份不比你贵？却不知你要的是什么东西，连我们都拿不出？” “我要武道功法，你们有吗？”莫缺直接说道。 在他眼中，他早已过了和这些年轻人争风较劲的阶段，之所以来此赌局，便是看中了这些年轻人的背景，想从他们身上弄到武道功法。 否则，他甚至懒得应付这些年轻人。 “武道功法？”一群年轻人有些意外，但也不算太吃惊。 毕竟体修一道，没落多年，莫缺虽是此道出身，但所修之法估计也是一般。 不少年轻人心思急转，需要武道功法，意味着莫缺背后应该没有强大的武道传承。 “我们这些人，别的没有，就是背景强大，底蕴深厚，你要的武道功法，我们身上虽然没有，却也能让人送来！” 魏一封冷冷道：“但却不知，你要拿什么和我们赌？” 莫缺身上，的确一无所有，什么也拿不出。 但他没想太久，道：“就用我的骨与血。” 人们闻言，纷纷动容。 传闻中，炼体之人，肉身便是最为强大的兵器。 这些人体内的骨，能炼制成器，体内的血，可炼为灵药，令修炼之人增强体质，提高天资。 莫缺竟然用自己的骨与血来赌，这可比一般人的赌注，都更为沉重。 “有趣！”罗战宇开口，道：“既然如此，我要你一身鲜血，你可敢赌？” “有何不敢？”莫缺就怕没人跟他赌，应道：“却不知，你们是要如何赌法？” “自然是在登台的人身上，各选一人，在其身上下注。”罗战宇道。 莫缺摇头，道：“这东城区内，都是你们这些大势力培养的人，没有我带来的。” 罗战宇皱眉：“那你要如何？” 莫缺的目光，在这一城区的人身 第1015章 作弊？ 东城区中的黄金战阶修士，共有二百余人。 身为四大城区中实力最强的黄金战阶，这些人几乎都是那些大势力培养出来的，只有一小部分，是没有背景的散修。 莫缺要在这些黄金战阶中，随意挑选一人，让他代为登台，和罗战宇等人对赌。 这种赌法，在场这些年轻人都从未见过。 “希望你不要反悔！”罗战宇答应下来，任莫缺挑选任意一人。 莫缺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一名年轻人，道：“就他吧！” 这年轻人二十来岁，名为杜云飞，他不知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看向一旁。 “好！”魏一封沉声道：“这场赌局，我也跟了，既然罗兄要你一身鲜血，那我便要你一身骨！” 他对莫缺直呼宁尘之名一事，耿耿于怀，时刻想着要置莫缺于死地。 “你过来！”莫缺对杜云飞招手。 杜云飞茫然上前，只见莫缺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在他的身上击打，一连点出数十指。 “你不会是想用秘法，帮他提升实力吧？”魏一封冷笑道：“任何提升实力的秘法，都有波动，逃不过落仙城的眼睛，你即便帮他提升了实力，他也登不了台！” 其他人也奇怪。 按理说莫缺不可能不知道这点，为何还要如此？ 而且，人们就在旁边看着，却无人看出莫缺做了什么，他没有动用元气，只是用手指不断在杜云飞身上击打。 “去吧！”莫缺没有理会，停下手后，拍拍杜云飞的肩膀，道：“只需你正常发挥，黄这里的黄金战阶，无人是你对手！” “好大的口气！”魏一封怒笑，他根本看不出杜云飞身上有任何变化。 其他人同样如此。 杜云飞同样一脸茫然，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没能感受到自己有何变化发生。 他看向萧乾，因为他正是萧乾这一门培养出的人。 “不必看我。”萧乾道：“登上落仙台，便以生死论胜负，你无论是代谁登台，都只能全力以赴，否则便是一死！” 杜云飞神情一凛，点了点头。 事实也的确如此，无论他是代表哪一方登台，上了台，他都只能胜，不能败。 因为落败，便是死亡。 “直接上台吧！”萧乾说道。 在落仙城，除了可以通过抽签来决定对手，自问足够强大之人，也可以直接登台，向所有人发出挑战。 但一般人不会这么做，因为上了擂台，等于任何人都能登台与之一战。 若是招来一个强人，那么后果便是一死。 因此，这种直接登台的人不多。 “唰！” 村云飞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依言，踏上擂台。 “有趣！”罗战宇见此，狞笑道：“可有人上，若是无人，这一局我接了！” 他望向周边，魏一封和其他年轻人都没有说话。 “去！”罗战宇拍拍手，他手下一名黄金战阶修士，当即踏出，跃上擂台。 “这一战，我用三部炼体功法，赌你一身血液！”罗战宇面带残忍之色，扔出三本古籍。 这是他之前传讯，让人从他罗家之中送来的。 毕竟多年底蕴，罗家之中，还是有几部炼体功诀。 “可以！”莫缺点头，从容不迫。 “开始了！” 与此同时，擂台之上，战斗开始。 罗战宇那边登台的修士，身上有金光密布，元气强大，张口吐出一口缠绕着雷电的飞剑，剑气激荡，布满整个擂台。 “轰！” 另一边，杜云飞不敢大意，全力出手，元气护体，身上金光闪耀。 与此同时，他手掐法印，双手之间形成一个古老的字符。 “天上法？”莫缺双眼微眯，这种法门，和天上法十分相似。 一个字符，似蕴含无穷奥妙。 杜云飞随即祭出数张纸符，随后，那一字符与纸符相合，轰隆一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席卷全场。 “轰！” 二人交手，杜云飞直接以纸符硬撼雷剑。 当二者相触，人们微微变色，只见杜云飞的纸符，威力明显更胜一筹，将对手的飞剑击退，那纸符却光芒依旧。 “杜云飞的实力，好像比之前强了一些！” 人们一凛，不由自主望向莫缺。 莫缺到底做了什么，竟能让杜云飞快速提升实力，而且登台之时，也没有被台上的裁判看出有何异样之处。 “我的实力，好像变强了？”就连杜云飞也是一愣。 同是最顶尖的黄金战阶修士，东区的人实力差距并不明显，很少有绝对的压制。 但现在，杜云飞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能够从容压制对手，元气在体内的运转，也更为流畅。 他的境界还是那个境界，元气也并没有壮大，但动起手来，就是能够发挥出比以前更强的实力。 “他对我做了什么？”杜云飞也满心茫然，虽知一定是莫缺先前动的手脚，却不知有何作用。 “轰轰轰！” 擂台动荡不止，二人继续交手。 然而，随着战斗进行，杜云飞似乎变得越来越强大，他的对手在他面前，越来越没有还手之力，被打得连连后退。 “噗！” 最终，杜云飞那张纸符飞出，轰的一声，将对手的飞剑直接击碎。 而后继续催动，噗的一声，纸符穿过对手的胸膛，一击毙命，取得胜果。 “这……” 观战的人，一阵心寒，再次看向莫缺。 魏一封和罗战宇的神情，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罗战宇死死盯着台上杜云飞，一语不发，眼中凶兆毕露。 “多谢了！”莫缺毫不客气，收起那三本武道功法。 “你做了什么手脚？”魏一封怒视莫缺，感觉莫缺定然做了什么。 莫缺道：“人是你们的，我能做什么手脚？” 第1016章 拉拢 在萧乾的示意下，杜云飞依言下台，来到众年轻人身前，让他们检查。 所有人纷纷上前，将元气渗入杜云飞体内，然而片刻之后，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阴晴不定。 因为所有人都未能看出端倪，就连魏一封，也变得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你元气可还够用？”莫缺看向杜云飞。 杜云飞对莫缺生出一种莫名的敬畏，闻言茫然点头。 “只要你能再胜几场，便有望晋升，从黄金战阶，登上战王之位。”莫缺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杜云飞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每个来到落仙城的黄金战阶，谁不想能够再上一阶，成为战王？ 成为战王之后，以后每次登台，不仅能得到更多的奖励，而且在那些大势力中，地位也会变得更高。 落仙擂台上，豁出性命，舍身一战，为的不就是战王之位吗？ “你方才说，要赌我一身骨？”莫缺看向魏一封，道：“现在，可敢继续？” 魏一封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总感觉杜云飞身上被动了什么手脚，但亲自检查，却又什么都看不出。 “有何不敢？”咬咬牙，魏一封不相信，杜云飞真能横扫黄金战阶。 他唤出一人，命其登台，和杜云飞一战。 “去吧，珍惜机会。”莫缺对杜云飞说道。 “是！”杜云飞愈发敬畏，再次跃上擂台。 “轰！” 战斗再次开启，杜云飞的实力，竟似乎又强了几分。 他竟真有一股横扫黄金战阶的气势，未到片刻，便分出了胜负。 “前……前辈！”得胜之后，杜云飞满心激动。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不知莫缺做了什么，但定是莫缺所为。 “你可服气？”莫缺看向魏一封。 魏一封面沉如水，极不情愿的，丢出四本武道功法。 “可还有人要赌？”莫缺将功法收起，又转头看向其他年轻人。 “我愿一试！” 虽然看到杜云飞的实力，但还是有人不信邪。 况且，武道功法对他们并无价值，留着也无用处，因此虽知胜算不高，他们却仍是愿意尝试。 “轰！” 凭着一张纸符，杜云飞接连击败对手，连番取胜。 他对敌愈发从容，越是后面登台的对手，就越是败得干净利落。 “图兄，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能化腐朽为神奇，不过片刻，就能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萧乾满心激动，他直接送给了莫缺几部武道功法，连让人挑战都没有。 因为杜云飞本就是他的人，他再派自己人与杜云飞一战，以生死论胜负，岂不是白折一人？ 再者，杜云飞现在虽是替莫缺登台，但结束之后，一样还是他的人。 “我不过替他梳理了一下经脉，稳固了一下窍穴罢了。”莫缺也不隐瞒，如实说道。 “就……就这么简单？”萧乾不敢相信，旁边的人，也瞪大了眼。 难怪谁都查探不出他做了什么手脚，经脉和窍穴杜一明本就拥有，莫缺不过是替他梳理了一下，自然很难看出。 “只是如此，便能让一个人的实力，发生如此变化？”萧乾还是难以相信。 “的确，就是这么简单。”莫缺点头。 就像他和秦明，二人如今的肉身，强度与境界都几乎一样。 但他能与天人境一战，秦明却做不到。 他修的搬山劲也是如此，通过对肉身每一块肌肉的精确控制，他能发挥出超出肉身十倍的力量，若不修此法，便只能发挥出肉身原有之力。 给杜云飞梳理经脉，稳固窍穴，听着简单，但除他之外，只怕没有几人做到。 因为他曾观过武极天书，对人体的构造有着惊人的了解。 因此，他看过杜云飞后，便知道该他的经脉该如何梳理调整，巩固哪些窍穴会和杜云飞更加契合。 在这之后，杜云飞运转元气时会更加流畅轻松，窍穴中的元气，也能爆发出更强的威力。 就这一丝细微的改变，便足以让杜云飞的实力发生质变。 “受教了！”萧乾心思急转，道：“我家族之中，还有几部珍藏武道功法，十分古老，但过于贵重，不好从族中带来，不知图兄何时有空，可以去我萧家一观。” 闻言，所有年轻人都明白了什么。 别的不说，光是莫缺这能让人实力蜕变的本事，便很值得拉拢。 试想若是他们族中的所有年轻一辈，都能得莫缺梳理经脉，巩固窍穴，岂非所有人的实力都将提升一个级别？ 而且，这种影响是永久性的，并不是说只在当前境界有用。 调整的经脉，和巩固的窍穴，将会直接改变一个人的天资，对以后的影响极其深远。 而当这种影响作用于一个大势力的所有年轻人身上，数百年后，这整个势力的实力都将提升一个台阶。 “图兄，我宗内也仍有几部强大的武道功法……” “图兄！” 先前觉得莫缺没有背景，心有不屑的这些年轻人，此时个个改变了态度，对莫缺热情如火。 要知道莫缺这种能力，足以影响一个势力的气运，若他们能拉拢到莫缺，那便是大功一件。 “旁门左道！”魏一封看得脸色阴沉。 有这么多大势力的年轻人看中莫缺，他想再对付莫缺，这些人必会护着。 “武道秘法？”罗战宇相对镇定，只是眼中也满是戾气。 他冷冷扫了一眼在场之人，眼中杀机闪动，不知在想什么。 这一行，莫缺共得了十九部武道功法。 虽然这些年轻人能随意拿出的武道功法，过于基础，但对他也有参考作用。 “若你们还能拿得出武道功法，随时可以找我！”他心满意足，留下话语，就此离去。 与 第1017章 逆苍 莫缺没有回到秦明所在的擂台，而是直接回到了昨夜居住的房间。 他在屋中坐下，翻开得来的武道功法，进入图中天地，用一具虚幻的内向，进行演化。 不同功法，有不同作用。 他现在要做的，是通过演化不同的功法，来看看区别之处，从而寻出真正适合自己的武道功法。 十几部功法，在莫缺幻化出的肉身中运转。 “武道功法，行气之后，融入肉身，藏于血、肉、骨、髓之中，而不同功法，所得之气亦有不同，行气中的变化，会得到完全不同的武体。” 通过这段时间观摩这些基础功法，莫缺也从中摸索出了许多。 有的武道功法，更重骨骼，修炼之后，一身骨骼如神兵利器，坚不可摧。 而有的更重鲜血，将所行之气融于血内，滴血成法，一滴血可镇山岳，填江河。 有的功法则是主修肌肉，修成之后，皮肤坚如神铁，金身不灭，万法不侵。 总而言之，武道也如行气之道一样，神秘莫测，修不同的功法，就会得到完全不同的武体。 “前世武道，没有功法，只是以最基础的法门，借助外物，锤炼肉身，而这片天地的功法，则是由内到外，自肉身内部修炼。” 莫缺一下看出了前世和今世的武道之别。 前世，他通过灵药，兽血，剑气等外物，才将血肉骨骼锤炼到极致。 但武道之法，向来讲究不借外物。 如今得到这些功法，他明白何为真正的不借外物。 功法修炼，是由内而外，改变肉身，但前世的修炼，却是自外而内。 前世的天地不完整，诸道有缺，因此严格来说，莫缺前世的修的武道，同样也是残缺。 “你同时修炼这么多功法？” 莫缺正思考间，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他吃了一惊，这是图中世界，这女子竟来得连他都没能察觉。 “你……认识武道功法？”莫缺吃惊过后，镇定下来。 这女子可是一尊复苏的古仙，一丝残念都能对抗造化天雷，生前之强大，简直难以想象。 “有些熟悉。” 白衣女子皱着眉，道：“但是想不起来！” 莫缺有些失望，又道：“你说这里能让你恢复，现在可曾恢复了些？” 这女子似乎对武道十分熟悉，若是她能记起过往，莫缺说不定能从她这里得到真正强大的武道功法。 “我意念受损严重，没有那么容易恢复。”白衣女子摇头，道：“不过，这些天我想起一个地方，若是你能帮我寻到那里，或许能帮到我。” “什么地方？”莫缺问道。 他要重走武道，十分需要武道功法。 否则，凭他如今的境界，即便真寻到天衍圣宫，也万难和玉无尘一战。 “那个地方，好像……叫天墓。”白衣女子认真思索，如此说道。 “天墓？”莫名一听这个名字，便莫名有些沉重。 何为天墓？莫缺这个地方还葬着一片天不成？ “前辈，你可听过这个地方？”他向虚空开口，想向那未知存在请教。 然而，天地间静悄悄，那未知存在不知为何，没有半点回应。 那位喜怒无常，至今不肯现身，莫缺也拿他没办法。 她又对那神秘女子道：“那你现在，对这种炼体的功法，还记得几分？” 白衣女子皱眉沉吟，随后伸出手指，在虚空中勾画。 莫缺看得迷糊，只见那女子在虚空中画出一幅古怪的图案，一条条线路交织，错综复杂，难明其意。 莫缺只看片刻，便身形大震，睁大双眼：“这……是一种行气之法？” 他看了片刻才看出来，这竟是一种行气的路线。 然而，此法之复杂，比他得到的所有功法，要复杂了万倍都不止！ 若说他刚得到的那些功法，就是几十根线交织在一起，那这女子画的图，就如同将漫天星辰用线串联起来，组成了一幅复杂无比的星图。 “我只记得这一部分。”那女子停下手来，如此说道。 “这……还只是一部分？”莫缺看着那如星图一般复杂无比的图，感到阵阵头皮发麻。 点点头，白衣女子又道：“此功，好像叫逆苍图，乱星辰，逆诸天。” “逆苍图？逆苍图？”莫缺喃喃自语，心神激荡。 逆乱苍天，这岂非与他一直的武道之心一般，不敬天道，逆天而行？ “此图有缺，我只能记起一部分，你若能助我寻到天墓，恢复遗忘之事，我便可替你绘出完整的逆苍图。”白衣女子说道。 “好！”莫缺想也不想就点头，道：“我一定助你恢复。” 点点头，白衣女子没有多说，又陷入天地，消失不见。 按下心中的激动，莫缺立即坐在原地，在那里推演这幅逆苍图。 这一幅图，与他得到的所有武道功法都不相同，仿佛是将一身窍穴当成一颗颗星辰，再以经脉为线，将这一颗颗星辰连接在一起，便能在体内组成这一幅星图。 然而刚要推演，莫缺便又立即停了下来。 “此图之中的星辰之数，如九天繁星，不计其数，但人体只有三百六十五大窍穴，要如何在体内绘出此图？” “而且，人体内的经脉，同样数量有限，根本无法绘出如此庞大复杂的图案！” 莫缺此时的感觉，是这幅图根本无法修炼。 图中有无数线路，亿万星辰，若要用体内的经脉和窍穴与之对照，根本就不够用。 那一条条线便是行气的路线，但莫缺体内没有这么多可以行气的经脉可用，也就无法修炼此功。 “可既然这是武道功法，按理不应无法修炼！” 莫缺一时之间无以为继，只是坐在地上，看着那幅星图怔怔出神。 他抬着头，仰 第1018章 开窍穴，辟经脉 “太阳出现，诸星隐去，但却并未消失，仍旧存在于天际。” “星空浩瀚，放眼无边星域，太阳也不过是一粒微小的尘埃。” “人体奥妙无穷，在我体内，亦藏有一片浩瀚星空，只是因为他们如同日间的星辰一般隐去，是以我无法寻到。” 莫缺再次闭眼，意识在自己的肉身之中，不断深入。 此刻在他眼中，他的肉身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体内一滴鲜血，在此时变得有如山岳，他的一根发丝，在他眼中变得长达百里。 从这个角度，莫缺眼中的肉身，变得全然不同。 他的肉身仿佛已不再只是一具肉身，而是一片广阔的天地，不仅拥有亿万窍穴，更是有着无数可以行气经脉。 “人体远不止三百六十五大窍穴，经脉的数量，也超乎想象！” 在这一刻，莫缺看到了无数经脉和窍穴，人体之复杂，丝毫不亚于一片星空，无边天地。 只不过，那三百六十五大窍穴，就像一颗颗太阳。 因太阳过于耀眼，当白天太阳再现，诸星便会消失不见，在世人眼中，便只有那三百六十五大窍穴。 只不过，这些窍穴，大多处于闭合状态，需要逐一开辟，就像要将天上的星辰一颗一颗点亮。 人体之中，那些原本察觉不到，过于细小的经脉，也大多堵塞，需要一一打通，方可在其中行气。 “原来，我的肉身之中，竟还有这么多的地方，未曾开辟！” 莫缺一阵无言，原以为前世已将武体修炼到了极致，但如今才知，原来还有这么多的窍穴和经脉可以挖掘。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因为前世他入武道之时，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而且，前世没有武道功法，不需行气，因此他从未想过在经脉和窍穴上深入挖掘，自然不知还有这么多地方需要开辟。 “武尊当年说过，经脉和窍穴也是肉身的一部分，将其修复，我的武道才算真正完整。” 此时的莫缺，终于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完整的武道。 要将武道真正修到极致，便不能舍去经脉与窍穴，它们同样是肉身的一部分，若不完全开辟，武道又岂能算完整？ “看来要修此逆苍图，我需要先将体内的窍穴和经脉，逐一开辟。” 莫缺看着体内无数微小的窍穴和经脉，暗自苦笑。 它们数量之多，如同九天星辰，要将这些窍穴和经脉一一开辟，其中难度，就像要一颗一颗点亮天上的星辰。 要这将满天星辰全部点亮一遍，需要耗费的精力可想而知。 不过，莫缺从不是害怕困难的，虽然感觉艰难，却也还是立即行动。 他意念回归肉身，开始对那些堵塞的小经脉，和闭合的小窍穴进行开辟。 这个过程，注定漫长而枯燥，而且不算容易。 那些需要开辟的窍穴和经脉过于微小，莫缺必须小心翼翼，否则稍有不慎，所开辟的窍穴便会崩坏，经脉则是会直接断裂。 这就如同让大象踩蚂蚁，既要确保踩到了蚂蚁，又要保证不能让蚂蚁受伤。 如此片刻过去，莫缺便在体内开辟了数十处窍穴。 这数量看似不少，但要开辟的窍穴多如繁星，这么一算，莫缺要开辟体内所有窍穴，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照此下去，要到何年何月？难道就没有更快的方法可以开辟？” 莫缺再次苦笑。 不是他没有毅力，而是照这个速度，即便他每日可以开辟上百窍穴，一年也只能开辟三万多处。 但星辰之数，何止亿万，他要开辟到足够修炼逆苍图的地步，最少也需要上千年！ “嗯？” 为难间，莫缺看到身前放着那些武道功法。 “这些功法的行气路线，无形中也会经过那些隐藏的窍穴与经脉，若借用这些功法在行气之时开辟，是否会容易一些？” 一念及此，莫缺于是挑选了一部功法，依照着行功路线，在武体之中行气。 果然，如他所料，这些功法的行气路线，会经过众多未经开辟的窍穴和经脉。 莫缺试着在行气的同时，用这些真气去冲击那些要开辟的经脉与窍穴，出乎他的意料，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可行！”莫缺心头大喜，“看来，只要借助这些武道功法，我便能快速开辟体内的经脉与窍穴！” 这一发现，令莫缺看到了希望。 用武道行气之法开辟体内窍穴，速度远比他直接开辟要快得多。 如此，第一部武道功法气行一周，莫缺借助行气时的气，一下便在体内冲开了上万窍穴，以及数千经脉。 但这些功法的行气路线乃是固定，用过一遍之后，路线中能够开辟的经脉和窍穴都已冲开，想要继续开辟新的窍穴和经脉，便需要其他行气路线的功法。 莫缺于是又换了第二部功法，在另一部功法的行气路线上，开辟新的经脉和窍穴。 如此，他每部功法的行气路线，都能冲开一部分经脉和窍穴。 一日间，莫缺将身上的二十余部功法都修了个遍，最终共在体内开辟出了二十多万处窍穴，以及十数万的小经脉。 “若能有更多的武道功法，不用多久，我便可开辟出足够数量的窍穴与经脉，到时便能修炼逆苍图！” 莫缺一看到了希望，只要他能寻到更多的武道功法，便能开辟更多经脉与窍穴。 而且，虽然只是开辟了二十多万窍穴，武体并未得到强化，但他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具肉身又变得强大了不少。 “这些窍穴和经脉虽然微小，但开辟之后，就如搬山劲一般，通过对肉身各处的细微改变，也能达到蜕变的效果！” 这一发现，同样让莫缺喜出望外。 他现在单论肉身，几乎相当于突破 第1019章 引灵术 第一日的武斗结束，秦明归来之时，满脸兴奋，在今日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他得到莫缺的赞赏之后，受到了莫大鼓舞，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修炼。 夜间时分，莫缺继续坐于屋中，开辟体内窍穴与经脉。 他突然皱眉，无声无息，来到屋外。 “你居然能发现我？” 黑暗之中，走出一名男子，头生双角，身形魁梧，一双眼睛带着凶光。 莫缺不语，打量着这名男子。 他能感觉到，这名男子比之前来过的所有人都要强，其体内血气如汪洋大海，一双眼睛，若是细看，其中就如有两颗耀眼的太阳。 “那个炼体的小子，背后之人是你？”生有双角的男子打量莫缺，面带轻蔑，如在审视一只蝼蚁。 “一个小小的黄金战阶体修，竟能招来你这样的人物？”莫缺感觉，眼前这名男子，和之前所有人的来意都不同。 此前来的人，都是因为忌惮秦明的武体，不想让他在武斗之中出现。 但现在，以这名男子的实力，显然不是他日间见过的那些年轻人所能调动的。 “他虽然只是一只蝼蚁，但因为某种原因，他现在影响到了一些大局。”那男子冷然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让他明日的武斗落败，二是我让你们一起，在落仙城消失！” 莫缺眉头锁起，想不明白，秦明怎么会招来如此人物？ 虽然体修今世罕见，但以秦明的实力，还不足以引起这种实力的人重视。 而他自己，虽然和年轻一辈有过一些冲突，但表现出来的实力，也远远不足以威胁到那些大势力。 这种情况，为何会引来如此强者？ “这里是落仙城。”莫缺道：“你在这里出身，不怕触怒落仙城背后的战仙阁？” “战仙阁固然势力通天！”那男子道：“但要对付你们这种蝼蚁，还不至于让他们有所察觉。” 对方来意明显，就是不想秦明继续参加武斗。 “不妨一试！”莫缺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负手而立。 “不知死活！”生有双角的男子冷笑，随后脚步重重一踏。 地面微颤，一股强大而可怕的力量从大地之下涌出，直奔莫缺站立之处。 “哼！” 莫缺抬脚重踏，地面破碎，那股力量被他无声化解。 “咦？”男子惊讶，“你的肉身看起来不强，竟能化解我的引灵术？” 他再次抬脚，落地之时，地下如同传出一声兽吼，如藏着一尊古代巨兽。 “轰隆降！” 周边风平浪静，地面下那股伟力却如一股看不见的暗流。 “唰！” 接着，两道龙形的光芒从地底冲出，一左一右，怒吼着扑向莫缺。 “地灵？”莫缺微凛。 他曾在古籍之中看过，天地众生，万物有灵。 小到草木水石，大到山川河流，皆有其灵。 而此刻，这男子踏地之间，竟能驾驭地灵！ “唰唰唰！” 他双手连动，和两道地灵肉身相搏。 两道地灵体形不大，只有丈余长度，但每一道地灵都有着惊人的力量，它们轻轻一击，足可将山岳击成粉末。 而且，这种生灵亦虚亦实，灵气所化的肉身坚硬无比，纵是莫缺的武体轰在它们身上，也被反震得双手发麻。 “此为大地之灵，任你肉身再强，又如何能撼动大地？”那男子背负双手，冷笑连连。 轰轰轰！ 如这男子所言，莫缺每一次和两道地灵碰撞，都感觉如在与整片大地抗衡。 它们体形不大，却沉重无比，坚硬至极。 若以这片天地的境界来论，这两道地灵之威，恐怕已经达到了天人境三重巅峰！ “搏龙术！” 莫缺施展武道技法，此法虽是前世所修，但威力无穷，施展到极致，可让人凭着肉身硬抗真龙。 “轰轰轰！” 他变得凶狂起来，一掌一拳都变得极为沉重，将两道地灵接连震退。 “古武技？”那男子的脸色微变，道：“古武之技，失传已久，你竟然拥有？” 武道与仙道，都有“功”与“法”的区别。 “功”就是行气之法，能提升境界，强化实力。 而“法”，则是将提升后的实力，化为手段神通。 一者为内，二者为外。 莫缺此刻施展的搏龙术，就相当于“功法”中的“法”，是将其武体之威打出来的手段。 如仙道御剑，此刻的这男子召唤的地灵，都属于是“法”。 “肉身连天人境都未到的蝼蚁，竟能压制我的引灵术！”那名男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他能感受到莫缺这具肉身的境界，连天人境都未到，论实力，莫缺应该就和那些黄金战阶修士相当。 可现在，肉身如此弱小的莫缺，却竟能跨越境界，与天人境三重巅峰他交手！ “噗！” 突然间，莫缺双手如同化为利爪，猛然抓住其中一道地灵。 他的搏龙术霸道而凶狂，可搏真龙，生猛无比，此刻抓住一道地灵，猛然用力，直接将那道地灵从中撕裂，断为两截。 “嘶嘶！” 另一道地灵低吼，如同受惊，唰的一声没入地下，直接遁走。 “你……”生角的男子变色。 生撕地灵，莫缺这一手就相当于徒手撕裂了一片大地，这需要何其强大的肉身？ 然而他话音刚落，猛然变色。 眼前一花，一道残影已到了他面前。 “真灵护体！”那名男子大喝，如出另一灵物，护住自身。 这灵物形似一只龟，将这男子裹在其中，莫缺一击轰于其上，发出一声轻颤，这男子却是巍然不动。 “此为玄武之灵，你肉身再强，亦强不过玄武一族！”那男子狞笑说道。 玄武，传闻这是世间 第1020章 被盯上了 无边火海，透着无比炙热的温度，吞没了一切。 莫缺豪无惧意，张口吸气，随后猛然吐出。 他一口气，竟化为可怕的飓风，一口气吹灭了这片火海。 “你……”生角的男子变色，“竟连脏腑都修得如此强大！” 这一口气，不是什么高深的法门，只不过是莫缺肺被锤炼得极其强大，全力吐气，便能化为可怕的飓风。 这让生有双角的男子心生退意，深知自己严重低估了莫缺。 “以他的实力，我难以在短时间内解决，只怕很快会招来注意！” 一念至此，这男子慢慢后退，意欲撤离。 “昨夜来的人可以走，但是你不能！”莫缺一步踏出，肉身横移，出现在那男子身前。 这男子实力非凡，这样的人盯上了秦明，他必须弄清，否则被一个未知的大势力盯上，不知何时就会有危险。 “你虽有些实力，但我要走，你如何留得住？”那名男子大喝一声，双脚踏地。 地面之上，两道地灵冲出，如两条小蛇，分别缠上莫缺的双脚。 这种地灵坚韧异常，体形虽小，却如凝聚了一片大地之力。 “给我开！”莫缺重踏，用尽武体之力，方才将两道地灵挣断。 然而在此期间，那男子脚踏另外两道地灵，展开惊人的速度，瞬息间远去。 “哼！” 莫缺并未放弃，迈出脚步。 前世的踏星步，被他演化成了惊雷步，而在图中这百年，他一直想的都是如何能完善自己的武道之路。 踏星步、搏龙技、血逆法、搬山劲、碎星指…… 前世诸般武道之法，都在这百年被他不断完善提升，每一样都更胜前世。 “唰！” 身如鬼魅，莫缺步伐诡异，无声无息，跟在那男子身后。 他收起了惊雷步，改用踏星步。 因为惊雷步有声，踏星步无音。 他远远跟着，隐匿气息，想要看看那男子背后究竟是何方势力。 “唰唰唰！” 那男子似乎对自己的速度十分自信，脚踏地灵，片刻之后，来到城中一座浮岛。 “住这种浮岛，看来来头不一般！”莫缺心下凛然。 落仙城内，悬浮着的擂台和小岛数量众多，但供人居住的浮岛，却没有几座。 只有那些被落仙城视为贵客的存在，才能居住于这种浮岛之上。 上了岛，只见岛中不仅有小山流水，还养着一些灵禽异兽，一眼便知此中非凡。 莫缺一路跟着那名男子，无声潜入。 “夫人！” 来到一座假山旁边，生有双脚的男子对一名美妇行礼，垂首道：“洛岩无能，未能完成夫人交待的任务。” “夫人？”莫缺看向那名美妇。 一袭蓝裙，眉眼如丝，红唇似血，婀娜有致，浑身上下透着万种风情，媚意天成。 “那个娃娃身边，竟有如此人物，能够与你一战？” 蓝夫人听完洛岩回报，眼眸中露出讶色，又道：“派去战仙城的人怎么说？” 洛岩回道：“据回报，那小娃娃名为秦明，不久前突然出现在战仙城，初次登台，便从青铜战阶一路横扫，直上黄金战阶，而后被战仙城圣女柳红竹看中，带来参加此次的落仙城升阶武斗。” 听到此处，莫缺心中微沉。 居然还派人去了战仙城打探，可见这方势力对秦明有多看重。 他想不通，秦明一个黄金战阶的小娃娃，为何会被这种大势力盯上？ “他身边那人呢？可有线索？”蓝夫人又问道。 “不知！”洛岩摇头，道：“只知此人名为图申，年轻一辈昨夜也曾有人派出杀手前去，却都有去无回。” “此外便是此人今日曾和那几大势力的年轻人，赌过一场。” 他将莫缺今日种种，一一道来。 蓝夫人听完，秀眉皱起：“你说他拿自身骨血，和那些小辈赌几本武道功法？若他连武道功法都没有，又如何能修到能与你一战的实力？” “这个……”洛岩也皱起了眉。 他同样想不明白，那几个年轻小辈能拿出来的，都是最为基础的武道功法。 连这种功法，那人都愿意拿骨血来赌，他连武道功法都没有，又是怎么修炼到今日的境界的？ “有趣！”蓝夫人露出深长笑容，道：“看来云逍遥这次，是给我们挖了一个坑啊！” “夫人，那现在该如何？”洛岩道：“若那叫秦明的娃娃，真走到了最后，我们幽雨谷那条灵脉，便要输掉了……” 一条灵脉，对一个势力的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失去这条灵脉，或许不会让幽雨谷伤筋动骨，但若赢了赌局，便能得到另外几大势力的所有赌注，这些赌注足以让幽雨谷再上一个大台阶。 沉吟片刻，蓝夫人道：“他不是喜欢和那些小辈对赌吗，你告诉寒雨，明日把锻天经取来，和他再赌一场。” “这……”洛岩变色，道：“那可是收藏已久的武道功法，若被他得去，以后会不会变得更加棘手？” “无妨！”蓝夫人摇头道：“体修之道没落多年，此道功法我们留着也是无用，且就凭他一人，也难以翻起什么风浪！” 洛岩点头，不再多语。 听到此处，莫缺不再继续，悄然退走。 “幽雨谷！” 他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如今他正需要武道功法，既然幽雨谷要给他送功，他自然要收下。 离开此地，莫缺踏上回程。 可在之后一路上，他总感觉浑身不对劲，仿佛时刻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他。 “出来吧！”他停下脚步，冷冷说道。 莫非是方才被那蓝夫人发现，跟了上来？ “嗝，小娃娃看似寻常，没想到倒是敏锐！” 一个醉熏熏的老头从角落中走出，打 第1021章 拓玄经 莫缺话语落下，一名清冷的女子，从暗处出现。 “看来，大伙都闲不太住，想知道那小娃娃到底是何背景。”老疯子又灌了自己一口酒，嘿嘿笑道。 只见，那名女子一袭白衣，清冷如雪，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虽近在咫尺，却远若天涯。 “好看吧？她可是清凝宫宫主的弟子，名为姬凝雪，乃是年轻一辈翘楚，更是西陵大地上无数人心中的梦中神女！” 老疯子嘿嘿坏笑，在莫缺耳边小声说道。 这显然没能避过那女子的耳朵，她冷若冰霜的目光，冷冷扫了老疯子一眼。 老疯子装疯卖傻，视而不见，自顾喝酒。 “两位找我，可有何贵事？”莫缺看出，这两人似乎没有恶意。 至少他们不像那位蓝衣夫人，直接派人出手。 “我是没什么大事，纯属好奇来看一眼。”老疯子道：“这小丫头应该也是一样，不过万兽山和仙羽门的人怎么想，我可就不知道了！” 莫缺知道，这老疯子是在提醒他小心这些势力。 而这其中，更是有着仙羽门。 “多谢提醒！”莫缺抱拳，表示感激。 “你也不用客气。”老疯子拍拍莫缺肩膀，道：“多年之前，我曾有幸见过体修一道的强者，可惜此后数百年，此道再无人现世，如今难得有你们两个不错的后辈，我可不希望你们轻易被人折了。” 说罢，他大笑而去，来得突然，去得洒脱。 “啪！” 一本古籍落于莫缺脚下，莫缺捡起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拓玄经”三个字。 这竟是一本武道功法。 “老人家，这是……”莫缺叫住那老疯子。 那老疯子头也不回，挥了挥手，道：“多年前偶然所得，送你了！” 萍水相逢，这老者却是送了他一部武道经文。 而且这经文明显不是那些普通的功法可比，高深许多。 “多谢！”莫缺真心感激。 双方萍水相逢，这老者便送出如此经文，相比派人针对秦明的蓝夫人，不知强了多少。 那名为姬凝雪的女子，亦未多言，只是远远打量莫缺一眼，随即翩然远去。 “幽雨谷、仙羽门、万兽山、清凝宫、战仙阁……”莫缺暗暗记住了这些名字。 不出意外，这些势力都是这片大地举足轻重的存在，每一个都不可忽视。 他收起拓玄经，回到住处。 翻开经书，莫缺心头便是一震。 “武道，居然还有如此法门。” 这部经文，不属于用来提升修为境界的功，而是一种可用于辅助修炼的法。 这种法门，十分玄妙，竟能改变改变体内经脉分布。 通过改变经脉，便可让肉身再进一步，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实力，与搬山劲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却比搬山劲更为玄妙复杂。 搬山劲，是将体内每一寸血肉，都运用到极致，从而发挥出无胜本身的力量。 而这拓玄经，效用相同，但却不是通过控制血肉，而是变换体内的经脉分布。 这就如同修炼之时，功法行气路线的不同，便能发挥出不同的力量，获得不同的肉身。 改变经脉的分布，就像改变行气的路线一样。 不同的是功法需要长久修炼，才能产生效果，修炼得越久，功法的效果就越强。 而这拓玄经，只要掌握，但能随时调动体内经脉，通过变换经脉分布的位置，来使肉身发挥出不同威能。 “轰！” 莫缺出了屋子，试着用此法配合踏星步。 踏星步乃是步法，是以双足发力，他便通过改变双足经脉的分布，使武体之力集中于双脚之上。 再施展时，他一步横移，瞬间在原地消失，出现在远处。 “这一步，踏出的速度与距离，都比以前提升了数倍！” 莫缺暗自震惊，只是改变经脉分布，竟能有如此蜕变。 “碎星指！” 他再试着施展碎星指，虽未全力出手，但配合拓玄经，改变手指中的微小经脉，却也同样将这一指的威力提升了数倍！ “若以此经，配合诸般武道技法，诸法的威力都能强上数倍！” “我现在的肉身境界，连天人境都不到，但配合此法，恐怕足以和天人境之上一战！” 莫缺深感此经珍贵，对于武道之人来说，这部经文绝对称得上宝物。 他心中对那老疯子更加感激。 而且，这还是他初修此经，能够变换的经脉还很少。 若是他继续修炼，将体内经脉可以随意变换分布，此经还能让他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拥有此经，在这片大地，我才算真正有了一丝自保之力。” 重走武道，莫缺深知他如今的境界，在这片天地来说还很弱。 如今有此经在手，他纵然做不到横行无忌，但至少天人境已对他造不成威胁，天人境之上，他也有一战之力。 如此，他才算感到了一丝安心。 第二日，武斗继续进行。 莫缺还是让秦明独自登台，因为他早早就收到了萧乾那些年轻人的邀请。 “图兄！” 来到那些年轻人所在之地，一行年轻人都非常热情，除了少数几人之外。 “你就是图申？” 除了一行年轻人外，莫缺在人群中还看到一名中年男子。 他高傲地审视着莫缺，目光漠然，嘴角带着冷笑。 “图兄，这位是罗家的罗振川前辈，已有天人境三阶巅峰修为，只差一步，便可入圣境！”萧乾在莫缺身边，脸色不太自然的提醒道。 “何事？”莫缺扫了旁边的罗战宇一眼，令得罗战宇神情微寒，不太自然。 竟然令得家中长辈出面，这就跟小孩子在外面打架输了叫大人一样，罗战宇自然别扭。 “听说，你需要武道功法，愿 第1022章 赌局（二） 莫缺梳理经脉，及巩固窍穴之法，即便对于这些大势力来说，都十分珍贵，能够让一个大势力的根基更加稳固。 虽然，梳理经脉，和巩固窍穴，许多修为高深的人也能做到，但需要耗费大量心血。 一个大势力中，往往天资最为顶尖一两个天才，才能有这个资格。 而莫缺的法，却更为简单，只是在人身上拍打几下，便可让一个人脱胎换骨，能让一个大势力的年轻后人都发生蜕变。 这让那些大势力无不动心。 罗振川便是为此，才带来一部强大的功法，亲至此地。 “呵呵，如此赌局，倒是有趣，不知可否算我一个？” 莫缺刚要答应，便听一个声音响起，一名气度非凡的中年男子，踏风而来，落到此地。 “父亲，你也来了？”萧乾一喜，迎上前去。 “这位便是图公子？”中年男子上前，对莫缺微笑道：“在下萧奇，听闻图公子年轻有为，高深莫测，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虽是一番客套话，但言语间的态度，比罗振川要强了不知多少倍。 “听犬子说，图公子对体修之法颇有兴趣。” 萧奇说着，取出两本泛黄的古籍，道：“这两部功法，乃我萧家收藏多年之物，苦多年无主，留在我萧家之中，亦是蒙尘。今日与图公子投缘，便赠予图公子，也算替它们找了个好主人。” 此言一出，人人变色。 都是大势力中人，任谁都听得出，萧奇这话中对莫缺的示好之意。 他直接赠送莫缺两部功法，意图十分明显，态度更是近人。 相比之下，罗振川傲气凛然，高高在上而来，虽也带了功法，但却要与莫缺对赌。 二者的目的虽然都是莫缺身上那神秘的法门，但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莫缺虽知萧奇心思，却也没有拒绝，坦然接下。 弱肉强食，为在哪片天地都是不变的道理，萧家有求于他，他接下此功，心安理得。 “哼！”罗振川脸色难看，冷冷道：“萧家当今家主，居然也会跑来参与小辈间的赌局？” 萧奇面色不变，道：“落仙城中的武斗，本就是人人可以下注设局，你罗家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双方都互相看不上眼，剑拔弩张。 “不如让我仙羽门也加入如何？”又一名老妇到来，拄着拐杖，走路颤颤巍巍。 “呵呵，我幽雨谷也很感兴趣！”一名红衣女子，娇艳如火，眉眼动人，亦出现在此地。 紧接着，万兽山的人也出现了，是一名身形魁梧，看起来充满野性的男子，光着上身，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 “这是……”罗振川和萧奇同时变了颜色。 这几个人论背景，都远在罗家与萧家之上。 居然连他们都被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图申”吸引而来，两人暗暗心惊，对莫缺的来历愈发好奇。 “我以一本锻天经，入此赌局，你可接受？”那红衣女子，取出一本古书，对莫缺说道。 她名为红鳞，乃幽雨谷百年来最耀眼的天才之一，不到百年，便已修到天人境之巅，随时有可能破入圣人之境。 “我仙羽门，也有两本炼体功法，可入得此局？”那老妇更加豪横，一下取出两本。 她被人称为孟婆婆，眼窝深陷，看起来有些可怖。 “一两本炼体功法，我万兽册还是能拿出来的。”那万兽山男子站在那里，便如一头野兽。 此人名为炎昼，亦是万兽山有名的强者，圣人之下，几近无敌。 莫缺知道，这几个人，是因秦明而来，想通过他来探出秦明的背景与来历。 他并未点破，点头道：“只要你们有让我动心的赌注，都可以赌，但……我只有一人，没有太多时间，和你们逐一对局。” “哦？”炎昼眼带凶光，道：“那你要如何赌？” 莫缺沉吟道：“杜云飞何在？” “前辈！” 杜云飞经过莫缺的手段，实力有了巨大提升，对莫缺无比崇敬，当下站到了莫缺面前。 莫缺扫视周边几人，道：“这样吧，我仍在他身上押注，在场其余黄金战阶修士，你们任选，但只可选择一人。” “哦？”红鳞舔了舔嘴唇，道：“你的意思是说，只战一场，以一场论胜负，所有参与赌局的人，都只能赌在这一场上？” “聪明！”莫缺点头，赞了一句。 红鳞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妩媚笑道：“真是个有趣的小公子，既然如此，我便依了公子。” 她容貌不凡，语带媚惑，若是心志不坚之人，只怕三言两语便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可惜莫缺心坚如铁，无动于衷。 “你们呢？”莫缺看向其他几人。 “有何不可？” 出乎他的意料，那几人都没有过多考虑，纷纷答应。 “前辈，我该怎么做？”杜云飞满脸期待地看着莫缺。 “你过来！”莫缺对他招手。 “是，前辈！”杜云飞大喜上前。 昨日莫缺只是伸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便让他实力大进，这次不知又要施展何种手段。 只见莫缺伸出两根手指，点在杜云飞身上。 但这次他没有抬起手指，而是在杜云飞的胸前、背后、手臂这些地方，画着没有人能够看懂的图案。 在场无人阻止。 那几个大势力的人都只是默默看着，想亲眼看看，此人究竟有何通天手段。 然而他们很快皱起眉头，莫缺手指走过的线路，根本无人能够理解。 即便修炼之人记忆力惊人，能够记住所有路线，并在脑海中将之组成图案，却也仍是什么也看不出。 “好了，去吧！”莫缺收手，对杜云飞说道。 “是，前辈！”杜云飞大喜。 第1023章 化劫针 很快，那几个大势力之人，在众多黄金战阶修士当中，共同选出了一人。 那是仙羽门所培养的黄金战阶修士，名为陆子言。 “你过来！” 如莫缺一般，仙羽门的孟婆婆对陆子言招手。 “是！”陆子言恭敬上前。 随后，只见孟婆婆抬手，祭出九大金针，九针齐出，透着神圣的光芒，分别刺入陆子言身上九处大穴。 “化劫针！” 红鳞等人见状，露出惊讶之色。 见莫缺不解，萧奇在他耳边沉声说道：“这是一种古老而强大的秘术，原本是仙道之人，用来对抗天劫之用。” 施展此种针法，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实力激增，提升一个大境界，通过暂时获得的实力，来对抗强大的天劫。 但这种针法，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风险极高，施针之后，哪怕渡过天劫，也有很大几率，会失去所有修为，沦为一介凡人。 “仙道之人在渡劫中，若撑不下去，便会在天劫之下化为灰烬，这种法门，便是在他们撑住时用于保命的法门。” 萧奇沉声说道：“这陆子言被施了此针，这一战即便胜了，恐怕也要沦为废人。” 莫缺闻言，一阵心寒。 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替仙羽门不知打了多少擂台，方才走到今日这一步。 但今日，他却要被轻易舍弃，无论胜负，下场都将十分凄惨。 “擂台之上，以生死论胜负，你若败，便是死。”孟婆婆冷冷道：“你也莫要怪我无情，此法若能助你取胜，至少可保你性命！” “是！”陆子言面如死灰，但九针已施，别无选择。 这便是弱者的悲哀，生死都要被他人左右。 陆子言登上擂台，裁判看出其用秘法提升了修为，却未言语。 因为这种秘法，乃是通过激出陆子言自身的潜力，而不是注入外力，或是借助宝物。 “轰！”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此战开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一战所牵扯到的赌局，可是包含了好几个强大的势力。 “嗡！” 当杜云飞祭出他的纸符，虚空轻颤，几个大势力的人都微微一凛。 “此子这一身气息，竟远远超出了他自身的境界！” 杜云飞的境界，只在天人之境第一阶，但他此刻透出的一身气息，却已然直逼天人三阶！ 向来能够发挥出超越自身境界实力的人，都是罕见的妖孽。 而所有人都知道，杜云飞达不到这种程度，他能有此表现，全是因为莫缺所赐。 “唰！” 另一边，陆子言挥手打出元气，擂台上开始有白雪飘落。 那些雪花只覆盖于擂台之上，看起来有些诡异。 “唰！” 飘飘雪花之间，陆子言的身形，突然一分为九。 他九身齐动，在擂台上留下无数残影，杀向杜云飞。 “给我定！” 只听杜云飞一声大喝，纸符发光，透出耀眼的光芒。 光照之处，漫天飞雪定于虚空，陆子言的九道身影，也因此受到影响，变得迟缓了不少。 “镇字符！” 杜云飞再喝，祭出另一张纸，又打出一枚元气凝成的古符，融于纸上。 落字成符，这张符带有十分沉重的气息，轰然镇下，一下镇散了陆子言三道化身。 “他竟以天人一阶之境，施展出了天人二阶才能催动的镇字符？”萧奇和萧乾同时大震。 这是他们萧家的法，只有他们最为清楚。 杜云飞的境界，根本不足以施展此符，但经过莫缺之手，却能跨越境界来施展。 这不禁让萧奇看莫缺的目光变得无比火热，如看至宝。 “唰唰唰！” 陆子言低吼一声，身上九窍发光，挣脱了“定”字符，再度化为道道残影，瞬息而至，冲到杜云飞面前，六道身影齐掐手印，打出强大的一击。 “轰！” 擂台震动，杜云飞再祭第三枚符，从容化解。 生死之战，两人都是全力出手，毫无保留，打得擂台颤动不止。 陆子言经施展化劫针后，实力超越自身境界，此刻之威，足以横扫黄金战阶所有人。 但几大势力之人的脸色却十分沉重，因为杜云飞的表现，远在陆子言之上，天人一阶之境，却发挥出了三阶实力！ “此人到底是何来历，如此轻易，便能让一个人两度蜕变，拥有越过自身二阶境界的实力！” 红鳞眸光闪动，双眼死死盯着莫缺，像是想要把莫缺看透。 她此次前来，正是奉蓝夫人之命，要试探莫缺，弄清他的底细。 而此时得到的结果，令她久久难以平静。 “这杜云飞，比上一次更强了！” 另一旁，罗战宇面色阴沉，站在罗振川身旁，沉声说道。 上一次，经莫缺梳理经脉，巩固窍穴的杜云飞，便击败了当日所有对手，黄金战阶之内，已然无人可敌。 而今日的，陆子言施展那等不要命的秘法，实力比起昨日的杜云飞已是不弱，却依然不是杜云飞的对手。 “他这次，到底又做了什么？”罗战宇远远望向莫缺，眼中充满杀机。 不同于陆子言身上的秘法，这种秘法施展过后，陆子言就算胜出，也会变成废人，对仙羽门再无用处。 杜云飞身上的法，却不仅没有什么不良后果，甚至这种提升还是永久性的，会让杜云飞始终拥有超越自身境界的实力。 即便是那仙羽门的孟渺小，和万兽山的炎昼，这一刻都神情凝重，向着莫缺望了又望。 “噗！” 眼看陆子明被杜云飞彻底压制，剩余的六道化身一再被破，败势尽显。 突然间，擂台之下孟婆婆将手中的木杖抬起，重重落地。 顿时，陆子明身形大震，一身气息突然暴涨。 “嗯 第1024章 斗法 “仙傀术？” 一旁，红鳞如莫缺一样，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陆子言异样。 她看向孟婆婆，心中一下便知发生了什么。 仙傀术，这是一种仙道秘法，可将一个人当成傀儡来进行催动。 先前，孟婆婆对陆子言施展化劫九针不假，但用的那九根针，却埋下了另一秘术，仙傀术。 此刻，眼看陆子言不敌，孟婆婆立即施展了这一秘术，强行掌控陆子言的肉身，再隔空出手。 这一刻，身在台上的虽是陆子言，但在出手的，却是孟婆婆！ “这仙羽门竟舍得如此下本！”另一边的炎昼看来，亦察觉了异样。 这仙傀术，每施展一次，代价极大。 被当成傀儡之人，中术之后，将会元神受损，变得浑浑噩噩，如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且，这种秘术有苛刻的要求，施术之人每用一次，会损耗自身生机，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轰！” 擂台上，陆子言的双眼变得空洞起来，但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气息却是轰然大涨。 “嗡！” 只见那陆子言身后，突然浮现出几道虚影，每一道都透着异常强大的气息。 “哼！” 与此同时，莫缺出手。 他借助神图，引动天地之力，打入杜云飞体内！ “这是……” 这一瞬间，杜云飞只感觉自己体内的元气突然大涨，狂暴的元气，几乎要撑破他的肉身！ “你！”孟婆婆变色，向莫缺看来。 杜子言的异变，让她感觉与莫缺有关，只是她不明白，莫缺对杜子言做了什么。 “难道他也识得仙傀之术？”红鳞惊讶，死死盯着莫缺，又看向杜云飞。 却见杜云飞双眼明净，并没有像陆子言那样呆滞。 “这到底是何秘术？”红鳞呆住了。 很明显，莫缺同样用某种方法，隔空替杜云飞提升了实力，但却居然没有仙傀术那样的副作用！ 这简直匪夷所思！ 要知道，陆子言虽只是一个黄金战将，但他每次登台，仙羽门都会在他身上押下重注。 所以这种提升实力的法门，若能随便使用，仙羽门便能在一个黄金战将身上得到丰厚的回报。 但问题就在于，仙羽门的秘法代价太大，每个人身上只能施展一次。 若是仙羽门之人多次在使用秘法后沦为废人，即便得胜，也会引来战仙阁怀疑，且日后也不会有人敢再入他这一门。 但莫缺的法却不一样。 看起来，莫缺之法，似乎不会对擂台上的人产生不好的影响，且旁边的人看来，也根本看不出他用了何种手段。 这十分可怕，意味着若是掌握莫缺这种秘法，便可轻易左右擂台上胜负。 试想若是莫缺押下价值惊人的赌注，又能左右胜负，这会是什么后果？ “此人，到底是何来历？”红鳞的目光不断闪动，仍在观察，想要看出莫缺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可无论她怎么看，都始终看不出丝毫端倪。 “轰！” 陆子言身后，那几道身影齐齐动起，带着惊人的压迫，气息之强，远远超出了陆子言自身。 “唰！” 与此同时，杜云飞气息大涨，他祭出纸符，也暴发出惊人的气息。 “这是……图前辈的手段？”杜云飞心中惊骇。 这一刻，他感觉到除了有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之外，他体内的元气，竟然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不受他的控制。 而且，这自主运转的元气，竟然比他自己施展的还要强大！ 他一下认定，这是“图申”前辈在隔空掌控他的身体。 心中虽有犹豫，但因对莫缺的敬畏，他最后竟选择没有抵抗。 “轰轰轰！” 擂台颤动不止，那巨大的擂台，竟被二人之战，打得开始崩塌。 “他们的实力，已经超过自身太多，这黄金战阶的擂台，已承受不住他们现在的实力！”萧奇惊声说道。 “该死！” 孟婆婆脸色发沉，木杖重重拄地，打出一股无形的元气，击向莫缺所在。 “砰！” 莫缺重踏地面，暴发出强横的气息，将那股无形的元气震散。 “噗！” 孟婆婆变色，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扑通一声，半跪在地。 她死死盯着莫缺，不敢相信，此人竟然有如此强大！ “扑通！” 因为孟婆婆受创，台上的陆子言也停下了动作，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 “呵呵，有趣！”炎昼突然冷笑着开口，随后伸出手拍了拍。 只见擂台之上，已经停下动作的陆子言，竟又站了起来。 他一双眼睛变得如同野兽，充满凶性。 “兽灵？”红鳞惊道：“你提前在他身上留下了兽灵？” 炎昼道：“毕竟，我也是下了注的。” 此刻的陆子言，元神受损，如一具行尸，炎昼趁机让一道兽灵，入主陆子言之身。 方才是孟婆婆隔空出手，操控陆子言的身体，而此时万兽山的炎昼，则是通过兽灵，夺取了陆子言的肉身。 “孟婆婆，既然你已决定舍弃他，我借来一用，不过分吧？”炎昼狞笑。 他虽在询问，却根本不等孟婆婆回答，便通过兽灵控制陆子言，继续和杜云飞交手。 “一道兽灵而已，便想改变战局？”莫缺摇头。 他通过神图，隔空控制杜云飞之身，再战陆子言。 “扑通！” 片刻之后，陆子言再次倒下，体内的兽灵，被莫缺借杜云飞之手，直接打碎。 “哼！”炎昼脸色难看，对红鳞道：“出手吧，不必藏着了，我知道你既然答应用此人来赌，必定也留了手段！” 红鳞轻轻一笑，便见九天之上，星光洒落，照在陆子言身上，使陆子言重新振作，再次爆发出惊人的 第1025章 杀心 这场武斗，登台的虽是杜云飞和陆子言，但决定胜负的，却变成了台下的莫缺，及那几个在陆子言身上押注之人。 孟婆婆、炎昼、红鳞三人，在擂台下各施手段，想要影响此战结局。 可最后，三人的手段，都被莫缺逐一化解。 “扑通！” 当这三人的手段全部失效，擂台上的陆子言，扑通倒地，再未起身。 “看来，是我老婆子低估了你！”孟婆婆受创，显得有些虚弱，本就佝偻的身形，看起来更加苍老。 “啪！” 她扔下两本武道功法，看了莫缺一眼，眼中寒芒隐现，随后转身远去。 “呵呵，图公子高深莫测，红鳞也认输了！”红衣女子动人一笑，交出押在此局的赌注。 她没有径直离开，而是对莫缺抛了个媚眼，道：“公子有如此手段，若肯来我幽雨谷，谷主定会对公子格外器重，公子可以考虑考虑！” 莫缺接过功法，并未多语。 红鳞也不继续，故意从他身边走过，留下一阵醉人的幽香，翩然远去。 “我炎昼也是输得起的人！”万兽山炎昼扔出功法，哈哈大笑，道：“小兄弟手段过人，日后若有闲暇，可到我万兽山一行，我万兽山内还有一些武道秘术。” 莫缺接过，仍是没有回答。 这三方势力来的目的，他很清楚，就是为了试探他的实力。 如今见他有此手段，三大势力之人摸不透他的深浅，这些示好是否真心，还未可知。 三方势力留下赌注，就此离去，留下在场剩余之人，面面相觑。 “恭喜图小兄。”萧奇上前说道：“这些大势力收藏的功法，每一部都十分珍贵！” 说着他故意看向罗振川，现在也就还剩罗振川的赌注仍未交出。 只见罗振川的脸色异常难看，但连三大势力都对莫缺显得如此忌惮，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将东西留下。 “罗兄果然痛快！”萧奇在旁说道。 这是暗损罗振川，其他人都是轻易认输，就罗振川扭扭捏捏，还要等人开口才肯服输！ “哼！”罗振川没有久留，带着罗战宇，匆匆离去。 “叔叔，我们就这么离开？” 路上，罗战宇心有不忿，感到无比憋屈。 “连那几个势力的人，都看不透他的深浅，心存忌惮，你看不出？”罗振川冷冷看了罗战宇一眼。 “可是，难道就此放过他？”罗战宇向来自傲，接连在莫缺手中吃亏，早已令他压了满心怨气。 “不急！”罗振川道：“这次升阶武斗，不会太久，现在他身边有许多想要拉拢他的人，我们不好针对。” “叔叔的意思是？”罗战宇很快明白了罗振川的意思。 “他终究只是一个人，虽然有些手段，但又如何比得过我罗家多年底蕴？”罗振宇冷笑道：“只要等到武斗结束，他一离开落仙城，他身上所有秘术，都将归我罗家所有！” 无论是莫缺那种梳理经脉，巩固窍穴的法门，还是方才那可以隔空影响擂台，左右胜负的秘法，都对罗振川十分吸引。 前者能让罗家年轻一辈整体将天资提升一个等级，后者则可以让罗家在武斗中，稳胜不败，通过赌局，赢得难以想象的利益。 另一边，孟婆婆离开之后，魏一封快速跟上，不甘道：“婆婆，为何要将功法给他？” “啪！” 孟婆婆回手就是一巴掌，将魏一封的脸都打得肿了起来。 “以他的手段，你觉得那会是一般人？”孟婆婆冷冷说道。 “是我鲁莽了！”魏一封捂着脸，将满心恨意，都记到了莫缺身上。 “体修之道，这些年一直很神秘，每隔数百年，才会有人现世。看起来，此道似乎已不存在，但传承却从未断过！” 孟婆婆沉吟道：“而这个人，手段诡秘，且我隐隐感觉，此次云逍遥改变赌法，或许与他有关！” “云逍遥？落仙城主！”魏一封变色。 那是何等人物，居然也会对这一个体修如此在意？ “当年体修一道消失，牵扯极大，此道之人，能不沾染，最好便不要招惹。”孟婆婆道：“而且那个图申，如今同时被多方势力注意，我仙羽门探不出他深浅，自然会有人去探。” 魏一封不再说话，低头不语。 “你和那个罗家的小子，关系如何？”孟婆婆突然问道。 “呃……有些交情。”魏一封答道。 “他罗家，这几年不是一直想攀上大势力，急着壮大吗？”孟婆婆道：“那就让罗家当这出头鸟吧，但你记住，不要表明是我仙羽门的意思。” 魏一封顿时就明白了，这是要借罗家之手，来对付“图申”，但体修之道过于神秘，仙羽门暂时又不想沾染。 “我明白怎么做了！”魏一封点头，随后离去。 “这云逍遥，究竟要做什么？”孟婆婆抬头望天，苦苦思索。 “罢了，我只是门中一个天人境，此事是否回报仙王，还是让那位大人定夺吧！”她不再多想，原路返回。 赌局结束之后，莫缺没有久留，带着赢来的功法，径直回到住处。 拓玄经、易血录、锻天经…… 莫缺这次所得的功法，每一部都比之前赢到的更加强大，也更为珍贵。 这些功法的行气范围更广，能够助他开辟更多窍穴。 而更让莫缺惊喜的，是这些功法的效用。 “锻天经，竟是炼骨之法，锻骨成金，修成之后，一身骨骼，坚不可摧，有若神兵！” “这易血录，则是炼血之功，易换周身之血，每次易血，都会使一身鲜血发生质变。” 所得功法的效用，令莫缺惊喜，尤其是这两部。 以前他锤炼血肉骨髓，多是借助外物，但这些功法对血肉骨髓的修炼，却是由 第1026章 云逍遥 相比于前一世，莫缺这一世的武道，要强了太多。 论境界，他现在这具肉身，连前世的王境都未到。 但论实力，他现在却已能发挥出接近帝境的威能。 同是武道，借助外物修炼，和借助功法，由内而外的修炼，得到的成果天差地别。 这愈发坚定了莫缺重走武道的决心。 “血肉骨髓，乃武道之基，可惜这些功法中，只有炼血之法和炼骨之法，没有修炼肌肉，还有骨髓的法门。” 莫缺暗自遗憾。 若是将四大根基，都修炼到极致，他相信今后的武道之路，会越走越远。 “图神！” 日落之后，秦明归来，第一件事便是来见莫缺。 “今日如何？”莫缺问道。 他看得出，秦明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坚毅。 这是离开了他，独自在生死战斗中磨砺出来的结果。 “我没有让图神失望，今日共战了十七场，无一败绩！”秦明骄傲地说道。 “很好，修炼去吧！”莫缺点头。 他没有教秦明修炼那些武道功法，因为现在对秦明来说更重要的，是一颗武道之心。 秦明依言离去，独自修炼。 不久之后，柳红竹来见。 她很兴奋，因为她带来的人里，除秦明之外，其他人几乎都败了。 生死之战，败就是死。 如今她带来的人中，要么弃战而去，要么死在擂台之上，除秦明外，已无可登台之人。 “秦小兄弟，因为连胜，如今已打到了西城区，不出意外，明日会被安排到南城。”柳红竹将秦明每日的战斗，一一说给莫缺。 东南西北四大城区，依实力排名，秦明能够从北城区打到南城区，这是非常罕见的情况。 为此，就连战仙阁上面的人，都对秦明格外关注，不少大势力的人，也来向柳红竹打听秦明的来历。 对柳红竹而言，她手底下出了这样一个人，她自然而然，也会被战仙阁重点培养，脸上掩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我知道了！”莫缺并没有太过意外。 他去过东城区，深知以秦明的实力，打到那里不成问题。 不过，秦明因此受到了无数势力的关注，包括今日来和他对赌的人，也是因为秦明而来。 这让他预感到，照此下去，恐怕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虽然他从不怕事，但也不代表他就会什么也不做。 “这几天，在他身上下的赌注如何？”莫缺问道。 他思来想去，秦明能被那么多大势力注意，恐怕便是因为在他身上押的赌注。 “很多！”柳红竹道：“周边许多不小的势力，在他登台之时，都会押上重注，这几日，不少人因他赚了不少，但也有人因他输得很惨。” 莫缺点头，这倒是在意料之中。 毕竟，秦明一路连胜，从北城区打到南城区，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又是向来罕见的体修，自然会吸引无数人的眼球。 但押他赢的多了，自然押他输的也会多。 虽然因秦明而输掉赌局的人，可能也会有报复之心，但莫缺并不担心。 他担心的是那几个大势力之人。 因为以他现在的实力，恐怕还不足以同时和那几个大势力周旋。 “你可知，幽雨谷和万兽山，还有仙羽门，为何会关注他？”莫缺问道，想来柳红竹应该知道什么 “这个……”柳红竹一愣，道：“听说是因为城主大人，在秦明身上下了重注，和那几个大势力的大人物对赌。” 问清了其中缘由，莫缺这才知道秦明会招来那些大势力的原因。 这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本意只是借生死战斗磨砺秦明，没想到会被牵扯进这种大人物的博弈。 “你们城主是何人，为何会在秦明身上押注？”莫缺心生好奇。 “落仙城主，名为云逍遥，他是一步一步，从青铜擂台，打到了今日的城主之位！”提起落仙城主，柳红竹面色一阵凛然。 云逍遥，当年他横空出世，出现在青铜战阶的擂台之上，自出现之时，他就如今日的秦明一般，在擂台之上，无一败绩。 从青铜战阶，到黄金战将，再到升阶为王。 云逍遥这一路，展现出了强横无匹的实力，如一颗耀眼的明星，在擂台之上迅速崛起。 在此期间，不知曾有多少大势力，向他抛出橄榄枝，想要拉拢，收为己用。 但他拒绝了所有人，似乎无论是哪一方的势力，他都不屑一顾。 在战王之境，他也展现出无敌的姿态。 直到他将所有战仙阁中所有战王横扫一遍过后，他似乎对战斗失去了兴致，最后被战仙阁招揽，成为了如今的落仙城主，专门负责黄金升战王的升阶之战。 “这样的人，为何会在秦明身上押注？”莫缺愈发想不明白。 他想了想，对柳红竹道：“你也是战仙阁之人，可否联系到那位云城主？我想见他一面！” 柳红竹迟疑道：“这个……王阶擂台之下，各城的负责人太多，我只是其中之一，地位低微，只能向上通报，但对方，多半不愿意见！” 虽是如此，但她出于对莫缺的敬畏，还是拿出联络用的玉牌，试着传信。 出乎意料，没过多久，柳红竹便得到了回应。 她看着传回的内容，失神了片刻，才道：“城主说……他在城主府中等你。” 落仙城主，何等地位？ 尤其是云逍遥这种传奇人物，战仙阁各城的小阁之主，平时几乎见不到他。 但今日，云逍遥竟如此快速回应，答应相见。 柳红竹隐隐觉得，这一切，必然和眼前之人，有莫大关系。 “既然如此，那就去见一见吧。”莫缺说着，站起身来，和柳红竹一起，前往城主府。 城主府，位于一座浮岛之上，柳 第1027章 随性妄为 “来了？” 云逍遥懒散地躺在地上，摆了摆手，道：“随便坐吧。” 柳红竹看了看左右，没有桌也没有椅，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往哪里坐。 莫缺则是随性上前，直接在云逍遥身边席地而坐。 云逍遥见此，眼中流露出几分兴趣，将手中的鱼竿递过，道：“试试？” 莫缺摇头。 云逍遥道：“不感兴趣？” 莫缺没说什么，从身旁扯下一株草，伸指弹出。 草叶破空而去，没入湖水之中，随后，一条鱼翻着肚子，浮出了水面。 “原来你喜欢直来直往！”云逍遥一下感觉出了莫缺的性格，笑道：“不过也是，你们体修之人，大多如此，不喜欢弯弯绕绕，凡事直来直去，宁折不弯。” 莫缺并未否认，因为大多数武道之人，确实有此品质。 “不过，这未免也太无聊。”云逍遥道：“若凡事都是直来直去，人生还有何趣味可言？钓鱼的目的不是为了吃鱼，而是钓鱼期间那种乐趣。” 莫缺闻言，若有所思。 他大概能懂云逍遥的意思，钓鱼若是为了吃鱼，像他一样直接抓鱼即可，何必费那么半天的时间去钓？ 但他向来如此，直来直往，这亦是武人之风。 “你试过了直来直往，何不试一试弯弯绕绕？”云逍遥道：“或许试过弯弯绕绕，你会对直来直往有不一样的看法。” 说着，他继续将鱼竿递给莫缺。 这一回，莫缺没有拒绝，伸手接过，坐在湖边，静静钓了起来。 云逍遥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在一旁的草地上躺下。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只有微风，和湖面不时漾起的波纹。 气氛很微妙。 这个钓鱼的过程，就像莫缺此次到来。 他要直接吃鱼，直来直往的话，应是和云逍遥开门见山。 但现在他要钓鱼，没有直接言明来意，心中也不急着说明。 久久无鱼上钩，莫缺心中却丝毫也不急躁。 向来直来直去的他，此刻反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心无古井，波澜不惊。 如此，莫缺垂钓，一旁的云逍遥则不知何时打起了呼噜。 柳红竹在旁等候，云里雾里，却不敢询问。 “睡得真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云逍遥醒来，伸了个懒腰，笑道：“无鱼上钩？” 莫缺摇头。 静钓一夜，一条鱼也没有钓到。 “那看来今日是钓不到鱼了，还是到此为止吧。”云逍遥说着，接过莫缺手中的鱼竿，将鱼线拉回。 当水下的鱼钩被他拉出，莫缺愣了一愣。 只见鱼钩之上，并无饵料。 他见云逍遥毫不意外，才知从一开始，这钩上便没放饵。 “钓鱼重要的是过程，不是吗？”云逍遥笑道。 莫缺这回认同的点头，道：“确实。” 就像他钓了一夜，最后却发现无饵，上了云逍遥一当。 但这一当却并未失去什么，反而让他感觉云逍遥这个人颇为有趣，对此人也产生了几分好奇。 这同样是一种收获。 “唰！” 云逍遥一摆手，身前凭空出现桌椅，桌上还有几壶酒。 他示意莫缺坐下，而后便开始喝酒，从头到尾，都没问过莫缺来意。 莫缺坐了下来，和他对饮，到了此刻，他反而也不再道出此行来意。 他原本是想询问云逍遥对体修知晓多少，为何会在秦明身上押下重注，但此刻，好像那些事情都变得不重要了。 二人默默喝酒，几乎没有话语。 但云逍遥对莫缺的兴趣却似乎愈发浓厚，不断举杯和他示意。 莫缺来者不拒，喝了又喝。 这些酒并非凡酿，足以醉倒圣人境。 但莫缺武体非凡，喝了又喝，竟不见醉意。 如此，几壶酒喝了个空，云逍遥又取，随后又空。 如此反复，喝到最后，云逍遥终于开口，道：“没酒了。” 莫缺点点头：“那就改日再喝！” 说着站起身，便要和柳红竹离去。 柳红竹一阵傻眼，莫缺此来见云逍遥，就为了钓钓鱼，喝喝酒？除此之外，他居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云逍遥眼中的兴趣也更加浓郁，道：“你来见我，不是有事情想问我？” 莫缺点头，道：“原本是有的，但现在，不重要了。” “为什么？”云逍遥好奇。 莫缺道：“因为重要的是钓鱼，而非吃鱼，不是吗？” 云逍遥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有趣，有趣！”他笑声停下，道：“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你这么有趣的人了，日后有空，可要记得随时来找我喝酒！” “好！”莫缺说完，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柳红竹愣神片刻，方才匆匆追上。 她一阵茫然，追上莫缺，出了城主府，才敢问道：“前辈，你找城主，不是有事想问吗？为何什么也不问就走了？” “问不问已经不重要了。”莫缺道：“因为想问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柳红竹一阵茫然，不明所以，但看莫缺的神情，又似乎真的得到了答案。 她更加想不明白。 “这个图申，实在有趣。”湖边，云逍遥似乎仍未尽兴，再度举杯，才发现洒已喝光。 “他就这么回去了，那他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在他身后，林凌虚现身而出，和柳红竹一样看不明白。 “他此来，是想问我为何会在他身边那个小娃娃身上如此豪赌，为何会对体修之道有如此深厚的兴趣。”云逍遥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淡淡说道。 “那他为何又不问了？”林凌虚不解。 “因为他已有了答案。”云逍遥道：“就像钓鱼一样，有的时候不用等到鱼上钩，便能知道能否钓到，因为过 第1028章 有我无敌 云逍遥的性情，让莫缺知道他随性妄为，他在秦明身上设局，并无目的，只是单纯喜欢新鲜与刺激。 就像钓鱼一样，他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中的新鲜有趣。 但身为落仙城主，云逍遥这种身份地位，随性一局，却让秦明和莫缺被几个大势力给盯上了。 莫缺对此也无可奈何，如今他和秦明已身在局中，即便不情愿，但也已无法轻易抽身。 “落仙城内，那些大势力尚有顾忌，但若离开此城，只怕他们便再无忌惮。” “若要安然抽身，我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武斗结束之前，尽可能提升实力！” 余下几日，莫缺便都呆在住处之中。 他将得来的功法，全部修了一遍，继续开辟窍穴与经脉。 且，那些功法各有作用，尤其是易血录、拓玄经、锻天经这三部，令他的血、骨、经脉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只是，毕竟只有几天时间，这种提升不算太多。 提升最多的是他体内的窍穴与经脉。 将所有功法都修炼过一遍之后，他体内开辟出的窍穴，已有六十余万。 那些几部更为强大的功法，行气的路线更多更杂，因此能开辟的窍穴和经脉也更多。 不过这数量看似乎庞大，却都是极其微小的窍穴，相比于体内所有窍穴，显得微不足道。 但莫缺有前世的修炼经验。 当年，他用剑气炼骨之时，最先炼化的是两根手指，将剑气集中于其上。 如今，他也更为着重的开辟双手窍穴与经脉，拓玄经也主要是用于双手，通过改变双手内的经脉分布，来提升实力。 还有锻天经，易血录。 这几种法门，他皆以双手为主。 因为双手，乃人体之器，是武道战斗中最重要的存在。 先提升双手，能让他的实力有更加明显的提升。 “数日修炼，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数日之后，莫缺停下修炼，看向自己的双手，只感觉匪夷所思。 若是将他的双手放大来看，双手之中被他开辟出来的窍穴，就如一片小星空，透着点点星光。 这使得他运劲之时，手中众多窍穴发光，双手如被一层淡淡的神光包裹。 此外，他一对手骨，还得到锻天经的重点锤炼，骨上透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如经过千万次锤炼的兵器。 若再配合拓玄经，及易血录，莫缺感觉，他现在这双手能发挥出的威能，可斩圣境！ 要知道，他现在的肉身境界，还连天人境都不到！ “原来，世人常说的武道初期无敌，是这个意思！” 莫缺此刻终于能够的深刻体会到“初期无敌”四个字的含义。 他现在的境界，便可战圣人之境，同境存在，在他面前简直如同蝼蚁！ “图神，我回来了！” 数日过后，秦明整个人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多日的生死战斗，加上莫缺对他不管不顾，使他真正摆脱了对莫缺的依赖。 生死洗礼之间，他的目光变得愈发坚毅，昔日的怯懦和软弱，都早已不见了踪影。 “图神，我现在已战到东城区，明日便是武斗的最后一日，不出意外，我将在战仙阁中，晋升为王！” 秦明满是兴奋，虽然对莫缺不再那么依赖，但心中还是最希望能够得到莫缺的认可。 “很好！”莫缺笑道：“只要你成为战王，战仙阁必会重视，到时，有战仙阁在后庇护，加上你自身的天资，相信你以后的路，不会太过难走。” 秦明闻言，心中一颤，道：“图神……你，要离去了吗？” 他的双眼一下红了，这一天终于要到来。 这不是软弱，而是不舍。 因为他能活到今日，能有今日的实力，全是他眼前的这个人，一步一步，带着他走到了这里。 对他来说，莫缺如兄，如父，如神，更是如另一个自己，因为莫缺这具肉身，本就是用他的身体复制。 而且他能感觉到莫缺对他的种种苦心，一路将他从软弱怯懦的孩童，培养成今日的坚强独立，离去之前，还替他安排好了后路，找好了庇护。 “我有太多事要做。”莫缺道：“你现在，已不需要我。” 尽管秦明心里早有准备，但心中还是有万分不舍。 他红着双眼，点头道：“我知道，图神终有离去的一天，我不求图神能够留下，也不求图神能带我走。” “但……明天是最后一日武斗，图神，你能不能来看看明日的战斗，我想让图神看看现在的我，想知道我的成长有没有让图神失望！” 莫缺闻言，微笑点头。 秦明确实已经独立坚强，但却并未因此变得冷血无情，不念过往之恩。 他很欣慰。 一夜无言。 第二日，落仙城中的武斗氛围，达到了顶点。 以生死论胜负，每个来到落仙城参加武斗的人，能活到今日的，全都是无一败绩，全战全胜的顶尖存在。 落败之人，早已死在了擂台之上。 “黄金战阶，晋升为王，不知要踏过多少人的尸骨。”柳红竹感慨说道。 她带来的十余名黄金战阶修士，如今已只剩秦明一人。 其他各城之人，也差不了多少。 百城之人，千余名黄金战阶，到了这最后一日，活下来的已只有不到百人。 而这最后一日，这百人还要继续武斗，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真正晋升为王。 “这些人，之前每日都要经历相同场次的武斗，能活到现在的，无一不是黄金战阶中的顶尖存在，无一败绩。” 柳红竹道：“所以每年，最后一日的武斗，也是最疯狂的，各方势力都会押下价值惊人的赌注，赌自己看好之人。” 在众多黄金战阶之中，秦明是个异类。 第1029章 最后一日 当秦明登台，云端之上，几位大人物的目光同时落在他的身上。 云逍遥老神在在，懒洋洋地躺在那里。 “今日便是最后一日，云城主却似不太关心啊？”老疯子喝了口酒，说话的同时，斜了一眼蓝夫人。 “无趣！”云逍遥打着呵欠，百无聊赖。 “今日过后，赌局便要分出胜负，正是紧要关头，云城主居然觉得无趣？”蓝夫人满是诧异。 云逍遥道：“有些事情，一旦预先知道结果，便再无乐趣。” 一旁的几人对视一眼，听起来，云逍遥已经认定今日赌局的最终胜负？ “嘿嘿，看来云城主胜券在握，蓝夫人和辰公子想赢，只怕不太容易哦！”老疯子喝着酒，嘿嘿笑道。 他们的赌局，是从最弱的北城区各选一人，看谁选的人能走到最后。 到了今日，他们选的人，已经只剩下三个。 其他人，终究是实力较弱，未能走到今日，战到东城区。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辰公子正是那眉生弯月的俊美年轻人，他名为辰落川，乃是仙羽门弟子，且是宁仙王的亲传弟子。 此刻的他，从容镇定，丝毫不惧，眉心一轮弯月，透着一股邪异的气息。 “我也是这么想的。”蓝夫人妩媚一笑，目光望向擂台上的秦明，却是透着几分忧虑。 除了这些人物之外，还有无数来自各方势力之人，在秦明身上押了重注。 当秦明登台，各种呼声震天，观战之人个个热情高涨。 “图兄！”萧乾出现，找到莫缺身边，兴奋道：“我听说此人是你的弟子，可是把我所有身家都押在他身上了！” 莫缺微笑点头，知道这是萧家在向他示好，亦未点破。 “图兄你看，那边那几个，是我萧家的对头。”萧乾指向远处另外几个年轻人，都是莫缺熟悉的面孔，前几日那场赌局都曾在场。 “他们押在了对面，嘿嘿，今天输死他们！”萧乾一阵兴奋。 战仙阁的擂台，影响甚大，擂台上的胜负，往往也是各方势力用来打压对手的手段，是多方势力竞争的一个平台。 像萧乾这样，通过一场赌局，与对头较劲的，大有人在。 所以今日秦明在擂台上的胜负，牵扯到的势力极多。 “轰！” 很快，秦明第一场战斗开始。 这段时间过去，秦明像变了一个人。 他小小的身形，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一步重踏，震得整个擂台都在颤动，身形笔直冲出，迅如惊雷。 “踏星步！”莫缺知道，秦明是想在他眼前全力表现，想在他离去之前，得到他的认可，不想让他失望。 所以这一上台，秦明便直接全力出手，施展踏星步，如化为一颗破空的流星。 “哼！” 秦明的对手，是个出身大势力的年轻人，戴着面具，来自万兽山。 “吼！” 只听几声兽吼传来，那年轻人身后，浮现出几头巨兽虚影，威能滔天。 “轰隆！” 二人大战，擂台之上，烟尘滚滚。 能战到今日，都是黄金战阶中的顶尖存在，无一败绩。 那个来自万兽山的年轻人，以兽灵加身，竟能重现古兽威能，实力在黄金战阶之中，算得上极为强大。 “碎星指！” 秦明低喝，将周身武体之力，凝聚于一根手指之上。 这一指，经过莫缺不断强化，已从碎星指，演化到惊雷指，再到一指开天的开天指。 只是现在，秦明的实力不足，只能施展最基本的碎星指。 可即便如此，他一指破空，还是带着惊人的威势，将对手身上的一道兽灵，噗地点碎。 擂台之下，呼声阵阵。 擂台之上，大战不止。 “搬山劲！” 大战许久，突然间，秦明一声怒喝，力拔山兮气盖世，爆发出一身惊人的神力，一拳轰出，震碎了万兽山年轻人身上的所有兽灵。 这一战，就此结束。 擂台之下，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后便是惊人的呼声。 “杀气！” 就在秦明取胜的瞬间，莫缺敏锐的感受到有无数杀气传出，来自各个角落。 秦明取胜，押他对手胜利的人，都损失惨重，自然而然，引来了无数人的杀心。 莫缺抬头，看向更高处的观战台。 其中最为强烈的杀意，便是来自那里。 “山主，冷静些。”云逍遥道：“不过一个万兽山弟子，何至于如此动怒？” 一旁，那魁梧的汉子，收回冰冷的目光，道：“城主说笑了，我万兽山，还不至于这么输不起！” 此人，乃是万兽山主，江万天。 接着，武斗继续。 一个又一个黄金战阶登台，战斗一场又一场过去。 每场战斗，都有人欢呼，有人沮丧。 而只有九岁，又是体修的秦明，是每场被押注最多的，也是欢呼声最高的。 没过多久，秦明连续登台，每场武斗，都凭着强大的武体，战胜对手，展现出了横扫之势。 眼看今日的武斗渐渐接近尾声，云端之上，那几大势力的大人物，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 “城主大人好眼光！”蓝夫人面沉如水，道：“当日竟能从众多城北的黄金修士中，选中如此妖孽！” 她选中之人，刚刚在擂台上落败，意味着他们和云逍遥的赌局，云逍遥离得胜又近了一步。 “巧合罢了！”云逍遥懒洋洋道，似乎提不起一点精神。 万兽山主江万天和仙羽门那辰落川，也是面无表情。 因为他们两门的人，先后遇上秦明，也都先后败于秦明之手。 如今，每个人都知道，当初云逍遥赌在秦明身上，绝非偶然，而是早就看出秦明的实力。 如今看来，今日这场豪赌，怕是无人能够胜过 第1030章 别离 一日武斗，莫缺感受到了无数杀意，针对秦明而来。 当秦明战到最后，那些杀意更为明显。 “罗家，仙羽门，万兽山，幽雨谷……”他暗暗记住了，这些杀意中那几个较为强大的势力之人。 因为秦明，这些势力恐怕损失惨重，他若直接离去，这些势力，多半会对秦明展开报复。 “图神，我做到了！” 结束之后，秦明回到莫缺身前，面具下的双眼，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 “很好！”莫缺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已是个合格的武道之人，今后即便没有我在身边，也定能飞速成长。” “是！”秦明重重点头，忍不住落泪。 最终，他终于没有让“图神”失望，他心中清楚，是“图神”让他从一个胆小怯懦之人，拥有了今日的无畏与毅力。 “恭喜秦小友，升为战王，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恭喜恭喜……” 不少陌生的面孔迎上前来，向莫缺和秦明祝贺。 一个如此年幼的战王，谁不知道，他日后定能有无量前程？ 不少势力之人纷纷示好，想要在秦明崛起之前，打好关系。 但也有不少势力没有上前，而是站在远处，眼带寒光，杀意十足。 “前辈！” 就连柳红竹，都面色红润，激动不已。 秦明是她带来的人，今日之后，同样有许多大势力向她表明善意，更重要的是，凭借着秦明，她的地位也将在战仙阁中水涨船高。 “你替我接待这些人吧。”莫缺将各方前来示好的人交给柳红竹。 这些人实在太多，他不想理会。 柳红竹深知自己能有今日，全是因为莫缺和秦明，欣然接受了莫缺的安排。 这一夜，莫缺带着秦明，去见了云逍遥。 “你想让他留在我身边？” 仍是在那条河边，云逍遥仍是在那垂钓。 “他已晋升为战王，想来要入战仙阁，应不是难事。”莫缺道：“且我相信以他的天资，不会令你失望。” 云逍遥打量着秦明。 秦明的天资，的确罕有，九岁之龄，便有如此实力，堪称妖孽。 只不过，他打着呵欠，道：“以他的天资，会有很多大势力对他感兴趣，你何不将他送到那些大势力去？” 他性子散漫，人如其名，逍遥洒脱，秦明天资再高，对他来说，也懒得费心思培养。 “因为那些大势力，更重吃鱼，而非钓鱼。”莫缺道：“你与他们不同。” 以秦明的天资，各大势力或许会有兴趣。 但秦明若入了那些势力，那些势力必然会让秦明修他们的法，而不是让秦明继续修炼武道。 这一点，云逍遥和他们不一样。 他不会想着让秦明修炼他的法，继承他的传承，培养出一个强者。 他甚至不在意秦明以后能否成为一个强者。 因为他喜欢的只是过程，不是结果。 “你我不过见过一次，你为何就相信，我和那些大势力不同？”云逍遥不解道。 “见得虽不多，但不代表不了解。”莫缺回道。 “哦？”云逍遥来了兴趣，道：“你那说说，你对我都有哪些了解？” “很多！”莫缺道：“比如你钓鱼，不喜欢放饵。” 云逍遥突然一笑，啪的一声，甩起了手中鱼竿。 只见露出水面的鱼钩上，这次竟不是空的，而是放了饵料。 这不禁让莫缺微微一愣。 “我也不是每次都不放饵的。”云逍遥道：“因为若每次都是一样的钓法，同样无趣。” 说着，他竟取下钩上的饵料，然后随手扯了片草叶，挂到钩上，继续钓起了鱼。 “你的果然没有取错名字！”莫缺自己也笑了。 云逍遥此人，的确逍遥，做事随心随性，想不放饵就不放饵，想放什么饵就放什么饵。 但这也正说明了他在意的只是过程是否有趣，而不是能否钓到鱼的结果。 “我用他赢了一场赌局。”云逍遥边垂钓边道：“说起来，我赢的赌局也有他一份。” 莫缺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他立即叫秦明上前，道：“你以后，就拜他为师。” 云逍遥没有开口，秦明虽走了上前，但这次，他却笔直地站着，没有拜师。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听莫缺的话。 “看来，他并不想拜师。”云逍遥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生出几分兴趣。 莫缺皱眉，刚要开口，秦明却已先说道：“我此生，不会拜任何人为师！” 莫缺愣住，才知在秦明心中，早已将他当成自己的师父。 莫缺心中叹息。 他虽一直教秦明修炼武道，但却始终没有收为他徒。 因为他现在的肉身，与秦明本是一体。 教秦明修武道，只是为助他化解灵劫，教他独立，是为了偿还借他肉身之情。 只是，秦明却没有这么想。 “不必为难他了。”云逍遥道：“况且，我也从来没有收徒的打算。” 莫缺想了想，以他这种性情，的确不像会收弟子的人。 “他可以留下，不过……”云逍遥看向莫缺，道：“日后，你入圣境之时，要回来找我一次！” 莫缺点头，道：“定会回来，与你一战。” 云逍遥愣了愣，随即露出笑容，道：“看来你没说假话，你虽见我不多，却的确了解我！” 他当年一路横扫，在战仙阁擂台之上，从青铜战阶，打到战王擂台，一路横扫，从无敌手。 此后，他便变得散漫逍遥。 只因，他已渐渐对战斗失去了兴趣。 所以他才会寻找各种有趣的事。 他一直在等一个能重新点燃他战意的人。 现在的莫缺，不到天人境的人肉身，却先后战过天人一到三阶之人，让他生出了兴趣。 “ 第1031章 拦截 出了城主府，莫缺没有再回去，一路急行，直出落仙城外。 “前辈！” 在他即将出城之时，一个声音将他叫住。 柳红竹不知何时，等候于此。 “你有事？”莫缺停下脚步。 “我知道，前辈实力非凡，不同寻常，给秦明找好后路之后，多半会就此离去。”柳红竹道：“红竹如今，已收到圣阁之令，得以晋升，这一切全是受了前辈之恩。” “你不需在意，我并非为你。”莫缺说着，便要继续迈步，离开此地。 “前辈！”柳红竹又将他叫住，咬牙道：“前辈此时出城，恐有危险。” “我知道。”莫缺并不意外，道：“多谢你的提醒。” 说着继续迈步，向城外而去。 柳红竹不禁呆在原地。 他受了莫缺之恩，特意等候在此，提醒莫缺，暂时不要出城。 可是，莫缺似乎早已知晓，并且还浑不在意。 “前辈！”回过神来，柳红竹不忍莫缺一人涉险，快速追上。 数步过后，莫缺踏出城外。 此时，已是深夜，天边明月高悬，月明星稀。 城外，有一行人守在那里，似是已经等候多时。 “你终于出来了！”一名年轻人上前，狞笑着说道：“你以为，能在武斗结束之后，悄然离去？” 此人，莫缺并不陌生，正是罗家那位罗战宇。 在其身后，还有仙羽门的魏一封，及曾和莫缺对赌过的罗振川。 更后面，还有数十名强者，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着不弱于天人境的气息。 几十名天人境！ “这么多天人境！”柳红竹看到此地之人，脸色巨变。 这一群人联手，便是圣境强者，想要离去，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前辈！”柳红竹看向莫缺，想劝他回城。 却见莫缺波澜不惊，独自一人，面对数十名天人境，眼中平淡如水，看不到半分惧意。 这等气度，令柳红竹为之一呆，竟忘了开口。 “体修一道，没落多年，凭你一人，不龟缩起来度日，竟还敢出来，招惹我罗家！”罗战宇目光阴寒，冷声开口。 莫缺一语不发，目光甚至没有落在罗振宇身上，甚至没有去看罗家那一群人，而是打量着周边各处虚空。 “我好歹也是一介战王，为战仙阁一城之主，你竟敢无视我！”罗战宇大怒，祭出一杆长枪。 枪出龙吟起，这杆长枪破碎虚空，带着无边威势，瞬息而至，到了莫缺面前。 “小心！”柳红竹惊呼。 能成战仙阁一城之主，每一个都至少拥有天人境三阶实力，且曾经战到过战王擂台。 罗战宇更是赫赫有名的战斗狂人，向来手段残忍，一杆龙血枪不知曾在擂台上残杀过多少对手。 他也因此被战仙阁看中，成为战仙阁一城之主。 “叮！” 柳红竹的声音还未落下，龙血枪已到莫缺面前。 只见莫缺两根手指，捏住枪头，那杆长枪顿时在他身前定住，颤动不止，却再难寸进。 “我倒是低估了你的实力！”罗战宇脸色微变。 在落仙城这段时日，莫缺虽然曾经参与赌局，但却从未亲自出手。 除了第一夜的试探之外，没有几人见过他的实力。 眼下，是他在第一夜之后第二次出手，实力有些超乎罗战宇的想象。 “可惜，你虽有些实力，但一会，我会让你跪在我的面前，向我求饶！”罗战宇一阵狞笑，便要催动龙吟枪，再次出手。 “宇儿，退下！”罗振川突然开口。 “叔叔！”罗战宇不甘地握紧了双拳，怒吼道：“为什么？我想亲手废掉他已经很久了！” 他之前派去的岳山，在莫缺手中吃了亏，此后几次赌局，都让他无比憋屈。 他罗战宇，在战仙阁中也是凶名赫赫，杀人无数的存在，从没有受过如此委屈。 在落仙城中忍受了如此之久，他早就想要亲手将莫缺废掉。 “退下！”罗振川一声冷喝，不容置疑。 “哼！”罗战宇虽有万分不甘，但还是不得不退到一旁。 接着，罗振川上前，远远对着莫缺开口：“你的确有些实力，但我们今日这么多天人境强者，你想要走，只怕没那么容易！” 莫缺道：“你不妨直接一点。” 他从容无惧的模样，令罗振川微微皱眉，心生不悦，好像他们这么多人，莫缺却丝毫没有当一回事。 但他还是说道：“留下你先前，用在杜云飞身上的两种秘法，我便让你离去。” “前辈……”柳红竹亦知道秘法之事，道：“他们强者众多，对我们很不利，眼下，不如先将秘法交出，再做打算？” 莫缺不语，摇了摇头。 “前辈！”柳红竹心急如焚，劝道：“我知道那等秘法十分珍贵，红竹日后会想办法，尽可能弥补前辈，但现在还是先行交出，保全性命为好！” “此事与你无关，他们只是针对我！”莫缺道：“你是战仙阁之人，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 “可是……”柳红竹大急，她看出莫缺并不想交出秘法。 虽然她见过莫缺的实力，知道莫缺强大，但面对这么多天人境，莫缺就算有圣人境界，只怕也不好全身而退！ “那两个秘法，就如此重要吗，难道还能胜过性命？”柳红竹心急之下，语气愈发焦急。 “重要倒是不重要。”莫缺摇头道：“甚至可以说，那两种秘法，对我一文不值。” 闻言，所有人都呆了一呆，包括罗家那边的人。 这种秘法足以影响到一个势力的根基，让一个势力再上一个台阶，这种东西，能让所有势力眼红，在其眼中却一文不值？ “既然不重要，为何不肯给他们？”柳红竹更为着急，她不明白，既然 第1032章 惊恐 柳红竹有些无法理解，既然莫缺并不重视那两种秘法，为何宁愿同时与这么多天人境为敌，也不愿交出？ 她呆呆失神，如此说来，莫缺拒绝交出秘法，就仅仅是因为，罗家的态度与所为，令他心中不顺？ “可笑！” 罗战宇狞笑，杀气森然，道：“你一介体修，我罗家想要的东西，还需要求你？” “轰！” 他那杆龙血枪再动，枪上传出龙吟阵阵，遥指莫缺，冷冷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秘法，否则，我废了你！” 眼看莫缺的一番话激怒了罗家之人，柳红竹脸色微白，颤声道：“前辈，就当是红竹求你，还请前辈先委屈一下吧，这众多天人境，我们万难抵抗！” 莫缺一语不发，摇了摇头。 柳红竹急得双眼发红，几欲落泪。 “你找死，我就成全你！”罗战宇怒喝一声，身前的长枪破空，再祭龙血枪，枪上龙吟阵阵，去势惊人。 这一回，罗振川没有再阻拦，莫缺那一番话，同样令他心中不喜。 他罗家要的东西，还需要去求？更何况莫缺不过一介体修，没落多年，毫无背景！ 既然莫缺执意不交，那便直接废了，再慢慢想办法从他身上得到秘法！ “前辈！”柳红竹双眼赤红，惊呼出声。 “吼！” 龙血枪瞬息而至，杀意冲天，想要直接穿过莫缺的眉心。 “唰！” 眼看长枪离眉心只有一寸时，莫缺动了。 他一只右手化为一残影，握住枪杆，使长枪未能刺入。 接着，他握住长枪，调转枪头，用手将那长枪直直甩出。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只在瞬息之间，龙血枪调转，下一瞬，便穿透了罗战宇的胸膛。 罗战宇祭出的龙血枪，穿透的却是自己的身体。 一切发生的得太快，所有人回过神来，那杆枪已插在罗战宇的身体里。 “你……”罗战宇看着身前那杆熟悉的长枪，睁大双眸，满眼不敢相信。 他的口中慢慢溢出鲜血，瞪大双眼，盯着莫缺，眼里有惊恐，有不甘，有茫然，还有几分不敢相信。 接着，扑通一声，他向后倒去，无力倒下。 “这……” 方才还为莫缺的固执而焦急的柳红竹，大脑陷入了空白。 她看着那倒地不起，鲜血遍地的罗战宇，只感觉如在梦中。 那可是凶名赫赫的罗战宇，即便是在战王擂台之上，也是个强大的存在。 如今，他却被莫缺一击毙命，而且，还是死在自己的龙血枪之下！ “你敢杀我罗家之人！”罗振川又惊又怒，吼道：“动手，我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唰唰唰！” 数十名天人境，纷纷祭出兵器，或刀或剑，每件兵器都透着强大的气息，带着无边杀意。 “前辈，快逃吧！”柳红竹大声呼喊。 尽管莫缺那一击如此强大，但面对众多天人境，她仍是不觉得能有胜算。 可她再一次愣住。 只见莫缺不仅未逃，反而向前迈步，主动走向那数十名天人境。 “前辈……”她呆呆失神，只感觉要疯了。 对面这么多天人境，还要主动上前，这与找死有何区别？ “杀！”罗振川杀气冲天，一声怒吼。 “唰唰唰！” 数十件兵器，齐齐飞来，布满虚空各个角落，封死了莫缺周身各处。 接着，柳红竹便看到了她此生难忘的一幕。 “铛铛铛铛……” 只见莫缺双手发光，竟用一双手掌，与那些兵器直接碰撞。 可在这一刻，无论是经过多年祭炼的飞剑，亦或是戾气逼人弯刀，似乎都敌不过他一双手掌。 天空之中，像是有点点星光洒落。 那是兵器的碎片，在月光下反射出来的光芒。 每一件和莫缺双手碰撞的兵器，都被他的手掌直接震碎，化为碎片。 无数碎片从空中洒落，如点点星光，又如星空坠落。 柳红竹彻底呆住，不知是痴迷于这别样的星光，还是震撼于莫缺那强大的武体。 “叮！” 莫缺一边前击，一边双手击碎那些兵器。 当最后一件兵器被他击碎，他的人也已走到了罗家众人之前。 “你……”罗振川似乎这才发现莫缺来到了近前。 他的全身都已被汗水打湿，一张脸毫无血色，浑身僵硬，似乎连逃跑都忘了，像根木头一样定在那里。 其余天人境，也个个呆立原地。 所有人的兵器都已破碎，加上莫缺身为体修，来到近前，这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巨大的威胁！ “动手，杀了他！” 一声大喝传出，将一众天人境强者惊醒。 他们纷纷运转功法，催动元气，同时出手，不想坐以待毙。 “唰！” 莫缺动了起来。 踏星步身如鬼魅，迅速穿梭于一众天人境之中。 接着，便见这些天人境之人，一个又一个倒了下去。 有兵器在手，他们都未能伤到莫缺半分，如今失去兵器，又被莫缺近身，他们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莫缺身形如风，脚步连动，当他停下来时，数十名天人境，还站着的已经只剩三人。 “前辈……”柳红竹怔怔看着那道身影，只感觉这一幕如在梦中。 回想先前，她苦劝莫缺对这些人屈服，她只感觉脸上火热，满心羞愧。 原来，他竟有如此强大，强大到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咕噜！” 罗振川咽了一口唾沫，浑身僵硬。 不是他不想动弹，而是他感觉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巨大的恐惧令他想要迈步逃离都做不到。 “图……图公子！”他艰难开口，强撑一个笑脸，道：“是在下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还望公子看 第1033章 罗家老祖 “咕噜！” 岳山咽了一口唾沫。 再次见到莫缺，如果说上一次他只是震惊于莫缺的强大，那这一次，他心里便只剩下了惊恐。 上次相见，莫缺见他肉身非凡，曾想过收他为徒，但他拒绝了。 这一次，他亲眼看到莫缺一人之力，破碎数十名天人境的兵器，他的主人罗战宇，更是死在莫缺一击之下。 后山心中，不禁生出万分悔恨！ “前辈，请收我为徒！” 见莫缺望来，他扑通一声跪下，对着莫缺连连磕头。 “上一次，你不是拒绝了我吗？”莫缺诧异，道：“怎么此刻，反而却主动求我收你？” “晚辈有眼无珠！”岳山头也不敢抬，道：“当初不知前辈有如此实力，否则，岳山便是拒绝任何人，也不敢拒绝前辈！” 莫缺站在那里，无动于衷，道：“你眼看着自己的主人，死于我手，想的不是为你主人报仇，却是要拜我这个杀了你主人的人为师？” “这……”岳山一下满头大汗，跪地埋头，瑟瑟发抖。 “且，你现在想要拜我为师，也不全是因为看了我的实力，而是怕我杀你，想保全性命吧！” 莫缺摇头道：“虽然你的肉身确实适合我这一道，但你的心性，入了此道，日后也只会将此道玷污！” 岳山浑身一颤，心中如被刺了一刀。 早知如此，他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莫缺。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砰！” 突然间，岳山发难。 他在近距离之下暴起，满脸杀意，体内元气布满手掌，狠狠拍向莫缺的心脏，要将莫缺一击毙命！ “砰！” 莫缺不闪不譬，凭岳山这一掌击于胸前。 岳山以神力见长，这一掌拍出，响起沉闷如鼓一般的声音，可碎山岳的一掌，击在任何人的胸前，都足以将人的心脏拍得粉碎。 “前辈！”柳红竹惊呼。 一旁，仍站着罗振川和魏一封也同时一愣。 谁都没想到，事情还有如此转机，后山竟然成功偷袭！ “既然你不收我，那你就去死！”岳山满脸狰狞，恶狠狠道：“你是否很后悔，刚刚没有杀了我？你的确很强大，但最后，却是要死在我的手上！” 罗振川和魏一封原本心如死灰，但眼前这一幕，却令他们重新振奋了起来。 远处的柳红竹，则是红了双眼。 岳山一脸狞笑，自信这一掌莫缺心脏必碎，必无疑。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僵硬。 因为莫缺不仅没有吐血，更是没有倒下，仍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你的肉身，的确强大。”莫缺开口，中气十足，丝毫不像受了半点伤。 他缓缓道：“但我说过，你根本不会用。” 岳山呆在了原地，片刻才回过神，喃喃道：“这不可能，我这一掌，能拍碎一座山，如此近距离拍中你的心房，你的心脏应该已经被我拍碎了！” 他惊恐之中，想要将手收回，远离莫缺，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如同长在了莫缺的胸前，任他运转全力，都不能将手抽回。 “武道之中，有种法门，叫搬山劲。”莫缺道：“此法不仅可让人发挥出远胜自身十倍的神力，还能将外界的受力，通过周身血肉，化解于无形。” 岳山更加惊恐。 他那一掌可是能将山拍碎，什么样的法，能让莫缺硬接这一掌，却能够毫发无伤！ “见风使舵，贪生怕死，忘恩负义，见风使舵……”莫缺的声音愈发冰冷，“你这样的人，纵有再强的肉身，也不配修武，亦不配为人！” 他缓缓抬手，一根手指缓缓伸向岳山。 莫缺的动作很慢，岳山却脸色大变，满眼惊恐。 他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从莫缺眼前逃离。 然而莫缺已将搬山劲修到极致，身上的每一寸血肉他都能精确控制，不仅可以轻易化解岳山的力量，更是可以控制胸前的血肉，牢牢锁住岳山的手掌，不让其挣脱。 “不，不，前辈我错了！” 眼看莫缺那只手不断靠近，岳山惊恐无比，连连道：“前辈，前辈……只要你不杀我，我愿拜前辈为师……不，我愿意给前辈为奴为仆，当牛做马，求前辈饶我一命……前辈！” 他苦苦求饶，然而他越是如此，莫缺眼中，就越是厌恶。 所有武道之人最不该有的舍弃，岳山全都有！ 噗的一声，岳山的声音瞬间消失。 莫缺虽不好杀，但对这样的人也没有留情，一指了结了岳山性命。 “扑通！” 岳山软软倒下，直到死去，那双眼中都仍布满了惊恐，还有无尽的悔恨。 后山一死，这里便只剩下了两个站着的人。 莫缺看向魏一封，道：“你是仙羽门的人？” 魏一封一惊，颤声说道：“是……是！” 此刻的莫缺，在他眼中，就如鬼神一般可怕，轻描淡写，便折了数十名天人境！ 连罗振川在他面前，都毫无战意，何况是他？ “你们仙羽门之主，可是身具仙骨，名为宁尘？”莫缺再次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魏一封骇然，敢于直接宁仙王之名的，当今世间，能有几人？ “告诉我，仙羽门位于何处？”莫缺语气冷然。 只要找到仙羽门，便能找到云芷岚，找到天衍圣宫和玉无尘！ “仙羽门，在……在……”魏一封吞吞吐吐，虽然他此刻对莫缺有万分恐惧，但他心中同样畏惧门主宁仙王！ “你不肯说？”莫缺声音发寒。 魏一封心头急颤，看到倒了一地的天人境强者，一咬牙道：“我说，我说！仙羽门在……” 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眉心之中，无声无息，出现一道血痕。 魏一封瞪大双眸 第1034章 圣人境 瞬息之间，罗家老祖踏空而至。 此人身形魁梧，须发如钢针一般根根立起，怒目圆睁，如头凶兽。 莫缺看了一眼旁边的罗振川，不用想，也知道是这罗振川暗中向罗家老祖求救。 “你，杀了我家战宇？”罗家老祖怒发飞扬，站在虚空，目光恨不得吞掉莫缺。 “这就是圣人之境？”莫缺没有回应，打量着罗家老祖。 此人身上气息澎湃，照强度来看，与他前世帝境相当，但似乎又有所不同之处。 前世的帝境人物，需要结合一方天地，得万里天地认可，在自己的万里领域之内方可称尊。 但这片天地的圣人，与帝境相当，却似乎并没有那么依赖天地领域，一身气息，是由内而外。 这便是天地之法完整和不完整的区别。 “老祖！”罗振川趁机冲到罗家老祖身前，哭喊道：“便是此人，杀了战宇，他还扬言，要灭了我罗家，老祖你可要为战宇报仇啊！” 罗家老祖闻言，眼中怒火更盛，怒视莫缺，道：“杀我儿孙，还想灭我罗家，就凭你？” 莫缺听着罗振川添油加醋，亦未解释。 他扫视周边各处虚空，道：“圣人境已出，诸位不如一并现身吧！” 柳红竹一惊，附近居然还有其他人？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第一道身影先显现了出来，身穿蓝裙的妩媚妇人面带笑意，道：“有趣，你是何时发现我们的？” 另外几道身影，亦陆续显现。 眼生弯月的俊美年轻人，身形魁梧的万兽山主。 三道身影，分立一方，隐隐将莫缺围在了其中。 “一介体修，竟也有如此敏锐的神觉！”万兽山主脸色冰冷，面带不屑。 “你似乎，对我仙羽门很有兴趣？”那眉生弯月的年轻人眯着双眼，眼中寒光闪动。 “方才，便是你发动咒术，杀了魏一封？”莫缺反问。 “入了我仙羽门，他的命，早已不属于自己，我想杀便杀，有何不可？”那年轻人语气平淡，仿佛只不过做了件平常不过的事情。 “果真有几分宁尘的风范！”莫缺冷笑。 当年的仙盟，便将盟中弟子视如草芥，仙盟之主宁太虚，更是亲手埋葬了盟中无数弟子。 宁尘身为宁太虚的弟子，同样也冷血无情。 “你敢直呼我师尊之名，我本该杀你！”那年轻人道：“只不过，今日，即便我不出手，你也活不了！” 他的反应，让莫缺暗暗警惕。 此人若直接动怒，反倒不过如此，但他虽然怒了，却立即又恢复了冷静，说明道心坚定，远不是魏一封那种脑子一热便要拼命的人可比。 “四大圣境！”柳红竹看着眼前这一阵容，心中再次被绝望笼罩。 “不需几位，罗某一人，杀他如捏死一只蚂蚁！”罗家老祖显然知晓这几人身份，自告奋勇，踏步向前。 莫缺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四人，道：“不若，你们一起上吧！” 四个人的脸色不禁同时下沉。 罗家老祖喝道：“不知天高地厚，凭你一人，想独战四大圣境？” 轰！ 他运转元气，气息狂暴如海，元气与天地交织，凝成一杆巨大的长矛，横于天际，杀气冲天，遥遥指向莫缺。 “杀！” 一声怒喝，那杆长矛之上雷电缠绕，周边有血色的云缠绕，凶气十足，连虚空都破碎了。 “哼！” 莫缺无惧，双手发光，催动那已经开辟的数十万窍穴，配合拓玄经与搬山劲，将一具武体之力凝于双手，与长矛硬碰！ “轰隆隆！” 巨大的长矛，绞碎虚空，每一击都带着可怕的威能，使得虚空震荡，狂暴的气息，震得下方大地开裂，颤动不止。 然而，莫缺一双手，却发挥出了不弱于长矛的威能。 他用血肉之躯与那杆长矛碰撞，将长矛接连震退，一具武体，仿佛更胜圣人之器！ “不可思议！” 虚空中，蓝夫人眼中异彩连连，“他这肉身，看起来连天人境的气息都没有，却竟能与圣境一战，那双手更是不弱于圣器，实在匪夷所思！” 万兽山主一阵沉默，才道：“他气息虽弱，但一对手骨，却更在圣器之上，那双手更是被他修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眉带弯月的年轻男子只是眯眼看着这一切，一语不发，若有所思。 他们几人，都因为莫缺教出来的秦明，而输了一场豪赌。 蓝夫人身为幽雨谷谷主，更是曾派出人对付莫缺。 仇怨已结，她必须要弄清莫缺的底，否则莫缺存活一日，她就一日难以心安。 其他两人，同样也想知道，那能让云逍遥押上重注的孩童，究竟有何来头。 为此，当他们知晓莫缺要离开落仙城，便守候在此，想要探出莫缺的深浅与来历。 “轰隆隆！” 那杆长矛透着强大的威能，然而却始终攻不破莫缺一对肉掌，被连连击退。 “小辈，你激怒我了！”罗家老祖怒火滔天，本以为能轻易斩杀的小辈，竟然如此强大。 他万分憋屈，因为莫缺的气息，看起来还不到天人境，竟能与他抗衡！ “追魂！” 罗家老祖怒吼，动了真格。 他祭出一滴鲜血，滴于矛上，顿时，那杆长矛戾气冲天，矛上传来阵阵哭嚎之声，上面如同依附了万千亡灵。 “好重的戾气！”蓝夫人惊道：“此矛至少曾沾染过百万人的鲜血，凝聚无数戾气，方炼制而成。” 万兽山主亦是点头，道：“这等戾气，即便是圣人之境，也不敢轻易触碰，会被矛上戾气和怨气所伤！” “轰隆隆！” 长矛再动，矛上有道道黑影缠绕，如同来自地狱的亡灵。 “砰砰砰！” 当莫缺以双手再撼长矛，一股 第1035章 斩圣境 “戾气缠身，你所倚仗的双手已废！”罗家老祖喝道：“杀我罗家儿孙，犯我罗家，我要让你的余生在悔恨中度过！” 那股戾气十分可怕，渗于血肉之中，无孔不入，带着强大的腐蚀之力，能在刹那间将血肉化为白骨。 若非莫缺的双手经过他重重锤炼，只怕已经化为白骨。 “嗡！” 只见莫缺双手轻轻一震，手上暗气尽退，那可怕的戾气，竟被他一下震散。 “太阳之力！”蓝夫人惊讶，望向一旁的万兽山主，道：“此子的肉身，莫非比那些凶兽还要强大！” 万兽山主眼中亦放出了冷冽的光芒。 莫缺这具肉身之强，远超想象。 万兽山中，有万兽存在，其中更是有不少古代兽种，肉身天生强大，强横无匹。 莫缺给他的感觉，简直就像一头人形凶兽，无论是他战斗的方式，还是那可怕的肉身，都仿佛比凶兽还要可怕！ “嗤嗤！” 化去了手上的戾气之后，莫缺的双手重新发光，手上突然有一道有形之气凝聚。 “轰！” 当那杆长矛再度刺来，他手上的那道气缠于掌间，双掌合十，将那根战矛死死夹住。 “呜呜……” 战矛之上传出阵阵鬼哭之声，瘆人可怖，然而上面的戾气这次却仿佛对莫缺的双手十分畏惧，难以再沾染他的分毫。 “小辈，狂妄！” 见莫缺徒手接战矛，罗家老祖感到无比屈辱。 他怒吼一声，战矛爆发出照耀的光芒，光照万里，与天地之法共鸣，爆发出一股恐怖绝伦的气息。 “咔嚓！” 然而下一刻，战矛折断。 缠绕于莫缺手上那一道气，拥有着不可想象的破坏力，缠上战矛，将那杆战矛寸寸崩断。 “噗！” 罗家老祖身形大震，瞪大双眸，口吐鲜血。 他难以相信，这杆被他用自身鲜血，和百万生灵祭炼多年而成的战矛，竟被如此轻易毁去！ “那是……实化的战意！”蓝夫人终于看清那道气的真正面目，惊道：“难怪他能越阶一战，凭着未到天人境的肉身，力抗圣境！” 另一边，万兽山主眼中的光芒更盛。 以莫缺这具肉身的境界，能与天人境一战，已是十分妖孽，而今竟连圣境人物，在他面前都被轻易击溃。 这一身战力，世所罕见！ “看来，云逍遥会在那小娃娃身上押注，真正的原因，只怕是此人！”万兽山主舔了舔嘴唇。 这让蓝夫人和仙羽门的年轻人凛然。 他们此来打探，便是想弄清莫缺和战仙阁是否有关。 战仙阁云逍遥在一个不相干的体修身上押下重注，令他们感觉事有蹊跷。 若这是战仙阁要扶持体修的信号，那么他们这些大势力，必须警惕。 “轰隆隆！” 惊雷声起，莫缺脚踏雷电，踏星步每步落下，都有惊雷炸响，速度如同电光火石。 他数步之间，来到罗家老祖身前。 “你……”罗家老祖惊恐，连战矛都已被莫缺打碎，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几位救我！”他一咬牙，迅速调转身形，冲向那几位大人物。 现在，只有这几个人出手，他才有一丝活命的希望。 “唰！” 慌乱之中，罗家老家选择了离他距离最近的仙羽门年轻人。 他迅速飞到那眉生弯月的年轻人身后，惊恐道：“公子，救救我，只要公子救我性命，我愿给公子为奴为仆！” 那年轻人，名为辰落川，他背负双手，静立不动，没有阻止罗家老祖，但似乎也没有出手之意。 “唰！” 莫缺没有追赶，而是伸指弹出一枚战矛的碎片。 碎片破空而去，绕过辰落川，直指重创的罗家老祖。 “公子！”罗家老祖大骇，身受重创之下，根本避不过这一击，更挡不住！ 却见辰落川静立不动，直到那碎片从他身边经过，他身上猛然爆发出强大的元气，将那碎片，从身边震开。 “你要救他？”莫缺没有动怒，异常平静。 “不可以？”辰落川淡然回应。 “当然可以！”莫缺说着，足下生雷，一步间，横移到辰落川面前。 他的通玄战意，修到了第四重，如当年战帝一般，将战意实化，变成三道气，时刻在身上游走。 “唰！” 这一刻，那一道战气凝聚于他的指尖，他一指前点，直指辰落川的眉心。 “咻！” 莫缺这一指凌厉而迅疾，但到了辰落川眉心之前，他的手指却与周边的空间变得扭曲。 辰落川眉心的弯月发光，使他身前的时空都扭曲了起来。 莫缺这一指看似近在咫尺，却如同远在天涯。 “哼！” 莫缺冷哼，指尖的战气轻震，崩碎了空间，震动了时间，一指破开辰落川的法，猛然点出。 “唰！” 辰落川神情微变，当莫缺这一指点出，他身形扭曲，竟在原地直接消失，再出现时，已到了远处。 “噗！” 这一指没有停下，继续向前，点在了躲于辰落川身后的罗家老祖身上。 “公……子！”罗家老祖瞪大双眸，不甘回头，看着辰落川。 辰落川一语不发，脸色无比阴沉。 他出手保罗家老祖，却未能保住，一股屈辱涌上心头。 “你……要与我仙羽门为敌？”他冷冷开口，没想到莫缺竟敢毫不犹豫，对他出手，丝毫也不顾及他身后的仙羽门。 “不可以？”莫缺冷冷回应。 身体微微一僵，辰落川方才，也是如此回应莫缺的。 “既然你找死，我便成全你！”他面带杀机，道：“无论你和去逍遥是何关系，和战仙阁有何瓜葛，今日，都要死！” “嗡！” 虚空轻颤。 天地间 第1036章 战三圣 “有趣！” 万兽山主咧嘴笑了，道：“也罢，我倒要看看，你的肉身，是否真的比凶兽更为强大，若真是如此，我便将你炼为兽奴！” 蓝夫人略微迟疑，而后也站了出来。 幽雨谷和莫缺的仇已结，而且莫缺展现出的实力，令人心惊，就连辰落川在他面前，似乎也讨不了好。 “一人独对三大圣境！” 远处，柳红竹早已被震惊到麻木了。 从一开始，莫缺独对数十天人境而不惧，再到将那数十名天人境轻易击溃，紧接着又大战已入圣境的罗家老祖，将其当着辰落川的面斩杀，再到现在，他竟要一人独战三大圣境！ “他若连这点魄力都没有，也不配和我结交！” 一道声音响起，柳红竹蓦然一惊，回过头，才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 落仙城主云逍遥，不知何时出城而来，身边还跟着一道幼小的身影。 “图神！”秦明远远望着莫缺，双眼发红，紧紧咬牙。 “你要永远记住今日这一幕！”云逍遥道：“他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秦明一怔，虽不明白，但没有怀疑，点点头，将双拳紧紧握起。 “这三个人，可不好对付啊！” 那老疯子躺在云逍遥身边的地面，一边喝着酒，一边咕哝了一句。 他身边，还站着一名清丽无双，冷若冰霜的女子，一语不发。 “轰隆！” 那一边，战斗已经开始。 震耳的轰鸣传来，天空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葬术！”疯老头神色凛然，道：“此法，想凭肉身破去，只怕不易！” 此话让柳红竹手心一紧，秦明更是紧紧咬起了牙。 雨葬术，此为幽雨谷至高秘法。 此法一出，以雨水葬尽天地，以雨为界，划出一方牢狱，雨中之人，会陷入迷失。 “幻术？” 莫缺身在雨中，只觉眼前雨水连天，雨滴遮挡了他的视线，雨声隔断了所有声音，使他目不能视，耳不能闻。 他干脆闭上双眼，封锁双耳。 “找死！”蓝夫人见此，俏脸发寒，竟有人敢在她的雨法之内，自闭灵觉。 “唰！” 万兽山主动起，身形暴涨，变得如同山岳大小，身上一身赤色的毛发，如一头远古凶兽。 轰！ 他一只大手化为利爪，像一座小山，对着闭目的莫缺轰然拍下。 “轰！” 一掌落下，地动山摇，满天雨水倒飞而起，被一股可怕的冲击震散。 “这是……”蓝夫人瞳孔收缩，震惊无比。 生满兽毛，巨大无比的手掌之下，莫缺一步未退，半步未避，而是单手举起，硬接这一击。 两股巨力碰撞间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流，使得漫天雨水逆升而起，震撼人心。 “他目不能视，耳不能闻，怎么会知晓这一掌的到来？”蓝夫人心中惊骇。 雨葬之法，雨水所及之处，幽雨谷之人向来无往不利。 雨中之人，视线与听觉都将被阻断，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只能任人宰割。 不仅如此，这些雨水还能隔绝雨中之人与天地的感应，雨中之人无论施展何种法，与天地共鸣的效果都大大降低。 可以说，入了雨葬术中的人，不仅变成了瞎子聋子，一身实力还会被极大压制，对于任何人而言，这都是一种棘手的秘术。 然而，莫缺闭了双目，封了听觉，竟像是丝毫没有受到雨葬术的影响。 “莫非，他的肉身，已修到传闻中的外象之境！”蓝夫人想起了某种可能，心头变得无比沉重。 外象之境，这是体修的一种境界。 这种境界，玄而又玄，能够时刻感受到天地间每一丝细微的波动。 达到这种境界，即便目不能视，耳不能闻，但却是能清晰感受到身边花草的舞动，地面蝼蚁的动作。 但体修之道，已经多年无人现世，修到这一境界的人，更是早已不复存在。 “武之一道，远比我想象的更加玄妙！” 便是莫缺，也是开辟出了数十万窍穴与经脉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武体能时刻感受到周边天地的细微变化。 即便闭上双目，即便有雨水影响视线，隔断听觉，但他还是能感知到身边的一切。 因为他不是用看，也不是用听，而是凭着武体每一个毛孔，每一根毛发去感受着这一切。 “此子，绝不能留！”蓝夫人杀心大涨，喝道：“我引神雷助你，务必诛杀此子！” 说完，天空惊雷阵阵，电闪雷鸣，透下无比沉重的威压。 “唰！” 与此同时，辰落川出手。 “嗤！” 他祭出一把金色的飞剑，只长数寸，剑上却有金色的雷电缠绕，看起来神圣无比。 “唰唰唰！” 金剑隐入虚空，在空中时隐时现，如同直接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几个隐没，瞬息来到莫缺面前。 “铛铛铛！” 莫缺还击，一对手骨发出晶莹的光泽，与黄金飞剑碰撞。 “轰隆隆！” 只见虚空被震得不断开裂，无论是莫缺的双手，还是辰落川的黄金飞剑，都有着惊人的威能，打得虚空震颤不止。 “万兽引！” 万兽山主怒吼，体内似传来万千兽吼。 这一瞬间，万兽山主身上的气息，就如一头复苏的远古凶兽，威压绝伦，惊天动地。 他口中怒吼，如万兽齐啸，身如山岳，踏步间天摇地动，亦向莫缺杀来。 “轰隆隆！” 震耳的轰鸣，响彻天地。 莫缺一人独战三大圣境，在这一刻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实力。 “铛铛铛！” 那把黄金飞剑，轻易撕裂虚空，却被他一双透着荧光的手掌，接连击退。 “吼！” 身集万兽之力，万兽山主神力 第1037章 撼天门后人？ “你……究竟是何人？” 大战之中，蓝夫人越战越惊，心头不断下沉。 体修之道，消失多年，每隔数百年，才会偶有传人现世。 这一道早已没落，按理来说，不应该再有人能将肉身修到莫缺如今的境界！ 这不得不更令蓝夫人怀疑，云逍遥在秦明身上押注，到底是偶然为之，还是早有预谋！ “叮！” 莫缺独战三圣，一指击退辰落川的黄金飞剑。 “轰！” 他脚踏惊雷，一道实化的战气缠绕双足之上，雷声未起，人已消失，惊雷步迅如鬼魅，缩地成寸，电光火石。 “不好！”辰落川脸色大变，一睁眼，莫缺那根发光的手指已至眼前。 这速度实在太快，尽管辰落川在第一时间施展他的空间之法，试图避让，但还是只能勉强避过致命伤，被这一指洞穿的肩头。 他身边时空扭曲，迅速远去，脸色无比难看。 莫缺那一指异常可怕，点于身上，竟如要震断他一身骨，使他五脏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口中忍不住吐出鲜血。 “轰！” 与此同时，岳山追至，体如山岳，身集万兽之力，迈步践踏山岳，神力无穷，可撼天地！ “咚！” 莫缺回身一掌，硬碰万兽山主。 只见在震耳的轰鸣之中，万兽山主那有如古兽，庞大无比的身躯，竟倒飞而起，远远飞出。 “轰隆！” 他巨大的身形落地，如流星陨落，令得大地都剧烈震颤。 再起身时，万兽山主眼中凶光毕露，口吐鲜血。 莫缺那一掌由内而外，撼动了他一身骨骼，五脏六腑，使他同样受伤不轻。 “轰！” 雷声再起，莫缺又在原地消失。 “该死！”蓝夫人大骇，知道莫缺这一次是冲她而来。 然而，根本不等她有所动作，惊雷响起的同时，莫缺出现在她身前。 “雨幕术！” 蓝夫人凝聚无边雨水，在身前形成一道圆形的水幕，将自身护于其中。 “唰！” 与此同时，莫缺一指点来。 这一指看来缓慢，却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势，仿佛一指可以破开天地，正是被莫缺由碎星指演化而来，修炼到极致的开天指！ “哗啦！” 雨幕破碎，蓝夫人神情大变，远退而去。 瞬息之间，三圣同时负伤，莫缺一人之力，独战三圣，不仅未落下风，反而将三人逐一重创。 “这小子的实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老疯子连喝酒都忘了，眯着眼睛，神情凛然。 “图神……”秦明同样握紧了双拳。 只有他知道，莫缺的肉身，是用他的身体复制而来，在不久之前，那具肉身，还和他没有二致，肉身的强度与他完全一样。 可同样的肉身，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莫缺却已提升到如此地步。 秦明不过刚由黄金战阶，晋升为王，相当于初入天人境，但莫缺却已经可战圣境，还是以一敌三！ “你……是撼天门的人？”蓝夫人脸上的妩媚不见，显得苍白无比。 闭着双目，自封听觉，莫缺竟还能一人战胜他们三大圣境，这一身战力，实在太过可怕。 “我将代表撼天门归来，重立武道，再临天地！”莫缺并未否认，依言说道。 此话一出，天边突然有惊雷响起，似是惊了上苍，引来天道震怒。 所有人齐齐抬头，都感觉这一声惊雷，来得如此巧合，莫非真是天道震怒？ “他……真是撼天门之人？”柳红竹呆呆发愣，她曾不止一次揣测过莫缺的来历。 没想到，他真是那一门的人。 “撼天门？”万兽山主脸色发寒，道：“这一门，早已消失了十多万年，就凭你一人，想重现此门？” 辰落川的脸色也一阵阴晴不定，却是一语不发。 “今日一战，便是我向世人宣告，撼天门将重临天地！”莫缺立于虚空，如神明一般俯瞰天地，道：“若是有谁要阻我重现武道，大可以来找我！” 轰！ 雷声再起，如九天之上有神明怒吼。 三大圣境，个个默然。 撼天门，那曾是威震这片天地的强大存在，神秘至极。 撼天门后人现世，要重现此门，这一消息若是传开，必然会在天地间引起轩然大波，引来无数关注。 “若你真是撼天门之人，今日，便暂且留你一命！”蓝夫人说着，身形在雨中渐渐隐去。 撼天门后人现世，此事虽然让人吃惊，但也还不足以令幽雨谷忌惮。 毕竟，体修一道，时常过个数百年便会有人现世，且有不少都曾被怀疑是撼天门后人。 这一道早已没落，区区一两个后人，难起风浪。 但这次出现的莫缺不同，他不仅自身拥有强大至极的实力，而且似乎和战仙阁之间，存在某种关系。 倘若战仙阁有意扶持，要助撼天门重现人世，那么此事，便非同小可。 她必须先返回幽雨谷，与谷中长老商议，再决定如何看待此事。 “哼，撼天门又如何？已经消失的古门罢了！”万兽山主冷冷说道：“今日，我必取你性命，将你炼成兽奴！” 他体内传来万兽之声，身后更是浮现出万道虚影，万兽之力加身，向着莫缺再次扑来。 “轰！” 莫缺战气缠身，一步上前，与万兽山主再战。 蓝夫人见此，略微迟疑，还是决定留下，看一看此战结果。 “既已出手，今日，便唯有将他彻底解决！”辰落川开口，凝聚鲜血，在那把黄金飞剑之上，画下一组玄妙复杂的图案。 “唰！” 他黄金飞剑在动，剑上如有一道古仙虚影，威能大涨，飞剑直接隐入虚空，消失不见。 “我撼天门现世，今日，便先用你们的鲜血为 第1038章 上古金鳞兽 “轰！” 万兽咆哮之中，万兽山主身后一道巨大的影子，一对血眸如同两轮血日，透着无尽凶威。 “那是……上古金鳞兽！”老疯子不自觉放下了手中酒壶，道：“以前传闻，万兽山主得了此兽之灵，我还以为只是传闻！” 云逍遥此时也收起了懒散，道：“这等古兽血脉，世所罕见，他竟能寻得一头，虽非至纯血脉，也未至大成，却足可让他在小圣境界立于不败之地！” 秦明闻言，不安地握紧了拳。 上古金鳞兽，传闻这种巨兽，肉身极其强大，身覆金鳞，万物难伤。 这无疑是万兽山主身上最强的兽灵，此灵加身，使他的肉身透出煜煜金光，如同身披黄金战甲。 “轰！” 他与莫缺再战，一身金光坚不可摧，任莫缺战气加持双手，轰在他身上，也只是发出阵阵颤音，却未能伤其分毫！ “咻！” 另一边，辰落川的黄金飞剑隐于虚空，不时从虚空中出现，无声无息。 且，飞剑之上，隐隐有一道古仙之影，透着迫人的气息，可轻易撕裂虚空，防不胜防。 “剑灵？”老疯子道：“看这剑灵气息不凡，只怕至少也是万年之灵，他竟拥有这种东西！” 云逍遥道：“多半是那位宁仙王所赐，可见，他深得他师尊宠爱，此器，只怕是给他保命用的！” 此时的蓝夫人，也不再留手，漫天雨水变得漆黑如墨，天地有如墨染。 任莫缺速度再快，在漫天雨水之中，也无法做到滴水不沾。 那些雨水落在他身上之后，迅速渗入他体内，与他体内的鲜血融为一体，流到了他周身各处。 眨眼之间，他一身鲜血变得污浊不堪，而那些鲜血，又开始侵蚀他的周身各处，血肉骨骼。 “前辈，你……救救图神！”秦明脸色惨白，突然扑通跪下，乞求云逍遥出手。 却见云逍遥无动于衷，道：“这是他自己选的路，谁也救不了他！” 莫缺自己，早已知道连夜出城，会发生什么，但他还是如此做了。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老前辈！”秦明又看向那老疯子，给那老疯子磕头。 哪知老疯子脸色更冷，道：“体修一道，个个顶天立地，若是让他知道你如此轻易屈膝，只怕会后悔为你做了这么多！” 秦明脸色一变，但还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噗！” 黄金飞剑，悄无声息，穿梭于时间与空间之中，洞穿了莫缺的肩头。 “轰！” 另一边，万兽山主有上古金鳞兽护体，一具肉身坚不可摧，硬接莫缺数十击，未伤分毫。 他趁莫缺负伤，一掌拍出，将莫缺震得横移而出。 与此同时，渗入莫缺体内的雨法生效，开始腐蚀他一身血肉。 “凭你这点实力，还想重现撼天门？”万兽山主高高在上，不屑说道。 “我虽不知你与我仙羽门，有何恩怨，为何会对我仙羽门如此在意，但那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今日，你必死无疑！”辰落川亦开口。 现在的莫缺，已是强弩之末，不值得忌惮。 “不必多言。”只有蓝夫人心有不安，道：“尽快结束，以免夜长梦多。” “他的肉身，归我所有！”万兽山主大喝上前，道：“我要将他炼成兽奴！” “轰！” 他一步迈到莫缺的面前，拍出一掌，便要了结莫缺的性命。 然而，莫缺并未坐以待毙，迅速动起，指尖一点光芒，点向万兽山主的前胸。 “垂死挣扎！”万兽山主不屑冷笑，不管不顾。 上古金鳞兽护体，他深信莫缺伤不了他分毫，先前的交手已然证明。 他甚至没有避让，亦未抵挡，任莫缺这一指点来，只需他的手掌落下，莫缺便会毙命当场。 “噗！” 一声轻响，万兽山主的手掌突然定住。 “你……”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膛。 只见莫缺手指，自他心脏所在位置没入，他体内的鲜血，正沿着莫缺的手指，向外流出。 “你……竟能破我金鳞！”万兽山主难以相信。 先前莫缺出了多少指，都不曾伤到他分毫，现在竟一指破开了他护体的金鳞兽灵，洞穿了他的心脏！ “金鳞兽固然强大，但终非你自身之物，你对它太过依赖！”莫缺冷冷开口，噗的一声，拔出手指。 上古金鳞兽的肉身，的确强大无双，但并非真正的坚不可摧。 先前交手，他出了无数指，虽都未能击穿，但却发现万兽山主周身各处，并非都是如此，而是存在强弱之别。 这是因为万兽山主终非真正的金鳞兽，只是借一道兽灵之力。 但这兽灵到底不能与他完美契合，存在薄弱之处，莫缺在先前的交手之中，已然摸透，想要破之，便不再是难事。 “扑通！” 心脏被洞穿，万兽山主只感觉有一股寒意，慢慢袭遍他的全身。 他一身来自兽灵的神力，迅速消散，变得连自己的身体都难以支撑，缓缓倒地。 直到意识消失的前一刻，他都想不明白，为何先前数十指都破不了他金鳞的莫缺，反而在受到重创，虚弱至极的时候，却能将他一击毙命！ “唰！” 这突来的变故，令辰落川浑身发毛，没有一丝迟疑，再次祭出黄金飞剑，无声无息，刺向莫缺心脏。 “噗！” 这一剑，从莫缺心脏所在的位置穿过，破开一个血洞，当中有黑色的鲜血，不断流出。 “你的确强大，出乎我的意料！”辰落川冷冷道：“但我不管你与我仙羽门有何恩怨，也不管你是否真是撼天门之人，今日，都要死！” 柳红竹见莫缺心脏被洞穿，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秦明双 第1039章 逆死为生 当辰落川看到莫缺那诡异的笑脸，他再想退避，已然不及。 他只感觉胸前一热，低头看去，只见莫缺以手为刀，刺入了他的胸膛，他体内的鲜血，正沿着莫缺那只手掌流出。 “你……”辰落川难以相信，他分明一剑洞穿了莫缺的心脏，莫缺却似乎根本没负伤。 “咚……”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并不明显，在辰落川耳边却如一道惊雷。 “你的心脏……没有被刺穿？” 辰落川不愿相信，但此时近距离之下，莫缺心脏跳动的声音，在他听来，震耳欲聋。 搬山劲，可精确控制身上每一寸血肉，自然也包括心脏。 方才一剑，辰落川的黄金飞剑的确洞穿了莫缺的心房，但莫缺连心脏的肌肉都能控制，使心脏生生移位，避过了那一剑。 “我……小看了你！”辰落川口中溢出鲜血。 他拥有时空秘法，本可避过莫缺那一击，却因为认定莫缺心脏破碎，出现了一刹那的松懈。 但就这转瞬即逝的一刹那，却被莫缺果断抓住，一记手刀洞穿了他胸膛。 “嗡！” 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莫缺震碎，辰落川自知难以活命。 他嘴边带着鲜血，露出狞笑，道：“我纵死，你也要被我仙羽门永世追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凭你一人，永远也不可能让体修一道，重现人世！” 在他怨恨的笑容之中，他渗出的鲜血，竟开始渗入莫缺手中。 “血咒索魂！”蓝夫人变色。 此种咒术，会融于人的骨血，此生此世，都难以抹去。 中了此咒，今后莫缺无论身在何地，仙羽门的人都能感知到他所在的方位。 他将会被仙羽门永无休止的追杀！ “我连宁尘都无惧，区区仙羽门，又算得了什么？”莫缺浑不在意，噗的一声，将手抽出。 “你……到底是什么人？”辰落川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却仍有万分不甘。 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过莫缺直呼宁尘之名，似乎就连那位身具仙骨，被尊为仙王的仙羽门之主，也不足以让他忌惮！ “扑通！” 没有得到莫缺的回答，辰落川软软倒下，直到死去，仍是瞪大了双眸。 “该死！” 蓝夫人神情大变，再无战意，转身没入无尽雨水之中，远遁而去。 “如此绝境之下，他竟还能逆死为生，连斩两大圣境！”蓝夫人心胆俱寒，此刻她已什么也不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此地。 莫缺的实力，令她胆寒，如此绝境之下，竟能瞬间扭转战局，战斗意识堪称可怕。 “咻！” 莫缺没有追击，伸手招过辰落川那把黄金飞剑，隔空弹出。 黄金飞剑如一道金色的流星，划破虚空，没入无边雨水深处。 “不好！” 飞剑撕空，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蓝夫人匆匆回头，全力凝聚雨幕，挡在身前。 “哗啦！” 雨幕破碎，化为无数雨滴，四散而去。 蓝夫人披头散发，嘴带鲜血，脸色惨白，虽未死于这一剑之下，却也身负重伤。 “唰！” 她不敢再有任何耽搁，甚至没有再看莫缺一眼的勇气，身形没入雨中，就此消失不见。 “该死！”柳红竹惊呼道：“若放走蓝夫人，他撼天门后人现世的消息，必会传遍西陵各地，后患无穷！” 她以为莫缺是因伤得太重，才未能留下蓝夫人，急得便要上前追击，替莫缺留人。 “他是故意的。”云逍遥伸出一只手，拦下柳红竹。 “故意的？”柳红竹一怔，茫然道：“今日之事，若是传出，他不知会被多少人盯上，而且万兽山主和辰落川死于他手，这两大势力，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受过莫缺之恩，替莫缺着急。 “你以为，他自己不知道这一切？”云逍遥的话，让柳红竹微微一怔。 云逍遥继续道：“他今日出城，闹出如此动静，便是为了震慑世人，斩杀那两大圣境，自称撼天门之人，高调归来，也是为了让世人的目光，都集中于他之上。” “所以，他才故意放走蓝夫人，让蓝夫人把这消息传出去？”柳红竹怔在原地，茫然不解道：“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逍遥不语，只是看向一旁的秦明。 突然间，柳红竹像是明白了什么。 莫缺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明？ 他高调出城，如此强势，独战三大圣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秦明没有后顾之忧！ 要知道，体修一脉，多年不见，这次秦明在升阶武斗之中，可谓大放异彩，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更有无数势力之人，在赌局之中因为秦明而损失惨重。 所以莫缺如此强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便是为了让那些盯上秦明的人知道，秦明身后有人，任何势力若想相欺，都需要掂量掂量。 除此之外，世间还存在一些势力，不希望看到体修一脉重新现世。 而莫缺自称撼天门之人，要重现撼天门，如此一来，那些忌惮体修的人，只会将目光集中于他的身上，而不会过于在意较为年幼的秦明。 “他……竟替自己一个传人，选择背负这一切？”柳红竹呆呆失神，只感觉活了那么久，从没有见过像莫缺这样的人。 秦明红着眼睛，虽然年幼，但他却也能明白莫缺的苦心。 他远远望着一身鲜血，身受重创的莫缺，如云逍遥所言，将今日发生的事，深深印在了心底。 “老疯子我没看走眼，这小子，是天生的武道之人！”老疯子远望莫缺，赞叹道：“或许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此道现世，哈哈哈哈……” 他畅快大笑，咕咚咕咚一连灌了自己几大口酒。 远处，莫缺回头看了 第1040章 救苦救世宁仙王 这片大地，名为西陵。 就连一个小宗门，都动辄有数十万里方圆，西陵大地的土地之广阔，大到难以估量。 即便是修炼之人，飞天遁地，也极少有人能够走出这片大地。 这片大地神秘而浩瀚，有可搬山填海，修为高深的修者，宗门林立，古族无数。 亦有居于深山，占山为王的妖族大能，古代巨兽。 更有许多险恶的未知之地，如可噬人的沼泽荒漠，连人族圣境与妖族大能，都有进无出，被列为死亡禁区。 这片大地，有时一株青藤，可斩圣境人物，路边一只小虫，可轻易毒杀天人境三重。 种种未知的危险，无处不在，但也往往伴随着机遇。 总而言之，因天地法则完整，这片天地，拥有无限可能。 这是莫缺自落仙城离开之后，一路前行，在路上得来的所见所闻。 他以前身在秦明体内，对这片大地所知有限，直到如今亲自走上这片大地，才对这片天地，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你可听闻，撼天门有后人现世，斩了万兽山主，还杀了宁仙王的第九个弟子！” 一路之上，莫缺听得最多的，便是关于他自己的消息。 如他所料，落仙城外发生的事，在这片大地上迅速传开。 一人独战三大圣境，且斩杀两人，重创一人，莫缺这一身战力，自然而然，在这片大地引起了热议。 “据说，仙羽门异常愤怒，发出悬赏，任何人若能提供那个图申的下落，便赐天阶灵器一件！” “万兽山那边，已经坐关近千年的上一任山主都出山了，放言要将那个图申炼成兽奴！” “上一任山主，坐关千年，境界恐怕已入了大圣之境，居然都被这一个体修惊动了！” “如今，不知有多少势力的人在苦寻那个图申，估计无论他走到哪里，都必定会引来不少风波！” …… 这一路上，莫缺已经听过不知多少相似的消息。 但他始终没有太当回事。 辰落川临死之前，在他身上下了血咒，融于他鲜血之中。 但他那一身鲜血，受幽雨谷的黑雨污染，在那一战之后，已被他用易血录将一身鲜血更换，因而辰落川的血咒，也自然在他体内消失。 这一路，莫缺没有特定的方向，他打算先在各地走一走。 一来了解一下这片天地，与前世天地的不同。 二来，他需要亲自走过各地，才能在图中世界，开启与这片天地相对应的地方。 “撼天门，十几万年前……” 这一路，因为撼天门后人现世的消息，莫缺也听到了许多关于撼天门的事。 他越听越觉得，当年的撼天门主，似乎便是开辟了他前世天地的那位盘古大神。 而且，这片天地，与他前世的天地，有许多相通之处。 虽然前世的天地诸法有缺，但那片天地的各种修炼之道，在这片天地同样存在。 他有理由怀疑，当年那位盘古大神，原本是这片天地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原因，他离开了这里，又自行开辟了另一片天地。 若这一猜测为真，那他生于盘古大神开辟的天地，又修了武道，那他自己自称撼天门后人，亦不算谎言。 只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莫缺也无法证实，撼天门那位于十几年前莫名消失的门主，到底是不是那位盘古大神。 除了这些，莫缺这一路也有打探仙羽门和天衍圣宫的消息。 奇怪的是，他一路打探，竟无人知晓天衍圣宫，就好像那个地方根本不存在于这片天地。 而在这片天地，被称宁仙王的宁尘，世人对他的所知也甚少。 人们只知他身具仙骨，天资盖世，于百年之前横空出世，创立了仙羽门。 但这仙羽门却异常神秘，无人知晓其建于何地，位于何方。 “天衍圣宫，毫无头绪，看来唯有寻到仙羽门，找到宁尘，才能知其所在，找到芷岚！”莫缺心中记挂着云芷岚。 前世，他欠她太多，这一世，他希望能够偿还。 “这里，就是飞羽城！” 这一日，莫缺来到了一座恢宏的古城之前。 人在城外，便能感觉到此城之上，飘着一股氤氲仙气，远远望去，神圣超凡。 他一入此城，远远便看到一座巨大的石像，立于此城中央。 那是一名年轻的男子，丰神如玉，仙气飘飘。 即便只是一座石像，却仍是给人一种谪仙下凡，超凡脱俗的感觉。 “宁尘！”莫缺一眼便能认出，此人，正是当年那宁太虚的弟子，随着玉无尘一同登天而去，来到这片天地的宁尘宁仙王！ “仙王万世，护卫苍生！” 来到那雕像之前，一眼望去，有不少人跪在地上，对着雕像三跪九叩。 这些人中有白发苍苍，走路都吃力的老人，亦有几岁大小，尚在懵懂的孩童。 但无论何人，每个人跪拜之时，都虔诚无比，仿佛将眼前的雕像，便是真神在世。 “爷爷，这是谁啊？我们为什么要拜他？” 人群之中，一名懵懂的孩童，对着身边的老者发问。 “不可妄言！”那老人吓了一跳，小声对那四五岁大的孩童说道：“这可是宁仙王的神像，宁仙王是救苦救世的仙人！” “百年之前，若不是宁仙王降下一根仙羽，这座城中的人，早已沦为妖兽口中之食！” 百年之前，这座城中，曾有妖兽为祸，欲以满城之人为食。 便是在那时，宁尘远隔万里，降下一根仙羽，以一根羽毛击退了那头强大的妖兽，护住了一城之人。 在那之后，此城便改名为飞羽城。 城中之人，为感激宁尘庇佑之恩，为他立像，将他供奉于城中。 此后百年，城中之人，时常都会前来参拜，感 第1041章 仙王石像 这一路，莫缺打探着仙羽门和天衍圣宫之事，从人们口中，听闻了这座与宁尘有莫大联系的飞羽城。 他来到此城，却看到了如此荒诞的一幕，曾经连自己那片天地苍生都能舍弃的宁尘，竟成了这片天地，受众生膜拜的存在！ 他面色冰冷，一步一步，走向那巨大的雕像。 “此人是谁？” 雕像周围的人，一下都注意到了莫缺。 来到这里的人，无不跪地参拜，虔诚至极，但莫缺却全无跪拜之意，且面如寒霜，一步一步，走向宁仙王的雕像。 “你是何人，要做什么？”有人带着警惕，对莫缺发问。 莫缺仍是不语，继续迈步。 “你究竟是什么人，要对仙王像做什么？” 见莫缺不答，那名男子从地上起身，拦在莫缺面前。 “走开！”莫缺不愿解释。 这些人虽将宁尘视为神明，但他们并无过错，莫缺亦不想为难他们。 “飞羽城内，所有人都对仙王心存敬仰，虔诚供奉，你来到仙王像前，不仅不拜，还打算对仙王像不敬？”那名男子大声喝斥，声音引来了周边无数目光。 “你好大的胆子，仙羽城内，竟意图冒犯仙王！” “还不跪下，向仙王赔罪！” “该死的东西！” …… 各种咒骂的声音，在人群之中响起。 一瞬之间，莫缺仿佛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千古罪人。 “你，给我跪下！”拦住莫缺的男子喝道：“仙王之像，岂是你这种低贱之人可以靠近的？你妄图靠近仙王像，便是玷污了仙王，立刻给我跪下，向仙王叩首认错！” “是啊，你若冒犯仙王，仙王震怒，不再庇护我飞羽城，那你便是我飞羽城的千古罪人！” “快跪下，仙王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你若跪下虔诚认错，仙王宁能知晓！” …… 周边人群，也传出各种声音，似乎莫缺只是靠近宁尘之像，都是对宁仙王的大不敬，要他立即下跪认错。 “我？给他下跪？”莫缺怒极而笑。 两世修炼，他的道心已经无比坚定，不会轻易再起波澜。 但想到宁尘在另一片所做的种种，再看到他在这片天地中受世人如此景仰，他心中便忍不住涌上怒火。 “莫说是要我跪他，便是他来跪我，我亦未必肯受！”他冷冷望着在场之人，继续迈步，走向雕像。 “你……好大的胆子！” 石像附近的所有人都变了颜色，在仙羽城，竟然有人敢对宁仙王放此厥词！ “护卫苍生，救苦救世，他也配？”莫缺心中怒气涌动。 前一世，无数先人为了守护那片天地，付出了不知多少鲜血。 为护天地，各道之祖战到死绝，六域生灵化为山河冢，永世沉眠地下，他身边那些故人，更是要靠着他体内神图，方才保下一缕残魂。 对比之下，宁尘生于那片天地，却轻易舍弃了苍生，选择了向天上人臣服！ 要知道，正是那些天上人，将那片天地逼到了那一步，但宁尘却能轻易将无数先人的牺牲置之不顾，转而臣服于天上人！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救苦救世，怎么可能护卫苍生？ “我念你愚昧，不想为难，给我让开！”莫缺喝斥，一对眸光如万年不化的冰霜。 “你……你……”拦住他的男子被吓得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四重战意，加上前世经历的种种，莫缺愤怒之时的目光，足以令普通修士道心破碎，一介凡人，又岂能承受住这样的目光？ 那男子双脚发软，扑通倒地，莫缺一语不发，继续向前。 “你……宁仙王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你若敢对石像不敬，他必定第一时间有所感应，到时……你万死难赎！” 眼看莫缺已经走到石像近前，软倒在地的男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对莫缺发出警告。 周边之人，也个个紧张不安地看着莫缺。 “护卫苍生，救苦救世？”莫缺并未理会，伸出手，轻轻放到了石像之上，低语道：“前世，你不配，这一世，你同样不配！” 咔嚓！ 一声清响传出。 地上那名男子，瞪大了双眸。 周边所有人，也都陷入呆滞，脸上露出浓浓的惊恐。 只见，莫缺手掌所触之处，宁仙王那尊巨大的石像，出现了一道裂痕。 接着，这道裂痕在石像身上迅速蔓延，由石像的脚部，自下而上，不断变长，且在蔓延的过程中出现了无数分支。 眨眼之间，巨大的石像已被如同蛛网的裂痕布满全身。 当莫缺将手收回，那巨大的石像，轰隆一声，轰然倒塌。 “仙王像碎了！” 一声惊恐的呼声传来，所有人看向莫缺的目光，就如同在看鬼神，充满惊恐与不安。 儿童的哭声，老人的骂声，年轻人的叫声，同时响起，场面变得无比混乱。 “你……你竟敢打碎仙王像！”方才阻拦莫缺的男子脸色煞白，颤抖着声音说道：“仙王必定有感，你……你一定会受到仙王的惩罚！” 莫缺没有理会，看向天际。 他倒是希望，宁尘能够有感，最好能够亲自降临！ “唰！” 当石像破碎，在遥远的另一处，一道身影，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丰神如玉，仙气飘飘，那张脸与被打碎的石像一模一样，此时微微皱起眉头，抬头望向了某个方向。 “师尊，可是有事发生？”一名年轻女子，跪在他的面前，见其睁眼，开口询问。 “为师一尊石像，被人打碎了！”这男子开口，语气中并无怒气，平淡至极。 “什么人如此大胆！”那年轻女子变色，道：“自师尊拥有仙王之名，创立仙羽门，方圆数百万里，有谁敢对师尊不敬！” 摆了 第1042章 羽门仙师 年轻女子心中吃惊，世间竟还有人，能让他这位师尊念念不忘，抱憾至今？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身具仙骨，有仙王之称，方圆数百万里无人敢犯的宁仙王，都对其如此在意？ 宁仙王突然问道：“可有那个体修的消息？” 年轻女子一愣，摇头道：“白师弟和风师姐他们几人，都已出去寻找，但到现在，也未能找到那个体修。” 她心中奇怪，虽然那个体修杀了辰师弟，但竟然能让她师尊都为之在意，主动问起，这实在是罕见。 “可知，那体修叫什么名字？”宁仙王又问道。 “好像，叫图申。”年轻女子思索片刻，这才回答。 “图申？”宁仙王眼中，似是露出了几分失望。 “师尊为何对这个体修如此在意？”年轻女子忍不住询问，师尊竟然会对一个小小的体修，如此在意。 “没什么。”仙王摇头，不再多问。 他心中好笑，两片天地之间早已被隔断，连天衍圣宫的人都不能跨越，那个人，根本没有可能跨越而来，出现在这片天地。 想来，这个杀他弟子的体修，也和那人没有什么关联。 “师尊，可需要弟子去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毁了师尊石像！” 年轻女子怒气冲冲，恨不得直接杀去，亲手斩杀毁掉石像之人。 “不必了，一尊石像而已。”宁仙王摇头，那一尊石像的意念之力，对他如今的境界来说，可有可无。 他望着天际，呆呆失神，不知在想什么。 另一边，飞羽城内。 莫缺远望天际，等了许久，也未能等到宁尘到来，失望叹息，收回目光。 “唰唰唰！” 他未能等到宁尘，却是等到了几道身影，自天空中迅速飞来。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毁仙王石像！” 为首之人，是名老者，须发皆白，怒发冲冠。 在其身后，是两名年轻人，一男一女，对着莫缺怒目而视。 “你完了，你死定了！”先前那名阻拦莫缺的男子叫道：“敢毁仙王石像，仙羽门仙师大人驾到，必定会严惩你！” “仙师？”莫缺望向那名老者，道：“你是仙羽门的人？” 那老者怒斥道：“知我是仙羽门之人，还不跪下！” “唰唰！” 他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祭出两道锁链，如同生了眼般，一左一右，缠上了莫缺的双手双脚。 “跪下！” 两名年轻人喝斥，拉动锁链，要让莫缺下跪赔罪。 “哗啦！” 锁链发出声响，被二人拉得笔直，莫缺却仍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你……”两名年轻人瞪大双眼，同时变色。 他们已用尽全力，莫缺却竟动都未动一下！ “仙童和仙女，竟也奈何不了他！”那方才阻拦莫缺的男子见状，满脸惊骇。 “真不愧为宁尘门下，果真一个比一个霸道！”莫缺冷哼一声，抬起脚来，重重一踏。 “砰砰！” 两道锁链，被他生生震断，回弹之力震得两个年轻人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你究竟是什么人？”那老仙师看出莫缺实力不凡，微微变色。 “我是什么人？”莫缺冷笑：“你们仙羽门的人，不是一直都在找我？” “你……”老仙师瞳孔收缩，惊声道：“你就是图申？” 话落，他祭出一张大网，将莫缺连同地面上的凡人都笼罩于其中，他自己则祭出飞行器物，迅速远去，意欲逃离。 这可是能一人独战三大圣境的存在，他根本全无战意，只想能够暂时拖延，为自己争得逃走的时间。 “砰！” 莫缺一指点在那张大网之上，将大网震成了数十片。 他一步迈出，脚下惊雷炸响，横移至那老仙师身前。 “前辈，饶命！”老仙师吓得亡魂皆冒，跪倒在地，向莫缺求饶。 “带我去仙羽门，我便饶你性命！”莫缺冷冷说道。 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宁尘，寻到天衍圣宫和云芷岚。 “这……”那老仙师面色一变，道：“前辈，我只是仙羽门外门成员，并不知主门所在！” “外门？”莫缺皱起眉头，没想到竟连仙羽门之人，都不知道仙羽门所在！ “宁仙王实力强大，仙羽门的影响力，遍及数百万里，外门成员无数，我不过是其中之一！” 老仙师哀求道：“我真的不知仙羽门位于何地，只是受命在此，守护仙王之像！” 莫缺闻言，若有所思。 这飞羽城，其实当中并没有多少修炼之人，以凡人居多。 但这样一座城，却立有宁尘之像，还特意派人守护，似乎那座石像，对宁尘有着非凡意义。 可宁尘当年所为，代表他并非在意世人眼光之人，也不会无故出手拯救苍生。 为何他来到了这片天地，却要故意显现，救下这些凡人，而后让这些凡人将他供奉于此？ “那尊石像，有何用途？”他对那老仙师发问。 “不知！”老仙师急忙道：“我只是奉门中之命，在此守护，至于仙王为何要在一座凡人城中立像，我是真的不知其中缘由！” 看起来，他真是一无所知。 莫缺只好道：“那你说受命仙羽门，是何人给你授的命，你如何与仙羽门联络？” 老仙师不敢隐瞒，从身上取出一枚玉牌，道：“门中都是通过此信物，给我传达命令，且门中有令，若非若有大事发生，不得凭此信物与门中联络。” 莫缺接过这枚玉牌，便感觉有些熟悉。 之前遇到宁尘另一个弟子白皓辰的时候，他曾送过秦明一件类似的信物，还曾嘱托秦明，日后可以去仙羽门找他。 他将信物交还老仙师，道：“联络仙羽门的人，告知他们这里 第1043章 圣器 传出消息之后，老仙师满是不安，站在莫缺身后，时不时向远处的虚空看去一眼。 他的职责是守护仙王石像，如今石像被毁，等到仙羽门之人到来，他同样难免责罚。 莫缺端坐在地，双眼微闭，在体内开辟着窍穴与经脉。 所有功法都已修过，他如今没有更多的武道功法可用，开辟的速度十分缓慢。 “来了！”突然间，老仙师脸色一白，看到天空中飞来数道身影。 为首者，是一名身形伟岸的男子，身上有着逼人的气息，顾盼之间，双眸发光。 “你便是图申？”那男子立于虚空，俯瞰坐在地面上的莫缺，冷声开口。 他向城中望去一眼，看到已化为碎片的石像，眼中喷出怒火：“你杀了仙王的亲传弟子，我仙羽门未去寻你，你竟敢跑到我仙羽门的地界放肆，找死！” 莫缺睁眼，没有回应。 未去寻他？这仙羽门不过是找不到他。 但他并未在此事上争论，道：“你可识得去仙羽门的路？” “你杀了仙王弟子，又毁了仙王石像，想去仙羽门？可以！我会提着你的人头，亲自把你带回去！” 轰！ 那男子话落，祭出一口金钵，金光灿灿，迎风而涨，将整座飞羽城都罩在了其中。 “圣境修为！”莫缺微感惊讶，看来这仙羽门果真实力雄厚，随便赶来一人，都有着圣境修为。 “嗡！” 金钵颤动，钵中照下神秘的光芒，亦将那老仙师包含在了其中。 “尊上饶命！”老仙师神色大变，开口求饶。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留你何用？”那名男子毫不留情。 他的金钵光芒照耀之下，城中的房屋与地面都变得扭曲起来，就像是倒映在水中的影子，被扔了一块石头。 “咔嚓！” 接着，房屋破碎，地面开裂。 “这就是你们仙羽门所谓的护卫苍生，救苦救世？”莫缺神色发寒。 若非他已先一步放走城中那些凡人，这男子如此出手，只怕城中凡人，都难逃一死。 “一群蝼蚁罢了，连仙王像都留不住，有何资格活在世上！”那男子语气发冷，心头却是凛然。 他的金钵扭曲了全城，但唯独莫缺所在之地，却丝毫不受影响。 连带着莫缺身后那名老仙师，都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前辈，求你救救我！”老仙师感受到那男子的杀意，知道现在只有莫缺，才能保他性命。 莫缺未语，他一具武体，质量更重于山岳，这男子的法能毁一座城，却伤不了他的肉身。 “铛！” 他随手在身边捡起一枚石子，伸指轻弹，石子破空而去。 那一枚小小的石子，竟然撼动了能覆盖全城的金钵，使得那口金钵大震，发出的光芒暗淡了几分。 “这是何等强大的肉身，一枚普通石子自他手中而出，竟能撼动圣器！”老仙师心胆皆寒，暗暗庆幸自己先前没有选择和莫缺拼命。 “看来，你能斩杀万兽山主和辰落川师侄，并非偶然！” 意识到莫缺的实力强大，那男子不敢大意，低吼一声，催动金钵向莫缺所在之地沉去。 “嗡！” 金钵一边颤动，一边旋转着缩小，由最初的覆盖一城之巨，沉到莫缺头顶之时，变成了只有人头大小。 而随着它迅速缩小，它金光中的扭曲之力就越是强大，钵体也变得无比沉重。 “轰！” 莫缺一只手伸过头顶，接住金钵，脸上不禁露出讶色。 巨响之中，他整个人猛然下沉，被那金钵打入了地底。 “哼，敢以肉身撼我金钵，找死！”那男子发出冷笑。 他这一口钵，可是用一枚破碎的星辰炼制而成，钵上的道纹可以扭曲万物，钵体更是沉重无比，岂是人力所能接下？ “轰！” 然而，他话音刚落，地面破开，莫缺的身影从地底飞出，手中还托着那口钵。 “这……怎么可能？”仙羽门男子瞪大双眸，只感觉他那口金钵，在莫缺手中竟举重若轻。 “带我去仙羽门，我不杀你！”莫缺冷漠说道。 搬山劲未能完全化解金钵沉下的力量，令他有些惊讶，但这并不代表他便奈何不了这口钵。 “想去仙羽门？可以，我提着你的头去！”仙羽门男子大喝，催动金钵，想再出手。 但他立即变了颜色。 只见金钵在莫缺手中剧颤，却挣不脱莫缺的手。 “给我松手！”男子大怒，钵中照出金光，要在近距离之下，用那金光扭曲莫缺的身体。 “嗤！” 光芒照耀，令莫缺皱了皱眉。 他伸出一根手指，从钵身之上抚过，抹去了钵上所刻的复杂纹路。 顿时间，金钵上的光芒迅速暗淡，且停止了挣扎。 “你……竟抹去了我的器纹？”仙羽门男子又惊又怒。 圣器器纹，寻常难以抹去，里面蕴含着圣境级别的力量。 但莫缺，竟凭一根手指，就抹去了钵上的器纹，使此器威能彻底消失。 “无灵之器，皆是死物，不过是将天地法则凝聚成纹，刻于器上而成。” 莫缺前世在道一宫，曾观无数古籍，对器道药道这些东西，虽不精通，但亦知原理。 他手持金钵，再次说道：“我再说一遍，带我去仙羽门，我饶你不死！” 那名男子一件圣器，竟轻易被莫缺抹去器纹，沦为废器。 他失去了兵器，惊骇交加，道：“你……先是杀了仙王的亲传弟子，又毁了仙王之像，竟还要去我仙羽门，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何人？”莫缺摇摇头，没有回答，道：“你让宁尘亲至，他自会知道，我是什么人！” 听到莫缺竟敢直呼仙王之名，似乎就连仙王都不放在眼中，那名 第1044章 七玄杀阵 “师弟，认识此人？” 白皓辰身边，站着一名紫衣女子。 她身着紫衣，眉宇之间充满了傲气，一双眼眸像是万年不化的寒霜，正冷冷看着莫缺。 “回师姐，之前在战仙阁中见过。”白皓辰在这女子面前，显得规规矩矩，不敢有丝毫隐瞒。 “师姐？”莫缺看向那女子，道：“你也是宁尘的亲传弟子？” 那女子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放肆！”白皓辰显然很了解这位师姐的性格，冷声喝道：“图申，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和风师姐对话？” 莫缺微怔。 两世为人，他见过太多不可一世，心高气傲的天才。 可这名女子的傲气，却胜过所有人，仿佛高高在上的九天玄女，凡夫俗子，竟连与她说话都没有资格！ “真不愧为宁尘弟子，这身傲气，如出一辙。”他冷冷笑道：“只不过纵是你们师尊宁尘亲至，恐怕也未必敢在我面前摆此姿态！” 听莫缺敢对宁尘不敬，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她名为风舞，向来对她师尊宁仙王充满崇敬之情，在她心中宁尘便是真仙转世，不容玷污！ “唰！” 一道寒光乍起，扭曲空间，瞬间到了莫缺面前。 “咻！” 莫缺伸手，以二指捏住那道寒光，定睛看去，才见那是一根青色的羽毛，上面神光流转，隐隐有着一道虚影，形似青鸾，一看便绝非凡物。 “师姐，他竟能接下师尊亲赐的七色宝羽！”白皓辰脸色大变，不安说道。 啪！ 那根宝羽，突然在莫缺手中散开，化为一阵清风，重新回到了风舞的身边。 她凝神看着莫缺，眼中寒光依旧，但却多了几分凝重。 “此人先前，能一人独战三大圣境，斩杀落川，实力不容小看！” 风舞和白皓辰身边，还跟着几个仙羽门的强者，修为都在圣境之上，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在风舞耳边小声说道。 “无论是谁，敢对师尊不敬，便只有死！”风舞语气冷漠，挥挥手，道：“祭七玄阵！” “是！” 同来的共有四名圣境，闻言祭出七杆阵旗。 “唰唰唰唰唰……” 七杆阵旗迎风而展，每杆旗都高入天际，分别飞向此城七个方位，插入地面，将莫缺困于其中。 “阵法？”莫缺皱了皱眉，感受到那七杆阵旗透着强烈的波动，十分强大。 “慢！”风舞突然抬手，让四名圣境停下。 她身在虚空，眺望全城，强大的意念从城中扫过，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异色。 “城中那些凡人，去了何处？”她对莫缺问道。 “怎么，就因他们未能守住仙王像，你便要屠城？”莫缺冷笑，道：“他们不过一些凡人，我既在此等你们到来，那些凡人，自然都已放走。” “放走了？”风舞微怔，道：“你毁我师尊石像，似对我师尊很是不满，此城之人供奉着我师尊，你竟愿将他们放走？” “不过是些不明真相，愚昧懵懂的凡人罢了。”莫缺道：“我与你师尊虽然有怨，但与他们无关。” 风舞不再言语，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师姐，怎么了？”白皓辰不解，不明白风师姐为何要和莫缺说那么多。 “无事。”风舞摇头，脸色重新变得冷漠。 “动手！”白皓辰见风舞没有异样，大声喝道。 “是！” 四名圣境强者回应，而后同时发力，催动大阵。 “轰隆隆！” 七杆阵旗，分立七角，高入天际，在这一刻同时迎风招展。 巨响之中，天穹变色，九天之上似有无数星辰亮起，洒落星光。 地底颤动，周边大地之力，在这一刻似被引动而来，汇于此阵之中。 “上接星辰，下引地脉！”莫缺心中微凛。 他通过神图，能清晰感受到天地元气的流动，瞬间感受到了这个阵法的强大。 “轰隆隆！” 星辰之力与地脉之力，在此时汇聚，融合为一。 顿时间，莫缺感觉到身上有一股无比沉重的压力，压得他一身骨骼咔咔作响，体内五脏六腑都如要被压碎。 与此同时，他立身之处，地下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着他周身血肉，吞噬着他的生机，如要将他活活吸干。 “凭此阵法，就想杀我？”莫缺发出低吼，站起身来，意图破阵。 然而，他浑身骨骼咔咔作响，身上有一股沉重的巨力压着，每动一下，都艰难无比。 而且，地面之上，那股可怕的力量，还在撕扯着他一身血肉之力，疯狂汲取着他体内的生机。 这使得他每迈一步，都万分吃力。 “若连宁尘门下之人的一个阵法都破不了，我又如何走到宁尘面前，如何寻到芷岚，寻到天衍圣宫！” 莫缺心中怒吼，顶着巨大的压力，继续迈步。 “好强的肉身！”白皓辰变色，惊道：“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有人能在七玄阵中迈出脚步！” 此阵之力，往往被困其中之人，连一根手指都难动弹，大多数人都会被沉重的星辰之力，压得整个人都紧贴地面，连起身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在阵法之中走动。 最后，受困阵中之人，将会被地脉之力吸尽一身元气与修为，被阵法活活炼死。 唯有莫缺，不仅能在阵中站立，还能迈步移动。 如此强大的肉身，白皓辰见所未见。 “我们四大圣境合力，加上阵法之威，他除非拥有大圣境界，否则，便只能葬于此阵之中！” 四大圣境中，一名中年男子开口，对这阵法充满了自信。 “前……前辈……救救我！” 同在阵法之中，那名老仙师被压得紧贴在地面之上。 尽管他疯狂运转元气，护住周身，但还是被那沉重 第1045章 碎石破杀阵 大地之下，地脉之力在不断汲取莫缺体内的生机，使他变得愈发虚弱。 他越是对抗阵法之力，体内的生机流失得就越快。 若他继续前行，只怕不等到走到阵法边缘，就已被耗尽生机而亡。 “这样下去，不仅难以破阵，我亦会死在阵法之中！” 莫缺不再执意前行，在地上坐下，闭上双目，控制武体与阵法对抗。 他沟通神图，借助神图感应天地间的灵气流动，试图窥探这一阵法的奥秘。 “他放弃了？” 阵外，白皓辰露出讶色，道：“传闻之中，那些体修皆是不肯轻易屈服之人，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催动阵法的四名圣境，其中一名男子说道：“大圣境界之下，此阵无人能抗，他自知挣扎也是徒劳，全力对抗阵法之力，还能让他多活一些时间！” “不过……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四名圣境人物对视，相视一笑。 “哼，这就是敢冒犯我仙羽门的下场！”白皓辰冷冷道：“他杀了辰师兄，又毁了师尊的石像，有此下场，罪有应得，你说是吧，师姐？” 一旁，风舞却望着阵法在失神，像是没有听到白皓辰的话，并未回应。 这让白皓辰暗自恼怒，却又不断继续多言。 阵中，莫缺借助神图之力，清晰感受到了阵法中灵力的流动。 这些灵气流动的路线，就如世人修炼的功法一般，不同路线，拥有不同效用。 这七玄大阵，以七杆阵旗为基，与普通阵法不太相同。 寻常阵法，是以地势为基础，借助周边山川、草木、乃至是石头，从而改变天地间灵气的流动与分布，形成法阵。 而这七玄阵的根本，不是地势，而是那七杆阵旗。 它们落地生根，不限地势，落旗成阵。 “七玄阵，上接星辰，下引地脉！” 莫缺当年在道一宫观了半年古书，涉及各道，当中亦有阵法之理。 他通过神图的感应，很快便察觉到了此阵的奥妙。 七杆阵旗，一边引落九天星辰之力，使此地化为一个沉重无比的领域，阵中之人，如被山岳压身，难以动弹。 与此同时，七杆阵旗插入地面，引动流于地下的大地灵气，又称地脉。 它们可以强行改变地下灵气的分布，因此不需借助地势，亦可成阵。 “可惜，我换了一具肉身，否则只凭此阵，难以困我！” 前世的莫缺，体内流有混沌血，可施展混沌之法，补天之术。 但他那具肉身，已经和前世的天地合而为一，这一世只有元神来到这片天地，借了秦明之体，方拥有了如今的肉身。 前世许多法门，他这具身体都无法施展，比如与祖血相关的一切。 “借助神图，可引动天地之力，但我既要重修武道，神图之力，还是尽可能不去使用！” 武道讲究不借外物，以自身为根本，坚信自己一具肉身，胜过万法，所以莫缺现在不愿轻易动用神图之力，对神图形成依赖。 他默默感受着周边天地元气的流动，突然之间，心中微动。 “此阵之中，如此重压，按理来说，阵内的建筑，应该无法承受，应该会被压垮才是！” 莫缺突然发现了异样之处。 连他武体都承受不住的沉重压力，却居然没有压垮城中那些建筑。 且，他仔细感受，城中的那些花草，甚至不曾弯腰，还在随风轻轻摆动。 “这阵法之力，只会作用于活物身上？”莫缺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这阵法的重压，还有汲取生机的作用，明显不能作用于死物。 如此说来，那阵中的建筑不会受到影响，那些草木也未因阵法而被压弯，一切就说得通。 想到此处，他睁开双眼，再次动了起来。 “嗯？”白皓辰见状，冷笑道：“他这是打算放弃了？还是说仍想做无用的挣扎？” 风舞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四名催动阵法的圣境，也互相对视，不知莫缺要做什么。 就见，莫缺端坐在地，缓缓伸出一只右手，伸向旁边的地面。 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枚石子。 “他疯了吗？”白皓辰一脸不可思议，道：“这一枚小小的石子，能做什么？” 下一刻，莫缺便向他给出了答案。 “轰！” 手指轻弹之间，莫缺手中那枚石子破空而去，石子上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撕开空气之时，竟发出震耳的气爆声。 “轰隆！” 石子破空，远去数十里，击在其中一杆巨大的阵旗之上。 “这……”白皓辰脸上的讥讽瞬间凝固，惊骇道：“他……竟用一枚石子，撼动了阵旗！” 要知道，这可是能杀圣境的阵旗，每杆旗都不弱于一件圣器。 可莫缺，竟用一枚小小的石子，隔空弹出，将其撼动。 这是何等肉身，何等神力！ “轰轰轰！” 莫缺又捡起了几枚石子，接连弹出，每一枚石子破空，都会发出震耳的爆音。 “轰隆！” 七杆阵旗，被莫缺以石子接连撼动，开始摇晃。 阵旗乃是此阵根基所在，阵旗不稳，亦使得阵法之力开始动摇，时强时弱。 “他……竟然能用这种方法破阵！”四名圣境无不骇然。 以往被困阵中之人，哪一个不是难以动弹？ 即便有人看出此阵对死物无效，但也无人能破，因为即便隔空御器，兵器上也会沾染上器主的元气，因而拥有一丝生机。 如此，所御之器便会被阵法所压，根本飞不出多远。 可莫缺，却是直接将石子弹出，石上并没有他的元气，因此也就被阵法视为死物，不受阵法影响。 但谁能想到，他的武体竟强大到这种地步，隔空弹出的石子，都可撼动圣阵阵 第1046章 风舞出手 “此人难不成是上古凶兽所化，人体之力，怎么会如此可怕！” 四圣惊骇不已。 身为阵法的掌控者，他们比所有人都清楚七玄阵的可怕，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阵法竟会被人用这种方法破去！ “师姐！”白皓辰脸色发白，道：“此人的肉身，强大得邪异，不如还是通知师尊，让他派更强的人过来？” 他惊骇于莫缺的实力，更是庆幸当初和莫缺初遇之时，没有对莫缺出手。 否则，只怕他有十条命都不够！ 四圣立即附和，表示从没有见过像莫缺一样强大的肉身，且阵法被破，他们四人并不擅长战斗，平日都是以阵法对敌。 若再战下去，他们自问难以和莫缺抗衡。 “你们在此等候！”风舞只说了这一句话，随后迈出脚步，向前走去。 “风师姐！”白皓辰惊呼，见了莫缺如此实力，风舞竟还打算独自一战！ “快通知门中之人！”四圣中一名男子急道：“风姑娘对仙王敬若神明，此人毁了仙王之像，她绝对不肯罢休，现在唯有让门中派更强的人过来！” 另外几人闻言，也知拦不住风舞，只能往仙羽门中传讯求援。 “唰唰唰！” 城中，莫缺刚刚破阵，便有三根神羽，破空而至。 他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战气加身，连出三指，将三极神羽击退。 “唰！” 三根神羽飞回，在风舞身边旋转飞舞。 她踏空而来，如天仙临世，一步一步，走到莫缺身前的虚空之上。 “你放走了此城之人，我本不想为难。”她立于虚空，语气漠然：“但你对我师尊不敬，毁我师尊之像，万死难赎！” “唰唰唰！” 说话间，她三根神羽再动。 这三根神羽，分别为赤橙黄三种颜色。 “轰！” 赤色的神羽，透着炙热可怕的气息，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所触之物，瞬息间化为灰烬，十分可怕。 橙色的神羽，速度惊人，穿梭于时空之内，神出鬼没，带着凌厉的光芒，可轻易撕裂万物。 黄色的神羽，透着一股厚重之气，看似轻灵如羽，轻轻一震，却可击沉大地，沉重至极。 “唰唰唰！” 三羽齐动，威能毁天灭地。 莫缺战气加身，两道战气缠于双手，一道战气缠于足上，另一道则游于周身，以武体之力，硬抗三根神羽。 “轰隆隆！” 二人交手，瞬息间整座城动荡不止，城中建筑成片倒塌。 一边大战，莫缺一边暗自心惊。 宁尘的一个弟子，竟然都有如此实力。 他不过比莫缺先踏入这片天地百年时间，便已称仙王，创立仙羽门，还教出了如此强大的弟子！ “体修一道，没落多年，你实力非凡，可为此道之后，我实在不忍杀你！” 风舞也心惊于莫缺的强大，面带惋惜。 但她一见城中，宁尘破碎的石像，脸色又迅速发寒，道：“但你不该毁我师尊之像，对我师尊不敬！” 莫缺闻言，亦不禁生怒，道：“我为何不能？他愚弄众生，道貌岸然，何德何能，可立像于此，受人膜拜？” “住口！”风舞满面寒霜，喝斥道：“我师尊救苦救世，为世人传颂，功德无量，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辱我师尊！” “救苦救世，功德无量？”莫缺讥笑，“世间任何人都可当此殊荣，唯独你师尊宁尘，没有这个资格！” “你……找死！”风舞愤怒不已，“任何人辱我师尊，我都要他万劫不复！” “唰！” 盛怒之下，她祭出了第四根神羽。 这是一根青色的神羽，羽中隐隐有一道虚影，神似青鸾，羽出如鸾鸟展翅，威压迫人。 “噗！” 四羽同出，莫缺顿时压力大增，张口吐血。 这名女子的实力之强，超乎他的想象。 虽然她也只是圣境修为，但这几根神羽，每一根都堪比一件圣器，威力绝伦。 且它们之间的配合十分玄妙，比起单独的四件圣器联合，不知要强大多少倍！ “轰隆隆！” 虽然没了混沌血，施展不了补天法，但莫缺当初悟过凰族不死法，身上伤势迅速愈合，和风舞的四根神羽再战。 “噗！” 然而，他接连吐血，风舞的四根神羽联合，比三根的时候强大了数倍不止。 即便莫缺四重战意实化，再配合搏龙术与这片天地所得的诸般武道法门，也只是勉强与四根神羽抗衡。 “凭你这具天人境都不到的肉身，还想妄图去寻那位仙王？” 一个带着讥笑的声音，突然在莫缺脑海中响起。 莫缺不禁心头微震。 “纵然你再不愿承认，现在的你，比起那位宁仙王，也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那声音冰冷无情，继续说道：“你连他一个弟子都敌不过，就是寻到了他，也不过是白白送死！” 莫缺一语不发，仍是自顾的和风舞大战。 然而，风舞的实力太过强大，他接连负伤，凰族不死法的效用渐渐变弱，已不能再快速治愈他身上的伤势。 “武道之人，无畏无惧？”那未知存在的声音继续传出：“其实你心中清楚，现在的你，不是那个宁仙王的对手，只是你不愿因此而逃避，因此而畏惧！” “但你可曾想过，以你现在的实力，即便找到了那宁仙王，又能如何？” 莫缺紧紧闭嘴，什么话也没说。 武道之人，要有一颗无畏之心，他便如此告诉秦明的。 所以，即便他明知现在的宁尘，实力有可能远在他之上，但他也不愿因此便放弃寻找宁尘。 “现在对你最好的选择，便是先行退去，逃离此地，之后再想办法提升实力，待到实力足够之时，再去寻那仙 第1047章 定数命数 在那未知存在的声音中，莫缺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他浑浑噩噩，如同做了一场梦。 在梦中，他历尽艰辛，终于寻到宁尘，走到了宁尘面前。 然而，百年过去，宁尘已称仙王，身具仙骨，君临一方天地，受此间众生膜拜，浴香火，集意念。 他已再非当年那个，要靠着宁太虚所留道运才能踏入尊境之人，而是成了一个有着通天彻地之能的盖世仙王！ 在梦里，莫缺与宁尘终于一战。 可这一战的结果，是他周身骨骼尽碎，体内鲜血流尽，五脏六腑皆毁。 他的武体，在如今的宁尘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无论是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他的髓，都被宁尘逐一毁去。 “这并非梦境，而是你的未来！”那未知存在的声音继续响起，“你若执意前行，以如今境界，去寻那宁仙王，败亡，便是你唯一的结局！” 莫缺从梦中醒来，只觉得那梦境无比真实，分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逃吧，若你现在逃走，这个未来，便不会发生，你仍能有一线生机！”那未知存在的声音继续说道。 “住口！”莫缺怒喝，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是他头一次对那未知存在动怒，喝道：“何为未来？既是尚未到来之事，你有何资格下此定论！” “因为我能看到！”那未知存在道：“世间诸事，皆有定数，就如太阳升起，必会落下，江河之水，必往低流。” “无论是你，还是撼天门，亦或是你所修的武道，一切都早有定数，这是武道的命，是撼天门的命，也是你的命！” “不管是你前世的天地，还是如今这片大地，武道都已不复存在，因为此道命中如此，而你命中，也注定胜不过宁尘！” 若说他前面的话，莫缺还不为所动，那么后面的话语，则让莫缺心头微震，心生动摇。 这是武道的命？ 前世天地，和如今这片天地，武道都已没落，不复存在，这难道并非巧合，莫非一切真有定数？ “就如你那个弟子秦明，灵劫咒，是他的劫。”那未知存在道：“而那个宁尘，便是你的劫！” “宁尘……是我的劫？”莫缺心中恍惚，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先前那场真实的梦境。 他摇摇头，道：“即便真如你所言，但我能替秦明化解灵劫，逆天改命，便一样可以改我自己的命！” “是吗？”那未知存在冷笑道：“可你替秦明改命，借的是那尊古仙之力，与神图之力，若是靠你自己，你能改变什么？” 莫缺微震。 尽管不愿接受，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若没有那古仙葬地，若没有体内神图，他化解不了秦明的劫，也改不了秦明的命。 “你连改变一个幼童的命，都需要借助古仙，借助神图，你拿什么改变自己的命，改变武道的命？” 那声音冷声道：“放弃吧，人定胜不了天，你也改不了自己的命，若你现在逃走，借助神图，或许还可遮掩天机，保得性命！” 若这一番话，出自他人之口，莫缺或许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两世修炼，他的道心已十分坚定。 但图中这未知存在，那是这片天地的图灵。 他生前是这片天地某个强大存在，至少已存世十多万年，比起前世天地的图灵魔主，存世还要久远。 同样的话语，出自不同人之口，自有着不同的效果。 这使得莫缺心乱如麻。 他的武道之心，讲究不敬天，不尊地，坚信自己一具肉身，胜过天地万法。 但若是连他自己的命运，都早已被天地所注定，那还谈什么不敬天地？ “唰唰唰！” 风舞催动着四根神羽，接连出手。 她微微皱眉，看出莫缺状态有异，不仅身上战意大减，连带着缠绕于身上的战气，都变弱了许多。 “你若真心悔过，我可以带你回去面见师尊，让你亲自对师尊赔罪，以师尊大量，或可饶你一命！”她收回四根神羽，没有继续出手，漠然说道。 莫缺此时，却如同听不到她的话语。 他脑海之中，满是先前那场梦境。 若那真是他的未来，便意味着，即便他寻到宁尘，最后的下场，也会被宁尘打碎一具武体，败于宁尘之手。 想到这，他胸腔起伏，握紧了双拳。 “定数？命运？” 他回想着前世，宁尘所做的种种。 将无数为了那片天地而流血牺牲的先人，视如无物，将仙盟中所有弟子，轻易葬送，为登上另一片天地，抛弃苍生，臣服天上人。 这样的人，却天生仙骨，拥有如今仙王之位，受众生膜拜，被世人供奉。 而他那一群为护天地，牺牲自身的故友，赤凰、东方出月、独孤无双那一群人，如今却只余一缕残魂，还要靠着神图，才能保得一缕残念。 倘若，世间真有命运存在，真有定数，那这一切，就是命运所谓的安排？ “定数？命运？数由谁定，命由谁主？” 莫缺口中低语，道：“我曾立誓，若天地不公，我便上斩天地，众生祸乱，我便下斩苍生！” “倘若冥冥中真有至高无上的存在，主宰着世人的命运，它既要如此安排，那我便破了这命，改了这数！” 他的道心，在看到图中沉睡的那一群故友之后，不再动摇，反而变得比以前更加坚定。 若命运的安排，就是要让宁尘这样的人，享众生膜拜，而他这群为护天地而牺牲的故友，却只能靠神图才能续命。 那这命运，要之何用？ 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既如此，他就破了这所谓的定数，改了这不公的命运！ “轰隆！” 莫缺话语出口，九天之 第1048章 逃跑 就在莫缺想着那未知存在要如何帮他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失去了肉身的掌控权。 这种感觉无比熟悉，前世魔主也曾夺取他的肉身，替他出手。 可现在，那未知存在强行夺过他的肉身，却不仅没有出手之意，反而做的第一件事，是转过身，用最快的速度，开始逃跑。 “……” 就连风舞都愣在了原地。 此前宁死不屈，硬气无比，与她死战到底的人，突然间竟拔腿就跑，而且事先没有丝毫预兆。 “你……在干什么？”莫缺生出强烈的屈辱，对那未知存在发出怒吼。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是可以败，可以死，但不可以退。 这未知存在竟控制着他的肉身逃跑，使他坚守了两世的原则，被轻易打破了。 “干什么，当然是在救你小命！”那未知存在回应道：“你小子难道看不出来，现在的你，根本不是那小丫头的对手，再战下去，必死无疑！” 莫缺怒道：“那又如何？我宁愿战死，也不愿不战而逃！” “我最烦的就是你这臭脾气，无畏无惧？明知不敌还要死战，跟头倔驴一样，这分明是愚蠢！” 那未知存在像个无赖，道：“你愿意战死，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你若是死了，此图不知要多久才能寻得新主，我可不想再等个十几万年！” 莫缺气得想要破口大骂，然而接下来无论他说什么，那未知存在都不予理会，控制着他这具肉身一阵狂奔，迅速远离了飞羽城。 “这……真是传闻之中，宁死不屈的体修之人？”原地，白皓辰看着莫缺突然狂奔逃跑，一阵发愣。 四名圣境，也个个神情古怪，只因莫缺的举动，与传闻中硬碰到底，从不退缩的体修之人，相去甚远。 “毁师尊石像，对师尊不敬，他走不了！” 风舞微怔过后，脸色微沉，脚踏神羽，展开极速，追击而去。 她那根神羽速度惊人，紧紧跟上莫缺。 “这小丫头真烦人！”未知存在用莫缺的肉身回头，骂道：“也是你这小子太弱，以我之能，否则以我之能，这小丫头岂能追得上我？” 一边骂着，他一边控制莫缺的身体，双足连动，每步迈出，速度都比莫缺的惊雷步还要迅疾。 “你……竟能控制我的战气？”莫缺吃惊的发现，这未知存在，对他这具肉身的动用，竟不在他之下。 就连他缠绕于身上的四道战气，都被这未知存在运用自如，而且效果比他施展的时候，只强不弱。 “四重战意罢了，有什么可炫耀的？”那未知存在不屑，同时回头，道：“不过这小丫头还真是不凡，竟能跟得上！” 虽失去了肉身的控制权，但莫缺还是能通过这具身体，看到紧追在后的风舞。 她脚踩一支神羽，速度惊人，如一道雷电，即便那未知存在的速度，比莫缺本身还要快，却也始终甩不掉她。 “嘿，我倒要看看，这小丫头能追我到几时！”未知存在冷笑一声，继续狂奔。 两者一前一后，前者脚踏实地，只用双足奔跑，速度却同样快得惊人。 而后方的风舞，脚踏神羽，在空中飞行，同样如同一道雷光。 两人都是瞬息千里的存在，一前一后，转眼之间，已越过多重高山，蹚过数十河流，走出了不知多少里。 “烦人的丫头！” 未知存在心中恼怒，开始故意将风舞引往一些险地。 “吼！” 有巨树参天远古森林，当中巨兽盘踞，凶气滔天。 未知存在想借那些巨兽，阻拦风舞。 然而，风舞那几根神羽，强大得惊人，轻易将一头体形如山的巨兽斩下头颅，丝毫不曾受阻。 “唰！” 借着莫缺强大的肉身，未知存在又遁地而走。 “轰轰轰！” 神羽祭出，风舞的黄色神羽，直接击碎大地，将未知存在重新逼出。 “轰！” 未知存在又遁入一片温度惊人的区域，这里存在着无边火焰，如亘古长存，永世不灭，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已被焚成灰烬。 “唰！” 然而风舞那根赤色的神羽祭出，轻轻一震，竟吞掉了无边火海，使此地火焰尽失，化为一片焦土。 接下来，未知存在又逃到种种天然形成的险地，但无论是什么地方，风舞都凭着几根强大的宝羽，一一化解。 “这小丫头的实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就连未知存在都感到心惊，这一路上，风舞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惊人。 “咦？这里是……” 突然间，未知存在又寻到一处新的险地，他毫不犹豫，迈步进入其中。 “唰！” 后方的风舞，也没有丝毫迟疑，紧随其后，飞入此地。 “哼，我就不信，到了这里，这小丫头还能追得上我！”那未知存在似乎充满了自信。 莫缺也感觉到了，这个地方，透着一种古怪的气息，但具体哪怕古怪，他却一时说不上来。 “唰！” 风舞一入此地，突然脸色微变，脚下的神羽一阵明灭，使得她在虚空中身形微晃，迅速落地。 “这是什么地方？”莫缺对那未知存在问道。 “我已离世数十万年，你问我？”那未知存在没好气道：“不过可以肯定，这个地方放在今世，必然是属于禁区级别的存在！” 莫缺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地方，看起来山清水秀，宁静悠远，但却显得毫无生机，死气沉沉。 因为自从未知存在踏入此地，他便看不到任何一个活物。 寻常山林中很常见到的飞鸟走兽，蛇虫鼠蚁，在这里一个都不存在！ “丫头，你若不想死，最后还是快些离去，这个地方，不是你现在的修为能够进入的！”未知存在停下，对风舞 第1049章 未知之地 一棵古树，其根巨如山岭，在地上延伸出不知几千里，便连落于地上的一片叶，都可覆盖一座城。 风舞越是深入，就越是心惊，这个地方存在着许多已不存世的古物。 年份超过万年的灵药，在这里随处可见，更有自带神光的仙草，香味袭人，光是吸上一口，似乎都能让人修为大增。 然而，此地充满了种种珍贵的天材地宝，却是没有一个活着的生灵，就连蛇虫鼠蚁都不存在。 它既灵气氤氲，但又死气沉沉，透着十分诡异的气氛。 “这是个好地方啊！”未知存在感慨连连，双眼放光，丝毫不去理会身后的风舞。 来到这里，即便是他也有所顾忌，不敢如之前那样横冲直撞，而是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前行。 “你现在，恐怕一身修为都无法动用了吧，还中跟来？”未知存在回头，看了一眼风舞。 风舞皱了皱眉，试着运转体内元气，脸色猛然一变。 她体内一身元气，竟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运转之时，只感觉体内空荡荡。 没有元气可用，纵然她实力再强，来到这里，也与一个凡人无异。 “你若现在退走，或许还来得及！”未知存在嘿嘿笑道。 “我要将你擒住，带回去给师尊赔罪！”风舞依旧坚定，很是执着。 “随你便吧！”未知存在不再理会，而是双眼发着贪婪的光芒，在此地四处搜索。 “生长超过十万年的仙藤，小子你走运了！”他眼中如冒着星星，寻到一株巨大的仙藤，粗大无比，如一条冲天的巨龙。 “唰！” 未知存在上前，直接以手为刀，划破仙藤表面，里面顿时流出一股青色的液体，就如流动的玉石，蕴含着旺盛的生机。 “咕噜咕噜！” 未知存在直接把嘴凑了上去，大口吞饮青色的仙液。 “你在干什么？”莫缺恼怒，怎么说这具也是他的身体。 “你小子就知足吧！”未知存在回道：“这可是登仙藤，此藤若是爬上九天，可直接蜕变为仙，看它年份，至少已生长十万年，藤中一口汁液，便能让你这具肉身得到无穷造化！” 果然，仙藤汁液入口，莫缺这具肉身先前所受的伤，发出淡淡青光，而后眨眼之间，瞬间痊愈。 “这仙藤蕴含无限生机，即便是凡人喝上一口，也能活上千年。”未知存在痛饮许久，方才砸着嘴巴停下，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莫缺发现，只是几口仙藤汁，他一具肉身近乎蜕变，全身血肉，五脏六腑，乃至骨骼，都发着淡淡的神光，如一块美玉。 “嗝！” 未知存在打了个饱嗝，道：“能找到这样的地方，你小子有福了，这里能让你这具肉身蜕变好几个层次！” 莫缺沉默不语，确实有些心动。 当年他初入武道，药老便曾用无数灵药，来改善他的肉身，将他泡于鼎中，通过药浴之法，来增强他的血肉。 武道初期，与药道息息相关，因此几乎每个武道之人，都精通药理，可当一个合格的医者。 而武道后期虽然渐渐不再需要药道，但并非药道对武道无效，而是因为随着武体变强，能够进一步改善武体的灵药会越来越难寻到。 可在这里，有无数稀世的灵药，万年以上的圣药随处可见，简直就是武道之人的天堂。 “丫头，别再跟着了，现在的你，我弹指可杀，只不过你还不值得我出手罢了！”未知存在又回过头，对风舞开口。 “丫头？”风舞脸色一沉。 她只感觉莫缺如同换了一个人，先前的他坚毅不屈，但突然间就变得毫无节操，说逃就逃，而且口气极大，竟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 “算了，到了这里她已奈何不了你小子，你小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未知存在说着，从莫缺这具肉身中退出，回到图中世界。 莫缺重新取回肉身的掌控权，他的意念刚回到肉身，脸色就是一变。 这个地方，竟存在着强大的压力，虽然不及先前的七玄阵，但也令人十分难受。 他的武体，尚有如此感受，可想而知，在此地动用不了修为的风舞，会是什么感觉。 “你走吧，我不杀你！”他想了想，没有对风舞出手。 “杀我？”风舞冷着脸道：“不要忘了，你是一路被我追杀，才逃到了这里！” 在她的角度看来，莫缺的态度一再转变，尤其是先前将她称为丫头，还说不值得他出手，对她轻蔑到了极点。 若不是无法动用修为，她早已出手。 “随你便吧。”虽然先前的逃跑不是莫缺的本意，但他也不去解释。 此地有无数珍贵的灵药，如那未知存在所言，的确是他武体蜕变的绝佳机遇。 他不再理会风舞，打算在此寻找灵药，借助此地之药炼体。 “唰！” 突然之间，一株藤蔓动起，如龙如蛇，向莫缺迅速缠去。 莫缺一惊，运转武体之法，将缠在身上的青藤挣断。 与此同时，他身后传来一声惊呼，那株藤也缠上了风舞。 风舞的修为不可动用，身上发出一层淡淡的光芒，体内似有灵物护体。 然而，她被青藤缠身，虽能被动防护，却无法从藤中挣脱。 “你明知在这里动用不了修为，还要跟来，想死吗？”莫缺沉声说道。 “你辱我师尊，我纵是死，也要将你带回去，给师尊赔罪！”风舞咬着牙，直到此刻，依旧坚定。 “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想着师尊之事？他宁尘之名，就值得你如此维护，不惜舍上性命？”莫缺心中生怒，宁尘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你敢直呼我师尊之名！”风舞怒视莫缺，似乎仅是直接宁尘之名，都能令她愤怒不已。 “唰唰唰！ 第1050章 同行 眼看风舞性命难保，却仍是对他怒目而视，莫缺心中的怒意，愈发难以平静。 “唰！” 他迅速出手，凭着武体之力，扯断了那株青藤。 “咳咳……” 风舞扑通落地，剧烈咳嗽，她冷冷看向莫缺，道：“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心存感激，饶过你辱我师尊之事！” “你的感激，还是留着吧！”莫缺冷冷道：“我要你活着，只是想让你以后亲眼看看，你师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你如此维护！” 在他看来，风舞和飞羽城那里的凡人，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被宁尘愚弄，才会将宁尘视若神明。 而且风舞先前对他出手，布阵之时，还曾顾虑城中凡人，可见其本心不坏。 可越是看她拿命维护宁尘，莫缺就越是愤怒。 前世抛弃了天地众生，葬下了仙盟弟子的宁尘，都能被人敬若神明？ 若是如此，那些为天地而牺牲的各道之祖，化为山河冢的六域生灵，还有他身边只余残魂的一众故人，又算什么？ “我的师尊，我比你了解！”风舞冷冷道：“他自创立仙羽门，救了不知多少生灵，无数世人为我师尊立像供奉，敬其如神，你算什么，有何资格辱我师尊？” 莫缺知道，她已被宁尘蛊惑太深，无可救药，现在不管他说什么，也动摇不了宁尘在她心中的形象。 他也不去解释，日后终有一日，宁尘终会露出本来的面目，现在他说再多也没有用。 不再理会风舞，莫缺继续向前深入。 这个地方，对他是难得的机缘，若是顺利，他的武体，能在这里得到巨大提升。 风舞一语不发，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似乎无论他走到哪里，她都绝对不会放弃。 莫缺将她视如无物，自顾前行。 “轰隆隆！” 突然间，大地颤动，前方一座山岳，突然如活物一般立起，化为人的形状，生有双手双足。 “那是……” 风舞脸色发白，现在的她，发挥不出一点实力，护体灵器，先前也被青藤所损，面对这等存在，根本没有一丝还手的余地。 “轰隆！” 那座山岳化为人形，似感受到了有人入侵，伸出一只大手，向着莫缺和风舞所在拍了下来。 “轰！” 莫缺一语不发，重踏地面，将大地都踏碎了，整个人爆射而起，一根手指发着淡淡的光芒，点在那只巨大的手掌之上。 “轰隆隆！” 这一指将那大山的手掌点破，使之化为无数碎块，纷飞落地，震得大地颤动不止。 “他……在这里竟不受影响！”风舞不禁呆住。 原来莫缺说的，在这里可以轻易杀了她，都是真的。 现在的她与凡人无异，体内的元气如同消失。 而修炼修的是武道，体内并无元气，他在这里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依旧强大。 若他愿意，一念之间，便可轻易取她性命。 “我先前一路追杀他，他现在可以轻易杀了我，但他不仅没有那样做，反而……还救了我？” 风舞呆立原地，心情一下变得复杂无比。 “轰隆隆！” 地动山摇之间，莫缺与那座人形的山岳大战到一起。 到了这里，风舞才深刻感受到了他武体的强大。 那一具小小的肉身，比起那座大山，看起来是如此渺小。 但这一战，莫缺却是强势无比，以强横的实力，将那座人形的大山打成了无数碎块。 “唰！” 当一战结束，莫缺重新落地，风舞呆呆看着他，道：“你……既然不受此地影响，为何不杀我，反而还要救我？” 莫缺漠然道：“我说了，要让你活着，好好看一看，你师尊宁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一听莫缺直呼宁尘之名，风舞又对他怒目而视。 但似乎是知道在这里，她完全奈何不了莫缺，终究她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莫缺继续前行，在这里收集灵药。 风舞沉着脸色，默默跟随。 此后一路，他们遇到了许多危险，这个地方的一花一草，山川河流，甚至地上的一块石头，都有可能突然活过来，对他们发起攻击。 这让也莫缺和风舞渐渐明白了，这里为何不见活物。 来到此地之人，都如同失去了所有元气，而那些山石草木，却仿佛拥有意识。 由此可知，即便是风舞这样强大的圣境，进了这里，也根本没有自保之力。 自然，原本生活在这里的飞禽走兽，也无法存活，外界之人，若是轻易涉足此地，只怕也难以活着出去。 如此一来，这里生长的灵药，不会被野兽所食，也不会有外人来采摘，才会生满遍地，且年份都十分久远。 “万年紫金根！” “紫云株！” “金线果！” 随着一路前行，莫缺收获颇丰。 这些都不算什么罕见的药，但胜在年份久远，每一种都在万年以上，随意一种放到外界，只怕都能引起轰动。 就连风舞都看得十分心动，这些药拿出去，足以为她换取能够破境的丹药。 但她心知，自己能在这里存活，还是因为莫缺几度相救，根本没有采摘的资格。 然而看着这么多珍贵的灵药，风舞实在心动不已。 这就如同身在宝山，却不能拿一针一线，这种感觉换了任何人都承受不住诱惑。 一开始，风舞还勉强能克制住自己，只看莫缺采摘。 但到了后面，她渐渐开始按捺不住，在莫缺采摘过后，便也会采一些莫缺不要的灵药。 甚至她越来越过分，最后直接开始和莫缺争抢，都不等莫缺先行采摘，看到灵药，便会直接飞奔上前。 “你辱我师尊，我为何要让你先采，况且我从没求过你救我，是你自 第1051章 追击 此后一路，风舞都不再顾忌，不管看到什么灵药，都要和莫缺抢夺一番。 然而，她无法动用修为，不可能抢得过莫缺，往往她刚看到灵药，莫缺已经一步上前，将灵药取走。 她争抢不过，有些郁闷，此后一路都没有给莫缺好脸色看。 莫缺也不管她。 “嗯？” 二人不知走出了多远，寻了多少灵药，突然间，风舞脸色微变，从身上取出了一枚玉牌。 那是仙羽门的信物。 “仙羽门的人来了？”莫缺看她一眼，淡淡说道。 风舞捏着信物，脸色阴晴不定。 从她追着莫缺进入此地，不仅身上的元气如同消失，仙羽门的信物，也如同失效，无法与外界联系。 但此时，信物突然有感，收到了仙羽门传来的消息。 这代表着，仙羽门的人，已经来到很近的地方，才能使她身上的信物，重新能与另一枚信物产生感应。 “你……不怕我叫来门中的人，一起对付你？”她没有立即查看信号中传来的消息，而是看着莫缺。 “我何曾怕过？”莫缺显得毫不在意。 风舞一愣，道：“你若不怕，先前为何一路逃跑？不然你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莫缺不禁一滞。 虽然先前的逃跑非他本意，但毕竟在风舞眼里，他确实是跑了，如今却又在风舞面前振振有词！ 只是他也不好解释，索性闭口不言。 见莫缺好像真不在意，风舞的心情又有些复杂。 在这里，莫缺本可以轻易夺走她手中的信物，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他就不担心她向门中之人传去他们的位置，引来门中之人杀他？ 满心复杂之下，风舞查看了信物中收到的消息，顿时脸色一变。 “门中见我一去未归，且传信不回，以为我出了事，派来了一位强者！”她看向莫缺，道：“此外，你行踪暴露，万兽山的人也来了，与我仙羽门的人联合，要来杀你！” 她盯着莫缺，似乎想看看莫缺有何反应，却见莫缺神色不变，淡淡哦了一声。 “你可知来的是什么人？”见他如此平静，风舞道：“来的是我仙羽门一位师叔，且带来了一件强大的圣器，万兽山那边来的强者，也不弱于我仙羽门！” “两件圣器？”莫缺终于略显惊讶，道：“为了对付我，还真是舍得下本。” 即便是圣境人物与圣器之间，也有强弱之分。 真正强大的圣境，同境之间，可以一当十，圣器也同样如此。 很显然，仙羽门和万兽山，这次派出的都是圣境中的佼佼者，只怕带来的圣器，也威能不凡。 “你就不怕吗？”风舞睁大了眼睛。 知道来人非凡，且带了强大的圣器，莫缺竟还无动于衷？ 她感觉越来越看不透莫缺，先前一路逃跑，还借助各种险地，要阻她追击，为了逃命无所不用其极。 可现在，明知有强者来到，他却又波澜不惊。 一时之间，风舞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嗡！” 突然间，风舞抬起头。 虚空中，有一道耀眼的光芒扫过，照耀此地山林。 “他们来了！”风舞脸色微变，看向莫缺。 这段时间，若不是莫缺相护，她早已死去不知多少次。 这让她对莫缺有种复杂的感觉，既原谅不了莫缺对宁尘不敬，但又多次受了莫缺救命之恩。 “小舞，你在何处？” 虚空中传来一个充满威压的声音，震动着此地山林。 “林师叔！”风舞看向莫缺，道：“她能感应我身上的玉符，你若现在逃走，还来得及！” 只见莫缺无动于衷，一步未动。 风舞急道：“你连我都敌不过，若与我师叔交手，必死无疑！况且你先前已逃过一次，现在为何又不逃了？” 莫缺已经不想解释了，任风舞怎么看他都好，他对此并不是很在乎。 “嗡！” 虚空中那道巨大的光柱，很快锁定了莫缺和风舞所在之地。 “原来你藏在了此处！”那冰冷的声音喝道：“杀我仙羽门弟子，毁我门主之像，又置我师侄于险地，当诛！” 那道巨大的光柱迅速缩小，锁定莫缺。 “快避开！”风舞下意识惊呼，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提醒莫缺。 明明莫缺杀了她一个师尊，还毁了宁尘石像，她本应将莫缺带回仙羽门，交给她师尊处置！ “嗡！” 莫缺站在原地，一步未动，任由那光柱照在身上。 紧接着，那光柱迅速缩小，然而光芒却显得愈发暗淡，到了最后，光柱竟无声消息，没有对莫缺造成丝毫伤害。 “禁灵之地！” 那个声音有些惊讶，随后道：“体修一道之人，不是不屈不挠吗？你自称撼天门后人，如今，却只敢龟缩于此地之内？” “呵呵，撼天门早已不存于世，此门的后人，自然害怕传承断绝，否则为何这么多年，体修之人都不敢轻易露面，一个个都如缩头乌龟一般，躲起来苟活于世！” 另一个声音在虚空中响起，带着讥讽。 风舞对莫缺提醒道：“他们的法在这里无用，想要激你出去！” 莫缺看她一眼，道：“你不是很恨我毁你师尊石像，对你师尊不敬，为何还要在意我的生死？” “你……”风舞一滞，扭过头去，不肯多说。 她暗自安慰自己，是因为这一路上莫缺救了她许多次，否则，她绝不会管莫缺死活。 “图申，你龟缩此地，是要给撼天门蒙羞吗？” “撼天门有你这样的后人，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曾说过，要撼天门重现人世，但如今，你却只敢龟缩此地，要凭什么重现撼天门？” 虚空中，那后面响起的声音不断传来 第1052章 战双圣 身在此地，风舞现在如同凡人，根本拦不住莫缺。 看到莫缺没有丝毫迟疑，数步之间，在她眼前消失，她不禁呆在原地。 “你分明连我都敌不过，先前分明还只会逃命，为何现在，又拥有了如此勇气？” 风舞心中复杂无比，她想不明白，同一个人，为何能有如此截然相反的表现。 “哼，不过都是装出来的罢了！”她心中恼怒，道：“不顾我的劝阻，就是想向我证明你不是怕死之人？你何需向我证明！” 她恼怒莫缺不听她的劝阻，更恼怒莫缺为了证明自己，竟不顾生死。 只是，她体内元气如同消失，纵然想追去查看，也根本追不上，只能在原地急得来回踱步，久久静不下心来。 “唰唰唰！” 莫缺施展步法，很快便出了这禁灵之地，寻到了声音的源头。 “你就是图申？”虚空中，一名中年男子，背负着双手，见莫缺出现，他如神明俯瞰着地上的蝼蚁，目光冰冷而高傲。 此人身边，并肩站着一名精瘦阴冷的男子，一双眼睛如同毒蛇，也在打量着莫缺。 二人身后，还有不少来自仙羽门和万兽山的强者，当中包括了白皓辰。 “图申，风师姐呢？”白皓辰看到莫缺，大声喝问。 莫缺却没有理会他，目光在那两名男子身上打量。 他能感受到，这两人的气息十分强大，不用说，他们就是风舞口中的两大强者！ “图申，你可知你眼前是什么人？” 见莫缺没有理会，白皓辰怒道：“这是林乘风林师叔，是我仙羽门八大仙圣之一，大圣之下，我林师叔是无敌的存在，他老人家亲至，你还敢如此嚣张？” 摆摆手，林乘风打断了白皓辰，道：“图申，风舞何在？她是门主最宠爱的弟子，你若将她交出，我或可替你向门主求情，对你从轻发落！” “门主？你是说宁尘？”莫缺冷笑道：“他也有资格发落我？” “图申，你大胆！”白皓辰变色，怒吼道：“你竟敢直呼我师尊之名！” 林乘风也皱起了眉头。 仙羽门主宁仙王之名，方圆数百万里，谁人不知？有几个人，敢直接仙王名讳！ 而眼前之人，不仅敢毁仙王之像，还敢当着他的面，直呼仙王之名，可谓胆大包天！ “师叔，不必和他多言，直接杀了便是！”白皓辰道：“敢毁师尊之像，又直呼师尊之名，而且还杀了辰师兄，他身上无论是哪一条，都万死难赎！” “一只蝼蚁，还用劳烦林兄出手？” 旁边，那气息阴冷的男子笑道：“此子杀我万兽山主，就由我来替林兄教训他吧！” 林乘风皱眉，点点头，没有拒绝。 “万兽山的人？”莫缺看向那阴冷男子。 “我乃万兽山长老烛阴。”阴冷男子笑道：“你杀了我万兽山山主，今日若不杀你，我万兽山今后，还如何在西陵这片大地上立足？” “唰！” 他话音落下，身上冲出几道兽影，与周边的天地元气结合，落地之后，竟化为几头巨兽。 “这是……上古兽灵！”白皓辰见状大惊。 上古之兽，在今世十分罕见，这万兽山长老身上的几道兽灵，竟都是上古才存在的凶兽。 总共三大兽灵，一头体形如山，双瞳如血，嘶吼之间地动山摇，一头形如巨蟒，张着血盆大口，仿佛可以吞下山岳。 最后一头，生有双翼，动作迅疾，在空中快速移动，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 “巨魔猿，吞天莽，紫金乌……”就连林乘风亦有所动容，道：“万兽山存世久远，底蕴深厚，竟拥有这等上古兽灵！” “林兄见笑了！”烛阴自谦一句，笑容中却透着自傲。 “轰隆！” 他催动三大古兽，同时围向莫缺，对莫缺出手。 “轰轰轰！” 那头巨兽，身形如山，奔行之间，地动山摇。 它的身体虽是灵气所化，并非实体，但看起来栩栩如生，力大无穷。 “嘶！” 吞天莽有着吞天之名，张口之间，可吞山河，一张血口锁定莫缺。 “唰！” 最后的紫金乌，则速度惊人，如穿梭在时空之中，原地的残影未消，它便已到了莫缺身前。 “几头畜生，便想伏我？”莫缺怒喝，四重战气加身，和三大古兽交战。 “轰隆隆！” 那头巨猿，力大无穷，轻易碎山断河，然而他以武体硬抗，一双手掌硬接巨猿之手，将其击退。 “嘶！” 吞天莽一张大口，将莫缺脚下数十里大地一口吞下。 噗！ 但下一刻，莫缺破开莽腹，从中冲出，四重战气无坚不摧，霸道无匹。 “咻！” 最后是紫金乌，它没发挥出多么惊人的威力，却是无声无息之间，贴近莫缺。 莫缺只感觉胸前一阵滚烫，如被灼伤，才发现那紫金乌竟是最危险的东西。 它蕴含着一股炙热之气，只是触碰，便在莫缺身上留下了一大块伤疤，如被火焰烧过，使莫缺胸前传来一阵火辣的痛感。 “没想到，他看起来，肉身不强，竟然有如此战力！”林乘风露出讶色，但也仅是生出一丝波澜，眼中对莫缺的蔑视，依旧未消。 “毕竟之前能独战三圣，此子的战力，在小圣境界，亦算得上顶尖！” 烛阴说道：“只不过，要同时应对三大古兽，除非他的战力能达到小圣境界巅峰，否则必败无疑！” 林乘风点点头，虽然惊讶于莫缺的实力，但却没有当一回事。 毕竟，今日他不仅亲至此地，而且还带来了一件强大的圣器，莫缺就算再强，最后也只有一个下场！ “几头畜生，也敢造次！” 莫缺怒喝，战气加身，拓玄经改变经脉，使双手能发 第1053章 万兽山圣器 世间异兽，每个种族都有自己天生的神通，如凰族可浴火涅盘，拥有不死之身。 烛阴这三道兽灵，每一道都是上古时代的强大异兽，魔猿神力无穷，吞天莽可吞噬诸法，紫金乌拥有速度，伤人于无形。 这三种古代异兽，每一种都不好招惹，寻常圣境人物遇上任何一头，都只能退避。 而此刻的莫缺，需要以一敌三，承受了巨大压力。 他四道战气和拓玄经，若胜于提升双手，与魔猿硬拼，那便无法避过紫金乌的攻击。 而他若改变双足经脉，凝战气于足，则双手之力，又不足以与魔猿对抗。 这两大异兽十分两手，且旁边还有一头吞天巨莽虎视眈眈，它体内生有神秘的纹路，可将所有吞进之物炼为浓水，即便是莫缺的武体强大，被它吞下，也会有性命之忧。 大战三大古兽，莫缺很快就已遍体鳞伤，紫金乌拥有一种可怕的火道之法，在他身上留下了大块伤疤。 “凰族不死法！” 莫缺低吼之间，运转疗伤之法，使身上伤痕迅速恢复，再战三兽！ “咦？” 眼见莫缺身上的伤痕快速愈合，林乘风和烛阴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露出了贪婪。 “可以快速疗伤的秘法，价值无双！” 两人都瞬间意识到这种秘法的可怕，能在战斗之中恢复伤势，等于在战斗中能拥有不死之身！ 拥有此法，对敌之时，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轰隆！” 凭着不死法的加持，莫缺的战法变得更加极端。 他完全舍弃了防御，不去理会紫金乌，用拓玄经和战气，集中于双手之上，力战魔猿！ “吼！” 魔猿发出声声怒吼，要知道它接连和莫缺比拼神力，也受了些伤，但莫缺能恢复过来，它却不能。 此刻，莫缺比它更像一头狂暴的巨兽，双手动作间震荡虚空，接连轰击在它的身上，竟将它渐渐压制。 “嘶……体修一道，果然野蛮，这种战斗方式，简直比魔猿还像凶兽！”林乘风发出感叹，只觉莫缺就如一头怒兽，战斗的方式原始而狂暴。 “哼，仗着拥有疗伤圣法罢了！”烛阴目光阴沉。 莫缺这种战斗方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全然不顾紫金乌的攻击，任由自己受伤，全力大战魔猿，这才使得魔猿怒吼不断，身上被莫缺打出多道伤口，显得愈发虚弱。 “轰隆！” 当莫缺又是一掌，那魔猿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倒地，奄奄一息。 战到这一步，莫缺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他遍体伤痕，身上几乎没有一片完好，被紫金乌的燃烧之力将一身血肉烧得焦黑。 然而，他再用不死法，恢复伤势，转头再战紫金乌！ “这究竟是什么圣法，如此伤势，竟能够接连恢复！”烛阴的脸色愈发难看。 只见莫缺一改姿态，变得迅如雷电。 他与魔猿大战时，大开大合，气吞天地，像一头狂暴的凶兽。 但现在，他将战气凝于双脚，拓玄经改变周身经脉分布，将武体之力集中于脚上，使他拥有可怕的速度。 他每步迈出，不仅势如奔雷，且每步都如同星辰陨落，震碎大地。 “唰唰唰！” 方才伤了莫缺无数次的紫金乌，化为一道金光，在虚空中穿梭，试图与莫缺拉开距离。 然而，莫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施展的脚步不仅拥有极速，且威力惊人。 “轰轰轰！” 只见莫缺数步连踏，每一步都肉身横移，出现在极远处，每步落下，都会将虚空踏碎。 “噗！” 在他接连数步之后，紫金乌发出一声哀鸣，被莫缺一步追上，从虚空中踩落。 轰隆一声，大地剧烈颤动，紫金乌被莫缺这一步直接踏入了地底。 它发出几声哀鸣，而后身上的光芒暗淡，不再动弹。 “嘶！” 见莫缺停下，吞天莽张着巨口，向莫缺咬来。 先前莫缺的速度太快，它根本追不上，直到此时，才寻到机会出手。 “唰！” 莫缺四道战气，加持于手指之上，一根手指透发着淡淡的神光，噗的一声，向前点出。 “咔嚓！” 头骨碎裂的声音传来，这一指点在吞天莽的头颅之上，与莽身的接触虽只有一指宽度，但武道之法，却是震碎了它一身骨骼，五脏六腑。 “扑通！” 吞天巨莽周身骨骼尽碎，在莫缺面前，软软倒下。 三头古兽，肉身都是灵气所化，在这一刻同时飘散，在天地间消失。 “你……敢毁我古兽之灵！”烛阴的目光，如要吃人一般，冷冷看着莫缺。 莫缺呼吸急促，胸腔剧烈起伏。 接连使用不死法，他身上的伤势虽能恢复，但也并非没有影响。 要知道，即便是真正的凰族，也需要浴火涅盘，经过多年沉睡，才能真正重生。 而他接连使用不死法，消耗的是自身武体之中的生机，每次使用，他都会变得虚弱一分，需要长时间的休养，才能让损耗的生机真正恢复。 “烛兄，可要我相助？”林乘风背负双手，在旁说道。 “不必！”烛阴冷冷道：“他毁我兽灵，我要亲自送他上路！” 他话语落下，天空之中传来一声巨响，天地变色，乌云阵阵。 紧接着，便见一幅古图，不知何时出现于天穹之上，遮天蔽日，取代了青天。 “吼！” 那幅图中，有震天的兽吼传出，光是吼声，便令天地变色，地动山摇。 “万兽图！”林乘风惊道：“烛兄竟带来了这件圣器！” 烛阴脸色阴沉，道：“没想到，最后还要动用此图，才能杀他！” 万兽图，这是万兽山中一件强大的秘宝，一幅图中，封有万兽之灵，当中不乏 第1054章 风舞的不屑 巨大的古图遮天蔽日，轰然镇下，根本避无可避。 然而，当古图落下，烛阴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口中发出一声怒吼。 “唰！” 他将古图升起，便见原地的莫缺已然不见，只能远远看到一道身影远退而去，在远处的山林中消失。 “啊——”烛阴怒吼，直欲发狂，催动神图向那身影追去。 然而，随着飞向那片山林，万兽图竟开始迅速缩小，令得烛阴心中一惊，连忙收回古图。 “禁灵之地！”他咬牙切齿，这才想起这个地方的诡异，任何法则与元气，都难以生效。 “该死的蝼蚁！”烛阴发出震天的吼声。 三道古兽之灵，被莫缺所灭，而他当祭出圣器，要让莫缺付出代价，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莫缺逃走，远遁而去。 “你……在干什么？” 山林之中，莫缺对那未知存在发出怒吼。 当万兽图镇下，那未知存在再次接管了他的身体，带着他的身体逃入山林。 “这还用问？”那未知存在道：“你连那三头古兽，都战得如此艰难，丢了半条命，以你现在的状态，还想再战圣器？” 莫缺本想再说，但有了上一次的经历，知道现在说得再多也是无用，索性闭嘴。 与三头古兽一战，他虽取胜，但也的确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接连使用不死法疗伤，消耗了他武体大量生机，状态已变得十分虚弱。 这未知存在恐怕就是因为感受到他的状态，又知道他的性子，不肯逃离，于是再次接管他的肉身，带着他回到了禁灵之地。 “你……没事吧？” 很快，莫缺被那未知存在带回，回到了风舞所在之地。 即便相隔甚远，风舞仍是能听到外面传来大战的动静。 莫缺离开的时间里，她坐立难安，尤其是后面听到烛阴的怒吼，更是难以安心。 那等圣境人物一怒，谁知会是什么后果？ 因此，当看到莫缺归来，她立即上前，下意识地开口。 “死不了！” 风舞关切的问候，却得到未知存在不耐烦的回答，令她的脸色迅速变冷。 “小子，你不想逃也已经逃了，若还想再去送死，我也随你！”未知存在对莫缺说了一句，随后重新回到图中，将肉身还给了莫缺。 “哼！”风舞哪里知道这具肉身里是两个人？ 她好心关心莫缺，却得到那样的回应，此时冷冷转过身去，不想理会莫缺。 “扑通！” 莫缺重新接管肉身，便是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不死法对他武体的消耗，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你……”风舞听到声音，心中一颤，便想上前看他伤势，但想起他刚刚的态度，又冷冷道：“不是说死不了吗？怎么如此狼狈！” 莫缺此时，也无心解释，他纵然是想立即回去和烛阴一战，却也有心无力，武体实在太过虚弱。 他没有理会风舞，坐在地上，取出先前采摘所得的灵药。 修炼武道，他亦精通药理，将身上的灵药按比例分配，而后只要碾碎服下，便能补足他失去的生机。 原本，碾药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需随便找块石头，将之凿出个坑，再放入药材，碾碎即可。 但现在，他过于虚弱，连起身都难，身前不远处就有一块合适的石头，却也根本拿不到。 “你方才不是很硬气吗？” 风舞见他不理自己，心中怒气上涌，道：“我早先便说过，来人实力强大，你毫无胜算，你不听我劝阻，执意前往，最终如何，还不是狼狈逃回？” 莫缺知道，在她眼中，他又是交手不敌之后，弃战而逃，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但他也不愿解释。 “你大败而回，逃得如此狼狈，却又在我面前，装什么硬气？” 见他沉默不语，风舞怒意更盛，道：“你若真硬气，何不直接战死在那里？” 她看到莫缺分明无法行动，却都不愿开口，向她求助，还要在她面前死撑，心中的怒火不禁越烧越盛。 “你说得对，我贪生怕死，毫无骨气，比不得救苦救世，心系苍生的宁尘！”莫缺终于开口，语气冰冷至极。 泥人尚有三分火，在风舞眼中，宁尘是救苦救世，心系苍生的仙王，而他则是贪生怕死，毫无骨气的小人。 她对宁尘敬若神明，对他却是百般不屑，这使得他心中莫名怒气上涌，忍不住回击。 “你……你敢辱我师尊，我杀了你！”风舞大怒，取出身上一根神羽，几步走到莫缺面前。 “我辱你师尊，已非第一次，况且你不是从一开始，就想要杀我吗？” 莫缺坐在地上，寒声道：“我现在虚弱无比，你纵是没有元气，想要杀我也易如反掌，大可动手！” “你……”风舞手持一根神羽，抵在莫缺的眉心之前。 即便动用不了元气，但此时的她，只要轻轻点下去，便可让莫缺命丧当场。 然而，她的手却在不断颤抖。 这一路走来的种种，此刻莫名在她脑海中浮现。 先前，是她没有修为，但眼前之人却一次也没有想过要杀她，反而多次救她性命。 现在，他虚弱得难以动弹，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杀了他。 “你多次辱我师尊，我不会饶过你，但我要杀你，也绝非是趁你虚弱的时候！” 脸色几度变幻之后，风舞收回了她颤抖的手，转过身去，冷冷说道。 “随你的便！” 莫缺也说不上是宁尘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对她好感全无，不再理会。 他拿不到碾药的石头，干脆直接抓起身前的灵药，放入口中，直接服用。 “你在干什么？”风舞见此，脸色微变。 那些灵药，不仅未经提炼，且不少灵药的根上还沾着泥 第1055章 铸金法 无法动用修为，风舞就与凡人无异。 她堂堂圣境人物，此时搬动那块石头，却显得无比吃力，一张原本雪白的脸涨得通红。 “砰！” 连抱带推，风舞才将那块石头弄到莫缺面前。 莫缺本想拒绝，但看她凡人之身，搬得如此吃力，叹息一声，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 他在指尖凝聚战气，将石头挖空，做成一个石臼，又削了一根石杵，随后将身前的灵药放入臼中，用石杵捣碎。 “你……就如此用药？” 不知是否因为莫缺接受了她的好意，风舞怒气似乎消了许多，在旁问道。 点点头，莫缺道：“这些灵药，若炼制成丹，效果最好，但现在没有条件，只得如此。” 风舞道：“那……需要熬吗？” 灵药的服用，炼制成丹是最好的，能最大程度发挥出药效，令人体更好吸收。 其次，便是用慢火去熬，虽然费时，但熬炼过的灵药，效果仅次于丹药。 但莫缺却再次摇头，道：“那样太过费时。” 风舞脸色一变，道：“你打算直接服用？可这样不仅吸收不了多少，而且未经提炼，药毒未消，岂不是会让你伤上加伤？” 所谓是药三分毒，莫缺采摘的这些灵药，虽然年份久远，但药中的毒性也更重。 世间药师，之所以要将药炼制成丹，一是为了更好吸收，让药效更好发挥，更重要的便是炼去其中杂质与毒性。 像莫缺这种，既不炼成丹药，也不打算熬煮，不仅会吸收药中大量毒性，而且能够吸收的药效，也大打折扣。 “我是体修，药中那点药毒，对我不算什么，而且这些药我经过搭配，互相中和，已最大程度减少药中的毒性。” 莫缺说完，已将臼中的药捣碎，他直接抓起，一把放入口中。 风舞呆呆看着，那些灵药混在一起，她在旁边都能闻到一阵刺鼻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必定难以下咽。 可是莫缺却是眉头也未皱一下。 “他……真是个胆小怯懦，贪生怕死之人？”风舞回想莫缺先前两次逃跑，再看莫缺现在这个样子，有些失神。 “唰！” 灵药入体，莫缺体内，顿时发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 那些灵药在他体内发挥效用，每种灵药的年份久远，药效惊人。 “哼！” 只见莫缺发出一声闷哼，眉头紧锁，脸上露出几分痛苦之色。 “你怎么了？”风舞心中一紧，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紧张。 “没事，药性有些重，药中之毒，在腐蚀我的血肉！”莫缺随口回应，而后闭上双眼，对抗体内传来的那种痛楚。 当年，药老给他用药，是通过药浴，使药效从体外渗入体内，那个时候，他便已受尽武道之苦。 而如今，他直接服药，药效由内而外产生的作用，比当年还要痛苦百倍。 他身上每寸血肉，都如同被撕从内部撕裂，五脏六腑，都如同在受万蚁撕咬。 “这铸金法，居然如此可怕！” 仅是瞬间，莫缺便已满头大汗，一张脸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起来。 但他却是紧紧闭嘴，一声不吭。 铸金法，乃是武道一种铸造浑身血肉的古法。 这种古法，已失传多年，因为此法需要配合一种古老的药方，但所需的灵药，在莫缺前世的天地，几乎不可能寻到。 莫缺从武祖那里，继承了完整的武极天书，对武道诸多古法，和人体奥秘都了解得十分透彻。 也是今日来到这个地方，在这里看到了那无数灵药，他才机缘巧合，得到了铸金法所需要的药物。 铸金法配合药方，可重铸一身血肉，将一具血肉之躯，内由到外，铸得如同钢铁，拥有不灭金身。 此法若成，莫缺周身皮肉，五脏六腑，都将变得如同神兵利器。 到时，即便他站着不动，寻常圣器，都难以破开他的皮肤。 “轰隆隆！” 耳边如同有阵阵轰鸣声传来，莫缺知道那是铸金法的效用。 重铸一身血肉，此法等于将他全身血肉寸寸撕碎，而后再行重组，整个过程，都需要承受非人的痛苦。 “你……坚持得住吗？”风舞看到莫缺痛苦的面容，和满身的汗水，一颗心也跟着提起。 她能看出莫缺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即便如此，他也从始至终，一声不吭，紧紧咬着牙关。 这让她愈发茫然，他有如此意志，绝非胆小懦弱之人，可为何先前却会两度逃跑？ 她感觉越来越看不懂莫缺，越是接触，就越是觉得这个人无比陌生。 “轰！” 莫缺体内的轰鸣声渐重，就连站在旁边的风舞都能听到轻微的声音。 她守在莫缺身旁，亲眼看着莫缺的肉身，在她眼下发生了一种巨大的变化。 此刻的莫缺，整个人就如以黄金铸成，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耀眼而圣洁的金光，宝相庄严，神圣不可侵犯！ 某一瞬间，风舞竟有些恍惚，觉得这一刻的莫缺，比她师尊宁尘的石像，似乎更为庄严，更像天上的神明！ “轰！” 最后一声巨响，莫缺身上透出的金光淹没了一切。 他就像一轮刺眼的骄阳，透出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睁。 “嗯？” 就连守在山林之外，还未退去的林乘风和烛阴二人，都同时变色，飞上虚空，向山林之中远望。 二人脸色凝重，只感觉那山中透出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如有一头古兽复苏，令人心惊肉跳。 “莫非是那小子？”烛阴脸色阴沉地说道。 “不太可能！”林乘风道：“他重伤遁走，想要恢复伤势都需要一定时间，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气息！” “那会是什么？”烛阴明显松了口气。 林乘风摇头 第1056章 荒天兽 禁灵地内，莫缺身上的金光迅速收敛，变回正常。 “你……怎么样了？” 风舞这才能够重新睁眼，她看向莫缺，只见莫缺表面看起来，与用药之前并无太大变化，只是少了几分虚弱。 “我没事。”莫缺说着，站起身来，道：“这些灵药补足了我失去的生机，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风舞见他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的确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这才安心。 “你在这里等我。”莫缺说着，迈出脚步，向山林之外走去。 “你……还要去战？”风舞的脸色一下沉了下去，道：“我上次便劝过你，你不是那两人的对手，你现在才刚恢复，又想去战，还想再一次狼狈逃回吗？” 轰！ 莫缺没有回答，一步重踏，身影已在此地消失。 风舞看着他消失的地方，面寒如霜。 她想不明白，既然莫缺已经去战过，好不容易才逃了回来，为何恢复了之后，又要前去一战？ “你既要战，那就战到底，不要再像上一次那样，狼狈地逃回来！”风舞对着前方的山林怒吼，也不管莫缺是否听得到。 “唰唰唰！” 莫缺步行如飞，很快便出了这处禁灵之地。 “你……竟还敢出来！” 看到莫缺现身，烛阴的眼中立即爆发出惊人的杀气。 林乘风则是皱眉，莫缺身上的伤，竟这么快就已完全恢复，而且明知他们守在此地，竟还敢出来，让他感觉有些古怪。 “先前，可是你惊动了里面的东西？”烛阴森然笑道：“这种禁灵之地中的存在，都强大得可怕，你惊动了那种东西，居然还能活下来！” 莫缺并不知道，烛阴所说正是他之前发出的金光，还以为是烛阴另有所指。 不过他并不关心，道：“你若要战，便随我来！” 说着，他施展步法，横移而去。 他打算远离这禁灵之地，再和烛阴一战，那样一来，未知存在就不能在关键时刻接管他的肉身，强行带他逃回禁灵之地。 “哼，你有何资格命令我？”烛阴大怒，根本不打算与莫缺同去，而是直接祭出万兽图。 “轰隆！” 古图遮天，图中传来万兽嘶吼，威压滔天，对着莫缺轰然镇下。 “唰！” 莫缺瞬间被巨图吞没，进入了古图之中。 只见图中另有天地，山川河流，森林平原应有尽有，恍如一片真实的世界。 “吼！” 下一刻，震耳的兽吼传出，图中冲出无数兽灵，嘶吼震天，每一道兽灵，似都有着不弱于先前那三头古兽的威压。 “轰隆隆！” 面对图中万兽，莫缺不仅不退，反而主动前冲，双脚踏碎地面，身上透出耀眼的金光，金身不灭，神圣凛然。 “这金光，怎么如此熟悉！” 烛阴看到图中之景，面色凛然，只感觉这金光和他们先前感受到的强大气息，十分相似。 “他的实力……似乎比之前又强大了一些！”林乘风沉声开口，也感觉莫缺身上的金光，似乎不同寻常。 “轰隆隆！” 二人开口之时，莫缺已冲入了万兽群中。 他身带金光，战气加身，如一头狂暴的凶兽，一人之身，独战万兽。 “铛铛铛！” 只见，图中万兽，各有神通，有力大无穷，体形如山的巨兽，也有如紫金乌一般速度惊人的灵兽。 然而，万兽诸般神通法则，落于莫缺身上，竟发出阵阵金属颤音，却未能伤到莫缺一毫一发。 “这是什么肉身？”烛阴脸色大变，道：“上次相见之时，他的肉身，分明还没有这么强大！” 林乘风没有回答，脸色也变得沉重。 金光护体的莫缺，简直就如一尊盖世战神，冲入万兽群中，竟如虎入羊群，如入无人之境。 他展现出了骇人的战力，金光护体，万兽难伤，与此同时，其双手之间战气缠绕，每次出手，都必有一头古兽倒下，其势摧枯拉朽，根本无可阻挡！ “金光护体，外物难伤，这似乎，是体修之道传闻中的不灭金身！”林乘风的脸色阴晴不定，沉声开口。 “不灭金身？”烛阴变色，道：“可之前并未见他用过此法，难不成他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修成了金身？” 不灭金身，这是体修一道一种霸道的古法，金身一现，同境之人难伤以其分毫，一具肉身，比兵器还要坚硬。 这也是体修之道最令人头疼的法门之一，金身不灭，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攻有战气，守有金身，这下想要杀他，只怕不是易事！”林乘风沉声说道。 他同样想不明白，莫缺才退回林中多长时间，再出现时，实力竟提升了一个大台阶！ “吼！” 烛阴也知道，此时不能再有所保留，全力催动万兽图。 一声怒吼，图中万兽突然如同受惊一般，亡命飞奔，纷纷从莫缺身边退走。 此图深处，一股强大的气息席卷而出，如有一头沉睡的太古凶兽，在此时复苏清醒。 “这是……”林乘风脸色微变，没想到万兽图中，竟还藏了这等级别的古兽。 “轰！” 大地颤动，万兽图中似有一头可怕存在，在一步一步，从此图深处走出。 当它完全在图中现身，林乘风心头微震，脸色凛然。 只见，那是一头古怪的巨兽，它生有牛头、狮身、鹿角、鹰爪、鳄尾，看起来就像是由多种异兽组合而成。 “吼！” 异兽仰天怒吼，周边万兽匍匐，瑟瑟发抖，看起来充满不安。 “此为我万兽耗费多年心血，集五大古兽之长而成，名为荒天兽！”烛阴傲然说道：“除非大圣境界强者，否则，绝无与此兽抗衡的可能！” “轰！” 那头异兽践踏地面，虽身 第1057章 兽王俯首 这头荒天兽异常可怕，身集五大古兽之长，不仅力大无穷，且速度惊人，灵活无比，一身皮肉更是坚硬至极，竟丝毫不在莫缺的武道金身之下。 这场大战，把万兽图几乎都打崩了，江河断流，山岳沉陷。 荒天兽凶威尽显，但莫缺亦如一头凶兽，金身不灭，战气无双。 “轰隆隆！” 这一战，山河失色，日月无光。 莫缺和荒天兽，在万兽图中，从日出打到了日落，又从日落打到了日出。 二者的肉身都坚不可摧，同时神力无穷，更是同时拥有肉眼难追的速度。 “轰隆隆！” 禁灵地内，风舞感受到外界传来的阵阵可怕波动，脸色发白，目光紧紧盯着一个方向，片刻也不敢移开。 她的双手不知不觉握紧，听到战斗的轰鸣久久不止，她的一颗心也始终无法落地。 禁灵地外，烛阴更是面沉如水，不敢相信。 “他竟能与荒天兽一战！” 他难以相信，要知道这幅万兽图，图中万兽，便远非寻常圣境所能应对，若出动荒天兽，除非是大圣境界，否则万难抗衡。 而莫缺，上次相见，还连他的三头古兽都难以抵挡，落得重伤，再次见面时，他竟已能和万兽图中的兽王一战！ “扑通！” 突然间，烛阴身形一晃，险些跌倒。 催动万兽图，对他来说消耗极大，尤其是出动荒天兽，却与莫缺久战不下，此时一身元气，已几乎耗尽。 “此子不除，后患无穷！”林乘风见状，道：“烛兄，你且收图，待我出手！” 烛阴虽有万分不甘，但也只能点头。 他实在没有料到，今日竟会被一个体修后辈逼到这一步！ “吼！” 万兽图中，荒天兽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而后满眼不甘，想要远退而去。 这幅图需要烛阴的元气催动，才能为此图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图中灵力越强，荒天兽就能发挥出越多力量。 但大战至此，烛阴消耗巨大，也使荒天兽的凶威大减，渐渐不敌莫缺。 “哪里走！”莫缺一具武体之力，如无穷无尽，怒吼一声，追击而去。 “你……给我滚出来！”烛阴大怒，他被逼得要林乘风相助，已感到无比屈辱，莫缺竟还得理不饶人，乘胜追击。 “轰隆！” 万兽图震荡，图中天地传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要将莫缺从图中震出。 “哼！” 莫缺凝战气于指，一指击碎那股无形之力，道：“你想让我来便来，想让我走便走，哪有那么容易！” 烛阴脸色一变，他过于虚弱，使得万兽图威能大减，竟无法将莫缺从图中逼出。 “该死，他也战了如此之久，为何却仍在巅峰，丝毫没有消耗！”烛阴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他自然不知，这就是武道的非凡之处。 不借外物，武道的一切力量，都源于自身之内。 而一般的修炼之人，则十分依赖天地灵气与自身体内的元气。 就风舞，在禁灵之地中化为凡人，便是因为体内元气无法动用，如同消失。 而此时，烛阴自身元气消耗过多，实力自然也大受影响。 “轰！” 莫缺击碎万兽图之力，踏碎地面，追击荒天兽。 “吼！” 荒天兽无比愤怒，它身为图中兽王，此次竟被人在图中追杀！ 怒吼之间，荒天兽唤来图中万兽，拦截莫缺。 “轻隆隆！” 万兽奔腾，如一阵潮水，试图将莫缺淹没。 然而，莫缺的金身何其可怕，任万兽各种神通轰击在身上，都难以伤他分毫。 他速度不减，冲开兽群，直奔荒天兽而去。 “林兄，此兽若是有失，万兽图威能大减，快助我！”烛阴终于露出惊色，向林乘风求助。 林乘风皱眉，道：“不是我不助你，而是他身在图中，我若出手，圣器与此图碰撞，只怕会毁去此图！” 烛阴脸色惨变，道：“那可如何是好？” 万兽图不容有失，但此图身为圣器，莫缺身在图中，林乘风若祭器出手，便等于直接轰击万兽图。 “吼！” 图中，莫缺几步之间，追上荒天兽。 他看起来，比荒天兽更加凶狂，一跃而上，将荒天兽重重按下，震得地面剧烈颤动。 “吼！吼！” 荒天兽愤怒嘶吼，然而随着烛阴渐渐虚弱，它的实力也大不如前，被莫缺死死压制，无法挣脱。 “孽畜，安静！”莫缺怒吼，一巴掌拍下，将荒天兽直接拍入了地底。 “吼！” 荒天兽从地底冲出，愤怒不已，身为图中兽王，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还不服，那我就打到你服！”莫缺再度上前，惊雷步落下，如星辰坠落，一脚将荒天兽再次踏入地底。 尽管荒天兽现在实力大减，但它这具肉身依旧十分强大，否则一般古兽，岂能承受莫缺这么多次的攻击！ “吼！” 荒天兽怒吼连连，仍在试图反抗。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它接连被莫缺打入地下，虽然皮糙肉厚，不易受伤，但莫缺的武道之法，能从它的皮肉震动到它体内五脏六腑，周身各处。 这使得莫缺每次出手，它周身骨骼，五脏六腑都剧痛无比，痛苦不堪。 “吼！” 不知受了多少击后，荒天兽的吼声渐渐低了下去，看向莫缺的目光也由最初的凶气十足，到带着几分恐惧。 “你这畜生，还真是难杀！”莫缺上前，便要再次出手。 “吼！” 突然间，荒天兽低吼一声，眼中似有几分犹豫，随后折下一只角来，向莫缺递出。 莫缺一愣，随后才明白过来。 这荒天兽是被打怕了，想献出一只角，求他放过。 “你这只角虽然强大 第1058章 隐劫剑 “嗡！” 一把紫色的大剑，撕裂虚空而来，剑上有雷电缠绕，破入图中，瞬息而至。 “轰！” 莫缺转身，尽管感受到此剑之上蕴含的强大气息，却也没有选择退避，金身护体，双手合十。 “轰隆隆！” 他整个人向后横移而出，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深长的沟壑。 此剑之上，蕴含强大的力量，他的武体可以撼山，此时却被剑上的巨力逼得不断后移。 “给我定！” 莫缺怒吼一声，战气缠绕足上，抬起脚来重重一踏。 方圆百里大地，在这一踏之下轰然下沉，那把被莫缺夹于双手的飞剑，也终于在此刻停了下来。 “是你！”莫缺望向图外，很明显，如此强大的圣器，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林乘风出手。 “能接我隐劫剑，你也算圣境中的佼佼者了！”林乘风背负双手，高高在上，如九天真仙，目空一切，傲视苍生。 “隐劫剑？”莫缺向身前的飞剑看去，才发现剑上缠绕的雷电，并非寻常雷电，而是雷劫之力。 “此剑，乃我门中一位大圣，当年渡劫之时，偶然炼成。”林乘风道：“它扛过天劫，因此蜕变，拥有了一丝雷劫之力，大圣境以下，触之成灰！” 仙之一道，有渡劫之说。 此道之人，修长生之法，寻不死之道，意图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存，超脱生死，跃出轮回，为天道所不容。 因此，仙道中人一生之中，需要经历无数次天劫，每当修为有一定程度的提升，就会招来天道抹杀，降下天劫。 但只要能够度过天劫，便能通往更高境界，不仅寿元大增，且修为大涨。 每次渡劫，对仙道之人来说，既是九死一生，但同时也是一次莫大的机缘。 然而，世间修仙者无数，成功渡过多重天劫的仙道强者，也大有人在。 但，渡过天劫的兵器，却是闻所未闻，世所罕见。 “你纵有金身护体，但终是肉体凡胎，我就不信，你的金身，能扛得过天劫之威！” 林乘风低语之间，隐劫剑上的雷电暴动，化为无边雷电，将莫缺整个人都淹没其中。 雷电，代表毁灭，天地之间，无论是何种生灵，都难以扛住雷电之威。 而天劫，则是更加可怕的雷电，此为天道之力，当中蕴含天道意志，比寻常的雷电要可怕百倍。 “嗤！” 天劫缠身，莫缺纵是有金身护体，这一刻仍是感到浑身剧痛。 这天劫似能无视他的金身血肉，直入他五脏六腑，意图将他的肉身从内部直接绞碎。 “哼！” 他一声闷哼，若非武体惊人，方才那一下，五脏六腑早已成灰！ “体修之道，确有几分过人之处！”林乘风微感意外，道：“但天劫之下，苍生皆是蝼蚁，你坚持不了多久！” “铛！” 他话语落下，莫缺猛然出手，战气加持掌间，一掌将那飞剑震退。 “唰唰唰！” 然而，隐劫剑不仅有天劫之力，速度亦快如雷电，撕开虚空，调转回头。 “轰隆隆！” 莫缺没有躲避，而是选择正面硬扛。 他接连出手，将隐劫剑一次又一次击退，战力惊人。 然而，他以肉身对剑，每次与隐劫剑接触，剑上的天劫之力，都会破开他的金身，渗入他的脏腑之中。 片刻之间，他已七窍流血，体内脏腑遭到了可怕的破坏。 “何不用你的疗伤圣法？”林乘风道：“看看你那疗伤法，能否恢复得了天劫之力带来的损伤！” 不用他说，莫缺早已运转凰族不死法。 然而，不死法以往能让他拥有近乎不死的肉身，但此刻，却不能让他快速恢复，体内的脏腑愈合得十分缓慢。 天劫之力太过可怕，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存在其中，令他平时能够快速恢复的伤，此时竟难以愈合。 “竟连天劫之伤都能治！”林乘风却是无比震惊。 虽然缓慢，但莫缺七窍中流出的鲜血，却在慢慢变少，这意味着他的疗伤法，竟连天劫之伤都能治！ “轰！” 林乘风继续催动隐劫剑，道：“交出你的疗伤法，我或可给你一个痛快！” 如此强大的疗伤法，他岂能不动心？ 若能得此法，关键时刻，足以保命，甚至在大战之中，逆转战局。 “想要此法，你也配？”莫缺怒喝，继续与隐劫剑对抗。 他前世的肉身，受过十万雷霆淬炼，且体内曾有一道麟雷，对雷电之力存在一定抗性。 但今世的肉身，虽有天妒之姿，也十分强大，但不仅境界过低，且未经过雷电洗礼，面对天劫之力时，便令他格外吃力。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林乘风露出冷笑，隔空御剑，以剑中的天劫之力，不断对莫缺出手。 凰族不死法，纵然强大，但此时莫缺恢复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新伤的速度。 他接连承受天劫之力，七孔流血，伤势愈发严重。 “唉！”一声叹息，在莫缺脑海中响起，“你小子怎么就学不会呢？不是教过了你，打不过就跑！” 莫缺一声不吭。 他所信奉的武道就是如此，可以死，可以败，但不可以退！ 要他逃跑，等若让他舍弃自己的道心！ “你这臭脾气，真是让人头疼！” 那未知存在说着，似乎又要干什么。 莫缺立即喝道：“我警告你，不要再随意操控我的肉身逃跑，你就算带我逃走，我爬也要爬回来，我宁愿战死，不愿逃离！” 未知存在沉默了片刻，道：“打不过还要打，你小子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莫缺不再说话，他不希望那未知存在能够理解，只希望对方不要擅自对他的选择进行干涉。 “随便你吧 第1059章 生死门 不知接了多少剑，受了多少次天劫之力。 莫缺五脏破碎，七孔流血，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他几乎已无法站立，双眼几乎看不见身前的东西，耳边也几乎已听不到声音。 甚至，他最后已连自己的肉身都感受不到，意识仿佛与肉身分离，不知自己身在何地。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上的生机，虚弱到了极致，几乎无法察觉。 “金身不灭，终究也不过肉体凡胎！” 林乘风冷笑，将飞剑召回。 此刻的莫缺，已只剩最后一口气，生机近乎断绝，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斩杀。 “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以绝后患？”烛阴对莫缺怨气极大，在旁说道。 万兽山主死于莫缺之手，他三大古兽也被莫缺所毁，万兽图中，更是损失惨重，那头兽王失了一角一齿，实力大打折扣。 “他杀了门主亲传弟子，又毁了门主之像，我要将他带回去，交给门主发落！”林乘风说道。 烛阴沉思片刻，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带莫缺回去给宁仙王发落？不过是林乘风一个借口。 他留莫缺一口气，不过是想得到莫缺身上那种强大的疗伤法，毕竟此等古法，等于让林乘风多出好几条命。 不过，仙羽门势大，加上烛阴万兽图受损，根本没有和林乘风对话的资格，只能装聋作哑，不敢说破。 “去，把他带上，回归山门！”林乘风收起隐劫剑，对仍在一旁发呆的白皓辰说道。 “是，师叔！”白皓辰这才回过神来，飞落地面，走向莫缺。 他心潮起伏，早知莫缺如此强大，且拥有这等疗伤圣法，当初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将秦明转交给战仙阁。 莫缺的疗伤法，令他同样无比心动，只是他虽是宁尘弟子，但要和林乘风相争，只怕还没有资格！ 一边走向莫缺，白皓辰心中急转，想着如何才能从林乘风手中，争到这一古法。 “师叔，风师姐还未找到，我们就这么回去吗？”白皓辰突然回头，对林乘风说道。 林乘风不禁皱眉。 他心中只想着莫缺的疗伤圣法，竟把这事给忘了。 风舞极受门主看重，若不能将她带回，只怕无法和门主交代。 “这禁灵之地，常人难以自保，我亦无法进入其中，只能先行回去，再请门主决定了。”林乘风看着远处山林说道。 “这图申既已受伏，回去也不必急于一时。”白皓辰道：“弟子愿意进入此地，寻找风师姐，回去也好跟师尊有个交代！” 林乘风再次皱眉。 白皓辰为寻师姐，甘入险地，看起来同门情深，他若直接拒绝，找也不找风舞，未免有些太过无情。 “你既有此心，那便去吧。”他想了想道：“不过此林凶险，你不可贸然深入，一个时辰之后，无论是否寻到，都立即归来，随我回去。” “是，师叔！”白皓辰点头，虽然一个时辰有些短，但他也不愿放弃。 接着，白皓辰便用最快的速度，奔向那片山林，踏入林中，消失不见。 “在如此险地，让我不顾性命，去寻风师姐？” 刚入林中，白皓辰便停下了脚步，未再向前。 这里无法动用元气，他继续深入，简直是找死！ 之所以说要寻风舞，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那图申肉身强大，且有那种疗伤法，说不定还能醒来！” “他如今重伤之身，若是醒来，必会像上次一样，逃入此地。” “我在此等候，以他现在重伤之身，我未必不能将他制服，到时，他身上的疗伤法，便归我所有！” 这才是白皓辰真正的打算，所谓寻找风舞，不过是一个拖延的借口，想等莫缺醒来，逃向这禁灵之地。 他很清楚，林乘风虽是他师叔，但那等疗伤圣法，绝不可能分给他。 最有可能，就是林乘风将那疗伤法献给仙羽门，但他虽是宁尘亲传，可他那位师尊向来高高在上，想求他师尊传下此法，希望很小。 所以，想得疗伤法，白皓辰便只能冒险一搏。 “林兄，此子肉身不凡，且有那种疗伤法，放任不管，不会有事吧？”烛阴感觉难以心安，对林乘风说道。 “能有什么事？”林乘风一脸傲然，道：“纵是疗伤痊愈，再度清醒又如何？我能镇压他一次，就能镇压他第二次！” “林兄说得是！”烛阴笑得勉强，这话让在莫缺手中吃了大亏的他听起来，多少有些不适。 时间悄悄流逝，白皓辰等在林内，林乘风坐于虚空，坦然自若。 与此同时，莫缺的意识，如同脱离肉身，来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这里……莫非是生死界限？” 莫缺猛然想起，他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前世，他被莫玄夺取一身鲜血，曾真正死去，在地下长埋了八百年。 只是，他醒来之后，遗忘了所有，也忘记了自己曾经到过生死界限。 是曦曦告诉他，他才回想起来，还在图中世界，留下了一个可以随时通往生死界限的坐标，试图参透生死之力。 此前到来之时，莫缺只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异常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但这一次，他看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 石门的这边，是郁郁葱葱，生机无限的世界，周边布满了花草。 而另一边，却是森然阴冷，弥漫着浓郁的死气，白骨森林，一片荒凉。 “生死门！”莫缺看到门上，有着三个古老的大字。 他的意识，在这个地方，如同不受自己控制，缓缓向着那扇石门飘去。 “不好！” 他猛然一惊，这才惊觉，若是一过此门，怕是再也无法回头，真正由生至死。 然而，只剩意识的他，就像河流 第1060章 生死印 生死门前，莫缺此生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任他武体再强，战力再高，意志再坚，此刻也如同一叶浮萍，只能随风而动，不能自己。 他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落入水中，不管如何挣扎，最后都只能看着自己慢慢沉入水底。 “嗡！” 就在莫缺近乎绝望之际，他感受到身后传来一束光。 那道光如同实物，照在他的身上，使如同落水的他，抓住了一根浮木。 在这道白光之下，莫缺终于能够勉强对抗生死门前传来的力量，能够稳住自己，渐渐和生死门拉开距离。 “唰！” 那白光如在指引着他，使他拥有方向，沿着白光渐渐远去，离生死门越来越远。 “生死界限，难以跨越！” 只差一线之隔，便跨越生死，令莫缺心有余悸。 他有种感觉，若入了生死门，他便再也无法回头。 “这里是……” 沿着白光离去，莫缺突然感觉眼前一花，眼前的生死门已然消失，回到一片广阔的天地。 “见了生死门，还能回来，也不知你小子是有多大运气！” 耳边传来声音，莫缺这才惊觉，他回到了图中天地。 身前，是一个黑白色的漩涡，那是他当初踏足生死边缘时，在图中留下的坐标。 显然，那白光是神图发出，以此为节点，连通生死，将他的意念带回了图中。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生死门前？”莫缺回过神来，猛然一惊。 这未知存在人在图中，怎么知道他见了生死门？ “你何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那未知存在冷声说道。 莫缺一惊，一挥手，以神图之力，在身前凝聚一片水幕，水中照出了他自己的样子。 “这是……”他整个人呆住。 只见他看上去，面色惨白，身形近乎透明，且在他眉心之中，有一道竖痕，漆黑如墨，死气沉沉。 他试图抹去那道竖痕，却发现此痕与他如同融为一体，根本无法擦去。 “别试了！”未知存在的声音传出：“图中的你不过意念所化，亦是你的元神，并非实物，这生死印烙于你元神深处，怎么可能抹去？” “生死印？”莫缺惊道：“你认识这东西？” 他心中震惊。 须知去到生死门前，有几个人能活着回来？ 他几度踏足生死界限，都是靠着几分运气，才活了下来，这未知存在，却似乎对生死门异常了解。 “你莫非觉得，我是个活人？”那未知存在冷冷说道。 莫缺不禁沉默了下去。 他这才惊觉，未知存在就如当年魔主，是早就已经逝去的人。 是神图之力，保住了他们一道残魂，才使他们在图中得以存在。 “这生死印，有何效用？”莫缺心有不安，总感觉眉心这道抹不去的印记，充满邪异。 “不知！”未知存在的声音有些冰冷：“生死界限，又有几人能够涉足？从古至今，过了此门之人，谁也无法归来，又怎会有人知晓此印效用？” 莫缺一阵沉默。 不知生死印之用，比知道此印效用更加让人不安。 须知生死之力，古往今来无人能够逆转，乃是天地之间至高无上的法则之一。 世间生灵，无论多么强大，也难以真正跃出生死，无论是古时多么强大的存在，都早已化为黄土。 仙道之人，便是因此，才苦修长生之道，意图与天地同寿，永生不死。 但时至今日，却也从未听说谁能真正长生不灭。 被如此法化为印记，烙印与元神之内，莫缺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小子，你最好看看你的肉身！”未知存在突然提醒道。 莫缺一惊，意识回归肉身，才发现他武体之内，死气沉沉，一身生机都被浓重的阴气缠绕。 “这是，死亡之力！” 他头皮发麻，感觉体内这股死气，与生死门后的气息十分相似。 即便他已从生死界限回归，但生死之力却仍是降临于他身体之上，由此可见这种力量多么可怕。 “嗤嗤！” 那股死气所到之处，莫缺的鲜血枯竭，骨骼暗淡，肌肉腐朽，五脏成灰。 仿佛不管何物，在这死亡之力面前，都难逃灭亡，即便是莫缺的武体再强大也不行。 “该死！”莫缺大骇，死亡之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照此下去，即便神图能将他意念从生死门前拉回，但他的肉身，也要被死亡之力侵蚀殆尽，再有片刻，只怕就将化为一具白骨。 “竟敢招惹生死法则，这回就是我想带你逃走，也逃不掉！” 那未知存在冷冷道：“生死法则，存在于天地之间每个角落，你沾染了生死印，即便从生死门前退回，也会被生死之力牢牢锁定，永世都无法摆脱！” 莫缺大为惊骇，生死法则，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无数倍。 “你体内既有死之力，必然也有生之力，快看看，能否调动生之力与死亡之力周旋，或可仍有生机！”未知存在提醒道。 莫缺这才惊醒，内观肉身，果然在浓郁的死气之间，有一股旺盛的生机，在与之纠缠。 这两股力量，令莫缺感觉有些熟悉，就如昔日他所修过的阴阳之道，阴阳相克，而又相生，阴阳交织，轮回不止。 “给我停下！” 莫缺心中怒吼，试图沟通那股生机，用来克制死亡之力，使之停止腐蚀他的肉身。 生死之力，在他体内缠绵交织，使他的肉身如一盏灯，时明时暗，灭明不定。 “嗯？” 不远处，林乘风睁眼，看到莫缺整个人，时而周身黑气，时而透出无限生机。 这亦使得莫缺身边出现一个奇景，有花草时而疯长，时而瞬间枯萎，生死交替，变换不止。 “林兄！”烛阴 第1061章 强者老张 莫缺此刻，的确在疯狂使用凰族不死法。 因为他发现，体内的生死之力两股力量，就如平衡的阴阳之力。 当他施展凰族不死法时，体内生机更重，便能使生之力暂时压制死之力，使死之力腐蚀他肉身的速度变慢。 然而，虽然速度慢了下去，但死之力却也难以彻底抹去。 仅在片刻之间，他的血肉骨髓，五脏六腑，便几度经历了生死，被死亡之力腐蚀，又被生之力修补。 瞬息之间，他这具侧身如此经历了千百次生死轮回，使他时刻游离于生死边缘。 “这死之力若不能尽去，哪怕我一直施展凰族不死法，也不能真正摆脱！” 莫缺心中愈发沉重，这死之力就如附骨之疽，哪怕他能压制一时，却也无法阻止其继续腐蚀他的肉身。 照这样下去，即便他时刻运转凰族不死法，肉身也会慢慢被死之力腐蚀殆尽，最终化为一具枯骨。 “是了，神图！” 莫缺猛然惊醒，神图既然能将他从生死门前拉回，按理说应能对生死之力产生作用。 他立即沟通神图，将体内的生死之力，引入图中。 “嗡！” 他眉心亮起，大开神图，借助神图之力，将生死之力导入图中。 “果然有用！” 莫缺大喜，生死之力，是一种无形的法则，并非实质之物，想来便是因此，才能够进入虚幻的图中世界。 然而，很快他的脸色又是一变。 “该死的生死印！” 即使他将生死之力引入图中，但很快，他眉心中的生死印，又有源源不断的生死之力渗出，瞬间遍布他周身各处。 莫缺发现这生死印就像一个无法堵上的泉眼，哪怕他能将泉中流出的水引走，但里面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水流出。 他不断将生死之力引入图中天地，但随着引入图中的生死之力越来越多，图中天地，山河枯竭，草木凋零，很快就变得死气沉沉。 “小子，快住手！” 那未知存在喝道：“你若再继续，此图都会被死亡之力所毁！” 莫缺也意识到这不是办法，虽然神图神秘无比，但生死之力这种至高法则，就连图中的虚幻之物都不能避免，若图中天地填满生死之力，他根本想象不到会发生什么。 “对了，可以将生死之力引向那里！” 他心急如焚，突然想起，图中有一个连接生死界限的坐标。 他立即将那些生死之力引向那个地方。 “唰！” 好在，一切顺利，那股庞大的生死之力，都自那处坐标渗入，回归到生死界限。 莫缺见此，方才长出了口气。 他将所有生死之力都引入其中，随后，又在眉心的生死印记，和那处坐标之间，建立了一个连接。 如此，所有从生死印中涌出的生死之力，都会被直接引向图中的坐标，回归到生死界限。 这样一来，即便生死印中的生死之力源源不断，莫缺的肉身，也不会再受到影响。 “这个东西，是谁弄的？” 未知存在似乎长松了一口气，随后满心好奇，对莫缺发问。 “是个叫曦曦的女童帮我弄的。”莫缺说道。 当初他想要参悟生死，深入生死界限，是曦曦将他带回，而后留下这处坐标，让他在足够强大之时，再来参悟生死。 当然，那片坐标存在于与他前世天地对应的图中世界，但如今他已能在图中来回两片天地，自然能够轻易将生死之力引到那里。 “曦曦？”未知存在惊道：“竟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究竟是何方神圣！” 莫缺回答不上来。 时至今日，他都未能猜出曦曦的来历，她虽是女童模样，但无论是实力，还是阅历，都沉不见底，且能在图中世界，来去自如。 想到曦曦，莫缺又想起她曾说过，希望能在另一片天地相见，也不知还能否有再见之日。 “这次算你小子走运，记住，以你现在的境界，要沾染生死之力还太早！” 未知存在提醒道：“古往今来，多少盖世人物，都难以跃出生死，凭你现在境界，要堪破生死，还为时过早！” 莫缺没有回答，而是内观自己眉心中的生死印。 这生死印，如同一口泉，不断有生死之力涌出，但现在被他架起一座桥梁，将所有生死之力，直接引回图中，导回生死界限。 方才那片刻之间，他一具肉身，如同经历了千百次死亡，又经历了千百次新生。 这生死之力中的生之力，效用远远胜过凰族不死法。 且死亡之力，也异常可怕，强如他的武体，也在刹那间腐朽。 他在想，若能真正掌控这生死之力，哪怕只是其中部分效用，恐怕都能让他实力大增！ “你小子！”未知存在似乎看出了莫缺想做什么，声音有些惊恐。 “住手，快住手！” 他像是被莫缺吓怕了，道：“我知道你想恢复武体，知道你想提升实力，我来助你，但生死之力，万不可轻易触及！” 话语落下，莫缺感觉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身前。 这还是那未知存在第一次现身，他的外表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烂，披头散发，看起来邋里邋遢。 以前他总是不愿现身，这次却主动出现，可见他是真怕工莫缺再去招惹生死之力。 “前辈，你肯现身了？”莫缺有些诧异。 “我再不现身，你小子不仅要把自己玩死，恐怕图中这方天地，也会被这生死之力填满，到时我这缕残魂，亦难逃一死！” 那大汉瞪着眼睛，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前辈既已现身，可否一并将名讳告知？”莫缺趁机问道。 “我的名讳？”那邋遢大汉背着双手，沉思片刻，道：“算了， 第1062章 死后新生 自称老张的未知存在，邋里邋遢，挠了挠近乎打结的头发，又闻了一闻，随后才漫不经心，在莫缺眼前消失，接管了莫缺的肉身。 莫缺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只见他一身伤势，开始快速愈合，愈合的速度，竟比凰族不死法还快。 “这位前辈，在图中存在了数十万年，恐怕他当年也是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存在！”莫缺心中凛然。 就像当年魔主，一域之尊，死后残魂被神图所收，方才进入图中，成为那片天地的图灵。 这自称老张的未知存在，能成图中之灵，想必当年也是这片天地的一方强者。 “去吧！” 片刻之后，老张重新在图中出现，道：“你要再战，我不拦你，但若应对不了那把隐劫剑，你的下场，还是一样！” 莫缺点头，意念回归肉身，重新睁开双眼。 “嗯？” 与此同时，林乘风一直紧盯着莫缺，想要看出他疗伤之法的奥秘。 当莫缺身上，那股可怕的死气消失，随后一身伤势快速愈合，林乘风睁大了双眼。 他对莫缺的疗伤法愈发心动，只可惜虽在旁观看，却也没能彻底看破此法奥秘。 “一个时辰将至，这图申怎么还不醒？莫非他的疗伤法不够强？” 山林之中，白皓辰眼看时间流逝，莫缺却久久未醒，心中渐渐感到急躁。 就在这个时候，莫缺意识回归，睁开双眼。 “连天劫之力带来的伤，竟都能快速恢复！”林乘风眼中爆发出贪婪的光芒，对莫缺的疗伤法，更加志在必得。 “林兄！”烛阴心惊，莫缺竟真的醒了过来，而且伤势尽去，令人心惊。 “不必惊慌！”林乘风傲然起身，背负双手，道：“我能镇压他一次，就能镇压他第二次！” 轰！ 他身上爆发出一股迫人的气息，迈步踏上虚空，冷笑道：“你的疗伤法很强？那我便再将你再度镇压，看看你的疗伤法，是否还救得了你！” 只要再以隐劫剑重创莫缺，逼他再用几闪疗伤法，林乘风相信，他定会对莫缺的疗伤法，有进一步了解！ “轰！” 莫缺先行动起，重踏地面，在原地消失，主动出击。 他的肉身直接撕碎了虚空，金身不灭，透着耀眼金光。 “不自量！”林乘风冷喝，嗡的一声震动虚空，祭出隐劫剑！ “唰！” 飞剑破空，快如闪电，瞬息追上莫缺，一剑刺出。 “铛！” 莫缺伸指轻弹剑身，将飞剑击退，剑上的天劫之力，在与他指尖接触的这一瞬间，无声无息，进入他的体内。 然而这一次，那天劫之力却未能对莫缺的肉身造成多大破坏，在他体内各处游走，却只对他造成了轻微的损伤。 “这是……” 就连莫缺自己都微微失神，隐劫剑中的天劫之力，对他的肉身效用大减，远不及上次交手的时候。 他瞬间明白过来。 生死之力让他一具肉身经历了千百次生死，每次死后新生，都会让他的肉身得到一定程度的成长。 就像当年，他体内的麟雷与凰羽缠斗，一为毁灭，一为新生。 在无数次毁灭与新生的过程中，他的武体各处，血肉骨髓，都发生了巨大蜕变。 一切只在瞬息，莫缺已然横移而至，来到林乘风身前。 “哼！” 林乘风还未察觉到异变，召回飞剑，拦截莫缺。 “铛！” 莫缺再次一指，将飞剑击退，同时战气缠绕，一指点向林乘风的眉心。 “不好！” 林乘风脸色微变，终于意识到不对，元气护体，身形暴退。 然而，莫缺指尖加持的战气，威力惊人，噗的一声，轻易击碎林乘风的护体元气。 “唰！” 林乘风远退而去，虽勉强避过了莫缺那一指，但却披头散发，略显狼狈，再不复先前的从容与高傲。 “你……竟能扛住天劫之力？”他心中骇然。 不久之前，莫缺还几乎命丧隐劫剑下，在天劫之力前，全无招架之力。 可现在，他却如变了一个人，同是隐劫剑，能够对他造成的损伤，却微乎其微。 “托你的福，我险些身死，方才换来现在的肉身！”莫缺怒喝，脚步踏碎虚空，继续出击。 他此刻的肉身，历过千百次新生，发生的变化，连他都难以理解。 这是他用命换来的，踏足生死界限，临近生死之门，方才有此刻的蜕变。 “该死！” 林乘风一颗心迅速下沉，一边施展身法，试图与莫缺拉开距离，一边催动飞剑，拦截莫缺。 “铛铛铛铛！” 莫缺接连出指，不断将隐劫剑击退。 同时，他每步迈出，都会踏碎虚空，武体之威强横无匹，速度快到极致，对林乘风紧追不死。 “短短一个时辰不到，他的实力，怎么会有如此变化！”林乘风越战越惊。 两次交手，莫缺的实力有着天壤之别。 他想不通，莫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铛铛铛！” 当莫缺不断将隐劫剑击退，但那把飞剑却不断飞回，他渐渐烦躁，怒吼一声，没有再将飞剑击退，而是伸手握住剑柄。 “嗤嗤！” 隐劫剑剧烈挣扎，剑中的天劫之力变得狂暴，欲将莫缺吞没。 然而，任天劫之力加身，莫缺浑然不惧。 在经历千百次新生后，天劫虽仍能对他的肉身造成损伤，但损伤的速度已远不及不死法恢复的速度，无法对他造成的威胁。 “终究只是小圣境界的天劫罢了！”他怒吼一声，伸出两手，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捏住剑尖。 “你……要干什么？”林乘风大骇，莫缺难不成，是想折断此剑？ “嗤嗤！” 似乎感受到威胁，隐劫剑上的天劫之力更加狂 第1063章 隐世仙门 “嗤嗤！” 隐劫剑上，天劫之力所化的雷电无比耀眼，如狂暴的蛇群，疯狂对莫缺的武体进行破坏。 然而，莫缺始终没有松手，双手战气加持，将隐劫剑掰得如同一张大弓，剑身弯曲，随时可能崩断。 “居然如此坚硬！” 他心中暗惊，此剑的坚硬远超他的想象，他用尽武体之力，竟都不能将之折断，坚硬程度远胜一般的圣器。 “之后再收拾你！” 莫缺并未强手，一手握剑，踏碎虚空，继续追击林乘风。 “嗤嗤！” 隐劫剑在他手中奋力挣扎，似乎想要挣脱。 他伸出手指，在剑身之上轻弹，怒喝道：“安静！” 隐劫剑如同有灵，竟真安静了许多，就好像真怕莫缺将它折断一般，不再挣扎。 “此剑，竟被他收服了！”林乘风见状，更是大感惊骇。 他不敢再回头，祭出一件飞行器物，迈步登上，用最快的速度，意图逃离此地。 “失了隐劫剑，我奈何不了他的金身，再战下去，也是有败无胜！” 他战意全无，此刻一心只剩逃命。 “早知如此，之前就该依烛阴所言，直接将他了断！” 林乘风心中无比悔恨，先前若非他过于自信，说什么能镇压莫缺一次，就能镇压第二次，也不会有现在这种局面。 若他之前直接将莫缺了结，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事？ “只怪我贪图他的疗伤法，竟行差踏错，酿成此果！” 林乘风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若非心存贪念，又过于自负，他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轰！” 身后，一阵气爆之声传来，林乘风惊恐回头，才发现那把飞剑竟破空而来。 常人御飞剑，是以元气隔空催动，但莫缺却是直接以一身蛮力，将飞剑掷出。 “唰！” 深知莫缺一身神力的可怕，林乘风不敢硬接此剑，只得向旁躲避。 然而就这一避，莫缺踏碎虚空，迅速拉近了一与他的距离！ “轰轰轰！” 紧接着，破空之声接连响起，却是莫缺手捏几片落叶，伸指轻弹之间，那几片最普通的叶子，威力竟不在圣器之下！ “这是何等神力！” 林乘风心惊不已，他手中没有圣器，根本不敢硬接，只能不断左右躲避。 可几个躲避之后，莫缺与他的距离又近了不少。 “轰！” 当莫缺又是一步，踏碎虚空，本就速度惊人的步法，一步追上了林乘风，一只脚直接从上空踏下。 “轰！” 林乘风避之不及，被莫缺这一脚从空中踏落，重重砸进地面。 他起身之时，披头散发，身上染尘，显得狼狈不堪，又惊又怒。 “你……你若杀我，我仙羽门必定与你不死不休！”林乘风此刻再无傲气，心中只剩惊恐。 “唰！” 莫缺落地，手持隐劫剑，道：“我可以不杀你，告诉我仙羽门位于何方？” “你……你想干什么？”林乘风心惊。 莫缺招惹了仙羽门，不想着如何躲避，反而还想知道仙羽门所在？ 他难道还想直接杀到仙羽门不成？ “你说还是不说？”莫缺提剑，遥指林乘风！ “我……”林乘风变色道：“不是我不愿说，而是入我仙羽门者，都会被种下禁咒，若说出门中隐秘，便会咒发而亡！” “禁咒？”莫缺脸色一沉，道：“宁尘不是自称仙王，威震天地百万里吗？你仙羽门，还需要躲躲藏藏？” “这……”林乘风苦着脸：“我亦不知其中缘由，只知仙羽门自创立以来，便是如此！” “那你就带我去！”莫缺道：“你总该知晓如何回到仙羽门？” “非是我不肯，而是……”林乘风为难道：“我虽是门中圣境，但也只能长年在外，不能久留圣门之内！” “且我每次回归之时，都需要门中之人接引，通过阵法才能回到圣门，若是靠我自己，根本回到不圣门之中！” 这让莫缺的眉头深深锁起。 仙羽门竟藏得如此之深，连自己门中的圣境人物，都不能轻易回去，且这等人物，竟连仙羽门真正的位置都不知。 他不明白，宁尘已成仙王，威名响彻百万里，为何还要将仙羽门如此隐藏，怕被世人寻到？ “你将回归仙羽门的方法告诉我，我不用你带，自己去寻！”莫缺剑指林乘风，冷声说道。 “这……关乎到我仙羽门隐秘，我若说出，便会触发体内禁咒，必死无疑！”林乘风露出惊恐之色。 “你不说，我现在就让你葬身于此！”莫缺手持隐劫剑，迈步向前。 “我……”林乘风的脸色一变再变，他心知现在的自己，万万不是莫缺的对手。 一番迟疑之下，林乘风终于咬牙，道：“我……我说！” 莫缺这才止步。 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林乘风，那禁咒是否存在，无从得知，他只能逼林乘风一把，才有可能知晓仙羽门所在。 “我无法开口，会被禁咒感知。”林乘风取出一枚玉符，道：“我将回归之法写于其中，你看过之后，便会知晓。” 他似乎很是忌惮触发禁咒，显得小心翼翼，递出手中的玉符之时，他的手都在发抖。 “你若骗我，会死得很惨！”莫缺不知他所说是真是假，但想来即便是陷阱，一枚玉符，也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 他伸出手，便要接过林乘风手中的玉符。 可就在此时，林乘风的脸色脸色大变，脸上露出浓浓惊恐。 “咔嚓！” 下一刻，林乘风手中的玉符，突然碎裂，他眉心之处，一道裂痕显现而出。 “禁……禁咒！”林乘风满脸惊恐，尽管已经小心翼翼，但仍是触发了禁咒，被禁咒感知。 “妄图背叛仙羽门 第1064章 通天大圣 眼前这一幕，让莫缺愈发笃定，宁尘仍是当年的宁尘，对自己门下之人，仍是一样残忍无情。 他这样的人，岂能真心救苦救世？不过是愚弄众生，欺世盗名罢了！ “便是你，杀了落川，还毁了仙王之像？” 那个小人并未消失，他对林乘风之死毫无波澜，语气冷漠，对莫缺开口。 “是我！”莫缺冷然回应，他对仙羽门就像对宁尘一样，全无好感。 “好大的胆子！”那小人冷声道：“若我真身亲至，定要将你肉身，炼化成泥！” 莫缺不惧，傲然道：“纵是宁尘亲至，我又何惧？” “大胆！”那小人冷喝：“区区蝼蚁，敢直呼仙王之名！” 他身上发出耀眼金光，愤怒无比。 “什么仙王，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莫缺回斥道：“他宁尘可以在世间所有人面前称尊，但在我面前，他却没有这个资格！” “你……”那小人愤怒不已，一身光芒耀眼至极。 然而，这只是他只是他一道意念，并非真身，完全没有丝毫战力，纵是再怎么愤怒，也对莫缺无可奈何！ “交出隐劫剑，我饶你不死！”那小人看到莫缺手中的隐劫剑，转而说道。 此剑扛过天劫，坚硬无比，若加以炼制，有望再度升阶，成为更加强大的圣器。 “想取回此剑？可以，叫宁尘亲自来取！”莫缺手握隐劫剑，完全没有交出的打算。 “你算什么东西，一介蝼蚁，也有资格让仙王出手？”小人再度暴怒，若非这化身不具战力，只怕早已扑上。 “你又算什么东西，一缕化身，亦敢如此高高在上？”莫缺提剑，大步向前。 “你想干什么？”小人又惊又怒，道：“你敢对我出手？你可知我是何人？” “我管你是何人！”莫缺道：“纵是宁尘亲至，我也照砍不误！” 他提剑挥斩，隐劫剑上天劫之力动起，化为雷霆，将那小人淹没其中。 “我乃仙羽门通天大圣，你竟敢对我不敬！”小人发出怒吼。 但可惜，他这缕残念没有丝毫战力，被无边天劫淹没，根本无法招架。 “想要隐劫剑，回去告诉宁尘，让他亲自来取！”莫缺怒喝一声，一剑斩下，天劫之力狂暴，将小人彻底吞没。 噗的一声，那小人在这一剑之下，彻底消散。 与此同时，远在上百万里外，一名老者蓦然睁眼，眼中爆发出一股冲天的戾气。 “该死的蝼蚁！” 他一声怒吼，恨不得直接杀到莫缺所在，将其碎尸万段。 “通天老祖醒了？” 仙羽门内，听到这个声音传出，无数弟子纷纷赶来，上至小圣境界，下到普通弟子。 一众人来到通天大圣闭关处外，齐齐下跪，恭敬喊道：“恭迎老祖出关！” 通天大圣，闭关多年，今日复苏清醒，对于仙羽门上下，都是一件大事。 但此刻的通天大圣，却没有理会那些弟子，而是踏入虚空，来到云端深处。 “通天拜见门主！” 他来到仙羽门之主身前，恭敬行礼。 “出关了？” 宁仙王坐于虚空，睁眼望来，眼中有异象闪动，一对眼眸，如藏万法。 通天大圣一惊，道：“门主，您的修为……” 他当年闭关之前，宁尘便已无比强大，而今他出关之后，不仅没能拉近与宁尘的距离，反而觉得这位门主愈发深不可测。 “想来不需多久，便将迎来六九之劫！”宁尘微笑点头，飘然出尘，如世外真仙。 “六九之劫！”通天大圣骇然，随后大喜，道：“门主天生仙骨，必定渡过此劫，到时莫说西陵，四海八荒，谁不俯首？” 宁尘摆摆手，对此似乎浑不在意。 他语速缓慢，给人一种从容儒雅的感觉，道：“你并未突破，便提前出关，且匆匆来见我，是有何事？” 通天大圣点头，不敢隐瞒，将林乘风与莫缺之事，如实说来。 “林乘风，也非他之敌？而且，他在寻我仙羽门？”宁尘听完，有些惊讶。 林乘风自身的实力，或许一般，但有隐劫剑在手，按说大圣之下，他可称无敌，居然会败给那个体修。 更令他意外的是，那个体修，居然在找他仙羽门？ “此子张扬跋扈，杀我门中之人，还毁去门主之像，罪不容诛，若不将其斩杀，我仙羽门颜面何存，门主威严何在？” 通天大圣道：“通天此番出关，便是想向门主请命，通天愿亲自前往，将那蝼蚁诛杀，还望门主应允！” 即便他是大圣境界，想要离开仙羽门，也要得宁尘同意。 “一个小小的体修，何至于你亲自动身？”宁仙王听完，笑着摆了摆手。 “可是……” 通天大圣还要再说，便见宁尘取出一物，道：“那体修，能战胜持有隐劫剑的林乘风，倒也有几分实力，就让青儿带着此物，前去镇压足矣。” 他话音落下，一名年轻女子，便翩然飞来，跪倒在宁尘面前，恭敬道：“拜见师尊！” 宁尘将手中之物交出，道：“你带上此物，去走一趟，将那体修镇压，将你风师妹带回来。” “是，师尊！”名为青儿的女子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接过那样东西。 东西入手，她只觉得轻如无物，因为那是一根洁白无瑕的羽毛。 仅凭一根羽毛，便想镇压那个战力接近大圣境的体修，换了旁人，定会觉得可笑。 但通天大圣和女子青儿却是神色凛然，深知此羽必能做到。 因为，这是宁仙王所赐！ “去吧！”宁尘挥了挥手，青儿立即收起神羽，脚踏虚空，翩然而去。 “门主，一介蝼蚁，何需您亲自出手？”通天大圣迟疑，而后说道。 “蝼蚁？”宁尘远望 第1065章 禁灵危机 当莫缺回到原来的战场，万兽山那烛阴，和白皓辰早已逃离。 他们眼看连林乘风都不是莫缺对手，被莫缺一路追杀，哪还敢逗留片刻，都趁着莫缺追击，离开此地。 莫缺也并未放在心上，原路返回，进入那禁灵之地。 “怎么还不回来！” 禁灵地内，风舞来回踱步，坐立难安。 她只能听到战场处传来的可怕动静，却无从得知战局如何。 而这一战，她听到的动静有些诡异。 一开始时，此战惊天动地，山崩地裂，但中间突然停下，变得安静。 她原以为战斗结束，莫缺应该不敌，又要再度逃回。 可左等右等，也始终未等到莫缺出现。 “莫非……他真的选择死战？” 那安静的一个时辰里，风舞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她既不希望莫缺真正选择死战，但也不想看到莫缺弃战而逃，再度逃回。 她心里无比矛盾。 那一个时辰，对风舞来说无比漫长。 她像是等待了千百年，才终于等到战斗的动静再起。 可在这之后，战斗的声响，又渐渐远去。 “难道他又逃了？可既然要逃，为何不逃往这里，而是越逃越远？” 在风舞心中，莫缺不可能战胜，因为林乘风加上隐劫剑的威力，她比谁都清楚。 她并不知道，战斗的声音渐渐远去，不是因为莫缺在逃，而是因为林乘风在逃！ 最后，战斗的声音彻底消失，风舞久久未见莫缺归来，心中愈发不安。 她很想走出去亲自看一看，但在这禁灵之地，一身修为无法动用，又处处蕴含危机，她根本寸步难行。 “不管了！” 眼看莫缺久久未归，风舞再也等不下去，便要冒险一试，靠自己离开此地。 “唰！” 就在这时，脚步声起，莫缺的身影，在不远处出现。 “你……回来了？” 风舞先是一喜，随后又是脸色一沉，道：“看来这次逃得不是很顺利。” 听出她话中之意，莫缺知道又被她当成了战败逃回。 他也不想解释，端坐在地，想要看一看肉身在生死洗礼之后发生的具体变化。 “为何不说话了？” 见他不理自己，风舞心中更怒，道：“这次逃跑，看来费了不少力气，竟没有直接逃回，而是先逃往相反方向，还绕了一大圈才回来？” “看来是上一次逃走之后，让人有了防备，提前堵住了你的退路，迫使你只能向远处逃离，所以才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回来！” 莫缺依旧不理，内观自身，想看清自己每一寸血肉。 “你不说话，是心虚了？”风舞愈发恼怒。 在她看来，莫缺分明两度战败，狼狈逃回，竟还要在她摆出如此姿态！ “说什么？”莫缺睁眼，道：“你既能将宁尘当成救苦救世的仙尊，又认定了我是贪生怕死，懦弱无能之人，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难道不是吗？”听他提及自己师尊，风舞再次怒起，道：“我自幼跟随师尊，师尊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而你三番两次，战败而走，难道不是贪生怕死，毫无骨气？” 莫缺再度闭眼，道：“你若有骨气，又何必一直跟着我这懦弱无能的小人，大可离开这里，回去找你的师尊！” “你！”风舞的脸色唰地惨白，颤声道：“你……你让我走？好！你以为我不敢吗？” 不知为何，莫缺赶她离开，竟让她心中有阵莫名的刺痛。 她一咬牙，转过身，竟真大步而去，急奔入山林之中。 “唉！” 莫缺一声叹息，稍有迟疑，还是选择了跟上。 风舞虽是宁尘弟子，但其心不坏，且这一路走来，二人互相纠葛，莫缺虽然对她的固执和愚昧感到气愤，但也无法做到不顾她的生死。 “你跟着我做什么！” 见莫缺跟来，风舞脸色稍柔，声音却还是冰冷。 “此地又不是你们仙羽门开的，你能走，我为何不能走？”莫缺也不愿服软，态度强硬。 “哼！”风舞刚有所缓和的脸色再度下沉，头也不回，一阵急走。 “唰！” 她走出不远，便遇到一株诡异的野草，顷刻间长得比树还高大，将她整个人都缠住。 “咻！” 一枚石子破空，击在野草根部，野草立即迅速缩小，遁入地下，消失不见。 “我不用你救我！”风舞落地，回过头冷冷说道。 莫缺脾气再好，此刻也差点跳起来，救了她不感谢也就罢了，竟还成了他的不是！ 他冷冷道：“我不是救你，只不过对这等有灵之草感兴趣，想将之拿住，只不过被它跑了而已！” “哼！”风舞咬牙，转头继续前行。 莫缺虽然受气，但终究还是不忍看她葬身此地，跟着她继续前行。 接着，风舞几度遇险，他都立即出手，将其救下。 只不过二人间的气氛仍是异常冰冷，两人之间再没有半句话语。 “嗡！” 突然间，风舞脚下的地面有道道古老的纹路浮现，玄妙复杂，充满一种古朴的道意。 “快停下！”莫缺勃然变色，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风舞同样有所察觉，顾不得继续斗气，立在原地，不敢再动。 “轰隆隆！” 地面剧烈抖动，地上的尘土如在跳舞一般，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从地底出来。 “快回来！”莫缺大喝，感觉那股气息，比他在这里遇到过的所有东西都要可怕。 “我……”风舞脸色惨白，脚步却一步未动。 莫缺定睛看去，才见地上那些古老纹路，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竟缠上了她的双脚，使她无法移步。 “唰！” 莫缺二话不说，一步上前，来到风 第1066章 尸解仙 地上的古老纹路，如一种古老的字形，又像是大道之形，它们如同锁链，不断缠上莫缺的双足，莫缺掐断了一边，另一边又已被缠上。 他不断后退，速度却提不起来，被那些字符不断缠上。 “轰隆！” 前方，地面开裂，风舞向前望去，脸色巨变，惊呼道：“你看那里！” 莫缺一眼望去，心头剧震。 只见地面之下，竟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如同一根枯枝，暗淡无光，皮肤干瘪，颜色黝黑，如一只鬼手。 “噗！” 它破开土地，紧接着，一道人形的身影，从地下爬出。 “埋尸地！”风舞脸色惨白，心中隐隐明白了，这个地方为何如此诡异。 莫缺还未明白过来，此时的他拉着风舞，不断远退。 虽说武道之人，可以死，可以败，不可退，但那都是在触及原则，坚守自我的时候。 但眼下之敌，莫缺与其一无矛盾，二不了解，且是他误入此地，是对方先存在于此。 所以并未选择硬碰，而是想要带着风舞远离。 “噗！” 那道人影终于完全从地下爬出，只见那是一名周身苍白，面无人色的年轻男子。 他眼窝深陷，骨瘦如柴，看起来像鬼多过像人。 “小子，你遇上大麻烦了！” 莫缺脑海之中，老张的声音响起，透着一股凝重。 “前辈，这是何物？”莫缺心中凛然。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能够逆死为生之人，都少之又少。 且这种存在，无一例外，都有着异常可怕的实力。 “你脚下那些古纹，应是古代一种阵纹。”老张沉声说道：“不出意外，这个地方，存在某种隐秘。” 这些莫缺当然知晓。 从他初入此地，感受到此地灵气浓郁，却禁用修为，且有无数万年以上的灵药，他便知道这个地方非同寻常，绝非善地。 只不过，眼前这从地底爬出的年轻人，还是让他感觉异常惊骇。 “你注意看他！” 在老张的声音下，莫缺仔细观察那年轻男子，便见这男子身上，也画满了与地面相似的古老纹路，看起来诡异而神秘。 “仙道尸解，这是有人想以尸成仙！”老张的声音愈发低沉。 “尸解？”莫缺极力回想，他以前似乎曾在古书之上，见过关于此法的记载。 只是，他所知有限，因为这种方法神秘而古老，在前世的天地，早已不存在，所以他虽知此法，却不知具体如何。 “你眼前所见，应该还只是一个小角色！”老张道：“此地真正的主人，只怕强大得超出你的想象！” 莫缺心头沉重，不敢大意，拉着风舞不断远退。 “唰！” 然而，那年轻人的身影动起。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加上莫缺受古纹缠绕，速度缓慢，一个眨眼，那年轻身影已到了莫缺身前，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拍向莫缺。 “铛！” 莫缺施展金身法，一手拉着风舞，另一只手和那年轻人对了一掌。 二掌交击，竟发出金属颤音，莫缺心头更是骇然。 “以我的武体，竟撼动不了他！”他感到手臂发麻，武道之体第一次在正面硬拼之下，落了下风。 “这只是一具铜尸！”老张说道：“但即便如此，此尸的肉身也非你能撼动，若论肉身，他恐怕比你的武体还要坚硬！” 莫缺不由吃惊。 自修武道，肉身能够胜过他的人他还没遇到过。 如今，一具尸体的肉身，居然比他的武体还强！ “呜呜……” 那具铜尸口中发出鬼哭一般的声音，身如鬼魅，继续扑向莫缺。 “铛铛铛铛！” 莫缺与之交手，然而对方的肉身比兵器还要坚硬，他每次打在对方身上，都如同凡人之手打在铁块上一样，不仅伤不了对方分毫，反而自己的手被震得生疼。 “噗！” 单手对敌，莫缺坚持了片刻，突然那具铜尸速度大涨，一只鬼手般的手掌刺入他的左肩，在他肩上开了一个血洞。 莫缺的金身，竟扛不住铜尸的鬼手，若非修成了金身，这一爪只怕能直接洞穿他的肩头。 “你……”风舞惊骇，咬牙道：“你不用管我，自己逃吧，带着我，连你自己都走不了！” 她看得出来，莫缺明显是因为要带着她，只能单手对敌，因此才会负伤。 若不是为了她，莫缺既然战不过这铜尸，以他实力，也能从容退走。 “铛铛铛！” 莫缺没有回应，仍是拉着风舞，一只手大战金刚尸。 他战气加身，金身不坏，然而这铜尸的肉身比他的金身还要强大，坚不可摧。 “噗！” 且战且退之间，莫缺身上被铜尸的鬼手击伤多处，身上鲜血淋漓。 更有几次，那只鬼手几乎要刺穿他的心脏，好在他可以搬山劲，控制心脏移位，避过致命一击，方才没有死于鬼手之下。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身伤痕。 “你……为何要如此？”风舞的神情愈发复杂，道：“你分明可以扔下我自己逃离，为何还要如此拼命？” 她看着莫缺身上森然可怖的伤口，心中滋味难明。 他之前明明是战不过就逃的，现在却为了她，与铜尸体死战，拉着她的那只手，始终不愿松开。 他明明应该是贪生怕死之人，为什么要为了她如此拼命？ “够了，把我放下，你自己逃吧！”风舞突然大吼。 她接受不了，莫缺分明是战不过就逃的人，却为了她如此拼命。 “闭嘴！” 战斗之中，莫缺无法分心，风舞却不断在旁边开口，他心中生怒，喝道：“给我安静点！” “我不要你救！” 莫缺这一喝声，更是激起了风舞心中的傲气。 第1067章 转变 “你疯了！” 莫缺大吼，眼看铜尸的鬼爪刺来，他左手猛然发力，将风舞拉开。 那只鬼手，紧贴着风舞的身体擦过。 “你何必救我，我说了，我不要你救！”风舞被莫缺的巨力拉回，站立不稳，回过头但对莫缺怒斥。 但话刚说完，她突然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只见莫缺背对着她，但在莫缺背上，却有一只如同枯枝搬的手掌，从他后背穿出。 莫缺帮她避过了鬼手，自己却是因此，没有躲过，被鬼手从胸前刺入，又从后背穿出。 “你……为什么……”风舞的大脑轰地一声，整个人定在原地。 此前莫缺几度战败而逃的画面，在这一刻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 为什么？他之前分明是如此贪生怕死，毫无骨气的人，为什么却还要为了她，不顾自己的生死！ “为什么……为什么……” 风舞心中大乱，愣在原地喃喃自语，两眼空洞，失魂落魄。 “砰！” 莫缺一掌击出，将铜尸震退，迅速拉开距离。 他站定之后，身形晃动，几乎无法站立，伤得极重。 “你……你怎么样？”风舞这才回过神来，眼中有泪，看出莫缺这次受的伤，像是比之前所有的伤加起来还要重。 “没……没事！”莫缺开口，声音却极度虚弱。 他没有说，救风舞之时过于情急，他未来得及用搬山劲将心脏移位，被铜尸那一爪伤到了心脏。 心脏受伤，若非他武体够强，只怕已当场毙命。 而他虽然用凰族不死法，第一时间稳住了伤，但还是丢了半条命。 “呜呜……” 铜尸发出鬼哭之声，披头散发，站在远处盯着莫缺二人，却没有追来。 “他……不追了？”风舞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莫缺脚下，道：“那些符文，也已消失！” “看来，他……只会在阵法范围之内活动！”莫缺点点头，随后便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图申……图申！”风舞惊呼，再也忍受不住，眼中的泪水，滚滚而落。 若莫缺因她而死，她会自责一世，愧疚一世。 在她心中，莫缺先前有多么贪生怕死，那为了她和铜尸拼命的一幕，对她就有多么震撼。 如此怕死的人，愿为了她不顾性命死战，这更显珍贵。 眼看莫缺昏迷，风舞若靠自己，在这禁灵之地，寸步难行。 她心中大乱，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守着莫缺，寸步不离。 迷迷糊糊之中，莫缺做了一场梦。 他梦到宁尘，臣服天上人，追随玉无尘而去，舍弃天地，背弃苍生，心中涌出无限怒意。 随后，他又梦到云芷岚。 他这一生，欠云芷岚的太多，欠了她一万年，又眼睁睁看着她，被玉无尘带走。 “宁尘，你舍弃天地，背弃苍生，也配称仙王？” 守着莫缺的风舞，听到他在睡梦之中，怒气冲天的话语，脸色微微一变。 她双拳握紧，听到莫缺再次辱及宁尘，脸色迅速下沉。 此刻的莫缺，陷入昏睡，她若愿意，抬手之间，便可轻易取得莫缺性命。 “为什么？师尊对我恩重如山，你为何要毁我师尊之像，辱我师尊！” 风舞看着昏睡中的莫缺，心乱如麻。 她这一行，原本是因为莫缺毁了宁尘之像，要寻到莫缺，将莫缺带回，给宁尘发落。 但此后一路，她却与莫缺纠缠不清，不仅接连被莫缺所救，且接触过后，也发现莫缺并非她想象中的大恶之人。 这一刻的风舞心中烦乱无比，她既不愿师尊宁尘受辱，但事到如今，要她亲手杀掉莫缺，她同样狠不下心。 她就这么呆呆看着熟睡的莫缺，眼中默默流泪，不知如何是好。 “芷岚……” 突然间，莫缺的脸上变得无限柔情，轻柔说道：“我答应过，要许你地久天长！前世我欠你太多，你等我……我一定会来寻到你！” “芷岚？”看着他一脸柔情，语气温柔，风舞心中又变得无比复杂。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如此记挂，自己身负重伤，生死之际，竟还是记挂着她。 一场大梦，莫缺梦到了前世许多故人。 那一世，他原本孤身前行，一无所依，但后来，他渐渐遇到了很多人。 药老的相助，武尊的牺牲，还有无数前人的指引，故友的支持。 这一世，他又孤身一人，来到另一片陌生的天地，仍是只能靠自己前行。 但相比前世，他这一世至少心中有所支撑，即便独自前行，也无所畏惧。 “你醒了？” 不知睡了多久，莫缺悠悠转醒，凰族不死法在他体内自行运转，慢慢修复好了他所受的伤。 “你没事吧？”莫缺醒来，第一时间却是询问风舞，毕竟禁灵地内，危机处处，风舞无法动用修为。 这让风舞愣住，摇摇头，道：“没事！” 他自己九死一生，醒来后，第一时间竟是关心别人？ 风舞再次自问，这真是前面那个贪生怕死，对敌时几度败逃的懦弱之人吗？ 她心中茫然，想不明白。 “我身上的伤已经痊愈，稍后我送你离开这里。”莫缺点点头，突然说道。 “你……要送我走？”风舞脸色微微一变。 “你本就是仙羽门的人，而我和仙羽门，注定互不相容。”莫缺道：“我救你，是因为你本心不坏，但却不代表我就能与仙羽门和睦相处！” 风舞脸色微白，道：“你与我师尊，究竟有何仇怨？你若愿意随我回去，我可以替你向师尊求情，师尊虚怀若谷，或许……不会向你追究！” “我的确很想去仙羽门。”莫缺道：“但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那我也不走！”风舞道： 第1068章 血液蜕变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风舞性格执拗，由她宁愿一死也不愿被莫缺所救便可得知。 莫缺本想将他送出这禁灵之地，但她却执意不愿离开，除非莫缺愿意和她回仙羽门。 “罢了，由你吧！”莫缺虽想寻仙羽门，但林乘风的下场摆在眼前。 他不愿利用风舞，不想用这种方式去仙羽门。 “你的伤……怎么样？”风舞见他身上伤痕仍在，有些忧心。 “已无大碍。”莫缺摇头，回想起先前那具铜尸，仍是感觉匪夷所思。 他一个活人，修武道之法，肉身竟还不如一具尸体！ 这让他心生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法门，能将一具尸体的肉身，强化到如此程度。 “前辈，先前那具铜尸体，有何说法？”莫缺沉吟，用意念与图中的老张沟通。 “尸解证道，这种手段在我那个年代，并不罕见。”老张的声音传出：“所谓铜尸，是尸解仙中最低阶的尸身，在此之上，还有银尸，金尸，乃至是金刚尸！” “最弱的铜尸，便如此强大？”莫缺吃惊。 他的战力接近大圣境界，但肉身强度，却比不上最为低阶的铜尸。 那所谓的金刚尸，得有多么强大？ “不是他强，而是你太弱！”老张毫不客气地说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只能勉强与铜尸抗衡，若遇上银尸，必死无疑。” “最为强大的金刚尸，更是拥有意识，与活人无异，不仅肉身不坏，不朽不灭，且战力通天。” 他沉吟片刻，道：“若此地真存在一具金刚尸，倘若出世，只怕这片世间，没有几人可挡！” 莫缺一阵沉默。 连最弱的铜尸，实力都不在他之上，可想而知，最为强大的金刚尸，拥有何等威能。 他对仙道之法并无兴趣，但这些尸体的肉身强度，却对他充满吸引。 沉吟片刻之后，莫缺心中决定，要探一探这禁灵之地。 不过，如今他连最弱的铜尸都难以应对，想要继续深入，还需要进一步提升实力。 此前他采摘了无数灵药，用于提升武体，眼下他需要提升实力，那些灵药，正好用上。 说做就做，莫缺当即取出身上的灵药，分别搭配。 他将那些灵药组成了数种药方，分别作用于他身上的血肉骨髓。 这四者乃是武道之基，初期修炼得越强，后期的武体就越强大。 铸金法，是将一身皮肉修得如同金属，金身不坏，属于血肉骨髓中的“肉”。 现在，莫缺要提升的，则是血、骨、髓三物。 看他配药碾药，风舞在旁一语不发，不知他要做什么。 只见莫缺很快配完了第一副药，将之碾碎，直接服下。 “轰！” 由数十种万年药材组成的灵药入体，莫缺体内，一身血液都如同沸腾了起来。 他周身血液，如同化为汹涌的江河，奋力地冲刷着他周身各处。 “好强大的气血！”风舞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到一股无比炙热的气息。 那股气息，源于莫缺一身鲜血。 她只是站在一旁，却如同置身火炉，可见莫缺这一身鲜血有多么可怕。 “轰！” 莫缺此刻，浑身滚烫，只感觉体内血液的温度，比火焰还要炙热。 他像全身被火焰焚烧，由内而外，每一寸肉身都如被火烤，痛苦不堪。 “轰隆隆！” 他体内传出阵阵轰鸣，如雷鸣，如海啸。 血肉骨髓，这四者息息相关，髓生血，血生肉，肉护骨，骨养髓。 当灵药中惊人的药力融入血中，莫缺血液沸腾，洗礼周身皮肉，使得他的皮肉也进一步发生变化。 若将肉身放大万倍，他体内每一块皮肉都变得如同烧红的炭，且无一丝杂质。 他一身血液，烫如岩浆，不断冲刷着他的肉身，每次冲刷，都在令他的皮肉更加不凡，充满一种神性的光泽。 “轰隆隆！” 鲜血如江河奔涌，莫缺紧咬牙关，承受着自身血液对肉身的一次又一次冲击。 流过皮肉，渗入脏腑，他一身血液所到之处，都在迅速发生蜕变。 “咚！” 如鼓声一般的动静传出，却是他心脏跳动的传出的声音。 一旁的风舞没有修为，只感觉莫缺心脏的一次跳动，对她来说都震耳欲聋。 毕竟，心脏是对血液最重要的地方，负责将鲜血输送到周身各处。 因而血液蜕变，最先变化的就是心脏。 “咚！” 那声音愈发惊人，从最初的如同鼓响，到渐渐变得声若惊雷，有节奏地律动着。 “只是心脏跳动，便有如此威势，他的肉身，到底有多强！”风舞还是头一回见到肉身如此强大的存在。 她有种感觉，莫缺这具肉身，似乎比荒古凶兽还要可怕！ “咚！” 随着莫缺的心脏不断跳动，将他一身鲜血传到周身各处，他整个人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初时，他一具肉身，如同黄金铸造，金光灿灿，神圣无比。 但渐渐的，他一身金光竟暗淡了下去，身上金色不再，重新变回正常。 但这却并不是因为他的肉身变弱，反而是变得更加强大。 金光尽去，因为所有金光都收敛到了莫缺的皮肉之中，没有一丝溢出，因而看起来，莫缺的样子，就和平常无异。 而且，现在即便莫缺不去刻意催动金身，他的肉身，也能扛住圣器之威。 “唰！” 如此一坐，莫缺便是坐了七天七夜，肉身方才完成蜕变。 当他重新睁眼，他一双眼睛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仿佛就连那双眼球，都因鲜血的蜕变而发生了巨大变化。 “咚！” 尽管已经停止蜕变，风舞却仿佛仍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如在耳边。 “你……怎 第1069章 青师姐 “是青师姐！” 风舞脸色苍白，手中紧紧捏着仙羽门所赐的玉牌。 她看向莫缺，道：“你……快走，青师姐亲至，你万万不是她的对手！” 她如今已从原本的要严惩莫缺，到现在，已经开始担心莫缺的安危，怕莫缺死于门中他人之手。 “青师姐？”莫缺皱眉，知道风舞是通过手中的玉符，感应到了仙羽门的人到来。 他原本想在这禁灵之地继续深入，但见仙羽门又有人赶到，他亦没有退避之理。 “正好。”他站起身来，道：“她可以带你回仙羽门。” 风舞脸色一白，道：“你……要送我走？” 莫缺一叹，道：“你是仙羽门弟子，而我，注定和仙羽门无法共存。” 他要继续深入此地，自然不能带着风舞，前路不知还有多少凶险。 且风舞是宁尘弟子，他也不可能一直带着她。 如今仙羽门又有人来，正好让风舞一同回去。 “我……”风舞神情复杂，说不出话。 一边是她无比敬重，视如神明的宁尘，另一边，是多次救她性命，甚至差点因她而丧命的莫缺。 她久久无言，只是愣愣看着莫缺。 “走吧！”莫缺带着她，迈出脚步，离开此地。 风舞这次没有拒绝，默默跟着。 她一路沉默，思考着如何能够化解莫缺和仙羽门间之仇。 可是，莫缺不仅杀了她一个师弟，还毁了宁尘之像。 不仅如此，门中先后派人，追杀莫缺，先是她，再到林乘风，如今又是她师姐青玉亲至，似乎她师尊，并不打算轻饶莫缺。 风舞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唰！” 没过多久，莫缺带着风舞，出了禁灵之地。 虚空中，一名年轻女子，俯瞰此地。 看到莫缺和风舞出现，她眼神微寒，道：“你，便是图申？” 图申之名，非莫缺刻意隐瞒，只是当时怕给秦明招祸，在战仙阁随口说出，却不想传得越来越远。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解释，默然不语。 “师妹，他可曾伤你？”青玉如一个高傲的仙女，居高临下，对风舞问道。 “没有。”风舞微愣，莫缺这一路多次救她，甚至差点为她而死，何来伤她？ 她随后才意识到，青玉是以为她被莫缺胁迫了。 “那就好！”青玉冷冷看向莫缺，道：“否则，你万死难还！” “师姐，不是这样的！”风舞大急，想要为莫缺解释。 青玉却冷冷打断了她，对莫缺道：“图申，放了我师妹，我可留你一具全尸！” 仙羽门之人，个个高傲无比，与当年的宁尘如出一辙。 莫缺见惯了这种心高气傲的天才，不以为意，对风舞道：“你和她回去吧。” 风舞微怔，随后，摇了摇头。 青玉亲至，她若现在从莫缺身边离开，青玉必会立即对莫缺出手。 “风师妹，你在做什么？”青玉也锁起眉头。 原本见莫缺二话不说，便肯放走风舞，她还大为满意。 终究在仙羽门前，无人胆敢拂逆。 但见风舞竟仍在原地，她不禁沉下脸，道：“还不过来！” “师姐，你能否不要伤害他？”风舞咬咬牙，像是鼓起了莫大勇气，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青玉的脸色更加阴寒，道：“你可知此人都做了什么？” “我……”风舞迟疑，道：“我知道！” 莫缺不仅杀了宁尘另一个亲传弟子辰落川，还毁了宁尘之像，在两件事，任何一件，仙羽门都不可原谅。 “你既知晓，还敢替他求情！”青玉喝道：“单是毁去师尊之像这一条，他便是死罪！你忘了这些年师尊对你的恩德了，竟然替他求情？” 风舞双眼发红，看了莫缺一眼，道：“师尊对我恩重如山，风舞不敢忘，但他……救过我的命！” “他救你？”青玉微微一愣。 她知晓禁灵之地的存在，也知道风舞追着莫缺到了这里。 所以她一直认为，是莫缺扣着风舞，胁迫着她，她才无法离开。 但到了风舞口中，莫缺反而是救过她？ “纵然他救过你，也抵不了他犯下的罪！”青玉也不管风舞所说是真是假，但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放过莫缺。 “师姐！”风舞哀求道：“算我求你，求你放过他！我知道他所犯之事，冒犯了师尊，但他多次救我，我愿替他承担一切责罚，只求师姐放过！” 此言一出，不止青玉，就连莫缺都十分意外。 他没想到，风舞竟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你放肆！” 青玉却是大怒，喝道：“师尊对你恩重如山，你如今，却要为了一个冒犯师尊的人担责？” 扑通一声，风舞跪了下去，道：“求师姐开恩！” “你！”青玉气得浑身发抖，面寒如霜。 她想不明白，分明此前，宁尘之像被毁的消息传回时，最愤怒的人便是风舞。 她主动离开，要严重对宁尘不敬之人。 可最后，她竟反过来，要替此人求情，还要替他担下一切罪责！ “你何必如此？”莫缺叹道：“我既敢毁宁尘之像，又岂会在乎仙羽门会如何对我？” 此言一出，风舞变色，青玉更是暴怒。 “放肆！”青玉本就在愤怒之中，听得莫缺之语，当即暴走，怒喝道：“毁我师尊之像，还敢直呼师尊之名，你找死！” “嗡！” 她盛怒之下，也不顾风舞还在莫缺身边，祭出兵器，直接出手。 “唰！” 一件月牙形状的弯月破空，气息迫人，如一轮真月，迅速向莫缺镇来。 “小心！” 风舞大急之下，下意识出手，祭出她的宝羽。 “唰唰唰！” 三根宝羽破空，拦下那轮弯月。 第1070章 风舞的抉择 “轰隆隆！” 一轮弯月，撕裂虚空，震动天穹。 青玉就如九天神女，身带异象，如主宰一片星辰，诸星缠绕，执掌星辰。 “你……快走！”风舞回头，看了莫缺一眼，而后咬牙，祭出宝羽，阻拦青玉。 她似知晓青玉实力，不敢有藏拙，这一回祭出了五根宝羽。 莫缺立于原地，没有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如此局面。 他更没想到，风舞竟会为了他，和自己的师姐交手。 “风舞，你好大的胆子！”青玉身披星辰，冷冷说道：“师尊赐你的七彩宝羽，如今你终于可以催动其五，但你却用来对付我？” 她一轮弯月，威压镇天，如真月沉世，震荡虚空。 “师姐，他所犯之过，风舞愿一力承担，只求师姐饶他一命！”风舞同时催动五根神羽，看得出来她倍感吃力，呼吸都变得急促。 “替他承担，你如何替他承担？”青玉怒道：“他杀了辰师弟，你难道要替他还命？” 风舞咬牙，道：“只要师姐愿饶他一命，我愿代他受死！” “你……疯了！”青玉威压盖世，道：“为了一个冒犯师尊，杀了仙羽门弟子的人，你竟甘愿舍弃自己的性命？” 一旁的莫缺，也一阵沉默。 先前他与风舞虽有诸多误解，但这一刻，听到风舞愿为他舍弃，他心中也不禁微颤。 “他……也曾为我舍命。”风舞神情复杂，道：“若没有他，我早已死去！” 青玉怒意更盛，喝道：“你的性命，你的修为，你此生拥有的一切，都是师尊所赐，你连性命都不属于自己，你有何资格，替他承担！” 两女大战不休，二者都展现出了惊人的战力。 风舞五根宝羽，各有神威，互相配合之间，发挥出的威力超乎想象。 而另一边的青玉，如月中神女，主宰星辰，以月为法，比风舞还要强大！ “你既已忘记师尊之恩，还要向着这个冒犯师尊的人，已然无可救药，既如此，就莫要怪我，手下无情！” 青玉似是动了真怒。 她身后诸星转动，透出点点星光，将她衬托得更加圣洁。 随后，只见那些星光，加持在那轮弯月之上，使那轮弯月光芒大盛。 “嗡！” 虚空轻颤，万物于此刻如同凝滞。 “时空法则！”莫缺双眼微眯，这种法则，与辰落川此前之法有些相似，可影响时空。 “唰！” 风舞五根宝羽，此刻如陷泥沼，困于虚空，难以动弹。 “你催动五根宝羽，本就吃力，理应知道，自己敌不过我的掌天诀！”青玉长发飘飘，如仙女降世，但此刻，却是冷漠无比。 “我知道，我的实力，远远不及师姐。”风舞露出苦涩的笑容。 “你不惜背叛师门，与我一战，就是为了给他拖延时间，让他逃走？”青玉冷冷道：“但他，却似乎不想受你之情！” 风舞闻言，心中急颤。 她缓缓回头，便见莫缺仍站在原地，根本不曾逃离。 她一下如同心碎，颤声道：“你……为何不逃？” 在此之前，莫缺与她一战之时，不是逃过吗？ 在林乘风和万兽山烛阴追来之时，他不是也逃过吗？ 他理应已经习惯了逃跑，为何这次，却不肯听她的话，逃离此地。 “师妹！”青玉从虚空中落下，道：“你长年在门中修炼，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被他一时蛊惑，我不怪你。” 她冷冷看向莫缺，又对风舞说道：“但此人杀了辰师弟，又毁了师尊之像，其罪当诛！” 她一边说着，一边迈出脚步，走向风舞。 “你现在回头，仍不算晚。”来到风舞面前，青玉对风舞轻声说道：“只要，你肯亲自下手，把他杀了！” 风舞闻言，身形巨震。 她扭过头，看着莫缺，脸上满是复杂之色。 “他杀我仙羽门弟子，辱我们师尊，将他诛杀，是每一个仙羽门弟子的责任！” 青玉声音渐渐轻柔，道：“你莫非忘了，师尊对你的恩德，你的一切，都是师尊所赐，你若仍敬师尊，就该亲手杀了他！” 师尊之名，令风舞神色更加复杂。 她视宁尘如天，她的一切，都是宁尘所赐。 即便宁尘要她死，她也会毫不犹豫。 但此刻，她看着莫缺，却是久久未动。 “去吧，杀了他，你仍会是师尊最疼爱的弟子，仍是我最好的师妹！”青玉轻轻拍打风舞的肩膀，风舞顿时感觉身上一轻，身上的时空法则消失。 她转过身，看向莫缺，眼中突然落下泪水。 “我的一切，都是师尊所赐。”她一边落泪，一边对莫缺开口：“即便师尊要我性命，我也会立即献出。” “我知道。”莫缺点头，“你是仙羽门弟子，而我与宁尘，注定难以相容，你动手吧，我不怪你。” 一路走来，他很清楚宁尘在风舞心中的地位。 他不怪风舞愚昧，不识宁尘本来面目，宁尘连苍生都可欺，高高在上，风舞又如何能够看透他？ 风舞眼中，泪落如雨，呆呆看着莫缺。 他为何能够如此坦然，为何丝毫不见惧意？ 他不应该是很怕死吗，不应该是胆小如鼠，毫无骨气吗？ 风舞突然觉得莫缺很陌生，就好像她从未认识过他。 “师妹，动手吧。”青玉说道：“师尊，会以你为傲。” 风舞闭上了眼睛，仿佛要克制住自己眼中的泪水。 她再次睁眼，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对青玉道：“师姐，师尊对我的恩德，风舞此生不敢忘。” 青玉皱眉，却未开口。 “我的一切，都是师尊所赐。”风舞笑得凄然，道：“既如此，今日，我便将一切，都还给师尊！” 她说着，远处被 第1071章 又见仙羽 风舞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一刹那，对她来说，似乎无比漫长，如同百年。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她心目中，一个贪生怕死，屡屡败逃的人做到如此地步。 因为他救过她的命？还是因为他曾为她舍过命？ 风舞没有答案。 她心思瞬息百转，才发现这漫长的一瞬间，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为漫长。 她茫然睁眼，想看清发生了什么。 睁眼的瞬间，她便看到那只停留于自己眉心之前的宝羽，还有一只看起来有力而平稳的手。 这只手捏住了宝羽，使得宝羽未能刺入她的眉心。 “你……” 风舞呆住，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这根宝羽，是七彩宝羽中最为强大的一根，连青玉都无法禁锢，他……却竟能以二指捏住。 “唉！”莫缺一声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 风舞对着他，露出惨白的笑容，道：“我的一切，皆是师尊所赐，我既不能违背师门，也不愿对你出手。” 莫缺轻轻将手放下，道：“可还记得，我第一次救你时，说过什么？” 风舞一怔。 莫缺初次救她时，说的是要她好好活着，日后有朝一日，看清真正的宁尘。 “以前，我不愿与你过多解释，不愿向你证明什么。”莫缺道：“但这次，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好好看清另一个人！” “谁？”风舞茫然。 便见莫缺轻声说道：“我！” 她再次怔住。 只因，她未能理解这话中之意。 “唰！” 莫缺已经迈步，走向青玉。 “为了他，你竟不惜如此！”青玉面沉如霜，看着风舞，道：“你以为你以命相还，就能偿还师尊赐你的一切？” “你今日纵是死去，也还不清，师尊这么多年在你身上耗费的心血，你若死了，便是让师尊的心血白费！” 此刻的风舞，却像什么也听不到，只是呆呆看着莫缺，极力的想要理解他最后那句话语。 “是宁尘让你来的？”莫缺走出几步之后，站住身形，道：“我应该说过，要他亲至！” “就凭你，也有资格让师尊出手？”青玉怒极而笑，道：“我一个人，杀你如捏死一只蚂蚁！” “也罢！”莫缺道：“既然如此，仙羽门来多少人，我就杀多少人，直到杀到他肯亲至！” “一只蝼蚁，也敢如此狂妄！”青玉怒极，轰然出手，身后星辰浮现，一轮弯月向莫缺镇压而来。 “小心！”风舞惊呼，她深知青玉实力。 且她之前曾与莫缺交手，莫缺却只能败逃，万不可能是青玉的对手！ “呼！” 一阵狂风拂过，风舞顿时呆在原地。 对面的青玉，也脸色僵硬，大受震撼。 只见那轮弯月镇下，莫缺竟只是伸出单手，一手便将那轮弯月托住，使之无法下沉。 “他的实力……” 风舞的大脑变得空白，眼下的莫缺，与她初见时的差距，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一介体修，想撼我掌天诀？”青玉惊骇过后，回过神来。 她身后星辰轮转，如身负一片星空，诸星之力交织，加持于那轮弯月之上，使那轮弯月轰然变大，威压大增。 “轰！” 莫缺发力，一步踏碎大地，手托弯月，踏上天穹。 接着，更为震撼的一幕出现，莫缺竟托着那轮弯月，将之向青玉镇去。 “给我定！” 青玉大怒，竟然有人用她的圣器来镇压她！ 她施展空间法则，试图定住莫缺的身形。 “嗡！” 虚空微颤，时空之力近乎静止。 然而，莫缺的动作只是微微一滞，便继续向前，手托明月，猛然镇下。 “我的时空之力，竟禁锢不住他！”青玉脸色巨变，风舞同样难以置信。 莫缺的武体，在禁灵之地中两度蜕变，外表上看，他与常人无异，但这身肉身，却无人可比。 武道极致，滴血可碎山岳，发丝可斩星辰。 莫缺今世虽未达此境，但一具武体，比圣器坚硬，比山岳沉重。 如此质量集中在一具武体之上，就如一块万斤巨铁，被凝成了一根小小的针。 这根针将不仅坚不可摧，落在地面时，大地也将无法将其托住，会使之直接沉入地底。 青玉的虚空禁锢，就如一张大网，无差别网住天地间所有东西。 但这张网的强度却也存在一个极限，它可以网住万斤以内的重物，却无法网住万斤重量都集中成一点的细针，也就无法禁锢莫缺。 “轰！” 弯月镇下，天崩地裂，扬起滚滚烟尘。 青玉抽身而退，后方的风舞，则神色呆滞，僵在原地。 “我……低估了你！”青玉飞上虚空，倍感屈辱。 她竟差点被自己的弯月镇压。 “不过，若你以为如此，便能与我仙羽门抗衡，那便是大错特错！”屈辱之中，青玉从身上小心翼翼，取出一样东西。 风舞从那东西上，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才从惊骇之中回过神来，大喝道：“小心，那是师尊赐下的圣物！” 莫缺第一时间，也感受到了属于宁尘熟悉气息。 “宁尘！”他脸色微沉，时隔百年，再次感受到宁尘的气息，其强大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原本，我并不想用师尊赐下的仙羽来对付你，但这是你逼我的！”青玉手持一根羽毛，冷冷开口。 这是宁尘赐下，让她用来镇压莫缺之物。 只是，她一开始觉得凭自己之力，足以做到，无需动用到宁尘的仙羽。 但莫缺的实力超出想象，她才不得不祭出此物。 “羽毛，仙羽？”莫缺脸色面沉如水，道：“他倒还没有忘记，自己当年的根，不过就 第1072章 心有悔 一根仙羽，洁白无瑕，于空中随风飘动，轻若尘埃。 它动作缓慢，圣洁轻灵，飘向莫缺。 “宁尘真以为，他已经无敌天地了吗？”莫缺怒喝，迈步踏碎大地，迎向仙羽。 昔日宁尘，臣服天上人，其师宁太虚死后，将一身道运留给了他，方才让他踏入尊境，而那时的莫缺，却已超越尊境，可战天上人玉无尘。 如今，宁尘竟只让人带来一根仙羽，便将想他镇压，不屑于此处出手，甚至面都未露！ “唰！” 面对宁尘，莫缺一步也不愿后退，主动伸手，抓向那根仙羽。 “不可！”风舞神情大变，发出惊呼。 她深知自己师尊宁尘的有多么强大，莫缺即便再强，也敌不过宁尘这一根羽毛！ “轰！” 当莫缺抓住仙羽，看似轻如无物的仙羽，轰然爆发出一股可怕的气息。 羽身之上，浮现出古朴复杂的道纹，如蕴含某道大道法则。 一根羽毛，在此刻重逾星辰！ “轰！” 身在虚空，莫缺整个人猛然下坠，被仙羽之重压得从空中落下。 落地之时，他的肉身砸开地面，如同落于水中一般，直接沉入地下，仿佛大地都承受不住仙羽之重。 “轰隆隆！” 地底之下，莫缺手握仙羽，整个人在不断下沉。 宁尘一根仙羽，比星辰还要沉重，他手握仙羽，便只能随着仙羽不断在地底下沉。 “宁尘！”他发出怒吼，不想百年过去，宁尘的实力，已强大到如此地步。 但想到昔日种种，他不愿松手，死死抓住手中的仙羽。 大地厚重，地下有无数暗河，更有无数巨石，遍布地下。 然而，没有什么可以抵挡，莫缺和仙羽所过之处，地底巨石碎裂，暗河断流。 他就像一块被扔到水中的石头，在地下不断下沉。 “在我师尊面前，你比蝼蚁还要渺小，竟敢肉身硬接师尊信物，不知天高地厚！” 地面上，青玉面带冷笑，冷冷看着身前那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 “师姐，他……会怎么样？”风舞脸色惨白，目光也无法从那个洞口之上移开。 “师尊之能，你不是不在，何必有此一问？”青玉道：“西陵大地，能与师尊抗衡的，不过几人，其余苍生，不过都是蝼蚁，师尊一根仙羽，足以威震这片大地。” 她面容冰冷，道：“此人虽是体修，但硬接师尊仙羽，下场便是永世被镇压，长埋地底，此生都再难得见天日！” 风舞闻言，面无人色。 她不是不知宁尘之能，只是不愿接受这一切。 她呆呆看着那个洞口，无声落泪。 “怪只怪此人有眼无珠，敢犯我仙羽门！” 青玉冷冷道：“他一介体修，虽有些实力，连林师叔和万兽山的烛阴联手，都败给了他，但要与师尊相比，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失神中的风舞回过神来，道：“师姐，你说什么？林师叔，和万兽山那名强者，败给了他？”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缺与那两人交战，不是两度逃回吗？那两人的实力她很清楚，所带的圣器更是可怕，他以一敌二，怎么可能取胜？ “烛阴带来了万兽图，却也还是被他所破，图中那头实力堪比大圣境的荒天兽，也被其重创。” 青玉亦不隐瞒，道：“林师叔虽然带来了隐劫剑，可最后，不仅未能将其斩杀，反而连灵劫剑都落于他手！” 风舞听完，如一块木头，僵在原地。 “原来，我一直，都误会了他？” 她一直以为，莫缺之前两次回归，都是大败而逃。 她一直想不明白，遇到危险就只会逃跑，贪生怕死的莫缺，之前在她遇险之时，却为何没有逃跑，还差点为她丢了性命。 还有她替莫缺争取时间，让他逃走的时候，莫缺也没有那样做，这同样令她不解。 但这一刻，她似乎一下明白了。 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的猜测。 “我要你活着，好好看清我！” 莫缺先前那句她无法理解的话，她此刻也终于理解。 原来她一直都没能看清真正的他。 但以前，他不屑对她解释。 直到看到她甘愿为莫缺舍弃性命，莫缺才打算站出来，想要让她看清他真正的样子。 “你说得对，我贪生怕死，毫无骨气，比不得救苦救世，心系苍生的宁尘！” 莫缺此前的话语，仍在耳边，她此刻回想起来，泪落如雨，终于明白他当时为何会对自己动如此大的怒气。 “原来，我一直都没能真正地看清他！”风舞无声泪下，目光一动不动，盯着前方那个深不见底的洞口。 她心有万分悔恨，然而，如今即便再怎么后悔，也都为时已晚。 她心里清楚，被师尊所赐的仙羽镇压，莫缺只怕这一世，都将被长埋地下，再也无法从地底走出。 “哒！” 突然间，风舞站起身来，迈出脚步，走向那个洞口。 在她看来，莫缺落到这一步同，她有很大原因。 她知道莫缺想送她出禁灵之地，知道莫缺若是留在禁灵地内，即便青玉带来了宁尘的仙羽，也伤不到他。 她原本可以改变这一切，但却是想着要将莫缺带回仙羽门，向门中求情，才会随同莫缺出来。 若她一开始便不肯从禁灵地中走出，莫缺就不会落到这一步。 “我误了他，也害了他！” 风舞双眼盯着那个洞口，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是因我才被镇压地下，既然如此，我就在此与他长伴！” “够了！” 青玉看出她的心思，喝道：“为了一个毁掉师尊石像的人，你已经无可救药，跟我回去，听从师尊发落！” 她施展法则，风舞顿时身不能动。 第1073章 禁灵地底 身在地底，莫缺不知下沉了多久，只是他始终紧紧捏着手中的仙羽，完全不愿松开。 宁尘背弃天地，舍弃苍生，他宁愿被永镇地底，也不愿向这样的人屈服！ 一根仙羽，便想镇压他，宁尘如此姿态，令他心中无比愤怒。 抛弃了天地苍生，背叛了无数先人，臣服于天上人的宁尘，有何资格，在他面前摆出如此姿态？ 他这一刻代表的不仅是自己，更是所有被宁尘抛弃和舍弃的苍生。 他宁愿死，也不愿松开手中这根仙羽，向其屈服！ “现在，你该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有多大！” 老张的声音响起，道：“现如今，他的弟子，都可与你一战，他炼制的一根羽毛，都能将你镇压于此！” 匆匆百年，恍如隔世。 昔日的宁尘，即便在另一片天地称尊，也远远不及莫缺之能。 可如今，他在这片天地，受世人供奉膜拜，被称仙王，已不可同日而语。 而莫缺真正踏入这片天地，拥有自己的肉身，前后还不到一年时间，与如今的宁尘，仍有着巨大差距。 “那又如何？”莫缺道：“难道就因他现在比我强大，我就要原谅他昔日所为，就要当做那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只能对他放任不管？” 前世为护天地而牺牲的各道之祖，为战天上人，长埋于山河冢内的六域英灵，还有他那些只余一缕残魂，只能在图中世界昏睡的故人…… 莫缺自己纵然可以地原谅宁尘，但他又如何能替这些人原谅？ 若是这样的宁尘，都能享众生膜拜，被尊仙王，那些为前世天地牺牲人，要置于何地？ 武祖、鬼老、他父亲莫止、独孤剑神、幽主…… 这些人为护天地，为对抗天上人，付出了多少？可那片天地，却轻易被宁尘舍弃，还臣服了造成这一切的天上人！ 莫缺此世，任何人都可以原谅，唯独绝不愿饶过宁尘！ “我说过，他是你的劫！”老张道：“莫说你现在的实力，与他天差地别，即便你与他境界相当，并且走到他的面前，最终落败的，也会是你！” “这是定数，也是所谓的命运！” 这已不是老张第一次说这件事。 他曾说过，宁尘对莫缺来说，就像灵劫对于秦明一样。 灵劫是秦明的命，他本无法活到十岁，是莫缺借助神图和古仙葬地，方才成功替他改命。 而宁尘，则是莫缺命里的劫。 “你若寻他，必死无疑！”老张道：“你此生若想改命，唯有避让，永世不与他相见！” 莫缺紧紧握起了拳头，低沉着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这一世都避着他，他所在之地，我皆要退避？” “只有如此，你才有可能活下来！”老张说道，“你也曾经看到过，你和他的未来！” 上一次，莫缺曾看见一幕景象。 他终于寻到宁尘，与之一战。 但此战的结果，是宁尘如九天真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而他，武体尽乎毁去，败给宁尘，最终死于宁尘之手。 “所谓定数，便是无可改变之事！”老张道：“你放不下对他的执念，最终，便只会白白送死！” 莫缺久久沉默，仍在和那根仙羽不断下沉。 “世人最初，不过都只有百岁而已，生来平凡，碌碌无为，踏上修炼之路，方才争得千年，甚至是万年寿命，改变了自己的命！” “修炼本身，就是逆天而行！若甘为凡人，听天由命，你我也不过与那些微如尘埃的凡人无异，既然天可逆，命亦可违！” “即便最终逆不了天，改不了命，我也不愿就此屈服，什么也不做的，去等待天命的安排！” “我自己的命，我要自己决定，而不是要谁来安排，就算是天也不能！” 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莫缺的答案都没有变。 他见过未来，知道那是自己的命，却依旧坚持，不曾动摇。 老张沉默了下去，许久才道：“有些时候，放手比坚持更重要，就像现在，你紧握仙羽，却只会葬送自己，你若放手，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根仙羽，就像莫缺对宁尘的执念。 他放不下，就只能被这根仙羽带着无尽深渊。 “人生于天地，有所为，有所不为。”莫缺毫不犹豫，道：“有些事情，比命更重！” 无论是药老，还是武尊，亦或是葬于山河冢间的六域英灵，都让他深深坚信这个道理。 “但你此刻，便已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连宁尘一根仙羽，都能左右你的生死！”老张冷冷说道。 他似乎对莫缺的坚持，很是不满。 “但现在我还未死！”莫缺咬牙道：“只要我一息尚存，我的命，就仍在我自己手中，未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如何！” 老张冷笑，“那就看看，你的命，是否真的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吧！” 在地下，莫缺在不断下沉。 到了此刻，他也不知在地底下沉了多少距离，只知地底的压力越来越重。 空气已不存在，无法呼吸，周边泥土挤压着他的肉身，沉重得如同被十万大山压着。 到了此刻，莫缺甚至连开口都不能，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 “噗！” 突然间，他感觉全身一轻，黑暗无边的地下，竟出现了一丝光芒。 “这是？” 更令莫缺吃惊的事情发生，他手中的仙羽，上面的道纹，竟像遇水的雪一样，无声消融，变成了一只普通的羽毛。 “这……难道亦是命？”老张似乎也十分意外，语中带着几分茫然。 莫缺抬头，便见地下居然有一个广阔的空间。 他左右四顾，只见他所在之地，周边竟连接着无数洞口，就像一个蜂窝。 “宁尘的仙羽，在这里竟然失去了 第1074章 彼岸花，奈何桥 禁灵之地，存在一股神秘力量，进入其中者，一身元气失效，所修法则成空。 宁尘的仙羽，来到此地，竟被一股无形之力抹杀。 这令莫缺愈发坚信，只有肉身才是根本，其余外物，终有受限之时。 “这里，莫非便是禁灵之地的源头所在？” 莫缺沉吟过后，选择在这个地方，一探究竟。 他对那具铜尸的炼身法有些好奇，尸体的肉身，竟能炼得比他这个武道之人还要强大。 “哒……哒……” 昏暗寂静的地底深处，莫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刺耳。 他下沉了不知多少距离，这个地方，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凭着武体对外界的感应，才能勉强“看清”这里的地形。 “好冷！” 前行之中，莫缺突然打了个寒战，感觉越是前行，就越是阴冷无比，如同来到了九幽地狱。 “埋尸之地，皆是至阴之所。”老张道：“此地位于地下如此之深，所埋之尸必然不凡，自然阴气十足。” 连莫缺的武体，都感受到如此刺骨的寒意，可见这个地方的阴气有多重。 随着前行，莫缺眼前渐渐开阔，左右两边，竟渐渐出现一些不知名的植物。 “如此深的地下，竟还有植物能够生长？”莫缺突然感觉背后发凉，只觉得越走，离传闻中的幽冥就越近。 不久，他看到一片花海，鲜红如火，赤红如血。 “这是……彼岸花？”莫缺心头发沉。 “传闻，彼岸花，只开在生死两界交界之处，彼岸花开，花开彼岸，此岸为生，彼岸为死……”老张的声音也变得沉重起来。 莫缺茫然不解，这传说中只开于生死交界处的花，怎会在地底深处出现？ 他心中沉重，但仍是想要弄清古尸之秘，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小子，看前面！” 在老张的话语下，莫缺抬头看去，只见前方血气蒙蒙，雾中有一座石桥，若隐若现。 桥头立着一块石碑，碑上用一种十分古老的文字，写着三个字。 “奈何桥！” 莫缺在此止步，久久沉默。 这又是存在于死亡传说中的东西。 “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上可奈何……”老张嘿嘿一笑，道：“彼岸花，奈何桥，照此看来，桥下这条河，便是黄泉水？” 闻言，莫缺下意识低头，向桥下看去。 只见桥边雾气，便是由河中升起，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但这一眼，莫缺顿时头皮发麻。 只见河水之中，竟有一只只手从河中伸出，却都已化为白骨，河中不知葬了多少尸体。 “前辈……这里，真是传说中的幽冥吗？”莫缺沉着声音，向老张问道。 “你觉得呢？”老张不答，而是反问。 莫缺沉吟，摇头道：“此地虽在地下深处，且处处与传闻中的幽冥相似，但我觉得，这里仍是人间。” “生死之说，向来虚无缥缈，所谓幽冥，也只是传说之事，没有几人真正见过。” 老张道：“但你难道不奇怪，你来自另一片天地，但生死之说，幽冥之事，却与这片天地相似，如此你还敢说幽冥并不存在吗？” 莫缺无言以对。 他前世生在另一片天地，也确实听过幽冥之说，与眼前所见相似。 这片天地，和他前世的天地，在幽冥传说之上，有着许多相似之处。 这的确有些不合常理。 “究竟这里，是真正的幽冥，还是那埋骨之人，故弄玄虚，看一看就知道了！”老张说道，示意莫缺继续前行。 莫缺从不是胆小之人，虽然吃惊，但并不畏惧，依言踏上奈何桥，继续向前而去。 传闻之中，过了奈何桥，便再也无法回头，自此生死两隔。 莫缺从桥上走过，却并未见有什么异样，除了阴风愈发刺骨。 “谁？！” 他走在桥上，蓦然回头，只听雾中传出几声异响，令人寒毛直立。 “嘎嘣嘎嘣……” 迷雾中传出的声音，令莫缺想起了前世古武禁地中的经历。 这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咀嚼着坚硬的骨头，在如此环境之下，这种声音听起来森然可怖，令人心寒。 “小心点！”老张提醒道：“此处至阴至寒，生于此地者，绝非善类！” 莫缺点头，目光在迷雾中搜索，想寻出声音的源头。 然而那些迷雾十分诡异，他敏锐的感知力在这里竟起不到太大作用。 “呜呜……” 那咀嚼骨头的声音消失，雾中又传出一阵怪异的声音，听起来似哭似笑。 “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莫缺怒喝，重踏地面，一步冲入迷雾之中，奔向声音源头。 “呜呜……” 那声音立即又换了一个方位，速度似乎比莫缺还快，隐在雾中，不见真身。 “唰唰唰……” 莫缺脚步连踏，追击那个声音。 但那声音飘忽莫测，时东时西，即便他速度再快，也完全无法追上，连对方的样子都没见到。 “这个地方很邪门！”老张道：“小子，你现在的实力，勉强对付一具铜尸，若这里真埋了一具金刚尸，你有一百条命也不够用！” 莫缺沉默，虽然不愿接受，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别说是金刚尸，在这个地方，他哪怕遇上一具银尸，只怕都无从招架。 “呜呜……” 那如鬼哭一般的声音不断传来，断断续续，时远时近，飘忽莫测。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埋于此地！”莫缺原本对这个地方并无执念，但被那声音弄得有些烦躁，反而继续向前。 过了奈何桥，这个地方变得更加阴森，死气沉沉，阴气逼人。 地上渐渐出现一些白骨，随着莫缺前行，白骨渐多。 古怪的是，这些白骨 第1075章 三生石 莫缺还未回过神来，反问道：“前辈，怎么了？” 老张沉声道：“玄骨，乃蜕变到金刚尸的邪物之骨，这个地方存在玄骨，说明极有可能，葬着一具金刚尸！” 莫缺倒吸冷气。 以先前那具铜尸的肉身来看，一具铜尸都如此难对付，若遇上金刚尸，他必然十死无生。 不过，所见的那些白骨，引起了他极大兴趣。 铜尸的凡骨，银尸的银骨，和金尸的金骨，明显这便是那些古尸肉身强大的原因所在。 他没有立即离开，从地上捡起一块银色的枯骨，试图以武体折断。 “咔嚓！” 银骨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在他手中纺丝未动，根本无法折断。 “以我的武体，竟折不断一根枯骨！”莫缺更为吃惊。 他直接将这块银骨收起，而后又找到一具金骨。 只骨入手，不仅坚硬无比，而且十分沉重，每一块骨头，都似有万钧，一具枯骨，重如山岳。 “这种骨，与武道有相似之处！” 莫缺微喜。 武道修到一定程度，体内的骨骼也会变得无比沉重，可压垮山岳。 这具金骨便是如此，而且若论坚硬，只怕还要在武道之上。 最后，莫缺找到那具玄骨，试着将其拿起。 “咦？” 他原以为那具金骨如此沉重，这玄骨必然更难拿起。 但入手才发现，这玄骨的重量，竟与寻常骨骼无异，并不沉重，拿在他手中轻如无物。 “最为强大的玄骨，竟如此普通？”莫缺拿在手中，暗自奇怪。 “普通？”老张嗤笑，道：“你何不试试用这玄骨击打另一副金骨？” 莫缺闻言，依言而行，用轻飘飘的玄骨，在金骨上轻轻一击。 “唰！” 只见原本坚不可摧的金骨，在玄骨轻轻一碰之下，竟整根骨化成了粉末。 “这……”莫缺细看，才发现那玄骨之上，有一道玄妙的纹路，刻于骨上，但因它一身漆黑，不易察觉。 “这是……道纹？”莫缺再次吃惊。 所谓道纹，与阵纹和器纹有共通之处。 它就如大道的的形态体现，像功法一般，不同的行功路线，能修成不同威能，不同的道纹，也能产生不同效用。 道纹刻于兵器之上，便可使兵器威能大增，引动天地诸般威能。 道纹刻于阵上，亦可主宰天地之力，将一方领域之内，变成神威莫测，千变万化的法阵。 但道纹往往是由人刻上，乃后天之物，从未见过有人骨上生有道纹。 “修到金刚尸之境，意念觉醒，与修炼之人无异，体内法则由内而外，因而骨上但会形成骨纹，拥有莫测威能。” 老张开口说完，沉吟了片刻，道：“也有一些人，骨上天生拥有道纹，此类人若能掌握骨中之纹的奥秘，往往能成盖世强者，称尊一方天地。” 听到此处，莫缺心中一动，沉声道：“你是说……仙骨？” 宁尘和云芷岚，当年便是因为天生仙骨，便玉无尘看上带走。 如今，得知这金刚尸的骨，与仙骨有相似之处，令莫缺更加在意。 “与金刚尸体的骨不同，金刚尸的骨，是后天蜕变，长埋地下，凝聚无尽阴气所化，是一种邪道之法。” 老张道：“但天生仙骨之人，得天独厚，骨中之法乃先天之道，其中奥秘，远在后天所得的骨纹之上。” 莫缺沉默，才知原来宁尘，拥有如此天资，天赐仙骨。 “若说秦明，拥有灵劫，受天道所妒，那么宁尘这种天生仙骨之人，便是天选，从一出生，便被天道赐予仙骨。” “秦明是天妒之子，而宁尘，则是天选之人。” “这种人从一出生，便如同神子。世人认为，他们是顺天命而生，一言一行，皆是承了天命，所行之事，皆是天道意志！” 老张连续开口，想让莫缺明白，宁尘到底有多么可怕。 “天妒，天选？”莫缺久久沉默。 秦明又做错了什么？为何他生于世间，便被天道打上烙印，要降下灵劫，将其抹杀！ 而宁尘，却可受天道赐法，天生仙骨！ “天道，果然不公！”他心中发寒。 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他再一次想起了自己当初的修剑时所立之心。 分别将几具不同级别的枯骨收起，莫缺继续前行。 “这是……三生石？” 突然间，老张惊讶，道：“传闻，此石可知前世今生，过去未来，这个地方若是人为布置，竟连此石都存在！” 尽管莫缺也觉得这里绝非幽冥，而是人为布置，但一路走来，所见种种，却令他仿佛来到了真正的幽冥地狱。 “小子，你不是一直不相信我给你看到的未来吗？”老张说道：“若此石真能知晓过去未来，你可以从中看看，未来的你，究竟是否会死于宁尘之手！” 莫缺原本始终坚信，他自己的命，只有自己能够掌握。 但听闻老张之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走上前去。 “嗯？” 当他走到三生石前，此石亮起，石上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但却模糊扭曲，看不真切。 “奇怪！”老张道：“此石竟看不透你的过去？” 传说中，三生石，会映出一个人的前世，今生，来世，也分别对应过去，现在，未来。 而此刻，莫缺立于石前，石上虽有影象浮现，但却过于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不应该啊！”老张嘀咕道：“过去之事，已成定局，无可改变，按理此石不应无法看透。” 莫缺摇头，道：“那只能说明，它并非真正的三生石。” 他不再停留，迈出脚步，便要离开。 突然间，石上的画面渐渐变得清晰，使他不禁驻足。 只见石上出现一个幼童，正是当 第1076章 莫缺之劫 往事如潮，在石上一幕幕浮现。 莫缺如同又经历了一遍过往的人和事，生为莫家天骄，却受同族所害，身入武道，方得归来。 此后，他踏百州，返莫家，负武道，入仙盟，再到踏乱域，战外敌…… 诸事如水般流过，便连才张看过，都发出一声感慨：“没想到你的前路，走得如此不易。” 他并不了解莫缺前世之事，直到这一刻，才从石上看到。 莫缺未有言语，因为石上的画面，已变成他来到这片天地之后。 画面匆匆一转，他在石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白衣飘飘，如谪出降世，坐于云端之上，受众生顶礼，世人膜拜。 “宁尘！”莫缺默然。 这石上映出的，是他的过去未来，但现在，却是宁尘出现其中。 石上映出的未来之事，似乎不似过往那般清晰，且匆匆如流水，许多事情，一闪而过。 直到宁尘出现在石上，画面变换的速度，才有所减缓。 “轰隆隆！” 画面中，莫缺与宁尘惊世一战。 二人大战之地，周边布满无尽雷霆，如同末世。 耀眼的雷光吞没一切，看不清周边之物，分不清是何时间，时何地点。 最后，雷霆散尽，莫缺武体破碎，血染河山，宁尘白衣飘飘，立于九天之上，如视蝼蚁般俯视着他。 “唰！” 画面的最后，是宁尘一双冰冷的没有感情的眼睛，俯瞰莫缺，傲视苍生。 “你的未来，到此而已！”老张开口说道：“我说过，他是你的劫，你的未来，因他而断。” 石上画面暗淡，就此消失。 所谓未来，是因莫缺的存在才会继续。 石上的画面就此而止，说明莫缺的未来，只能走到这一步。 他的未来，便是死于宁尘之手。 “我的命，不由任何人定！”莫缺留下一语，随后转身，从三生石前离开。 武道之人，不信外物，以自身为根本。 同样，他也相信，他自己的一切，都由他自己的掌控，他的未来，不是由天决定，更不是由这块小小的石头决定。 “唉！”老张叹息，似乎是知道他的脾气，未再多语。 到如今，莫缺已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和宁尘一战的结果，但却仍旧坚定，他还能说什么？ 从三生石前离开，莫缺继续向前而去。 “呜呜……” 那似哭似笑的声音，不时传出，飘忽不定，时远时近。 莫缺不去理会，自顾前行。 “生人止步，入者必死。” 一块碑出现在莫缺前方，他身后那鬼哭之声似乎渐渐急躁起来，声音愈发凄厉。 “九幽地狱？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通往幽冥！” 莫缺一脚踢碎那块碑，大步向前。 “呜呜……” 鬼哭声突然变得极近，如在耳边，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紧贴着莫缺。 “唰！” 莫缺蓦然回头，身后却空空如也，那声音又到了他身边另一侧。 “这东西很邪门！”老张的声音变得低沉，似乎就连他都对这个地方有所忌惮。 “想要阻我前行，就滚出来！”莫缺怒喝，扫视四方。 然而，那声音呜呜叫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却是没有露面。 “哼！” 莫缺见状，继续前行。 “啪！” 刚走几步，他便感觉有东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立即回头，身后却仍是空空如也。 “这若是活物，速度未免太快，而且无声无息！”他虽然无畏无惧，但如此情形，却也还是寒毛直竖。 那东西已经拍到他的肩膀，他却连对方的样子都没看到。 即便那东西不是死物，实力也十分可怕。 “小子，葬有金刚尸的地方，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老张沉声道：“你现在退走，还来得及！” 莫缺只是略微迟疑，便继续向前。 这一世，他在图中世界呆了百年，且是从头开始修炼，已经落后宁尘太多。 如今，他要可以快速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否则即便真寻到宁尘，也未必能够与之一战。 他不顾老张劝阻，大步向前。 “呜呜……” 那声音变得愈发凄厉，像是无比急切。 “砰！” 陡然间，破空声起，莫缺迅速回头，便见一样东西向他飞来。 他快速伸手，接住此物。 一声闷哼，莫缺整个人被震得向后飞出，手臂被震得发麻。 他定睛一看，只见手里赫然是根手骨。 “想阻我前行，就滚出来！”他再次大喝，但周边还是不见任何身影。 扔下手骨，莫缺继续往前。 他想将那东西逼出来。 “呜呜……” 果然，哭声再起，那东西似乎变得无比急躁，不断扔来一块块人骨，试图逼退莫缺。 莫缺硬接那些骨头，每一次接下都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唰！” 见此法无效，暗中那东西终于沉不住气，唰地冲出，扑向莫缺。 “砰！” 莫缺拍出一掌，打在对方身上，却感觉这一掌像拍中了一座大山。 那东西落地，莫缺终于看清它的样子。 只见这是个披头散发的人影，看不清面目，它像野兽一样四足着地，趴在地上，对着莫缺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前辈，可识得此物？”莫缺浑身不自在，对老张发问。 “不太像。”老张说道：“尸解成仙之法，虽然是较为邪门的手段，但毕竟仍属仙道，但这个地方，阴气沉沉，且这东西透着邪性，似乎是鬼道之法。” “鬼道？”这对于莫缺来说，是无比陌生的一道。 “尸解之法，是将肉身视为牢笼，舍弃尸身，元神证道，但这里的尸体，却似乎走的并非此道，而像是鬼道中一种炼 第1077章 骨帝 “他在叫我离开？” 莫缺看了片刻，才大致猜到那人影的意思。 它并没有继续对莫缺出手，而是通过动作向莫缺传达，希望莫缺能离开这里，不要继续前行。 “这东西身上，死气沉沉，全无生机，应该也是一具尸。” 老张道：“但它的意识，却像是某种野兽，不仅不通人语，且行为也如野兽一般。” 莫缺仔细观察，发现那东西的动作的确和野兽很像，是以四肢行走，像是无法直立。 “它……好像对我没有恶意，只是在提醒我前面有危险？”莫缺竟在那东西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善意。 似乎它并不是想取莫缺性命，也不是想阻拦莫缺，而是怕他继续前行，会有危险。 “奇怪，它不是守护此地的古尸？”老张对此也有些不解。 莫缺也发现了，这个地方充满诡异，但他一路走到这里，却几乎没有遇到过危险。 最大的危险，也就是眼前这具古尸对他扔出的几块骨。 “你是何人，能听得懂我的话吗？”他试着和那东西交流。 “呜呜……”那东西不断比划，一直指着莫缺身后，又指指远处，意思是让莫缺离开。 莫缺大概看得明白，问道：“你知道这前方有什么东西？” 那东西继续比划，指向莫缺身后时，乱发之下露出的眼睛透着几分惊恐，似乎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在此地？”莫缺试着进一步交流。 可那东西一阵比划，只是不断提醒莫缺，前方凶险，让他离开。 莫缺一阵无奈，也不知这东西是否能听懂他的话，只得无奈放弃交流。 “罢了，我知你是好意，但你不需与我同去，自己离开这里吧。”莫缺说着，便打算继续向前。 “呜呜……” 见莫缺迈步，那东西又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 它身形一闪，便到了莫缺面前，速度快到极致，而且无声无息。 莫缺一惊，还未及反应，它便拉着莫缺的手，二话不说，远退而去。 “你要带我去哪？”感受到它没有恶意，莫缺并未反抗，任由它拦着。 即便拦着莫缺，这东西的速度也快得惊人，比莫缺的踏星步还要快。 它拉着莫缺，远离此地，停下来时，来到了另一个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地方。 “这里是哪时？”莫缺停下时，吃了一惊。 只见此地，遍地都是白骨。 且在其中，银色的金色的骨数量都不在少数，甚至之前难得一见的玄骨，在这里都有十几具。 “噶嘣噶嘣！” 那东西放开莫缺，从地上随手捡起一块骨，放入口中，大口咀嚼起来，以此为食。 “金尸之骨，在它口中竟如此脆弱！”莫缺看到它手中之骨，顿时心中骇然。 那些金色的枯骨不仅沉重，而且坚硬无比，在那东西口中，却像是酥脆的美食。 见莫缺看着它，它捡起一块骨来，走上前，递给莫缺。 “这……”莫缺一下明白了它的意思，这是要请他一起吃？ 他接过那块骨，却是久久无法下口。 “呜呜……”那东西以为莫缺不喜欢，又从地上捡起一块银骨，递给莫缺。 莫缺哭笑不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那东西于是又将银骨扔掉，换成金骨。 连莫缺都倍感沉重的金骨，在它手中，轻如无物。 只是，莫缺仍是没有接。 这一回，它像是有所犹豫，但最后还是扔掉了金骨，找来一块玄骨，递给莫缺。 “你该不会，连玄骨都能吃吧？”莫缺的头皮有些发麻。 他曾亲眼验证不同枯骨的强度，那些金骨，坚硬程度便胜过圣器，且沉重至极。 玄骨虽然轻如无物，但比金骨坚硬无数倍，轻轻一碰，便能将金骨震成粉末。 “呜呜……” 那东西像听明白了莫缺的话，将手中的玄骨放入口中，大口咬碎，竟真能吃下。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一口牙比玄骨还厉害！”就连老张都深受震撼，忍不住说道。 要知道，玄骨可是对应着最为强大的金刚尸，那等级别的古尸若是出世，足以横扫一片天地。 “呜呜……”吃到一半，那东西又将另一块骨递给莫缺，示意他吃。 “你吃吧！”莫缺虽然感觉这一幕无比诡异，但还是能感受到那东西的善意。 它种种行为，既像一头野兽，又像一个单纯懵懂的孩子，虽是一具尸体，莫缺却对它生不出厌恶。 “呜呜……” 突然间，此地刮起一阵阴风。 这风刺骨无比，刮动之时，如万鬼齐哭，异常可怖。 “呜……” 莫缺身旁那东西似乎受到了惊吓，吓得直接扔掉手中的骨，抱着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惶恐不安。 “是刚才那个方向！”莫缺一惊，回头看去。 “好像有什么东西醒了！”老张的声音也变得沉重起来。 那阵阴风，透着浓浓的尸臭，阴寒彻骨，便是莫缺都忍不住发抖。 过了片刻，阴风停止，地上那似尸似兽的东西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 “呜呜……”它对着莫缺比划，表示那个地方非常危险，眼中仍有余悸。 “你可知，那里有什么东西？”莫缺问道。 那东西点点头，又摇摇头，仿佛一说到那个地方，它眼中就会流露出几分恐惧。 “它连玄骨都能吞食，竟然如此惧怕，看来这地方，埋着了不得的东西！”老张沉声说道。 莫缺也意识到，他对这个地方所知太少，若贸然深入，说不定真会有去无回。 而且，他对眼前这具不知是何级别的古尸，也产生了一丝兴趣。 那东西对他存有善意，他于是替对方打理了一下，帮它将披散的长发 第1078章 神秘少年 拥有了名字的少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纯净的笑容。 莫缺又在此地探索了一番，只是每次他要走向那个特定的方向，骨帝都会将他拦住，不让他前往。 看得出骨帝对那个地方充满畏惧，但莫缺询问他那里有什么时，他又茫然摇头。 “他本是一具尸，此身原本的意念已去，现在这具尸中的意识，就如一个新生的孩童，已遗忘所有过往。” 老张说道：“他对那里的畏惧，是出于刻在身体里的本能，或许是这具肉身以前的主人经历过什么。” 莫缺若有所思，没再追问，只是对那个地方更加好奇。 他一番探索，得到了许多银骨和金骨，甚至是玄骨。 这些骨都十分坚硬不凡，他留在身上，若能参透其中奥秘，或许会对武道修炼有帮助。 骨帝不让莫缺深入探索，莫缺亦不强求，而且他也知道现在的实力，有些地方还不好踏足，于是开始寻找离开的路。 “你可知如何离开这里，回到地面？”他向骨帝发问。 骨帝指指上方，脸上又露出害怕的表情，意思是上面也很危险，不想莫缺出去。 “我便是从上面来的，自然要回去，而且我还有许多事做。”莫缺苦笑。 骨帝是具尸体，喜欢呆在这种至阴之地，外界的阳光会让尸体感到不适，因此他不愿离开。 “呜呜……” 低头沉思片刻，骨帝似乎有些不愿，犹豫许久，才拉着莫缺，向黑暗中走去。 这片地底，存在一个巨大的空间，且弯弯绕绕，若非有他带路，莫缺想自己离开，只怕不是易事。 跟着骨帝，莫缺和他左弯右绕，走了许久，终于看到前方出现光亮。 “呜呜……” 骨帝指指前方，示意从那里便可离开。 知道莫缺要走，他又拿出一大堆枯骨，塞给莫缺。 “我之前收集这些骨，是另有用处，不是用来吃的。”莫缺哭笑不得，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先前的举动。 骨帝挠挠头，也没把那些骨收回。 他像个孩童拉着莫缺的衣角，眼中有着万分不舍。 “想来，在这阴暗之地，我应是你这么多年来，第一个遇到的人吧。”莫缺感受到他的不舍，道：“或者，你也可以和我一起离去。” 骨帝闻言，眼睛亮起，但看到远处的光亮，又摇了摇头。 “你连玄骨都能食，那些阳光，应对你造不成影响。”莫缺猜测道。 先前那具铜尸，都能在阳光下活动，骨帝的级别，必然在那铜尸之上，按理不应畏惧阳光。 “呜呜……” 骨帝半信半疑，指指外面的光亮，又指指自己，向莫缺一再确认。 “不如你走出去试一试？”莫缺也无法确定，只得说道。 骨帝不断摇头，但想到莫缺要走，他像是鼓足了勇气，走向光亮之处，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个身子。 外面阳光洒下，骨帝像被扎了一下，迅速收回。 在看到自己身上并无异样之后，他才将信将疑，再次将身子探出。 这一回，确认了阳光对他没有伤害，骨帝这才整个人都站到阳光之下。 但他还是迅速走了回来，指指阳光，又指指自己，表示阳光让他不太舒服。 “毕竟是至阴至邪之物，阳光虽伤不到他，但他厌恶阳光，也是情理之中。” 老张悠悠说道：“不过小子，你真要带他离开？我感觉他邪门得很！” “怎么说？”莫缺不解道。 “依常理来说，这片地下，必定葬着一具非凡的古尸，至少也是金刚尸级别。”老张道：“你可还记得，先前那具铜尸？” 莫缺当然记得，正因见识了尸道的强大，他才会对此道生出兴趣。 “那具铜尸，只是镇守外界，不让人侵扰此地的低阶尸体，而地下深处，按理会有更为高阶的银尸和金尸守护，可你先前，可曾见过一具银尸与金尸？”老张说道。 这一下让莫缺愣住了。 先前虽然见到了无数银尸和金尸的骨，但却一具活尸都没见过。 按说，外面都有铜尸守护，地底距离金刚尸葬地更近，理应会有更强大的银尸与铜尸守护。 “前辈的意思是……”莫缺看向一旁，那一脸单纯，面白如纸的骨帝，想到了某种可能。 “说不定，地底不是没有银尸和金尸守护，而是，都被他给灭了！”老张沉声说道。 莫缺顿时感觉背后发凉，寒毛直竖。 他战过铜尸，知晓铜尸有多么强大，银尸和金尸更不必说。 要说地下原本真有众多银尸和金尸镇守，却被骨帝一人所灭，那骨帝得有多么恐怖？ “可是……他亦是具活尸，诞生于此地，按说也应该是为守护此地而生，为什么会灭那些银尸和铜尸？”莫缺想不通。 “所以才说他邪门！”老张道：“总之，他身上谜团众多，且可以肯定，他的实力至少也是金尸级别，你若将他带在身边，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一旁的骨帝，听不到莫缺和老张的意念交谈，只是看着远处的阳光，在那里发呆失神。 见莫缺望来，他回过头，对莫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莫缺沉默片刻，道：“至少目前，他不曾害过我，若只是因为他身上谜团太多，便将他归为异类，我心不安！” 他还是决定带走骨帝，不忍将他独自丢在这里。 “骨帝，我们走吧！”不顾老张的话，莫缺向骨帝招手，决定带他离开。 骨帝却没有马上跟来，而是指指后方，又指指地面，随后唰地一下不见了踪影。 莫缺还以为他不愿跟自己离开，没想到眨眼间，骨帝去而复返，在地上扔下一片光灿灿的东西。 莫缺傻眼，这才知道骨帝是回去取那些骨。 他跑了好 第1079章 转仙阁 来到阳光之下，骨帝显得极不自在。 他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其余全身各处都让阳光无法照到。 “果然是禁灵之地内！” 重回地面，莫缺一下认出，这的确是在禁灵地内。 说也奇怪，他之前和风舞在此地中前行时，不时就会遇到危险。 而现在有骨帝相随，一路竟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看来，仙羽门的人已经离去了！”感受到周边风平浪静，莫缺知道，风舞和青玉已经离开。 原本，他迫切想要寻到仙羽门，找到宁尘，问出云芷岚和天衍圣宫的下落。 但经历诸事，让他深刻意识到，落后了宁尘百年，他现在的实力，比起宁尘，有着极大差距。 纵然他不愿接受，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实力，连宁尘的弟子，都能与他一战。 宁尘的一根仙羽，都能将他镇到地底，他现在即便寻到仙羽门去，也远非宁尘对手。 他不怕死，但如此死去，毫无意义，云芷岚将再也等不到他，天衍圣宫对前世天地所做的一切，也再无人可以清算！ “我的实力，在这片天地，还太弱！” 莫缺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实力严重不足，别说一战宁尘，便是万兽山和幽雨谷的人寻来，他都未必能够招架。 “实力，实力！” 他脑中飞速运转，思索着现今能够最快提升实力的方法。 其中最好的方法，便是修炼逆苍图，但那需要在体内开辟足够的窍穴与经脉，而开辟窍穴和经脉，莫缺需要寻到更多的武道功法。 第二种方法，便是用灵药堆砌，通过药物，强行提升肉身。 所谓穷文富武，修炼一道极重资源，武道亦是如此。 但用药道提升武体，存在一个极限，毕竟用的药越多，肉身的抗药性就越强，而且随着肉身的提升，药力能对身体产生的影响也会减弱。 莫缺如今已两次用药，即便这禁灵之地中，仍有无数珍贵的灵药，但想继续用药道提升武体，效果也将大打折扣。 除非，他能将这些灵药炼制成丹，提升药效的吸收。 第三种方法，便是研究所得的银骨和金骨，若能参透其中奥秘，莫缺的武体也能得以提升。 但想看透其中奥秘，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需要长久钻研，很显然此法也不能帮莫缺快速提升。 “看来，只能通过寻找武道功法，还有将所得灵药炼制成丹这一途径。” 决定了方向后，莫缺带着骨王，从禁灵之地离开。 他在周边打探一番，寻到一座以炼药闻名的古城，名为药王城。 只是踏入城中，便能处处闻到药香，城中随处可见出售丹药的店铺，更有众多修炼之人出没。 “药道，无论何时，都是如此鼎盛！”老张通过莫缺，看到这一幕，不禁发出感慨。 莫缺对此深以为然。 一个强大的药师，或许并没有多么强大的战力，但是人们最不愿招惹的存在。 因为再强大的存在，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求那些药师救命。 而且越强大的药师，救过的人越多，不知有多少强者都欠着他们人情。 因此一个药师背后，往往存在众多强者，谁敢招惹，那简直就是找死。 是以无论是任何年代，药之一道都十分鼎盛，药师的地位在修炼之人中也极高。 药王城，便是西陵大地，一个超然之地，除了那几个最为强大的势力之外，没有人敢在这里撒野。 “转仙阁！” 莫缺在城中打听一番，随后寻到了名头最响的药楼之前。 转仙阁，因阁中能炼出九转仙丹而闻名于世。 传闻此丹可生死人，肉白骨，哪怕是只剩下一口气的人服下，都能立即生龙活虎，一枚丹药，等若于拥有第二条命。 莫缺与骨帝来到此阁，骨帝对城中的一切处处好奇，但还算安分，老老实实跟在莫缺身后，将身上包得严严实实。 “这位公子，请问需要什么丹药？” 莫缺一入阁中，便立即有人迎上前来，热情招待。 莫缺亦不绕弯，道：“你们阁中，可能炼制特定的丹药？” “这个自然！”招待的小厮笑道：“西陵大地之上，若说我转仙阁都炼制不了的丹药，那便再无人可以炼制，敢问公子需要什么丹药？” 莫缺早有准备，将列好的几张药方取出，伸手递去。 “五元丹，凝髓丹，玉骨丹……”那小厮接过一看，顿时脸色微变，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这些丹药，皆是炼体之用。 五元丹，可使五脏蜕变，五脏强盛，自然体魄无双。 凝髓丹，则可凝炼新髓，血肉骨髓中重中之重，新髓生，血亦变，血又滋养肉身与五脏。 玉骨丹，服用之后，一身骨骼晶莹如玉，不仅杂质尽去，且每块骨都将变得坚如神铁。 可当今世间，炼体之道不存，每过数百年才有一两个后人现世。 这小厮见此药方，一下便联想到不久之前，有人以撼天门后人自居，同时招惹了三方大势力，传得沸沸扬扬，令得仙羽门和万兽山疯狂追杀。 眼前之人，莫不就是那个武道后人？ “你转仙阁可能炼制，若是不能，我另请他人！”莫缺皱眉，伸手要取回药方。 “公子莫急，这些丹药，要炼制并非难事，不过此种丹药，已经多年无人肯炼，因为体修不存，炼了出卖不出，所以需要先行请示！” 那小厮未将药方交出，笑道：“请公子在此稍候，待小人先行禀报。” 莫缺并未拒绝，点了点头。 他早就料到，拿出炼体的药方，必会引人注目，只是不知这转仙阁肯不肯接。 “噶嘣噶嘣！” 骨帝在一旁等得无聊，拿出一块骨 第1080章 骨帝出手 万年以上的灵药，自带药香，且药身之上有神光流动，一被莫缺取出，顿时药香布满阁中，光彩袭人。 “我的天，这是赤云根，且看其年份，至少有三万年以上！” “那是朱阳草，万年以上的朱阳草，可是举世难寻，有价无市的存在啊！” 这里的药香，一下吸引了无数目光。 来到转仙阁中的人，都是为求药而来，一见莫缺取出的这些灵药，有人上前结交，也有人露出贪婪之色。 “小兄弟，我愿以一块幽元石，换你这赤云根！” “我愿用一枚造化丹，换你此株朱阳草！” “小兄弟……” 人群一下围了上来，不少人对莫缺拿出的灵药都很眼热。 须知，万年以上的灵药，可为药引，亦可为主药，这种东西极为难寻，皆是有价无市的珍宝。 “我不是来换药的！”莫缺摇头，拒绝了这些人的条件。 那小厮和林沧海也没想到，莫缺竟自带药材来炼药，且都是年份在万年以上，甚至连万年灵药，在他手里都是最普通的。 “这位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林沧海一下反应过来。 莫缺这种拥有惊世灵药在身的人，对于他这种炼药师来说，可是难得的贵人。 莫缺点头，刚要移步，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这些灵药，本少爷都要了！”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让出一条路来。 林沧海的脸色也是微变，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便见一名年轻公子，身后有两名气息强大的强者相随，鼻孔朝天，极为高傲，慢着缓慢的步伐，向这里走来。 “原来是江公子！”林沧海赔笑上前。 连转仙阁副阁主，都如此态度，莫缺一下便看出，那年轻人只怕背景不凡。 “你身上还有多少药材，开个价吧，本少爷全要了！”那江姓年轻人根本不理林沧海，径直走到莫缺面前，随口说道。 他左右各站着两名气息深沉的老者，二人凌厉的目光，在莫缺身上肆意打量。 “不卖！”莫缺一口回绝，收起灵药。 “公子！”林沧海生怕在转仙阁中闹出事端，连忙上前，道：“这位是江岩江公子，我药王城，便是江家老祖江药圣当年所建，江家便是药王城之主。” 他的意思，是想让莫缺知晓对方身份以后，能放客气些。 否则，即便是他转仙阁，在药王城中，也不敢招惹江家。 “药王城是何人所创，与我何干？”莫缺浑不在意。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冷气。 在药王城，竟还有人敢如此和江家说话？ 要知道江家老祖，有药圣之称，不知有多少强者与之交好。 来到药王城，谁在江家人面前，不是客客气气？ “有趣，在药王城，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江岩不仅没有动怒，反而露出一个笑容。 他打量着莫缺，对身旁的两名强者说道：“打断他的腿，别伤了他性命，否则外人会以为我江家仗势欺人！” 人们闻言，早已远远退开，那林沧海则是头大不已。 若让这些人在转仙阁中动手，他这副阁主却不能阻拦，只怕难辞其咎。 可面对江岩，他又不敢阻拦！ “轰！” 江岩身边两名强者，一左一右，各自上前，身上爆发出一股强横的气息，修为皆在圣境。 “唰！” 莫缺已随时做好动手的准备，却感觉眼前一花，一道身影站到了他面前。 骨帝一手握着块骨，还在啃着，浑身被粗布包裹，不露真容，挡在莫缺面前。 “哪里来的傻子！”江岩一愣，看了一眼岩帝手中的骨，道：“啃着骨头，原来是条护住的狗？” 他对两名强者示意，随口道：“一并废了吧！” “轰！” 两名强者一左一右，强横的元气鼓荡，各自出手，分别拍向骨帝的左右两边。 莫缺刚想出手，脑海中却响起老张的声音：“放心，这小子邪门得很，不会有事。” 心中一动，莫缺想起骨帝身上种种谜团，于是停下动作，没有出手。 “砰砰！” 两大强者一左一右，手掌拍在骨帝两边的肩头之上。 只见骨帝不闪不避，站立不动，只是眨了眨眼，一边还噶嘣噶蹦嚼着手中的骨头。 “这是……” 两名出手的强者，突然脸色大变。 只见他们触碰到骨帝的手上，竟有一股浓郁的黑气，迅速缠上二人双手。 “尸气！” 两人如遇蛇蝎，惊恐大叫，同时迅速抽手。 然而，那股黑气凝而不散，任他们疯狂催动元气，想将其逼出，却根本奈何不了尸气分毫。 “快，断了手臂，否则性命难保！” 其中一人大喝，当机立断，砰的一声，以元气震断了自己的手。 另一名强者，只有片刻迟疑，那尸气已从手臂上到肩膀，迅速蔓延至周身。 他口中发出惊恐的惨叫，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只见其一身皮骨迅速干瘪下去，模样甚是恐怖。 只是挣扎了片刻，那强者便没了声音，化为一具干尸。 “这是什么东西！” 人们惊恐退去，看向骨帝。 只见他一身被布裹着，只露出一双纯净的眼睛，此时的他眨着眼睛，啃着骨，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他手中那块，好像是人骨……” “银色的人骨？这是尸道的银尸！” “他……竟以银尸之骨为食？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此时的人们，终于发现骨帝手中的骨并非凡骨，亦非兽骨，一时间人人惊恐。 江家两大强者，只是和骨帝一个接触，便一人断臂，一人惨死。 这一幕深深震撼了所有人。 “你……敢杀我江家之人？”江岩亦 第1081章 江家之主 尸道与鬼道，这两道向来神秘，极少行走于世。 这两段中人，手段向来诡异而神秘，世间无论是何方势力之人，都对这两道敬而远之，不愿招惹。 这让林沧海陷入两难之中。 莫缺和江家已然结怨，若帮莫缺炼丹，转仙阁在药王城只怕难以立足。 但若拒绝，传闻尸道之人睚眦必报，说不定便会因此记恨。 他愣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无法决定。 “你……你敢在药王城内，杀我江家之人！”见莫缺不理会自己，江岩大怒。 身为江家少爷，他在药王城中，向来跋扈，何时受过半点委屈？ 今日身边两名强者，却被莫缺杀了一个，废了一个，对他而言，这是奇耻大辱。 “公子，你这丹药，恕我转仙阁无能为力！”林沧海终于下定了决心。 思来想去，得罪莫缺，或许会被尸道之人记恨，但若得罪江家，只怕连转仙阁，都再难于药王城中立足。 “罢了！”莫缺转身，便要离开。 江岩在他眼中，便是个无知少年，他的心胸，还不至于到和他计较的地步。 “慢着！”江岩却不依不饶，道：“你杀我江家之人，还想走？” 莫缺皱眉，道：“你要如何？” 江岩冷冷道：“把你身上的灵药都留下，再向我磕头认错，否则，你休想离开！” 若只是留下灵药，莫缺或许还可依他，但他还要磕头认错，莫缺只是冷笑，继续迈步。 “不留下灵药，给我认错，今日，你出不了药王城！”江岩大喝，祭出一件器物。 轰隆！ 一股沉重的威压，席卷全场。 只见那是一口巨大的炉子，炉中透着炙热的气息，悬于虚空，当中一股可怕的波动，惊得周边之人连连退避。 “那是焚天炉，药圣竟连这东西都赐给了他！” “这可是一件大圣器，传闻是药圣当年炼药所用的炉子，世间万物，无不可焚！” 人群之中传来惊呼。 莫缺也感受到，这炉子的温度可怕得吓人，就连他如今的武体，都有些难以承受。 “我不想与你计较，给我让开！”他冷冷开口。 非是大度，而是江岩年少无知，且已受到应有的教训，他也不想咄咄逼人。 “留下灵药，给我磕头认错，否则，你别想走！”江岩却咄咄相逼，催动焚天炉，拦在莫缺身前，一步不让。 “看来，江家是给你惯坏了！”莫缺沉声道：“既然江家之人不管教你，今日，我便替江家管教管教！” “轰！” 他战气加身，凝于掌间，伸出手，抓向那个巨大的药炉。 “好大的口气！” 便于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我倒要看看，是谁要替我江家管教后人！” 声音落下，一股沉重的威压降临。 一名中年男子，一身儒雅之气，脚踏虚空，大步而来。 “那是……江家之主江玉鼎！” 人群之中传出惊呼。 江家之主，气度雍容，不怒而威。 他踏着虚空而来，在空中站定，背负双手，俯视莫缺。 “江家之人，都是如此傲慢？”莫缺道：“药道，医者，可如今看来，江家之人，皆是不问是非，不管对错之辈，枉称药圣！” “大胆！”江玉鼎喝道：“一介鼠辈，也敢对我江家药圣不敬？今日不教训你，我江家日后，如何立足？” “轰隆！” 虚空中，那口焚天鼎大震，被江玉鼎接过。 由江岩催动，和由江玉鼎催动，焚天炉的威压不可同日而语。 城中人人惊骇，远远退走。 莫缺感受到那股炙热的气息，若非江玉鼎有意控制，只怕能焚尽药王城。 “轰！” 似有所顾忌，江玉鼎没有催动炉中真火，而是以炉为器，向莫缺镇下。 “噶嘣！” 莫缺还未行动，便听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骨帝一下到了他身前，一手拿着骨，另一只手像拍苍蝇一样，随手拍出。 “砰！” 莫缺顿时傻眼。 威压冲天的焚天炉，竟被骨帝一个巴掌直接拍飞，冲入云端，消失不见。 不仅莫缺失神，空中的江玉鼎也愣住了。 焚天炉乃江家最强大的圣器之一，此炉加上江玉鼎亲自出手，可镇压大圣境人物。 而如今，此炉却是被人一巴掌打飞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可镇大圣的焚天炉，竟被他像拍苍蝇一样拍飞了！” 城中，那些远远观望此地的人个个深感惊骇。 林沧海的脸色，更是阵青阵白，生怕自己拒绝莫缺之后，会被其记恨。 他心中不禁有几分后悔，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 江玉鼎沉默了，重新打量莫缺，道：“身边有此强者，难怪敢肆无忌惮，在我药王城撒野！” 莫缺同样惊讶，感觉骨帝愈发神秘。 “骨帝，回来！”他叫回骨帝，不愿过多借他人之手。 对他人或对外物的过多依赖，都是武道大忌。 “噶嘣噶嘣！” 骨帝嚼着骨头，老老实实，退回到莫缺身边。 “纵然你有些本事，但在我药王城中，还由不得你造次！”江玉鼎怒喝，身上发光，元气涌动。 轰隆隆！ 整座城都震动了起来，只是此城地下，赫然布有一个巨大的法阵。 此阵之威，更在焚天炉之上，便是大圣境界在此，只怕也难以抵挡。 难怪向来无人敢在药王城中，招惹江家之人。 “住手！”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虚空中响起。 “老祖！”江玉鼎脸色微变。 站于一旁的江岩，也露出骇色。 今日闹出如此动静，全是因他而起，若是老祖追究怪罪， 第1082章 药圣 江家老祖的地位，放眼修炼界，也少有人敢招惹。 其为药圣，称圣千年来救人无数，只需振臂一呼，便会有无数强者赶来，报其恩情。 可如今，这位超然存在，在药王城中，却对莫缺客客气气，令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药圣胸襟，非常人可比！” 人们发出如此感叹。 江家老祖开口，江玉鼎亦不敢不从，只是客客气气，邀莫缺前往江家。 若是常人，刚与江家交恶，未必敢往，必然会担心江家设局报复。 但莫缺素来无畏，坦然接受，随同江玉鼎前往。 江家，并不像莫缺想象之中，落于繁华之地，而是远离城中，位于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 “我家老祖喜静，不喜喧闹。”江玉鼎解释道。 这一路上，江岩紧跟在后，脸色难看，一语不发。 莫缺也未再为难，两世为人，在他眼中，江岩不过一个不懂事的小辈罢了。 入了江家，江玉鼎直接带着莫缺，走过重重院落，来到一座幽静的小院。 院中，有两名老者，其中一人正襟危坐，另一人则半躺在地，看起来随性洒脱。 “前辈……你怎么在这？”莫缺看到那半躺的老人，不禁诧异。 那老人，正是之前在落仙城中，送过莫缺一部拓玄经的老疯子。 他咕噜咕噜喝着酒，道：“听闻了你前些时日，跟仙羽门和万兽山闹出的事情，看起来你命挺大，竟还活蹦乱跳。” 莫缺一下明白，原来是这老疯子在此，江家才会突然那么好说话。 “这位，便是撼天门后人，图申图公子？”另一名看老者看起来，慈眉善目，亦在打量莫缺。 “这位便是江家之主，世称药圣。”老疯子在旁介绍道，“他当年称圣之前，与体修一道，也颇有渊源！” “哦？”莫缺诧异，道：“晚辈见过药圣。” 他虽两世为人，但前后加起来不过活了千年，虽有接近大圣境界的实力，但在这些人面前，却也仍是晚辈。 江家药圣打量莫缺，眼中异彩连连，道：“好！好！图公子年纪轻轻，肉身已修到如此境地，当真难得！” 莫缺不禁一惊，他武体气机尽敛，这江家药圣，却似乎能一眼看透。 “不必意外！”江家药圣抚须笑道：“我对体修之道颇为熟悉，且医道讲究望闻问切，我观你呼吸，听你心跳，便可看出一二。” 莫缺一下对此人的药道实力有了一定的认知。 药道与医道，息息相关，这江家药圣单是能一眼看穿他的武体境界，便可知不凡。 “岩儿，过来！” 突然间，江家药圣脸色微沉，看向一旁的江岩。 “老祖！”江岩脸色一变，但不敢忤逆，走上前来。 “先前之事，我已听闻，是你有错在先，快给图公子赔罪！”江家老祖脸色一改，变得严肃起来。 “我……”江岩脸色难看，极不情愿。 莫缺并未客套，未加阻拦，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江岩确实需要管教，否则日后会更加无法无天。 “我两个护卫，一个被他所杀，一个半废，我凭什么给他赔罪！”江岩眼睛发红，竟公然反驳江家老祖！ “大胆！”江玉鼎立即怒喝：“敢顶撞老祖，谁给你的胆子！” 莫缺也很意外，江岩竟连面对自家老祖，都不服管教，可见平日有多受宠！ “总之，我没错！”江岩咬牙道：“你们若觉得我有错，大可对我用家法，我宁死，也不会给他赔罪！” “你！”江玉鼎气得咬牙，抬起手来，却又迟迟不敢落下。 “罢了！”莫缺见局面僵持，挥手道：“小辈不懂事，不必较真。” 江家老祖苦笑，道：“带他下去吧。” 江玉鼎只得带走江岩，江岩临走之时，还怒视莫缺一眼。 “还望公子莫怪。”江家老祖叹道：“岩儿自幼没有父母，且加上身有顽疾，老朽亦无能为力，所以平日娇纵了些，才致使他养成了今日的性子。” “顽疾？”莫缺别的都没在意，倒是对此感到意外。 以江家老祖药圣之能，竟都束手无策？这江岩身上，究竟有何问题 “说来，他父母离去，亦是为我！”江家老祖道：“当年，我炼药出错，中了药毒，他父母为替我寻来解毒之药，深入险地，一去未归，老朽对他颇有亏欠。” 莫缺这才明白，为何江家老祖，会对江岩如此娇纵。 难怪会养成江岩如此蛮横霸道的性格。 “不知他所患何疾，连前辈都无能为力？”莫缺疑惑。 “他所患之疾，深于骨髓，每过一年，其髓便会枯竭一次，每次都是九死一生，即便熬过来，体内之髓也会随之减少。” “依我估算，最多到他二十岁时，他体内之髓，便会尽枯，命尽于此！” 江家老祖说起此事，叹息连连。 江岩父母，为其而死，江岩又性命无多，他自觉亏欠，身为药圣，又救不了江岩，自然只能对其无限放纵。 “枯髓？”莫缺皱眉，若有所思。 论药道，他或许不如药圣，但论对人体的理解，他观过武极天书，在这方面远胜药圣。 “图公子可有头绪？”江家老祖见莫缺沉吟，希冀地说道。 “有些头绪，但还要亲自看过才知。”莫缺说道。 闻言，江家老祖大喜。 老疯子却是皱起眉头，道：“小子，你可不要托大，药圣都没办法的顽疾，你能有办法？” 莫缺笑了笑，没有解释。 他随后说道：“即便我判断出错，要保他性命，亦非难事。只是，他这性子若不改，即便救了，也是祸害，药圣前辈觉得呢？” 江家老祖老脸一红，道：“我这些年，确实对他过于娇纵，但若其命可医，则自 第1083章 两个请求 药圣亲自炼药，无论是丹药的品质，还是药效，都远非常人可比。 可见江家老祖对江岩多么看重，只是莫缺一句话，他但决定亲自帮莫缺炼药。 “我需要这些丹药。”莫缺将几张准备好的药方递出。 江家老祖看过之后，点点头道：“这些丹药，倒是不难炼制，只是需要耗费一些时日，不知小兄弟可能等候？” 事到如今，莫缺也不再急于寻找仙羽门，毕竟急也无用，先行提升自己的实力最重要。 他点点头，正好借这段时日，好好看一看江岩身上的毛病。 “这些灵药，不知可否够用？”莫缺又取出身上的灵药，堆满地面。 “噗！” 正在往口中灌酒的老疯子，一口酒喷了出来，瞪大了眼睛，道：“小子，你这些东西……都是哪弄来的？” 全是万年以上的灵药，每一株都是珍品。 甚至当中有好几株灵药的年份，都在三万年以上。 “偶然所得。”莫缺随意说道。 “偶然？”老疯子擦了擦嘴边的酒水，道：“我愿花大代价，你能不能带我去偶然几次？” “前辈若是需要哪些灵药，回头我可替前辈采些。”莫缺没有拒绝。 老疯子此前送他拓玄经，不求回报，但他却记在了心里。 “你……你说真的？”老疯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道：“你……真的还能摘到别的灵药？” “自然是真！”莫缺点头，不明白老疯子为何如此激动。 “这下好了！”江家老祖笑道：“小兄弟有所不知，他多次来找我，便是向我求一种丹药，用于突破大圣境界，只可惜那种丹药的药材难寻，一直无果，你若能帮他寻到所需之药，对他简直恩同再造。” 修炼越到后面，就越难突破。 因此，虽然借助丹药突破，有一定弊端，但若不用药，可能一世都无法突破。 老疯子的境界已到瓶颈，自知此生再难突破，唯有借助丹药，才能进入大圣境界。 “小子，你若助我寻到所需之药，老疯子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除了要我戒酒，什么条件我都依你！”老疯子一脸火热地看着莫缺。 “那倒不必！”莫缺失笑，道：“前辈此前无偿送我功法，我又岂是贪图回报之人？” “我就说，当初没看错你小子！”老疯子咧嘴一笑。 “不过，确实有几件事需要麻烦前辈。”莫缺又是说道。 老疯子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翻着白眼道：“方才不还说不求回报吗？” “这也是刚刚想起！”莫缺有些不好意思。 “说吧，什么事？”老疯子也并未较真，说完又开始喝酒。 “其一，是我想前辈能替我寻一些炼体功法，越多越好。”莫缺说出了第一个请求。 “这个，不用我帮！”老疯子斜眼看了一眼江家老祖，道：“药圣的人脉，遍及世间，他若开口，世间各地的人就会送来无数功法，毕竟像我一样，找他求药的大有人在。” 莫缺并非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他和药圣并无交情，也不好贸然提出。 “小事一桩。”江家老祖立即说道：“回头我便让玉鼎传话，想来要个千部武道功法不成问题。” 莫缺点头，直观感受到了药道强者的人脉之广。 “第二件事，就是想请问前辈，是否知晓仙羽门的所在？”莫缺又问出第二个问题。 “仙羽门？你找这个地方做什么？”老疯子皱起眉头，连放到嘴边的酒壶都放下了。 “此门神秘异常，于百年之前，如彗星般崛起，其门主宁仙王，天生仙骨，在西陵大地无人不知，受世人膜拜，广为传颂，但却至今无人知其所在。” 江家老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道：“小兄弟要寻此门，可是有何要事？” “有一些过往，需要了结。”莫缺没有解释太多。 只见二人都沉默了下去。 招惹仙羽门，那可不是人人都有底气去做的事情。 药王城虽超然于世，人脉众多，但在仙羽门这种庞然大物面前，也显得异常渺小。 “此事，只怕我无能为力。”老疯子狂灌了几口酒，道：“小子，听我一句劝，无论你和仙羽门有何过节，最好能避则避，这一门，不是常人所能招惹的。” 江家老祖亦一声长叹，道：“若老朽孤身一人，定然舍命相陪，但招惹仙羽门，只怕我江家和药王城，都会因此受到牵连，恕老朽无法相助。” 一个仙羽门，一个宁仙王，仅是两个称呼，便如一块巨石，压在世人头顶，无人敢轻易招惹。 “既如此，亦不强求。”莫缺点头，表示理解。 他孤身一人，可以无惧无畏，但老疯子和江药圣，背后各自有宗门和家族，不敢招惹仙羽门，情有可原。 “这段时日，就请小兄弟在我江家暂留，我会尽快，替小兄弟炼出所需丹药。”江家老祖交待一声，随后唤来江玉鼎，让他准备炼药之事。 “我也联络一些故人，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帮你弄几部炼体功法。”老疯子也开始忙碌起来，替莫缺寻找所需功法。 莫缺便在江家之中住下。 江家老祖在为他的事情忙碌，他亦未闲着，找到江岩，要看看他身上究竟是何毛病。 “你来干什么？” 江岩见到他，敌意极大，但知他实力，明显又带有几分畏惧。 “你怕什么？”莫缺好笑，道：“先前在你家老祖面前，你不是宁死不愿认错吗？既然连死都不怕，又何必怕我？” “我为何怕你？”江岩怒视莫缺，随后又扫了一眼莫缺身后的骨帝，道：“我是怕你身后这个东西！” 骨帝当日之威，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一下便令两大圣境，一死一伤。 第1084章 跪下求我 “救我？”江岩愣了一愣，随后不屑道：“连我江家老祖都救不了我，你拿什么救我？” “你江家老祖，虽有药圣之称，但总有力不能及之时。”莫缺道：“我药道的造诣虽不及药圣，却未必不能救你！” “你以为我会信你？”江岩根本不信，药圣都治不好的病，如此年轻的莫缺，能够治好？ “我有办法能让你信！”莫缺说着，迈步上前。 “你要干什么？”江岩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 可他速度再快，又如何与莫缺相比？ “唰！” 莫缺一步，便到了江岩面前。 江岩刚要出手反抗，便见莫缺伸手，在他身上快速点了几下。 “你做我做了什么？”江岩面露惊恐。 莫缺那几指过后，他只感觉浑身无力，体内元气也无法运转，当即软倒在地。 “你方才，不是说不怕我吗？”莫缺蹲下，开始检查江岩的病。 “我有什么可怕你的？”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江岩仍是不肯服软，咬牙开口。 莫缺对他性子已有大概了解，并未较真，仔细检查的江岩的情况。 他的脸色，由开始的轻松，变得沉重，到最后更是透出几分震惊。 “你……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江岩看着莫缺脸色变幻不止，心中忐忑难安。 “九劫圣体……怎么会是九劫圣体！”莫缺口中喃喃着，有些不敢相信。 “你在说什么，什么九劫圣体！”江岩被莫缺古怪的举动弄得不安，想要挣扎，却浑身无力。 “莫非，世间真有命运？”莫缺没有理会江岩，继续自语着。 江岩心中发毛，怒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知道我得罪了你，你要杀要刮，大可动手，不必在这里装神弄鬼！” 莫缺这时也回过了神，对江岩道：“你真不怕死，真不想我救你？” 江岩怒道：“我宁死也不要你救！” “是吗？”莫缺呵呵一笑，随后开始摆弄江岩，将江岩摆出了一个古怪的姿势。 “你敢辱我！”江岩大怒。 他现在的姿势，若是让人看见，必会笑到大牙。 只因莫缺将他卧着放在地上，又将他双腿和腰部弯曲，使他双脚踩在头前，他的屁股刚好压在他自己的头上。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江岩怒吼，宁死不受此辱。 他不断挣扎，但身上每一个地方仿佛都不受控制，只能任由莫缺摆布。 “杀你，为何要杀你？”莫缺道：“若让你轻易死了，岂非无趣？” 江岩怒不可遏，吼道：“等我恢复，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那就等你恢复过来再说吧。”莫缺拍拍手，而后头也不回，直接离开。 江岩气得大吼大叫，只能放声呼喊，希望有人能来帮他恢复正常。 然而，平日他一张口，便随时有人听他吩咐的江家，今日却有些不同寻常。 他喊了半天，喊到自己口干舌燥，最后竟都没有一人出现。 他喊得又哑又累，最后只得放弃。 到了日落时分，江岩虽身不能动，但却感觉浑身酸痛，这是长久保持一个姿势所造成的，而且他摆的还是如此古怪的姿势。 “哦？安静了？” 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江岩愤怒望去，便见莫缺又回到了这里。 “你快把我放下，不然我杀了你！”江岩对莫缺怒吼。 “你再是如此态度，信不信我让你保持这个姿势三天三夜？”莫缺淡然说道。 “你敢？”江岩怒道：“你若敢如此待我，我发誓，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就就看看我敢不敢吧！”莫缺说着，再次转身，迈步离开。 “你回来！”江岩大急，在后呼喊。 然而，莫缺头也不回，再次消失。 他竟真将江岩扔在这里，呆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之后，江岩浑身酸软，说话都已无力。 直到这时，莫缺才再次出现，道：“如何，还要杀我吗？” “你……”江岩满心怒火，但生怕再次惹怒莫缺，更加受罪，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错，今日的态度好了许多！”莫缺点点头，走上前去，在江岩身上点了几下。 江岩终于恢复自由，他立即踏起，怒吼着便向莫缺扑来，宣泄着他积压已久的怨气。 “砰！” 莫缺不闪不避，只凭一手，便接下了江岩愤怒的一掌。 江岩大怒之下，早已忘记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及莫缺，对莫缺疯狂出手。 他小小年纪，却有小圣境界，放眼年轻一辈，亦是少有的天才。 只可惜任他如何强大，莫缺自是不动如山，连脚步都未移过，站在原地，便轻易化解了江岩所有手段。 “你……这是什么肉身？”江岩骇然收手。 他感觉莫缺的肉身，就如同一件坚硬的兵器，根本无法损伤分毫。 “你何不内视一下自身？”莫缺没有动怒，悠然说道。 “我自身？”江岩一愣，下意识内观自身。 这一看，他顿时一愣：“我的骨……” 他因骨髓枯竭，体内骨骼一直暗淡无光，十分脆弱，需要时时以元气护住，否则每动一下，便有断骨的风险。 可现在，他一身暗淡的骨骼，竟多出了几分光彩。 “你……对我做了什么？”江岩不禁愣住。 连药圣都束手无策的病，莫缺竟然真的有办法！ “我说过，药圣救不了你，但我未必救不了你！”莫缺道：“现在，你相信了？” 江岩的脸色顿时不断变化。 他之前完全不相信莫缺有能力救他，因此对莫缺始终不客气。 但现在，莫缺似乎竟真有办法，能救他枯髓之疾。 “你……真的能救我？”江岩心中终于有几分相信。 “要我救你， 第1085章 再入禁灵地 “这段时间，我会留在江家，你若想保命，随时可来求我！” 莫缺任由江岩离去，只在后方说道：“待我离开江家，世间，便再无可救你之人！” 江岩却是头也不回，大步远去。 江岩走后，江玉鼎无声无息出现在莫缺身后，道：“岩儿自幼，便性子刚强，你便不愿救他，大可不管，又何必如此辱他？” 莫缺看了一眼江玉鼎，道：“江家主若是有空，不妨去劝劝他，毕竟，生命只有这一次。” 江玉鼎脸色难看，冷冷哼了一声，亦随之离去。 “你是想考一考他的心性？” 抱着酒壶的老疯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 他对莫缺要如何救江岩有些兴趣，所以默默关注，毕竟这是连江家药圣都无能为力的病。 “前辈为何会如此觉得？”莫缺诧异道：“他此前得罪过我，说不定我就是故意辱他，借此打磨他的棱角呢？” 老疯子翻了个白眼，道：“你要是心胸如此狭隘，当日那小子在转仙阁得罪你的时候，早就没命了，还用等到现在，借这些弯弯绕绕来教训他？” 莫缺哑然。 看来活得更久的老疯子，确实眼光更毒。 就连江玉鼎都觉得他是在故意为难，这老疯子却是一眼看破。 “我的确不是故意辱他，但也并非为了打磨他的棱角。”莫缺如实说道：“此间用意，待我要离开江家之时，前辈自知。” “故弄玄虚！”老疯子骂了一句，随后从身上扔出几本古籍，“这是这几日，我让人送来的武道功法，江家药圣那边，应该会有更多！” 莫缺接过，谢了一句，老疯子抱着酒壶，便离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莫缺没有再去找江岩，江岩也没来找他。 “倒挺有骨气！”他也不急，每日呆在江家，修炼武道功法，开辟体内窍穴和经脉。 老疯子送来的武道功法，有十几部，而江家药圣发话之后，还有更多武道功法，正被不断送往这里。 保守估计，以江家药圣的人脉，至少也能收集到千部以上的功法。 这些功法若被莫缺一一修炼，至少可让他在体内开辟出百万窍穴。 百万窍穴，按理应该能够修炼那部残缺逆苍图。 除了武道功法外，江家药圣自己，还拿出了几部珍贵的武道书籍。 “当年，我初入药道，便是受一位武道前辈指点，方有今日。” “那位前辈曾给我留下几本古籍，望我能代他传下，可惜，这么多来，体修一道少有后人现世，时至今日，都未能寻得合适的主人。” 看得出来，江家药圣对那几本感知十分珍视，珍而重之的，交给了莫缺。 当莫缺翻开那几本古籍，心中顿时感到有些沉重。 共有三本古籍，每一本都价值惊人。 这三本，其中一本是名为《血荒经》的修炼功法，另外两本，则是两种强大的古武技。 就如莫缺碎星指，搏龙术一般，武技便是将强大的武体，化为实质战力的手段。 而这两种武技，比碎星指和搏龙术，看起来更加玄妙复杂。 莫缺谢过之后，将三本古籍收起。 他没有急于钻研，而是继续尽可能的开辟窍穴与经脉。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莫缺体内开辟的经脉与窍穴，数量已达到七十万之数。 这亦使得他的武体有了质的飞跃。 就像一个塞满棉花的瓶子，如今又被灌满了水，同样是一个瓶子，但重量却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开辟体内无数微小的经脉与窍穴，就使得莫缺的武体得到了相似的结果。 虽然他的武体强度依旧，境界也未曾提高，但在实力上，却发生了质的飞跃。 “时间差不多，我也该再去禁灵之地一行了！” 莫缺知道，距离药圣炼出他所需丹药，已经不远。 他答应过要替老疯子摘回所需灵药，如今也是时候该动身了。 于是，他带上骨帝，便准备离开江家。 “你……要走了？” 离开路上，莫缺遇上江岩，他见莫缺要离开江家，神情有些复杂。 “你若现在求我，还来得及，否则，我离了江家，世间再无人可以救你！”莫缺点头，并未说明自己还会回来。 江岩体内的病，就连药圣都救不了，只怕莫缺一走，便再无人可以救他。 面临生死抉择，江岩虽有犹豫，但却很快有了决定，咬牙说道：“我说过，我宁愿死，也不会求你！” “很好！”莫缺点头，不再理会江岩，迈出脚步，大步离去。 江岩看着他离开，紧握双拳。 莫缺走得很慢，像是在故意给他机会后悔。 但到了最后，他也没有开口，只是注视着莫缺离去。 “想不到，他竟真有如此骨气，宁死也不愿求我！”莫缺离开之后，心中感慨。 在此之前，他是故意向江岩证明，自己有救他的能力。 对于这一点，江岩知道和不知道有很大区别。 他若不相信莫缺能救他，自知必死，那他绝对宁死也不愿向莫缺屈服。 但难得的是，他已相信莫缺有救他的能力，却竟还是不愿向莫缺屈服，宁愿一死，也不肯求莫缺。 “呜呜？” 骨帝口中发出鬼哭似的声音，表示疑惑。 “走吧！”莫缺没去解释，带着骨帝，出了江家，离开药王城，直奔禁灵之地。 从来到药王城，再到如今离开，他的实力，发生了巨大改变，体内七十万窍穴和经脉的数量，即便如今大圣境界亲临，他也有一战之力。 “呜呜……” 重回禁灵之地，骨帝显得有些兴奋，身形一闪，抢先一步进入其中。 莫缺一笑，紧随其后。 再入此地，他走得更加从容。 而且，有骨帝相随，这 第1086章 九劫圣体 “呜呜……” 有骨帝同行，莫缺这一行很顺利，完全没有遇到麻烦。 可是当他寻到通往地底的入口，却被骨帝拉住，以他实力，竟也无法挣脱。 “以你的实力，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如此忌惮？”莫缺苦笑一声，只得放弃了查探的念头。 寻得老疯子需要的灵药，他又和骨帝原路返回。 “你小子，真找回来了！” 回到药王城，老疯子见到莫缺带回的灵药，激动得恨不得抱住莫缺亲上两口。 “老朽幸不辱命，炼出了公子所需丹药！” 不久后，江家药圣，也带着几枚丹药出现，激动得满脸通红。 莫缺接过丹药，只见药上隐有神光，品相不凡，对老药圣道了一声谢。 “小兄弟无需客气。”江家药圣摆手道：“我当年也是受体修之人照顾，才得入此道，能有今日。” 莫缺不再客套，将丹药收好。 有了这几枚丹药，再加上还未修完的武道功法，他觉得他的实力，可以在江家有一个质的飞跃。 “小兄弟，岩儿的事……”江家药圣迟疑，但关心江岩，还是问了出来。 莫缺沉吟片刻，道：“其实，他体内并非什么顽疾，而是一种灵体。” “灵体？”江家药圣惊异，道：“什么灵体，是会让体内之髓枯竭？” “小子，你没看错吧？”老疯子也认真起来。 他和江家药圣，是多年故友，知道江药圣对江家这个后人的看重。 “此体，名为九劫圣体！”莫缺道：“他体内骨髓枯竭，其实并非什么疾病，相反，是因为他体内之髓，过于不凡所致。” 江家药圣和老疯子对视，听得云里雾里。 “这么说吧，这种体质，是天生的炼体之才！” 莫缺正色道：“炼体之道，血肉骨髓乃是基本，而髓生血，血养肉，肉护骨，骨又藏髓，因而这四者之中，髓是重中之重。” “这……”江家药圣不太明白，道：“可他枯髓之症，和炼体之道有何关系？” “这说来，便有些复杂了。”莫缺道：“人若抽尽其髓，必死无疑，但他骨中之髓之所以会不断枯竭，却并非疾病，而是因为，他髓中的机元，过于强大。” “你是说……”江家圣药，毕竟精通药理，闻言若有所思。 “所谓物极必反。他髓中机元过于旺盛，他若能将髓中之力炼入血中，融于肉身，则身体不仅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反而可以得到强大的宝体。” 莫缺道：“但若不识此法，髓中之机不断积累，最终便如未经疏导的河流，河中之水终会冲破河堤。” 江家药圣渐渐听明白了，沉声道：“河堤若破，岩儿必死。所以为护他性命，他体内之髓自行选择了枯竭？” 莫缺点点头。 所谓九劫圣体，便是体内骨髓的九次蜕变。 这种蜕变是天生的，每次蜕变，都会让江岩的体质大改，拥有一具无双宝体。 可是这么多年，江岩不懂得如此吸收体内神髓之力，使其只能不断积累，而后枯竭，一次蜕变都没有过。 但这也难怪，他这种灵体，是天生的武道之才，也唯有武道，能助他将体内神髓之力，融于周身。 但此道没落多年，即便是江家药圣，对武道也所知甚少，所以才未能看出江岩身上的问题所在。 “那你先前考他心性，是何用意？”老疯子在一旁问道。 “武道，非常人可修，首重心性。”莫缺道：“他这些年，娇纵惯了，若心性不符，即便入了武道，他也吃不了武道的苦，且有可能会害了他。” 他没有说明的是，在他心中，武道意义非凡，江岩若是心性不改，又胆小贪生，这武道之才，他不要也罢。 “他先前，宁死不愿求我，这一点，倒有几分坚毅，符合我武道之人的道心。” 莫缺解释道：“我故意如此，若他求我，说明他不适合武道，我便只能替他散去灵体，如此虽能保他性命，但他这一身天生的灵体，却就会就此浪费，只能碌碌一生。” “可岩儿最后，也没有求你……”江家药圣可是知道，即便最后知道莫缺要离开江家，江岩也还是不肯求他，宁愿一死。 “他宁死不愿受辱，倒也算有资格入我武道！”莫缺道：“只要我传他武道炼体之法，帮他吸收神髓之力，凭他九劫圣体，日后想成此道强者，绝非难事！” 江家药圣听完，激动得脸色通红。 原以为江岩体内的病，无法医治，不想最后竟是天生灵体，不仅不会因此而死，反而有可能成为一代武道强者。 “这里，是我专门为他灵体打造的武道法门，只要他照此修炼，便可将髓中之力引入自身血肉之中，得到一具惊世宝体。” 莫缺将早已准备好的修炼之法，交给江家药圣，又道：“不过，江岩虽有武人宁折不弯之心，但此后万不可再过娇纵，需趁早纠正他的心性。” “若是他修了武道，却踏上歧途，即便今日能保性命，日后我也会亲手将他了结！” 江家药圣闻言，心中一凛，连连点头，道：“以前是因为他时日无多，我才放任自流，如今既然性命可保，我定教他好好做人。” 他知道武道之人的脾气，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若江岩修了武道，却为非作歹，他相信莫缺真能说得出做得到，会来亲手斩杀江岩。 江家药圣拿着修炼之法，匆匆去了。 老疯子神情古怪地看着莫缺，道：“那小子的九劫圣体，如此适合修炼武道，你若亲自传他修炼之法，收他为徒，岂非又为武道再添一人？” “罢了！”莫缺摇头，道：“他宁死不愿求我，这副脾气虽适合修此道，但也注定了他不肯拜我为师，何必多此一举？” 第1087章 至尊劫 “噗！” 老疯子一口酒喷了出来，惊道：“你……你说什么，冲击什么境界？” 在落仙城外，莫缺便已能一人独战三大圣境。 在药王城，他又和江家之主江玉鼎交手，还有一口焚天炉。 如此战力，已直逼大圣境，可现在，莫缺却告老疯子，他还未入天人境！ “老疯子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天才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像你这样的变态，还是头一次见！” 老疯子连酒都忘了喝，瞪着一双大眼对莫缺左看右看，仿佛要看穿他的肉身到底是什么做的。 江家药圣得知之后，并未拒绝，立即让江玉鼎，给莫缺安排了闭关之所。 这次闭关，莫缺十分看重。 血肉骨髓乃是武道基本，他这一世，将根基打得无比扎实，方才决定冲击下一境界。 就如平地起高楼，雪基建得越稳，能起的楼就越高。 若根基不稳，只怕建起不到几层楼，这层楼就将摇摇欲坠。 “呜呜……” 骨帝似知道莫缺要做什么，指了指外面，示意要为莫缺护法。 “谢谢你了！”莫缺笑着点头，随后走入江家为他准备好的石室。 石室不大，一眼可观全貌。 莫缺将江家药圣寻来的千部武道功法，及三枚丹药，都带入了石室之中。 他坐下之后，没有急于冲击，而是调息静坐，将武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这一坐，便是数日。 待到调整好武体状态，莫缺才服下了第一枚丹药。 “轰！” 可怕的药力，在他体内轰然爆发开来。 当初他在禁灵之地，直接碾碎之后吞服，只能吸收药效的十之一二，都让肉身有了惊人的蜕变。 如今，这些灵药经药圣炼制成丹，能让他吸收十之八九。 莫缺服下的第一枚丹药，名为凝髓丹。 此丹，可让他凝炼神髓，由内而外，蜕变武体。 就如他之前所说，血肉骨髓，髓是重中之重，为肉身之源。 髓若强，则血亦旺，血旺则肉强，神髓凝炼，带来的是能作用于全身的影响。 “轰！” 药效爆发，莫缺顿时感觉，体内之骨如同有火焰在内中燃烧，这种痛苦源于骨骼内部传出，是真正的痛入骨髓。 换了常人，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但莫缺一声不吭，紧咬着牙，静观神髓蜕变。 甚至，他觉得一颗颗丹药服下，速度太慢，立即又服下了第二枚丹药。 第二枚丹药，名为玉骨丹。 服下此丹，可使周身骨骼，变得晶莹如玉，骨中杂质尽去，使每一块骨，都变得如同无瑕的圣器。 第二枚丹药下肚，莫缺又感受到周身骨骼，如被刀一点一点刮下般的痛楚。 但他仅是停顿了一下，又紧接着服下了第三枚丹药。 第三和第四枚丹药，是他在禁灵之地中服用过的两种。 一种可塑金身，另一种，则是作用于体内鲜血。 因为之前是直接服用灵药，仍有吸收的余地，所以莫缺又让江家药圣重新炼制成了丹药。 四枚丹药，正好分别对应血肉骨髓。 而在这之前，莫缺便已教导秦明，自幼锤炼，将血肉骨髓都修炼到不弱于他前世相同境界的时候。 如今四枚丹药下肚，将会使他的血肉骨髓都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远胜前世。 最后一枚丹药，是五元丹。 这一枚丹药，是作用于五脏，服用之后，五脏藏元，可吐气断金。 血肉骨髓，加上五脏六腑，将这些都修到极致，莫缺才打算破入下一境界，也就是天人境。 “轰隆隆！” 五种丹药的药效，同时在莫缺体内爆发。 他体内传出震耳的轰鸣，如同开天辟地。 从血肉骨髓，到五脏六腑，都在丹药的作用下，快速发生着改变。 五种丹药，五种痛苦，即便是莫缺习惯了武道之苦，此时也不禁满头大汗。 尤其是五脏。 前世，他对五脏的修炼之法，是结合五行之物，融于五脏之中。 但这一世，他却仅是用丹药，来激发自己的五脏。 须知，五脏本就分别对应着五行，心肝脾肺肾，各自与金木水火土互相对应。 只需五脏激发五脏自身之力，他体内便能有五行之力运转，五行循环，生生不息。 “轰隆隆！” 体内轰鸣之声不断，莫缺身上发出阵阵耀眼的光芒，血肉骨髓同时蜕变，效果惊人。 他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髓如火烧，骨如刀刮，血如岩浆，肉如风绞。 这一痛苦的过程，整整持续了十天十夜。 对于莫缺来说，这十天十夜，却如千年万年一般漫长。 “轰！” 最后一刻，当他的武体将药效完全吸收，血肉骨髓完成蜕变，五脏藏元，他体内爆发出一声震耳的轰鸣，声动九霄，如开天辟地。 “轰隆隆！” 与此同时，九天之上，惊雷炸响，如上苍震动，发出怒吼。 “发生了何事？” 江家某个角落，江岩突然感觉到一股骇人的气息，蓦然抬头，脸色惨白。 江家药圣、江玉鼎、老疯子，乃至药王城中所有生灵，在这一刻纷纷抬头。 “天现异象，发生了何事？”老疯子不解，脸色凝重。 江家药圣说道：“这似乎，不是寻常异象，而是……传说中的至尊劫！” “至尊劫？”老疯子变色，道：“至尊现世，天道杀劫！” 至尊劫，这是上万年，甚至数万年才会出现一次的异象！ 据说，一些盖世人物，初显至尊之资，便会惊动上苍。 这种人若成长起来，日后有破碎天穹之能，为天道所忌惮，因此世间若有人显露至尊之资，便会招来天道降劫，将未来至尊，扼杀于摇篮 第1088章 天妒之体，武道极境 至尊劫现，举世皆惊。 落仙城，城主云逍遥坐于河畔，看向天穹，喃喃道：“至尊劫？看来这个时代，不会太过无趣！” 哗啦一声，他甩起鱼竿，一条鱼儿随着竿子被甩出水面。 在其身后，秦明呆呆看着天边，悠然神往。 “不必向往。”云逍遥道：“你有天妒之体，日后若能顺利成长，未必不能比肩至尊。” 秦明闻言点头，双拳紧握，暗暗发誓，他日后定要不弱于任何人，定不会让“图神”对他失望。 与此同时，禁灵地底深处。 在那莫缺未及探索的地方，埋葬着一口青铜古棺。 它看起来古朴而久远，透着一股沧桑之气。 当至尊劫出现，铜棺震动，一只晶莹如玉的手掌，从棺中伸出。 “至尊现世，若能夺其造化，取其道果，我必然尸道大成，无敌天地！” 唰的一声，棺中爬出一名白衣女子，虽是一具尸，但看起来仙气飘飘，空灵出尘。 她足不沾地，走向黑暗。 当见到高地白骨，这女子轻轻一笑，“这么多年，你纵是灭尽我所炼的尸傀又如何，到头来，连入我墓室都不敢！” 她漂浮着离开此地，喃喃道：“这幽冥地府，没落多年，我长眠数万载，也该是时候，重建地狱了！” 在同一时刻，世间还有诸多未知之地，同时有所感应。 西边，一座冰封不知多少万年的雪山之上，端坐着一老一少两道身影。 那老者两道眸光，照耀不知其几万里，面色凝重，一语不发。 “至尊现世，三万年前，老祖宗卜的那一卦，成真了！” 那老者收回目光，沉声道：“至尊现，天地碎，玄黄灭，这方天地，恐怕将再无宁日！” “师父！” 老者身前，是一名年轻女子，她骇道：“刚刚传回消息，那几个死亡禁地，先后都有了不同反应。” “是吗？”老者哼道：“那些老东西，窥探天机，都知至尊将于这一代现世，自葬数万年，想要争得一个造化！” 年轻女子十五六岁，闻言说道：“我们是否要出山，寻得至尊？” 老者沉吟片刻，道：“至尊现世，非同小可，连那些数万年前的老东西都在等候这一日，只是要寻到至尊，只怕不易。” 至尊劫，历来每次出现，都意味着有至尊资质的人现世。 但不知是何原因，至尊劫不会指明究竟何人才是至尊。 有人猜测，若指明至尊，便会有无数人追随，若是聚集大量众生之念，则至尊会更加无敌，因此天道才不会指明至尊之身。 “轰隆！” 天边雷声轰鸣不止，响彻天地。 那少女骇道：“师父，至尊……能抗过此劫吗？” 至尊劫，便是为抹杀至尊而生，若那位未知的至尊扛不过此劫，则一切都是虚妄。 “既有至尊之姿，又岂会轻易被抹杀？”老者道：“雪儿，至尊现世，那些等候这个时代的古老势力，都会一一显现，你也该入世一行了。” “是！”名为雪儿的少女点头，道：“弟子定会尽快寻到至尊，不会让师父失望！” “嗯！”点点头，老者道：“那几个老东西，蠢蠢欲动，我也该出去走一走，让他们安分一些。” 话落，老者一步横移，已在原地消失。 他这一步，移出不知几百万里，一身不凡的伟力，远超世人想象。 这一日，这片天地几个生人莫入的死亡禁区当中，竟传出了阵阵可怕的波动。 有人听到可怕的怒吼，声音传出千万里。 有人看到某处禁地上方的天穹崩碎，一根巨大的手指，点碎了青天。 总之，在这一日，除了惊世的至尊劫外，世间各地，都像是产生了某种连锁反应，发生了许多惊人之事。 “轰！” 药王城，江家。 当至尊劫出现，莫缺只感觉身前时空变幻，他竟像来到了另一片天地。 “这是何处？” 莫缺心中惊疑，不明所以，还不知道至尊劫的存在。 “想不到啊，你小子，竟有至尊之姿！” 脑海之中，老张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惊讶，道：“我终于知道，这幅神图，为何会择你为主？” “至尊之姿？”莫缺愣道：“前辈，你在说什么？” 老张语气复杂，道：“你眼前所见，乃是天道对你降下的杀劫，亦为至尊劫！” “至尊劫？”莫缺不解，道：“我修的是武道，天道也会降劫？” “那是自然！”老张哼道：“仙道之人，逆天而行，欲求长生，为天道不容，会打破生死平衡，因此会招来天劫。” “而你，之所以会招来天道降劫，亦是因为，天道认为你的存在，会打破天地平衡。” 莫缺听完，愣愣失神：“我？” 他还未意识到，至尊劫意味着什么。 “若是前世，你或许还达不到这一程度。”老张说道：“但这一世，你的肉身，本就是天妒之体，又被你锤炼到极致，加上你触摸到了武道极境，自是非同小可。” 莫缺这才明白过来。 他这具肉身，本是秦明。 此身之姿，原本就强到引来天妒，天生灵劫，欲行抹杀。 而后，秦明之身经莫缺一分为二，两身本无二致。 莫缺又将此身，以武道将血肉骨髓修炼到了一个极致，触摸到了武道极境。 “修到武道极境，便是此道之中，十分可怕的存在。”老张说道：“此道中人，不敬天地，只尊自己，本就为天道不容，你天妒之体，又修到武道极境，天道意志，岂能容你？” 莫缺不禁想起，前一世修武道，无法得天地认可，难以踏入帝境。 最后他破境之时，便引来天道之力抹杀，降下古今帝境之影，要将他扼杀。 第1089章 莫家旧事 前世称帝，莫缺需要战遍古今帝境，方可突破。 那一次，他战到力竭，最后还是武祖所留武碑，替他硬扛天道，才让他成功突破，踏入帝境。 这一次，他不过破入天人境，便引来天道之力抹杀。 可以想象，这次突破，绝对不会比上一次容易。 “我非至尊，又何曾见过至尊劫？”老张沉声道：“但可以肯定，至尊之劫，必是九死一生，此劫之中，一切只能靠你自己，谁也帮不了你！” 莫缺凛然，他并未指望老张能帮他渡过此劫，只是对至尊劫所知甚少，想多加了解。 “唰唰！” 他身前的时空不断扭曲，使他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间，另一个空间之中。 “这里是……” 当时空停止扭曲，莫缺一见眼前景象，顿时感觉到无比熟悉。 “这是……莫家！” 他一眼认出，这是在莫家之内。 “父亲，母亲！” 莫缺看到了两道身影，他父亲莫止，和母亲叶青瑶。 此时的叶青瑶，脸上闪动着温和的光芒，挺着一个大肚子，一旁的莫止，虽也面带笑容，但眼底却时不时闪过一抹忧虑。 “那是……我出生之前？”莫缺愣住，不明白怎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哇哇……” 画面转动，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在莫家之中响起。 莫缺出生，哇哇落地，叶青瑶过于疲累，沉沉睡去。 年轻的莫止抱着莫缺，眼中深藏的忧虑更重。 “他是我莫家人，这便是他的命！” 另一道身影出现，那是莫家帝祖，莫玄。 他在刚出身的莫缺身上，滴下一滴鲜血，鲜血自莫缺的眉心渗入，与他融为一体。 “莫家祖血！”莫缺知道，这便是当年莫玄给他融合祖血的一幕。 “难道我莫家后人，便只能如此吗？”莫止愤怒握拳，想要阻拦。 然而，此时的他，在莫家帝祖面前，实在过于弱小，被莫玄轻轻一点，以元气禁锢在原地，根本无法反抗。 “有此祖血，他将会是我莫家日后最出色的天才，你应该替他感到高兴！”莫玄冷漠说道。 “若成为天才的代价，便是要与同族血亲，手足相残，我宁愿他当个凡人！”莫止像头野兽一般低吼着。 “祖血已融，一切无可更改。”莫玄说道：“你和你五哥，也都即将破入王境，你只要夺了他的血，我莫家，便会再多一个帝境，望你早做准备！” 说罢，莫玄离去，留下紧握双拳的莫止，几欲咬碎了牙。 时光匆匆，莫缺渐渐成长。 数年时间，莫止一直在压着自己的境界，不让自己突破成王。 因为一入王境，他就不得不面对，同族相残的命运。 “缺儿，父亲改变不了自己的命，但一定要改变你的命！” 就在莫止眼看压不住自己境界之时，他从莫家之中离开了。 他自己不愿同族相残，更不愿看着莫缺走上和他一样的路，受莫家摆布，与同族血亲，天生便是死敌。 “父亲！”莫缺看到这里，双眼发红。 他当年对莫止，多有误解，以为他是不负责任，丢下他们母女，只会逃避，不敢直面莫家的安排。 当他后面知晓莫止的真正用意时，莫止却已远在乱域，知晓了天地存亡的大局，和落星宫及天上人的存在。 后来他去到乱域，莫止已不在人世。 “莫缺，我们一起玩吧！” 画面再转，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对着比他还小的莫缺伸出了手。 “莫殇！” 这个画面，让莫缺心中发颤。 那段已经模糊的记忆，再次涌现。 曾经他和莫家之中的同辈少年，也有过亲密无间的时候。 那时的莫殇，还视他如弟，他对莫殇，也视如兄长。 但随着二人渐渐长大，开始修炼，莫缺显露了无上天资，实力远胜莫家年轻同辈，而莫殇，则表现得资质平平，在莫家之中，毫不显眼。 直到那天，莫家祖陵之前，族中年轻同辈间的一战，莫殇才展现出了他真正的实力。 那一战，莫缺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在他倒下之时，他只看到莫殇冰冷的目光，他甚至不明白，莫殇为何会如此对他。 昔日情谊，都已成过去。 莫殇的实力，也并不像人们所知的那样低微，多年隐忍，只为在这一战中，废掉莫缺。 “你我二人，生来就注定无法共存！” 画面再转，莫缺看到了这一战之后的莫殇。 一战结束，莫殇被他父亲痛骂了一顿，罚他在祖陵之前，跪了三天三夜。 “我让你隐忍这么多年，是为了在你们二人都踏入王境之后，再夺他体内祖血，助你成帝，你为何要在今日显露实力？” 莫殇父亲的一番话，令莫缺心头巨震。 他一直忽略了这一点。 莫殇要用他的血称帝，按理需要他和莫殇都达到王境，才能做到。 但莫殇，却废他修为，毁他肉身，如此一来，他修炼无望，又如何能达到王境，如何能让莫殇，借他之血称帝？ “我要称帝，不需要他的血，也能做到！” 莫殇强势回应，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被罚跪于祖陵之前，三天三夜，一动未动。 “他……也曾试过与家族的命运对抗！”莫缺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自己一直不愿接受家族摆布，不愿夺莫殇之血，而莫殇最初，也曾经如此，不愿通过夺他鲜血来称帝。 但家族的安排如此，以他们二人的天资，注定会顺利修到王境，到时便逃不开互相吞噬的安排。 为此，莫殇选择在祖陵一战之时，废掉莫缺。 或许在他看来，这是对莫缺最好的结果，哪怕莫缺肉身虽废 第1090章 有缺无憾 往事如潮，在莫缺面前一幕幕浮现。 重看当年事，他有了些不一样的感受。 从莫家之事，到叶家之辱，再到百州争鼎、六域战争、乱域之战…… 一路走来，他有诸多遗憾。 对父亲莫止的愧疚、母亲叶青瑶所受的苦、药老的死，还有最后一战之时，东方出月，独孤无双这些人，一个一个在他面前牺牲…… 重看旧事，莫缺双眼湿润，心潮起伏，有太多的遗憾，有太多的不舍。 “哇！” 突然间，他眼前一花，一切又都变了。 他再次听到自己的啼哭声，一切又回到了他刚生在莫家的时候。 “太好了，我莫家又添一子！” 莫缺看到帝祖莫玄出现，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将初生的他抱在怀中，满脸慈祥之色。 一切似乎都变了，莫玄没有在他身上滴入祖血，莫止眼中也并无忧色。 时光匆匆，莫缺匆匆成长，与莫家中的同辈之人，打成一片。 莫殇视他如弟，他视莫殇如兄。 他父亲莫止，也没有出走，每日伴着他成长。 祖陵一战，他胜了莫殇，肉身没有被废，他母亲叶青瑶，也并未被逼得带他逃出莫家，没有吃过当年那些苦…… 还有叶家上下，都对他珍视有加，他又见到药老，那时武殿仍在，世间武道仍旧鼎盛。 仙盟没有不容武道，六域战争也没有爆发，武域并未覆灭，武尊叶孤云，亦未死去。 这一切都无比真实，莫缺仿佛又活了一世。 这一世，他曾经所有的遗憾，都不存在，一切都美好而圆满。 “待我全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他年少轻狂，在战帝城外对帝女放话，传遍百州，最终与帝女云芷岚成婚，成为百州一段美谈。 婚宴之上，仙盟之主宁太虚亲至，为其送上贺礼。 莫殇未死，在婚宴上喝得大醉，替莫缺感到开心，叶沉雪月灵圣体，也在婚宴之上，为他贺喜。 最后，莫缺去到乱域，这里一切安好，没有入侵的天上人，最终一战没有爆发，六域生灵并未化成山河冢。 东方出月、独孤无双、赤凰…… 这一个个熟悉的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仍然安在。 他再无遗憾，和帝女云芷岚慢慢老去，如当年之约，共度白头，膝下儿孙环绕，一切都圆满而美好。 岁月匆匆，莫缺最终走到白头，走到了寿终正寝之时。 他一头白发，苍老垂死，身边同样白了头的云芷岚，带着一众儿孙，守在他的床前，在送他最后一程。 “我此生圆满，死而无憾……” 莫缺躺在床上，握着云芷岚的手，在一众儿孙的声声呼唤之中，慢慢闭上了双眼。 这一世，无比真实，真实得莫缺已经无法走出，仿佛再次投胎，重活了一世。 “这里是……” 他意识模糊，生死游离之际，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生死门？” 看着眼前那扇巨大的石门，莫缺一阵恍惚，只觉得这个地方无比熟悉，似乎以前曾经来过。 他沉浸在这一世的虚幻之中，早已遗忘第一世时真实的一切。 这虚幻的一切，对他来说才是真实的。 此前充满遗憾的那一世，对他来说，才是一场梦境。 直到此刻，看到这扇熟悉的石门，莫缺才渐渐想起了一些事。 “是了，这里是生死界限，我曾来过！” 生死之门，令他想起了许多人。 魔主、武尊、药老、武域苍生、化为山河冢的六域生灵，还有至今沉睡的东方出月，独孤无双那些人。 “我重活一世，已无遗憾，但他们呢？” 莫缺站在生死门前，久久没有向前走去。 原本再活一世，他已无遗憾，但想起曾经的那些人，他的脚步却久久无法迈出。 “到底，我这一世是梦境，还是前一世的一切才是梦境？” 莫缺迷茫了。 又经历了一世，这一世对他来说太过漫长，漫长得他已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 “不，我不能死！” 他定住脚步，道：“天衍圣宫未灭，还会再入这片天地，我若不能阻止这一切，那些为了这片天地而牺牲的人，就白死了！” 他猛然惊醒，迅速后退，远离生死之门。 “轰！” 眼前的一切，轰然散去，莫缺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仍坐于石室之中。 “小子，你终于醒了！” 老张的声音传来：“只差一步，你就再也无法回头，会真正死去。” 莫缺回想之前经历的一切，惊出了一身冷汗。 重活的那一世太过真实，而且竟让他遗忘了真实世界里的一切，给他打造了一个没有遗憾的人生，使他心甘情愿，走向死亡。 若非他最后时刻惊醒，踏入生死门，早已无声无息，死在其中。 “这就是至尊劫，居然如此诡异！”莫缺心中凛然，没想到所谓至尊劫，竟是如此形式。 “此为心劫！”老张道：“若你沉于安逸，陷于圆满，便会落入天道陷阱，浑浑噩噩，平庸的死去，此生再难蜕为至尊。” 莫缺亦能深刻感受到至尊劫的可怕。 这种心劫，用安逸和圆满，能慢慢将人的壮志腐蚀殆尽，自甘死去。 毕竟，谁的人生能够真正了无遗憾？这样圆满美好的一生，足以磨灭任何人的雄心壮志。 “终究都是虚妄！” 莫缺此时彻底醒来，道心更为坚定，“虚妄的一切，再怎么圆满，也是假的，我这真实的一世，虽有缺，但无憾！” 这是药老曾给他留下的话语，有缺无憾。 前一世虽然有很多事情都不圆满，但他事事都已尽力而为，因此虽有缺，但无憾。 “还好，你小子能醒过来。”老张道：“不过，这至尊劫，一次比一次可怕，你此后的路，只怕难上加难。” “什么意思？”莫缺一惊，道：“你是说我以后每次突破，都会引来一次至尊劫？” 老张道：“至尊之路，谈何容易？不仅要与人争，更要与天争，要从芸芸众生之中跃出，还要能闯过重重天道杀劫，难上加难！” 莫缺闻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第1091章 出关 回想往昔，莫缺渐渐坚定。 武道之路，本就是坚信自己一具肉身，胜过天地诸法，不敬天，不敬地。 前一世，他的武道之路，本就是举世不容。 而这一世，则是天道不容。 既然前世他便有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之心，这一世，纵是要面对无尽苍生，逆天而行，又有何可惧？ “天妒之体，加武道极境，更有一颗战天之心！”老张叹道：“难怪天道容不得你，要降下至尊之劫！” 这三种条件，每一种都世所难寻，百世不遇。 莫缺集三者于一身，方才展现出至尊之姿，引来至尊劫。 “我历劫之时，这里过去了多久？”他向老张问道。 至尊心劫之中，他又活一世，悠悠数百年，却不知在这片天地，过去了多少时日。 “不久，一个月不到。”老张回道。 莫缺诧异。 他在劫中活了一世，在真实世界，却连一个月都不到。 内观自身，此时的他，血肉骨髓都发着淡淡的光芒，四大根基，每一样都被他修炼到了肉身所能达到的极致，此为武道极境。 加上，他五脏藏元，五行轮转，一呼一吸之间，体内之气如天地循环，在他体内生生不息。 “天人境！”莫缺大感满意。 如今这具武体，虽初入天人之境，却可战大圣境界，相比前世相同境界，这具肉身，要强大了十倍不止！ “别看了。”老张突然说道：“别怪我不提醒你，你现在，最好快些出关。” “发生了何事？”莫缺一惊。 “你自己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老张懒洋洋回应。 莫缺不再耽搁，立即出关，推开石门。 “呜呜……” 见莫缺出关，骨帝立即上前，表现得很开心。 “你一直在这里替我护关？真是多谢你了！”莫缺露出一个笑容，摸了摸骨帝的头。 骨帝像个开心孩子，歪着头，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你小子终于出关了！” 一个声音响起，老疯子出现。 他这次连酒壶都没带，可见来得匆忙，沉声道：“江家因为你，惹了大麻烦！” “怎么回事？”莫缺脸色一沉。 “边走边说！”老疯子拉着他，便向前走去。 原来，在莫缺闭关这段时间里，至尊劫现，各方涌动。 世间无数势力，都如疯了一般，开始寻找至尊。 要知道至尊之资，万年难遇，若能提早寻得，加以培养，或是拉拢，日后都能得到无限造化。 西陵大地，许多古老的势力都出现了，包括那些已经隐世上万年的古老宗门，和长年不出的古族世家。 而就在各方之人疯狂寻找至尊所在之时，万兽山和仙羽门的人，却偶然得知了另一件事。 “万兽山和仙羽门的人发现，江家在前段时日收集了大量武道功法，所以猜测出，你如今身在江家。” 据老疯子所说，当今世间，武道后人少之又少，除了莫缺和秦明，再无他人。 所以，当仙羽门和万兽山发现江家收集了众多武道功法，第一时间，便猜到是为莫缺所寻。 两大势力之人，联手欺上门来，要江家交出莫缺。 “你刚救了江岩性命，江老头又跟武道有旧，只得声称，你不在江家。” “但仙羽门和万兽山却不相信，要江家在十天之内，将你交出，否则便要踏平江家！” 老疯子的实力与身份，虽不惧万兽山，但这次来的除了万兽山外，还有一个仙羽门。 所以即便是他，也挡不住。 江家药圣虽人脉惊人，但仙羽门和万兽山这种庞然大物，超然世外，要踏平药王城，再多的人脉也是无用。 “小子，你快走吧！” 老疯子带着莫缺，一直来到江家后方，道：“只要你离开，在别处出现，江家之危自解！” “你要我走？”莫缺一愣，还以为老疯子是急着带他解围，不想老疯子却要他暗中逃走。 “不走你想怎么样？”老疯子瞪眼道：“这次来的，可不止万兽山和仙羽门，就连幽羽谷，都有强者到来！” “这三方势力齐聚，便是我，也只能退避！” 看得出来，老疯子很是憋屈，吹胡子瞪眼。 但三方大势力，都要江家交出莫缺，凭他一方，也根本保不住江家。 “你赶紧走吧，离开药王城之后，弄点动静出来，那些人自会离去！”老疯子一把将莫缺推出江家之外，随后匆匆回返。 三方势力肯给江家十天期限，便是因为有他在，要给他几分颜面，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能离开。 “小子，快走吧！”老张说道：“若是被人发现你便是当世至尊，你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有人希望扶持至尊，自然也有人想将至尊扼杀于摇篮。 “江家为了护我，冒着被灭族的风险，也未将我交出，甚至不敢打扰我闭关，我若这个时候走了，心中难安。” 莫缺说着，又悄无声息，踏入江家之中。 他能感受到江家之中，有几道强大不凡的气息，于是施展身法，向那里赶去。 “江子陵，期限已快到了，你可考虑清楚了？” 江家正殿之中，三方势力之人，个个神情高傲，坐于此地。 此时，仙羽门那名老者开口，双眼半闭，高高在上。 “那位图公子，真不在我江家之中！”江家药圣苦笑，到了此刻，还是不愿交出莫缺。 仙羽门那名老者面带冷笑，看了一眼站在江家药圣身后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正是江岩。 他向来桀骜，这次江家被人如此欺上门来，他早已满心怒火，此时紧紧握着拳头，站在江药圣身后。 他低着头，不敢让那三方势力的人，看到自己眼里的凶气。 “这是你江家后人？”仙羽门那老者突然说道：“听说，他和那图申之间，曾有过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不如让他来说说，图申是否真的不在江家？” 江家药圣闻言，脸色一变。 以江岩对莫缺的怨气，定然不会为了莫缺，押上整个江家的存亡。 他脸色难看，苦苦思索，正想着如何拒绝，便见江岩抬起头来，主动走到了他身前。 第1092章 江岩之辱 “岩儿，你干什么？” 江家药圣变色，喝斥道：“你一介小辈，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他怕江岩对莫缺心存怨恨，将莫缺交出。 “有何不可？” 仙羽门老者眼神微寒，道：“小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只见，江岩眼带怨恨，没有理会江家药圣，紧紧握拳，抬起头来。 就在仙羽门和万兽山三方人，都等着江岩给出他们想要的结果时，江岩深吸口气，道：“我江家之中，并无几位前辈想要之人。” 殿中所有人皆是一愣。 尤其是药圣江子陵，江岩如此怨恨莫缺，竟然没有将他托出？ “小辈，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万兽山那边，来的是一名壮汉，身形魁梧，如一尊巨兽。 他脸色微沉，道：“那图申先前，如此欺你，你还要护他？劝你莫要误了自己，更误了整个江家！” 语中的威胁之意，纵然江岩再年轻，也听得出来。 他紧握双拳，眼带怒色，道：“仙羽门，万兽山，加上一个幽雨谷，要灭我江家，的确容易。但我江家虽小，却也不会轻易屈服。” “岩儿……”就连江药圣都无比意外。 对莫缺怨气极大的江岩，竟然宁愿得罪这几方势力，也没有托出莫缺，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有趣！” 幽雨谷这边，幽主谷主蓝夫人亲至。 她望着江岩，浅浅笑道：“一个小小的江家，以药道立足，族中后人，竟也敢如此和我们说话！” “岩儿，快退下！”江家药圣变色。 江岩没有出卖莫缺，他很欣慰，但眼下得罪这几个大人物，他们一个念头，江岩只怕难逃一死。 “退下？退到何处？”蓝夫人轻轻伸手，一股无形的元气，将江岩禁锢。 江岩立即变得脸色通红，难以动弹。 “自体修一道没落，世间已再少有如此骨气之人。”蓝夫人轻轻笑道：“我看你这脾气，与那图申也颇有相似之处，我倒是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她伸手一招，江岩顿时不受控制，飘到她的面前。 “此物，名为噬骨丹。”蓝夫人翻手，取出一枚丹药，笑道：“服下此丹之后，你体内之骨，如受万虫噬咬，痛不欲生。” 说着话，蓝夫人手指一点，江岩立即不受控制地将嘴张开。 “咕噜！” 蓝夫人将丹药弹入其口，被江岩一口吞下。 顿时间，药效发作，江岩头上见汗，脸色都因痛苦而变得扭曲。 “扑通！” 蓝夫人将江岩扔在地上，道：“你何时说出图申所在，我便何时赐你解药，且看你能坚持得了多久！” 江岩面容扭曲，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万虫噬骨之痛，非常人所能承受，但他满头大汗，面容扭曲，几欲咬碎了牙，却硬是不愿在这些人面前吭一声。 “听闻，他是你最疼爱的后人，见他受此苦难，你也能无动于衷？” 万兽山那名巨汉，看着江药圣冷笑，道：“这就是药圣的仁心？果真让我大开眼界！” 江家药圣双眼赤红，几欲捏碎自己的拳头。 但见江岩受此痛苦，仍是不愿说出莫缺之事，他虽然心痛，却也只能紧咬牙关，希望江岩能够撑住。 “果真有几分骨气！” 见江岩苦苦坚持，蓝夫人冷笑一声，道：“那个图申如此欺你，你竟甘愿为他受如此折磨？” 江岩痛得脸色发白，紧咬着牙，道：“他虽欺我，但你们所欺，却是我整个江家！” “小小江家，欺了又能如何？”蓝夫人傲然冷笑，“在这世间，终究还是实力至上，而非药道至上，你江家这小小的药王城，在我们面前，不值一提！” “若我不死，日后，定会与你们一一清算，回报今日之辱！”江岩眼中喷火，声音如同低沉的兽吼。 “好大的口气！”万兽山男子冷笑，“就凭你？再给你一万年，也不过是个蝼蚁！” “况且，你现在的生死，都在我们一念之间，还谈什么日后？” 说话间，万兽山男子重重一踏，崩碎地面，激起数十块碎石，激射江岩。 “噗噗噗！” 江岩身上，顿时多出数十个血洞，身上鲜血淋漓，看起来狼狈不堪。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万兽山主走到江岩身前，抬起脚来，悬于江岩上方，道：“说出图申所在，你不仅性命可保，且不用再受此折磨，否则，你对我们再无价值，唯有一死。” 他冷漠无比，仿佛他脚下只是一只蚂蚁。 江岩感受到了有生之年，最大的一次耻辱。 在这些大势力强者面前，他竟如此弱小。 他胸有万千怒火，但此刻却根本无能为力。 “你既不肯说，我们踏平江家，一样能够找到他。”万兽山主眼中一寒，道：“只凭那个老疯子，还保不住你们！” 话落，他抬着的脚上，布满元气，对着江岩的脑袋，重重踏下。 “住手！”江家药圣目眦欲裂，大声呼喊。 他好不容易，才替江岩寻得续命之法，但今日，江岩却要死于此人脚下！ “轰隆！” 万兽山男子这一脚踏了下去。 “唰！” 江岩只感觉脸上一热，但却并非是因为那只脚踩了下来，而是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洒在了他的脸上。 “啊！” 紧接着，一声痛苦的惨叫，震动了整间大殿。 江岩定睛看去，只见万兽山那男子的脚确实踏了下来，但此刻，他那只脚自膝盖以下，已然消失，像是被什么东西直接打碎了。 那落在江岩脸上的温热，正是这万兽山男子所流的血。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万兽山男子怒吼，又惊又怒。 所有人都没能看清，只看到他的脚刚要踏下，便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将他一只脚直接震成了血雾。 “三方势力，几大圣境，就只会欺负一个小辈？” 一个声音传出，紧接着，两道身影，自大殿之外走入。 前方之人，身形笔直，一只手中，轻轻把玩着几块碎石，从容自信，迈步走入殿中。 “果真是你！”蓝夫人第一个变了颜色。 第1093章 现身 当看到莫缺手中的几块碎石，所有人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竟仅凭一枚碎石，便断了万兽山那名强者的一条腿！ “他……比以前更强了！”蓝夫人第一眼，便看出莫缺的实力，更胜往昔。 当初莫缺一人独战三圣，她便是其中之一，最后另外两人当场惨死，只有她得以逃离。 前不久，万兽山和仙羽门疯狂追杀莫缺，蓝夫人本想先行观望，因为她总觉得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万兽山和仙羽门，接连在莫缺手中折损。 但最近，至尊现世，天地动荡，蓝夫人深感不安。 她有预感，天地将乱，她幽雨谷若想于乱世中存活，必须要有所依靠。 仙羽门的宁仙王，是她唯一的选择。 因此，当知晓莫缺毁了宁仙王之像，又与仙羽门几度交锋，蓝夫人决定，亲自出手，助仙羽门对付莫缺，攀上仙羽门这根高枝。 若能得仙羽门庇护，哪怕天地动荡，她幽雨谷，也应能保得暂时的安宁。 “是……你！” 同样受到震撼的，还有江岩。 这三方势力的强者，强大到令他窒息，但莫缺出现，随手一枚石子，便废了其中一人。 这一幕对他的冲击是巨大的。 他先前有多无力，多屈辱，此刻就有多震撼。 “站起来！” 莫缺走入殿中，第一眼便看向江岩，道：“你不是很硬气，宁死不屈吗，趟在地上，像什么样？” “我……”江岩心中生怒，他受万虫噬骨之痛，如何起身？ “小兄弟！”江家药圣连忙道：“岩儿中了丹毒，此刻难以起身！” 莫缺还未说话，江岩突然发出一声低吼。 似是不愿让莫缺轻视，他痛得脸色扭曲，但还是颤颤巍巍，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错，若连这点痛苦都受不住，前面所有硬气，都是笑话！”莫缺毫不客气的说道。 江岩的性子，与秦明又完全不同。 秦明软弱，需要竖立信心，而江岩坚韧，但有时过于自我，则需要适当打压。 “你便是图申？” 一旁，仙羽门那名老者始终最为从容，从莫缺出现到现在，他仍是坐在一旁，巍然不动，从容而自负。 “可还记得我？”他看着莫缺，面带冷笑。 “仙羽门之人，除宁尘外，有几人值得我记？”莫缺说着，迈步上前，走到江岩身边。 他伸出手，在江岩身连点了几下，又用指尖在江岩身上，画着人们看不懂的图案。 未到片刻，江岩的脸色明显好转，仿佛体内丹毒，就这么被莫缺解除了。 “哼，何用你来救我？”江岩冷哼一声，不愿受莫缺的情。 “你既如此恨我，先前何不直接告诉他们，我的下落？”莫缺摇头。 他知道江岩性格如此，虽然坚韧不屈，但有时过于偏执，自尊心太强，对谁也不肯低头。 “我若因怕死就交你交出，先前便不会宁死也不求你了！”江岩冷声说道。 倒也如他所说，江岩的性格虽然有些问题，但那都是因为自知命短，加上江家放纵所致。 但另一方面，他的确有几分武人风骨，有时宁死，也不屈服。 “小兄弟，江家……有愧于你！”江药圣知道，莫缺是为了江家才会归来，没有离开。 莫缺摇头，道：“不必多言。” “哼！” 一声冷哼，打断了莫缺的谈话。 仙羽门那名老者受到无视，脸色阴沉，道：“我仙羽门通天大圣，行走于世，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轻视，好狂妄的小辈！” 万兽山那名男子，以元气止住鲜血，但对莫缺颇为忌惮，站在一旁静观，一语不发。 “你们找我，无非是想了却旧事！” 莫缺转过身来，直视几人，道：“我现在就在这里，不必为难江家！” “呜呜……” 骨帝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指指前方几人，又指指自己，意思是问莫缺需不需解决这几人。 “不必，我自会处理。”莫缺摇头。 他将血肉骨髓都修到了极致，触到了武道极境，正想找人，试一试如今的战力。 “城中生灵太多，你们想取我性命，便到城外一战吧！”莫缺说着，迈出脚步，走向殿外。 “也好！” 通天大圣第一个站起身来，道：“我仙道之人，也不愿多造杀孽，沾染太多因果。” 这片天地的强者，都不愿造太多杀孽。 世间生灵，在他们眼中有如蝼蚁，但若杀戮过多，据说会沾染某种可怕的因果，便是再强大的存在，也对此颇为忌惮。 “唰唰唰！” 几道身影，跟着莫缺，先后踏出江家，破空而去。 “老祖，他……要一个人对付那些人？” 江岩看着莫缺几人离去，脸色发白，道：“那其中，光是仙羽门那位便是大圣境界，他……能有胜算吗？” 江家老祖脸色凝重，一语不发，只是深深叹息了一声。 “唰唰唰！” 莫缺出城，来到远离药王城百万里外的深山之中，落于一座高山之上，在此驻足。 “唰！” 三大势力的强者，先后到来，分立三角，将他围在其中。 “我仙羽门门主亲传弟子，死于你手，我弟子林沧海，亦因你而陨落！” 通天大圣面带杀意，道：“我今日前来，便是要将你亲手诛杀，一雪我仙羽门之耻！” 莫缺抬头望天，仿佛没有听到。 他在想，如今他破入天人境，触到武道极境，却不知和有仙王之称的宁尘，还有多少差距？ “你找死！” 一再被莫缺无视，通天大圣大怒，催动元气，轰然出手。 “轰隆隆！” 虚空震颤，通天大圣出手之间，竟直接自天外招来几颗小星辰，向着莫缺镇压而去。 虽是小星辰，但也十分巨大，每颗星辰的体积，都不小于一谁古城。 “星辰之力？这就是你通天之名的由来？”莫缺抬头，感受到几颗星辰上强大的威压，却脸色不变。 “今日，我要让你知道招惹我仙羽门的后果！”通天大怒。 他共召来七大星辰，各有不同威压，下沉之间，周边百里大地，都轰然沉陷，威能毁天灭地。 第1094章 七杀劫 七星沉落，山塌地陷。 “轰！” 莫缺迈步，踏上虚空。 他单手举起，如有擎天之力，将七星托起，武体耀眼，金身不灭。 “不灭金身？”通天双眼闪冰寒，道：“今日，我看你是否真能不灭！” “轰隆隆！” 七星轮转，交织出一种神秘而强大的法则。 此地空间扭曲，连时间似都受到了影响。 天边的飞鸟，空中的落叶，速度时快时慢，受到七星法则之力影响。 “又是时空法则？”莫缺已不是第一次见到仙羽门的时空之法。 他武体非凡，修到武道极境，万法不侵。 就像此前，宁尘另一名弟子青玉，亦握有时空法则，可禁锢虚空，但却定不住他的武体。 “碎星！” 莫缺出手，一根手指神光内敛，七指连出。 “轰轰轰轰轰……” 碎星之指，指碎星辰。 两世修炼，这一武道技法早被莫缺修炼到了极致，加上如今武体踏入极境，每一指都有毁天灭地之能！ “指撼星辰？” 通天大圣眼看他的七颗星辰被莫缺以一根手指击退，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发丝可斩山岳，滴血可碎星辰！” 那名断了一足的万兽山男子，神色凛然，“此子纵然没有达到体修传闻中的这一境界，但假以时日，必成大患！” 他不再观望，轰然出手，祭出了一张巨图。 古图猎猎，迎风而展，图中有山河万里，日月星辰，如一片原始天地。 “万兽图？”莫缺一见此图，顿有一股熟悉之感。 “此为九帝图，远非你先前所见的万兽图可比！” 这名万兽山男子真正的身份，是万兽山的开山祖师之一，存世久远，名为浮屠。 “九帝现，万兽伏，此图所至，生灵俯首！” 浮屠出手，亦有大圣之威，一张巨图遮天蔽日，降下一股沉重的威压。 “九帝图？” 莫缺抬头，只见图中有九双眼睛亮起，每一双眼都巨如星辰，透着可怕的血光。 九对眼眸，眸光所向，地面草木成灰，河水枯竭，山岳崩碎。 “哼！” 冷哼之间，莫缺迈步，每步迈出，都如惊雷炸响。 他的速度快到极致，肉身横移，直接杀向催动巨图的浮屠大圣。 “轰！” 他瞬息而至，一拳轰出，然而却是脸色微变，冷冷望向一旁。 幽雨谷主蓝夫人也出手了，她祭出一张黑色的大伞。 这张伞挡下了莫缺一击，以莫缺武体，竟无法击碎。 “小心，那是遮冥伞！” 耳边一个声音响起，是老疯子的声音。 莫缺左右四顾，不见其人，才知老疯子人并未至，只是隔空传音。 “此伞异常可怕，传闻此伞之下，万法不存，能遮蔽世间诸法，大圣之境，少有人可破，乃幽雨谷最强圣器！” “万兽山那开山老祖的九帝图，亦是不凡，据说是耗时数万年，集齐不同时代的帝兽炼入其中而成，九尊帝兽，威能灭世，是万兽山的至宝！” 老疯子隔空传音，提醒莫缺，声音无比凝重。 “两尊大圣，还有两件大圣器！”莫缺微凛，看来这三大势力，这回都对他存了必杀之心。 “轰！” 但他仍是无惧，脚步如雷声，转而杀向幽雨谷主。 “唰！” 幽雨谷主立即将遮冥伞召回，挡于身前。 “一把伞罢了！”莫缺怒喝之间，一指点于伞上。 “嗡！” 遮冥伞轻轻旋转，此伞不知以何制成，莫缺那可撼星辰的一指，点于伞上，竟如打在棉花之上。 “嗖！” 一只巨爪，从九帝图中伸出，爪上寒光刺目，抓向莫缺。 莫缺不及退避，被那只巨爪抓住。 他冷哼一声，运转金身，那只爪上道纹密布，发出强烈波动，震颤周边虚空，要将他抓碎。 “竟然捏不碎他！”浮屠大圣变色。 须知图中之兽，每一头当年都是称帝当世的存在，万兽山耗时足足数万年，才寻得九头。 如此凶兽，竟伤不了莫缺的武体，这是多么强大的肉身？ “就凭几头畜生，便想杀我？”莫缺怒喝，武体发力。 他如今神力无尽，可托起星辰，怒喝之间，挣脱那只巨爪。 “不灭金身？我看你能否抗我七杀之劫！” 通天大圣大吼，七大星辰，再次向着莫缺而来。 七星转动，各有不同威压，互相交织间，使得此地形成了一个古怪的领域。 领域之内，万法扭曲，草木逆生，时空混乱。 “唰！” 莫缺再次出指，要击退这些星辰。 然而这一指点出，他分明点向前方，但身后却传来震耳的轰鸣，指尖强大的威力引发的气爆，竟在后方响起。 “哼，体修一道，纵然再强，终是人力，如何与天地法则对抗？”通天大圣冷笑。 七星转动之间，莫缺周边的时空扭曲得越来越厉害。 他向前迈步，肉身横移，但落脚之地，却是在原先的后方。 接连数步，都是如此，领域之内，时空混乱，他分明向前，却出现在后方，向左移动，又是去到了右边。 这方空间扭曲之下，方位大乱，且毫无章法。 “杀！” 通天大圣，在这一刻引落星辰之力，结合七星，将这方领域之力催动到了极致。 “噗！” 突然间，莫缺轻轻一震，口中吐出鲜血。 时空混乱之下，他发现不仅方位大乱，连他的武体都受到了一些影响，鲜血倒流，五脏错位。 “金身不灭？我看你的金身，是否真能不灭！”通天大圣冷笑之间，七星转动。 “噗！” 莫缺再度吐血，那七大星辰，仿佛控制着他的五脏与血肉，每次移动，都会使他五脏错位，血水倒流。 “凭此便想困我？” 他隔空出手，一指点向前方星辰。 然而，时空错乱，他这一指虽向着一颗星辰而去，却点在了空处。 “我七杀劫下，你武体纵是再强百倍，也难破我星辰！”通天讥笑。 他扭曲时空之法，可谓强大，分明那些星辰就在眼前，但莫缺就是无法击中。 且被困领域之中，莫缺即便速度再快，也靠近不了他们三人，分明向前迈步，却会向后方移动，不仅拉不近距离，反而会越来越远。 第1095章 破七杀 “轰隆隆！” 七星转动，领域交织。 莫缺的惊雷步，迅若惊雷，但任他在其中横冲直撞，却也难以冲出七星领域，受困其中。 “噗！” 他再度吐血，五脏错位，血液倒流，灌入心脏，若非他修到武到极致，早已心脏爆裂而亡。 “犯我仙羽门，害我弟子，毁我仙羽门主之像，这便是你的下场！”通天大圣眼带杀机，冷冷开口。 “时空之法？”莫缺停了下来，没有再横冲直撞。 这种混乱时空的法，他并不陌生，当年在仙盟，他一人独战诸帝之时，但曾经有人，分割空间，将空间打乱，试图将他困于其中。 当年，他是以体内神图，感应天地，方才得以脱困。 但现在，他愈发不愿依赖神图，而是闭上双眼，想靠着自己冲破领域。 “如此便放弃了？” 见莫缺立于原地，闭上双眼，通天大圣讥笑，“传闻体修之人，从不轻易屈服，你自诩撼天门后人，也不过如此！” 他催动七星，以七星控制莫缺五脏错位，鲜血逆流。 即便莫缺肉身在强，在此七杀之法下，也必死无疑，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唰！” 莫缺未语，再次迈步。 他仍是闭着眼睛，在七杀领域之内迈步，身如雷电，迅疾无比。 “徒劳挣扎！”通天大圣不屑，他打乱时空，那片时空变得毫无规律，就如一个看不见的迷宫，莫缺再彼横冲直撞，也不可能从那时空之中冲出。 “轰隆隆！” 却见莫缺一语不发，步若惊雷，在原地不断消失，又在一个新的地方出现。 “唰唰唰！” 他身形连动，通天大圣终于脸色微变。 因为通过他的时空之法，他感觉莫缺虽看着仍在远处，却似乎已离他越来越近。 “这一定是错觉，七杀之劫内，从来没有人可以闯出！”通天大圣不信。 他成大圣多年，凭着这七杀之法，同境界内一直少有敌手。 莫缺一介体修，不通天地法则，更不懂时空之道，按理不可能冲破这一领域。 “轰！” 惊雷再响，这一回，莫缺紧闭的双眼，这才重新睁开。 “他……破了我的七杀劫！”通天大圣，满眼骇然，因为莫缺这一步后，已经踏出了他的七杀领域。 他竟真能从一片混乱的时空之中，寻得出路。 要知道走出七杀领域的路，只有一条，而这条唯一的生路，在混乱的时空之内，就如大海里的一滴水。 莫缺竟真的将其找到了！ “时空再乱，亦互为整体，你除非斩断时空，否则，困不住我！”莫缺低语间，再踏一步，出现在通天大圣身前。 他武体修到极境之后，肉身对天地万物的感应都十分敏感。 他闭上双眼，封闭听觉，反而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天地间的一切。 这种感受，比“看”和“听”为清晰。 是以，他闭上双眼，通过武体感受领域中的一切。 通天大圣虽打乱了那片时空，但那片时空仍是一个整体，互相衔接，他只要通过感应空间中的万规则，便能在混乱的时空之中，寻到那条正确的路。 “不好！” 通天大圣脸色大变，因为莫缺已然来到他眼前。 “嗡！” 一根金色的手指，连虚空都在颤动，向着通天大圣的眉心点了过来。 “唰！” 就在莫缺这一指，即将了却通天大圣性命之时，一道耀眼的光芒，自通天大圣的眉心出现。 “这是……” 莫缺一见此状，脸色立即变得无比阴寒。 只见通天眉心之上，有一个古老的字符显现，如蕴含某种法则，玄妙难测。 一指点落，那个古老的字符透出一股可怕的力量，竟挡住了莫缺这一指，保住了通天大圣之命。 “天上法！”莫缺面寒如霜。 那个古老的字符，他再熟悉不过，正是玉无尘那些天上人所用的天上法。 “这是宁尘赐给你的？”他眼带杀意，只能联想到，是宁尘从天上人手中，修得了此法。 “你……竟认得此法？” 通天大圣劫后余生，惊魂未定，莫缺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轰！” 不等莫缺回答，九帝图杀至，威压滔天，欲杀莫缺。 “待我了结他们二人，再来问你宁尘之事！” 莫缺怒而回头，杀向那幅巨图。 “吼！” 九帝图中，传出声声兽吼，每一声都撼人心神，十分可怕。 “给我闭嘴！” 莫缺这一回直接杀向那幅巨图，唰的一声，冲入图中。 “竟敢主动进入九帝图，找死！”浮屠大圣惊怒不已。 要知道图中九大帝兽，当年每一头都极为难缠，耗费了万兽山极大代价，方才取得。 而这图中，九个时代的帝兽齐聚，更为可怕，即便他浮屠大圣是此图之主，也不敢进入图中。 “轰隆隆！” 莫缺进入图内，便听图中传出阵阵轰鸣，声声兽吼。 “扑通！” 不久，一头体形巨大的猛禽，从九帝图中落下，仿佛被人打出了图中，身上满是伤痕，奄奄一息。 “吼！” 接着，生有三头的巨狮，体如山岳的神猿，还有身长万丈的巨莽，不断从那幅图中飞出。 “他……竟真能独占一众帝兽！”浮屠大圣的心都在滴血。 这里的每一头帝兽，都是万兽山耗费大量心血所得，如今莫缺一人进入图中，竟转眼便让九大帝兽折损过半。 “他金身不灭，非同小可，肉身只怕比那些凶兽更加强大！”通天大圣沉声说道：“九大帝兽再强，伤不了他肉身，终难与他对抗！” 浮屠大圣变色，这才意识到不妙。 金身不灭，莫缺外物难伤，即便九大帝兽再怎么强悍，伤不了他武体，终是枉然。 就像石头和鸡蛋，鸡蛋再多，和石头互砸，结果永远只有一个。 “该死，这样下去，我万兽山九大帝兽尽失！”浮屠大圣慌了，立即催动九帝图，将其封闭，要将莫缺逼出。 “唰！” 巨图封闭，莫缺从图中空间被逼出。 “轰！” 然而，没有了古图，莫缺立即将目标换成了浮屠大圣。 他一脚踏碎地面，肉身横移，直向浮屠大圣杀来。 第1096章 仙王之力，宁尘出手 “嗡！” 虚空颤动，一把大伞遮蔽天穹，锁定莫缺，替浮屠大圣解围。 遮冥伞，一把伞遮蔽万法，伞下如自成世界，外界之力，一概难以进入其中。 “轰隆隆！” 莫缺冲向遮冥伞，一具武体金光照耀，战力无双。 “好强！” 蓝夫人催动遮冥伞，大战莫缺，脸色无比凝重。 只有她对莫缺的实力感受最深，当初落仙城外，他便以未入天人境之体，一人独战三圣。 如今，时间才过去一年不到，莫缺的实力，比当日强大了十倍不止！ “轰隆！” 莫缺出手之间，体内一血鲜血奔涌如海，体带金光，骨透神纹，髓如藏法。 这便是武道极境，他先是用秦明天妒之体，将血肉骨髓锤炼得无比强大，而后又修炼了多部武道功法。 易血录，可让他不断更换周身之血，每次换血，有如蜕变。 锻天经，可令他一身骨骼，更胜圣器。 此外还有拓玄经，和江家药圣收集来的大量武道功法。 莫缺如今的武体，经过千部武道功法的修炼，方使得他的血肉骨髓，都超越了人体所能达到的极致。 最后，再辅以丹药，他这具武体，才真正爆发，踏入了传闻中的武道极境，拥有如今之威。 “我们低估了此子，初入天人境之体，竟被他修炼到了如此地步！”浮屠大圣的脸色无比沉重，深深震撼于莫缺的武体之威。 “初入天人，却可战大圣，跨越两大境界！”通天大圣亦沉声说道：“这已然是传闻中，破天二重之境，此子不除，后患无穷！” “破天二重？”浮屠大圣变色，道：“放眼今世，能有几人？” 传闻，天有九重，而对于修炼之人来说，每个大境界间的差距，就如隔了一重天。 但世间有一些妖孽天才，却可突破这种差距，无视境界之差，做到以低境战高境。 战力跨越境界间的天谴，有此能者，便被称为破天之人。 而莫缺如今，越过两重境界，与他们一战，每重境界之间，如隔了一重天，他便等于连破了两重天。 这便是所谓破天二重。 “两位，快助我！” 突然间，蓝夫人大喝。 她的遮冥伞，虽能阻隔一切外力，挡下莫缺武体之威，但连续交手，她催动起此伞愈发吃力，眼看无法支撑。 “怎么办？”浮屠大圣沉声道：“我的九帝图，破不了他的金身，你的七杀劫，也被他破解，再战下去，我们有败无胜！” 三人都深深感觉到，莫缺的武体实在太过强大。 尤其是他的金身之法，堪称金刚不坏，战到现在，也只有通天大圣能够伤他，还是以法则之力，使其五脏错位，自内部产生破坏方才做到。 若凭外力，凭他们想伤莫缺，难上加难。 “虽不情愿，但如今看来，唯有请来仙王之力！”通天大圣稍加犹豫，随后咬牙说道。 “好！”浮屠大圣点头，“可需我相助？” 通天大圣道：“仙王之力，非同小可，非我等能够承受，我需要你将一身元气灌于我身，我方能召唤仙王之能！” “只要能杀此子，一点元气，算不得什么！”浮屠大圣毫不犹豫，立即将一身元气，打入通天大圣体内。 “仙王万世，吾愿以自身之体，召唤仙王降临此地，助吾杀敌！”通天大圣咬牙舌尖，凝聚鲜血，在虚空之中，化为一个“仙”字。 “轰隆隆！” 此字一成，天地震颤。 它似有一股无形之力，蔓延向天地四方，如潮水一般，席卷而去。 “轰轰轰！” 瞬息间，周边天地，有数道光柱亮起，贯通天地。 那些光柱分散各方，距此相隔不等距离，或在数千里外，甚至上万里外。 “这是……”莫缺转头，看到那几道光柱，顿时感受到一种无比熟悉的气息。 这种感觉，就像他当日去到飞羽城，看到宁尘石像的时候一样。 与此同时，百万里外，仙羽门中。 风舞和青玉正一同修炼，紧闭双眼，突然二人同时睁眼，望向天边。 “师姐，你感受到了吗？”风舞脸色凛然，沉声说道。 “是师尊之像，被唤醒了！”青玉点点头，道：“看其方位，似乎就在药王城不远处。” “药王城？”风舞变色，他知道通天大圣，便是去了药王城，怀疑莫缺就在那里。 如今，宁尘的几座石像被唤醒，说明通天大圣，要召唤仙王之力。 “看来，那图申果真在药王城！”青玉脸色冷然，道：“他竟能逼得通天召唤师尊之力！” 风舞闻言，面露忧色。 她很清楚，她师尊宁仙王，救苦救世，在西陵大地，有许多古城，都立着仙王之像，受众生顶礼。 那些石像，和宁尘之间存在一种奇妙的联系，能够让宁尘相隔百万里，通过石像出手。 仙王出手，非同小可，莫缺，能挡得住吗？ “师妹！”青玉脸色微寒，道：“师尊这次，原谅了你，不曾责罚，你当感师尊之恩，不该再记挂那个体修！” 风舞连忙低头，不敢言语。 只是，昔日种种，在心头浮现，她再想起莫缺，内心还是一阵复杂。 “唰！” 远处，两道耀眼的光芒，照破天际，惊动了整个仙羽门。 “是师尊！” 青玉一惊，立即起身，飞往那光芒的源头。 风舞迟疑，但还是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一道如九天真仙的身影面前，齐齐拜倒。 “通天亲去，竟还要唤我石像？” 宁仙王背负双手，眸光仿佛可去百万里。 他微微皱眉，道：“也罢，我便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体修，还需要我亲自降临！” 说着，宁仙王闭上双眼，眉心之中，一道光芒破空而去，瞬间消失。 原地，青玉和风舞凛然，她们的师尊竟然真出手了。 “体修！”青玉不禁想起，在那个体修刚出现的时候，她师尊宁尘，似乎就对此人格外在意。 旁边的风舞，则脸色惨白。 一个是她敬若神明的师尊，另一个，是令她倍感复杂的莫缺。 如今，宁尘去去，意念降临，她完全无法想象，莫缺最终，会是何等下场。 第1097章 仙王显世，紫气浩荡八千里 落仙城，云逍遥孤立天际，遥望云端，喃喃道：“宁仙王……西陵大地之上，终于有值得他出手的人了？” 他所望之处，光芒冲天，使黑夜亮如白昼。 “前辈，那是什么？”秦明站在云逍遥身后，疑惑问道。 “那是仙气！”云逍遥道：“意念显世，紫气浩荡八千里，宁尘果真不愧有仙王之称！” “仙气？”秦明望着天边发呆，道：“究竟是什么人，竟惊动仙王，令得仙王亲自出手？” “先是至尊现世，后是仙王显威！”云逍遥轻声自语道：“看来西陵这片大地的宁静，不会持续太久了……” “轰隆！” 药王城内。 这一城离莫缺所在极近，能够清晰看到，周边那数道贯通天际的光柱。 “仙羽门，竟要宁仙王亲自出手！” 药圣江子陵和江岩站在江家上方，声音低沉，脸色难看。 “仙王？”江岩心中剧颤，道：“他……能活下来吗？” 他对莫缺原本虽满心怨气，但之后见过莫缺所行之事，内心的看法已经渐渐改变。 尤其是当三大势力寻来，莫缺没有丢下江家独自逃离。 “不知！”药圣摇头，道：“这位宁仙王，百年来极少出手，每次出手，都是惊天动地，在西陵之地，无人可出其右，今日显威，只怕……” 他没有说完，但在心中，却不敢抱太大希望。 “轰隆隆！” 十几道光柱，连通天外，紫气浩荡八千里。 接着，只见一道身影，如天外真仙下凡，自虚空之中，缓缓飘落。 “仙王万世，仙王万世！” 这一刻，周边那十几座亮起光柱的古城，城中众生，尽皆跪拜，无论男女老幼，都对着自天外落下的身影顶礼，五体投地。 “见过仙王！” 战场中，浮屠大圣和蓝夫人也立即行礼，不敢怠慢。 只见，那身影身披神光，如天外飞仙，缓缓飘落，身上带着一股神圣凛然，圣洁不可侵犯的庄严之意。 “宁尘！”莫缺顿时杀意冲天。 时隔百年，两世为人，他终于又在另一片天地，再见宁尘。 宁尘立于虚空，白衣猎猎，如一方帝王，俯瞰天地苍生。 他冷漠的目光，落在莫缺身上，微微皱眉：“杀我弟子，害我门人，连我仙羽都未能镇住，你便是那个体修？” 莫缺虽是莫缺，但换了一具身体，来到另一片天地，气息已然大变。宁尘一眼望去，虽觉得有些熟悉，但却并未认出莫缺。 “你不记得我？”莫缺顿时大怒。 宁尘漠然道：“悠悠天地，无尽苍生，能值得我记住的，能有几人？” 莫缺怒极，喝道：“你不记得，我马上就会让你记得！” “轰！” 他踏碎虚空，身形如电，瞬息冲向宁尘，直接出手。 “嗯？” 宁尘顿时生出一种熟悉之感，当年莫缺，便是如此，以一具肉身，横扫诸敌。 不过，他从容不迫，单手负于身后，只用一只手，轻飘飘扔出一根白色的羽毛。 “唰！” 白羽轻灵无比，如一片落叶，飘忽不定。 它速度也不快，上面有着古老的道纹浮现，缓缓向着莫缺飘去。 “轰！” 当仙羽飘到莫缺身前，它轰然爆发出一股可怕的威压。 一根羽，似有压垮天地之威！ “轰隆隆！” 虚空坍塌，大地沉陷。 莫缺一声怒吼，不愿退避，双手托举仙羽，却被仙羽之上沉重的伟力压得猛然下沉。 “惊雷步？”宁尘双眼微眯，认出了那熟悉的武道技法。 只是，他仍无法确定，因为眼前之人的气息，和他印象中那个人，全然不同。 “轰！” 突然，大地碎裂，莫缺武体金光照耀，金身不灭，将那根仙羽从地下托起，武体爆发出无尽神力。 “唰！” 仙羽飘回，绕于宁尘身侧。 他打量着莫缺身上耀眼的金光，只觉得眼前之人，和当年那人无比相似。 只是，当年的莫缺，一身金光蕴含强大的太阳之力，但眼前之人，却是另一种金身之法。 “你的步法，是自何处所学？”宁尘沉声开口，紫气加身，仙气飘飘，没有急于继续出手。 “马上你就会知道了！”莫缺怒喝，战气加身，惊雷步如若雷响，再度杀向宁尘。 “唰！” 宁尘始终立于原地，只是一根仙羽飘出。 “一根羽毛，便想战我？”莫缺怒吼，一根手指爆发出吞没天地的光芒。 这是碎星指演化到极致所成，指出有开天之势。 “开天指？”宁尘双眼微眯，这一技法，他同样不陌生。 他几乎就要认定眼前之人，便是当年他未能一战的莫缺。 但虽然面貌相似，技法相同，可那一身气息，却又与莫缺完全不同。 “轰隆隆！” 莫缺再变战法，施展搏龙技。 这是一套强大的武道技法，主攻伐之道，修到极致，可搏真龙。 “你和他，究竟是何关系？”宁尘沉声喝问。 他一眼认出，眼前之人所用之法，和当年的莫缺有许多相似之处。 只是，当年莫缺，武体已修到一个可怕的地步，鲜血可化江海，血肉可填大地。 他面前之人，虽然武体强大，但血肉骨髓中蕴含的力量，和莫缺有极大不同，没有霸道的太阳之力，也没有混沌宝血。 他只能认为，眼前之人，与莫缺有所关联，所以才掌握了这些法。 “你可以忘记一切，却怎么敢忘了我？”莫缺大吼之间，疯狂出手。 他愤怒的不是宁尘忘记了他，而是愤怒于宁尘竟轻易忘了前世，在那片天地所做过的事。 宁尘看过六域生灵化为山河冢，看过六域大地尸成山，血如海。 他背弃了那片天地，却竟敢轻易忘记那片天地中的人？ 在宁尘心里，那一切似乎显得如此无关紧要，否则他如何能这么轻易的忘记那片天地之人，忘记莫缺？ “镇！” 莫缺怒吼，声出法随，施展出魔道之法天魔吟，召唤一股强大的无形之力，镇压仙羽。 “杀！” 他再次怒喝，顿时间周边天地，万物都蕴含强大的剑意，如化万剑，剑斩仙羽。 接连施展前世诸法，莫缺而后放声怒吼，死死盯着宁尘：“现在，你可曾想起我是谁？” 第1098章 终战宁尘 踏星步、开天指、搏龙技、天魔吟，加上此刻的剑道…… 当莫缺接连施展诸般前世法则，宁尘也终于明白，眼前之人，并不是和莫缺有关联，而是真正的莫缺，来到了他的面前。 “真的是你！”宁尘眼中出现一丝异样，道：“我原以为，你我相隔两片天地，此生都将再难相见，没想到，你竟能跨越一片天地，来到这里！” 他眼带凶光，竟有几分兴奋，几分期待。 当年，不曾与莫缺一战，始终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 心中有憾，道心便难圆满，致使他即使如今被世人称为仙王，每每想起莫缺，也会发出一声感叹。 “仙王，竟识得此人？” 远处，通天大圣深感意外，浮屠大圣和蓝夫人，也面面相觑。 以宁尘仙王之位，世间有几人，有资格和他对话？ 而今听他们二人的话，似乎二人早已相识，能让宁仙王过了这么久还记得，由此可见莫缺绝不一般。 “可惜……”宁尘看着莫缺，又摇头道：“百年过去，我已成仙王，而你，却境界跌落，甚至不如当年！” 当年，莫缺已成一片天地之主，武体与天地相合，血可为江海，肉可为山岳。 可如今，百年过后，再相见，莫缺的境界却甚至不如当年。 “仙王又如何？便是你称尊这片天地，我一样斩你，用你之血，祭奠六域生灵！”莫缺怒吼之间，动作不停，再次踏碎虚空，对宁尘出手。 “唰！” 宁尘背负着一只手，只以一手催动仙羽，与莫缺纠缠，从容不迫。 他淡淡摇头，道：“今时今日，你这身实力，在我面前，如若蝼蚁，我不过借助苍生之力，意念显化，都强你百倍！” 唰唰唰！ 他一根仙羽，羽中似藏有神秘法则，飘动之间，将莫缺诸般手段逐一化解，连近身都不能。 要知道，这并非宁尘真身，他真身仍远在百万里之外。 这里的宁尘，只是意念降临，与周边十几座城的众生之力相结合，显化而来。 “当年，玉无尘降下意念，形成化身，我亦可斩，今日，你意念降临，我照样可诛！”莫缺怒喝间，将武体之能，集中于双手之上。 拓玄经改变体内经脉，使武体之威集中于双掌，结合金身法，易血录，和在双手之间开辟的窍穴与经脉，他一双手掌，此刻如同两件大圣器。 “轰轰轰！” 一双手掌与仙羽碰撞，爆发出阵阵可怕的波动。 仅是余波，便惊退远处三圣，震塌此地山岳，虚空动荡，天崩地裂。 “破天二重境？” 宁尘讶然，道：“看来，你虽境界跌落，但武体，却比当年更强！” 相比当年相同境界，现在的莫缺，武体更加强大，一身战力，跨越自身两个大境界，世间少有。 “只不过，以为如此便能战我，那你便大错特错！”宁尘轻描淡写，一根仙羽如藏无尽威能，时而沉重如山，时而沟通天地诸法，将莫缺种种手段逐一抵挡。 “这……就是仙王之威？” 浮屠大圣咽了口唾沫。 自宁尘称仙王之后，已极少出手，只因世间再没有几个能令他出手之人。 此刻，他只是意念降临，真身仍在百万里外，便可展现如此威能，当真不愧仙王之名。 “轰隆隆！” 莫缺战意冲天，四道战气加身，如一头愤怒的凶兽。 然而，宁尘仙王之境，凭一根仙羽，便可破尽万法，任莫缺手段齐出，也难破解他那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今时不同往日！”宁尘轻飘飘道：“我仙骨已成，又修得天上法，便是你在当年巅峰之境，亦未必能够战我，更何况你如今境界跌落？” 他语带失望，似乎如今的莫缺，甚至不能让他生出战意，与他之间的境界差距，过于明显。 “轰隆隆！” 莫缺一语不发，战到狂暴，但无论如何，始终都无法破去宁尘的仙羽。 “他是的你的劫！” “你若与他交手，注定落败，死于其手！” 老张的声音，再次在莫缺耳边响起。 无论是老张让莫缺看到的未来，还是在三生石上，窥到的以后，莫缺的命运，都是败于宁尘之手，被宁尘所杀。 此刻，宁尘意念降临，仙王之威，让莫缺清晰看到了自己和宁尘的差距。 短短百年，宁尘凭着仙骨和天上法，成就仙王之位。 而莫缺，由另一片天地来到这里，付出了巨大代价，需要换一具肉身，从头修炼，被宁尘拉开了一段巨大的差距。 “劫又如何？”莫缺心中低吼，对老张回应：“天道所降的至尊劫都未能杀我，他便是我的劫，我一样可破！” 他手段尽出，却始终难破仙羽。 而宁尘从容不迫，似乎在等着他施展全力，却是愈发失望。 “当年，你不是数道同修吗？不是可用元气，可用剑道吗？”宁尘摇头道：“现在的你，只余武道，且境界低微，连我一根仙羽都不可破，拿什么战我？” 他满心失望，当年莫缺数道同修，魔道、剑道、武道、仙道…… 而今，他的武体虽胜过前世，但只凭武道，连他身都近不了。 “我曾无数次想过，能再见你，与你一战，了却当年之憾！”宁尘叹息，“可如今，你终于也来到这片天地，却只有这点实力，令我失望透顶！” 莫缺愤怒。 前一世，他以神图引动天地之力，汇入武体，在别人眼中，这便是仙道之法。 但这一世，他不想再过依赖神图，只修武道，再没有借助神图，引天地之力为己用。 如今，他的武体更胜前世，若引天地之力入体，能够承受的天地之力远胜当年。 只是，他不愿如此，因为越是依赖神图，他就越难将武道修到极致。 就像他也一直在教导秦明，不让他对自己过于依赖。 “没有诸道之法，你凭什么与我一战？”宁尘冷冷道：“便是我降临的意念，杀你亦如踩死一只蚂蚁！” 他似想激莫缺发挥出更强的实力，一根仙羽一直只守不攻，并未施展什么强大的杀招。 “不用仙道，我一样可以战你！”莫缺咬牙怒吼，在这一刻，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1099章 身披百万星，只手摘星辰 “我为仙王，以你如今境界，纵然数道同修，在我眼中亦是蝼蚁，仅凭武道，你连我仙羽都难破！” 宁尘漠视万物，如今的莫缺无论是境界还是实力，在他眼中，都比当年差得太远。 “我一具武体，胜过万法，战你足够了！”莫缺怒喝之间，武体绽放无量神光。 “你如今，连破我仙羽都不能，还谈什么一体压万法？”宁尘无比冷漠。 “那我就破给你看！”莫缺怒喝，身上的光芒，愈发耀眼。 “那是……” 这一刻，通天大圣，浮屠大圣，还有蓝夫人三人，同时抬头。 “这片星空，似有异变？”通天大圣变色。 只见虚空之上，无数星辰，在这一刻竟亮了起来，如同与某种东西，产生了奇妙的反应。 “是他！”浮屠大圣变色，双眼死死盯着莫缺。 因为同一时刻，莫缺身上，亦有点点光芒亮起，看起来，就好像他体内有一片星空，在这时突然发出星光。 “这是他所为？”蓝夫人亦明白过来，九天之上众星亮起，莫缺体内亦仿佛出现了一片星空。 二者几乎是同时出现，毫无疑问，是莫缺的武体，让九天上的星辰产生了感应。 “星辰之力？”宁尘亦望了一眼天上的星辰，道：“你不是说，要以武体破我仙羽吗？” “轰隆！” 莫缺不语，武体之中，发出一声声震耳的轰鸣，如同开天辟地。 这一刻，他在体内运转起了逆苍图。 借助武道功法，开辟窍穴，准备多时，他所做的一切，便是为了能够修炼此图。 在江家，他触到武道极境，破入天人之境，招来至尊劫。 他醒来之时，江家有难，只得就此出关，未来得及修炼此图。 原本，修炼逆苍图，需要他体内至少开辟百万窍穴与经脉，如今只有七十万左右，仍有一丝差距。 但为战宁尘，此时他已别无选择。 “轰轰轰！” 轰鸣之声不断，莫缺体内，有一颗又一颗星辰亮起。 逆苍图，图中星罗棋布，如同一片浩瀚星空。 每颗星辰，如同对应莫缺体内一处窍穴。 这一刻，当莫缺运转此图，体内有近百万光点亮起，与九天之上的星辰，遥相呼应。 “这……不是仙道之法？”宁尘原本以为，莫缺终于要动用仙道之法，与他一战。 但此时他渐渐发现，莫缺所用并非仙道之法，而是武道！ “轰轰轰！” 身上无数窍穴亮起，莫缺如同身披百万星辰，一具武体，透出无尽威压。 “好可怕的肉身！” 通天大圣和浮屠惊骇，被莫缺透出的强大气息，惊得连连后退。 “我召唤七颗星辰，便在大圣境界少有敌手，他……竟能与百万星辰共鸣！”通天大圣脸色惨白。 他同样掌控星辰，深知星辰之力，有多么可怕。 七颗星辰，便可在大圣境界少有敌手，百万星辰，难以想象莫缺若真能动用如此伟力，将会拥有何等威能！ “他要将百万星辰之力，凝聚于武体之内？”浮屠大圣骇道：“若是如此，这具肉身，只怕能够压垮天地！” 百万窍穴发光，此刻的莫缺，如身披一片星空，宝相庄严，威压漫天。 “好，好！”宁尘不惊反喜，道：“至少，也要有如此实力，方有与我一战的资格！” “轰！” 莫缺动了，身披百万星辰，举手投足间，如同拥有灭世之威！ “噗！” 宁尘那一根仙羽，被他一指，轻易震碎。他脚步踏碎星空，直接杀向宁尘。 “呵呵……” 宁尘轻轻一笑，在其身后，有无数模糊的身影显现，对着他顶礼跪拜，将他衬得如九天神明。 “众生之力！”莫缺一眼认出，那是众生的意念之力。 来到这片天地百年，宁尘被称仙王，在这片大地上，有无数像飞羽城那样的地方，苍生为其立像膜拜，使宁尘积累了大量众生之力。 “你对此应不陌生，当年剑域，李家之人，便用众生意念化剑，曾战过你。”宁尘从容微笑，神圣不可侵犯。 莫缺自然记得，当年在剑域，李家之人被剑域尊为剑道之源，使得李家多年下来，积累了大量的众生意念。 这是一种奇妙而神秘的力量，当众生意念足够强大，可以造化万物，破碎万法。 “诛！” 宁尘轻喝之间，眉心一个古老的字符显现，带着无边杀意。 “天上法！”莫缺顿时暴怒。 一个古字，蕴含强大法则，这便是天上人的天上法。 一个字代表一种法，就如当年七大神君，各有不同威能，但每个人都仅拥有一个字符，便可拥有尊境之威。 如今的宁尘，修得天上法，且当年从那片天地离开时，他已入尊境，现在的实力，比当年的七大神君还要强大！ “轰隆隆！” 一个字符，所到之处，虚空碎裂，万法退避。 宁尘这一天上法，威能惊人，可诛尽万法万物，强大无比。 “摘星手！” 莫缺怒吼，掌中无数窍穴亮起，使他如同手握一片星空，伸向那个字符。 这是逆苍图中的一种法，徒手摘星辰，若是莫缺境界足够，他这一只手，可以覆盖一片真正的星域，只手遮天。 “轰隆！” 与一个“诛”字大战，莫缺星辰加身，逆苍图奥妙无穷，不同星辰之间的组合，可让他的武体展现出不同威能。 “空！” 宁尘低语，再祭一枚古符。 此字一出，时空凝固，万法成空。 他要以此符，镇住莫缺。 “轰隆！” 水流静止，风声停片，这片天地间的法则，似乎都停止了运转。 “你可定一方天地，却定不了我一片星空！”莫缺大喝，挣脱这一字符的禁锢，身上光芒璀璨，肉身横移，瞬息消失。 这是逆苍图的另一种法，将百万星辰之影投于地步，一步迈出，便可横跨一颗星辰。 这一步法的速度，比踏星步更快，比惊雷步更强。 “护！” 眼看莫缺一步横移，出现在宁尘身前，宁尘从容不迫，再祭一字。 轰！ 莫缺手握星辰，一掌拍出，打在此字之上。 顿时间，天地动荡，虚空开裂。 第1100章 留赠仙羽 “他……竟能与仙王一战？” 远处，通天大圣三人，已是一退再退，远离战场，生怕被波及。 当看到莫缺身披星辰，破了宁尘一根仙羽，又与宁尘大战而不落下风，通天大圣惊骇万分。 身为仙羽门大圣，他很清楚他们的宁仙王，有多么强大。 西陵大地方圆数百万里，有几人能与宁仙王一战？ 如今，一个没落多年的体修后人，竟能与仙王一战，这实在匪夷所思！ “师尊……” 百万里仙，仙羽门内。 风舞和青玉守在双眼紧闭的宁尘身边，寸步不离。 此刻，她们二人看到宁尘眉心之处，光芒闪烁，一个又一个古老的字符变幻，师姐妹二人，脸色都凝重不已。 “师尊的九字诀，每一个字，都足可镇压西陵大地上任何强者，如何，却三字连出！” 青玉心潮起伏，想起自己曾经也和莫缺交手，心有余悸。 能逼得她师尊连出三字，可见莫缺的实力，达到何等地步。 她看向一边的风舞，只见她神情复杂，坐于一旁，双手不安地紧握，不知在想什么。 另一处，落仙城。 云逍遥呆呆望着天外，那一片时明时暗的星空，手中的鱼竿晃动不止，他却是浑然未觉。 “前辈，上鱼了！”秦明在他身后提醒，不明白云逍遥为何会呆呆发愣。 “逆苍图！”云逍遥盯着那片星空，喃喃道：“这么多年，此图……居然又现世了？” “前辈，你说什么？”秦明茫然不解。 “没什么。”云逍遥摇头，甩起手中的鱼竿，将鱼取下，又放回水中。 鱼儿游入水里，消失不见。 “阁主，想必也看到了，逆苍图现，莫非那一门，真的仍有后人？”坐于湖边，云逍遥呆呆失神，望着湖面，如一块木头。 九天之上，一片星域时明时暗，那时辰亮起，随后又暗淡下去，每次亮起的星辰各有不同。 如此奇景，引得世人纷纷抬头，啧啧称奇。 “轰隆隆！” 战场之中，莫缺和宁尘，从地面战到了天外，又从天外战回地面。 宁尘九字诀，每个古字都是一种强大的法则，他最终只出了四个字，便和莫缺打得天崩地裂，方圆万里，山沉地陷。 而莫缺这边，身披百万星，每次不同星辰亮起，都能让他武体发挥出不同威能，千变万化。 “这……便是你的全力？”宁尘几个古字加身，傲然道：“须知，我只是意念降临，并非真身，若我真身在此，你早已死去！” 莫缺喝道：“那你何不让真身降临？我就在此地等你！” 宁尘道：“你如今武体，的确不凡，但凭这点实力，还不值得我真身出手！” 莫缺冷笑：“你是怕真身亲至，会被我斩杀于此吗？” “呵呵……”宁尘笑了笑，道：“你不过与我一道意念战平，是哪里来的自信，敢如此说话？” “轰！” 莫缺一掌震碎一枚字符，喝道：“你若不来，我便亲上仙羽门，用你之血，祭奠六域苍生！” “唰唰唰！” 二人的战场，波及万里，从天上打到地下，打得山崩地裂。 “可惜！” 宁尘突然远退，发出一声感叹。 “有何可惜？”莫缺并未追击，因为他发现，宁尘的实力，好像变弱了几分。 “可惜，今日只是我意念至亲，可惜，你真正的实力，与我还差了太多！”宁尘说话之间，他的身形，变得暗淡了几分。 “的确可惜，今日未能亲手斩你！”莫缺看出，宁尘这道意念，似乎已支撑不了多久。 遥望远处，宁尘看到，周边那几道冲天的光柱，渐渐暗淡了下去。 他在百万里外，借助周边数城的众生之力，显化而来。 可如今，大战许久，那几座城中的众生之力渐渐耗尽，他也无法再继续保持此身。 “我借众生之念显化，意念降临，能发挥出的实力，不足三成。”宁尘道：“可即便如此，你都未能胜我，现在的你，对我来说，还太弱！” 这一回，莫缺没有反驳，只是握紧了拳。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世，宁尘比他强了太多，只是意念显化，便能和他战到现在，不曾落败。 倘若现在他面对的是宁尘真身，只怕会战得更加艰难。 宁尘道：“我原以为，此生将再难见你，但你竟能来到这片天地，我很欣慰！” 若说宁尘成仙王之后，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那便是不能再战莫缺。 但如今，莫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给了他一个惊喜，让他有机会弥补当年之憾。 “今日，我不杀你！”宁尘道：“因为现在的你，没有让我杀的价值，我会等你成长到真正能够与我一战的时候，再取你性命！” “杀我？”莫缺握拳，道：“你何不一试？” 宁尘此举，不仅是自负，更是对他的一种轻视与羞辱。 “你以为，我只意念到此，便杀不了你？”宁尘轻轻一笑，抬手之间，一根仙羽，轻轻飘出。 莫缺接过，只觉得此羽，轻如无物，与之前的仙羽相似，但上面，却有一抹红色。 “此羽，曾用我鲜血祭炼。”宁尘道：“什么时候，你能毁掉此羽，才算勉强有资格，与我一战！” “轰！” 莫缺闻言，手中一片星空浮现，武体威爆发，发出震耳轰鸣，便要震散手中的仙羽。 然而，轰鸣过后，他手中的仙羽，安然无恙，使他的脸色猛然下沉。 “现在你明白了？”宁尘轻轻道：“你连沾过我鲜血的仙羽，都毁不掉，若与我真身一战，你有败无胜！” 莫缺一语不发，宁尘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仙骨？”他猛然想起，宁尘天生仙骨，而今意念显化，只展现了天上法，且还不是他全部的实力。 倘若与他与宁尘真身一战，宁尘不仅可发挥出全力，再加上其天生仙骨，实力不知会比今日强大多少倍。 “此羽赠你了！”宁尘道：“待到哪一日，你能将其毁掉，再来与我一战！” 莫缺紧紧握着手中那根仙羽，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第1101章 星辰为窍穴 众生之念耗尽，宁尘留下一根仙羽，身形暗淡，就此消失。 远空，通天大圣三人，个个沉默，互相对视。 仙王显现，亲自出手，到最后，竟也未能除掉莫缺。 三人脸色沉重，无人敢再出手。 “唰！” 仙羽门内，端坐在地的宁尘，紧闭的双目，在此时睁开。 “师尊！” 青玉和风舞见状上前，两者只知宁尘意念回归，却不知他在百万里外一战的结果。 宁尘看了风舞一眼紧张的神色，淡淡一笑，道：“他未死，还活着！” 扑通一声，风舞闻言，立即跪地。 她心中有愧，自己分明是宁尘弟子，却在这一战中，记挂着莫缺的生死。 “不必如此。”宁尘挥手，道：“因为我亦如你一般，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风舞和青玉对视一眼，不禁茫然不解。 宁尘亦不解释，仰望天穹，眼中蕴含着说不出的深意。 来到这片天地，他虽称仙王，但内心之中，却始终感觉空了一块。 当初另一片天地中的人和事，都已不存在，无论是仙盟，还是他师尊宁太虚。 如今，和他同生在一片天地的莫缺，亦来到这里，宁尘有种感觉，心中那块所缺之处，似乎终于被某种东西填满。 “悠悠百年，只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他望着天边，口中喃喃着风舞和青玉二人听不懂的话语。 一战落幕，九天星辰，重归暗淡。 通天大圣、浮屠大圣和蓝夫人三人，在这一战之后，无声退走。 连宁仙王亲自显化，都未能杀得了的莫缺，他们三人即便再出手，也有败无胜。 “他是你的劫！” 另一边，莫缺心中不时回响着老张曾说过的话语。 他将宁尘所留的那根仙羽郑重收起，日后有朝一日，他要亲自将这根仙羽归还，送上仙羽门！ “唰！” 离开战场，莫缺重新回到药王城。 “小兄弟！” 药圣上前，见莫缺归来，神情复杂。 “你……” 一旁，江岩的脸上的情绪也说不清楚。 一人独战三大圣人，又与宁仙王意念一战，莫缺竟还能活着回来，这份实力，令他动容。 “你，可愿拜我为师？”莫缺落在江岩面前，突然说道。 “这……”江岩不禁愣住，没想到莫缺归来，第一件事，竟是要收他为徒。 若是以前，他定会一口拒绝，但如今经历了江家险些覆灭，又亲眼见了莫缺的实力，他没有立即开口。 “我不强求。”莫缺说道。 几次看到未来，他的结局，都是死于宁尘之手。 他虽不惧，但也需做好准备，留下武道传承，否则倘若一切成真，则他一死，武道亦断。 “弟子江岩，拜见师尊！”扑通一声，江岩跪地，对莫缺磕头。 “岩儿！”老药圣江子陵无比意外，江岩对莫缺怨念极重，竟真肯拜莫缺为师？ “老祖！”江岩正色道：“此次，我江家几乎灭亡，在那些大势力面前，生死都不能自己！这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只有足够强大，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否则，连生死都要握在别人手中！” 经过此次江家险些灭亡，江岩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好！”莫缺点头，道：“我会在江家逗留一段时间，传你武道修炼之法。” 随后的时日，莫缺又回到江家。 除了要指导江岩修炼，他自己，刚开始修炼逆苍图，仍有许多不解之处。 深夜时分，莫缺一人独坐，体内诸星浮现。 逆苍图玄妙莫测，将九天星辰，化为一幅图，分布体内窍穴。 他开辟近百万窍穴，方才勉强能够修炼一幅残图。 “见了他的实力，你……仍要前去那仙羽门？”老张的声音，在莫缺耳边响起。 “唰！” 莫缺翻手，取出那根仙羽。 他不得不承认，宁尘的强大，远超他的想象，一根染过其血的仙羽，便更胜圣器，难以毁去。 只是，无论如何，他与宁尘之间，都必须要有个了结。 不管是为了寻到天衍圣宫和云芷岚，还是为了给前世天地之人一个交代。 “罢了，以你这小子的性格，估计说得再多，也不会改变主意。”老张叹息一声，不再强求。 莫缺于是闭眼，继续摸索着逆苍图的奥妙。 他内观自身，意识沉浸于体内星图之中，如同遨游在一片浩瀚星空。 九天星辰，每一颗都各有威能。 如通天大圣七颗星辰，便可化为七杀之术，化为一方领域，凝固时空，逆乱天地。 莫缺体内，有近百万数量的星辰。 虽然这些星辰的威能，无法与九天之上的真星相比，但百万之数，亦能发挥出强大威力，使他这才入天人之境的武体，能够与宁尘的意念一战。 “天地为丹田，山河为经脉，星辰为窍穴……” 莫缺想起了当年那一条路。 如今，在体内开辟百万窍穴，凝聚百万星辰之力，藏于其中，他感觉迈出了极其重要的一步。 这一步，不同当年借助神图，将天地之力引入武体，而是真真正正，将他体内窍穴，化为星辰。 “还不够强！” 莫缺沉吟片刻，随后，运转星图，引落九天星辰之力！ “唰唰唰！” 漫天星光洒下，照入体内窍穴之中。 百万星图，若是将这些藏于窍穴的星辰之力，化为真星，百万星辰加身，莫缺相信，他的武体定然能够达到一个可怕地步。 然而，这绝非易事。 要让体内的星辰之力，化为真正的星辰，他的武体根本无法承受。 要知道他开辟出来的百万的窍穴，都极其微小，常人的肉身甚至不可见。 只不过积少成多，从而才引发了肉身质变。 就像一个瓶子，里面装满棉花，和装满水，重量完全不同。 “轰！” 引星辰之力入体，莫缺试图用真正的星光，填满体内窍穴。 然而，仅一瞬间，他便感觉超出了极限，肉身几乎要被那些星辰之力撑爆。 “这些窍穴，太过微小！” 他立即发现了问题的关键，那些开辟的窍穴都太小，承受不了过多星辰之力。 然而，莫缺并不甘心，继续闭眼，寻找解决之道。 第1102章 归去 逆苍图，于体内窍穴，凝成星辰，又以体内经脉，连通诸星，组成一幅图。 这幅图庞大而复杂，以百万星辰为点，在于这些点中以经脉为线，互相串连。 一幅残图，便可让莫缺武体之威大进，玄妙莫测。 莫缺静坐，内观此图，想要进一步强化体内星辰之力，然而直到他睁眼，最后也没有得出太好的办法。 “此图有缺，我需要寻得完整的逆苍图。” 这幅残图，令莫缺再次感受到了武道的神秘与强大，不在任何一道之下。 不过，他却有种感觉，这逆苍图，似乎也是一种残缺之法。 “经脉、丹田、窍穴……” 两世修武，在莫缺如今的想法之中，真正完整的武道，应是将肉身各自，都挖掘到极致，包含丹田、经脉、窍穴。 可这幅逆苍图，虽深奥异常，且十分强大，却似乎也仍非武道极致，只用了上窍穴与经脉，且还是以窍穴为主，经脉为辅。 “撼天门……” 莫缺再次想起那个古老的武道宗门。 无论是前世的天地，亦或是这一世，武道似乎都难以存世，没落多年。 两片天地，似有相通之处，开辟了他前世那片天地的盘古大神，似乎是从这片天地而去，将这片天地诸道，传到了那里。 “若真如此，或许唯有寻得撼天门之人，才能真正了解武道奥秘。” 曾经莫缺以为，观过武极天书，两世修炼武道，他对此道已十分了解，但一幅逆苍图，却让他意识到，武道玄妙莫测，他前世的认知，在真正武道面前，十分浅薄。 而在这片天地，若论武道，则必是那撼天门。 只可惜，这一门已消失了十万年。 “盘古大神，撼天门……” 他感觉这两者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或许需要探清，才能令他在武道之上，更进一步。 “师尊！” 当莫缺睁眼，走出屋外，江岩出现，主动跪倒。 “起来吧。”莫缺点头，让江岩起身。 江岩依言起身，随后，莫缺开始教他修炼武道。 拥有九劫圣体，江岩是天生的武道之人。 单论此道，他的天资绝不在拥有天妒之体的秦明之下，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不过，莫缺之所以收他，却不全是因为九劫圣体，还因为江岩的性子，也与武道的宁折不弯相合。 他虽有些张扬跋扈，但那是以前受江家娇纵所致，而这次江家大难，让江岩意识到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江家护不了他，他亦护不了江家。 这段时日，莫缺留于江家之内，白日教江岩修炼，晚上则是继续摸索逆苍图的奥秘。 “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老疯子寻到莫缺，眼带忧虑。 宁仙王亲自出手，莫缺和仙羽门之怨，已然无解，在西陵这片大地，只怕难以立足。 “前辈对撼天门，知道多少？”莫缺问道。 如今的宁尘，身具仙骨，且众生意念加身，强大到不可想象。 他虽无畏，但也不是自欺欺人之辈，深知自己现在的实力，难与宁尘比肩。 唯有寻到武道一脉，进一步提升实力，他才有可能一战宁尘，改变此前所见之劫。 “撼天门……”老疯子沉吟，道：“这一门，已消失了十万年，至今无人知晓，当年此门消失的原因。” 从老疯子和江药圣之口，莫缺知晓了撼天门一些旧事。 十万年前，这一门，这一道，曾鼎盛一时，在这片天地，尽人皆知。 只是，此门之主，最后莫名消失，不知所踪，这一门也因此分崩离析，自世间消失。 “可知此门之主，叫什么名字？”莫缺问道。 当年撼天门威震天地，门主之名，并不难查。 江家药圣给出了答案：“据一些古籍记载，此门之主，名为盘古。” 这个答案，令莫缺心潮起伏，久久未语。 撼天门之主，竟真是盘古大神。 他本是这片天地之人，在这片天地创了撼天门，却不知为何，离开了这片天地，又开辟了另一片天，成为了莫缺前世那片天地。 当年，盘古大神以肉身化天地，血成江海，肉成大地，演化出了那片天地。 但他既是撼天门主，为何舍下撼天门，要去开辟另一片天地？ “天上人……” 莫缺又想到了那些天上人。 天上人最初入侵他前世的天地，亦是十万年前。 盘古大神自这片天地消失，也是在那个时候。 这两者之间，时间如此相近，是否只是巧合？ 若非巧合，天上人欲灭那片天地，难道与盘古大神有关？ 这让莫缺更加坚定了要查探撼天门隐秘的决心。 他至今不知，天上人因何要灭那片天地，弄不清这一点，天上人早晚还会卷土重来，他曾经所做的一切，那片天地所有人的牺牲，都将白费。 “我要离开了。” 在江家，莫缺教了江岩足够他修炼到一定境界的武道之法后，决定离去。 “师尊要去何处？” 江岩经过这段时间，对莫缺彻底心悦诚服。 “我有许多事情要了。”莫缺道：“我离开之后，你要做一件事。” “师尊请说！”江岩如今对莫缺之命，不敢不从。 “离开江家，去外历练三年。”莫缺道：“三年之后，我会归来，检查你武道成果。” 江岩自幼娇纵，想要真正改变他那乖张的性子，最好就是让他离开江家，外出历练。 离开江家，只靠自己，在外历练三年时间，足以将他的性子磨平，对他的武道之心会大有益处，有利于他日后的修炼。 “是！”江岩知道莫缺用意，不敢不从。 “骨帝！” 莫缺站在虚空，召唤骨帝。 “呜呜……” 骨帝出现，乖巧地站到莫缺身边。 “走吧！” 莫缺带上骨帝，一步踏上天穹，瞬息远去。 “弟子，恭送师尊！”江岩拜倒。 如今的他，对莫缺再无怨言，因为莫缺不仅替他续上了命，在这段时间跟随莫缺修炼，也让他深刻认识到了莫缺的强大。 “接下来，你打算去往何处？”老张开口，对莫缺问道。 “寻武道之人，弄清撼天门之事。”莫缺答道。 第1103章 三个请求 虚空深处，两道身影，相对而坐。 二人中间，隔着一个桌子，桌上一壶酒，两个杯子。 “短短一年不到，你竟弄出了这么多的风波！”云逍遥打着呵欠，如以前一般懒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独战三圣，以撼天门后人自居，受仙羽门和万兽山多方势力追杀，近日又与有仙王之称的宁尘意念一战。 莫缺在过去这段时间，实在是弄出了不少风波，亦使得他图申之名，在如今的西陵大地颇为响亮。 “此次寻我，可有何事？”云逍遥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对莫缺问道。 “想借你战仙阁之力，帮我做几件事。”莫缺没有绕弯，言明来意。 “你如今虽只有天人之境，却有着大圣之能，在西陵这片大地，已无多少敌手，还有什么事是你自己做不到的？”云逍遥不解。 天人之境，大圣之能，战力突破二重天，莫缺的实力，放眼西陵大地，少有人可比。 “说吧，想要我做什么？”虽然不解，但云逍遥也并未一口拒绝。 “第一件事，我想知道仙羽门所在。”莫缺正色道。 仙羽门神秘非常，他虽战过此门多人，连宁尘都意念降临，但却至今不知其所在。 战仙阁势力遍及各地，是少数不惧仙羽门的强大势力之一，他思来想去，或许也只有战仙阁这等存在，才能知晓仙羽门的位置。 “仙羽门？”云逍遥难得正色起来，放下手中的酒杯，道：“你要弄清此门所在，只怕……不会那么容易。” “为何？”莫缺一惊，听起来似乎就连战仙阁这等存在，都不愿轻易招惹仙羽门。 “你真不知？”云逍遥道：“放眼我西陵大地，无论是万兽山，幽雨谷，还是药王城江家，各方势力，皆是积累多年，存世久远，方才拥有今日的底蕴与地位。” 莫缺皱眉，隐隐猜到了云逍遥接下来要说的话。 “百年岁月，于凡人而言，漫长一世，但对我们修炼之人，却不过匆匆弹指。” 云逍遥继续道：“那位宁仙王，于百年之前，横空出世，仅用百年时间，便让其所创立的仙羽门，拥有堪比那些古族与宗门的实力与地位，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莫缺自然明白。 一个势力的崛起，比一个人从零修炼成强者更为不易。 因为各方势力，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势力在自己眼下壮大。 而宁尘，仅用百年，便让仙羽门拥有了今日的地位。 这意味着宁尘背后，恐怕有强大的力量扶持，才能在短短百年，造就出一个仙羽门。 “我战仙阁，虽也存世久远，底蕴深厚，但这百年来，阁中却也不曾深入查探仙羽门背后的力量。”云逍遥道：“似乎，就连阁中那几位战神，都对此颇为忌惮。” 战仙阁中，战力为尊，有战神之称的，不过数人，可称战仙阁中的最高战力。 就连这等存在，似乎都在忌惮着什么，不愿深挖仙羽门。 可想而知，宁尘背后，隐藏着怎样可怕的力量。 “天衍圣宫？”莫缺一下便想到了玉无尘和天衍圣宫。 当年宁尘随玉无尘而去，臣服天上人，毫无疑问，宁尘能在百年建起仙羽门，背后必是天衍圣宫在助力。 “所以，你若要借我战仙阁之力，帮你寻找仙羽门所在，想要说动上面那几位，只怕不容易。”云逍遥给出了最后结论。 莫缺不禁沉默下去。 仙羽门的背景神秘而强大，要动用战仙阁之力寻仙羽门所在，不是云逍遥自己能决定的，需要阁中那些真正大人物点头。 “你方才说这是第一件，那想必还有其他事？不妨都先说说。”云逍遥喝了口酒，继续问道。 “第二件事，我想知道撼天门的事。”莫缺道。 云逍遥不禁放下酒杯，道：“你以撼天门后人自居，却要仙羽门帮你查探此门之事？” 莫缺也不知道怎么说。 盘古大神是撼天门主，开辟了另一片天地，传下各道，他生于那片天地，修盘古大神所留之道，按理说来，也算得上撼天门之人。 但撼天门却只存在于这片天地，他对此门，却又一无所知。 “除了这两件，可还有别的事？若是还有，一并说完吧！”云逍遥拿起酒壶，给自己的杯子倒酒。 “的确还有一件。”莫缺道：“我想借战仙阁之力，寻一些武道功法，越多越好。”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云逍遥放下酒壶，道：“一来就要我战仙阁给你办这么多事！” 莫缺也不脸红，除战仙阁外，他真想不到还有谁，能帮他解决这么多问题。 毕竟，战仙阁势力遍及各地，无论是寻武道功法，还是打探仙羽门和撼天门之事，对他们来说，应该都不难。 “你这三件，可没有一件容易。”云逍遥举杯，道：“仙羽门背景神秘，阁中战神不愿轻易触碰，撼天门已消失了十万年，查探此门旧事，亦非容易。” “至于武道功法，也早已随着当年的撼天门消失，散落世间，即便仍有存世的，也被各方势力所收藏，纵然动用战仙阁之力，能寻到的，恐怕也不会比江家药圣多多少。” 总而言之，莫缺提出的三件事，没有一件容易。 再者，莫缺并非战仙阁之人，无缘无故，战仙阁又怎会为他做这么多艰难的事？ “你说的这三件事，需要动用各处战仙阁之力，才能做到，我不过一城之主，可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云逍遥晃动酒杯，缓缓说道：“不过，你若能让阁中那几位战神点头，这几件事，也不是没有做到的可能。” 莫缺听出的他话中的意思，想要战仙阁中那几位战神同意，自然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他连忙问道：“你直说吧，我要怎么做？” 云逍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我战仙阁中，战力为尊，你天人之境，却有大圣之能，这份战力，便是那几位战神年轻之时，也未必能强于你。” 莫缺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入战仙阁？” 第1104章 闯天关 战仙阁，战力为尊。 此阁之人，多是从最低阶的青铜战阶开始，积累胜场，才能升为白银战阶，而后是黄金。 黄金战阶之上，被称战王，战王之上，又有战帝、战仙、战神三等存在。 战仙阁分布于天地各处，立城无数，便是为了从茫茫天地中，挑选出战力非凡的人，招入阁中，为其所用。 是以，在云逍遥口中，以莫缺的战力，若入此阁，定能得战神重视。 到时，他只需向阁中战神开口，得战神点头，便可动用整个战仙阁之力，替他去做他所提出的那三件事。 “凭你战力，可直入圣阁，你持此信物前去，自会有人指引。” 云逍遥给了莫缺一件信物，让他直接去到战仙阁的至高圣阁，因为只有在这里，才有希望，见到阁中的战神。 “这是……战意！” 当莫缺来到圣阁所在，抬头望去，不禁凛然。 战仙阁并非一座阁楼，而是一座山。 山门之上，写着一个巨大的“战”字。 字上布满了刀痕与剑痕，透出一股肃杀的战意，一见此字，便使人如同置身于古代战场，耳边似有震天的杀声。 “呜呜……”骨帝似也感受到那个字的不凡，口中发出古怪的声音。 “你们是何人，来此何事？” 山门前，有两名年轻的守山人，对着莫缺喝问。 “我要入战仙阁。”莫缺取出云逍遥所赠的信物，交给二人。 “战王令？” 两名年轻人对视一眼，右边之人说道：“我战仙阁，战力为尊，要入圣阁，至少也需要有战王实力，你有吗？” 他们打量着莫缺，未在莫缺身上感受到丝毫元气波动。 莫缺皱了皱眉。 云逍遥不是说凭此信物可直入圣阁？他一下明白过来，显然云逍遥把他坑了，这枚信物并无用处。 这的确是云逍遥能干出的事，毕竟此人平时最喜欢用各种方法找乐子。 “那要如何才能入阁？”莫缺将那信物随手一扔，直接问道。 “欲入圣阁，要能闯过九重天关。”那名守山年轻人道：“但要闯九重天关，至少要能胜过我们。” “呜呜……”骨帝似乎听懂了，上前一步，就要动手。 “你不可出手！”莫缺连忙拦住骨帝，一步上前。 他脚步落地之时，大地微颤。 两名年轻人脸色一变，这才看出，此人虽无元气波动，但实力不凡。 “动手！” 二人大喝，各自祭出一把飞剑，一左一右，剑斩莫缺。 莫缺有些惊讶，这两人看着年轻，却竟都有着天人之境，论战力在战仙阁中，亦可当战王。 “唰！” 他动作起来，伸出两根手指。 “嘶！” 两名年轻人顿时倒吸冷气。 只见莫缺站在原地不动，仅用两根手指，便夹住了一把飞剑，当另一把飞剑飞至，他又以手中之剑，将第二把飞剑击退。 “我的飞剑，竟召不回来！” 驾驭第一把飞剑的年轻人大惊，只感觉自己的飞剑如被大山镇住一般，任他如何催动，都在莫缺手中纹丝不动。 “铛铛铛！” 另一名弟子，剑气如霜，一把飞剑迅如惊雷，却每一剑都被莫缺轻易击退，没有一剑能落到莫缺身上。 “噗噗！” 最后，两把飞剑飞回，分别插于两个年轻人身前的地面。 剑身颤动不止，犹如两个年轻人，心有余悸。 “好强！”一名年轻人咽了口唾沫，道：“他身上分明感受不到半点元气波动，怎么会这么强？” 如今的莫缺，触到武道极境，武体之力尽敛于内，单看外表和气息，与凡人无异。 除非他认真出手，催动武体，武体才会显露出部分异样。 “现在我可以闯九重天关了吗？”莫缺问道。 “可……可以。”两名年轻人僵硬点头，给莫缺指了方向。 不再多言，莫缺带上骨帝，踏入山门。 “快把消息传回去，有人要闯九重天关。”两名年轻人取出玉符，匆匆将此间之事，传回山内。 不久，莫缺和骨帝来到了第一重关所在。 “哦？有人来闯关？” 此地，坐着一名青衣男子，看到骨帝和莫缺出现，他懒懒说道：“虽说闯过九重关，便可直入我战仙阁，但这么多年，还没有几人做到。” 战仙阁中，战力为尊，几乎所有人都是从青铜战阶一步步打上来的。 但也有一些强大之人，不屑登上擂台，供人观战下注，于是战仙阁便设了另一通道，那便是只要能闯过九重天关，就能直接进入战仙阁圣阁。 不过此路因过于艰难，少有人走，即便偶尔有人会来一试，也几乎无人闯过。 “你们是一起闯，还是一个个来？”那男子四十多岁，打着呵欠，浑然没有将莫缺和骨帝放在心上。 “骨帝，你在这等我。”莫缺交待一句，迈步上前。 青衣男子打量莫缺，察觉不出元气，微微皱了下眉。 这至少说明，莫缺能在他面前隐藏境界，不是那么简单。 “战仙阁中，战力为尊，小子，你我一战，你若能胜我，便算过了这一关！”青衣男子大喝一声，元气激荡，化为一只巨大的手掌，向莫缺拍下。 “轰隆！” 这一掌落下，地面都在震颤。 然而，当青衣男子定睛看去，顿时瞳孔收缩。 只见莫缺立于原地，单手举起，一只手便接下了他这一掌。 “竟能接我翻天掌，有几分本事！”青衣男子正色起来，手掐印记，唰唰唰打出万千剑气。 “剑诀？”莫缺讶然。 世间诸法万道，各有不同，有人将一身实力付诸兵器之上，也有像这名男子一般，不修兵器，以元气演化诸法之人。 此刻，青衣男子所施展的剑诀，虽无实剑，但论威力，却不在飞剑之下，反而比飞剑更加可怕。 “轰隆隆！” 万剑齐动，斩向莫缺所在，万千剑气将地面斩出滚滚烟尘，使得此间地动山摇。 “此万剑诀为剑战仙所传，你就算是天人境第三阶，也不可能接下！”青衣男子无比自信，收气端坐。 然而他话音刚落，立即又瞪大了双眼。 第1105章 战仙惊动 万剑诀，剑意万千，将莫缺所立之地，斩出了无数剑痕。 然而，当尘烟散尽，青衣男子只见莫缺身上毫发无伤，万千剑气，竟似乎没有一道曾碰到莫缺。 “这怎么可能？”青衣男子瞪大双眸，不敢相信。 他再次出手，剑气如潮，将莫缺的淹没其中。 这一回，青衣男子终于看到，他万千剑气，竟都只是从莫缺身边斩过，没有一道剑气能落到莫缺身上。 “这是……”青衣男子顿时头皮发麻。 他的万千剑气，在靠近莫缺之时，竟自主偏离，仿佛莫缺身上存在一股神秘力量，使那些剑气无法落于其身。 “你……也是剑修？”青衣男子咽了一口唾沫。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莫缺也修剑道，且境界远在他之上！ “我可算过关？”莫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青衣男子脸色一滞，片刻才道：“过……过了！” 莫缺点头，向其问明第二重天关所在，与骨帝就此而去。 “此人身无元气，剑境却如此可怕，此事一定要告诉师尊！” 在莫缺走后，青衣男子立即取出传讯所用的玉符，将此地发生之事，传给了他的师尊。 与此同时，圣阁之内。 一名白衣白发，年轻俊美的男子，睁开眼睛，取出一枚玉符。 “身无元气，却剑气难近身？”看过符中消息，白发男子露出讶色。 战仙阁中，共有九大战仙，此人便是九大战仙中的剑战仙。 他眉心生有一道妖异的竖痕，其形如剑，使他看起来既有几分仙家的道骨，但又透出几分妖邪。 “连我的万剑诀都难近身？看来，得我亲自去看一看。”剑战仙收起玉符，站起身来，迈步去往九重天关所在。 他白衣白发，仙气飘飘，踏着一柄玉剑，破空而去。 “咦？” 身在空中，剑战仙远远看到另一道身影，不禁惊讶。 他踏剑上前，道：“叶兄，如此匆忙，不知何往？” 这是名儒雅随和的男子，外表只有三十来岁，一身青衣，踏空而行。 能让剑战仙打招呼，此人亦是圣阁中九大战仙之一，名为叶忘秋。 “听闻，有人来闯九重天关，身无元气，却有四重战意加身，过去看看。”叶忘秋微笑答道。 “叶兄也是为那人而去？”剑战仙心中一惊，道：“我方才得到弟子回报，闯关之人身无元气，剑气却难以近身，正欲前去一看究竟，不想连叶兄也被此人惊动！” “你也是为那人而去？”叶忘秋吃惊，道：“你说的弟子，是守第一重关，修万剑诀那个弟子？这万剑诀是你所创，竟连近那人身都不能？” 两人对视一阵，都意识到这次来闯关的人不简单，竟一下惊动了两位战仙。 剑战仙，以剑道闻名，一剑在手，无敌四方。 而叶忘秋叶战仙，则修战意为主，凭着一身强横战意，登上了战仙之位。 二人不再多说，对闯关之人更加好奇，一同前行，赶往闯关之地。 “那是……” 来到第二重关所在，二人落地，却只看到一名颓然的年轻弟子，双眼无神，瘫坐在地。 “那人何在？”叶忘秋皱眉问道。 “拜见师尊！”那年轻人回过神来，对叶忘秋道：“他……已往第三关去了。” 两位战仙对视一眼。 以他们的速度，来此不过片刻，没想到这么快，那人便已闯过了这第二关。 “你已修成两重战意，竟拦不住他片刻？”剑战仙深感惊讶。 “这么快便连过两关，看来，此人或许真有闯过九重天关的实力。”叶忘秋道：“走，去看一看。” 两大战仙再次飞起，去往第三关所在。 “拜见两位战仙！” 第三关，是一名中年男子，这一关，乃是一座大杀阵，便是圣境进入，也是九死一生。 “他人呢？”剑战仙问道。 “已经走了！”中年男子苦笑。 叶战仙皱眉道：“你的九幽杀阵，困了他多久？” 中年男子面露羞愧之色，道：“他只在阵中踏了九步，便破了此阵。” 两大战仙再次对视。 九幽杀阵，乃另一战仙所创，可诛圣境。 如此杀阵，却连困住那人片刻都做不到。 “唰！” 突然间，一道身影自天边飞来，落于此地。 这是一名女子，一身红衣，面带急色，落地便瞪大了眼睛喝道：“人呢，那人在哪？” 守此关的中年男子跪倒，愧道：“回师尊，弟子无能，未能留下那人，他已往第四关去了。” “这么快！”红衣女子面露怒色，又看到旁边的两大战仙，奇道：“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玉战仙也来了！”剑战仙道：“看来这闯关之人，还真是不简单。” “废话！”玉战仙性情火爆，怒道：“此人九步就破了我的九幽杀阵，我自然要来看看是哪里来的小子，倒是你们两个，平日难得露面，怎么今天却一起跑出来了？” 玉战仙，名为玉轻颜，精于阵道，可借阵法之力，发挥出强大战力。 显然，她那弟子的阵法被人轻易破去，激怒了她，她也因此被惊动。 “我们的来意，和你差不多。”剑战仙只得解释。 “看来这人还真不简单，不过知道你们的弟子也远不及他，我心里便好受多了。”玉战仙听闻之后，脸色缓了不少。 另外两位战仙无奈摇头。 “走，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小子！” 两大战仙，变成了三人，又匆匆赶往第四重关所在。 战仙阁中，战力为尊，九重天关，每一重都需要有强大的战力，才能闯过。 当三大战仙来到第四重关所在，终于追上莫缺的脚步。 “这一关……守关的是灵战仙的弟子！” 灵战仙，灵识强大，意念通天，此地守关的便是其弟子，可凭意念沟通天地万法，化为无边战力。 “轰隆隆！” 莫缺闯关，地动山摇，三大战仙立于虚空，远远观望。 “他那是……体修？” 当看到正与灵战仙弟子大战的莫缺，三大战仙这才知道，那人走的竟是炼体之道。 第1106章 九大战仙 “体修……” 叶战仙远望莫缺，沉吟片刻后道：“莫非，他就是最近，那个弄出了不少风波的图申？” “图申？”玉战仙惊讶道：“就是那个招惹了万兽山和仙羽门，还曾与宁仙王意念一战的图申？” 剑战仙也皱起眉头：“他自称撼天门后人，却似乎还修了剑道，且四重战意加身，还能看破九幽杀阵！” 三大战仙，都感觉看不透莫缺，他们立于虚空观望，想要看看此人到底有多强的实力。 “轰！” 最终，第四关虽拦了莫缺片刻，但还是被莫缺闯过。 在这一关，莫缺终于展现出了部分武体之威，令得三大战仙，看到了他的部分实力。 “倘若真是那个图申，能和宁仙王意念一战，要过这九重关，并非没有可能。” 三大战仙，跟上莫缺的脚步，从第四重关离开，去往第五重。 “唰唰唰！” 随着莫缺闯关的进行，有人来闯九重天关的事，也在战仙阁中迅速传开。 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而来，要看看他能闯到哪一重。 “体修？此人就是那个和宁仙王意念战过的撼天门后人？” 第五重关所在，一群战帝陆续到来，看到莫缺的武道之法，人们一下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九重天关，每关一重天，每三关又是一个大关，此人的实力，或许可闯过前六关，但最后三关，却未必能过！” 十几名战帝聚于一处，开始猜测莫缺能闯到哪一关。 “轰！” 莫缺展现出了强势的实力，又接连闯过了第五和第六两重关。 “撼天门后人？” 当莫缺闯到第七关，又有一名战仙出现。 这亦是名女子，看起来十分秀气，正是主修元神，灵识强大，以意念沟通天地诸法的灵战仙。 看到另外三名战帝都被莫缺惊动而来，她脸色微沉，盯着莫缺的目光中，隐有寒光闪动。 “她也来了！” 三位战仙看到她，玉战仙道：“她这一道，古时和体修可不睦，看来她并不想看到此人闯过。” 叶忘秋和剑战仙不语。 同为战仙，他们也算彼此了解。 灵战仙之道，主修元神意念，沟通天地万法，而体修之道，则修肉身，视自身为根本，将天地诸法视为外物。 两道截然相反，所以灵战仙这一道和体修一道的人，向来不和，从古至今，一直针锋相对。 “这一名小小的体修，竟能惊动那么多战仙！” 虚空中，又出现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老者，白发飘飘，一双眸子透出金色的光芒，正远远盯着在闯关的身影。 “你不也来了吗？”玉战仙对谁都无所畏惧，大声回道。 “阁中战仙，平日都极少露面，今日为了这一个体修，竟引得那么多战仙出来，我自然也要来看上一眼。”那老者淡淡说道。 此人，自然也是战仙之一，名为器战仙。 他说完望向虚空，道：“不出意料，那种田的老家伙也来了。” “是在说我吗？” 另一名老者在虚空中显现而出，一头乱发，打着呵欠，回应道：“你这烧炉子的老东西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被称烧炉子的战仙也不在意，道：“你这种田的来了，想必那放牛的也到了吧？” 声音刚落，便听一声牛叫响起，又一名老者骑着一头黑牛而来，道：“一个小小的体修，也值得你们这么多战仙如此在意？” 虚空中多名战仙的身影，早已让到来的战帝等人都惊呆了。 这些战仙人物，往日里难得一见，今日却为一个莫缺，九大战仙，出现了大半。 “撼天门后人？体修一道？”器战仙望着莫缺，道：“确有几分实力，不过这最后三关，守关的人都有战帝实力，尤其是最后一关，可是道战仙的大弟子。” 道战仙三字，令在场战仙都是神情一凛，仿佛只是听到这个称呼，便会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轰！” 莫缺此刻，对战的亦是一名战帝。 战帝不是一种境界，而是战仙阁中一种战力。 战仙阁中最弱的战帝，亦有着圣境实力，而战帝中的强者，更有大圣之能。 莫缺此刻闯到了最后三关，守关之人，战力已然是大圣级别。 “轰隆隆！” 此人非常年轻，二十余岁的外表，面色苍白如雪，一身元气阴寒无比，气出成霜，将周边之地，都变得冰寒彻骨。 “摘星手！” 莫缺亦拿出了一定实力，掌中窍穴发光，如手握一片星空，向前伸出，他将此技命名为摘星手。 “轰！” 大地下沉，那阴冷年轻人变色，被莫缺这一掌击退，倒飞而出。 不出意料，第七关对常人来说虽然艰难，但仍是挡不住莫缺。 他顺利通过，来到第八重。 “第八重关的守关人，是妖战仙的二弟子，此人的战力放在阁中战帝，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这一关中的年轻人，身上妖气冲天，头生独角，俊美娇艳，看起来竟不像人族，而是妖族之人。 莫缺与之大战，又被逼出了几分实力。 他暗自心惊，战仙阁中的战帝，便已如此强大，很难想象战帝之上的战仙，乃至战神，会是何等实力。 “金身不灭！” 莫缺进一步被逼得施展更强实力，金身之法护体，肉身不灭，和第八关的年轻人大战不休。 “你通过了！” 大战许久，那年轻人伤不了莫缺分毫，他叹息一声，停止出手。 “闯过最后一重关，你便可直入圣阁，且直接为战帝。”第八关年轻人让路，并告知莫缺，第九关的所在。 阁中观战之人，和虚空中那些战仙，都惊讶不已。 “多少年了，竟然又有人闯到了第九关！” “可第九关是道战仙最得意的弟子亲自坐镇，以前闯过第八关的人不是没有，但能闯过第九关的人，我却从未见过。” 阁中战王，乃至战帝，心中都有些激动。 毕竟九重关已经很久没有人来闯，能闯过八重关，走到第九重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至少来围观的这些人里，便有不少人从来没有见过。 第1107章 战仙之下第一 “你便是图申？” 第九重关守关之人，是一名年轻男子。 他二十来岁模样，一双眼眸深如古井，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地看着莫缺。 “我名莫缺！”莫缺上前，道出本名。 最初他只是不想暴露神图之事，将秦明口中的“图神”改成了“图申”，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身份的意思。 最后这个名字越传越广，他同样没有刻意去解释。 只是今日要入战仙阁，不想任由误会继续，以免战仙阁怀疑他另有图谋。 “莫缺？”那年轻人皱了皱眉，道：“吾名道玄，为道战仙大弟子。” “道战仙？”莫缺凛然，他曾从云逍遥口中听过阁中战仙之名，道战仙，据说是九大战仙中，战力可争第一的存在。 此人是道战仙弟子，又守最后一关，可知实力非凡。 “与我交手，你若能坚持一个时辰不败，便算过关！”道玄话落，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勾画。 其指尖透出一阵奇异的波动，在虚空中写下一个古老的字符，元气凝聚，化为实物。 “天上法？”莫缺一惊，此法与天上法看起来有些相似。 他心中凛然，此来战仙圣阁，本想借此阁之力，寻到仙羽门所在，查探撼天门往事，没想到此阁之中，竟有和天上法相似的手段。 莫缺一下想到了许多，难道战仙阁和天衍圣宫有某种联系？ “幻！” 道玄轻喝，那个古老的字符轰然散去，融入虚空。 这一刻，时空动荡，天地扭曲，莫缺眼前的一切大改，如同来到了一方神秘的空间。 “幻术？” 莫缺对此类法门并不陌生，便是天道降下的至尊劫，欲毁他道心，他都闯了过来，此时一眼认出，眼前一切，只是幻象。 “破！” 他道心坚定，一步重踏之间，幻境崩碎，拔云见日。 “咦？”道玄发出轻咦，道：“我本以为此法至少可困你片刻，如今看来，倒是小看了你！” 道玄眼中的冷漠，化为了几分兴趣。 他指尖再动，这一回，在虚空中一连写出几个大字。 大字消散，融于天地，结合天地法则，变成了一种可怕的杀术。 “以字化万道，莫非真是天上法？”莫缺愈发觉得，此法和天衍圣宫之人所用的法十分相似。 前一世，那些天上人，眉心便各自有着一枚古符，一枚符号，蕴含天地法则，可沟通天地之力。 甚至就连那几大神君，都是只凭一枚古符，便可拥有不弱于前世尊境的实力。 “轰隆隆！” 道玄指尖勾动，几个古字，化为日月星辰，山川大地。 他一个人，似掌握尽了万般法则，以几个古字演化出一片天地，化为一方领域。 “小心了！”道玄提醒了一声。 话音落下，他古字所化的太阳，自天边压落，炙热无比，将地面的一切都烤得融化。 “太阳之力？”莫缺大喝，身上透出耀眼金光，金身不灭，硬扛太阳之力。 前世他便是以太阳武体入的武道，但这一世换了肉身，重修武道，体内已无当年太阳之力，但肉身强度，却更胜当年同境之时。 “武道金身？”道玄讶然道：“单凭此身，你可于圣境之中不败！” 他说话间，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冲天的气息，虽端坐不动，但整个人如同变成了一尊盖世战神。 “通玄战意第四重！”莫缺向其望去，便见此人身上，亦有四道战气缠绕，和他一样，在通玄战意第四重。 “轰隆！” 战意加身，道玄那几个古字所化之法，更加狂暴。 他几个字化尽日月星辰，使此地化为一片星空，漫天星光，都透出无与伦比的威压。 “道玄之名，在阁中战帝，可称第一，战仙之下无敌，他动用了四道战气，代表动了真格！” 观战之人，个个激动不已。 须知战仙阁内，每一个都是战力非凡的存在。 若论实力，战仙阁中这些战帝，每人放到外界，都是可以横扫同境的存在。 而道玄，乃阁中最强战帝，号称战仙之下第一人，一身战力放在外界，普通的大圣境界，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瞬息之间，他便破了道玄的幻境，道心亦是非凡！” 虚空中，几位战仙也深感吃惊。 莫缺连闯九重关，虽说每一重关都看的是战力，但不同关卡，侧重亦有不同。 第一重关是剑道，第二重关是战意，第三重关是阵道…… 莫缺能走到这一关，已能说明他的实力足够强大，可以应对战仙阁中诸般手段，各个方面都十分出色。 此刻，他与道玄对战，又显出了非凡的道心，强横的武体。 “只怕，前面八关之人，都未能逼他使出真正的实力，到了道玄这里，才算动了真格！”剑战仙目光闪动，片刻也没有从莫缺身上离开过。 “你们两个……该不会是想抢人吧？”玉战仙意识到了什么，在旁问道。 叶忘秋和剑战仙对视一眼，二人都未言语，却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图。 两人最初便是被莫缺非凡的天资吸引而来，如今看到莫缺连过八关，各个方面都无比出色，二人自然都动了念头，想收到自己手中。 “哼！”远处，一声冷哼传来，那骑牛的老者说道：“他能闯过第九关，入了我战仙阁再说吧！” 显然，到场的这些战仙心思各不相同，剑战仙和叶忘秋欣赏莫缺的天资与实力，但也有几位战仙，并不希望看到莫缺通过。 “你也修到了四重战意？” 眼看莫缺身上，也有四道战气出现，道玄露出惊讶，随后战意更高，道：“有趣，自我为战帝，已经多年没有遇到可以让我全力出手之人！” “嗡！” 他眉心之中，浮现一个血色的符号，与天上法相似，却又大大不同。 “血引咒！” 观战之人莫不惊骇，“道玄战帝竟用到了此等秘法，这是真的要全力出手了吗？” 血引咒一出，道玄整个人气息再涨，威压冲天，如九天真仙降世，坐于虚空，抬手之间，万法齐动。 第1108章 战仙之争 道玄战帝，四重战意，加上血引之咒，以几个古老的字符，便可催动诸法万道。 其手段千变万化，层出不穷。 莫缺时而如置身无边大海，时而又如承受十万大山之重，有时又是亿万星辰压落。 道玄战帝道法无穷，实力强得惊人，便连莫缺如今之能，亦不敢大意。 “乱星步！” 莫缺亦运转逆苍图，将诸天星辰投于地面，每步踏出，都会落于一颗星辰之上，速度惊人无比，留下无数残影。 且，他身上窍穴亮起，如身披百万星辰。 他的武体发光，体内一身鲜血奔涌如海，骨骼的光芒透出体外，骨上隐隐带着神秘复杂的纹路。 血肉骨髓这四者之力，都被他修到了某种极致，任何一种单拿出来，都可化为一种强大的手段。 “骨生道纹，血蕴生机，内藏万法，金身不坏！” 虚空中的几大战仙此刻都露出惊容，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小子，竟触到了武道极境，将血肉骨髓，都修到了这一步！”便是性情火爆的玉战仙玉轻颜，这一刻都惊呆了。 血肉骨髓四者，想将任何一种修到极境，都极为不易。 而莫缺，竟同时将四者修到此境。 难怪他先前能从容闯过八重关，直到第九重时，和道玄交手，才被逼出真正的实力。 “莫非，他真是撼天门后人？除此门之外，体修一道，还有哪一门能将肉身修到如此境地？” 到场的战仙此刻，几乎都认定了莫缺撼天门后人的身份。 只是各大战仙态度各不相同，有人眼中寒光闪动，杀机隐现，有人一语不发，脸色凝重，还有人满脸期待，想再看到此道强者。 “你很不错！” 道玄战是出手，战意便越是高昂，对莫缺夸赞连连。 身为战仙之下第一战帝，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和他实力相当的对手，那种令他战意升腾，热血沸腾的感觉，已经不知多少年不曾有过。 “你也很不凡！”莫缺同样赞叹道玄的实力。 他并未刻意恭维，道玄的实力，比起他之前遇到的几个大圣都要强大，恐怕就连宁尘先前显现的意念，都不会比此人强太多。 “轰隆！” 突然间，诸法散尽，道玄停下了手。 “一个时辰未到，为何停手？”莫缺奇怪。 “你的实力，足以进入圣阁。”道玄微笑说道：“你有此实力，若不入圣阁，未免可惜。” 莫缺落地，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觉得阁中没有对手，过于无趣？” 道玄笑了笑，并未回答。 战仙阁之人，皆是好战之辈。 尤其是道玄，身为战仙之下第一战帝，修成四重战意，能有今日之境，不知经历过多少大战。 但成为第一战帝之后，他已经多年没有遇到能让他重视的对手，莫缺的到来，对他来说，就像一个惊喜。 他提前收手，让莫缺入战仙阁，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希望在战仙阁内，能有一个与他一争的人。 “过了？此人真闯过了九重天关！” 这一结果，让在场之人有些恍惚。 时隔多年，终于又有人闯过九重天关，凭借此路，进入战仙圣阁。 虽说道玄并未全力出手，但莫缺的表现，有目共睹，绝对有资格进入圣阁，成为圣阁中的一员。 “哼，过了九重天关又如何？体修之路已断，撼天门，也早就不存于世！” 虚空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莫缺抬头，便见开口的是那骑牛的老者，目光阴寒，正冷冷望着他。 “放牛的，你竟对一个小辈有如此戾气？可是因为前段时间，万兽山在他手上吃了大亏？” 玉战仙玉轻颜无所畏惧，在远处说道：“也是，万兽山历代山主都是你门下弟子，你也算是他们的老祖宗，不过这么多年，你那一脉传人却是没有几个能打入圣阁，一代不如一代。” 那骑牛的老者，人称妖战仙，只因其一身战力，皆来源于座下的强大异兽，甚至有修成大妖的存在。 “你玉战仙，要为他出头？”妖战仙眯眼，冷冷向玉轻颜望来。 “那倒不是！”玉轻颜无所畏惧，道：“只不过看不惯有人以大欺小罢了，有我在这，你若敢出手，我就敢战你！” “就凭你的阵道？”妖战仙冷冷一笑。 “不妨试试？”玉轻颜道：“别以为你寻得一头太古魔牛，我便会怕你？此妖虽可祸乱太古，但你这头，怕是没有那等神威！” 两大战仙对峙，剑拔弩张，仅是二人透出的气势，便令在场战帝心惊肉跳。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又一个声音开口：“此子的实力与天资，虽都不凡，但我战仙阁内，已多年没有体修一脉之人，即便他闯过了九重关，但能否入我圣阁，还需再议。” 听其话语，似乎也并不想让莫缺进入战仙阁。 “烧炉的你什么意思？”另一战仙开口，道：“怎么，万年前你被体修一脉的人打爆了血祭之器，还记恨到现在？” 被称烧炉的，乃是精于炼器的器战仙，他和主修药道的药战仙向来不对路，互称对方为烧炉的和种田的。 烧炉的烧的是炼器炉，种田种的则是药田。 此两道之人，原本在战力方面大多不强，但这二人另辟蹊径，竟各自凭着这两道的手段，获得了强大战力，位列战仙阁九大战仙之一。 “撼天门当年离奇消失，疑点重重，此子自称撼天门后人，自然不能贸然收入阁中。”器战仙冷冷回应。 “是疑点重重，还是你这老东西怕自己的血器再被打爆？” 药战仙阴阳怪气地说道：“也是，毕竟你这么多年，凭炼器之道修以今日战力，实属不易，自然怕被人轻易断了你的路！” 器战仙露出怒色，但却没有和药战仙继续冲突，转向另一人，道：“灵战仙，你如何看？” 灵战仙是另一名女战仙，她自莫缺过关，目光便一直盯着莫缺。 听到器战仙的话，她冷冷开口：“撼天门已亡，此人先前以假名示人，又自称撼天门后人，居心叵测，若想入我战仙阁，除非，得老战神应允！” 共有三大战仙，先后表态，不愿让莫缺进入战仙圣阁。 第1109章 入圣阁 “不必争了！” 最后时刻，剑战仙和叶忘秋站出，为莫缺说话。 剑战仙道：“闯过九重关，便可入我圣阁，这便是老战神立下的规矩，几位若有异议，可去向老战神请示。” 三大战仙，见状，不由沉默。 他们虽有三人反对，但替莫缺说话的，却足有四名战仙。 药战仙、玉轻颜、剑战仙、叶忘秋。 “纵是让他入了我圣阁，但只怕，他难以在阁中立足！”器战仙冷冷看了莫缺一眼，不再多言，破空而去。 反对的只剩灵战仙和妖战仙，二者亦未多说，深深看了莫缺一眼后，离开此地。 “多谢几位前辈！”莫缺开口，谢过几个为他说话的战仙。 “唰！” 玉轻颜身形一闪，到了莫缺身前，围着莫缺左右打量，突然一把拉住莫缺，道：“小子，跟我走！” “玉战仙这是干什么？” 剑战仙和叶忘秋将其拦住，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 “让开！”玉轻颜眼睛一瞪，道：“这小子破我九幽之阵，阵道天资不凡，我要了！” 剑战仙和叶忘秋脸色一黑，剑战仙道：“他虽是体修，但有一颗非凡剑心，连我万剑诀亦可破，应入我剑道才是！” “你说这话，我却不是太认同！”叶忘秋也开口：“他战意无双，若得我指点，必能再有突破。” 三大战仙，竟开始争了起来，毕竟他们从一开始，便是被莫缺的天资吸引而来。 战仙阁虽不同于普通门派，但本质也是从各地擂台，通过层层筛选出来的人，引入圣阁，加以培养，为己所用。 莫缺今日闯过九重关，在各个方面都展现出了非凡的实力，自然引得这几位战仙无比心动。 “都别争了！” 就在三大战仙僵持不下之时，虚空中，那被称种田的药战仙落地，道：“这小子，得跟我走！” “这……” 另外三大战仙顿时哑然。 虽同为战仙，但他们辈分有别，药战仙在圣阁之中，是连老战神都要给三分颜面的存在，他们也不好顶撞。 “哼，凭什么由你决定！”玉轻颜脾气火爆，谁也不怕，道：“不如我们各凭本事，让这小子自己选！” 莫缺也没想到，他这一番，竟会引来几位战仙争夺。 他原本不想投到谁门下，但看先前另外三大战仙的态度，若身后无人，只怕真难在战仙阁中立足。 只是要选择谁，却是将他难住了。 “少年人，你是天生的剑者，若愿到我这边，我保证不需多久，便可让你成就剑仙之名，到时便是你要与宁仙王真身一战，亦未必没有胜算！”剑战仙先一步开口，说出的话令莫缺十分心动。 “剑道……”莫缺不禁想起前世，东方出月和独孤剑神也都说过，他是天生的剑者。 “放屁！”玉轻颜喝道：“小子，你应随我修阵道，我的阵道才是无敌的，一方领域之内，万物俯首，谁敢不服？” 对于阵道，莫缺亦有所涉及，知晓一二。 不过他对此道向来无感，认为借助天地之力，与武道有悖。 “况且我的阵道与寻常阵道不同，寻常阵道需借天地之力为阵，而我是以自身为阵，我所在之地，天地亦要以我为尊！”见莫缺迟疑，玉轻颜又补充道。 “以自身为阵？”莫缺不由得心中一动。 前世他便感觉，阵道与他所修有共通之处，他曾以引动山河之力，将山河当成经脉，而阵道便是借助山河万物，发挥出不同威能。 从某种程度而言，两者有相通之处，而现在看来，这位女战神在阵道之上造诣极高，与寻常阵师大有不同，不以山川为阵，而是以自己为阵。 “小友，你战意非凡，但仍有诸多不足，我可助你再进一步。”叶忘秋说着，身上浮现出六道战气，用实际行动，向莫缺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六重战意！”莫缺一惊，对于这六重战意也极为动心。 他更加为难，三大战仙的能力都让他很是心动。 不过，他并未急于选择，而是望向那药战仙，道：“不知这位前辈，有何手段？” 药战仙一头白发，任三大战仙说完，才不急不缓，慢悠悠道：“我一个种田的老头，没什么大本事，不过一千年前，曾和某个撼天门后人有过一段交集，助他踏入了武圣之境。” 话落，莫缺几乎没有犹豫，立即说道：“晚辈愿随前辈而去！” 另外三大战仙，顿时傻眼。 他们说了半天，最后竟都敌不过药战仙轻飘飘的一句话。 “我早说过，让你们别争了！”药战仙得意地看了三位战仙一眼，背着双手，转身离开。 玉战仙玉轻颜气得咬牙，恨不得直接出手抢人。 但她也知道，若她出手，只怕也抢不过这三大战仙，只得恨恨离去，心里却盘算着，一定要想办法把这小子挖过来。 “莫非，这小子真是撼天门后人？” 剑战仙和叶忘秋也未再争夺，皱眉沉思，看着莫缺和药战仙离去。 唤上骨帝，莫缺跟在药战仙身后。 他有些恍惚，当年初入武道，便是药老引路，如今眼前这位药战仙，又让他想起了当年那一幕。 “你……是为撼天门而来？”走到无人之处，药战仙背着双手，头也不回地问道。 “前辈何出此言？”莫缺问道，他感觉这老人似乎看出了什么。 “你虽是体修，但先前出手，一身技法杂乱无比，若是撼天门之人，又岂会如此？”药战仙道：“外界传言，你自称撼天门后人，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莫缺顿时感觉自己选对了人，这老者似乎对撼天门颇有了解。 “体修之道，没落多年，当年撼天门消失后，虽仍有几个强大的体修势力存世，但最终，也都不存于世。” 药战仙继续说道：“你听我曾与撼天门后人有所交集，便毫不犹豫选择了我，若不是为了撼天门而来，又是为何？” 人老成精，即便是莫缺活了两世，但在这些老怪物面前，有些东西还是无法隐瞒。 他如实点头，道：“我的确不是撼天门后人，但，也不能说我与撼天门没有关系。” “哦？”药战仙眼中精光一闪，道：“此言何意？” 第1110章 守药田 莫缺沉吟片刻，最后还是没有和药战仙言明。 他来自另一片天地，那片天地，乃是撼天门主盘古大神所开辟。 而这片天地中，有天衍圣宫这样的天上人，欲灭尽那片天地。 若是让人知道莫缺是来自盘古大神所开辟的天地，莫缺不知道会不会再给那片天地招祸，所以他不能轻易透露。 “你不说，我亦不强求！”药战仙道：“体修一道没落多年，你既是此道中人，我亦希望，能再见此道辉煌之日。” 从药战仙之口，莫缺才知药战仙和撼天门的关系。 体修之道，既为武道，此道与药道有着密切关切，初期需以药炼体。 撼天门虽已不存世，但民间每隔数百年，还是会有体修之人出现。 千年之前，战仙阁中，便曾有武道之人，凭着一身强横战力，进入战仙阁圣阁，成为阁中战仙之一。 此人亦通药道，和药战仙亦师亦友，走得极近。 药战仙也是因此，才会看重莫缺。 “那位前辈如今何在？”莫缺问道。 按说那位武道之人，既已成战仙，活上千年不成问题，但如今却似乎已不在战仙阁内。 “不知！”药战仙摇头，“多年来，每次现世的体修之人，在一段时间之后，都会莫名消失，他在成为战仙之后，并未久留，只在阁中呆了十年不到，便由此离去，此后再无音讯。” 莫缺不禁沉默。 十几万年来，体修一道，每隔数百年便有后人现世，说明此道并未断绝。 但每次出现的体修之人，不久又会莫名消失。 这一切处处透着诡异，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不愿让体修一道存世。 “那位前辈，可有什么东西留下？”莫缺问道。 药战仙突然停下脚步，道：“他曾托我，让我替他寻一个传人，将其所修之道，传下去。” 莫缺一凛，道：“那位前辈离开之前，便知道自己回不来？” “或许吧！”药战仙道：“只是在那之后，体修一道无人，我亦未能替他寻得一个合适的传人。” 不久后，二人来到药战仙的住地。 只见此地是一片药田，田中种满了各种草药。 药田不远处有一间木屋，屋中一床，一桌，一椅，简单而朴素。 “你既是体修，应通药道。”药战仙道：“这段时日，你便替我打理这里的药田吧。” “前辈要去哪？”莫缺问道。 “哪也不去。”药战仙道：“怎么，你不愿？” “那倒没有！”莫缺道：“只是，晚辈仍有其他事要做。” 似乎能看透莫缺一般，药战仙道：“你想寻仙羽门？” “前辈怎么知道？”莫缺一惊。 药战仙道：“你与仙羽门那位宁仙王之战，如今谁人不知？只是你要和仙羽门为敌，怕是自寻死路！” 莫缺皱眉，似乎在所有人看来，他要和仙羽门为敌，都是找死的行为。 不过也是，在如今西陵大地，除了战仙阁这种超然存在，又有几个势力，能与仙羽门相提并论？ 宁尘不仅有仙王之名，且其石像遍及各城，受世人顶礼膜拜，西陵大地，少有敢招惹之人。 就连战仙阁之人，对仙羽门，似乎都有几分忌惮。 “仙羽门不简单！”药战仙沉声道：“若借战仙阁之力，要寻到此门所在，的确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的你，只怕还无法让战仙阁为你去做这些事情。” 莫缺沉吟片刻，道：“若我成战仙呢？” 药战仙笑了，道：“若你成战仙，便有资格去见老战神，到时只要老战神点头，只是寻一个仙羽门，又有何难？” “晚辈明白了！”莫缺没再多说。 药战仙的意思，是让他在战仙阁中安心修炼，起码要先成战仙，才能见到老战神，到时才有机会借助战仙阁之力，寻到仙羽门。 “这片药田，便交给你了。”药战仙交待过后，出门离去。 他飞上虚空，向着木屋回望一眼，自语道：“虽是体修不假，但此子来历不明，且先前以假名示人……” 莫缺身上，有太多他看不透，想不明白的地方，所以即便莫缺是体修之道，他也并不打算立即将故友所留的武道之法，轻易传下。 “呜呜……” 骨帝发出诡异的声音，跟在莫缺身后，和莫缺一同打理这片药田。 在战仙阁中的生活，莫缺变成了每日给药田浇水，还有杀虫。 这片药田布有阵法，灵药的生长倒是不用操心太多。 不过莫缺心中有些疑惑，药道向来不擅战斗，药战仙竟能凭此道位列战仙，可见战力非凡，显然也在药道之中开辟出了一条不同的路。 还有之前，将阵道化为战力的玉轻颜。 这给了莫缺启发，连药道和阵道都能开出新路，化为战力，他的武道，按理应更有无限可能。 “骨帝，你来与我一战！” 闲暇之余，莫缺也会和骨帝离开药田，到一个无人之处，展开大战。 与人交手，能寻到自身不足。 莫缺与骨帝几番交手，除了惊叹于骨帝的强大，对逆苍图的运用，也愈发纯熟。 “呜呜……” 骨帝发着怪声，身坚如铁，即便莫缺施展全力，打在其身上，也只是发出阵阵金属颤音，难以伤其分毫。 他愈发好奇，骨帝到底是什么来历，实力竟强大至此。 “这小子……身边竟有一具金刚尸，莫非他与尸道亦有关联？” 药战仙一直在暗中观察莫缺，见莫缺与骨帝几番交手，他终于认出，那竟是一具金刚尸！ 尸道之人，最是邪异，莫缺是体修之人，身边却有一具强大的金刚尸相随，这让他更看不透莫缺。 “小子，你实力不太行啊！” 这一日，莫缺正和骨帝交手，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道：“来来来，我跟你打一场。” “玉战仙！”莫缺惊讶，没想到玉战仙竟会主动找来。 “小子，看招！”玉战仙抬手，掌中道纹浮现，只手遮天，展露无边威压，一掌将十几座大山拍沉。 “前辈，你来真的！”莫缺大惊，这玉战仙居然一点也不留情。 “你小子破我阵法，我还没跟你算呢！”玉战仙娇喝一声，一只玉手道纹密布，战力无边。 “砰！”莫缺被她一巴掌扇得倒飞而出，气血翻涌，几欲吐血。 第1111章 战玉仙 玉战仙既为战仙，一身战力自然非凡。 她在阵道走出了一条不同的路，刻阵于身，不需借助天地山川为阵，人便是阵。 “嗡！” 她一根玉指，手指之上阵纹交织，玄妙难测，带着无边威势，将莫缺一指击退。 “铛！” 莫缺体带金光，施展金身不坏之法，不得不全力应对。 “金身不坏，可挡不住我的乱天指！”玉战仙轻喝间，再出一指。 她十根手指，竟分别刻着不同大阵，各有威能，前面一指势如星辰坠落，沉重万分，这一指又轻灵写意，却扭曲了时间与空间，瞬息到了莫缺面前。 “噗！” 莫缺再次倒飞，此前坚不可摧的金身，在这一指面前竟脆弱无比，使他一身骨骼仿佛都断了一般。 “咦？能接我二指，你小子倒确有几分本事！”玉战仙惊讶，哼道：“但你破我阵法，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阵法的厉害！” 莫缺只得强提精神，与之交手，心中却是苦笑，怎么招来了这么个脾气火爆的玉战仙。 “惊云！” “坠星！” “百川！” 玉战仙每根手指，各有威能，或如惊雷，充满毁灭之力，或如星辰坠落，沉重万钧，或如海纳百川，绵绵无尽…… 这让莫缺万分惊骇，她每根手指，竟都有着不同的阵法，不同的威势。 仅凭阵道，便可令其拥有战仙之力，莫缺的武体在其手中，竟全无招架之力。 “这小子！” 玉战仙却是越战越惊讶，寻常战帝，有几人能接她一指？莫缺却是连续接了她多指，虽略显狼狈，但始终没有倒下。 她虽没有动用全力，但亲自出手，还是吃惊于莫缺的实力，难怪他能闯过九重关。 “小子，你服不服？”玉战仙收手，傲然站立，得意地看着莫缺。 莫缺虽然感觉到玉战仙没有恶意，但还是咬了咬牙，道：“不服！” 他性格使然，可以死，可以败，但还从没怕过谁。 “体修之人，果然都是这副臭脾气！”玉战仙摇头，道：“那今日我就打到你服为止！” 她继续出手，十指各含神威，莫缺在她手中，很快主满身是伤，披头散发，狼狈不已。 “小子，你可服气？” “不服！” 二人这一战，从天亮打到天黑。 期间，无论玉战仙问多少次，莫缺的答案都是一样。 “不打了，今日先放过你小子，明日我再来教训你，直到把你打服为止！”玉战仙最终没再出手，转身而去。 事实上，她心里却是暗暗赞叹，换了寻常战帝，谁能在她手底下撑那么长时间？ 莫缺比她预料中还要坚韧，只是看莫缺已经一身是伤，狼狈不堪，她也不愿继续出手，下次再来把这小子打服。 “这些战仙都是什么脾气！”饶是莫缺两世为人，也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就因为他闯过九重关，玉战仙便莫名其妙地跑来揍了他一顿。 那药战仙亦是如此，将他带回来，却只扔着他看管药田，此后便对他不管不顾。 总之在他看来，战仙阁中这些战仙，脾气好像就没一个正常的。 “回来了？” 当莫缺拖着伤体，回到药田，药战仙已在这里等候。 “玉战仙向来脾气火爆，你破了她的阵，她只把你打成这样，已算是轻的。”药战仙说着，扔出一枚丹药，道：“她说到做到，明日，还会来的。” 莫缺知道，必是疗伤的丹药。 凰族不死法虽也能治疗他的伤势，但此法也等于是内耗自身，平日少使用几次，在关键时刻就能多用几次。 于是他也不客气，谢了一声，便将丹药服下。 也不知药战仙所炼是何丹药，药效竟无比惊人，莫缺一身伤势，仅在一夜间，便恢复了七八成。 “看来能以药道开出新路，这位药战仙也不简单啊！”莫缺对阁中战仙的实力，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小子，死了没有！” 次日天刚一亮，玉战仙便早早出现，声音从昨日一战之处传来。 “骨帝，你在这等我！”莫缺交待一句，随后没有半点犹豫，立即前往。 “昨日被教训得那么惨，今日还是毫不犹豫的前去，这种无畏，还真是和他当年有些像啊！” 药战仙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别的且先不谈，但莫缺行事的风格与心性，倒的确与体修之人完全一样。 “你小子有种，昨天被我打得那么惨，今天还敢来！”玉战仙也赞了一声，“不过今天，我还是要把你打服！” 两人再次交手大战，结果也仍是和昨日一样，莫缺实力再强，和这些战仙人物，终究仍是有着巨大差距。 他被玉战仙虐得极惨，日落之时，整个人鼻青脸肿。 “今日，你可服气？”直到日后，玉战仙才收手，再次发问。 莫缺尽管已无比狼狈，但答案，还是一样。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玉战仙每天都会前来，狠揍莫缺，从天亮打到天黑。 莫缺每次回到药田，都拖着一身伤势，还好有药战仙非凡的丹药，才能让他在一夜间快速恢复。 然后第二天，他又会被玉战仙打得很惨。 如此，玉战仙想打服莫缺，但莫缺尽管每次都被打得很惨，却也始终没有屈服，不肯低头，而且每日前去一战之地，就好像赶着去挨揍一样。 此事在战仙阁中传开，每个人都觉得莫缺有受虐倾向，明知不敌玉战仙，还要每日赴约，前去一战，而且不管再怎么狼狈，都不肯有半点屈服。 这一切，都被药战仙看在眼中。 他愈发觉得，莫缺和他当年那个故友一模一样，都是宁折不弯，宁死不屈之辈，且尽管被玉战仙连日暴打，第二天也会毫不犹豫前去一战，从未有过丝毫惧意。 “有此心性，他受得起你的传承。” 药战仙心中感叹，凭莫缺此心，便是他来历不明，且身上疑点重重，药战仙也相信，他是一个真正的武道之人。 此道之人，个个铁骨铮铮，莫缺纵有隐瞒之事，但这样的人，却怎么也不会是个小人。 这让药战仙心中，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1112章 填海术，吐气法 转眼之间，莫缺每日被玉战仙暴打，已过去一个多月。 这一日，当他回到药田，药战仙给了他疗伤的丹药之后，留下一本书，道：“你既来了我这，好歹也得有点长进，总叫玉轻颜这小丫头欺负，别人会以为我没本事教你！” 莫缺拿起这本书，顿时眼睛一亮。 “填海术！” 这是一种极为深奥的武道技法，和莫缺前世所修的搬山劲，有着相通之处。 搬山劲，是通过精确控制身上的每一寸血肉，从而使肉身发挥出更胜自身十倍百倍的力量。 而这填海术，亦是一种武体的运用之法，却比搬山劲更加深奥不凡。 “滴血可碎山岳，发丝可斩星辰！” 这是传闻之中，武体强大到极致之后所能达到的境界。 修到一定境界，武道之人体内的一滴血，一块骨，质量会远胜常人千倍万倍。 武道之人一块骨的重量，可压垮山岳，一滴血的质量，可比一条河。 莫缺如今的武体之重，等同于将数十座大山压缩到一具小小的肉身之中，他一身鲜血，亦是如此。 填海之术，便是将这压缩的重量恢复到原本莫缺，如莫缺一块骨若有山岳之重，那便可化为山岳之巨，他一滴鲜血如有大河的质量，那便可以化为一条大河。 若他的肉身足够强大，一块骨，一滴血，都足可填海，此便为填海之术。 “武体，竟还有如此用法！” 莫缺从未想过，武体还能如此运用。 他此前虽然也能控制自己的骨骼与血肉，改变面貌身高等等，但只能在小范围内做到。 而若修这填海之术，他一只手掌，便可化为山岳之巨，甚至若他的武体足够强大，便是伸手入星空，摘来真正的星辰，也并非没有可能！ “武道，武道，这才是真正的武道！” 莫缺心中激荡，这片天地中的武道之法，才是真正完整的，他前世所修，不过只是皮毛。 这一夜，他静坐屋中，将填海之术来回观摩，一夜之间，已然初步掌握。 此法只是武体一种动用之法，并不难修，真正的难点在于提升武体，因为武体越强，此法就越强。 “小子，出来挨揍！” 日出时分，玉战仙的喝声再次响起。 莫缺在屋中睁开双眼，踏入虚空，前去一战。 “轰隆隆！” 二人战场，在无边大山之中。 然而在这一日，战仙阁中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惊人的波动。 “那是什么？” 有人远远看到，大山中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如山似岳，一掌落下，地动山摇，恐怖绝伦。 “那是……他当年的法！” 剑战仙遥望深山，看到那只大手，不禁脸色微沉。 “看来，药战仙已做出决定，将这少年，收为他的传人！” 不远处，叶忘秋亦喃喃低语，显然他对那只山岳般的巨手，也并不陌生。 “填海术？体修之道，还想现世？” 另一边，那几个原本不想莫缺进入战仙阁的战仙，也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脸色阴沉，眼中寒光闪动。 随后的日子，大山中每日都会传出惊人的动静，人们每天都能看到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大山之中伸出，如神明之手。 然而，当战斗结束，战仙阁中的弟子还是会看到一道满身伤痕的身影，回到药战仙所在的药田。 纵然修成了填海之术，莫缺同样远远不是玉战仙的对手。 “填海术不够，那就再修另一法！” 药战仙没有多说什么，又给莫缺留下了另一本书。 这又是一种高深的武道技法，同样是武体的运用，同样非凡。 “吐气法？” 莫缺初观此法之名，也无法理解，直到看了其中内容，才大为赞叹。 以此法所言，人时刻呼吸，一口气于体内时时流转，仙道之人，更是修成元气，以元气演化万法，或是呼应万法。 而武道之人，同样存在这一口气，只是并未化为元气，而是融于血肉之中。 强大的体修，吐气可成风暴，而当可以精确控制武体各处之时，武道之人，则不用眼亦能视，不用耳亦能闻，呼吸吐气，亦不需口鼻，全身毛孔，皆可呼气。 这吐气法，便是将武体之内的气，自毛孔之中打出，将武体之力外放，做到隔空伤敌。 “仙道之气，称为元气，而武人之气，称为真气！” 莫缺对于所谓的“气”，又有了新的认知。 仙道元气，源于天地，吸收天地之国而成，藏于体内窍穴丹田，气出可与天地万物相合，化为诸般法则，呼风唤雨。 而武道真气，随武体而生，藏于武体之内各个角落，是养于体内之气，在体内生长壮大，而非需要长年吸收天地灵气来积累。 元气由外而生，真气自内而生。 所以，武道之人若能掌控武体之内的真气，将其自体内打出，亦可化为可怕手段。 “形与气合，方为真武！” 这一法门，单是放出真气，并不强大，而是需要与巨化后的肉身结束，配合填海之术，融于肉身，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换言之，填海之术，和这吐气之术，乃是相辅相成。 “轰隆！” 一如既往，莫缺又去和玉战仙一战，大山中传出的战斗波动，变得愈发惊人。 二人仍如以往，从天亮战到天黑，便就此停止。 而在这之前，莫缺每次回到药田，都是遍体鳞伤，而修成两种武道之法后，他虽仍是带伤归来，但受的伤开始渐渐变轻，不再那么严重。 所有人都能看出，莫缺的实力，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提升着。 “短短数月，他居然已经能和玉战仙大战，而只受轻伤了！” “这种成长的速度，也未免太过惊人！” “这到底是什么妖孽，照此下去，道玄的第一战帝之名，只怕不保！” 人们将莫缺的变化看在眼中，一个个震惊不已，莫缺这成长的速度，实在吓人。 莫缺也感受到了自身明显的提升，他原本打算就这么继续下去，直到在战仙阁中成为战仙，而后借助此阁之力，寻到仙羽门所在。 然而，突然之间，玉战仙不再到来，他预感到，有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第1113章 乱世起 “外面出了些事情。” 当莫缺向药战仙询问，才知在他进入战仙阁后这段日子，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些隐世的古老世家和山门，先后出现，这片天地，要乱了。” 从药战仙之口，莫缺方才知晓，他所认识的这片天地，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仙羽门、万兽山、幽雨谷，这些势力放在西陵大地，都十分强大，门中皆有大圣境界的存在，称霸一方。 然而，比起那些隐世的古族和宗门，这些势力，根本不算什么。 无量山，存世时间超过十万年，长年闭世，不在世间行走，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山中之人每隔万年，才会入世一次。 近日，此地走出一名白发男子，一身实力强横无双，所到之处，莫有一敌。 凰栖谷，乃西陵大地一处险地，生人莫入。那是妖族之地，传闻当中存在可怕的大妖，此地亦有强大的妖族之人走出。 那是一名红衣女子，乃妖族所化，一身凰族神通秘术，横扫世间。 天人一族，传说那是天生便拥有强大神通的古老种族，隐世多年，传说每有此族之人现世，世人莫不退避，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胆敢招惹。 此族亦走出一名年轻人，走遍西陵大地，哪怕是大圣境界的存在，亦不敢轻易招惹。 “这些势力之名，存在于不同区域，不同时代，有的十多万年前便已存世，有的更加久远，民人几乎不知其名。” “他们长年深隐，不问世事，但如今，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古老势力，却纷纷现世！” 便是药战仙说起这些事，都十分凝重。 即便是战仙阁这样的存在，汇聚世间战力强大之人，但在那些存世久远，底蕴深厚的势力面前，也不敢自大。 “这些势力，为何会在同一个时间出现？”便是莫缺也感觉到此事不简单，那么多长年隐世的势力，竟在同一时间出现。 就好像，他们都在等待出世之日。 “不知！”药战仙摇头，道：“但似乎，是与前不久出现的至尊劫有关。” “至尊劫？”莫缺一惊，这么多古老势力出现，居然是因为他？ “在传说中，每次出现至尊劫，都会引来多方争夺，谁都想要借至尊造化，争得一场机缘。”药战仙道：“也有一些古老势力，欲抹杀至尊，认为至尊的存在，影响了天地平衡。” 莫缺的脸色不禁下沉，没想到凭他一人，竟能牵扯出这么多古老的大势力！ “那玉战仙去了何处？”他突然有种压力，若是让人知道他便是引发至尊劫之人，招来那些大势力，凭他现在的实力，只怕难以抗衡。 “多方古老势力的后人现世，阁中许多分阁，都起了乱子。”药战仙道：“玉战仙受战神之命，带她的弟子前去平乱。” 那些古势力走出的人，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实力强横之辈？ 那些人出世之后，知晓了战仙阁的存在，更是听闻此阁之中，有许多战王战帝。 这使得那些古势力之人心生不屑，因此便有人直接登台，横扫一地战仙阁，将阁中多名战帝击败。 这样的事情，不止一处，而是在多处战仙阁中同时发生。 战仙阁不得不做出应对，派出了几大战仙前去。 “无量山，天人族……看来那几个老东西，都还活着！” 莫缺耳边，突然响起老张的声音，嘿嘿笑着，声音冰冷至极。 “前辈知道这些势力？”莫缺连忙发问。 “知道？何止是知道？”老张道：“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估计他们早已不记得我了吧！” 他说完之后，声音消失，任莫缺再怎么问，也不肯回答。 “天地要乱了。”药战仙交给莫缺一枚玉符，“这是当年我一位故人所留，要我替他传下体修之法，你能修得多少，能否活过乱世，就看你自己了。” 莫缺一凛，双手接过那枚玉符，沉声道：“敢问那位前辈，如何称呼？” “不重要！”药战仙摇头，道：“他曾说过，只要能留下传承，他的名字，不需留于人世。” 莫缺不禁沉默。 只留传承，不留名字。 此人就如当年的药老和武尊，只为续上武道，自己则别无所求，甚至不需留名于世。 “你与仙羽门之间，有何仇怨？”药战仙突然问道。 “曾有一些旧事。”莫缺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他无法透露，他是来自另一片天地。 “你不说，我不勉强。”药战仙道：“不过，近日，仙羽门之主亦出世了，且和一个名为天行宫的古老势力，走得很近。” “宁尘出世了？”莫缺猛然站起，恨不得能直接杀去，一战宁尘。 “天行宫来历神秘，便是连我也只是听过其名。”药战仙提醒道：“仙羽门，本就来历非凡，那宁仙王如今又和天行宫走到一起，你现在想对付他，几无可能！” 莫缺一阵沉默。 突然之间，西陵大地冒出众多存世久远的古老势力，使得这片大地格局大改，令他感到几分茫然，有些不知该何去何从。 “此外还有一事。”药战仙略微迟疑，道：“在现世的这些古势力中，有体修之人。” “什么！”莫缺心头一惊。 看来武道确实从未断绝，只是不知是何原因，隐世不出。 “可是撼天门之人？”他迫切发问。 若天上人要灭他前世天地的原因，是与盘古大神有关，那要弄清楚天上人的意图，就必须要了解撼天门之事。 “不知！”药战仙摇头，“当年撼天门消失后，此道分崩离析，这么多年过去，这一道仍存世的人，纵然和撼天门有关，只怕也不会太深。” 莫缺立即说道：“我要离开一阵。” 他不管那武道之人是否和撼天门有关，只要是此道之人，他都不愿错过。 “你要离去，我不强求。”药战仙道：“但如今外界大乱，你若要去，小心为上。” “多谢前辈指点！”莫缺感受到药战仙对他是真正关心，心中不由感激。 他叫上骨帝，随后匆匆离开战仙阁，踏入乱世。 第1114章 焚天谷赤冥 短短数月，外界天地，已然天翻地覆。 古势力后人现世，一些中小势力之人，只因不小心得罪一个古势力后人，便被灭了整个势力，不复存在。 有些势力，甚至只因两个古势力之人大战，便遭受到无妄之灾，就此灭门。 莫缺自战仙阁中离开，所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赤炎宗。 那是老疯子所在宗门，这老人先前不求回报，赠他一部武道技法拓玄经，他始终铭记于心。 如今古势力出，乱世起，他担心赤炎宗也受到了波及。 “唰！” 施展乱星步，莫缺日千万里，赶往赤炎宗所在。 当莫缺赶到之时，只见赤炎宗内，赤地千里，仿佛被火焰焚烧过，留下一片焦土。 他心中一沉，踏入其中，只是入内，便有一道冰冷的喝声响起。 “哪里来的蝼蚁，敢扰我修炼！” 紧接着，轰隆一声，虚空巨震，一头巨大的麒麟扑出，由火焰所化，浑身透着炙热之气，身体周边虚空扭曲。 “哼！” 莫缺运转填海之术，一只手掌化为山岳，轰然拍下，将那火焰所化的麒麟震碎。 “咦？” 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名年轻男子现出身来。 他一头赤发，打量着莫缺，道：“你方才是何手段，我竟从未见过！” 莫缺脸色微沉，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此宗之人何在？” “我？”那赤发男子一脸狂傲，道：“我乃焚天谷传人赤冥，为何在此？因为此地有火道之气，可助我修炼！” “你对此宗出手了？”莫缺眼中流露出几分杀意。 “有何不可？”赤冥笑道：“不过是些蝼蚁罢了，他们的火道之气虽不算强，但也能让我增长几分实力，能为我所用，是他们的荣幸！” “你找死！”莫缺不再多说，当即出手。 这些古势力之人，竟如此霸道，竟随意出手灭去一大宗门。 “轰！” 他一指点出，填海术和吐气法结合，指带真气，粗大无比。 “哼！” 赤冥冷笑，一头赤发燃烧起来，眸光如火，目光照耀之间，时空扭曲，焚尽万物。 “轰！” 莫缺这一指，这片大地都开裂了。 而赤冥修火道之法，身形诡异，如跃动的火苗，轻轻一闪，退到远处。 “体修？”赤冥终于认出莫缺的手段，眯起双眼，道：“能修到如此境界，你是撼天门之人？” “是又如何？”莫缺怒喝间，出手不断。 他以填海术和吐气法加持，武体之威大进，无论是乱星步还是碎星指的威能，都非昔日可比。 “此门已灭，既然还有后人存世，今日，便由我灭了吧！”赤冥冷笑之间，手掐法印。 他手中的法印凝成无边火焰，化为一头巨大的凰鸟，发出高鸣，扑向莫缺。 “轰隆！” 莫缺一指点出，欲击退火凰。 然而，这火凰虽是元气凝聚的火焰所化，却十分不凡，他碎星指之威，竟无法将其击散。 这赤冥的实力，竟比普通的大圣境界还要强大得多。 “多年未见过体修之人，便只有这点实力吗？”赤冥摇头，面带失望，道：“看来当年体修一道被灭，并非没有原因！” “你话太多了！”莫缺低喝，四道战气加身，武体神威大涨。 他运转逆苍图，如身披百万星辰，一只大手如山似岳，掌中星辰密布，向赤冥拍去。 “四重战意？”赤冥惊讶，道：“想不到西陵大地，竟还有你这样的存在？不过若以为地如此，便可战我，那便大错特错！” 他声音落下，身上轰然浮现出四道战气，缠绕于身，竟然也如莫缺一般，修到了通玄战意第四重！ 这让莫缺暗惊，在他前世的天地，修到四重战意的，不过他和战帝二人。 但在这片天地，修到此等战意的人，他已不是第一次见。 “轰隆隆！” 二人大战，赤冥的火道之法，可化为凰鸟麒麟这些强大凶兽，炙热的火焰扭曲时空，焚尽万物。 而另一边，莫缺手握星辰，一只大手坚不可摧，加上金身之法，亦展现出了强绝的战力。 二人大战不休，半赤炎宗原址打得崩碎，难分胜负。 “一个古势力的后人，竟有如此强大！”莫缺越是与赤冥交手，战意便越是高昂。 一个古势力的后人，便有如此实力，如今众多古势力现世，说明他还会遇到无数个这样的强敌！ 这才是这片天地真正的实力，远非他前世那片残缺的天地可以相比。 “能与我战到现在，你也算有几分本事，报上名来！” 赤冥不得不认真对待，但却发现莫缺的金身法十分棘手，他的火道之法可焚万物，却竟奈何不了莫缺的金身。 “撼天门，莫缺！”莫缺报出姓名，已然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撼天门后人。 毕竟，他前世所生的天地，是撼天门主盘古大神所开辟。 “莫缺？你有资格，让我出动全力！”赤冥低吼之间，身上一层金光亮起，将其包裹其中。 “轰！” 顿时间，他一身威能大涨，火道之法愈发狂暴。 “小心，这是传承之力！” 莫缺脑海中，老张的声音响起，道：“这小子不俗，小小年轻，便能掌控如此强大的传承之力！” 能让老张主动开口，莫缺一下便知这种力量不凡，问道：“何谓传承之力？” 在老张的解释下，莫缺终于明白什么叫传承之力。 世间存在一种玄妙莫测，难以理解的力量，这种力量，有时甚至能与天道之力抗衡。 如宁尘受世人膜拜，凝聚而来的众生意念，便是其中之一。 一个人的意念，或许微乎其微，但当亿万众生意念归一，这种意念，甚至可化虚为实，改变天道运转。 从古至今，天地苍生皆会向神灵祈祷，祈求避祸或是心愿成真。 然而，那些祈祷成真之人，往往不是因为有神灵回应，而是因为其坚定的信念，在无形中影响了天地法则。 是以，有人发现意念之用，便开始化作神灵，显现人世，受到众生跪拜，将亿万众生的意念之力，集于自身。 宁尘所做之事，便是如此。 第1115章 赤炎灭 芸芸众生之力汇聚，凝为玄妙难测的众生之力。 而除了众生之力外，还有传承之力，以及血脉之力。 比如当年的莫殇，能跨越时空，召唤始祖之力，加持于身，那便是血脉之力。 一族之中，若出一个盖世强者，则其血脉亦会蜕变，后人因此，会拥有更胜于常人的实力。 而传承之力，虽无血脉关联，但亦可让后人拥有强大力量。 如这赤冥，拜于焚天谷，谷中历代曾有多名强者。 这些强者虽然逝去，但仍会留有一种玄而又玄的力量于焚天谷之内，赤冥拜入此门之下，便可沾上这些传承之力。 但无论是众生之力、血脉之力，还是传承之力，皆有着强弱之分。 有人一生无法获得分毫，而有人却能掌控那种强大的力量。 此刻的赤冥便属于这一种，传承之力加身，一人之身，如同凝聚了焚天谷历代强者之力，使之发挥出了远远超越自身境界的实力。 “民间，竟还有这种神秘的力量，可与天道之力抗衡？”莫缺听过之后，不禁惊讶。 他和老张以意念沟通，一切只在瞬息之间，便明白了传承之力的存在。 “这小子身上的传承之力不弱，他所在的焚天谷，只怕曾出过不少强者！”老张提醒，让莫缺小心。 “轰隆！” 火焰漫天，赤冥传承之力与四重战意加身，神威无尽，就连莫缺的金身都感到无比炙热。 “金身不灭，我的九冥道火，圣器亦可焚，凭你肉身，也想抗衡？”赤冥长发飘扬，一双眸子中有火焰燃烧，凶威滔天。 “诸星护体！”莫缺低吼，身披百万星辰，从中透出的星辰之力，凝聚成气，护住周身。 这是他修得吐气法后，自行领悟的一种法，将藏于体内窍穴的百万时辰之力，结合武体真气，护于周身。 “轰隆！” 二人继续大战，战场绵延千里，千里之内，万物成灰。 莫缺吃惊于赤冥的实力，同样，赤冥的道火亦久久难伤莫缺。 两人久战不下，连战了十天十夜。 “覆灭了十几万年的撼天门，竟然还有你这样的后人存世！”赤冥越是和莫缺交手，就越是吃惊。 莫缺这具武体简直可怕，坚不可摧，如金刚不坏，凭借此体，他几可立于不败之地。 “我一日未死，撼天门便一日未亡！”莫缺大声回应。 两人一场大战，难分胜负，这是莫缺来到这片天地之后，第一次遇到与他旗鼓相当，难分高下的对手。 “呜呜……” 突然间，骨帝诡异的叫声传来，像是等莫缺这一战等得有些不耐烦。 “那是……” 一直从容不迫，高高在上的赤冥突然脸色一变，只是远远看了骨帝一眼，随后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唰！” 他以火焰化为双翼，飞入虚空，瞬息远去，消失不见。 “哪里走！”莫缺怒喝，意欲追击，却被骨帝拦住。 “呜呜……”骨帝指指后方，对莫缺示意着什么。 莫缺疑惑之下，向那个方向而去，走出不远，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前辈，你没事？”看到老疯子，莫缺深感意外，还以为赤炎宗被夺，老疯子和宗内弟子，凶多吉少。 “你……有心了。”老疯子神情复杂，显然他知道莫缺赶来此地，和赤冥交手，都是为了赤炎宗。 原来，赤炎宗地下，有一处天然的火道灵脉，乃是赤炎宗的根基所在。 赤冥修炼火道，途经此地，便欲将此灵脉取走，但这是赤炎宗命脉所在，灵脉若失，赤炎宗亦再难存世。 但赤冥凭着强横的实力，强占赤炎宗，但好在他并未赶尽杀绝，任赤炎宗弟子逃离，并未追击。 老疯子虽倍感屈辱，但也只能带着宗内弟子退走。 他是察觉到此地大战的动静，方才回来。 “一个古势力后人，实力便胜我一宗！”老疯子苦笑连连。 一夜间失去一个宗门，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莫缺对此深有感触，就像他当年一场大梦，醒来之后，整个武域都已不在。 “前辈之后有何打算？”莫缺问道，他不知能帮老疯子做些什么。 “古势力后人现世，大乱将起，我赤炎宗在那些存在面前，生死都不由自己！” 老疯子没了昔日的那股疯劲，声音透着无力，道：“我打算带着宗内还活着的弟子避世，至少可以保全此宗，不至于毁于我手。” 莫缺也只能沉默。 一个古势力后人，实力便让他心惊，如今众多古势力后人现世，连他亦不知，对上那些人，能有几分胜算。 纵然他有心想要庇护老疯子，回报当初赠经之情，但如此乱世，只怕他自己亦难安身。 “前辈打算去何处避世？我略通阵道，可帮前辈布一个法阵。”思来想去，莫缺已经想不到可以为老疯子做别的事情。 “你有心了。”老疯子笑了笑，道：“只是我已将一切都安排好，你无须费心。” “那我送前辈一程。”莫缺又道。 老疯子没有拒绝，毕竟乱世已起，莫缺的战力他看在眼中，有莫缺相送，比他一个人带着那么多宗内弟子，要安全得多。 将老疯子和赤炎宗剩下来的弟子送走，莫缺心有感慨。 本是西陵大地最顶尖的宗门之一，在大乱之下，却如此脆弱。 这一幕就如他当年，只能眼看着武道覆灭，却无能为力。 “乱世起，宁尘，你我之间，也该有个了结！” 送走老疯子，莫缺与骨帝同行，踏入乱世。 宁尘亦已出世，他希望能遇到宁尘，彻底了结昔日的恩怨。 “赤炎宗灭了，人去楼空！” “如此庞大的势力，在古势力面前，也如此脆弱！” “据说灭赤炎宗的是个叫赤冥的男子，出自焚天谷，战力接近战仙，赤炎宗灭后，有人看到他和另一个人在那里大战了十天十夜！” 赤炎宗不复存在，消息一夜之间，传遍西陵大地。 人们议论纷纷。 “能与赤冥一战，莫非也是古势力的后人？” “好像并不是，而是一个体修，据说是撼天门后人！” …… 第1116章 仙阁危 带着骨帝，莫缺行走于西陵大地，所到之处，种种传言，不绝于耳。 先是战仙阁遇到危机，各地战仙阁中有古势力后人出现，甚至占领，战仙阁若想收回，唯有将那人击败。 再便是宁尘宁仙王出世，他行踪飘忽，与一名神秘的年轻女子同行，出现在西陵各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最后，便是撼天门后人之事。 多方古势力后人出世，撼天门后人似乎不算什么。 但撼天门在十几万年前便已消失，体修一道分崩离析，按理已不存在。 因此，当莫缺以撼天门后人自居，行走于世，此事也还是传到了世间各地。 “武道后人！” 莫缺已在各地行走了一段时日，但无论是宁尘还是体修一道的后人，他都没有消息。 这一日，他与骨帝来到一座名为战天的古城。 传闻，曾有体修一道的人在此出现，但不久又从这里离开。 他来到此处，想看看有什么线索。 “那红衣少女又赢了？这到底是哪家的后人，竟然如此强大！” “到今天为止，战仙阁已经派来第七位战帝了吧，竟无一是其对手！” “照这样看，此城中的战仙阁，只怕也要失守了！” 莫缺刚一入此城，便听到了许多消息。 此城之中，亦有一处战仙阁分阁。 然而这处分阁，近日出现一名红衣少女。 这少女一人登台，便击败了战仙阁中所有人，一人守擂，无人可敌。 战仙阁虽说人人皆可登台，但被这红衣少女如此一闹，根本无法收场，所有的赌局与擂台战都无法再进行。 因为所有人都会押这红衣女子赢，若无人能将其击败，此地的战仙阁，会赔得裤子都不剩，最后只能关门。 而要说不给这红衣少女安排对手？那便等于以战力闻名的战仙阁，徒有虚名。 为此，战仙阁只能接连派出战帝级人物，试图结束这名女子的胜场，否则战仙阁便会一直被架着，无法收场。 但连续七位战帝，皆无人是这红衣少女对手，她仍旧坐镇擂台之上，等着战仙阁下一个登台之人。 “红衣少女？”莫缺心中好奇，来到此城战仙阁，打算看看怎么回事。 只见此城战仙阁，已人满为患。 无数声音叫嚷着，让战仙阁安排下一场擂台战。 身为东主，这些下注之人平时在战仙阁中没少输，如今有一个人可以让他们稳胜，这种时候，他们岂能接受战仙阁不安排人上台？ “看来玉战仙匆匆离去，便是为了这种事情。” 此前玉战仙带着几个弟子离开圣阁，便是被派去平息各处战仙阁出现的类似情况。 只是莫缺虽入了战仙阁，却并无登台的觉悟，只是过来看一看。 “战仙阁的人呢，还不安排下一场，等着吃晚饭吗？” “姥姥的，这次我把自己的兵器都卖了，全部押在这少女身上，战仙阁要是故意拖着不安排下一场，我把这地方砸了！” 各种声音，在战仙阁中此起彼伏。 对于那些赌徒来说，这是稳赢的局，自然有无数人疯狂，押上了全部身家。 战仙阁若再安排人登台，就会赔上大量赌注，若不安排，又会引发众怒。 “这就是那名少女？” 莫缺向台上看去，只见那少女十五六岁模样，眨着一双大眼，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在擂台上打着呵欠，等着战仙阁安排下一场战斗。 当莫缺进入阁中，红衣少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略带好奇地往莫缺这边看了一眼。 “呜呜……”莫缺身后的战帝指指那名少女，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提醒莫缺，这少女很强。 嗡嗡。 突然间，莫缺身上的战仙阁玉符震动，收到了来自战仙阁的消息。 他取出玉符，眉头微皱。 “你在战天城？先行登台，和那红衣少女一战，不求取胜，只求以你武体，尽量拖延！” 符中的语气听来，就是让莫缺上台挨揍，用强大的武体硬抗，尽量拖延时间，给战仙阁减少损失。 莫缺没有理会，收起玉符。 其实这段时间，似乎这样要他到各地战仙阁，和那些古势力后人一战的消息，已不是第一条。 但传来消息的，却是当日不想让他进入战仙阁几位战仙。 当日不想让他入阁，如今又想让他替战仙阁处理这些麻烦，莫缺自然懒得理会。 “你既入圣阁，便是我战仙阁中的一员，这是你的义务，若敢拒绝，我唯你是问！” 玉符中又传来消息，传信之人，乃是战仙阁中的器战仙，也就是被药战仙称为烧炉的老者。 他高高在上，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让莫缺登台。 “要我登台也可，给我找一百部武道功法！”莫缺回去消息。 “放肆！”器战仙大怒，“你入了圣阁，有何资格讨价还价？” 莫缺再次收起玉符，不再理会。 他身上的玉符震动不止，显然器战仙不断有消息传来。 莫缺一概不理，只是又发出一条消息：“一百部武道功法，何时送到，我何时登台。” “岂有此理！” 圣阁之内，器战仙收到这一消息，暴跳如雷，“一介新入阁的小辈，小小体修，竟敢如此与我说话！” 他愤怒不已，但如今多处分阁都有着类似情况，阁中战力根本不够用。 而他虽讨厌莫缺，但莫缺的战力放在那里，又是修的体修之道，让莫缺登台，可以大大拖延战斗时间，等阁中的其他强大战力赶到，尽可能减少损失。 暴怒之下，器战仙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道：“来人，寻一百部武道功法，送到战天城！” 以战仙阁的底蕴，加上他战仙的地位，要寻一百部武道功法，并不是什么难事。 另一边，战天城中的人们越骂越凶，群情激愤。 不少人大骂战仙阁的赌局有黑幕，只许自己赢，不许别人赢。 眼看人群怒气达到了顶点，终于战仙阁的人匆匆赶来，将一百部武道功法，送到了莫缺手中。 “居然真送来了？”莫缺原本只是一试，没想到真能得到。 他似乎找到一条可以快速提升实力，开辟更多窍穴的路，于是收下功法，踏上擂台。 第1117章 凰族后人 “你是谁？” 擂台之上，红衣少女看到登台的是莫缺，露出惊讶之色。 “战仙阁战帝，莫缺。”莫缺回道。 “莫缺？”红衣少女眨着一双大眼，打量着莫缺，道：“我叫凰儿，我不想打你。” “为什么？”莫缺一愣。 “你身上，有我同族人的气息。”名叫凰儿的少女，一脸认真。 “同族人？”莫缺不禁有些茫然，一时没明白少女所指。 凰儿点点头，道：“我是凰栖谷出来的，你身上，有我凰族的气息。” 莫缺顿时心中一惊，这少女竟然就是那凰栖谷的人。 传闻凰栖谷乃是一处大凶之地，已经十几万年无人可入，当中居住着妖族至强者，据说是一头成年的凰鸟。 若这少女是凰族之人，那她从莫缺身上感应到的同族气息，是属于赤凰？ “凰栖谷，这少女竟是凰栖谷之人，难怪如此强大！” 此地观战之人也沸腾了。 凰族向来强大，极少现世，是妖族中的顶尖生灵。 这少女看起来虽只有十几岁，但已化人形，且战力无比惊人，接连击败了战仙阁六名战帝。 “我也不想打你，那不如你就此停手？”得知这少女身份，莫缺也不愿与之交手。 因为赤凰和凰族大有渊源，他还想着日后有机会，能向凰族请教让赤凰醒过来的办法。 “那不行！”凰儿摇头，道：“我爷爷说了，此番入世，要好好磨砺自身，才能有所提升，你们战仙阁不是以战力闻名吗？但好像前面那些人，实力都不怎么样！” 莫缺不禁傻眼，战仙阁中的战帝，好歹也都有大圣境界的实力，在这十几岁的少女眼中，竟变成了“不怎么样”。 “那这样，我和你打一场，但不分生死，只论胜负，你看如何？”莫缺不想得罪凰族，毕竟赤凰想要复苏，估计还得这一族指点。 “这……那好吧！”凰儿终于点头，道：“不过你可要小心一点，我可是很厉害的！” “好！”莫缺点头，凝神以待。 这少女能连败七大战帝，实力绝对非凡。 “看招！” 凰儿大喝一声，指尖之上一点火光跳动，焚烧虚空。 “凰火！”莫缺不敢大意。 传闻之中，凰火玄妙非凡，蕴含部分生死法则，可让这一族死后涅盘，重获新生。 “轰！” 霎时间，凰火漫天，惹得观战之人惊呼连连。 估计若非凰儿有意控制凰火的范围，此地观战之人，都已在瞬息间化为灰烬。 “轰！” 莫缺运转金身，体带金光，硬抗凰火。 然而，这凰火之威丝毫不在赤冥的道火之下，他又立即催动逆苍图，调动体内星辰之力，诸星护体。 “咦？”凰儿露出惊讶之色，道：“武道技法？你就是那个撼天门的后人？” 显然她也听过近日关于莫缺的传言。 “你知道撼天门？”莫缺有些意外。 “知道！”凰儿点头，道：“听爷爷说，当年撼天门还在的时候，连他都难以伤到撼天门主，这一道非常强大！” “你爷爷，是和撼天门主同一时代的存在？”莫缺心头大惊。 这片天地，竟有存活超过十万年的凰族之人。 “那当然，我爷爷可是涅盘过九次的存在，这片天地至强者之一！”凰儿一脸傲然地说道。 涅盘九次，这已然几乎不死不灭了，莫缺不由暗自震惊，不知凰儿的爷爷，实力达到了什么地步。 他心思大动，若是能够见到凰儿的爷爷，岂非就能知晓当年撼天门之事，说不定还能知道盘古大神当年为何离奇消失，为何去到另一片天地。 “那头老鸟还真是能活啊，这么多年了，竟然还不死！”老张的声音，在莫缺脑海之中响起。 莫缺对他的身份已有几分猜测，至少也是十几万年前的存在，认识凰儿的爷爷，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你是体修，那我可就不怕伤到你了！”凰儿娇喝一声，战意都高昂了许多。 她的凰火化为九头凤凰，周边温度大降，但却更加可怕。 因为凰火的温度，已全部集中到这九头凰鸟身上。 “去！”她发出一声兴奋的喝声，九头凰鸟，顿时扇动翅膀，扑向莫缺。 “填海术！” 莫缺不敢大意，伸出一只大手，覆盖天穹，拍向九头凰鸟。 “噗噗！” 有半数凰鸟被他一只手击退，但余下几只，却绕过他的巨手，扑到了他面前。 “轰！” 莫缺施展吐气法，周身毛孔皆可呼吸，吐出武体真气，化为一层气罩，护住自身。 然而，他还是被凰火所化的凰鸟震得远退，那当中蕴含着强大而可怕的力量，连他的武体亦难抗衡。 “这就是真凰之力，再来！”莫缺也生出了几分战意。 前世虽也见过凰鸟，但无论是赤凰所化，还是那头再生的真凰，都不完整。 就像他前世的天地，万法有缺，远不能和这一片天地相比。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凰族神通，凰火九化，九凰同出。 “你好厉害啊，居然能抗我凰火！”凰儿也显得兴奋不已，“若是前面那些人，只须触到此火，早已化为灰烬。” 两人都战意高昂，却无敌意，只是赞叹对方的手段强大。 二人继续交战，一开始时，双方还都有意克制力量，但随着二人战意升腾，战斗的余波愈发可怕。 “我的天，快跑！” 终于，观战之人发现战斗的擂台已经承受不住二人之力，开始崩溃，二人战斗的余波，也迅速扩大，波及围观之人。 “轰隆！” 甚至到了最后，这一战将战仙阁这处分阁都打塌了，阁中之人尽数远退。 若非这是战仙阁开辟出的一个小空间，以二人之能，只怕整座战天城都要遭殃。 “哎呀，擂台没了！” 直到打崩了擂台和战仙阁，凰儿才从高昂的战意中回过神来。 她神情不安，像个犯错的孩子，道：“这……我不是故意的，我先走了！” 说罢，她背后生出双翼，竟不再出手，破空而去。 这一幕，让整个战仙阁，和所有观战的人，全都傻了眼。 第1118章 运与势 凰儿远去，率先离开擂台所在，这便代表着她落败。 莫缺亦不逗留，叫了骨帝一声，踏空而去，想追上凰儿。 他逆苍图有所精进，将天上星辰投于地面，一步便是横跨一颗星辰，速度惊人，很快追上凰儿。 “你……是要来找我赔的吗？”凰儿看到莫缺追来，急道：“我……我才入世不久，可赔不起这么大一个战仙阁！” 莫缺一愣，显然他代表战仙阁出战，凰儿认定他是战仙阁之人，以为他追来是要她赔偿战仙阁的损失。 “放心，不用你赔。”他连忙解释。 “真的？”凰儿眨着一双大眼，两眼汪汪，道：“呜呜，你可真是个好人！” 莫缺哑然失笑，这小凤凰一看便涉世未深，天真懵懂，他不禁生出几分好感。 “你打算去哪？”莫缺问道，他想跟着凰儿，说不定能寻到让赤凰残灵苏醒的办法。 “爷爷说，此番各方古势力后人现世，天才辈出，让我多和那些天才交手，有助于提升自身。”凰儿一脸认真地说道。 多方古势力，建立于不同时代，或是十几万年前便称尊天地的古族，或是几万年前，至高无上的宗门。 无数势力，闭世多年，像有某种默契，直到这一世才同时现世。 众多古势力底蕴深厚，他们的后人同时出世，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 各个时代的势力后人齐出，使得如今这片天地变得混乱，似是大乱将临的前奏。 “正好，我也想看看各方古势力的后人，不如我们一起吧。”莫缺提出和凰儿一起。 小凤凰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在她心中莫缺实力强大，又是大大的好人，使她对莫缺全无防备之心，只是多看了骨帝几眼，也没在意。 两人结伴而行，令莫缺意外的是，凰儿竟也对体修一道的人很感兴趣。 她会来到战天城，也是因为和莫缺一样，听闻此城之中，出现了体修一道之人。 “爷爷说，这一道肉身强大，是我族劲敌，与此道之人交手，会让我成长得更快！”小凤凰对莫缺几无防备之心，什么都没有隐瞒。 “体修之人，当年和凰族有仇？”这让莫缺犯起了难。 若真如此，即便他日后能踏入凰栖谷，以他武道后人的身份，如何能向凰族请教涅盘之法？ 他暂未吐露自己心思，与凰儿同行，寻找各方古势力后人。 在此期间，他们也听到了诸多消息。 无量山、焚天谷、天人族…… 多方古势力的后人似乎也抱着一样的想法，在各地弄出许多风波。 他们几乎每日都能听到，哪方古势力的天才又与什么人一战，谁又在何处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 那些古势力不仅有一个后人出世，但听得最多的几个名字，几乎都是相同的几个人。 “你们，是在争什么东西吗？”莫缺疑惑，向凰儿询问。 他感觉各方古势力的后人戾气极重，似乎只要相遇，便会交手，似乎不止是借助强敌磨砺自身那么简单。 “我也不懂！”凰儿摇头道：“爷爷只说，尽可能和人交手，争夺造化之力。” “造化之力？”莫缺一愣，想起了前世的道运。 道运又称造化之力，但这种力量玄而又玄，他前世纵修到无敌之境，也对这种力量一知半解。 他只得向老张求教，道：“何谓造化之力？” 各方古势力后人现身之后，老张似乎不再那么冷漠，回应道：“所谓造化之力，便是一种运势。” “运势？”莫缺眉头皱起，听起来，这似乎又是定数命数那一套道理。 “所谓国有国运，族有族运，而造化之力，便是个人运势，也就是所谓的道运。”老张说道。 这种东西，玄而又玄，国运可主一国兴衰，族运也可令一族强盛，或是走向灭亡。 运势之事，虚无缥缈，难以说清，这种力量就如生死一般，无形无相，看不见摸不着，便却是确实存在。 “你可还记得，因你为秦明逆天改命而毁灭的天玄宗？” 老张说道：“自你借秦明之体，进入此宗那一日，那一宗之主，便算到了这一宗的气运，一念兴盛，一念灭亡，皆在他选择之间。” 那件事情，莫缺自然记得。 只是，他不信命运，从不相信定数一说，因此没有过于在意。 “水无常形，运无常势，盛极必衰，衰极必盛。” “此物难以捉摸，如镜中月，水中花，但却确实存在。” “只是道运无形，却仍有捕捉之法。” 就像前世百州大地，十州道运，皆汇聚于一人之上，称帝万里，有一帝在，万里之内，便再无第二人可以称帝。 这便是因为一名大帝，已然独占十州道运，势压万里。 运势运势，运可变势，势亦可改运。 “那些古势力后人，疯狂与人交手，便是在夺势。” “若能连战连胜，气势如虹，则可借势得运，强的人会积累越来越多的气运，弱的人会越来越弱。” “十几万年前，便曾有一人，战遍天地，无一敌手，凝成了无敌之势，不败于天地之间。” 莫缺听完老张所说，才知道运竟如此玄妙。 借势夺运，势越强，运越足。 道运强大之后，便可夺尽天地造化，如受天地钟爱，诸事皆顺，一世无忧。 “你可知，宁尘为何强大？” 老张又道：“他集众生意念于一身，这亦是一种势，亦可得无上气运，而你孤身一人，纵是再强，也难以和他抗衡，所以，你若执迷于他，他必是你命中之劫！” 一番话说得莫缺沉默许久。 宁尘先他百年来到这片天地，背后又有天衍圣宫扶持，百年来凝聚了大量众生意念，借势得运，势不可挡，成就了如今的仙王之位。 “我还是不信，气运能决定一切！”莫缺道：“若世间诸事，皆由虚无缥缈的‘运’来决定，那为何有的人身死道消，连姓名都不能留下，有的人舍弃天地，却能受世人顶礼膜拜？” “若运由天定，天道如此不公，这天道留之何用？” 第1119章 宁尘约战 纵然来到了另一片天地，纵然换了一具肉身，莫缺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 莫缺曾经立誓，若天道不公，便上斩天地，若苍生祸乱，便下斩苍生。 倘若世间诸事真由所谓的“运”来决定，万事皆有定数，那为何为天地献出一切的人，却落得惨死，化为山何冢的下场？ 莫家始祖、各道之祖、武尊、东方出月…… 这些人为护天地牺牲了一切，到头来就是被所谓的“运”如此对待？ 宁尘舍弃天地，抛弃众生，冷血无情，却天生仙骨，来到这片天地，受众生膜拜！ 这也是“运”的安排？ 何其不公！ “不公又能如何？”老张道：“凭你一人之力，微如蝼蚁，又如何撼动天道运行，撼动诸天万法？” “若你仍是执迷，宁尘定是你的劫，你的一切，都将断于他手！” 这一番话，莫缺没有反驳，他睁开眼，没有再说。 最终，老张只得一声叹息，因为这个答案，莫缺早已经给过，如今不再多说，是因为他从未改变。 “此人，就是那位宁仙王？” 不觉之中，莫缺和凰儿，来到一座古城。 此城之中，立着宁尘之像，受人跪拜，石像之上似有仙气缠绕，神武非凡。 “我爷爷说，这个宁仙王不简单，最好不要招惹。”凰儿看着宁尘之像，转头对莫缺说道。 就连凰族竟然都对宁尘如此忌惮，这大大出乎了莫缺的意料。 难怪战仙阁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宁尘崛起，时至今日，都不知仙羽门位置所在。 “宁尘！”莫缺远望石像，将手伸入怀中，紧紧捏着那根宁尘所留的仙羽。 凭他如今之力，已可做到毁去此羽。 但他心中清楚，想要一战宁尘，这还远远不够。 他要留着此羽，待到他日真正踏上仙羽门，再将此羽，亲手交还给宁尘。 “咦？你有没有感觉，这宁仙王的石像，好像是个活物！”凰儿眨着大眼，对着宁尘之像，啧啧称奇。 莫缺一惊，凝神看去，只见宁尘那巨大的石像，给人一种诡异的感像。 在场之人，都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无论站在何处，那尊石像，似乎都在凝视着自己。 “一念万千！”老张出声道：“他如今的境界，比与你上次交手时，已更加强大。” 一念万千，如今的宁尘，意念可随时感知到他所有石像周边发生的一切。 西陵大地，若他有千座石像，他便如同有千道化身，时刻洞悉着千座石像周边发生的一切。 “唰！” 突然间，虚空中，有一根羽毛缓缓飘落。 莫缺一凛，凝视看去，只见那根羽毛，化为一道人影，正是他无比熟悉的宁尘。 但周边之人，却似乎浑然未觉，仿佛察觉不到这个宁尘的存在。 “你让我很失望啊！” 宁尘的身影近乎透明，对莫缺说道：“一段时日未见，你却似乎未有长进。” 莫缺默然，身上四重战意轰然爆发，吓了凰儿一跳，她却什么也看不见。 “一段时日不见，听说你入了战仙阁，原以为你会得到那里的战仙指点，有所长进，没想到，依旧这么弱！” 宁尘意念所化的身影，继续对着莫缺开口。 莫缺战意昂然，却没有出手。 因为他知道，眼前只是宁尘一缕意念。 他隔空显现，且只让莫缺看到，周边之人浑然不觉，可见他如今的境界，已经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匆匆百年，你已让我等了这么久，也让她等了这么久！” 宁尘此话出口，莫缺身上的四道战气顿时如同四条暴怒的真龙，仿佛要冲出去，撕碎宁尘。 “莫缺，你没事吧？”凰儿看不到宁尘，吃惊不已，连忙和莫缺拉开距离。 莫缺一语不发，只是死死盯着仅他可见的宁尘。 他知道，宁尘口中的“她”，不是别人，正是帝女云芷岚。 “我将破境！”宁尘对莫缺道：“以我如今境界，你在我眼中，尚如蝼蚁，若我再破一境，你我之间，便如真龙与蝼蚁，到时，你将连让我出手的兴趣都没有！” 莫缺双拳紧握，沉默不言。 宁尘如今境界，已经甩开了他不少，若短时间内再破一境，只怕他们之间的差距，真就再难拉近。 若是二人差距过大，宁尘眼中，将再无莫缺，二人到时就像两片天地中的人，莫缺若想再追上他，会难上加难。 “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宁尘说道：“三个月后，我将渡劫破境，羽化成仙，但我会等你，等你来与我一战！” 莫缺知道，宁尘心中，始终有个遗憾，就是未能真正与他一战。 即将破境，宁尘想在破境之前，了却这一遗憾，使之道心无暇，而后再行破境，如此才能使他在下一个境界，臻至无瑕。 “记住，你只有三个月时间。”宁尘缓缓说道：“这三个月内，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提升自身实力，达到可与我一战的境界。” “若这一战，你让我失望，或是败于我手，你将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身在何方！” “我只等你三个月！” 声音落下，宁尘那道虚影，在虚空中缓缓飘散，一切回归如常。 然而莫缺身上，那四道战气，却是久久未息，在他身边跃动不止。 “莫缺，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凰儿远远看着，在远处呼唤莫缺。 “没事！”莫缺回过神来，收回战气，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短短三个月，他便要将实力提升到能与宁尘一战的地步。 虽然，他无惧无畏，从未怕过宁尘，但这一战，牵扯太多。 他若败，则宁尘欠前世天地所有人的债，都将无法算清。 且，他也再没有可能寻到云芷岚，履行当年之约。 更重要的是，即便这一战后，他能活下来，可凭宁尘仙骨之姿，加上众生意念，和天衍圣宫背后的扶持，他想要再追上宁尘，将会无比艰难。 即便能够做到，恐怕也需要无比漫长的时间。 这一次，莫缺已无退路，必须要与宁尘一战，且只能胜，不能败！ 第1120章 万道经 三月之期，与宁尘一战。 莫缺陷入茫然，不知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提升自己的实力。 “前辈，请为我指路！”他用意念与老张沟通，希望老张能给他指出方向。 “你仍有选择。”老张沉声说道：“此战的结果，你自己已经见过，无路可走！” 莫缺沉默。 他曾不止一次，看到他和宁尘一战之后的结局。 老张为他推演过未来，在禁灵之地下方，一块三生石上，映出他的过去和以后。 石上映出属于他的未来，到宁尘而止，他一战宁尘，未来至此而终，再无以后。 “请前辈告诉我如何变强！”莫缺再次开口，语气坚决。 老张久久沉默，随后叹息：“定数如此，纵然我能让你在三个月内，境界远胜于他，你也无法取胜，一切都早已注定，你又何必执迷？” 莫缺不再说话，收回意念，睁眼前行。 “你要去哪？”老张问道。 “既然前辈不愿指路，我只能自己寻一条路！”莫缺道：“我当初能为秦明改命，今日，一样能为我自己改命！” 老张不再说话，他知道莫缺性格如此，宁折不弯，宁死不屈。 但他也没有阻拦，任由莫缺自行选择。 “莫缺，你要去哪？”凰儿追上莫缺问道。 “回战仙阁。”莫缺如今唯一能想到的路，便是回战仙阁。 那阁中曾有一位武道强者，加上有药战仙与之相识，若能修得那位前辈留下的传承，他的实力仍有可能提升。 “凰儿，我想求你一事。”莫缺回头，郑重看着凰儿。 “你……你说！”凰儿被他如此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但还是没有拒绝。 打开神图，莫缺取出陷入沉睡的赤凰，道：“若我有什么事，劳烦你想办法，帮他醒来。” “这是……凰族之人？”凰儿吓了一跳，莫缺身上竟有一道凰灵。 只是细看之下，沉睡的赤凰看起来近乎透明，且赤凰气息，与真凰有细微差别，外表虽是凰族，但实际上有一定差异。 “它虽非真凰，但有望完全蜕变，你可否想办法让他复苏？”莫缺诚恳问道。 “这个……”凰儿稍加犹豫，但还是点头道：“我凰族人族稀少，他若真能蜕变，对我凰族也是好事，不过我得回去问爷爷才知道。” “有劳了！”莫缺点头，“若日后还有机会，今日之恩，我定当报答！” 说完，他告别凰儿，踏上归途，回往战仙阁圣阁。 耳边狂风呼啸，莫缺片刻不停，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战仙阁圣阁。 “你回来了？” 他找到药战仙，药战仙见他归来，有些意外。 “我想见战神！”莫缺道直接说道。 “战神？”药战仙皱眉，道：“老战神平日从不露面，便是我们这几个战仙，也不能轻易见到，你见他做什么？” 莫缺没有隐瞒，道出实情。 他将与宁尘一战，见老战神，是想向老战神索要武道功法。 若能有老战神开口，以战仙阁多年底蕴，定能拿出大量武道功法。 凭这些功法，开辟体内窍穴与经脉，他的逆苍图才能进一步提升。 “你要和宁尘一战？”药战仙闻言，露出惊容。 宁尘这百年来，就如一颗耀眼的彗星，迅速崛起，就连战仙阁，都只能眼看着他修到今日仙王之境。 天生仙骨，受众生膜拜，宁尘可谓惊才绝艳，无论是天资还是实力，都世间罕有。 而今，莫缺竟要与之一战。 “要见老战神，起码也要成为战仙！”药战仙皱眉道：“你现在的实力，不过战帝级别，只怕，老战神不会见你！” “如何才能成战仙？”莫缺直接问道。 “你真要如此？”药战仙眉头紧锁：“你只有三个月时间，想要三个月内，从战帝升到战仙，已无比艰难，就算你三个月后成了战仙，得见战神，到时战期已至，一切也都来不及了！” “那我就一个月成战仙，或是半个月！”莫缺沉声说道。 药战仙见他态度坚决，久久沉默，叹道：“看来，你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目光改变，道：“好，我帮你成战仙，但在这之前，你要先把我给你的那套传承，完全修成。” 莫缺点头。 战仙阁中，上一名武道战仙托药战仙留下了传承，他的填海术和吐气法，都得自于此。 但除此之外，那位武道战仙，还留下了一种修炼法，也被药战仙给了莫缺。 只是，莫缺到现在，也未来得及修炼。 “万道经！” 莫缺端坐闭眼，修炼此部武道功法。 这是另一部和逆苍图完全不同功法。 逆苍图，是开辟体内无数窍穴，藏星辰之力于其中，在体内化为一片星图，逆转星辰，混乱诸天，通过不同星辰间的排列组合，便可使武体拥有不同威能，是以窍穴为主。 而碎元功，则是以经脉为主。 天地万法，各有其道，皆循着一定的规则与路线运转，如太阳东升西落，水流自高向低，各法皆有其道。 这碎元功，便是以体内经脉，演化万道，每一条经脉，都如一种规则，通过控制体内经脉间的真气，便可演尽万法之道，其中奥妙，竟似乎不在逆苍图之下。 这让莫缺有些吃惊，他的逆苍图是得自一位古仙，没想到千年前一位武道战仙，所修竟也是如此不凡的武道功法。 “轰！” 当莫缺开始催动万道经，体内无数经脉，便如万法运行之道，使他一具肉身，如同蕴含万千法则，透出蒙蒙神光。 修过千余功法，开辟了无数窍穴与经脉。 当莫缺运转万道经，体内那些微小的经脉，便如有万道运转，玄而又玄。 “武之一道，竟还能如此修炼！”莫缺对武道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从未想过，一具肉身，竟还能如此运用。 他武体内藏真气，此时那些真气被他引出，在体内万千微小的经脉之中流动，使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玄而又玄的感受。 第1121章 再战玉轻颜 万道经运转，莫缺有了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 这种感觉十分熟悉，就像当年他借助神图，引天地之力入体，也如前世，他身与天地相合，肉身化为山岳，鲜血化为江河。 他体内似有万千法则运转，肉身像是变成了一片完整的天地，蕴含万般法则，天地之间，万事万物，皆要顺着他的法则运行。 “嗡！” 这一刻间，莫缺武体发光，仿佛与周边天地融为了一体。 他身体周边形成一个诡异的漩涡，漩涡之内，天地间所有法则不能靠近，时间静止，虚空扭曲。 “这么快，你就修成了他留下的功法？” 药战仙到来，看到这一幕，吃惊得张大了嘴。 他原本还想给莫缺送些丹药，助他更快修炼，没想到丹药还没送出，莫缺便成功运转起了万道经。 “这部功法，与我修过的另一部功法，有些相似……”莫缺睁眼，就连他自己都很意外。 修炼逆苍图，需要开辟体内无数微小的窍穴，在窍穴中凝聚星辰之力。 而这万道经，同样如此，需要开辟大量经脉，在经脉中运转真气，使体内真气化为万般法，各行其道。 他之前为了修炼逆苍图，开辟了众多经脉与窍穴，现在才能如此顺利的运转万道经。 若不是有此基础，只怕他纵然可以运转万道经，也会非常吃力。 “那你现在，感觉如何？”药战只得收起那些，本打算用来帮莫缺开辟更多经脉的丹药。 “嗡！” 莫缺伸手，掌中凝聚星辰，透出可怕的气息，就连药战仙都感到心惊。 “你……突破了？”药战仙神情凝重地说道。 “没有！”莫缺摇头，道：“很奇怪，我修了万道经后，以前修炼的逆苍图，威力竟也随之提升了许多！” 他感觉两部功法之间，似乎有相辅相成的作用，同时运转时，逆苍图的威力，竟比之前要强了不少。 “轰！” 突然间，莫缺手中的星辰破碎，化为无数流光，四散而去。 他脸色微变，道：“两部功法，竟真能互相影响，只是这种影响，却不可控！” 方才他还感觉掌中的星辰，威力大进，但下一刻，那些星辰之力又变得动荡起来，最终崩碎。 两部功法间，的确存在着某种关联，竟能互相影响，但这种影响，却极不稳定，有时能让莫缺体内的星辰更加强大，但下一刻又会让那些星辰崩碎。 “前辈，这是为何？”莫缺不解。 药战仙沉吟片刻，道：“你这一道，如今已无人存世，其中奥秘，只怕只有靠你自行摸索。” 莫缺点头，的确这一道如今已无前辈可以指点他，就像当年一样，他只能靠自己摸索。 但可以肯定，万道经和逆苍图一同修炼，能让他的实力大大提升。 只不过，两部功法互相影响，并不稳定，他需要尽快摸清两部功法间的联系，才能使两部功法间的影响稳定下来。 否则，若是对敌之时，出现刚才的情况，他会非常危险。 “世间万道，皆有关联，你这两部功法间，或许也是这种情况。”药战仙道：“玉轻颜已经回来了，她或许可以帮你。” “玉战仙回来了？”莫缺闻言，立即起身。 阵法之道，便是将天地间种种不同的规则与力量组合起来，排列成阵。 玉轻颜是此道大家，说不定真能知道他身上这种情况是何原因。 “晚辈莫缺，前来拜访！” 不久，莫缺来到玉战仙的仙殿之前，在外开口。 “你小子又皮痒了，跑到我这里来大呼小叫！”玉战仙从殿中飞出。 一段时日不见，她面色憔悴，显然这段时间战仙阁各处闹出的风波，耗费了她不少心神。 “咦？”一见莫缺，玉轻颜便惊咦一声，“你小子，这么短的时间，实力又提升了不少？” “特来请前辈指教！”莫缺抱拳说道。 “臭小子，提升了点实力，竟敢主动来找我了！”玉轻颜大怒，道：“你是忘了前侧面时间被本战仙揍得有多惨了是吗？” 唰的一声，她破空而去，飞入深山，边飞边道：“来来来，今天我不把你小子打得屁股开花，我就不叫玉轻颜！” 莫缺亦踏空而去，和玉战仙进入无边大山之中。 此地喝声，在战仙阁中传开，人们都知道莫缺和玉战仙又打起来了。 “各处分阁麻烦不断，这两个人，还有心思在这胡闹！” 另一座仙殿之中，器战仙看着破空而去的两道身影，面容阴沉。 “小子，今天想怎么回去？” 来到大山深处，玉轻颜立在虚空，霸气说道：“是想被我打到爬着回去，还是被人抬着回去？” 以前莫缺和玉战仙交手，经常狼狈不堪，还曾被玉战仙打得昏迷，派人抬回。 “轰！” 莫缺没有说话，直接出手，一只大手握着星辰，伸向玉战仙。 “以为提升了点实力，就能和本战仙一战？”玉战仙娇喝，十根手指之上，阵纹密布。 “轰！” 她一指轻点，震碎了莫缺掌中众多星辰。 然而，两部功法结合，莫缺手中的星辰威力大涨，掌中的星辰没有被完全击碎，对着玉战仙轰然拍下。 “咦？” 玉战仙再次惊讶，莫缺的实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得多。 “唰唰唰！” 她十指连动，十根手指各有不同法则，与莫缺大战不休。 “轰隆隆！” 此地大山，动荡不止，传出的波动，比二人之前的每一战都更加剧烈。 “这小子，这么短的时间，竟成长了这么多！” 远空，另外两大战仙，隔空观察，发出感慨。 “可惜啊，此子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若非被药战仙带走，入我一脉，我定能教他修成第五重战意，甚至更高！” 两大战仙，分别是剑战仙和叶忘秋叶战仙。 二人当初都十分欣赏莫缺的天资与潜力，如今见莫缺成长得如此之快，心中更加惋惜。 “轰！” 突然间，莫缺手中的星辰无故崩碎，他从虚空中跌落，大口吐血，竟被所修的功法，伤到了自己。 第1122章 战剑仙 两部功法，各有威能，彼此之间互相影响，有时能让莫缺实力大幅提升，但有时两部功法也会互相抵消，甚至冲突。 这使得莫缺在和玉战仙交手之时，未能控制，两部功法在他体内冲突，使他自身受创，重伤昏迷。 “你醒了？” 当莫缺醒来，玉战仙站在他前方，道：“药战仙已和我说明了你的情况，你若想控制两部功法，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莫缺起身，只感觉周身剧痛，一身经脉，如同尽数断裂。 “一是你随我修炼阵道，以阵道之法，控制你经脉中的力量，将肉身当成一个阵法。”玉战仙道。 莫缺的万道经，如有万千大道法则，流于经脉。 但世间诸道，有的相辅相成，有的则互相冲突。 如风可以让火更加旺盛，但水却可灭火。 体内万道运行之时，莫缺有时实力提升，就如风遇到了火，有时又实力大减，甚至伤到自身，这便是体内两种相冲之道有所冲突。 为此，莫缺需要修炼阵道，将体内万道之力，当成阵法，使他们互相配合，就如在体内布下一个大阵。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莫缺苦笑摇头，若要和玉战仙修炼阵道，不知要到何时才能精通。 “那便只剩第二个办法。”玉战仙道：“如我一般，在你身上，刻下一个大阵。” 玉战仙的强大之处，便是她在身上刻阵，十根手指，分别代表不同威能的大阵。 她只需动动手指，便可引动天地伟力，化为己用，万般法则，尽在十指之中。 “请前辈相助！”莫缺毫不犹豫，选择了第二种。 “我为什么要帮你？”玉轻颜突然翻了个白眼，“你一不是我的弟子，二不是我这一脉的人，我凭什么帮你刻阵？” 莫缺不禁愣住。 的确，他虽和玉战仙不打不相识，但两人的关系，似乎也没到可以让对方无条件帮忙的地步。 “不过嘛，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玉轻颜突然笑眯眯道：“这样，你帮我去揍几个人，我就帮你刻阵。” “谁？”莫缺下意识反问，但马上又感觉到不对。 以玉战仙的实力，有什么人是她自己对付不了，还要借他人之手的？ 况且，他自问实力远不及玉战仙，即便玉战仙真要对付谁，怎么也不应该会找他。 “你别问，只说答不答应。”玉轻颜神秘兮兮，不肯透露。 “这……”莫缺稍有犹豫，随后点头，道：“好！” 照玉战仙说只用把人揍一顿，也不用分什么生死，莫缺也没想太多。 “好极了！”玉轻颜眯起了眼，道：“那等你把伤养好，马上就去。” “不必！”莫缺说着，运转凰族之法疗伤，一身伤势，开始快速恢复。 “我倒忘了你这本事，简直就是打不死的！”玉战仙嘀咕一句，随后等莫缺伤势恢复，道：“跟我来！” 二人离开此地，不久之后，落于一座仙殿之前。 “前辈，这里是？”莫缺顿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因为眼前这座仙殿之上，写着一个气势逼人的“剑”字。 “这里是剑战仙的仙殿。”玉轻颜道：“你进去，把他揍一顿！” 莫缺直接僵在原地。 战仙阁战仙，哪一个都是强者。 他打不过玉战仙，想打过剑战仙，也同样不太可能。 “前辈，你是想让他揍我，还是让想我揍他？”莫缺感觉的玉轻颜有些不怀好意，难怪前面不肯说要揍谁。 “要么你去和剑战仙一战，要么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你的功法。”玉战仙抱着手臂：“你自己选吧。” “这……”莫缺顿时无语。 眼下，他已没有更好的办法，当即只能硬着头皮，踏入剑战仙的仙殿。 “剑战仙，莫缺来找你讨教了！”玉轻颜突然在外面大叫了一声。 这声音一出，剑战仙的仙殿中立即有无数人冲出。 “好大的胆子，敢来我剑仙殿撒野！” “莫缺？那个体修？想死不成！” 无数人涌出，一下把莫缺围住了。 莫缺回头，狠狠瞪了玉战仙一眼，但也无可奈何，抱拳说道：“晚辈莫缺，特来向剑战仙请教！” “你算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有些实力，便敢如此放肆？” “要和剑战仙交手，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群情汹涌，剑仙殿中的人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莫缺乱剑斩死。 “都退下！” 眼看群情激愤，剑战仙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随后，一道身影，踏剑而来，从仙殿上空，缓缓飘落。 “玉战仙，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剑战仙直接看向门外的玉轻颜，这种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必是玉轻颜的主意。 “没什么！”玉轻颜道：“你不是一直挺欣赏这小子的吗，带他来给你看看。” 剑战仙一脸疑惑，完全想不明白，这两人唱的是哪一出。 不过，他对莫缺的剑道，的确记忆犹新，道：“你修过剑？” 莫缺一愣，随后点头，没想到剑战仙连这都能看出。 “为何又不修了？”剑战仙心有遗憾，如此天才，若入剑道，必然非凡。 “已弃剑修武。”莫缺如实回答。 这让剑战仙皱起了眉，道：“莫非在你眼中，我剑道，比不上武道？” 这话让剑仙殿中的人，对莫缺怒目而视。 “不敢！”莫缺道：“只是精力有限，无法兼顾。” “唰！” 剑战仙突然一挥手，周边无数人身上的佩剑，顿时脱鞘而出，悬于虚空，颤动不止，剑指莫缺。 “出剑吧！”剑战仙道：“我接你十剑，十剑之内，你若能伤我一根头发，我此后再不用不！” “前辈！”莫缺一惊，没想到剑战仙如此认真。 “你是觉得，我剑道不如你？”剑战仙眸光一寒，一对眼眸之中，似有万千剑意。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莫缺知道，此时若再不出剑，才是对剑战仙真正的侮辱。 他在无数漂浮的剑中，随手选了一把，而后运转剑道之力，凝聚剑气。 顷刻间，此地无数把剑，都开始疯狂颤动，似在与莫缺手中之剑共鸣，又似因莫缺手中之剑而颤抖。 第1123章 弃剑剑仍在 众剑齐动，发出阵阵剑吟，在场之人莫不心惊。 剑战仙背负双手，站在原地，巍然不动，道：“告诉我，剑有何境？” 莫缺知道，剑战仙是想看一看他对剑道的理解。 他不敢大意，沉声道：“十年磨一剑，剑道之初，磨剑，亦磨心！” 说着，他手中的剑缓缓动起，向着剑战仙，慢慢刺出。 所有人都感觉到，莫缺这一剑，仿佛刺得无比艰难。 他握剑的双手青筋爆起，一张脸涨得通红，仿佛那把剑无比沉重，每向前移动一寸，都需要他耗费周身之力。 “咔嚓！” 当这一剑刺三寸距离，突然间，剑身开裂，在莫缺手中崩断。 众人大骇。 剑战仙只是站在那里，身上透出的剑意，便让莫缺这一剑无法刺出，剑身直接崩碎。 “磨剑之后，是为何剑？”剑战仙仍然不动，唰的一声，悬浮的剑中有一把剑飞向莫缺。 “啪！” 莫缺接住此剑，整个人却被剑上的力量带得向后横移而出，几乎退出殿门之外，才止住身形。 他心中惊骇，剑战仙的剑道，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得多。 “十年磨剑，方得入剑道之门，勉强御剑！” 虽然到剑战仙的强大，但莫缺还是没有犹豫，手中握剑，再次刺出。 第二剑，他刺出了一尺距离，以御剑之境，刺出此剑。 “咔嚓！” 这把剑再度崩碎，仿佛剑战仙只是站在那里，世间便无人可以对其出剑。 那一身剑意，恐怖无双。 “第三剑！” 一把剑再次飞来，莫缺接剑，再次被那把剑带得横移，这回直接出了殿门之外。 “咔嚓！” “咔嚓！” “咔嚓！” 他接连出剑，每一剑都代表着一重剑境。 从磨剑，到御剑，再到人剑合一，又以万物为剑！ 但无一例外，莫缺出的每一剑，最后都会被剑战仙的剑意震碎，没有一剑，可以近剑战仙之身。 “轰隆！” 从以万物为剑，到以天地为剑，莫缺这一剑，引动天象，天边落下惊雷，化为一把大剑，如同天道之剑，落向剑战仙。 “轰！” 然而，即便是天地之力所化的大剑，也在靠近剑战仙之时，轰然破碎，化为无数剑气，四散而去，却未能伤到剑战仙分毫。 “再出剑！”剑战仙始终纺丝未动，只是站在那里，身上透出的剑意，便化解了莫缺的每一剑。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这是莫缺的第六剑，手中无剑，只有剑意，没有剑形。 轰！ 这一剑，仍是未能靠近战剑仙，被其强大的剑意震散。 “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 第八剑时，莫缺的剑意也变得无比强大。 周边万物，花草树木，乃至那些漂浮于虚空中的剑，在这一刻都无形崩碎，仿佛有众多无形之剑，将它们绞成了粉末。 “此人，竟将剑心修到了这一地步！” 剑仙殿中所有剑修，莫不惊骇，他们终于能够理解，此前剑战仙为何会对这个体修如此在意。 “轰！” 所有漂浮着的剑尽碎，连地上的草木沙石都如被万剑所绞。 然而，剑战仙立身之入，周边三尺，却风平浪静，地上花草依旧，沙石也仍完好。 莫缺的剑意，近不了他身前三尺！ “再出剑！”剑战仙冷喝，一身气势，就如一把冲天之剑。 嗡！ 突然间，虚空轻颤。 人们惊讶的发现，落在地上的无数碎片，在这一刻竟都缓缓升空。 无数碎片，每一片，都似乎变成了一把可怕的剑。 而莫缺这一回，却只如剑战仙一般，他站在那里不动，身上没有剑气，也没有什么惊人的气息。 甚至人们有种古怪的感觉，他明明就站在那里，但却仿佛不存在。 “我不求剑，剑自求我！” 这便是莫缺的最后一剑，当年他舍弃剑道，反而达到了至高剑境，弃剑之后，甚至不需心中有剑，剑自会为他而动。 “唰唰唰！” 无数长剑的碎片，带着剑气，像在对着莫缺膜拜，以其为尊。 当这些剑气飞向剑战仙，剑战仙身前的三尺领域，终于被攻破。 万千剑气，逼近剑战仙身前，密集如雨，避无可避。 然而，更加震撼人心的一幕出现。 众多剑气虽破了剑战仙三尺领域，但临近剑战仙身前时，却同时定住。 万千剑气，皆距离剑战仙只有一寸之遥。 但这一寸，却有如天堑，仿佛永远也不可能突破。 “哗啦！” 下一刻，无数破碎落地，没有任何一枚碎片，一道剑气，能伤及剑战仙分毫。 莫缺脸色凝重，心中震撼，久久未语。 他以为，自己前世已修到剑道尽头，弃剑不修，我不求剑，剑自求我，如今才知，自己的剑境仍无比浅薄，在剑战仙这等存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不求剑，剑自求我？”剑战仙开口，道：“你以为这便是剑道的至高之境？” 莫缺默然不语，回想着方才的每一剑，心中若有所悟。 “弃剑之境，的确是剑道的至高境界，但你真的弃剑了吗？”剑战仙道：“你若真弃了剑道，为何你走过的重重剑境仍在？你若弃了剑，又为何还身在剑道？” 这两句话，令莫缺陷入茫然。 他自己也无法理解，为何当年他已弃剑不修，但一身剑道却仍在？ 而且最后的弃剑之境，既然仍是剑境，便说明还是在剑道之内。 既然他仍在剑道之中，又何来弃剑一说？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想不通这一点，你的剑，便不可能伤到我！”剑战仙从始至终，都只是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但就是如此，他便轻易化解了莫缺所有剑意。 “多谢前辈指点！”莫缺抱拳头，知道剑战仙是有意助他提升实力。 他虽已弃剑，但剑道与武道亦有共通之处，若能想通，他的境界亦会随之提升。 “前辈，我尽力了！”莫缺走出剑仙殿，对玉轻颜说道。 “那就走吧，改天再来。”玉轻颜出乎意料的没有强求，往里看了一眼，带着莫缺离去。 “殿主，玉战仙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怎么这就走了？” 剑仙殿中的人不解，围上前来，对剑战仙发问。 剑战仙立于殿内，望着殿外，道：“或许，她是想帮此子……成为新的战仙！” 第1124章 战意有缺 自剑仙殿离开，莫缺和玉轻颜，又来到了另一座仙殿之前。 此殿，乃是叶忘秋的仙殿。 “去吧！”玉轻颜笑眯眯，指了指前方的仙殿。 这回莫缺什么也没说，直接迈步，走入仙殿，开口道：“晚辈莫缺，特来请叶战仙指点！” 仙殿之内，立即有无数人涌出。 其中，一道伟岸的身影，立在众人之中，气质出众，仿佛他只需出现，便会成为所有人的核心。 “你打算让他成新的武战仙？”叶忘秋望向门外的玉轻颜，开口说道。 “你猜？”玉轻颜眨了眨眼，一脸无害的笑容。 叶忘秋没有猜，因为心中已有答案。 他已知晓剑仙殿中发生的事，知道玉轻颜正用一种独特的方法，替莫缺提升实力。 “出手吧！”叶忘秋伸手，招来一片落叶，捏在手中，道：“我修的是无双战意，别的我可能教不了你什么。” 莫缺点头，一下明白了叶忘秋的意思。 “轰！” 他身上战意升腾，四重战意爆发，化为四道战气，缠于周身，如四道游龙。 “得罪了！” 低喝一声，莫缺踏碎地面，武体之威与战气结合，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可怕气息。 “轰！” 他一指点出，虚空扭曲，一根手指如可破尽万法，指尖一道战气缠绕，直向叶忘秋而去。 “唰！” 只见，叶忘秋伸指轻弹，将手中那片落叶，轻轻弹出。 这片普通的树叶，上面被元气覆盖。 莫缺这一指，有破碎星辰之威。 但此刻一叶在前，他这一指，竟连一片树叶都突破不了。 “你的战意很强，但可惜，没有运用到极致！”叶忘秋轻描淡写，缓缓说道。 “请前辈指点！”莫缺怒喝一声。 他身上四道战气，此时全部凝聚于一根手指之上。 四重战意，分别是战天、战地、战众生、战自己。 这每一道战意，都是莫缺前世经历无数场大战之后，方才修成。 他先要战尽众生，与无数生灵交手，才能修得第一重战意。 随后，他要有战天之心，不畏天地，才能修成第二和第三重战意。 光第一重战意，便不知有多少人，倒在途中，又有几人能真正经过千百场大战，仍能保持高昂战意，不畏众生？ 而战天之心，更是世间少有。 最后，当战意可压众生，可逆天地之后，还要能胜过自身，方才修成今日四重战意。 “轰隆！” 四道战意加持一指，莫缺如一尊盖世战神。 然而，叶忘秋只是一片枯叶，便能从容化解。 “第一，你战意外放，如决堤之水，战意虽汹涌澎湃，但也注定难以长盛。” 叶忘秋轻语间，又伸出手，招来一片落叶。 “轰！” 此叶飞来，看起来轻灵不已，但当到了莫缺面前，莫缺却如今听到了震天的杀声，仿佛一片叶中，蕴含无边战意。 “砰！” 他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心中惊骇。 同样是战过众生化成的战意，但叶忘秋那片叶中的战意，却仿佛不仅战过天地众生，而是战过古今众生。 “其二，你战意虽强，但未能真正融会贯通，结合自身！” 叶忘秋再次开口，又一片落叶，缓缓飘至。 “轰！” 这片叶子看起来稀松平常，全无特殊之处，但当莫缺试着以武体硬接，才发现此叶沉重无比，如同叶中藏着一片天地。 那是战意所化，如大地一般厚重，战意竟可融于叶中，被叶忘秋使用到极致。 “其三，你有战天之心，却没有战天之意，止步不前，纵然修成战意，战意亦会离你而去，日渐衰减！” 随着叶忘秋的声音，又一片树叶飘来。 当此叶来到近前，莫缺只感觉到眼前的景象都变了，天地崩碎，青天不复存在，化为无数碎片，如一面破碎的镜子。 这是叶忘秋的第四重战意！ “轰！” 这一片叶子，莫缺甚至还未伸手去接，便浑身巨震，口吐鲜血，被一种无形之力所伤。 他头惊骇，同样是前面三重战意，但叶忘秋施展的战意，与他之间，天差地别。 “最后一点！”叶忘秋的声音突然变冷，“战过众生，战过天地，你却忘了第四重战意，需要时刻与自己交战，不断胜过自身，超越自身！” 最后一片树叶飘来，莫缺看到，这片树叶上，竟也有四道战气。 这片叶子，就好像是另一个他，同样拥有四重战意，四道战气。 “噗！” 他硬接此叶，整个人被震得向后倒飞，大口吐血。 “唰！” 下一刻，叶忘秋招手，所有树叶落地，一切回归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等你何时，能够想明白方才那四片叶子的运用，再来找我吧！”叶忘秋收手，并未继续。 “多谢前辈指点！”莫缺站起身来，擦去鲜血，真心感激着叶忘秋。 他知道无论是前面的剑战仙，还是此刻的叶战仙，对他都是真心指点，希望他能有所提升。 “古势力先后出现，西陵大地，愈发混乱。”叶忘秋道：“望你早日能成战仙，也算不枉她一番苦心！” 莫缺看了的门外的玉轻颜一眼，点了点头。 其实他心中也有所猜测，这几位战仙，都是看到战仙阁近日的局面，才会真心相助，想让战仙阁中多出一个强者。 如今只是一些古势力的后人现世，便让战仙阁压力大增，若是那些古势力真正的强者现身，便是战仙阁，只怕也难在乱世中自保。 “去吧！”叶忘秋挥手。 莫缺点头，带着感激之心，退出殿外。 “接下来去哪里？”他看向玉轻颜。 “不急！”玉轻颜道：“其他几殿，可不像前面这几殿那么好，有不少可是巴不得你这辈子都成不了战仙！” 莫缺顿时想起，他初入战仙阁时，有几位战仙便表现出抗拒之意，不想收他。 前面剑战仙和叶战仙虽会真心指点，但若继续去其他仙殿，只怕就不会那么容易能够离开了。 “你先回去，让药战仙助你疗伤，随后再来找我。”玉轻颜道：“我先给你刻阵，你再去找其他几殿的人。” 第1125章 灵战仙 深夜，明月高悬。 莫缺疗伤之后，回来找到玉轻颜，开始刻阵。 “阵道，虽奥妙无穷，威能滔天，但亦有弊端。” 在刻阵之前，玉轻颜和莫缺说明道：“阵法成形，便再难有变化，不能灵活变通，我为你所刻之阵，只为引导你体内两种力量，使之相融，不互相冲突。” “但此道难以长久，只能助你稳固一时，日后你若想将两部功法融会贯通，还需要靠你自己。” 莫缺明白，在身上刻阵，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如玉战仙，刻阵于身，虽能拥有滔天威能，但十个阵法已然成形，再难有变，她的实力与境界也将受到限制，难以再进。 眼下她为莫缺所刻的阵法，只是一种引导，最后还是只能靠莫缺自行悟透两部功法，才能真正解决根本。 “开始了！” 玉战仙说完之后，伸出一根玉指，指带元气，开始在莫缺身上刻画。 “轰！” 莫缺只感觉到，玉战仙的指尖蕴含强大的元气，透入他的骨血，使他有如刺骨之痛。 但修武道，他早已习惯，吭都未吭一声。 “这小子，还算硬气！”玉战仙心中赞叹，下手更不留情，指尖元气如刀，一寸一寸划过莫缺的身体。 “唰！” 月光洒落，化为光芒，自玉战仙指尖渗入莫缺体内。 周边山河，似也被唤醒。 玉轻颜一根手指，似可调动天地万物之力，以其为刀，在莫缺身上刻画，调和莫缺体内万道之力，使其归于稳定。 “呼！” 一夜过去，此阵终于刻成，玉战仙长出了口气。 “你试试运转功法！”玉战仙脸色有些发白，显然耗费了大量心神。 “嗡！” 莫缺依言，运动万道经。 只见万道运转，他身上浮现出一幅古老复杂的图案。 玉轻颜以元气结合天地之力，将一个大阵刻在莫缺身上，此后莫缺只要运转功法，刻于他身上的大阵便会自主运转，助他将体内的两大功法相融。 “体修之道，过于玄妙，当今世间，没有几人真正知晓其中奥秘。”玉轻颜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最后要掌控这两部功法，还得靠你自己！” 莫缺点头，郑重道：“多谢前辈！” “你也不必谢我！”玉轻颜摇了摇头，道：“古势力纷纷现世，也不知我战仙阁能否在这乱世中存活下去，日后若是战仙阁不在了，我只盼阁中还有人能活着。” 她平日性格火爆，大大咧咧，如今却异常沉重，可见对战仙阁的前景并不看好。 “去吧！” 眼看天色将明，玉轻颜望了一眼天边，道：“另外几个战仙，对你这一道没有好感，你这次去，嘿嘿，估计会很惨。” 莫缺无语，道：“前辈为何非要让我和其他战仙都打上一场？” “不行吗？”玉轻颜恢复了平日的模样，道：“我们这些战仙打了这么多年，难分高下，要是受我培养的你，都能和他们打上一打，那不就等于我比他们厉害？” 闹了半天，她竟是这种心思，莫缺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赶紧去！”玉轻颜怒道：“我不求你能胜过那些老家伙，但起码别输得太惨！” “好吧！”莫缺无奈，只得起身，去挑战其他战仙。 事实上，和那些战仙交手，也让莫缺有所领悟。 那些战仙所修之道虽有不同，但世间诸道，皆有相通之处。 就像剑道和武道，当年莫缺便曾以剑道为辅，因为剑道和武道有相似之处。 和那些战仙交手，他虽难以取胜，但在战斗之中，亦能有所提升。 “那小子刻完阵了。” 剑仙殿上，剑战仙睁开眼，望向另一方向，轻声开口。 “你说，他能多久成为战仙？” 一个声音传来，却只有剑战仙能听到。 那是叶忘秋在和剑战仙对话。 “他天资不凡，只是想成战仙，恐怕没那么容易。”剑战仙沉吟片刻，而后回应。 “这一辈里，最有希望成为战仙的，除了道玄，便是他了。”叶忘秋声音传来。 随后，二人一阵沉默。 “希望，能在乱起之前，再出一个战仙吧。” 二人心中都清楚，那么多古势力同时出现，绝对不会没有原因。 如今这片天地，还只是古势力的后人在小打小闹，但恐怕不用多久，这片天地，就会真正大乱。 “晚辈莫缺，特来向灵战仙求教！” 另一处，莫缺来到了灵仙殿前。 灵战仙，灵识强大，可以意念沟通天地诸法，是名女子。 当初莫缺闯九重关进入战仙阁，她对莫缺的态度便不太好，不想让莫缺入阁。 今日，莫缺来此，灵战仙很快出现。 “昨日另外两位战仙手下留情，你莫非以为，自己有了战仙的实力？” 玉战仙翩然灵动，踏着虚空而来，如天边神女，目光清冷，在虚空中俯瞰着莫缺。 “请灵战仙指教！”莫缺亦不多说，运转功法，身披星辰，万道流转。 他身上阵法亮起，灵战仙见此，双眼微眯，道：“看来他们几个，是真心想培养你，但以为如此，便能与我一战？” “唰！” 她一挥手，天地变幻，莫缺眼前仙殿消失，来到了一片广阔的平原之上。 “不用惊慌，此处是另一个小空间。”灵战仙冷冷道：“叶战仙和剑战仙欣赏你的天资，但我，却不会手下留情！” “求之不得！”莫缺点头，随后出手。 “轰！” 他一只大手伸出，手握星辰，威压滔天。 “雕虫小技！” 灵战仙低语，眉心透光，意念沟通天地。 “嗡！” 虚空颤动，她竟自天外召来两颗星辰，一阴一阳，守护其身。 “轰隆！” 这方小空间开始动荡起来。 莫缺武体强大，两大功法同时运转，大阵加身，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 而另一边，灵战仙意念通天，一念之间，万法齐动，如九天真神，可御万物。 “噗！” 很快，莫缺吐血，被灵战仙所伤。 战仙之辈，没有一个弱者。 但他不仅不惧，反而战意更强，再次出手。 第1126章 连闯仙殿 大战之中，灵战仙两颗星辰护体，同时催动万法。 她意念通天，可召唤雷电之力，亦可借助山河之威，风雨雷电，尽在其掌控之中。 莫缺虽有阵法加身，但和战仙之辈，仍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很快便遍体鳞伤，便是武道金身，也不能完全扛住灵战仙的攻势。 “千年之前，武战仙都未能胜我，就凭你？”灵战仙高高在上，眼中毫不掩饰对莫缺厌恶。 她这一道与体修相反，体修之道只重肉身，视诸法为外物。 而灵战仙所走的路，却是意念为主，修得强大意念，借意念沟通天地，万般手段，皆借自天地之间，视天地万法为根本。 所以当初，玉战仙一见莫缺的体修身份，便从心底感到厌恶。 “轰隆！” 面对灵战仙层出不穷的手段，或雷霆之威，或山川之势，莫缺这一战无比艰难，被打得浑身是伤。 只是他一步也不曾退却，反而战意越来越强。 “叶战仙说，我的战意还不够强！” 战过叶忘秋后，莫缺对战意有了新感悟。 第一重战意，战众生，他前世虽战敌无数，但仍未将这一战意修到巅峰。 他战过那片天地的众生，但叶忘秋的战意，却敢战古今众生。 是以这一刻，只是面对一个灵战仙，他若都自认不敌，还谈什么战遍古今众生的战意？ “嗯？” 大战之中，灵战仙皱起了眉。 她赫然发现，莫缺虽不断受创，但发挥出的实力，反而在渐渐变强。 “通天战意？”灵战仙很快发现，那是莫缺的战意发生了变化。 他受创的次数越多，战意就越是高昂。 “得了叶忘秋的指点，对战意有了进一步领悟，但想借我磨炼战意，你找错了人！”灵战仙大怒。 被莫缺将她当成磨炼战意的对象，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轰隆！” 她出手愈发凌厉，抬手之间，召来十座大山。 这些大山被她当场炼化，变成只有手掌大小，透出滔天威势，将莫缺重重击退。 “我还要更强，若连战仙都战不过，我拿什么与宁尘一战？” 莫缺心头怒吼，浑身鲜血，被十座大山所化的大印重创，却如一头怒兽，双眼赤红，继续出击。 “找死！”灵战仙动了杀念。 莫缺的坚韧，令她心惊，换了常人，接连受到重创之后，即便不死，也会本能生出惧意。 但莫缺，却越战越勇，身上透出的气势，就连她都为之动容。 “轰隆！” 十座大山所化的大印压下，将莫缺镇于下方。 “轰隆！” 紧接着，玉战仙召唤雷霆，无边雷电在其掌中化为一团雷球，透着毁灭性的气息，向着被镇压的莫缺轰去。 一声震耳的轰鸣，十座大山所化之印成了齑粉。 大山之下，莫缺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却仍有一口气在，并未死去。 “接我雷劫印，竟仍不死！” 灵战仙凛然，雷道代表毁灭，她将万千雷霆凝聚成雷球，威能会更加恐怖，却仍是未能杀死莫缺。 莫缺的武体之强，远超想象！ “体修之道已灭，你也不该存世！” 走到莫缺面前，灵战仙指尖一点雷芒吞吐，便要彻底了结莫缺性命。 就在此时，灵战仙突然脸色一变，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指尖雷芒吞吐，似在犹豫。 最后，灵战仙指尖的雷芒还是散去。 她大手一挥，打开这方空间，将重伤的莫缺，冷冷丢了出去。 “若敢再来，定斩不饶！”她冷冷看向虚空，那里站着一道身影，正是玉轻颜。 “放心。”玉轻颜落地，将莫缺扶起，道：“等他好了，我会再把他送来的，直到你把他打死，或是他把你击败为止！”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他？”灵战仙暴怒，眉头狂跳。 “杀呗！”玉战仙道：“这小子现在，等于是我们四个人的弟子，你若杀他，我们四个就来掀了你这灵仙殿！” 灵战仙闻言，眼中寒芒大涨，但最后一语不发，走回仙殿之内。 远处，另外两座仙殿之内，剑战仙开口道：“她说的……不是我们吧？” 叶忘秋隔空回应：“不是我们，还能有谁？” 两人面带无奈，叹息一声，不过却也没有多言。 玉轻颜将莫缺带回去后，扔给药战仙，道：“劳烦药战仙把他治好。” 药战仙看着一身鲜血的莫缺，皱了皱眉，“你这么玩，也不怕把这小子玩死！” 玉轻颜耸了耸肩，道：“这小子皮糙肉厚，加上有您老在，哪会那么容易死？” 有药战仙在，加上莫缺自身武体非凡，他这一身伤势，第二天便几乎恢复如初。 随后，他又去了另一处仙殿。 “小辈，你找死！” 器仙殿内，一头白发的器战仙大怒，祭器出手。 毫无疑问，这场大战之后，莫缺又一次重伤昏迷，被玉战仙带抬回去扔给了药战仙。 此后，莫缺每天都会去到各大仙殿，和那些战仙动手。 每一次，他都伤得极重，但凭着强大的武体，和药战仙惊人的手段，他第二天总是能生龙活虎。 “吼！” 第三天，兽仙殿传出一声惊天的兽吼，莫缺又去和妖战仙交手。 此后一段时间，莫缺每天都会去和那些战仙交手，结果每一次都是重伤而回。 战仙阁中的人，几乎都觉得莫缺疯了。 只有那些被莫缺挑战的战仙，苦不堪言。 身为战仙，他们与莫缺交手，无论胜负，都不光彩，且杀又不能杀，不理又不行，对莫缺头疼不已。 更头疼的是，短短一段时日，莫缺的实力竟飞速提升，他每日和那些战仙大战之后，所受的伤也越来越轻。 “这小子是什么妖孽，实力提升得如此之快！” 各大战仙都心惊不已。 莫缺却是觉得，实力提升得还不够快。 他只有三个月时间，仅凭现在的实力，要和宁尘一战，只怕难上加难。 他疯狂挑战，在与战仙的战斗之中，磨炼战意，感受所修的两大功法，进步飞快。 转眼间，三个月时间，已过去一个月。 第1127章 至尊路 图中世界，莫缺静坐天边，紧闭双目，感受万道流转。 日落月升，花开花落。 他能感受到万物皆有其道，星辰运转，百川入海，春去秋来…… 过去这一个月，莫缺每日挑战归来之后，便是进入神图，感受万道流转。 一月过去，他发现这片天地，与他前世的天地不相同。 前世，他也曾在图中观摩万道流转，但前世天地，万法有缺。 而这一世，他还没有走遍这片天地，未能将图中世界全部开启，只能感受到部分法则，亦不完整。 但同样是不完整的法则，这片天地给他的感觉，却更为厚重。 “莫非是因为前世的天地，没有这片天地长远？” 这是莫缺唯一能想到的区别。 他前世的天地，是盘古大神所开辟。 而盘古大神，在十几万年前，还是这片天地的撼天门之主。 换句话说，他前世的天地，按理应该只开辟了十多万年，天地诸道，演化未完。 而他如今所在的这片天地，更为久远，天地诸法演化亿万年而成，一切都远非前世的天地可比。 “前世天地，诸法与这片天地相近，是盘古大神以身化万法，将这片天地的法则演化而成。” 莫缺隐隐猜到，前世天地万法有缺的原因。 因为那片天地的所有法则，都是盘古大神开辟天地之后，依自己对天地万道的理解，演化而成。 而这片天地，则是在漫长岁月间，自行演化，是真正的天道。 “万道经，如藏万道于体，万法流转，诸般法则，各行其道，若各道无法平衡，便会互相冲突，不仅削弱自身，还有可能伤及自身。” “反之，若万道平衡，相辅相成，则可让一具肉身，发挥出莫测威能。” 莫缺愈发感觉此功的玄妙。 为此，他只能在图中世界，观摩天地诸法运转，了解各道平衡，才能稳住体内万道，真正掌控这部功法。 一念之间，图中世界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天地诸道运转不息。 莫缺这次，在图中一坐，便是数日。 一个月来，他每天都会出现在各处仙殿，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出现。 “看来，一月积累，这小子要突破了！” 玉轻颜来到药田，看到莫缺闭目端坐，身上气息无比平稳，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这一身天资，足以令上天嫉妒，有这么快进步速度，也在情理之中。”药战仙感叹。 若说战仙阁中，谁对莫缺的天资最为清楚，那必是他无疑。 这一个月他每日为莫缺疗伤，每次看到莫缺那具肉身蕴含的潜力，都心惊不已。 要知道，莫缺这具肉身，当初可是天妒之体，蕴含的潜力，无可想象。 “你说，他这次悟道，能成战仙吗？”玉轻颜坐在远处，轻声问道。 “他若要与宁仙王一战，成为战仙，是最起码的，否则必败无疑。”药战仙沉声说道。 “宁仙王！”玉轻颜远望天际，道：“短短百年，便修成今日之境，那宁仙王的天资，的确可怕！” “他天生仙骨，世间传言，乃是真仙转世。”药战仙沉吟片刻，才道：“说不定……前段时间出现的至尊劫，便是被他引来的！” “你是说……”玉轻颜一惊，道：“那宁尘，是新的至尊？” “难说！”药战仙道：“但即便不是他，他也有可能，会争得至尊之位！” 玉轻颜不禁沉默。 传说，至尊之路，无比艰难。 欲成至尊，不仅要逆天而行，战胜天地阻碍，还要扫平世间一切敌，凌驾众生，俯瞰天地，方才能成真正的至尊。 因此，即便拥有至尊之姿，也不代表一定能成至尊。 至尊之路，若败于他人之手，也就意味着失去了称尊的资格，至尊之位，将会被其他人夺取。 是以，至尊之路，充满残酷，需要踏过无数白骨，将众生都踩于脚下，无敌于世，才可称尊。 “这次那么多古势力现世，未必不是为了争夺至尊之位。”药战仙道：“如今，各方后人不断交手，为自己争势争运，谁又能说与这无关？” 至尊劫虽现，但至今不知是何人引发。 各方势力的后人疯狂交手，便是想能遇上拥有至尊资质的人，只要能将其击败，便有望争得至尊之位。 “一人称尊，举世皆敌！”玉轻颜叹道：“这至尊之路，真的有人能走通吗？” “既称至尊，所走的路，自然不是常人能够想象。”药战仙道：“但如今，至尊之身未现，各方古势力也只是让后人出山，仍在观望，你我又何必操心这么多？” “我是担心……”玉轻颜望向远处的莫缺，道：“每次至尊出现，都必是乱世，光是这至尊之位，都会起大乱，不知我们战仙阁，在乱世到来之后，能不能撑得过去。” “有老战神在，这一切，何需你我操心？” 药战仙摇头，道：“况且，古往今来，多少古势力消失在了岁月长河之中，昔日的撼天门，甚至是龙巢，如今皆已不在，我们战仙阁，又岂能与世长存？” 虽然明白其中道理，但玉轻颜还是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无可改变。 古往今来，有哪个强者可以不朽，又有哪个势力可以不灭？ 她知道战仙阁终有消失的一日，只是想到这一结局，心中还是感到几分凄然。 “轰！” 突然间，九天之上，传下一阵可怕气息。 似有无尽星光，同时洒下，战仙阁中，草木沙石，山川河流，似都有所感。 “那小子要突破了？”玉轻颜一惊，蓦然站起。 药战仙闻言，也向莫缺看去。 只见，天边降下一道道光芒，集中于莫缺身上，使他看起来神圣不凡，如天神降世。 “我的阵法，正在消失！”玉轻颜吃惊的发现，她刻在莫缺身上的大阵，此时发出耀眼的光芒。 但那光芒却在迅速暗淡，那个大阵，正在快速消失。 “这小子体内的万道经，正在吞噬我的阵法！”玉轻颜吃惊不已，露出骇色。 第1128章 突破失败 玉轻颜的阵法，作用是引导莫缺体内万道，能够如常流转，互不冲突。 而此刻，她所刻的阵法快速消失，说明莫缺体内流转的万道，已胜过她所刻之阵。 因此，她的阵法失效，被莫缺体内的万道之力磨灭。 “这小子，真这么快就悟透了万法运转之道？”药战仙虽嘴上说着莫缺天资非凡，但还是吃惊不已。 此刻，星辰之力，山河之力，甚至周边的花草树木，都如同在与莫缺的肉身共鸣。 这说明莫缺体内万道，各归其位，星有星道，水有水道，因此他周边万物，才会和他的肉身产生共鸣。 “唰唰唰！” 在莫缺肉身与万法共鸣的同时，几道光芒，自不同方向而来，落在莫缺身上。 “是那几个老家伙！”玉轻颜一惊。 那是其他战仙的目光，很明显，他们也感受到了这异样的波动，知道莫缺正在突破。 “嗡！” 虚空轻颤，一座宝塔飞来，七层高塔，透着七色神光。 “轰！” 玉轻颜出手，指尖大阵引动天地之力，击退宝塔，对着虚空沉声喝道：“器战仙，你要干什么？” “嗡！” 那座宝塔飞回，虚空中传回器战仙冰冷的声音：“他前段时日，不是每日都要找各大仙指教吗？今日，我主动前来，不必感激！” “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玉轻颜何其火爆的脾气，瞬间大怒：“莫缺乃我战仙阁战帝，如今突破，你身为前辈，竟然出手阻止！” “唰！” 话音刚落，又一方大印飞来。 这方大印之上，雷电缠绕，形如山岳，不知由多少座大山炼化而成，透着沉重无比的威压。 “哼！” 药战仙踏上虚空，大手一挥，挡下那方大印。 他望向虚空，道：“小丫头，你也要出手吗？” “不敢！”回应他的，是灵战仙的声音。 她淡然道：“此子天资非凡，前段时日习惯了等他来战，这几日却未见他踪影，特来一看！” “哼，别以为我不知你们心思！”玉轻颜道：“你们不就是怕这小子成为战仙，威胁到你们这些老东西的地位，怎么？过去这一个月，你们被一个小辈给打怕了，如此还敢称战仙？” 那几大战仙，一开始便不待见莫缺，但过去一月，莫缺展现出的实力，又令他们惊骇。 未成战仙，莫缺便已能和他们交战许久，若莫缺踏入战仙之境，与他们再战，只怕他们也难以抵挡。 “哞！” 一声牛叫响起，声震天地。 一名老者，骑牛而来，那头黑牛双瞳如血，妖气滔天。 “妖战仙？你这老家伙也坐不住了！”玉轻颜冷笑连连。 “我战仙阁中，已多年无人能成战仙，我不过是来看一看。”妖战仙坐于牛上，一对目光冰冷如刀，冷冷望向下方的莫缺。 玉轻颜和药战仙顿时脸色下沉。 三大战仙齐至，要阻拦莫缺突破，只凭他们二人，只怕难以挡住。 “没想到，几位竟都如此关心我战仙阁的下一代！” “呵呵，我也没想到，阁中战仙，竟能如此团结！” 两个声音响起，一人踏剑而来，站在玉轻颜身边，另一人踩着一片树叶，翩然而至。 剑战仙和叶忘秋也来了。 想阻拦莫缺的妖战仙等人，顿时脸色发寒，不想这几个人，竟如此看重莫缺，齐齐现身，为莫缺护法。 “几位战仙，今日竟都如此有空？” 又一道身影到来，却没有像几大战仙一般，飞在空中，而是踏地而行。 “道玄？”几人看去，都有些意外。 道玄，战仙之下第一人，乃阁中实力最强的战帝，道战仙的弟子！ “道玄，你师尊回来了？”妖战仙发问，同时四顾左右，寻找那一道身影。 玉轻颜几人闻言，亦是脸色一变，四下寻找。 一个道战仙之名，便让在场之人，纷纷变色，似乎这三个字，无比可怕。 “那倒没有。”道玄笑道：“师尊离开西陵已久，近日还赶不回来。” “那你为何来此？”妖战仙问道。 当年武战仙仍在之时，道战仙亦不待见武道之人，他还以为道战仙归来，也不想看到莫缺突破。 “师尊让我传一句话。”道玄说道：“阁中天才难得，还望各位好好守护。” 一句话，令在场之人同时变色。 妖战仙等人，面面相觑，玉战仙这边，也摸不着头脑。 什么时候，道战仙竟如此看重莫缺了，他早已不在西陵，却居然还知晓此地之事，特意传话。 “此话，真是道战仙所说？”妖战仙沉声问道，有些不信。 “您老若是不信，不妨自己联络师尊。”道玄说着，取出一枚玉符。 这是和道战仙联络的信物，妖战仙脸色一阵变幻，最终还是没有接过。 他不再多说，转身就走，似乎道战仙的一句话，便胜过在场四大战仙阻拦！ “嗡！” “唰！” 那座宝塔和那方大印，也立即飞走，无论是器战仙还是灵战仙，似乎都对道战仙深深敬畏。 “这是怎么回事？”玉战仙摸不着头脑，望向另外几大战仙。 却见剑战仙等人，同样茫然不解，面面相觑。 “轰！” 一具肉身共鸣天地，莫缺身上的气息，愈发惊人。 万道运转，他整具肉身发出强烈的光芒，一具武体之中，似藏有诸法万道，气息惊人不已。 周边天地，草木疯长，河水汹涌。 九天之上，星辰明暗不定，风起云涌，变幻不止。 “唰！” 突然间，星光退去，草木静止，一切都归于平静，没有任何征兆。 “这……”玉战仙脸色一变。 剑战仙等人，也同时皱眉。 “唉！”道玄见状，轻轻叹息一声。 “哈哈哈哈……” 远处，则传来几声大笑，声音震动天穹。 “看来，天不遂人愿，这小子突破失败了！”器战仙发出大笑，声音震耳欲聋。 玉战向和药战仙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带着几分不甘。 天象消失，万法不再共鸣，这意味着，莫缺最后，没能成功突破。 “哈哈哈哈……” 玉战仙几人久久沉默，只剩器战仙的大笑之声，在虚空中回荡不止。 第1129章 武体撼昆仑 莫缺突破，引发异象，却中途停止，意味着他最终未能破境，就此而止。 此间，玉战仙和剑战仙等人沉默不语，满心遗憾。 他们为莫缺付出了许多心血，今日原以为莫缺就要破境，到头来，却是希望落空，心中都很不是滋味。 几人的沉默，更显得器战仙的大笑刺耳异常。 “很好笑吗？” 就在此时，莫缺睁眼，听到器战仙震天的大笑，开口说道。 “小子，你没事？”玉轻颜一愣，立即上前，打量莫缺。 药战仙同样一步移到莫缺身旁，拿起他的手替其号脉，眉头紧紧锁起。 “怎么样？”玉战仙略显紧张地说道。 “奇怪！”药战仙惊疑不定，道：“这小子突破失败，竟没被反噬？” 通常而言，若是破境失败，一般都会受到反噬，一旦未能破境，轻则重伤，重则修为尽失。 但现在，莫缺分明未能突破，但却没有受到任何反噬，肉身完好。 “小子，怎么回事？”玉轻颜也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满心不解。 “哼，走运罢了！” 远空，器战仙声音传来，道：“不过是炼体之道，肉身较强，反噬之力不重而已。” “闭嘴！”玉轻颜冷喝一声，不去理会，对莫缺道：“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你突破了没有？” 莫缺摇头，道：“没有，我如今的武体，还是天人境界。” 闻言，旁边四大战仙，都露出失望之色。 “体修已绝，你才入我战仙阁多久，便想成战仙？”器战仙的声音再次传来，道：“若战仙如此轻易便可成，阁中战仙，又岂会如此稀少？不自量力！” 玉轻颜闻言，气得咬牙，她性情火爆，哪受得了这种讥讽？ 药战仙等人，也一语不发，脸色难看。 “器战仙前辈，今日似乎很闲？”莫缺开口，站起身来，道：“方才我突破之时，好像听到前辈说想来指点一番？” “小子，你干什么？”玉战仙一惊，突破失败，莫缺竟还敢挑衅器战仙？ “指点你？”器战仙道：“你过于平庸，连他们四大战仙一同培养，都不能助你破境，指点了你，也是白费心机！” 这话既是对莫缺的不屑，也是对玉战仙四人的讥讽，笑他们在莫缺身上耗费心力，却徒劳无功。 “既然前辈今日有空，不如就再请前辈指点一番！”莫缺说着，迈步踏上虚空，向着器仙殿而去。 “小子你疯了？”玉战仙刚要阻拦，却被药战仙拉住。 药战仙道：“这小子现在的状态很古怪，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和战仙交手了，先看一看！” 玉轻颜一愣，不再多语，旁边的剑战仙和叶忘秋二人，也若有所思。 “轰！” 莫缺落地，来到器仙殿外。 他脚步落下，震动大地，整个器仙殿都在晃动。 “小子，前段时日教训得你还不够，还敢放肆？”器战仙怒极，没想到莫缺刚刚突破失败，还敢上门和他一战。 “前辈也知道，晚辈一介体修，皮糙肉厚，一日是挨打，但有些不舒服。”莫缺说道。 他和玉轻颜相处一段时日下来，也受了些影响，玉轻颜不仅脾气火爆，而且嘴上更不会留情。 “既如此，我便成全你！”器战仙怒喝，一座宝塔，从器仙殿内飞出。 “轰隆！” 塔重万钧，落地之时，地动山摇，将莫缺镇于塔下。 战仙阁中，人人皆以战力立足，因此各处仙殿，都布有大阵，自成空间，即便是战仙之力，亦难毁去。 否则，过去这段时日，莫缺和那些战仙不断交手，早已将各处仙殿打崩。 “轰！” 只见宝塔落地，随后缓缓升起。 莫缺人在塔下，双手举过头顶，将那座宝塔缓缓举起。 “这小子，什么情况？” 玉轻颜几人都已跟来，看到这一幕，个个茫然。 “他分明突破失败，怎么实力，却与先前天差地别？”剑战仙也满脸不解，看向药战仙。 在场几人，若说谁对莫缺的状态最为了解，那必是药战仙无疑。 然而，药战仙只是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你……破境失败，实力却反而有所提升？”器战仙大为诧异，喝道：“但你以为如此，便能与我一战？战仙与战帝之间的差距，有若云泥之别！” “嗡！” 声音落下，宝塔轻震。 只见，七层宝塔之中，第一层塔亮起了光芒，莫缺顿时整个人轰然下沉，双脚没入地面。 “这老东西，要动真格了！”玉轻颜脸色一沉。 “这座宝塔，乃是他耗费上万年才炼制而成，七层塔中，每层各有威能，不好对付！”药战仙的脸色也有些沉重。 “轰隆！” 地面开裂，莫缺整个人都沉入了地底，被宝塔上透出的沉重力量压入地下。 “以我武体，撼昆仑！” 莫缺低喝，武体之上有道道纹路浮现，复杂莫测，在他体表交织，组成一幅复杂的图案。 “这是……武战仙当年的功法！”剑战仙惊讶，看向药战仙。 千年之前，武战仙身上便有万道纹路，纵横交错，那些纹路不同的路线亮起时，似乎便会使之拥有不同威能，神秘莫测，玄妙无比。 此刻，莫缺身上的纹路亮起，使之神力大涨，如可撼昆仑，将器战仙的七层宝塔再度托起。 “你竟修成了此功！”顿时间，器战仙的声音中透出无边杀意。 药战仙说过，当年，器战仙的兵器曾被一个体修打碎，毫无疑问，那个体修，便是昔日的武战仙！ 今日，看到莫缺身上那熟悉的功法，器战仙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的杀意。 “他当年在世，都奈我不何，你就算修成他的功法，又能如何？” 器战仙怒吼之间，第二层宝塔亮起。 “轰隆！” 顿时，沉重的宝塔似乎变得无比轻灵，原本沉重的像有无数大山在内，此刻却轻如鸿羽。 这一重一轻，变化之间，令莫缺措手不及，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轰！” 接着，宝塔第三层亮起，它轰然变大，透出耀眼神光，瞬间将莫缺吞没。 玉轻颜见状变色：“糟了！” 第1130章 宝塔之威 第三层塔透出的光芒，扭曲了空间，将莫缺拉入其中，困于塔内。 “这第三层中有什么？”剑战仙问道。 “这老东西，耗时万年，在各层塔炼成了不同威能。”药战仙道：“第一层塔中，被他炼入十几座巨大的山岳，仅凭其重，便可镇压不少强敌。” “第二重塔，是一条河，此河之水轻如无物，沾之则伤。” “但这老东西知道凭前两层中的东西伤不到这小子，所以直接开启了第三层，这一层塔，据说是一片古代战场！” 剑战仙听完，脸色微变，道：“古代战场？” 药战仙点头，道：“这种战场，戾气与死气极重，常人进入，被会当中的戾气与死气缠身，一身元气都会被腐蚀。” “这烧炉的东西当年也是踏遍各地，寻找多年，才寻到这么一处，将其炼入了第三层中。” 此刻，莫缺被吞入第三重塔，一进其中，他便听到震天的杀声。 一眼望去，他眼前有着累累白骨，隐约可见，前方有千军万马在冲杀。 那些身影穿着古老的甲胄，似幻似真，一时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境。 “古代战场？”一旁，叶忘秋喃喃自语，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既要战，那便战！” 面对千军万马，莫缺毫无惧意，不仅不退，反而大步向前，杀入其中。 他不清楚眼前所见，是战场遗留的杀气所化，还是真实存在。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不畏战。 “轰隆隆！” 杀入千军万马之中，莫缺如虎入羊群，整个人被震天的喊杀声淹没。 外界，人们只看到第三层塔明灭不定，却看不到其中之景。 玉轻颜看向叶忘秋，道：“古代战场怎么了？” 叶忘秋道：“对别人来说，这第三层塔，或许十分危险，光是战场遗留的无边杀气，便非常可怕。” 战场中的杀气，比寻常杀气更加可怕。 因为那些都是真正视死如归之人，埋骨战场之中，但即便死去多年，杀气却仍未散，可见惊人。 “但对那小子来说，这种古代战场，只会让他更加强大！”叶忘秋再次说道。 “你是说……”剑战仙似乎想到什么。 想当年，叶忘秋为修战意，战尽众生，他的众生战意，不仅是当世众生，更包括了古今众生。 前不久，他便说过莫缺战意有缺，而今这片古代战场，正好可让莫缺重新磨炼自己的战意。 “轰隆隆！” 第三层塔明灭不定，莫缺战意惊人，加身的四重战意，愈发耀眼。 尤其是他第一道战意，化为血红之色，一道战气之中，竟也发出震天的喊声，如凝聚了千军万马之势。 “这小子，在借这处战场，磨炼自己的战意！”器战仙发现这一点，青筋直跳。 他这一重塔不仅未能困住莫缺，反而竟让莫缺的战意愈发强大。 “轰！” 他怒喝间，开启第四层塔。 这一层塔中，藏有万兽，还有几头强大的灵兽，威压滔天。 这同样是器战仙辛苦多年所得，将几头强大的灵兽关入其中，化为他的战力。 “古代灵兽？” 看到器战仙开启了第四层，玉剑仙又开始替莫缺担心。 “没用。”叶忘秋却道：“众生战意，可不仅仅指的是人族，而是天地间所有生灵。这些古代灵兽哪怕再强大，只要杀不了这小子，都只会让这小子更加强大！” 果然，第三第四层塔共出，莫缺也并未因此露出败势。 他身上多了些伤口，但却越战越勇，第一层战意愈发可怕，战意中不仅有千军万马之声，更有声声兽吼，威压滔天。 “该死的东西！” 器战仙大怒，这一回，他同时将第五层和第六层塔打开。 第五层塔，是一座火山，火山之中，岩浆喷涌，化为一头怒龙，融化一切。 第六层塔中，则是有无边雷霆，将整片天地都淹没了。 “战众生，战天地！”叶忘秋道：“器战仙这座塔，根本就像是为了这小子而存在！” 玉战仙几人面面相觑，器战仙如此强大的宝塔，到头来，竟成了莫缺磨炼战意的地方？ 第三层和第四层塔，可助莫缺凝炼众生战意，而第五层塔的火山是地势，第六层塔中的雷霆，则属天威。 战众生，战天地！ 几层塔中的力量，都对应了莫缺的战意，他只要不败，一身战意，就会变得越来越强。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情况？”玉战仙愈发不解，道：“突破失败，实力却提升了这么多，当真古怪！” 药战仙若有所思，道：“恐怕，这小子不是突破失败，而是自己选择了不去突破。” 另外三大战仙，同时一惊。 剑战仙道：“为何？还有人能突破而选择不突破？” 修炼之人，谁追求的不是更高境界？ 有望突破，换了任何人都会选择破入下一境，可莫缺突破到一半，最后却选择了不突破？ 即便他们都拥有战仙之力，但对莫缺此举，也难以理解。 “你们说，凭他现在天人境的肉身，却已能逼得烧炉的老东西开启六层塔，这份战力，超越了他自身多少境界？”药战仙沉声说道。 “破天之境！”叶忘秋变色，道：“这小子，莫非要冲击破天境第三重？” 修炼之人，每重境界，便如一重天地。 莫缺一身战力，远超自身境界，每跨越一个大境界，便称为破天一重。 这些战仙，个个战力惊人，至少也都拥有跨越一重天的战力。 但莫缺，天人之境，却可比战仙，这份战力，估计已直逼破天境三重。 “原因很难说！”药战仙道：“总之，这小子必是自己没有选择突破，而不是什么突破失败！” 另外三大战仙肃然。 就连他们几人，在能够突破境界之时，也从没有过不去突破的想法。 莫缺的魄力与选择，异于常人，在这一点，便是阁中那些战仙，都无法与其相比。 “小子，这是你逼我的！” 突然间，器战仙一声怒吼，紧接着，七层宝塔中的第七层，亮了起来。 “这老东西要拼命了！”玉战仙等人脸色一变。 开启最后一层宝塔，这也意味着，器战仙在这一战中，被莫缺逼到了不得不施展全力的地步。 第1131章 四九天劫 “轰隆！” 宝塔颤动，第七层塔中透出耀眼霞光，光芒笼罩前六层。 “七杀浮屠！” 器战仙怒吼，对莫缺的杀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这老东西动了杀念！”玉轻颜脸色沉重。 在此之前，莫缺虽然也几度来到器仙殿，和器战仙交手，但碍于种种原因，器战仙都只是重创莫缺，而未下杀手。 那是因为，彼时莫缺虽潜力非凡，战力惊人，但终究只是战帝，在战仙眼中，难有作为。 可今日，莫缺连战器战仙六层宝塔，其战力已经直逼战仙。 这让器战仙感受到了威胁，是以哪怕莫缺背后有药战仙和玉轻颜，他也真正动了杀念。 “这是……” 当莫缺被第七层塔的光芒覆盖，他耳边顿时响起阵阵魔音。 那声音似近在眼前，又如远在天边，似鬼哭，似兽吼，又似诸天神魔同时颂经，听起来十分诡异。 “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 第七层塔中，显现出一道身影，杀意凛然，俯瞰莫缺。 塔中的魔音更盛，如有万千生灵意念汇聚于此。 这一刻，当器战仙的意念在塔中显化，他看起来如神如魔，周边万千魔音，似都在为其颂唱。 “众生意念？”莫缺一下猜到了什么，那阵阵魔音，竟是来自各族生灵的意念，加持于器战仙一人之身。 这一刻，显化在塔中的不是器战仙真身，而只是一道意念。 “传说之中，灵器有灵，器战仙此塔，当年苦求器灵而不得，最终以自身为塔灵，人塔合一！” 塔外，药战仙面色沉重，诉说着第七层塔中的恐怖。 “那会如何？”剑战仙问道。 “以己为灵，在第七层塔中，又有众生意念加持，他在塔中，便有如天地主宰，身如天道。” 药战仙沉声道：“莫缺若能及时出塔，仍有生机，但若在塔中与他一战，如同战天。” 一旁，叶忘秋眸光大涨，突然说道：“他不会出塔的。” “为何？”药战仙一惊。 “先前六层，他战过众生，战过天地，但其中的天地，却不过是悠悠天地的一部分。”叶忘秋道：“而今器战仙化为塔灵，便如天道意志，他一身战意，绝不是避战之人！” 几人一惊，都明白了其中意思。 莫缺这是要一战天道？ “七层塔内，唯我独尊！”器战仙道：“纵然你武体通天，在我眼中，亦与蝼蚁无异！” 只见，器战仙塔中的身形，轰然变大。 塔中众生之音大响，当中蕴含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加持于器战仙之身，使器战仙化身塔内主宰，无所不能。 “吾为天道，一念可毁万物！”器战仙低语，“你拂逆我，便是拂逆天道，当受万雷之劫！” “轰隆！” 虚空之上，惊雷炸响，无边雷霆占据天穹。 “天劫？”莫缺一眼认出，这不是普通的天雷，而是天劫之力！ 雷霆，乃天罚之力，惩戒众生万物，而雷劫，则主毁灭，诛杀世间逆天而行的修炼之人。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为求长生，跃出天地的仙道修者，死于天劫之下。 “杀！” 器战仙坐于虚空，如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天地苍生，一根手指，点向莫缺。 “轰隆隆！” 万千雷劫落下，淹没天地，将第七层塔完全覆盖，莫缺避无可避。 “哼！” 莫缺无惧，任天劫加身，雷霆入体。 前一世，他便曾以十万雷霆淬炼武体，这一世，面对的虽是天劫，但他同样无惧。 “嗤！” 第一道天劫入体，莫缺身形巨震。 那天劫之中，蕴含可怕毁灭之力，仅一瞬间，便如要撕裂他的武体。 他体内经脉、窍穴、丹田，都受到可怕的打击，若非他武体强大，早已化为齑粉。 “果然，天劫之威，与寻常的雷霆有别！” 莫缺心中凛然。 普通雷霆，虽同样代表毁灭，但只是死物。 而天劫之力，当中则蕴含了部分天道意志，这是天道抹杀世间异类的力量。 这就好比同样是一把剑，在不会用的人手中，和在一个剑道强者手中，不可同日而语。 “此为四九之劫，先后共有三十六道雷劫落下，你肉身虽强，但第一道雷劫便已重伤，不可能扛过三十六道！” 器战仙无比冷漠，道：“须知四九之劫，区分了仙与凡，在真正的天道意志面前，任你再强，也不过一粒尘，一株草！” 第一重劫，便有此威，莫缺心中一惊，天劫之威，果真非凡。 “为何不用你的金身？”器战仙脸色微沉，明知天劫强大，莫缺竟连金身法都不用？ “区区天劫，何需金身？”莫缺冷笑。 天劫之力极为难得，他想借此炼体，使武体再进一步。 “不知天高地厚！”器战仙冷喝，第二重天劫落下。 “万道经！”莫缺低语，运转万道经。 世间万法，各有其道，他在体内经脉之中演化万法运转之道，这便是万道经。 即使是天劫，亦有其道，他试图用万道经吞噬这些天劫，将其引入体内，在武体之中流转。 若是让人知道莫缺的想法，定会骂他疯狂。 但正是因为胆大包天，无所畏惧，所以莫缺敢想敢干，哪怕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天劫，只要能让他武体变强，他同样敢用武体吞噬。 “唰！” 第二重天劫入体，受万道经牵引，在莫缺体内流过，但瞬间消散。 他经脉受损，再度吐血，却仍是无惧，只是可惜，未能将这天劫之力留于体内。 “轰隆隆！” 接着，天劫之力不断落下，莫缺也不断试着将其引入武体。 然而，天劫之力并无实质，无法捕捉，即便能被他用万道经引入体内，却也无法留下，舍己便会在他体内散去。 但莫缺并不气馁，继续尝试。 既然万道经可演化万法运行之道，他认定此经一定有办法可以吞掉天劫之力。 若是让天劫之力长存体内，每日运转，助他磨炼武体，他相信他的武体日后定能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第1132章 天劫炼体 “轰隆隆！” 四九天劫，每一道天劫落下，威力都会提升一分。 当天劫之力不断落下，莫缺早已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你真以为，蝼蚁之力，可与天道相抗吗？”器战仙坐于虚空，盛气凌人。 虽然他第七层塔之威，让莫缺狼狈不堪，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脸色愈发阴沉。 因为莫缺虽然一身是伤，但却硬是在天劫之中坚持到了现在，始终没有倒下。 “我倒希望，你是真的天道，如此我便可真正与天道一战！”莫缺浑身是血，回道：“但可惜，你与真正的天威，相去甚远！” “找死！”见莫缺已受如此重伤，还敢轻视于他，器战仙怒吼之中，再引天劫。 “轰隆隆！” 天劫之力不断落下，莫缺拼着一身是伤，不断将天劫引入体内。 然而，他愈发急切，因为天劫只有四九之数，越劈越少。 可他到现在，却是一道天劫也未能留住，硬抗之后，便只能任其散去。 “这天劫之力，究竟去了何处？” 莫缺内观自身，想要看清进入体内的天劫都去了哪里。 然而，他接连扛了十几道天劫，入体之后，天劫都是莫名消失，根本无迹可寻。 “别想了，天劫之力，属于天道之能，非人力所能掌控！”老张似乎看不下去了，开口提醒。 “那我岂不是无法用来炼体？”莫缺大失所望，硬扛了这么多天劫，最后竟无法留下。 “你为何总是如此异想天开？”老张似乎有些无语。 “我就不信不能掌控！”莫缺道：“若是人力不可控，为何器战仙能召唤天劫？说明天劫亦有其道！” “那你可知，他为何要以自身为塔灵，而不是在塔外引落天劫对付你？”老张道：“因为只有在这方他自己主宰，他才能做到，换句话说，他并非真正的天道，所主宰的，不过是自己这一方小天地而已！” 莫缺若有所思，随后道：“既然不是真正的天道之力，那他能掌控，我应该同样能做到！” “你……”老张不再说话，不知是被莫缺的逻辑说服了，还是对莫缺无话可说。 “器战仙在塔内演化了一片小天地，我修成万道经，万道流转体内，肉身亦如一片天地，他能掌控天劫，我一样能！” 莫缺心中坚定，继续尝试，接下一道又一道天劫。 他感觉是自己对万道经的领悟还不够，还不能真正理解万法所行诸道，所以才不能留下天劫，藏于体内。 “不能收于经脉，那是否能收于窍穴？” 突发奇想之下，莫缺试着将那些天劫之力，引入体内窍穴之中。 当下一道天劫落下，他惊奇的发现，此法竟然可行。 原本一入体内，便会消失于无形的天劫，这一回在进入他体内的窍穴之后，竟被困于其中，没有散去。 “为何会如此？”就连莫缺都微微一愣，没有想到此法竟然可行。 “竟真被你小子做到了？”老张也有些吃惊，道：“不过，似乎倒也合理。” 修炼之人，于经脉中行元气，最后又藏于窍穴，归于丹田。 换言之，经脉中的元气，就如时刻流动的水，而天劫之力为无形之物，如风一般，不可捕捉，这流动的经脉，自然无法将风留住。 而人体窍穴，则如一个密闭的小空间。 因此，当天劫之力被莫缺引入窍穴之后，这天劫之力纵然如风一般不可捕捉，但也会存在于窍穴之内，不会消失。 “原来万道经和逆苍图间的区别，就在此于？”莫缺隐有所悟。 万道经是演化万法运转之道，时刻变化着，并无常形。 而逆苍图，是在体内开辟亿万窍穴，在窍穴中凝聚星辰之力，使肉身化为一片星空。 两部功法，一静一动。 此前万道经运转时，有时会让逆苍图威能提升，有时又会变弱，便是因为万道经变化无常。 就如天地春夏秋冬，草木有枯荣，日月有升落，不同状态下的万道经，便会对逆苍图产生不同影响。 而逆苍图，始终只是一片星图，只要莫缺不特意催动，它并不会无故变化。 “如此一来，我只需将天劫之力，藏于窍穴，之后要使用之时，再将天劫从窍穴中引出，通过经脉，游遍周身！” 莫缺一下就想到了天劫之力的运用之法，不禁振奋。 “轰隆隆！” 四九天劫未尽，一重更强于一重。 尽管莫缺已经找到掌控天劫之力的办法，但每得一道天劫，都需要硬抗一次雷击，才能将其引入体内。 此刻的他，身上有些地方露出了森森白骨，在天劫的毁灭之力下，几无人形。 “蝼蚁！” 器战仙面沉如水，只因莫缺虽已几无人形，却是始终没有倒下。 眼看四九天劫的三十六道天雷，即将落尽，仍是未能除掉莫缺，使得器战仙心中愈发急躁。 “给我死！” 一咬牙，器战仙将最后几道天劫，一同召唤而来。 共有九道天劫，同时落下。 “小子，别勉强了！”老张喝道：“四九天劫，每九道天劫间，威力不可同日而语，从一九到四九，如同相隔了四重天，这最后九道同时落下，你若强行承受，就是能收得天劫，自己恐怕也废了！” 莫缺闻言，却沉默不语，冷冷望着虚空中的器战仙。 这一刻，器战仙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年轻俊美，高高在上，被世人称为仙王，受众生膜拜。 同样是众生意念加身，在莫缺眼中，此刻的器战仙不仅如同天道意志，更是与即将要与他一战的宁尘无异。 所以这一战，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退让半分！ “轰隆！” 最后九道天劫落下，就连塔外的几大战仙，都同时变色，抬头望天。 九劫齐落，塔外的天地都因此生出感应，发出一声震耳的轰鸣。 “那小子，能扛住吗？”玉轻颜急切不已，几度想要出手。 然而，叶忘秋却拦下了她，道：“此战对他虽然危险，但亦是一场机缘，只要撑过去，他的实力，会达到你我都难以想象的境地！” 药战仙亦紧紧握起双拳，双眼死死盯着明灭不定的第七层塔，等待着这一战最后的结果。 第1133章 武道仙劫 四九天劫，区分了仙凡之别。 四九之后，仍有六九，九九之劫，仙道之人，需渡过层层劫，才能蜕去凡身，超脱生死。 即便是有着仙王之称的宁尘，如今亦未过六九，只度过了九九之劫。 此刻，七层塔内，最后九道天劫同时落下，毁灭性的气息，弥漫天地之间。 “嗤！” 九道雷劫入体，莫缺只感觉浑身如被撕裂，一身骨骼、经脉、窍穴都几欲崩溃。 天劫之中可怕的毁灭之力，便连他如今武体，亦难抗衡。 “宁尘有仙王之称，已过此劫，若我连此劫都扛不过，又如何与他一战？” 尽管浑身剧痛，苦不堪言，莫缺还是紧紧咬牙，强撑着一口气。 他发出低吼，运转万道经，将九道天劫，引入体内九个最大的窍穴之中。 在他体内，已经开辟的窍穴接近百万，但这些窍穴大小有别，有的微不可见，有的里面如同自成空间，可藏星辰。 “嗤！” 九道天劫自莫缺的经脉中通过时，他的经脉无法承受，变得焦黑，几欲断裂。 所幸，他一具武体已修到极境，硬生生扛住了天劫之威。 再加上莫缺强大的意志，紧紧咬牙，将九道天雷，分别引入九大窍穴之中。 其中过程，痛苦不堪，若换了常人，即便知晓有这种方法，在这样的剧痛之中早已神志模糊，根本无法像莫缺一样完成这一切。 两世武道，莫缺的实力或许在真正的强者眼中并不强大，但他的强大的意志的与毅力，却往往令许多比他强大的人心生动容。 “哼，凡尘蝼蚁，亦敢抗天威？” 九劫落尽，器战仙冷冷开口。 他向前望去，只见莫缺站得笔直，一具武体血肉模糊，几无人形，在那里一动不动。 “能葬身与我塔内，是你之幸！”器战仙冷冷道：“待我将你这肉身炼入塔中，此塔必能再上一层，也算弥补了他当年碎我兵器一事！” 当年，他另一件兵器被武战仙打崩，如今，莫缺是体修之人，又修武战仙所留的功法，在他看来，由莫缺替武战仙偿还，合情合理。 “嗯？” 器战仙正要向莫缺走去，突然间脚步定住的，凝神望去。 只见，莫缺身上被天劫所伤的多处伤痕，在此时，竟开始快速愈合！ “他……还活着！”器战仙心头大骇。 天劫之力，即便是仙道之人，在渡劫之时，也是九死一生，能在天劫中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莫缺一介体修，并非仙道中人，竟能在四九天劫之中活下来！ “该死！” 器战仙迅速回过神来，毫不犹豫，果断出手。 “此子不除，后患无穷！” 他今日已对莫缺下了死手，莫缺若是不死，他会有无数麻烦。 “轰！” 器战仙再召雷霆，但这一回已无法再召来天劫，只是普通的雷电之力。 “嗤！” 这一道雷电，粗如山岭，形若真龙，虽是普通雷电，但当中弥漫的毁灭之力，亦可惊世。 “唰！” 眼看雷霆落下，就在这时，莫缺睁眼。 这一瞬间，器战仙心中竟不由自主颤了一下，因为莫缺眼中，竟有雷芒闪动，那形状与气息，就和他刚刚召唤而来的天劫。 “轰隆！” 粗大的雷霆落下，击碎了周边大地，造成可怕的破坏。 然而，器战仙的脸色却无比阴沉，因为他感觉到，莫缺的气息，并未消失。 “天劫都不可杀我，你还想用普通雷霆杀我？” 滚滚尘烟之中，莫缺迈步走出。 他浑身仍是焦黑一片，一身衣衫破碎，但身上的伤势，却开始快速恢复。 “这是……”器战仙瞳孔收缩，难以置信。 传闻中，若是渡过了天劫，那么便会得到天道认可，降下一种玄而又玄的强大力量，使渡劫之人，不仅一身伤势可以恢复如初，且修为大增。 此时，莫缺一身伤势快速愈合，正是渡过天劫之后应得的奖励。 且，他这破破烂烂的肉身，恢复过来之后，明显比之前更加强大。 “体修之人，渡劫过后，竟也能得到天道馈赠？”器战仙震惊不已。 天劫之力会降临于仙道之人身上，因为此道之人欲求长生，超脱生死，与天道共存，此为大逆之事。 其他诸道，虽也是逆天而行，会遇到种种劫难，但由天道真正降劫，却只有仙道。 像莫缺这种，修炼武道，却渡天劫蜕变之人，古今未见。 “前辈可还有其他手段？” 眨眼间，莫缺一具武体，恢复如初，体表神光荧荧，一具肉身，如一块无瑕的美玉。 “你……”器战仙久久不言。 这座宝塔，已是他至高手段，耗费万年岁月，方才炼成。 如今，七层宝塔神威尽出，不仅未能击败莫缺，反而令莫缺的实力更进一步！ “既然前辈手段用尽，那便轮到我出手了！”莫缺说着，脚下重重一踏。 轰隆隆！ 他这一脚，将整片大地震得碎裂，一步之威，仿佛更胜方才的无边天雷。 “住手，你要干什么？”器战仙面露惊骇，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 “前辈此先不吝赐教，如何晚辈有所进步，自当回报！”莫缺说着，继续向前迈步。 轰！ 轰！ 轰！ 他的脚步无比沉重，每迈一步，都如有星辰坠落之势，震得整座宝塔都颤动不止。 “发生了何事？” 塔外，玉轻颜几人看到宝塔光芒散尽，随后却开始剧烈颤动起来，连他们身在塔外，仿佛都能感受到天地在颤动。 “看来，那小子扛过去了！”叶忘秋眼中神光大涨。 他很期待，以莫缺的天资，若战意再进一步，会拥有何等战力。 “你说，他该不会……”剑战仙却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古怪，看着三人。 “嘿！”药战仙咧嘴笑了，道：“有何不可？若他这点脾气都没有，也枉为武道传人！” 几名战仙面面相觑，似乎都猜到了莫缺要做什么。 随后，玉轻颜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声道：“不愧是我培养起来的小子，有实力，有魄力！” 剑战仙和叶忘秋看她一眼，各翻白眼。 药战仙则是轻咳一声，道：“小丫头，要点脸。” 他一本正经，又道：“这小子，分明是我带出来的！” 第1134章 碎宝塔 “小子，住手！” 七层塔内，器战仙面露惊恐之色，对莫缺大喝。 “此前我突破之时，前辈不是匆匆赶来，要指点于我吗，如今一战未完，如何停手？” 莫缺无动于衷，在七层宝塔之内，横冲直撞。 他将武体之能全部爆发，肉身重如山岳，加上一身神力无穷无尽，每次落脚，都天崩地裂。 “轰隆隆！” 七层宝塔不断颤动，莫缺从第七层冲到第一层，又从第一层冲到第一层。 一层中的十几座大山，被他打得塌陷。 之后每一层塔中的东西，都被他强大的武体毁去。 第五层塔的火山被打爆，第六层中的小空间被打崩，最后第七层塔出现裂痕，塔中的意念之力，开始溢出塔外，迅速消散。 “小辈，你欺人太甚！” 器战仙几欲癫狂，耗费万年才炼制而成的宝塔，今日之后，等同废去。 要知道他本是一个炼器师，此道之人，原本难有惊人战力。 他好不容易，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凭借此塔，获得强大战力，成为战仙阁中的战仙之一。 如今，此塔一废，他彻底被打回原形，日后再不可能与其他战仙相比。 “这小子，难道真打算打碎这座塔？” 塔外，剑战仙皱眉，道：“如此一来，阁中等于少了一个战仙，如此大事，老战神会不会怪罪？” “怕什么？”玉轻颜霸气道：“这老东西之前不顾辈分，对这小子如此欺压，还想阻他突破，出手加害，换了是我，打碎他的塔那是轻的，把他直接灭了都不过分！” 叶忘秋亦道：“敢想敢为，他若连此心都没有，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又如何能成真正的强者？” 剑战仙沉思片刻，亦觉得有理，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几大战仙看着颤动不止，同时开始出现裂痕的七层宝塔，一个个都对器战仙露出了同情之色。 “小子，住手，快住手！” 塔中，器战仙心都在滴血。 他从一开始的高高在上，以天道自居，再到后面莫缺毁塔，令他大怒，再到现在，他连胸中的愤怒都化成了恐惧。 万年心血，一朝成空！ “倘若你只是仗着辈分与身份欺我，倘若你只是不容我入战仙阁，倘若你只是出手阻我突破，我或尚可留情！” 莫缺不为所动，继续破塔。 他的语气变得森冷，道：“但你以天道自居，这是我最无法容忍的！” 无论是前世，亦或是这一世，他都深感天道不公。 前世魔主，武尊，药老，他们做错了什么？ 用老张的话说，世间一切，皆有定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武尊和药老的命，就是被天道如此安排的？ 还有他父亲，莫家始祖，各道之祖，及为前世天地的牺牲的六域生灵，武域众生…… 那些人又做错了什么，天道对他们安排的命运便是如此？ 若真有天道，真有天命，又为何宁尘那样的人，却天生拥有仙骨，且还能来到这片天地，受众生膜拜？ 从在老张这里知道所谓的天道与天命之后，莫缺便无比抗拒，心中的战天之意，也愈发强烈。 武道不存，为天道不容，他当年破入帝境，还要受天道降劫，战尽古今帝境。 这一世，他修到武道极境，突破天人之境，天道又降下至尊心劫，意欲将他扼杀。 两世经历，令莫缺对所谓的天道和天命抗拒到了极点。 所以当器战仙以天道自居，在塔中化身天道意志，他的战天战意，便达到了顶点，岂能轻易收手？ “天道不公，便上斩天地，苍生祸乱，便下斩苍生！” 他虽已不修剑道，但当年修剑之时的初心，至今不忘。 “轰隆隆！” 在莫缺强大而霸道的武体之下，七层宝塔，被他打得不断开裂。 从第一层到第七层，宝塔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多，塔中的空间，更是山塌地陷，面目全非。 “我的宝塔，我的心血……” 器战仙看着这一切，面如死灰。 他悔不当初，不知莫缺为何会对天道有如此强烈的敌意，后悔自己为何要以天道自居，自以为在塔中空间，他便如同天道意志，主宰一切。 “咔嚓！” 终于，七层宝塔再也承受不住莫缺造成的破坏，由第七层开始崩碎。 “轰隆！” 塔身碎裂，化为无数碎块，轰然落地。 那些碎块每次落地，都如同砸在观战之人的心里。 “这小子，还真敢这么干啊！”玉轻颜虽然口中一直说得最轻描淡写，但当见到莫缺真正打崩了这座塔，还是有些目瞪口呆。 “当年，那人也只打崩了器战仙另一件兵器，而非这件主器。”药战仙亦说道：“这小子更狠，直接让烧炉的老家伙，万年心血，就此成空。” “轰隆隆！” 七层宝塔，最终完全破碎，轰然倒下，变成一片废墟。 莫缺的身形，从塔中走出，器战仙进入塔中的意念，也回归自身。 “噗！” 他口吐鲜血，满脸绝色，急匆匆从器仙殿中冲出，看着化为无数碎块的宝塔，双眼通红如血。 “我的宝塔，我万年的心血！” 玉战仙等人，久久沉默。 虽然他们都不反对莫缺的做法，但当真正看到一大战仙，就此失去战仙之威，还是心有感慨。 要知道他们这些战仙，已经很多年没有变化，如今其中一人，将再不复战仙之能。 “你……好狠！”器战仙眼中如有泪水，看向莫缺，眼中既有惊惧，亦有绝望。 战仙阁内，这一战早已吸引了阁中无数人的目光。 此刻，所有远望之人，个个瞠目结舌，口干舌燥。 “不想千年之后，竟又看到如此熟悉的一幕！”药战仙喃喃说道。 当年，武战仙也曾打崩器战仙另一件兵器，如今，莫缺修了武战仙的功法，竟做了一样的事情。 “唰！” 莫缺没有回应，而是抬头，望向另外两个方向。 人们一惊，阁中另外两座仙殿中的人，更是瞬间感觉一股寒意直冲头顶。 “灵战仙和妖战仙两位前辈，之前在我突破时也曾想来指点，不知二位现在，可有空闲？” 莫缺说着，就要迈步，向那两座仙殿而去。 “这小子疯了不成？” 哪怕是玉战仙火爆的脾气，此刻都傻了眼，“他难不成，还想在一日之内，连败三大战仙？” 第1135章 老战神现 玉轻颜几人都不淡定了，战仙阁内的强大战仙，有一人从战仙之位跌落，这对战仙阁来说已是大事。 倘若莫缺一日连败三大战仙，这对于整个战仙阁，都将是个巨大的打击。 “轰隆！” 只见莫缺脚踏虚空，一步来到灵仙殿外。 他渡过天劫，实力再进，一具肉身透着沉重威压，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厚重如山的感觉，压得人无法喘息。 “晚辈莫缺，特来接受灵战仙前辈的指教！”莫缺气势滔天，在灵仙殿外冷冷说道。 他的声音震动天穹，整个灵仙殿都在颤抖。 “我倒是小看了你！” 灵战仙现身而出，一张脸透着沉重。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莫缺，已能战胜器战仙，说明他已拥有战仙实力。 “不过，你初成战仙，想要胜我，亦是痴心妄想！”灵战仙终是战仙，虽知道莫缺如今实力强大，但能成战仙，她亦不是畏战之人。 “那就请前辈指教吧！”莫缺说着，手掌之中，浮现数十颗星辰。 他手握诸星，伸出一只手来，向灵战仙拍去。 “怎么办，要不要阻止？” 玉轻颜等人跟来，见到这一幕，玉轻颜脸色沉重：“若这小子一日击败三大战仙，阁中只怕要变天！” 叶忘秋和剑战仙几人也露出迟疑，不知是否应该阻止。 “轰隆！” 眼看莫缺一只大手，覆盖天穹，手握数十颗星辰，向灵仙殿缓缓压下，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莫缺那只大手，突然在虚空中定住。 他手中的数十颗星辰，亦如同静止，无法落下。 “谁？” 莫缺一惊，感受到有一股可怕的力量拦住了他。 凭他如今武体，在这股力量面前，似乎也难以抗衡。 “这是……”灵战仙也变了颜色，蓦然回头，死死盯着身后。 玉战仙等人也同时变色，望向某个方向。 随后，在场战仙同时行礼，齐声呼道：“拜见战神！” 战神？ 莫缺一惊，向那个方向望去。 只见，一名白发男子，踏空而来。 这男子看起来，一头白发，但面容却十分年轻，只有三四十岁模样。 他背负双手，脚踏虚空，目光在莫缺身上打量。 几名战仙弯腰不起，在这位老战神面前，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莫缺同样感觉，那白发男子一双眼中，便仿佛可撼人道心，使他心中如被压了十万大山。 那种目光，仿佛只是与其对视一眼，就会难受得令人吐血。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老战神对视，但莫缺虽压力巨大，却不愿低头，直视着老战神的眼睛。 突然间，老战神嘴边露出一抹微笑，道：“悠悠数万年，体修之道，终于又有了个像样的后人！” 众战仙闻言，同时变色。 听这意思，老战神对莫缺似乎十分欣赏？ 灵战仙和妖战仙二人，更是神情复杂，变幻不定。 被莫缺毁去宝塔的器战仙，则是面露苦涩。 “你叫莫缺？”老战神看着莫缺，脸上重新变得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晚辈莫缺，见过战神。”莫缺说道。 点点头，老战神道：“你弄出如此动静，便是为了见我吧？” 莫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战仙阁中发生的事，显然都逃不过老战神的眼睛。 老战神道：“天地动荡，乱局已现，阁中战力不宜有失，今日之事，便至此为止，如何？” 玉轻颜和药战仙，立即在旁边给莫缺使眼色，想让他见好就收。 莫缺看了灵战仙和妖战仙一眼，道：“战仙阁中，不是以战立足吗？我和这几位前辈切磋，想来应该没有问题吧？” 玉轻颜脸色一变，万没想到战神开口，莫缺居然还想打。 “你这小子！”老战神面露无奈之色，道：“也是，武道之人，宁折不弯，眼里不揉沙子，我今日若以战神身份拦你，只怕你心中也会不服。” 心中不服，便不去服从，莫缺坦然拒绝战神的劝和，这才是武道之人。 “这样吧，我替他们，给你一些补偿！”老战神沉吟片刻，道：“你不是要和宁尘一战吗？凭你现在的实力，只怕还不是他的对手！” “他要和宁尘一战？” 老战神此话一出，灵战仙和妖战仙都变了颜色。 宁尘是谁？天生仙骨，有仙王之称，背景神秘，百年来就连战仙阁都没有阻拦其崛起。 而今，莫缺竟要与之一战！ “我可以助你，实力再进，如何？”老战神看着莫缺。 玉轻颜和药战仙又疯狂对莫缺眼神暗示，能得老战神亲自指点，那是阁中之人无上的荣幸。 莫缺却低头沉思，没有马上答应，看得在场战仙急切不已，恨不得替他答应。 要知道就连他们这些战仙，若能得战神指点一次，都胜过自己百年苦修。 莫缺居然还要考虑！ “好吧！”最终，莫缺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是畏于拒绝老战神的后果，而是为能战胜宁尘，眼下这些小恩怨，只得暂且放下。 “随我来！”老战神点头，随后转身，迈向远处。 莫缺和玉轻颜等人示意，随后跟上老战神。 原地，妖战仙和灵战仙脸色变幻，莫缺今日被老战神带走指点，可见老战神对莫缺的重视。 每个战仙都明白，乱局当下，老战神在这个时候为莫缺现身，显然也是看中了莫缺的潜力，想将他在乱世到来之时，培养成战仙阁的砥柱。 灵战仙和妖战仙，此后纵然排斥莫缺，也再难撼动他的地位。 而器战仙，则更是没有报复莫缺的可能，只得在原地悔恨。 “唰！” 来到虚空深处，老战神坐于云端之上，静候莫缺到来。 莫缺跟上，来到老战仙身前站定。 “运转全力，对我出手！” 莫缺一到，老战神便淡淡开口。 “那便得罪了！”莫缺知道老战神是想亲自看看他的实力，低喝一声，伸出巨手。 “轰隆！” 他手握数十星辰，只手遮天，神威无尽，老战神的身影在他的大手之下，就如一只微小的蝼蚁。 这一掌拍下，整片天穹都在震颤。 第1136章 天道定局 莫缺这一掌，震碎了虚空，崩碎了云层，然而，老战神却坐于那里，硬受他一掌。 “这便是你最强的实力？”只见老战神指尖元气缠绕，一根手指，便挡下了莫缺这一巨掌。 莫缺不语，身上浮现四重战意，加持掌中。 他运转万道经，以此经配合逆苍图，手中星辰光芒大涨，结合战气，爆出恐怖的威能。 “轰隆！” 虚空震颤，天穹上万里云层都被震退。 至此，老战仙终于露出讶色，原本只用一根手指的他，这一回不得不用整只手掌应对，方才接下莫缺这一掌。 且，一掌之后，老战仙端坐于虚空的身形微微下沉，被莫缺撼动。 “不错！”脸上露出一个赞许的神色，老战神道：“天人之境，却已有如此战力，破天三境，举世罕见！” 莫缺收手。 虽然他知道老战神实力强大，但也没想到如此强大，他全力出手，竟也只是让老战神的身形移动了几分。 “只是，你现在的实力，想战宁尘，还不太够！”老战神道：“他天生仙骨，亦有破天之力，且境界在你之上。” 莫缺只有天人之境，是凭着破天之力，才能比肩战仙。 而宁尘，天生仙骨，亦非凡俗，同样拥有着破天之能。 再加上境界之差，莫缺如今虽有战仙之威，但比起宁尘，仍有差距。 “请战神为我指路！”莫缺沉声说道。 他和宁尘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你运转一下所修的两部功法。”老战神没有直接指路，而是说道。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莫缺还是依言而行，同时运转逆苍图和万道经。 “看来，你已能平衡这两部功法，使它们得以共存一体。”老战神点头，眼中带着赞赏。 “这两部功法之间，有何关系？”莫缺听出，老战神似乎识得两部功法，而且知道两部功法会互相影响。 体修之道，消失多年，对此道有了解的人已经不多，这让莫缺喜出望外。 “昔日，撼天门主盘古，无敌天地，凭着一具强横肉身，纵横一世，撼天门之名，谁人不知？” 老战神叹道：“只可惜，当年随着撼天门主离奇消失，体修一道，也日渐衰落，到最后不存于世。” 莫缺闻言，静静听着，不敢插话。 他一直想弄清关于撼天门的事情，如今看来，老战神似乎有所了解。 “撼天门主消失之后，体修一道，也分崩离析，分成了多个派别。” 老战神道：“传闻，撼天门主昔日所修功法，威能可撼天道，然而此功过于非凡，除撼天门主盘古之外，体修一道，无人能够修成。” 这就如当年刀尊的刀道，过于强横霸道，使得其一生所收弟子，皆无人能够继承。 撼天门主盘古，肉身盖世，所修之法，亦非常人所能掌控。 因此，当盘古消失之后，撼天门后人，只能各自继承盘古的部分传承，因而开始分裂。 “你如今所修两部功法，便是撼天门不同派系所继承的盘古传承。”老战神道：“逆苍图主修窍穴，万道经主修经脉，但两部功法，在多年之后，皆已残缺。” 这一点莫缺心中自然清楚。 他的逆苍图和万道经，皆不是完整功法，历经十几万年，撼天门昔日传下的法，早已残缺不全。 “两部功法虽然有缺，但毕竟同源，且你能同时驾驭，便能让实力大幅提升。” 从老战神之口，莫缺也明白了当年撼天门后人分裂的原因。 就像他体内两部功法，即便皆为残缺，他一开始也难以兼容，有时会伤到自身。 昔日盘古消失之后，撼天门后人便是如此，无法继承完整的武道传承，只能修得其中一部分，否则就会像今日的莫缺一般，使两种功法在体内冲突，造成可怕后果。 是以，撼天门后人得到不同传承，武道自然便出现了分支，变成多个派系。 “逆苍图修窍穴，万道经修经脉，而真正完整的盘古传承，还需要修丹田。”老战神道：“血肉骨髓，是武道根本，而丹田，经脉，窍穴三者归一，才是完整的盘古传承。” 这一番话，令莫缺心潮起伏。 照此说来，他至少需要寻得完整的盘古传承，丹田、经脉、窍穴三者同修，才算修成了真正完整的武道。 可天地悠悠，十几万年过去，就连逆苍图和万道经都已残缺，他要去哪里才能寻到完整的盘古传承？ 而且，他和宁尘三月之期，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近日，诸多古势力出世，你觉得，他们是因为什么？”老战神突然说道。 “为什么？”莫缺知道老战神突然这么说，必有缘由。 “至尊劫现，有些昔日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在这一世，皆有可能。” 老战神道：“天道运行，许多事情皆已演化成形，天地万事万物，已成一个定局，而至尊的出现，则是有望破局的信号。” 用老战神的话说，天地演化亿万年，诸法已定。 就像太阳升起必会落下，水必流于低处，草木到了某种时候就会枯萎。 此乃天道运行之道，万事万物，都活在天道规律之中。 “修炼之人，逆天而行，便是为了跃出天道之外，但所有人亦在天道之中，难以跳出。” 实力越是强大，境界越是高深的存在，受到的天道束缚，就会越强。 古往今来，再强的人，也难逃一死，无法真正跃出天地，超脱生死。 悠悠天地亿万年，未有一人，能够真正跃出天道之外，摆脱天道束缚。 “拥有至尊之姿的人，便是有望破除天道定局的存在，定局若破，则天道崩，修炼之人才有可能跃出天地。” “无数古势力选择隐世不出，便是为了等待至尊出现这世，希望借助至尊之力破天道之局，跃出天地，超脱生死。” 莫缺听到此处，才知道原来至尊劫还有如此意味。 他终于明白，为何在至尊劫出现之后，众多古势力之人会纷纷出现，原来并不是为了争夺至尊之位那么简单。 第1137章 十方古境 至尊现，乱世出，各方古势力陆续现世，只为这一世可破天地之局。 “我战仙阁，虽曾经超然于世，但如今众多古势力齐现，乱世之下，亦不知能否存世。” 老战神坦诚言明，他此次现身，不只是因为阁中战仙有所变动，更是被莫缺的潜力所吸引。 能够同时修炼逆苍图和万道经，莫缺在武道上的潜力，乃老战神数万年来仅见。 若莫缺能修成完整的盘古传承，将不可限量。 而且，若日后战仙阁有变，阁中多出一个强者，就有可能多一个人活下去，不至于让战仙阁彻底覆灭。 “至尊夺位，无论你是否有至尊之姿，情愿与否，都将不可避免，卷入乱局。” 老战神继续道：“这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悠悠天地，上至真仙，下至蝼蚁，都无可避免，皆会被卷入其中。” 莫缺闻言，亦感沉重。 前一世，他便经历过整片天地苍生皆在局中的感受，但这一世的大乱，却更胜前世。 前一世他所面对的敌手虽强，但好歹只是一个天衍圣宫。 而这一世，他所要面对的大乱，却是包含十几万年来无数古老的势力。 那些势力积累多年，沉淀数万载，底蕴深厚，不可想象。 且当中还有不少已经修到天道容许的极致境界，选择隐世，等待破局的盖世强者！ “你应知晓，原本，我战仙阁和仙羽门，互不相犯，而你将与宁尘一战，按理，我不应在这时助你提升实力。” 老战神面色有些无奈，道：“然而乱世之下，纵然我不愿与仙羽门为敌，只怕也身不由己，与其如此，不如主动入局，争渡乱世。” 战仙阁在过去百年，对仙羽门十分忌惮，眼睁睁看着宁尘一步步成长为仙王，受世人膜拜，却未有任何动作。 但实际上他们并未没有摸过仙羽门的底细，只是却发现仙羽门背后存在着强大而可怕的存在，因此才会就此收手，放任仙羽门成长到今日之境。 “仙羽门背后的存在，究竟是什么？”莫缺追问。 来到这片天地，他直到今日，都对天衍圣宫一无所知，仿佛这个势力根本不存在于这片天地。 老战神沉吟许久，方才说道：“那是传说中，一个古老的禁忌，不可轻易提及！” 莫缺沉默了。 哪怕乱世将至，这种时候，老战神居然还对仙羽门背后的存在如此忌惮。 毫无疑问，仙羽门背后必是天衍圣宫。 但这天衍圣宫到底是何存在，为何有禁忌之称，他们当年又为何有如此执念，要灭掉莫缺前世的天地，为此不惜谋划了十万年之久！ “要战宁尘，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老战神道：“那便是前往十方古境，与各方古势力之人，争夺造化！” “十方古境？”莫缺疑惑。 “那是十几万年前，上一次至尊现世之时，众多盖世强者全力开辟的十个小世界。” 老战神道：“当年，至尊虽现，但最终仍是没有人能冲破天道束缚，修到更高境界，跃出生死。” 那是另一个乱世。 那些盖世人物逆天抗争，要挣脱天道，但最后以失败告终。 彼时，众多盖世强者的争锋，令天地满目疮痍，法则陷入长时间的混乱。 为图恢复，以及下一次至尊现世时能够再抗天道，诸多强者合力，开辟十方世界。 待到如今又有至尊出现，那十方世界，也已经过十万年的演化，想必已经变成一个广阔的天地。 “十方世界，自无到有，自行演化，当中会诞生许多玄妙法则，且十万年来无人进入，当中机缘无数。” “那里面的法则，若能争到，便可获得无上造化，相当于天威加身。” 天地演化，是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 从混沌，到阴阳，再到五行，历经不知多少年，才会演化成一片完整的天地。 而不同天地在演化之中，又会诞生不同法则，那些法则生于混沌，自然而成，不弱于天道之力本身。 “除此之外，那十方世界，当年乃是从这片天地分割而去，有不少乱世时覆灭的古势力遗址，亦藏有许多机缘。” 依老战神所说，那十方世界，不仅有可比天道的法则诞生，而且埋葬着古时许多强大势力的底蕴。 “盘古大神，便是在上一次至尊之乱中消失的？”莫缺却是想到，上一次至尊出现的时间，正是盘古大神消失的时间相近，皆在十几万年前。 “传闻，撼天门主，有至尊之资，武体无敌于世，不少人说，那一时代的至尊劫，便是因他而现。” 老战神道：“然而，他最终消失，也意味着他并非至尊，且不说至尊劫是否因他而现，即便是，他未能胜过众生，横扫诸敌，便也失去了踏上至尊之位的资格。” 那一次大乱，距今十几万年，今世之中，所知之人已十分稀少。 也就战仙阁这种存世久远的存在，还能知晓一二。 “大乱过后，那些修到天地极境的强者，陨落无数，无数古老的势力，化为飞灰，那一战后，撼天门主不久便消失于世，撼天门随之分崩离析。” 说到此处，老战神发出感慨，“强如那些修到天地极境的存在，亦难以越过天道界线，逆天而行，超脱生死，谈何容易？” 莫缺久久无言。 他虽向来有战天地不公之心，但也能感受到此路艰难。 古往今来，多少盖世强者，都被天道所束缚，费尽心机，等候十几万年一次的至尊破局时机，可仍是难以成功，修炼不知多少万年，最终也只能化为尘土。 就连当年的盘古大神，都未能破去天道之局，否则，他又岂会离奇消失，去到另一个地方，开辟天地。 “那些古境，乃上一次乱世所留，当中，或许会留有完整的盘古传承。”老战神说了这么多，这一句话，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是想让我，去往古境？”莫缺有些心动。 “你可知，宁尘为何急于突破？”老战神道：“便是因为，古境一开，各方古势力天骄涌入，他将会面临无数强敌。” 第1138章 乱初起 至尊劫现，宁尘也知道，那些古势力会有越来越多的强者出现。 天道破局，天地对所有修炼之人的约束都会破除，那些修到了极境的强者有望再进一步，比肩天地，跃出天外。 即便是普通的修炼之人，也能在破局之时，快速提升修为。 这是一场乱世，但对世人来说，也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古境何时开启？”莫缺很快做出了决定。 要在两个月内追上宁尘，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行。 “事实上，从那些古势力后人现世的那一天，那些古势力的强者便已开始联合，要开启古境。” 老战神道：“时至昨日，十方古境，已开启其二，一些古势力后人已进入其中，还有更多古势力后人，也正在赶往。” 莫缺一惊。 这段时间他忙着在战仙阁中提升实力，居然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无数古势力后人，齐聚秘境之内，那些人本就个个心高气傲，现世之后，便交锋不断，如今齐聚一处，必然冲突不止，流血不断。 “至尊争夺，本就如此。”老战神道：“至尊劫出现，但谁也不知到底谁是当世至尊，想夺至尊之位，便只能和所有人交手！” 这就像将一粒金子扔到沙土中，谁也不知哪一粒沙才是金子，而至尊之路，需要胜过所有人。 因此，若有人能将所有对手击溃，就如将一堆沙子全部拿走，那么他便必然可得至尊之位，因为那一粒金子，亦在其中。 “宁尘……也去了吗？”莫缺问道。 宁尘当时定下三月之期，他背后有神秘莫测的天衍圣宫，恐怕早已知晓古境开启之事。 可他还是定了三个月，可见他并不打算在古境开启前突破，而是打算在进入古境之后。 “他仍未露面，还未去往古境。”老战神摇头。 这让莫缺心中不解，宁尘定下期限，显然是算好了时间，要入古境，归来之后，再行突破。 如今古境已开，他竟还没有动作。 “古境初开，入口未稳，境界太高之人无法进入，会使入口崩溃。”老战神道：“是以如今，能进入古境的，只有真仙境及以下境界的人。” 大圣境界之后，便是真仙，真仙之力，便相当于战仙阁中的战仙。 如今莫缺虽有战仙实力，但那些古势力的真仙境之人，实力比战仙阁战仙只强不弱，他若要前往，这一路也是危机重重。 “你的路，我已为你指明。”老战神道：“是否前往古境，你自行决定。” 莫缺几乎没有犹豫，立即说道：“我去！” 老战神并不意外，点了点头，道：“即如此，你准备一日，明日，我亲自送你去古境。” 说罢离去。 莫缺今日刚刚和器战仙交手，实力大进，他最好是好好感受一下自身实力的变化，再前往古境。 但时间仓促，晚一步去，古境中存在的机缘，可能已被人所夺，且先进入古境的人，实力很有可能会甩开后入者。 所以老战神只给莫缺一日。 “小子，你要去古境？” 当得知老战神的决定，玉轻颜几人都赶来了。 “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无数古势力的天骄后人齐聚，容易有去无回。”剑战仙皱着眉头。 药战仙更是在得知莫缺明日便要动身之后，匆匆离去，不久带回来几瓶丹药，交给莫缺。 “这些伤药，你带着吧，都是过去这一个月炼制好，给你准备的。”药战仙道：“不过你现在的肉身又强了许多，也不知这些药对你的肉身还能否起作用。” 莫缺伸手接过，道：“多谢。” “你这老头，也太不厚道！”玉战仙在旁嘀咕道：“以往我们苦求你多少丹药都不得，这小子口都没开，你就主动给他炼制了这么多丹药！” 莫缺心中也是有些感动，来到这片天地许久，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让他有这种感觉。 无关利益，药战仙虽然表面冷漠，但对他却是真的关心。 “小子，这个你拿着！” 玉轻颜甩出几幅古卷，道：“这都是我画好的阵图，这老头难得大方，我也不能小气。” “你这小丫头，这次居然也如此大方？”药战仙看到那几张古卷的颜色，惊道：“玄卷，这可是能斩真仙的阵图，你居然一下送了三张？” 玉轻颜的阵道，已能做到不借山川地势布阵。 她能刻阵于身，亦能刻阵于图，只要将此图祭出，便会立即化为一方大阵，可诛真仙境界。 “好歹也是我带出来的小子，可不能在外面让人欺负了！”玉轻颜理所当然的说道。 两个送出了东西的战仙，突然又同时转头，直勾勾看着剑战仙和叶忘秋二人。 这架势，明显是等着这两人也拿点东西出来。 “呃……”剑战仙一愣，无奈一笑，随后伸手，取出一把剑，道：“此剑，是我成战仙之前所用，剑中蕴含我毕生所修的剑意，你带上吧。” “无相剑？”玉轻颜看到此剑，啧啧叹道：“你居然舍得把此剑送人？” 只见这把剑异常古怪，剑身竟是由风凝成，看上去就好像只有剑柄。 “你呢，你送什么？”玉轻颜又看向叶忘秋。 叶忘秋无奈一笑，随后伸手，逼出一滴鲜血。 这滴鲜血迅速化为一个古符，飘向莫缺。 “此间，有我所修战意，你融于体内，可时刻感受你我战意之别。”叶忘秋道。 这一切，莫缺本想拒绝，因为武道之人，最忌依赖外物。 但这几人是他来到这片天地后，少数几个真正关心他的人，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将几样东西都接了下来。 “多谢几位前辈！”莫缺郑重将东西收起，对几人道谢。 “希望你回来的时候，实力都已经超过我们了。”玉轻颜拍拍莫缺的肩膀，脸上的微笑难得变得有些柔和。 “定不负几位前辈所望！”莫缺点头。 第二日，老战神如约出现，带上莫缺，离开战仙阁，去往十方古境。 第1139章 无量山楚凡 十方古境，只开其二，仍有八处古境未知所在。 古境入口处，是一座火山，入口处有一处开启的空间通道，周边炙热无比，寸草不生。 “这里便是古境入口。” 老战神带莫缺来到此地，落地之时，周边仍有许多其他势力的身影。 那些都是各方古势力的后人，每一个都有强大实力，且天资非凡。 他们的目光向莫缺望来，一个个眼神冰冷。 “这些古势力的后人，虽然年轻，但有些人的实力与天资，并不在你之下。”老战神道：“你要记住，入古境之后，不可轻视任何人。” 莫缺点头。 这些古势力的后人，个个背景不凡，光是他们背后势力用资源堆砌，都能造就出一个不世之才。 莫缺不敢大意。 “当年开辟古境之时，为了让古境加快演化，那些强者以大神通改变了古境内的时间流速，所以境内的时间与境外不同。” 老战神道：“但十方古境的时间流速各不相同，所以我也不知这处古境里的时间是外界的几倍。” 莫缺点头。 换句话说，古境里的时间流速比外界更快，外界的一个月，古境里面会更久。 “你和宁尘的约战之期，还有两个月。”老战神道：“到时，我会通知你，唤你归来。” 二人正说话间，一名老者，带着一名年轻人走来。 这老者一头鹤发，来到老战神身前，道：“数万年过去，没想到你还活着！” 老战神皱眉，道：“彼此彼此。” 这老者身后，那年轻人咧嘴对莫缺露出一个笑容，道：“凭你的实力，也敢入古境？” 这年轻人一身气息十分强大，目光阴冷，他在莫缺身上感受不到元气，冷笑说道。 “莫缺，这两位，是无量山出来的。”老战神淡淡说道。 莫缺看其态度，便知战仙阁和无量山之间有嫌隙。 “呵呵，当年各方避世，只有你战仙阁的几个老家伙不肯隐世。”无量山的老者笑道：“悠悠数万年，如今战仙阁中，只怕已不剩几个战神了吧？” “你们避世数万年，也未见得强过我战仙阁多少！”老战神沉声说道。 “呵呵……”无量山老者轻笑，“这数万年，你们在世间各地寻找战力非凡之才，加以培养，是想恢复当年鼎盛之期？” 他面带不屑，道：“可惜啊，数万年过去，战仙阁倾尽全力，寻遍天地，也没有找到一个像样之人。” 老战神一语不发。 莫缺却是有些意外，听起来，昔日的占仙阁，似乎实力不弱于那些古势力。 只是，在各方古势力都选择隐世，等待至尊出现的时候，战仙阁却选择了一条不一样的路。 而这似乎让战仙阁的实力愈发衰弱。 “这年轻人，便是你挑选出来，送入古境的人？”无量山老者看向莫缺，似乎能一眼将莫缺看穿，道：“天资不凡，但撼天门都已不存在了，体修之道，还妄想翻身？” 他竟一眼就看出了莫缺的天资。 “凡儿，打个招呼吧。”老者对他身后的年轻人说道。 那年轻人目光阴冷，路边带着笑容，但笑容中却有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意。 “我叫楚凡，入了古境，你见到我最好绕着走，否则会很惨。” 那年轻人上前，所谓的打招呼从人口中说出，却十分刺耳。 老战神脸色难看，但这是年轻人之间的交锋，他不好插手。 “我记住了。”莫缺点头，面无表情，道：“你若惹我，我会替你立碑，不会让你碑上无名。” 几人同时一愣，楚凡说出自己的名字，莫缺竟是这么理解的？ 楚凡微怔，随后露出邪笑，“但我却不会为你立碑，因为无名之辈，即便说了我也记不住。” 莫缺点头，未再争辩。 他早已不屑这种口舌之争，到时若真在古境中冲突，大不了一战。 “唰唰！” 虚空中，又飞来几道身影，越来越多的古势力后人出现，进入古境。 “该动身了！”老战神道。 莫缺点头，走向古境。 他走到古境入口之前，突然间停住脚步，回身望向虚空。 楚凡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天边什么也没有，根本不知莫缺在看什么。 下一刻，莫缺从怀中取出一根羽毛。 那是宁尘留下的仙羽，染过宁尘之血。 “砰！” 莫缺轻轻用力，手中的仙羽，顿时被他震成粉末。 “唰！” 与此同时，在不知多少万里之外，一道身影有感。 他用鲜血祭过的仙羽，与他心神相连，一被捏碎，他立即有所感知。 “是他！”宁尘受众生膜拜，意念强大，一双眼睛远眺西方，仿佛看到了数十万里外，那一道与他隔空相望的身影。 “我将入此古境。” 莫缺站在古境入口之前，大声开口，道：“我知你也将入古境，如今古境只开其二，我会在此处古境之中等你，与你一战！” 他声震苍穹，引得周边许多目光纷纷投来。 楚凡疑惑不解，不知莫缺在和谁说话。 只有老战神清楚，这是莫缺在给宁尘留话，希望宁尘能在开启的两处古境中，选择这一处，在古境内，与他一战。 “不必着急。” 就在众人不知莫缺在和谁说话时，一道声音，跨越虚空而来，“你我之间，定有一战，时机到来之时，我自会寻你。” “这是……” 人们看到，声音的源头是一座巨大的石像，正是有着仙王之称的宁尘。 众人再看莫缺，目光顿时有所变化。 “此人，竟要和宁尘一战？” “宁尘天生仙骨，且有仙王之称，实力放在古势力年轻一辈中，亦是顶尖存在，此人竟能让他如此看重，究竟是什么来历？” 人们原本对莫缺轻视的目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疑惑的凝重。 宁尘之名，即便是这些古势力后人也不陌生。 因为在众多古势力后人现身之后，曾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见了宁尘之像，便想出手毁去，说宁尘一个尘世中的生灵，不配在古势力之人面前称仙王。 结果，宁尘出手，隔空祭出一根仙羽，那名古势力后人当场毙命。 而更可怕的是，在那之后，那方古势力竟没有追究。 在那之后，所有古势力后人，便再不敢招惹宁尘。 第1140章 神图异变 “他要战宁仙王？” 无量山老者听了莫缺的话，露出冷笑，道：“如此招摇，也不怕活不长久？” 莫缺这一喊，一下被众多古势力后人注意到，入了古境，不知会被多少人盯上。 “有何不妥？”老战神道：“至尊之路，本就是要碾压一切敌，若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何必来争？” “至尊之路？”梵凡在旁边笑出了声，道：“凭他？” 莫缺听到了二人的话，但却没有理会，转过身，踏进入口，消失不见。 “凡儿。”无量山老者开口示意。 楚凡点头，随后也走向入口。 他也在入口处停下，回身对老战神道：“老战神，您最好再找其他人替战仙阁争至尊吧，因为这个人，恐怖活不长久。” 老战神脸色一凛，但却没有开口。 既然莫缺自己也选择了踏入古境，那么他便只有一条路，那便是独自应对古境中的一切敌，包括楚凡。 “唰！” 楚凡走后，老战神刚要离去，突然感觉身边一阵阴风吹过，仿佛有道迅疾无比的身影，进入了古境。 “是我看错了？”他有些惊疑，因为以他的实力竟然都有些看不清。 没有多想，老战神就独自离去，回战仙阁。 “这里，便是古境之内？” 当莫缺从入口进入古境，便来到了一片透着原始气息的天地。 一眼望去，这片天地中的山川河流，都比外界天地更为高大宽广。 地面之上，随处可见参天的巨树。 “十几万年，自行演化，无人干扰，竟能演化成近乎完整的天地。” 莫缺感觉，这片天地广阔，已不在他前世那片天地之下。 且在这里，他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似乎能够感知到诸法流转，这种感受比外界更加清晰。 “但愿，在这里能有所收获。” 只是稍微感受了一下后，莫缺便迈出脚步，向前行进。 他刚走出几步，突然间感到体内神图有所异动，不禁惊讶，闭眼内视。 “这是……” 只见神图之中，竟又有一片天地出现。 “此图，会自行绘出它所到过的每一片天地。” 莫缺一下便明白了过来。 万界图，图藏万界万法。 前世，他需要踏过百州，才能让对应百州天地的图中世界与真实世界完全对应。 而如今，他踏入的这片天地，广阔不在前世天地之下，但又不属于任何一片天地。 因此，神图绘出这片天地，等于又绘出了一张全新的图。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图中世界，从无到有的过程。” 莫缺感觉有些新奇，于是不再急于前行，而是端坐在地，默默看着神图开辟天地。 只见，这是一个玄妙复杂的过程，图中出现的天地，却不是瞬间成形，而是由蒙蒙混沌，再到天地初开。 “它在推演这片天地演化的过程？” 莫缺吃惊不已，没想到神图还有如此妙用。 从无到有，从混沌到阴阳，再到山川出现，果木生长。 这是天地初开，从无到有的玄妙过程。 万般法则，从无到有，从零到一，能够清楚看到万般法则变化的过程。 “若能悟透这些变化，我对万道经的掌控，必能更进一步！” 莫缺有些惊喜，没想到初入古境，便能有如此收获。 天地万法，原本混乱不堪，历经多年演变，方才最终稳定。 水行低处，火往高飘，万事万物皆有其道，这一切都是慢慢演化而来的。 如今的天地，就像一个结构复杂的房子，修炼之人，皆居住于其中。 而各道之别，就如房子不同的部分，有的人将研究透了房顶，便能造出相似的部分，有的人观房梁多年，因此对此处更为了解。 但整间房子，却是由无数块木头，无数砖瓦，堆砌而成。 每块木头之间如何固定衔接，砖瓦如何堆砌，需要重重结合，才能组成一个完整而坚固的房子。 此刻的莫缺，看到图中推演这片天地之法，便如同看着这间房子，从一棵棵树，变成一块块木头，再互相拼合，从无到有，建完一间房子的过程。 当看过一遍，他将会清楚知晓万道之间的关联，能够清楚一间房子的构成。 这是一种十分难得的体验，能让他对天地诸道，都有更加深刻的了解。 “以前我虽也在图中观过天地演变，但只能看到天地之后的变化，却不能推演从前。” “可如今，这天地演化的过程，将记录于神图之中，日后我可以随时观摩。” 这一收获对莫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虽说武道修炼，不借外物，不修天地法，但并不代表不需要了解天地运转。 只不过，了解之后，要将这些法则变成属于自己的东西，融于武体，时刻能够使用，而不是需要之时，再从天地索要。 这一坐，莫缺久久未动。 看一间房子盖好，从树林到房屋，至少也需要数月时间。 这片天地演化了十几万年，甚至更久，不知比房子复杂多少倍，所以莫缺即便能看到过程，但还是感觉各道都玄而又玄，复杂无比。 他看了没多久，便头疼欲裂。 天地演化蕴含的复杂信息，几乎要撑破他的脑袋。 “罢了，要悟尽天地法，也非朝夕之事。” 莫缺只能先行停下，他心中清楚，天地演化了这么多年，想要悟透万道之别，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嗯？” 他刚睁开眼，便感觉到有一道气息，正向着他所在之地接近。 “唰！” 不久，一名年轻人出现，一袭黑衣，面容冷峻。 他看到莫缺，察觉不到莫缺身上的元气，皱了皱眉，道：“你是哪一家的后人，身上竟无元气？” 莫缺起身，道：“战仙阁，莫缺！” “战仙阁？”那年轻人皱眉，道：“已经没落，只能在俗世中称尊的势力，也有资格进入古境，争至尊之路？” 莫缺身无元气，且修武道以来，早已习惯受人轻视，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你没有资格知道！”那年轻人道：“我给你机会，立即滚出古境，我饶你不死！” 第1141章 天人族后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 眼见眼前这年轻人语带戾气，莫缺亦不多言，直接运转武体，身上万道浮现，星辰加身。 “你要与我一战？”那年轻人露出冷笑：“战仙阁中除了九大战仙，余下皆是土鸡瓦狗，凭你也敢与我交手？” 轰！ 他身上爆发出可怕的气息，身透神光，有种圣洁出尘的意味，如真仙降世。 “天人族？”莫缺终于知道对方身份。 他曾在战仙阁中听过关于这一族的事情。传闻天人族之人，生来便与天地大道亲近，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此族之人，就像为修炼而生，受天道眷顾，无论要修哪一道，都会比普通人更加容易。 “嗡！” 天人族年轻人，名为叶无风。 此刻，他如身合天地，万法加身。 天人族是天道宠儿，一族个个都有着非凡的天资，而叶无风，更是此族同辈中的佼佼者。 “轰隆！” 雷声炸响，只见叶无风雷电加身，如九天神明，主天道之力。 “轰！” 莫缺踏碎地面，身披百万星辰，与雷霆之力硬抗。 “天人之下，皆是凡俗！”叶无风低喝，无边雷电，淹没天地，要以雷霆之威，将莫缺劈成焦炭。 “嗡！” 莫缺运转万道经，武体之内真气流动运转，硬抗雷霆。 他这肉身连天劫都扛过，强大到不可想象。 要知道，当初仙羽门中，一件渡过天劫的兵器，都能得到莫测威能，就更不用说莫缺以武体渡过四九天劫。 如今的他，面对普通雷霆根本无惧，即便硬抗，也无所畏惧。 “咦？” 叶无风一惊，万没想到，战仙阁中除了九大战仙之外，竟还有战力如此惊人的存在。 “玄天雷法！” 他怒吼一声，无边雷霆，突然迅速收缩，化为一方数丈见方的牢笼。 那些雷霆，在此刻也变成了黑色的雷电，不再是耀眼的白光。 “玄雷？”莫缺惊讶。 前一世他也修成过雷法，能召来九天玄雷。 传闻，天有九重，因此九重天中各有不同雷法，各有威能。 前世，莫缺曾跨越一片天地，召来玄雷，但他前世的肉身已化为前世的天地，融于山川河流，所以无论是当年的混沌血，还是太阳武体，都留在了那片天地，这一世不复存在。 “凭此牢笼，便想困我？” 面对玄雷，莫缺不惧，一只大手握着数十星辰，硬撼牢笼。 轰隆！ 玄雷组成的牢笼，在莫缺的大手之下轰然破碎，化为无边雷霆，四散而去。 “连我的雷笼也可破？”叶无风再次吃惊。 天人族之人，与天道万法天生亲近，因此也更容易驾驭与修成天道法则。 其中雷霆之力，被世人认为是天道用来的惩罚众生的神力，代表毁灭，也最难掌控。 因此，天人族的雷法，曾经纵横一个时代。 毕竟连修仙之人，都畏惧天劫，天人族人认为雷霆之力至高无上，可比肩天道。 所以此刻，当莫缺破去他的法，叶无风内心大受冲击。 “看来，你不是寻常的体修！”他低声喝道：“但纵然你有些本事，在我天人族的无上雷法面前，也不过微如蝼蚁！” 天人之下，皆是凡俗。 天人族之人认定自己是天道宠儿，从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天道，可以凌驾众生之上，俯瞰天地。 “轰隆隆！” 二人大战，叶无风雷霆加身，莫缺则身藏万道，背负星辰。 两人都展现出了非凡的实力，叶无风一身雷法，出神入化。 此法不仅有雷之极速，且破坏力惊人，将周围许多山川河流都劈成了的粉末。 即便莫缺扛过天劫，肉身大进，但此人雷法千变万化，威能惊人，不是普通的雷霆可比，他一时间竟也无法将其压制。 “古势力后人，果然强大，随便一人，便有如此实力！”莫缺心中一阵凛然。 要知道即便是器战仙，在他扛过雷劫之后，都被他毁去了宝塔，这掌握了雷法的天人族后人，论实力比器战仙还要强大！ “战天地，战众生！” 莫缺想到了叶忘秋说过的话，他战意有缺，并不完整，且没有被他运用到极致。 此刻他终于明白原因所在。 战过众生，但他战的众生，是前世那片天地中的生灵。 战过天地，也是前世那片有缺的天地。 想要让他四重战意真正圆满无缺，他需要于这一世再战众生，再战这一片天地！ “轰隆隆！” 四重战意出现，加持于身，莫缺的武体之威再涨，一拳一脚，可碎山河。 “通玄战意，加上武道功法，你是撼天门后人？”叶无风终于变色。 虽然大战不久，他便察觉到了莫缺体修的身份，但世间体修之道，毕竟没有真正灭绝，不时还是会有后人现世。 直到此刻，感受到莫缺强大的实力，和两部不凡的功法，他才终于确信，眼前之人必是撼天门后人。 只有那一门，才能培养出如此强大的体修。 “是又如何？”莫缺并不否认。 在他心中，他所生的天地是撼天门主盘古大神所开辟，且他修的也是武道，所以他早已将自己视为真正的撼天门后人。 “就连当年，险些争得至尊之位的撼天门主，都已不存于世，足以说明，此道不通！” 叶无风喝道：“我天人族之人，顺天而生，受天道青睐，此道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天道，又是天道！ 莫缺心中对天道的抗拒早已不可想象，闻言战意更加高昂，道：“莫说你代表不了天道，就是真是天道意志所化，既敢拦我，我照样破之！” “轰！” 他步碎山河，打得虚空动荡，一只大手遮天，手握无尽星辰。 “哼！” 叶无风身若雷霆，瞬息之间，离开莫缺大手覆盖的范围。 “轰！” 他召来一道粗大的雷电，化为一把万丈大剑，剑含天威，向莫缺斩落。 “破！” 莫缺怒吼，并未退避，而是一只大手伸向虚空，以手中无数星辰，硬撼那把大剑。 轰隆隆！ 这一战，惊天动地，久久未分胜负。 第1142章 妖族后人 这场大战，持续了许久。 此间动静，很快惊动了古境中其他人，有几道气息，飞快向这里接近。 “唰！” 察觉到那几道气息，叶无风停下了手，皱起眉头，远望天际。 他本以为可以快速结束此战，却没想到战了这么久。 若是再战下去，引来其他古势力后人，亦或是被其他人先行寻到新诞生的道则，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记住你了！”叶无风冷冷看着莫缺，道：“待到下次相见时，定取你性命！” 话落，那几道气息距离已经很近，叶无风化为一道雷光，迅速远去。 莫缺亦未追击，一来叶无风的雷法速度惊人，二来他也不想耽搁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战斗之上。 “唰唰唰！” 几道身影同行而至，看到此处战斗的痕迹，脸上都有些吃惊。 “莫缺，怎么是你？” 一个声音响起，莫缺刚想退走，一回头，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凰儿？”他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凰儿。 凰儿很高兴，匆匆上前，道：“你上次走得那么匆忙，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莫缺点头，目光却看向另外几人。 和凰儿同行的还有三人，分别是两男一女。 几个人都很年轻，明显也都是古势力后人，此刻也在打量着莫缺。 “凰儿，这位是？”其中一名美容俊美的年轻男子，向凰儿询问莫缺的身份。 “他叫莫缺，是战仙阁的战帝。”凰儿答道。 她认识莫缺的时候，莫缺正是以战仙阁战帝的身份出现，和她一战，所以在她印象中莫缺就是战仙阁的一名战帝。 “战帝？”那年轻人眼底闪过一抹不屑，道：“凰儿，这种弱小的人族，最好还是保持一点距离为好。” 前段时日，各方古势力后人出世，便曾有不少人挑战过战仙阁中那些战帝，导致战仙阁最后还要战仙出面，才能平息。 在这些古势力后人眼中，战仙阁中除了九大战仙，那些所谓战帝全是弱者，远不能和他们这些人相比。 “白宇，莫缺可不弱，上次我都没打赢他！”凰儿替莫缺解释。 名为白宇的年轻人冷笑一声，打量着四周，观察莫缺和叶无风一战过后留下的可怕痕迹。 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莫缺问道：“我问你，方才这里是什么人在交手？” 此人鼻孔朝天，心高气傲，莫缺不愿理会，没有回话。 “我在问你话，你聋了吗？”白宇露出怒色。 “凰儿，你身边这人，是个什么东西？”莫缺从不是忍气吞声之辈，且受玉轻颜影响，对这种看不惯的人说话愈发不客气。 他如此硬气，令其他几个年轻人都愣了愣，一个战仙阁战帝，竟也敢如此嚣张？ “白宇可不是什么东西。”凰儿下意识回答，便随即又察觉到这话不对，连忙改口：“他是麒麟一族的后人，亦是妖族，和我凰族有些往来。” 麒麟族？莫缺一惊，难怪如此傲气！ 前世他修过麒麟雷法，知道这一族的强大与可怕，与凰族一般，都是世间最顶尖的种族。 “这几位也都是妖族的，这次古境开启，族中长辈让我们进来历练。”凰儿又介绍了另外两人。 另外那一男一女，男子竟是龙族后人，而那女子同样不凡，竟有传闻中的上古金乌血脉。 几人的来头和背景都大得吓人，难怪一个个鼻孔朝天，目空一切。 “敢问莫兄，方才这里发生了何事？”那龙族后人名为龙浩轩，他的态度比白宇要好得多，比较客气。 凰儿对此也充满好奇，眨着大眼看着莫缺。 莫缺只得回答，道：“也没什么，方才遇到一个天人族后人，和他打了一场。” 几个年轻人闻言，都吃了一惊。 通过战斗留下的痕迹，他们便知方才那一战有多惊人，交手的两人只怕都不是弱者。 但几人原本都以为，莫缺是和他们一样听到动静而来，谁也没想到交手的竟是莫缺自己。 “天人族后人？莫非是叶无风？”金乌族女子生有一对金瞳，名为金灵焰，在旁边露出思索之色。 “呵呵，你信他？”白宇突然露出冷笑，讥讽道：“吹牛也不打草稿！叶无风何许人也，天道宠儿，实力在各族之间也非弱者，就凭他这一个战帝，也配和叶无风一战？” 几人闻言，都觉得有理。 叶无风的实力，只怕战仙阁中的战仙都未必可敌，莫缺一个战帝，如何能与叶无风一战？ “我相信莫缺！”凰儿在旁说道：“莫缺的实力也很强，就算是叶无风，莫缺也不是不能一战！” “呵呵！”白宇只是冷笑，没有多说，但话中的讥讽，却无比明显。 “好了！”龙浩轩道：“既然人已离去，这一战是谁打的都不重要。莫兄既然和凰儿是朋友，可要与我们同行？” 古境之内，危机处处，这里埋葬了许多古老势力的底蕴和机缘，还有天生的大道法则，为了这些东西，所有势力的后人都会疯狂出手。 更何况，至尊之路，也需要碾压所有人。 一些极端之人，即便不为机缘，只为争夺至尊，也会无差别对人出手。 所以，凰儿几人才会抱团同行，互相照应，如此才能最大限度，保证自身安全。 “这就不必了吧！” 莫缺还未回答，白宇便沉声说道：“我们皆是妖族之人，而他是个人族，如何与我们同行？况且，凭他战帝的实力，能有什么作用？” “无用之人，就任他自生自灭好了！” 他这话十分刺耳，令龙浩轩和金灵焰都皱起了眉。 凰儿更是直接生气，怒道：“白宇，你什么意思，我不是说了莫缺是我的朋友吗？” “朋友？”白宇冷笑道：“一个卑微的人族，还只有战帝实力，他有何资格，和我们交朋友？” 眼看他们要争起来，莫缺直接说道：“凰儿，你和他们走吧，不用管我。” 第1143章 鬼道鬼幡 “算你识趣！”白宇露出一个冷笑，在他看来，莫缺这无疑是种服软。 两世为人，莫缺已不屑和白宇这种人争执。 对方虽出身古势力，但长年隐世，没有多少经历，在他眼中就像个小孩子。 他给了凰儿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后转身，就此远去。 “你们都不相信，方才在这里和人交手的是莫缺？”凰儿等莫缺离开后，回过头，质问身后三人。 “就凭他？”白宇不屑道：“天人族能入古境的后人，岂是一般，就算那人不是叶无风，也绝对不是什么弱者，他一个战帝，有何能力与天人族后人交手？” 龙浩轩和金灵焰二人，虽未说什么，但神情明显也不相信。 “可是，如果不是他，他为什么要说是他？”凰儿较为单纯，感觉几人说得有理，也不禁露出茫然。 “他出身战仙阁，且只有战帝实力，或许是想借着嘴上吹嘘，好令人忌惮，不敢对他出手吧。”白宇悠悠说道。 “罢了！”龙浩轩道：“现在还是先办正事要紧，得找到那些东西。” 说到正事，凰儿也是点头，不再过多讨论，四人同行，继续向前。 只身离开，莫缺打算在这古境中走得尽可能远一些，因为只有如此，他图中那片新的天地，才能真正完整。 他孤身前行，一路上也曾遇到过其他势力的身影。 各方古势力明显不止一个后人进入古境，否则这古境如此广阔，按理不会经常与人相遇。 但无论遇到何人，莫缺都没避过。 他不去主动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咦？” 突然间，一个声音自莫缺脑海中响起，不是老张的声音，而是图中那名女子。 “此处，好像有种我熟悉的气息。”那女子声音传出，道：“你去替我看一看，或许能帮我想起什么。” 莫缺惊讶，这女子不知是何时代的人物，她至少也曾是真仙境界，却陨落多年，只留一缕残魂，于这一时代复苏。 那女子传过莫缺一幅残缺的逆苍图，于莫缺有恩。 莫缺于是并未拒绝，照着那女子的感应，去寻找那女子口中的气息。 “就在此处！” 在那神秘女子的指点下，莫缺来到一座大山之前。 只是向那座山望去，他便感觉到一种沉重而诡异的气息，仿佛一头匍匐的古代巨兽，等在那里择人而噬。 “那里有什么东西？”莫缺感觉这里绝非善地，忍不住问道。 “不知！”神秘女子道：“但我能感觉到，里面有让我很熟悉的气息。” 莫缺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虽然感觉到此地凶险，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踏入山中。 “唰！” 刚入此山，莫缺便感觉到山中有一道光芒透出，落在他的身上。 那是一道可怕的目光，仅是一眼，便令人遍体生寒。 “无意打扰，来此只为寻些东西。”莫缺开口，声音传入山中。 然而，那目光冰冷依旧，给莫缺的回应，只有一个冰冷的字：“滚！” 山中之人似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说，霸道而冰冷，仿佛他就是此地主宰，任何人不能违逆！ “既是如此，那便不必客气了！”莫缺好言相向，对方却霸道冰冷。 他亦非怕事之人，说话之间，继续迈步入山。 “死！” 又一个冰冷的字传来，随后，地面颤动，一张古幡破地而出，带着至阴至邪的气息。 瞬息间，此地天空暗淡，周边皆被无边阴气覆盖，黑气蒙蒙，使人如坠幽冥地狱。 “鬼道之法？” 老张惊讶的声音，从莫缺脑海中传出。 “鬼道？”莫缺一惊。 此道和武道一样，在世间几乎已寻不到。 但和武道不同的是，随着撼天门不复存在，各方势力之人，对武道都十分轻视，认为此道已断，且背后无人，谁都敢来招惹一下此道。 而鬼道虽也几不存在，但此道神秘而诡异，世间无论是何方势力之人，都对这一道的人敬而远之，不愿招惹。 “呜呜……” 阴幡一出，鬼影重重，鬼哭阵阵。 那可怕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头皮发麻。 “唰唰唰！” 下一刻，鬼幡中冲出无边鬼影，如无边潮水，向着莫缺奔涌而来。 “摘星手！” 莫缺运转星图，伸出一只大手，手握星辰，向着万鬼伸出，以此抵挡。 然而，他立即变色。 那些鬼影竟如无形之物，直接穿过他的手掌，且无惧他星辰之力，发着鬼哭之声，瞬息到了他面前。 “哼！” 莫缺冷哼，万道经与逆苍图同时运转，身披百万星，武体藏万道。 下一刻，万鬼扑上，竟对着他的肉身疯狂撕咬。 万鬼齐扑，这一幕若换了常人，只怕已直接被吓破了胆。 然而莫缺脸色不变，只是心中吃惊，这万鬼竟能无视他星辰护体，直接撕咬他的肉身。 难怪此道令世人忌惮，这种手段极其诡异，防不胜防。 “小心，这些东西能吞尽你血肉中的生机！”图中的神秘女子提醒道。 莫缺也感觉到了，万鬼撕咬，并未在他身上咬出任何伤口，便他一身生机，却是在快速流失。 “不灭金身！”他运转金身法，想以此抵抗。 然而，万鬼无形，无视任何防御，因为它们所撕咬的东西并非莫缺的肉身，而是隐于莫缺体内的精气与生机。 “居然如此可怕！”莫缺终于变色。 他修武道以来，一力破尽万法，至今还没有遇到过如此手段，任他武道尽出，竟都无可奈何。 眼看他一身精气与生机，在万鬼撕咬之下迅速流失，他猛然咬牙，运转万道经，催动藏于窍穴之内的天劫之力。 “嗤嗤！” 天劫之力顺着万道经，在莫缺体内运行一周。 霎时间，万道鬼影哭喊，如遇蛇蝎，纷纷远离莫缺而去，如受到了惊吓。 “雷霆之力？” 远处高山之上，一名脸色苍白，周身几无血色的男子看到这一切，双眼之中，露出两道可怕的寒光。 雷霆之力与太阳之力，是至刚至阳之物，最为克制鬼道这种阴邪之法。 这男子远远看着莫缺，喃喃道：“分明是体修之身，体内却藏有雷霆，此人，是何来历？” 第1144章 阴气炼体 天劫之力，亦在万道之中。 器战仙宝塔中的四九三十六重天劫，被莫缺保留了一十八道，留于体内。 原本莫缺是打算将这些天地之力，留于炼体，使之流转于经脉之中，让肉身时刻受天劫之力冲击，从而不断变强。 没想到，今日竟遇到鬼道之人，只能动用天劫之威，才能应对。 “体修一道，不是视自身为根本，坚信一具肉身，更胜天地万法吗？” 远处高山，那全身白得如纸般的年轻男子开口道：“你身为此道之人，体内竟同时修了星辰和雷霆之力！” 武道确实最忌外物，只以自身为根本，若是心中对身外之物产生依赖，那么武道之心便会有缺，难以在此道大成。 但这里的外物，是指那些不属于自身的东西，而非什么都不用。 就像莫缺当年初修武道，也需要用兽血和灵药炼体。 兽血和灵药亦为外物，但武道不是不用，而是要将这些外物融于武体，变成自身武体的力量。 此时莫缺体内的天劫之力，亦是如此。 他并不是往后改修天劫之力，而是借用天劫磨炼武体，其中意义，大不相同。 “鬼道向来神秘，如鬼夜行，世间极少有人见过，如今不也为了至尊之路，在世间显露吗？”莫缺并没有解释，而是开口回击。 那一身惨白的男子招回万鬼幡，道：“你实力不弱，但不是我的对手，只不过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无暇分心，否则，你早已死去！” “是吗？”莫缺道：“我可以等你忙完手中之事，再来一战！” 他要重新磨炼众生战意，不仅要战尽当世众生，更要战尽古今众生。 人族有敌无数，妖族亦有后人出世，而这鬼道亡灵，更是极为罕见，对他磨炼战意大有好处，自然不惧。 “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那男子的目光，似乎比他身边缠绕的阴气还要阴寒。 “你尽可出手！”莫缺大声回应。 只见那男子不再言语，只是远远用他冰冷的目光，凝视莫缺。 “看来你果真有其他事情。”莫缺道：“我亦不趁你之危，等你了结手中之事，我再来战你！” 说罢，他不再理会，继续迈步，踏入此山。 “有趣！”见莫缺不仅没有因为他无暇分心而出手，反而要等他能够专心时再来一战，那男子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冥幽。”那男子道：“我将用你的血，来为我的至尊之路开路。” 他欲争至尊，要击败一切敌，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只怕你没有这个实力！”莫缺说完，不再理会，大步走入山中。 似乎知道阻拦不了莫缺，冥幽未再出手，只是那道阴寒无比的目光，遥遥凝视莫缺，久久不散。 入了山中，莫缺顺着神秘女子的指点，不断前行。 “这个地方的阴气，怎么如此之重？”莫缺越是深入，就越感觉到阴冷。 此地阴气冲天，让人如同置身于漫天冰雪之中，寒意彻骨，寻常人根本无法进入，莫缺也是凭着武体强大，才能勉强抵抗。 “方才那个鬼道的小子，估计就是在借这里的阴气修炼。”老张开口，道：“鬼之一道，神秘而久远，即便是我在世的那个年代，此道也没有几人愿意招惹。” 能让老张都这么说，可见这一道有多么可怕。 “这是……” 又走出不久后，莫缺在地上看到了一块白骨。 他将白骨拾起，只觉这块骨沉重异常，单论分量，竟有一座小山那么重。 “如此重量，此骨的主人若非体修，生前的境界，恐怕高得吓人！”莫缺心中微凛。 即便是仙道之人，修到足够高的境界之后，肉身也会蜕变，毕竟身合天地诸道，肉身多少也会受到影响。 继续前行，越来越多的白骨，在莫缺脚下出现。 这让莫缺心中不解：“这些白骨，看起来已经死去多年，但这方古境已经十多万年无人进入，莫非这些是十几万年前的人？” 莫缺不禁想起老战神说过的话。 十方古境，是上一次至尊现世之时，那些争渡失败，未能跃出天地的强者所留。 十方古境皆是从那片真正的天地分割而出，而后封闭，并且加速古境中的时间流速，使其自行演化。 “当年争夺至尊，不知陨落了多少强者，看来那些强者也被葬进了古境之中。”莫缺心中猜测。 死去十几万年，其骨仍在，便可知道当年这些人在世时有多么强大。 他继续前行，只感觉阴气愈发浓郁，就算是他如今的武体，都有些无法承受。 “此地阴气，看来是当年争夺至尊之位的强者死后所化。”莫缺有些头皮发麻：“究竟是何等存在，才能在死去之后，化出如此浓郁阴气，且十几万年不散！” 他终于知道冥幽为何不想让他入内。 冥幽是鬼道之人，这种极阴之地，对他来说是绝佳的修炼之地。 他在这个地方修炼，自然不希望有人打扰。 “前辈，你说的那道气息在哪？”莫缺有些扛不住了。 即便是以他武体的强度，深入到现在，也开始瑟瑟发抖。 那种阴气如渗入了他的五脏六腑，血液骨髓之中，由内而外，令人遍体生寒。 “还在远处！”那神秘女子说道：“你若无法承受，可以先在这里修炼，提升武体，这些极阴之气，亦能助你锤炼肉身。” 莫缺眼睛一亮，他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天劫之力可以炼体，这种极阴之力，连他的武体都扛不住，自然也能用来提升肉身。 他闻言立即坐下，主动将那些阴气吸收入体，借助这极阴之力，锤炼五脏六腑，血肉骨髓。 若是换了莫缺前世的身体，他想要借助极阴之力快速提升肉身，难上加难。 但这一世，他这具肉身乃是连天道都为之妒嫉的天妒之体，各方面的天资都世所罕见。 因此，他提升的速度很快，武体在阴气锤炼下迅速提升，没过多久，原本被阴气冻得发抖的身体便恢复了正常。 接着，莫缺又继续前进，到了阴气更重，肉身无法承受时，又继续用阴气提升肉身。 如此反复，他不断向着更深处而去。 “那人，去了何处？” 大山外围，冥幽看向深处，此时的他，已经感应不到莫缺的气息，不禁眉头紧锁：“莫非，他能比我更加深入？” 第1145章 极阴深处 鬼道修者，最不惧阴邪之气。 冥幽能进入古境，便因为他在此道有着不凡的实力与天资。 然而，在这个地方，即便是他也无法直接进入深处。 他需要借助这些阴气修炼，提升自身的阴气强度，才能继续向前。 可莫缺一介体修，深入的速度，竟然比他更快。 “撼天门？哼！” 站起身来，冥幽身上阴气缠绕，周身惨白。他迈出脚步，向着深处而去，不甘被莫缺甩在身后。 “前辈，到了吗？” 大山深处，莫缺走走停停，武体在极阴之气的磨炼下，变得越发强大。 此刻的他，一身气血变得炙热无比，已可凭着武体，硬生生扛下这里的阴气。 “还有一段距离。”图中那神秘女子回道。 走到此地，莫缺一路不知见过了多少白骨，每一具骨生前都是非凡人物。 他只能继续向前，一边提升武体强度，一边向着神秘女子所说的方位而去。 “嗯？” 突然间，莫缺回头，感应到了什么。 “是他？” 看到冥幽的身影出现在身后，他有些意外，对方竟然追上来了。 “他借阴气修炼，也想进入阴气最浓郁之处。”图中的神秘女子说道。 只见冥幽全身几无血色，身边却有蒙蒙黑气缠绕，看起来像死人多过活人，一身黑气阴寒无比。 莫缺不去理会，一边用武体对抗阴气，一边向前缓慢移动。 “你一介体修，为何要来这种极阴之地？”冥幽在莫缺身后开口。 看得出来，他也很吃力，这里的阴气即便是他也无法承受，不能快速追上莫缺。 “与你何干？”莫缺感觉和此人注定是敌非友，不愿多说。 “传闻，极境之地，有助于体修炼体，看来是真的！”冥幽看到莫缺走走停停，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传闻中，体修之人会刻意寻找那些异常凶险的环境，借助天地环境，来磨练自己的肉身。 显然莫缺在这里也不能不受阴气影响，所以才会走走停停。 “你我都是一样的。”冥幽说道：“我修极阴鬼道，都需要不断提升自身阴气，才能向前，你一介体修，在这里想必比我更为痛苦。” 二人都无法快速前行，莫缺需要提升武体对阴气的抗性，而冥幽则需要借助此地环境，来提升体内阴气，才能继续深入。 “那就且看一看，你我谁能先走到最深处。”冥幽露出冷笑。 至尊之路，需凌驾众生之上，他已然将莫缺视为敌手，想要争过莫缺，比莫缺先一步到达极阴深处。 到了这里，阴气已十分浓郁，温度低得吓人。 莫缺和冥幽都是一样，每走出几步，便要停下片刻，才能继续向前。 越是后面，二人就越是寸步难行，到了后面几乎每走出一步，两人都要停一停。 莫缺原本走在前面，但因后面要得越来越久，渐渐被冥幽拉近了距离。 二人前后，只差了几步之遥。 “看来，鬼道在武道之上！”冥幽森然说道：“你的武道，注定比不过我的鬼道。” 莫缺未语，只是继续借助阴气提升肉身。 借凶险之地炼体，武道确实有这种修炼之法。 有极寒之地，极炎之地，这种地方都能为武体带来好处，只要能够扛过，武体便会再进一步。 走到现在，他沐浴极阴之气而行，肉身有了大幅提升。 日后若是再遇这种极阴之气，这种阴气对他武体产生的影响将会变得很小。 “啪！” 终于，冥幽又一步迈出之后，完全追上了莫缺，与莫缺并肩。 “看来，结局已定！”冥幽笑容阴寒，道：“你先我而来，却被我追上，之后，注定要被我甩开。” “是吗？”莫缺道：“拭目以待。” 随后很长一段距离，二人几乎是并肩而行，不分先后。 他们每迈一步后，停下的时间越来越久，之后无论是谁先迈出下一步，第二人都会很快追上。 “身为体修，你能走到这里，十分难得。”冥幽说道：“但以你境界，承受之力有限，若继续往前，必会葬于此地，化为此地阴气的一部分。” 莫缺道：“你修极阴之气，却连此地阴气都无法承受，看来鬼道也不过如此！” 二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都想要先一步走到极阴尽处。 在这个过程里，冥幽身上的阴气愈发逼人，他就如幽冥中走出的厉鬼，身上阴气冲天，只是透出的阴寒之气，一般人便无法靠近。 而莫缺此行，也大有收获。 不仅他的武体变得更强，而且这极阴之气，令他对世间万道又有了进一步的感受。 他体内的万道经运转得更为流畅，因为这一路见到了各事各物在极阴之地中的状态与生存的法则。 “快到了！”突然间，图中那神秘女子开口。 莫缺精神一震，这一路走得实在太过不易，眼下终于要来到尽处。 “那是……” 冥幽向前看去，顿时睁大双眼。 二人虽还未至，但已能看到极阴尽处的景象。 只见那里，是一片茫茫骨海，无数白骨堆积如山，散发出滔天的阴气与死气。 “这些都是上一个至尊时代的强者，死后百年，其骨仍在！”冥幽眼中透出一阵炙热的气息，“若能将这些阴气炼化，我必能再进一境！” 无数古代强者死后所化的阴气，何其可怕！ 光是他们硬扛阴气，走到此处，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前辈，那里就是你感应到的气息？”莫缺向那神秘女子询问。 “那些白骨中，应该有我昔日的故人。”神秘女子的声音有了一些变化。 想到自己昔日故人，已成白骨，她的心绪多少有些波动。 “你的故人，生于上一个至尊时代？”莫缺道：“这么说来，你也是那个时代的人？” 神秘女子没有说话，不知是在思考，还是默认了莫缺的话。 “咔嚓！” 突然间，前方骨堆之中，有一具骨动了起来，坐地而起。 它像拥有生命，坐起来后，向着这个方向“望”了一眼。 这一幕，让莫缺瞬间头皮发麻，冥幽明显也身形大震。 第1146章 死而不灭 “前辈，那是什么？”莫缺忍不住发问。 白骨起身，这一幕何其诡异？ 他虽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也被这一幕惊得愣了许久。 “死而不灭，白骨问道？” 回答莫缺的声音不是那神秘女子，而是老张。 那神秘女子并未开口，反倒是老张的声音无比凝重。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饶是莫缺两世为人，也从未听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死而不灭，死后如何能够不灭？ “小子，快跑！”老张突然喝道：“不要回头，立刻，马上跑！” 莫缺一惊，他还从未见过老张如此震惊的时候。 要知道老张存世的年代，可能比上一个至尊时代还要久远，什么没有过？可他居然都有这么大的反应。 “唰！” 莫缺还未来得及反应，突然一道白光，自他眉心飞出，飘向那具白骨。 “古灵体？” 冥幽看到飞出的身影，双目圆睁：“你身上，竟然有这种东西！” 那神秘女子，本是一尊已经陨落的古仙，埋葬多年，死而复生。 但她虽重现于世，却只剩一道残灵。 而这种灵体，和冥幽万鬼幡中的万鬼之灵有相似之处，冥幽自然不会感到陌生。 “咔嚓！” 那具白骨似乎也“看”到了神秘女子的灵体，转过头来，骨头摩擦间咔咔作响。 一道灵体，一具白骨，就这么静静对视，二者都非生人，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 莫缺只见神秘女子的脸色不断变化，但她和那白骨之间又没有任何言语，使这诡异的一抹看起来更加古怪。 “他们在以意念交流，以你如今的境界，自然窥探不到。”老张开口。 似乎是见那白骨没有什么异动，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但还是保持着警惕。 “唰！” 片刻之后，神秘女子归来，重新没入莫缺眉心。 “前辈，你认识那具白骨？”莫缺疑惑问道。 “我并不知它的身份，只是感觉它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跟它问了一些事。”神秘女子回道。 “那前辈可曾想起什么？”莫缺又问。 这一回，神秘女子没有回答，声音沉寂了下去。 她和那具白骨，不知交流了些什么，也不知有没有收获。 “走吧！” 片刻之后，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离开这里，它不是现在的你能招惹的。” 连这女子都这么说，莫缺更加好奇，那具白骨到底是何来历？ 他想了想，道：“前辈既能与它沟通，可否帮我问一些事？” “何事？”神秘女子疑惑。 “我想请问，这片古境当年，可曾葬有武道之人？”莫缺说道。 对于别人来说，进入古境，最大的目的是争夺那些天地演化出现的新法则。 但对他来说，是想寻到武道前辈的尸骨，通过观其尸骨，或许便能得到撼天门其他传承。 神秘女子沉默下去，不知是否在和那白骨交流。 片刻之后，她才说道：“它说上一个至尊时代，陨落了无数强者，那些人都被葬在了十方古境，但都被葬于何处，它亦不知。” 这个回答印证了莫缺的猜测。 照此说来，古境中应该葬着不少武道强者，只是不知葬于何处。 得到想知道的事后，他亦不打算继续向前，开始迈步后退。 “你究竟是何人，身上的古仙之灵，得于何处？”冥幽开口，双眼死死盯着莫缺。 鬼道难修，因为不仅阴气难炼，而且灵体难寻。 越是强大的灵体，就越难寻到。 而莫缺身上，竟有一道古仙之灵，而且看起来境界非凡，这让冥幽一下红了眼。 “与你何干？”莫缺自然不会和他解释，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后退。 “你要就此退走？”冥幽看出莫缺的意图，哼道：“这是认输了吗，自知无法比我先走到那里？” “认输？”莫缺道：“你若要争，便正面与我一战，在此相争，有何结果？” 冥幽只能怒视莫缺。 在这个地方，阴气十分可怕，他们二人都需要全力对抗这些阴气，根本没有余力交手。 此时眼看莫缺要走，两者之争尚未有结果，冥幽怒道：“你要走可以，把你身上那道灵体留下！” 他居然盯上了那神秘女子。 “你若想要，战过我再说！”莫缺说着，步步远退，离极阴尽处越来越远。 “你！”冥幽怒不可遏。 他很想退去，追击莫缺，夺走莫缺身上那道灵体。 然而，眼前那会动的白骨对他同样极具吸引，他也不想放弃。 而且，一路走到此处，他炼化了大量极阴之力，竟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只需再往前几步，便有可能当场破境。 这让冥幽陷入两难，不知如何抉择。 “古仙残灵，在你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冥幽咬牙，做出了决定：“今日暂且留你一命，待我归来，定亲手斩你，夺你身上灵体！” “随时恭候！”莫缺说完，不再理会，不断向后退去，很快便在这里消失。 “该死的东西！”冥幽心有不甘。 但相比之下，他更不愿意放过眼前的无边阴气，还有那道会动的诡异白骨。 “前辈，方才那白骨，到底是何存在？” 等到退出这极阴之地，莫缺忍不住再次发问：“生死界限，不是难以逾越吗？为何还有人死而不灭，以灵体复生，甚至是以一具白骨复生？” 来到这片天地，莫缺见识过太多无法理解之事。 他自己便曾见过生死之门，游离生死之间。 按说生死之间，难以跨越，但那神秘女子陨落多年，却仍是能以一道灵体复生，现在更是有只剩一具白骨的存在，虽死不灭。 莫缺只感觉自己以前对生死的认知，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前辈？” 图中二人久久没有回应，似乎不愿多说此事，莫缺于是又呼唤了几次。 “不要问！” 许久之后，老张才终于回答，道：“总之，那是一条禁忌之路，即便是这片天地的至强者，也不敢轻易触及，一旦踏上，再难回头！” 这让莫缺更加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路，才能令老张都如此忌讳，提都不愿提。 第1147章 武道之人 一片密林之内，浑身是伤的年轻男子，正于此地坐地疗伤。 他一身鲜血，身上有着多处伤口，有的伤口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白骨。 “唰！” 蓦然间，这男子睁开双眼，脸色一变，猛然起身。 他不顾身上的伤势，起身之后，立即远退而去。 “唰！” 不久，另一道身影来到这里。 这是一名年轻男子，他看到地上未干的血迹，露出冷笑：“撼天门已灭，体修之道，也该亡了！” 似乎能够感应到负伤之人离去的方位，这年轻男子身形一闪，向那个方向追去。 “轰隆！” 莫缺此地，正踏地而行，以极快的速度，在古境之中移动。 他每步踏下，都能将地面踏碎，如一头荒古巨兽，在大地上快速奔行。 “肉身经过极阴之地的锤炼，果然强大了不少！” 他感受着武体的变化。 除了极阴之力，他体内还有一十八道天劫之力，在他经脉之中时刻流转，使他的武体不断得以强化。 “战天地，战众生，战自我！” 他的四重战意，如今也在逐步提升。 在战仙阁，他战过战仙，在古境，他甚至战过亡灵，极阴之地亦是一种地势，天劫之力则为天威。 经重重磨砺，他的四道战气隐有变化，只是战气加身，便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万道经和逆苍图，也仍有诸多妙用，尚未发掘。” 这两部功法，异常神秘，只有修炼的方法，却没有使用的方法。 如手握星辰的摘星手，和将星辰投于地面，化为步法的乱星步，都是莫缺自行摸索。 “看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武道始终只能靠自己。” 修至今日，莫缺虽已初步掌握两部功法，但都感觉，只是掌握了皮毛。 “轰隆！” 在他运转两部功法，感受其中之时，突然间，天空异变，出现异象。 莫缺脸色一变，立即停止运转，压下功法，天边异象，这才散去。 “小子，你到底是为何，一直压着境界，不去突破？”老张见此，疑惑发问：“莫非你真想修破天之力，要用低境界一战宁尘？” 上次在战仙阁，莫缺便在即将突破之际，主动压制境界，没有突破，令得阁中战仙都以为他是突破失败了。 但和这次一样，其实都是他自己选择了压住境界，没有突破。 “天妒之体，境界提升得太快，我不知这是好是坏。”莫缺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从拥有这具肉身以来，他的实力便在飞速提升，到现在不过短短数年，他的实力便已可比战仙。 放在仙道之人的境界来说，这一境界，已然相当于真仙之境。 “真仙，渡四九之劫，增寿一万八千岁！” 莫缺知道，如今的宁尘，便处在这一境界。 仙道之人，修长生道，每次渡劫，寿命都会大大提升。 如今的宁尘，已经渡过四九之劫，增加了一万八千年寿命。 若他再渡六九之劫，便可再增三万六千年寿。 而九九之劫，更是惊人，一过此劫，便可增寿九万八千年！ 真仙之境，相当于前世天地之人，渡劫之时。 渡过四九劫，便如跃出凡尘，踏入仙境，因此这一境界又称真仙。 “这百年来，我的境界，落后宁尘太多，想要与他一战，唯有借助破天之力，连越数重天，才能与他一战！” 这便是莫缺压制境界的最大原因。 他现在的肉身，放在仙道，只有天人之境。 但论战力，他却已堪比真仙。 一重境界一重天，他想在短时间内境界追上宁尘，已无可能，所以只有压制境界，尽可能提升破天之力，才有可能真正和宁尘一战。 “轰隆！” 收起了功法，天地异象消失，莫缺这才放下心来。 但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阵惊人的波动，他循声望去，便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向此而来。 “那是……” 只见前方之人，浑身鲜血，受了极重的伤，而其后方之人，则白衣飘飘，踏空而行。 这赫然是场追杀。 “唰！” 眼看二人向着自己所在之地飞速接近，莫缺皱眉，正在考虑要不要出手，便听后方那名男子冷冷说道：“若不想死，立即给我滚开！” 莫缺闻言，眉毛一挑，不仅不退，反而一步上前，挡在了那被追杀的男子身前。 “找死！” 虚空中那名男子见状，轰地一声，祭出一口大鼎。 “轰隆隆！” 此鼎古意盎然，透着沉重的威压，鼎似有亿万斤重，向着莫缺轰然镇来。 “哼！” 莫缺不惧，一步踏上虚空，以双手托鼎。 当二者相触，虚空猛然震颤，一股可怕的气息四散开来，席卷天地。 “你……” 虚空中那名男子变色，没有想到莫缺竟能硬接此鼎。 同一时刻，那名被追杀的男子看到莫缺星辰加身，身上万道密布，亦是身形巨震。 “逆苍图，你也是体修？” 虚空中的男子也认出了莫缺所修之法，眼中露出浓郁的杀气。 “也？”莫缺听到他这个字，回头看去，便见身后那负伤的男子，身上亦无元气，瞬间明白了什么。 “铛！” 他一拳将巨鼎击退，落地扶起那重伤的男子，在他身上一阵摸索，想要检查他是否真是武道之人。 “你……你在干嘛？”重伤的男子明显被莫缺弄得有些错愕。 “你真是武道之人？”莫缺的心情有些激动。 这一世，在这片天地，这还是他遇到的头一个武道之人，一时间有些不太在冷静。 “我的确是！”那男子推开莫缺，道：“倒是你是何人，身上为何会同时修有万道经和逆苍图？” “这个……”莫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正想着如何开口，却听身后传来冷喝。 “既然你也是体修，那今日，我便一并送你们上路！”虚空中那男子冷喝，再次开口。 “他是谁？”莫缺听到那人口中对武道充满敌意，对重伤的男子问道。 “他是万仙殿弟子。”重伤的男子说道：“与我们武道，乃是生死之敌！” 莫缺一下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道：“既然如此，那你稍候，我先解决了他，再来和你聊聊！” 说着，他转过身，大步走向虚空中那名男子。 第1148章 武道难 万仙殿男子，名为萧万阳。 听到莫缺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他露出冷笑：“解决我，就凭你这没落的体修？” 那重伤的武道男子，其名江青，他亦拉住莫缺，道：“你快走，不用管我，你不是他的对手。” 同是体修，他看出莫缺的境界并不高，要和萧万阳一战，难有胜算。 “你先行疗伤，等我片刻！”莫缺把江青扶到一旁坐好，随后再次走向萧万阳。 “便是在万仙殿内，我在年轻一辈的实力，亦排得上前十，就凭你这废物，也敢在我面前猖狂？” 萧万阳感受到莫缺的轻视，心中大怒。 他再祭巨鼎，鼎上蕴含神秘法则，震动天地。 “小心！”江青忍不住在后方提醒。 “轰！” 巨鼎已然沉下，鼎上道纹密布，沟通天地诸法，使鼎身变得沉重无比。 “摘星手！” 莫缺低语，伸出一只大手，手中星辰闪耀。 那座巨鼎已如山岳大小，但此时被莫缺一只大手伸出，将其从虚空中强行按下，直接一掌拍入地底。 “轰隆隆！” 大地颤动，地面出现巨大的裂痕。 但这裂痕，此时却仿佛不及萧万阳和江青二人受到的冲击。 莫缺的武体看起来并不强大，但一出手，却竟然有如此神威！ “给我起！” 萧万阳变色，而后怒吼，想要催动巨鼎，从地面飞出。 “给我破！” 莫缺同时大喝，一步上前，一脚踏在地下的巨鼎之上。 咔嚓一声，巨鼎居然被他这一脚踏出了裂痕。 “你……究竟是何人？”萧万阳变了颜色。 莫缺这一身战力，和他透出的气息明显不符，看起来他只有天人之境，但一身实力，却强大得令人胆寒。 “我？一个没落的体修后人罢了！”莫缺开口，用萧万阳方才的话语回应。 萧万阳却感觉口干舌燥，心胆皆寒。 他死死盯着莫缺，突然惊道：“不对，你修的不仅是逆苍图，还有其他功法，这不可能！” 十万年前，自撼天门主盘古消失，体修一道，便因无法完全继承盘古所修之法，分成了多个派系。 主修窍穴的逆苍图一脉，便无法修得经脉之法。 可现在，莫缺不仅身披星辰，而且身上经脉也透着神光，纵横交错，如一幅古老的阵图。 这意味着他在武道同时修成了窍穴与经脉之法。 自当年盘古消失，十万年来，这样的人，几乎已经不存于世！ “唰！” 意识到这一点后，萧万阳再无二话，转身便走。 “此事非同小可，体修一道竟有人能同时修成两脉之法，我要回去，将此事上报殿主！” 他再无战意，因为修成两脉功法的莫缺，实力绝对不是寻常的体修可以相比。 “哪里走？”莫缺怒喝，便想追击。 “别追了！” 身后传来江青的声音，莫缺不得不止步。 现在的江青伤得极重，若将他独自放在这里，难免不会再有别人出手。 莫缺只能将萧万阳放走，回到江青身边。 “我先助你疗伤！”莫缺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也知道眼下更重要的是帮江青把伤治好。 好在，他身上有药战仙给的伤药，立即取出让江青服下。 有了这些丹药，江青打坐持许久，身上的伤势便有所好转。 当然他无法和莫缺相比，做不到一天之内便治愈这么重的伤。 “你是哪一脉的弟子？” 江青睁眼之后，迫不及待，向莫缺问道：“这么多年，终于又有人能够同时修成万道经和逆苍图了！” 通过和江青交谈，莫缺才了解到许多体修之道的隐秘。 十几万年前，撼天门主盘古大神，在上一个至尊时代之后，离奇消失，不知去向。 在那之后，撼天门中活下的人，因无人能继承完整的盘古法，分崩离析，划成了三个派系。 修窍穴的逆苍图一脉，修经脉的万道经一脉，还有修丹田的另一脉。 撼天门主消失，门中又是这种情况，撼天门自然而然走向衰败，而后彻底覆灭，不复存在。 “这么多年，三脉其实都有后人存世，只是此道已灭，各脉之人都只能避世求存。” 当年至尊之争，和撼天门有仇，不想他们存世的大有人在。 所以撼天门灭亡后，门中弟子散落各地，自然只能隐世求存。 “多年过去，各脉长辈都明白一个道理，若想让撼天门重现人世，必须要有人能够同修各脉之法，继承完整的门主传承。” 所以这十几万年来，每隔数百年，便会有武道之人现世行走，为的就是找到其他两脉的弟子，看看对方在这数百年间，有没有出现能同修各脉武法的人存在。 可惜，悠悠十几万年，始终没有人能够同修各脉之法。 “此次至尊现世，古境开启，各脉前辈让我们进入古境，寻找上一个至尊时代埋葬在这里的武道前辈尸骨，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 照江青所说，当年撼天门灭后，各脉分崩离析，加上十几万年过去，各脉之法也已残缺不全。 而埋葬于古境中的武道先人尸骨，说不定可以让他们寻回完整的武道之法。 只是，体修后人现世，还是引来了当年敌对势力的追杀。 江青遇到萧万阳，被追杀了一路，没想到却是遇到了同修两脉之法的莫缺。 这让他无比激动。 “万仙殿？”莫缺眉头紧锁。 他对这些古势力所知不多，毕竟对方隐世多年。 但即便过去十几万年，万仙殿还是对武道之人充满杀意，似乎当年便有什么无解之仇。 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怨，才能维持十几万年之久？ “你在古境中，可还遇到过其他同道中人？”莫缺问道。 他现在有些担心其他体修的安危，此道没落多年，其他体修后人，若遇到那些古势力之人，只怕难以抵抗。 “有！”江青点头，道：“我还遇到了另外两个体修之人，只是我们在古境一直被人追杀，不得以下，只得分散。” 他们想的是，分散开来，或许还能有一两个人活下去，若聚在一起，容易全军覆没。 “看来，这里的武道之路，也并不好走！”莫缺顿时意识到，这一世的武道，只怕不会比前一世容易。 前世在百州，武道举世不容，而这一世，似乎也是如此。 此道前路，充满了无数强敌，甚至有的还是上一个至尊时代便已存世的古老势力。 第1149章 又见天上法 得知古境中还有另外两名武道传人，莫缺当即决定和江青前去寻找，否则那两人单独行动，被人追杀，只怕九死一生。 “我和他们留了联络之法，我问问他们如今身在何处！”江青取出玉符，联络另外两人。 很快，其中一人有了回应，给江青报出一个方位。 “我们马上赶去。”莫缺和江青立即动身。 二人踏地而行，一路急奔。 路上江青心中暗惊，只感觉莫缺的境界虽然不高，但武体的强度，却似乎远在他之上。 “你……修到了武道极境？”江青意识到了什么，露出惊色。 “难怪，难怪你能同时修得两脉功法。”他喃喃自语，看向莫缺的神情有些复杂。 这是一种欣慰而又不甘的情绪，武道终于出了一个盖世之才，但这也让江青心有苦涩，因为眼前之人，实在比他强了太多。 “轰！” 许久之后，二人来到一处山谷之前。 刚到此地，两人便听到前方传来震耳的轰鸣声，有人在谷中疯狂出手。 “不好，我们快去！”江青脸色一变，当先赶去。 莫缺的速度却比他更快，脚步踏碎大地，几步起落之间，已入深谷。 “撼天门当灭，此道后人，亦无谓挣扎，苟延残喘！” 只见山谷之中，有一名冷峻的男子，踏空而行。 此人眉心之中，生有一枚古老的印记，那印记之中似乎蕴含万般法则，奥妙无穷，透出一种玄而又玄的气息！ “天上法！” 莫缺一见此人，身上顿时涌出无边杀意，一只大手横空而至，向着此人轰然拍下。 “轰隆隆！” 莫缺的大手，将大地都拍沉了。 然而，那冷峻男子身如鬼魅，横移而去，避过了这一掌。 他立于虚空，冷冷望来，道：“又是体修？既来寻死，正好，一并送你们上路！” 他祭出眉心中的古符，一枚字符，透着万般道意，轰然变大之后，天地变色。 “果真是天上法！”莫缺看到这熟悉的法门，双眼顿时赤红。 他永远不会忘记，前一世天上人如何将另一片天地，化为尸山骨海，将六域生灵，化为山河冢！ “轰！” 这一刻，莫缺杀意冲天，如一尊杀神，四重战气加身，瞬间将状态提升到了极限状态！ “轰隆隆！” 他一只大手，手握星辰，如自成一片天地，威压漫天，笼罩虚空。 “填海术？哼！” 那冷峻男子发出冷笑，一枚古符化为万千流光，似蕴含时间与空间法则，将莫缺那只大手撑于虚空之上，使得莫缺的手无法落下。 “是他！” 就在此时，江青终于赶到。 他看到虚空中那名男子，脸色惨变，大声喝道：“莫缺小心，他是天行宫弟子，宇行天！” “天行宫？”莫缺心头微震。 天行宫，天衍圣宫，两者之间名字有别，但却如此相似，且也都使用的是天上法！ “你与天衍圣宫，是何关系？”莫缺不仅没有因为江青的提醒而忌惮，反而杀意更重。 莫缺口中的话，令宇行天脸色微变。 他大手一挥，那一枚古老的字符，顿时轰然笼罩这方天地，将莫缺和他二人隔绝其中，似是不想让外界之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是何人，竟知道天衍圣宫的存在？”宇行天眼中杀机隐现，对莫缺知道天衍圣宫一事，很是吃惊。 “废了你，我自可知晓一切！”莫缺不答，凌厉出手。 他知道此人隔绝外界，对天衍圣宫之事不愿透露分毫，既然如此，眼下便唯有将其击败，才有可能知晓天衍圣宫之事。 “是了，你便是要和宁尘一战的那个莫缺？”突然间，宇行天想起了什么。 莫缺在入古境之前，曾和宁尘隔空对话，二人之间，将会一战。 “天行宫，天衍宫？你们倒是一样，对宁尘格外重视！”莫缺心中的怒火更盛。 他在战仙阁中听说过，各方古势力现世之后，其中一个名为天行宫的势力与宁尘走得极近。 如今，天行宫之人使用的也是天上法，且又与宁尘相近，他有理由相信，天行宫和天衍对宫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莫缺？你是盘古在另一片天地留下的传人！”宇行天眼透寒光，道：“撼天门当灭，你既是自那片天地而来，又是盘古传人，就更应该死！” “轰隆！” 他一枚印记，可化万法。 此刻那枚印记隔绝外界天地，令其中之人感受不到天地间任何法则。 若是常人被困其中，早已万法皆空，只能等死。 “轰！” 然而，莫缺运转武体，万道经和逆苍图同出，身披万道，星辰加身，仍是展现出了无比强大的实力。 “经脉与窍穴同修？”宇行天显得更加吃惊，“时隔十多万年，这一道，竟又出现了你这样的人，当灭！” 巨响之间，虚空震撼，一股可怕的力量降临。 那是宇行天的古符所化，透着一股近乎天道般的气息，仿佛可以磨灭诸法万物。 “噗！” 莫缺当即身形巨震，感觉有一股无形之力，降临于他的武体之上。 这股力量无形无相，如空气一般，存在于天地间各个角落，轻易间可渗入他的血肉骨髓，五脏六腑之间。 “骨生纹，血藏法，肉无暇，髓无尽！” 宇行天的神情又是一凛，道：“你竟触碰到了武道极境，更应该死！” 万道加身，星辰护体，与此同时莫缺骨生道纹，血藏内法，皮肉无暇，神髓无尽。 血肉骨髓四样武道根基，都已被他修炼到极致，达到了传闻中武道极境！ “噗！” 片刻间，莫缺的骨头开裂，血液开始枯竭，肉身黯淡，整具武体都受到了可怕的创伤。 “这是什么力量！”他心中惊骇，要知道他现在的肉身可比战仙，在此人的天上法前，竟如此脆弱。 他内观自身，只见将他肉身放大千万倍后，可以看到他体内有无数个形如蝌蚪的小字，道意盎然，遍布于他体内周身各处。 “天上法，竟还能如此使用！”莫缺凛然，这天上法之威，比前世他见到的那些神君还要强大。 第1150章 注定一死 万千古符，如一个个古老的文字，微不可见，潜藏于莫缺体内各处。 那些字符每一个都如蕴含一种法则，交织成文，像一部古老的经书。 “给我灭！” 莫缺低喝，勾出体内天劫，游过周身经脉。 “噗噗噗！” 天劫之力所过之处，所有字符瞬间成灰，如链条崩断，在莫缺体内失去效用。 “天劫？” 宇行天眸光微凛，“你一介体修，竟也能掌控天道之力？” 说话间，他杀意更浓，万千字符重新汇聚，变成一个巨大的古符，浮于身后。 那古老的字符发着耀眼的光，照在宇行天身上，使他如同身披神光的神灵，神圣威严，不可侵犯。 “所谓天上法，原来亦是天道之力！”莫缺对这天上法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天道之力，非凡人可以掌控，而这宇行天，居然能够操控天道法则！ “你这肉身，似乎也非凡体！”宇行天双眸之中，有两个古老的字符闪耀。 他的目光仿佛可以看穿一切，扫在莫缺身上，似乎一眼之间，便能看尽莫缺身上所有奥秘。 “嗡！” 虚空微颤，在宇行天的目光之下，莫缺的眉心之上，竟有一道裂痕，缓缓浮现。 “这是……灵劫咒？”莫缺一凛，“此人，竟能看到过去，追溯本源？” 这并非灵劫咒重新出现，而是在宇行天的目光之下，无所遁形，被他眼中的法则显化而出。 “原来如此，天妒之体，加上武道极境，难怪可以同时修成两种功法！” 宇行天一对冰冷的眼眸，如可看尽过去未来。 他的目光从莫缺身上寸寸扫过，想要看尽莫缺身上一切奥秘。 只见莫缺体内一切，在宇行天的目光之下，什么也无法隐藏。 血中藏法，皮肉无暇，骨生玄纹，神髓无尽！ 宇行天的目光就像一面镜子，镜光照耀之下，莫缺体内一切，都被清晰照了出来。 而当宇行天看向莫缺的眉心之时，他心头微震，惊道：“这是……” 只见他目光所向，莫缺体内的每一滴血都被清晰映出，但此刻他望向莫缺眉心，却见莫缺眉心一片朦胧，竟有某种神秘力量，在阻挡他的窥探。 “我这双眼，可看穿一切虚妄，竟不能完全看透你！”宇行天心中震惊。 放眼民间，能避过他目光窥探的，没有几人，即便存在，也是那些存世久远，境界高到不可想象的古老存在。 可现在，就连莫缺身上，都有他看不透的地方！ “你看够了吗？” 轰隆一声，莫缺出手，填海术结合真气，一只手掌巨如山岳，向宇行天拍去。 “唰！” 虚空之中，古老的字符交织，似将空间分解。 而后，宇行天消失在原地。 不远之处，无数经文交织，缓缓组成宇行天的身影，使他从容避过莫缺这一掌。 “这是什么法？”莫缺凛然。 两世为人，他战过的对手无数，见过无数法，但宇行天此时施展的手段，他却完全无法理解。 天上法的奥妙，超乎想象！ “我虽不能完全看透你，但已看到你的过去，和你的未来！” 此时的宇行天，突然不再出手。 他背负双手，眸中两个古老的字符闪耀不断，道：“天地万物，皆有定数，你的未来，便是死于宁尘之手！” “轰！” 莫缺不语，摘星手再出，手握星辰，按沉大地。 宇行天再次避过。 他那如可看穿一切的眼睛始终紧盯着莫缺，道：“你竟丝毫也不意外，看来，你也早已知道自己的未来！” 这已不是莫缺第一次知道自己所谓的“未来”。 神图之中神秘无比的老张，曾给他看过那一段未来，在诡异不凡的禁灵之地，他也在一块三生石上，见到过自己死于宁尘之手。 而今，宇行天一双古怪的眼睛，可看穿过去未来，也看到了同样的一幕！ 败给宁尘，死于宁尘之手，仿佛已然是他注定好的结局！ “轰隆！” 莫缺掌如山岳，不断拍下，拍沉了周边大地，无数大山。 “唰！” 不知何时，宇行天收起了他那枚古符，使他和莫缺二人，重新出现于山谷之中。 “你注定要死于宁尘之手，今日我即便不杀你，你也难逃灭亡！”宇行天没有再出手，站在虚空之中，像看死人一样看着莫缺。 “定数，定数！”莫缺低声吼道：“倘若世间诸事，皆有定数，你又为何入此古境，为何还要追杀武道之人？” 若真有定数，注定武道必亡，他追杀武道之人，岂非多此一举？ “数由天定，事在人为。”宇行天道：“世间诸事，虽已注定，但人亦在定数之中，武道灭亡是定数，我灭武道，亦是定数！” 二人理念相悖，谁也说服不了谁。 在莫缺看来，修炼之人，逆天而行，天命并非不可违。 而在宇行天眼中，世间诸事皆已注定，一切过程，都不过是定数中的一环，包括世人的修炼，亦是如此。 “今日，我不杀你，因为天道注定，你将死于宁尘之手！”宇行天冷冷看了一眼莫缺，和远处另外两名武道之人。 他没有再出手，只留下一个冰冷的目光，而后转身，就此远去。 “莫缺，你没事吧？” 至此，江青才带着另一名武道之人上前，叫醒正在失神中的莫缺。 “我没事！”莫缺摇摇头，心神有些恍惚。 连续三次，三个不同的存在，都说他将死于宁尘之手。 莫非，一切真的已经注定？ 他这一世，最后的结局，就是败给宁尘，当场惨死？ “你现在相信了？”图中，老张发出一声叹息，“定数不可变，但你若就此远离宁尘放下过往，或仍能争得一线生机，争得一个变数。” 莫缺沉默许久，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心中的决定，也仍未改变。 “走吧，去找下一个人。”叫上江青和另外一名武道之人，莫缺再度动身。 他要将活着的武道后人都救下，如此就算他真死在宁尘手中，至少武道也还有这些人。 第1151章 开天经 当莫缺和江青两人寻到第三个体修时，此人也正被追杀。 出乎莫缺意料的是，这名体修竟是个女子。 而正在追杀她的人，莫缺亦不陌生，竟是那曾在古境之外，见过一面的无量山弟子楚凡。 此人之前还在古境之外时，便曾对莫缺冷言讥讽，二人之间，早有仇怨。 “轰！” 莫缺当即出现，瞬间横移而去，挡在楚凡面前。 “是你？” 楚凡看到莫缺，露出讶色，再看到莫缺身后二人，双眼微眯，道：“你要救这些体修？” “不可？”莫缺和此人早有仇怨，此时说话也不客气。 “很好！”眼见对方有足足四人，楚凡道：“今日看来灭不了你们，不过就凭你们区区四人，想重现撼天门，只怕也难如登天！” 他留下话语，转身远退。 毕竟能入古境的，都是实力不凡的存在，他知道这四人联手，他继续留下，也毫无胜算。 “你怎么样？”莫缺没有追击，走到那女子面前。 被一路追杀，这女子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莫缺三人当即为她寻了一个地方，助他疗伤。 三名体修，除江青之外，另外两个，男子名为石墨，那女子则叫燕盈。 一番交谈，莫缺对三人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三个人，分别是撼天门当年分裂之后，三个派系的传人。 江青是主修窍穴一脉的后人，石墨则修的是丹田，燕盈修的则是经脉。 “你修到了武道极境，能同时修炼万道经和逆苍图？”得知莫缺的情况，石墨和燕盈无比震惊。 二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体修一道，很可能有重现完整的盘古传承。 “可否将你修的功法传我，或许我可以修成完整的盘古法！”莫缺对石墨提出了请求。 三者同修，才是真正完整的盘古传承，他现在只得其二，尚不圆满。 “这个……”石墨的性子比较憨厚老实，闻言迟疑道：“我需要请示一下我师父。” 说着他立即取出玉符，和他师父联络。 “我们也要将你的事，回报我们师父。” 江青和燕盈也用玉符和他们师父联络。 毕竟，武道出了个能同时修炼两脉功法的人，这对于所有撼天门后人来主，都是非同寻常的大事。 “古境之内，还能用玉符与外界联系？”莫缺有些惊讶。 毕竟，这方古境相当于另一片天地，玉符居然还能跨越两片天地取得联络。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另一边的人需要呆在古境入口附近，若是太远，便无法联系。”江青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这也说明他们几人的师父，在将他们送入古境之后，都一直候在古境之外，随时和他们保持联络。 不久后，几人的玉符分别收到了回讯。 “我师父对你很看重。”江青看过玉符之后，道：“他说你最有希望修成完整的盘古传承，想让你立刻从古境中离开！” 另一边的燕盈也表示，收到的回讯内容差不多，她师父也想让莫缺立即从古境中离开。 只因他们都知道体修一道现在的环境，在古境中四面皆敌。 此道好不容易有个能同修各脉的莫缺，他们都很紧张，怕莫缺在古境中出现什么意外。 “我暂且无法离开！”莫缺摇头。 他要战宁尘，便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提升实力，若现在离开，一战之时，他更不可能是宁尘的对手。 江青将莫缺的话传回后，脸色变得很古怪，道：“我师父说，让我不惜用任何代价，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给绑出去！” 燕盈那边，也收到类似的传话。 他们这两脉的人，如今都将莫缺当成了宝，生怕他在古境中有半点差池，恨不得立刻把他绑出去。 莫缺只能苦笑，看向石墨，道：“你那边如何？你师父可同意让你传我功法？” 石墨挠了挠头，道：“师父说，传你可以，但你要马上离开古境，到时他在亲自传你！” 看来，这几脉的人都是一个意思，要莫缺立即从古境中出去。 他们接下来传来的话也证实了莫缺的想法。 几脉的人都表示，只要莫缺愿意马上出去，他们将会合力培养莫缺，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将莫缺培养成武道的至强者。 “几位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莫缺知道那几人说的都是真话，只是他还是摇头。 三道同修，或许他日后能够重现盘古传承，但想要快速提升实力，留在古境之内，是更好的选择。 “我们师父说，让我们三人联手，把你打趴下，然后直接将你带出去！”石墨比较老实，将收到的话，毫不隐瞒的对莫缺说了出来。 “罢了！”莫缺再次苦笑，道：“你们若要出去，我便送你们一路，但我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现在离开！” 江青三人看出莫缺的执着，几人都很为难。 他们师父让他们联手把莫缺绑出去，但他们又都是被莫缺所救。 一时间，三人不知是该遵从师命，还是应该任莫缺留下。 “莫缺！”突然间，石墨咬了咬牙，道：“你救了我，既然你不想出去，那我就把功法传你，这样一来，你拥有了完整的盘古传承，留在这里，也能多几分自保之力。” “你师父不是不让你传吗？”莫缺有些意外，“你要违抗师命？” 石墨一脸憨厚的样子，挠了挠头，道：“反正，师父又不在这里，你到时候，别说是我传的就行了，否则师父肯定揍我！” 莫缺露出笑容，没想到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石墨，居然还有如此一面。 他点点头：“若到时候你师父要揍你，我替你挨！” 石墨点头，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随后，他在指尖凝出一点鲜血，将这滴鲜血，打入了莫缺眉心。 顿时间，一部复杂玄妙的功法，出现在莫缺的脑海，正是丹田的修炼之法。 “此功，名为开天经。” 石墨的声音在莫缺的脑海中响起，随后，莫缺便完全沉浸于这部功法之中。 开天经，万道经，逆苍图，三者相合，方能组成完整的武道功法，盘古传承。 第1152章 再战焚天谷 开天经，于丹田处开天地。 经脉藏万道，窍穴隐星辰，丹田演天地。 三者归一，武体之内，自成天地。 这才是武道之人，不修外力的根本所在，一体藏万法，一具肉身，胜过天地诸道。 “轰！” 莫缺立即开辟丹田，他体内传出一声轰然巨响，如天地被辟开。 然而，与此同时，他身形巨震，运转于经脉之中的万道经突然变得混乱动荡，藏于他窍穴之内的星辰之力，也在此时一阵明灭。 “噗！” 莫缺当即便是吐出一口鲜血，他猛然睁眼，只感觉三大功法互相影响，对他的肉身造成了可怕的冲击。 “莫缺，你没事吧？”江青一惊，连忙上前。 “没事！”莫缺摇头，却是暗惊。 事实上，方才那一瞬间，他险些便当场身死。 三大功法互相影响，万道经大乱，几欲崩断他所有经脉，窍穴内的星辰，则仿佛要冲破他所有窍穴，破体而出。 丹田处更可怕，有一股说不清的力量，仿佛比天道之力还要霸道，在一刹那间，几乎要将他的武体震成碎片。 “为何会如此？”莫缺想不明白。 三大功法，分明同源，按理应是一个整体，可修炼起来，却是会互相影响，带来可怕的后果。 “就连武道极境，也无法同时修炼三部功法？” 江青几人对视一眼，露出绝望之色。 原以为莫缺能两经同修，或许有望重现完整的盘古传承。 可现在看来，即便是莫缺，也不能同时驾驭三部功法，使之共存。 “要不，我们向师父问一下为何会如此？”燕盈在旁边迟疑着问道。 “不用！”莫缺摇摇头，道：“即便问了他们，恐怕也不会有答案。” 当年撼天门主盘古消失之后，便再无人可以修得完整的盘古法，最后撼天门才会分成了多个派系。 那个时代的人都无法解决的问题，燕盈他们几人的师父，又能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世间真的无人可以修成完整的盘古法？”江青有些不甘。 “那倒未必！”莫缺沉思着，道：“十多万年过去，三大派系传下来的法，皆已有缺，若是能够寻得完整的法，或许就能修炼成功！” 江青三人沉吟，觉得有几分道理。 “如此一来，那我们便只能尽可能在古境之中，寻找撼天门当年葬于此地的先人尸骨！”燕盈心思聪颖，很快便想到了方向。 如今看来，这也是莫缺现在最好的选择。 他时间不多，必须要尽快找到撼天门先人的尸骨，从其尸骨之上，推演出完整的武道功法。 “那我们分头行动吧。”江青提议道：“四人同行，太过引人注目，而且分散开来，也更容易有所收获。” 莫缺想了想，道：“我们四人，要时刻保持联系，且最好不要相距太远，若是遇险，随时有个照应。” 武道之人的处境毕竟不好，有太多古势力的人，都不想让武道继续存在。 “那我们就去了！” 如此，几人互相在联络用的玉符之上留下彼此的印记，随后分散行动。 莫缺疗好伤后，也选择继续前行。 “奇怪！” 此后一路，他似乎总能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但他几番回头，却都没有什么发现。 “莫非是错觉？”莫缺疑惑，但感觉跟着他的人似乎没有恶意，于是不再理会，在古境中四处移动，寻找撼天门先人尸骨。 “嗡！” 在此期间，神图之中出现的新天地，也渐渐变得广阔。 随着莫缺走出的地方越远，图中对应着此处古境的天地，也越来越广。 “这里是……” 不久，莫缺止步。 他来到一处十分炎热的地方。 放眼望去，周边寸草不生，光秃秃一片，整片地面呈现出一种赤红之色，阵阵灼热的气息，自大地之下不断涌出。 “火道之地？”莫缺一眼看出，这地方蕴含非凡火道之力。 如先前的极阴之地，这种极炎之地，对他炼体也大有好处。 于是他也没有绕路，而是选择大步走入其中。 “焚天谷道场，擅入者死！”虚空中，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 此地有人，当感应到莫缺靠近，那人发出警告。 “古境天地，自行演化十万年，何时成了焚天谷的道场？”莫缺感觉那声音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一边前行，一边大声回应。 “我焚天谷弟子在此修炼，竟还有人敢扰，找死！” 那冰冷的声音传出，随后，轰然巨响之间，前方飞出一道巨大的身影。 那是一头凰鸟，周身以火焰凝成，温度炙热无比，凰殿伸展之间，长不知几千丈！ “原来是你！” 莫缺一眼认出这种手段，当即更不退避，伸出一只大手。 这只大手遮蔽天穹，将那巨大的凰鸟都覆盖其中。 “唳！” 那凰鸟发出一声哀鸣，被莫缺的大手抓住。 下一刻，莫缺发力，火焰所化的凰鸟顿时被他轰然捏爆，化为阵阵热浪，向着周边席卷而去！ “是你！” 前方，一道身影出现，他亦认出了莫缺。 只见此人一头赤发，身上透着阵阵热息。 他并非别人，正是不久前曾和莫缺交手，名为赤冥的焚天谷后人。 “这已是你第二次扰我修炼！” 赤冥身上温度惊人，但双眼却冰冷如霜。 “赤炎宗那位有些疯癫的老前辈，于我有恩，你却灭了那一宗！”莫缺开口道：“既然今日在此相遇，正好，我要替那位前辈，与你清算灭宗之仇！” 赤冥红发飘扬，双眼微眯，道：“一段时日不见，你似乎有了些长进，但以为如此，便能在我面前猖狂？” 轰！ 他身上爆发出阵阵热浪，一身实力，明显也比上次和莫缺交手的时候更强！ “一战便知！” 莫缺低喝，运转万道经和逆苍图，轰然出手。 “九凰焚天！” 赤冥冷喝，祭出炙热的火焰，化为九头凰鸟。 九凰同天，如九轮炙热的骄阳，炙烤得大地都裂开了，使人如同置身于火炉内部。 “乱星指！”莫缺伸出一根手指，打出一种他最新领悟的法。 第1153章 焚天火种 万道经，经藏万道，囊括了天地万般法则的运行规律，奥妙无穷。 同样，逆苍图亦是如此，一幅图包罗诸天星辰，亿万变化。 须知，九天星辰，每颗星辰都各有其用。 如太阳和月亮，两者亦不过是星辰之一，却分别有着至阴与至阳之力。 因此，诸天星辰，亦各有不同奥妙，诸星联动，便可产生不同威能。 近来，莫缺时刻都在参悟着万道经与逆苍图两大功法，乱星步，摘星手皆是自逆苍图中参悟所得。 而这一刻，他一根手指，勾动之间，画出的是一片星群的移动轨迹。 星移斗转，诸星变动，当中蕴含的规则难以言喻，玄而又玄。 “噗噗噗！” 只见莫缺手指划动之间，他指尖所至，虚空扭曲，九头火凰如被一个无形的漩涡卷入，变得扭曲，一头又一头被生生撕碎。 “这是什么法？” 赤冥变色，制动余下的火凰，迅速远退，离开莫缺指尖的规则之力。 然而只是瞬间，他九大火凰，已经只剩其四。 “日月轮转，星移斗转，这一指名为乱星，亦为乱天！”莫缺冷冷回应。 乱天指，指出可乱万法。 此指一出，如诸星齐动，所有靠近他指尖诸星的法则，都会被群星轮转之力，生生磨灭。 这是莫缺观察诸星所得，诸星齐动之时，众星之内如同产生了一个无形的漩涡，能撕碎万般法则。 “乱天指？就凭一指，也敢称乱天！”赤冥脸色阴沉，但却不得不承认，莫缺这一根手指的威能，令人胆寒。 “纵乱不了天，破你之法足矣！”莫缺再动，踏碎地面，身形如箭一般爆射而出，直逼赤冥。 “一介体修，也敢猖狂！”赤冥怒喝，“炎幽界狱！” 轰地一声，这片天地，皆被无边火焰覆盖。 赤冥以火为界，竟用火焰组成了一方天地，天地之内，其为主宰！ “轰！” 莫缺身披百万星辰，就连脚下亦有星辰转动。 他如脚踏星空而行，无数星辰凝聚成光，护于周身。 “杀！” 赤冥始吼，无边火焰交织成的小世界中，火道之力，如可化为万千法则！ “轰隆！” 诡异的一幕出现，天边出现九条大河，但河中流淌的却不是水，而是流动的火，形如岩浆，温度却比岩浆更加可怕。 这个地方，连空间都被那可怕的温度所扭曲，整片天地，别无他物，只有火焰。 “我连天劫亦不惧，区区火道之力，如何伤我！”莫缺低喝，身上的星辰光芒大盛。 九条岩浆一般的河流，如九条怒龙，瞬间缠绕上莫缺的武体，要将莫缺焚成灰烬。 然而，只见莫缺脸色不变，在体内运转万道经。 “这是……” 下一刻，赤冥的脸色猛然大变。 只见他的九道焰河，竟开始疯狂涌入莫缺体内。 看起来，那九条焰河，不仅无法奈何莫缺，反而在被莫缺疯狂吞噬。 “此为九炎天火，你……竟可吞噬！”赤冥惊骇不已，不敢相信。 他所修之火，便是连仙器也不能接触，会被瞬间融化。 而今，莫缺竟能以肉身承受，且还在吞噬他的天火！ “你当初夺取赤炎宗火道灵脉，今日我夺你火道之力，你可有话说？”莫缺语气漠然，毫无感情。 赤冥这才发现，在吞噬他天火的不是莫缺的武体，而是他体内那如星辰一般的光点。 随着赤冥的天火，涌入那些光点之中，莫缺身上有几颗星辰，顿时变得不再洁白，渐渐变得赤红。 “你竟用我的天火，来喂养自己的星辰！”赤冥双目圆睁，大为不甘。 拥有今日之境，他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竟都被莫缺所夺！ “这些星辰，亦蕴含火道特性，吞你天火之力，算得了什么！”莫缺丝毫没有手软。 就像之前赤冥只为一道灵脉，便逼得赤炎宗灭宗，他如今要为老疯子和赤冥清算，夺取赤实火道之力，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给我住手！” 赤冥不甘怒吼，想要收回九道焰河。 然而，莫缺身上的星辰，透着强大的吸力，使得他九道焰河遇上莫缺之后，便再也无法挣脱。 “给我松开！” 赤冥再喝，剩下的四大火凰发出凰鸣，向莫缺扑去，想以此逼莫缺停手。 “哼！” 莫缺运转填海之术，伸出一只大手，将四大火凰逼退。 眼看九道焰河，正迅速变小，再不阻拦，全都将被莫缺所吞。 赤冥猛然咬牙，“这是你逼我的！” “轰！” 下一刻间，他整个人竟熊熊燃烧了起来，身上可怕的温度，使得他周边时空一阵扭曲。 “轰！” 紧接着，缠绕于莫缺身上的九道焰河，开始迅速消散瓦解。 莫缺瞬间明白，赤冥这是要和他争夺天火之力。 “噗！” 很快，九道焰河之力，在莫缺和赤冥同时吞噬的情况下，迅速缩小，最终彻底消失。 再看赤冥，他身上火焰尽去，无尽焰火，最终都汇于他眉心之处，变成了一道小小的火苗。 他身上原本透出的可怕温度，在此时也都已消失，回归正常。 “这就是你最后的手段？”莫缺知道，赤冥此刻，已动用了最强的杀招。 “你可知，此为何物？”赤冥眼中杀意无尽，“此乃焚天种，需要长年奉养，以我血肉，乃至元神，供其燃烧！” 一盏灯，需要灯油才能点燃。 而赤冥为养这一焚天火种，长年以来，以自身血肉和元神当成灯油，让这一点火苗得以燃烧不灭。 这种修炼之法听起来，疯狂且残酷。 “焚天火种，种成焚天！”赤冥眼中带着无尽寒芒，“原本，我仍差一线，才能真正使此种圆满，修得焚天之力，自此大道坦途，一点火种，可焚尽一切敌！” “但今日，你却逼得我提前破种！” 很明显，提前破种，注定他这焚天火种不能圆满，会变得有所残缺。 可若不破种，他天火被莫缺所夺，他身上这一火种也无法继续燃烧太久，很快就要熄灭。 “我要将你焚成灰烬，以解我心头之恨！”赤冥杀意冲天，眉间一点火苗，向着莫缺走来。 第1154章 火种之威 一点火光，在这一刻却令得天地万物为之暗淡。 周边草木沙石，虽与赤冥相距甚远，却无声无息，化为飞灰。 他眉心一点火苗，看似微小，却在无形之间，焚尽了周边万物。 “焚天火种？” 莫缺此刻，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 他一身鲜血，迅速枯竭，体内之骨变得无比炙热，五脏六腑，更是如同要融化一般。 “金身不灭！” 一声低吼，莫缺端坐在地，运转金身法，对抗赤冥的焚天种。 他一具肉身，在此刻如化金属，外物难伤，万法不侵。 “没用的！”然而，赤冥冷笑，“焚天之火，无孔不入，不见其焰，却存于万物之间，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莫缺同样感觉到，即便他运转金身法，体内还是存在着可怕的温度。 那点焚天火种，看起来只存在于赤冥眉心，但却有一股可怕的温度，侵入到莫缺体内各个角落。 他的骨骼几乎要融化，鲜血也仿佛在迅速蒸发，五脏六腑更是被焚烧的变形。 “这便是古势力之能！”莫缺心中不禁感慨。 那些古势力，能从上一个至尊时代存活至今，的确个个不凡。 仅是他们一个后人，亦可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既然挡不住，那便不需挡！” 莫缺低语，随后身上无尽金光，瞬间暗淡。 他竟解除金身，恢复成寻常武体。 “这便放弃了？”赤冥冷笑道：“盘古一灭，体修一道，还有何人能抗我焚天谷之法？纵然你武体非凡，也与蝼蚁无异！” 此刻的莫缺，却不是放弃，而是换了一种思路。 天劫之力，对常人来说是灭顶之灾，但对他来说，却可用于炼体。 此前的极阴之地，对普通人来说也是不能涉足的禁地，那里的至阴之气，也能被他用来锤炼肉身。 这一刻，莫缺生出一个疯狂想法，那便是赤冥的焚天火种，如此霸道，按理也应能助他的武体再进一步。 武道体修，本就需要借助各种残酷艰险的环境，来不断锤炼自己的肉身。 “轰！” 这一瞬间，莫缺不仅不再抗拒赤冥的焚天之火，反而主动开启周身窍穴，将那些可怕的温度，吞入其中。 “你想吞我焚天种之力？”赤冥一眼看出了莫缺的打算，冷笑道：“你以为先前能吞我天火，便能吞我火种？做梦！” 莫缺体内，已开辟百万窍穴。 这一刻，他以万道经为引，将所有侵入体内的火种之力，分别引入体内窍穴之中。 可怕的温度，即便被他分成百万份，温度依然高得吓人。 但却大大减缓了他血液枯竭的速度，五脏六腑也因此并未继续融化。 “你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赤冥怒喝，疯狂催动眉心火种。 只是，当焚天种的温度被莫缺分成百万份后，此火对莫缺的作用，变得十分有限。 而另一边的赤冥，催动未曾圆满的焚天种，也感觉到巨大压力，脸色很快变得苍白。 “今日纵然我耗尽自身性命，也要与你不死不休！”赤冥眼中透着疯狂。 焚天火种未曾圆满，他需要以自身修为、血液、生机、甚至是元神灭供养火种，才能使之不灭。 而现在，莫缺不知用了何法，竟暂时扛住了焚天种之威。 照此下去，只会有两个结果。 一是莫缺先支撑不住，死于火种之下。 二是赤冥自身先被焚天火种焚成灰烬。 无论是何结果，他们之间，必有一人死去。 “噗噗噗噗噗！” 突然间，莫缺身上，有点点红光亮起。 那是被他分散入体内各处窍穴之中的火道之力，在此时于他窍穴之中燃烧。 但因百万窍穴过于微小，亮起的火苗，看起来只如点点红光。 “噗！” 与此同时，赤冥吐血。 他以自身供奉焚天火种，亦受创严重。 “我修炼焚天之道，不惧火法，你不过是个体修，我不信你能比我坚持得更久！”赤冥紧紧咬牙，不愿停下。 同受焚天火种煎熬，而这是他自己的法，若他在此法中比莫缺先一步倒下，对他而言，那是奇耻大辱。 “噗！” 突然间，莫缺身上，一点火苗亮起。 他身上一些窍穴，开始承受不住焚天火种之威，被焚毁了多处窍穴。 “你注定要败给我！”赤冥见此，露出狞笑。 然而，他的笑容迅速凝固，因为他眉心之处，竟出现一道裂痕。 这是元神所在，若焚天之火焚毁他眉心识海，他的下场，便是魂飞魄散。 可赤冥仍是继续咬牙坚持，没有收手。 “诸天万道，看来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莫缺端坐在地，一动不动。 他宝相庄严，受焚天之火，焚烧周身各处，却是一声不吭，如神如魔。 赤冥的焚天之火，令他意识到世间存在着未知的力量。 这种力量，甚至已直追天道之力。 要知道他的武体，连天劫都可抗，此时却几乎承受不住赤冥的火种之威。 而且，这还只是一点火种，倘若赤冥将此火修至大成，焚天之说，绝非妄语。 “武道，逆天而行，欲破天道，跃出轮回，而看来世间并不是只有武道可以破天！” 这一战，让莫缺心中内心惊醒。 曾经他以为，世间诸道，都是参悟天地诸法，借助天地之力，纵然强大，但亦难破碎天道。 毕竟，所修一切皆源于天地，甚至需要借助天地之力才能施展，还谈何破天？ 而武道，则以自身为根本，只信自身，不向天道借力。 所以他一直以为，只有武道才能真正击碎天道束缚。 可如今看来，世间亦有其他人，走出了足以媲美天道的路。 “争过至尊的古势力，看来都非同寻常，若无破碎天道束缚之力，又有几人能有勇气，妄图跃出天地之外，挣脱天地束缚？” 赤冥的实力，令莫缺对那些古势力后人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有至尊之姿的强者后人，每一个都修有不弱于完整盘古法的传承。 这让莫缺既为感慨，又有些兴奋。 前路不孤，有强敌无数！ 第1155章 赤冥之死 “轰！” 一点火苗跃动，如同天地间的唯一。 它所在之处，周边万千法则，如同失效。 火苗周边，有两道身影，相对而坐。 莫缺身上，点点火光加身，焚毁了他的窍穴，灼烧着他的经脉与血肉，使他如受火刑，痛苦万分。 而另一边的赤冥，脸色苍白如纸，其眉心上的裂痕也越发明显。 他一身鲜血，亦被焚去不少，就连境界修为，都有所跌落。 “他……竟仍能抵抗！” 赤冥睁眼望去，只见莫缺端坐在地，不动如山，虽被焚毁了多处窍穴，但依旧未死，如一块磐石。 而这边，赤冥自己的元神也在被焚天种燃烧。 到了此刻，他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眼前的莫缺，也渐渐不再清晰。 “我不信，撼天门已灭，除当年撼天门主，我不信有人能对抗焚天之法！” “我不会败，绝不会！” 赤冥的意识愈发模糊，但他心中却有一个强烈的执念，要维持焚天种不灭，要在此战之中，胜过莫缺。 渐渐的，赤冥的意识开始消失，他心中唯有那一个强烈的执念，久久不散。 而另一边，莫缺受此火焚身，窍穴与经脉，血肉与骨髓，都严重受损。 若非他修到了武道极境，又将火种之力分入各大窍穴之中，只怕也坚持不到现在，早已被焚成了灰烬。 “嗯？” 突然间，莫缺睁眼。 他感觉体内的焚天之力似乎有所减弱。 睁眼看去，只见赤冥端坐前方，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他眉心之中，焚天种仍在跃动，只是赤冥自己，却已无生机。 “他……死了？” 莫缺有些意外，站起身来，走向赤冥。 不知是不是因为没了赤冥的意念控制，焚天种的威力，在此刻迅速消退，回归于火种之内，不再影响周边之物。 莫缺来到赤冥身前，伸出手，轻拍赤冥。 “哗啦！” 只见原本尚有人形的赤冥，在他轻轻一拍之下，竟化为一地灰烬。 莫缺一呆，原来赤冥自身一切，都已被焚天火种焚成了灰烬。 看着那依旧不灭的焚天种，莫缺一阵沉默。 此种是赤冥所修，他若想停下，随时可以。 但很明显赤冥心有执念，要与他分个高下，不愿熄灭此火，最终才会落得此下场。 “宁愿焚尽自身一切，也要与我战到最后一刻！”莫缺沉声道：“你亦不失为一代天骄！” 他原本对赤冥并无好感，但见赤冥最后如此选择，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敬意。 赤冥已死，焚天火种如同灯没了油，那点火种跃动之间，渐渐变得暗淡。 莫缺看着此种，若有所思。 “你已死去，将自身一切都献于此火，若就此灭去，未免可惜！”莫缺道：“你当初夺过赤炎宗灵脉，今日，我也借你这火种一用！” 他修过开天经，开启了丹田，丹田之内，自成空间。 “噗！” 这一刻，莫缺开启丹田内的空间，将这一点焚天火种，收入其中。 “养此火种，需要以自身供奉，此人已死，你纵然留下此火，它也烧不了多久。” 老张在图中悠悠开口，道：“还是你打算用自己的武体，来养此火，使它长明不灭？” 莫缺道：“战天地，战众生，战自己！我养天劫于体，是为炼体，养此火于丹田，亦可起到同样的作用！” 这焚天火种，威能不在天劫之力下。 莫缺养于体内，用其焚烧自身武体，长年累月，他的肉身等于在不断与此火交战，会变得越来越强。 对敌时，战众生，对天地之力时，战天地。 无人可战时，他便引出体内天劫与焚天火种，用自己的肉身，与它们一战。 战天地，战众生，战自己！ “撼天门主若你有你这么个传人，也该欣慰了！”老张感慨说道。 一般人又有谁愿意养天劫和这焚天种此类危险的东西与体内。 莫缺为修武道，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所做的事，一件比一件疯狂。 “可惜……”老张又是重重叹息了一声。 他似乎是想到了莫缺那已经注定的结局，纵然天资再高，心性再好，他也终究，逃不过他的劫数，注定死于宁尘之手。 莫缺不知道老张的想法，这一战他伤得不轻，焚天火种给他带来的创伤，也非短时间内可以恢复。 他离开此地，寻地疗伤。 与此同时，某座大山之中。 一名男子皱了皱眉，伸手自怀中取出一枚玉符。 看过玉符，他脸色微变，惊道：“赤冥……死了？” 若是莫缺在此，定会认出，此人，便是在他进入古境之后，第一个交手的天人族后人，叶无风。 同一时刻，古境中各方古势力的后人，都从玉符之中，收到了相同的消息。 “赤冥陨落？” “不会吧，就算放在各方势力之中，赤冥的实力，也是顶尖存在，什么人能杀了他？” “赤冥一死，焚天谷只怕要发疯，也不知谷中那位半尊复苏没有！” 一时之间，整个古境之内，一众年轻人心情沉重。 赤冥的名字，在这些年轻人心中，绝不平凡。 古境未开之时，他的焚天之法，横扫同辈人物，甚至现世以来，还从没有人能逼他动用最后的手段焚天种。 如此天骄，在古境之中，即便遇到不敌之人，也大可退走，不地轻易死去。 而今，赤冥却死在了古境之中！ “究竟是谁有这样的实力，能杀赤冥？” 一时间，各方古势力后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究竟是哪一方古势力的后人，能有如此实力，斩杀赤冥。 同一时间，古境之外。 一名满头赤发的老者，仰天发出长啸，啸声震动虚空三万里，眼中有滚滚热泪流下。 “究竟是何人，敢杀我焚天谷弟子！” 这赤发老者怒发飞扬，对着虚空怒吼：“我赤幽老魔在此立誓，我焚天谷定不惜一切代价，为赤冥报仇！” 接着，他伸出手指，唰唰唰在虚空中以火焰写下了几行字。 “古境内所有焚天谷弟子听令，找出杀害赤冥之人，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人挫骨扬灰！” 火焰凝成的字符，唰地飞向古境入口，飘入其中。 第1156章 割据 赤冥死，焚天怒。 古境之内，一众古势力后人震动，都在猜测是什么人杀了赤冥。 可斩赤冥，代表这是一号人物，说不定有争夺至尊之姿。 “唰！” 此时的莫缺，却是对此一无所知。 他坐于一个幽暗的山洞之内，双目紧闭，一边疗伤，一边将意识沉入图中天地，感受那片新天地的演化。 开天经，需在丹田之中，开辟一片天地，使肉身自藏万法。 对莫缺而言，图中那片新天地的演化，极具参考的价值，不仅能让他看到万道运转，斗转星移，还能看到天地沧桑，诸法变化。 “噗！” 与此同时，他需要时刻让赤冥留下的焚天火种，以自身为薪，才能使之继续燃烧，保持不灭。 天劫炼体，火种焚身。 莫缺的肉身如同时刻受到两种可怕力量的摧残，时时刻刻，几不停歇。 这会让他的实力大打折扣，因为武体时刻都要和这两种力量抗衡。 但这对他的武体来说也大有好处，等于他的武体每时每刻都在提升。 “唰！” 当阳光重新洒落地面，莫缺也睁开了双眼。 图中那片新天地演化未完，他还需要走遍这一方古境，才能在图中形成一片完整的天地。 “莫缺，我遇到了些麻烦。” 刚疗完伤，莫缺的玉符便收到来自江青的消息，他问明方位，立即赶去。 当莫缺赶到时，才发现不止江青，石墨和燕盈也在。 显然几人都不太顺利，所以才会汇合在一起。 “怎么回事？”莫缺上前询问。 “如今古境之中，很多地方都被人占了，那些地方我们都无法踏入。”江青的脸色有些难看。 燕盈脸上也带着怒色，道：“那些古势力后人，个个高傲无比，知道我们是体修，更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先前石头差点就回不来了！” 莫缺听他们说完，才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片古境，因演化多年，诞生了许多不凡的灵地。 如赤冥在与莫缺一战之前，他所修炼的地方，便是诞生了灵火的所在，在那里修炼，会让赤冥的火道之力进步神速，若时间充足，他甚至有可能再提升一大境界。 自行演化多年，古境之中，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 是以，当各方古势力后人发现这一点，便纷纷抢占那些灵地，占山为王，将那些灵地据为己有，打算借助那些灵地修炼。 “现如今，古境中各处灵地，都已被那些古势力后人占据，我们一旦靠近，他们便会毫不留情的对我们出手！”燕盈忿忿不平地说道。 不久前，石墨便是因为靠近了一名无量山后人所占的灵地，便被里面的人出手打伤。 不仅如此，对方的口气还异常霸道，称撼天门已灭十多万年，仅凭石墨他们几个体修，还敢进入古境，简直不知死活！ “无量山？”莫缺皱眉。 他对这一势力并无好感，无论是在古境前遇到的无量山老者，还是楚凡，都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莫缺，怎么办？”江青迟疑道：“那么多地方都被古势力的人占了，这样下去，我们要找体修先人的尸骨，会很困难。” “对啊！”燕盈在一旁附和，“那些前辈强者，体内藏法，死后肉身影响着天地环境，那些灵地说不定便是因为受到先人残留的法则影响，才会形成，如果要绕开，恐怕根本找不到。” 莫缺沉吟片刻，觉得确实有理。 他看向石墨，道：“那无量山后人占的地方在哪？” 石墨一愣：“你要干什么？” “这片古境，已多年无人，里面的一切皆为无主之物！”莫缺道：“什么时候，那些进入古境的人，有资格将古境中的灵地，据为己有了？” 燕盈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江青虽有几分担忧，但体修一道落魄至今，人人敢欺，他也早就憋屈坏了。 “带路！”莫缺没有和石墨多商量，直接要去往无量山后人所在。 眼看江青和燕盈都不反对，石墨当即也不再犹豫，带着莫缺，当即动身。 四人同行，很快，他们来到一座大山之上。 一眼望去，此山高入云端，不见山巅，四周云雾缭绕，一看便是灵气浓郁之地。 “石头，你去！”莫缺也跟着燕盈叫起了石墨外号，“跟山上的人说，让他滚下来！” “对，快去！”燕盈兴奋得小脸通红。 石墨挠了挠头，为难道：“可我……不是他的对手！” 莫缺皱了皱眉，“这十几万年，你可还记得，撼天门后人是如何走过来的？” 石墨似有所悟，低头沉思，一旁的燕盈和江青，也沉默了下去。 “当年，撼天门灭，盘古传承不全，武道分裂，不复往日风光。” 莫缺沉声道：“十多万年过去，各道之法有缺，此道日渐稀薄。即便是各脉仍有后人存世，也每隔数百年才敢现世，此后再度隐匿，如蝼蚁般偷生。” 几句话说得石墨三人都久久沉默。 他们都知晓体修之道这些过去。 “十多万年来，世人皆称武道已亡，各方皆欺我武道无人！”莫缺的声音突然加重，“但人人都可说武道已灭，可难道就连你，都忘记了自己的武道之身？” 这一句话，如一记重击击在三人心头，使三人同时大震。 “我武道之人，可以死，可以败，但不可以退，更不可以怕！你若仍记得自己也是武道之人，便不该畏畏缩缩，未战先怯！” 莫缺说完最后一句话，不再言语，只是冷冷看着三人。 石墨低着头，久久不语。 另外两人，也握紧了拳。 “是啊！”片刻后，一旁的江青开口道：“这十多万年，我们这几脉撼天门后人，已经隐忍了太久，忍得连我们自己都习惯了畏畏缩缩，躲躲藏藏！” 石墨闻言，抬起头来，眼中的憨厚，在这一刻变得如磐石般坚定。 “十多万年过去，今日，也该去告诉所有人！”莫缺转向前方那座大山，道：“撼天门虽灭，但，武道仍未亡！” 第1157章 无量尺 巍巍大山，云缠雾绕。 石墨握紧双拳，大步流星，踏入此山之中。 他来到山脚，仰望山巅，却是久久没有开口，而是抬起脚来，在地面重重一踏。 “轰隆隆！” 这一踏间，地动山摇，如同陨石坠落，使得大地沉陷，山中众兽奔走。 没有言语，石墨这一脚，就是最好的言语。 “何人闯我山头，扰我修炼，找死吗？” 山巅之上，两道凌厉的光芒洒下。 那是山顶之人的目光。 “是你！” 两道光芒落于石墨身上，随后冰冷的声音从山顶传来，如神明之语，自九天之外降下的：“上次饶你一命，今日竟还敢来犯？” 石墨仰望山巅，大声道：“可敢下山，与我一战？” “就凭你这废物？”山顶的声音冷笑：“上次几乎死于我手，凭你这已亡的体修后人，也有资格要我出手？” 他语带不屑，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明显不愿下山，认为石墨连让他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你不下来，那我便上去！”石墨此时已不需要莫缺指导，便已知道怎么做。 他迈出脚步，大步向前，向着山顶迈步而去。 “凭你这蝼蚁，也敢闯我山头？” 山上那声音冷笑，随后，山顶上神光一闪，一件器物从山巅飞落。 那是一把尺。 尺身漆黑，仿佛可以吞噬所有光芒。 它看起来轻飘飘，也并不巨大，只是缓缓从山上飞落，向着石墨慢慢飞去。 “小心！” 后方，燕盈大声提醒，神情凝重。 上一次，石墨便是被此物所伤，几乎丧命。 “我为武道后人！”石墨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随后一步上前，其丹田处透出耀眼神光，武体爆发出惊人的气息。 这是石墨所修的开天经，他一身武体之力，皆藏于丹田之内，里面自藏法则，自万天地。 “嗡！” 黑尺轻颤，从石墨头顶压落。 “轰！” 下一刻，只见石墨整个人猛然下沉，双脚没入地面。 那把黑尺看起来，似乎无比沉重。 “武道之人，骨可碎，不可弯！”石黑怒吼，双手托着黑尺，不愿放手，也不愿被其压垮。 他整个人被那黑尺压得缓缓深入地面，尺上沉重的力量，令他整个人脸色惨白，眼耳口鼻之中，都溢出了鲜血。 “不好，石头不是他的对手！”江青脸色难看，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相助。 “这是无量山的无量尺！”燕盈的脸色也很难看，道：“一把尺，可丈无量天地，尺中重量，便是我们合力也未必能够承受！” 无量尺，丈无量天地。 天高几何，地厚几许？ 这一把尺子，不仅有地之厚重，更是有天之高远。 “噗！” 石墨吐血，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衫。 但他不愿屈膝，也不愿放手，牢牢托住那把尺子，身体已有大半沉入地下。 “若是当年撼天门仍在，或可一抗我无量山之道，但如今，就凭你们几个修得残法的后人，也敢在我面前猖狂？” 山顶之上，那声音冰冷无比，声音如自天外而来，有若神明之语。 他冷冷道：“我无量尺前，天地之内，花生俯首，撼天门已灭，你就该老老实实，在这把尺子面前跪下！” 说话间，黑尺不断颤动。 山顶之人，似要将石墨压垮为止，想要逼他屈膝，将他压得跪地。 “咔嚓！” 一声轻响，江青和燕盈同时变色。 “石头的手……”燕盈脸色惨变，那是石墨手骨碎裂的声音。 然而，即便骨碎，石墨依然没有放手，身形也依旧笔直。 江青和燕盈都没有劝他放手，因为他们都知道武道之人，骨可碎，不可弯。 若此时石墨因此放手，此后道心有损，便难再修此道。 “骨可碎不可弯？哼，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 山上那冰冷的声音再度传下，同一时间，黑尺再震。 只听又是咔嚓一声，石墨另一只手，也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 “不好！”江青惊呼，身形爆射而出。 两只手臂皆断，石墨原本举在头顶的黑尺，当即对着他的头直直砸落。 以此尺之重，这一砸石墨纵然不死，也会被此尺压于身下，对武道之人来说，这是奇耻大辱。 “唰！” 石墨下意识闭上眼睛，等着重尺砸落。 然而这仅是瞬息之事，他却久久没有感到重尺落下。 石墨再睁眼时，便见那把黑尺就悬在他头顶，被一只手稳稳握住，未能落下。 “莫缺！”看清眼前之人后，石墨露出愧色，“我……不是他的对手！” 莫缺摇了摇头，道：“你记住，武道之人，可以死，可以怕，但不可以退，更不可以怕！你不曾退，亦不曾怕，对得起自己，亦对得起武道之名！” 石墨心中这才好受了些，至少他重拾了武道那份铁骨，至少这次他没有如之前一般，一味退避忍让。 “石头，没事吧？”江青这才匆匆赶到，连忙扶起石墨。 “你先带石头退到一旁。”莫缺对江青说完，目光转向山顶，大声道：“我在古境外曾说过，你死之后，我会给你立碑，今日，特来履行！” “莫缺？”山顶之上，那冰冷的声音听起来寒意更浓。 这个声音莫缺已然听出，不是他人，正是那曾在古境之外，曾对他言语讥讽的无量山弟子，楚凡。 “我未去寻你，你竟自己找来！” 山顶之上，现出一道身影。 他立于山巅，一头长发随风而动，看起来仙气飘飘，高高在上。 “你以为四人联手，便可战我？” 楚凡看到莫缺身后其他三人，冷然道：“上次我退走，是事出有因，但这次在我的修炼道场，即便你四人联手，我亦无惧！” 他占此山为自己的道场，因为这里有助他修炼的法则。 此地法则，结合他自身所修之法，使他在这个地方，实力能有巨大提升，即便再次面对莫缺四人，亦无所惧。 “既然你如此喜欢这里，那我就如之前所言，在这个地方，为你立碑，刻上你的名字！”莫缺说着，将手中的重尺甩出。 先前看起来沉重无比的黑尺，在他这一甩之上，笔直向上，飞向山顶上的楚凡。 第1158章 问天高几何，地厚几许 这场大战一触即发。 莫缺甩出重尺的同时，身形爆射而出，踏碎地面，如一颗逆飞的流星，冲向山巅。 “在此道场之内，你还没有资格与我叫嚣！” 楚凡如神似魔，冷喝之间，再祭无量尺。 轰！ 这把尺子轰然爆长，一尺之长，却有万丈之远。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今日我便以此尺让你知道，天高几何，地厚几许！” 在楚凡的冷喝之中，无量尺颤动之间，透出无比厚重的气息，向着莫缺猛然压下。 “凭你亦敢谈天之高，地之厚？”莫缺无惧，施展填海之术，一只大手覆盖天穹，握向那把尺子。 “丈地一尺！” 随着楚凡的声音响起，那把尺子，压着空中的莫缺猛然下沉。 大地厚重，远不止一尺。 一尺深度，也远算不上厚重。 但地广无边，楚凡这一尺所丈，似乎是整片大地，这便足以形成一股可怕的力量！ “你说我不知天高地厚，但在你眼中，也不过窥得一尺而已！” 莫缺的声音传出，随后，那压着他落下的巨尺再度升起，被莫缺托在手中。 一尺厚的大地，不足以将他压垮！ “量天一寸！” 楚凡不为所动，口中再喝。 “嗡！” 只见虚空轻颤之间，那把尺子与莫缺同时定于虚空，不再上升。 “时间之法？”莫缺对这种法则并不陌生，一下察觉到，周边时间如同停滞。 “天不在其高，而在其远！”楚凡冷声喝道：“悠悠天地，亿万年岁月，此尺丈天一寸，于你而言，便已如千秋万世！” 他话语落下，一股可怕的时间之力降临，使得莫缺一头黑发，开始迅速变白。 这一瞬间，莫缺整具武体，血肉骨髓，都开始迅速衰老，气血干枯，骨髓暗淡！ “莫缺，小心！” 山下，江青放声大喝：“无量山之法，最为克制我们这一道！” 悠悠天地，亿万岁月，楚凡无量尺量天一寸，便可让人在瞬间度过漫长岁月，生命如同走到尽头。 这是一种可怕的法则，天地不在其高阔，而在其久远。 无量尺下可量大地的厚重与辽阔，上可量青天久远岁月，一尺万年！ “莫缺，你可知，我为何一见你，便对你无比厌恶？” 楚凡立于山巅，如主掌时空的神明，道：“因为当年撼天门仍在之时，我无量山与撼天门，便是生死之敌！” 无量山的无量之道，对于武道而言，十分克制。 须知武道之人，万般手段皆源于一具肉身。 然而，生于天地，世人皆会老去。 哪怕是再怎么强大的体修，一旦老去之日，也会气血衰败，骨骼暗淡，一具武体都会变弱。 “体修？武道？”楚凡冷冷说道：“生于天地，世人皆如蝼蚁，你们体修之人，不知天高几何，地厚几许，竟敢妄图凭一具肉身，便超越天地诸道，简直做梦！” 越是了解地之厚重，天之高远，无量山之人越能理解天地的可怕。 他们将此尊为不可逾越的至高存在，坚信这便是无人可以超越的法，所以才会世代修炼，丈地之厚，量天之远。 可在体修之人眼中，却是认为一具肉身，可胜天地万法！ 对于无量山所有人来说，所有体修，皆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辈！ “唰！” 此刻的莫缺，白发飘扬，气血衰败，武体之力大幅下降，如一个垂垂老者。 在此之前，他也曾和修时空法则的人交手，但毫无疑问，无量山的法比之前他见过的时空法则都要强大。 一把尺丈尽无量天地，丈地之厚重，丈天之高远！ “天高地厚，与我何干？”莫缺运转万道经，喝道：“纵然天地悠悠亿万年，我亦只在当下！” “天地纵有万千大道，我亦只修自身！” 他怒吼之间，一头白发竟然重新变黑，武体发出耀眼光芒，瞬息之间，重回巅峰。 “这是……”楚凡瞳孔急剧收缩，死死盯着莫缺。 他看到莫缺身上亮起万千纹路，每道纹路，都如一种大道，万千大道藏于其体，竟仿佛连他的时间法则都受到了影响。 “万道经！”楚凡的脸色变得难看，道：“师父说得对，武道之人，不可留！” 看得出来，他对莫缺的万道经非常忌惮。 无量山之法，可谓霸道。 天之高远，地之厚重，无量尺一出，世间几乎无人可以争锋。 但体修一脉的万道经，却可拔正时间法则，以体内万道，让时间之法亦重归其位。 这是少数可以抗衡无量尺的存在之一，亦因如此，无量山是最不希望体修一脉存世的人之一。 “今日，且看是你给我立碑，还是将你埋葬！” 楚凡怒喝之间，调动起此地道场之力。 “轰隆隆！” 下一刻间，这座大山都变得扭曲了，时间和空间法则陷入混乱。 山中草木，迅速长生，枯萎，而后又再生。 “这就是你说的道场之力？”莫缺隐隐明白了，楚凡选择在这个地方修炼的原因。 “不错！”楚凡傲然点头，道：“此山，是这处古境的中心！当年这片古境被从外界的天地中分离而出，自行演化成如今近乎完整的天地，一切，都是以我这片道场为基！” 无量山的法，是丈天之高远，地之厚重。 这古境当今被分离时，只是一方小空间，到如今演变成了一片近乎完整的天地。 可以说如今古境的一切，都是楚凡这处道场延伸而出。 在这里修炼，他更能过去十几万年间，这片天地的演化过程，感受到地之厚重，天之久远！ “正好！”莫缺不仅无惧，反而战意高昂，大声道：“今日，便以你之法，借问天高几何，地厚几许！” 他身藏万道，星辰加身，大步走向楚凡，如一尊盖世战神！ “如你所愿！”楚凡喝道：“我便让你知道何为天高地厚！” “轰隆！” 二人再战，扭曲的空间，将这座大山覆盖其中，使得外面的人都无法看到其中的景象，被扭曲的空间所遮挡。 站在山外的三人紧张得握紧了拳，燕盈更是充满不安地说道，“莫缺……能赢吗？” 第1159章 道心有缺 “无量山楚凡，正在和莫缺交手？” 这一消息，很快便在古境之中传开。 古势力后人，对彼此都很熟悉，古境中的年轻人，都深知楚凡的无量法则有多么可怕！ “问天高几何，地厚几许？敢在无量山的人面前说出这句话，这个莫缺，倒有几分胆色！” 如今古境中人，对莫缺之名，亦不陌生。 因为在入古境之前，莫缺便曾和宁尘隔空对话，将要与宁尘一战。 这让本非古势力出身的莫缺之名，也迅速被众人熟知。 “传闻，在上一个至尊时代，无量山主凭着一部无量经，曾经无敌一个时代，昔日这位无上存在，一句天高几何，地厚几许，纵横四海八荒，有何人敢回应？” “如今，这个区区战天阁的战帝，竟然敢在无量山后人面前，说出这句话！” 各方古势力弟子，听到消息，反应不一。 但听到莫缺说出的那句话，每个人都不禁赞叹，别的不说，单是莫缺这份胆色，便已胜过不少古境后人。 “体修？莫缺？” 在某处道场，浑身散发着森然阴气的男子，捏着手中的玉符，眸光阴寒，望向莫缺所在的方向。 “武道后人，战仙阁？” 在另一处，天人族后人叶无风亦皱眉低语。 “凰儿，这个莫缺是不是疯了？” 同一时刻，在另一处道场之内。 凰族少女凰儿收到符中传来的消息，似乎能看到与她同行那几人惊愕的神情。 “一介体修，竟敢跑去和无量山之人一战，难道不知无量山的法，对体修最为克制？” 那对莫缺最为不屑的麒麟族后人白宇传来消息：“而且，还是在人家的道场之内，这个莫缺，怕不是找死！” 凰儿捏着玉符，没有回话，心中在替莫缺而担忧。 要知道在各自的道场，有道场之力加持，实力会有巨大提升。 莫缺和无量山后人一战本就危险，加上在对方的道场之内，恐怕更难应付。 “凰儿，不用太过担心。”金乌族后人金灵焰传讯道：“他既然敢到对方道场一战，显然有一定底气，应该不会有事的。” 凰儿苦涩一笑，回道：“你是怕我跑去帮他，踏入别人的道场之中？” 片刻后，龙族后人龙浩轩也传来消息：“莫兄实力非凡，想必不会有事，凰儿，你不必太担心。” 凰儿捏着玉符，手指发白，久久没有回讯。 她知道，这三个人，明显都不想让她出手，相助莫缺。 因为那样一来，不仅容易和无量山结怨，而且踏入别人的道场，风险太大。 “那个莫缺，不过是战仙阁一个战帝，实力低微，不值得在意！”白宇又传来消息，道：“他自己要找死，就任他自生自灭吧。” 凰儿仍是没有回话，望着楚凡道场所在的方向，脸色不断变化，似在犹豫，要不要去帮帮莫缺。 “轰隆！” 楚凡道场之内，大战仍在继续。 有道场之力加持，楚凡的实力在这一刻提升了不少。 “杀！” 他一把尺子，经道场之威加持，比前一刻还要强大许多。 丈地一尺，丈天一寸，地之厚重与天之高远齐出，时间空间法则并行，使楚凡在这一刻如成了天地主宰。 “战天地，战众生！” 只见另一边的莫缺，身藏万道，四重战意加身，越战越勇。 他四重战意，愈发凝炼强大，在古境之中战过众生，亦战过天地，更时刻战着自己。 天高几何，地厚几许，楚凡的法则，从某种程度而言，亦如天地。 是以在这一战中，莫缺的天地两道战意，愈发强大。 “悠悠天地，你不过是一只蝼蚁，凭什么对抗天地？” 战到此处，楚凡的脸色渐渐变得狰狞，失去了最初的从容和冷静。 因为大战许久，他竟发现他胜不了莫缺。 一开始，凭着道场之威，他还能压制莫缺一时。 但随着大战进行，莫缺的战意愈发强大，与他交手时也愈发从容，反而是他自己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问天高几何，地厚几许？”莫缺一只大手，击退无量尺，口中再次发出喝问。 “住口，住口！”楚凡大受刺激，如同疯魔。 对于无量山之人而言，被人对自己问出这句话，是奇耻大辱。 因为这话向来都是他们问别人，从古至今，有谁比无量山之人更能知道天之高，地之厚？ “轰！” 终于，楚凡再也无法压制莫缺，被他一掌将无量尺击退。 只见莫缺脸上露出失望之色，道：“看来，你还不足以对我给出答案！” “不可能，这不可能！”楚凡如遭雷击，难以接受。 他身在自己道场之内，竟然只能在开始时压制莫缺！ “我原本还想以你之法，看看天何高，地何厚！”莫缺失望摇头，“但看来，你亦不过只知天之一寸，地之一尺！” 无量山的法则或许很强大，但战到现在，莫缺却发现，楚凡的实力并不强。 他对此法的领悟太浅，只能丈地一尺，丈天一寸。 莫缺想要以他的法问天高几何，地厚几许，但楚凡自己都只悟得了分毫，又怎么可能让莫缺真正见识到天之高，地之厚？ “我无量经，怎么可能败给一个体修？”楚凡满脸癫狂之色，怒吼道：“便是当年撼天门主在世，也从未胜过我无量之主，你怎么可能胜我！” 莫缺见他失去从容，更加失望，道：“原以为你也算一号人物，但如今看来，不过是所修之道强大，你自身，还远算不上强者！” 楚凡实力不弱，但道心却太过容易动摇，自身所修之法失利，便会令其失去从容。 说到底，他的法则强大，但可惜，他自身却不够强，连一颗坚定的道心都没有。 这样的人，连强敌都算不上。 “不，师父说我只要在古境中历练过后，便会道心无瑕！”楚凡大声道：“我只是还未历练完成，绝不是我比你弱！” 莫缺彻底明白了，原来无量山之人也知道楚凡的缺点所在，才将他送入古境。 只是很明显，经此一战，楚凡的道心，已再不可能真正圆满。 第1160章 幽门烛九阴 此战结果，当楚凡道心动摇之时，便已注定。 相比之下，莫缺这边却是越战越勇，四重战意越战越强，此消彼长之下，楚凡败势尽显，无量尺之威亦随之减弱！ “轰！” 随着莫缺一掌击退无量尺，周边因无量尺而扭曲的空间也被打破，回归寻常。 “我……败了？”楚凡一脸颓然，软倒在地，难以接受这一结局。 “莫缺赢了？” 山脚下，当时空不再扭曲，江青等人亦看到了此战结果。 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唰唰唰！” 同一时刻，周边有无数光芒，照向此地。 那是古境之中，众多关注着此战之人的目光。 “楚凡败了，在自己的道场之内……” 看到这一结果的人，都深感意外，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有道场加持，楚凡的实力尽管不是顶尖，但在道场内也几可不败。 而如今，他却败于莫缺之手。 这一结果，令人震撼。 “唰！” 面对周边众多目光的窥探，莫缺冷冷抬头，眼中暴射出冰冷的光芒，一一扫过几道光芒所在的方向。 “莫缺他这是……” 江青几人对视一眼，几人一下都明白了莫缺的用意。 他这是在告诉世人，撼天门虽灭，但武道未亡。 今日这一战的结果，是莫缺对所有古势力后人最好的宣言。 “莫缺，撼天门……” 这一刻，古境中所有人都深深记住了莫缺之名。 撼天门后继有人，再不是昔日人人可欺的对象！ “我为撼天门后人，若是有人欲灭体修一道，大可出手，我自当全部接下！”莫缺扫视四方，冰冷的声音，震动万里虚空。 古境四方，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无人回应。 片刻之后，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有趣，昔日撼天门主，有至尊之姿，你虽远远不及，但至少，能为这一世带来一些乐趣！” “这个声音，是他！” 那个冰冷的声音一出，不少人顿时露出惊色。 “吾名烛九阴！” 那声音继续传来，道：“武道之人的肉身，最适合炼尸，你这具肉身，我预定了，古境之内，任何人敢对他出手，便是与我为敌！” 这一声音，令古境各方凛然。 何其霸道之人，竟公然预定莫缺的肉身，要将莫缺炼为灵尸，而且还不准其他人对莫缺出手。 放眼众多古势力后人，没有几人敢说这样的话，因为此话一出，等于将各方古势力后人都不放在眼里，一句话间，便等于同时与所有人为敌。 但烛九阴显然并不在乎，似乎在其眼中，古境之内，无一人可入其眼。 “烛九阴？”莫缺脸色不变，道：“尸道之人？” 在众多古势力中，有两个势力最为令人忌惮，那便是修尸道的幽宗，和修鬼道的鬼门。 莫缺此前已经遇过鬼门弟子冥幽，而今又出了一个幽宗弟子烛九阴。 “好好活着，待我来斩你，取你肉身！”烛九阴语气的森然，声音落入古境之人耳中，令人毛骨悚然。 “被幽宗的人盯上，光是想想就令人寝食难安！” 不少人心中都有一种感觉，他们宁愿直接和烛九阴一战，也不愿被这样的人盯上，因为时刻都难以心安。 “我等着！”莫缺大声回应，又望向四方，道：“若还有谁不想看到撼天门后人存世，也大可出手！” 这一回，再无人回应。 不知是忌惮烛九阴之前的话，还是忌惮莫缺在楚凡道场内将其击败的实力。 片刻之间，所有窥视的目光退去，此地重归平静。 “莫缺！”江青等人上前，三人脸上都带着忧色。 “幽宗和鬼门最是神秘，也是各方势力最不愿招惹的存在，烛九阴此人，更是凶名在外，各方古势力后人都不愿招惹！” 燕盈满脸不安，道：“你已被他盯上，要不然，还是先离开古境吧？” 江青和石墨也同时点头，想劝莫缺先离开古境。 “不必！”莫缺摇头，道：“他若来，那便一战，有何可惧？你们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 三人对视一眼，前不久莫缺才告诉他们，武道之人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怕。 眼下，莫缺又怎么可能因为烛九阴的一句话，便被吓得离开古境。 “不必担心！”莫缺道：“既然此人凶名在外，与他一战，正好可以让所有人知道，我武道后人，也非人人可欺！” 虽然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江青三人，还是充满不安。 毕竟，幽宗之名，太过吓人，无论是哪一方古势力，都不愿被这一门的后人盯上。 “楚凡呢？”莫缺这时突然发现，楚凡已经不见了踪影。 “方才他趁我们不备，已经逃了。”江青说道：“要追吗？” “不用！”莫缺想了想，道：“他道心脆弱，不足为患，由他去吧。” 他并不嗜杀，和楚凡虽有怨，但也没到非杀不可的地步。 况且如今他的身份是撼天门后人，若这一身份树敌太多，容易连累江青几人。 “我们在此地找一找，看看能否有所收获。”莫缺说道。 原本他对楚凡出手的原因，一是为石墨报仇，二便是为了在古境各地寻找武道先人，如今楚凡已去，自然要好好找一找。 江青三人依言而去。 这种非凡灵地，形成的原因，乃是古境演化过程中产生的变化。 此山为古境中心，如今古境这片无边天地，皆是以此为基，向四周延伸演化，自有不凡奥妙。 江青三人搜寻了一圈，未有收获。 莫缺也不强求，他端坐在地，借助神图感应此地玄妙。 如楚凡所言，此地为古境中心，有一种玄而又玄的法则。 图中那片新天地仍在推演古境的变化，莫缺端坐于此，在神图的推演之中，也感受到了玄而又玄的时空之力。 “开天经，于丹田内开天地，而后演化诸法，自成天地！” 此地的法则，可借鉴于开天经之上，莫缺于是在这里坐了许久，观摩着图中推演天地的过程。 但他还没坐多久，江青的声音突然将他打断，说出了一个令他心中微震的消息。 宁尘现身了。 第1161章 宁尘留话 宁尘现身，亦进入了古境。 只不过，他所进入的，是另一处古境，而非莫缺所在这一处。 “第二处古境开启，那些古势力亦有其他后人进入，宁尘也选择了那一处古境。 江青将从玉符之中得到的消息道出，神情凝重地看着莫缺。 因为如今所有人都知道，莫缺在入古境之前，和宁尘隔空对话，邀宁尘和他同入一处古境，二人之间，约定一战。 但如今，宁尘未入此境，而是进了第二处古境。 “他可有说什么？”莫缺问道。 他不知宁尘是故意避开他，还是在第二处古境之中，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宁尘。 “他说……”江青略微迟疑，但还是如实说出了宁尘的话语。 “我将入第二古境，扫尽此境之中一切敌！” 在宁尘出现的这一日，他傲立虚空，对着第一古境所在的方向开口，“你若在第一处古境之内，做不到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亦再无资格，与我一战！” 宁尘当日之举，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宁尘，宁仙王。 他虽不是古势力出身，但却无人胆敢轻视。 天生仙骨，于百年之前横空出世，获得仙王之称。 背景神秘，连战仙阁这么多年来亦不愿招惹，近日更是与天行宫走得极近，没有任何一方古势力胆敢轻视。 在世人看来，至尊现世的时代，以宁尘的资质与实力，他绝对有争夺至尊的可能。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却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体修后人莫缺，显得如此重视。 “他在给那个战仙阁战帝留话？” 世人一下便明白了宁尘话中的对象，正是入第一古境之前，和宁尘隔空对话的莫缺。 一介体修，还只是战仙阁中一个小小的战帝，凭什么能得宁尘如此重视？ “我将在第二古境，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你若不敌其他古势力后人，便也不需再走到我面前！” 宁尘留下的话语意思很明显，莫缺只有在这第一处古境之中，胜过所有人，才有资格与他一战。 否则，他甚至不愿再见莫缺。 “如你所愿！” 莫缺从江青口中听完一切，紧握双拳，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寒芒。 他告诉江青，宁尘在第二古境中有任何动作，随时替他打探。 毫无疑问，宁尘这样的人，入了第二古境，必会受到无数关注，关于他的消息定会一一传到古境之外。 而江青这几人亦能和古境之外联系，如此一来，要知道宁尘在第二古境中的消息，并非难事。 “横扫古境一切敌！”莫缺紧握双拳，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不是他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件事，而是宁尘本就甩下了他百年，如今宁尘选择进入第二古境，在那古境之中，宁尘的实力也必然会飞速提升。 他要追上宁尘当前境界，已为不易，若宁尘在古境之中再有突破，二人一战，莫缺将会更加艰难。 “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逗留了！” 莫缺站起身来，继续上路。 他要寻到撼天门先人尸骨，观摩其身，才能得到真正完整的盘古传承，有望在一战之中，击败宁尘。 “唰！” 不久之后，莫缺来到一座山谷之前。 谷中立即传出喝声：“何人闯我道场？” 如今古境，各处灵地皆被古势力后人所占，划为自己的道场。 而莫缺要寻武道先人尸骨，每一处道场都不可避免。 “撼天门后人，莫缺！”道出名字，莫缺直接踏入道场。 “闯我道场，你欺人太甚！”山谷之中，在此修炼的年轻人大怒。 纵然莫缺之名如今传遍古境，但道场被闯，这些古势力后人还是不愿退让，这是一种耻辱。 “此方古境，为古时先人所留，此间山河本无主，何时成了你的道场？”莫缺怒喝间，踏碎地面，直接强闯。 “轰！” 山谷中的年轻人出手，一道可怕的飓风，撕裂虚空，如分割天地，实力惊人。 然而，莫缺更加强大，一具武体加上四重战意，无可阻挡，踏碎了山谷。 “你敢辱我天人族！” 谷中那年轻人现出身来，一战之中不敌莫缺，披头散发，口吐鲜血。 “天人族？”得知对方身份，莫缺亦不客气，道：“你将此地划为自己道场，我不过踏入其中，便算辱你？” “若是如此，我辱你又如何，便是你天人族那叶无风，他的道场，我一样要闯！” 这名天人族后人又惊又怒，虽大为不甘，但也只能带伤退走。 各方古势力，年轻后人无数，很明显进入古境的后人也不止一个。 这年轻人实力不如叶无风，听到莫缺连叶无风都不放在眼中，只能退走。 “这里也没有！” 莫缺搜寻过此地，亦没有发现。 他只能退去，再到另一处寻。 一路走过，莫缺虽没有寻到武道先人尸骨，但因为他踏过的地方越来越多，图中那片新天地，也越来越广阔。 这是神图的特性，需要他走过之处，才会在图中显现。 更为神奇的是，那些被占为道场的灵地，都有玄妙法则，莫缺每踏过一处，图中那片天地，也等于多出一处灵地。 各处灵地皆有不同法则与特性，莫缺虽不打算修炼这些法则，但通过神图，对这些法则加深了解，也能让他对万道经有进一步的领悟。 此经在他体内，运转得愈发顺畅。 “我们，要不要拦住他？” 眼看莫缺踏过一处又一处道场，经历了一场又一场大战，江青三人跟在他身后，三人都是心惊胆战。 “他再这么走下去，不用多久，所有古势力都会与他敌对！”江青忧心道。 “可若不闯那些人的道场，古境中这么多地方被占，我们去哪里找先人的尸骨？”燕盈却持相反态度，选择支持莫缺。 “怕只怕，再这样下去，先人尸骨还未寻到，他便已经先引起众怒！”江青忧心忡忡。 “我更担心的是……”石墨也在一旁开口道：“他现在遇到的都是实力较弱之人，若是遇到那几个可比烛九阴的存在……” 第1162章 炎帝南宫问 随着莫缺一路前行，闯过多方古势力后人的道场，这件事情，亦在古境之中引起不小的波澜。 “一介体修，竟敢如此猖狂，视各方势力于无物！” 各方古势力都有多名后人进入古境，在那些被莫缺强闯的道场中，几乎包含了各方之人。 无量山、天人族、焚天谷、万仙殿…… 这些势力，哪一个不是存世久远，底蕴深厚的存在？ 放眼今世，除了同为古势力的人，有几人敢对他们如此轻视？ “撼天门已灭亡十多万年，这个莫缺如此猖狂，莫非真以为自己能重现体修一道巅峰吗？” 各方古势力后人异常愤怒，觉得莫缺这种行为，完全没将各方势力放在眼里。 “若任由他如此放肆，只怕这莫缺还以为我们怕了他！” “强闯各方道场，莫缺此等行径，蛮横无理，扰乱古境规则，当诛！” 古境多方势力，都对莫缺大为不满，然而却都在观望，无人出手。 只因莫缺一路走过，连闯各方后人道场，竟无一败绩，展现出了无比强大的实力。 要知道有资格进入古境的，都是各方势力精挑细选的后人，每个人的实力都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可这样的人，有道场之力加持，却仍是无一人可胜莫缺，被他接连闯过。 “难道便无人可以制止他了吗？” 各方之人都大为不甘，如今似乎除了烛九阴那样的存在，似乎真的无人能挡莫缺。 如此过去不久，突然一个消息，在古境之中传开，又引起了轩然大波。 “斩杀赤冥之人，并非他人，正是莫缺！” 这个消息传开，古境之中一片寂然。 赤冥何等人物，修焚天之种，他的实力虽比不得烛九阴那几个顶尖存在，但也只有一线之隔。 这样的人，竟被莫缺斩杀，死于莫缺之手？ “若此事为真，难不成，真的只有那几个妖孽，才能与他一战？” 听闻这一消息，各方古势力的后人更为心惊，对莫缺的举动虽然不满，但却迟迟无人敢出手。 不过，当这一消息传出，很快焚天谷的人便行动了起来。 “杀我焚天谷弟子，找死！” 虽然这个消息，如空穴来风，但焚天谷之人几乎同时出动。 他们送入古境中的年轻弟子，足有十几人，在这一日同时动身，去寻莫缺所在。 “这下好了，焚天谷所有弟子同时出动，莫缺就是再强，只怕也有死无生！” 这一消息，令古境中的年轻人都激动起来，终于有人可以阻止莫缺。 “莫缺何在，速来受死！” 这一日，一个声音在古境之中响起，声传万里，虚空震颤。 “我的天，这个声音，难不成是焚天谷那一位？” “炎帝南宫问！” “他居然也入了古境！” 这个声音一出，各方动容。 南宫问，焚天谷后人中最可怕的一个存在。 同修焚天之法，他比赤冥走得更远，一点焚天火，葬尽世间物。 在入古境之前，南宫问行事低调，只有一个事迹，那便是曾和烛九阴一战，事后安然离去。 要知道烛九阴生性凶残，此前与他交过手的人，几乎无人能够活下来。 南宫问能与烛九阴一战未死，足以说明其实力。 “传闻，南宫问的焚天种，已至大成，焚天火出，世间万火臣服，因而方有火帝之名！” “他亲自出手，可见焚天谷对莫缺存了必杀之心！” 各方之人隔空观望，仿佛都看到了莫缺被南宫问的焚天火种焚成灰烬的下场。 “我就在此处，想要杀我，尽可前来！” 不久，莫缺回应，声音透过天穹，传出万里。 很明显，他无惧南宫问，但也不是南宫问招之既来。 “如你所愿，我将亲至，取你头颅！” 炎帝回应，随后带着一众焚天谷弟子，向莫缺所在之地赶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在古境之中横行，所到之处，各方人人避让，无人敢挡。 “快，去看一看！” “南宫问极少出手，实力有可能不弱于烛九阴，这一战不可错过！” 不少在自己道场中修炼的人，在这一日都纷纷出现，跟在一众焚天谷弟子身后，赶往莫缺所在。 “这个体修，竟能在楚凡的道场中击败楚凡，还能斩杀赤冥？” 在一众前往观战的人中，有四道同行的身影，一边赶往，一边交谈。 这四人乃妖族后人，此时开口的是那麒麟族后人白宇。 “我早说过了，莫缺的实力很强！”凰儿在旁说道。 “那又如何？”白宇不屑，“我承认我低估了他的实力，但如今招惹到焚天谷，引得南宫问出手，他纵有九条命，也必死无疑！” 凰儿闻言，目光暗淡了下去。 她想起莫缺之前的托付，将一道凰灵交给她，似要办什么急事，看起来就好像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 “凰儿，我们此去，只为观战，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出手干预。”龙族后人龙浩轩看出凰儿对莫缺的看重，在旁提醒道。 “金姐姐，你也觉得我不该出手吗？”凰儿神情复杂，看向金乌族后人金灵焰。 “他如今树敌太多，且焚天谷出动这么多弟子，与他已成死仇，我们最好还是和他保持距离。”金灵焰郑重说道。 “我知道了。”凰儿低下头，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焚天谷一行人赶到了莫缺所在。 各方随行之人，也都聚集于此。 只见一座高山之上，一道身影，孤坐于此。 他如一块磐石，不动如山，并未因为焚天谷九大弟子的到来，而有所慌乱。 “此人便是莫缺？” 不少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莫缺的样子，见他如此从容镇定，光是这份定力与胆气，便令不少人为之动容。 “便是你，杀了赤冥？” 焚天谷中一名女弟子上前，冷冷看了莫缺一眼，似乎不太相似，莫缺能杀赤冥。 “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莫缺端坐山巅，缓缓睁眼，并未否认。 “杀你何需一同出手？”那女子一身红衣胜火，目露杀机，道：“我一人足矣！” 轰的一声，她眉心一点火焰透出，将此地吞没。 瞬息之间，这里化为一片火海。 第1163章 炎帝出手 火光漫天，将莫缺所在的山头吞没其中。 此间炙热的温度，融化了山石草木，不少东西瞬间成为灰烬。 “凭此火，便想伤我？” 只见莫缺端坐火中，一动不动，任无边火海加身，他身如黄金，不受影响。 “武道金身？” 那红衣女子微凛，道：“就凭你这残缺的武道，也妄图扛我化天炉！” 话语落下，无边火海轰然立起，火焰缠绕之间，竟化为一口巨大的炉子。 莫缺抬头，露出讶色。 他能明显感觉到，火焰的温度瞬间提升了无数倍，炙烤着他的肉身。 “轰隆！” 瞬息间，莫缺身下的那座大山迅速融解，被可怕的火焰融化。 就连围观之人都远退而去，面露惊色。 “传闻焚天谷中，有七大火种，这女子是谁，她的火道似乎不在赤冥之下！” 众人远望，个个心惊。 不远处，就连凰族出身的凰儿都脸色微白。 凰族浴火而生，可就连她都感受到这火焰的可怕，不知莫缺能否扛住。 “化天炉？”莫缺身下山体融化，站起身来。 他脚踏火焰，大步前行，一具武体有万道神秘的纹路浮现，硬抗火焰之威，毫发未伤。 “你……竟能无恙？”焚天谷那名女子大惊。 她施展全力，莫缺竟仍是未受丝毫影响。 “他吞了赤冥的焚天种！” 一旁，炎帝南宫问双眼赤红，眼中有一点火苗跃动。 他似能看穿莫缺之身，在旁说道：“他体内受焚天种时刻焚烧，寻常火道，已奈何不了他的武体！” “什么？”焚天谷女子变色。 众人闻言，亦是骇然。 焚天种何其可怕，常人避之不及，莫缺竟用它来时刻焚烧自身武体！ 这简直是疯了！ “不若你们还是一同出手吧！”莫缺立身火海，长发飘扬，如同未受丝毫影响。 “狂妄！”焚天谷女子怒喝，火焰所化的焚天炉突然暴动，而后迅速收缩，向着莫缺所在收拢而去。 “此炉之内，自成天地，连天亦可焚，凭你一残缺武道，亦想抗衡？”那女子状若疯狂，全力催动，使得焚天炉中的空间都被焚得扭曲了。 “轰！” 只见，莫缺摇头，立于火焰之中，隔空对着那女子伸出一只手。 填海术！ 他一只大手，如山似岳，手中有无数星辰轮转，如一只手覆盖了一片星域，主宰星空，威压漫天。 “武道古法！”焚天谷女子变色。 “快退！”炎帝南宫问在旁低喝，感受到了莫缺这一只手掌的可怕。 然而，那女子咬牙，不愿退避。 若此时退却，岂非怕了莫缺？ 她一咬牙，眉心一点焰火爆发，选择以火道之法，硬抗莫缺之手。 “轰！” 莫缺那只大手拍下，如诸星齐坠，不仅沉重无比，拍沉大地，当中诸星交织，更是蕴含玄妙法则。 “噗！” 焚天谷女子倒飞而出，口吐鲜血，脸色惨白。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方才若不是炎帝南宫问出手，她只怕已死在莫缺这一掌之下！ “他……居然这么强！” 周边，观战之人看到莫缺如此强大，一阵寂然。 “难怪他能连闯多人道场而不败，这份实力，只怕已经接近烛九阴那几位顶尖存在！” 不少人暗自庆幸，之前虽然不满莫缺种种举动，但还好没有出手。 否则，凭莫缺这一身实力，又有几人能讨得了好？ “你们既然齐至，何不一起出手？”莫缺收回手掌，立于无边灰烬之中，对火帝说道。 “你……”焚天谷女子大感屈辱，莫缺此番姿态，竟完全未将焚天谷放在眼里！ “你的确强大！”炎帝南宫问上前一步，“撼天门灭亡多年，体修之道传承有缺，你却能修到今日之境，实为难得！” 观战之人凛然，炎帝终于要出手了！ “竟以焚天种炼体，即便是我一人，只怕也难胜你！” 南宫问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令众人哗然。 “一介战帝，竟有如此强大？”远处的麒麟族后的白宇眸光闪动，深感意外。 他一直对莫缺的实力颇为不屑，但莫缺一路走来，展现出的实力却超乎想象。 “我早说过，莫缺很强！”旁边的凰儿有些兴奋，但想到炎帝将亲自出手，心中又开始替莫缺担忧。 “我所修虽亦是火道，但与赤冥不同。”南宫问眼中，两点火焰跃动。 他立于虚空，如一尊帝王，俯瞰莫缺，道：“你杀我焚天谷弟子，我虽不愿以多欺少，但师命难违！” 其他焚天谷弟子闻言，已然明白了什么。 唰唰唰！ 下一刻，八名焚天谷弟子，分散开来，分列八方，将莫缺围其中。 “阵法？”莫缺皱了皱眉。 他还以为焚天谷能有什么新鲜的手段，到头来，也是结阵。 “我有一事问你。” 南宫问立于八人中心，道：“你既知我们多人到来，为何不避，难道你真的认为凭你一人，可胜我焚天谷这么多人？” 观战之人也感到奇怪。 莫缺是真有如此底气，还是说他脑子不好，明知焚天谷一众弟子杀来，居然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 “我修武道！”莫缺面色平静地回答：“可以死，可以败，但从不知何为退！” 众人莫不动容。 南宫问亦久久没有开口，盯着莫缺的双眼。 许久，他才点头道：“你有此骨气，我当全力一战！” 这已是他对莫缺的最高敬意，全力一战！ “轰！” 下一刻，周边八名焚天谷弟子，身上同时涌现无边火焰。 八人的火焰，在此刻竟变成了不同颜色，有的火焰炙热无比，有的却带着些许寒意。 八人八种，所修之火，竟各有不同。 “噗！” 下一刻，南宫问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之上，一点火苗出现。 这一点小小的火苗出现的瞬间，周边八人之火，竟同时向着他指尖的火苗摆动，看起来就如在跪拜行礼。 “这便是炎帝之威，一火出，天地万火臣服！” 周边众人凛然，许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火帝出手。 “战！” 炎帝轻喝，踏着虚空，手中一点火苗，向莫缺点去。 第1164章 八极炎界 炎帝出手，集八人之力于一身。 这是一种可怕的手段。 焚天谷八名弟子，每一个的实力都能独当一面。 而炎帝一点火出，万火臣服，可将八人之火集中于他一人之身。 “轰！” 天穹在这一刻变得赤红，此地如同化为一个巨大的火炉。 “快退！” 周边，围观之人莫不变色，纷纷再度远退，一个个脸色惨白。 “好可怕的实力，此刻的炎帝，实力只怕已至真仙境之巅！” “集八人之力于一身，便是烛九阴那种存在，只怕也未必敢说能够稳胜炎帝！” 每个人都对炎帝南宫问的手段心惊不已。 他原本就已足够强大，此刻再集八人之力于一身，无论是战力还是境界，都不知提升了多少。 而且这是只有南宫问能做到的事，一点火焰，万火臣服。 换了他人，即便有这八人之力，也未必能将这些火道威能发挥到如此地步。 “轰！” 只见，炎帝以天为盖，以地为炉，将此间化为无边火海，封困莫缺。 “唰！” 下一刻，一根巨大的手指，点向天穹。 那是莫缺的手指，他施展填海术，一指有碎天之势，指尖星辰转动，神威难测。 “咔嚓！” 下一刻，天穹破碎，被莫缺这一指点出裂痕。 炎帝以天地为炉，此刻炉盖破碎，被莫缺一指破去。 “杀！” 却见炎帝脸色不变，冷喝之间，赤红的火海突然变色，变成一片纯白。 白色的火海，远远看去，就如遍地白雪。 原本可怕的温度，在此时也变得阴冷无比。 “这是……传闻中的九幽阴火？” 人们倒吸一口冷气。 九幽阴火，传闻这是在幽冥中才存在的一种奇火。 这种火焰异于寻常火焰，阴寒至极，但却可灼烧神魂，如附骨之蛆，一旦沾染，终生都难以摆脱。 “噗！” 白色的火焰如有意识，瞬间将莫缺吞没，看得人头皮发麻。 被这种火焰缠身，从来无人可以摆脱，会被焚尽元神。 “嗡！” 却见，莫缺眉心发光，当中有点点雷芒闪动，竟使得众多白色的火焰无法靠近。 “那是什么？竟能让阴火畏惧？” 远处，麒麟族后人白宇惊异。 他原以为莫缺在这一战坚持不了多久，却没想到莫缺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 “雷霆之力？”龙族后龙浩轩亦露惊色。 “不对！”金乌族女子金灵焰道：“九幽阴火非同寻常，普通的雷霆虽也至刚至阳，但只怕还克制不了此火。” 三人茫然不解，同时看向对莫缺最为熟悉的凰儿。 却见凰儿同样茫然，似乎也不知那是何物。 “天劫之力！” 虚空中，始终高高在上，从容不迫的炎帝，这一刻露出惊容，道：“你竟不仅在体内养火，还养了天劫之力！” 众人闻言，一阵哗然。 天劫之力是什么？那是仙道修者最为忌惮的东西，欲成真仙，必渡天劫。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强大的仙道修者，在天劫之下化为飞灰，苦修数万年，甚至更久的修为，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这绝对是世人眼中最畏惧的力量之一，而莫缺不仅无惧，反而养天劫于体！ “这人，不仅用赤冥的焚天种炼体，竟还养了天劫！” “他竟用这种可怕的东西炼体，难怪能有今日的实力！” 人们都觉得莫缺的行为过于疯狂，为炼肉身，竟养这种可怕的东西于体内。 但换句话说，也是因为有这样的魄力，莫缺才能拥有今日的武体。 “天劫的确克制阴火，但你若以为凭此便能不败，那便大错特错！”南宫问开口。 下一瞬间，无边火焰再变，茫茫白火，变成了一种绿色的火焰。 “这是……灵火？” 人们见此，再度震惊。 灵火，又有鬼火之称。 传闻，这是生灵死去之后，意念不灭，所化的灵火。 灵火十分神秘，且极为罕见，通常只会诞生于墓地。 此火是生灵意念所化，乃无根之火，悬于空中，没有燃烧之物亦可存在，异常诡异。 “唰唰唰！” 无边灵火动起，飘在空中，飞向莫缺。 “生人我尚不惧，又何惧死物！”莫缺低喝，运转万道经，真气护体，金身不灭。 碧绿色的灵火看起来透着诡异，它似是无形之物，竟能穿透莫缺的肉身，直接渗入莫缺体内。 这便是灵火的可怕之处，如同虚幻，根本无法抵挡，即便莫缺有金身护体，亦不能将其拦在体外。 “原来如此！” 灵火入体，莫缺顿时感觉到它在焚烧自己体内的精气与生机。 这种火焰的确可怕，焚的不是有形的血肉，而是无形的生气。 若常人遇到，会被这种火焰焚尽生机而死，外表看来却仍与活人无异。 “轰！” 下一刻，莫缺体内一身鲜血迅速奔涌，整个人气血滔天，透出的气息崩碎了九天云层。 “唰！” 所有进入他体内的灵火，在这一刻全部被他逼出了体外。 “好旺盛的气血！” “气崩云，血如海，这个莫缺的肉身，简直比上古凶兽还要可怕！” 围观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叹的声音。 灵火，又称鬼火。 这种火焰虽然诡异神秘，但最惧气血旺盛之人，只生于墓地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 此刻，当遇到莫缺武体中旺盛的气血，这些灵火纷纷选择了退避，难以留在莫缺体内。 “想不到多年过去，体修一道，还有你这样的存在！”南宫问深感吃惊，接连变换了多种火道之力，竟然都奈何不了莫缺的武体。 “你还有何手段，尽可使出！”莫缺身形笔直，如一杆枪，“今日，也正好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撼天门虽灭，但武道未亡！” “看来，今日唯有动用全力，才能杀你！”炎帝南宫问的脸色透出几分沉重，沉声喝道：“八极炎界！” 轰轰轰轰轰！ 八道冲天的火光，从那八名焚天谷弟子身上出现，连通天地，气息骇人。 八道火光交织，竟组成了一个充满各色火焰的小世界。 这一瞬间，南宫问如火中帝王，端坐无边火海之上，眸光扫过下方，傲视天地众生。 第1165章 败亡 八极炎界，为八种不同的火焰之力所化。 南宫问以火道之法，画地成界，其为当中主宰，手段通天。 “八极炎界？这八种火焰，每一种都如此不凡，经炎帝施展，更是可怕，如今八种火焰归一，莫缺肉身再强，怕也难以抵抗！” 周边，无数围观之人，只能看到一片扭曲的火海，由不同颜色的火焰组成，看不到其中的景象。 那八种火焰，每一种单独拿出，在古境内都是令人忌惮的存在。 八种火焰归一，演化出了新的法则，汇聚成了新的天地。 “轰！” 无边火海之内，莫缺盘膝端坐，金身护体。 然而这一刻，他武体内的一切都在燃烧。 他的血肉骨骼、五脏六腑当中，燃烧着不同的火焰。 那八种火焰融合归一，互相配合之间，竟化为一股无物不焚的力量。 这就如同单一味药，或许对人并无作用，但几种不同的药搭配之下，却可为剧毒，亦可为灵药。 炎帝南宫问将这八种火焰运用得炉火纯青，竟通过不同火焰间的特性，使之生出了超出这八种火焰本身的力量。 “凰族不死法！” 莫缺运转凰族不死法，硬扛此火。 他的武体修到极境，但在南宫问的八极炎界中，还是无法承受，周身各处被迅速焚烧，只能以凰族之法抵抗。 然而，即便凰族之法能使的被焚烧的地方愈合恢复，但火焰不灭，他无论恢复多少次，都没有意义，终有焚尽之时。 “这种火焰之威，只怕已超出了四九天劫之力！” 莫缺凛然，四九天劫已是天道之力，这种火焰，竟比天道之力还要可怕！ 那些古势力，没有一个简单，每个势力中都拥有古老可怕的传承，有些法甚至不弱于天道之威。 “该死！” 眼看凰族不死法也只能撑得了一时，莫缺一颗心迅速下沉。 但他并不畏惧，依旧镇定从容。 但很快，凰族不死法终是消耗自身生机的法则，效用渐渐变弱。 莫缺肉身恢复的速度，开始渐渐赶不上肉身被焚毁的速度。 未过多久，他的武体被烧得露出森森白骨，体内骨骼也被烧得黯淡无光，五脏六腑，更是被烧穿一大半。 若非他武体百凡，此刻只怕已经陨命，根本坚持不下来。 “武道有缺！” 虚空中，南宫问如神明一般端坐，语气漠然：“你虽强大，但终究未不曾得到撼天门的完整传承，能坚持到此刻，已为不易！” 他虽奉师门之命，斩杀莫缺，但心中对莫缺的还是带着几分欣赏。 在撼天门灭亡十多万年之后，莫缺还能将武道修到如此地步，实为不易。 且莫缺一言一行，种种举动，也并不招他反感。 只是师门发话，他不得不与莫缺一战，用尽全力，斩杀莫缺。 “轰！” 无边火焰焚烧之下，莫缺端坐在地，一动不动。 很快，他已被烧得没有人形，浑身上下，一片焦黑，只能隐约看出是一个人形的轮廓。 南宫问坐于虚空，能够感觉到莫缺的一身生机，在迅速减弱。 到最后，无边火焰仍在，莫缺身上的生机，却已完全消失，连一丝微弱的气息都已不存。 “唰！” 南宫问招手，收回所有火焰。 他看着那已无人形，却仍端坐在地的身影，口中发出感叹，“即便是我用尽全力，也不能完全焚尽你的肉身，若生于撼天门在世的年代，你说不定，真有可能修成完成的武道传承！” 莫缺生机已断，南宫问大手一挥，解开八极炎界。 “那是……” 炎界重开，远处观战之人，终于又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古境之中，人人神觉敏锐。 这一刻每个人都在疯狂搜寻莫缺的气息，却发现无论他们如何寻找，都已完全感觉不到莫缺的存在。 “快看那里！” 终于，人们看到那端坐在地，被烧得如同一块煤炭的莫缺，尚保留着几分人形。 “莫缺……死了？” 在场之人，每个人都能看出，莫缺身上，已无半点生机，生气已断，死得不能再死。 “我早知道，会是这一结果。”麒麟族白宇见此，漫不经心地说道：“武道有缺，就凭他，怎么可能和真正的古势力后人抗衡？” 龙族后人龙浩轩和金乌族女子一阵沉默。 凰儿则是呆呆看着那已无人形的身影，双眼发红，小脸惨白。 “焚天谷，当年号称焚尽世间一切，果真强大！” “这炎帝若身边时刻有这八人相伴，恐怕就连烛九阴那等存在，亦要避其锋芒！” “这炎帝，有至尊之资！” 人们再看炎帝南宫问，不少人眼中都透出几分敬畏。 一点火焰，万火臣服。 南宫问在这一战中展现出的实力，令人心惊，除了古境中那几个顶尖存在，只怕无人能够与之一战。 “莫缺……死了？” 江青和石墨几人，在远处观望，见这一幕，三人脸色发白，双手发颤。 “早知如此，我们就该听师父的，直接把他带出古境！”燕盈双眼通红，道：“他可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兼修各脉之法，有望重现完整传承的武道后人。” 石墨一语不发，紧握着拳，不知在想什么。 “哼，仅凭残缺的体修之法，亦敢和我焚天谷为敌？”那名最初和莫缺交手的焚天谷女子，大步走到坐地的莫缺面前，冷冷说道。 她抬起手，道：“今日，我要让你尸骨无存，灰飞烟灭，这就是招惹我焚天谷的下场！” 眼看她这一掌落下，莫缺恐怕连尸体都将化为飞灰。 一旁的炎帝突然开口，道：“留他一具尸体，将他带回去。” 焚天谷女子的手掌顿时滞在空中，不甘道：“为什么？” 炎帝皱眉，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没有为什么！” 莫缺已死，他不愿再辱莫缺尸体，毕竟在他看来，他这一战借了另外八名弟子之力，胜得不算光彩。 况且他虽和莫缺是敌非友，但心中却对莫缺有几分赞赏，不愿看他死后仍受此辱。 “我知道了！”焚天谷女子纵然不甘，但不必违背炎帝，伸出手去，便要带走莫缺尸身。 就在此时，咔嚓一声，一个轻微的响动，自莫缺身上传出。 第1166章 再入死门 轻微的声响，令得焚天谷女子悚然变色。 她凝视向莫缺身上看去，只见如同煤炭的人影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炎……炎帝！”焚天谷女子脸色瞬间惨白，惊呼出声。 “嗯？”炎帝南宫问回头，当看到莫缺身上的裂痕，他同样一惊，立即仔细感应莫缺身上的气息。 “这是什么情况？” 在场之人，莫不变色。 所有人都和炎帝一样，仔细感受起莫缺身上的气息。 “他的生机，竟然重新出现了？”炎帝感受过后，大为骇然。 在此之前，莫缺分明生机已断，可现在，他身上的生机竟然重新出现。 “怎么回事，莫缺不是死了吗？” 所有观战之人也都傻了眼，只感觉今日之事，匪夷所思。 “凰儿，这是怎么回事？”麒麟族白宇变色道：“这个莫缺，竟能死而复生？” 龙浩轩和金灵焰也向凰儿看去。 因为在妖族之中，只有凰族能够越过生死，死后涅盘重生，拥有不死之法。 “我……我也不知道！”凰儿俏脸上透出几分兴奋，因为莫缺竟然没有死去。 “炎帝……怎么办？”那焚天谷女子慌了神，眼看莫缺体表如碳一般剥落，她脸色发白，惶恐不安。 炎帝不语，死死盯着莫缺，一时间没有什么动作。 “咔嚓！” 声音再响，莫缺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多，随后，他表面上那些如煤炭一般的东西，开始从他身上脱落。 “这是……” 当看到黑滩脱落之物，露出里面充满生机的血肉，焚天谷女子脸色一变再变。 “他不是已经被焚成焦炭了吗，为何还有完整血肉？”这女子心中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她心中既有不甘，更有一股难言的恐惧。 “他一定要死！” 陡然间，焚天谷女子心中生出无边杀意。 莫缺先前将她击败一事，对她来说是个耻辱，如今眼看莫缺本已死去，竟然又在她面前生机重现。 “给我去死！” 运转功法，这女子指尖凝出一点火焰，带着无尽杀意，点向莫缺的眉心。 “不好，快退！”炎帝的脸色突然巨变，大声喝斥，让那女子远离莫缺。 然而，那名女子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一心只想让莫缺命丧当场。 她动作不停，指尖一点焰火，点向了莫缺的眉心。 “咔嚓！” 又是一声响，焚天谷女子的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她那根手指定在了莫缺眼前，距离莫缺眉心，仅有一寸之隔。 但这一寸距离，却已然永世不可拉近。 因为莫缺的一只手动了起来，牢牢握住这女子的手腕，使之再也无法寸进。 “你……真的还活着，这怎么可能？”焚天谷女子心胆俱裂。 她离得莫缺最近，莫缺死而复生，她所受到的冲击也最大。 “咔嚓！” 莫缺体表的黑碳，在此刻完全脱落，露出了他完整的身躯。 这一刻，四野一片死寂。 竟真能有人，死而复生。 “你们看，那是什么？” 就在此时，一声惊呼响起。 所有的目光，在此刻齐唰唰望向莫缺的眉心。 在那里，有黑白两道气息在缠绕。 黑气死气沉沉，似乎可吞尽世间一切生机。 那白气则是充满无限生机，此时那些白气正自莫缺的眉心不断流出，渗入到他周身各处。 “那是……生死之力！” 有人认出那种力量，惊呼出声。 “为怎么可能？生死之力，乃是禁忌之道，古往今来，多少实力通天的盖世存在，都不敢触碰！” “莫缺竟然掌控了这种禁忌之力？” 人群一阵哗然。 古今天地，不知曾有过多少盖世人杰，有妖族大能曾威震天地，无敌万年，有人族强者倒立世间，一世不败。 悠悠天地亿万年，天地间从不乏这类盖世强者。 然而即便是那些盖世存在，也无人能够摆脱生死，更没有人可以掌控生死之道。 由此可见，生死之力，不可触碰，古今从未见到有人修成。 但在莫缺身上，却竟存在这种力量。 而且他原本生死尽断，身死当场，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死而复生。 “生死之力，你的身上，竟有这种东西！” 古境数万里外，一道身影远望此处，一身气息阴寒无比。 他是鬼门弟子，名为冥幽，曾和莫缺在一处极阴之地，有过一段交集。 “这种力量，竟出现在你的身上！” 另一个方向，同样是一个脸色发白，全身上下都如白纸一般的男子轻语道：“你这具肉身，非我莫属，没有任何人可以抢走！” 生死之力，禁忌之道。 修尸道的幽宗，和修鬼道的鬼门，两者所走的路，正是试图越过生死，寻得一条新道。 可惜古往今来，这条路始终无人能够真正走通。 如今莫缺身上出现生死之力，这两门弟子，都对莫缺格外火热。 “你……竟能逆转生死？” 战场之中，焚天谷女子被莫缺握住一只手，整个人惶恐不安。 “唰！” 突然间，莫缺身上的黑白两气，沿着莫缺的手，攀上了这女子的手臂。 “不，快放开我！” 那女子对这种禁忌之力无比惊恐，口中发出凄厉的叫声。 莫缺亦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生死之力根本不受他的控制，是它们自行攀向这名女子。 “唰唰！” 当黑白二气缠上手臂，焚天谷那名女子的右臂，瞬间之间，化为森然白骨。 她手上的血肉如在刹那之间腐朽，一只右手眨眼便已只剩一只手骨。 “炎帝，救我！”这名女子大骇，对炎帝呼救。 观战之人，也无不心惊。 生死之力简直可怕，这女子亦非弱者，却只是触碰到一丝生死之力，便被化为枯骨。 “唰！” 炎帝迅速反应过来，以火为刀，噗的一声，斩断那女子的手臂。 然而，生死之力如同认准了人便不会罢休，随同手骨落地的黑白二气，又继续向着那名女子飘去。 “不，我不想死！” 焚天谷女子惊恐大叫，用最快的速度，想要远离莫缺。 然而，生死之力根本无法摆脱，她还未逃出多远，便被黑白二气追上，眨眼之间，这女子便化为一具枯骨。 第1167章 败焚天 此地一片死寂，只余微风轻拂。 这便是生死之力，一旦沾染，根本无法摆脱，且只在瞬息之间，便化为一堆白骨。 “你……又杀了我焚天谷一名弟子！”炎帝脸色阴沉，冷冷看着莫缺。 “难道只能你们杀我，不准我杀你们？”生死之力虽不是莫缺所控制，但此刻他亦不否认。 “逆转生死，禁忌之力？”炎帝打量着莫缺身上的黑白二气，似要将这种力量看透。 他已然看出，莫缺方才的确已经死去，肉身被焚毁。 但莫缺却以身上那可怕的生之力，使血肉重生，逆转了生死。 “托你的福，我又一次越过了生死界限！”莫缺站起身来，眉心黑白二气交缠，使他看起来既像圣洁的神明，又像地狱中的鬼神。 先前他的确已经死去，好在神图世界之中，有他架起的生死桥梁，连通着生死之力。 当意识再次游离生死，他引动图中的生之力，这才使得肉身再生，逆转生死。 但如此一来，生死之力又在他体内变得狂暴，表面上看他逆死为生，但实际上他体内的死亡之力，也在破坏他的肉身。 这种力量难以掌握，一旦失控，莫缺自己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古往今来，从未有人能真正超脱生死之外，我不信你真能做到超脱生死之外，不死不灭！”南宫问低喝之间，对着莫缺再度出手。 “轰！” 八名焚天谷弟子，只剩七人。 七人再度结阵，将七人火道，集中于炎帝一人之身。 “杀！” 这一刻，炎帝杀意冲天，如神如魔，要再度将莫缺葬于火海之中。 “同样的手段，杀得了我一次，还想杀我第二次？”莫缺低语之间，身上黑白二气缠绕，大步前行。 纵然这生死之力，在不断肆虐着他的肉身，但此刻的他，亦与二气相合，不分彼此。 “噗！” 只见无边火焰，这一回连莫缺的身都不能近，刚一靠近，便被莫缺身上的黑气吞噬一空。 “生死之力，竟连火道之法都可灭！” “死之力灭尽万法，生之力自身不灭，掌控了这两种力量，现在的莫缺，谁人可敌？” 围观众人，莫不骇然。 在莫缺身上，每个人都真切感受到了生死之力的可怕。 难怪这种力量被称为禁忌，古往今来，哪怕是再怎么强大的存在，也无法参透，更无法掌控。 “古今多少强者，皆已化为黄土，那么多盖世强者都未能跃出生死之外，我不信你可以做到！”南宫问大喝，调动七大火焰之力，互相组合，形成一种可怕的火。 这种火焰先前焚尽莫缺身躯，连凰族不死法亦不能抵抗。 但这一刻，死之力所在，火焰根本无法靠近莫缺，便被黑气扑灭。 而且即便这种火焰可再焚莫缺，方才莫缺能以生之力再生，这一次同样也可以。 “这便是生死之力，禁忌之道？”南宫问脸色凝重，只感觉生死之力加身的莫缺，根本无人可敌。 死之力灭尽诸法，生之力不死不灭！ 有这两种力量加身，还有谁能够胜得了莫缺？ “摘星手！” 轰然巨响之间，莫缺伸出一只大手，覆盖天穹，将七名焚天谷弟子，皆覆盖于下方。 “不好！” 南宫问脸色大变。 先前莫缺无法对抗他的八极炎界，无暇出手，但现在他的火焰对莫缺无效，他可以无视诸火，只攻不守。 “轰！” 手握无数星辰，莫缺这一掌轰然拍下，震裂了大地。 “噗噗噗噗……” 七名焚天谷弟子，个个吐血飞出，再不能运转身上火道之力。 只余七人的八极炎界，在此刻被莫缺一掌破去。 “你……”南宫问死死盯着莫缺。 若莫缺这一掌只是寻常的武道之法，那七名弟子或许仍可抗衡。 但他掌中亦有生死之力加持，使这一掌根本无法对抗，才能如此轻易，以一掌重创七人。 “噗！” 南宫问大口吐血，神情瞬间变得萎靡。 他集七人火道于自身，与那七名弟子紧密相连，此刻也因莫缺那一掌受了重创。 “我并未小看你，但还是输了！”南宫问嘴角带血，苦笑一声：“看来赤冥败于你手，并不冤枉。” “你奉师门之命，对我出手，我不杀你。”莫缺收手而立，道：“你走吧！” 南宫问愣了一愣，随后再度苦笑。 他并未有受辱的感觉，反而郑重对莫缺说道：“你即便放了我走，我焚天谷中的长辈，只怕也不会就此罢休。” “纵然焚天谷来再多人又如何？我全部接着便是！”莫缺丝毫不惧。 南宫问盯着莫缺看了许久，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重伤的七名焚天谷弟子，叹道：“体修一道有你，或真可重返巅峰。” 他说完之后，带着七名焚天谷弟子，洒脱离去。 即便落败，南宫问也没有苦苦纠缠，尽了全力，他败得坦然，自认不如莫缺。 南宫问走后，莫缺的目光一一扫过周边观战之人，最后眺望远空，一动不动。 人们认出，那是古境入口的方向。 “我自横扫古境一切敌，待我出境战你之时，亦是如此！” 他说完这句话后，踏上虚空，远离此地，眨眼之间便已消失。 “他在对谁说话？” 原地的众人茫然不解，不知莫缺那句话语，是对何人所说。 但毫无疑问，今日这里发生的事，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古境内外。 身上拥有生死之力，又一度逆死为生，且击败了南宫问，这种种事情传出，莫缺之名，只怕连各方古势力都不敢再轻视。 “嗯？” 不久之后，在第二古境之中。 一道身影，端坐在无边尸骨之上，取出玉符，看过之后轻轻摇头。 “不过是胜了焚天谷一个普通弟子罢了！” 收起手中玉符，宁尘站起身，看了一眼周边遍地伏尸，喃喃道：“这些古势力的后人，也未免太过不堪，只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踏过地上的尸体，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身一人，在古境之中，继续前行。 第1168章 生死反噬 一战结束，莫缺远退而去。 他一直奔出数万里，方才寻到一个十分隐秘的山谷，隐入其中。 入谷之后，莫缺直接端坐在地，紧闭双目。 在他身上，黑白二气缠绕不止，生死之力在体内不断交织。 这种禁忌之力，不可掌控。莫缺此次虽借助生死之力逆死为生，但这两种力量也在他体内变得狂暴。 死亡之力似要腐蚀尽他肉身的一切，但在此间，生之力又令他被腐蚀的肉身再度新生。 这是一个痛苦而折磨的过程，肉身游离于生死之间，五脏时而生机尽去，时而重现生机。 莫缺体内的一切也时而腐朽，时而再生。 “这生死之力，竟如此诡异！” 这已不是莫缺第一次被生死之力缠身。 这种力量一旦沾染，再难摆脱，即便是莫缺只能通过神图构建一座桥梁，使生死之力在体内流通循环，才能避免肉身受其影响。 但这种禁忌之力，沾染的次数越多，就越是可怕。 上一次莫缺尤可控制，令生死之力在体内达到平衡，以生之力制约死之力。 但这一次，生死之力在他体内狂暴不已，根本无法掌控。 “倘若生之力盖过死之力，我这肉身只怕会瞬间腐朽，到时再也无力回天！” 他深刻感受到了这种力量的可怕，难以掌控，不可捉摸。 生死之力之间的平衡，就像摇摆不定的落叶，时而死之力强过生之力，时而生之力又重回上风。 两股力量在莫缺体内纠缠不休，使得莫缺的肉身时而化为森然白骨，时而又透出如海的生机。 “小子，静心！” 眼看生死之力愈发狂暴，老张的声音在莫缺耳边响起，喝道：“静观万物，淡然生死！” 莫缺心头一震，隐约明白了老张的意思。 他盘膝闭目，任生死之力在武体之内肆虐，自身意念内观神图天地，看花开花落，日落月升。 在此期间，莫缺的内心渐渐静了下来，仿佛即便是生死，在他眼中亦不过云淡风轻。 古今强者皆有一死，再艳的花开过之后，亦会凋零衰败。 花开花落，便是一生一死，日落月升，亦是生死交替。 生死之力，存在于天地万物之间，没有任何生灵可以避免。 “呼！” 莫缺的呼吸，变得深长而平稳。 他在这一刻如同与万物相结合，他如化为花草，春生秋败，开了又落。 他又如化身日月，日出为升，日落为死。 短短瞬息之间，莫缺内观神图天地，如在刹那之间，经历了千万次生死。 生死之事，在他看来似乎都变得稀松平常。 在此期间，他体内的两种力量仍在暴动，他整个人如花一般开了又落，时而化为森白骨，时而又重现旺盛生机。 莫缺就这么内观神图，看尽万物生死，忘物忘我，甚至忘记了生死，只能感受到万物在生死之间的种种转变。 连续几天几夜，莫缺坐于原地，一动未动。 而在这几日间，古境之中，却已风起云涌。 “莫缺到底去了何处？” 古境内，无数古势力之人都在疯狂搜寻莫缺的下落。 生死之力，非同小可，当各方之人将这一消息传回去，几乎每个古势力都下了命令，无论如何，要弄清莫缺身上的隐秘，或者夺得他身上的生死之力。 “仙之一道，所求亦不过是长生，跃出天地，永生不死，莫缺拥有这种力量，即便是那些修到天地极境的存在，都很难不动心。” “生死之力虽是禁忌，但若能参透，便可跃出生死，与天地同存，永世不灭，谁不动心？” 在莫缺消失的这几日间，所有势力都在古境之中疯狂寻找。 不止是幽宗和鬼门这两方势力，就连那些不曾涉及过生死之道的势力，都对莫缺十分火热。 “莫缺受了重伤，游离于生死之间！” 不久后，一个消息传了出来，令古境中的人更为激动。 “生死之力难以掌控，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大能，都未能参透。莫缺强行使用这种禁忌之力，此刻已遭到反噬，随时可能惨死！” 这个消息，令不少原本忌惮莫缺实力的人，都蠢蠢欲动。 要知道在和炎帝那一战中，莫缺展现出的实力，令人忌惮，即便真寻到他的所在，也没有几人敢对莫缺出手。 但如今，随着莫缺被生死之力反噬的消息传出，古境中哪怕实力较弱之人，也都纷纷行动了起来。 “有莫缺的消息了！” 这一日，又有人放出消息，查探到了莫缺当日一战之后，离开时所走的方向。 “快走，若是去慢一步，只怕莫缺已落入他人之手，生死之力，也为他人所夺！” 人们纷纷动身，沿着莫缺离开时的方向，一路寻去。 在众多寻找莫缺的人当中，还包括了江青和石墨这三个武道弟子。 “原来那天莫缺一战过后，立即离开，都不和我们打声招呼，是因为遭到了反噬？” 江青这一刻才明白，莫缺那一日丢下他们独自离开的缘由。 “怎么办，现在几乎所有古势力都盯上了莫缺，而且似乎就快要找到他了！”燕盈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即便他们也一同赶往，可要替莫缺挡下这么多人，根本没有可能。 “我感觉此事非同寻常！”江青道：“就好像有人在不断故意放出关于莫缺的消息，将各方势力之人引往那里！” 燕盈脸色一变：“那会是什么人要做这样的事，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江青摇头，他亦想不通其中缘由。 但莫缺受到反噬的消息，和离去时的方向接连传出，感觉就好像有人在故意散布这些消息。 “凰儿，那个莫缺现在被那么多人盯上，有死无生，你又何必还要去寻？” 另一边，几名妖族后人也在赶往。 一路上，麒麟族白宇满不情愿，道：“我们几族的老祖宗都曾交待，尽量避免与那些古势力之人冲突，你难不成还想在这个时候，帮那莫缺？” 龙浩轩和金灵焰沉默不语，但也明显不想参与此事。 “眼下古境中的人族都被那个莫缺吸引，正是我们搜寻机缘，借此突破的时候。”白宇道：“要我说，若我们能借此寻到一些机缘，那个莫缺，也还算死得有几分价值。” 第1169章 天骄齐现 这是一幅诡异的画面，一道人影端坐在地，一动不动，肉身时而化为白骨，时而又复原成人。 此时的莫缺，如同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生死，甚至忘记了自己。 生死之间，他如历经了千万次生死，无数次轮回。 他与万物如同化为一体，随着图中天地的演变，感受过了无数次死亡。 他时如秋蝉，夏生秋死，不知何为四季，时如冬花，开于冬季，败于初秋。 世间万物，皆有生死。 有的一生不过一日，有的只在刹那之间。 莫缺观尽万物，心合万物，在图中世界，经历着无尽的生死，不知过了多少世。 “生死生死，有生方有死，有死亦为生！” 在亲身感受万物生死过后，莫缺对生死之道，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 生死之道，存在于世间万物，天地各个角落。 如太阳升起必会落下，万物有其生，则必有其死。 只有天地，悠悠亿万载，永存不灭，高高在上，俯瞰世间万物在生死之中挣扎沉沦。 “死之极尽，是为生，生之极尽，是为死！” 生死之道，与阴阳亦有相通之处，有生方有死，有死才有生。 草木凋零，会留下种子，看上去已死，但却已有新的生机出现。 太阳落下，亦会再升，永世轮回，生死交替。 死中有生，生中有死。 随着莫缺对生死的感触愈发深刻，他肉身变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在白骨和人身之间不断交替。 这是生死之力在他体内互相纠缠，随他心境而变的体现。 “唰！” 突然间，一道身影出现在此，一眼就看到了状态无比诡异的莫缺。 “他果然受到了生死之力的反噬！” 这是一名男子，若是莫缺依旧清醒，定能认出，此人便是他初入古境时遇到的天人族后人，叶无风。 看到莫缺整个人都被生死之力左右，在白骨与人身之间不断变化，叶无风不禁神情凝重。 “生死之力，玄而又玄，沾染上这种力量，竟会遭到如此可怕的反噬！” 他感觉头皮发麻，生死之力的诡异，实在令人无法理解。 “族中老祖发话，带回莫缺，可他身上尽是生死之力，不可沾染，我该如何将他带走？” 看着身上黑白二气缠绕的莫缺，叶无风陷入了迟疑。 这种超越天地禁忌之力，就连他天人族中那位老祖宗都心动不已，想要得到莫缺身上的生死之力，参破这禁忌之道。 “不必费心了！” 突然间，一个声音响起，道：“他身上的生死之力，你恐怕还带不走！” “谁！” 叶无风脸色一变，转头看去，便见一名脸色发白，身上阴气逼人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地。 “你是……鬼门之人？”叶无风脸色微变。 修尸道的幽宗，和修鬼道的鬼门，都是各方势力最不愿招惹的存在。 “你天人族那位老祖宗虽然强大，但我鬼门参生死一道多年，你们想夺莫缺，只怕我鬼门老祖也不会答应！” 那脸色发白的年轻人看了一眼莫缺，道：“况且，我与他，曾有过一段恩怨。” 这人便是莫缺曾在极阴之地中接触过一次的鬼门弟子，冥幽。 “鬼门？你们也有资格沾染生死之力？”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我幽宗尸道不灭，肉身不朽，才是真正摆脱了生死，跃出了天地，这莫缺，归我幽宗所有！” 另一道身影出现，看起来和冥幽一样，身上同样阴气滔天，且全身发白，毫无血气，看上去就如一具死去多年的古尸。 “看来有不少人都到了！” 又一道身影出现，却是一名女子。 她踏空而行，高中清冷，扫了一眼周边，道：“我万仙殿之主，亦对这生死之力颇有兴趣，还有哪些人想打此人主意的，都现身吧！” 唰唰唰！ 顿时间，又有不少身影现身而出。 “无量山，天人族，幽宗，鬼门，还有我万仙殿……” 那万仙殿女子冷然道：“看来除了在古境中已无弟子的焚天谷，还有向来高高在上，神秘无踪的天行宫外，该到的都到了。” 各方古势力都不止来了一名弟子。 且很明显，每一方都对莫缺身上的生死之力很感兴趣，谁也不敢先行出手。 “虽然还有些人不曾现身，但连现身都不敢的宵小，也不用过于在意！”万仙殿女子扫了周边一眼，道：“既然各方都来了，那这莫缺归谁，便各凭本事吧！” 话落，她抢先出手，轰然巨响之间，祭出一座宝塔。 此塔透着七色神光，塔宝九层，塔身晶莹剔透，发出一种玄而又玄的波动。 “玲珑塔！” 有人失声惊呼道：“你是玉玲珑！” 玉玲珑，万仙殿一代神女，与烛九阴乃是同一级别的人物，二者都有争夺至尊的潜力。 “铛！” 突然间，玲珑塔定于虚空，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到了塔下，用一只手托住塔身。 “能接我玲珑塔，你便是烛九阴？”玉玲珑身段玲珑，冷冷看向出手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红衣，如同血染，一身皮肤却惨白如纸，看起来像死人多过活人。 “我早说过，他是我的！”烛九阴面容俊美，配上苍白的脸色，透出一种病态的美感。 他一手托塔，冷冷说道：“谁敢对他出手，便是与我为敌！” “轰！” 一张大幡出现，向着莫缺扫去。 “我鬼门一脉，又何曾惧过你幽宗？”出手的是冥幽，他祭出万鬼幡，幡上透出滔天阴气，如有万鬼齐哭。 一时间此地阴风阵阵，鬼哭不止。 “唰！” 就在这时，一把尺子破空。 刹那间，虚空凝固，万法失效，冥幽幡中万鬼顿时定于虚空，不能往前。 “无量尺！” 他冷冷看向出手之人，道：“你是无量山何人？” 无量山弟子楚凡，此前已败于莫缺之手，眼下此人比楚凡更为强大，明显是无量山真正的天骄。 “无量山，云忘川！”无量山弟子冷冷开口，傲然回应。 “轰隆隆！” 各方古势力后人齐聚于此，这一刻，为争莫缺，爆发混战。 第1170章 妖族白凤 “玉玲珑，云忘川，冥幽，烛九阴！” 凰儿等几个妖族之人，匆匆赶到之时，谷中大战，已然爆发。 “这些人都是各方古势力一等一的人物，居然为了那个莫缺，全都聚集于此！”白宇看到这一幕，惊得脸色发白。 他远远看着莫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个莫缺何德何能，一人之力，竟能让各方天骄为他而动！ “凰儿，你不会想要出手救他吧？”白宇说道：“这些人都有争夺至尊的资格，每一个都强大得可怕，此情此景，古境之中恐怕没人能救得了他。” 凰儿咬咬牙，道：“救得了！” 龙浩轩和金灵焰脸色一变。 原以为凰儿只是来看看，照此听来，她难不成真想救莫缺？ “凰儿，别犯傻！”龙浩轩沉声道：“这么多古势力妖孽同时出手，即便你我四人合力，也很难从他们手中救下莫缺。” “对啊！”白宇在旁连道：“况且这个人族何德何能，我们凭什么要帮他？撼天门已灭多年，他一介体修，救下来能有几分价值！” 金灵焰则是在旁皱眉，若有所思。 凰儿却是没有解释，只是在旁边远远看着肉身不断化为白骨的莫缺。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另一边，江青和石墨三个武道之人，也来到了此处。 “这些人同时出手，真仙境之内，有几人可敌？”燕盈俏脸雪白，“难不成，莫缺真要死在这里？” 武道有缺，他们三人的实力都不算强，面对一般古势力后人尚可自保，但面对眼前这几个有至尊之姿的存在，却是无能为力。 “莫缺现在受生死之力反噬，无法出手，再这样下去，他早晚要落入这些人之手！”江青万分焦急，却又想不到什么办法。 “轰隆隆！” 山谷之中，大战仍在继续。 云忘川、冥幽、烛九阴、玉玲珑，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古境中一等一的人物，每个人的实力都强大到令人心惊。 “轰！” 万仙殿女子玉玲珑，一座玲珑宝塔，塔上浮现一个个古老的字符，如一部仙经。 “铛铛铛！” 而另一边，烛九阴一具肉身，坚不可摧，硬撼玲珑塔，仿佛一具肉身，比玲珑塔这一件仙器还要坚硬。 “呜呜……” 冥幽那边，他身上带着滔天阴气，万鬼幡中鬼哭阵阵，当中伸出一只巨大的鬼手，如可撕裂法则。 无量山云忘川，一把尺子，丈地之厚重，丈天之高远，同样强大无双。 一场混战，看得石墨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低吼道：“他们，未免欺人太甚！” 身为武道之人，江青和燕盈亦深感屈辱。 这些人如此争夺，就好像将莫缺当成了一件货物，不顾莫缺想法，便自顾的在这里争来争去。 “同为撼天门后人，我宁愿战死，也不愿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受辱！”石墨突然低吼一声，而后大步迈了出去，踏入战场。 江青和燕盈对视一眼，一咬牙，二人也跟上石头的脚步。 三人目标明显，直奔莫缺，起码要将莫缺带走。 “体修传人？” 战场中，烛九阴看到现身的三人，冷笑道：“几只蝼蚁，只配躲起来偷生，没有资格参与此战！” 冷笑之中，他伸出一只苍白的右手，向着第一个冲来的石墨拍去。 “石头，烛九阴已修到金刚尸境，快退！”江青变色，大声喝道。 石墨自然知道烛九阴的可怕，但此时不知为何，想起莫缺说过的话。 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退！ “我亦是武道之人，有何可惧！”他一声怒吼，运转武道之法开天经，在体表凝聚武道真气，硬接此掌。 “噗！” 下一刻，一朵血花在空中绽放。 石头如遭雷击，整个人向后飞出，与烛九阴硬碰的那只手臂都粉碎了，整个人身上沾满了鲜血。 “石头！”江青瞬间红了眼，怒吼一声，主动杀向烛九阴。 “武道有缺！”烛九阴冷冷说道：“你们几人的肉身太弱，甚至没有资格让我炼化成尸！” “几只蝼蚁，亦敢参战，给我退下！” 突然间，玉玲珑亦出手，一座玲珑塔沉下，飞向江青。 江青变色，当即真气护体，想以武体硬抗。 “噗！” 下一刻，他整个人变得血肉模糊，远远飞了出去。 “凭你们这等蝼蚁，还没有资格加入此战！”玉玲珑冷冷看向最后的燕盈，高高在上，再祭玲珑塔。 燕盈深感自己和这些人的实力差距，虽心生惧意，但看到江青和石墨二人一步未退，还是咬着牙，向那座宝塔冲去。 “找死！”玉玲珑露出讥笑。 “轰！” 宝塔沉下，燕盈闭上了眼。 然而，预料中的痛楚并未传来，她睁开眼，便见一道身影，挡在了身前。 “你是……何人？”燕盈有些发呆，看着眼前这无比陌生的身影，不知对方为何要出手。 “幽宗和万仙殿，何时已沦落到如此地步，只能欺压弱小之人？” 燕盈身前，那男子二十来岁模样，一袭白衣，俊美不凡。 他用双手挡下玉玲珑的玲珑塔，实力竟不在那些顶尖妖孽之下。 “你是何人？”玉玲珑冷冷望向那白衣男子。 那俊美男子面带笑容，震退玲珑塔，道：“妖族，白凤。” 远处，白宇和龙浩轩等人看到此人，都纷纷变了颜色。 三人看向凰儿，道：“凰儿，他……不是去了第二处古境吗？” 金灵焰似乎明白了什么，惊道：“是你叫他来的，就为了救莫缺？” 凰儿此时，也充满了不安。 虽然她知道白凤的实力，但面对这么多妖孽人物，心中亦是无底。 “妖族已然落魄，不复当年，竟还敢图谋生死之力？”玉玲珑露出冷笑。 “你们万仙殿，不是也已不复当年之威了？”白凤淡然一笑，“我妖族虽不复当年，但在今世，也还没怕过谁！” 他话语落下，大步向走莫缺。 “偌大妖族，就凭你一人，又能翻起多少风浪？”玉玲珑怒喝，催动玲珑塔，对白凤出手。 第1171章 白骨藏纹 妖族白凤，在这一战中现出真身，化为一头白色的凤凰。 白羽遮日，凤舞九天！ 然而即便白凤加入战局，也只是让这场混战更加混乱。 每个人都是为了莫缺而来，若是有谁想先对莫缺出手，便会立即成为众矢之的。 一时之间，这场大战久久未息，而莫缺始终静坐原地，状态在生死之间来回交替。 “花开必败，花落重开，生中有死，死中有生。” 此时的莫缺，却仍沉浸在生死之道中。 历万物生死，看花开花落。 “生死不可逆，但却可于生中求死，于死中求生！” 当莫缺对生死的感触愈发深刻，他肉身在白骨和人形中来回变化的速度也快到了极致。 于刹那间，历千万次生死。 “嗯？” 突然间，大战中人们停手，同时变色，望向莫缺。 只见原本不断在生死之间变化着的莫缺，在这一刻不再改变。 “这是……” 人们看向不再变化的莫缺，个个凛然。 远处，燕盈双眼赤红，紧紧咬牙，说不出话。 更远处，凰儿睁大双眼，浑身颤抖，似是不敢相信。 “看来，他没有能挺过去！” 白宇悠悠说道：“生死之道，禁忌之法，古今多少强者都不能掌握，他就算肉身再强，也承受不住这种力量的反噬！” 远远望去，那端坐在地的莫缺，已然只剩一具白骨。 他身上原本缠绕着黑白二气，代表了生死，但此刻，却连那生死之力都消失了。 “看来真如传闻所言，生死之力一旦沾染，谁也无法摆脱，直到死去！” 这一幕让人们想到了之前那名焚天谷女弟子。 她也不过是从莫缺身上沾染了一丝生死之力，最后当场身死，化为一具枯骨。 而现在，莫缺身上的生死之力尽去，且化为白骨，不再变化。 “沾上生死之力的人，只要活着，生死之力便不会散去，如今黑白二气退去，说明莫缺已彻底身死！” 所有为争莫缺而出手的人，这一刻都感到有些可惜。 “可惜，只余一具枯骨，不足以炼制成尸！”烛九阴在旁悠悠一叹，大感可惜。 “生死之力，无迹可寻，莫缺既然已死，那便毫无价值！”万仙殿的玉玲珑收回她的玲珑塔，随后不再逗留，向虚空飞去。 她来得突然，去得干脆，见莫缺已死，没了价值，丝毫也不留恋。 “原以为你可胜炎帝和楚凡，算得上一号人物，不想竟是如此收场，可叹！”无量山云忘川叹息一声，亦收回无量尺，踏入虚空，消失不见。 场中只余白凤、冥幽、叶无风，还有一些远远观望，实力较弱的人还未离去。 “修尸道的烛九阴都走了，怎么你这鬼道后人，还对这具白骨有兴趣？”白凤望向未走的冥幽。 “他纵是只余白骨，亦只能落于我手！”冥幽表明了态度，丝毫没有退走之意。 他见过莫缺体内有一道残灵，这对修鬼道的他来说很是吸引，即便莫缺只剩白骨，他也不打算就此收手。 “他虽已死，但我受人之托，也由不得你辱他！”白凤说着，上前一步，拦在冥幽身前。 “凭你一人，也想拦我？”冥幽低喝，身上阴气冲天，祭出万鬼幡，与白凤大战。 两大天骄，皆非寻常之辈，二人交手，天崩地裂，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 “莫缺！” 此地便只余下叶无风一人。 他看唯一想护莫缺的白凤已被冥幽缠住，眼中发寒，迈步走向莫缺。 “他要干什么？”远处，凰儿变色，眼中有泪，紧紧咬牙，“莫缺都已经化为白骨，他难道还想对莫缺出手？” 尽管之前，莫缺曾经死而复生，但这一次，就连凰儿都觉得莫缺已经死去。 因为被生死之力缠上的后果，所有人都曾见过。 莫缺若是未死，生死之力根本不可能散去。 “别人都觉得你死了，但你即便是死，我也要你尸骨无存！”叶无风咬牙上前，运转元气，伸出一只手，便要打碎莫缺所化的白骨。 之前莫缺初入古境时，他便曾对莫缺出手。 但后来莫缺在古境中的种种表现，令他深感不安，誓必要除去莫缺。 此刻莫缺已化白骨，虽然所有人都觉得莫缺已彻底死去，但即便是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叶无风也不想给莫缺再次逆死为生的机会。 “住手！”燕盈在远处大吼，双眼赤红，想要出手，却已然赶不及。 “砰！” 叶无风一根手指，点在那具白骨的眉心之上，想要将其震碎。 然而，却见那具白骨纹丝不动，连半点裂痕都没有出现。 “这是……” 就连交战中的冥幽都是一惊，“只余枯骨，竟还有如此强度！” 要知道叶无风虽比几个顶尖之人还差了一些，可不算太多，他近距离出手，竟连莫缺所化的白骨都打不碎。 “骨纹？” 叶无风脸色难看，呆在原地。 那一指点出，只见眼前这具白骨之上，竟浮现出道道复杂的纹路，蕴含无穷奥妙。 “这是怎么回事？” 远处的白宇也大惊失色，道：“传闻中，只有天生仙骨之人，才会骨中藏纹，天生便拥有神秘的古法，乃是天道所赐！” “可即便是宁尘宁仙王，天生仙骨，身上也只有一块骨隐藏了天纹，这莫缺，竟然周身骨骼都有道纹存在！” 龙浩轩和金灵焰，同样凛然。 他们同样想不明白眼前的情况，难不成莫缺一身都是仙骨？ 可这明显不可能。 古往今来，每一个天生仙骨的人，都世所罕见，且即便是那些人，体内也只有一块仙骨。 若莫缺一身都是仙骨，这未免也太过可怕。 “我就不信，连你一具白骨，我都毁不掉！”叶无风吃惊过后，一咬牙，再度出手。 “轰隆！” 他引动天象，召来九天雷霆，加持于一根手指之上，使他这根手指透着漫天威压，如可毁天灭地。 这便是天人一族，天生与万法亲近，可轻松驾驭天地万法。 “灭！”叶无风大喝，指尖雷芒刺目，再度点向莫缺。 第1172章 破生死局 血红色的纹路，错综复杂，显现于莫缺的白骨之上。 这些纹路既如一道道血线，又像蕴含某种天地奥秘，玄而又玄，分布于莫缺的周身骨骼。 这一刻，当叶无风第二指点出时，那些血纹隐隐透出一线微光。 “轰！” 这一指，有着毁天灭地之威，爆发出可怕的波动。 然而，叶无风惊骇的发现，他凝聚于指尖的无尽雷威，在点中莫缺的那一刻，竟全部沿着莫缺骨上的道纹四散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不可能！” 叶无风倒吸冷气，不敢相信。 莫缺已是个死人，仅剩一具白骨，他全力出手，竟都难以奈何分毫。 “这是什么肉身？” 远处的白宇头皮发麻，“即便身死，只余枯骨，居然都如此可怕！” 龙浩轩和金灵焰对视一眼，龙浩轩道：“你们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金灵焰点点头，“我们被战斗的动静吸引，赶去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 白宇也明白了二人的意思，脸色更加难看。 当时他们曾询问莫缺，是何人在交手，莫缺坦言是他和叶无风。 那时白宇根本不信，还出言讥讽莫缺，一个战天阁的小小战帝，不可能和叶无风一战。 但如今，叶无风在此，对莫缺一具白骨出手，都奈何不得。 由此可见，当日莫缺所言非虚，若非他们曾经交手，叶无风又何以在莫缺死去之后，还要毁去其骨？ “我当初的确小看了他！”白宇哼了一声，道：“他也确有一些实力，但那又如何？如今也不过只剩一具枯骨！” 龙浩轩和金灵焰默不作声，二人心中都生出了一丝难明的滋味。 倘若他们当时便相信莫缺实力非凡，与莫缺交好，就不定借助莫缺之力，他们几人会在古境中争到更多东西。 可惜，一切都已发生，谁也无法回头。 “当初一战，我未能胜你，但我不信连你一具骨，我都胜不了！” 突然间，叶无风如大受刺激，怒吼之间，他眉心一点光芒闪耀，爆发出惊人的波动。 “那是……灵根！” 龙浩轩几人变色。 灵根，即便在修炼之人中，也是万中无一存在。 拥有灵根者，对天地万物的感受更为清晰敏锐。 而天人一族，天生受上天青睐，族中后人多生有灵根。 这一灵根正是天人族强大的根本所在。 此刻叶无风，为毁莫缺之骨，竟不惜动用灵根之力。 “嗤嗤！” 只见叶无风眉心闪动雷芒，这正是他这一灵根的特性。 灵根种类万千，各有不同，而叶无风的雷灵根代表的便是毁灭。 “给我去死！” 怒喝之间，叶无风眉心的灵根显现，凝聚一道金色的雷电，缠绕于其指尖之上。 仔细看去，那雷电如有生命，看起来就像一个盘膝端坐的小人，宝相庄严，如九天之神，又如天道化身。 “这是……血脉之力！” “那道人影，难不成是天人族老祖！” 龙浩轩几人同时变色。 血脉之力与传承之力，十分神秘，能够跨越时空，借来古时先人部分伟力。 天人一族，祖上不知曾出过多少强者，而这一刻，叶无风以血脉之力，结合灵根，跨越无尽时空，借来了部分先祖威能，凝聚于其灵根之上。 “给我灭！” 他一声怒吼，指尖一道金色的雷芒，对着莫缺出了第三指！ “唰唰唰！” 就在这时，只剩白骨的莫缺的身上，那道道血纹发出耀眼的光芒。 随后，便见那具白骨之上，有道道血线迅速生长，接着便是空空如也的白骨内部，五脏六腑重新出现。 血肉再生，五脏重凝！ 莫缺的白骨再次变化，眨眼之间，由森然白骨，重新化为人形。 “唰！” 一切只在刹那。 当人形重现，莫缺唰地睁眼，正好看到叶无风那一指来到眼前。 “嗤！” 他迅速出手，一根手指，指尖同样有雷芒闪动，与叶无风的手指，在虚空中轰然碰撞。 “轰隆！” 下方爆发出的惊人波动，亦令虚空中交战的冥幽变色，转头望去。 便见金色的雷霆爆发出耀眼的金光，而莫缺指尖的雷电，则只有一点，凝而不散，看起来远不如金色的雷霆刺目。 “噗！” 二指相接，两种雷霆之力，眨眼之间便分出了胜负。 “你……” 叶无风大口吐血，脸色惨白，如见鬼一般看着莫缺，惊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莫缺端坐在地，丝毫未伤，收回伸出的手指，道：“原本确实已经死去，借你之力，方得再生。” 此前，他观图中天地，历经千万次生死，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压制住暴动的生死之力。 最后，当他发现生中有死，死中有生，唯有于死之极尽，才能真正悟得新生。 于是他让死亡之力彻底吞噬自己的武体，在那一刻，他的肉身已真正死去，只剩一丝意念，藏于神图之中，如同处在假死之境。 死中求生，他只有让生死之力感受到他已真正死去，这股力量才不会继续纠缠，摆脱他的肉身。 果然，生死之力尽去，但莫缺还是无法再生。 因为他若动用生死之力再度逆转肉身，生死之力便会察觉到他并未死去，会再度纠缠。 此时对他来说，已如一个死局。 他不死，生死之力便不会去，他若死，想逆死为生，又得借助生死之力。 然而，就在他还不知该如何破局之时，叶无风两次对他的白骨出手。 叶无风是活生生的人，这两次出手之中，包含了他身上一丝微小的生机。 正是这一丝微小的生机，让莫缺寻到了破局之路。 他以叶无风的生机为种，再引生死之力，使肉身重生。 如此一来，他通过叶无风的生机引动生死，便可避过生死之力的感知，使肉身再生，重回人形。 “你是说……我要毁你尸骨，反而是助你逆转了生死？”叶无风脸色难看，感觉心头如同被人刺了一剑。 “可即便你逆死为生，也不可能以雷霆压我！”他不甘道：“我生有雷灵根，更是通过血脉之力，召唤先祖威能，你使用寻常的雷霆，怎么可能胜我！” 修雷灵根，加上血脉之力，竟被莫缺用另一种雷霆所压制，这是叶无风最不能接受的一点。 第1173章 鬼门冥幽 “你说的，是这种雷霆？” 对于叶无风的疑问，莫缺在指尖凝聚出一点雷芒。 “这是……” 感受到那一点雷芒之上透出的可怕气息，叶无风脸色惨白，不敢置信地说道：“天劫之力！” 天劫之力，属于天道威能，人力不可掌控。 可莫缺竟然养天劫于体内！ “这怎么可能？你竟能掌控天劫？”叶无风双目无神，喃喃自语：“骨生道纹，体藏天劫，莫非你真是天生仙骨，比我天人族更受上天青睐？” 天人族，上苍宠儿，多生有灵根，天生亲近天地万法。 可现在，莫缺却可掌天劫，似乎比他受天道所赐的雷灵根还要强大！ 这让叶无风难以接受，万分不甘。 “天道青睐？”莫缺冷冷说道：“我一具肉身，胜过天地诸法，何需天道垂青？” 无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他的路都艰难重重，受天道所阻。 前世肉身称帝，天道降下古今帝境之影，阻他突破。 这一世，天道更是降下至尊之劫，欲将他抹杀。 他的路，始终为天道不容，想要走通，唯有踏破天道！ “我不信，我不信！”叶无风失魂落魄，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莫缺不再理会，抬头望向虚空。 在那里，冥幽和白凤已经停手，二人在虚空之上隔空而立，正俯瞰着地上发生的一切。 看到周边大地，满目疮痍，似乎经历过某种可怕的战斗。 莫缺于是意念一扫，顿时脸色微变。 “唰！” 他在原地凭空消失，横移而去，出现在一道倒地的身影之前。 地面之上，石墨浑身鲜血，奄奄一息，已只剩最后一口气。 莫缺沉着脸色，立即以凰族不死法，护住石墨最后一道生机。 接着，他再次横移，找到同样重伤的江青，用同样的方法，保住了江青性命。 他将二人带到燕盈面前，放在她的身边，随后抬头望向虚空中的冥幽，冷冷道：“这是你干的？” 燕盈知道莫缺误会了，刚想解释，却听冥幽冷声回应：“是又如何？” 他这种高傲之辈，尽管不是自己所为，却也不愿否认，否则岂非怕了莫缺？ “轰！” 莫缺没有二话，直接一只大手，探向虚空。 他一只手掌，掌中星辰转动，手握星辰，透出无边威势。 “哼！” 冥幽无惧，万鬼幡中阴气滔天，透出的黑气遮天蔽日，使得此地瞬息化为黑夜。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鬼手，自无边黑气之中伸出，与莫缺的大手碰在一起。 “轰隆隆！” 虚空震颤，鬼气滔天。 莫缺掌中，无尽星辰破碎，那只鬼手鬼气森森，仿佛一代鬼王，只露出一只手掌，便展现出了滔天凶威。 “欺我武道无人？今日我便让所有人都知道，武道不可欺！” 莫缺低语之间，迈步踏上虚空。 他脚下亦有一颗颗星辰浮现，使他看起来如脚踏星辰的神明，神威凛然，不可侵犯。 “撼天门已灭，你算得了什么？我鬼道已超越生死，你拿什么战我！” 冥幽周身被无边鬼气覆盖，隐于黑雾之中。 轰隆！ 那只巨大的鬼手再度动起，如有一尊存在于幽冥地狱中的鬼王，自九幽之下，探出了鬼手。 “轰！” 莫缺施展填海术，伸出一根巨大的手指，指尖诸星转动，逆乱诸法。 他一指击退鬼手，冷冷喝道：“你生而为人，不信自己，却反而仰仗已死的亡灵，又有何可惧？” 二人在虚空中交战，冥幽那只鬼手坚不可摧，鬼手之上阴气逼人，所过之处，撕裂虚空，万物破碎。 “人力终有尽，你生于天地，不过是个卑微的蝼蚁，连生死都不能自己，又有何可傲？” 无边黑气中传出冥幽的声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既然如此，那就以今日一战，看看到底是你鬼道强，还是我武道更强！” 莫缺身上，浮现无数星辰，百万星辰加身，如九天真神降临，威压迫人，横扫虚空。 “轰隆隆！” 二人打到天崩地裂，虚空破碎。 冥幽一只鬼手，神威难测，可轻易撕裂莫缺掌中的星辰。 而另一边的莫缺，星辰护体，骨中藏纹，一具武体似更胜天兵仙器，霸道无双。 “你所御鬼灵，难道连现身都不敢？既然如此，我就杀入幽冥！”莫缺低喝之间，一步踏入鬼手所在的无边黑雾。 此举十分疯狂，倘若那鬼手真存在于幽冥世界，他这一步，便等同踏入幽冥。 “你找死！”冥幽大怒，感觉莫缺此举是对他的轻视。 “唰！” 当莫缺一步踏入黑雾之中，他感觉如同来到了真正的幽冥地狱。 放眼望去，此地黑气弥漫，死气沉沉，地上有着无数白骨，处处都透着死亡的气息。 “这里便是你所谓的幽冥？”莫缺摇头道：“看来也不过是一方用阴气养成的小空间，自欺欺人罢了！” “唰唰唰！” 他话语落下，此地无数白骨突然动起，从地面起身，向他扑来。 这一幕十分诡异，若是常人只怕已被吓破了胆。 但莫缺连真正的生死之门都见过，根本无所畏惧，主动杀向那些白骨。 “轰隆隆！” 无数白骨，在莫缺霸道的武体之下，根本不能近身，被莫缺不断击退。 然而，此地白骨无数，源源不绝地冲向莫缺，仿佛怎么也打不完。 “凭这些杀不了我，何不出动你的鬼王？”莫缺对着虚空喝道。 “如你所愿！”冥幽亦知莫缺武体强大，低喝一声，召唤出了那头鬼王。 “轰！” 只见一具巨如山岳的白骨，自地底爬出。 此骨身高万丈，双眼之中有着两道火焰燃烧，身上透着滔天死气。 “杀！” 莫缺低喝，一只巨手伸出，手握万千星辰，向那尊鬼王镇下。 “轰隆隆！” 这一掌，直欲拍碎大地，便拍在鬼王身上，却如不痛不痒。 鬼王向天发出一声厉啸，伸出一只巨大无比的鬼手，向着莫缺所在之地拍来。 “哼！” 莫缺不惧，一步未退，选择以武体硬撼。 轰隆一声，巨大的鬼手拍落，将莫缺连同地面，一同拍得深深下沉。 第1174章 不死鬼王 “轰隆隆！” 这一战，莫缺与身高万丈的鬼王战到大地沉陷，二者皆有毁天灭地之能。 万丈白骨坚硬无比，完全不在莫缺武体之下。 “开天指！” 当莫缺终于以霸道的一指，点于鬼王头骨之上，鬼王的骨身终于受损，头骨碎裂，未能受住莫缺这一指。 “咔嚓！” 然而，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鬼王碎裂的头骨，竟能重生，眨眼之间恢复如初。 “我说过，鬼之一道，已超越了生死，你胜不了我，亦杀不了这鬼王！”冥幽的声音响起，仍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莫缺进一步认识到了鬼道的强大，鬼王之身不仅无比坚硬，竟还能重生。 他陷入了鏖战，与那只鬼王久战不下，彼此都很难伤到对方。 即便有时他能重创鬼王身躯，但鬼王的骨体亦会快速恢复，犹如不死。 “鬼道本是死物，你又如何能够杀得死？”冥幽冷冷说道：“倒是你，肉身虽强，但终有极尽，在这幽冥地狱，你又能撑得了多久？” “幽冥地狱？”莫缺冷笑道：“莫说这里只是你自行开辟演化的一片小空间，纵是真正的幽冥，我一样打碎！” 他再战鬼王，可一切如冥幽所说，鬼王的骨身如不死之物，任莫缺再怎么强大，也无法真正将其击杀。 而久战之下，莫缺的武体也难以保持在巅峰之境，毕竟人力有尽时，他的武体之威，开始有所下降。 “轰！” 鬼王一掌，将莫缺击得远退，大口吐血。 他立即运转凰族之法，恢复伤势，与鬼王再战。 可再这么战下去，鬼王不死不灭，他始终难以真正战胜。 “没有什么可以不死，我不信斩不了你的鬼王！”莫缺如同狂暴，拼着重伤的代价，只攻不守。 “轰轰轰！” 他又多次伤到鬼王之身，或震断其臂骨，或是地腿骨。 但每一次，鬼王都能迅速恢复，反倒是他只攻不守，亦受重创，恢复恢复的速度渐渐变慢。 “你竟也有此疗伤圣法！”冥幽惊讶道：“但看来已渐渐不支，但我的鬼王乃是死物，不死不灭，你如何取胜？” “不死不灭？到了现在，你还在自欺欺人？” 莫缺冷笑道：“你这鬼王，乃是灵物，每次受创，其眼中的灵火都会暗淡一分，显然也不过是自损残灵，修补身躯！” 一句话说得赤冥沉默许久，方才道：“你拼着受创，便是为了重创其身，观察它恢复前后的变化？” “但纵是如此，你的疗伤速度也越来越慢，双方互相消耗，你也未必能赢！” 对于赤冥这番话语，莫缺并未回应，而是在伤势恢复之后，继续出手。 大战继续，莫缺和鬼王都不断受创，鬼王眼中的灵火渐渐暗淡，莫缺武体恢复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你败了！” 眼见莫缺身上的伤势愈发难以恢复，冥幽说道：“我以阴气养此鬼王，只要此地阴气仍在，鬼王便可不死不灭！” 说话间，无边阴气涌动，汇入鬼王之身。 瞬息间，鬼王眼中的灵火重新恢复光芒，耀眼如初。 “你是故意的？”莫缺这才明白，方才冥幽不过是故意让他以为，只要不断重创鬼王之身，便能耗尽鬼王之灵。 只有这样，他才会冒着同时受伤的风险，与鬼王不断硬拼。 “你身上亦有一道残灵，十分不凡。”冥幽道：“但你却非鬼道之人，你若肯说出其中奥秘，我或可留你性命！” 原来他到现在，一直都惦记着莫缺图中那名女子。 毕竟那是一道古仙残灵，非同小可，若能得到，冥幽的鬼道之能会更加强大。 “留我性命？等你有实力取我性命之时，再来说这句话吧！”莫缺一声怒喝，身上浮现万道纹路。 他运转起万道经，随后，只见此地阴气，开始疯狂涌向他的武体，被他吞入其中。 “你想与我争夺阴气？”冥幽意识到了什么。 鬼王需用阴气滋味，若莫缺夺尽此地阴气，鬼王的残灵便无法再次恢复。 “这阴气乃我收集多年所得，你肉身虽强，但妄图吞下这些阴气，这是找死！”冥幽虽然吃惊，但并不畏惧。 极阴之气，非常人所能承受。 哪怕莫缺的武体强大，不惧阴气侵蚀，但能承受的阴气亦有极限，无法吞噬太多。 “轰隆！” 莫缺不语，只是疯狂吞噬着无边阴气。 浓郁的黑气之中，如同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以莫缺为中心，众多黑气不断渗入莫缺体内。 “这是……” 眼看莫缺久久未到极限，周边阴气已被他吞噬了大半，冥幽渐渐察觉到了不对。 他看到莫缺身上，浮现万千星辰，猛然惊醒，“你竟用我的阴气，来养你体内的众星！” 诸天星辰万千，亦各有不同。 有如太阳一般，蕴含火道之力的星辰，亦有如太阴星一般的极阴之星。 此前莫缺便吞过赤冥的火道之力，此刻他同样可以体内属性偏阴的星辰，吞噬冥幽的无边阴气。 百万星辰之中，阴性星辰至少也有十余万，足可吞尽此地阴气。 “这些阴气用我多年心血，给我还回来！” 冥幽怒了，原以为莫缺吞不了太多，且不用多久，便会承受不住阴气之力，将其重新排出体外。 可现在看来，这些阴气能让莫缺体内的星辰吸收，莫缺根本没有归还的打算。 “轰隆！” 这一刻，冥幽再也坐不住，催动鬼王，对莫缺伸出一只巨大的鬼手。 “轰！” 莫缺出手，掌中众多星辰当中，有部分星辰竟透出炙热的气息。 巨响之间，鬼王的鬼手被莫缺击退，发了一声凄厉的哀嚎。 “这是……火道之力？”冥幽认出，这种阳性之力，对鬼王有克制之用。 他想到了什么，道：“这是你之前，从焚天谷赤冥那里吞来的火道之力？” 他语气低沉，因为想到自己这些被莫缺夺取的极阴之力，也将会化为莫缺体内部分星辰的力量，为莫缺所用。 “鬼灵，出！” 冥幽怒喝，巨大的鬼王身躯轰然倒地，只以当中一点灵火，杀向莫缺。 第1175章 回赠凰灵 灵火有形无实，穿透莫缺的身体，直接奔向他的识海元神。 但下一刻，那团灵火发出凄厉的叫声，仿佛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 “这是……”冥幽的声音带着惊骇，他透过灵火，看到了莫缺眉心中的识海。 那里存在一口如泉眼般的东西，但当中喷涌而出的却不是水，而是黑白二气交织的生死之力。 “这东西，居然一直存在于你体内？”冥幽的声音带着颤抖。 生死之力，竟时刻存在于莫缺之体，这简直不可想象。 要知道一旦沾染这种力量，除非死去，否则生死之力便不会消失。 他不知莫缺因为几次历过生死，早已被生死之力缠身，无法摆脱。 他只能在自己的眉心和神图之间架起一道桥梁，将从生死界限中涌向他肉身的生死之力全部引回图中坐标，再回到生死界限。 这就如生死之力时时流过他的武体，始终存在于他的眉心。 “吼！” 灵火发出惊恐的叫声，想要退走。 然而刹那之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那道灵火，将它猛然拉向流动中的生死之力。 “该死！”冥幽发出不甘的怒吼，迅速斩断了自身与灵火的联系。 这灵火本是死物，无法留存于世，如今被那生死之力感知，当即要将其拉入死亡世界。 生死之道不可逆转，若是冥幽不斩断联系，就连他自身都有可能被生死之力缠身。 “吼！” 灵火之中发出声声惊恐的声音，然而任其如何挣扎，生死之道不可逆转。 它迅速被莫缺体内的黑白二气缠绕，随后通过图中世界的坐标，被拉向生死界限，彻底消失。 “这……”就连莫缺都没有想到，最后竟会是这种结果。 那灵火明显便是鬼王的灵体，打算直接入他识海，吞他元神，却没想到他识海中存在流转不息的生死之力。 “你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这一刻，冥幽现出身来，面沉如水。 他多年来收集炼化的阴气，在这一日被莫缺夺走了大半。 那道他耗时多年炼成的鬼王之灵，也在今日因为莫缺而失去。 “鬼门鬼道，看来日后，有必要亲自拜访！”莫缺沉声说道。 生死之力神秘无比，他虽然几次经历过生死，但对体内的生死之力也毫无办法。 鬼道之人，能令死去的亡灵留存于世，似乎对此道颇有了解。 “你夺我阴气，毁我鬼王之灵，今日之仇，他日必要你百倍偿还！”冥幽留下话语，踏破虚空，瞬息远去。 他所修极阴之气失去大半，鬼王也已不在，就算不走，也难再战莫缺，只能退避。 “唰！” 天地之间，阴气尽散，重归清明。 莫缺转头，看到仍在此地的白凤，皱眉道：“你是何人？” 燕盈怕莫缺再次误会，连忙解释，将莫缺参悟生死之时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幽宗显九阴，万仙殿玉玲珑，无量山云忘川……” 莫缺听完，将这几个名字一一记在心中。 他随后回过身，对白凤道：“先前多谢了。” 白凤此前曾出手护下燕盈，想来是友非敌。 “不必谢我，你要谢，就谢凰儿那个丫头吧！”白凤摇摇头，略显无奈地说道：“我本去了第二古境，是那丫头硬要把我叫来的！” 此时，凰儿和几个妖族之人也现出身来。 凰儿俏皮地吐吐舌头，拉住白凤的手臂，撒娇道：“我就知道白凤哥哥对我最好了，嘻嘻……” 白宇和龙浩轩几人再见莫缺，有些尴尬，站在一旁不语。 莫缺见凰儿为了自己，把白凤从另一古境叫来，看在凰儿的份上，也不愿和白宇几人计较。 “莫缺，这是我凰族里一位哥哥，怎么样，他厉害吧？”凰儿有些骄傲地向莫缺炫耀，好像厉害的是她自己一样。 莫缺心中有些感动，她和凰儿算不上深交，这单纯的小丫头却能为他做到这个份上，实属难得。 他想了想，道：“多谢你这次相助，无以为报，我送你一样东西吧。” “什么东西？”凰儿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随后又道：“算啦，你有这个心就好，东西就不用送了。” 这小丫头知道莫缺出身战仙阁，是阁中战帝身份，这一背景比起他们这些古势力后人，远远不及，所以也不认为莫缺能拿出什么珍贵之物。 “我倒是想看看，你能送出什么东西！”白宇突然在旁开口，“想必定是极其珍贵之物吧，否则怎么好拿得出手？” 这话带着讥讽之意，即便几番见到莫缺非凡的实力，白宇心中也始终看不上莫缺。 “也不算什么珍贵之物！”莫缺淡淡说道：“就是一头凰鸟之形而已。” 说着，他指尖一点，一头栩栩如生的凰鸟，顿时在他指尖凝聚。 “这是……” 白宇和龙浩轩等人，都屏住了呼吸。 同为妖族，虽然只是一道虚影，并非实物，但他们都从这凰鸟身上感受到了迫人的气息。 这种感觉就好像面对着凰族中那位强大无比的老凰主一样。 “莫缺，这……这是什么？”原本以为莫缺送不出珍贵之物的凰儿，此时也惊呆了。 “以前偶然所得，相信对你有用。”莫缺说道。 这是他前一世时，在图中绘出的那头凰鸟。 赤凰当初便是因为意识与此凰结合，才能蜕变成凰。 可如今赤凰沉睡未醒，这凰鸟留在莫缺图中也是无用，所以他便拿来送给凰儿。 “莫缺，你……真的要送我？”凰儿的呼吸有些急促，“这东西对我们凰族之人来说，无比珍贵！” 一旁的白凤也不禁动容。 此凰虽只是一道虚影，但却有着真凰之神，若融合此凰，凰族之人便能快速成长，从这凰形之中领悟到凰族种种神通。 “唰！” 莫缺未语，将指尖的凰形推出，点入凰儿的眉心之中。 “轰！” 霎时间，凰儿整个人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威势，融合凰形，她整个人都如经历了一次蜕变。 一旁的白宇见此，脸色阵青阵白，双拳紧握，不知在想什么。 第1176章 居心叵测 龙浩轩和金灵焰也是一阵发呆。 莫缺这一道凰形虚影，对旁人来说或许无用，但对身为凰族的凰儿，却能令她的实力飞速进步，一日千里。 他们心中又羡慕又嫉妒，原以为莫缺一介体修，此道已绝，不值得结交，没想到他身上竟有如此珍贵之物。 片刻后，凰儿身上的光芒消化，她看起来像是发生了某种变化，整个人神采奕奕，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白凤打量莫缺，若有所思，却是没有开口。 倒是白宇回过神后，皱眉说道：“你一个人族，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到底是从哪得到的？” 莫缺皱了皱眉，道：“我如何得到，需要向你交待吗？” 白宇神色微滞，怒道：“这种东西，连凰族之中都极为少见，通常只在已死的凰鸟葬地之中有机会得到，你一介人族，身上却有这种东西！” 一番话说的龙浩轩和金灵焰都变了颜色，看向莫缺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你处心积虑，接近凰儿，身上又有这种东西，很难不让人对你有所怀疑！”白宇话里话外，都在表示莫缺居心叵测。 莫缺亦未解释，只是看向凰儿。 凰儿虽然单纯，但却只是犹豫了一下，便道：“我相信莫缺。” 白宇脸色微变，道：“凰儿，你莫非忘了，人族最是狡诈，古往今来我们妖族在人族身上吃过多少亏，你莫非不知道？” “够了！”凰儿突然沉下脸色，“我说了，我相信他！” 这一路之上，白宇一直显得对莫缺颇为不屑，更是不断劝说凰儿不可与莫缺深交，早已让凰儿烦不可耐。 如今见白宇竟直接当面挑拨她对莫缺的信任，这让凰儿很是生气。 “好好好！同为妖族，我一心为你，你却向着一个人族！”白宇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莫缺亦不再沉默，道：“从最初相遇，你便对我百般不屑，我看在凰儿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但你一再欺我，是真当我可欺？” 看到莫缺眼中的寒光，白宇的心头微微一颤。 这一路他已不止一次看到莫缺出手，心知凭莫缺的实力，若要动手，他万难相敌。 他看向旁边的龙浩轩和金灵焰，心中突然有了几分底气，因为这两人之前也如他一般，心里看不上莫缺，想必若真交手，会站在他这一边。 况且还有一个白凤。 想到这，白宇不愿弱了气势，道：“你们人族，最是卑劣，谁知道你接近凰儿，背后是否有什么目的？” “况且，你是一介体修，世人皆知此道已亡，你毫无背景，谁知是不是因此想攀上凰族这根高枝，好让你可以凭体修身份，在这乱世之中立足？” 此话一出，莫缺再无二话，直接出手。 他一根手指，指尖星辰凝聚，点向白宇。 “你！”白宇脸色骤变，胸前生出鳞片，以鳞片护体。 然而莫缺一指之力过于霸道，还是将他震得大口吐血，远远飞出。 这突然的变故，令在场之人都变了颜色。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我辱我，这些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你却不该辱及武道！” 莫缺目光发寒，冷冷道：“我武道虽已落魄，却也非人人可欺，即便落魄到只剩一人，也不会沦落到需要用尽心机，攀附他人！” 每个人都看得出，莫缺动了真怒。 白宇一而再再而三的相欺，莫缺已对他一再忍让。 可如今白宇这番话，辱的却已不止是莫缺，更是连带着羞辱了武道，莫缺如何不怒？ 世间谁人不知，体修一道，个个一身傲骨，顶天立地，他们连天地都不敬，骨可碎，不可弯，可白宇这一番话，却是在说莫缺一身媚骨。 这不仅辱的是莫缺，亦是武道。 “你……你敢对我出手！” 白宇大受刺激，口吐鲜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道：“你这是要与我们妖族为敌吗？” 莫缺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 “同为妖族，你们就这么看着他欺我辱我？”白宇看向一旁没有出手的几个妖族之人，大为愤怒。 龙浩轩和金灵焰默然不语，他们之前虽然也有些轻视莫缺，但此刻也觉得白宇有些过分。 那白凤更是直接说道：“他这一指，已经是看在凰儿的情分上留了情，否则凭你的实力，受这一指，不死也废！” “你……”看到白凤竟也觉得莫缺没错，白宇大为不甘，又对凰儿道：“凰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就这么任他欺我？” “住口！”凰儿亦是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愤怒，“你我同为妖族，我本来确实应该帮你，但这次你实在太过分了！” 眼看四个妖族之人，竟无一人为他说话，白宇嘴角带血，面如死灰。 “好，好！”他满腔愤懑，怒道：“同为妖族，你们都不帮我，眼看着我受一个人族欺辱！” 龙浩轩和金灵焰都知他的秉性，同时沉默。 只有白凤毫无顾忌，道：“你心胸狭隘，怕是一开始认定莫缺只是个战帝，不配与你结交，而后又见莫缺实力非凡，心中不愿接受你眼中的小小战帝，其实远在你之上罢了！” 白宇的脸色阵青阵白，哑口无言。 他的确是见不得莫缺好，在他心中，莫缺这一人族，不过是战天阁中一个小小的战帝，在他眼中微如蝼蚁。 可转眼间，莫缺却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证明他之前对莫缺所有的看法都是错的。 这让他心中异常难受，不知多少次都想看到莫缺死于那些战斗之中。 当看到莫缺赠予凰儿的凰印，他心中更不愿意看到其他几人对莫缺刮目相看。 于是尽管毫无根据，他还是想以莫缺居心叵测为由，想让凰儿疏远莫缺。 “好，好！”挣扎着站起身来，白宇道：“既然你们都站在一个人族那边，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后各其行道，再无瓜葛！” 他无颜继续留下，拖着伤体，转身离去。 “白宇！”凰儿较为单纯，心生不忍。 还是白凤拦住了她，“他已无颜留下，由他去吧，况且也不值得同情。” 留下几个妖族之人，尤其是龙浩轩和金灵焰二人，看着白宇离去，再看莫缺，心中百感交集，滋味难明。 第1177章 至尊候选 诸事平静，莫缺和白凤对坐而谈。 白凤性情豪爽，认理不认亲，颇对莫缺胃口，而且这次他救了燕盈一次，令莫缺倍感亲切。 这次莫缺受生死之力反噬，白凤本在第二古境，却被凰儿唤来，想替莫缺解围。 莫缺沉吟片刻，随后问道：“你在第二古境之中，可曾见过宁尘？” “不曾！”白凤摇摇头，“族中长辈曾有交待，如今的宁尘，见者退避，无人敢惹。” 通过白凤之口，莫缺似乎看到宁尘在第二古境之中，横扫各方势力后人，所到之处，无人可敌。 其天生仙骨，展露无上天资，虽只为真仙之境，但一身实力，却可横扫八方，令各族之人纷纷退避，不敢撄其锋芒。 据说，宁尘入了第二古境之后，以一支仙羽开路。 仙羽所到，众生退避，无论你是古势力的妖孽天才，还是什么万年难遇盖世灵体，皆要避让。 也曾有不少心高气傲，自觉实力非凡的天才，见其仙羽之后，选择不避。 那些人无一例外，最终都永久的埋葬于第二古境。 “一根仙羽，众生退避！”莫缺听闻这些事情，紧握双拳，久久不语。 “如今，各方传言，宁尘有至尊之资，甚至有人称，之前的至尊劫，便是因他而现！” 依白凤所说，各方古势力的大人物，都在密切关注着古境中发生的种种事情。 至尊劫现，说明当世至尊，境界应在真仙之下。 因为至尊劫初现之时，往往至尊还未成长。 至尊劫的出现，不仅是向世人宣告，至尊现世，要借众生之力，拦截至尊之路，阻拦至尊成长，同时也是想将至尊扼杀于摇篮之中。 因此至尊劫出现得不久，代表至尊的境界，理应仍未超过真仙境。 而宁尘所展露出的实力，毫无疑问，最为接近。 一根仙羽，众生退避，年轻一辈，如今除他之外，无人能够做到这一步。 “此次古境开启，各方后人齐入，一来是各方势力的大人物，想借此机会让自家后辈有所成长，能够与至尊一争，二来也是想看各方之人的表现，来判断哪些人有可能是真正的至尊之身。” 依白凤所言，这次古境开启，背后另有用意。 至尊劫现，却不知为谁而现，各方势力都想知道当初引来至尊劫的到底是何人，因而将各方真仙境之下的天才人物都聚于古境，令这些人互相竞争，想以此寻出至尊之身。 “古境开启至今，已有一段时日。现如今，外界之人通过这段时日的观察，选出了十位拥有至尊资质的年轻人作为至尊候选人，未来至尊，很有可能便在这十人当中诞生。” “而宁尘，现在被视为最有可能问鼎至尊的人！” 十大至尊候选人，这是各方通过这段时日对他们实力的观察得出的结论，认定引来至尊劫之人，多半便在这十人之中。 至尊之路，需要凌驾众生之上，方可为尊，若做不到，便只能泯然于众。 所以这十人中，任何人皆有称尊的可能，哪怕他们当中存在真正的至尊，只要其他人能够截断至尊之路，一样可以夺取至尊之位。 “宁尘，至尊？”莫缺听完，默然不语。 虽然他很清楚，当初的至尊劫，是因他而现，但他并不在乎什么至尊之位。 可这世间任何人皆可成至尊，唯独宁尘，他绝不允许！ “十大至尊候选之中，其他九人，分别是谁？”莫缺问道。 他不想称什么至尊，但也不愿输给任何人。 因为宁尘说过，他若不能凌驾于古境所有人之上，便无资格与他一战。 他若连这些人都敌不过，恐怕也根本胜不了宁尘。 “其他人我不知，但你和烛九阴之名，亦在其中。”白凤说道。 这话让一旁的燕盈心头一震。 莫缺亦在至尊候选之中，这对整个武道而言，都意义重大。 要知道体修一道没落多年，此道后人和那些古势力后人差距巨大。 如今莫缺位列十大至尊候选之一，代表着武道也有可以比肩各方势力之人。 “烛九阴！”莫缺看向一旁，仍在重伤昏睡的石墨和江青。 他已从燕盈口中听了事情的经过，知道这两人是被烛九阴和万仙殿的玉玲珑所伤。 他要和宁尘争夺至尊之路，这些人，注定无法绕过。 “对于天行宫，你了解多少？”莫缺又向白凤请教另一个问题。 他总觉得天行宫和天衍圣宫存在某种联系，二者之法相近，且都对宁尘格外看重。 “为何有此一问？”白凤的神色突然一凛，略显迟疑，才道：“对于这个势力，我所知不多，但可以肯定，这个势力在上一个至尊时代，便已经存在。” 上一个至尊时代，那便是撼天门还在，撼天门主盘古也还存世的时候！ 这让莫缺联想到许多，若天行宫与天衍对宫真的有关，天衍圣宫要灭他前世天地，与撼天门是否存在某种关系？ “除此之外，我妖族长辈曾郑重交待，不可招惹天行宫之人。”白凤又道：“尤其是那个宇行天，他亦在十大至尊候选之中。” “宇行天！”莫缺没有忘记这个名字。 他曾和此人交手，对方展现出了非凡实力，若非宇行天认定他必死于宁尘之手，那一战或许未必能够轻易结束。 “你接下来，可要回到第二古境？”莫缺看向燕盈，对白凤道：“若是如此，劳烦你替我护他们离开这里。” “你要让我们走？”燕盈变色，看出莫缺打算一个人去寻找先人尸骨。 但她也知道，江青和石墨二人身受重伤，继续留下，随时可能遇险。 “放心，等我寻到完整传承，会带出去给你们的。”莫缺安慰道。 燕盈咬了咬牙，这不是武道传承的事，而是莫缺如今是体修一道的希望，若留莫缺一人在古境，她实在无法放心。 “好，我先将他们送出去，然后再回来找你！”燕盈最终做出决定，答应带着石墨二人，和白凤离开。 “也劳你在这里替我照看一下凰儿这个丫头。”白凤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又请求莫缺，照顾凰儿。 莫缺点头答应，即便没有白凤的请求，他也不会不管凰儿。 于是白凤带着石墨几人离开，莫缺则是带着凰儿几人，继续上路，去往其他人的道场，寻找先人尸骨。 第1178章 幽宗夺尸 听闻了宁尘之事，莫缺如同受了某种刺激。 他加快进程，接连踏过不少古势力后人的道场。 有了前面多场大战，加上位列至尊候选，如今莫缺所到，各处道场的古势力后人都是直接退走，不敢阻拦。 人们对此敢怒不敢言，但莫缺实力摆在那里，身为十大至尊候选人之一，他这一身实力，如今有几人可敌？ “莫兄，你在找什么，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龙浩轩和金灵焰这一路对莫缺态度大改。 因为接连踏过多处平时被人占据，不能涉足道场，他们也跟着得了不少好处。 要知道这些道场都是天生的灵地，在其中修炼，好处巨大。 这让龙浩轩和金灵焰暗自庆幸，没有和白宇一样一路走到黑。 “不必。”莫缺拒绝了龙浩轩。 他心中有些奇怪，这一路走来，他已踏过许多人的道场，却是连一具武道先人尸骨都未寻到。 不仅是武道之人，哪怕是其他各道的尸身，也一副未见。 要知道能葬在古境中的，都是上一个至尊时代的强者，哪怕过去十几万年，肉身也不会轻易腐坏消失。 可如今，他寻了这么久，却是一无所得。 “修炼之人，当强大到一定地步，肉身之中蕴含法则之力，当年开辟古境的人，将各方因争夺至尊而死的强者葬于古境，为的便是使他们体内残存的法则之力，融于这方古境，加速古境的演化与成形。” “按理来说，我即便寻不到武道之人的尸骨，也不该一具尸骨也寻不到！” 莫缺愈发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尤其是各方之人占据的道场，依他推测应该便是古时强者体内的法则之力，影响了天地，从而形成。 可他走过这么多道场，竟然一具先人尸骨都没寻到。 “莫缺你看，那是什么？”凰儿突然发出惊呼，唤莫缺前去。 莫缺横移上前，向前望去，顿时一愣，“这是……” 只见前方有一个巨大的深坑，当中透出丝丝黑气，与他之前身上的死气有相似之处。 “莫非……”莫缺隐隐猜到了什么。 他之所以寻不到一具尸体，不是因为他推测有误，而是因为，有其他人先他一步，将那些尸体都挖走了。 “幽宗尸道！”他心中立即有了推测。 除了他之外，对古代强者最感兴趣的，无疑是修炼尸道的幽宗。 他独自寻找，速度又怎比得上幽宗一个宗门之人？ 龙浩轩和金灵焰还在不解地打量前方的深坑，却突然见莫缺转过头来，说了一句让他们心头发颤的话。 “烛九阴的道场在何处？” 凰儿三人都吓了一跳，莫缺这是要去找烛九阴的麻烦？ 三人面面相觑，无人开口，根本不敢回答。 “我自己去找！”莫缺不再多说，从这一处道场离开，瞬息远去。 “他……难不成要和烛九阴一战？”龙浩轩愣在原地，看看凰儿，又看看金灵焰，“我们……要跟着去吗？” 金灵焰脸色难看，沉默不语。 他们现在与莫缺同行，虽得了不少好处，但若和莫缺一起去找烛九阴，那岂非等于和幽宗为敌？ 要知道幽宗和鬼门神秘莫测，人们往往避之不及，谁会愿意主动招惹？ “莫缺，等等我！” 二人还在犹豫，凰儿却已迅速追去。 龙浩轩和金灵焰对视一眼，心中陷入挣扎之中。 “你们不走吗？”凰儿见他们没有跟上，在虚空中回头。 “我们……” 两人面露尴尬，却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你们不去，我自己去！”凰儿看出二人心思，有些生气。 这两人之前一路跟着莫缺走过多处道场，实力因此而提升不少，如今见莫缺要去找烛九阴，居然立即翻脸无情。 凰儿气呼呼，不去理会他们，独自追赶莫缺。 “唰！” 随后一路，莫缺急速前行，他脚踏星辰，每一步迈出，都可横移千里。 之前他每过一处道场，都要进入其中停留，但这一次他有了清晰的目标，已不是处处停留，走得极快。 不久，一处阴气冲天的山谷吸引了莫缺的注意。 幽宗之人养尸，最喜这样的地方，他立即止步于山谷之前，大声喝道：“烛九阴可在此地？” 声音如惊雷炸响，震动整个山谷。 “什么人闯我道场，找死！” 山谷之中，冲出一名怒气冲冲的年轻人。 然而他见一见莫缺，立即变色，惊道：“是……是你？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他知道莫缺在各处道场中寻找着什么，但不久前莫缺还远在数万里外，没想到这么快就来到了他的道场。 “你是幽宗弟子，还是鬼门弟子？”莫缺问道。 这两道之人身上都阴气冲天，眼前这名年轻男子，也是一样。 “我……是幽宗的！”那年轻男子咽了一口唾沫，对于莫缺的实力深感忌惮。 “很好，我有些事情问你！”莫缺满意点头，道：“你们幽宗，是否在古境中四处搜寻古人尸骨？” “你……你怎么知道？”这男子脸色大变，想不通莫缺怎么会知晓此事。 “果然是你们幽宗所为。”莫缺道：“那些尸骨何在？” “这……”幽宗弟子面露难色，那些尸骨对幽宗而言珍贵万分，他自然不可能轻易交出。 “你修的是武道，为何要寻那些尸骨？”他反问莫缺。 “这与你无关。”莫缺道：“交出那些尸骨，我不对你出手。” 那幽宗弟子脸色难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莫缺一个体修，为何要来抢他们幽宗之人所炼的尸骨。 “你不交，那我唯有亲自入谷！”莫缺说着，迈出脚步，便要踏入谷中。 “你如此肆无忌惮，莫非就不怕与幽宗为敌？”那幽宗弟子大喝，试图喝退莫缺。 要知道世人对幽宗和鬼门向来忌惮，他只能寄望于此，希望幽宗之名能镇住莫缺。 “为敌又如何？”莫缺道：“烛九阴早已发话，要将我的肉身炼制成尸，幽宗与我，早已是敌非友！” 他话语落下，已一步踏到谷前。 那幽宗弟子咬了咬牙，选择出手，召出九具古尸。 第1179章 武道古尸 “轰！” 九具古尸，个个阴气冲天，如出自幽冥地狱，厉啸着杀向莫缺。 “哼！” 莫缺出手，一只大手之中星辰转动，覆盖九具古尸，一掌拍下，天摇地动。 “轰隆隆！” 这一掌将大地都拍沉了，九具古尸皆被拍入地底。 然而，当莫缺收回手掌，那九具古尸竟又从地下爬出，安然无恙，并未如想象之中被莫缺一掌拍碎。 “几具尸体，竟能有如此肉身？”莫缺有些意外，这九具古尸的强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吼！” 其中一具古尸怒吼，其身上透出阵阵耀眼的光芒，在原地留下残影，瞬息而至，出现在莫缺身前。 如此极速让莫缺心头一惊，但他反应迅速，立即回以一掌，正好和古尸拍来的手掌碰到一起。 “砰！” 一声闷哼，莫缺一步未动，强大的武体实力远在那幽宗弟子之上。 而另一边，那具古尸虽被震得远退，但仍是无恙，并未被莫缺所伤。 “这些尸体，是你炼制的？”莫缺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脸色突然阴沉得可怕。 方才那一掌，他感觉到了一丝异样，那具古尸体内，有一股令他熟悉的气息。 似乎，这是武道之人的尸骨！ “我幽宗尸道，即便是最普通的肉身，也能炼成坚不可摧的活尸，武道之人的肉身天生强大，炼制成尸后，肉身比生前还要强大数十倍！” 那幽宗弟子似寻回了一些底气，道：“你肉身虽强，但在这九具金刚尸面前，也未必能有胜算！” 这番话无异于承认了，这九具古尸，皆是以武道之人的尸骨炼制而成。 莫缺现在也终于确信，古境之中难寻一尸，的确是被幽宗之人先行一步。 此宗之人专修尸道，有专门的寻尸之法，莫缺在这方面自然无法比得过他们。 “辱我武道，你找死！”莫缺身上，涌动无边杀意。 轰的一声，他一步迈出，踏碎了地面，肉身爆发出的极速，引得空气传出气爆之声，震耳欲聋，直奔那名幽宗弟子。 “好快！”那名幽宗弟子大骇，手掐法印，将距离他最近的三具金刚尸召到身前。 三尸齐动，以攻代守，分别攻向莫缺的双眼、心脏、肋下三个地方。 他想以此逼莫缺回守。 然而，莫缺竟不为所动，只攻不守，任由三具古尸攻来，他一根透着耀眼光芒的手指，却是直指那幽宗弟子的眉心，杀机毕露。 “噗！” 当莫缺这一根手指点出，那名幽宗弟子心有余悸。 他低头看去，只见莫缺身上渗出鲜血，染红了地面，被那其中两具古尸所伤。 但莫缺那一指，却并未点中他的眉心，因为最后时刻，他召回其中一具古尸，挡在身前，替他挡下了那一指。 “你……何必如此？” 莫缺身上的杀意令那幽宗弟子遍体生寒，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幽宗之人，修炼尸之道，你这些体修先人，本已死去，是我们让他们得以破土而出，重见天日，这对他们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 “你说什么？”莫缺眼中的杀机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更加强烈，“他们已死去多年，长埋地下，却要被你们幽宗之人将其挖出，炼制成尸，如傀儡一般受你们摆布！” “你们幽宗辱我武道先人，还对我说这是好事？” 他怒不可遏，若非有那一具古尸挡在身前，恨不得将这幽宗弟子碎尸万段。 “这……”那幽宗弟子心胆俱寒，急道：“事已至此，你就算杀了我也无可挽回，你若有不满之处，我可以给你一些补偿！” “补偿？”莫缺如一头怒兽，低吼道：“我先斩了你，再灭了你幽宗，事后再给你补偿！” 再多补偿，再多代价，他也不容许幽宗如此羞辱武道先人。 他们已死去多年，还不得安宁，被幽宗之人挖出，炼成活尸，受其摆布。 这对武道来说，是奇耻大辱！ “轰！” 不再多言，莫缺一掌震退挡在身前古尸，再度杀向那名幽宗弟子。 “你若杀我，我幽宗定与你不死不休！”那幽宗弟子惊骇不已。 九具武道尸骨炼制而成的金刚尸，竟都敌不过莫缺，似乎莫缺的肉身，比这些金刚尸还要强大！ 他自知不是莫缺对手，用九具金刚尸来回交替，帮他挡下莫缺诸般攻击，想以此牵制拖延。 “莫缺欺我幽宗，欲夺我幽宗尸傀，诸位师兄救我！” 一边拖延，那幽宗弟子一边以玉符传讯，向古境之中的幽宗同门求救。 “轰隆隆！” 莫缺被九尸纠缠，他不愿伤到这些武道先人尸身，处处受制，短时间内亦难伤到那幽宗弟子。 “得罪了！” 他一咬牙，不再留手，脚踏星辰，九步连踏，在九声震耳的巨响之中，将九具古尸踏入地底，以此将他们暂时镇压。 踏星九步。 “莫缺，你若杀我，烛九阴定不饶你！” 眼见九尸尽去，那幽宗弟子吓破了胆，脸色发白，大声喝道。 “轰！” 回应他的是莫缺冷酷的一脚。 他踏出第十步，一脚将那幽宗弟子踏入地下。 “噗！” 那幽宗弟子大口吐血，他的肉身远不能和那些金刚尸相比，尽管有元气护体，还是被莫缺这一脚踏得肉身尽废，只剩一口微弱的气息。 “我幽宗……一定不会放过你！”他满眼不甘和怨恨，如一只厉鬼，对莫缺发出怨毒的诅咒。 “砰！” 莫缺又是一脚，直将这幽宗弟子踏成肉泥。 这一次他是动了真怒，幽宗之人将这些武道先人炼制成尸，他身为武道之人，岂能容忍？ “轰！” 了结了那幽宗弟子，莫缺又重新将镇于地底的九具古尸挖出。 没了幽宗秘法控制，九具古尸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诸位前辈，你们受委屈了！”莫缺看着这九具古尸，心中无比难受。 这九具古尸，皆拥有着强大的武体，尽管死去多年，仍是内向不腐，可见强大。 但这样的存在，却竟沦落到被一个普通的幽宗弟子，炼制成尸，当成傀儡随意摆布！ “幽宗！”他对这一宗门的怒火达到顶点。 若说先前只是被烛九阴盯上，他还不太在意，但这一刻，他却有一股要灭掉幽宗的愤怒。 第1180章 撼天残灵 “莫缺犯我幽宗？” 那名幽宗弟子通过玉符传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古境其他幽宗弟子所在。 “找死，我幽宗未曾犯他，他竟敢主动招惹！” “此人不杀，我幽宗如何立足？” 古境之中所有幽宗弟子，莫不愤怒。 须知幽宗存世多年，向来被世人视如鬼神，幽宗之名一出，谁不退避三分？ 现如今，莫缺竟欺上幽宗弟子道场，夺取幽宗之尸，且还斩杀了一名幽宗弟子。 “莫缺？” 某处阴气冲天的所在，一名脸色惨白的男子，捏着玉符，喃喃自语：“金刚尸都敌不过你的肉身，若将你炼制成尸，或可炼成尸仙！” 烛九阴对莫缺的武体愈发动心，只是他却并未因此出动，依旧坐于原地。 “请师兄出手，诛杀莫缺！” 外面突然传来声音，是其他幽宗弟子寻来，想请烛九阴出手。 虽然他们无比愤怒，但也知如今的莫缺，位列十大至尊候选人之一，一身实力非他们所能对付，只能来请烛九阴。 “我需坐关！”烛九阴回应道：“暂且无法出手，先让他暂活一段时日吧！” 外面一众幽宗弟子，不禁面面相觑，心有不甘。 “可他已杀我一个幽宗弟子，若不出手，世人只怕以为我幽宗怕了他！” 有人心有不甘，想让烛九阴立刻出手。 “轰！” 突然间，此地阴气涌动，狂暴起来。 烛九阴的声音冷冷传出：“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明白？” 所有幽宗弟子大骇，无人再敢出声。 因为烛九阴性情阴冷，若是惹他不悦，即使是同门他也照杀不误！ “我说过，他的肉身是我的，到了该出手时，我自会出手！”烛九阴冷冷说道：“滚！” 所有幽宗弟子，无一人敢再开口，只能默默退去。 与此同时，这件事情，也在古境之中传开。 “莫缺杀了一名幽宗弟子？他竟敢招惹幽宗之人！” “幽宗和鬼门，尸道和鬼道，向来最为神秘，诸方势力都要避让三分，而且修这两道的人多是疯子，往往惹了他们，便是不死不休！” 不少人都觉得莫缺疯了。 幽宗和鬼门，所修涉及生死之道，一个比一个邪性。 通常招惹他们的人，将如被厉鬼缠身，永世都无法摆脱。 这也是为什么诸方势力都对他们心存三分忌惮的原因。 “晚辈莫缺，无意冒犯！” 此时的莫缺，却心无旁物，将九具古尸放于身前，自己则端坐一旁。 “武道有缺，传承断绝，如今唯有借诸位前辈肉身一观，才有可能重得完整武道之法！” “请诸位前辈助我重现武道辉煌，晚辈莫缺，不胜感激！” 对着九具武道古尸说完，莫缺这才闭上双眼，将一丝真气，打入其中一具古尸体内。 遇到武道真气，这具古尸似亦有所感。 原本这些尸之上阴气冲天，戾气十足，对外界有着一股天然的抗拒之力，仿佛即便死去多年，这些武道先人，仍是不愿让人窥其武体。 但当莫缺的武道真气接触到古尸的肉身，古尸身上的阴去尽去，且对外界之力不再抗拒，任莫缺的真气游遍其身。 “多谢前辈！”莫缺眼睛微红，想到了药老和武尊。 那两人曾经为续武道，献出一切，甚至牺牲了自己，如今这几具武道古尸，似也知道要为后人开路，敞开武体，任莫缺查探。 人体奥秘，最为复杂。 莫缺前世参过武极天书，对人体已算有深刻的理解，但在武道功法的作用之下，不同的武道之人，肉身又会发生不同的变化。 这使得这具古尸在莫缺眼中，显得复杂无比，丝毫不亚于一片浩瀚天地，要完全看透，就如要悟尽天地诸法。 “嗡！” 就在莫缺感觉这肉身奥秘无尽的时候，他眉心之中，一点光芒亮起。 那是他体内神图的印记，在他眉心之处浮现。 接着，古尸之中，一点光芒亮起，飞入莫缺眉心。 “这是……” 莫缺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将意识沉入图中世界。 便见，图中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其外表看起来，和他正在查探的那具古尸一模一样。 “前辈！”莫缺心头微喜。 这是古尸之上留下保留的一丝残灵，而神图世界，可让残来显现，能让他与逝去的亡灵正面接触。 “你是何人，此为何处？”那道残灵是名男子，他面带茫然，打量着四方。 “晚辈莫缺，乃武道后人，此处是一片虚幻的天地。”莫缺解释。 在图中天地，他如同主宰，一念之间，将一道光团打入那男子眉心，用这种方法，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子看过之后，立在原地，久久未语，似乎一时难以接受。 “悠悠十几万年，想不到，我已死去了这么久！” 他静立许久后，才接受了自己已死的事实，似乎也回想起了当年发生的事。 “当年门主，一具武体威震天地，可称至尊，没想到最后亦未能破开天地之局，更没想到，昔日我撼天门几无敌于世，如今却间落魄到如此地步！” 他已从莫缺先前那一光团知晓这十几万年发生了什么，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请前辈助我，重现完整的武道传承！”莫缺发出请求。 唯有得到完整的武道传承，他才能真正走通这条路，有和宁尘一战的资本。 “除当年门主，无人能真正修成此道，况且十多万年过去，此道断绝，凭你一人，我纵传了你，又能如何？” 那男子知道了武道如今处境，不断叹息，似乎觉得此道再难重现，心灰意冷。 毕竟当年强如撼天门主，最终都未能真正走通。 “即便只剩我一人又如何？我一人不死，武道一日未亡！”莫缺说着，轰地一声，身上百万星辰浮现，万道经脉发光，丹田之处，更是透出耀眼光芒。 “这……这是……”那男子顿时瞪大了双眼，声音发颤，“这怎么可能，除门主之外，世间竟还有人，能够做到三法齐修？” 莫缺同时运转三大功法，坚定道：“晚辈或不如当年门主，但这一世，亦曾为天道不容，降下至尊之劫！” “你……你说什么？”那男子身形大震，骇道：“你说……你引来了至尊劫？” 第1181章 上代至尊 至尊劫，意义非凡。 天地万物，皆有其定数，世间诸法，亦有定局。 太阳升起必会落下，草木生长必会枯萎，万物有生必有死，此为天地定局。 修炼之道，逆天而行，世人苦苦对抗天道，但最终亦有极限，难以真正跳出天地，超脱生死。 古往今来，多少盖世人物，最终都化为枯骨，芸芸众生，从来无人能够真正出脱天地之外。 只因众生皆在天地之内，受困于天地定局。 哪怕是修到再高境界，也仍在天地之内，出不了天地，便永远触不到真正的大道，永远算不得超脱。 唯有至尊现世，方可有望破开天地定局，跃出天地牢笼。 但这样的人，十万年难得一遇。 “悠悠十多万年，当年门主未能破局，如今，此劫又降临于我武道之人身上……” 那名男子望着莫缺，神情复杂，久久不语。 “当年，门主也是至尊之身？”莫缺心中惊讶。 那位开辟了他前世天地的撼天门主盘古大神，不仅是武道始祖，更是如他一样，是上一个至尊时代的破局之人，至尊之身。 “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莫缺发问。 盘古大神本是撼天门主，为何会离开这里，去开辟另一片天地，当年他至尊之身，又为何失败，未能破开天地之局？ 天衍圣宫和天行宫，十多万年前便已存在。 他们追到莫缺前世那片天地，欲灭尽那片天地所有生灵，这一切是否又和盘古大神有关？ 种种线索，似乎都在表明这些事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即便是到了今日，莫缺却仍对天衍圣宫一无所知，甚至连他们为何要灭前世的天地都不知道。 “此事，说来话长……” 那武道男子神情复杂，悠悠叹道：“当年门主天纵之姿，以至尊之身，武道之法，创立了撼天门。” “以我血肉之躯，撼此天地之局！” 盘古大神，武道之源。 在世人皆以参悟天地诸法，借天地之力修炼的时候，他却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不修天地法，以肉身为根本，坚信自己一具肉身，胜过天地万法，可撼天地。 单此魄力，盘古大神在那一世便少有人可比。 天地苍生，行修炼之道，欲逆天而行，然而所谓逆天，却是敬天地如神，试图参透天地诸道。 说是逆天而行，却沿着天地诸道而走，这是顺天，还是逆天？ 别人都修外道，唯有盘古之法，修内在自身，是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那一年，门主引来至尊劫，亦使得天地动荡，八方争夺，想要夺取至尊果位，跃出天地！” 上一个至尊时代，比这一个时代的混乱，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争至尊，跃出天地，无数存世久远的古老存在都纷纷现世，比之今世，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当中，甚至有修到极境的盖世强者。 天地有定局，修炼之人能够修到的境界，存在一个极限。 那些存在已修到这一极境，但也想来争夺至尊之位，以此超越天地所限，破开定局。 由此可见，至尊之路，何其艰难，需要面对的不是仅是芸芸众生，更有修到极限境界的盖世人物。 “在那个时代，门主以一具强大的武体，横扫诸天。” “一具肉身压万古，气震山河撼天门！” 光是听此人讲述，莫缺便仿佛能感受到当年盘古大神的盖世风采。 “那后来呢？门主为何消失？”莫缺感觉到这背后必有令人心惊的隐情。 强如当年盘古大神，至尊之身，最后却竟未能争得至尊之位，反而离奇消失，且最后也未能活下，以血肉化为大地，鲜血化为江河，开辟出了莫缺前世所在的另一片天地。 “此事，到现在都无人知晓缘由。”那武道男子叹息摇头，“倘若门主不曾离开失踪，我撼天门，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莫缺久久沉默。 他没有告诉这男子他来自另一片天地的事，也没有说那片天地，正是撼天门主的肉身所化。 他沉吟许久，问道：“不知前辈可曾听过，天衍圣宫？” 莫缺怀疑，天衍圣宫欲灭他前世天地，极有可能和盘古大神有关。 “你从哪里听的这个名字？”那男子露出惊色。 在莫缺的追问下，他缓缓说道：“天衍圣宫，是个十分神秘的存在，他们极少行走于世，但在传闻中，却是与天地同存的势力。” “即便在我们那个年代，天衍圣宫之名也十分可怕，据说他们存世的时间，可能不止十万年，而是数十万年，甚至是百万年！” 这番话让莫缺的心头倍感沉重。 天衍圣宫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存世百万年，哪怕是一个最普通的势力，存世如此久远，也足以积累可怕的底蕴。 但他想不明白，倘若天衍圣宫真的百万年前便已存世，他们又为执意要灭掉他前世那片天地，屠尽苍生。 若盘古大神当年的失踪与他们有关，那这样古老可怕的存在，又为何要对盘古大神出手？ “看来唯有通过宁尘，才能弄清这些事情！” 现如今，宁尘是莫缺寻到天衍圣宫唯一的线索，与宁尘这一战，他必须要胜。 “请前辈助我，重现武道传承！”莫缺发出请求。 这男子和撼天门主生在同一个时代，即便没有继承完整的盘古传承，所修之法，也比十万年后的法更加完整。 “你既能三法同修，又是至尊之身，我也只能将武道，托付于你！”那男子点点头。 莫缺在武道上的天资，在他看来，已不在当年门主之下，或许这已是唯一一个，能够令武道重现的机会。 “唰！” 伸出一根手指，那男子将一自身所修之法，打入莫缺眉心。 “这是……万道经！” 莫缺一凛，立即盘膝端坐，认真参悟。 不同于他在战仙阁中所得的万道经，那部万道经因为时隔多年，早已残缺。 这一刻莫缺所得的万道经，才是真正完整的功法。 此功之中，不仅有万道运行轨迹，更包含了万道之别，如何调动搭配，玄妙莫测，高深不已。 莫缺一坐许久，当重新睁眼之时，目光如同变了一个人。 第1182章 武道三法 世间万物，皆有其道。 万道经，便是在体内经脉，演化万千大道，推演万道运行的规律。 而万物虽各有其道，但彼此之间，又可互相影响交融。 这些影响可以发挥出的效用也各不相同，就如药材搭配，好的搭配可变成灵丹妙药，但坏的搭配也可变成剧毒。 万道经的深奥之处就在于，要使得万道共存，但又要让他们互不冲突，同时存在于体内。 因此，修炼此功，需要对万法万物都有足够的领悟，否则若体内之法相冲，便会如同毒药一般，对肉身产生负面效果。 当初莫缺刚修此功时，没少伤到自己，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如今，随着不断观摩图中万物之道，加上这完整的万道经，里面阐述了万道之别，此经在莫缺体内流畅运转，比起那残缺的功法，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多谢前辈！” 莫缺大喜，对那男子道谢。 “不必感谢！”那男子摇头道：“虽然此经完整，但个人的领悟亦有所差别，我的理解未必便是对的，即便是对的，也未必适合你。” 莫缺能够理解，相比于功法的强大，有时适不适合更加重要。 同一个老师，教出的弟子亦有差异。 这部万道经是这男子自己的领悟，不代表便是最好的功法。 莫缺若想真正让这部功法与自身完美契合，还是需要继续寻到其他人所修的万道经，通过重重对比结合，方能得到最适合他的行功之法。 “前辈请稍候！” 莫缺说着，身形在图中消失，回归现实世界。 这一回，他将九具古尸中的残灵全部唤醒，带入图中。 “已经过去了十几万年？我撼天门，已经不存于世？” “你说什么？三法同修，至尊之体！” 当莫缺如先前一般，通过神图之力，让这八人都了解到了武道诸事，这八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或震惊，或惋惜，或感慨。 但有一点相同，他们都心知自己早已死去，虽然震惊，但很快便都冷静下来。 “请诸位前辈，助我重现完整的武道传承！”莫缺对这些人发出诚恳的请求。 “想不到，有朝一日，肩负我武道的重任，竟要落到你这一个小辈身上！” 八个人心生感慨，撼天门主消失，此门覆灭。 十几万年后，却需要莫缺这一个后辈，来肩负起重续武道之责。 “也罢，我们几道残灵，死后还能为武道尽一份力，亦是我们的幸运！” “只是，你要一人同修我们的法，这条路，只怕会比你走得更加艰辛！” “我们死去多年，余下的残灵无法存在太久，便看看在我们彻底散尽之前，你能够修得多少吧！” 八个人，都没有拒绝莫缺的请求，纷纷将自己所修之法，传于莫缺。 这八人当年都未能继承完整的盘古法，分别只在经脉、窍穴、丹田三者之中修得其一。 好在总共九个人里，这三种法皆有人修。 自这九人手中，莫缺终于得到三种完整的传承。 逆苍图、万道经、开天经，三大功法各修一道，分别代表了窍穴、经脉、丹田。 “轰！” 三功齐动，莫缺身上，百万星辰浮现，万道经脉发光，丹田之中，更是爆发出阵阵耀眼的光芒。 百万星辰轮转交替，如万道经一般，通过种种排列组合，能够发挥出种种莫测威能。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诸星交替轮转之间，可变化春夏秋冬四季，周天万物，皆在其中，奥妙无穷！” 那修逆苍图的武道男子认真指导，亲自传授莫缺诸星交替之间的种种妙用。 四季变化，春夏秋冬，竟与诸星交替有关。 一岁三百六十五日，诸星分处不同位置，正是这些星辰位置的变动，令得四季变化。 而三百六十五日，为天道运行一个周天，因此诸星轮转变动之间，几乎包含了周天万物之变。 “你这是什么法，摘星手？乱七八糟！” 这些武道残灵，让莫缺施展如今已掌握的武道技法，但莫缺所修有缺，且将功法化为武技，也都是凭着自己的领悟，他用出的法，被这些前辈说得一文不值！ “踏星步？将诸星之影投于地面，当成落足之处？这个想法不错！” “但这还不够，诸星各有不同，你只以星辰为落足点，却忽略了你每步迈出，所踏皆是不同星辰，各有其用，你每一步踏出，皆可化为强大杀招！” 在这位武道前辈的指点下，莫缺对身上诸星的领悟和使用都有了巨大提升，单论战力，他可谓提升迅速。 只不过，他之前靠自己领悟出来的种种战法和理解，在这些人面前都显得一无是处。 九人齐教，几乎每个人都曾对他破口大骂，说他埋没了三大功法。 但莫缺并未动怒，因为他知道这九道残灵无法长久存在，这些人只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们对武道的所有理解都传给他。 “万道经，万道轮转，不重战力，而更注重提升肉身！” 另一个武道前辈指导莫缺修炼万道经。 此经之用，在于用肉身演化万道运行，藏万道于体，使得肉身如自成天地，万法不侵。 这才是武道不惧万法的根本所在，一具武体，可压万法。 “记住，万道搭配，可如灵药一般，时刻壮大你的肉身，如使你的肉身时时沐浴于神药之中，时刻提升。” “当然，你也可以如配毒药一般搭配诸道，虽然会伤到武体，但也可起到炼体之用，这与在残酷的环境炼体并无不同。” 要以万道经炼体，莫缺需对万道诸法了解得更深。 就好像要治病救人，就得认识无数草药的药性，才能知道如何搭配。 最后是开天经，也是三大功法中，莫缺理解得最浅的一部功法。 “武体开天，想要以一具肉身胜过天地，便需要肉身自成天地！” 那位修开天经的武道前辈说道：“无论是万道经还是逆苍图，都只是演化，但开天经，却是要在你体内，开辟出一片真实的天地！” 第1183章 若有来生，再入武道 欲破天道，先知天道。 武道之人只修自身，以一具肉身破天地诸法，因此便需要先了解何为天地，何为诸法。 万道经推演万道，逆苍图可乱诸天，开天经以身为天地，演化古今，造化万物。 三者归一，才是真正完整的盘古传承，武道之法。 “我们时间不多，不能教你多少！” “撼天门灭，武道残缺，这条路，你只能靠你们自己，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我们毕生所学，留传于你。” 九位武道前辈，一边轮流指导莫缺，一边在图中世界，刻画九面石碑。 那九面石碑是他们对武道的所有理解，包罗万象，玄妙复杂。 “我等虽死，但能见武道有你这一个传人，已无遗憾！” “哈哈哈哈……上一个至尊时代，我们门主为当世至尊，如今十几万年过去，至尊再现，仍是我武道之人！” “身死十几万年，还能得见武道有后，还有何憾？” 九位武道前辈放声大笑，九人的身形，在图中世界渐渐模糊。 “几位前辈！”莫缺一惊，这才惊觉那九面石碑，是这九人耗费自己的残灵刻成。 他们时间不多，为了尽可能将所知所学留给莫缺，自损残灵，只为在有限的时间内，传给莫缺最多的武道之法。 “说实话，武道有你这样的后人，我们真的很想亲眼看一看，你能成长到何种地步，只可惜，我们都是已死之人！” “你也不必伤怀，我们本在十多万年前便已死去，如今能够清醒片刻，得见门主后继有人，已是幸事！” 这几人反而反过来安慰莫缺，叫他不必伤心。 莫缺心中滋味难明，这便是武人风骨，心存大义，在大义面前，将自身的生死，看得无比淡然。 “时间到了！” 九人的身影愈发暗淡，站在莫缺身前。 那最先被莫缺唤醒的男子，望向身边八人，笑道：“想不到当年战死之后，还能与诸位重聚！” 八人对视，相互一笑。 他们分别站在各自所留的石碑之前，最先醒来那名男子突然说道：“悠悠十几万年，而今一去，永绝人世，敢问诸位一句，此生，可悔入武道？” 另外八人再度相视，无人回答，而是同时哈哈大笑。 片刻，笑声止息。 “可惜，门主已不在，否则，我真想再随门主，征战天地，踏尽世间百万里！” “呵呵，当年至尊之争，我等随门主大杀四方，什么古时强者，域外种族，何曾惧过？” “虽最后尽皆战死，但我从未悔过！” 九人眼中尽是追忆之色，似乎回到了上一个至尊时代，天地大乱，撼天门众人追随着门主盘古，征战天地，打遍万族的时候。 “诸位，先行一步！”那最先被莫缺唤醒的男子，消失的时间也最快。 他大笑一声，道：“若有来世，愿再入武道，以我武体撼天门！” 他的笑声在虚空中回荡，人却开始迅速变得透明，而后消失，彻底不见。 “天道？狗屁的天道！”第二人道：“只恨前世未能见门主破去天地之局，只恨今世也不能见你破此天地！” 话落，他的身影也迅速模糊，“但纵然如此，亦心中无悔，若有来生，愿再入武道！” 九位武道先人，死去多年，被莫缺以神图唤醒的残灵，不可久留，此时一个个变得模糊透明，在莫缺眼前消失。 “武道，便托付给你了！” “昔年门主未能破开天地局，但既然今世至尊仍是我武道之人，我相信你定能超越门主，做到当年门主未完之事！” “好好修炼，以你之资，相信这九面碑，能令你有所提升。” 九人分别留下话语，随之先后在那九面石碑之前，变得模糊，直到消失。 最后，莫缺耳边犹如还响着九人这段时间对他的诸般教导，但那九道身影，却都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九面石碑，证明着他们曾经存。 “恭送诸位前辈！”莫缺对着九面石碑行礼，心中酸楚，滋味难明。 这九人死去十几万年，武道后事，本已和他们无关，但他们却仍是愿意自损死灵，将自身所学，全部留给了莫缺。 他看向那九面石碑，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不同的武道之法，包含了战法、功法、甚至是一些武道秘术。 但那上面，却没有留下九人的名字。 “我们皆已死去，留名天地，又有何用？” “我武道之人，活在当下，死便死了，何需留下姓名？” 这是他们给莫缺的解释，不愿留名，只愿生时轰轰烈烈，死时便彻底消失，不屑留名后世。 “诸位前辈走好！”莫缺在九面石碑前站立许久，道：“晚辈定不负诸位前辈所望！” 他的意念退出神图世界，回归现实，将九位武道前辈的尸骨好生安葬。 得到完整的三部功法，莫缺如今的实力，又有提升。 “幽宗！” 他离开此地，再度上路。 武道之人，仍有无数尸骨被幽宗之人挖走，他即便不为武道之法，此事也不能轻易放下，必须要从幽宗手中，夺回那些武人尸骨。 “轰！” 脚踏星辰，莫缺破空而去。 接下来，他在古境之中快速移动，寻找阴气极重的地方。 往往这种地方之中，皆是幽宗和鬼门的弟子占据修炼，用来养尸，或是养灵。 “轰！” 当莫缺再次止步，他落于地面，脚步震动大地。 “什么人！” 一个愤怒的声音，从前方一座阴气逼人的大山之中传出，接着一道身影，现出身来。 “是你！” 此人莫缺并不陌生，正是不久前曾和莫缺一战，最后败走的鬼门弟子冥幽。 他曾败给莫缺，如今见莫缺出现在此，脸色有些难看，还以为莫缺是特意追来。 “这是你的道场？”莫缺也有些意外，没想到搜寻极阴之地，竟意外寻到了冥幽。 “你……又突破了境界？”冥幽盯着莫缺，脸色突然一沉。 上次一战，莫缺已十分强大，这次莫缺站在那里，更是给他一种无法看透的感觉，似乎比之前更加强大。 第1184章 芸芸众生，皆入鬼门 身藏万道，星辰加身，加上开天经开辟丹田，莫缺如今，一具武体如自成天地，站在那里，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气息，如一块石头。 这让冥幽倍感心惊，只感觉现在的莫缺，深不可测，无法窥探到一丝一毫。 “你们鬼门，和幽宗同修极阴之道。”莫缺道：“我问你一事，可知烛九阴何在？” 冥幽一惊，道：“你要找他？” “不可？”莫缺反问。 冥幽脸色微变。 事实上，他心中颇有芥蒂，因为莫缺和烛九阴，皆在十大至尊候选人之中，而他冥幽，因为败给过莫缺一次，居然未入其中。 这让他颇为不甘。 此刻听到莫缺要寻烛九阴，他脸色迅速变化，随后道：“他在极北幽山之上。” “极北？”莫缺若有所思，似在判断冥幽所说是真是假。 就在冥幽以为莫缺得到答案，便会离去之时，却听莫缺突然说道：“你修生死之道，掌控亡灵，这道场之中，可有我武道之人的尸骨？” 冥幽脸色一变。 幽宗和鬼门，所修虽然有异，但皆是与尸体走得极近。 幽宗之人将死去的尸体，炼制成傀，而鬼门之人，则是众尸体之上，收集尸中残留的残灵。 所以古境中的尸体，并不只有幽宗之人在寻，鬼门之人，也对那些尸体十分感兴趣。 “你此话何意？”冥幽脸色难看。 “入你道场一观，若有我武道之人尸骨，我踏平你的道场！”莫缺说着，迈步向前。 “你……”冥幽大怒，“你真以为胜我一次，便可随意欺我？” “大可一试！”莫缺说着，脚踏星辰，每一步迈出，都透出惊人的威势。 要知道他如今得到了完整的逆苍图，加上得到九位武道前辈指点，对三部功法的运用更加纯熟，如今实力，远非之前可比。 “你真以为我好欺吗？”冥幽怒喝之间，祭出万鬼幡。 此地顿时阴气冲天，一张大幡当中万鬼哭嚎，发出阴风阵阵。 “哼！” 莫缺无动于衷，脚下星辰浮现，对着那张大幡便是一步踏下。 “轰！” 这一步落下，如星辰陨落，透着毁天灭地之威。 此前他只将诸星投于地面，当成落步之处，形成一种步法。 但那种步法虽有极速，也变化无穷，如诸星交织，斗转星移，但却没有实质的战力。 可在九位武道前辈的指点之下，莫缺如今每步踏下，足下都有星辰镇落之威，一脚可踏平山岳，破碎大地。 “轰！” 巨震之中，冥幽的万鬼幡被莫缺一步踏碎，幡中冲出无边阴气，和无数残灵，呼啸着飞向四面八方，散入天地。 “你……竟敢毁我鬼幡！”冥幽大怒，但同时又惊骇不已。 两次交手，莫缺前后的实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如今一步便可踏碎他的万鬼幡。 此幡中的阴气与亡灵，不知耗了他多少心血，如今一朝失去，被莫缺一步踏毁。 “亡者已逝，却仍要被你鬼门之人强行拘来，你这一道，亦当抹杀！”莫缺冷漠无比。 亲眼看过九位武道前辈的尸骨，被尸宗之人炼成傀儡，使他如今对已宗之法深恶痛绝。 鬼门之法虽与幽宗之法不同，但同样是对亡者的亵渎与不敬。 “诛我鬼门？就凭你残缺的武道？”冥幽大喝，倍感屈辱。 之前他也算是年轻一辈中的顶尖存在，但如今在莫缺面前，却显得如此无力。 要知道他在和莫缺那一战之中，元气大伤，鬼幡中的阴气被莫缺吞噬大半，连最强的鬼王，也被莫缺所毁。 “你既如此逼我，我今日便让你看一看，何谓鬼道！”怒喝之间，冥幽一具肉身，上面突然浮现出道道符文。 瞬息间，他身上被神秘的纹路覆满，使他原本就看起来苍白邪异的外表，看起来更加诡异。 “生门灭，死门开，芸芸众生，皆入鬼门！” 冥幽口中默念，下一刻，他的肉身突然如同一件破碎的瓷器，出现无数裂痕，随后轰然炸裂，化为无边血雾。 “自毁？”莫缺一惊，但很快意识到并非如此。 只见冥幽自毁肉身，化为一道模糊的灵体。 莫缺顿时明白，冥幽这是以身入鬼道，舍弃生人之身，化而为鬼！ 鬼道竟还有如此秘法，果真神秘莫测！ “悠悠天地，芸芸众生，无论是古时的至尊，亦或是称尊天地的存在，皆难逃一死！” “众生皆有死，死后入鬼门！” 化为灵体的冥幽继续默念，随后其眉心裂开，如打开了一扇古老神秘的大门，当中透出无边阴气，如通往幽冥地狱，甚至隐约可以听见万鬼哭嚎之音。 “这是……”莫缺心头大惊。 这一扇门，和他见过的生死之门十分相似，似乎都是通往死亡世界。 幽冥以身入鬼道，竟似乎能沟通生死世界，大开鬼门！ “莫缺，你逼我以身入鬼道，我要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冥幽此刻如一只厉鬼，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莫缺。 随后，哗啦一声巨响，鬼门之中，飞出十几道漆黑的锁链。 那些锁链之上，有古老神秘的道纹覆盖，如同透明，瞬息而至，唰地一声缠上了莫缺。 “芸芸众生，皆入鬼门，我鬼道才是诸道尽头，悠悠天地，花生万物，没有任何生灵可以避过！” 幽冥的目光和声音都无比怨毒，十几道锁链缠上莫缺，想要将莫缺拉入鬼门之中。 “你连生都未必生得明白，便妄言死后之事？”莫缺怒喝，运转武体，想要挣脱那些锁链。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那些无比阴寒的锁链，竟能扛住他武体，令他无法挣脱。 他甚至有种感觉，似乎武体在被那些锁链缠身之后，他一身武体上的神力如同消失，诡异至极。 “在我鬼门之前，你一介体修，又知多少生死之事？”冥幽怨毒地笑道：“三魂七魄，遍及于身，魂魄强大之人，纵死仍可留下残魂，藏于尸身。” 这是鬼道之人最为了解的东西，人纵死去，仍有残魂，所以鬼道之人才能从残魂之上，得到残灵。 “肉身没有魂魄，便如行尸走肉，我此生死神链，可锁你魂魄，断你魂体桥梁，你的肉身就算再强，也永世无法挣脱！” 第1185章 残灵祭鬼门 人体有三魂七魄，魂魄无形，肉身有形。 有形的肉身，受无形的魂魄所掌控，魂魄若与肉身之间失去联系，则肉身虽不会死去，但却如一具行尸。 两者之间，存在一座无形的桥梁。 此刻，冥幽的生死神链，看似缠上的是莫缺的肉身，但实际上却是缠上了莫缺的魂魄。 因此，哪怕莫缺的武体神力无穷，此刻魂魄被锁，也发挥不出一分一毫。 “你夺我阴气，灭我鬼王，我今日便要将你打入鬼门，将你的魂魄炼成新的灵体，永生永世，给我为奴为仆！” 冥幽对莫缺有着无尽怨恨，拉动神链，要将莫缺的魂魄从其体内拉出，打入鬼门。 “唰！” 下一刻，莫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魂魄，被缓缓扯出体外。 他竟能看到另一个自己。 这种感觉十分古怪，令人头皮发麻。 “你武体强大，但魂魄未修，我看你如何抵御？”冥幽的身形近乎透明，露出一个邪异的笑容。 “哗啦！” 神链响动，任莫缺如今的武体多么强大，这一刻魂魄与肉身间的联系被断，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魂魄被扯出体外。 他眼能视，耳能听，但就是丝毫动弹不得，整具身体如同变成了一块木头。 “哗啦！” 阴冷的神链并无多么可怕的神力，却扯着莫缺的魂魄不断向前，朝着大开的鬼门而去。 “生死锁链，锁魂定魄？”莫缺盯着那道道神链，心思急转。 “轰！” 突然间，他眉心之中透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开启体内神图。 “这……这是……” 冥幽突然大骇，难以置信地说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轰隆！ 图中世界大开，一股可怕的力量，自图中透出。 下一刻，幽冥身上如被无数道无形的神链缠身，将他向着大开的图中世界拉去。 “不……这不可能！”冥幽大叫，脸上布满惊恐。 他甚至忘记了继续对莫缺出手，疯狂挣扎，不愿被拉入图中世界。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下一刻，冥幽整个人，乃至他身后那大开的鬼门，还有鬼门中伸出的无数神链，都被拉入了图中世界。 “这是……传说中的幽冥世界？” 图中世界，冥幽面色惨白，望向此间天地，惊恐不已。 “幽冥世界？”莫缺将意念沉入图中，刚好听到冥幽的话。 他有些诧异，为何冥幽会觉得这里是传闻中的幽冥？ 若是此话出自别人之口，莫缺恐怕不会在意，但现在这话出自修鬼道的冥幽之口，不禁令人深思。 要知道莫缺虽为神图之主，但对此图却一无所知。 “此间一切，皆是虚幻，唯有意念与灵体可入，不是幽冥是什么？”冥幽带着惊恐，突然又是摇头，“但是不对，若是幽冥，应该布满死气，你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传闻，众生皆有一死，死后魂归幽冥。 幽冥世界，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从来无人见过。 因为那是一个虚幻的世界，生人不可进入，只有虚幻的亡灵可以前往。 从某种程度而言，莫缺这幅万界神图，确与幽冥有相似之处。 这图中的一切亦都是虚幻，但却可让灵体进入其中，在其中显化存活。 当年的魔主，如今的老张，都是已经死去多年的存在，按理他们的残灵无法留存于世，却能在图中世界，长存不灭。 “莫非，此图与幽冥世界，存在某种关联？”莫缺若有所思。 这幅图可将真实世界中的万般法则绘出，演化成形，甚至就连那缠上莫缺的生死之力，莫缺最终都是借助此图，才得以令其稳定，逃得一死。 如此看来，这图中世界，似乎真与传说中的幽冥十分相似。 只是也如冥幽所言，幽冥世界乃是亡灵世界，按理应该死气沉沉，但莫缺图中的天地，却与外界的真实世界对应，与外界的天地一般无二。 如果说外面的天地是真实存在，图中世界就像一面镜子，能照出真实世界的一切。 只是它照出的一切，却都只是虚幻，并非真实。 “这幅图究竟有何来历，是何人所造，又为何会择我为主？”莫缺心中对此图愈发疑惑。 连当年魔主，和今世的老张这等人物，都只是图中一方天地的一道残灵。 而此图名为万界，号称绘尽诸天万法，世间万法。 倘若图中每片虚幻的天地，都有一道曾经强大无比的残灵存在，诸天万界，这幅图中到底还有多少强大的残灵？ “我身入鬼道，化为亡灵，竟仍不是你的对手！” 冥幽此刻也意识到，在这方天地，他根本不是莫缺的对手。 因为就连他身后的鬼门，此刻都紧紧闭合，再也无法打开。 “哈哈哈哈……” 突然间，冥幽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几分癫狂。 他大笑许久，才道：“我虽胜不了你，但我鬼道，却不会输给你武道！” 对于冥幽这样的人而言，败给别人，比死还要难受。 他是鬼门之中一代天骄，本有争夺至尊的潜质，却是败给了莫缺。 而且，还是连续两次。 这对他是一种巨大的打击，令他道心大乱，陷入癫狂。 “悠悠天地，芸芸众生，最终皆有一死，众生生于天地，最终皆归于鬼门！” 冥幽怨毒的看着莫缺，狞笑道：“我虽败，但我鬼道不会败，此道才是真正无上大道，众生归途！” 莫缺皱眉，不知癫狂状态下的冥幽，会做出什么事。 但从某种程度而言，鬼门确实可怕，众生皆有一死，死后化为亡灵。 看起来，在鬼道的理念之中，世间所有生灵从降生的那一刻开始，便必定会归入鬼门。 倘若真是如此，古往今来，天地曾有过多少盖世存在，若这些存在最后都归于鬼门，这一道，将会是何其恐怖的存在？ “弟子冥幽，愿以此残灵为祭，开鬼门，引冥尊！” 冥幽突然在那鬼门之前跪下，神态虔诚，对着那扇鬼门参拜。 “轰隆隆！” 顿时间，原本紧闭的鬼门，在图中世界开始疯狂颤动，似有某种可怕存在，要从那鬼门之中冲出。 第1186章 鬼门故人 “轰隆隆！” 紧闭的鬼门颤动不止，与此同时，冥幽的灵体也迅速暗淡，显然在消耗自己的魂力。 “冥尊？”莫缺心头凛然。 要知道这里是图中世界，在这方天地之中，他的意念是绝对的主宰。 且图中天地，与外界的世界隔绝，一虚一实，正因如此，冥幽入了图中，鬼门才会紧闭。 但现在，那鬼门竟试图在图中世界开启，似乎就连神图之力也无法将其压制。 “砰！” 就在莫缺感觉无法压住，那鬼门便要重开之时，一只大手伸来，按于那颤动的鬼门之上。 “前辈？”莫缺一愣，便见老张竟然主动出手。 这极为难得，平日老张几乎不会主动插手他的事情，最多劝阻他远离宁尘，可现在他却主动出手。 “愣着干什么？别让里面的东西出来，否则后果不可想象！” 老张的神情竟显得无比凝重。 这更让莫缺发呆，要知道老张也是存世久远，生前实力强大到可怕的存在，如今却对这扇鬼门之后的东西如此忌惮。 “我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是你？” 突然间，鬼门停止颤动，门后传出一个低沉阴冷的声音，光是听着便令人头痛欲裂，仿佛元神被一股无形之力触动。 莫缺看向老张，心头震惊，鬼门中的东西，竟与老张相识？ 沉默许久，老张才开口道：“已经死去的东西，还妄图越过死门，重回人世？” “轰！” 那扇鬼门又开始剧烈颤动，那惊人的波动，使得莫缺图中这片天地都在动荡。 “你同样也已只剩一道残灵，不也留恋人世，不愿离去？”那声音震动天穹，漠然说道：“悠悠数十万年，想不到，竟还能再遇故人！” 莫缺凛然，这老张和鬼门之后那一存在，竟是数十万年前的熟人？ 他看向老张，头皮发麻，毕竟眼前之人，是比盘古大神还有撼天门都更加久远的存在！ “你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你既已经逝去，便该安心往生！”老张一只大手，死死按住颤动的鬼门，似乎对门后那东西无比忌惮，不愿让其从门中走出。 “你尚在人世，又有何资格劝我往生？”门后那声音无比冷漠，“还是说，你仍放不下当年那些人，当年那些事？” 老张眼中突然透出几分复杂，沉默了许久。 “我们的时代早已过去，当年的人和事，再与我无关！”许久之后，老张才再度开口。 “若是如此，你又为何要留此残灵，苟存于世，为何迟迟不愿离开？”门后的声音冷笑。 “无论如何，我今日也不能让你归来！”老张说着，手中一只大手发光。 轰隆隆！ 突然间，天地变色，天外降下无尽星辰，亿万雷霆，聚集于老张那只巨手之上。 “这里是……是那幅图！” 鬼门之后的声音透出几分震惊，似乎刚刚发现这里并非真实的天地。 那声音骇然过后，又透出几分兴奋，道：“原来如此，你成了此图之灵！当年你答应那人，化为图灵，便是为了你心中的执念？” 莫缺也是第一次看到老张动用神图之力。 毫无疑问，身为神图这片天地的图灵，老张也能轻易调动起天地之力。 “轰隆！” 亿万雷霆与无尽星辰落下，那扇鬼门顿时咔嚓一声，出现无数裂痕。 “你能阻我一日，阻我不了我一世！”门后那声音发出不甘的怒吼：“我以身入鬼道为代价，方才存世至今，你阻不了我！” 老张面色沉重，一语不发。 “轰隆！” 最终，那扇鬼门轰然破碎，门后的声音，也彻底消失。 当莫缺再转头时，冥幽也早已消失。 他以自身残灵为代价，意图再开此门，唤来一道强大的亡灵，已因此自毁。 而老张虽毁去了鬼门，却是神情凝重，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前辈，方才那是……”莫缺地旁试探着问了一句。 老张只是冷冷看他一眼，似乎不愿多说，转身迈步，踏入虚空消失不见。 此人性格向来古怪，且神出鬼没，莫缺已经习以为常。 他刚要离开图中世界，却听老张的声音响起：“以后，少去招惹鬼道和尸道之人！” 莫缺一愣，道：“为什么？” “你可知，为何这两道的人，最受世人忌惮？” 老张的声音无比冰冷，“因为谁也不知，他们能拿出多么古老和久远的强者尸体，或是残灵，这两道的存在，比你想象中的可怕！” 莫缺凛然。 今日一战，他确实了解到了鬼道的可怕。 芸芸众生，皆入鬼门！ 只是一个冥幽，便能召来和老张同一时代的亡灵，若是鬼门中的真正强者，谁知道能唤来何等存在。 悠悠天地，古来不知有过多少强者，皆已死去。 鬼门之人的可怕之处，便是能寻到那些死去的强者之灵，使其重现人世。 尸道亦是如此。 “恐怕，要令前辈失望了！”莫缺喃喃自语一句，随后意念退出神图，回归现世。 “唉！” 图中，老张一声叹息，重新现身。 他心中也清楚，以莫缺的性格，不招惹尸道和鬼道绝无可能。 因为光是在古境中，这两道之人便挖走了不少武道先人尸骨，将其炼成尸傀，或是厉鬼，光凭此事，莫缺便不可能容忍。 “唰！” 出了神图，莫缺重新睁眼。 他走入冥幽所在的道场，寻找一番，果然发现了此地亦存在几具武道尸骨。 只是，这些尸骨中的残灵，已被冥幽炼去，只余一具肉身。 莫缺将这几具肉身安葬，刚要离去，突然察觉到有几道气息接近。 “是你！” 来者共有三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极阴之气。 他们皆是鬼门弟子，因察觉到冥幽出事，受门内之命，前来查探。 “莫缺，冥幽何在？你把他怎么了？” 这几人一番搜寻，却不见冥幽，连尸骨都没找到，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死了！”莫缺回答得很干脆。 “你说什么？你杀了他？”几名鬼门弟子同时杀意大涨。 其中一名弟子道：“宗内察觉，有人献祭自身，召唤冥尊，这么说，那是冥幽为了对付你，但你却活了下来？” 三名弟子头皮发麻，召唤冥尊，竟还是未能取莫缺性命，这个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1187章 极北幽山 “快将此事回报宗门！” 面对连冥幽都无法战胜的莫缺，三名鬼门弟子不敢出手，而是取出玉符，将这一消息，传出古境之外。 古境入口，云端之上，一名身穿黑袍，周身黑气缭绕的男子，取出玉符，查看符中消息，随后久久不动。 “鬼门开，冥尊动，他却仍是未死！” 收起玉符，黑袍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涉及生死，连冥尊都未能伤，这个莫缺，身上似有大秘！” 黑袍人望向古境入口，沉思不语，片刻后目光又扫向四周。 “尸宗的老家伙，想必也对那小子身上的秘密十分在意，此外，想来其他势力，也对他身上的生死之力异常上心。” 古境入口处，不止有鬼门之人，更有各方古势力强者，盘踞各处，隐于周边。 因为只有在离入口不远的地方，才能和古境之中的人通过玉符联络。 “这么多古势力之人守在此处，那小体修踏出古境之日，怕是会引得各方争夺，引起不小波澜！” 黑袍男子想了想，又一次转头，看向另一方向。 “第二古境，宁尘宁仙王，天行宫……” 他知道莫缺和宁尘将有一战，且时间已经不远。 再回想莫缺这一路所做种种，不禁感慨，体修没落多年，如今竟有这样一个后人，搅动起无边风云。 “吩咐所有鬼门弟子，若遇莫缺，立即退避，不可与其冲突！” 黑袍男子又取出玉符，向着古境之内，传去消息。 “冥尊复苏，看来其他古势力中，那些古老存在也会先后出世！” 他收起玉符，仰望天穹，喃喃自语：“真正的至尊时代，要来了！” 与此同时，古境之外，其他各方势力的人，也都收到了古境中传来的消息。 “鬼门冥幽，死于莫缺之手？” 这一消息，令各方古势力的人都心头震动。 须知鬼门神秘无比，是各方势力都不愿招惹的存在，莫缺居然敢斩杀鬼门弟子，而且杀的还是冥幽这种杰出之人。 “位列十大至尊候选之人一，身怀生死之力，可逆死为生，这个莫缺，似乎比想象中更加不凡！” “时隔十多万年，莫非体修一道，又要出一个要可比撼天门主的存在？” 各方古势力大为感慨。 莫缺这一路，从一开始的战帝之身，加上武道没落多年，传承有缺，几乎没有人看好。 到现在，他一路战尽强敌，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且身上同修武道数法，似有可能重现完整的撼天门传承。 “哼，莫缺？” 各方势力之中，有些人听到消息，大受刺激。 “我焚天谷与你，不死不休！” 一声怒喝在古境之外响起，炙热的气息席卷八方，焚毁了成片山林。 “轰！” 另一个方向，无人开口，却是一股惊人的波动传出，使得青天扭曲，大地塌陷。 那是无量之道，问天高几何，地厚几许！ 无量山亦有强者坐镇于此，只因其心绪波动，便爆发出如此威势，可见来者实力可怕得吓人。 为寻至尊之身，各方古势力观察着古境中人的表现。 而时至今日，有两人最引人注目。 一是宁尘，一支仙羽开路，横扫一切同辈，众生退避，颇有傲视天地，凌驾众生的至尊之姿。 而另一边的莫缺，虽初时实力平平，但一路战遍强敌，实力迅速提升，加上生死之力，亦引起过无数风波，引得多方瞩目，如一颗彗星迅速崛起。 “两人皆有至尊之姿，这一战，或许能有几分看头！” 便是连那些古势力的老辈人物，都对这一战感到有些期待。 而此时的莫缺，对于外界诸事，一概不理。 他心中只有几个念头，那便是寻回所有武道之人的尸骨，横扫古境所有人，而后走出古境，一战宁尘！ “轰隆隆！” 随后一路，莫缺向北而行，直奔极北幽山，烛九阴所在的道场。 “莫缺这是要……去寻烛九阴？” 古境中的人们察觉到莫缺的意图，莫不吃惊。 之前莫缺都是连闯各方道场，现如今，却直奔极北而去，目的明确，便是要寻烛九阴。 “他该不会是想和烛九阴一战吧？” 莫缺此举，不仅令古境各方势力之人同时关注，消息更是通过玉符，传到了古境之外。 不久，莫缺脚踏星辰，来到了极北一处极寒之地。 此为幽山。 只见此山高不见顶，山上寒气缠绕，但却非代表死亡的黑色阴气，而是纯白的极寒之气。 “轰！” 莫缺止步，一脚震动大地，大声喝道：“你说过要将我肉身炼制为尸，我来了！” 古境中时刻关注他的人，见到这一幕，都屏住了呼吸。 两个位列至尊候选人的年轻一辈，莫非真要在今日一战？ “你有胆来此，倒也有资格与我一战！” 幽山之上，传下烛九阴的声音，如那漫天寒气一般，冰冷无比。 “你不是要炼我为尸吗？何不现身一战？”莫缺在山下喝道。 “你又何必急于求死？”烛九阴的声音传出，道：“我说过，会炼你肉身，自会与你一战，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莫缺皱眉，道：“你怕了？” “呵呵……”烛九阴只是轻轻一笑。 随后，轰隆一声，幽山上之一道白光冲下，迅如雷电，瞬息来到莫缺面前。 “轰！” 莫缺出手，掌握星辰，一手抓向那道白光。 “轰隆隆！” 下一刻间，他手中的星辰纷纷崩碎，他往日坚不可摧的肉身，在这一刻手掌渗血，被烛九阴所伤。 但他脸色不变，手上的伤口迅速愈合。 “可知此为何物？”烛九阴的声音自山上传来，道：“这是我所创之法，乃天地未有之法则，九阴咒！” “创法？”莫缺凛然。 在其他人都还在修天地法的时候，烛九阴居然已经开始创造属于自己的法！ “这片古境，演化天地，包罗万法，除了有无数新法诞生，在此创法，亦事半功倍！” 烛九阴道：“因为它不同于外界天地，外界天地，万物已成定局，新法难出，但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 第1188章 黄金仙殿 烛九阴的声音，令古境一片寂然。 古往今来，能创新法的，皆是名留青史的存在。 修炼难，创法更难。 修炼便相当于沿着前人留下的路前行，可即便如此，还是少有人能走到路的尽头。 而创法，则相当于走出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不仅一路艰难重重，更是谁也不知会通往何方。 外界天地，万法完整，万事皆已成定局。 就像世人无论如何修炼，其境界始终存在上限，无法真正跳出天地，超脱生死。 水永远只会流往低处，春季之后必是夏季，这些皆是天地法则，一切都已固定，即便世人皆知春季之后必是夏季，但谁也无法改变这一顺序，这便是定局。 所以外界天地，很难有新的法则诞生出现。 而这方古境，如一片自行演化的天地。 古境演化之中，会诞生出许多不同于外界天地的法，且因为诸法未演化完全，在这里，要创造一种新法，也比外界天地更为容易。 各方古势力后人最初进入古境，为的便是寻找与参悟那些新诞生的法则。 而烛九阴却选择了自己创一种法，而非参悟古境新法。 “九阴咒？”莫缺明白了什么，道：“你想完善此法，再与我一战？” 山上，烛九阴的声音传来：“我的确要完善此法，再来取你肉身，但你却莫要以为，我是因为觉得实力不如你，才需用新法与你一战，而是我如今正行到关键之处，一旦停止，前功尽弃！” 他特意说明，他修新法，不是因为觉得自己现在胜不了莫缺，而是无法停下。 “好，我给你时间！”莫缺亦未强求，“待我先寻其他人清算，再来找你！” “清算？”烛九阴讶道：“你要找谁清算？” “无量山云忘川，万仙殿玉玲珑，还有你们幽宗及鬼门所有弟子！”莫缺回应道：“所有欺过我武道之人，谁也逃不掉！” 云忘川和玉玲珑，此前在他受生死之力反噬之时，对江青和石墨他们出手，将二人打成重伤，欺武道无人，此事莫缺没有忘记。 幽宗和鬼门，更是冒犯众多撼天门先人尸骨，这些人，他都不打算轻饶。 “好！”烛九阴道：“我便在此地等你，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我定与你一战，取你肉身！” 不再多语，莫缺转身，就此离去。 古境中人见此，不禁哗然。 莫缺明知烛九阴正在修炼关头，竟不去打断，反而给他时间，让他有机会修成新法。 “欲争至尊位，必须要有凌驾苍生的至尊之心，莫缺无惧烛九阴创法，已有至尊之心，难怪他能位列十大至尊候选人之一！” “可他刚才说，他不仅要和烛九阴一战，还要去找云忘川和玉玲珑？” “疯了，莫缺难不成要和所有人为敌？” “欲成至尊，凌驾众生，原本就是要与所有人为敌！” 古境之内，哗然一片，各种议论和消息满天飞。 古境之外，莫缺一番话语，也掀起了不小波澜。 “他和宁尘曾经约定，二人皆要横扫古境中所有同辈，方可一战！” “莫非，他真打算如此？” 就连那些老辈人物，听到莫缺那一番话，都感觉吃惊不已。 似乎莫缺真打算凭一人之力，战遍古境所有年轻强者。 “轰隆！” 接下来，莫缺在古境中快速移动，他凭着一身极速，几乎踏遍了古境各个角落。 其中，幽宗和鬼门两个古势力的弟子，最为凄惨。 因为但凡这两个古势力的弟子所在，莫缺一个都不放过，将两方弟子的道场全部踏平。 这一举动让这两个古势力的愤怒不已，但如今放眼古境，能和莫缺一战的人少之又少，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云忘川何在？” 这一日，莫缺来到无量山云忘川的道场，放声大喝。 但此处道场，却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似乎与外界隔绝。 “轰！” 莫缺脚踏星辰，直接一步踏出，想要打入其中。 但很快他发现，他这一步踏下，这处道场竟安然无恙，连晃动都没有晃动一下。 “这是……” 古境中的人们大惊，有人惊呼道：“云忘川也在古境中寻到了适合他的新法，正在修炼！” 莫缺亦皱起眉头。 无量山之法，丈天之高远，地之厚重。 这片古境演化天地，从一方小空间演变至今，其中之法，对无量山之人，有大作用。 很明显云忘川也寻到了可结合无量之法的古境法则，此刻他在道场之内，与法则相合，似乎也在进行冲击。 “我同样给你机会，等你成就新法，再来一战！” 莫缺仍是没有强求，留下话语，就此离去。 他又寻到万仙殿玉玲珑的道场，然而还未开口，便惊讶的发现，玉玲珑的道场上空，亦有一股神秘的气息笼罩。 “我的天，怎么他们都得到了新法？” 古境中人纷纷惊呼。 要知道，即便天地间有新法诞生，那也不是人人都能掌握与得到的。 要得新法，难上加难，不会自身之道与新法要相近，且还要有大毅力，大智慧之人，才有可能悟得新法，并且掌控。 “如此巧合，你们是都在避免与我一战吗？”莫缺眉头深锁，总感觉这几人闭关悟新法的时机，过于巧合。 他仍是没有强求，沉吟片刻后，选择离开，去往下一个地方。 “莫缺这是要去哪？” 人们疑惑，虽然没看到莫缺和那几个顶尖人物交手，但还是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 这一次，莫缺踏上云端，直奔天外。 他深入云层之中，飞出许久，方才在虚空中止步。 “那是……” 人们的目光跟着莫缺，来到此地。 只见在无尽虚空深处，竟有一座金色的宫殿，如同仙人居所，立于云端之上，颇有一种俯瞰天地，傲视众生的意味。 “古境之中，居然还有这样一座仙殿？” “这是什么地方，又是哪一方势力所建？” 所有人都疑惑不已，不知那金色的仙殿，是何方所建，莫缺又为何寻到这里？ 第1189章 天行天道 黄金仙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坐于云端之上，如神仙居所。 仙殿开启，殿门之内，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这是一名男子，年轻俊美，如真仙降世，飘然出尘。 他缓步走出殿外，背负双手，淡然说道：“你竟能寻到此处？” 一众远远关注着莫缺的人见到那道身影，都诧异不已，没想到从仙殿中走出的，会是此人。 天行宫，宇行天。 “你们以为可以凌驾众生之上，坐于九天之外，傲视天地苍生，但我却有我的方法。”再见宇行天，莫缺的神情很平静。 坐于天外，天行宫这座仙殿，隐秘无比，从古境开启到现在，从未有人察觉。 但莫缺却发觉了仙殿的存在。 只因他踏过古境各处之后，他体内神图形成的新天地，也日渐圆满，他通过神图，能够感应到许多常人感应不到的东西。 这座仙殿，便是其中之一。 “你此来，是为寻我？”宇行天从容镇定，虽然意外，但并无太多波澜。 “有一些事情，想要知道！”莫缺并未否认，直言道：“上一个至尊时代，撼天门主消失，与你天行宫可有关联？” “天衍圣宫少尊玉无尘，曾布局十万年，欲灭另一片天地，此事，你天行宫是否参与其中？” 这两个问题一出，天地似乎都变得一片死寂。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令人震撼的消息。 上一个至尊时代，撼天门之主名，威震天地，一具肉身压万古，何其强大。 但十多万年过去，却至今无人知晓，他当年为何离奇失踪。 也因为他的失踪，导致撼天门无人能够继承他完整的武道之法，使得撼天门分崩离析，日渐凋零，时至今日，更是几乎难以存世。 “你还想知道什么？”宇行天面色不变，既未否认，也未承认。 “天行宫，天衍宫，你们两者之间，所用之法相似，名字相似，且都与宁尘走得极近。” 莫缺道：“当年，撼天门主离去，开辟了另一片天地，但天衍圣宫，却仍是跨越天地而去，欲灭尽那片天地所有生灵。” 这一切种种，莫缺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当年撼天门主的消失，必与天衍圣宫有关。 他们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欲灭撼天门主，即便是撼天门主遁入另一片天地，他们也还是不肯放过，追到了那里。 而天行宫与天衍圣宫，似乎同属一脉，但莫缺至今对天衍圣宫一无所知，所以唯有来此，直接询问天行宫之人。 “我即便告诉了你，又能如何？” 宇行天淡淡一笑，才道：“不久之后，你与宁尘一战，结局早已注定，将死于宁尘之手，即便你今日了解了一切，又有何意义？” “你莫非真的以为，你天行宫便是天道，能够洞悉世间一切，知晓所有人的命运？” 莫缺冷冷说道：“此番古境开启，你天行宫便坐于虚空之上，静观各方争斗，自身却不参与其中，自以为跃出局外，掌控所有！” 古境周边，人们也在密切关注。 听到莫缺这番话，不少人都暗自心惊。 因为天行宫确如莫缺所言，在所有人都在古境中争夺修炼所用的道场，苦苦寻求各种机缘，以及新法的时候，天行宫之人，却极少露面。 如今细想，除了最初进入古境那段时间，天行宫似乎便真的无意争夺，而是像一个身在局外，高高在上，静观各方相斗的超然存在。 “至尊劫现世，各方皆为至尊之位，浴血相争，但你天行宫，入了古境，却只观各方争斗！” 莫缺声音发冷，道：“此前我受生死之力反噬，有人在古境中散布消息，将我所在之地传出，想来，也是你们天行宫的手笔？” 各方之人，再度哗然。 那件事情，谁也不知消息从何而来，如今看来，竟是天行宫所为？ 不少人后背发凉，天行宫不争至尊，却隐于暗处，推动各方相争，似乎在布着某种大局 各方古势力，每一个进入古境的人，似乎都不过是天行宫手中一枚小小的棋子。 可天行宫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无人可知，但敢同时用众多古势力之人为棋，这等魄力与手笔，想想都令人心中发寒。 “没想到，你竟能察觉到这么多事情？”宇行天并未否认，淡然如初。 要知道，他天行宫摆了所有古势力之人一道，承认了此事，便等于同时触怒所有古势力。 但他的表现云淡风轻，似乎所有古势力加起来，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 “我最厌恶的，便是你们这副高高在上，自以为可掌控万物，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姿态！”莫缺毫不遮掩自己对天行宫的反感。 他们这种态度，就如将自己尊为天道，随意摆布世间苍生，高高在上，冷漠无情。 “你可知，天行二字，有何意义？”宇行天轻笑一声，“所谓天行，便是天道万法运行之意！我天行宫的存在，所代表的，便是天道，为何不能凌驾众生之上？又为何不能掌控世间万物？” “天道运行？代表天道？”莫缺心头微震，“你是想说，你天行宫，便是天道意志？” 周边所有古势力之人，亦大为心惊。 代表天道，什么样的人才敢说出这样的话？什么样的势力，才敢有如此豪言？ “悠悠天地，大道万千！”宇行天淡淡说道：“古往今来，天地曾造化万千法则，无尽大道，经过漫长岁月演化，方才成就今日真正圆满的天地。” 他语气缓慢，从容淡然，继续道：“然而，无论是百万年前，亦或是当今世间，都总有一些蝼蚁，自以为踏上了修炼一道，便能够逆天而行，靠着修炼诸道，妄图跃出天地诸法之外，甚至超越天道！” “但他们都忘了，若无天地，何来他们这些蝼蚁？若无天地，他们又有何法可修？” “可笑他们的一切，都受天地所赐，最后却妄图打破天地演化了亿万年才形成的法，跃出天地之外！” 一边说着，宇行天一边冷冷扫视四方，最后目光定于莫缺身上，道：“我天行宫的存在，便是替天行道，维护天道万法正常运转！” “换言之，我天行宫，便是天道！” 第1190章 再论定数 一番话语，众生寂然。 谁也没有想到，天行宫竟有如此来头，维护天道运行，替天行道。 他们自诩可代表天道，凌驾于众生之上，傲视世间一切。 所有古势力之人，在他们眼中，都不过蝼蚁。 难怪天行宫不争至尊，他们要维护天道万法稳固运行，而至尊之身，则是可破天地定局的存在。 “天道……天道？”莫缺早已坚如磐石的道心，在这一刻又生出波澜。 他眼带杀机，沉声道：“天道便可以视众生为蝼蚁？天道便可以随意判定每个人的命运？天道便可以践踏众生万物？”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如此愤怒。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深感天道不公。 前一世，武道便举世不容，他肉身成帝时，被天道降下古今帝境的虚影，意图抹杀。 六域大乱，武域更是一域尽毁。 无尽苍生化为山河冢，还有无数人，战死于前世那灭世一战。 正因为有着高高在上的天衍圣宫之人，如天道一般高高在上，将那片天地的六域众生，皆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一世，他初遇的秦明，生性本分，却生来拥有天妒之体，原本活不过十岁。 而他自己，亦因修到武道极境，招来至尊之劫，为天道不容，意图诛杀。 反而宁尘，背弃前世天地，臣服天衍圣宫，来到这片天地，却能受众生膜拜，享有仙王之称。 若这就是天道的安排的命运，要他如何接受？ 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他虽已不修剑道，但这份实心，始终不忘！ “悠悠天地，亿万年演化，方才有今日的稳定！”宇行天冷然说道：“古往今来，多少蝼蚁，生于这天地之间，修这天地诸法，却敢妄图破开演化多年方才形成的定局！” “你们生于这片天地，自身一切皆受天地所赐，天道为你们安排好一切命运，又有何不可？” 他振振有词，仿佛天道如何安排，皆是情理之中，芸芸众生，都只能任由天道摆布，接受早已被安排好的一切和命运。 “所以当年，你们便是因为如此，才对撼天门主出手？”莫缺隐隐猜到了什么。 天行宫的存在，替天行道，维护天道稳定运转，也就是维持所谓的天道定局。 但上一个至尊时代，撼天门主盘古，为至尊之身，是有望破开天地定局之人，自然为天行宫所不容。 极有可能，他们便是因此，才会对撼天门主盘古出手，致使盘古大神只能远遁而去，重伤濒死之际，用自己的血肉，演化出了另一片天地。 “悠悠天地亿万年，古往今来，像撼天门主这样的人，曾有过不少。”宇行天道：“但无一例外，生于天地，区区蝼蚁，从未有人能够真正破开天地定局！” “我天行宫，替天行道，维护天道运转，维持定局，避免天地动荡，所有可能威胁到天道运行之人，都应抹去！” 此话无疑也承认了，当年天行宫，的确曾对撼天门主出手。 “轰！” 莫缺身上，百万星辰之威爆发，透出无量神威。 “即是如此，当年撼天门主已远遁而去，且最终身死，不存于世，天衍圣宫，又为何还要出手，意图灭尽另一片天地所有生灵？” 莫缺不可能忘记，前世天地最后那惨烈的一战。 多少人在那一战化为枯骨，多少生灵为护天地，身死道消。 他不明白，若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的目的，只是为了不让天道定局被破，而对盘古出手，为何即便在盘古大神死后，仍要灭尽那片天地的所有生灵才甘心。 “这便是另外一件事了。”宇行天道：“灭尽那片天地的生灵，除了断绝撼天门主重生的可能外，还有另一个，更加重要的目的！” “什么目的？”莫缺反问。 他到今不知天衍圣宫要灭前世天地的真正意图，这一意图无法了解，彻底解决，天衍圣宫今后便仍有可能，再次对那片天地出手！ 可这一回，宇行天没有回答。 他双眸发光，两个金色的古字在其眸中显现，看起来神圣不凡，打量着莫缺。 “你结局已定，不久将死于宁尘之手，这是你的定数，也是你的命数！”宇行天摇摇头，“所以你即便知晓此事，亦什么也改变不了！” “倘若我胜了宁尘呢？”莫缺低吼，声音如同一头野兽。 却见宇行天从容不迫，脸色不变，道：“所谓定数，便是不可改变之事，就如此刻太阳即将落山，这便是它的定数，可它落山之后，明日亦必然会再次升起，这也是它的定数，无人可以改变，也无人可以阻止。” 他说话间，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向莫缺，“败给宁尘，死于宁尘之手，这便是你的定数！” 这番话语，给人一种绝望的窒息感。 似乎已定之事，无论如何也无可更改。 就像太阳每天都会升起落下，即便有再多的人，尝试再多天，这一切也无法改变。 没有人可以让太阳不再升起，也没有人可以让太阳升起之后不会落下。 这便是天道所定之局，亦是所谓的定数不可变。 “你既然自诩代表天道，能洞悉世间诸事，看透万般已有的定数，那十万年前，天衍圣宫布局，欲灭另一片天地之时，可曾想过最后会以失败告终？”莫缺冷冷看着宇行天。 只见宇行天双眼微眯，沉默片刻，才道：“你是否以为，你曾破过定数，破过一局，便可不受天道约束，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莫缺沉声道：“我武道之人，不敬天地，不信外物，只信自身！我只相信，人定胜天！” “呵呵……”宇行天轻轻一笑，慢悠悠走到莫缺身边，轻声说道：“可你又如何确定，圣宫当年失败，就不是定数中的一环？” 莫缺心头微震。 难不成布局十万年，欲灭他前世天地的天衍圣宫，早已经预料到最终失败的结果？ “诸事皆已注定，蝼蚁生下来，永世都是蝼蚁，永远不可能变成真龙！”宇行天在莫缺耳边轻声说道：“人定胜天，不过是那些不愿接受自己命运的蝼蚁，自欺欺人的说辞罢了！” 第1191章 已定之局 天道，残酷而无情，将众生视如草芥。 天行宫，代表天道意志，维护天道运行，似可洞悉世间诸事。 宇行天曾在莫缺身上看到他的未来，莫缺的结局，便是败给宁尘，死于宁尘之手。 这便是莫缺的定数。 “你走吧！”宇行天道：“你和宁尘所约定的战期将至，你的结局，即将到来！” 莫缺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今日来，只是要一个答案，问天行宫与天衍圣宫有何关联，问他们当年为何要对撼天门主出手。 然而在宇行天的眼中，他即将身死，败于宁尘之手，根本不愿和他多说。 “天道？” 抬起头来，莫缺冷冷看着宇天行，道：“既然你坚信，我会败给宁尘，死于其手，那我便将他击败给你看！” 宇行天眼中全无变化，淡然如初。 天道定数，在他看来谁也无法更改，一切都已成定局。 “待我活着归来，再访天行宫，让你亲眼看着，我破碎你口中所谓的天道！”他说完，不再逗留，转身远去，没有选择和宇行天交手。 天行宫，既然自称代表天道声音，宇行天更是口口声声，说他结局已定，将会败给宁尘。 那他就让宇行天亲眼看看，是否真的如此。 只有击败宁尘，活着归来，他才真正有资格，与天行宫交锋，与天道交锋。 “虽然我很想等你回来，但可惜……”宇行天看着莫缺的背景，轻轻摇头：“古往今来，定数，无人可破！” 他转过身，走回那座黄金仙殿，仙殿的大门轰然闭合，只留下古境之中，深受震撼的人们。 “天行宫竟代表了天道意志？难怪让各方势力都如此忌惮！” “你们听他说了没有，莫缺和宁尘之战，他说莫缺会败给宁尘，死于宁尘之手！” “传说，天地间有些神秘存在，能洞悉天机，知晓过去未来，天行宫代表天道意志，莫非真能看到未来之事？” “……” 这一日，关于天行宫的事情，在古境之中迅速传开，同时亦传到了古境之外。 “天行宫……至尊劫现，他们终于又要有动作了！” 古境外，那些老辈人物，比小辈年轻人对天行宫的了解更深。 当听到古境中传出的消息，各方古势力的老辈人物，几乎无人怀疑宇天行的那一番话。 “洞悉天机，可知过去未来，向来天行宫发出的预言，从未落空！” “看来，那个撼天门后人的结局已定！” 这些古势力的老辈人物感慨，深信宇行天那一番话，必会成真。 因为只要是天行宫之人所见的未来，最后都会变成现实。 “轰！” 古境之内，离开之后，重回极北幽山。 他一步踏碎地面，对山中喝道：“我已给你足够的时间，出来一战！” 众人惊讶，莫缺竟又回来找烛九阴，要与之交手。 “原本，我确想与你一战！” 幽山之中，传出烛九阴的声音，“但如今，这一战，已无必要。” “为什么？”莫缺大怒。 宁尘曾经和他隔空喊话，要他横扫古境一切敌，才有资格和宁尘一战。 而如今，当他想要走完这最后一步，战遍古境中这些年轻强者，再战宁尘，可烛九阴，却居然不愿出手。 “你的未来，已被天行宫看透，注定死于宁尘之手。”烛九阴的声音带着惋惜，“此事无可改变，换言之，即便你我交手，我也杀不了你！” 莫缺心头一震，怒气上涌，道：“你也相信，所谓的天道？相信世人的一切，都已被天道注定？” 烛九阴道：“天道无常，在这世间，天道并不能主宰一切，也曾有许多强大存在，哪怕是洞悉天机之人，也看不透这种存在的过去与未来！” 莫缺皱眉不语，静静听着烛九阴的话。 “但你，既然被天行宫之人预见了结局，便说明，你不过是个平庸之辈，早已身在定数之中。” 用烛九阴的话说，世间存在不受天道命运束缚的人，但这样的人，便是天行宫之人，也无法看透，他们身上，以后会发生什么。 可像莫缺这样，能被宇行天一眼看透的，只能说明他极其平庸，因为他的一切，都可被天行宫之人轻易预见。 “天道定局，唯至尊可破！”烛九阴道：“可你连自身的一切，都已被天道摆布，形成定局，你注定已非破局之人，没有成为至尊的可能，又如何值得我出手？” “我，没有成为至尊的可能？”莫缺怒极而笑。 至尊劫因他而现，众多古势力现身，亦是为了争夺至尊之位。 可如今，他反而没有了成为至尊的可能？ “你走吧！”烛九阴似不愿多语，“除非你能在宁尘手中活下来，否则，没有让我出手的价值！” “轰！” 莫缺不再多说，脚踏星辰，直接一步踏向烛九阴所在的幽山。 “轰隆隆！” 巨响之间，天崩地裂，山摇地动，此地传出惊人的波动。 然而，烛九阴所在那座幽山，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莫缺这一脚，竟无法撼动其一分一毫。 “我修得新法，此地受新法庇护，凭你现在的实力，还无法破去！”烛九阴漠然说道。 “好，待我战过宁尘，再来了结你我之事！” 莫缺转身远去，并不强求。 接着，他又寻天无量山云忘川，和万仙殿玉玲珑二人的道场。 战宁尘之前，他要先战这方古境的年轻天骄，横扫同辈，至少也要先与这几个曾对武道之人出手的年轻一辈，清算清楚！ 然而，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紧闭山门，以法则之力护山，不愿现身，与莫缺交手。 “你们都怕了吗？”莫缺怒极冷喝。 “天道定局，未成至尊不可破！” 万仙殿那女子冷冷说道：“你结局已定，我们若是出手，影响你已定的未来，便会沾染未知的因果，现在不会有人愿意与你交手！” 无论是哪方古势力的后人，都是一个态度，那便是对莫缺避而不见。 “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会如宇天行所说，败给宁尘，死于其手？”莫缺心中，久违的感到一股强烈的屈辱。 第1192章 棺中女子 两世修炼，莫缺的道心已坚定无比，内心不会轻易再起波澜。 但这一日，他愤怒而屈辱。 只因天行宫宇行天的一句话，世间所有人，似乎都认定他未来已定，必会败给宁尘，死于宁尘之手。 每个人都坚信定数不可破，每个人都坚信他的结局无可更改。 这让他万分屈辱，似乎就只因天行宫的一句话，他的一切，便都已被判定！ “天道？定数？” 他愤怒的声音震动天地，响彻古境：“既然你们都坚信天道不要违，坚信定数不可改，又来争什么至尊，谈什么破天地定局？” 古境四方，寂静无声，无一人回应。 “既然你们都认为天命不可违，定数不可改，又为何修炼，说什么逆天而行？” 莫缺的怒吼声如炸响的惊雷，震天动地：“我武道之人，不敬天道，不信外物，只坚信自身武体，胜过天地万法！” “我曾立誓，若是天道不公，便上斩天道，若苍生祸乱，便下斩苍生！” “你们都深信天道不可逆，天命不可改，但我武道之人，却更相信，人定胜天！” 这番话语传开，古境之中，仍是无人回应，一片寂然。 倒是古境之外，一些存世久远的老辈人物，听闻莫缺的话，心生动容。 “此子，似乎真有当年，撼天门主之姿！” “人定胜天？这四个字听来寻常，但往往出于愚昧的凡人之口，修炼之人，越是修炼，越知天道高深，不敢妄论天道！” “也只有当年撼天门主，只修肉身，不修天道诸法，才敢说出这四个字！” 古境之外的老辈人物，个个皆是境界高深的存在。 这些人存世多年，修炼了不知多少岁月，但终其一生，只参悟天道某一法则，尚且未能完全悟透，深知天道万千法则，其中高深，令人敬畏。 所以修炼一道，虽说是逆天而行，但境界越高，对天地感悟越深之人，心中便对天道越是敬畏。 人定胜天四个字，境界越高的人，越是不敢妄言。 所以当这四字出自莫缺之口，年轻一辈尚且没有太大感觉，但对老辈人物来说，却是震撼人心。 “人定胜天？” 古镜外，一名女子望着古境入口，一对美眸之中，透出几分异样的光芒。 画面有些诡异，因为这女子，竟坐于一口棺材之中，只露出上半身。 她容颜绝美，有倾国倾城之色，但坐于棺内，却给人一种十分诡异，头皮发麻的感觉。 “有趣，这么多年，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敢说出这四个字了！” 她的美眸之中透出点点光彩，喃喃道：“莫缺？哼，虽你曾冒犯过我，险些坏我大事，但凭你这四个字，我仍可给你一个机会！” 她收回目光，刚要躺回棺内，突然间，地面鼓起一个土包，接着，一具枯骨，从地下破土而出。 常人在此，定会大惊失色，但这女子却从容不迫，毫不意外，淡淡问道：“何事？” “咔嚓咔嚓！” 枯骨的嘴巴上下动着，像在说话，却只发出骨骼碰撞的声音。 棺中那女子听后，皱了皱眉，道：“还没有寻到他？” 枯骨点点头，随后重新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罢了。”那女子摇摇头，“他如今亦不过一具尸，留其于世，又能如何？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寻出至尊之身！” 她说着，重新躺回棺中，盖上棺盖，像深入水中一般，沉入地下。 古境之内，莫缺一番怒吼过后，在古境中消失，隐匿不见。 他时间不多，既然不能战遍所有天骄，那就只能选择尽可能提升实力，准备迎战宁尘。 “三大功法，未能相融，还有四重战意，生死之力，也未能真正掌握！” 对莫缺而言，世人越认定他胜不了天道，破不了定数，他就越要做到。 人定胜天，他并非说说而已。 从前世修炼，到今世今日，他一路都为天道所阻，这一路是真正的逆天而行。 他从不信天道，因为一路走来，他看过天道有万般不公。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若天道不公，便上斩天道。 他也从没有畏惧过天道，从没有失去过战天之心，破天之志！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落后的宁尘百年岁月，若想逆转天道，打破定数，他还需要变得更强！ “轰！” 找到地方，莫缺运转三大功法，万道经、开天经、逆苍图同时运行。 莫缺身上，亮起百万星辰，体内万道经脉之中，同时有真气流转，模拟万道运行之效。 同一时间，他体内丹田之中，一方小天地已然成形。 随着这段时间，他踏过了古境各处，他图中那片新诞生的天地，也渐渐演化成形。 在此期间，他观图中天地演化，在丹田中所开辟出来的天地，也迅速扩张成长，形成了一方小天地。 然而，即便已从武道先人身上，得到完整的三种功法，但时至今日，仍是有一个问题困扰着莫缺。 “三大功法，竟无法相融！” 这三大功法，本是一体，皆是撼天门主所修。 但从修炼三部功法以来，三部功法都只能分别使用，而无法融为一体。 这就好比三间一层高的屋子，虽然各有特色，但论高度，终究比不得一间三层高的屋子。 这意味着莫缺虽三部功法同修，但还远远算不上得到了完整的盘古传承。 他需要将三部功法融合为一，才算继承了真正完整的武道。 唯有如此，他才有和宁尘一战的可能。 这一修炼，莫缺忘记了所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融合三部功法，以完整的武道之身，一战宁尘。 若能以完整的武道与宁尘一战，即便败了，他亦无怨无悔。 “他去了何处？” 九天之上，宇行天密切关注着莫缺的一举一动。 听闻莫缺寻地修炼，他随口道：“由他去吧，无论他要做什么，都注定破不了天道，破不了定局！” 古境之中，其他人也都知道了莫缺的下落，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人打算出手，阻止莫缺。 只因在所有人眼中，莫缺的结局都已注定，无论他此时再做什么，都破不了定局，一切皆是徒劳。 第1193章 三月之期，宁尘现身 莫缺静坐于地，同时运转三大功法，身前立着九面石碑。 逆苍图、万道经、开天经，他对这三大功法的理解，早已非昔日可比。 然而，无论他如何尝试，三大功法，始终自成一道，难以相融。 虽然三大功法各有千秋，但无法合一，便算不得完整的盘古法。 逆苍图，主诸天星辰，以亿万星辰之威，可乱天地万法，奥秘无穷，变化万千。 万道经，于万千经脉之中，演化万法运行之道，同样玄而又玄，可排列出重重变化。 开天经，于体内开辟空间，肉身自成天地，造化世间万法，演化天地万物。 三部功法，每一部单独存在，都强大无双，可不能归一，莫缺便永远不可能重现当年盘古之威。 “轰隆！” 在他体内，丹田空间发出轰鸣，内里生出山河万里，日月星辰，花草树木。 这片天地演化的过程极快，因为神图之中诞生了一片新的天地，从无到有，让莫缺得以看到天地万物演化的过程。 再加上，前世莫缺亦曾在丹田之中开辟过天地，所以这片天地快速成长，很快便已有三万里方圆。 丹田成天地，莫缺体藏万法，身转万道，且身披百万星辰。 他的武体，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发丝可斩星辰，滴血可碎山岳！ 昔日传闻中的武道境界，对现在的莫缺而言，已再不是遥不可及的传说，而是触手可及的境界。 修到此境，他体内的每一块骨，都重如山岳，每一滴血，都如凝聚一片湖泊而成。 哪怕是他一根发丝，如今亦可战仙器。 可在莫缺看来，这还远远不够。 “要战宁尘，我还要更强！” “百万星辰不够，那我就开辟千万窍穴，藏千万星辰！” “万道经脉不足，我便继续开辟经脉！” 三大功法无法融合，莫缺只能认为是他还没有将这三大功法修到极致。 以前开辟体内经脉与窍穴，他需要借助其他功法。 但现在，有了这完整的三部功法，他不需再借其他，只凭这三部功法，便可在体内不断开辟新的窍穴与经脉。 “轰隆隆！” 当莫缺继续在体内开辟窍穴，九天之上，诸星颤动。 万千星辰，自天外洒落无尽星光，照耀于莫缺身上。 随着他体内的窍穴数量越来越多，他身上浮现而出的星辰数量，也在快速增长。 从百万星辰，到两百万，三百万！ “轰隆隆！” 与此同时，莫缺体内可用的经脉，数量也在快速提升。 原本他只开辟出了万道经脉，演化万道，但如今这些经脉的数量也在飞速增长。 同一时间，他体内丹田，那片天地也在疯狂扩张，从三万里方圆，向着十万里方圆迅速扩大。 “三大功法，四重战意！” 莫缺一边修炼三大功法的同时，也没有将四重战意落下。 战众生、战天地、战自己！ 此入古境，他战过众多强敌，甚至包含了已经逝去的亡灵，使得众生战意愈发强大。 第二重和第三重战意，是战天地诸道，这一路他踏各方道场，没少和占据地利的人交手，这两重战意，亦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 最重的一重战意，战自身。 他时刻以天劫之力和焚天火种，锤炼肉身，便等于时刻与自身交战。 有敌时战敌，无敌时战己！ 走到这一步，莫缺的四重战意，都隐隐发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 “轰隆隆！” 随着莫缺体内的星辰数量疯长，开辟的经脉也越来越多，他所在之地，周边万法动荡，九天星辰暗淡。 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这是什么情况！” 古境中人，莫不骇然。 “他修的是武道，却可凭一具肉身，动乱天地诸法！” “一具肉身，自成天地，似乎他所在之地，万法难侵，这得需要多么强大的肉身！” 各方古势力之人，远远观望，当看到莫缺所在之地，时空扭曲，万法混乱，个个心生动容，露出惊骇之色。 “传闻，当年撼天门主，便是凭着一具无敌肉身，万法不侵！” “难不成，莫缺真能重现体修一道，再现当年撼天门主之威？” 众多古势力后人都背景不凡，世间之人或许不了解体修一道，但他们没少从自家长辈之口，听闻关于撼天门的传说。 “轰隆隆！” 九天星辰，不断洒落道道星光。 身藏万道，莫缺体内之法，混乱了周边法则，万法不侵。 同一时刻，他体内开辟天地，自成一方，亦使得古境诸法，难以近身。 这一刻的莫缺，只是在那里端坐不动，便如一尊盖世战神，浑身上下，透着可怕的威压。 “肉身藏万法，武体成天地！” 感受到莫缺武体的强大，不少人倒吸冷气，感叹道：“凭莫缺这具肉身，他与宁尘这一战，未必没有希望！” 然而，九天之上，天行宫内，宇行天却只是冷冷望着。 尽管莫缺展现出的实力再怎么强大，他始终认为，定数无可改变，莫缺的结局，只有一个！ 亦因如此，他无动于衷，只是在九天之上对莫缺冷眼而视，完全没有出手阻拦，打断莫缺修炼的意思。 “三大功法同修，重现撼天门完整传承，莫缺这次出关，恐怕真有横扫同辈之能！” 就在众人为莫缺的强大而感慨之时，第二古境之中，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宁尘出现了！” 这一消息通过玉符，传到各方古势力之人耳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此前，宁尘以一枚仙羽开路，仙羽所至，众生退避，无人知他去了何处，只知他在第二古境中消失不见。” “如今，他再次出现，第二古境中有人远远看到，他身披九色神光，如真仙降世，一身境界，比之前还要可怕！” 各方之人议论纷纷。 要知道，宁尘这样的人，去到第二古境，必有所图。 他消失了一段时间，重新出现之时，实力大进，似乎得到了什么非凡之物。 “三月之期已至，你我之间，也该有个了结！” 宁尘现身之后，双眸照耀，如可照破虚空，在第二古境之中开口，隔空对莫缺喊话。 第1194章 出关战宁尘 宁尘于第二古境现身，其出现之日，身后紫气浩荡，身披九色神光，如有仙人之姿，对莫缺隔空开口。 那句话语，通过第二古境之人，传到古境之外，又传到了莫缺所在的第一古境。 “轰隆！” 同一日，九天星辰暗淡，莫缺睁眼，双眸之中有万千星辰轮转，体表浮现万千星辰，诸星护体，神威盖世。 他站起身来，远望虚空，回应宁尘：“匆匆百年，你当年所欠，也是时候清算了！” 第一古境之中，不少人都看到，莫缺身边有万千星辰沉浮，体内似有万千大道，所到之处，天地万法动荡混乱，无法近身。 “他好像真的修成了完整的武道，肉身藏天地，万法不沾身！” 众人惊骇，莫缺静坐一段时日之后，再出现时，实力也已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如同变了一个人。 尽管天行宫已有预言，此战早有定数，莫缺必败，死于宁尘之手。 但当看到莫缺如今透出的威压，不少人还是心中惊疑，如此强大的莫缺，难道仍是改变不了败给宁尘的结局？ “唰！” 自闭关之处离开，莫缺直接赶往古境出口。 他踏空而行，一路所至，又踏过古境之中，多方道场。 “轰！” 当经过万仙殿玉玲珑所在道场之上，莫缺止步，立于虚空。 身边万千星辰转动，身藏天地，周边自成领域，使得莫缺如同天地主宰。 他望着下方道场，开口道：“你欺过我武道之人，待我了结宁尘之后，再来清算！” 玉玲珑的道场之中，有神秘法则加持，隔绝了外界天地。 她的声音冷冷传出：“你能活下来，再放此豪言不迟！” “轰！” 莫缺抬手，一只巨大的手掌压下。 这只手掌巨如山岳，手掌之中，无数星辰闪耀，透着骇人的威压，一掌拍落，大地沉陷。 “那是……” 当莫缺收回手掌，古境中人远远望去，只见那一掌拍下，莫缺掌中的星辰排列，在地上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字。 一个“武”字！ “今日留字，待你修成新法之时，我便可感知，到时自当前来，与你清算！”莫缺留下话语，继而转身，脚踏星辰，破空而去。 那道场之中，玉玲珑望着道场外那留于地面的大字，久久未语。 “可惜，你注定胜不了宁尘，今世至尊，绝不是你，留下此字，毫无意义！” 她心无波澜，在道场之中闭上眼睛，继续修炼。 随后，莫缺脚踏星辰而行，先后又在两处道场，留下一个巨大的“武”字。 无量山云忘川的道场，和幽宗烛九阴的道场。 “我等你们修成新法！” 他分别对这二人留下话语，随后不做停留，径直离去。 烛九阴和云忘川皆未开口，只因在二人心中，莫缺这一去，不可能再回来。 “唰！” 最后，莫缺踏上虚空，来到云端之上的黄金仙殿之外。 他立于仙殿之前，大声说道：“你曾说过，败给宁尘，死于宁尘之手，是我的命，也是所谓的定数！” 黄金仙殿，静悄悄一片。 宇天行没有出现，也没有回应，因为他坚信莫缺此战，必死无疑，无可改变。 在他眼中，莫缺已和死人无异，见与不见莫缺，都是一样。 “天衍圣宫，欲毁我所生的天地，你天行宫既与天衍圣宫，同出一脉，我战过宁尘之后，定会再踏此宫，要一个交待！” 莫缺没有忘记，前世为护天地，死去的六域生灵。 他更不会忘记，那些只余残灵，依旧沉睡在他图中的故人。 天衍圣宫，视他前世天地的众生如蝼蚁，他们曾经做过的一切，都必须偿还。 “破定数，逆天道？” 突然间，宇天行的声音在黄金仙殿中响起，冷漠异常，“古往今来，天地曾诞生过无数强者，其中不乏一些盖世存在，但从未有人，能够做到！” “哪怕是撼天门主，武道开创者，当年亦未能破去定局。” “而你，不过是撼天门一个隔了十多万年的传人，又谈何破局？” 短短几句话，却压得人窒息。 撼天门主，至尊之身，当年都未能破去定局。 而今，莫缺不过是撼天门多年后一个传人，比起撼天门主，差了十万八千里。 撼天门主都破不了天道之局，他又如何，可破自己的定数？ “正因当年门主未能破局，所以今世，我更要去做！” 莫缺眸中星辰闪耀，坚定无比，道：“即便我破不了，但身为武道后人，我可以死，可以败，但却不会退！” 殿中，宇行天沉默片刻，才道：“可以死，可以败，但不可退？明知必死，还要送死，愚昧至极！” “悠悠天地，亿万岁月，倘若定数无人可破，天道又何需创出一个天行宫，来维护万道运行？” 莫缺冷冷道：“或许古往今来，从未有人破过定局，但敢于破局之人，却始终存在，否则，你们天行宫，早已没有存世的必要！” 仙殿内，宇行天再度沉默片刻，才道：“不过皆是些蝼蚁罢了！悠悠天地，妄图破局之人，的确一直存在，但古往今来，却也从未有人能够做到！” “那又如何？”莫缺态度不改，声如洪钟，“无数先人破不了，自有一代又一代人跟上，昔日前辈破不了，今世有我来破，即便今日我破不了，日后，也还会有其他人去破！” “纵使前赴后继，也不过飞蛾扑火！”宇天行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冰冷。 “我愿以身投火，也不愿浑浑噩噩，受所谓的天道，摆布一世！” 莫缺的声音震动天地。 他不再多语，自黄金仙殿之前离去，脚踏星辰，这一次，径直去往古境出口。 “人定胜天？” 仙殿之内，宇天行望着莫缺离去的背影，一双眼睛无比冷漠，“蝼蚁生下来，永世都是蝼蚁，再怎么努力，也变不成真龙！” “这就是所谓的定局！” 尽管结局已定，但当今日莫缺出关，踏出古境，各方古势力，还是有无数双眼睛，跟随着莫缺，想要看一看这一战最后的结局。 第1195章 各方阻拦 “此人，就是莫缺？” 古境之外，当莫缺的身影从古境之中踏出，顿时周边无数目光扫来，集中于他一人身上。 只见莫缺身形笔直，虽感受到众多古势力强者的窥探，却仍是脸色不变，古井无波。 “哼！” 突然间，一声冷哼响起，紧接着，古境外的无边天地，突然变得一片赤红。 那是漫天火海，似将这里化为了一片火焰世界。 “你便是莫缺？” 无边火海之中，无数火焰凝成一张巨大的人脸。 火焰炙热无比，那张巨大的人脸，却透出一种彻骨的寒意。 “焚天谷？” 莫缺立于火中，一眼便知，眼前定是焚天谷之人。 “杀我焚天谷弟子，虽然你注定要死于宁尘之手，但今日想从这里离去，亦要付出一些代价！” 出手者用焚天谷老一辈人物，名为孔千，其修为境界已超出真仙之境，达到天仙之位。 古境只有真仙以下境界可入，天仙之境，入古境足以横扫。 修炼越到后面，境界之差就越大，即便是同一境界，一丝差距，也是云泥之别，天仙与真仙之间，便如相隔了一片天地，不可同日而语。 “玄阳离火咒！” 火焰组成的人脸怒吼，万千火焰交织，如组成一种玄妙难测的法则。 可怕的温度焚毁大地，扭曲苍穹，无边火焰如有生命，向着莫缺缓缓压来。 “轰隆！” 莫缺这一刻只觉得，体内的鲜血似都沸腾了起来，如被烧开的热水。 他一身骨骼也在那可怕的温度之中，几欲融化。 焚天谷有焚天之称，其火道威能，强大得可怕。 “老东西，凭你也敢欺我撼天门之人？” 一声冷喝响起，紧接着，一只金色的大手，从天而降，向那张火焰组成的人脸拍下。 “轰隆！” 巨响之间，天摇地动。 那一掌之威，如天穹坠落，一个巴掌将大地都拍沉了，落掌时透的罡风，将天外云层吹散，将地面众多巨树连根拔起。 “几个体修余孽，这么多年来都夹着尾巴做人，如今不躲起来苟活，竟还敢现身？找死！” 这一掌后，无边火焰消失，那火焰组成的人脸，也被一掌拍散。 焚天谷孔千现出身来，顶着一头白发，阴沉着脸，扫视四方，寻找出手之人。 “你焚天谷很了不起吗？古境之中，被我武道之人一人横扫，年轻后辈无一中用之人，也就只能以境界相欺，算什么东西？” 出手之人亦现出身来，出乎意料，却是个身形矮小，且异常瘦弱的小老头。 他体形虽小，却背负着双手，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口中说的话，更是霸道，浑然未将焚天谷放在眼里！ “这么多年，体修一脉躲躲藏藏，如缩头乌龟一般，才能苟活于世，如今也敢在我焚天谷面前大放厥词？” 孔千一头白发飘扬，如燃烧的火焰，冷冷看着说话的小老头。 “你们焚天谷，还不是隐世了数万年？我们躲躲藏藏，那你们又算什么？”小老头体形虽小，说话却十分硬气。 在这两人对话之时，又有几道身影出现，悄然来到莫缺身前。 “莫缺，你没事吧？” 当中有三名年轻人，正是在古境中和莫缺一同走过一段的江青、燕盈和石墨三人。 三人身边，还有两名长者，一个是身形魁梧，如一座小山般的中年男子。 另一人则是名三十来岁模样的素装女子。 二人一边走来，一边打量莫缺，眼里带着异样的神采。 “这几位是……”莫缺心中已经隐隐有猜测，但还是询问。 “是我们师父！” 不出所料，这三人分别是撼天门三脉传人，江青三人，正是这几人的弟子。 “见过几位前辈！”同为武道之人，加上和江青三人的交情，莫缺对他们的师父自然要尊重些。 同时他心里也清楚，这三人视他为武道的希望，知他将和宁尘一战，只怕早早便已等在古境出口。 “嗡！” 就在孔千和那名为鹤松龄的小老头对峙之时，虚空轻轻一颤，一把尺子，无声出现。 “无量尺？” 莫缺旁边那名女子，乃是燕盈的师父宋菁。 她冷笑一声，踏上虚空，一对手掌发出耀眼的光芒，铛铛铛拍在无量尺之上，以武道之法，硬撼无量尺。 “轰！” 几乎同一时刻，一面古幡，遮天蔽日，幡中有无数鬼影，使得世人如坠幽冥，遍体生寒。 “鬼门的人也出手了？” 石墨的师父林傲眸光一凛，背负着双手，一步踏上天穹，杀向那张鬼幡。 一时间，此地轰鸣之声不断，三方古势力强者出手，但却有三位武道前辈，要保莫缺。 “莫缺，快走！” 江青拉着莫缺，便要离去，“这里有很多人不想让你轻易离开，即便三位师父出手，也拦不了多久！” 莫缺站在原地，任江青拉扯，却一动不动。 三位武道前辈为了保他，在此与古势力强者交手，他自然不愿就这么离开。 “你倒是有骨气！” 虚空中，又一个声音传来，接着一座金色的宝塔，出现在虚空之上。 “是万仙殿的人！”燕盈变色。 “你结局已定，但你身上有关于生死之道的秘密，却要留下！”塔中传出冷漠无比的声音，接着，宝塔旋转，向着莫缺所在之地，猛然沉下。 “轰！” 不等莫缺出手，又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道苍老的身影，但在这一刻却爆发出可怕的气息，威压席卷天地，身上竟同时有六道战气缠绕！ “轰隆！” 宝塔镇下，天地仿佛都要碎裂了。 然而那挡在莫缺前方的身影，身前元气浩荡，不动如山，竟是凭着一道元气，便挡住了宝塔下沉。 “战仙阁！”塔中的声音透着吃惊，“是你！” 来者并非他人，正是战仙阁中那位老战神。 他白发飘飘，背负着一只手，从容淡然，便挡下了那座宝塔。 “他是我战仙阁的人，你要动他，可曾问过我？”老战神语气淡漠，身前元气轻轻一震，将那座宝塔远远震退。 第1196章 天道法旨 无量山、鬼门、焚天谷、万仙殿，四方一同出手，想要留下莫缺。 在古境之时，莫缺曾逆死为生，身上拥有生死之力，此事早已惹来各方觊觎。 虽然在所有人眼中，天行宫的预言必成现实，莫缺必会败给宁尘，死于宁尘之手，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想夺得莫缺身上的生死之力。 所幸，江青他们三人的师父，在知道莫缺能同修武道三大功法之后，便将莫缺视为此道希望。 几人一直等在古境之外，一见有人对莫缺出手，立即毫不犹豫，替莫缺挡下。 就连战仙阁中那位深不可测的老战神都来了。 可即便如此，周边还是有其他不少古势力之人，在暗中窥探，未曾出手。 “够了！” 突然间，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虚空之中响起。 这声音如直透人的元神，令得在场古势力之人，同时心头大惊，因为这代表开口之人的元神十分强大，绝非寻常。 “天地有定数，万物有定局。” 只见虚空中，出现一道巨大的法旨，光芒刺目，透着沉重无比的威压，便是连那些古势力强者，都纷纷变色。 “天行宫的法旨！” 出手的几人脸色难看，不敢再有动作。 天行宫，替天行道，维护天道运转，万物定局。 他们开口，便代表了天道意志。 “莫缺结局已定，死于宁尘之手，是他必然的结局。”虚空中那声音冷冷说道，“这一战，无人可阻，我希望他能安然去到仙羽门，和宁尘公平一战。”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天行宫为何要帮莫缺。 传闻宁尘和天行宫关系密切，既然死于宁尘之手是莫缺必然的结局，也就说明他不会死在古境之外。 可照天行宫的意思，是不希望莫缺在和宁尘一战之前，受到任何损伤。 “天行宫！” 莫缺抬头望天，看着那道法旨，一股难以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不知道天行宫此举是何意味，是想让他在巅峰状态，和宁尘一战，还是不希望有人能得到他身上的生死之力，借此打破天地束缚？ “既然有天行宫法旨，今日，便留你一命！”焚天谷孔千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多言，隐入虚空，直接退走。 万仙殿和无量山，以及鬼门这三方势力的强者，也默然不语，先后收手，默默退去。 天行宫代表了天道意志，天行宫法旨一出，违逆者，便等同于对天行宫宣战。 这个势力无比神秘，代表天道意志，传闻与天地共存，存世超过百万年岁月，没有哪方古势力敢轻易招惹。 “莫缺，快跟我们走！” 三名替莫缺出手的武道前辈落地，那小老头拉起莫缺，便要将他带离此地。 “前辈……” 莫缺刚要开口，却被那小老头打断：“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你是我们这一道唯一的希望，我绝不能让你去找宁尘送死！” 莫缺这才知道，这些几武道之人等在古境之外，最大的目的便是不让他和宁尘一战。 天行宫的预言，无人怀疑，他们好不容易寻得一人有望重现完整武道的人，岂能看着莫缺踏上死路？ “我说了，谁也不得阻拦他去往仙羽门！” 虚空中，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唰唰唰！ 同一时间，法旨上的字符化为实质，从虚空中飘下，挡在莫缺等人身前。 “天行宫又如何？我今日一定要带他走，谁也拦不了我！” 那小老头怒喝一声，运转武道之法，一掌拍向拦在前方的古符。 “不自量力！”虚空中的声音无比冷漠。 “嗡！” 只见虚空轻颤，那一枚小小的字符透出一阵可怕波动，似蕴含某种强大的法则。 “小心！” 林傲变色，却已来不及阻止。 “轰！” 那字符中透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当中一股可怕的力量透出，瞬息之间，将小老头伸出的手掌绞成了肉泥。 小老头脸色大变，感受到这字符的不凡，迅速抽身。 他脸色难看，感觉若是再慢一步，他整具肉身都要被那一枚小小的字符震成肉泥。 “这是……天道之力！”宋菁脸色沉重，看出了那枚字符的可怕。 “传闻，天行宫替天行道，宫中法旨上的每一个字，都代表一种可怕的天道法则！”林傲声音低沉，没想到传闻竟是真的。 天道法则，每一种都玄而又玄，深奥难测。 若要用文字来解释一种天道法则的奥妙，则千百万字也难以写尽。 但天行宫，却将那些法则凝成一个个如文字般的符号，一枚古符，便蕴含大道之理，天道之威。 这就如炼器师刻于兵器上的器纹，和阵法师布阵时所用的道纹一般。 那些道纹，是将大道法则化为实质的形态，但无论是器纹还是阵纹都复杂无比，唯有天行宫，可将深奥无比的法则，凝成一个个古老的字符。 “当年盘古都未能破局，凭你们几人，还妄图对抗天道？”虚空中的声音冰冷异常，毫无情感。 林傲和宋菁扶着小老头，二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师父，你怎么样？”江青扶着那小老头，脸色发白，深刻意识到了天行宫的强大。 小老头还未开口，虚空中那冷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撼天门后人，苟活一世，卑微如同蝼蚁，事到如今，又何必为了一个必死之人，再费心思？” 那声音透着藐视：“尽早离去，体修一道或仍可续存，否则，今日之后，只怕世间再无体修一道！” 林傲和宋菁对视一眼，突然齐齐转身，面向前方阻拦着他们去路的古老字符。 “你说得没错，我们已经苟活了一世！”林傲大声说道：“所以如今，我们才不愿继续这么活着！” “畏畏缩缩，躲躲藏藏，身为撼天门后人，这样的日子，我早已过够了！”宋菁虽是女子，说的话也同样硬气。 二人同时向前迈步，齐声道：“今日，我们就算都葬身于此，也定要将莫缺带走！” 两人说着，便打算硬撼天行宫古符。 “前辈不可！”莫缺脸色大变，想要阻拦。 然而，那两人的境界都在他之上，速度比他更快，他已然无法阻止。 第1197章 传功 “嗡嗡！” 两声轻响，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也没有毁天灭地的威能，平淡如水，轻灵如风。 然而下一刻，林傲和宋菁同时倒飞而回，二人在瞬息之间，受了重创，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前辈！” “师父！” 莫缺和燕盈几人快步上前，扶起二人。 “天地之间，众生皆是蝼蚁！”虚空中，那声音冷冷道：“纵是体修之道巅峰，也难敌天威，更何况你们修的都是有缺之法？” 燕盈扶着她师父宋菁，双眼通红。 莫缺则扶起林傲，同样脸色难看，一语不发。 “前辈，你们……又何必如此？”他心中沉重。 这几人不过刚见他第一次，便为了他拼上性命，想要杀出一条路，将他带走，不愿看到他如天行宫预言一般，战死于宁尘之手。 “你是……我们体修之道……唯一的希望！”林傲浑身鲜血，气息虚弱，艰难地开口：“我们纵死，也要……保你周全！” 莫缺心如刀绞，眼前似乎又浮现了药老和武尊的身影。 那两人，当初也是将他当成了武道的希望。 在剑楼，药老为他舍命，为他杀出一条路。 武尊叶孤云，为救他性命，舍弃自身一半血液，才使他得以死而复生。 如今这三位武道前辈，和他只一面之缘，所做之事却也和那两人相似。 “这些天，师父他们一直在时刻留意你在古境中的动向！” 燕盈红着眼睛，道：“十几万年来，自撼天门覆灭，此道传承渐缺，无数代人传下来，你是唯一一个能同时修炼各脉功法的人！” “十多万年，为了体修一道不断，我们几脉都已经隐忍了太久……他们宁死，也不愿失去你这个希望！” 武道之人，骨可碎，不可弯。 此道中人个个铁骨铮铮，可这么多年来为了此道不断，却是不得不隐世苟活。 这对每个武道之人来说，都是莫大的屈辱。 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此道出现了一个莫缺，有望令此道重现巅峰，不用再继续苟活。 可天行宫却是一则残酷的预言，称莫缺命数已定，即将死于宁尘之手。 林傲三人，岂能甘心？ 这段时日，他们时刻关注着古境中的莫缺。 莫缺这一路走来，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处处都透着武人风骨，无畏无惧，敢战天地！ 虽然还未见过莫缺，但林傲三人却早已决定，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必须要护住莫缺，助他成长，重现撼天门昔日之威。 但原以为他们要带走莫缺，需要面对的只有各方古势力，却不想天行宫竟有强者，携法旨而来，以天道之威拦路。 “我何德何能，能得几位前辈如此青睐？”莫缺知晓其中缘由，心中更加难受。 “你……放心！”林傲一身是伤，眼中却仍坚定如初，“我们今日……纵是拼死，也会为你争得一条生路！” 他伤得极重，却仍要挣扎着起身，想要再破法旨。 另一边的小老头和宋菁，也是一样的态度。 纵然舍命，也要助莫缺离去。 “唰唰唰！” 莫缺叹息一声，突然出手，手指在林傲身上迅速点出数十指。 “你……你干什么？”林傲顿时感觉，身上提不上半点力气，整个人软软倒下，被石墨迅速扶住。 莫缺转身，又在宋菁和那小老头身上重复了相同的事情。 他封住了这些人体内的武道真气，使得他们暂时无法活动。 “小子，你要做什么？”小老头瞪着双眼，怒视莫缺。 “几位前辈恕罪。”莫缺向三人赔礼，道：“晚辈感激几位前辈的恩情，只是我和宁尘一战，无可避免！” 林傲三人，同时瞪大了双眼。 他们守在古境之外，便是为了带走莫缺，不让他和宁尘一战，想以此改写莫缺死于宁尘手中的结局。 可现在，莫缺却自己执意要和宁尘一战？ “你明知必死，还要与他一战？”林傲眼中喷着怒火，死死盯着莫缺。 莫缺道：“武道之人，可以死，可以败，但不可以退！” 林傲三人对视，这话莫缺在古境之中就曾说过。 也是莫缺这些话，还有“人定胜天”四个字，对他们触动极大，才不愿继续苟活，宁愿舍命，为莫缺换一条生路。 “况且，我和宁尘的恩怨已拖得太久，也是时候该了结了。”莫缺一时半会之间，很难和他们说得清楚。 前一世加上这一世，他和宁尘之间的恩怨，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 “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同修三脉功法的人，你此去，若一切如天行宫预言，再难归来，此道，便等若断于你手！” 那小老头对莫缺怒目而视，“身为此道传人，你要做的应该是重现此道，续传后世，若武道因你而断，你便是我武道的千古罪人！” “正因我是武道之人，所以有些事，我才更要去做！”莫缺摇摇头，“况且，重现此道，续传此道，也不一定只有我才能做到。” 说着，他转向江青和石墨三人，指尖凝聚一点光芒，分别点向三人的眉心。 “这是……” 江青三人同时愣在原地，眼中露出骇然。 “你做了什么？”林傲在旁喝道。 “师……师父！”石墨率先回过神来，道：“是……是完整的开天经！” “你说什么？”林傲心头巨震，满脸不可思议。 “青儿！”那小老头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叫了江青一声。 江青立即上前，激动道：“师父，万道经，莫缺传了我完整的万道经！” 燕盈则不等宋菁发问，一脸激动，主动告知。 三个年轻人，分别得到了对应他们所修的完整功法。 撼天门覆灭十多万年，三脉功法都严重残缺，如今莫缺竟一下传给了三人完整的功法。 “你……是如何做到的？”林傲不敢相信。 虽然他们也曾让三个年轻人进入古境，寻找武道先人尸骨，想通过观其肉身，推演出完整的功法。 但仅凭观摩尸骨，想推演出完整功法，几无可能，最多让他们残缺的功法有所改善。 可莫缺却居然在古境中寻到了完整的功法，而且不止一脉，而是三脉功法。 第1198章 决意 “好好照顾几位前辈！” 莫缺并未和林傲三人解释，让江青他们看好各自的师父，不让他们继续出手阻拦。 “我会如约与宁尘一战，不要为难他们！”他看向虚空，虽未见天行宫那位强者，但他知道对方就在那里。 “体修之路已断，他们于我天行宫而言，微如蝼蚁，杀与不杀，无关紧要！” 虚空中的声音响起，随后，围住莫缺等人的古符一个个飞回虚空，重新回归到法旨之内。 “你……这是在安排后事吗？”林傲大为不甘，并未因为得到完整的功法而喜悦。 莫缺所做的一切都在表明，他自己亦对这一战的结果并不看好，留下功法，看起来就像是在安排后事。 “你自己，其实也没有把握能胜宁尘！”林傲不甘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执意与他一战？” 莫缺回过头来，脸上无喜无悲，平静说道：“有些事，总要去做，若世间真有所谓的命数，我自己的命，我也不愿逃避！” 几个武道之人，呆呆看着莫缺，说不出话来。 明知必死，仍要一战，他们不能理解，莫缺为何如此执着。 “若我未死，活着归来，再来回报几位前辈！” 莫缺笑了笑，而后转头，踏上虚空，来到那巨大的法旨之前。 他面对那道巨大的法旨，对不曾露面的天行宫强者说道：“借问一声，仙羽门怎么走？” 天行宫既与天衍圣宫有关联，又有扶持宁尘之意，自然不会不知仙羽门所在。 且宁尘既然要与他一战，想来也不会继续隐瞒仙羽门所在。 “唰！” 一根白色的羽毛，自虚空中飘出，来到莫缺身前。 “这根仙羽，会带你去往仙羽门！”天行宫那名强者的声音冷冷传出。 “宁尘的仙羽？”莫缺接过那支仙羽，才知宁尘早有准备，提前将指路的仙羽交到了天行宫手中。 看起来，今日天行宫出面，不让人阻拦他去往天行宫，就好像是宁尘的安排。 似乎宁尘生怕他不能完整去到仙羽门，怕他不能在巅峰状态，与宁尘一战。 “多谢！” 莫缺收起仙羽，脚踏星辰，转身迈步，踏空而去。 刚迈出脚步，突然看到一道身影，正远远望着他。 “多谢老战神今日出手！”莫缺对老战神行了一礼。 只见老战神脸色复杂，叹道：“看来，这一战已无人能阻。” 他并非畏惧天行宫的法旨，而是看出莫缺心意已决，哪怕他能从天行宫手中带走莫缺，却也阻拦不了莫缺自己要和宁尘一战。 “若我未死，再来回报战仙阁收容之情！”莫缺点头，表明了自己的决意，谁也不可更改。 “唉！”老战神一声长叹，“我该提早让你出来，传你战意之道，或许还可让你多添几分胜算。” “多谢老战神好意！”莫缺笑了笑，“若我得胜归来，定来向老战神讨教！” 老战神知道，莫缺心志坚定，决定的事，万难更改，哪怕前路有千难万险，他也绝不会因此止步。 道别老战神，莫缺转身，扫视一周，而后，脚踏星辰，大步离去。 “莫缺！”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石墨紧握着双拳，通红着双眼，大声喊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莫缺匆匆回头，便见江青、燕盈、石墨这三个武道年轻人，个个眼睛发红，在后面远远望着他。 “保重！”莫缺对他们轻轻一笑，随后不再逗留，一步千里，瞬息远去。 原地，众多古势力之人第一时间取出玉符，纷纷传出消息。 “留意莫缺的一举一动，他去了何处，在哪里和宁尘一战，结果如何，都要一一回报！” 各种内容大同小异的东西，通过玉符，被传到各方势力之中。 莫缺此去，这一路将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战仙阁中，一座仙殿之内。 以战称仙的男子端坐在地，紧闭双目。 突然间，他皱了皱眉，从身上取出玉符。 “莫缺出了古境，正去往仙羽门，与宁尘一战？” 玉符中传来的消息，令叶忘秋猛然站起，脸色沉重。 “这小子疯了，天行宫预言在前，明知必死，还要执意一战？” 他面色急切，刚想走出仙殿，突然间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微微一怔，叶忘秋立即出了仙殿，匆匆忙忙，赶到一片药田之上。 他来到此地时，这里已有三人等候，分别是药战仙、玉战仙和剑战仙。 “你们也都收到了消息？”叶忘记秋匆匆落地，向三人询问。 三大战仙个个脸色凝重，点了点头。 “那小子的实力，如今只怕比我们还要强上许多，此战，他未必没有机会！”剑战仙第一个开口。 只是话虽这么说，他脸上的凝重，却一丝未减。 “虽然我也觉得那小子的天赋和实力都很变态，但宁尘在入古境之前，实力恐怕便已不比我们弱！” 一旁的玉轻颜道：“而且，他入第二古境归来，实力大进，恐怕距离天仙之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一番话说得几大战仙同时沉默。 他们四人，都曾指点过莫缺，莫缺在他们心中，算得上半个弟子。 如今，莫缺就要与宁尘一战，他们虽然清楚莫缺的天资和实力都强得可怕，但天行宫发出的预言，却令所有人深感不安。 “定数？命数？” 药战仙抬头望天，喃喃道：“若他的命，真的早有注定，想要改命破局，除非……他是至尊之身！” 其余三大战仙对视，眼中却并不抱希望。 至尊之身，也只是拥有破除定局的可能，并不一定能破。 况且，各方古势力天骄无数，引来至尊劫的人，在他们看来，是莫缺的可能微乎其微。 “一切，只能看那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几人虽然担忧，却也知道，事到如今，他们都已无能为力。 这一战结果如何，莫缺是生是死，都只能看莫缺自己。 “定数？命数？” 与此同时，在某座漂浮于虚空的古城之内。 一城之主云逍遥，正把玩着一个杯子，喃喃自语：“若连自己命中的劫数你都逆不了，后面的路，只怕你也没有资格走下去。” 第1199章 赴约 莫缺与宁尘一战，举世瞩目。 这两个人，莫缺在第一古境中，展现出了强大实力，逆转生死，一路战胜过诸多强敌。 强如赤冥、冥幽这等人物，也败于其手，被各方势力之人定为十大至尊候选人之一。 而另一边的宁尘，自入第二古境，同样也展现出了可怕的实力。 他在第二古境之中，以一根仙羽开路，仙羽所至，众生退避，已隐隐有几分至尊之资，凌驾众生。 两者一战，自然备受关注。 一时间，无数目光，聚集在两人之上，各种消息通过玉符，在各方古势力间不断往来。 于莫缺而言，他却并没有太大感受。 一路之上，他孤身一人，脚踏星辰，一步千里，独自前行。 奇怪的是，以前图中的老张，还曾多次劝过他，远离宁尘，试着阻止他和宁尘一战。 可如今，他和宁尘一战在即，老张却反而一声不吭。 “前辈怎么不劝我了？”莫缺有些奇怪，主动问道。 “劝你有用吗？”老张终于开口，“你我相识这么久，除了前百年你静坐图中之外，这段时间我观你所言所行，对你也算真正有所了解。” “明知劝你无用，我有那心思，还不如操心点别的事！” 显然，通过在图中看着莫缺一路走来的所作所为，老张也知道了莫缺的性格。 一旦莫缺认定的事，哪怕知道结果未必如意，哪怕有再多阻碍，莫缺也定会一往无前，绝不轻易改变。 “前辈身在图中，还有什么事要操心？”莫缺有些奇怪。 图中种种皆是虚幻，但听起来，老张倒好像有很多事要做。 “你少管！”老张不耐烦地说道：“我要做什么事，还用跟你交待不成？” 习惯了他古怪的脾气，莫缺也只能无奈一笑。 “这次，是我对不住前辈了！”莫缺道：“我曾答应前辈，要想办法帮前辈走出神图，此战若我身死，恐怕前辈又要等上不少年。” “得了吧，你真当我指望你小子？”老张的语气满不在乎，“况且数十万年过去，这片天地早已大改，昔日我熟悉的人与事，早就已经不在，我走不走出此图，又能如何？” 说到这，莫缺想起之前，冥幽身祭鬼门，鬼门之后一神秘存在意图冲出。 那神秘存在似乎识得老张，照其所说，老张似乎也有放不下的事。 “此战，我或如天行宫所言，死于宁尘之手。”莫缺道：“相识至今，还不知前辈真正身份，不知前辈可否告知？” 老张没好气地回道：“你都快死的人了，还问那么多干什么？” 莫缺哑然。 的确在老张看来，他这一战从一开始，就是必死的结局。 尽管他是至尊之身，引来过至尊劫，老张也清楚这一点，但他似乎仍是认为，莫缺之互，已无可改变。 “除非你能活下来！”老张突然又道：“活下来，你才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份！” 莫缺一怔，原来老张还是希望他活下来的。 只不过，他虽向来不敬天道，不信天道安排的命运，但对于此战，他心中其实亦无把握。 可即便如此，这一战他还是不愿逃避。 无论是为了寻到天衍圣宫，找到云芷岚，还是为了前世天地，那无数被宁尘抛弃，为守护天地而死的无数人。 这一切，早该了结。 “前辈，我们到了！” 不久，莫缺来到一座巍峨的大山之下，在此停下了脚步。 抬眼望去，此山云雾缭绕，灵气浓郁，如有仙气飘动。 据宁尘那支仙羽的指引，这里，便是仙羽门所在。 “去吧！” 老张的声音听起来，难得正经，“既然你已决定，便什么也不需要顾虑，只需放手一战。” 点点头，莫缺伸手，取出身上的仙羽，将之轻轻一弹，仙羽唰的一声破空，飞入前方大山之中。 他随后向前迈步，同时开口：“宁尘何在？我来赴你一战之约！” 声如惊雷滚滚，震动此山，向着山中而去。 此山之内，一名正静坐修炼中的女子，突然间感到莫名的心悸。 她猛然睁眼，大口喘息，便在方才，她因为无法静心，修炼出差，险些伤到自己。 “他……真要来和师尊一战吗？” 风舞取出身上的玉符，脸色变幻不定。 自从莫缺走出古境，要来和宁尘一战的消息传来，她的心便再没静过。 这段时间，她脑海中满是和莫缺一同经历过的事情。 从最初相遇，到她追杀莫缺，踏入禁灵之地。 在那里，她的修为受到影响，无法施展，而原本被她追杀的莫缺，却是反过头来，救了她一次又一次。 “我不杀你，是为了让你以后亲眼看清宁尘！” 莫缺当时的话语，在这段时间，在她心中响起了不知多少次。 她至今记得，莫缺那愤怒的样子，只因她将她师尊宁尘视若神明，却曾识以为他是贪生怕死的无胆之辈。 虽然后面她知道自己误会了莫缺，但却已经没有补救的机会，被带回了仙羽门。 “师尊此次归来，恐怕不久，就要渡六九之劫，破入天仙之境！” 风舞抬头，望着她师尊宁尘的居所方向。 入第二古境归来，她能明显感觉到，宁尘原本就深不可测的实力，又有了明显的提升。 以前她只觉得宁尘深邃如海，深不可测，这次宁尘归来，她更是感觉宁尘有如真神，她身为宁尘弟子，却仿佛直视宁尘一眼，都会道心动摇。 “他和师尊，到底曾发生过什么？” “他为何要说师尊道貌岸然，愚弄世人？” 风舞心乱如麻，她至今没有忘记在禁灵之地中，那些莫缺曾说过的话。 尽管她最后知道自己误会了莫缺，知道了莫缺并非小人，但她一直将宁尘视如神明，心中同样也不相信宁尘会是莫缺口中说的那种人。 如今，宁尘和莫缺一战将至，一边是她敬如神明的师尊，另一边，是多次舍命救她的莫缺。 风舞的心情万分复杂，就连她都不知道，这一战，她应该期盼着谁赢。 “宁尘何在，我来赴你一战之约！”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彻云端，风舞闻言，脸色顿时惨变。 第1200章 登仙羽门 “他真的来了！” 风舞望着天边，呆呆站立，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她失神片刻，随后一咬牙，顾不上修炼之事，匆匆离开，往山脚而去。 与此同时，在另一座山头之上。 “师尊，他来了！” 宁尘的另一名女弟子，来到山顶，跪拜于宁尘身前。 如同没有听见，宁尘端坐在地，双目紧闭，如一块磐石，一动不动。 “弟子下山，亲自迎接！” 向宁尘行了一礼，青玉随后起身，踏破虚空，向山下飞去。 直到她离开，宁尘才睁开双眼。 他望着山下的方向，喃喃自语：“匆匆百年，两片天地，你我，终得一战！” 山下，莫缺孤身一人，迈步登山。 一入此山，他立刻感受到天地间流动的灵气有异，地下似有道道灵气交织，复杂深奥，显然此地存在一座大阵，影响着天地灵气的流动。 若是常人，定然心生畏惧，不敢入此阵中，但莫缺却如同未觉，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 “唰唰唰唰……” 突然间，周边冲出无数身影，从四面八方，围住莫缺，莫缺抬眼望去，人数只怕有数百人之多。 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当初在禁灵之地外，将风舞带走的那名青衣女子，青玉。 “要与我师尊一战，你也要有那个资格！”青玉立在众人之前，冷冷看着莫缺。 一眼扫过眼前这数百人，莫缺心无波澜，道：“是宁尘让你们来的？” 他一下明白了，宁尘要看看他如今的实力，能否达到与宁尘一战的地步。 倘若他实力太弱，只怕宁尘连和他交手的兴趣都没有。 “若连此阵都过不了，你又有何资格，去到师尊面前？”青玉说着，抬手一挥，身边数百人，顿时分散开来。 总共三百六十五人，此时每人所站的方位，皆暗含玄机，使得他们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莫缺摇摇头：“当年，宁尘连与我一战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却反而以此试我，未免太过自大！” 在前世天地，他身合天地，击退天上人，连天衍圣宫少尊的化身，都被他击退。 彼时的宁尘，与他相比如同蝼蚁，连和他交手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现如今，宁尘却对他摆出了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还要他先闯过此阵，才能见到宁尘。 “就凭你，也敢在我师尊面前狂妄？” 青玉不知莫缺和宁尘当年之事，面露不屑，“我师尊天生仙骨，天纵之才，受世间众生敬仰，得天行宫重视，与他相比，你连粪土都不如！” 这些话虽然难听，但莫缺无心解释。 现如今，对他来说，唯有和宁尘一战，才能了却诸事，此外一切解释，都无意义。 “既要闯阵，那就动手吧！”他无心多言，站立原地，示意青玉动手。 “此阵名为天罗，真仙境内，无人可破！”青玉眼带杀机，冷声喝道：“你杀我仙羽门弟子，我门中长老亦死于你手，今日，就让你葬身此阵之下！” 轰隆一声，九天之上，数百颗星辰亮起，投下三百六十五道光柱，集中于阵中的三百六十五人身上。 这三百六十五人在这一刻间，如同与天地融为一体，透出一种玄而又玄的气息。 “天罗大阵？”莫缺面露讥讽，“此阵是宁尘所布？他还真是念旧！” 此阵让他想起了当年的仙盟大阵，同样是引落星辰之力，结成阵法。 虽然两大阵法并非一物，但却有着明显的相通之处。 而当年，仙盟的通天大阵，最后却是用来残杀盟中弟子，用盟中弟子死，来为天上人血祭天地。 宁尘竟在仙羽门中布下如此相似的阵法，对当年的仙盟之事没有丝毫愧意，可见冷血。 若是常人，只怕见到相似之阵，便会心生愧疚，日夜难安，宁尘却反而以此阵守山。 “无需多言，杀！”青玉一声令下，调动阵法之力，对莫缺出手。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山上匆匆赶来。 “那是……天罗大阵！” 风舞刚到此地，便见青玉带着一众弟子，组成大阵，脸色顿时苍白无比。 身为仙羽门弟子，她深知此阵威能。 “师尊不是和他约定了一战吗，为何还要让青师姐，以此阵拦路？” 受阵法所阻，风舞无法靠近，只能远远看着。 “轰隆隆！” 九天之上，诸星齐动，透过阵中三百六十五人，发挥出一种可怕的威能。 身在阵中，莫缺只感觉身上突然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如星辰加身，沉重不已。 “轰！” 接着，一道光柱自天外而来，如星辰坠落，透着可怕的威势。 “铛！” 没有言语，莫缺一指点出，指尖星辰缠绕，一指之间透出神秘的波动，仿佛指尖藏着一片星空，击向那道粗大的光柱。 “轰隆！” 一指之间，光柱破碎，亦使得青玉脸色微变。 “变阵！”她立即怒喝。 阵法中的威能立即变化，原本阵法之力沉重无比，此刻却突然变得无比炙热，使人如同置身于一个火炉之中。 “调动星辰之力，变化出诸般威能？”莫缺摇摇头，“此阵之威或许不凡，但用来对付我，只怕你们选错了人！” 说话间，他体表浮现出无数光点，如万千星辰，在他身上组成了一片浩瀚星空。 星辰之威，周天之变，在他得了完整的逆苍图后，已深有了解。 相比他体内的千万星辰，这仅有三百六十五人的天罗大阵，显得太过简单。 “杀！” 青玉脸色铁青，大声怒喝。 虽然看到莫缺身上的千万星辰，令她感到了几分不安，但她还是不信，就凭莫缺，能比他们这些人更了解那些星辰之间的联系。 “轰隆隆！” 天罗大阵发威，时而如有无数星辰坠落，沉重万钧，其中威势，可将真仙境之人碾成肉泥。 时而阵法之力又炙热或是阴寒，三百六十五人，对应三百六十五颗星辰，为一大周天，诸星变动之间，各种威能层出不穷。 “宁尘便是让你们以此拦我？”莫缺身在阵中，如同未受丝毫影响，一一化解阵法的诸般变化。 他身披星辰，如九天主宰，任天罗大阵如何变化，都难以伤他一分一毫。 第1201章 再见风舞 九天星辰，浩瀚无尽，奥妙无穷。 亿万星辰组合排列，可演化出万千神威，远不止一个周天之数。 莫缺修得完整的逆苍图，又观过体内一片新天地的诞生与演化，对亿万星辰之间的联系，和变动之后产生的不同效用，深有领悟。 此刻，面对天罗大阵三百六十五颗星辰之威，他游刃有余，从容化解。 “怎会如此？”青玉看在眼中，心中不愿相信，“才一段时日过去，他如今的实力，竟比真仙境界还要强大？” 上次从禁灵之地外带回风舞，当时的莫缺，还只不过堪比大圣境。 如今，莫缺的实力，却似乎已经超出了真仙之境。 要知道，越到后面，境界间的差距就越大。 而这天罗大阵，真仙境内，几乎无人可破。 然而此刻的莫缺，身在阵中，却是从容不迫，任天罗大阵如何变化，都难以伤他一分一毫。 “此阵拦不住我，把路让开！”莫缺如主宰九天的存在，千万星辰加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想要登山，先破此阵！”青玉咬牙。 尽管天罗大阵难伤莫缺，但在她看来，莫缺想破此阵，也绝非易事。 因为此阵不仅上通九天，而后下接地底灵脉，莫缺要破此阵，不仅要斩断诸星之力，还要隔绝大地之力。 “既然宁尘执意如此，我成全他！”莫缺不再多语，脚下浮现星辰，向前重踏。 轰隆隆！ 他落足之时，如有无数星辰陨落，砸于地面之上，一步之威，使得大地开裂，整座大山都仿佛要被他一脚踏碎。 “这是……”青玉脸色大变。 她只感觉莫缺那一脚，可破碎星辰，一脚之威竟震动地下灵脉，使得地脉移位，变得混乱。 “你……竟能察觉到地脉所在？”她心中不敢相信。 地底灵脉深埋地下，极为隐秘，难以察觉。 否则，若人人都能轻易寻到，那些地脉早已被修炼之人取尽，用于修炼。 可莫缺似乎根本不用寻找，便能知晓地脉所在，一步踏下，便凭着强大的武体，震动地脉，使得地脉移位，阵法亦出现偏差。 “对你而言，或许艰难，但对我而言，却清晰可见！”莫缺没有和青玉详细解释。 但很快，青玉看到他身上浮现出如丝如线的纹路，遍布其身，顿时明白了什么。 “万道经！”她的脸色无比难看。 此经在经脉之中，演化万法运行之道，凭着此经，莫缺可以轻易感知天地诸法，对天地间任何事物的感应，都有着远胜常人的敏锐。 “轰！” 这一回，不等青玉开口，莫缺再次出手，一只巨大的手掌，伸向天穹。 在其掌中，诸星沉浮，随着他那只手变得巨大无比，那些星辰也清晰可见，与九天之上的星辰无异。 下一刻，青玉脸色再变。 只见莫缺掌中那些星辰，竟与九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使得天上洒落的星光，从布阵的三百六十五人身上移开，集中于莫缺手掌之中。 星辰之力被莫缺一只大手夺走，亦斩断了九天星辰，和天罗大阵的联系。 上断星辰，下乱地脉！ 莫缺一踏一掌，便断了天罗大阵的两大根基，彻底破了此阵！ “……” 青玉呆呆看着这一切，口干舌燥，哑口无言，喉咙间如被某种东西卡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组成天罗大阵的三百六十五人，亦个个面露惊恐之色。 天罗大阵是仙羽门的守山大阵，仙羽门存世百年以来，此阵向来无往不利，不知斩了多少不知天高地厚，欲犯仙羽门的人物。 可如今，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大阵，仅在莫缺一踏一掌之下，便被彻底破去。 一群人看向莫缺的眼神，如见鬼神。 “轰隆！” 莫缺收回手掌，看向青玉，“现在，我可以上山了吗？” 青玉身形微颤，脸色惨白。 连天罗大阵都拦不住莫缺，她心中清楚，即便她和这些弟子拼上性命，也已经不可能阻拦莫缺上山。 “你既要送死，我又何必拦你？”青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对着莫缺露出冷笑。 不再多言，莫缺迈步前行，越过众人，继续向山上而去。 破去天罗大阵，他心中并无太大波澜。 因为他心中清楚，宁尘恐怕从一开始就知道，此阵拦不了他。 宁尘不过是想借着此阵，看一看他如今的实力到了何种地步，是否真正值得宁尘出手。 所以破去此阵，理所当然，否则就如青玉所言，不破此阵，他连见到宁尘的资格都没有！ “他……竟已变得如此强大？” 远处，看着莫缺一踏一掌，便破了天罗大阵，风舞眼中一阵恍惚。 她依稀记得，当初相遇，她还曾追杀过莫缺，将他逼入了禁灵之地。 一转眼，莫缺已能轻易破去仙羽门的守山大阵，实力与过去天差地别。 看着莫缺继续向山上而来，离她所在越来越近，风舞回过神来，一咬牙，现身而出，挡在莫缺面前。 “……” 再见风舞，莫缺心无波澜，定住脚步，淡然道：“你也是奉宁尘之命，来拦我上山的？” 不知为何，风舞心中莫名一颤。 她想起此前在禁灵之地，她便不止一次说过，她师尊宁尘如何不凡，莫缺如何卑劣。 “不是师尊，是我自己要来的！” 深吸一口气，风舞尽量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道：“此战，你明知必败，为何还要来？” “必败？”莫缺笑了笑，“看来你也听了天行宫的预言，也如所有人一样，觉得这一战，我必败无疑，将死于宁尘之手！” 风舞脸色微白，却咬着牙，没有反驳。 “又或者在你心中，宁尘永远是如同神明的存在，我和他相比，一如九天真仙，一如地上的尘土，我永远胜不了他！”莫缺的语气异常平静，似乎早知她内心会有如此想法。 “我……并无此意！”风舞还想解释，只是想到禁灵之地中发生过的种种，又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苍白。 “若无此意，你又何必拦我？”莫缺道：“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与他之间，终将会有一战！” 风舞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只是怔怔看着莫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1202章 终见宁尘 越过风舞，莫缺不再多语，继续上山。 那一番话，也令风舞不知该如何阻拦，默然站在原地。 眼看莫缺渐渐走远，她心知若再不开口，便只能眼看着莫缺送死，于是道：“你和师尊，究竟有什么恩怨，这一战就如此重要吗？” 莫缺止步，百年之前，前世天地发生过的种种，在脑海中匆匆略过。 但他没有说明，有些事，只有他和宁尘心中知晓，旁人知与不知，毫无意义。 “你曾多次救我性命，我只是不想你白白送死！”风舞咬着牙，希冀着他能回头，就此离去。 却见莫缺站在那里，并未回头，只是说了一句：“若我死，劳烦你替我收尸！” 风舞身形一震，知道他心意已决，再难劝阻。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莫缺继续迈步，在她的视线之中，渐渐远去。 与此同时，此间发生的一切，也通过各方势力的玉符，悄然传到各地。 “莫缺去到仙羽门，一踏一掌，破了仙羽门的守山大阵！” 此事传开，各方惊骇。 在莫缺得到完整功法之后，实力又有巨大提升，开辟千万窍穴，身披千万星辰，体内经脉数万道，丹田天地数万里。 他修到这一步后，古境中其他天骄都避而不战。 所有人都相信一切会如天行宫的预言，莫缺的结局，是死于宁尘之手，没有人愿意触碰已定的结局，因为知道无可改变，且有可能会沾染上不好的因果。 因此莫缺如今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无人知晓。 但仙羽门虽不及那些古老的势力，可也是宁尘所创，那守山的天罗大阵之威，也不是常人可以破解。 “可惜！” 古境内，幽山上。 烛九阴手持玉符，听着传回的消息，喃喃道：“若非你的命数已定，凭你如今肉身，会是我最好的尸傀！” 落仙城，城主府。 云逍遥坐于河边垂钓，听到消息，懒洋洋打了个呵欠，道：“若连守山大阵都闯不过，这一战，也就没必要打了！” 战仙阁，药仙殿。 叶忘秋、玉轻颜、剑战仙和药战仙四人，紧张关注，听闻消息后对视一眼，都深感意外。 “看来古境一段时日，那小子的成长，比我们想象中还要惊人！” “他的实力，本就已可比阁中战仙，如今恐怕比我们都要强上不少！” …… 多方势力，都在时刻关注着这里的一切。 仙羽门所在，本是隐秘，但各方势力的目光，跟着莫缺而来，仙羽门所在之地也不再是什么秘密，里面发生的一切，都被实时传回。 入了仙羽门，一路朝上，莫缺脚步不停。 当他登上第一座大山，放眼望去，仙羽门中有山峰无数，门内灵气浓郁得惊人，几乎要凝成实质。 不需问宁尘何在，因为那根仙羽已经飞回门内，它只会飞往宁尘所在之地。 眼前山峰无数，莫缺一步踏上其中一座山头，放眼望去，便见那支仙羽破空，飞到了那座最高的山峰之上。 那里，便是宁尘所在。 “唰！” 他立于山头，极目远眺，凭着如今强大的武体，目力可见万里之外蚊蝇振翅，一眼便看到了端坐于那座山头之上的身影。 那身影身披神光，端坐山头，身前一根仙羽漂浮，显得超然出尘，如谪仙降世。 “唰！” 似乎感应到了莫缺的目光，山上那道身影睁眼，向莫缺所在之地望来。 二人相隔无数山峰，遥遥相望。 “你来了，没有让我失望！” 宁尘开口，坐于那座最高的山头之上，声音不大，却如能穿透虚空，清晰地传到莫缺所在之地。 “百年已过，你当年欠下的债，也该偿还！”莫缺隔空开口，声音同样没有响彻天地，却可传出万里。 二人一见面，仅是简单交谈，便都显露出了不凡手段。 宁尘这边，他将声音凝成元气，发出不大的声音，却能让万里外的人听到，说明其对天地法则的掌控，已达到一个可怕的地步。 而莫缺这边，他只有真气，没有元气。 武道真气和仙道元气之别，便是真气只能依附于武体之上，无法离武体太远，亦不能和天地之力相合。 而仙道元气，则可离体极远，且可与天地诸般法则共鸣呼应。 所以莫缺的回话，用的是和宁尘不同的手段，他以真气震动空气，当空气当成媒介，使得声音可以清晰传至宁尘所在。 这亦说明他的武道实力，也修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武体非凡，一呼一吸，皆藏有奥秘。 “匆匆百年，在如今这片浩瀚天地，你我，亦算彼此唯一的故交。”宁尘继续开口，“若有可能，我倒想留你一命！” 莫缺回道：“同生一片天地，我却不打算留你性命，你活着，是对那些死去之人无声的讥讽！” 为前世天地献出一切的人，都已长埋地下，背弃天地，舍弃苍生，臣服天上人的宁尘，却仍活在人世，且受万人敬仰。 这要让莫缺将那些亡人置于何地？ 宁尘不死，不足以告慰那些逝去的人！ “你一生都在为他人而活，不累吗？”宁尘仍旧古井无波，“当年，你一人之身，肩负整个武道，最终也未能阻止武道灭亡！” “灭世之战，你又为所谓的天地苍生，打到肉身尽碎，可最终又得到了什么？” “芸芸众生，皆是蝼蚁，昔日的先人，也都已是过去，你却为了那些蝼蚁，和已经不存在的先人，几乎献出一切，值得吗？” 这是宁尘和莫缺最大的不同之处。 当年莫缺为护天地，可以舍弃一切，那一战他几乎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打断了最后一块骨。 可于宁尘而言，天地苍生，皆可舍弃，古时先人为护天地做出的牺牲，六域的芸芸众生，对他来说，都可轻易抛下。 “没有那些先人的牺牲，何来那片天地？没有那片天地，何来你仙盟，又何来你宁尘？” 莫缺冷冷回道：“你受尽先人恩泽，方有今日，就连你能在灭世之战中活下来，都是因为仙盟之主宁太虚，舍身为你铺路！” “现如今，你却就凭一句话，就将一众先人的付出和牺牲，都化为虚无？” 他怒火上涌，眼中杀机隐现，战意升腾，恨不得即刻将宁尘粉身碎骨。 第1203章 地为盘，峰为子 时至今日，莫缺未敢忘记，当年他肉身被废，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是药老带他走上武道之路，方才让他能有今日。 为了他，药老牺牲太多，在剑楼中为他舍身一战，只为给他争一条生路。 仙盟一战，他受诛邪大阵所困，魔主以图中残灵显现，宁活一日，不愿长存，也只为帮他杀一条血路出来。 武尊叶孤云，武体震当世，亦为了武道，牺牲自身，只为留下一些武道种子，更是将体内半数武血给了他。 还有古时，为战天上人，守护天地而牺牲的武祖、叶家始祖，各道之祖等人。 可以说，正是有这些人一个又一个的牺牲，才有莫缺的今日。 同样，没有古时那些先人的牺牲，便没有前世那片天地，也不会有宁尘。 可宁尘却竟能如此冷血，一语之间，便将那些先人的付出和牺牲都视若无物，心安理得的臣服于天上人。 纵然已过两世，纵然已是百年，莫缺此刻的怒火，仍是几欲焚尽天地。 “先人护世，牺牲自身，的确了不起！”宁尘语气淡然，道：“但那不过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并未求他们为我牺牲，且他们的牺牲，更不是为我一人，而是为了所谓天地苍生！” “于我而言，那些先人如你一般愚昧，竟为微如蝼蚁的苍生，舍弃自身！” “于我而言，与其令天地负我，不如我负天地！” 宁尘这一番话落下，莫缺身上，轰然浮现出万千星辰之影，已做好了时刻出手的准备。 “先人为护世而舍身，方有你宁尘降生之世，你不仅不心存感激，反而将先人之举，当成愚昧？”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莫缺的怒火。 宁尘冷血无情，不念先人的牺牲也就罢了，竟还反过来，将牺牲的先人视为愚昧！ “看来，你我注定是两种人，永世都不会走到同一条路上！” 宁尘轻笑摇头，亦知和莫缺理念相悖，谁也说服不了谁。 他不想再继续纠缠，道：“是非对错，如今已无意义，真理往往只存在于实力之内，你我，便以今日一战，来为此定论！” “如你所愿！”莫缺求之不得。 他明知天行宫有见未来之能，断言他必死于宁尘之手，还要前来一战，为的，便是替前世天地牺牲的所有人，讨一个结果。 有些事，比生死重要，哪怕明知此战必死，他仍是义无反顾！ “要与我一战，你首先要有实力，走到我面前！”宁尘端坐不动，如九天之上，俯瞰世间的神明。 “轰！” 莫缺身上，星辰加身，四重战意浮现，没有言语，直接动起。 他一步踏出，迈出脚步的同时，原本所在那座山峰，轰然崩塌，被他一脚踏碎。 “唰！” 只见宁尘面露轻笑，手中捏着那根仙羽，对着莫缺所在，轻轻一扫。 轰隆隆！ 大地震颤了起来，只见一座山峰突然拔地而起，横移而来，速度快到极致，瞬息来到莫缺前方，拦住莫缺前行的去路。 他想以此阻拦，不让莫缺靠近。 而莫缺若连靠近他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和他一战？ “轰！” 莫缺不语，一只大手伸出，掌中诸星沉浮，一掌拍向那座山峰，想要将其拍碎。 砰的一声，莫缺这一掌，可轻易拍碎任何一座大山，但拍在那座山峰之上，却是发出一声闷响，山峰并未碎裂，而是将他反震而回。 “你已不复当年巅峰，令我遗憾！”宁尘摇头。 他指的是前世灭世一战中，莫缺的巅峰之境，可战玉无尘化身，肉身可化天地。 “又是阵法？”莫缺落到另一座山头，抬眼一望，顿时了然。 此地足有数万山峰，竟暗含某种规则，赫然是一个阵法。 只是这个阵法，比先前的天罗大阵，要大上无数倍。 “想要战我，先破此阵！”宁尘道：“否则，你连走到我面前都做不到！” 莫缺闻言，亦知宁尘所说乃是事实，不破此阵，他连宁尘所在的山头都摸不到，谈何一战？ 他此前观图中天地演变，又修万道经，对天地万道，亦有领悟，此时匆匆一眼，便知此阵布局排列。 宁尘仍是打算要以此阵，来验一验他如今的实力。 “此阵如棋，只要你对天地的领悟，不在我之下，想要破去，并非难事。”宁尘说道。 他内心希望莫缺的实力能够真正与他比肩，否则，只凭莫缺如今境界，他甚至生不出战意。 大阵如棋，他要与莫缺对弈一局，只有莫缺的实力符合他的期望，他才能够真正投入此战，否则若是莫缺的实力与他期望的相差太多，这一战，将索然无味。 “以地为盘，以峰为棋？”莫缺冷笑，“看来不破此局，你也不愿出手！” 他并未多言，目光匆匆一扫，随后伸出一只大手，轰然拔起一座山峰，如同在棋盘上落子一般，将其移位，放到另一处。 “看来，你境界虽低，但对天地的领悟，还不至于太过不堪！”宁尘轻笑之间，挥动手中仙羽，再次拔起一座山头，变动其位。 “轰隆隆！” 二人隔空交锋，先后出手，莫缺以一只大手横移山峰，宁尘则是挥动手中仙羽，便可使山峰移位。 两人以一种古怪而又骇人的手段，竟以大地为盘，以山峰为子，在此进行一场常人难懂的对弈。 “他……竟能与师尊对此局？” 虚空之上，风舞呆呆看着这一切，双目之中，满是不敢相信。 这一盘棋，向来只有宁尘一人可下，整个仙羽门都没有能够与之对弈之人。 现如今，莫缺竟能和宁尘隔空而坐，以峰为子，和宁尘进行着一场举世罕见的对局。 “以地为盘，以峰为棋？” 消息从玉符之中传开，传到各方古势力，不知有多少人在听到之后，大感惊骇。 以峰为棋已是罕见，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种对弈明显不是普通的棋局可比，里面大有文章，蕴含天地之理与万般法则之道，不少人根本看不明白其中的奥秘。 第1204章 战宁尘 “此局非常局，论的不是棋，而是天地万道！” 只有那些古势力的老辈人物，能够看出莫缺和宁尘这一局的深奥。 大地为盘，诸峰为棋。 那无数山峰罗列之位，暗含玄机，形成一个阵法的同时，阵中包罗万象，暗含天地各道。 通过重新排列那些山峰，这座大阵亦会随之改变。 莫缺要做的，是通过改变阵法，寻一条通往宁尘所在的路。 而宁尘要做的，则是阻拦莫缺前行。 两人拼的不是棋力，而是各自对天地诸法的理解与感悟。 谁对天地诸道的理解更深，谁便更有希望胜得此局！ “地为盘，峰为棋，举棋论诸道，这两个年轻人，皆是年轻一辈翘楚，说不定当初引来至尊劫的人，便在他们二人之中！” 就连那些老辈人物都发出感叹，如此手笔，如此魄力，宁尘和莫缺都已隐有至尊之资。 甚至有人觉得，他们二人之中，便有可能存在真正的至尊！ “轰隆隆！” 仙羽门内，莫缺和宁尘各坐一座山头，一人挥动手中仙羽，另一人则伸出一只巨手，二人交替变动此地山峰的位置。 两人如同下棋，各执一手，各行一步，来回交替。 一开始，二人的动作还算缓慢，但渐渐的，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 此地山峰不断在空中横移，山峰落地发出的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山峰齐飞，看起来就如无数落叶飞舞，速度惊人，形成一幅骇人的景象！ “轰！” 突然间，随着宁尘“落子”，数座山峰崩碎，化为齑粉。 莫缺一凛，随着宁尘一步棋毁去数座山峰，他先前的布局大受影响。 诸峰如棋，他如落子一般一步步走，需要让各山峰之间互相形成某种联系，才能掌控此阵，破去此局。 而宁尘识破，宁愿毁去那些山峰，也不愿让那些山峰为他所用。 “这便是我的路！”宁尘冷冷道：“于我无用者，当舍则舍！” 他是说的这些“棋子”，亦是前世天地的众生和先人。 莫缺不语，重新布局。 “轰隆隆！” 在随后的对局中，这里的山峰不时崩碎，宁尘为阻莫缺局成，果断毁去那些山峰。 “你什么也不愿舍下，有太多牵挂，太多累赘，只会拖累自身！”宁尘再度开口。 这些山峰，暗合天地诸道，要让这上万山峰形成一个大阵，不知耗费了多少人的心力。 可宁尘却可轻易毁去，如前世一般冷血残酷。 “师尊……为何好像变了？” 虚空之上，风舞看着这一切，心乱如麻。 她又想起莫缺曾说过的话，宁尘道貌岸然，冷血无情，愚弄众生。 此刻宁尘所为，将仙羽门百年来无数人的心血，都轻易毁去，令她感觉无比陌生。 “轰轰轰！” 越来越多的山峰毁去，莫缺所布之局逐一落空，诸峰之间无法形成联系，此阵便难为他所用。 “你什么都可舍弃，可到了最后，又有什么是属于你的？”直到此时，莫缺才冷冷开口。 随着毁去的山峰渐多，此阵已变得残缺。 莫缺布局虽然未成，但这阵法之威，也已大打折扣！ “轰轰轰！” 一边对话，二人一边继续以残阵对局。 “也罢，我便由你布局，看看你如今到底有几分实力！” 宁尘冷笑一声，不再破坏那些山峰，飞速落子。 “轰轰轰！” 群峰齐飞，莫缺和宁尘的速度太快，虽是一人一步，但看起来却有数十座山同时飞在空中。 “如此速度，说明这两人对天地的感悟都超出想象！” 各方古势力之人远观此战，皆心头凛然。 “轰！” 终于，当最后一座山峰落下，莫缺和宁尘二人，同时收手。 群峰罗列，两人的对局到了这一刻，竟无以为继。 “谁赢了？” 风舞心头一紧，她对天地的领悟不够，尽管纵览全局，却是根本看不出胜负！ 外界各方势力之人，也在静静等候着这一局的结果。 “看来，你我的路，终究是不一样！”宁尘坐于那座山峰之上，一观此局，语气漠然。 “你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同路人！”莫缺亦冷冷说道。 到这一刻，此地群峰，几乎都已换过位置。 莫缺和宁尘，同时以群峰为基，重新布阵。 宁尘的阵，是以他自己所在的山头为核心，周边诸峰，将其护在其中，如众星捧月，万民朝圣。 他所在的山峰，便如帝王，周边群峰俯首，以其为尊。 而莫缺的阵，则更重全局，莫缺自己所在的山头，在阵中的作用微乎其微，谁都可以取代。 但他此阵却另有奥秘，就是任何一座山峰都能成为主峰，成为阵法核心。 两人性格不同，走的路不同，所布的阵，也截然不同。 “看来，只凭此阵，不足以分出胜负！”宁尘道：“但至少说明，你有资格与我一战！” 阵法终究只是阵法，凭此道不足以展现出二人所有实力。 布阵到这一刻，莫缺破不了宁尘的阵，宁尘虽能毁掉莫缺所在的山峰，但也破不了莫缺的阵。 此阵上限在此，要真正分出胜负，二人便只能正面交手。 “平局？” 空中的风舞听明白了此局的结果，在空中呆呆看着莫缺。 这个昔日连她都能追杀的人，今日竟不在她师尊之下！ “居然是平局！” 这一结果也随之传到各方势力之人耳中，显然两人的实力，都超出了阵法上限，无法在此阵之中，分出胜负。 “天生仙骨，世称仙王，今日就让我看一看，百年之后，你宁尘是否真有如此实力！” 仙羽门内，莫缺从所在的山头起身，一步横移，直踏宁尘所在之地。 “悠悠百年，我道心有缺，今日，终于可以圆满！” 同一时刻，宁尘身上亦生出惊人战意，身披九色神光，从山头之上起身。 “战！” 莫缺大喝，身上诸星浮现，脚踏星辰，一脚踏向宁尘所在的山头。 “战！” 宁尘回应，九色神光照耀，祭出手中那一支仙羽，迎向莫缺。 “轰！” 二人仅是一击，周边数十座山峰，轰然沉没。 第1205章 天则 “轰轰轰轰！” 在二人交手的这一瞬间，周边突然有一百零八道光柱冲天而起，直通天际，将宁尘和莫缺所在之地围在其中。 “不必担心，这是我为了能够尽情一战，提前布置的结界！”宁尘笑道：“你尽可放心出手！” 结界一开，风舞顿时变色。 下一刻，她不受控制，被推出了结界之外，只能在结界之外，远观此战。 “轰！” 莫缺再无顾虑，将武体之能运转到极致。 他身上浮现千万星辰，体内三万经脉亮起，更有四重战意加身，威压盖世，如不世战神。 “很好！” 宁尘面露兴奋之色，“虽不及当年巅峰，但至少可让我放手一战！” 唰唰唰唰唰！ 他祭出无数仙羽，密密麻麻，布满虚空，每一支仙羽都似有莫测威能。 “轰隆隆！” 万千仙羽齐动，齐齐飞向莫缺，威能毁天灭地，将剩下的那些山峰，尽数轰为齑粉。 “诸星护体，金身不灭！” 莫缺低喝，体内窍穴中的星辰之力喷涌而出，化为一颗颗实质的星辰，护于周身。 同一时刻，他运转金身之法，任万千仙羽冲击，兀自不动如山。 “铛铛铛铛铛！” 水滴足可穿石，万千仙羽齐落于莫缺身上，却只发出阵阵金属颤音，却未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你的武体，更胜当年！”宁尘眼中露出凶光，不仅没有气馁，反而更加兴奋。 当年还在那片天地，他便因看过他师尊宁太虚和武尊叶孤云的一战，而对武道之人心心念念。 原本他想与莫缺公平一战，但奈何灭世之战，莫缺飞速成长，当年在巅峰的莫缺面前，他的实力微如蝼蚁。 不想来到这片天地，他另有机缘，百年之后，实力比起前世天地的尊境强者，只强不弱。 更想不到的是他还有机会再战莫缺，了却当年遗憾。 虽然莫缺不复当年巅峰之勇，但一身实力，竟也不弱于现在的他。 “这些仙羽奈何不了我，拿出你真正的实力！”莫缺喝道：“你天生仙骨，得天衍圣宫看重，又受世人膜拜，享有仙王之称，不会只有这点实力！” “也是！”宁尘一笑，道：“既如此，那便让你看看，我这百年来所修之法！” “唰唰唰唰唰！” 话落，在他身后，浮现出九个古老的字符。 这些字符金光灿灿，每一个字符都如蕴含大道法则，透着高深莫测的神秘气息。 “天上法！”莫缺顿时红了双眼。 当年，天上人便是以此法入侵那片天地，六域生灵，不知有多少人死于此法之下。 现如今，宁尘竟修成了这种法！ “此为天则！”宁尘道：“当年七大神君，也只各修得一则，而我在过去百年间，修成了六道天则！” 天则，便是天道法则！ 这一个字符，便是一种高深玄妙的法。 如当年紫日神君，青月神君等人，一人只修一法，便可敌各道之祖，在各自的领域，修到了极致。 而今，宁尘一人，却有六道天则加身！ “你当年败尽各路神君，如今再战此法，不知又能否胜我？”宁尘低喝之间，祭出一其中一枚道则。 “轰！” 此道则一出，那字符竟轰然化为一轮骄阳。 瞬息间，此地炙热无比，大地皲裂，流水蒸发，一轮骄阳，似可灭尽万物。 “真阳之力！”莫缺脸色巨变。 不同于世人参悟得来的太阳之力，而是真阳之威。 前世他修太阳武体，参悟太阳之道，但修了一世，也未见得展现真阳亿万分之一的威能。 只因太阳之力过于恐怖，世间又有几人能真正悟透？能悟得万分之一已是难能可贵。 而现在，宁尘那字符却透着真阳之威，与真正的太阳几乎无二。 只不过，宁尘这一轮骄阳，比起天上的太阳要小上太多，因此虽是真阳之威，但威能仍是存在差距。 否则，真阳降世，只怕整片大地都将在瞬息间化为乌有。 但纵然如此，宁尘这一轮小型的真阳，也已十分可怕！ “天则之力，便是天道秩序，世间万法，天地万物，莫不在秩序之内！”宁尘喝道：“你当年亦修太阳武体，应知真阳之威，比起此物，你当年武体，不及万一！” “轰！” 面对那一轮骄阳，莫缺怒吼一声，运转万道经，体内千万星辰同时浮现，护于周身。 万道经，演化万道运行，当中亦包含太阳之道。 他以万道经之力，试图引导化解霸道的真阳之力，使得肉身可以承受。 然而，真阳之力霸道无双，他这一世未修太阳武体，只能化去部分，剩下的真阳之力，只能以体内诸星对抗。 “真阳升天，诸星暗淡，任你体内星辰亿万，亦难敌一轮骄阳之威！”宁尘冷喝道：“当年你应该深有体会，旭日升天，诸星暗淡，独傲天穹，万古不灭！” “轰！” 真阳镇下，将莫缺震得远退而出，气血翻涌。 他体内星辰，在这一击之下，至少破碎了十万之数。 这让宁尘有些意外，“不修太阳之道，你的武体，反而更胜当年！” “唰！” 话落，他又祭出第二道天则。 那枚字符飞出，轰地一声，化为一轮明月。 太阴之道！ “轰！” 明月镇来，当中的力量至阴至寒，与太阳之道截然相反，又震碎了莫缺体内十万星辰！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同修，方为无上之道！”宁尘道：“你对付我一道天则都如此吃力，我二则同出，你拿什么应对？” 这就如同先前的阵法一般，不同法则之间的组合搭配，威能比单一法则更加强大，而且远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宁尘若只修太阳法则，或太阴法则，最多只能与当年那些神君比肩。 但他阴阳同修，太阴与太阳之力同出，所发挥出的威能，却比两大神君联手还要强大得多。 况且，他身后还有另外四道天则未出！ “你便只有如此实力了吗？”宁尘摇头，道：“若是如此，这一战，未免也太让我失望！” 第1206章 天则之威 宁尘六道天则，只出其二，便已展现出了强大无比的实力，其一身实力，胜过莫缺在古境中遇过的所有对手。 但他知道莫缺能和他在先前的对局中不分上下，按理也不会轻易落败。 “轰！” 果然，便见莫缺身上诸星浮现，透着光芒的万道经脉却在此时暗淡了下去。 宁尘微眯双眼，莫缺三大功法只用其一，武体透出的威势，却反而更加强大。 “太阴太阳，亦为星辰，我便以星辰之力道，破你道则！”莫缺低语，窍穴中的千万星辰，化为实质，透体而出，在他体外轮转沉浮。 千万星辰，使他如同九天之主，主掌亿万星辰之威。 “摘星！” 一只大手伸出，手中有数十万颗星辰转动，透出灭世之威。 “武道功法？”宁尘不惊反喜，“当年此道有缺，无功法传世，我便看看你修了功法之后，是否更胜当年！” 他太阴太阳齐动，二星同出，阴阳交织，轰向莫缺的大手。 “轰隆隆！” 下一刻，二者相触，太阳之力霸道无双，可灭万物，太阴之力寂灭诸法，二种力量结合之威，如可胜过天地万法！ “嗡！” 却见虚空轻震，莫缺一只大手之中，诸星明灭不定，如同化为一片真正的浩瀚星空。 “嗯？” 宁尘惊讶的发现，他的太阴太阳两大星辰，越是靠近莫缺的大手，速度就越是缓慢。 而且两大星辰原本比山岳还要巨大，此刻却在迅速缩小。 “空间法则？”瞬息间，宁尘明白了什么。 他同样对天地诸道领悟极深，一眼便看出莫缺这一摘星手的奥秘所在。 只手掌握百万星！ 莫缺这只大手之中，诸星交织，如同演化出一片真正的星空。 这只手看似不大，但诸星之力交织，却如化为一片真实的星域。 太阴太阳二星看似与莫缺极尽，实则当中如同隔了一片星河，暗含空间之道！ “九天之上，星辰亿万，太阴太阳纵然不凡，亦不过是亿万星辰之一，仍在星空之内！”莫缺低语，一只大手继续向前，伸向宁尘。 他得了完整的三大功法，又得武道前辈留碑，阐述功法奥秘。 为了这一战，他做了太多准备，在古境中苦悟三大功法，如今对逆苍图的理解，已今非昔比。 “轰隆隆！” 掌中藏星河，莫缺以一片星河之力暂时封锁住了阴阳二星，那只大手又带着一众星辰，拍向宁尘。 “你以为如此，便可压制我？”宁尘从容不惧，身后又是两道天则飞出。 “嗤！” 第一道天则，化为无边雷霆，且是一种金色的雷霆。 瞬息之间，此地化为无边雷海，莫缺掌中，那片星河亦变得动荡，以诸星之力演化出的星空变得不稳。 “唰！” 同一时刻，另一道天则化为一点火苗。 这火苗竟是诡异的黑色，且分明是火焰，却透着森冷的气息，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噗！” 它无声无息，径直越过莫缺那只大手，直奔莫缺而去，竟如同能穿越空间。 “轰！” 顿时间，金色的雷霆破去莫缺的摘星手，太阴太阳二星从中挣脱。 与此同时，黑色的火焰瞬息来到莫缺身前，直奔莫缺眉心而去。 这一刻，莫缺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仿佛只要触碰此火，他的元神立即会灰飞烟灭。 “噗！” 他心念急转，大开元神所在，从中调出一丝微小的生死之力，引向此火。 “唰！” 黑色的火焰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如受惊的野兽，迅速退去，飞回到宁尘身边。 “生死之力！”宁尘惊讶道：“你身上竟真的存在这种东西？” 莫缺不语，死死盯着那黑色的火焰，只感觉此火无比危险。 若非它害怕被生死之力吞噬，方才瞬间，只怕真能对他的元神造成威胁。 “三大功法，只用其一，威能反而更胜三法同出！”宁尘看出了端倪，“看来果真如传闻所言，武道已断，你并不能将三大功法融合为一。” 莫缺没有否认。 在第一古境之中，任他如何尝试，三大功法始终不能浑然一体。 而且若他三大功法同时运转，彼此间还会互相影响，发挥出的实力，反而不如单一功法来得强大。 “以你如今实力，也算有资格，让我动用所有道则！”宁尘说着，身后最后两道天则飞出。 诡异的是，这两道天则并未化为实物，而是分别融入他的左右双眼。 这一刻，宁尘双眼中各藏一枚古符，透着诡异的光芒，使他那双眼睛看起来，如可看破世间万法。 “战！” 莫缺大喝，再度出手。 “轰轰轰轰轰！” 他在虚空中连续迈步，每步落下，都如有星辰崩坏之势。 此为踏星步，将诸星投于地面，落步于星辰之上。 这原本只是一种身形步法，便在古境得到武道先人指点，如今这一步法亦化为可怕的杀招，每一步落下，都有星辰崩坏之威。 “唰！” 只见宁尘巍然不动，双眼之中爆发出凌厉的光芒，冷冷看着莫缺的动作。 “唰！” 下一刻，他阴阳二星动起，目标却不是莫缺，而是分别飞向不同方位。 震耳的轰鸣不绝于耳，宁尘的太阴太阳二星打碎了虚空，在虚空中震出一个又一个空间裂缝。 “脚踏星辰，诸星为步，你此法倒是不凡！”宁尘冷冷说道：“只可惜，对我无用！” 莫缺一惊，只有他知道宁尘在做什么。 看似宁尘的阴阳二星轰击之处空无一物，但实际上，那每一处都是他投于地面的星辰之影。 原本这只有他自己能看到，但宁尘却仿佛看穿了一切，提前击碎他投下的星辰之影，断了他踏星步的落足点。 而他此法需要踏过多颗星辰，结合诸星之力，才能发挥出最强威能。 可现如今，宁尘似乎已全部看穿，断了他的步法。 “万道归一！” 莫缺再喝，身上诸星暗淡，体内数万经脉重新亮起。 他舍逆苍图，改用万道经，主动杀向太阴太阳两道天则，想要先将这两道天则击破。 第1207章 眨眼换日夜 万道经，演万法运行之道。 此功运转，莫缺的肉身便如同化为一片完整的天地，当中蕴含万千大道，而他自己，便是天地主宰。 “嗡！” 虚空震动，莫缺以自身体内万道，强行影响天地诸法。 顷刻间，天地暗淡，日月无光，原本青天白日，突然如同化为夜晚。 眨眼换日夜！ “嗯？” 宁尘猛然发现，他的太阳之力，威能竟然大减，受到莫缺的法则影响，化日为夜。 夜间的骄阳，自然光芒不再。 下一刻，莫缺一步横移，以一只巨手伸向那轮已然暗淡的骄阳。 “夜间虽可暗淡骄阳，但却是太阴强盛之时！”宁尘不惧，催动太阴星，飞向莫缺，想以此解围。 “以我之身分昼夜！”莫缺低语，万道经再转。 他修炼此经，可轻易改变体内诸道，所有近他身前的法则，都会受他体内万道影响。 有此威能，自然也是因为得了武道先人指点的原因。 “唰！” 下一刻，惊人的一幕出现。 只见莫缺所在之处，天地似乎被分割成了两半。 一半为日，一半为夜。 莫缺身处日夜之中，竟生生以肉身分割了日夜。 夜间太阳隐没，日间明月消失。 此法一出，处在夜间那半边天地的骄阳暗淡，处在日间那半边天地的太阴无光。 尽管不是真正改变了整个天地的日夜，只是影响到自身周边的战场，但莫缺此举，已足够骇人。 日月二星威能大减，莫缺同时向二星伸手，便要将其破去！ “哼！”宁尘冷喝，“阴阳可分日夜，但雷霆却无关晨昏！” “嗤！” 那化为黄金雷霆的天则，瞬息而至，将莫缺所在之地，化为一片金色的雷海。 “轰隆隆！” 雷霆无边，如一条条金蛇疯狂舞动，彻底吞没了莫缺，也将这片大地化作一片焦土。 “唰！” 下一刻，天地重复清明，那被分割成两半的昼夜，也恢复成白昼。 “他……还活着吗？” 结界之外，风舞脸上血色全无，睁大双眸，在战场中疯狂搜索莫缺的身影。 只见，当黄金雷霆散尽，莫缺的身影，终于重新显现而出。 他遍体鳞伤，被黄金雷霆劈出了森森白骨，看起来伤得极重，异常吓人。 然而，宁尘脸上却未见喜色，冷冷说道：“宁愿拼着重创，硬扛金雷之威，也要破我阴阳天则？” 他话音刚落，莫缺身上那些可怖的伤口，也开始迅速愈合。 凰族不死法！ “只要能够胜你，付出再大的代价，又如何？”莫缺冷冷说道。 没有急于继续出手，宁尘一阵沉默，一双发光的眼眸来回打量着莫缺。 他闭上眼，似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才重新睁开，道：“你果然还是你，也只有这样的你，才能填补我道心所缺！” 他此生都不会忘记，当年灭世之战，莫缺和玉无尘交手的那一幕。 化肉身为天地，血为江海，骨为山，肉为地，左眼为日，右眼为月…… 那一战，莫缺为了击退玉无尘，几乎战到血流尽，骨断绝，左眼毁，右眼盲。 当日的一幕深深刻在了宁尘的脑海中，莫缺那时的魄力，那时的战意，那可以为一战舍弃所有的决然，令宁尘深感动容。 也是因为那难以忘记的一幕，才令宁尘道心有缺，遗憾当年他本可与莫缺正面一战，但当见到莫缺的巅峰之时，当时的他却已没有这个资格！ 此刻，眼前的这一幕又令他重新想起百年来都难以忘怀的场景。 莫缺这种为了战斗，可舍弃自身一切的决然战意，正是最令宁尘动容的地方。 “不枉我费尽心思，与你一战，看来今日，你能让我真正动用全力！”宁尘说着，身上有九色神光亮起。 这一瞬间，他如同化身天上神明，宝相庄严，如真身降世。 莫缺不禁动容，因为战到此刻，宁尘才算拿出了真正的实力。 在此之前，那六道天则，不过是他实力中的一小部分。 “这百年来，我除了修天上法外，还以一具化身，在世间各地显化，受世人膜拜，被称仙王，你可知其中意义？” 宁尘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如在和一个故友交谈，询问莫缺。 “我虽不知你用意，但当年你能背弃天地，抛弃苍生，如今，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你眼中所谓的蝼蚁，奔波百年？” 莫缺从一开始，就对世人口中救苦救世的宁仙王，极为不屑。 他深知宁尘这样冷血无情的人，不可能会浪费心思，在他眼中的蝼蚁之上。 天地苍生在宁尘眼中，与粪土无异。 “世人修炼，除了各道功法之外，还有另外几种玄而又玄的力量，超乎功法之上，却又同时存在于各道之中。” 宁尘缓缓说道：“这种力量，或为血脉，或为传承，或为帝王，或为意念。” 莫缺皱眉，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血脉之力和传承之力，他之前都已有所接触。 就像前一世时，他体内因为有莫家始祖的混沌血，所以在莫家之时，从小便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资，这便是血脉之力。 妖族之中，这种力量更为明显，不同血脉的种族天生便有拥有不同程度的威能。 如凰族、龙族。 而传承之力，他之前在焚天谷弟子赤冥身上见过，只是了解得不深。 “可还记得，当年你曾在剑域，与李家剑帝一战？”宁尘道：“李家剑帝曾对你出过一剑，那一剑以剑域生灵的意念凝聚而成，威能超凡。” 虽然此事已过百年，但莫缺自然记得。 李家在剑域地位超凡，被剑域之人视为剑道祖地，因此李家剑帝那一剑之上，有剑域生灵的意念加持。 “这便是众生意念之力。”宁尘道：“我这百年，以一道化身显化世间，受众生膜拜，便是为了得到众生之力！” 虽然对这种力量了解得不深，但莫缺知道，能得宁尘如此看重，这种力量的强大，只怕超乎想象。 “看来，你对此不甚了解！”宁尘的目光突然变冷，“既如此，今日我便让你看一看，我这百年来，收集而来的众生意念！” 第1208章 众生意念 众生意念，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力量。 传闻，古时世间有神只，受众生膜拜，凝聚众生信仰之力，通天彻地，无所不能，可以满足世人心中所想所求。 世人但有所求，皆会向神明祈祷跪拜。 但因世人所求不同，有求富贵，有求姻缘，有求长寿，各不相同。 因此世人所拜之神，亦有区别，世间因此有神灵无数。 但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那些神灵，几乎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世人几乎从未见过。 直到，有修炼之人探索神灵之秘，才发现那些受世人参拜供奉的神灵，几乎都不存在。 可明明那些神灵并不存在，世人向神灵祈求之事，却又有不少人能够如愿。 渐渐的，有修炼之人发现，世人所求之事能成，并不是因为神明之力，而是众生的意念之力。 众生心有所思，有所求，这便是一股意念。 而一个人的意念，或许微不足道，可当无数人参拜同一个神，心怀相同意念之时，这股意念便会汇聚得十分强大。 当意念足够强大之时，便可影响到天地规则，将所思所想化为真实。 如此看起来，就像是神灵回应了世人所求，于是又有更多的人信奉神明，而信奉的人越多，那股众生意念就越是强大，对天地的影响就越深。 修炼之人发现了这一点后，开始试图凝聚众生意念，化为己用。 这便是宁尘此刻和莫缺所说的众生意念。 过去百年，宁尘以一道化身显化人世，在世人面前展现出一副求苦求难的仙王形象，在各城之中，受世人供奉，为的便是凝聚众生意念。 虽然供奉宁尘的，皆是不懂修炼之道的凡人，但数量众多，亦足以凝成一股庞大的意念。 这股意念，如今汇聚于宁尘一人之身，使得宁尘如化真神。 “轰！” 众生意念加持之下，宁尘身后，那刚被莫缺破碎的阴阳天则，竟重新凝聚。 “一念所至，可化虚为实，这便是众生意念的可怕之处！” 宁尘四大天则加身，另外两大天则融于双瞳，冷喝道：“昔日你身化天地，与真神无异，而今我众生意念加身，亦为神明，即便是你当年巅峰，也可一战！” “轰隆！” 阴阳天则同出，于众生意念加持之下，两大天则的威能，顿时提升了数倍！ “轰！” 莫缺运转万道经，化日为夜，同时武体发出耀眼光芒，硬抗太阳天则。 “噗！” 他大口吐血，倒飞而出，这一回竟未能使那轮骄阳归于暗淡。 他一下明白，是众生意念所致，当无数意念加持于那轮骄阳之上，即便是黑夜，它变能绽放出无量光芒。 “唰！” 与此同时，太阴星动，天地万法寂灭，阴气逼人，从另一个方向轰向莫缺。 “噗！” 莫缺再次吐血，被太阴星震得倒飞。 而且更为可怕的是，太阴星中的至阴至寒之力，几欲冻结他体内一身鲜血。 要知道他的肉身在古境中经过极阴之力洗礼，对这种阴寒的力量有惊人的抵抗力，却也几乎无法承受宁尘的太阴天则之威。 “悠悠百年，我受众生跪拜，神若神明，终于触及你昔日巅峰之境！”宁尘身披神光，宝相庄严，漠然道：“可惜，你却已不复当年之勇！” “轰隆隆！” 他阴阳天则齐动，雷火两大天则则是护于身前，围绕着他旋转。 “你愚弄众生，何德何能，敢以神明自居？”莫缺怒火冲天。 冷血残酷的宁尘，却受世人膜拜，身居神位，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众生愚昧，微如蝼蚁！”宁尘亦不反驳，“他们终其一生，匆匆百年，碌碌无为，其意念为我所用，是他们的荣幸！” 如莫缺所想，宁尘心中，众生有如粪土，不值一提。 宁尘也从未真心想过要救苦求世，所图不过是众生意念之力。 “我还可以告诉你，那些供奉我的蝼蚁，他们所遇劫难，皆是我的安排！”宁尘漠然道：“于他们危难之中，我化身显现，救他们于水火，他们才会将我敬如神明！” “如此愚昧，连真相都不能看破的众生，终其一生，也只能见到浩瀚天地间小小的一点，永世都难见大道，你说，他们与蝼蚁何异？” 宁尘这一番话，令莫缺心中的怒火更添一层。 “对你来说，前世那片天地的六域生灵，还有那些牺牲各道先人，也是如此吗？”莫缺怒喝，声震虚空。 “有何不同？”宁尘道：“芸芸众生的意念，若能助我求得无上大道，也算让他们这些蝼蚁，在浩瀚天地间留下了一丝痕迹。” “昔日牺牲的先人也是一样，他们的牺牲，可助我踏上大道，可为我垫脚之石，是他们的造化！” “轰！” 宁尘话落，莫缺身上爆发出耀眼星光，一只大手带着无边怒火，拍碎了虚空，向宁尘而来。 “嗤！” 黄金雷霆爆发，宁尘身边那枚天则发威，黄金雷霆如同实质，挡下了莫缺那一掌，使那只巨手迟迟难以落下。 “众生再怎么愚昧，再怎么无知，也是脚踏实地做人！”莫缺低吼道：“他们纵然只能活上百年，永世难以理解天地大道，但却从未欠过你宁尘什么！” “你宁尘有何资格，将他们视为蝼蚁？又有何资格，将他们当成你求道路上的垫脚石？” 莫缺的愤怒，不仅是因为宁尘愚弄众生，而是宁尘分明得了众生意念，才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但在他眼中，赋予他强大意念的众生，却仍是如同粪土一般。 这就如同当年宁尘可以无视各道先人的牺牲，将那些牺牲，当成理所当然。 “为求真道，什么都可以牺牲！”宁尘冷冷道：“哪怕是当年，为我铺路的师尊，也不过是我求道路上，一块垫脚石！” 当年宁太虚舍身与莫缺一战，为宁尘留下了一身道运，助宁尘踏入尊境之位。 而宁尘冷血至此，竟连这都被他当成了理所当然。 “你已无可救药！”莫缺怒喝，“你若不死，我愧对当年牺牲的各道之祖，愧对化为山河冢的六域生灵！” 轰！ 下一刻，莫缺运转开天经，体内天地，轰然大开。 第1209章 开天之威 开天经，于体内开辟天地，身藏天地，我既为天。 此功的存在，是让盘古大神，前世可以将血肉化为天地，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根本所在。 血为海，肉为地，左眼为日，右眼为月。 开天经的妙用，便是在开辟天地之后，以体内天地之力，加持于武体之上。 “嗡！” 这一刻，莫缺体内那片天地，日升月落，日月之力凝于他双眼之中，左眼为日，右眼为月。 同一时刻，这片天地中的大地之力，融于他的皮肉之中，江河之力，融于他鲜血之内。 这一瞬间，莫缺这具肉身，便如一片真正的天地。 任何人想要破他武体，难度都等同于打崩一片天地。 “这感觉……”宁尘眼中光芒暴涨，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简直就像当年莫缺和玉无尘那一战的状态，肉身合天地，使得莫缺举手投足，都透着可怕威能。 “好！好！好！”宁尘战意大涨，连声喝道：“百年过后，还能与如此状态的你一战，此战之后，我道心无缺，再无遗憾！” 轰隆隆！ 话落，他四大天则齐动，太阴、太阳、金雷、幽火…… 四天则齐出，彼此之间互相影响，威能呈倍数增长。 再加上，他还有众生意念加持，使得此刻的宁尘，隐隐透出一股不败之势。 “战！” 莫缺怒吼之中，四重战意浮现，加持于身。 这是他头一回以开天经之法，与人交战。 这部功法，也是三大功法中最为高深与强大的一部，是三大功法之首，也是根本所在。 “轰隆！” 一只大手遮蔽天穹，这一回莫缺掌中并无星辰，但这只大手透出的沉重威压，却更胜星辰之威，仿佛一只手的重量，胜过十万大山。 “杀！” 宁尘怒喝，以霸道的太阳天则应对，欲以太阳之力，挡下莫缺这一掌。 “轰隆！” 巨响之间，就连巨大的骄阳都在莫缺那只手掌之下暗淡，被莫缺一掌，拍得轰然下沉。 “这是……”宁尘不惊反喜，感觉莫缺那一掌，如同整片大地压下，连他的天则都不能抗。 当年灭世之战，莫缺武体展现出的威能，亦是如此。 “去！” 太阴天则动起，一轮月阴气森然，使得莫缺的动作凝滞，变得无比缓慢。 “破！” 只听莫缺一声低喝，左眼之中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照耀在那银月之上。 那是他左眼之中的太阳之力，与太阴之道，互相克制。 “嗡！” 太阴星轻颤，被莫缺眼中的太阳之力短暂压制。 然而便是这瞬息之间，莫缺那只大手已然挣脱太阴星的禁锢，对着宁尘轰然拍落。 “轰隆隆！” 这片大地，都在莫缺这一掌之下深陷。 周边，那一百零八道光柱，一阵明灭。 宁尘提前布下的结界，似乎都要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冲击。 “师尊！” 身在结界之外的风舞，都能感受到这一掌的可怕。 她脸色惨白，死死盯着战场，想要寻到宁尘的身影。 “救苦救世？他也配？” 风舞脑海之中，莫名想起莫缺在禁灵之地中说过的话。 她脸色复杂，尽管与战场相隔甚远，听不到二人的对话，但达到她的境界，却可清晰看到战场中二人的口型。 宁尘拯救苍生，受苍生膜拜，不是因为他如何伟大，仅是因为想要凝聚众生意念。 而且，那些供奉宁尘的凡人，都经历过诸多磨难，是宁尘出手，才使他们得以安宁。 可现在，风舞却是得知，那些人所受的苦难，全是宁尘一手安排，而后再出手相救，只为让那些凡人敬他如神。 “我不杀你，是让了让你日后看看，你师尊宁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缺说过的话，在此时的风舞心中异常清晰。 她当日还曾因此愤怒，指责莫缺对宁尘不敬，因此追杀了莫缺一路。 如今看来，莫缺所言，句句为真。 是她师尊宁尘愚弄众生，欺世盗名，道貌岸然！ 风舞心中复杂无比，因为无论如何，宁尘毕竟是对她恩同再造的师尊。 此刻眼看莫缺那一掌落下，惊天动地，风舞的心不由提起，紧张地关注着战场之中的动向。 “轰隆！” 战场之中，大地沉陷，莫缺那一只大手重新抬起。 只见，在破碎的大地之上，宁尘并未倒下，只是一头长发披散，失去了最初的从容。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如今的实力，已不弱于当年！”他脸上带着狞笑，仿佛莫缺的实力越强，他就越是兴奋。 莫缺也早知没有那么容易战胜宁尘。 他暗自庆幸，前世也曾在丹田之中开辟过天地，演化多年。 加上神图之中，有一片新天地形成，从无到有，演化出了万法之变。 有这两个基础，他才能在得到开天经后，快速在体内丹田演化出一片小天地。 否则这一战，只怕他远远不是宁尘对手。 “嗡！” 宁尘眼中，两大道则发光，使他的双眼如蕴含某种神秘力量。 他以那双发光的眼睛打量莫缺，道：“原来如此，三大功法，两片天地，武道极境！” 一瞬间，宁尘似乎一眼便看穿了莫缺武体的所有奥秘，那双眼睛，似乎很是不凡。 “轰隆！” 突然间，天穹之上一声惊雷炸响，震耳的轰鸣，传出数十万里之远。 宁尘抬头看天，突然叹息一声，道：“看来，要压不住了！” 莫缺同样抬头，感觉到这声惊雷，非同寻常，其中透出的威压，远非普通雷霆可比。 “天劫？”他看向宁尘，隐约间感觉到了什么。 “三个月前我便说过，我即将破境。”宁尘道：“为了等你一战，了却我道心所缺，我已等了你三个月之久，也将境界压到了现在！” 莫缺心头凛然，一语不发。 “如今，与你一战，逼得我无法继续压制。”宁尘道：“天道有感，竟在这个时候，降下六九天劫！” 四九天劫之后，可为真仙。 六九天劫之后，则为天仙！ 宁尘原本就要再破一境，踏入天仙之位，他心心念念和莫缺一战，却又不愿以境界甩开莫缺太多，是以一直压制着境界。 但现在，因和莫缺一战，全力交手，他已无法继续压制，被天道感知，降下天劫。 第1210章 六九天劫 轰隆隆！ 天劫显现，众生有感。 这片大地，远在数万里，甚至数十万里外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沉重的威压。 “六九天劫？” 第一古境之外，各方古势力强者同时抬头，望向天劫出现的方向。 “宁尘，竟在此时破境，引落天劫！” 每一方古势力的人都心头凛然。 破境之前，宁尘便曾以一根仙羽，横扫年轻一辈，位列十大至尊候选人之一。 他如若破境，年轻一辈，还有谁能与他一争？ “莫非，此人真是至尊之身？” 一些人愈发怀疑，当初引来至尊劫的，便是宁尘本人。 因为他的实力，在年轻一辈中，实在无人可望其项背。 “天仙境？” 落仙城，长河畔。 云逍遥坐于河边，望着远空的天劫，皱眉沉思，默然不语。 第一古境之中，云端之上。 宇天行坐于黄金宫殿之内，睁开紧闭的双眼，轻声道：“不枉圣宫耗费如此心思，终于要走到这一步！” 烛九阴、玉玲珑、云忘川这几人，亦得到了消息，一个个神情凝重。 天仙之境，即便是对他们这些年轻一辈的妖孽来说，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宁尘引来天劫，将破此境，在无形之中，给这些年轻人形成了巨大的压力。 “轰隆隆！” 仙羽门内，莫缺抬头望天。 只见周边一百零八道光柱形成的结果，在此刻光芒大涨。 莫缺隐隐明白了什么，道：“这一结界，是你为渡劫所做的准备？” 宁尘并不否认，身上发光，道：“我为这一日，已经准备了百年，天则之力，众生意念，皆是为此劫所做的准备！” “嗡！” 这一刻，宁尘身后浮现出无数虚影，看起来就像有亿万众生，在对着他虔诚跪拜。 莫缺脸色微变，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道：“你……要利用这些凡人，帮你渡劫？” 宁尘道：“我说过，他们能成为了求道路上的垫脚石，是他们的造化！” “轰隆隆！” 天穹之上，天道之威愈发剧烈，天劫透出的威压，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如被一块巨石压着，无法喘息。 “你们看！” 与此同时，这片大地各城之中，宁尘那些石像，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 那些石像本就栩栩如生，此时发光之下，更是给人一种仿佛要活过来的感觉。 “仙王显圣，仙王显圣！” 这一刻，各城之中的无数凡人，上至垂垂老者，下至刚会行走的稚童，都激动不已，在宁尘的石像之前虔诚跪拜，五体投地。 而随着众生跪拜，宁尘身后那些虚影，也变得更加清晰。 “那是……” 结界之外的风舞看到宁尘身后的虚影，脸色微变，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六九天劫，即便是我亦无绝对的把握！”宁尘语气漠然，道：“但有众生之力加身，我必可渡过此劫！” 天劫，对于仙道之人来说，是极其致命的存在。 哪怕天资再高，实力再强的仙道之人，每次渡劫，都是九死一生。 为了应对此劫，宁尘提前准备了百年时间，创仙羽门，在世间显化，受众生膜拜，一切，都是为了这一日。 “轰隆！” 片刻之间，天劫之力已成，共有六组天劫，每组九道天雷，凝于虚空之上，随时可能降下。 “你在我渡劫范围之内，我可以让你先离开结界！”宁尘道：“这结界锁住了我的气息，天劫之力不会溢出结界之外，待我渡过此劫，再来与你一战！” 六九天劫，对宁尘来说都是九死一生。 他布下结界，做为渡劫之地，莫缺身在结界之内，若天劫落下，他一样会受到牵连。 但此时，莫缺却没有退走之意，冷冷道：“你能渡的劫，我又有何惧？” 宁尘讶然，随后明白过来。 此劫是针对他而来，莫缺若是退走，岂非是畏惧此劫？ 若连宁尘要渡的劫都能让莫缺退避，待宁尘渡过此劫，他还有何资格与宁尘一战？ 宁尘能渡的劫，他一样能！ “那就且看一看，你能否在我的天劫之中活下来！”宁尘低喝，望向天穹，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轰！” 下一刻，第一道天劫落下。 一道天劫，却不是一道天雷，而是密密麻麻，说是十万雷霆也不为过，将整个结界之内都填满了。 莫缺和宁尘，皆在其中。 “轰！” 第一道天劫，宁尘以身后黄金雷霆护体，轻易扛下。 再观莫缺，他亦身在劫内，这一刻他以千万星辰护体，亦生生扛下天劫。 “轰！” 紧接着，第二道天劫降临，威势比第一道天劫更加恐怖。 “什么？莫缺并未退走，选择硬扛宁尘天劫？” 消息传出，古境外的各方古势力强者莫不动容。 “仙道天劫，旁人向来最为忌惮，不敢靠近，否则会受到比渡劫人更可怕的天劫之力！” “这也是为什么古往今来，渡劫之人都只能靠自己，而无法依赖师门长辈！” “莫缺竟敢硬扛宁尘天劫，如此一来，他所受到的天劫之力，会比宁尘受到的更加可怕！” 消息传开，人人震惊。 人们明白莫缺不愿输给宁尘，所以不肯退避，但他要扛下宁尘天劫，要付出的代价，却只怕要比宁尘还重。 这种魄力，与不愿服输，宁死不退的骨气，令人感到一股莫名的窒息感。 “这傻小子！” 战仙阁内，四大战神焦急不已，药战仙更是片刻也坐不住，不断在那里来回踱步。 “这小子，有点意思！” 第一古境之外，那坐于棺中的女子，脸上却露出一丝赞赏的笑容。 各方势力，反应各不相同。 “轰隆！” 仙羽门内，天劫之力肆虐，若无宁尘提前布置的结界，封锁住了宁尘的气息，只怕整个仙羽门所在，都会化为飞灰。 “嗤！” 连扛两道天劫，宁尘毫发无伤，虽披头散发，但依旧仙气飘飘。 另一边，莫缺也以强大的武体，扛过两道天劫。 但天劫之威，越往后越恐怖，二人都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如此等着，未免枯燥！”莫缺突然喝道：“天劫要降，便由他降，你我之战，何需中止？” 宁尘身形微震，大声道：“好，既如此，你我便在天劫中一战！” 二人顶着天劫之力，再度交手。 第1211章 武体破境 天劫，从古至今，皆是一人自渡，旁人不敢靠近。 就连渡劫之人的长辈有心相助，也不敢出手，因为会招致自身承受更加可怕的天劫。 今日，莫缺和宁尘二人共同渡劫，已十分罕见。 而此刻，二人更是顶着天劫，在天劫之中交手，如将天劫视若等闲，更是前所未有。 “此战，可称旷世！” 各方之人莫不感慨，如此一战，古今罕见，莫缺和宁尘二人，都当得上年轻一辈翘楚，少有可出其右之人。 “轰！” 无边天劫之内，莫缺运起两大功法，逆苍图诸星之力护体，开天经以体内天地之力结合肉身，与宁尘交战。 “轰隆！” 另一边，宁尘以黄金雷霆对抗天劫，同时重以阴阳二星，和莫缺交战。 他身后有着亿万众生跪拜，使之看起来有若神明，神圣不可侵犯。 “开天指！” 莫缺一根手指，如有开天之势，不可阻挡，一指点落，可碎无边大地。 “阴阳乱！”宁尘低喝，阴阳二星两股力量交织轮转，竟化为一幅阴阳图，吞没一切法则，将莫缺指法之力，悄然化解。 “万道归元！”莫缺再喝，身上诸得暗淡，万道显现。 他变逆苍图为万道经，结合开天经，肉身如藏万法，以万道之力，生生破碎宁尘的阴阳图。 这是他前世所修得到的感悟，前世他将万道之力化为阴阳，再归于混沌。 如今，他也能以万道之骨，崩碎阴阳。 “哼！” 只听宁尘冷喝，那幽火在则无声而来，融入阴阳二星之中，化为阴阳图中那两点阴阳眼。 “轰隆！” 那幅阴阳图顿时威能大涨，不受莫缺万道经影响，二星轮转，如可化尽一切法。 “轰隆！” 此时，又一道天劫落下，莫缺身形巨震，口中溢血。 “噗！” 另一边，宁尘同样受了一劫，身形摇晃，被天劫所创。 他双瞳发光，毫不在意，一双眼睛牢牢锁定莫缺，仿佛眼里只有莫缺一人。 “六九天劫，才过二九之数！”莫缺道：“你我之战，还远未结束！” 宁尘笑得冰冷，道：“此战，你必败无疑，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徒劳！” 他那双眼中的光芒十分诡异，化为两道实质的光柱，牢牢锁定莫缺。 六大天则，阴阳雷火，最后两道天则被他融于双眼，莫缺战到现在，始终不知那两大天则之用。 他暗自凛然，战到此时，感觉无论他出动何种手段，宁尘仿佛都能有应对之法。 就如此前二人对弈，宁尘也同样能够化解他诸般布局。 “不必猜了！”似乎看出了莫缺所想，宁尘道：“我这两道天则，一为过去，一为未来，有此天则在身，我便可看穿过去未来！” 莫缺一惊，看穿过去未来？ 若真是如此，宁尘那双眼睛，占尽先机，莫缺还未出手，他便已先行预见，看透未来。 这是一种十分可怕的手段，若事事能料敌于先，在交战之中，对手将会永远落后一步。 “你的未来，我已看见！”宁尘双眼发光，寒声道：“败于我手，葬身此地，这便是你的未来！” 他发光的眼眸中，映出一幅虚幻的景象。 那是莫缺一身鲜血，战死于此的场景。 画面中的莫缺生机尽去，只余一具尸体。 “这便是你的未来！”宁尘的声音透着几分残忍。 这已不是莫缺第一次看到自己死去的样子，无论是图中老张，还是在禁灵之地地底，他都曾看过这一幕。 一切就像天行宫的预言所说，他将在与宁尘的一战中身死。 “过去之事，或无可挽回，但未来之事，却未必不能改变！”莫缺始吼，战意愈发高昂。 若是常人，接连见到自己死去时的一幕，必会内心动摇，充满不安。 若是如此，战斗之时斗志全无，自认无可取胜，未战先怯，则必然有败无胜。 然而莫缺的内心却没有丝毫动摇，因为他始终秉承着坚定的信念。 他可以败，可以死，但不可以怕！ “轰隆隆！” 于天劫之中，二人继续大战。 莫缺以开天经为基础，变换使用逆苍图和万道经，加上身上愈发强大的四重战意，越战越勇。 而宁尘这边，那幅阴阳图强大无双，可化万法，再加上众生意念加身，使他如同不败战神。 “噗！” “噗！” 大战许久，随着天劫不断落下，二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天劫之威越到后面，就越是可怕，即便是宁尘，也不复最初的从容模样，披头散发，被天劫伤得浑身鲜血。 但莫缺这边，却更加严重。 他承受了不属于他自己的天劫之力，需要承受的天劫比宁尘更加可怕。 此时的他，脚步虚浮，连站立都有些勉强。 “看来，你我之战，最终你输给的不是我，却是我的天劫！”宁尘气息虚弱，受伤不轻，脸上露出几分遗憾。 二人战到现在，双方都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实力。 但真正重创莫缺的，却不是宁尘的实力，而是他引来的天劫！ “直到此刻，你仍不愿全力出手！”莫缺此时，却倍感屈辱，道：“玉无尘说过，你天生仙骨，时至今日，想来你已经掌握仙骨之威，为何不用？” 这一战从一开始，宁尘便从未施展过仙骨之威。 尽管他展现出的实力足够强大，尽管他看起来已经和莫缺全力一战，但仙骨未出，莫缺便知道，他始终有所保留。 “你连我的天劫都难扛过，又何需我动用仙骨？”宁尘没有继续出手。 因为他也已受了重创，但六九天劫未尽。 天劫到了这一步，就是他和莫缺二人，也无法继续顶着天劫出手，必须全心对抗天劫。 否则，二人只怕都会死于天劫之下！ “你已伤得太重！”宁尘惋惜道：“看来，你渡不过此劫！” 天劫未尽，莫缺的伤，却是已经让他奄奄一息，照此下去，他即便不死于宁尘之手，也绝对扛不住接下来的天劫。 “六九天劫？”莫缺的身形摇摇晃晃，却始终站立，不肯倒下。 他冷冷看着宁尘，道：“我连更可怕的劫都扛过了，你的天劫，对我来说，又算什么？” 轰隆一声，他体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可怕的轰鸣。 紧接着，莫缺的武体，发出耀眼光芒，令得宁尘眼中精光暴涨。 莫缺的武体境界，居然也在此时，和他一样达到了破境之时！ 第1212章 武体成圣 不止宁尘，莫缺同样一直在压着自己的武体境界。 在战仙阁，他曾在突破关头将境界生生压下，令得战仙阁几大仙王都以为他是突破失败。 在古境，他虽得几位武道先人的残灵指点，加上几大功法，且收获颇多，武体境界也一直受他压制，没有突破。 两世为人，这一世莫缺从走出神图，降临这片天地，到如今不过数载。 他重走武道之路，深知根基的重要，这将会对他的未来产生深远的影响。 所以如宁尘一般，莫缺在这段时日以来，也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武道境界，未去突破。 但此刻，在宁尘的天劫之下，他的武体虽说是受天劫璀璨，但在武道来说，这种璀璨亦是一种炼体之法。 就像之前他用赤冥的焚天种焚烧自身，用天劫之力淬炼周身。 此时，当接连承受宁尘的天劫，他看似伤痕累累，但实际上整具武体，由内而外，都因此产生了惊人的变化。 “你竟用我的天劫，为自己炼体？”宁尘双瞳发光，一双可看过去未来的眼睛，看出了莫缺破境的原因。 “轰隆！” 这一刻，莫缺体内发出阵阵轰鸣。 他全身上下，每一块骨都在发光，骨上藏纹，玄而又玄。 他一身鲜血，此时如同奔涌的江河，发着轰鸣之声，奋力冲刷着他的肉身。 他的皮肉带着耀眼神华，如黄金铸造，透着一股神性的气息。 他的神髓此刻透出无限生机，连着他的五脏六腑，此时亦透出阵阵可怕的波动。 “武道极境！”宁尘双瞳发光，看穿莫缺的肉身，神情凝重。 血肉骨髓，此为武道四大根基所在，在此之前，莫缺已将四道都修到极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四道极境，只是开始。 这一刻，莫缺这具肉身正发生着一种奇妙的变化，血肉骨骼之力互相转化，融为一体。 血养肉、肉护骨、骨藏髓、髓生血。 这四道之力，就如一个轮回，相辅相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种变化的带来的改变，便是使得莫缺的武体，能够将三大功法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实力！ “轰隆！” 武体提升，他体内的窍穴体积亦变得更加宽广，能够容纳更为强大的星辰之力。 “轰隆！” 九天之上，诸星浮现，千万星辰洒落星光，投于莫缺的武体之上，点点星光，汇入莫缺周身窍穴。 “唰唰！” 于此同时，莫缺体内万道经脉，亦变得更为宽广。 若说以前这些经脉只如溪流，此时却全都变成了宽广的江河。 “嗡！” 他双瞳发光，开天经所开辟出的天地之力，结合武体，亦使得他武体所能承受的天地之力更加强大。 这一瞬间，莫缺身上的五脏六腑，双目四肢，全都发生了惊人的改变，就连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仿佛都透出阵阵惊人的气息。 “你说什么？莫缺在宁尘的天劫中破境？” 古境之外，一众古势力强者听到传回的消息，个个骇然。 在他人的天劫之中，能活下来已为不易，莫缺居然在宁尘的天劫之下破境！ 这种事情，前所未有！ “此子不凡，或真为至尊之身！” 一名老者在古境之外飞上天穹，直入万里云端之上。 而后，这老者取出一面古镜，镜光照耀数十万里，照向莫缺所在之地。 “这是……” 下一刻，镜中显化出莫缺的身影。 那面古镜十分神秘，竟能照出万里之外的莫缺，使得古境外的人们，都能清晰看到莫缺此刻的状态。 “武圣之境！” 有人惊呼，就连那些古势力强者，也个个呼吸急促，难以置信。 “武圣之境？这怎么可能？此子居然现在才入武圣之境！” 几乎每个人都不愿相信。 因为圣境之前，乃是天人之境。 换句话说，先前便已在古境中展现出强大实力，横扫各方势力后人的莫缺，一直都只有天人境武体！ 要知道各方势力进入古境的弟子，基本都在真仙之境！ 天人、小圣、大圣、真仙！ 天人和真仙之间，隔着一个大境界，两个小境界！ “破天之力，且是连破三重天！” 有人沉声开口，语气凝重无比。 境界之差，一重境界便如一重天。 莫缺以天人境武体，却击败了众多真仙境，破天之力直破三重天！ “他天人境武体，已可横扫真仙境界，若破入武圣之境，年轻一辈，还有谁人可敌？” 意识到这一点的各方古势力之人个个心头凛然，照此看来，至尊之争，根本无从谈起。 如此妖孽的存在，年轻一辈，有几人有资格和莫缺一争？ “莫非，此子便是真正的当世至尊？” 人们不得不怀疑，之前引发至尊劫的人，说不定就是莫缺。 “天人境？武圣境？” 古境内，烛九阴噗的一声，口中吐出鲜血，眼中爆出一阵骇人的寒光。 “他天人之境，便已不弱于我真仙之境？” 这一消息对他形成了沉重的打击，使正在修炼紧要关头的他，道心触动，受到反噬。 “天纵之才，至尊之资，恐怕也不过如此！” 另一边，同样得到消息的玉玲珑和云忘川亦是心神触动，险些便如烛九阴一般，遭到反噬。 “天人之境，真仙之威？” 同样激动的，还有江青、燕盈和石墨那些武道之人。 尤其是三人的师父，知晓莫缺真实的境界，和其拥有的实力，激动得难以自抑。 一行人心中坚信，只要莫缺不死，凭此天资，撼天门定能重现，武道也必定再兴。 只是想到天行宫的预言，几人刚兴奋起来的心情瞬间又变得低落。 “轰隆隆！” 天劫之下，莫缺仍在破境，肉身迅速蜕变，武体由天人之境，迈向武圣之境。 “好！好！”宁尘突然大笑，“原以为我渡过天劫，此战再无意义，如今看来，这一战仍可继续！” 他不仅无惧，反而更加兴奋，因为即便他渡劫突破，莫缺也仍有和他一战的实力。 “轰隆！” 眼看莫缺破境蜕变，宁尘亦全身心应对天劫，他凝聚众生之力，竟然主动飞向天外，杀向无边天劫。 第1213章 同时突破 六九天劫，共有六重，每重九道。 此前莫缺和宁尘，一边对抗天劫，一边交手大战，二人皆受过了前面四重天劫。 然而越是后面，天劫之力就越可怕，无论是莫缺还是宁尘，都在天劫之下受了重伤。 莫缺的武体因此蜕变，而宁尘若能渡过所有天劫，亦将突破境界，由真仙之境，蜕变为天仙！ “轰隆隆！” 带着众生意念，宁尘主动冲向最后的天劫。 此举使得世人震惊。 莫缺在天劫中突破，魄力惊人，而宁尘主动冲向最后的天劫，同样非常人能够做到。 “嗤嗤！” 无边天劫之内，天劫之威淹没一切，只能隐隐看到有金色的雷霆闪耀，以及一幅若隐若现的阴阳图。 此刻的莫缺，已无暇外顾，只专注于自身。 他要清晰了解自己肉身的每一处变化。 武道修自身，他必须时刻完全掌握自己的武体，才能将武道之威发挥到极致。 破境的过程并非眨眼完成，他的武体存在一个蜕变的过程。 如此，莫缺坐于地面，破入武圣之境，宁尘冲天而上，应对最后的六九天劫。 “轰隆隆！” 天劫之威，毁天灭地，仙羽门周边一百零八道冲天的光柱，明灭不定。 六九天劫已只剩最后一重，但这一重九道天劫，在世人看来却似乎无比漫长。 莫缺虽在突破，但同时亦在天劫之内。 世人时刻关注，就看这两人，谁能真正渡过这一天劫！ “轰隆！” 当最后一道天劫降下，其威天崩地裂，可怕的威势，使得世间各地之人都心生悸动。 “谁能活下来？” 无数双眼睛，隔着数万里甚至是数十万里，紧紧关注着最后的结果。 天劫降世，渡劫人向来九死一生。 即便莫缺和宁尘都有天纵之姿，但谁也不敢保证，这两人都能在天劫之中活下来。 “呼……” 一阵风拂过大地，吹散了天劫之力劈起的无尽烟尘。 当烟尘散尽，战场之中，遍地焦土，连一棵草都没有剩下。 放眼望去，地面之上空无一人，莫缺的身影不知去了何处。 “难不成，莫缺已在天劫中化为飞灰？” 世人不禁如此猜测，毕竟六九天劫非同寻常，有如此结果也是情理之中。 “天劫已尽，宁尘也仍未归来！” “莫非两人都已葬身天劫之下？” 人们又在天空中搜寻，同样不见飞向天外的宁尘归来。 “怎么会这样？” 结界之外，风舞身形一颤，险些从空中跌落。 这一战，她心中矛盾无比，无论谁胜谁负，她都不知如何接受。 可现在，天劫已过，两人却是同时消失，谁都没有出现。 这是她最无法接受的一个结果。 “唰！” 就在此时，一道流光破空，自天外而来，化为一道身影。 “宁尘！他渡过了天劫！” 各地之人惊呼。 一过六九天劫，便成天仙之位！ 自此之后，年轻一辈，怕是再无人可以和宁尘抗衡！ “唰！” 双眸发光，宁尘立于虚空，目光冷冷扫过地面，像在搜寻着什么。 “他难不成，在找莫缺？” 人们隐隐猜出宁尘的意图，但却不敢相信，莫非两人竟都在天劫中活了下来？ “出来吧！”宁尘立身虚空之上，冷声喝道：“我看过你的未来，你的结局是死于我手，天劫之力，杀不了你！” 此言一出，各方寂然。 结界之外，风舞的心猛然一紧，看起来这两人都还活着。 但这也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一战，仍未结束。 “轰！” 地面之上，一道身形破土而出，飞上虚空，和宁尘遥遥相对。 宁尘渡天劫归来，莫缺此时，亦完成了突破。 两人隔空而立，皆没有急于出手，都在看对方突破之后发生的改变。 只见宁尘一头长发飘散，随风而动，身后几道天则尽去，众生之力也随之消失，空无一物，只有他自己。 但虽是没了天则和众生意念，但他整个人的气质却大有改变，站在那里，仿佛便与天地融为一体。 莫缺这边，他武体上的光芒也已散尽，体内诸星不见，经脉骨骼亦未见发光，看起来不仅不像武圣之身，反而如同凡夫俗子，平平无奇。 “武圣之境？”宁尘一双眼睛，如可看破一切，打量着莫缺，道：“三重破天之力，的确难得，但可惜，你结局已定！” 莫缺右眼之中，升起一轮明月，眼中透出的光芒照向宁尘。 宁尘轻轻一笑，不闪不避，任莫缺眼中光芒照来。 这是前世叶沉雪牺牲自身，传给莫缺的法，月灵圣体，可一眼看破万物所缺。 只是莫缺重修武体，没了前世武体，前世所有法也都尽去。 直到现在他重修武道，在体内开辟天地，演化万法，以那片天地中的日月融于双眼，才又能施展一些前世之法。 “唰！” 他眼破虚妄，一眼望向宁尘，顿时身形微震，脸色发寒，道：“你……用的什么东西对抗最后一重天劫？” “如你所见！”宁尘漠然道：“为了应对这一天劫，我准备了百年之久，显化世间，集众生意念，皆是为了今日！” 六九天劫，九死一生，即便是宁尘都要提前准备百年时间。 而此天劫最可怕的，便是最后一重天劫，渡过了，便蜕变为真仙，渡不过，便灰飞烟灭。 这百年，宁尘费尽心机，收集众生意念，便是为了用来应对这最后一重天劫。 此刻莫缺一眼所见，宁尘身上众生意念已然散尽，与此同时，他身后却飘着无数常人无法看见的虚影，透着死亡的气息。 莫缺对这种东西并不陌生，那是逝去之人的残灵！ “最后一重天劫，过于凶险，我将天劫之力，分散到了那些蝼蚁身上，借助他们，才渡过了此劫！”宁尘不等莫缺开口，直接说道。 结界之外，风舞身形巨震。 集中在宁尘身上的众生意念，那是数百座城中的千万凡人。 她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宁尘从一开始，便打算用这千万凡人的性命，为他抵挡最后一重天劫！ 而凭那些凡人之身，如何能与天劫对抗？挡过天劫之后，数百城池，千万苍生，只怕都已化为亡魂！ 第1214章 仙凡之别 宁尘破境，脚踏千万苍生的性命，成就天仙之位。 他负手而立，漠然说道：“芸芸众生，皆是蝼蚁，修炼之路，一将功成万骨枯，千万凡人，换得一位天仙，有何不可？” 他的做法残酷而准备，那千万苍生供奉了他百年，敬他为神，他却转头用那千万苍生，替他抵挡天劫。 “你已无可救药！”莫缺怒吼，直接出手。 事到如今，无谓多言，宁尘前世便是如此，冷血而残酷，为了他自己的路，他能轻易以天地苍生的尸骨垫脚！ “嗡！” 一只大手遮蔽天穹，莫缺掌中握着一片星空，伸向宁尘。 “哼！” 宁尘立于原地，白衣飘飘，只伸出一根手指。 在其指尖，一轮骄阳凝聚，迅速成形，轰向莫缺那只巨大的手掌。 二人破境之后，同样威能大涨。 莫缺一只手掌握有星空，有毁天灭地之威，出手间风云变幻，组成结界的一百零八道光柱明灭不定。 而另一边的宁尘，由真仙化为天仙，天则隐去，融于其身。 “轰隆！” 两人刚一交手，天地动荡，即便是结界之外的人，此刻都感到地动山摇。 “仙凡有别！”宁尘漠然道：“我已为天仙，肉身不朽，元神不灭！” 他体带神光，六道天则与肉身相融，举手投足间，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天可破，天可毁，世间没有什么是不灭的！”莫缺怒喝间，武圣之体爆发出惊人的威能。 经脉藏万道，丹田藏天地，窍穴藏星辰。 血肉骨髓之力浑然如一，使他三大功法的威能同时大涨，战力激增。 “嗡！” 诸星浮现，化为实质，从莫缺体内飞出，围绕着他旋转。 他如一片星空之主，诸星加身，杀向宁尘。 “入天仙之境，我能为常人所不能！” 另一边，宁尘唰的一声，一身万化，道：“化腐朽为神奇，化虚幻为真实，这便是天仙之境！” 若说真仙境，是将天地法则之力，动用到极致，那么天仙之境，则是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法则。 这些法则可以是天地间原本存在的法，也可以是自行开创。 仙凡有别，真仙和天仙同样有别。 达到此境，宁尘肉身不老，元神不灭，一念之间便可一身万化，元神与肉身都强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一身万化？终究不过是虚幻罢了！”莫缺右眼发光，眼中一轮明月可照出万物所缺。 然而令他心惊的是，宁尘一身万化，竟非虚幻，每一道化身都真实存在！ “我有众生意念加身，众生既是我，我亦是众生！”宁尘万道化身同时开口，“除非你能灭我万身，否则，此战你必败无疑！” 轰隆隆！ 宁尘万道化身，每道化身竟都有天则之力加身，这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那我就灭你万身！”莫缺怒喝间，体内窍穴之中，千万星辰透出体外，化为真正的星辰。 虽然这些星辰的体积不能与天上真星相比，但千万星辰，亦透出浩大的威压，使得天地动荡，虚空似乎都要承受不住，有崩碎的迹象。 “杀！” 宁尘能一身万化，莫缺则有千万星辰！ 且这些星辰各有不同的威能和属性，这些属性互相结合，能发挥出各种不同的威能。 就如世人布置阵法，有以大地为基，以山河为基，或借来天外的星辰之力。 此时莫缺千万星辰排列，就如同组成一个强大无比的大阵，千万星辰将宁尘万道化身，封锁于各个角落。 “凭此星辰，也想灭我万身？”宁尘冷喝，“我一眼可见过去未来，你的星辰，困不住我！” 说话间，他双瞳发光，眼中两大天则可看透过去未来，就如莫缺的右眼可看透万物所缺，宁尘看透过去未来，也能看穿这些星辰组合的顺序及排列方式。 “轰隆隆！” 他万身齐动，祭出阴阳二星开路，试图杀出莫缺的千万星辰。 “轰！” 与此同时，莫缺自身亦迅速动起。 他迈步出脚步，以千万星辰为落足点，杀向宁尘那些化身。 “开天经！” 这一刻，莫缺运转开天经，以体内天地之力，结合自身武体。 血如江海，骨如山岳，肉为大地，呼气成风暴，喝声若天雷。 传闻之中，武道修到足够强大之时，滴血可碎山岳，发丝可斩星辰。 今日的莫缺，几乎便已达到此境，浑身上下每一滴血，每一块骨，甚至每一根发丝，都有着超乎想象的威能。 “噗噗噗！” 他踏星而行，速度快得吓人，每步迈出，宁尘都必有一道化身破碎，被他击溃。 “给我破！” 宁尘大怒，他万道化身被莫缺以星辰封困，而莫缺真身动起，杀向他各道化身，根本无法招架。 武圣之体，强大到极致，莫缺此时随意一击，都能造成可怕的破坏。 “嗤嗤！” 随着宁尘一声怒吼，一阵耀眼的金光，在千万星辰之中爆发开来。 那是宁尘的黄金雷霆。 只是如今，那黄金雷霆之力已和宁尘彻底融为一体。 他万道化身同时爆发出耀眼金光，万身之间互有联系，使他们身上爆发出的黄金雷霆连接到一起，形成了一张大网。 宁尘想以黄金雷霆，轰碎莫缺千万星辰！ “轰隆隆！” 黄金雷霆十分霸道，莫缺的千万星辰，在此时不断被击碎，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万道经！” 莫缺改变功法，以万道经牵引雷霆之力，将所有黄金雷霆之威引向自己的武体。 “你要用武体硬抗我的雷法？”宁尘怒喝：“找死！” 他看出莫缺不想诸星被毁，以万道经之力将雷霆引向自身，想用武体扛下雷霆之威。 “嗤嗤！” 黄金雷霆一阵狂暴，在莫缺万道经的牵引和影响之下，全部集中向莫缺一人之身。 “轰隆！” 只见莫缺体内，他骨骼发光，五脏发出轰鸣，他整具武体更是发出耀眼的金光，想以金身不灭之法，硬抗雷霆之力。 “噗！” 当黄金雷霆散尽，莫缺身形摇晃，口吐鲜血，只是他却不管不顾，化解雷霆之后，继续杀向宁尘。 第1215章 暂代天道 这一战，惊天动地，天崩地裂。 宁尘一身万化，杀之不尽，莫缺这边武圣之体，加上四重战意，如古时撼天门之主重现人世，战力滔天。 以诸星围困，以开天经结合肉身，莫缺疯狂出手，将宁尘的化身各个击破。 然而，千万星辰也只能困得住宁尘那些化身一时，当宁尘有千道化身被莫缺破去，他其他化身，也先后冲出莫缺以星辰布置的阵法。 “唰唰唰！” 突然间，宁尘余下的化身结合为一，重回一体。 他双瞳发光，可看过去未来，道：“看来，此法胜不了你！” 莫缺喝道：“仙骨不出，你如何杀我？” 他始终耿耿于怀，战到现在，宁尘都还未用过他的仙骨。 摇摇头，宁尘道：“要我用仙骨，除非你能伤我性命！” “唰唰唰！” 他六大天则重现，飞出体外，唰唰唰飞向四方，而后隐去，仿佛融入了天地之中。 “你破得此法，才有资格，见我仙骨！”宁尘说着，在虚空中端坐而下。 “轰隆隆！” 下一刻，天地变色，周边景物大改。 只见这片天地，东方升起一轮骄阳，西方出现一轮明月。 骄阳和月亮，同时存在于天穹之上，同时九天之上乌云滚滚，雷声阵阵，地面之上突然有黑色的火焰燃起。 莫缺瞬间看出，这些东西，皆是宁尘的天则所化。 他竟将这些天则融于天地，或者说使之重归天地，使这片天地，暂时以他的意志为主宰。 “所谓天仙，便是可代天行道！”宁尘坐于虚空，冷冷道：“我此刻身与天地相合，暂代天道意志，你要战我，便如战天！” 身合天地，暂代天道！ 此刻的宁尘，以六大天则融合天地，他并不是以此化成一个领域，而是真正成为了这一方天地的主宰！ 他此刻的意志，便是天道！ “暂代天道？”莫缺毫无惧色，喝道：“纵然你真能代表天道意志又如何？今日，我便与天一战！” 他不仅无惧，反而主动出手，杀向虚空中宁尘。 “轰！” 然而，虚空之中，那轮耀眼骄阳，洒下一道金色的光柱，牢牢锁定了莫缺。 那不是宁尘天则所化的骄阳，而是天上真正的太阳。 宁尘在这一刻，召唤来了真阳之力！ “轰！” 金光照下，莫缺不愿退避，运转开天经，以武体硬抗。 “噗！” 仅是被金光照到的瞬间，他体表皮肤开裂，体内鲜血在一瞬间如要干涸，深深感受到了真阳之力的可怕！ “嗡！” 左眼一轮骄阳升起，莫缺发出怒吼，以眼中的金光照向天穹，想以同样的太阳之力抵抗。 “萤火之光，也敢争日月？”宁尘漠然说道：“你体内的太阳，不过是自行演化，比起真正独傲天穹，万古不灭的真阳，微如尘埃！” “噗！” 他话音一落，莫缺身形大震，吐血倒飞。 真阳之力，恐怖无双。 宁尘暂代天道，竟能引动这种力量！ “此刻，我既为天！”宁尘漠然道：“莫说伤我，你现在，便是连触碰到我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如只蚂蚁，在地上仰视我的存在！” “轰！” 莫缺运转凰族不死法，恢复身上的伤势，而后再度迈步，杀向虚空中的宁尘。 “轰隆！” 这一回，一道天雷落下。 宁尘仍是端坐于虚空中未动，仅是一念之间，便招来天雷。 那是一道粗大的黄金雷霆，瞬息而至，直奔莫缺而去。 “噗！” 天雷落下，莫缺体内窍穴中的星辰，至少破碎了百万之数。 他再度吐血，倒飞而出，即便是武圣之体，也难以承受宁尘召唤而来的天雷。 “你今日的表现，已经超出我的预期，没有让我失望！”宁尘如一尊神明，坐于天上，道：“但你我如今差别，就如当年灭世之战！” 他俯视莫缺，缓缓说道：“那时你和天衍圣宫少尊，虚空一战，我微如蝼蚁，只能在地面仰视，现如今，我坐于天穹，你，才是那只能仰视我的蝼蚁！” 当年之战，莫缺和玉无尘的实力，都超出了那片天地的极限，彼时的宁尘，甚至连靠近一点的资格都没有。 而今，他坐于虚空，莫缺同样没有靠近他的资格。 宁尘昔日道心有缺，便是对此耿耿于怀，但今日过后，他只要胜了莫缺，昔日遗憾，将不复存在，他将真正道心无暇。 “我说过，我已看过你的未来，你的结局，便是在此落败，死于我手！”宁尘漠然道：“百年遗憾，今日，终于可以填补！” “轰！” 他说话之时，莫缺却没有就此止步，而是一次又一次，不断试图冲上虚空，杀向宁尘。 然而，此刻的宁尘，身合天地，暂代天道，太阴太阳之力，恐怖至极，一次又一次将莫缺重创。 还有黄金雷霆，和黑色的幽火，再结合过去未来两大天则，似乎可看穿莫缺所有动作。 不到片刻，莫缺已被伤得奄奄一息，便是武圣之体，也承受不住真正的天威。 “你让我想到了当年……”宁尘突然一叹，道：“当年那一战，你与少尊交手时，也是如此，战到鲜血流干，骨骼尽碎，你也仍不肯屈服，仍要再战！” 此时的莫缺，同样如此，被天道之力一再重创，却又一次次站起，一次次杀向宁尘，不肯服输。 “当年，你是为了那片天地，那些微如蝼蚁的众生，和那些已经死去多年，早已不在人世的各道之祖。” 宁尘道：“今日，你又是为了什么？” 只见莫缺此刻几乎已经站立不稳，浑身是伤，双腿发颤。 但他的眼睛依然坚定，冷冷望向虚空中的宁尘，道：“为了给那些已经逝去的人一个交待！” 宁尘双眼微寒。 莫缺继续说道：“你活着，那些人便永远无法安息，只有你死了，才能告慰那些逝去的亡魂！” 宁尘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冰冷：“百年已过，你还放不下当年的人，当年的事！” “可如今，你只能在地面上仰望我，连近我身都不能，你要拿什么向那些人交待？” 第1216章 三法归一 暂代天道，此刻的宁尘有如不败之神，凌驾苍生，君临天地。 相比之下，莫缺此刻浑身伤痕，体内星辰破碎无数，万道经脉亦有多处破损，肉身残破，连站立都倍感吃力。 他心有不甘，莫非一切都将如同天行宫预言，这一战他只能败于宁尘之手，葬身于此？ 莫缺不怕死，只怕不能和宁尘清算当年的一切！ 他若死，无颜去见前世牺牲的那些人。 “诸事皆已定，你又何必挣扎？” 神图之中，老张的声音响起，发出一声叹息。 这一战的结局，莫缺已亲眼见过，且不止一次。 天道定数，似乎一切都注定，他只能败于宁尘，死于其手。 花开必会凋谢，太阳升起必会落下，这便是所谓定数，无可更改，结局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战死于此，便是莫缺的定数。 “不，是我还不够强！”莫缺咬牙回应：“武道之人，不信天命，只信自身，若我足够强大，便可逆天而为，做到人定胜天！” 一声叹息，老张道：“可现如今，即便你已破至武圣之境，即便得了撼天门三脉功法，也仍非宁尘之敌，你又如何胜天？如何破此定数？” 战到此刻，莫缺已拿出所有实力，拼尽了一切。 可即便如此，当宁尘身与天地相合，坐于虚空，他却仍是连宁尘的身都近不了。 此刻的宁尘，如九天之神，而他，则仿佛地上一只蚂蚁，永远也飞不到云端之上！ “不，我仍未能得到完整的武道之法！”莫缺仿佛想起了什么，道：“三大功法，未能归一，并非完整的武道，若我能重现完整的盘古法，这一战，我仍可逆天！” 见他如此执着，老者悠悠叹息：“十几万年，撼天门无数后人，皆无人能继承完整的盘古法，你得到三大功法时日已久，也未能将之融合为一……”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么久莫缺都未能让三大功法融为一体，现在又如何在片刻之间，使三大功法合一？ “若连一试的勇气都没有，这一战，我才是真的必败无疑，毫无胜机！”莫缺低吼一声，而后，身上三大功法，同时运转。 他体内窍穴、经脉、丹田三者齐开，一具武体有万千星辰照耀，体内经脉如有万道流转，丹田天地，透出阵阵异样的气息。 “事到如今，还在挣扎？” 虚空中，宁尘看到莫缺此举，摇头冷笑，“蝼蚁永远都只能是蝼蚁，又岂能飞上云端，化作真龙？这便是所谓的定数！” “轰！” 突然间，莫缺体内丹田，发出震耳的轰鸣，他窍穴中的星辰，爆发出耀眼神光，随后竟开始不断崩碎。 “这是……” 宁尘双眼微眯，感受到莫缺的气息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轰轰轰轰轰！” 万千星辰破碎，化为点点星尘，融入莫缺的窍穴之中。 星光不在，但他体内千万窍穴，却仿佛化为真星。 “唰唰唰！” 同一时刻，莫缺体内万道隐去，原本在经脉中演化的万法之道，于此时直接融于他的经脉之中。 “你疯了？”老张吃惊道：“这些星辰与万道，是你耗费大量心血所得，你竟然就此舍弃？” 换了任何人，只怕都不会轻易舍弃这些东西，毕竟为了得到这些东西，莫缺付出了太多心血。 但此刻，莫缺却眼也不眨，刹那间散去千万星辰和万道之力。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莫缺低吼道：“既然三大功法无法共存，那我便只留其一！” 老张不禁默然，莫缺的执着，远超他的想象。 “轰隆隆！” 三大功法，诸星破碎，万道散尽，只余莫缺丹田之中那一片天地。 震耳的轰鸣之中，莫缺丹田天地中透出阵阵强大的气息，汇入他的经脉与窍穴之中。 “这是……” 虚空之中，宁尘身形微震。 因为他竟然看到，莫缺体内窍穴，竟然又亮起了点点星光，原本尽数破碎的星辰，竟在他窍穴之内重现。 同一时间，莫缺的经脉也重现光芒，消失的万道，竟又重新出现，流转于莫缺经脉之中。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宁尘隐隐明白了什么。 莫缺震碎诸星，散去万道，不是为了舍弃，而是为了使三大功法，真正融合为一。 事实上，便是连莫缺自己，都有些意外。 原本三大功法无法相融，他打算散去其二，只留最为不凡的开天经。 但当体内诸星破碎，万道尽散，他体内那片天地，却自主透出一股力量，重新填满他体内窍穴与经脉。 “原来是这样……” 此时的莫缺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三大功法，开天经乃是根本。 而他体内星辰，和经脉中的万道之力，之所以无法完全和其他两种力量结合，是因为它们本非同源。 莫缺窍穴中的星辰，是引入九天之上的星辰之力凝聚而成，他经脉中演化的万道，也是外界天地中参悟所得。 但他体内丹田，却是自成一片天地。 外界天地中的万道和星辰之力，不属于他丹田中的天地，三大功法又如何融合为一？ “轰隆隆！” 当丹田天地中的力量重新填满窍穴与经脉，莫缺整具肉身，血肉骨髓之间，似乎也发生改变。 他此时终于明白，为何这么多年，始终无人能够继承完整的盘古法。 “血肉骨髓修到武道极境，才是同修数法的基础，且即便数法同修，也必须以自身丹田为根基，舍尽一切得自外界天地的力量！” 武道之法，本就不修外界之力，只以自身为根本，体内藏法，肉身自成天地。 所以重现完整盘古法的根本所在，就是要舍尽自外界天地得来的星辰之力，与万道之力！ “轰！” 这一刻，莫缺三大功法，彻底融合为一。 逆苍图中万千星辰，是以自己天地中的星辰所化，流于经脉中的万道，亦为自身天地之力。 三大功法于此时浑然一体，使得莫缺一身伤势，迅速恢复，转眼之间，重回巅峰！ “战！” 他一声怒喝，再度迈步，踏向虚空，再战宁尘。 第1217章 仙骨之威 “你说什么，撼天门之法重现人世？” “莫缺真的修成了完整的武道之法？” 古境之外，各方势力得到消息，莫不骇然。 十几万年前，撼天门主凭着一具武体，威震当世，武道之法一出，众生退避。 一具肉身压万古！ 而随着当年撼天门主消失，撼天门后人，再无人可以继承完整的武道之法，体修一道就此没落。 这一日，莫缺将武道三法合一，重现当年撼天门主之法，举世震惊。 “他……真的做到了？重现了完整的武道！” 燕盈听到消息，满是不敢相信地看着身边的江青和石墨。 三人的师父，也陷入失神之中，久久说不出话。 悠悠十几万年，武道有缺，只能苟活于世。 十多万年后，此道终于又出现一人，重现完整的武道，使当年撼天门主之法，重现世间。 消息传开，举世哗然，没有人能不动容。 “轰隆！” 与此同时，莫缺三法归一，脚踏星辰，一步间踏碎虚空，再度杀向宁尘。 “轰！” 宁尘一双眼眸照耀万里，引落九天之上真阳之力，化为一道巨大的黄金光柱。 但这一回，真阳之力落下，莫缺不闪不避，竟伸出一只大手，探向虚空，主动抓向那粗大的光柱。 “轰隆！” 下一刻，巨大的光柱在莫缺的手中轰然破碎。 真阳之力，竟被他一只大手直接打散。 “嗤嗤！” 眼看莫缺踏空而来，宁尘催动黄金雷霆，和太阳之力同时出手。 震耳的轰鸣之中，大地似乎都无法承受如此可怕的威能，动荡不止。 却见莫缺左眼之中，金光光照，眼中一轮骄阳升空，透出金光冲破宁尘的太阴之力！ “嗤嗤！” 黄金雷霆加身，莫缺同样不惧，体内万道经流转，将黄金雷霆对他肉身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这便是完整的武道？”宁尘看得出来，莫缺三法归一之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虽然仍是那三大功法，但此刻的威能，和先前不可同日而语。 他有种感觉，此刻他虽坐于虚空，暂代天道，如一方天地主宰，但莫缺诸般手段，却也不在他之下。 全因莫缺体内，亦存在一片天地，和他的武体融合为一。 他们二人，宁尘此时身合天地，为一方天地主宰。 但另一边的莫缺，亦主宰着另一方天地。 不同的是，宁尘所掌控的天地，是世人共有，而莫缺体内那片天地，却只以莫缺为尊！ “一方小天地，还妄图与真天抗衡？”宁尘大喝，不相信莫缺自己开辟出的小天地，能与真正的天威对抗。 “你这片天地虽广，却不属于你，你虽是暂合天道，便终非你自身之力！”莫缺喝道：“我天地虽小，却以我为尊，体内藏法，我既为天！” 二人此刻，各掌一方天地，皆如化身天道意志。 但宁尘是暂合天道，借来部分天地之威。 莫缺则是武体藏天地，自身既为天！ “轰隆隆！” 这一战，仿佛已不再只是他们二人之战，而是两片天地之间的战争。 宁尘几大天则，化身天道意志，高高在上，君临世间。 莫缺体内藏天，完整的武道之法展现出盖世神威，即便宁尘身与天合，也无法继续压制！ “定数不可改，今日纵然你重现完整的武道，也改变不了你的结局！” 眼见莫缺实力大涨，宁尘突然一声冷喝。 紧接着，他伸出一只右手，当中一根手指发出万丈光芒，使得天地万物暗淡，就连九天之上的真阳，在这一刻似乎都失去了光芒。 “仙骨？” 莫缺凛然，不敢大意，知道宁尘战到此刻，终于是动用他身上的仙骨。 “嗡！” 一根发光的手指，在此刻如同成了天地间的唯一。 此指一出，就连远在古境之外的各方之人，似都心有所感，莫不凛然。 仙骨，传闻是天道所赐。 天生仙骨之人，意味着从其降生于世，被受到上天青睐，则下某种神秘法则，融于骨内。 古来拥有仙骨之人，只要能够顺利成长，掌握骨中蕴含的法则，便可成为天地间的至强者之一。 且天生仙骨之人，因受上天青睐，这一生在修炼之路上会走得极顺，少有逆境，轻易便可得到常人穷极一生都难得到的实力。 此刻，宁尘一根手指，光芒照耀天地，指骨之中有神秘的道纹发光。 “幻天指！” 莫缺口中发出低语，冷漠无比，如天道之音。 “嗡！” 虚空轻轻颤动，没有预想之中的天崩地裂，也没有多么恐怖浩大的威势。 然而这一指之间，莫缺身形大震，只感觉一股无比可怕的力量，渗入他体内各个角落，想要将他的肉身生生撕碎。 “噗！” 他大口吐血，感觉宁尘那一指之威，如同将天地万道之力，凝于其中。 “你不是想见我仙骨吗？”宁尘冷冷说道：“一指之力，可凝无尽天威于其中，替天杀伐，一指可定众生生死，这便是我的仙骨！” 仙骨，天道所赐，蕴含天道法则。 宁尘这一指，可将无尽天道之力，凝于指尖。 一指可定众生生死，这一指之力凝聚了真正的天道之威，比起宁尘自己修来的天则，还要可怕与强大！ “想不到，我虽看到了你的结局，却仍要用尽所有手段，才能实现这一幕！” 宁尘漠然道：“体藏天地，重现十几万年前的武道，你的确强大，但只凭你一方小天地，又岂能与真正的天道比肩？” “轰！” 莫缺不语，再踏天穹，并未就此屈服。 “嗡！” 对此，宁尘漠然端坐，只是一根手指点出。 “噗！” 这一指之间，莫缺一只手臂轰然碎裂，化为血雾。 他窍穴中无数星辰，在宁尘这轻轻一指之下，崩碎无数。 “自成天地，体藏万法？”宁尘冷冷道：“今日，我就让你看看你自己演化出的天地与万法，在真正的天道面前，有多么不堪！” 他再出一指，指尖光芒对准莫缺。 噗的一声，这一指点落，莫缺体内，无数经脉齐声断裂，体内万道，瞬息暗淡。 第1218章 战败？ 一指之威，震断莫缺周身经脉，宁尘高高在上，一根仙骨，凝聚天威。 他就如九天之上神明，俯瞰苍生，像看着地面上的一只蚂蚁，冷冷看着莫缺。 “你所谓的自成天地，身藏万道，在真正的天道面前，什么也不是！”宁尘说着，一根手指再发耀眼光芒，遥遥点落。 “噗！” 这一指，莫缺体内千万星辰同时崩碎，诸窍崩毁。 千万窍穴崩坏，他身上顿时渗出丝丝鲜血，瞬息之间，将周身染红。 “此刻，你还觉得武道可以逆天？还觉得自己可以化解定数吗？”宁尘坐于虚空，没有急于继续出指。 他一指可定众生生死，指尖凝聚天道之威，却没有一指了结莫缺，而是先后断去莫缺经脉，碎尽莫缺窍穴。 此举意图很明显，他要让莫缺明白，在真正的天道之威面前，莫缺所谓的不敬天地，以自身为天地，实在太过可笑。 地面之上，莫缺浑身鲜血，身形摇摇晃晃，只能勉强站立。 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只余丹田仍在。 这一幕，竟让他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昔日在莫家之中，他也是这样，被莫殇废去一身修为，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然而，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莫缺都并未因此而倒下。 “若你相信，世间一切皆已注定，定数难改，天命难违，那你又为何不惜舍弃苍生，背弃宁太虚，也要求得你口中的所谓的大道？” 莫缺冷冷开口，道：“其实你也一样，在所谓的天道之下苦苦挣扎，只为了能够求得超脱之路！” 宁尘沉默不语，他为求大道，的确舍弃了太多，付出了太多，看起来，同样也是不甘平凡，在苦求超脱之路。 “一切皆有定数。”他沉默片刻，才道：“我受天道赐下仙骨，这便是我的路！” “呵呵！”莫缺咧嘴，露出一个满是鲜血的笑容。 他知道，他和宁尘多说无益，二人本来就是性格不同，所走之路不同，所信奉的东西也不同，说得再多，也无意义。 “天地不公，我便上斩天地，众生祸乱，我便下斩苍生！” 莫缺始终不忘自己的初心，直视着宁尘，道：“莫说你只是暂代天道，即便是真正的天道意志，如此不公，我亦唯有以我武体，将其破碎！” “轰！” 他体内丹田大开，接连受创，不仅战意未减，反而更加高昂。 “凭你，也敢妄言破天？”宁法眼中微寒，道：“既是如此，这一战，也该结束了！” “嗡！” 虚空颤动，宁尘一根手指，如可同时与天地万道共鸣，又像跨越时空而来，缓缓向莫缺点下。 “轰！” 这一指，莫缺体内丹田，轰然破碎，丹田之中那片天地，亦在此刻，化为乌有。 这一瞬间，整片天地，似乎都陷入了死寂。 莫缺惊才绝艳，一人之力，重现消失了十多万年的盘古法。 然而，宁尘却更加可怕，暂代天道，身合天地，三指之间，便破去了莫缺三大武道之法。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同样的事情，莫缺两世之间，经历了两次。 “看来，此战结局已定！” “宁尘，无愧仙之名，当世至尊即便不是他，恐怕也不会比他强多少！” 各方古势力之人，心生感慨。 战到这一步，莫缺已再无翻身的可能，丹田碎，经脉断，诸窍毁，即便活着，也已如废人无异。 结界之外，风舞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无声落泪。 神图之中，老张一声叹息，仿佛对这一结果，毫不意外。 数万里外，一名坐于棺中的女子，轻声叹息道：“看来，这便是你的极限了，天道之威，命运定数，又岂是常人可破？”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战已然结束。 一切都如天行宫的预言，莫缺最终败于宁尘之手，不出意外，他将战死于此。 人们没有感到太过意外，此战莫缺虽败，但展现出的实力，有目共睹。 只可惜定数难改，古今多少盖世强者，都被定数所限，难以跳出天地，一生都被天道所束缚。 莫缺再怎么令人惊艳，最终也难破定数。 “匆匆百年，两片天地，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宁尘仍旧坐于虚空之上，俯瞰下方。 肉身尽废，此时的莫缺，已然浑身鲜血，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 “这便是你的定数，此战的结果，从一开始，便已注定！”宁尘似乎有些遗憾。 虽然这一战他拼尽的了全力，方才终于战胜莫缺，使得他看到的未来得以实现。 但他心里，却并未感到兴奋和愉悦，似乎是因为从一开始，这一战便没了悬念，明知必胜的一战，他就算胜了，心里也生不出多少喜悦。 地面上，莫缺武体尽废，静静躺在地上。 伤得太重，他此刻，已是连口都开不了。 “后悔吗？”老张的声音响起，道：“这便是天道，天命难违，定数难改，悠悠众生，皆在天道之内，无人可以跃出其外！” 虽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莫缺还是能够用意念，通过神图和老张交流。 “眼下还有一线希望，我可以带你离去，只要你点头，舍弃此战，避让宁尘，你战死的定数，仍可有一丝转机！” 这一回，老张没有像上次一样强行带着莫缺逃跑，而是郑重地向莫缺询问。 莫缺沉默许久，而后再次说出了那句话：“我可以败，可以死，但不可以退！” “事到如今，你还是如此执着？”老张叹道：“武体尽废，你已无力回天，即便留下，此刻，你又还能做什么呢？” “不！”莫缺道：“我还有最后的手段可以用！” 老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喝道：“你还要用那种禁忌之力？你想清楚，这次若再触碰那股力量，你就算胜了宁尘，自己也必将万劫不复！” 莫缺的语气依然坚定：“前世各道之祖可以死，药老可以死，武尊可以死，六域生灵也可以死，为何，我就不能死？” 老张的声音消失，哑口无言。 接着，神图之内，一道黑白二气纠缠而成的河流，开始疯狂奔涌起来。 生死之力！ 第1219章 他是至尊？ 黑白二气涌动，瞬息之间，覆盖莫缺周身。 已碎的丹田，尽断的经脉，破碎的窍穴，在强大的生之力下，瞬息恢复，眨眼如初。 “生死之力！”宁尘脸色微沉。 他此前已听说过莫缺在古境中曾显露过这种力量，可逆死为生，没想到这时候的莫缺，竟还有手段！ “生死之力又如何，一样改不了定数！”宁尘怒喝，仙骨再发光芒，一指点落。 他一根手指共鸣天地万道，威压无尽，指出可定众生生死。 “轰！” 这一刻，莫缺一步踏碎大地，如破空之箭，激射宁尘。 “嗡！” 带着无尽天威的一指点落，莫缺却不闪不避，直冲宁尘那一指。 他身上黑白二气缠绕，生死交织，肉身时而透出荧荧神光，时而化为森然枯骨，诡异至极。 “噗！” 一指点落，宁尘这一回未再留手，欲一指点碎莫缺整具肉身。 然而，噗的一声，莫缺肉身炸裂，碎成血雾。 但下一刻，他的肉身又在生之力的作用下迅速重组，速度不减，继续向着宁尘而来。 “你！” 宁尘终于变色，他虽暂合天地，仙骨更是可凝聚天威，幻化天道之威于一指之内，但天道之威毕竟非同寻常，他并不能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 “噗！” 仅是这瞬息之间，莫缺破空而至。 宁尘骇然看到，一只手掌伸到了他的面前。 更为诡异的是，那只手掌之上并无血肉，而是一只手骨。 莫缺的肉身在生死之间不断变化，身上半边为生，半边为死，令人头皮发麻。 “轰！” 仓促之下，宁尘催动天则之力，在身前凝聚一轮骄阳，欲挡下莫缺这一掌。 然而轰的一声，那轮骄阳在莫缺一掌之下，轰然破碎。 宁尘避之不及，被莫缺掌中之势击中前胸，整个人倒飞而出，口中吐出大口鲜血。 “我就不信，你真能超脱生死！”宁尘怒喝，身在虚空，又对着莫缺，遥遥一指。 “轰！” 这一指之下，莫缺的肉身再度炸裂。 然而，生死之力仍在，他有如不死不灭，破碎的肉身迅速重组，无惧生死，向宁尘再度杀来。 “轰隆隆！” 半边人身，半边白骨，莫缺不顾生死，一次又一次杀向宁尘。 这一刻，宁尘再无先前端坐虚空，俯瞰众生的从容与超然，口带鲜血，披头散发。 “我为天道，你凭什么逆天？凭什么战我？”这一刻的宁尘再也不复从容。 身合天地，仙骨凝聚天道之威，暂代天道，竟然还是被莫缺重创。 这让他大受触动，付出了那么多，舍弃了那么多才换来的这一切，竟然还是不能击溃莫缺，反而被莫缺所创！ “禁忌之力，逆死为生！” 原本以为此战已经结束的人们，此刻也同样胆寒。 生死之力，这是极少数能够对抗天道的法则之一。 须知众生皆有一死，若是有人能够逆转生死，不死不灭，便等同于挣脱了天道束缚，破了天道定数。 “莫缺竟真的掌控了这种力量？” 所有关注此战之人，一阵寂然。 “我不信，天道至高无上，凭你如何跳出，如何可改定数？” 宁尘此刻，大受触动，被莫缺接连重创。 他双眼发光，想要看穿莫缺身上的奥秘。 左眼观过去，右眼看未来，他死死盯着莫缺。 “这是……” 当看到莫缺的未来，宁尘心头大震，“怎么会这样？” 他看到的未来，并未改变，莫缺仍是死于此战，仍是因他而死。 但眼下，分明是天道之力奈何不得莫缺，他的仙骨与天威结合，也不能将莫缺彻底诛杀！ “为何会如此？此为定数，无可更改！”宁尘的道心都开始有些动摇。 因为照此来看，莫缺可逆死为生，他的幻天指杀不了莫缺。 而且，无惧生死，此刻的莫缺尽管肉身崩坏了一次又一次，但总能重组，以半边人身，半边白骨的姿态，将他重创了一次又一次。 “这生死之力，到底是什么？为何能不惧天道？”宁尘满心不甘，双瞳发出耀眼光芒。 他在用过去之眼，推演莫缺身上生死之力的由来，想要看透生死之力的奥秘。 “嗡！” 虚空轻颤，宁尘发着耀眼光芒的左眼，开始渗出丝丝鲜血。 他以此眼在莫缺身上追溯过去，要看的过去离现在越久，需要承受的压力就越大。 “这是……” 陡然之间，宁尘心头大震，惊呼道：“昔日引来至尊劫的人，是你？” 他没有看到莫缺生死之力的源头，反而在追溯过去之时，看到了莫缺渡至尊劫的一幕。 “什么？莫缺是当年至尊！” 宁尘此话一出，天地之间，各方古势力之人，莫不哗然。 何为至尊？有逆天之力，可破天道之局，凌驾众生之上的存在！ 至尊劫现，意味着有此资质的人现世，只是从至尊劫现世至今，始终无人知道真正的至尊是谁。 直到此刻，宁尘以过去之眼，追溯莫缺过往，方才看到莫缺渡过至尊之劫！ “至尊？” 古境内，烛九阴双拳紧握，不敢相信。 他不禁想到，以莫缺至尊之身，当日他若真和莫缺交手，只怕也是有败无胜！ “莫缺……是至尊？” 古境外，江青石墨等几个武道之人，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 战仙阁中，药战仙和玉轻颜等人，则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剩几人沉重的呼吸。 世间各地，人们的反应各不相同，但总而言之，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震撼。 “你竟是至尊之身？”这一刻的宁尘，更加无法从容。 因为天道定数，无可更改，但至尊之身，正是有逆天而行，可破天道定局的存在！ 他不禁怀疑，自己看到的未来并不真实，哪怕真是所谓的定数，莫缺或许也可凭至尊之身破去！ “噗！” 莫缺的肉身已不知第几次崩碎，然而总能不断重组，重创宁尘。 “我不信，你纵有至尊之姿，亦未成真正的至尊，我不相信你能破此定数！”宁尘怒喝之间，他那根指骨噗的断裂，离体而出。 这一刻，他竟选择断掉仙骨，用那一根指骨，与天地相融。 第1220章 真天之威 以仙骨祭天地。 宁尘这一根仙骨，本为天道所赐，此刻以骨祭天，等若将天赐之法，归还天地。 他这么做，只为战胜莫缺！ “轰隆隆！” 一根指骨，化为无尽流光，散入天地，与天地万物相结合！ “嗡！” 同一时刻，宁尘端坐虚空，脸色惨白，如同被抽尽一身鲜血。 “轰！” 这一刻间，之上，出现一根巨大的手指。 那根手指之上，雷霆缠绕，四周有星辰加持，十万雷霆，千万星辰！ 它就如以天地万法凝聚而成，世间万道，在这一刻凝聚于一根手指之上。 “天威！”老张的声音突然响起，凝重至极，“小心，他以归还仙骨为价，引动了真正的天道之力，这一指，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 此前的宁尘，暂代天道，虽也可动用天地诸法，但毕竟受境界所限，与真正的天道有着巨大的差距。 但此刻，他为了战胜莫缺，宁愿以归还仙骨为价，使引来了真正的天道之力！ “天道？” 莫缺抬头，仰望虚空中那一根巨大的手指。 一路走来，他一颗武道之心无比坚定，坚信肉身可胜天地，坚信武道可以逆天而行。 且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深感天道不公。 上斩天地，下斩苍生，他昔日的剑心，多年以来，始终未改。 “便是真正的天威又如何？行不公之事，照样破之！” 莫缺口中的怒吼，惊天动地，如惊雷滚滚。 他在怒吼之中，冲天而上，武体之上生死之力交织，半生半死，主动杀向所谓的天道。 “灭！” 到了这一刻，宁尘亦再无半句多余的话语，口中冷冷吐出一个字。 背弃了天地，舍弃了苍生，他为求大道，舍弃了太多。 然而舍弃了这么多，今日一战，他竟还是胜不了莫缺！ 这让他万分不甘，不惜交还仙骨，也要击败莫缺，否则，他道心中的缺口，将会越来越大，此生都将难以填补，再也无望修成大道。 “轰隆！” 天道之指降下，带着灭世之威。 “噗噗噗！” 这一指降临，周边组成结界的一百零八道光柱，先后碎裂，在真正的天道之威面前，显得脆弱不堪。 “轰隆！” 十万雷霆的光芒吞没了天地。 千万星辰之威震碎了虚空。 那仿佛由万千大道组成的手指，爆发出可怕的威势，就连远在数十万里外的各方势力之人，都如同有感，心中惊悸。 “轰隆隆！” 天道之指一指降临，那惊天的威势，竟反常的越来越小。 那一指仿佛牢牢锁定了莫缺，原本惊人的气息，迅速收拢，只凝聚于莫缺所在之地，并未如预料之中，造成可怕的破坏。 “嗤嗤！” 十万雷霆凝聚于一点，千万星辰之威亦集中在指尖之上。 人们无法想象，身在这一指中的莫缺，将要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噗！” 一指过后，诸般波动散尽。 一百零八道光柱尽毁，此方结界破去。 结界之外，风舞泪流满面，呆呆望着结界内部，默然无声。 整片天地，于此刻似乎也都陷入死寂。 各方势力之人，都在默默等候最后的结果，想要看看莫缺最后能否改变他的定数。 “呼！” 轻风拂过，带走了战场中卷起的无数尘埃。 尘埃散尽，战场所在那片大地，已面目全非，布满了可怕的裂痕。 “扑通！” 虚空中，一道身影落下，砸于地面，扬起浓浓尘土。 风舞心中一紧，不顾一切，向那里飞去。 飞近之后，她终于看清，一道身影在地面上挣扎着起身，端坐在地面。 当看清此人的模样，她微微一呆，一股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 “这一战，是我胜了！” 只见宁尘无比虚弱，气如游丝，但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以舍弃仙骨为代价，他召唤天道真威，亦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一身生机几乎被天道之威抽干。 且，他归还仙骨，那根仙骨也已永远失去。 但他却极为兴奋，因为最终他还是胜了莫缺，一指过后，天地间已然没有莫缺一丝踪迹，彻底化为飞灰。 “生死之力又如何？天威之下，灰飞烟灭，你又如何能够再行逆转？”宁尘呼吸困难，却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之色。 这一战地比他想象中还要惨烈，虽然最终一切皆如定数，莫缺身死，但他付出的代价，亦极为沉重。 “他……死了？” 风舞不禁呆在原地，举目四望，想要搜寻莫缺的身影。 然而，茫茫天地，似乎已没有莫缺半点气息。 他连尸骨都没有剩下，仿佛已经化为尘埃。 “他有生死之力，怎么会就这么死去？” 风舞如同疯狂，在战场中四处搜寻着莫缺的身影。 她恨不得崩碎大地，挖地三尺，只要能够找到莫缺。 “天威之下，他已灰飞烟灭！”宁尘冷冷道：“天道面前，众生皆是蝼蚁，他又岂能逆天？” 几乎寻遍了战场的各个角落，却仍是不见莫缺丝毫踪影，风舞只能颓然坐地，失魂落魄，双眼无神。 “呼！” 就在此时，一堆尘埃无风自动，自四面八方而来，聚在一起。 “这是……”宁尘瞳孔收缩，意识到了什么。 风舞同样身形大震，呆滞的双眼中重现神采，满怀希冀地看着那些尘埃。 “呼呼……” 只见那些尘埃迅速重组，化为一道人形。 然而，这人形却并不完整，半边人身，半边白骨，正是被生死之力缠身的莫缺。 “你竟能扛过真天之威？”宁尘瞳孔收缩，难以置信。 但很快，刚刚凝聚人形的莫缺，身形一晃，也如宁尘一般，跌坐在地。 他看起来似乎比宁尘还要虚弱，此刻连动弹一根手指都不能。 “看来，触碰生死这种禁忌之力，你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宁尘隐隐明白了什么。 越是可怕的力量，就越难掌控。 莫缺在天道之威下，灰飞烟灭，这种时候，他即便能用生死之力恢复，要付出在代价也更胜平时。 二人一战，最后都战到了油尽灯枯之境，此时两人同样虚弱，连动弹都难，已无力继续出手。 两人相对而坐，久久无言。 第1221章 意外来人 “你……怎么样？” 还是风舞打破了沉默。 她见到莫缺半边白骨，半边人身，眼中满是不忍之色。 战到这一步，莫缺付出的代价太大，常人有谁能够承受？ 莫缺摇头，没有看她一眼，眼中只有宁尘一人。 “想不到，我舍弃仙骨，竟还是杀不了你！”宁尘突然一笑，似无奈，似不甘，道：“但此刻，你亦无法再战，我虽未能胜你，但你也胜不了我！” 此刻的莫缺，反而平静了下去，道：“天衍圣宫何在？” 宁尘一愣，脸上露出几分讥讽，“我告诉了你，又能如何？当年，你未能保住六域苍生，今日，你连我都胜不了，纵然知道天衍圣宫所在，你又能如何？” 莫缺眼中依然冰冷平静，再次说道：“天衍圣宫何在？” “你可知，天衍圣宫是什么样的存在？” 宁尘不答，反问道：“他们可以赐我天则，宫中少尊玉无尘一人，便胜过你当年巅峰之境，不管是你还是我，在天衍圣宫面前，都是真正的蝼蚁！” 莫缺依然无动于衷，第三次道：“天衍圣宫何在？” 原本平静的宁尘突然如受刺激，怒吼道：“一百年了，当年的人死都死了，你寻到天衍圣宫，又能如何？难道还要为他们清算吗？就算给你灭了天衍圣宫，那些人难道能活过来吗？” 莫缺依然冰冷，再次重复：“天衍圣宫何在？” 宁尘再次愣住，万千怒火，莫名消失一空。 因为他看到，莫缺身上的生死之力，突然打破了平衡。 他半边半骨，半边人身，但此刻，那仅剩的半边人身，也开始慢慢化为白骨。 莫缺这具身体，正被死亡之力慢慢吞噬，半边白骨正在慢慢扩大。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定局？”宁尘愣住。 他已看出，莫缺沾染禁忌之力，生死之法，此刻生死平衡被打破，他已不久于人世，很快就会被死亡之力彻底吞没。 到时，莫缺再也不可能逆转生死，因为他便是死于生死之力。 “禁忌之力，不可触碰！”宁尘道：“你连续沾染这种力量，终究是自掘坟墓！” 古往今来，多少盖世强者，都不敢沾染此道。 莫缺借助生死之力，虽和宁尘战到了现在，但最终也将付出代价，被死亡之力吞噬。 只是宁尘想不明白，同样是莫缺战死的定数，为何最后莫缺的死法，却与他所预见的未来不同。 是莫缺真的破去了部分定数，还是说他看到的未来有误？ “即将身死，你却仍想着寻到天衍圣宫，为当年的人清算？”纵是宁尘都不禁心生动容。 哪怕自知时间不多，莫缺竟还是想要寻到天衍圣宫所在。 “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的！”莫缺摇头，没有解释。 他找天衍圣宫，不仅是为了寻到云芷岚，也是为了给前世天地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更重要的是，天衍圣宫不灭，不知道哪一日会再次去到那片天地，灭尽苍生。 所以无论如何，莫缺都不会放弃寻找天衍圣宫。 “找到又如何？你即将身死，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 宁尘摇头，即便是他如此冷血无情的人，也为莫缺的执着深深感叹。 “这一战，是我胜了！”宁尘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道：“虽然你我都已无力再战，但同样付出惨痛的代价，我虽舍弃仙骨，但仍能活着，而你能坚持到现在，付出的代价，却是身死！” 虽然莫缺最终，是死于生死之力，但这生死之力，亦是他为战宁尘付出的代价。 所以在宁尘看来，这一战，是他胜了。 “是吗？”莫缺突然转头，望向天际。 宁尘同时也感觉到了，转头看去，脸色微变。 只见天边，一道身影快速接近，眨眼来到，翩然落地，站在他们两人之间。 “宇行天？”宁尘有些意外，道：“你不是入了古境，在那里维护天道吗？” 天行宫弟子宇行天，他进入古境，不为争夺，只为守住各方势力之人，不让有威胁到天道平衡的人出现。 但此时，他却突然来到这里，而且事先并未知会宁尘。 “我来此，是为告诉你几件事。”宇行天负手而立，道：“你可知，为何你看到的未来，与此刻有所出入？” 宁尘心头微震，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沉声道：“为何？” 宇行天微微一笑，“自然是因为，你看到的未来，是宫中故意让你看到的！” “你说什么？”宁尘眼中爆出惊人的寒芒，怒视宇行天。 “若非让你看到，莫缺的定数是败于你手，在此身死，你又岂会如我们安排，与莫缺死战到此？”宇行天微笑说道。 “你们愚弄我！”宁尘眼中的怒火，几欲喷涌而出。 他听出来了，此刻才是莫缺真正的定数，他所见的定数，不过是天衍圣宫故意让他看到的。 因为他所修的天则，都是得自天衍圣宫，那过去与未来两大天则，同样是天衍圣宫所赐。 “就如你此前为了收集众生意念，给千万众生降下灾劫，而后在于他们面前显化一般！”宇行天道：“我们的手段，比起你来，微不足道！” “你……”宁尘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过于虚弱。 他愚弄了千万众生，到头来，自己竟也受到了天衍圣宫相同的对待。 “为何要如此对我？”宁尘尽量使自己平复下来，大口喘息，冷冷盯着宇天行。 “自然是为了他！”宇行天转头，看向莫缺，道：“为了将他这至尊之身，从这片天地，彻底抹杀！” “为了他？”宁尘看向莫缺，心头如被刺了一刀。 他和莫缺死战到这一刻，原以为终于可以战胜莫缺，可最后宇行天却是告诉他，他只是天衍圣宫用来对付莫缺的一枚棋子！ “世间诸事，皆有定数！”宇行天道：“天衍圣宫，知晓过去未来，早在百年之前，便已知晓你有至尊之资，是可破天道定局之人，所以必须抹杀！” 这一番话，又让宁尘和莫缺同时心神震动。 在百年之前的灭世一战，天衍圣宫，就提前知道了莫缺的至尊之身？ 第1222章 盘古消失之秘 “大道之数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世间诸事，皆有定数，但亦有变数。” 宇行天负手而立，看向莫缺，道：“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天衍圣宫因何存在吗？今日我便告诉你！” “天地如棋局，众生皆为子，天衍圣宫与天道同存，推演世间诸事，知过去，晓未来，洞悉天机，通晓世事。”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这四九之数，指的便是世间定数。 所谓定数，便是天地演化漫长岁月，存在至今，方才形成的万般法则。 如太阳升起必会落下，春季之后必是秋季，水流永远只会流往低处，花开之后必会凋零，此为天道运行的规律，亦是天地间无可更改的定数。 古往今来，无尽众生，无论是曾经威震天地的撼天门主，亦或是真龙凰鸟那种强大种族，都活在定数之中，无人可破。 哪怕再怎么强大的存在，最后也终有一死，修炼一生，到最后也难以超脱天道，这也是定数。 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个“一”便是所谓的变数。 太阳落下必会升起，但每隔一段岁月，亦有可能出现日食，在日间不见天日。 水流永远流向低处，但若遇暗流，亦有可能回流高点。 这便是变数，能够推翻所有定数。 只是变数无常，毫无规律可循，因为其已经遁去，无论是天道，还是世间众生，都无法捕捉。 “悠悠天地，每隔十几万年，都会有至尊出世，试图破去天道定局，这，也是所谓的变数。” 宇行天道：“天衍圣宫的存在，便是推演天地诸事，寻找有可能出现的变数，而我天行宫，则是代天行事，在寻到变数之后，直接出手，将其扼杀于摇篮。” “天衍圣宫与天行宫，皆是与天地共存，维护天道万法的无上存在！” 用宇行天的话说，天衍圣宫不问世事，只隐于一方，不断推演天地之数，找出可能威胁到天地万道运行的存在。 而天行宫，则是行走于世间，抹杀天衍圣宫找出的变数，替天行道。 “当年，你们欲灭那片天地，便是因此？”莫缺面沉如水，直到此刻，才知晓天衍圣宫存在的真正意义。 “变数无常，每隔十几万年，便会有所谓的至尊现世，妄图破解天地定局。” 宇行天道：“上一个至尊时代，你们撼天门主盘古，便是那一世的变数，也是如今世人口中的至尊之身！” 莫缺一凛，此事他此前便已知晓，更是怀疑盘古大神当年消失，与天行宫有关，只是不知具体原因。 “圣宫推算出了此事，让我天行宫出手，诛杀盘古，将其抹杀。” 宇行天此刻毫无保留，摇头道：“悠悠天地亿万年，曾有过无数至尊现世，无数变数，但从未有人，能够真正撼动天道，以前那些人如此，撼天门主盘古，亦是如此！” 莫缺若仍有力气在身，此刻只怕已经愤然出手。 只是他过于虚弱，身上生死之力交织，和无法动弹，只能冷冷看着宇行天。 “当年，天行宫出手，想要诛杀盘古，却没想到他的强大超出想象，重伤之身，却能远遁而去。” 宇行天道：“他为躲避圣宫推演，开辟出了另一片天地，又将这片天地一些残缺的修炼之法传下，当圣宫再次推演出他的所在之时，已过去了数万年，那片天地中的蝼蚁，竟已小有实力。” 莫缺紧紧咬牙，知道宇行天说的是十万年前事。 那一年，天上人入侵，各道之祖为了阻拦，不知牺牲了多少人。 莫家始祖为封锁天地，以身补天，更是牺牲了万世莫家后人。 “那片天地是盘古所开辟，与此间天地的法则不同。” 宇行天继续说道：“且不同天地之间，壁垒难破，圣宫虽寻到其所在，但受法则所限，过于强大之人无法跨越，只能派去几大天仙，也就是你所见的那几位神君。” “之后之事，你已知晓。” 几大神君前往，但被武祖、莫家始祖等人重创，几乎尽灭。 但他们却并未真正消亡，而是在十万年后，以残身归来，想要再灭那片天地。 “现在，你应该都明白了？”宇行天道：“当年要灭你所在那片天地，是为了彻底抹杀盘古，扼杀这一变数。” 只为灭盘古一人，天衍圣宫便要灭尽那片天地苍生。 因为他们深知，修到盘古那种武体境界，即便只剩一滴血，都有可能再生，只有灭尽那片天地所有生灵，天衍圣宫才能真正安心。 “你曾问我，若一切皆有定数，为何当年圣宫布局十万年，仍是灭不了那片天地。” 宇行天迈出脚步，向莫缺走近了一些，才道：“可还记得，我当时给你的答案？” 莫缺默然不语，他当然记得。 “你又如何知道，圣宫最终失败，不是定数中的一环？” 这是宇行天当时的回答。 “最终圣宫的确未能灭尽那片天地与苍生，但那是因为，圣宫当时推算出了另一个变数。” 宇行天的双眼直直盯着莫缺，道：“那个变数，就是你！” 莫缺和宁尘，同时心头微震。 天衍圣宫，推演世间诸事，知过去，晓未来，原来他们在那个时候，就推算出了莫缺的至尊之身。 “生于盘古开辟的天地，又如盘古一般，是不敬天地的武道之人，你这个变数，如同继承了盘古当年的一切，且比起盘古，你更令圣宫无法推算。” 变数无常，莫缺的出现，令天衍圣宫更加忌惮，感觉这个变数对天道的威胁，会比盘古来得还要强。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即便是与天道同存的圣宫，知过去，晓未来，但也只能推算定数，你身为变数，未来有无数可能，令得圣宫都无法看透。” 宇行天说道此处，转头望向宁尘，“这个时候，想要推算你这变数，便只能从他人身上入手。” 宁尘脸色难看，因为他已隐隐知道，这才是天衍圣宫和天行宫，将他如此看重的原因。 都是为了用他来对付莫缺。 第1223章 天衍圣女？ 变数之所以令天衍圣宫和天道忌惮，便是因为变数可以打破天道定局，且无法推演，不在掌控之内。 天衍圣宫推算不出莫缺的未来，只能从其他与莫缺有交集的人身上入手，才能从这些人身上，窥得莫缺部分未来。 “自古至尊之身，同一时代只会出现一人，无法共存，否则又如何可称凌驾众生，又如何可称至尊？” “你这新的至尊现世，说明盘古这昔日至尊，已彻底身死，不会再对天道造成威胁。” “他既已死，再灭尽那片天地苍生，自然已无意义。” 宇行天继续说道：“否则你以为，单凭当年的你，真能阻拦圣宫，令圣宫就此收手？” 莫缺现在才知，当年天上人灭那片天地失败，不是因为已无能为力。 而是对天衍圣宫而言，盘古一死，灭那片天地苍生再无必要。 “不过，虽知晓了你的存在，但你身为变数，圣宫无法推演，即便想要抹杀你，也无从下手。” 说到此处，宇行天看向宁尘，“而他与你，同生在一片天地，且你二人之间，注定为敌，难以相融，你们若继续活着，日后必会纠缠不断，二者命数交织。” “通过推演他的未来，便可知道你和他未来有可能会发生什么。” 宇行天说到此处，宁尘已然一语不发。 原以为他真是受到上天青睐，天生仙骨，得天衍圣宫和天行宫看重。 到头来，他不过是天衍圣宫用来对付莫缺的一枚小小棋子。 相比之下，莫缺却让天衍圣宫和天行宫深感忌惮，费尽心思也要除去，如此对比，显得他远远不如莫缺。 “天生仙骨，与你同生一片天地，且注定为敌，他的命数，从一开始便已注定，便是用来抹杀你的存在！” 宇行天的话语残忍而无情，令得宁尘一语不发。 听起来，他这一生，都不过是天道的一枚棋子，从一开始，就受天道摆布。 什么天生仙骨，什么受天衍圣宫重视，不过都是为了对付莫缺！ 莫缺此时，才彻底明白了一切。 欲灭他前世的天地苍生，天衍圣宫只是为了维护所谓天道定局，想要彻底抹杀盘古这一变数。 而盘古已逝，他竟是新一世的至尊，天衍圣宫带走宁尘，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针对他，想借宁尘之手，将他这一变数抹去。 因为只有宁尘，和他同生一片天地，与他命数交织，加上天生仙骨，和他已成死敌，一切种种，简直就像是为了对付他这变数而生。 “那她呢？”莫缺沉默许久，而后沉声开口，道：“你们带走宁尘，是为借他之手抹杀我，那帝女云芷岚，对你们又有何用？” 宁尘同样看向宇行天，心中同样无法明白。 “帝女云芷岚？”宇行天笑了笑，“她与你有白头之约，且她的命数，与你的交集更多，将她带回，原本也是为了借她之身，推算关于你的未来！” 莫缺几欲咬碎了牙，只为这个原因，天衍圣宫便强行带走云芷岚。 “你说原本？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听出了宇行天话中另一层意味，莫非现在的云芷岚，对天衍圣宫另有用处？ “她同样生有仙骨，亦是受到上天青睐之人。”宇行天道：“天生仙骨之人，往往降生于世，皆带着天命而来，如宁尘的命便是为了对付你，而她……则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前面所有话语，都不如这一句话对莫缺的冲击大。 他奋力挣扎，恨不得立即起身，一掌将宇行天拍成灰烬。 “你们想要像摆布宁尘一样摆布她？她的命，还轮不到你们安排！”他如野兽一般发着怒吼，双眼赤红。 但奈何生死之力缠身，身上已有大半化为枯骨，生机尽去，根本无法起身。 “你即将身死，自身难保，还在关心她的命运？”宇行天淡然一笑，道：“你放心，她受天命而生，即便在圣宫亦有非凡地位，乃是宫中圣女，会过得很好。” 云芷岚竟成了天衍圣宫的圣女？ 这句话几欲让莫缺疯狂。 尽管他不知天衍圣宫为何要将她立为圣女，但观天衍圣宫对宁尘所为来看，多半亦是想要摆布云芷岚命运，强行给云芷岚安上了所谓的天命！ 这种事情，他绝不允许！ “诸般因果，你已知晓！”宇行天道：“我此来，是为送你最后一程，将你的尸骨带回圣宫，用天则永世镇压！” 身为至尊之身，当世变数，莫缺即便死去，天衍圣宫也无法安心，还要将他的尸骨带回，永远镇压，方可保莫缺再也没有威胁到天道的可能。 莫缺怒吼，奋力挣扎，奈何身上死亡之力遍布，他头颅之下，已全部化为白骨。 “生死之道，禁忌之力，又岂是人人能够沾染？”宇行天冷笑摇头，“你多次沾染这种禁忌之力，此次必死无疑，无人可救！” 这是莫缺和宁尘一战所付出的代价，动用生死之力招来的后果。 这种力量不可沾染，会被死亡之力吞噬殆尽，他前几次之所以能够摆脱生死之力的纠缠，每次都带了几分运气。 但这次，即便是神图之力也无法再阻碍生死之力，因为莫缺已经沾染了太多次，每次沾染，他身上的死气就越重，越无法摆脱这种力量。 “……” 一旁的宁尘，看着莫缺被死亡之力不断吞噬，默然无言。 听了宇行天口中之事，他心死如灰。 什么修炼之道逆天而行，什么无上大道，修了一世，舍弃了无数人，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他的一切，不过都是受天道为对付莫缺所布之局。 “天衍圣宫！”宁尘心中生出无边愤怒，握紧双拳。 他第一次有了和莫缺一样的感受，不甘受天道摆布，不甘自己的一切都由他人决定。 “你做得很好！”感受到宁尘的杀机，宇行天冷冷望来，道：“但舍弃仙骨，且你的天命已经完成，如今的你，已对天道无用！” 听出其话中之意，宁尘微微一震，眼中一阵失神。 第1224章 水晶古棺 舍弃了天地，背弃了苍生，又以千万将他神若神明生灵挡下天劫，到头来，宁尘自己，也将被天道舍弃。 这一刻，宁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付出了那么多，舍弃了那么多，最终却是如此结局。 “呵呵……” 突然间，宁尘露出一个笑容，不知是不甘，还是无奈。 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而是慢慢平静了下来，喃喃道：“天命？天道？不！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即便败了，我亦无悔！” 话语落下，他眉心发光，元神所在之处，出现一道裂痕。 “我这一生，将众生视如草芥，可我自己，到头来也是天道眼中的蝼蚁！”宁尘带着笑容，“受天道摆布了一生，但最后，我的生死，只能由我自己掌控！” 宇行天并不意外，只是静静看着宁尘。 他自然能够看出，宁尘这是在自毁元神，与其被天道舍弃，他选择自毁。 “我的仙骨，受天道所赐，已然归还！”宁尘冷冷看着宇天行，而后又将目光转向莫缺，“现在，我以此身，归还昔日亏欠的一切！” 莫缺说过，他若不死，前世那片天地逝去的人，便都无法安息，要与他清算。 此刻，他将仙骨归还天道，又以自身性命，归还当年那片天地所有亡魂！ “莫缺，我的路，或许未必是对的！”他眼中只剩下莫缺一人，道：“但你的路，也未必正确！” 说话间，宁尘眉心间的光芒越来越耀眼，那道裂痕由他眉心，向着他周身迅速蔓延。 “我只是败给了天道，并非败给了你！”宁尘大声道：“天地为牢笼，你我皆在其中，我输给了天道，但你，同样也跳脱不出！” 此话落下，轰的一声，他的元神轰然碎裂，整具血肉，也化为无尽血雾，飘散空中。 莫缺静静看着这一切，沉默不语。 他明白宁尘的意思，宁尘虽死，却是败于天衍圣宫的算计。 而他此刻，被死亡之力吞噬，也即将身亡，无力回天。 “安心上路吧！”宇行天毫无波澜，看着莫缺：“禁忌之力，非你能沾染，倘若世间真有幽冥，你或许，可以在那里见到其他至尊！” 莫缺冷视宇行天，死亡之力吞噬之下，他的肉身已只剩一颗头颅还未化为白骨。 然而，纵然此刻他有无边愤怒，但肉身已死，无法动弹，只能死死盯着宇行天，仿佛要将他永远铭记，将他的样貌带到幽冥地狱！ “若世间真有幽冥，我定会踏碎幽冥，重新归来，败天衍，破天道！”他冷冷开口，语气坚决。 宇行天却并未在意，轻轻摇头，浑然没有放在心上。 莫说世间是否真有幽冥，哪怕真有，古今天地亿万年，又何曾有谁，能够自幽冥归来？ 他轻笑不语，静静看着莫缺，被死亡之力一点一点吞噬。 “呼！” 一阵轻风拂过，莫缺身上的黑白二气，在此时完全散尽。 这意味着生死之力已经尽去，而这种力量，一旦沾染，便是不死不休。 看着眼前已经化为一具白骨的莫缺，宇行天十分肯定，莫缺这次是真的已经死去，再也不可能像在古境之时一样，能够逆死为生。 “至尊之身？天道面前，所有人都不过是蝼蚁罢了！”宇行天轻笑一声，走上前去，伸出手，便要带走莫缺之骨。 这是他此来的任务，将莫缺尸骨带回天衍圣宫，用天则永世镇压。 “师尊，莫缺！” 一旁，风舞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泪落如雨，却无能为力。 从宇行天来到这里，她便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如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压制，只能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发生。 此刻看到宁尘化为血雾，莫缺亦只剩一具枯骨，她拼命挣扎，想要阻止，却仍是难以动弹分毫。 “嗯？” 宇行天伸出的手突然定住，眼中露出一抹惊色，转头向远处看去。 “你是何人？”宁尘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只见远处虚空，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口水晶棺材，静静悬于虚空之上。 更加诡异的是，那棺中坐着一名女子，她面色红润，一张脸透着令人窒息的美感。 此刻，那女子坐于棺中，不知何时到来，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切。 “尸道？幽宗之人？”宁尘的脸色有些难看。 须知天衍圣宫，推演天地诸事，可算尽过去未来，他宇行天，亦能看到部分未来之事。 可今日之事，无论是天衍圣宫的推算，还是宇行天自己，都没有算到会出现这样一名女子。 这足以令宇行天心生忌惮。 “那东西，能给我吗？”棺中那女子伸手指了指。 宇行天一看，她指的并不是别的，正是莫缺那具骨。 “你要他的骨干什么？”宇行天感觉看不透这女子。 能让天衍圣宫和天行宫都推算不到的存在，绝非善类。 “拿回去，煮汤喝。”棺中女子的回答，令宇行天脸色一滞。 他如何能听不出，这女子是懒得和他解释，这显然是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我奉天行宫宫主之命，要将他的尸骨带回天衍圣宫，不能给你！”宇行天只得搬出天行宫和天衍圣宫。 世间强者，但凡知晓这两个地方的恐怖，都不敢招惹，只能退避。 只见，棺中那女子露出遗憾之色，叹道：“这样啊？那就太可惜了！” 宇行天心头微定，只当是这神秘女子知晓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的可怕，不敢再纠缠。 哪知那女子又道：“既然你不给，那看来我只能抢了！” 宇行天一惊，迅速出手，想要先将莫缺的骨收起。 “呼！” 却见瞬息间，天地昏暗，日月无光，整片青天如被一个巨大的阴影所笼罩。 宇行天只感觉一股寒意直逼他的元神，将他体内所有元气和法则全部凝结，无法动弹分毫。 他汗毛直竖，一身冷汗，只感觉这神秘女子的可怕，远超想象。 “唰！” 棺中女子轻轻一勾手指，莫缺那具骨，顿时缓缓浮起，向其飞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宇行天只觉得这女子过于恐怖，心思急转，回想尸道何时出过这样一个可怕存在？ 第1225章 一战落幕，定数难改 “我是何人？” 棺中那女子将莫缺招过来后，对宇行天回道：“你不是天行宫的吗？回去问问你们宫主，他或许会知道！” 一句话说得宇行天心头凛然，天行宫主都知晓的存在，会是何等人物？ 他脸色一变再变，原以为今日能够彻底抹杀莫缺，没想到最后竟有此变数出现。 借助宁尘，天衍圣宫推算出莫缺将在这一战身死，但宁尘一死，天衍圣宫也无法推算莫缺之后的事。 此刻发生的这一幕，不仅宇行天没有料到，就是天衍圣宫同样也没有算到。 “武道极境？即便只剩一具白骨，这小子的肉身也真是惊人！”棺中女子将莫缺的骨招到身前，细细打量，口中发出感叹。 看完之后，她伸手一指，道：“把他带上，回去吧！” 只见莫缺的骨缓缓飘向下方，而在水晶棺下，竟还有一具枯骨。 只是这具骨竟是活物，它听到棺中女子的话后，依言接过莫缺的骨，跟在漂浮的棺中小跑而去。 这一幕十分诡异，一副棺中空中飞，一副骨在地上跑，跑的同时还抱着另一具骨。 若是莫缺此时清醒，定会认出，这抱着他的骨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从禁灵之地和他一同离开的骨帝。 “轰！” 直到那棺中女子彻底在天边消失，此地漫天阴云方才退去，宇行天也直到此时才恢复自由。 “这女子到底是何人，她又为何特意赶来，取走莫缺之骨？” 宇行天心思重重，隐隐有种不安。 就像当年，撼天门主盘古，即便遁出这片天地，天衍圣宫也无法安心，不惜耗费十万年岁月，也要追到那片天地，灭尽那一天地所有生灵。 只因至尊之身这种变数，存在一日，便有无数可能，只有彻底抹去，才能确保他们再也无法威胁到天道。 “莫缺今日，必死无疑，只余一具骨，那女子虽然强大，但想来也无法让莫缺再度复生！” 宇行天渐渐冷静下来，“无论如何，今日之事，要尽快上报圣宫，世间竟还有人能避过圣宫推算，此事非同小可！” 眼见此间事了，宇行天看了一眼旁边的风舞，没有出手，直接踏上虚空，破空而去。 宇行天一走，风舞这才恢复自身之身。 只是，她茫然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仙羽门主宁尘已死，莫缺也只留一具枯骨，且被一名神秘女子带走。 一时之间，风舞心下茫然，竟不知该怎么办。 “宁尘逝去？身死道消？” 几乎就在宇行天离去的同时，这一消息，也迅速在天地间传开。 各方古势力，莫不震惊。 “有消息传来，宁尘那些受众生供奉，分布于各城之中的石像，在不久前同时碎裂！” “这么说，消息是真的？宁尘身死，他那些石像，亦因此而毁！” “那可是天生仙骨的宁仙王，第二古境中一根仙羽，众生退避，竟就这么死了，连尸骨都不剩下？” 一时之间，各方震动，议论纷纷。 “莫缺呢，莫缺如何了？” “他受生死之力反噬，化为枯骨，已然身死，只是被一名神秘女子带走！” “坐于棺中，容颜绝美？这女子莫非是尸道之人？你们可有谁知道尸道有这号人物？” 关于这一战最后的种种消息，陆续传来，令得各方势力之人，都难以平静。 此战最后，天行宫弟子宇行天出现，不知做了什么，但总令人们感觉不同寻常。 而且，宁尘天生仙骨，莫缺更是至尊之身，这两人一战，最后竟然双双身死，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一时间，各方之人生出无数猜测。 宇行天出现在那里的目的，还有那棺中女子的来历，众说纷纭，各种猜测全然不同。 对此，尸道幽宗之人迅速发话，称那女子并非尸幽宗之人，幽宗并无这号人物。 但显然很多势力都不相信，因为除尸道之人外，世间还有哪一道的人，是修尸身一道？那女子坐于棺中，身上死气惊人，明显修的便是尸道之法！ 有人怀疑，尸道之人是看上了莫缺体内的生死之力，所以出手，将莫缺的骨带走。 这一猜测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一时之间，幽宗之人百口莫辩，无论他们怎么说，世人都认定那女子便是尸道之人。 总而言之，这一战的结果，令各方都唏嘘不已。 天生仙骨的宁尘，就此凋零，连尸骨都没有剩下。 更惊人的还是莫缺，一战中爆出至尊之身的身份，却在一战过后，化为枯骨。 “至尊陨落，换言之，天地间任何人都有成为至尊的可能！” “宁尘和莫缺，二者原本是最有资格争得至尊之位的存在，如今双双陨落，看来最后的至尊之位，还是要落到各方古势力后人身上！” 至尊之位，本就是争出来的。 哪怕莫缺是引来至尊劫的当世至尊，但他也需要战过当世同辈，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才能争得真正的至尊之位。 如今，莫缺身死，至尊之位便人人可争同，只要能取代莫缺，做到凌驾众生，任何人都有成为至尊的可能。 “至尊？” 古境之内，收到消息的烛九阴，眸光闪烁，冷冷道：“未能活下来，说明你没有成为至尊的资格，不能凌驾众生之上，至尊之位，就由我来一争！” 另一边，万仙殿的玉玲珑，接到消息，同样心绪不定。 至尊陨落，说明她亦有望争得至尊之位，而且比起与真正的至尊相争，与其他人争，将会容易得多。 “可惜！” 无量山这边，云忘川发出感慨：“至尊之身，最终也未能破去定数，我必争此位，只有成为真正的至尊，才能破去天道定局，跃出天地这座牢笼！” 古镜之外，燕盈和江青三人，紧握双拳，双眼赤红。 几个武道之人，失魂落魄，难受得几欲吐血。 好不容易，武道出了一个莫缺，好不容易，莫缺重现了完整武道之法，可一转头，一切皆化为虚妄。 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战仙阁内，四大战仙也久久不语，剑战仙仰天长叹：“天道无情，定数难改！” 落仙城中，云逍遥静坐垂钓，将刚钓上来的鱼取下，轻轻一叹，又将其扔回河中。 他喃喃轻语：“十几万年才等来一次的机会，莫非这一世，又要成空？” 第1226章 幽冥归来 “棺中女子？似死犹生？” 一片幽暗的空间，虚空中闪烁着无数光点，如漫天星辰。 一道身影，端坐于这虚空之中，仿佛正以那些星辰为子，在用棋子，推演着世间诸事。 若是莫缺在此，定能认出，此人正是当年，以一道化身亲临他前世天地的玉无尘，天衍圣宫少尊。 “这天机棋局，可推演世间诸事，天地苍生，万般变化，尽在其中，竟算不到这最后的结局？” 手中举着“棋子”久久未落，玉无尘坐于虚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结局未如推演，莫缺的尸骨未能带回，永世镇压，说明变数仍在。 至尊之身，即便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对天衍圣宫来说，也不允许其继续存在。 “生死之力，禁忌之道，无人可逆。”许久，玉无尘才再次开口，“那棺中女子，虽能避过天机推算，但想来也无法逆转禁忌之力。” 他重新拾子，落于那无尽星空之上，道：“去吧，做好该做的事，纵然莫缺尚有变数，但只要圣女仍在，仍可借助圣女，推演其事。” 幽暗的角落中，一道身影无声退去，执行玉无尘所说之事。 “盘古之后，又一至尊，仍是武道之人！”玉无尘喃喃轻语：“这是巧合，还是另有变数？” 他的目光落在那无尽星辰之上，一双眼睛，似将悠悠天地，众生命运尽收眼底。 “天地之内，众生皆是蝼蚁，昔日盘古破不了定局，你纵然未死，也难起风浪！” 他摇摇头，放下此事，继续于亿万星辰之中，推演天地众生之变。 不久之后，天行宫内。 宇行天取出手中玉符，看过符中消息，脸上毫无意外之色。 他催动元气，在玉符之中注入要传出的消息：“一切如常，继续此前所定之事。” 收起玉符，宇行天抬头望向虚空，面带冷笑：“争夺至尊？便连真正的至尊，就破不了天道定数，就凭你们这些势力的后人？” 天衍圣宫，推演天地诸事，天行宫，则替天行道，显露世间，所行诸事，只为维护天道定局。 与此同时，在一处幽暗的地底深处，一口水晶古棺在浮在空中，缓缓飘向前方。 古棺之后，骨帝抱着莫缺之骨，跟在后方，默默前行。 不久，水晶棺停下，骨帝亦止住脚步。 它用空洞的“双眼”看向前方，只见前方有一座高台，台上放着一座黄金棺材，棺上符文密布，看起来古朴而神秘。 “把他放进去吧！”棺中女子开口，语气淡漠，却透着一股威严。 骨帝闻言，走到高台之上，将莫缺的骨，放入了黄金棺材之中。 “呜呜……” 它放下莫缺之后，回首看向那棺中女子，口中发出鬼哭一般的声音，似在询问什么。 “他的肉身，虽被死亡之力吞噬一空，但其骨仍在。”棺中女子似乎明白了骨帝的意思，回道：“若他没有遇到我，必死无疑，但如今，还能有一线生机。” “呜呜……”骨帝点头，又回身“看”了一眼莫缺之骨，而后伸手，将黄金棺的棺盖合上。 “一段时日未见，你已快要蜕变，由金刚尸变为活尸！”棺中女子的目光突然变冷，在棺中打量着骨帝。 骨帝低下头去，对这女子显得十分畏惧，不敢出声。 “当日你与他离开，是看出了他至尊之身，还是感觉到了他体内的生死之力？”棺中女子再次问道。 骨帝仍是低着头，不敢言语。 “昔日之事，我暂且不与你计较！”棺中女子说道：“你留在此处，把他看好！” 她留下话语，随后转动水晶棺，调转方向，缓缓飞向远处。 骨帝也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坐在黄金棺旁，在此守护。 “这里，便是幽冥？” 此时的莫缺，只感觉自己的意识飘荡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之中。 他多次触碰生死之力，身上死气渐重，被死亡之力牢牢锁定，再也无法摆脱。 不仅他的肉身化的枯骨，他的意识，也离体而出，被神秘的死亡之力，拉入生死之门。 这已不是莫缺第一次见到生死之门，只是前几次，他都成功摆脱。 可似乎每次沾染生死，那股力量都会变得更加可怕。 这次他完全摆脱不了，被神秘力量直接拉入生死门内。 一入此门，生死两隔。 “莫非，世间真的存在幽冥？” 此时的莫缺，心有茫然。 他肉身已死，但意识却竟没有随着肉身一同消亡，而是进入生死门中。 似乎，传闻中的幽冥之说并非虚假，人死之后，魂归幽冥。 只是此刻入了生死门，莫缺却只感觉周边一片虚无，空无一物。 他的意味不受控制，如水中浮萍，不知自己将往何处，也完全无法控制。 生死门后无岁月，这里没有天地，没有日月，什么也没有。 莫缺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仿佛只是弹指刹那，又如同已过去了千万年。 “唰！” 突然间，无尽虚无之中，出现一点光明。 那点光明似有神奇的力量，如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缠住了莫缺的意识，使得原本不能自己的莫缺，不受控制地飞向那光点所在。 “唰！” 那一点光亮，在他眼中变得越来越亮，刺得他什么也无法看清。 当莫缺眼前重现清明，身边终于不再是空无一物，而是可以模糊地看到，他似乎真身处一个封闭的空间之中。 “这是哪里？”莫缺试着伸手，才发现身处之地异常狭小，他连动弹一下都有些不易。 “咔嚓！” 突然间，幽暗的空间照进来一丝光亮，这狭小的空间上方，打开了一条空隙。 片刻之后，空隙大开，莫缺这才发现，自己竟身在一口棺中。 “呜呜……”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张年轻的脸，带着几分喜悦，从棺外伸出。 “你是何人？”莫缺心有茫然，从棺中坐起身来。 只见棺前站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面容稚嫩，满脸喜悦，却似乎不会言语，只是开心地手舞足蹈。 莫缺向他身后看去，顿时一愣。 只见一口水晶棺材之中，一名容颜绝美的女子，正在打量他。 见他从棺中坐起，那女子道：“耗费三千年岁月，总算是让你自幽冥中归来！” 莫缺不禁愣在原地，眨眼之间，已过去了三千年？ 第1227章 身死为尸 一场大梦三千年！ 莫缺失神许久，方才回过神来，心中仍是有些难以相信。 他看向自己的身体，感受肉身，才发觉他的肉身竟无比虚弱，骨骼暗淡，五脏六腑死气沉沉，虽然已不是一具枯骨，但也再无此前的武圣之身。 他呆坐棺中许久，双眼茫然，久久无言。 “你……你没……事吧？”那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上前来，眼中带着几分担心。 “我没事。”莫缺毕竟道心非凡，且已不止死过一次，很快便平静下来。 他看着这少年，感觉有几分熟悉，问道：“你是？” 少年挠挠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是骨帝……当年……你是把我从这里带走的，你……你忘了？” 他说话之时，口齿不清，像个刚学说话不久的孩童。 “你是骨帝？”莫缺不禁一呆，重新打量，只感觉眼前之人的气息确实与骨帝相近。 但当年骨帝是一具白骨，但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是有血有肉。 “三千年前，他便已是金刚尸中的顶尖存在，三千年过去，血肉重生，又有何稀奇？”棺中那女子开口，对莫缺的大惊小怪有些不屑。 莫缺原本还感觉三千年不太真实，但见骨帝变化，才真正感觉到三千年岁月的流逝。 “不知前辈是何人？是你救了我？”即便不知这女子身份，但莫缺一眼便能看出，这女子高深莫测，只怕强大得可怕。 “我是何人？”棺中女子轻笑，“怎么，当年你来过我这地方，如今却不认得我？” “当年来过？”莫缺微怔，突然想起骨帝刚才的话，说他当年是从这里带走骨帝，这才惊醒。 “这里是那处禁灵之地，你……是此地之主？” 他一下想起来了，当年在这禁灵地深处，有一神秘存在，骨帝对其十分忌惮，一再拦着莫缺，不让莫缺靠近。 “前辈，是尸道之人？”莫缺试探着发问。 骨帝本为一具金刚尸，而这女子，亦坐于棺中，无论怎么看，都是尸道之人。 但他想不明白，尸道之人，为何要救他？莫非是为了他体内的生死之力？ “尸道？算是吧！”棺中女子轻轻一笑，笑中颇有不屑，不承认也不否认。 莫缺心中，有太多疑惑，比如这女子身份，骨帝身份，又比如他的意识，分明已入幽冥，这女子又为何能将他带回，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千头万绪，一时间竟不知如何问起。 棺中那女子也没有多说的意思，道：“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但如今，对你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 “什么？”莫缺下意识问道。 “自然是悟透生死，否则，你就算能从幽冥回归，也与行尸走肉无异！”棺中女子冷声说道。 “什么意思？”莫缺茫然不解。 悟透生死？行尸走肉？他感觉这女子的话深奥难懂，完全听不明白。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棺中女子道：“你不妨看一看，你现在和他有何差异？” 莫缺微怔，闭上眼睛内观自身，这一看，他的脸色顿时沉到谷底。 只见他体内，骨髓枯竭，血液停滞，骨骼暗淡，丹田天地紧闭，周身经脉不通，一身窍穴也全部暗淡。 他睁开眼，再看骨帝，却见骨帝一身旺盛的生机，与他这死气沉沉的肉身，完全不同。 “你虽未死，但也远算不上活着！”棺中女子道：“现在的你，肉身仍是一具尸体，只是被我用某种秘法，将你的神魂强行定于体内！” 莫缺不禁哑口无言。 好不容易自幽冥中归来，他的肉身，却已变成一具尸体。 就如这女子所说，现在的他，虽然未死，但也不能算活着。 再看自己身下古棺，莫缺明白了什么，沉声道：“我的肉身之所以能够重生血肉，是因为你在我身上用了炼尸之法？” “此地本就是养尸之地。”棺中那女子道：“当年你也见了，此地葬有多少白骨。但即便在这养尸之地，也要用上三千年，才能让你的枯骨，重新生出完整的血肉。” 当年在这禁灵之地，莫缺的确见过无数白骨，骨帝也是其中之一。 他甚至还想过探索这些尸体强大的原因，想借助其炼尸之法，来锤炼自己的肉身。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自己的武体，竟也变成了一具尸。 “你武圣之体，修炼尸道，比起常人来事半功倍。”棺中女子说道：“只不过，肉身成尸，你的武道之法，将无法再用。” 肉身死去，经脉堵塞，丹田紧闭，诸窍暗淡，莫缺自然无法再以此身运转武道。 他难以接受，好不容易，寻得完整的武道之法，可最终却无法使用，肉身死去，变成一具尸体。 “不对！”他猛然转头，看向骨帝，道：“他原本也是一具尸，为何肉身能够重现生机？” 现在的骨帝，从外表看来，几乎与活人无异。 “这便是尸道的关键所在！”棺中女子道：“于死之极尽，求得新生，尸身蜕变，血肉再生，化为活尸。” “于死之极尽求新生？”莫缺若有所思。 之前在古境之内，他也曾被生死之力缠身，难以摆脱，最后也只能于死中求生，才能逆死为生。 “生死之道，本就死中有生，生中有死。”棺中女子道：“你现在虽是尸身，但若能以尸蜕变，未必不能重现生机，再修武道。” 这句话让莫缺燃起了希望。 他对武道有种执着，不管是为了昔日的药老，还是武尊叶孤云，他都不可能放弃此道。 若让他因此弃武道，修尸道，他实在无法接受。 “你刚刚醒来，神魂和肉身尚不稳定，仍需在此继续养尸。”棺中女子道：“你若有什么需要，可让骨帝帮你。” 她说完之后，坐在棺中，飘然远去。 莫缺留在原地，怔怔失神，一时之间，难以消化这么多的事。 一梦三千年，他肉身死去，变成一具尸，这种事情换成了任何人，只怕都接受不了。 第1228章 置之死地，跃出生死 尸道，分为铜尸、银尸、金尸、三大阶级。 三阶之上，则有金刚尸、行尸、活尸、甚至是仙尸。 达到金刚尸级别，肉身便如神兵利器，坚不可摧，昔日骨帝便在金刚尸巅峰之境，但三千年过去，他血肉再生，尸身重现生机，化死为生，已修到活尸之境。 莫缺刚刚苏醒，如那棺中女子一样，无法出棺。 他“死去”之时，肉身成武圣，因此如今刚刚复苏，便已堪比尸道最强的金刚尸，肉身坚硬，堪称不坏。 身在棺中，无法离开，莫缺试着从骨帝口中了解一些事情，比如这三千年来，外界所发生的变化，及那神秘女子的来历，救他的目的等等。 对此，骨帝的回答让他有些失望。 这三千年来，那女子让骨帝守着莫缺，三千年间他几乎在莫缺棺旁寸步不离，对外界之事，可谓一无所知。 至于那女子来历，骨帝提起时，面带几分畏惧，不敢多言，无论莫缺怎么问，他都只是摇头不语。 莫缺只从骨帝口中知道，他将那女子称为幽姬，至于那女子为何要用三千年将莫缺救醒，骨帝亦不知晓。 “幽姬？地府？” 莫缺没有忘记，昔日他深入这禁灵之地时，走过奈何桥，见过黄泉水，仿佛去到了传闻中的幽冥地府。 那女子人称幽姬，又坐于棺中，很难不让人将她与那“地府”联系到一起。 “前辈，你在吗？” 闭上眼，莫缺试着沟通体内神图，召唤老张。 然而，他却发现，他与体内的神图失去了联系。 那幅神图的印记仍在，就处于他的眉心，但却已然不受他的控制，不能再像往常一样开启，也无法和图中的老张沟通。 这让莫缺一阵沉默。 “莫非，因我的意念入过幽冥，所以和神图失去了联系？” 这幅神图过于神秘，莫缺至尊不知其来历，眼下这种情况，他也无法想通。 无法沟通神图，武道之法也不能在如今的肉身中运转，莫缺只能依幽姬所言，在棺中静养肉身。 他醒来后，骨帝仍是陪在他左右。 那名为幽姬的棺中女子，则是神出鬼没，飘来飘去。 她不时出现，每次到来，都会给莫缺带回一些东西，或是冰冷阴寒的水，让莫缺将肉身浸泡其中，或是一些至阴至寒的果子，让莫缺吃下。 “这些是什么？”莫缺好奇发问。 幽姬淡淡说道：“黄泉水，朱血果。” 莫缺头皮发麻，道：“这些东西，有何效用？” 幽姬道：“黄泉水，可养你尸身，朱血果，可助你血肉再生。” 听她所言，莫缺隐隐明白了他当初仅剩的枯骨，最后是如何重新生出血肉的。 一边养身，莫缺一边也试着运转武道，毕竟武道是他唯一的手段，若不能施展，即便能够重生，对他而言也毫无意义。 然而，丹田紧闭，经脉不通，诸窍闭合，他如今的肉身虽坚硬无比，但所有武道之法，却都无法使用半点。 幽姬似乎知他所想，道：“你如今只是一具尸体，肉身已死，无论是仙道之法还是武道之技都无法使用，除非你能如他一般，修成活尸。” 莫缺并不相信，仍是继续尝试。 舍弃武道，转修尸道，这对他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幽姬对此亦不阻拦，任由莫缺尝试。 可最终的结果表明，莫缺如今虽看起来与活人无异，但一具肉身，却活性全无，是一具彻头彻尾的尸体。 不仅丹田经脉，他体内五脏，也是死气沉沉，心脏更是完全停止跳动。 这让莫缺不得不相信幽姬的话。 他虽未死，但也根本不算活着。 如今的他，只不过是元神被强行定于体内，而他肉身虽死，却能不腐，除了因为他武体强大，不容易腐坏以外，也因为被幽姬用了炼尸法炼过。 这让莫缺一阵失落，两世武道，难道只能就此放弃？ “世间大道万千，但最终，殊途同归！”幽姬道：“无论所修何道之人，最终所求，莫非跃出天地牢笼，摆脱天地束缚，武道还是尸道，有那么重要吗？” 莫缺不语，虽然幽姬的话不无道理，但于他而言，武道有着非凡意义。 前世药老牺牲了一切，只为让他能以武道立足。 武尊叶孤云将他视为武道希望，不惜将体内半数武血给了他。 还有武祖和撼天门主盘古，若无他们，莫缺恐怕不会存在于世。 于他而言，若他只为了自己的性命便舍弃武道，他和当年背弃天地，视各道之祖牺牲于不顾的宁尘，有何区别？ “便是肉身未死，重返武道之巅，你又能如何？”幽姬冷笑道：“世间苍生，皆受天道束缚，你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难逃天道推演。” “当年你撼天门主，至尊之身，同样未能破天道定局，被天道抹杀。纵是让你将武道境界，修至与当年的盘古比肩之境，难道你就能破天道之局？” “你莫非忘了，你因何而死？你就算重返武道又能如何，还要将之前发生的事，再重复一次？” 这一番话令莫缺心中震动。 天道难破，定数难改！ 悠悠天地亿万年，世间不知曾有过多少至尊。 然而，无论是谁，哪怕是昔日撼天门主，最终亦未能破去天道定局。 哪怕至尊之身，哪怕武道至强存在，也逃不过被道抹杀！ 他与宁尘一战，结局早已在天道推演之中。 如幽姬所言，即便他重回武道，哪怕他将境界修到与昔日盘古大神相当，恐怕也仍破不了天道之局。 “难道，修了尸道，便可破天道定局？”虽是如此，莫缺却也仍心中存疑。 世间苍生，莫不在天道之内，又有谁能跳出天道之局，避过天机，逃出天道推演？ “尸道亦难破定局。”幽姬摇头，“但以你至尊之身，加上此道，却未必没有希望！” 莫缺心头微震，郑重道：“还请前辈言明！” 幽姬知道莫缺对武道的执着，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想要破天道之局，唯有置之死地，跃出生死，才能有一线希望。” 第1229章 阴阳生死经 用幽姬的话说，众生皆在天道之内，哪怕是至尊之身，天衍圣宫亦能通过他人，推演出其部分未来。 一切定数，皆逃不过天道推演，哪怕是身为变数的至尊之身，亦有迹可寻。 因此，想破天道，仅凭至尊之身，还远远不够。 古来往今来，每隔十几万年，都会有至尊现世，每个至尊都是那一世的变数。 但无数年来，也从未有人能真正破去定局。 “你可知，我为何救你？” 幽姬道：“你已身死，魂归幽冥，我不惜耗费大代价，将你的亡魂带回现世，便是为了让你跳出生死，跃出天地之外。” 莫缺似懂非懂，只能认真向幽姬请教。 “你本为变数，天道本就难以推演，但只要你仍活在人世，通过与你相关之人，亦能推算出你部分后事。” “但你死去，便如同不存在于这片天地，跃出天地之外，避过天机，纵是天道，亦难推演！” 幽姬将话和莫缺说得很明白。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太阳升起必会落下，鲜花盛开必会凋零。 一切皆有其法，因此天道可推演出一切定数，知过去，晓未来。 而莫缺“已死”，于天道而言，他已不存在于天地之间，如一朵已经永远枯萎的花，天道纵然可以预见万物轨迹，提前知晓未来，但对于不存在的事物，又如何推演？ “跃出天地，超脱生死，于死中求生，唯有入此道，你才能有望与天道一争！” 莫缺至此才知，幽姬救他的真正用意。 天道推演，只能推演到他和宁尘一战死去，关于他的一切，都断绝于此。 他既已死，在天道的推演之中，他已然不存在于天地，再无后续。 这就让莫缺得以避过天机，天道纵然可洞悉定数，知晓过去未来，却也无法推算“不存在”的人与事。 这便使得莫缺这一至尊，真正有望与天道一争。 “于死之极尽，求得新生？”莫缺隐有所悟。 幽姬并未强求，和他说了这些之后，再次消失，让他自行考虑，是否要修尸道。 莫缺想了许久，如幽姬所言，即便他仍能再修武道，且将武道修到比肩撼天门主，只怕也难与天道抗衡。 古今曾有多少至尊，却是从未有人能够真正破去天道之局。 而他即便暂修尸道，也不意味着便要舍弃武道。 只要能如骨帝一般，在尸道修到活尸之境，便可使肉身重现生机，到时他仍能再用武道之法。 “请前辈助我修炼！” 莫缺并非迂腐之人，决定依幽姬所说，暂修尸道。 “我传你一套功法，名为阴阳生死经。”幽姬指尖一点，将一道乌光，打入莫缺眉心之内。 一部复杂深奥的经文，出现在莫缺脑海之中。 阴阳生死经，逆阴阳，主生死，玄而又玄，比起莫缺所修的武道功法，只强不弱。 这让莫缺心中凛然，他三大武道功法，乃撼天门主所留，奥秘无穷，而这阴阳生死经的玄妙，完全不在那三大功法之下。 随后的日子，莫缺坐于棺中，日夜参悟阴阳生死经。 此处本为养尸之地，阴气浓郁，死气沉沉，莫缺修炼起这部功法，事半功倍。 这部功法极其特殊，不同于莫缺见过的任何功法。 此功不需在经脉中行气，而是直接将周边阴气，凝于体内，将其融入血肉骨骼之中，以阴气壮大肉身。 在尸道，这便是炼尸之法，用无边阴气养尸。 但这部功法还有更加玄妙的地方，那便是它可壮大元神。 “阴阳生死经，魂为阴，身为阳，此经不仅可让你修炼肉身，亦可助你壮大元神。” 在幽姬的指点下，莫缺对此经领悟渐深，也愈发惊叹于此经的玄妙。 以前他修武道，只修肉身，从未涉及过元神的修炼。 如今这部功法，却让他认识到了元神的奇妙之处。 肉身和元神，就如阴阳之间的关系，肉身有形，元神无形，但无形的元神，却可操控有形的肉身。 两者之间，如阴阳般共生共存，存在一种紧密的联系。 元神毁，则肉身亦亡，肉身死，则元神灭。 “肉身，为元神之器，受元神驱使，因而元神才是人的根本所在。” “如你修武道，五脏六腑虽藏于体内，却受骨骼保护，受鲜血滋养，被皮肉包裹，元神深藏肉身深处，亦如五脏，因其是重中之重，因而深藏，肉身只是护住元神的躯壳。” “然而也是因此，元神脆弱，若无肉身保护，即便是一阵轻风，亦有可能让你元神散消散。” 通过幽姬的指点，让莫缺对修炼一事的认知，有了极大颠覆。 以前他修炼武道，认为一具肉身可敌万法，但现在幽姬却告诉他，肉身的作用，仅是为了保护无形的元神，元神才是根本所在。 这对莫缺的内心起到极大冲击。 不过，他还是不认为元神比肉身重要。 因为若无肉身，元神不过是虚无之物，什么也做不到。 有一点幽姬说得很对，肉身是元神之器，受元神驱使。 但没有肉身的元神，则如虚无，什么也做不到。 阴阳生死经，让莫缺意识到了元神的重要，但他仍是坚信，肉身的重要，并不在元神之下。 不过，修炼阴阳生死经后，莫缺也清晰感受到了元神强大的好处。 他能清晰感应到天地间的万事万物，且再看自己肉身时，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原本是隔着一张纱布在看自己的肉身，虽能看到一个大概，但终究有些模糊不清。 而随着元神强大，他就像直接看透那张纱布，能将自己的肉身看得更加清晰，对这具肉身的认知更为深刻。 此外，修炼元神之后，他对肉身的掌控也更胜从前。 前一世修炼搬山劲，莫缺能精确控制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而如今修了元神，哪怕将身上的每一寸血肉再细分成十份，他也能做到精确控制每个部分。 元神对肉身的掌控，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哪怕同一具武体，现在的莫缺，也能让其发挥出胜过以前十倍的威能！ 可惜他现在暂时无法使用武道，只能继续修炼阴阳生死经，掌握此经之中的一些法。 第1230章 入世 修过阴阳生死经后，莫缺最明显的改变，就是终于不用一直躺在棺中，而是可以从养尸之地离开。 不过，他如幽姬一般，无法出棺，即便离开养尸之地，也要将黄金棺材一并带上，坐于棺中，如幽姬一般借棺飞行。 “前辈这口棺，也是如我一样？”莫缺隐隐明白了这女子一直坐在棺中的原因。 想来她和莫缺一样，亦入过幽冥，也是已死之人，只因用了某种法，才得以重生。 这么一想，她能将踏入生死门中的莫缺带回，就更加合情合理。 但这也更能说明，这女子绝非常人。 “唰！” 坐于棺中，莫缺终于能从地底离开。 他修阴阳生死经，在体内凝聚阴气，又凭着壮大后的元神沟通天地，若论境界，现在的他，不弱于真仙之境。 “你以武圣之体入尸道，起点高于常人，才能有如此实力。”幽姬对此并不意外，用她的话说，若是莫缺武圣之身，入了尸道连这点实力都没有，那干脆死了算了。 “当初烛九阴对我的武体心心念念，要将我炼成尸，看来并非没有原因。”莫缺也渐渐接受了这一事实。 不修尸道，他永世都无法对抗天道，修了尸道，起码日后他还能有希望重回武道，且也能摆脱天道束缚。 修炼了一段时日之后，莫缺体内，已聚集大量阴气。 在幽姬的指点之下，他将这些阴气凝聚成一枚印记，幽姬将此印称为，阴阳生死印。 “阴阳生死印？”莫缺内观印记，感觉这枚印记，死气沉沉，全无半点生机可言。 可用幽姬的话说，生死之道，生中有死，死中有生。 莫缺此印，如今虽全是死气，但只要继续修炼，他日便能在无尽死气之中，生出一抹生机。 “于死之极尽，求得新生？”莫缺似懂非懂，因为阴阳生死经的深奥，完全不在武道三大功法之下。 且这是他两世以来，第一次修炼武道以外的法，一时间心中有许多不解之处。 不过他并不着急，而是稳步修炼。 幽姬说，他如今的元神，是被强行定于肉身之内，元神与肉身之间尚未稳定，两者间的联系随时可能断开。 若是如此，莫缺的元神会再次被死亡之力感知，将之带往幽冥。 而阴阳生死经的作用之一，便是维护元神与肉身之间的稳定，使已经死去的“元神”和“肉身”紧密相连，处在一种似生非生，似死非死的状态。 修炼期间，莫缺也曾向幽姬询问，外界天地这三千年间有何变化。 至尊之争是否有了结果？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有没有什么动作？各方势力后人，如今又都如何？ 但这些问题，幽姬一个也没回答。 “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先稳固肉身与元神！” 幽姬不肯说，骨帝则一无所知，莫缺亦别无他法，只能每日安心修炼。 黄泉水浸身，服用朱血果，同时修阴阳生死印。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 又用了数年，莫缺终于可以摆脱黄金古棺，从棺中走出，自如行动。 他的阴阳生死印亦小有所成，平日所做的事多了一件，那便是和骨帝交手切磋。 “铛铛铛铛！” 禁灵之地中，两道身影化为无数残影，打断无数巨树，击沉无边大地。 莫缺如今的肉身，光论坚硬程度，更胜当年武圣之身。 他一身骨骼，每一块都漆黑如墨，犹如某种精钢，虽然体内血液不流，经脉不通，窍穴闭合，但只凭一身骨骼强度，便可发挥出惊人的破坏力。 “砰砰砰！” 然而，另一边的骨帝，一具肉身却也可怕得吓人。 莫缺每次出手，击打在骨帝身上，却不仅难以伤到骨帝，反而发出沉闷的声响，犹如击在金属之上。 “小心了！” 莫缺低喝一声，左右两手之中，各自浮现出一枚阴气逼人的印记。 两大印记一出，周边天地温度骤减，如使人置身于冰窖之中。 正是莫缺体内的阴阳生死印。 “砰砰砰！” 手持双印，莫缺与骨帝交战。 却见骨帝身上透出一阵乌光，将莫缺双印之威，诸般化解。 “你这具肉身，到底有多强？”莫缺暗惊。 修炼阴阳生死印至今，他深知此印威力。 光算肉身，他便不弱当年武圣，结合阴阳生死印，他的实力，即便比不了当年和宁尘一战之时，但也不会弱太多。 可对上骨帝，他竟取不得丝毫优势。 “我也不知道！”骨帝挠挠头，这几年下来，他说话也渐渐流利，只是眼中仍有几分单纯，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阴阳生死经小有所成，莫缺的元神与肉身也渐渐稳固。 以前他需要留在棺中，才能稳固元神与肉身，否则元神随时可能散去。 但修过阴阳生死经后，他的元神凝聚成形，化为一个小人，坐于眉心之中。 “元神化形，这才算初入此门，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元神的物质亦有不同，你的元神日后会有如何变化，还需你自行摸索。” 幽姬的意思，修到这一步，莫缺才不用再担心会被生死之和感知，吞噬他的元神。 但元神修炼之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莫缺如今，只算初入此道。 “我想，去外面看一看。” 这日，莫缺向幽姬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三千年过去，他不知外面天地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始终难以真正心安。 他不在乎谁成了至尊，但也有一些放不下的人和事。 三千年后，秦明怎么样了？ 他当年曾收过一个弟子，名为江岩，如今也不知到了什么境界？ 还有天衍圣宫，一日寻不到此宫，确定云芷岚的安危，他便一日无法安心。 “你方才稳固，便要出去？”幽姬冷冷道：“若是让天衍圣宫的人察觉到你的存在，知你未死，你的一切，尽在其掌握，你还要拿什么对抗天道？” 莫缺沉默片刻，道：“难道我隐匿于此，只靠修炼，便能修到可破天道之境？” 幽姬一叹，道：“我早知，你定会有这一日。你要出去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第1231章 宁尘弟子 莫缺离去，与骨帝同行，走出了禁灵之地。 幽姬并未同行，坐于一座山巅，静静看着两道身影远去。 “他终究，还是走了！” 一道白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幽姬身后，道：“即便三千年前，在天衍圣宫面前，一败涂地，仍是义无反顾。” 幽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若就此畏惧，他也不值得我们在他身上浪费这么多心思。” 白色的身影静静站立，望着远处，一语不发。 若是莫缺在此，定然对这身影不会陌生。 她正是之前一直暂居莫缺图中那道残灵，还曾传给莫缺一部残缺逆苍图的白衣女子。 “他的路，能走通吗？”白衣女子突然问道。 “不知！”幽姬摇摇头，道：“当年，你选择舍弃肉身，以一缕残魂避过天机，在多年后重现于世，可最终却遗忘了昔日之事，我选择自葬，保留肉身，可现在看来，也难以走通！” “你我二人，虽付出巨大代价，避过了天机，但要破天道之局，希望还是微乎其微，他的路能否走通，谁也不知道！” 白衣女子听着，久久沉默。 这两名女子，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但目的都是一样，皆是为了避过天机，跃出天道，不受天道推演。 白衣女子舍弃肉身，以一缕残魂复苏，亦是已故之人，不在天机之内。 而幽姬，则自葬多年，选择留下肉身。 二者皆是死而后生，只为跃出天道之数，躲过天道推演。 “三千年前，若非你来寻我，我恐怕也不会在他身上，压下那么多希望！”幽姬说道。 白衣女子道：“他体内有一幅神秘的神图，我居于其中，长久观他一言一行，心里有种感觉，他或许是有望破局之人。” “但愿如此！”幽姬长叹一声，显然不报太大希望。 毕竟多少年过去，从未有人能够真正破局。 “他这个时候入世也好。”幽姬突然又说道：“那些如我们一样，避过天机，活了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年的老东西，恐怕也要出世了。” 白衣女子沉默片刻，道：“在他那幅图中，还有另一道残魂，很强大，隐隐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但那人从不肯在我面前现身，我亦不知其身份！” “让你熟悉的人？”幽姬一凛，道：“看来那小子身上，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白衣女子点头，“而且那幅图，很不简单，很像是太古时代曾出现过的那样东西！” “你说什么？”幽姬一惊，猛然站起，“那东西……又出现了？若真是如此，那东西怎么会在他的身上！” 白衣女子摇头，表示无法理解。 二人对那东西都十分忌惮，仿佛连提起那东西的名字都不敢。 “若真是那样东西，或许，天道也并非不可破！”幽姬眸光闪动，立在那里，如一块石头，望着莫缺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 这些事情，莫缺一无所知。 他和骨帝一同上路，这是幽姬强行安排的，有骨帝在他身边，他会安全得多。 两人出了禁灵之地，漫无目的，在这片大地上行走。 大梦一场三千年！ 莫缺重新入世，心神有些恍惚，只感觉这片天地，既熟悉，又陌生。 “这里是……” 不知不觉之间，莫缺和骨帝来到一座巨城之前。 城门之上，三个古字依稀有些熟悉。 飞羽城！ 一段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当年莫缺来到此城，城中立着宁尘之像，受世人跪拜，享仙王之称。 他心生感慨，和骨帝再入此城。 当年，宁尘为渡最后一重天劫，用众生意念抵挡，那些跪拜他的各城生灵，死去了千万之众。 今日，莫缺再入飞羽城，却见繁华依旧，三千年前的惨剧，早已随着岁月而逝。 “莫缺，那是什么？”骨帝眼中带着好奇，向前指去。 莫缺抬头望去，顿时一呆。 只见城中，当年立着宁尘石像的地方，如今竟仍有一座石像。 当年，是莫缺亲手将宁尘石像打碎，如今同一个地方，再见石像，他不禁有些失神。 只是当看清石像的样子，莫缺又是一愣。 虽是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石像，但那石像的样子，却已变了一个人。 那并非宁尘，而是一名年轻女子，不苟言笑，气质清冷如霜。 “是她！” 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她的石像竟取代了宁尘，立于此地，受众生跪拜，他心中生出一丝复杂的滋味。 “莫缺，这些人，好像将她称为风天女！”骨帝注意着来此参拜的人，从那些人口中，知晓了他们对这石像的称呼。 “风天女？”莫缺喃喃道：“风舞？风天女？宁仙王？” 他失神片刻，而后摇头一笑，“也是，宁尘是她师尊，宁尘已死，她走上了宁尘的路，取代宁尘，受这些凡人跪拜，也是情理之中。” 他很快平静了下去。 和风舞虽曾有过一段交集，但他从不奢望，风舞能够真正理解他，毕竟她是宁尘的弟子。 心中只是感慨了一下，莫缺并未打算久留，叫上骨帝，便要离开。 “天女，救救我家孩子吧！” 二人刚要离去，突然一名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孩子，匆匆忙忙，哭喊而来。 那妇人一身粗布衣服，脸上和手上满是皱褶，一看便知是日常劳作所致，明显是凡人之家的普通妇人。 她抱着的孩子，看起来只有六七岁模样，此时脸色煞白，呼吸微弱，昏睡在那妇人怀中。 “求天女救救我孩子，我愿用我余下的寿命供奉天女！” 那妇人跪倒在地，对着天女之像重重磕头，将头都磕破了。 莫缺停下脚步，若是昔日宁尘，这种人对他而言如同蝼蚁，必然不会回应。 他要的是众生意念，只会降下关乎众人生死的大劫，而后地出手，救所有人于水火，以此换来众人感激。 单一两个人所求，他不可能人人回应。 “嗡！” 就在莫缺以为，走上了宁尘之路的风舞也不会为一名凡妇浪费精力时，石像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接着，一道微光，洒向妇人怀中那昏睡的孩子。 第1232章 新的至尊 微光扫过，妇人怀中的孩子脸色快速变化，由苍白之色，渐渐变成红润，原本微弱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深长，虽仍沉睡不醒，但谁都能看出其改变。 “多谢天女，多谢天女！” 那妇人感激涕零，又对着风天女的石像连连磕头。 这一幕，让莫缺微微失神。 走上了宁尘的路，取代了宁尘，但风舞似乎与他所想不同，竟连这种小事都会回应。 “她……莫非是在弥补宁尘当年之过？”莫缺隐隐明白了什么。 当今宁尘，为了收集众生意念，故意降下灾祸，再出手相救，对于单独一两人，他是不会回应的。 否则，昔日膜拜宁尘的人有千万之数，若人人所求他皆回应，根本无暇自顾。 更何况在宁尘心中，天地苍生微如蝼蚁，不值得他费心。 可如今，风舞的所为，却与莫缺预想的不同。 “看来，这三千年，发生了许多事！”莫缺感慨一声，没有久留，又和骨帝一同离开。 他们二人，漫无目的，在这片大地走过一座又一座古城，跨过一座又一座大山。 除了飞羽城外，其他曾被宁尘所占，受人膜拜的古城之中，亦立起了新的石像。 那石像的面容，莫缺亦不陌生，此人完全取代了宁尘，成了世人心中新的神明，受到各城众生跪拜。 “是他？” 莫缺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若有所思。 幽宗烛九阴！ 他万没想到，竟是此人取代了宁尘之位，成了如今受世人膜拜的对象。 “众生意念，有非凡效用，昔日宁尘能够崛起，在各城立像，受众生膜拜，是因为背后有天衍圣宫扶持，如今，这烛九阴，竟能取代宁尘。” 这让莫缺产生诸多联想。 昔日天衍圣宫扶持宁尘，是为借宁尘之手，抹杀他这一变数。 毫无疑问，众生意念，是可与天道抗衡的力量之一，神秘非常，天衍圣宫不会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掌握这种力量。 可现如今，出身尸道幽宗的烛九阴，却做到了这一切，取代了宁尘。 这不得不让莫缺怀疑，烛九阴和天衍圣宫已经走到一起。 若无天行宫应允，各方势力，想来无人能够轻易收集起众生意念。 他和骨帝继续行走于各城，通过各城之中的修炼之人，了解天地如今局势。 “有消息称，近日那一群体修活动频繁，出没于各城之中。” “体修？这一道近年有重兴的势头，不过撼天门不复存在，他们传承有缺，虽发展到了一定实力，但仍难与那些大势力相比，此道之人近日如此活跃，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这日，莫缺突然在一座城内听到一些让他感兴趣的消息。 这三年千年，有一个体修势力兴起，发展到了一定程度，虽不能和那些古势力相比，但在世间也已广为人知。 他不禁想到石墨和江青那些人，当年他给那些人留下了三大功法，难不成是他们在三千年后，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 “我听说，那体修一道之人，对那位新至尊很是不满，想要毁其石像，断其众生意念！” “新至尊？你是说……幽宗那位！” 听到这里，莫缺心头微凛。 事实上这段时间，他通过各城石像，心中已经隐有猜测。 如今再听到这一番话，他心中已然确定，人们口中的新至尊，便是幽宗弟子，烛九阴！ 世人似乎对其十分忌惮，不敢直呼其名，仿佛生怕被他听到一般。 “体修一道，与新至尊有何恩怨？为何要毁其石像？” “这你都不知？三千年前，体修一道曾出过一个盖世妖孽，拥有至尊之身，曾招来天道降下至尊之劫，意图抹杀，只可惜那人触犯禁忌之力，已然身死！” 这话不需想，所说自然是三千年前的莫缺。 修炼之人寿命悠长，三千年前莫缺的至尊之身，及他和宁尘那一战，举世皆知。 只是如今流传到三千年后，在世人口中，莫缺当年的死，却与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无关，而是死于触犯生死之力这种禁忌之道。 显而易见，天行宫有意遮掩一些东西，不想让世人知晓，天衍圣宫在替天道摆布众生一事。 “你是说，这一世的至尊，原本不是幽宗那位，而本该是体修一道那个妖孽？” “正因如此，所以体修一道的人才会对新至尊心存怨念！至尊之位本是那体修妖孽，但如今，却被新至尊夺走！” “体修一脉之人心有不服，认为至尊之位只属于当年那人，所以想要从那人手中，夺回至尊之位！” 听着人们口中的议论，莫缺亦理清了事情前后。 三千年前，他至尊之身暴露，举世皆惊。 三千年后，在世人眼中，他死去多年，至尊之位被他人夺走，取而代之。 其他人或对此无感，但对于体修一道，却是莫大耻辱。 所以，那些体修想将原本属于莫缺的至尊之位夺回，认为烛九阴没有资格坐上此位，成为新的至尊。 “体修后人？莫非真是他们？”莫缺愈发觉得是江青那几人。 他当年留下三大功法，那几人纵然无法合一，但想来凭着完整的功法，经过三千年岁月，亦能修到一定地步，最起码可以在这天地间立足。 “骨帝，我们走！” 莫缺叫上骨帝，悄然离去。 既然消息说此城附近有体修后人的消息，他亦不打算离去，而是每日在此城周边活动，看看能否寻到体修一脉后人。 “什么人，站住！” 这日，一行人拦住莫缺和骨帝二人的去路。 为首者，是一名年轻男子，神态高傲，气度不凡，一看便知是大势力出身。 “万仙殿？”莫缺感受到此人身上的气息，与当年的万仙殿弟子玉玲珑相近，心中隐有猜测。 “近日有体修一脉的蝼蚁出没，欲毁至尊之像，你们形迹可疑，可是和撼天门那些余孽有关？”那年轻人一袭黑衣，眯着双眼，在莫缺和骨帝二人身上打量。 “撼天门？余孽？”莫缺双眼微眯，道：“万仙殿之人，何时也成了幽宗的依附，竟为幽宗办事？” 第1233章 穿心噬骨 当初各方古势力，为争至尊，针锋相对，各势力后人也多难以相融。 想不到三千年过去，万仙殿弟子，竟会为烛九阴守护至尊像，对付体修一脉之人。 “乱世初定，至尊已现。” 那名万仙殿弟子，名为陆寒松，他冷声道：“新至尊乃天命所归，我万仙殿不过是顺应天命，与各方势力共扶至尊！” “天命？”莫缺露出冷笑。 知晓了天衍圣宫和天行宫存在的意义，和其所为之后，他对这二字颇为不屑。 在莫缺和陆寒松交谈时，骨帝站在一旁，无聊地四处张望。 他有些不耐烦，对莫缺道：“他们好烦，要不我埋了他们？” 尸道出身，他也曾被埋葬多年，所以遇上不喜欢的人，都想埋了。 “我看你们这几日，在城外四处游荡，即便和那些体修余孽无关，恐怕也必有图谋！”陆寒松喝道：“把他们给我拿下！” “唰唰唰！” 他身后几人，唰唰唰祭出几道锁链，链上道纹密布，如同活物，明显是经过祭炼之器。 “我决定了，把你们都埋了！”骨帝露出怒色，便要出手。 却见莫缺摇了摇头，骨帝一愣，忍住了出手的冲动，任由那些锁链缠上自身。 眨眼间，莫缺和二人被锁链加身。 “带走！”陆寒松不屑之色，大喝一声，当行向前飞去。 其他几人，则带着莫缺和骨帝，迅速跟上。 一路上，骨帝茫然不解，不知莫缺为何不反抗。 但他对莫缺一向言听计从，一路也没有多问。 “先把他们打入黑牢，之后请古师叔出手，想来凭古师叔的手段，想让他们开口，不是什么难事。”陆寒松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向莫缺和骨帝二人。 随后，二人被他们打入黑牢之中。 所谓黑牢，是在暗无天日的地底，牢中地面刻有阵纹，身在此地，会被隔绝与天地灵气的所有联系，寻常人体内的元气会被彻底压制，无法使用。 “噗噗噗噗噗！” 离去之前，陆寒松还分别大莫缺和骨帝二人身上，打入九根骨刺，封住了二人身上九大窍穴。 “有这九根断灵刺，你们不管是武帝之躯，还是真仙之境，都会沦为凡人之身！”陆寒松一阵冷笑，打入九根骨刺后，这才解开二人身上的锁链。 然而，九根骨刺入体，骨帝只是眨眨眼，什么反应也没有。 莫缺也是一样。 待陆寒松离去，骨帝轻易逼出体内九根断灵刺，不解道：“让他们捉来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故意让他把这东西刺入我们体内？” 莫缺亦轻轻松松逼出九根断灵刺。 这东西可封武体，可封仙道元气，但对他们二人来说，却起不到半点作用。 “既然我们找不到那些体修，不如让他们去找好了。”莫缺说着，在地上随意坐下。 他的想法并不复杂，这些万仙殿弟子既然是为烛九阴守至尊像，若那些体修出现，万仙殿必能发现。 只要能够随时知晓万仙殿的动向，即便万仙殿出手，他也能救下那些体修。 “好吧！”骨帝无奈坐下。 他在莫缺棺边守了三千年，早已习惯这种枯燥的日子，被关在此地，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古师叔！” 另一边，陆寒松离开黑牢后，来到一座大殿之内，对着一名中年男子行礼。 那中年男子，看起来儒雅随和，穿着一身道袍，淡淡道：“可有那些蝼蚁的消息？” “没有！”陆寒松摇头道：“弟子在城外搜寻多日，也未见那些体修之人出现，不过却是捉到了两个可疑之人！” “有何可疑？”古修宇淡然问道。 “那二人在城外周边徘徊，且看起来身无元气，却速度非凡。”陆寒松道。 “身无元气，莫非是体修？”古修宇惊讶。 他略一沉吟，取出两枚丹药，道：“此为穿心噬骨丹，服下之人，会受万虫噬骨之痛，你去，好好审一审，看看他们是否和体修余孽有关。” “是！” 陆寒松领丹而去。 他重回黑牢，便见莫缺盘膝端坐，骨帝则百无聊赖，正在地上划来划去。 “说吧，你们二人，和体修一道是何关系，徘徊城外，有何目的？” 打开牢门，陆寒舟搬来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椅上，居高临下，丝毫也不担心这二人能对他造成威胁。 莫缺闭目端坐，骨帝则继续在地上划着。 二人似乎像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一般。 “你们还挺有骨气！”陆寒松怒从心起，取出那两枚丹药，道：“此为穿心噬骨丹，服下之后，将受万虫噬骨之痛，你们若不想受苦，最好老实交代！” 骨帝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又看看莫缺，眼中带着询问的意思。 莫缺知道，骨帝这是又犯嘴馋了。 当年帝骨只余一副骨，好不容易修出血肉，却又守了莫缺三千年。 从禁灵之地离开以来，骨帝就像个馋嘴的小孩，遇到什么都想试试味道，哪怕是毒药都想尝尝是咸是苦。 可落在陆寒松眼中，骨帝的表现更像是有所松动，他露出笑容，问道：“小兄弟，不如你先说？” 骨帝收回放在莫缺身上的目光，道：“我要是不说，你就把这个给我吃？” 陆寒松只当骨帝是怕了，笑着点头，“不错！” 骨帝咽了一下口水，道：“那我不说！” 陆寒松脸上的笑容僵住。 是他听错了？还是这少年故意耍他？ 他很明显更偏向后者，脸色下沉，道：“你以为我是吓唬你？既如此，那我就让你试试万虫噬骨之痛！” 不等他将手中的丹药扔出，骨帝已经迅速伸手，从他手上失过，迫不及待地扔进口中。 陆寒松空空如也的手，又是微微失神。 只见骨帝细细咀嚼，像在品尝美食一样，还闭上了眼睛。 他咀嚼片刻，方才吞下，重新睁眼，道：“有点甜，还有吗？” 陆寒松哑口无言，竟然有人拿毒药当糖来吃？ 他心中火起，冷笑道：“待到药效发作，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他以为骨帝是故作镇定，但只要噬骨之丹发挥效用，其中滋味，他相信没有几个人能承受。 陆寒松就这么冷笑看着骨帝，等待药效发作，骨帝也眼巴巴看着陆寒舟，盼着还能有点别的可以吃。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眼看时间流逝，骨帝身上，却始终没有丝毫毒发的迹象。 第1234章 幽宗之人？ “你……为何还不毒发？” 陆寒松明显感觉到了不对，时间已经过去了足有半个时辰，骨帝竟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仿佛那毒药，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毒？”骨帝面露茫然，“这是毒？” 陆寒松刚要回答，骨帝又问道：“还有吗？我还想吃！” 陆寒松不禁脸色一黑，暗自怀疑，莫不是丹药出了问题。 否则，以穿心噬骨丹的毒性，便是真仙服下，也要受些苦头，可看骨帝这样，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把这丹药服下！”陆寒松将另一枚丹药扔给莫缺。 如果莫缺服下此丹，也未毒发，那便能说明是丹药出了问题。 骨帝在旁眼巴巴看着，像是不满为什么给莫缺吃不给他吃。 莫缺亦未多言，接过噬骨丹，直接服下。 转眼，又过半个时辰。 陆寒松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莫缺身上，竟也没有丝毫毒发的迹象。 “莫非师叔的丹药有问题？” 眼看丹药无用，陆寒松气冲冲而去。 片刻之后，古修宇皱起眉头：“服了穿心噬骨丹，竟无反应？” 那丹药是他亲自炼制，药中毒性，他最清楚，听到这种情况不禁吃惊。 “此为离火符，可令人受地心离火焚烧之痛，苦不堪言，此物想来足心让他们的开口！”古修宇又赐下一枚玉符。 “是！”陆寒松再次领符而去。 原地，古修宇皱眉沉思，久久不语，还在想穿心噬骨丹没有生效的问题。 “轰！” 片刻之后，陆寒松回到黑牢。 这一回，他没有多余的话语，直接祭出离火符，引动地火，焚烧骨帝。 “这是什么东西？”骨帝脸上露出几分兴趣，任地火加身，脸色不变。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陆寒松身上开始冒出冷汗。 若说丹药失效，还可能是丹药出了问题。 但现在地心真火加身，真仙之下，有几人能承受？但对骨帝而言，却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就是再傻，也察觉到了不对，这两个人简直邪门。 “轰！” 见离火对骨帝无效，陆寒松又将那些火焰，转移到莫缺身上。 离火加身，莫缺依然静坐不动，脸上同样也没有丝毫变化。 “这两人，到底是何来历？”陆寒松一阵头皮发麻。 因为他发现，可焚真仙的离火，烧了半天，这两个人，却连根头发都没被烧掉！ 陆寒松心头发凉，片刻也不敢久留，带着玉符，匆匆而去。 他临走之时，骨帝一句话，更是让他脚步踉跄，险些跌倒。 骨帝道：“你上次那种黑丸子还有吗，有的话再给我带点！” 陆寒松赶紧稳住身形，飞奔而去。 他将此事如实告知古修宇。 “离火焚身，毫发无伤？”古修宇听到此事，也猛然站起，心中震颤。 他在殿中来回踱步，噬骨丹无效，离火难伤，很明显这两人的强大，超出了想象。 “带我去看一看！”古修宇沉吟许久，决定亲去黑牢一见。 二人再度折返，回到黑牢。 此刻的陆寒松，已无先前半点桀骜和放肆，看向莫缺二人的目光带着几分恐惧，更是只敢躲在古修宇身后。 “二位……”古修宇心中斟酌一番，上前道：“今日之事，或是一场误会。” 误会？莫缺睁眼望来。 只怕不是什么误会，而是古修宇意识到他们二人实力非凡，招惹不起。 “在下乃万仙殿长老古修宇。” 古修宇摆正态度，解释道：“奉圣女之命，在此守护至尊之像，先前门下弟子不懂事，误将两位认成了想要破坏至尊像的体修，才会有此误会！” “万仙殿长老？圣女？”莫缺脑海之中，浮现出一道身影，“玉玲珑？” 听到此名，古修宇点头道：“正是，两位识得我们圣女？” 他心头稍宽，要知道万仙殿圣女虽未争得至尊之位，但当年也是不弱于烛九阴的存在，当今天地，知晓其名的人，谁不忌惮几分？ “见过几次。”莫缺说道。 “敢问两位，可是幽宗之人？”古修宇小心试探，他境界高于陆寒松，能感受到二人身上，有一股不同常人的气息。 “为何有此一问？”莫缺眼睛微眯，这古修宇十分敏锐，竟能感受到他和骨帝身上的尸气。 “两位身上感觉不到元气，且我万仙殿，近年和幽宗交好，接触过不少幽宗之人，对此宗气息还算熟悉。”古修宇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二人的神色。 这两人之中，骨帝目光纯净，像个懵懂孩童，明显以莫缺为首。 他在莫缺脸上，看到了释然之色。 身死为尸，带着死气，他和骨帝光从气息来看，的确与幽宗之人相似。 这一神情落入古修宇眼中，被他当成了默认，心头不禁暗松了口气。 “两位来此，可是幽宗亲自出手，要让两位镇守石像？”古修宇已然将二人认为幽宗之人，不禁如此猜测。 莫缺未置可否，默然不答。 这却让古修宇心中不安，因为幽宗亲自派人，岂非不信任万仙殿，觉得万仙殿做不好这件事？ “两位放心，我们已在周边布置了大量弟子，那些体修若是出现，定能迅速察觉。” 说着，古修宇对身后陆寒松喝道：“还不快把两位前辈身上的断灵刺取出来？” “是！”陆寒松硬着头皮上前。 “不必了！”莫缺站起身来，道：“那些骨刺对仙道与武道之人或许有用，但对我们尸道，却形同无物。” 陆寒松一惊，催动元气，感应九根断灵刺，才发现二人身上的骨刺都早已被逼出，不禁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前辈说的是。”古修宇道：“这些断灵刺，本就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体修的，两位既是尸道中人，这些东西自然难起作用。” 他心中其实还对莫缺二人的身份存有疑虑，但那专门用来对付体修的灵刺对这二人无用，让他心中对这二人尸道的身份又相信了几分。 烛九阴是幽宗出身，如今成了当世至尊。 幽宗和鬼门两大势力，又最为神秘，人人忌惮，古修宇对莫缺二人，也是心存几分敬畏。 “听闻最近已有那些体修的消息，不知你们可知，来的是的哪些人？”莫缺将错就错，接受了古修宇给他的幽宗身份。 他现在很想知道，这次来的，会是体修一道的哪些人。 第1235章 至尊殿 认定莫缺是幽宗之人，古修宇直接将莫缺和骨帝奉为上宾。 在他眼中，莫缺既是幽宗之人，对武道一脉的关心亦在情理之中，毕竟那些体修一直想着将烛九阴拉下至尊之位。 “自三千年前，那人陨落之后，体修一道，亦出了两个妖孽之才，在这三千年间迅速崛起。” “这两人都自称是当年那人的弟子，一人名叫秦明，武体已修到圣境，单论肉身境界，不在当年那人之下。据传此子当年本是天妒之体，拥有天妒之姿，是被那人逆天改命，方才得以活到今日！” “另一人名为江岩，本是一个小小的药圣后人，当年机缘巧合，拜了那人为师，后入世磨炼，心性大改。此子的天资亦不在秦明之下，拥有九劫圣体，是天生的体修，与秦明皆是同境界无敌的存在。” 从古修宇之口，莫缺了解到了许多。 秦明天妒之体，且当年得他指点和照顾最久，这三千年来，他成长飞快，隐有莫缺当年之姿，同境之间无敌，即便是各方古势力之人，亦少有能和他抗衡者。 而江岩，因为出身原因，原本心性桀骜，直到江家遭逢大劫，他才有所改变。 莫缺当年收他为徒之后，让他独自入世，磨砺心性。 三千年后，江岩凭着九劫圣体，将一具武体锤炼到了可怕的地步，同样修到了武圣之境。 “青出于蓝！”莫缺心中甚慰。 三千年前，他也不过武圣之境，如今三千年过去，他的两个传人都已修到他当年的境界。 “以秦明和江岩二人为中心，几个撼天门后人，一同组成了一个武道势力，名为至尊殿！” 古修宇说到此处，令莫缺微怔。 至尊殿？他一下回过味来，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 “秦明和江岩，还有那几个残存的体修，都认为当年那人，才是真正的当世至尊，所以以至尊殿为名。”古修宇一番迟疑，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他不用说莫缺也能明白，秦明和江岩是想以此告诉世人，烛九阴不配称尊，真正的至尊，只有他们心中那一人！ 至于古修宇口中残存的体修，毫无疑问，必是江青和石墨那些人。 当年莫缺给他们留了功法，他们既知秦明和江岩是莫缺传人，会和他们走到一起，亦是情理之中。 “这次来的人中，除了有秦明和江岩亲自调教出来的弟子外，还有至尊殿中，最早创立时便存在的人带队。” 古修宇道：“据消息称，带队之人，很有可能是那位女武圣。” “女武圣？”莫缺惊讶，想到一个人，道：“莫非是燕盈？” “前辈认识此人？”古修宇讶道：“当年那人给至尊殿留下完整功法后，此女刻苦修炼，终成武圣之境，也是那一门如今少有的女武圣，在世间颇有声名。” 三千年过去，当年的燕盈江青等人，恐怕都已修到武圣之境。 莫缺心中倍感唏嘘。 不过他心中有些奇怪，道：“这三千年，至尊殿以至尊为名，竟能存活至今？” 要知道，这些武道之人，多多少少都和他有些关系，天行宫竟会对他们放任不管？ 还有，烛九阴既成新至尊，岂会容忍至尊殿存世？ 至尊殿存世一天，世人便永远会记得，当年真正的至尊，另有其人。 按理来说，至尊殿之人莫说崛起，便是想要存活于世，都不容易。 “当年那人，虽已死去，但这至尊殿，却也不是那么好动的。” 古修宇心中奇怪，感觉莫缺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修炼到这种地步，动辄闭关几百上千年，莫缺二人实力非凡，却如此面生，想来不常行走于世。 “至尊殿背后，有神秘强者守护！”古修宇沉声道：“当年他们以至尊为名，开创至尊殿时，便曾有人出手，意图抹杀，毕竟以至尊为名，简直将各方古势力视如无物。” “结果，但凡出手之人，未有一人归来。” “后来，天行宫和幽宗都曾派出过非凡强者，但去到至尊殿之后，也默默归来，最后便再也没有以至尊殿出过手。” 这些事情，出乎莫缺意料。 他久久不语，是什么人在守护着至尊殿？ 要知道在天行宫和幽宗的目光之下，至尊殿想要发展起来，难上加难。 但经过这三千年，至尊殿不仅安然无恙，还收了不少弟子，发展到了一定规模。 到底是什么人，能镇得住天行宫和幽宗这两大势力？ “莫非是幽姬？”莫缺能想到的只有一人。 这三千年来他一直在棺中沉睡，照骨帝所说幽姬则长年在外，很久才会回来一次。 但莫缺也不确定，幽姬虽救了他，但却未必会替他守护其他人。 事实如何，看来还是得有一天亲去至尊殿，才能知晓。 “师叔，有消息了！” 正交谈中，陆寒松匆匆而来，道：“城外弟子发现了那些体修！” “哦？”古修宇也不避讳莫缺，直接问道：“都有谁？” 见此，陆寒松直言道：“有秦明的大弟子萧若羽，还有江岩的小弟子楚青玉，此外……还有女武圣燕盈！” “终于来了！”古修宇站起身来，双眼放光。 他回身对莫缺道：“此事便不劳前辈出手了，在下亲自出手，定保至尊像无忧！” “不过……”陆寒松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古修宇道。 “他们身边，似乎有人暗中相助，且不像是体修之人。”陆寒松道。 “至尊已现，还有人敢助至尊殿之人行事，找死！”古修宇眼透寒光，“可知是什么人？” 陆寒松道：“对方遮掩了气息，不露真容，不知其身份，只知是名女子。” “无论何人，敢与至尊为敌，都是死路一条！”古修宇道：“还请前辈在此稍候，我去去就回。” “还是我和你们一同去看一看吧。”莫缺站起身来。 他将错就错，为的就是能在这些人发现至尊殿之人时，能够及时出手，又岂会坐在这里等？ “这……”古修宇只当是幽宗的人对他们不信任，不好拒绝，点头道：“那就有劳前辈了！” 于是，一行人出城而去，围剿至尊殿弟子。 第1236章 女武圣 由陆寒松带路，莫缺随之出城，来到一片连绵的山脉之前。 “那一群体修，就藏在此处！”陆寒松如邀功一般，对莫缺道：“前辈放心，我们已在此地布下大阵，那些体修，一个也逃不掉！” 莫缺眯眼望去，只见山脉周边，各个方位皆被插了阵旗，显然是要将至尊殿之人困死在其中。 “只要收拢此阵，那些体修便无处可逃！”古修宇在旁道：“前辈，可要动手？” 莫缺沉默不语，没见到人，他无法确定燕盈等人是否真在此地。 这也可能是古修宇对他身份存疑，故意试探之举。 “这是你们万仙殿的事，无需问我。”莫缺将决定权交回给古修宇。 “既如此，那便动手吧。”古修宇点头，在他看来，这位幽宗之人，显然是要看看他们万仙殿的办事能力。 当下，古修于下令，陆寒松立即哈哈下去，让那些掌控大阵的万仙殿弟子，收拢大阵，逼出阵中之人。 “轰隆隆！” 四面八方的阵旗，同时颤动，缓缓向着山脉中心聚拢。 修过万道经，莫缺对天地万道皆有不浅的领悟，此时一眼便能看出，这大阵威力不凡，引动大地之力，真仙之下，只怕无人可破。 “轰！” 突然间，一声巨响传来，大地震颤，如有一头荒古怒兽出世！ 接着，山脉之中，一道金色的身影冲天而起，身带万丈金光，如一尊战神临世。 “果然在此！”古修宇脸上露出冷笑。 莫缺看向前方，只见那道身影金光闪耀，一具肉身透出可怕的威压，举手投足间，有毁天灭地之能。 此人手握着一杆金色的长枪，神威凛凛，枪出虚空破碎，气吞山河。 “是她！”再见故人，莫缺心绪有些起伏。 昔日燕盈，如今已是武圣之身，身披金色神光，手握黄金神枪，如一尊女战神。 “轰隆隆！” 一杆长枪如可破世，那女武圣枪破阵旗，将大阵生生撕开了一角。 “龙血枪！”古修宇脸色微沉，道：“传闻这女武圣，一杆金枪，可横扫真仙之境，看来果真不虚！” 莫缺默然不语。 武道之人，不借外物，只重自身，一具武体胜过所有，极少使用兵器。 这是他以前对武道的认知。 但随着得到完整的盘古传承，和见过九道撼天殿先人亡灵，这一认知亦发生了改变。 就像前世，他为修武道之心，亦修剑道相辅。 而真正完整的武道，并不排斥兵器。 因为武道之人，不借天地之法，不催天地之力，一切力量皆源于自身之内。 因此，兵器在完整的武道之中，是肉身的延伸，就如自己的手足一般。 兵器在手，可以将武体之内的法打出，化为更加强大的战力。 因此在完整的武道传承之中，兵器并非不可依赖的外力，而是武体的延伸，为武体的一部分。 只是，莫缺自己习惯了不用兵器，加上得到完整的盘古法后，他没过多久，便与宁尘一战，还未来得及找到适合自己的兵器。 所以此时看到燕盈用枪，他并没有太意外。 “师叔，要出手吗？”眼见大阵破了一角，陆寒松面露急色，向古修宇请示。 “不急！”古修宇看了一眼莫缺，见他未有表示，道：“他们虽求得了生路，但那也是他们唯一的路！” 陆寒松顿时了然。 有了这一条生路，藏身山中的那些体修，定会不顾一切，想从这唯一的生路突围。 只要等他们全部出现，再将全部力量集中于一处，便可将所有体修一举除尽。 “轰隆隆！” 果然，大阵破去一角后，立即又有数道身影显现。 那是几张年轻的面孔，共有四人，两男两女。 四个年轻人身上，皆涌动着惊人的气息，一个个武体发光，皆将武体修到了天人之境。 “是萧若羽和楚青玉！”陆寒松眼中光芒暴涨。 这两人分别是秦明和江岩的亲传弟子，放在年轻一辈，也是翘楚人物。 “动手！”古修宇一声令下，身形化为一道流光，冲向阵法缺口。 要对付女武圣燕盈，他需要亲自出手。 陆寒松紧随其后。 “要不要出手？”骨帝在旁，对着莫缺问道。 “不急！”莫缺摇头，道：“三千年过去，正好看看燕盈成长到了什么地步，也看一看这几个年轻一辈，资质如何！” “轰隆！” 战斗爆发，古修宇祭出一张大幡，幡上显化一百零八道身影，端坐虚空，神圣庄严。 “飞仙幡！” 燕盈变色，道：“你是古修宇？” “想不到，女武圣竟认识我？”古修宇身后一百零八道虚影端坐，面带微笑，从容不迫。 “万仙殿第一真仙，天仙之下第一人！”燕盈沉声道：“想不到，堂堂仙道，竟沦为尸道之犬！” 古修宇冷笑道：“至尊已定，乱世既平，凭你们几个苟活于世的体修，还妄图翻天？” “轰！” 无谓多言，燕盈一杆黄金神枪破空，枪芒贯穿天际，杀向古修宇。 “哼，那人已死，世间再无完整武道，就凭你，也敢战我？”端坐虚空之上，古修宇庄严神圣，身后一百零八道虚影同时动作，虚虚抬手。 一股无形之力，弥漫虚空，使得燕盈那耀眼枪芒，如同停滞，定在古修宇面前。 “你们万仙殿，连他的名字都不敢提起，依附于幽宗之下，又有何资格自傲？”燕盈怒吼之间，金枪连动，瞬息间刺出七七四十九枪。 另一边，陆寒松亦带着一众万仙殿弟子，杀向了至尊殿四个年轻人。 “唰！” 剑芒破空，一名至尊殿年轻人首当其冲，迎上松寒松。 他二十岁左右的模样，面容坚毅，目光冰冷，手持一把漆黑如墨的大剑，每一剑斩出，都有开山裂地之能。 “萧若羽？”陆寒松冷笑道：“今日我就看看，你这秦明的大弟子，能有几分本事！” 一场混战，就此爆发。 虚空中，女武圣燕盈，大战古修宇一百零八道古仙虚影。 地面上，以萧若羽和楚青玉两名弟子为首，迎战一群万仙殿弟子。 第1237章 莫缺出手 莫缺看出，秦明那个弟子萧若羽，武体约在天人境三重左右，而他的对手陆寒松，则有小圣之境。 天人境后，才到圣境。 若以境界来论，萧若羽比陆寒松要低了一个境界。 然而，此人能被秦明收为弟子，天资不凡，金身不坏之法被他修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竟使他能和陆寒松一战。 只不过，很明显萧若羽这边更为吃力，毕竟境界的鸿沟，并非人人可越。 除他之外，那名为楚紫玉的少女，也吸引了莫缺不少注意。 这少女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模样，武体境界，比萧若羽似乎还低一些，只有天人境二重。 她同时被两名天人境三重的万仙殿弟子围攻，清秀的脸上渗出丝丝汗珠，可见压力巨大。 但莫缺却看出，这少女的实力虽看着寻常，但却有种越战越强的气势。 仿佛她的对手越强，她的实力亦会随之波动。 “一个心性不凡，一个悟性不凡！” 莫缺一下看出了这两个年轻人的区别。 萧若羽的心性与武道相合，看起来坚毅果敢，且有种无畏之势。 而楚青玉能在战斗中迅速提升实力，以战养战，悟性方面要强于萧若羽。 两人虽比不得他们的师父那种妖孽天才，但也十分出色。 至于另外两个年轻人，则相对平庸，并无出彩之处。 “轰隆隆！” 虚空中，燕盈和古修宇久战不下，二人大战数百回合，燕盈的金枪，始终难破古修宇一百零八古仙。 “第一真仙，天仙之下第一人！”燕盈脸色沉重，倍感压力。 她回身看去，倘若她无法带着这几个年轻人突围，他们便都要死在这里！ “那人已经死去了三千年，为了一个已逝之人，选择与新至尊为敌，让这些年轻弟子随你来送死，直接愚昧！”古修宇看出燕盈内心动摇，冷笑说道。 武道之人，肉身难伤，他虽暂时占据上风，但要击溃燕盈，亦非易事。 “你又知道什么？”燕盈怒道：“若没有他，我当年早已死在古境！若没有他，武道至今仍要躲躲藏藏，如蝼蚁般苟活，若没有他，武道传承，恐怕永世都再难重现！” “他的确不凡，至尊之身，破天之力，三千年前一战，至今仍被世人铭记！” 古修宇讥笑道：“但那又如何？天道定数之下，他亦如蝼蚁。其早已不在人世，但你们却仍要为了他一个死人，前赴后继，白白送死！” “住口！”燕盈愈发愤怒，情绪起伏之下，手中的黄金长枪亦随着明灭不定。 “愚蠢！”古修宇要的就是这一结果，当即凝聚一百零八古仙之力，凝聚元气，对燕盈拍出一掌。 “噗！” 燕盈大口吐血，被这一只手掌自虚空击落，身上耀眼的金光也瞬间暗淡。 “一个已经死去数千年的死人，竟都能乱你心！”古修宇冷然道：“枉你修到武圣之境，却竟然如此愚蠢！” “噗噗！” 燕盈一倒，那两名至尊殿弟子，顿时方寸大乱，接连受创倒地。 萧若羽和楚青玉虽然变色，但却迅速冷静下来，仍在苦苦支撑。 “这两个人，倒是有几分资质，难怪能被秦明和江岩收为弟子！”古修宇赞叹一声，又摇头道：“只可惜，今日，都要死在这里！” 燕盈脸色难看，受创不轻。 方才她巅峰状态，都未能胜过古修宇，此时受创，更知再无可能。 局势一变，万仙殿所有弟子联合，一同对付萧若羽和楚青玉二人。 很快，二人也没能坚持太久，先后受创倒地。 “要出手吗？”远处，骨帝再次问道。 莫缺点头，抬起脚来，刚要迈步，突然又止住。 他转头望向虚空，只见一道婀娜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 她素纱遮面，一袭白衣，身上带着一层淡淡的微光，看起来圣洁出尘。 “久等了！”古修宇回身，似乎并不意外，道：“不知是哪一方势力的人，竟敢公然与至尊为敌，选择和这些体修为伍！” 在来之前，陆寒松便说过，有一不知身份的女子，在相助这些体修。 只见那女子默然不语，素手轻抬，一阵狂风骤起，想要将地上的几个至尊殿之人带走。 “在我面前，还想把人带走？”古修宇冷笑，一百零八古仙之力凝聚，化为一只巨大的手掌，轰然压下。 那阵狂风顿时散去，未能带走一人。 “无论你是何人，同时和至尊与我万仙殿为敌，都是不智之举！”古修宇负手而立，姿态傲然。 莫缺看得出来，那女子的实力，不足以从古修宇手中将人救走。 他不再迟疑，迈出脚步，踏上虚空，几步来到古修宇身前。 “前辈！”古修宇笑道：“此间诸事已定，在下幸不辱命，便不劳前辈出手了！” 前辈？燕盈闻言，心中一凛，向莫缺望去。 古修羽已经如此强大，能被他称为前辈的人，恐怕至少也是天仙之境！ 她露出苦笑，看来这次，她和这几个年轻弟子，真的都要死在这里。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莫缺突然说道。 “何事？”古修宇心下奇怪，有什么事，非要在这种时候说？ 莫缺道：“我并非幽宗之人！” 古修宇心下一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前辈说笑了，前辈身上有幽宗独有的气息，我再熟悉不过。” 莫缺也不多解释，缓缓抬手，掌中有一枚黑色的印记迅速凝聚。 “这是……”古修宇心惊，近距离之下，只感觉那黑色的印记异常可怕，透着浓浓的死亡气息。 生死印一出，天地仿佛都暗淡了下去。 接着，轰隆一声，莫缺掌中的生死印打出，拍向古修宇身后一百零八道古仙之影。 “轰！” 这一掌之间，一道古仙身影轰然破碎，随风而散。 古修宇微感失神，终于意识到莫缺并非说笑，脸色不禁迅速下沉。 “你找死！”他凝聚剩余古仙之力，诸仙之影齐动，凝成一只大手，向着莫缺轰然拍下。 第1238章 幽离 一百零八古仙影，虽被莫缺破去其一，依旧有着滔天威能。 然而面对诸仙之国，莫缺巍然不动，体表之上一层黑气覆盖，如雾如墨。 “轰隆！” 这一掌拍下，古修宇神情巨变。 众古仙之力凝聚的一掌，打在莫缺身上，竟未能伤他一丝一毫。 他只抬起一只手掌，便从容接下这一掌，身上弥漫的黑气，看起来死气沉沉，透出一种彻骨的寒意。 “死气……你究竟是何人？”古修宇脸色阴沉。 莫缺身上的气息，分明与尸道之人一模一样，肉身毫无生机，且身藏死气，他想不明白，莫缺为何要对他出手。 “轰！” 莫缺不语，并未解释，掌中一枚阴阳生死印浮现，拍向虚空。 轰然巨响之间，阴阳生死印轰然变大，遮蔽天穹。 古修宇剩下的一百零七道仙影，皆笼罩在阴阳生死印的阴影之下。 “阳为生，阴为死，化生为死，逆死为生！” 莫缺口中低语，念出阴阳生死经中的一段口诀。 “轰隆！” 只见阴阳生死印转动，透出无边死亡气息。 那一枚印记，如同连通幽冥，一股神秘的力量从印中透出。 瞬息间，古修宇身后一百零七道虚影，迅速变得扭曲，身上的光芒也在刹那间变得暗淡。 “这是……死亡之力！”古修宇瞪大双眸，亡魂皆冒。 他心生惊恐，运转功法，想要收回剩余的古仙之力。 然而，一百零七古仙影被死亡之力牢牢锁定，根本无法挣脱。 在阴阳生死印可怕的伟力之下，一百零七道仙影转眼失去所有生机，被生死印吞噬，消失于虚空之中。 “我的古仙之力，我毕生的心血！”古修宇双眼赤红，状若疯狂。 他在万仙殿有第一真仙，天仙之下第一人之称，凭的正是这耗尽毕生心血，凝聚而来的一百零八道古仙之影。 如今，他毕生心血，皆被莫缺一枚印记所破。 “你……究竟是何人？”古修宇难以接受。 为何莫缺分明修的是生死之道，为何他的气息分明与幽宗无异，却要对他出手！ 他现在，分明是在为幽宗效力！ “回去告诉玉玲珑，日后，我定当拜访万仙殿，与她清算昔日旧事！”莫缺没有回答，也没有取古修宇性命。 他说完之后，叫上骨帝，自虚空中落下，走向燕盈几人。 这突来的变故，早已让一群至尊殿弟子愣在原地。 谁能想到，古修宇自己带来的人，最后竟是救他们的人。 只是此人看起来阴气逼人，身上死气沉沉，与幽宗之人十分相似，给他们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见莫缺走来，萧若羽和楚青玉皆露出警惕之色，只有燕盈仍算镇定。 她站起身来，道：“你是何人？想做什么？” 莫缺的脚步不禁一滞，定在原地。 三千年前在古境之中，他和燕盈三人，也算同生共死。 如今，他死过一回，好不容易自幽冥中归来，再见故人，但故人却已不知他是谁。 “我叫幽离。”莫缺沉默片刻，才道：“与三千年前那位至尊，算是故交。” 他心中叹息。 幽姬答应让他入世，提出的条件，便是不得对任何人暴露自己的身份。 否则，天衍圣宫知他未死，幽姬好不容易替他避过天机，一切又都白费。 以前的他无畏无惧，又岂肯畏畏缩缩，遮遮掩掩？但为了能破天道定局，与天道一争，他个人的傲气与荣辱，也只得暂且放下。 “至尊？你……认识他？”燕盈身形微震，一下明白了他话中所指之人。 但她依旧迟疑，道：“我如何相信你？” 莫缺一怔，但随即了然。 他一身阴气，肉身也是死气沉沉，连古修宇都将他当成了尸道之人。 而尸道幽宗，如今正是至尊殿最大的敌人，一行人此来，便是为了毁掉烛九阴石像。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他们对莫缺保持警惕，亦在情理之中。 “他若要对你们不利，还需要花那么多心思？” 骨帝落地，走到莫缺旁边，嘀咕道：“连那个老家伙他都抬手可灭，若要对付你们，不过弹指而已！” 燕盈闻言，脸色难看，几个至尊殿弟子，也露出不甘之色。 但燕盈也需承认这是事实。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道：“无论如何，今日多谢前辈，我至尊殿之人，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前辈之恩，他日定当回报！” 她在萧若羽和楚青玉的搀扶下艰难起身，虽然收起了对莫缺的敌意，但显然也不放心，并未打算与莫缺同行。 莫缺皱眉，知道他们对自己身上的死气心存忌惮，道：“你已受伤，且行踪暴露，若靠你自己，只怕无法把他们活着带回至尊殿！” 燕盈脸色微变。 确实，哪怕古修宇已废，但她受伤之下，行踪又被万仙殿知晓，的确很难把身后这个年轻人活着带回去。 “我们就算死，也不受尸道之人恩惠！” 燕盈身后，楚青玉突然开口，看向莫缺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莫缺愣了愣，摇头失笑。 算起来，这楚青玉是江岩弟子，便是他的徒孙一辈，他自然不会与之计较。 “你们是担心，我接近你们是对至尊殿有所图？”莫缺知道他们的顾虑。 这几人都知道，他若要对他们不利，只不过是抬手的事。 他们担心的是莫缺的目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背后的至尊殿。 “若是如此，我可以和你们同行一段，等你伤好，有能力保全他们，我自会离开，你们不需带我去往至尊殿。”莫缺又道。 燕盈不禁沉默。 她的确担心莫缺对至尊殿有所图，但也如莫缺所说，靠现在重伤的她，即便能够离开这里，恐怕也无法将这几个弟子带回去。 况且若莫缺要对他们出手，也的确不用费那么多心思。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前辈了！”燕盈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接受莫缺的提议。 她自己虽然不怕死，但却不能让这几个年轻一辈有事。 “那就走吧！”莫缺点头，刚要离开，却突然看到虚空中，那不露真容的女子。 第1239章 再回飞羽城 “她是和你们一起的？”莫缺回头，对燕盈问道。 “我们并不知她身份。”燕盈摇头，“只是此前有几次，万仙殿之人快找到我们时，都是她在对我们提醒，帮过我们几次。” 莫缺意外，本以为至尊殿的人应该知道那女子是谁，没想到连他们也不知。 如今烛九阴是新至尊，幽宗势大，如日中天，连万仙殿都选择依附，究竟是什么人，在这种时候不惜得罪幽宗，也要相助至尊殿之人？ 莫缺正沉思间，虚空中那女子突然飘落，来到一行人身前，道：“我与你们同行。” 她用冰冷的目光，在莫缺身上扫了一眼，带着强烈的敌意。 “你是担心他们和我走，会有危险？”莫缺一下猜出她的想法，道：“也好，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 当下，由莫缺带着，一行七人同行，就此离开。 待到莫缺走后，陆寒松一阵惊慌，将古修宇扶起，道：“师叔，现在该怎么办？” 古修宇失去一百零八道仙影，脸色发白，气息虚弱。 他眼中充满恨意，道：“分明是尸道之法，又修生死之道，却不是幽宗之人，此事十分古怪，立即上报幽宗！”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莫缺为何不是幽宗之人。 如今看来，也只有幽宗自己能够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为何会有其他尸道之人存在。 “那……圣女那边呢？”陆寒松面带不安，再次询问。 古修宇顿时脸色下沉，沉吟片刻，才道：“听那幽离口气，似与圣女有过恩怨，将此事上报圣女，看看圣女是否识得此人！” 一座古城，所在之地乌云密布，不见天日，显得死气沉沉，漫天的阴气，将此城衬托得如一座死城。 这一座城，正是幽宗所在，周边布有大阵，使得此地长年被阴云笼罩。 难见天日，此城如同只有黑夜，没有白昼。 “嗡！” 一名白发老者，身上死气弥漫，正端坐着吴吐极阴之气。 突然间，老者睁眼，取出身上一枚玉符。 “尸道？离幽？” 看过符中消息，这老者眼中爆出一阵惊人的寒芒。 他脸色凝重，立即匆匆而去，来到此城之中一座幽暗的地宫。 “少主！” 白发老者来到此地，对那正盘膝端坐的年轻人弓身行礼。 那年轻人睁开双眼，眉心之处，一枚黑色的印记隐去。 他一双眼眸，慑人心魄，冷冷道：“何事？” 白发老者取出玉符，双手交上。 年轻人伸手接过，查看之后，眼中射出两道冰冷的寒芒。 “离幽？是那一脉的人？” 幽宗少主，也就是如今世间公认的新至尊，烛九阴。 三千年过去，他的境界早已远胜当年，气质深沉，身上一身死气已有转为生气的迹象，开始由死而生。 “据传来的消息称，那人拥有一枚黑色的印记，与当年那人所创，十分相似！”白发老者说道。 “这么多年了，那一脉，竟还有传人存世！”烛九阴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玉符捏成粉末。 他重新闭眼，道：“连古修宇，都不是那人对手，你亲自去一趟吧，若真是那一脉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白发老者点头，刚要离去，又问道：“此事，可需通知宗主？” 烛九阴道：“不必，那一脉灭亡多年，成不了什么气候，不用惊动宗主。” “是！”白发老者不再多问，转身而去。 “离幽？”烛九阴眸光闪烁，似乎对“那一脉”的人十分在意。 不过他并未多想，重新闭眼，继续修炼，身上不断吞吐的黑色之气，在他的修炼之下，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渐渐变白。 “尸道？离幽？” 与此同时，万仙殿圣女玉玲珑，亦收到了上报。 她皱眉沉思，思来想去，印象中也没有一个叫做离幽的人。 可这人却是让古修宇给她传话。 “修尸道之法，却非幽宗之人？”玉玲珑也感觉到此事的古怪。 她吩咐下去，“请叶长老去一趟吧，废了我万仙殿第一真仙，此事，必须要有个结果。” 幽宗和万仙殿，同时派出一名强者，前往事发之地。 与此同时，莫缺和燕盈等人离开，却不知去往何地。 “周边各城，皆有烛九阴之像，城中都是他的眼线，我们无论去往哪一城，都很容易被他们发现。” 那不露真容的女子，思虑再三，道：“如今我们只有一城可去，那就是飞羽城。” “飞羽城？”莫缺一愣，那正是当年他打碎宁尘石像的古城。 而如今，那座城中的人跪拜的，是宁尘的弟子风舞，又被世人称为风天女。 “飞羽城？” 燕盈几人闻言，脸色都是一变。 楚青玉更是直接，道：“我们就是死在外面，也不会去飞羽城！” 其他几个至尊殿之人，默不作声，但也是一个意思。 “为什么？”那女子不解。 “不必说了！”燕盈道：“总之，我们至尊殿之人，绝不会借飞羽城避祸！” 蒙面女子失神片刻，似乎这才回过神来。 三千年前，那位武道至尊之所以会死，便是因为和宁尘一战。 这飞羽城，当年便是宁尘所占古城之一。 而如今，此城虽已易主，但新的主人，也是宁尘弟子。 至尊殿的人，又怎么可能为了避祸，就跑去求飞羽城庇护？ “可现如今，还有何处可去？”蒙面女子道：“烛九阴已成世人公认的新至尊，幽宗势力，无处不在，想要躲避，还能去哪里？” 莫缺心中一动，道：“可即便去了飞羽城，那位风天女是宁尘弟子，她又凭什么会帮我们？” 那蒙面女子愕然，片刻才道：“我与风天女相识，我能保证，她定会护你们周全。” “既然如此，去一去也无妨。”莫缺看向燕盈，道：“至少，能保住性命！” 燕盈又是沉默。 她虽万分不情愿，但也更不愿看到身后这几个年轻弟子，死于幽宗之手。 “那就去看一看吧。”燕盈很快做出决定，咬牙道：“若殿主怪罪，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第1240章 至尊故人？ 有燕盈发话，萧若羽和楚青玉都只能服从。 一行人当即赶往飞羽城。 那蒙面女子给他们安排了住所，是座幽静的宅邸，四周无人，十分清静。 “我已知会过风天女，她让我们安心在此暂住，若万仙殿和幽宗的人追来，一入此城，她会第一时间有所感知。” 蒙面女子安排好后，回来让燕盈等人安心养伤。 “你可有告诉她，来的是至尊殿的弟子？”莫缺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那女子微怔，面纱下露出的双眼有些复杂。 她没有给出答案，只道：“你们只管安心留下便是。” 说罢离去，没有多言。 那女子走后，燕盈问道：“前辈是担心，风天女不愿收留我们？” 莫缺摇摇头，没有解释。 不管怎么说，风舞始终是宁尘的弟子。 三千年前一战，他和宁尘都身在天衍圣宫局中，双双身死。 对风舞而言，至尊殿后人，都是杀她师尊的仇人。 虽然莫缺感觉，她和宁尘有些不同，但也无法肯定风舞对至尊殿的态度。 “你们安心疗伤吧，我在外面替你们守护。”莫缺没去多想，让至尊殿这些人安心疗伤。 “有劳了！”燕盈点头，虽然不敢对莫缺完全信任，但至少目前看来，莫缺对他们似乎并无恶意。 几人先后入屋疗伤，莫缺也不走远，坐在院中，无论哪间屋子有动静，他都能第一时间出手。 萧若羽和楚青玉亦未多说，分别进屋，在各自的屋中疗伤。 “我去找找看有什么吃的。”骨帝对莫缺留下一句话，随后便消失在院中。 自从血肉再生，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品尝各种食物，只要是能吃的东西都想试一试，莫缺也已习惯。 他坐于屋外，闭上双眼，修炼阴阳生死经。 此经玄妙异常，何时何地都能修炼。 且尸道修炼之法，与武道和仙道都有着极大差异。 仙道修炼，需要吸收天地之气入体，化为元气，而后再以元气沟通天地。 武道，则是只修自身之体，体内藏法。 但尸之一道，肉身已死，心脏不跳，血液不流，经脉不通，窍穴闭合，一具肉身如同死物。 莫缺体内的阴阳生死印，与其说是修炼而成，不如说是提取自身体内的死气凝聚而成。 据幽姬所说，过去三千年，他的肉身一直被黄泉水滋养，如今一具肉身，内至骨髓，外至皮肉，都变得极阴极寒。 而且，经过尸道之法炼造，他现在这具肉身，永不腐朽，哪怕他真正死去，这具肉身也能永存于世。 而在提取体内死气，凝为阴阳生死印后，下一步，便是要将印中的死之力，化为生之力。 于死中求生。 这是极为困难的一步，由生而容易，由死而生却难。 莫缺如今的阴阳生死印，说是拥有生死之力，实则只有死亡之力。 他要使印记中诞生生机，而后使生之力逐渐壮大，才能使肉身重现活性，经脉再通，诸窍再启，丹田再开。 但这一步，极为艰难，即便是幽姬，也很难说得清要修到何年何月。 “吱！” 不知修炼了多久，莫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停下修炼，回头看去，便见楚青玉推门而出，身上的伤已然痊愈。 “你没事了？”莫缺问道。 楚青玉点点头，却对莫缺仍有警惕，没有回话，只是端坐屋前。 显然，她还是不放心莫缺，伤好之后，便立即出屋，要亲自守着至尊殿其他人。 见此，莫缺不以为意，微微一笑，继续闭眼修炼。 他肉身之内，似有无穷死气，可以源源不断地提取，融入阴阳生死印之中。 与此同时，阴阳生死经还可修炼元神，他眉心端坐的那个小人，透着淡淡微光，看起来充满玄妙。 “你……真是至尊的故人？” 突然间，身后一个声音，将莫缺唤醒。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但日后，你自会知晓。”莫缺只当她还是怀疑自己的身份，随口回应。 “这么说，你见过他？”楚青玉又问。 莫缺不禁愣了愣，沉吟片刻，才道：“算是见过吧。” 楚青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对莫缺的警惕都少了几分，道：“那你能不能说说他的事情？” 莫缺不禁奇怪：“你是至尊殿弟子，难道不知他的事？” 楚青玉摇摇头：“我只在师父和师伯口中听过，还有殿中几位长辈，他们无论是谁，提起至尊时，都充满敬意！但我十岁入至尊殿，那个时候，至尊已经不在，我从未见过他！” 十岁入至尊殿，从小在江岩和殿中其他人的口中，听着同一个人的事，每个人都对那人无比敬重，这让楚青玉从小，便对那位至尊充满好奇。 但可惜的是，她从未真正见过，关于至尊的所有事，都是听别人说的。 “他的事……”莫缺沉吟半晌，最后道：“其实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武道之人罢了！” 要他和一个小辈说自己当年的事，他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哪知，这让楚青玉脸色一沉，冷哼道：“普通？他凭一己之力，让缺失了十几万年的武道之法，得以完整，这也叫普通？” 莫缺愕然，不知如何回应。 “秦师伯当年天妒之体，为天道不容，他却能替秦师伯逆天改命，从天道手中，保住秦师伯性命！” 楚青玉面容冷然，接连说道：“当年，各方古势力隐于世外已久，长则十几万年，短则数万年，却因他一人引来的至尊之劫，惊动各方势力纷纷出世！” “第一古境，他一人之身，与各方古势力后人相争，横扫古境，未有一敌！” “三千年前一战，举世瞩目，至尊之身暴露，各方古势力都为之震撼，这便是你口中的普通？” 楚青玉如数家珍，将当年莫缺种种事迹，一一道来。 听着这些事情从别人口中说出，莫缺心中，却没有半点自傲，反而觉得有些汗颜。 因为在他看来，他最终还是未能胜过天衍圣宫所布之局，未能胜过天道定数。 他说自己普通，也并非谦虚之语，而是真的认为，他所做的那些事，都是一个武道之人应该做的。 只是此刻，见楚青玉一脸冷色，他也只能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开口。 第1241章 两大天仙 对楚青玉而言，当年至尊，是至尊殿上下，人人敬重的存在。 她虽未见过至尊，但至尊殿能以至尊为名，可见在那个人在她师尊和师伯心中的分量与地位。 可到了眼前之人口中，昔日那人，却成了一个普通武道之人。 这让她心中莫名生怒，原本就不多的好感，此刻更是全无。 对此莫缺只能一阵哑然，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唰！” 突然间，一道身影飞至。 那蒙面女子脸色沉重，道：“万仙殿的人追来了，还有幽宗一名强者，两大天仙之境！” 楚青玉闻言，猛然变色，“这么快？” 她看向莫缺，眼中带有怀疑之色。 “你快去通知女武圣，让她带你们立即离开，我会拖住来人一段时间！”蒙面女子面带急色，催促楚青玉。 怒视莫缺一眼之后，楚青玉才快速行动起来，将其他屋中的人唤出。 “来得这么快？”燕盈伤得较重，还未痊愈，没想到那两方势力之人这么快就追来了。 “是不是你，透露了我们的行踪？”楚青玉突然怒视莫缺，冷声喝道。 “青玉！”燕盈皱眉，喝斥一声。 “此人修尸道之法，又一身极阴之气，若不是他，万仙殿和幽宗之人怎么会这么快知道我们的下落！”楚青玉冷冷说道。 此话一出，燕盈亦是默然。 按理说，飞羽城不在幽宗掌控之内，他们藏在这里，不应那么快被发现。 而且莫缺的身份，的确值得怀疑，但她却想不通，以莫缺的实力，要杀他们，何需费如此周折？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那蒙面女子急道：“你们快走，我尽量拖住那两个人！” 说罢，她飞身而起，直向城外而去。 “你们先走！”燕盈也知道现在不是猜忌的时候，吩咐道：“羽儿，你带他们离开！” “长老，那你呢？”萧若羽一惊，已隐隐猜到燕盈要做什么。 “无需多问，速速离去！”燕盈沉下脸喝道。 虽然她不肯说，但萧若羽和楚青玉都明白，身为武道之人，又岂会躲于别人身后，扔下别人，独自逃离？ 燕盈这是打算要以重伤之身，和那蒙面女子同进退。 “燕长老不走，我们也不走！”萧若羽咬牙大喝，不肯离去。 “你……竟敢不听我的话，就不怕回去之后，我让你师尊处你忤逆之刑？”燕盈大怒，脸色铁青。 “至尊殿弟子，骨可碎，不可弯，可以死，不可退！”萧若羽大声喝道：“若今日弟子为保性命，弃长老而去，我们日后，也不配为至尊殿弟子！” “你……”燕盈浑身颤抖，不知是该欣慰萧若羽能有如此武道之心，还是该愤怒他竟敢违抗她这长老之命。 眼看局面僵持，莫缺在旁开口，道：“万仙殿和幽宗既能寻到这里，你让他们自己离开，只怕他们也回不去。” 燕盈闻言，一声苦笑。 她何偿不知这个道理，只是相比留在这里，离开，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让他们留下吧，否则，他们即便活着，这辈子也无法心安，武道之心亦将有缺。”莫缺又道。 这让几个武殿之人都大感意外，听起来，此人似乎对武道极为了解。 楚青玉不禁怀疑，莫非这人，真是至尊故人？ “既如此，那便同生死，共进退吧！”燕盈亦不再坚持，喝道：“我至尊殿之人，宁可战死，不愿苟活，若是你们都做好了战死的觉悟，那就随我出城迎敌！” “宁战死，不苟话！” 四名年轻弟子无一例外，大声回应，视死如归。 包括燕盈在内，总共五人，几乎都有伤在身，却无一人迟疑，个个面带决然之色，出城而去。 “想不到！”莫缺心中感慨，“我那两个弟子，竟真能替我续上武道！” 他倍感唏嘘，叫上骨帝，远远跟在那一行人身后，去往城外。 “唰！” 此时，飞羽城外。 那蒙面女子独自一人，坐于城头之上，面上素纱仍在，冷冷望着前方飞来的两道身影。 “飞羽城？” 万仙殿和幽宗两大天仙，飞到城前。 幽宗那名强者，一头白发，身上阴气逼人，冷冷道：“宁尘已死，此城或许也不应该存世！” 与这白发老者相比，万仙殿那边的来人，却是仙气飘飘，仙风道骨，有种超然出尘之气。 他背负双手，淡笑道：“当年宁尘天生仙骨，至尊之姿，可惜死去之后，仙羽门上下弟子，一朝散尽，听说只有一人留下。” 二人的目光，落在那蒙面女子身上。 三千年前，宁尘陨落。 他以膜拜他的众生意念，抵挡天劫，使得千万生灵因此丧命。 这飞羽城中的生灵，也几乎死绝，此城当年因此化为一座死城，死气沉沉，无人接手。 仙羽门中弟子，没了宁尘，一朝散尽，只有一个名为风舞的女弟子留下，接手了宁尘种种后事。 “听说，这三千年，那风天女出力不少，为了这一城凡人，费心费力，才使得此城重现生机，她亦成了此城新的神灵。” 那幽宗老者说道：“你……便是那风天女？” 那蒙面女子坐于城头，并未回答。 她沉默许久，才道：“为了几个天人境的体修小辈，竟劳动两大天仙出手？” 幽宗老者笑道：“那几个小辈，自然不值得我们走这一趟，我们此来，是为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蒙面女子沉默，是什么人，能惊动两大古势力，同时派出天仙境界的强者。 “不过，那几个体修，既在此处，也正好一并抹杀！”万仙殿老者转头，看向幽宗老者，道：“是阁下出手，还是由我来？” 显然，两大天仙亲至，他们不屑联手，只需一人出手足矣。 “还是阁下来吧！”幽宗老者道：“毕竟，万仙殿有一位真仙被废，我便不与阁下争了！” “多谢！”万仙殿老者点头，上前一步，唰地一声，祭出一张遮天的古图。 蒙面女子见此，眸光一凛。 第1242章 风天女现身 “能见我叶玉真的万仙图，你亦算死而有幸了！” 万仙殿老者十分自负，背负双手，一张古图遮天庇日，丝毫未将蒙面女子放在眼里。 “轰隆！” 只见古图之中，飞出一道模糊的影子，仙气飘飘，如天仙降临，且透着莫测威压。 “去！”叶玉真抬手轻指，那模糊的身影翩然动起，瞬息飞到蒙面女子身前。 “轰！” 蒙面女子不敢大意，眸光凛然，身后祭出七根仙羽。 唰唰唰！ 七羽横空，各有威能，交织出神秘的法则，将那道仙影笼罩其中。 “七彩宝羽？”叶玉真漠然道：“若宁尘在世，施展此法，或可抵挡，但就凭你，也妄图诛仙？” “唰！” 那道仙影手中持剑，一剑横空，七根仙羽顿时被那一剑震退。 “嗡！” 剑气不减，继续往前，凌厉的剑芒直刺蒙面女子眉心。 “这就是万仙殿天仙之威？”蒙面女子心头轻震，低喝一声，身上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息凝聚，护于眉心。 这一刻，她身后如有众生之音响起，凝成一股可怕的力量，替她挡下了这一剑。 “众生意念？”叶玉真眯眼道：“看来守护此城三千年，你也算有所收获！” 就在此刻，燕盈和莫缺等人，也已来到城外。 听闻叶玉真之语，一行人都有些失神。 “居然是她！”燕盈神情复杂，她早该猜到，那蒙面女子，便是那风天女风舞。 否则，在飞羽城，还有谁能凝聚众生意念？她又怎会将他们带到这里躲避！ “她为何要帮我们？”楚青玉也露出复杂之色，“她不是宁尘的弟子吗？三千年前，还和我们至尊殿那位至尊生死一战！” 燕盈摇头，她也不明白。 身为宁尘弟子，她为何不惜得罪幽宗，也要帮他们这些至尊殿弟子。 “果真是她！”莫缺则是一声叹息。 他一开始便有些怀疑，只是也和燕盈一样，想不明白风舞为什么要为至尊殿之人做到这一步。 要知道如今烛九阴是世间公认的至尊，至尊殿与幽宗为敌，她帮至尊殿之人，就等于得罪幽宗。 “你师尊宁尘，当年因那人而死，你却要庇护至尊殿之人？” 叶玉真此刻也在虚空中开口，问出了莫缺等人心中所想。 身份暴露，那女子亦不再遮面，取下面纱，露出真容。 她沉默不语，并未做出什么解释。 “听说，当年你曾奉宁尘之命，追杀过那人。”叶玉真道：“但最后，他却并未死去，你也安然归来。你庇护至尊殿，是因为至尊殿是他的传人？” 燕盈等人闻言变色，这才隐隐猜到了原因。 “这是我欠他的！”风舞此时方才开口，神情略显复杂。 莫缺这才知道，她对当年误解他的事，依旧耿耿于怀，且最后亲眼目睹他和宁尘一战，至今都放不下。 “既如此，你何不直接加入至尊殿，还要留在此城，守着这些凡人三千年之久？” 叶玉真惊讶道：“而且以你之姿，若不是在这些凡人身上，耗费太多心力，如今成为天仙，也并非没有可能！” 身份已现，风舞亦不打算继续遮掩，道：“宁尘是我师尊，对我恩同再造，三千年前，他犯下大错，我身为他的弟子，自然要替他偿还！” “大错？”叶玉真微怔，思索片刻，才反应过来，“你说是的三千年前，宁尘以千万众生挡劫一事？就因如此，你就要替他补偿这些凡人，浪费了自己三千年岁月？” 不仅叶玉真错愕，莫缺也深感意外。 当年的宁尘，何其冷血，千万生灵性命，在其眼中不值一提。 不仅宁尘，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修炼之人眼中，这些凡人同样微如蝼蚁，根本没有人愿意在这些凡人身上浪费太多心力。 而风舞竟护了此城三千年之久，且三千年来城中之人但有所求，她几乎事事回应。 也因如此，她至今也只修到真仙之境，未成天仙。 “竟是因为这个原因！”莫缺这才明白。 原以为风舞是继承了宁尘之路，但行事风格，却与宁尘截然不同。 如今才知，即便当年她知道宁尘做了什么，犯过怎样的错，但她还是没有因此，便不再尊宁尘为师。 她依旧自认是宁尘弟子，只是默默替宁尘偿还他当年所犯之过。 而且，即便三千年过去，她心中依旧对莫缺有愧，所以哪怕明知会得罪幽宗，她也还是选择相助至尊殿。 “唉！”莫缺心中有些复杂。 当年他便看出风舞本性不坏，才会一再相救，如今看来，以她的品性，宁尘根本不配给她为师。 “以宁尘昔日的性情，千万生灵抬手便可葬送，竟会收你这样的人为弟子！”叶玉真摇头，亦感到无法理解。 “不过，纵有一城的众生意念，凭你今日真仙之境，在我眼中，亦如蝼蚁！” 不再多语，叶玉真抬手，再度催动仙图。 唰！ 那道仙影再动，手握长剑，剑气横贯天际，再次杀向风舞。 “嗡！” 众生之音再起，如祈祷，如颂唱，如跨越时空，玄而又玄，使得风舞身上有无数身影浮现，仿佛在守护着她。 “噗！” 然而，天仙一剑，风舞吐血倒飞。 仅凭一城凡人的意念，加上她不过真仙的境界，根本无法和万仙殿的天仙一战。 “宁尘一死，仙羽门弟子一朝散尽，早已灭亡，你也不必再守着此城了。”叶玉真言语冰冷，催动仙影再度出剑，带着杀意，便要一剑了结风舞。 “但愿，他们已经离去！” 风舞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已然无力再战。 面对死亡，她心无波澜，心中最后的牵挂，就是那些至尊殿弟子。 若是救下他们，九泉之下，若能再见莫缺，或许，她就能不用那么愧疚。 “不好！”燕盈等人同时变色，用最快的速度，冲向风舞所在。 然而，以她重伤之身，加上几个年轻弟子，如此距离，根本来不及。 “唰！”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冲在他们面前，他们只感觉眼前一花，那道身影，便已到了城头之上。 第1243章 幽宗长老 天仙一剑，万物暗淡，只有城头上一点耀眼的剑光，引得城内众生，纷纷举目。 这一刹那，对风舞来说，显得无比漫长。 瞬息之间，她想起了很多事。 自幼无父无母，流落街头，被宁尘收为弟子，传授修炼之道，一步一步跳出凡尘。 禁灵之地，追杀莫缺一事，如在昨日。 三千年前，亲眼目睹的那一战，此刻，亦仍能忆起所有点滴。 往事如水，这一生过往在风舞脑海中迅速流过，她心无波澜，静静等候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种种回忆过去，她惊讶地发现，预料中那一剑久久没有落下。 带着惊讶，风舞向前看去，顿时怔住。 只见那天仙之剑，剑尖之上带着可怕的气息，此刻却被人一手挡下。 “是他？”风舞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曾经在禁灵之地，她一身修为无法动用，也曾有一道身影，一次又一次挡在她的面前，替她拦下所有危险。 眼下，身前这道身影，似乎和当年那人重合在了一起。 “你……还活着？”风舞双眼瞬间模糊，下意识开口。 “你说什么？”只见那身影回过头来，风舞顿时如梦初醒。 眼前已不是当年那张脸，那一身至阴至寒的气息，也和当年那人完全不同。 风舞一阵失神，随后苦笑，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将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看成同一个。 “竟能接我一剑，看来，你便是那个废了古修宇的幽离？” 突起变故，叶玉真却依旧从容镇定，没有太过意外。 在他开口之时，那名幽宗老者，亦在打量着莫缺，双眼之中透出两道可怕的寒芒。 “你便是幽离？”感受到莫缺身上，与尸道完全相同的气息，还有那股极阴极寒之气，幽宗老者神情竟变得有些凝重。 “你们，是为我而来？”两大天仙都知道自己的化名，莫缺一下明白，这两人都是为他而来。 “这印记……”幽宗老者盯着莫缺手中，那挡下一剑的印记，脸色又是变了一变。 他沉声喝道：“这是谁传给你的？” “你识得此印？”莫缺心中一动。 这印记是幽姬所传，但幽姬的身份，他至今一无所知。 她似乎是幽宗之人，但莫缺问她的时候又有些模棱两可。 “我乃幽宗长老，盖明！”那幽宗老者沉声道：“你既有此印在身，便不可留你于世！” “轰！” 话落，他身上乌气冲天，打出一枚漆黑的印记，与莫缺的生死印有些相似。 只是，这印记中的死气比莫缺的生死印更加极端，似乎只有死，没有生。 “嗡！” 莫缺亦催动阴阳生死印，一身黑气覆盖周身，以极阴之气护体。 他心中惊讶，幽宗之人，竟对阴阳生死印如此敏感，似乎不愿看到此印存世。 照此看来，幽姬难道不是幽宗之人？还是说她曾和幽宗发生过什么事情？ “轰隆！” 二人身上的黑气，使得这片天地都陷入了暗淡，白昼瞬间化为默认。 接着，两大印记碰撞，漫天阴气散开，周边草木凋零，万物失去生机。 盖明瞬间远退，脸色沉重不已，道：“果然是阴阳生死印，那人，又复生了！” “你说的是谁？”莫缺心中凛然，听起来，幽宗对幽姬十分忌惮。 而且又复生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幽姬已经不是第一次复生？ “哼！” 盖明不语，周身之上，突然浮现出无数道纹。 这和莫缺昔日在身上刻阵有些相似之处，使得盖明一身气息大涨，体内无限黑气涌动。 “这是幽宗的尸道之法？”莫缺瞬间便感觉到了，幽宗的法和幽姬的法相似，但却有所不同。 相比之下，幽宗的法更加极端，盖明那一身气息只有死气，没有半点生机。 他这具肉身，此刻死气沉沉，身上的血色道纹，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血海无岸！” 盖明怒喝之间，祭出体内一滴鲜血。 这一滴鲜血，瞬息化为一片无边血海，如同将莫缺拉入了另一片天地。 “空间之道？还是自成领域？”莫缺左右四顾。 只见血海之中，有无数枯骨沉浮，血如海，骨成山，赫然一幅地狱的景象。 担心此战会波及风舞等人，莫缺对骨帝传音，道：“你先带他们离开。” 骨帝茫然，问道：“去哪？” 这不禁问住了莫缺。 幽宗势大，若没有他在一旁，燕盈等人恐怕走到哪里都会被追上。 他心思急转，立即有了决定，传音道：“带他们去你诞生之地！” 没再多问，骨帝似乎知道莫缺实力，带上燕盈和风舞等人，立即远去。 风舞等人虽不愿丢下莫缺，但骨帝实力在那，强行将一行人带走，根本容不得他们拒绝。 “轰隆隆！” 在莫缺传音的同时，血海之中，伸出一只手骨。 这一手骨巨如山岳，如来自幽冥地狱，一只大手将这片天地都笼罩其中。 “轰！” 莫缺避无可避，以阴阳生死印护体，任那只巨大的骨手抓来。 骨手之上传来巨力，盖明想要将莫缺的肉身直接捏碎，却发现难以做到。 “你的肉身！”盖明变色道：“分明只是一具金刚尸，竟有此强度？” 金刚尸，已算坚不可摧，但盖明亦修尸道，深知普通的金刚尸，承受不了他这骨手之力，莫缺的肉身虽境界只是金刚尸之境，但强度却比普通的金刚尸强了十倍不止。 “碎不了你肉身，我就炼尽你的血肉！” 盖明大喝间，那只骨手抓着莫缺，将莫缺拉入血海之内。 “咕噜咕噜！” 身入血海，血海翻涌之间，莫缺只见海中葬着无数枯骨，一眼无法看尽，根本无法估量。 他感觉到，血海之中有一股可怕的腐蚀之力，想要腐蚀他的血肉，将他的肉身化为枯骨。 他奋力挣扎，然而那只骨手力大无穷，以他如今之体，竟然无法挣脱。 眼看血海之水开始渗入体内，莫缺正思索着如何应对，突然间，他体内涌出一股清凉的气息，迅速遍布他的全身。 “这是……”盖明脸色巨变，失声道：“黄泉之力？” 第1244章 剑骨重生 莫缺这具肉身，长年被幽姬以黄泉水滋养，极阴极寒。 此刻，黄泉之力在其体内涌现，遍布周身，使得血海中的腐蚀之力如遇蛇蝎，快速退避，无法渗入他肉身之内。 “嗡！” 黄泉之力显现，一股黄色的光芒出现在莫缺身体周围。 “嗤！” 那只骨手被黄泉之力触碰，如触雷电，迅速松手，巨手沉回血海之内。 “哗啦！” 挣脱了骨手，莫缺冲出血海，回到虚空之上。 “黄泉之力？”他对这种力量亦不甚了解，此时看着自己的肉身发着淡淡的黄色光芒，只感觉有种神秘力量护住了肉身。 “阴阳生死印，加上黄泉之力！” 血海上空，盖明凌空而立，脸色难看。 莫缺的肉身超乎想象的强大，连那巨大的骨手亦不能伤。 且有黄泉之力护体，他这血海，也威胁不到莫缺。 这让他生出一种无力感，不知该如何下手。 “我来助你！” 一个声音响起，接着血海上空，出现另一人的身影。 万仙殿天仙叶玉真。 “轰！” 他直接催动万仙图，一张图大开，图中出现一片瑰丽壮阔的世界，仙气氤氲，恍如传说中的仙界。 “唰！” 下一刻，一把大剑自万仙图中出现，半截剑身，剑填满了这方天地，剑威浩荡三万里，威压迫人，剑出如可灭世！ “嗯？” 这一瞬间，莫缺心中生出某种异样的感觉，体内如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这是……剑骨？”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体内的骨，竟因那把大剑的出现，在微微颤动。 他全身之骨，就好像一把把藏于鞘中的剑，此刻皆有股出鞘的冲动。 “这具肉身……怎么会拥有剑骨？”莫缺深感惊讶。 前世他修过剑道，拥有剑骨，但那具肉身，早已与前世那片天地融为一体。 他只有意念与元神跨越图中世界，来到了这片天地，昔日的混沌体和剑骨，皆留在了以前那片天地。 可如今，面对天仙之剑，他体内之骨竟仿佛受到了召唤，焕发剑气，如欲出鞘之剑。 “看来，这一切和幽姬有关！” 来不及细想，体内骨骼鸣颤，如发出声声剑吟。 莫缺昔日的剑心，此刻亦如被激发，以身为剑，硬抗叶玉真那惊世一剑。 “轰隆！” 一剑斩落，强大的剑气，将此地的无边血海都一分为二，海水立起，浮现海中无数枯骨。 莫缺立身此剑之下，硬受一剑。 他虽是人形，但此刻却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剑意，如一把人形的巨剑。 “天生剑骨？”叶玉真惊讶，随后沉声道：“不过只是区区身与剑合，人剑为一之境，也想撼我仙剑？” 莫缺此刻，亦深感吃惊。 他这一身剑骨，仿佛比前世更为强大。 而且，他当年剑境，已修到弃剑之境，我不求剑，剑自求我，因此他即便不刻意使用，他的剑意便会自主动起。 莫缺原以为这已是剑道极境，但之前在战仙阁，受剑战仙指点，他对剑道又有了新的领悟。 此刻，体内之骨再化剑骨，他感觉自己的剑道，亦在无形之中发生了变化。 “此万仙图，图中藏有万仙之力，历万年而成！”叶玉真喝道：“万仙之剑，你想以一人之力挡下？” “轰隆！” 他怒喝之中，万仙图再动。 巨响之间，图中一把又一把大剑出现，每一把都透着毁天灭地之势。 万剑齐出，还未斩落，虚空便已被那惊人的剑气扭曲。 “斩！” 叶玉真一声大喝，万把大剑，同时斩落。 “我不求剑，剑自求我！” 莫缺闭眼，虽然弃剑多年，但剑道感悟始终存在。 得了完整的武道传承，让他明白真正的武道，并非真的不用兵器，反而兵器能成为肉身的延伸，因此他已不像以前那样抗拒剑道。 “轰！” 莫缺闭眼之中，万剑齐落。 然而，当万剑加身，他体内轰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剑气。 他如化身一把冲天之剑，身上剑光贯穿天地。 剑气冲天三万里！ “这是……”叶玉真瞳孔收缩，难以置信。 莫缺看起来，不过身与剑合，人剑合一之境，但这一剑之威，却击退他的万剑，且剑气冲天，有种破开天地之势！ “轰隆！” 无尽血海之水，被莫缺这一剑斩得冲天而起。 万仙图中万把仙剑，在莫缺这一剑之下，竟全部定于虚空，无法落下。 “剑道？”莫缺心有所悟，“原来，我在前世天地所修的剑道，也并不圆满，与武道一样，早有缺失！” 莫缺渐渐明白了，为何他修到剑道至高之境，之前在战仙阁中，还是胜不过剑战仙。 前世那片天地，是盘古大神所开辟。 那片天地间的一切，也都是盘古传下。 但除了武道，盘古所传各道，皆不完整，甚至就连武道，也只传下了最基本的练体之法，而没有功法传世。 所以，莫缺前世那片天地，各道本就有缺。 前世他不仅未能修到完整的武道，所修剑道，同样也是有缺之道。 “为何会如此？你的剑境，不可能如此强大！”叶玉真不敢相信，看起来不过人剑之境的莫缺，体内竟会有如此强大的剑意！ “我的剑境，的确不强，但要胜你，也绰绰有余！”莫缺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就如在盖明眼中，他这具肉身只有金刚尸境，但强度却十分骇人。 虽剑道有缺，但他以身为剑，加上剑骨重现，使得他此刻发挥出的剑道，在天剑境中也算顶尖。 “这……”叶玉真脸色难看，看向盖明。 他们两大天仙联手，但二人居然都无法奈何莫缺！ “他所修之道邪异，看来，只能暂退！”盖明同样脸色难看，他大手一挥，散去血海，使得在场几人，重回外界天地。 “好！”叶玉真点头，收起万仙图，便要与盖明先行退去。 莫缺却并未打算停手，上前一步，喝道：“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曾问过我？” 两大天仙，同时变色。 盖明喝道：“你要如何？” 叶玉真亦沉声道：“你虽不弱，但要留下我二人，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莫缺道：“不妨一试！” 第1245章 神秘幽姬 剑体重现，莫缺也想知道今日这一剑体，比起前世，能有多强。 “轰！” 他上前一步，一身黑色的气息，化为激荡的剑气，缠绕于周身各处。 “走！” 盖明大喝一声，和叶玉真二人破空而去，速度之快，如两道电芒划过虚空！ “唰！” 莫缺并未动起，身边黑气凝聚为两把大剑，剑芒划破虚空，分别追向二人。 “好快！”盖明变色，他速度再快，也无法和剑气相比，只得怒吼一声，祭出血海，欲将莫缺的剑气吞入其中。 “轰隆！” 剑气入血海，将无边血海直接撕裂，一剑斩血海，将无边血海一分为二。 “噗！” 那一剑穿过血海，根本无法封锁，最终盖明避无可避，被那一剑穿身而过，大口吐血。 “轰隆！” 另一边，叶玉真同样只能祭出万仙图，将莫缺的剑气吞入图中，想以图中万仙之力，将其镇压。 然而结果仍是一样，莫缺那一剑直接刺穿万仙图，叶玉真亦口吐鲜血，从空中跌落。 “这剑骨，和以前似乎有些不同？”莫缺自己亦对如今的剑体感到惊讶。 他以体内凝聚而成的死气为剑，化为剑气，竟有如此威能。 原本他还不太习惯以尸道之法对敌，因为这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一道，可如今剑体重现，却让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 且他如今的剑骨和剑心都更胜从前，也使得他的剑道，比前世更为强大。 “武体延伸？”莫缺低头思索，心中生出了重修剑道的想法。 就前世武道有缺，他也重修了一遍武道。 而真正的武道并不将兵器视为外物，而是当成了武体的一部分。 在诸多兵器之中，他最想修的，仍是只有剑道。 “斩山河万里，斩日月星辰，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莫缺再次想起自己当年初入剑道之时立下的剑心，时至今日，他的剑心不仅未改，反而在见过代表天道的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之后，变得更加坚定。 “唰！” 没有去想太久，他一步横移，来到了重创的盖明面前。 “你……究竟是何人，修我尸道之法，却又可御剑道？”盖明脸色苍白，身负重伤。 剑道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无论武道还是仙道之人，皆可修炼，与各道可一同存在，不抗拒任何一道。 莫缺没有回答，而是道：“你们幽宗，识得此印？” 说话间他祭出阴阳生死印，因为感觉幽姬不是幽宗之人，也定然与幽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然认得！”盖明冷笑一声，“此印乃我幽宗禁忌之物，在我幽宗之内，有一条存在不知多少万年的宗规，那便是一旦出现使用此印的尸道中人，便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诛杀！” 这更让莫缺确认幽姬与幽宗有关。 他追问道：“为何？既是尸道之人，为何不能修此印？” “我怎知？”盖明怒极而笑，“这一宗规，已存在多年，乃是数万年，甚至是数十万年前的尸道之人所立，我又岂知其中原因？” “你是幽宗长老，怎会一无所知？”莫缺皱眉，有些不满。 “我只知道，尸道当年曾有过数道分支，分属不同脉系，阴阳生死印这一脉，与我们这一脉互不相容。”盖明冷冷说道。 尸道和鬼道，皆是存世已久的两道。 今日的幽宗和鬼门，或许只有数万年光景，但这两道若追溯起来，只怕比撼天门还要久远。 “那你之前说，那人又复生了，是什么意思？”莫缺又问。 听闻此话，盖明脸色难看，但还是回道：“此事，在我幽宗也不算什么隐秘！幽宗自创立以来，世世代代，皆流传着一个传说……” 幽宗修尸道之法，想要以尸证道，这不是什么秘密。 尸道之人，原本几乎都是已经死去的尸体。 这些已死之人，经过尸道之法所炼，便会有一定概率，诞生灵智。 就像妖族之中，也有花草成精，生出智慧一样。 像盖明的血海，当中葬着的骨，便是炼制过后，未能诞生灵智的凡尸，百具尸体当中，也未必能有一具尸能够诞生灵智。 而即便是诞生灵智的尸体，往往也会遗忘生前所有事，如同一个新的生命。 当然也有如莫缺这般，没有遗忘过去的尸道之人。 但要炼制这种灵尸，难度极大，一般只有生前十分不凡的人，才值得尸道耗费心力，为其保留生前记忆。 但也有一些尸道之人，修到足够强大之后，会重新忆起过往之事。 总之，尸道十分复杂，但无一例外，此道之中，原本都是已经死去，只剩尸体的死人。 “尸道中人，虽都是尸，但亦非不朽不死的存在。” 世间无论何道，都难以跳出天道定局，难逃生死。 尸道也不例外。 仙道之人为跃出天地，求长生之道，想要做到不老不死。 而尸道之人虽然不老，但尸身亦无法做到不朽，哪怕再强大的尸道强者，尸体终是尸体，在天道定局中，难逃腐朽。 所以哪怕对尸道之人而言，生死也是永世无法逾越的界限，此道中人一旦肉身完全腐朽便再也不能第二次炼制为尸，会永久的死去。 而在幽宗过去数万年中，却代代流传着一个传说。 “有一个人，跨越了生死界限，哪怕肉身最终腐坏，却总能以尸道之身，一次又一次，复生归来！” 莫缺听到此处，蓦然一惊。 幽姬，莫非是已经死去多次，却又总能不断重生的存在？ 若真是如此，她岂非已经越过了生死界限，做到了超脱天地，跃出生死之外？ “我原以为，这只是传说，但今日见你阴阳生死印，我才知道，传说是真的！”盖明说完一切，脸色无比凝重。 莫缺沉思许久，才道：“既然阴阳生死印，可让你们尸道之人不断复生，做到跃出生死，你们幽宗，不是应该以此人为尊吗？为何反而会容不下此人？” 对此，盖明摇头：“我亦不知，只是依照宗规所言，此印绝对不可存世，一旦出现，对我尸道，便会是一场大劫！” 这一番话，让莫缺久久不语，到底幽姬当年，和幽宗发生过什么，她又究竟是何身份？ 第1246章 一花一世界 “回去告诉烛九阴，他的至尊之位，坐不长久！” 莫缺没有取盖明性命，凭此人还不足以让他忌惮。 待他问过盖明那些事情，万仙殿那位天仙叶玉真，已经远遁而去，不见踪影。 “万仙殿！” 莫缺沉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独自一人离开此地，前去与骨帝等人会合。 回去路上，他暗自沉思，他一身剑骨，早已留在前世天地，今世这一肉身，是用秦明的天妒之体一分为二所得。 可如今，他体内剑骨竟重新出现。 还有盖明所说关于幽姬之事，令他十分在意。 究竟幽姬是何等存在，与幽宗有何关联，又到底复生了多少次，之前又为何要将他从幽冥中救回…… 他有太多的事情想问幽姬，此次回去，正好找幽姬谈一谈。 “唰！” 展开极速，莫缺没过多久，便回到了禁灵之地。 他让骨帝将那些人暂时带回这里，如此即便幽宗和万仙殿的人追来，在这里也无法动用修为。 “你回来了？”骨帝最先察觉莫缺归来，从禁灵地中走出。 他背着一个大口袋，嘴里还在嚼着什么东西，见莫缺归来，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只烧鸡，递给莫缺。 “你这……是哪来的？”莫缺愕然，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大袋子里全是吃的。 “回来的路上顺便找了点吃的。”见莫缺不吃，骨帝自己啃起了烧鸡，吃得满嘴流油。 莫缺无奈摇头，道：“幽姬可在，我有些事情想问她。” “她出去了。”骨帝边吃边道：“她向来神出鬼没，只有她找你，你找不到她的。” 莫缺无奈，只得先入禁灵地中，与那几个至尊殿之人会合。 当他见到那一行人，只见风舞摘了面纱，正望着某个方位，呆呆失神。 “她来到这里，就好像失了魂一般，也不知是什么毛病。”骨帝在莫缺身边小声说道。 莫缺上前，对风舞道：“伤得可重？” 风舞回过神来，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无事，只是昔日曾和别人来过这里，想起了一些旧事。” 她说的旧事，自然是三千年前，曾和莫缺一起深入此地之事。 二人原本敌对，正是在这禁灵之地中，互相改观。 莫缺没想到三千年过去，她还念着昔日之事，但他如今是另一身份，也不好开口安慰，只得作罢。 “前辈！”燕盈见莫缺归来，上前道：“多谢前辈屡次相救！” 她身后的萧若羽和楚青玉等人，对莫缺的警惕明显也少了许多。 只身一人拦下两大天仙，莫缺为他们所做的事，他们都看在眼里。 “此地很安全，你们便在此疗伤吧。”莫缺见他们几人都没什么大事，安下心来。 莫缺屡次出手，一行人虽对他尸道身份有所怀疑，但也不再像最初那么警惕。 让骨帝留在这些人身边，守护他们安全，莫缺随后独自一人，来到一处悬崖之上，静坐于此，闭眼思索剑道之事。 与宁尘一战身死，他虽死而复生，但肉身化为尸体，所有武道之法都无法施展。 而尸道之法，虽然玄妙，阴阳生死印可通生死，可对他而言，对敌的手段还是过于有限。 而今，他体内剑骨重现，若能再修剑道，他对敌的手段会更多一些。 但也如武道一般，前世所修有缺，想要重修剑道，他一时也不知从何修起。 “剑道初境，磨剑之境，十年磨一剑，磨的是剑，亦是剑心！” 这一境，莫缺已无需重修。 十年磨剑，是要让剑心变得坚定，不再焦躁，方能掌控手中之剑，不至于伤己。 他两世为人，一颗道心早已坚定无比，这一步无需重修。 磨剑之后，方可御剑。 御剑之境，剑随心动，如臂使指。 “唰！” 莫缺睁眼，伸手一点，一片落叶飞来，划破虚空，将周边数十棵巨树，轻易斩断。 这一境，他亦到无需再练。 之后是人剑合一之境，我即是剑，剑即是我。 莫缺一身剑骨，便是前世，这一剑境也无人可比。 人剑境后，以万物为剑。 天地万物，草木竹石，均可为手中之剑。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 “世间万物，皆有其道，要以万物为剑，但又有谁能真正悟尽万道？” 莫缺最终决定，从这一剑境开始重修。 万道经让他明白，世间万物各自的奥妙。 而今，他元神壮大，对万物的感受更加敏锐，才知过去自己所了解的万道，也并非全部。 就连他自己的肉身，他都没能真正看透，元神壮大之后，他能看到自己肉身之中还有无尽奥秘。 就好比他以前能将事物放大十倍来观看，但如今元神壮大，他能看到万物百倍的细微之处。 这让他发现万物的奥妙远不止他所想。 一草一木，一花一叶，若是无限放大，当中都有着复杂庞大的结构，蕴含无穷奥秘。 一花一世界！ “唰！” 莫缺抬手，招来一截枯枝，闭上眼，将意念渗入枯枝之内。 要以万物为剑，他需要先以一物为剑。 若连一物都不能发挥出剑道极致，又谈什么以万物为剑？ “今后，此物，便是我的剑！” 莫缺坐于崖上，将那一截枯枝，一点一点削去表皮。 他要将这枯枝削成剑，而这削剑的过程，亦是在感受这根枯枝内部的奥妙，因而过程十分缓慢。 接下来的日子里，燕盈等人在疗伤，莫缺则每日抱剑而坐。 他如今要感受的不是剑道本身，而是这根枯枝的奥妙，与剑道间的联系。 万剑境，在人剑境之后。 以人为剑，而后方到以万物为剑。 前世莫缺以为，以万物为剑，是要用剑结合万物之威，使剑势壮大。 但现在他发现，并非如此。 先要以人为剑，再到以物为剑，这说明人在万物之前。 万剑境不是以剑结合万物，而是要借万物之力，将自身之内的剑意打出。 “嗡！” 他有此感悟，睁开眼，手中木剑虚虚挥斩。 轰隆一声，他身前一座大山，轰然之间，一分为二。 第1247章 剑道传人 楚青玉的伤，早已痊愈。 所以在别人疗伤的这段时日，只有她无事可做。 这段时间，她脑中满是莫缺一人立于城头，接下天仙一剑的场景。 她心中也开始渐渐相信，这个幽离，真的是至尊昔日的故人。 所以在别人都在疗伤的时候，楚青玉却对莫缺充满好奇。 她每日都会来到山崖之上，远远看着那道身影，想知道他每日都在做什么。 一开始，她无法理解，只见那人每天削着一根树枝。 随后几日，她更是看不懂，那人将树枝削成剑后，便只是抱剑而坐，在悬崖边上一坐便是一天，一动不动。 就在楚青玉感觉无比枯燥的时候，他才动了起来，握住手中木剑，虚虚一挥。 楚青玉既未见到惊人的剑气，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毁天灭地的剑意，但前方一座大山，就这么在这虚虚一剑之下，轰然开裂。 这让楚青玉心头无比震撼，哪怕是当日天仙之剑，也没有给她这么大的冲击。 失神许久，楚青玉从远处走出，来到莫缺面前，扑通跪下，道：“前辈，请教我剑道！” 事实上，莫缺早已发现她每日在暗中观察自己。 原以为她是对自己仍保持怀疑，现在才知，并非如此。 他抱剑而坐，道：“至尊殿中，没有用剑之人？你一个至尊殿弟子，却要跟我一个尸道之人学剑？” 楚青玉抬起头，认真道：“幽宗势大，我至尊殿与烛九阴抗衡，举步维艰，我想尽快成长！” 莫缺有些惊讶。 原以为她十分抗拒尸道之人，此前便因如此，对他十分抗拒。 没想到，为了至尊殿，她竟能放下傲慢，只为求剑道。 “你修的，是武道何种功法？”莫缺暗自点头。 虽然楚青玉之前一直对他抱有怀疑，还曾对他不敬，但他还不至于和自己徒孙一辈计较。 “晚辈修的是万道经。”楚青玉如实回答。 不像莫缺，其他武道之人，三大功法只能修炼其中之一而已。 “万道经……”莫缺点头，看着眼前的楚青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无比遥远的面容。 他失神片刻，才道：“你既修万道经，对水之道，领悟多少？” 楚青玉沉吟片刻，道：“晚辈天资浅薄，对各道领悟，皆是有限。” 莫缺点头，“我有一个故人，修水之剑道，其剑势如汪洋大海，纳百川之势，无边无际，深不可测，你所修万道，若能在此道有所得，我可传你此剑道。” 楚青玉一喜，点头道：“多谢前辈。” 她站起身来，又好奇问道：“不知前辈那位故人是谁？莫非也与至尊有旧？” 莫缺闻言，叹道：“她名叫东方出月，是我此生所见，最令我惊艳的女子，如今……已不在人世。”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楚青玉脸色微变，不敢多语。 “我昔日曾答应她，助她为剑道开一条路。”莫缺道：“虽然如今天地，剑道仍在，但万道林立，剑道并无多少地位，将她剑道传于你，也算是为她，找一个传人。” 楚青玉神情凛然，道：“晚辈定当竭尽全力，让剑道在万道之中，争得一席之地。” 莫缺点头，让她好好在万道经中，重点参悟水之道，如此才有可能继承东方出月的汪洋剑意。 楚青玉离开之后，他重重叹息。 东方出月，孤独无双那些人的残魂，仍在神图之中沉睡。 这么多年，他也没能寻到让他们复苏的办法。 而如今，他肉身死去，神图紧闭，无法开启，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让那些人醒来。 “幽姬可将我的魂从幽冥中唤回，或许，也有办法让他们苏醒！”莫缺再次想到幽姬。 那女子神秘至极，有逆死为生的非凡手段，或许如今也只有借助她，才有希望让他那些故人重现人世。 可惜，她行踪神秘，莫缺和骨帝都无法掌握她的动向，如今更不知她去了何处。 如此大约过了一月时间，燕盈和风舞等人的伤势，也在渐渐恢复。 楚青玉的悟性极高，在开始着重参悟水之道后，进步得极快。 莫缺也不急于传她剑道，而是让她打好基础，先一边参悟水之道，一边修磨剑境剑意。 这种年轻后辈，最是心浮气躁，若不能打磨好剑心，修剑道不仅无益，反而有可能伤到自身。 一个月过去，幽姬始终没有归来。 莫缺亦不强求，他入世最大的牵挂之一，就是这些武道之人，如今知道他们都还安好，也就不再担忧。 除至尊殿外，还有另一个让莫缺在意的势力，那就是战仙阁。 当年他也算受过几位战仙之恩，如今三千年过去，各方古势力现世多年，为争至尊之位，动乱四起，战仙阁哪怕实力强大，但在众多古势力面前，只怕也难以抗衡。 “战仙阁各地的分阁，几乎都不存在了，只剩下圣阁，仍在苦苦支撑。” 从燕盈口中，莫缺了解到了战仙阁如今的情况。 三千年前，战仙阁势力遍布世间各城，分阁无数。 可在各方古势力现世之后，各处分阁皆无法立足，战仙阁的势力范围也一缩再缩，最后只剩圣阁仍在。 “可知落仙城主云逍遥去了何处？”莫缺问起。 当年他将秦明托付给云逍遥，想借助战仙阁势力庇护秦明。 如今秦明和江岩等人创立至尊殿，与至尊对抗，欲夺至尊之位，发展到了一定规模，反倒是战仙阁日渐衰落。 “不知！”燕盈回道：“云城主也算大殿主半个师父，但自从当年大殿主创立至尊殿后，他便悄然消失，不知所踪。” 这让莫缺暗自奇怪。 云逍遥虽然散漫洒脱，但不像是那种会下战仙阁，独自避祸之人。 他想不通，心中暗暗决定，待安定了至尊殿这些人，一定要去战仙阁看一看，哪怕是为了昔日那几个指点过他的战仙。 “我们的伤已好，也该回至尊殿了。” 一个月过去，燕盈等人伤势痊愈，提出离开。 “也好。”莫缺点头，“我送你们一程。” 三千年过去，他也想去看一看，如今的秦明和江岩，都各自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第1248章 秦明出事 风舞本想再回飞羽城，但如今她已得罪幽宗，再回那里，只怕会有危险。 可若就此离开，她又放不下城中那些凡人，毕竟那一城她已守护了三千年。 最后一番商议，众人的意见是让风舞将那一城的人带走，离开飞羽城。 莫缺担心她自己会遇上幽宗之人，让骨帝与之同行。 骨帝的实力比他只强不弱，即便遇上天仙境人物，亦有一战之力。 一行人分开，莫缺和燕盈等人同行，风舞则和骨帝离去。 路上，莫缺始终抱着一把木剑，引得萧若羽不时侧目。 他亦修剑道，对莫缺的木剑十分好奇。 向来修炼之人，兵器越是强大越好，像莫缺这种用木剑的人，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路途中，燕盈用玉符和至尊殿的人联系，收到回信后，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莫缺看出不对。 燕盈点头，“大殿主出事了！” “大殿主？秦明？”莫缺心头微沉。 “大殿主被万仙殿的人设伏，受了重伤，不知所踪。”燕盈沉声说道。 不久前，至尊殿弟子同时行动，分散到各城之中，要毁掉烛九阴之像。 这样虽然不能夺走烛九阴至尊之位，但也能让他失去部分众生意念。 燕盈、江青、石墨三人，分别带了一些至尊殿弟子，同时出动，去往各城。 最终，燕迎这边以失败告终，若非莫缺出手，后果难料。 而另外两边，江青和石墨二人，成功毁掉烛九阴两大石像，但也因此，被幽宗之人疯狂追杀。 秦明和江岩得知之后，一同现身，想要前来接应。 但这一开始就是幽宗的陷阱，他们故意对江青和石墨等人追而不杀，便是为了引出秦明和江岩。 最终，秦明和江岩赶到，与幽宗之人爆发一场大战。 秦明身为至尊殿大殿主，毅然选择留下断后，拖住幽宗之人，而让江岩将其他人带走。 最终，江岩将石墨等人带到安全之处后，想再回返相助秦明，秦明却已负伤而去，不知所踪。 “禁灵地内，玉符无法和外界联络。”燕盈道：“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竟然一无所知。” 禁灵之地，玉符只有在一定距离内才能起到作用，这段时间燕盈和至尊殿完全失去联系，如今才知道这些事情。 “师父！”萧若羽脸色发白，紧握双拳。 “你先带他们回去，我去找他。”莫缺想了想，道：“他最后出现，是在何处？” 燕盈看向身边几个弟子，面露迟疑。 “连秦明都不能脱围，你们去了又有何用？”莫缺沉声道：“难道你想要秦明或是江岩，再为了救你们，而被幽宗之人伏击？” 这话虽然说得难听，但燕盈也不得不承认是事实。 她面带不甘，道：“如此，那就拜托前辈了。” 莫缺点头，问清秦明最后出现的地方之后，便要动身。 但萧若羽这时却站了出来，在他身前拜倒，道：“请前辈带我同去！” “你？连秦明都对付不了的人，你去了又有何用？”莫缺皱了皱眉。 萧若羽双眼发红，咬着牙道：“我自知实力低微，但师父有难，我身为弟子，岂能不顾？” “况且前辈非我至尊殿之人，修的乃是尸道，与师父亦不相识，独自前去，师父只怕未必相信，有我在，师父才不会有疑虑。” 这一番话，让莫缺高看了这萧若羽一眼。 看来秦明收徒，也并非没有选择，明知此去危险重重，萧若羽还是毅然决定前往，单此品性，便足够让秦明认可。 “好！”莫缺点头，道：“你有此心，我就成全你。” “前辈，我也要去！”楚青玉站出来，道：“请前辈成全！” 莫缺知道，楚青玉是想跟在他身边学剑道，受他指点。 他想了想，道：“既如此，那你们二人就随我同去，你便先回至尊殿，将这些情况，和江岩说明吧。” 见莫缺已经决定，燕盈虽有迟疑，但最终没有反对。 想来凭此人的实力，要护这两个小辈周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一行人再度分开，莫缺带着自己两个徒孙上路，燕盈则带着另外的两个弟子，返回至尊殿。 秦明最后出现之地，是一片名为太虚的山脉。 此山之中，巨木参天，不时有一些强大的异兽出没，平日里少有人接近。 当莫缺和两个小辈来到这里，只看到一片狼藉的战场，巨木成片倒下，地面上有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深坑。 “师父！”萧若羽面带忧色，光看战场痕迹，便能感受到这一战的惨烈。 “此战已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他早已离去，我们到附近看看吧，或许能有消息。”莫缺没有在此久留，带上两个小辈，离开此地。 距离太虚山脉不远，有一座城，名为镇元城。 莫缺三人来到此处，打算在这里打听一下消息。 入了城，莫缺注意到，城中竟有不少修炼之人出没，且当中不乏一些年轻之辈，如萧若羽这个年轻的人，不在少数。 “那是其他古势力的弟子。”楚青玉认出这些人，道：“我看到有无量山，还有焚天谷，以及天人族的人。” 无量山，焚天谷，天人族…… 这一个个名字，对莫缺来说都无比熟悉。 “师兄你快看！”楚青玉示意，指向一名年轻人。 那年轻人，十八九岁模样，生有一双诡异的眼睛，眼中竟有火焰跃动。 他身上带着阵阵炙热的气息，走在城中，人们纷纷避让，为其让开一条路，无人敢靠近。 “是他，屈阳！”萧若羽一惊，知道莫缺不识此人，解释道：“此人是焚天谷年轻一辈中的天才，传闻其天生灵体，生下来便身藏灵火。” 莫缺眯眼望去，以强大的元神查探，只见这少年果真天资不凡，是天生修炼火道之力的天才。 似乎是感受到这边的目光，那屈阳冷冷望来，跃动着火焰的目光，却异常冰冷，缓缓从萧若羽和楚青玉二人身上扫过。 第1249章 焚天谷天才 这一瞬间，萧若羽和楚青玉二人浑身僵硬，只感觉被那人望上一眼，便如坠冰窖，有种直击内心深处的悸动。 那屈阳见此，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收回目光。 “此人的实力，在我们之上！”萧若羽脸色难看，握紧双拳，屈阳那不屑的目光，令他倍感屈辱。 楚青玉亦握紧了双拳，一语不发。 同为十几岁的年轻一辈，他们却只是别人一道目光，便心生悸动，这让二人都感到强烈的屈辱。 “你们怕了？”莫缺站在二人身后，开口说道。 二人一愣，同时低下了头。 他们都无法否认，方才屈阳那一眼之下，他们心中本能生出了一种畏惧，有一种自知不是屈阳对手的感觉。 “你们师父，难道没有教过你们？”莫缺冷冷道：“武道之人，无畏无惧，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退，更不能怕！” “你退一次，就会输一世，你若怕，便会怕一辈子！” 莫缺的话让二人同时心头大震，紧握双拳，若有所思。 萧若羽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楚青玉也深吸一口气，迅速平静下来。 “前辈，可否在此等我一下？”萧若羽平静下来之后，突然开口。 “哦？你要做什么？”莫缺暗自点头，这两人的天资都不低，若用以培养，绝不会弱于任何一个古势力的后人。 没有解释，萧若羽突然迈步，向前走去。 他直接走到那屈阳面前，在那站定，目光死死盯着屈阳，这一回没有半分闪躲。 “你是屈阳？”萧若羽开口，冷冷盯着屈阳。 那屈阳端坐在地，姿态高傲，闻言微眯双眼，露出冷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体修一道，苟且偷生的蝼蚁！” 萧若羽没有动怒，却是语出惊人，冷冷道：“我乃至尊殿弟子萧若羽，你，可敢与我一战？” 后方的莫缺闻言，露出讶色。 他让萧若羽不可畏惧，萧若羽竟直接跑上去挑战。 这脾气，倒颇对他的胃口。 “至尊殿？”屈阳闻言露出冷笑：“你们体修一道，连功法都不全，这么多年，如蝼蚁般苟活于世，也敢以此为名？可笑！” 萧若羽道：“三千年前，第一古境之中，你们焚天谷在我至尊殿至尊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些事，莫非你都忘了？” 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萧若羽这一番话，却是等于直接撕开焚天谷的伤口。 三千年前在第一古境，焚天谷在莫缺手上吃了大亏，这事对他们来说是莫大耻辱。 如今，萧若羽竟当着他们的面提及，这无疑是赤祼祼的挑衅。 果然，屈阳沉下脸色，道：“既然你找死，我便成全你！” “轰！” 他一指点出，指尖之上，一点火苗缠绕，使得周边空气温度，瞬间上升数个档次，让人如同置身于一个火炉之中。 “唰！” 萧若羽不敢大意，拔出长剑，体内真气激荡，运转不灭金身之法，武体发出耀眼的金光。 “战！” 他一声怒喝，提剑上前，剑势沉重，有劈山裂石之势，一剑斩向屈阳。 “残缺之道，也敢造次？”屈阳冷喝，双瞳之中两点火功爆发，缠绕于周身之上。 “轰！” 萧若在羽这一剑斩下，竟被屈阳身上的火苗扛住。 那是屈阳的元气所化，他元气护体，硬抗萧若羽一剑，面不改色，从容如初。 “体修就是体修，只配躲起来苟活！”屈阳冷喝一声，一只手掌火焰缠绕，砰地一声，击在萧若羽胸口之上。 萧若羽顿时身形巨震，口吐鲜血，向着后方倒飞而出。 他虽运转金身之法，但仍是被屈阳这一掌伤得不轻，脸色惨白，几乎无法站立。 “我杀你，如捏死一只蚂蚁！” 屈阳并未停手，指尖一点火苗祭出，划破虚空，直奔萧若羽而来。 金身被破，他要以此火，直接将萧若羽焚成灰烬。 “前辈！”楚青玉惊呼一声，看向莫缺。 莫缺早有准备，眼见那火苗飞来，便要落于萧若羽身上，他拿出身前木剑，一剑横在萧若羽身前。 只见那点来势汹汹的火苗，落于莫缺剑尖之上后，突然变得平静了下去，如一点凡火，在木剑之上轻轻跃动。 “剑道？”屈阳脸色微变。 莫缺的剑虽是木剑，但他感觉到了当中不凡的剑意，正是那剑意轻易压制了他的火功，使之无法发难，像被驯服的猛兽，变得温顺无比。 “哼！” 屈阳冷笑一声，并未因此而动怒，反而讥笑看着萧若羽。 那意思等于在说，萧若羽只配躲在前辈身后，而他虽被前辈人物压制，但这并不是什么屈辱之事。 “前辈，我……”萧若羽露出愧色，气势汹汹上前，结果却不是屈阳对手。 莫缺拍拍他的肩膀，道：“无妨，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但最多一个月，想要胜他，轻而易举。” 萧若羽闻言，并不相信，只是苦笑一声。 屈阳这种天生灵体的天才，想要在一个月内胜过，谈何容易？ “好大的口气！” 屈阳身后，也跟着几名长辈人物，此时一名老者开口，道：“阳儿乃我焚天谷近千年来，最出色的天才，就凭一个功法不全的残缺体修，也妄想挑战？” 莫缺没有理会，对楚青玉道：“你可想试试？” 楚青玉一愣，知道莫缺指的是挑战屈阳。 她没有犹豫，立即点头，道：“我愿一试！” 莫缺点头道：“那便去吧。” 闻言，楚青玉亦走向屈阳。 这让屈阳脸色铁青，几个蝼蚁，竟敢接连向他挑衅。 “要战我们焚天谷弟子，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资格的！”屈阳身后，那名老者冷笑一声。 他手中握着一杯茶水，说话之时，用手指沾起一滴茶水，对着楚青玉轻轻弹出。 一滴茶水，此刻却能扭曲虚空，当中蕴含着可怕的元气。 感受到那可怕的气息，远非自己能敌，但楚青玉却咬着牙，继续向前，一步未退。 “唰！” 后方，莫缺抬起手中的木剑，对着前方，虚虚一点。 第1250章 可敢接我一剑？ “嗡！” 这一瞬间，楚青玉只感觉到自己背在身后的剑轻轻颤动了起来。 此剑之中涌出一股剑意，轻柔如水，却又深沉如海。 她心有所感，双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下意识出剑，点向前方那滴水珠。 “噗！” 那一滴茶水，在楚青玉这一剑之前，无声破碎，水中原本透出的强大气息，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声无息。 “这……”楚青玉自己都愣住了。 前方，那焚天谷老者更是瞳孔收缩，死死盯着莫缺。 若是莫缺自己出这一剑，他不会如此惊骇。 但莫缺却竟能让一个实力低微的小辈破去这那滴水珠，这便足以令人心寒。 且，这一剑的剑意，连他的境界都无法看透，只感觉如一片深邃大海，可以吞尽一切。 “前辈！”楚青玉回过神来，望向莫缺，带着喜色。 她知道方才是莫缺透出的剑意，借她之剑使出，则是为了让她能切身感受那股剑意。 “用心记住这道剑意！”莫缺道：“去吧。” “是！”楚青玉心中升起无穷自信，感受到那剑意之后，她深信自己足以挑战屈阳。 提剑迈步，她继续向前，内心仍沉浸在方才那一剑的剑意之中。 “至尊殿弟子楚青玉，前来挑战！”走到屈阳面前，楚青玉剑上浮现蒙蒙青气，对着屈阳一剑斩出。 修万道经，亦悟过水之道，她对莫缺那一剑意深有感触，剑如流水，缓慢而轻灵。 “哼！”屈阳脸色难看，他眼中两个体修一道的蝼蚁，竟敢接连向他挑战！ “轰！” 他一点火苗凝聚指尖，以一根手指，硬撼此剑！ 水之剑意和火道之力，二者触碰，屈阳脸色微变，楚青玉则身形大震，一连向后退出了十几步。 “蝼蚁！”虽一指击退楚青玉，但屈阳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他这一指本是想直接废掉楚青玉，最终却只将其逼退，甚至只受了点轻伤。 “如何？”莫缺对此结果并不意外，开口问道。 “晚辈愚钝，未能悟透此剑意境，让前辈失望了！”楚青玉面露愧色，低下了头。 “你功法有缺，加上他有灵体压制，境界亦在你之上，你能做到这样，已是不错。”莫缺道：“不必气馁，一个月内，你可胜他！” “是！”楚青玉重重点头，不知不觉间，对莫缺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哼！” 前方，那名焚天谷老者冷哼，道：“体修路断，昔日的撼天门，和当年那得了完整功法的人何其强大，也已不存于世，就凭这两个废物，便想胜我焚天谷千年来最杰出的弟子？” 莫缺笑了笑，道：“你若不信，可敢接我一剑？” 那老者一凛，方才那一剑令他看出了莫缺的剑道之强，只是他心中也想试一试此人深浅。 “有何不敢？”没有迟疑太久，那老者道：“若一剑过后，我不曾倒下，你又如何？” 莫缺道：“若我一剑过后你仍能站着，以后你焚天谷弟子所在之处，我们三人愿退避千里！” “好！”焚天谷老者冷笑，轰地一声，身上火焰燃烧，化为火道元气，护于周身。 他身上的火焰温度十分可怕，此火一出，身边百丈之内，所有草木化为灰烬。 “我知你剑道非凡，但我亦修至大圣之境，就凭你手中一把木剑，便想将我击倒？”焚天谷老者信心十足。 哪怕他感觉莫缺的实力可能在他之上，但即便境界存在差距，可要凭一把木剑，一剑让他无法站立，这根本没有可能！ “前辈！”听到对方实力，萧若羽和楚青玉都面带忧色，看向莫缺。 “看好！”莫缺将木剑握在手中，道：“我只出一剑，能悟得多少，看你们的造化！” 两个年轻人同时一震，才知莫缺出这一剑，是为了指点二人。 “唰！” 莫缺手中的木剑缓缓抬起，动作在修炼之人眼中看来，显得异常缓慢。 尽管如此，两个年轻人还是眼也不敢眨，只感觉这把木剑在这一刻变得有些不同，如同拥有了生命。 “轰隆！” 木剑轻颤，剑上竟传出一声声震耳的轰鸣，如一声声惊涛骇浪。 “剑意！”两个年轻人同时凛然，只感觉自己如同化身一叶扁舟，置身于无边大海之上。 “去！” 接着，莫缺木剑挥斩，缓缓压落。 这一剑，没有惊人的剑气，也没有骇人的声势，只有一股若有似无，难以捉摸的剑意。 “轰！” 焚天谷老者丝毫不敢大意，身上的火焰化为朵朵莲花，充满玄妙，遍布于周身各处，护住了每个角落。 “噗噗噗！” 当那道剑意降临，焚天谷老者身前的火莲，一朵一朵迅速熄灭。 他身形大震，瞪大双眸，只感觉这一剑的剑意，不仅汹涌如海，且绵延不绝，一层又一层，如流浪一般不绝不尽。 “噗噗噗噗噗……” 瞬息之间，那老者身前的所有莲花尽数熄灭。 他身形巨震，口吐鲜血，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得几欲粉碎，一身骨骼传来剧痛，体内经脉，亦传来难言的痛感。 “扑通！” 他无法支撑，身形一晃，跌坐在地，一双满是骇然的眼睛看向莫缺，怒道：“你……是故意的？” 五脏六腑，经脉骨骼，距离尽废只有一线之隔，他感觉莫缺是故意为之，既要将他伤到无法站立的同时，又没有伤到他的性命。 “留你一命，看看一月之后，他们能否胜过你这焚天谷的天才！”莫缺收回手中的木剑，转身对两个失神中的年轻人道：“走吧。” 萧若羽和楚青玉，这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二人看向莫缺的目光，再次发生了变化。 他们僵硬地点点头，内心仍沉浸在莫缺方才那一剑之中，木然地跟在莫缺身后，离此而去。 “师伯，你怎么样？”屈阳连忙上前，将那老者扶起。 “暂无性命之忧！”焚天谷老者脸色阴沉，道：“至尊殿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人物，速将消息传回谷中，让他们查一查此人身份！” 第1251章 各方后人 一路之上，萧若羽和楚青玉二人都沉默不语。 从最初相遇，对莫缺的警惕怀疑，到莫缺几度相救，得到他们的信任，再到现在见识到莫缺的强大的剑道，二人对莫缺的态度一变再变，心中不觉间已充满了敬畏。 莫缺知道那一剑对二人影响极大，也没有多说，让他们能够专心领悟。 他如今元神强大，走在城中，方圆数十里内，每个人的交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也因此知晓了许多事情。 “各方古势力带后人来太虚山脉历练？” 从各方之人杂乱的交谈中，莫缺迅速理清了情况。 一个月前，太虚山脉之中，爆发出冲天灵气，疑有某种灵物出世。 很快便有消息传出，出世的东西，乃是一道天生的灵根。 灵根这种东西有种妙用，便是能让人体质蜕变，化为灵体，就像屈原这种人一般。 拥有灵体的人，修炼速度会大大提升，且若能挖掘出灵体之用，日后更是有可能成为一方强者。 但灵根虽有不凡之效，却只能和境界较低的年轻人融合。 那些修炼时间已久，达到圣境以上的存在，因为所修之道初成，会被灵根抗拒，难以相融。 因此，各方古势力便将派出年轻一辈的人，前来争夺，也当是一场历练。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古势力后人出现在此的原因。 “一个月前，时间如此巧合？”理清这些，莫缺却是感觉有些异常。 秦明失踪的时间，也正好是一个月前，灵根出现的时间，也是在那个时候。 “莫非，他入了太虚山脉，无意间惊动灵根，才会让灵根被人发现？” 莫缺在此城中听了不少消息，但却没有一点关于秦明的事，如今灵根之事，和秦明消失的时间吻合，他不禁怀疑，秦明是进了太虚山脉深处。 “我们再去太虚山脉看一看。”莫缺叫上两个年轻人，再次出城，进入那片山脉。 当三人到来，山脉中已多出不少身影，都是来自各方势力，寻找灵根之人。 “那是……无量山的君落白！” 在山中，萧若羽看到一名白衣飘飘，俊美不凡的年轻人，眼中爆出两道精芒。 “无量山？”莫缺向前看去，只是那白衣少年身后，还跟着一名老者。 显然这些古势力出身的天才，即便外出历练，身边也有强者守护。 那白衣少年只是远远看了几人一眼，无意停留，继续前行。 “我刚刚看到了万仙殿的安如雪！” 不久后，楚青玉也被一名年轻女子吸引，双拳微紧。 二人一路所见，都是各方古势力年轻一辈的天才人物，虽然年轻，却皆已名声四起。 这让两个年轻人的心情都有些激荡，各方势力年轻天才齐聚，也让他们有种跃跃欲试，想与这些人争上一争。 “体修一道的人，不是只靠自身，不借外物吗，竟也跑来争夺灵根？” 又一名年轻人出现在他们眼前，气宇不凡，面带傲色。 “楼晧辰？”萧若羽脸色一沉，并未解释，回道：“你们天人族，自诩得天道青睐，有别于凡人，不是也来争？” 楼晧辰缓步而来，目光在萧若羽和楚青玉二人身上打量，面带冷笑，道：“至尊殿？当年那人早已不在，你们还敢妄称至尊？简直可笑！” 楚青玉沉下脸色，道：“至尊若在，你们天人族还敢在我们面前造次？忘了三千年前，在古境中是如何被至尊教训的吗？” “那我今日便看一看，你们这两个废物，又得了当年那人几分传承？”楼晧辰沉下脸色，直接出手。 他身后也跟着一名蒙面的老者，此时冷冷望着莫缺，眼中颇有警告莫缺不得出手之意。 年轻一辈的事，莫缺自然不会干预，站在原地，交给两个年轻人处理。 “轰！” 萧若羽当先出手，一剑挥剑，其剑道至刚至阳，走的是刚猛路线，剑出有开山之势。 “于我天人族人眼中，你不仅是一介凡身，且所修之道有缺，根本就是废物中的废物，也想战我？”楼晧辰傲气十足，一身元气，恍若与天地相合，形成一个三丈领域。 这便是天人族的可怕之处，天生亲近天地大道，不仅修炼速度远胜常人，且对天地诸道的领悟，也远在常人之上。 萧若羽手握大剑，杀入要楼晧辰的领域之中，楚青玉则只能远远观望，不愿以二敌一。 “轰隆隆！” 两名年轻人交战，双方都称得上年轻一辈佼佼者。 但萧若羽明显不敌，毕竟所修功法有缺，即便境界相当，但和这种古势力后人，仍是存在着差距。 即便如此，莫缺也没有阻拦此战。 可以败，可以死，但不能退，这是武道之人必须具备的资质。 “砰！” 未到片刻，萧若羽不敌，被楼晧辰所伤，击出领域，倒飞而出。 “三丈之内，我同境无敌，莫说是你，便是君落白和安如雪来了，也是一样！”楼晧辰负手而立，面带傲色。 另一边的萧若羽，则脸色难看，挣扎着起身。 他并未就此服输，而是提剑想要再战。 “青玉，你去试一试。”莫缺突然开口，萧若羽闻言，脚步一滞，默默退回。 “是！”楚青玉应下，随后提剑上前。 她以莫缺所传剑道，杀入楼晧辰的三丈领域。 “不管谁来都一样！”楼晧辰冷笑道：“废物永远都是废物！” 出乎意料的是，楚青玉虽然看起来也处在下风，但竟比萧若羽坚持了更长时间。 这让萧若羽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的实力，难道还不如比他小的师妹强？ “若单论剑道，她现在的确比你强。”莫缺看出他的心思，在旁说道：“那是因为我先前在你们面前施展的剑意，适合她，却不适合你。” 萧若羽一愣，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修剑便是修心。”莫缺道：“我传你另一剑意，此剑竟更符合你的剑心，亦是刚猛一道。” 说着，莫缺抬起手中木剑，在萧若羽的眉心，虚虚一点。 顿时，萧若羽浑身大震，眼中爆发出两道惊人的光彩。 第1252章 剑道强者？ 萧若羽感受到了一种霸道无双的剑意，如骄阳行天，独傲天穹。 孤日升空，诸星寂灭，此为莫缺的前世所修的太阳剑道，剑若骄阳，一剑可破万法！ “扑通！” 当萧若羽眼中的光芒熄灭，楚青玉亦倒飞而来，受伤倒地。 “前辈！”站起身来，楚青玉低下了头，不敢直面莫缺。 “无妨。”莫缺摇头，对萧若羽道：“你去吧。” “是！”萧若羽点头，手持长剑，再次杀入楼晧辰的领域之内。 “轰隆隆！” 此地乱石纷飞，落叶狂舞，萧若羽中手大剑依旧刚猛，但此刻却多出了一种难言的气势。 太阳剑意霸道无双，撼动了楼晧辰的领域。 “这是……”楚青玉瞪大了双眼。 前后不过片刻之间，萧若羽的实力，竟有如此变化。 她一下明白了什么，看向莫缺，眼中异彩连连。 “唰！” 莫缺提起手中剑，缓缓挥动，同时道：“海纳百川，可称无量，但纵然汪洋再如何深邃广阔，亦是由一条条江河，一道道溪流汇聚而成，你太急于求成。” 楚青玉心中一凛。 此刻她在莫缺的木剑上，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剑意。 若说之前是深邃宽广的汪洋，此刻莫缺的剑则是一道道绵延的江河，甚至是一条条细小的溪流。 虽无大海的深邃广阔，但却活力十足，且源远流长。 “欲成海，先成水，你的剑要有汪洋之势，就要先知何为江河之本，无边大海，其根本亦是由一滴滴水组成。” 莫缺的话，令楚青玉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她太急于求成，出剑便想一剑化汪洋。 但汪洋大海，亦是聚少成多，她真正应该做的，是由小入大，先化溪流，再至江河，最后汇聚，方成大海。 “轰！” 这一次，萧若羽和楼晧辰战了一个时辰，方才被楼晧辰击退，震出领域之外。 这一回不等莫缺开口，楚青玉立即提剑而上。 得莫缺指点，她战力大增，与前一刻判若两人。 “你们……竟打算用我试剑？” 楼晧辰也看出来了，萧若羽和楚青玉二人，竟将他当成了试剑的对手。 对于他这种天才来说，这是奇耻大辱。 而更让他恼怒的是，萧若羽和楚青玉二人两次出手，实力的变化可谓巨大。 “三丈之内，我同境无敌，就凭你们这两只小小的蝼蚁，也想战我？” 盛怒之下，楼晧辰极力催动领域之力。 天人一族，受天道青睐，化三丈天地为己用，在这方领域之内，楼晧辰可以极大压制对手的种种法则。 不管是萧若羽和太阳剑道，还是楚青玉的汪洋剑道，在他领域之内，都会受到极大限制。 “唰唰唰！” 楚青玉的剑道变幻莫测，她悟性极高，明白要由小入大之后，融入水道特性，剑意时而如奔腾的大河，时而如平缓的溪流，时而又如宁静的湖泊。 水势无常，千变万化。 “砰！” 然而最终，她还是未能破去楼晧辰的三丈领域，再次被楼晧辰击退。 “蝼蚁！”楼晧辰脸色铁青。 虽然他能连续击败这两人，但却始终无法将他们击杀，只能让这两人受些伤，这让他极为愤怒。 “唰！” 同一时刻，萧若羽再次出手，手中一剑如骄阳破空。 在楚青玉出手之时，莫缺指出了他的不足，使得他这次又有所提升。 三次出手，萧茹羽的实力，每一次都有所变化。 “该死的东西！” 楼晧辰愤怒不已。 这二人拿他试剑也就罢了，每次试剑之后，实力竟都有所提升。 他此刻赫然已成了这二人磨刀之石。 “此人，究竟是谁？” 那名站在楼晧辰身后的老者，此时也意识到莫缺的不凡。 相比那两个年轻人迅速提升的实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让他们实力质变的莫缺，在他看来更加可怕。 “两个年轻人，一个剑道刚猛，有太阳之道的气息，另一人剑势如水，欲以剑化汪洋。” “太阳与大海，两种剑道，截然不同。” “此人，竟能同时指点两种完全不同的剑道！” 那老者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莫缺，脑中则是飞速运转，苦苦思索世间有哪一个剑道强者，是同时修这两种剑道的。 但他最终也没有答案。 “砰！” 转眼间，萧若羽和楚青玉都已被击退多次。 但二人每一次出手，实力都必然比上一次更强。 楼晧辰从一开始的从容强势，渐渐变得吃力，击退那两人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再这样战下去，恐怕不妙！” 那天人族老者心头下沉，“这两个体修小辈，虽实力弱小，但体修之人肉身强大，即便是修成领域的晧辰亦难伤到他们。” 反而楼晧辰，虽看似一再击退二人，但二人的实力却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这对他这种天骄来说，会是巨大的打击。 而且再这么战下去，恐怕楼晧辰真有败给这二人的可能！ “唰！” 念及此处，天人族老者出手，指尖一道雷芒，凝成一把巨刀，轰然斩落。 “嗡！” 莫缺抬手，手中木剑虚虚挥斩。 他剑若汪洋，深邃无边，一剑将那雷刀吞没，无声化解。 “为何阻我？”楼晧辰见那老者出手，选择停战。 萧若羽和楚青玉，也迅速退回到莫缺身边。 “木剑？”天人族老者死死盯着莫缺手中的木剑，竟是这么一把普通木剑，破了他那雷霆一刀。 他沉声说道：“据我所知，剑道似乎并没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莫缺收回木剑，抱在胸前，道：“幽离。” “幽离？”那老者思绪飞转，却始终想不起来这个名字。 过了片刻，他才道：“你们至尊殿二人，轮流战我天人族一人，是否不太公平？不若今日之事，至此为止如何？” “师伯！”楼晧辰变色，竟是由他们这边提出停手，那岂非等于是向对方低头，自认不如？ “可以！”莫缺也很干脆，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就此别过。”天人族老者点头，转身拉上楼晧辰，就此离去。 “前辈，为何要答应停手？”萧若羽有些不甘，道：“我感觉继续打下去，我们必可胜他！” 第1253章 秦明线索 “即便再打下去，你们也胜不了。”莫缺很肯定地给出答案。 “为什么？”萧若羽和楚青玉对视，都感到不解。 这一战他们的实力提升得异常迅速，二人都觉得再战下去，定有希望战胜楼晧辰。 “剑之一道，非朝夕可成。”莫缺道：“若是与人交手，便能无限提升，世间早有剑神无数。” 萧若羽和楚青玉若有所思，似懂非懂。 “与人交战，的确是最快提升实力的方法，你们今日提升得快，是因为初入剑道，能吸收很多。” 莫缺道：“但吸收过后，亦要有一个消化的过程，在你们消化今日所得之前，即便再战下去，也难以继续提升，反而可能会连刚刚吸收的东西都会失去，因为还未稳固。” 如此一说，萧若羽和楚青玉二人便明白了。 他们今日的提升，已经够大，但今日的领悟，他们还没有真正稳固下来，再打下去，不仅不会继续提升，反而有可能会对刚刚得到的领悟产生动摇。 “此外，楼晧辰虽强，但毕竟他的手段就那些，你们与他交手，能悟到的不足都已悟了。” 莫缺继续道：“战斗确能让你们快速提升，但要真正精进剑道，你们还需要和各种不同的人交手。” 萧若羽和楚青玉再次对视，彻底明白了莫缺的用意。 二人不再多言，老老实实听从莫缺的安排。 三人继续在这山脉之中前行，莫缺以强大的元神，寻找灵根最初出现之地。 若灵根真是因为被秦明惊动才出现，找到那里，便有希望找到秦明的下落。 此后一路，他们又遇到许多其他古势力来此历练的年轻弟子。 所遇之人，只要是出身和至尊殿不对路的势力，萧若羽和楚青玉二人都会选择出手一战，借这些人感悟剑道。 如此一段时日下来，楚青玉和萧若羽，几乎和各方古势力的后人都交过手。 无量山、万仙殿、焚天谷、天人族…… “至尊殿的萧若羽和楚青玉，他们居然也跑来了？” “这两个人，实力有这么强吗？” 一段时日下来，萧若羽和楚青玉的名字在这片山脉之中迅速传开。 至尊殿两个年轻后人，无论看到哪方势力的天才后人，都敢打上一场，且表现出了不凡实力。 “幽离？剑道有这么一号强者吗？” “不仅是剑道，至尊殿此前似乎也并没有这号人物，此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不仅萧若羽和楚青玉，莫缺这一个化名，也迅速在各方古势力中传开。 因为在那两个年轻人四处与人交手的时候，莫缺都会在身后守护。 期间一些古势力强者，暗中出手，想干预年轻一辈间的战斗，但无一例外，皆被莫缺轻易化解。 这使得各方势力的人都对莫缺此人深感忌惮，感觉莫缺的实力深不可测。 “一把木剑，便不弱于任何一方古势力来此的强者？” “这究竟是何等人物？” 各方古势力纷纷传讯，借助己方势力，想要查清这个幽离的来历与背景。 但无一例外，所有古势力都未能查出莫缺背景，感觉此人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转眼之间，一个月时间过去，萧若羽和楚青玉在莫缺的指点下，与各方古势力后人交手，二人的剑道，进境飞快。 从最初他们见到各方古势力后人，只能勉强应对，到现在，两人的实力，已经不弱于古势力那些顶尖天才。 “体修之道有缺，这两人竟还能修到这种地步！” 这让所有古势力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至尊殿虽以至尊为名，但当年那人死后，根本不成气候，殿中没有一人修成完整的武道。 此道有缺，也使得至尊殿中的人，与同境界的古势力之人存在差距。 可如今，凭着剑道，至尊殿这两个年轻后人，竟生生补上了这种差距。 “这里……便是灵根最初出现的地方？” 一月时间，莫缺也终于寻到灵根初现之地。 他散开意念，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前辈，怎么了？”萧若羽奇道。 莫缺快步走出，几个急转，来到一处隐秘的山洞之前。 他走入其中，萧若羽二人紧随其后。 山洞之内，有一块三尺大小的地方，长满了花草。 但在这三尺外其他地方，地面却是光秃秃一片，很是古怪。 “这些是……向阳花和青灵草？”萧若羽惊讶道：“此地不见天日，阴暗潮湿，这两种花草性阳，只会长生于阳气浓郁的地方，怎么会长在这里，而且长得如此诡异？” 莫缺蹲下身来，拔出一朵花，看过根部，道：“看来，你们殿主来过这里，且曾在这里疗伤。” “殿主？前辈，你是说我师父？”萧若羽心头一惊。 楚青玉亦明白了什么，道：“这个地方，之所以只有这三尺长满花草，是因为这里染过殿主的血？” 武道之人，鲜血蕴含旺盛生机。 这些喜阳的花草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长生，是因为沾染了秦明血中的生机。 “看这些花草，估计至少也是一个月前的事。”莫缺沉吟道：“但一个多月过去，他却仍是不知踪迹，没有回到至尊殿。” 萧若羽和楚青玉都是聪明人，一下猜想到了什么。 秦明没有回去，很可能他是走向了太虚山脉更深处。 “他已伤愈，还要深入，太虚山脉深处有什么东西吸引他？”莫缺想不通，恐怕也只有找到秦明，才能知道他想做什么。 正沉思间，他抬起头，望向洞外，道：“有人来了。” 三人从洞中退出，便见洞前，站着四道身影。 “是你！”萧若羽冷冷看向当中一名年轻人。 这年轻人背负双手，双眸之中，有两点火焰跳动，正是焚天谷弟子屈阳。 另外三人，其中一人是名年轻女子，气质清冷，不苟言笑，给人一种遥远的距离感。 她是万仙殿经年轻一辈最受瞩目的天才，安如雪。 两人身后，则是站着与他们同行，保护他们周全的圣境强者。 第1254章 两大天才 再见屈阳，萧若羽和楚青玉皆已握紧手中的长剑。 莫缺说过，要让他们一个月内，可胜屈阳，如今再见，刚好过去了一个月时间。 “你便是幽离？” 安如雪身后，那名老者先行开口，他盯着莫缺抱着的木剑，道：“一把木剑，便敢与各方为敌，未免也太过狂妄！” 莫缺道：“你们一路跟来，便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那老者拄着一根木杖，满面皱褶，道：“你修剑道，和体修之道看起来并无渊源，只要你肯留下这两个年轻人，我亦不为难你。” 莫缺惊讶，这些人竟是为这两个年轻人而来？ 他很快明白过来，这段时日萧若羽和楚青玉飞速成长，已不弱于各方古势力的年轻天才。 万仙殿如今又臣服于幽宗，自然更容不下这两个至尊殿后人。 “我若不交呢？”莫缺问道。 “你的剑道，虽然不凡，但只凭一把木剑，又能敌得过多少人？” 万仙殿老者冷笑道：“幽宗至尊，乃世间公认，这些体修却妄图与至尊为敌，你与他们纠缠到一起，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劝你三思！” “至尊？你是说烛九阴？”莫缺轻轻一笑，道：“世间公认？谁认的？” 皱了皱眉，万仙殿老者道：“就连天行宫，都认可了幽宗那位至尊之位，这些体修认与不认，又有何区别？同样，你认与不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天行宫？”莫缺心中一动，“你说，烛九阴的至尊之位，得到天行宫的认可？” 天行宫所行之事，便是阻止至尊现世，因为他们要维护天道运行，而至尊的存在，便是对天道定局的威胁。 为了维护天道，天行宫当年先对撼天门主出手，三千年前，为抹杀莫缺，他们更是以拥有仙骨的宁尘为棋。 世间最不愿看到至尊存在的人，便是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他们竟会认可烛九阴的至尊之位？ “若无天行宫认可，至尊又如何可在这片大地，广集众生意念？” 万仙殿老者道：“如今这片天地，不仅是修炼之人，便是那些凡人，都知幽宗那位是真正的至尊在世，受众生顶礼，世代膜拜。” 莫缺这才知道，为何宁尘死后，烛九阴能迅速取代宁尘，在各城之中立下石像，受众生膜拜。 当年宁尘能做到这一切，背后便是因为有天行和天衍二宫扶持，如今看来，烛九阴同样如此，是在天行宫的支持下，才走到这一步。 “天行宫想做什么？”莫缺想不明白，不愿至尊现世的天行宫，又为何要自己培养出一个至尊？ 但他有种感觉，此事必然没有这么简单。 “至尊现世，众生俯首！”万仙殿老者道：“下至亿万苍生，上至各方势力，皆以至尊一人为尊，如此，你还想选择与这些体修为伍，与至尊为敌？” 莫缺看向萧若羽和楚青玉，只见二人沉默不语，只是紧握手中之剑。 哪怕世间人人都认可烛九阴为至尊，但至尊殿之人，却绝不承认。 “你们要对他们出手，可以！”莫缺开口，道：“若只是小辈之间的事，我不干预。” 万仙殿老者皱眉，这意思，是只能让屈阳和安如雪出手？ 他和焚天谷的老者对视，而后点头：“那便如你所愿！” 体修之道毕竟有缺，且屈阳和安如雪都是年轻一辈最顶尖的人物，他们相信即便只让两个年轻人出手，要杀萧若羽和楚青玉，亦非难事。 莫缺看向萧若羽二人，道：“去吧，若是败了，便说明你们也不过如此。” 萧若羽和楚青玉同时一凛。 跟随莫缺修剑一月，他们知道，现在是检验的时候了，若是落败，说明他们远远没有达到莫缺的预期。 “这次，谁也救不了你！”屈阳冷笑一声，当先上前。 上次被这两人接连挑衅，他憋屈不已，这次，他要亲手斩杀萧若羽。 “怪只怪，你们体修一脉，选择与至尊为敌！”安如雪气质清冷，肌肤如雪，话语更是透着逼人的寒意，迈步上前。 深吸一口气，楚青玉亦不言语，手中握剑，迈步向前。 “轰！” “唰！” 四名年轻人，分成两处战场，爆发战斗。 屈阳和萧若羽那边，一边是冲天的火焰，一边是霸道刚猛的太阳剑道，刚开始交手，便造成了可怕的破坏。 安如雪和楚青玉这边，则是另一幅景象。 安如雪所在之地，空气中的温度骤减，附近的树叶都被冻得凝结。 楚青玉则施展剑道，剑若江河，滔滔不绝。 莫缺只是在旁看着，浑然没有插手的意思。 想当年，他孤身一人，不管是图中的魔主，还是武尊叶孤云，都只是默默看着，任他自己成长，绝不轻易出手。 这是武道必经之路，不靠外物，不靠他人，只靠自己。 所以这一战，无论萧若羽和楚青玉是胜是败，他都绝不会出手。 “轰隆隆！” 轰鸣之声不断，出乎所有人意料，两边的战斗，一时间竟都不分上下。 “残缺的体修之道，竟能和我焚天谷第一天才战到这一步？”焚天谷老者心惊。 屈阳天生灵体，身藏灵火，修了焚天谷之法后，在同辈之中，亦算顶尖存在，少有人敌。 但萧若羽一把大剑，大开大合，太阳剑道霸道无比，竟丝毫不落下风。 另一边的万仙殿老者，同样心头凛然。 原以为传言有夸大之嫌，功法残缺的体修没有多少实力。 如今一见，楚青玉虽是体修一道，但凭着此道强大的肉身，结合那一身剑道之能，竟也能和他们万仙殿的天才少女比肩。 要知道安如雪是万仙殿这一辈最受期待的人，便是连殿内的圣女玉玲珑，都对她十分看好。 “轰隆隆！” 两场战斗，打得落叶纷飞，飞沙走石。 而战得越久，观战中那两方势力的老者，心中就越是不安。 “开天！” 突然间，萧若羽一声大喝，手中之剑由下而上，如骄阳升空之势。 骄阳破空，分割日夜，这一剑气势无双，是太阳剑道中极为霸道的一剑。 “噗！” 这一剑破开屈阳无边火焰，且剑芒不减，继续向着屈阳而去，一剑斩在屈阳胸前。 “不好！”焚天谷老者脸色大变。 第1255章 大道三千数，一剑破万法 几乎同一时间，另一边的战场，局势也发生变化。 楚青玉剑意如水，时而如江河，时而如湖水。 她多剑过后，最后一剑如将之前所有江河汇于一处，聚江成海，一剑重创安如雪，使安如雪吐血远退！ “出手！” 两方势力的老者对视一眼，而后十分默契，迅速动起。 “轰！” 焚天谷老者祭出火焰，化成一朵巨大的莲花，轰然飞向萧若羽。 另一边，万仙殿老者，轰隆一声，祭出一口巨鼎。 鼎出空间震颤，一口鼎如可压垮空间，向着楚青玉沉去。 “嗡！” 眼见两大圣境强者之力降临，突然之间，一阵轻风拂过。 那朵火莲定于虚空，那座巨鼎也仿佛变得轻如无物，浮在空中，无法落下。 “这是……剑意？” 两名老者同时凛然，纷纷回头，向同一个方向看去。 只见那里，一名男子手握木剑，横剑于前。 这一把木剑横在那里，仿佛便能压制天地万法，令万法归于寂灭。 “我说过，年轻一辈的事，我不干预，但既然你们要出手，那就怪不得我了！”莫缺冷冷开口，一把木剑，此刻透出难言的意味。 “一把木剑，怎么可能如此强大？”焚天谷老者不敢相信。 “你的剑道再怎么强大，此剑亦不可能承受你的剑意才对！”万仙殿老者亦脸色凝重，无法理解。 “兵器，不过是自身的延伸，只要自身足够强大，所用何剑，又有何区别？”莫缺缓缓道：“强的是人，而不是剑。” 他这一剑，手中木剑与体内剑骨共鸣。 他挥的虽是木剑，但打出的，却是自身剑骨之中的剑势，以及剑心之中的剑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万仙殿老者心中发颤。 剑道，竟有如此存在！ “你们此来，做的准备应该不止这些吧？”莫缺横剑于前，道：“我给你们机会，有何手段，尽管施展。” 两名老者对视，他们来之前便听说过幽离之名，知道各方势力的圣境强者，都未能在此人手中讨到好处，此来自然早有准备。 “既然你执意要与至尊为敌，那就去死吧！” 怒吼之中，万仙殿老者舍弃巨鼎，那焚天谷老者，亦散去火莲。 接着，二人身上，飞出七七四十九面阵旗，化为道道流光，迅速飞向四面八方。 “阵旗？”莫缺皱眉，略显失望。 他还以为对方能有什么准备，但这种阵旗，于他而言，实在无用。 “此为诛仙之阵，可诛真仙！”万仙殿老者喝道：“你就算再强，不过万剑之境，此阵之下，必死无疑！” 在他看来，莫缺以木为剑，剑境只在以万物为剑的万剑境，修为绝对不会超过真仙。 “这便是与至尊为敌的下场！” 怒喝之中，两名老者同时催动阵旗。 刹那间，阵旗覆盖的范围之内，天地变得昏暗。 此阵之内，大地之力涌现，虚空之中天雷滚滚，阵中更蕴含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互相结合，形成一个强大的杀阵。 “想要杀我，只凭此阵，远远不够！”莫缺摇头，踏上虚空，同时喝道：“看好了！”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萧若羽和楚青玉说的。 两个年轻人同时凛然，知道莫缺将再出剑道，让他们从中领悟。 “我若执剑，要可斩山河万里！” 只见莫缺踏上虚空，手持一把木剑，口中发出一声低语。 “唰！” 他一剑挥斩，这一剑玄而又玄，既有太阳之力的霸道，又有流水之道的绵延。 “轰轰轰轰轰！” 这一剑之威，阵法之中的大地之力，轰然破碎，地面一道巨大的剑痕，绵延出不知多少里。 一剑破山河！ 这一幕让得两名老者目瞪口呆，双股发颤。 “我若执剑，要可斩日月星辰！” 随着莫缺再次开口，他手中木剑，再度挥出 “轰隆隆！” 这一剑，破去的是阵法上空的无尽雷霆。 一剑斩出，虚空上无边雷霆，尽皆暗淡，归于虚空。 一剑碎雷霆！ “天道不公，我便上斩天地！” “苍生祸乱，我便下斩众生！” “世有大道三千数，我只以手中一剑，既可破尽世间法！” 莫缺再出第三剑。 这一剑，破开了昏暗的天穹，如一剑破天，使得天地光明重现。 这一剑，击碎了五行之力，截断了大地之威。 这一剑，七七四十九面阵旗化为粉末，随风而去。 一剑破万法！ 三剑过后，莫缺重新落地，抱剑于胸前。 地面之上，人们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恍惚间，他们还以为莫缺所用是什么神兵利器，但当回过神来，凝神看去，那却仍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剑。 “斩山河万里，斩日月星辰！” “上斩天地，下斩苍生！” “大道三千数，一剑破万法！” 萧若羽和楚青玉仍处在震撼之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莫缺这三剑，让他们看到了真正的剑道，对他们形成了巨大的冲击。 他们都知道，要破阵法，莫缺一剑足矣，先后连出三剑，是为了让他们感受其中的剑意。 两人看向莫缺的目光再度变化，如见神明。 “扑通！” “扑通！” 两声轻响传来，却是阵法被破，焚天谷和万仙殿的老者受了重创，踉跄倒地。 “你有此剑道，绝不应该是无名之辈，你究竟是谁！”万仙殿老者死死盯着莫缺，他终于明白，眼前之人，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的存在。 “我是谁？”莫缺收剑而立，道：“回去问一问玉玲珑，或是烛九阴，他们或许会知道！” 两名老者同时一震。 敢直呼这二人之名，更让他们确信了莫缺的身份绝不简单。 “当年，十大至尊候选人中，宁尘和那人陨落，幽宗那位则称尊于世。”焚天谷老者沉声道：“余下七人，如今皆成一方强者，世称七大仙尊，你……莫非是他们谁的传人？” “七大仙尊？”莫缺讶然，想不到当年那些人，三千年后，竟也都已称仙尊？ 他冷笑摇头，道：“我是他们传人？恐怕就算他们要给我当传人，都未必有这个资格！” 第1256章 鬼门双子 “长老，此人究竟是谁？” 直至莫缺带着两个年轻人离去，重伤的屈阳和安如雪仍是处在震撼之中。 短短一个月时间，莫缺竟真将两个功法残缺的体修，培养成年轻一辈中的顶尖存在。 “至尊殿有此人，难不成真要再度崛起？” 两大势力的老者心头凝重，取出玉符，急急将此地之事传回。 幽离之名，在那些古势力中悄然传开。 “前辈，我们接下来去哪？” 战胜了屈阳和安如雪那等天才，让萧若羽和楚青玉都兴奋异常，恨不得能再战几个年轻天才。 体修一道，功法有缺，至尊殿弟子比起那些古势力后人始终差了一线，今日一战，让两个年轻人心神激荡，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哪也不去。”莫缺带着二人，来到一处山谷，道：“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就留在此处，在我归来之前，不得离开，也不得与任何人交手！” “为什么？”萧若羽不解，“我现在不惧任何势力的同辈！” 过去一月和人接连交手，他成长迅速，如今再胜屈阳，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莫缺却在这个时候，让他躲起来，什么都不做？ “没有为什么！”莫缺冷冷道：“若你不愿听我的话，可立即回至尊殿，不必跟在我身边！” 萧若羽神情一滞，低下头去：“晚辈不敢！” 点点头，莫缺重复道：“记住，在我归来之前，不得离开，也不得与任何人交手！” 两个年轻人对视，见莫缺说得坚决，只能点头。 留下两个年轻人，莫缺踏空而去，飞往太虚山脉深处。 “秦明深入此山，必有缘由。” 距离秦明失踪，已过去两个月的时间，之前是没有秦明线索，现在既知秦明在此深入，莫缺自然要尽快找到他，以免生变。 不带两个年轻人，是因为他不知道太虚山脉深处，会遇到什么危险。 “那是……” 当深入太虚山脉，莫缺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他眉心之中的元神，如今凝成一个小人，其意念强大，可以察觉到方圆数十里内的微细动静。 “这种感觉……” 这个地方，让莫缺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像三千年前，他为秦明逆天改命时，埋葬着那神秘女子的地方。 这里，仿佛亦有某种可怕的东西沉睡。 “唰！” 他默然不语，继续向前，只是这回变得更加小心。 那神秘女子，在他图中留过一段时日，他至今无法看透。 之前的禁灵之地，当中埋着一个幽姬，同样可怕。 若是此地也埋葬了与那两人相似的存在，即便是他现在的实力，也万难与之一敌。 “生人莫入，违逆者死！” 一面石碑拦在莫缺身前，看起来看见已久，上面布满青苔。 莫缺沉默片刻，而后还是选择向前。 当一步越过石碑，他敏锐的意念顿时察觉到异样，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这一刻盯上了他。 “阴阳生死印？你和那疯女人是何关系？”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如响在耳边，又似远在天涯。 莫缺心下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道：“无意冒犯，来此只为寻一个人。” 他心下凛然，对方所指显然是幽姬，这很可能是不弱于幽姬的存在。 虽然无畏无惧，但这里显然是对方的地盘，自己擅自闯入，莫缺也不好太过硬气。 “找人？”那声音低沉异常，时远时近，朦朦胧胧，分不清是男是女，“你找的，可是一个体修？” “正是！”莫缺一喜，道：“还请前辈高抬贵手，将人交出，晚辈感激不尽。” “他已离去！”那声音道：“不在此地。” 莫缺不禁默然。 秦明已经离开？他闯入此地，这神秘存在，竟没有为难？ “既是如此，晚辈告退！”莫缺亦不纠缠。 这神秘存在认得幽姬的阴阳生死印，明显不简单，而且这等存在，想来也没有骗他的必要。 “慢！” 那声音又突然响起，道：“你若要寻他，可往东方。” 莫缺回身，肃然道：“多谢！” 而后调转方向，向东而去，很快便在这里消失。 “那疯女人，竟会将此功法传给他人，躲避天机百万年，她终于要有所动作了？” 莫缺离开之后，此地走出一道身影，朦朦胧胧，隐在雾中，望着莫缺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 “百万年来，十余至尊，无一人可破天道，那疯女人，莫非选择了此人？” 这神秘存在久久立在原地，片刻后一声长叹，“天命难违，定数难改，欲破天道，难，难，难！我还是继续隐匿，等到真正的破局出现吧！” 话语落下，这身影重新隐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路向东，莫缺神念散开，沿途查探着种种蛛丝马迹。 “除秦明之外，还有别人，他们在追踪秦明？” 莫缺察觉到沿途之上，有丝丝阴寒的气息留下，染上了路边的花草。 极阴之气，这是尸道和鬼道独有的气息，却不知在追秦明的人，是属于幽宗，还是鬼门。 他继续追去，极速之下，终于追上前方之人。 “叮！” 只见前方，有两道身影同行。 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衣，漆黑如墨，女的一身雪白，一尘不染。 一男一女，一黑一白。 此刻，那男子手中握着一个铃铛，每走一步，那铃铛便会轻响一声，其声如直通元神，显得有些诡异。 “这两人，是鬼门之人？”莫缺一眼认出，这两人属于鬼门。 幽宗皆为尸体，而鬼门，则几乎都是亡魂。 这两人行走之时，足不沾地，如飘在空中，且他们的身体并没有经过炼尸法炼。 尸道与鬼门，前者肉身强大，后者是神魂强大，这便是最本质的区别。 “鬼门之人，为何会盯上秦明？” 据莫缺所知，幽宗和鬼门，虽然同是死道，但两道之间却并不融洽，按理鬼门不应该会为幽宗做事，也就不该盯上秦明。 “师兄，这招魂铃，真可以找到那个秦明吗？”那白衣女子一脸惨白，对黑衣男子说道：“我们跟了一路，为何始终追不上他。” 黑衣男子道：“放心，此铃可锁定秦明的元神，无论他身在何处，都能找到。” “只要找到他，得了那样东西，哪怕他幽宗有一个受天行宫看重的烛九阴，我鬼门，亦可后来居上，翻身为主！” 第1257章 纸人木剑 黑白男女的对话，令莫缺心生疑惑。 听起来，鬼门盯上秦明，是因为想从秦明身上得到某种东西。 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重要，能让鬼门借此超过现在如日中天的幽宗？ 这也让莫缺改变了想法，没有直接现身。 既然对方的招魂铃可锁定秦明元神，只要跟着他们，寻到秦明，便是必然之事。 “幽宗之人亦在追杀秦明，师妹，我们要加快速度！”黑衣男子说着，提速而动，白衣女子亦立即跟上。 二人的身体轻如无物，快得惊人，莫缺一路相随，心中有些惊讶。 如此行出不知多少里，黑白女子方才放慢速度。 “唰！” 白衣女子取出一张白幡，口中默念着什么，幡中立即飞出数十道虚影，飞向四面八方，四散而去。 那是幡中的亡灵。 那白衣女子闭上双眼，片刻之后，睁眼说道：“幽宗的人，已经寻到秦明，正将他围在前方。” 黑衣男子问道：“有多少人？” 白衣女子道：“秦明是那人的大弟子，实力非凡，可战天仙，幽宗这次共派出了三名真仙，一名天仙境！” 黑衣男子脸色微变，哼道：“为灭至尊殿，幽宗还真是下本！” 二人在原地商议一阵，随后那黑衣男子取出一个纸人，默念法咒。 刹那间，纸人身上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强，片刻之后，这纸人的气息竟如一大强者在此，透出的气息，竟堪比天仙境界！ “师妹，替我护法，我看看凭此天仙之灵，能否将那秦明带回来！”黑衣男子说着，闭目端坐。 接着，其眉心之中，飞出一道小人，与那纸人一同破空而去。 “残灵附身，以纸人显化？鬼门还有这种手段？”莫缺只感觉此道玄而又玄。 幽宗和鬼门，向来最是神秘，种种手段鬼神莫测，最是为人忌惮。 他算是亲眼见到了鬼门手段的诡异之处。 “只要能顺利夺回秦明，我鬼门得了那东西，便再也无惧幽宗！”白衣女子惨白的脸上露出几分兴奋之色。 然而她又立即变色，冷冷回身，喝道：“谁？敢过问我鬼门之事？给我滚出来！” 后方，莫缺慢步走出，既然秦明已经寻到，他也不打算的继续躲藏。 “金刚尸境？你是幽宗之人？” 幽宗与鬼门之人都对对方十分了解，白衣女子见莫缺一具肉身，生机全无，将他当成了尸道之人。 “你们鬼门，要找秦明，所为何事？”莫缺并未否认，因为他现在确实和尸道之人无异。 他之所以现身，也是想弄清鬼门的意图。 “你这么想知道？”白衣女子露出一个笑脸，道：“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她声音中仿佛带着一股魔力，令人下意识想要顺着她的话语而行。 好在莫缺亦修过元神，只是略微恍惚，便回过神来。 “哼！” 见手段无用，白衣女子立即出手。 她抬手间，袖中飞出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密密麻麻，向着莫缺飞来。 成千上万的白色蝴蝶，将这方天地都淹没了。 “哼！” 知道鬼道之人手段诡异，莫缺不敢大意，手中木剑一挥，一剑斩落无数蝴蝶。 “剑道？”白衣女子皱起眉头。 莫缺的手段在她看来实在诡异，元神似乎不弱，且分明是尸道之身，却竟以木剑对敌，而且用的还是一把木剑。 无论怎么看，莫缺在她眼中，都处处透着怪异。 “哗啦啦！” 莫缺一剑之下，无数蝴蝶纷纷落地。 莫缺这才看清，这所有蝴蝶竟都是用纸折成。 他心中一凛，道：“这些纸蝶，当中都是他人的亡灵？” 白衣女子一怔，咯咯笑道：“你既是尸道之人，莫非不知我鬼道的手段？” 她话音刚落，莫缺脸色微变。 只见不知何时，他身上竟落满了蝴蝶。 他那一剑，虽可破去那些纸蝶，但蝶中之灵仍在，无声无息便落满了他全身。 “身为尸，却用剑道，且不知我鬼道之法，你好像不是一般尸道之人！”白衣女子面带笑意，“说吧，你究竟是何人，你若不说，沾染了幽蝶，必死无疑！” 莫缺立即明白过来。 鬼道借亡灵之力出手，之前的纸人和纸蝶，不过都是亡灵依附之物，他的剑道虽可伤其体，但其灵仍在。 这便是鬼道的可怕之处，一般人根本不知如何应对这种有形无实的灵体。 “你不说，那我便炼你神魂，将你的元神炼成亡灵，为我所用！”见莫缺不语，白衣女子露出残忍的笑容。 她刚要催动莫缺身上那些幽蝶，却见莫缺闭上双眼，接着，一股至阴至邪的气息，从莫缺体内传出。 莫缺轻轻一震，他身上的群蝶立即化于无形，被全部震散。 “这是……阴阳生死印！” 那白衣女子如同见了鬼一般，睁大双眼，惊恐大叫：“你是那个人的传人？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如此反应，令莫缺大感意外，道：“你也识得阴阳生死印？” 先是幽宗，后是鬼门。 莫缺原以为幽姬只是和幽宗有过渊源，现在看来，鬼门弟子也对幽姬的阴阳生死印格外敏感，这白衣女子就如见了鬼一般。 “阴阳生死印，那个人又出现了，这怎么可能！”白衣女子如见到了什么令她惊恐的东西，“传说难道是真的？那个人难道真的不死不灭？” “你说的是谁？”莫缺心中有点发寒。 幽姬的来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神秘，竟不止幽宗，连鬼门之人都知晓她的存在。 “不行，阴阳生死印不能现世，否则便是我鬼门大劫！”突然间，白衣女子状若疯狂，大叫着祭出数十个纸人。 那些纸人原本轻如落叶，却被白衣女子召唤来强大的亡灵附身，瞬间爆发出强大的气息。 “唰唰唰！” 数十个纸人迅速动起，齐唰唰扑向莫缺。 “哼！” 莫缺手持木剑，冷哼一声，提剑杀向那些纸人。 唰唰唰唰唰！ 他手中木剑连斩，那些纸人在他木剑之下化为无数碎片，但纸中那些亡灵却不为剑所伤，发出凄厉的叫声，不断向他扑来。 第1258章 鬼门意图，禁忌之名 亡灵乃无形之物，剑道对其无效，莫缺只得运转阴阳生死经，以体内阴阳之力抗之。 “嗡！” 阴阳生死印浮于身前，化为极阴极寒之力。 只听惨叫声接连响起，那些亡灵遇到阴阳生死印之力，竟如雪水般消融，化于无形。 “该死，真是阴阳生死印！”那白衣女子露出惊惧之色，对莫缺身上的力量十分畏惧。 她萌生退意，却看到一旁闭目端坐的黑衣女子，不禁为难。 “阴阳生死印，竟还有此用？”莫缺也深感意外。 此印玄而又玄，他虽凝成生死印，但对此印之用所知有限，幽姬并未与他多说，而是让他自行摸索。 “你们为何要找秦明？回答我的问题，我可饶你不死！”没有时间细想，莫缺拦住那白衣女子，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白衣女子目光急转，很快冷静了下来，道：“你既非体修，告诉你也可以。” “说！”莫缺冷冷说道。 “寻找秦明，是门主之令，为的，是三千年前那个人。”白衣女子自知不是莫缺对手，如实说道。 “三千年前那人？”莫缺皱眉，“说清楚，哪个人？” 白衣女子道：“自然是传秦明武道，替秦明逆天改命那个人！” “你是说……”莫缺这才意识到，白衣女子说的是自己，“莫缺？” 他大感意外。 在世人眼中，他在三千年前，已在与宁尘那一战之后陨落。 而且如今距他陨落，已经过去三千年之久。 鬼门之人在这个时候盯上秦明，却是为了他？ “那人之名，在当今乃是禁忌，不可轻易提及！”白衣女子脸色一变，似乎对“莫缺”二字极为敏感。 “禁忌？什么禁忌？”莫缺不明所以。 一路以来，似乎所见的每个人，都不敢提到他的名字，都是用“那人”或者其他字眼代指。 按说在世人看来，他死去多年，为何反而成了人人忌讳，不敢提及的存在？ “你莫非不知？”白衣女子奇道：“那人当年，毕竟是真正的至尊，传闻这种人连天道都难推算其运，自身带有一种神秘的气运，哪怕已经死去，但世人提及其名，亦有可能会沾染某种因果。” “此外……”略微犹豫之后，白衣女子才继续说道：“当今至尊，是幽宗烛九阴，他这至尊之位，是当年那人不在之后，方才争得，因此那人的名字，对幽宗来说也是种忌讳。” 现如今，烛九阴被世人视为至尊，幽宗因此势大，谁若敢提及莫缺之名，被幽宗所知，便等同于在说幽宗那位，并非真正的至尊。 因这种种原因，如今世人都对莫缺之名十分忌讳，不敢轻提。 “但那人已经死去数千年，你们却说寻秦明是为了他？”莫缺深感不解，总感觉此事透着诡异。 “关于这背后的原因，是我鬼门最高隐秘，只有门主和几大长老知晓，我并不知情。”白衣女子目光躲闪，不愿透露其中缘由。 莫缺双眼微眯，亦不追问，只道：“那我问你，失去肉身的亡灵，你们鬼门，还有办法令其复苏，甚至重现人世？” 在他图中，前世天地那些故人都只余一道残灵，至今仍在沉睡。 东方出月、孤独无双、独孤无一…… 当年一战，那些人肉身皆死，只剩一道残魂，被曦曦收于图中，却也始终沉睡不醒。 以前莫缺找不到可以令他们复苏的办法，但今日见了鬼门这可御亡灵的手段，感觉或许有办法能令那些人的残魂醒来，甚至重现。 “生死为禁忌之道，死去的亡魂，不可重生！”白衣女子听到是这问题，答道：“我们鬼门之中虽有众多亡魂，但门中多为生人，只是掌握了一些驾驭亡灵的手段，逆转不了生死。” 这一答案让莫缺眉头紧锁，连鬼门的人都没有办法，想让那些故人复苏，还有何路可寻？ “不过，我鬼门亦有一些强者，可令亡魂复苏，依附于某种物品之上，若是能够寻到合适的肉身，也未必不能借尸还魂，让亡魂重现人世。”白衣女子又补充道。 “借尸还魂？”莫缺心中一动，听起来这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但这很难。”白衣女子又道：“神魂与肉身，存在唯一性，就如特定的钥匙和锁，并非每一具肉身都能让亡魂依附，想要找到与特定亡魂契合的肉身，难上加难。” 这点莫缺深有体会，当年他以元神通过神图，跨越一片天地，等了百年，才寻到一具和他元神契合的肉身。 要替他图中那些故人都找到合适的肉身，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 “不过……”白衣女子又道：“你若能将生死之力修到一定程度，也有可能让那些亡魂脱离肉身，也能存在。” “生死之力？”莫缺一凛，想起之前幽宗的人曾说过，幽姬已经多次复生，如同不死。 换句话说，若他将阴阳生死经修到足够强，也能够做到逆转生死，让那些故人复生？ “你对阴阳生死印，知道多少？”他再次发问，越来越感觉看不透幽姬。 “不知！”提到阴阳生死印，白衣女子本就惨白的脸色似乎又白了几分，道：“这东西在我们鬼门之内，乃是禁忌，鬼门弟子只知，一旦见到此印出现，便要不遗余力，尽可能抹杀，否则，我鬼门将会面临灭门之劫！” 这番话与幽宗的说法相似，都对幽姬忌惮极深，似乎只要幽姬现世，便可让这两大势力寝食难安。 “唰！” 莫缺还待再问，突然间，那黑衣男子睁开了双眼。 “师兄，快走！” 白衣女子大喝一声，祭出漫天纸蝶。 “唰！” 当莫缺一剑斩出，破去群蝶，眼前那两道身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鬼门……”他心中有种预感，日后和鬼门定然还有交集。 无论是鬼门寻找秦明所图，还是为了进一步了解亡灵之道，唤醒图中那些故人，恐怕都免不了与鬼门接触。 “唰！” 他并未追击，离开此地，直接去找秦明。 第1259章 至尊弟子 “师妹，发生了何事，方才那人是谁？” 黑衣男子不明所以，意识刚刚回归，便被白衣女子慌忙带走。 “他是……阴阳生死印的传人！”白衣女子沉声说道。 “什么？那一脉，又出现了！”黑衣男子脸色大变，急道：“你可有和他说我们所图之事？” “没有！”白衣女子摇头道：“阴阳生死印事关重大，我们先行回禀门主，再看门主如何定夺。” “那秦明……”黑衣男子迟疑道：“就这么放过了？” 白衣女子道：“方才那人实力极强，且询问了我秦明之事，我总感觉他与秦明有某种渊源，有他在，我们只怕不易得手，还是先回报门主。” 黑衣男子低头沉思，不再说话。 二人迅速隐匿身形，将今日发生之事，回报鬼门。 不久之后，鬼门之内。 “阴阳生死印？” 人称冥君的鬼门之主唰地立起，眼中爆出两道骇人的精光。 他身形伟岸，外表看来只有三十来岁，此时紧紧捏着手中一枚玉符，脸色变换不定。 “阴阳出，生死乱！”冥君久久无言，许久后才重重叹息一声：“若我鬼门能先一步寻到秦明，就是阴阳生死印出世，又有何可惧，我竟慢了一步！” 啪的一声，冥君捏碎手中的玉符，在那里来回踱步。 “不！她还没有现身，若能先将秦明带回，我鬼门仍有希望度过此劫！” 像是想通了什么，冥君背负双手，大声喝道：“传我令，让黑白双鬼盯紧秦明，此外，去请紫殿阎君，让他亲自去一趟，把秦明带回来。” …… 太虚山脉。 当黑白双鬼先前停下时，莫缺的神念已经能够感觉得到秦明的气息。 他悄然接近，还未见到秦明，却先发现了许多幽宗之人。 “轰隆！” 在这些人之中，有一名女子，吸引了莫缺的注意。 她一袭蓝衫，气质清冷如雪，配上幽宗独有的极阴之气，给人一种极为阴寒的感觉。 “待找到秦明之后，尽量不要伤他肉身！” 那女子高高在上，对着其他人吩咐道：“他是那人的大弟子，武体不凡，我要将他的肉身炼成尸傀，想来，起码也能炼成一具金刚尸！” 这话听在莫缺耳中，似曾相识。 当年烛九阴也曾有此打算，想用他的武体来炼尸。 “灵儿，方才来的，应是鬼门的黑衫鬼，鬼门之人，竟也盯上了秦明，此事，可要回报至尊？” 蓝衫少女身边，跟着一名老妪，身形佝偻，满面皱褶。 “不必！” 灵儿名为沈寒灵，她摇头道：“除非四大阎君亲至，否则只凭黑白双鬼，还翻不起什么浪，这种小事，不必惊扰师尊！” 师尊？莫缺这才听出，这女子竟是烛九阴的弟子！ 看其一身气息，也应修到了天仙之境。 这让莫缺暗暗感慨，三千年前他和宁尘一战之时，宁尘也不过刚刚破境，踏入天仙。 而今，三千年过去，昔日只为真仙的烛九阴，其弟子都已修到了天仙之境。 “轰隆！” 就在此时，一声轰鸣，在山中响起。 沈寒灵眼睛一亮，和那老妪踏空而行，迅速赶往声音传来之地。 莫缺紧随其后。 “沈寒灵？想不到，竟是你亲自来了！” 远处，一道身影抬头望来，面露寒意。 他面如刀削，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模样，一双眼睛透着坚毅。 此时的他，气息虚弱，明显带着不轻的伤，却仍是站得笔直如枪。 “世间传言，你秦明原本亦有着天妒之姿。” 沈寒灵立于虚空，冷然道：“以你这具肉身，无论入任何一道，修至今日，想必都可称尊一方，可惜，你却入了体修一道，以致修炼三千多年，仍是只有区区大圣之境。” 体修一道功法残缺，难以修全，即便秦明有天妒之姿，如今肉身也不过大圣之境。 “呵呵……”秦明咧嘴，露出一个笑容，道：“三千年前，我师父以初入圣境之体，便可战破入天仙境的宁尘，今日，我大圣境界，若无伤在身，一样可以战你！” 沈寒灵凛然。 的确，秦明这天妒之体，比起三千年前那人也弱不了多少。 当年那人肉身初入圣境，便可战天仙。 如今秦明大圣境界的武体，也足可横扫天仙境界。 体修之道，肉身强悍，万物难伤，可称万法不侵。 秦明虽不及当年那人，以小圣之身战天仙之境，但亦不会相差太远。 “以你之姿，入任何一道，都会比现在强大十倍！” 沈寒灵道：“过去数千年来，也曾有不少大势力，见你天妒之体，意图招揽，但你却如此愚昧，只守着这残缺的体修之道，还创立了一个至尊殿，妄图断我师至尊之路！” 秦明气息虚弱，却从容无惧，淡笑道：“至尊之路？若我师父在世，谁人敢称至尊？” 他大笑几声，才继续道：“这些年来，世间每当有人提及我师父之名，都让你们幽宗坐立难安，接连出手抹杀，因为你们自己也感到心虚，自知烛九阴不配称尊，当世至尊，只有我师父一人！” 沈寒灵眸中寒光乍现，冷笑道：“哼，一个已经死去数千年的死人，如何称尊？世人皆知，天行宫预言，从不会落空，我师尊受天行宫指名，坐上至尊之位，乃是天命所归！” “天命所归？”秦明再度大笑，道：“若你们真的如此坚信，又何以世间每有人提及我师父之名，你们都要出手抹杀？” “天命难违，定数难改！”沈寒灵冷笑：“当年天行宫一语断言，你师父定会死于和宁尘那一战，纵是你师父至尊之身，拼死一战，最终也只证明了，天行宫口中的定数！” “同样是受天行宫点名，我师尊，却为至尊，天行宫所言，既为天命！” 莫缺此前便已知晓，烛九阴是天行宫一手扶持起来的至尊，不仅接替了宁尘耗费多年收集得来的众生意念，也取代了莫缺的至尊之位。 他原本对什么至尊并不在意，只是却没想到，秦明竟对此耿耿于怀。 “天命？”秦明冷冷道：“我们武道之人，从不信天，也不信命，我师父说过，人定，未必不能胜天！只要我秦明一日不死，只要我武道有一人尚在，你师尊烛九阴，便永远称不了尊！” 第1260章 九阴法咒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们二人，一个是昔日至尊莫缺的弟子，另一个则是当今至尊烛九阴弟子。 事到如今，唯有一战，才能证明谁的师父才是真正的至尊！ “唰！” 沈寒灵先行出手，一只手掌，只手遮天，掌中阴云密布，使此间天地如化幽冥。 “轰！” 另一边的秦明，同样伸出一根巨大的手指，一指带着破天之势，冲天而上。 这是武道的填海术，可将一根发丝化为山岳，以一块骨填海。 “轰隆隆！” 二者相触，天崩地裂。 沈寒灵手掌之上，浮现无数血纹，玄妙难测，纹中似蕴含某种神秘法则。 另一边，秦明一指势如开天，一具武体光芒璀璨，金光照耀三千里，大圣之躯，论境界还要在莫缺当年之上。 “你功法有缺，且有伤在身，有何资格与我一战？”沈寒灵冷喝之间，手掌上的血纹透出淡淡的血光，当中似有万法交织，玄妙难测。 “噗！” 下一刻，秦明吐血倒退。 功法不全，加上重伤之身，他面对沈寒灵，确实压力巨大。 “你不如我，你师父同样比不了我师尊！”沈寒灵喝道：“我师尊才是今世真正的至尊！” “他也配？”秦明如受刺激，怒吼一声，身上的金光突然变色，化为一种妖异的血光。 “燃血术？”莫缺脸色微变，“他竟连此法都掌握了！” 这是武道以命相搏之法，燃烧武体，等若燃烧自己的生命。 只为听到莫缺受辱，秦明竟不惜使用这种武道禁术。 “轰隆隆！” 他一身血光，踏上天穹，一具肉身透着可怕的威风，体内透出的气息，连虚空都扭曲了。 “轰隆隆！” 只见秦明掌中，握着一轮耀眼的骄阳，巨手遮天，仿佛将九天之上的太阳按下一般，威势毁天灭地。 “开天经，体藏天地？”沈寒灵沉声喝道：“当年你师父都未能开辟出完整的天地，就凭你这一方小天地中的太阳，也想胜我？” 此刻的秦明，身合天地，但却非外界这片天地，而是他自己在丹田中开辟出的小天地。 他在那片天地中演化天地万法，又以当中万法，结合肉身。 江海为血，大地为肉，山岳为骨，日月为眼…… “他走上了我当年的路！”莫缺一下便明白过来，秦明这一生，都在沿着他昔日的路而行。 只不过，秦明不能同时修炼三大功法，只能以开天经为主，身藏天地，将自身的一具肉身，与体内天地相结合。 “九阴法咒！” 沈灵玉怒喝，身上浮现出九大法印。 这九印与莫缺体内的阴阳生死印有些相似，印中透着极阴之气，死气沉沉。 “这是，尸中的死气！”莫缺一眼认出，这九大印记，是由尸体中的死气凝成。 就像他体内的阴阳生死印，也是通过提取肉身中的死气所凝聚。 幽宗的尸道之法，与幽姬所传，有相通之处。 “轰！” 九阴之咒祭出，与秦明掌中的骄阳对抗。 秦明在此刻展现出了强大的肉身，一具肉身便如一片小天地，举手投足，皆透着莫测威压。 “噗！” 一枚九阴法咒击中秦明肩头，他整只左手，立即化为一身乌黑，被死气侵蚀。 这一刻，秦明这只手臂如同“死去”，当中鲜血不流，骨骼暗淡，手臂上的血肉更是迅速干瘪。 轰轰轰！ 九印连出，秦明根本无法招架，身上多处血肉，被极阴之力，化生为死。 “唰！” 重创了秦明，沈灵玉却未下死手，九大法印浮于身后，道：“即便燃烧武血，你尚不敌我，正如你师父即便在世，也胜不了我师尊！” 秦明虚弱无比，一语不发。 此战之前他已有伤在身，加上燃烧武血，肉身被极阴之力侵蚀，身上多处血肉干瘪坏死，显得有些狼狈。 “你能胜我，不代表烛九阴能胜我师父！”他面露愧色，道：“当年我师父初成武圣，便可战天仙，我虽成大圣，却不及师父当年十之一二！” “倘若他还在人世，见我这弟子如此不成器，恐怕也会失望吧！” 秦明脸上带着苦涩，即便自己落败，他也只觉得是自己比不了当年的莫缺，而不是武道不行，更未觉得莫缺会比烛九阴弱。 “他已死去三千年，你也该醒醒了！”沈寒灵冷冷道：“当今这片天地，至尊之名，叫烛九阴！” 她一指伸出，九印齐动，透着漫天极阴之气，轰向秦明。 “弟子秦明，有愧师父的教导！”秦明站得笔直，抬头望天，生死面前，他无惧死亡，只是心中愧疚，自觉无颜去见莫缺。 “翁！” 眼见九印齐至，另一枚印记出现，挡在秦明面前。 沈寒灵的九印透着至阴至寒之气，但这枚印记，虽也阴寒无比，但却仿佛蕴含着一丝生机。 “生中有死，死中有生！”沈寒灵脸色微变，“阴阳生死印！” 她唰地转头，目光四处搜寻，寻找着出手之人。 只见，一道身影缓缓走出，冷冷说道：“你师父当年，便是这么教你的？” 秦明一呆，向前看去。 他看到一道挺拔伟岸的身影，顶天立地，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当年，也曾有另一个人，无所畏惧，似乎永远也不会倒下，纵是天塌下来，他仿佛都能顶住。 “师父……”秦明的眼眶瞬间湿润，这种熟悉的感觉，令他恍惚间看到了昔日那道身影。 然而，当他真正看清，却发现眼前之人的面貌，气息，都和曾经那个人截然不同。 虽气质如此相似，但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他面露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一个陌生人身上，生出和他师父如此相似的感觉。 “阴阳生死印，你便是那个幽离？”沈寒灵死死盯着莫缺，声音透着几分凝重。 此前幽宗派出另一天仙盖明，去对付此人，却重伤而回，意味着即便是天仙境界，在此人面前，亦难有胜算。 “你是烛九阴的弟子，一介小辈，我不杀你！”莫缺大步走来，道：“但今日他有伤在先，待他伤愈，我让他与你再战一场！” 沈寒灵听出话中的意思，这是要保秦明？ 她脸色微沉，道：“你与体修一道，究竟有何关系，为何要一再帮他们？” 第1261章 终见秦明 三千年前，莫缺与烛九阴曾在第一古境中，有过一段交集，算起来亦是一辈人。 所以此时，面对烛九阴的弟子，他不屑出手，以大欺小。 见莫缺不答，沈寒灵沉下脸色，道：“你虽强大，但要在我手中保下秦明，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轰隆！ 她怒喝一声，巨响之间，虚空中九大法印，缓缓归一，融为一体，化为一方大印。 “只要你能接我一击，我立即退走，绝无二话！”虽然听过此人的实力，但身为烛九阴弟子，沈寒灵自然不甘直接退走。 “你是小辈，我虽不愿对你出手，但你既有如此选择，那后果，便要自己承受！”莫缺抱剑而立，站在秦明面前。 他虽不想欺负后辈，但后辈若要招惹，自然也不可能惯着。 “我愿一试！”沈寒灵轻喝一声，大印压下。 顷刻间，此地阴风阵阵，如使人置身于冰窖之中。 沈寒灵周身浮现无数血纹，与那方大印遥相呼应，透出沉重威压。 “如你所愿！” 莫缺一步向前，伸出右手，指尖阴阳生死印凝聚，透出比沈寒灵更为阴寒的气息。 三千年前，他的肉身便已可比天仙之境，经幽姬炼化成尸后，此身比起当年，只强不弱。 虽然因为肉身“死去”，无法施展武道之法，但幽姬的阴阳生死印，亦不在完整的武道功法之下。 “轰隆！” 大印沉下，莫缺只以指尖一枚印记相迎。 只见沈寒灵的印记，当中无边极阴之气，在触碰到莫缺指尖的生死印时，便如同遇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无尽阴气，竟被莫缺的生死印迅速吞没。 “这是……”沈寒灵脸色大变。 她想过莫缺强大，却没有想到莫缺有如此强大，她全力一击，竟被此人轻易化解。 而且，对于阴阳生死印的传说，她所知有限，只知此印极度危险，却没想到此印竟能轻松化解尸道的至阴之力！ “噗！” 只一个交手，沈寒灵便身形大震，急急撤回法印。 饶是如此，她还是脸色惨白，受创不轻，看向莫缺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前辈好手段，晚辈佩服！”此刻，沈寒灵才微微低下头去。 对方既然以长辈自居，她心知若再摆姿态，对方要杀她，轻而易举。 “回去告诉烛九阴。”莫缺道：“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守不住！” 听出莫缺话中所指，沈寒灵微微一颤，却不敢多语。 她不甘地看了一眼秦明，未再言语，带上一众幽宗之人，踏空而去。 “扑通！” 沈寒灵一走，秦明再也无法支撑，身影微晃，跌坐在地。 莫缺立即上前，再次秦明，他心中有些感慨。 当年将秦明托付给云逍遥时，他还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幼童，如今三千年已过，秦明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稚童。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秦明过于虚弱，端坐在地，道：“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莫缺一愣，叹息一声，道：“我名幽离。” 若是以前，他无畏无惧，身为武道之人，哪愿意遮遮掩掩，隐身身份？ 只是如今答应了幽姬，为破天道之局，不得不如此，就连在自己的弟子面前，都不能道出自己真正的身份。 “前辈之恩，秦明日后定当报答！”秦明挣扎着，想给莫缺行礼，奈何过于虚弱，已连站立都站立不起。 莫缺伸手将他按下，又查看他身上的伤。 他身上多处血肉，被极阴之力侵蚀坏死，此外还有这一战前便带的伤。 莫缺祭出生死印，将缠绕在他身上的极阴之气吞噬，至于他体内的伤，则是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恢复。 “你失踪的这段时间，至尊殿的人一直在找你。”莫缺暂且稳住他的伤势，秦明这才能够勉强站立。 “前辈见过我至尊殿弟子？”秦明一惊，道：“他们怎么样？” 莫缺简单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从燕盈毁至尊像失败，被一路追杀，到他如何寻到这里。 “多谢前辈！”听完之后，秦明对莫缺躬身行礼，道：“我身为殿主，这段时日，却无暇顾及他们，于心有愧。” 听他说来，莫缺才知道这段时间，秦明身上也发生了很多事。 两个月前，他被幽宗之人伏击，受了重伤。 但他身为莫缺弟子，时刻谨记莫缺当年的教诲，可以死，可以败，但不可以退！ 那一战，他本已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不愿逃走。 但生死之际，另一拨人突然出现，打乱了战局。 “鬼门之人？”莫缺听闻，心生讶然，但又感觉在情理之中。 鬼门对秦明有所图，自然不能看秦明死于幽宗之手，所以选择出手。 两方势力大战，无暇顾及秦明，就在此时，另外一人出现，带走了重伤的秦明。 “是何人？”莫缺奇道。 “我亦不知此人身份！”秦明摇头，道：“只知此人是名女子，而且过去这数千年来，她一直守护着我至尊殿，每当我至尊殿生死关头，便会出现！” “你是说，过去数千年，一直有一名不知身份的女子，守护着至尊殿？”莫缺心思急转，道：“这女子什么模样？” 他一下想到了幽姬，莫非幽姬救下他后，还连带着至尊殿的人，都受到了她的庇护？ “一袭白衣，不以真面目示人，我曾问过她身份，她说曾受师父恩情，在师父那里居住过一段时日。”秦明回答道。 “一袭白衣？居住过一段时日？”莫缺一下否定了幽姬。 若是长年坐于棺中的幽姬，秦明定会提起她所坐的水晶棺，毕竟这种特色世间罕见。 他想到的，便是当年他替秦明逆天改命时，那一缕残魂重生的女子。 那女子在他图中世界居住过一段时日，与秦明所说相符。 “神图如今已不可开，看来她当年在我身死之时，便已离开了神图。”莫缺一下感觉那女子和幽姬一样神秘。 这种人难以看透，他也想不通那女子为何要帮他守护至尊殿。 第1262章 至尊殿无人？ 一战重伤，秦明同时有着幽宗和鬼门两大势力追击。 他无路可退，只能深入太虚山脉深处，想借此地寻得一条生路，但两大势力紧追不舍，他只能且战且退，想在伤愈之后再杀出重围。 但两大势力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使他身上一直带伤，若非莫缺最后赶到，他只怕将饮恨于此。 “这些年，苦了你了。”莫缺叹道。 和江岩二人创立至尊殿，背负武道兴衰之责，尤其武道有缺，他深知秦明这些年来的不易。 秦明愣了愣，道：“多谢前辈关心，我既入此道，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他不知莫缺真正的身份，所以对这份关心并无太大感受，只是客气回应。 莫缺心中叹息，亦未多言，带上秦明，原路返回，回去找萧若羽和楚青玉二人。 回去的路，十分顺利，幽宗的人未再出现，鬼门的人，也并未再来。 但莫缺却反而眉头紧锁。 这两大势力，不可能轻易将秦明放回去，此时越是安静，就越说明他们在准备着某种大动作。 他加快速度，与秦明回到萧若羽和楚青玉所在的山谷。 “嗯？” 回到此处，莫缺却是皱起了眉头。 谷中到处都没有萧若羽和楚青玉的身影。 “骨帝，他们去了何处？”莫缺取出玉符，发出消息。 他离开之前，骨帝已经回来，他让骨帝暗中护住那两个小辈，这才离开，否则扔下两个小辈独自在此，他又岂能安心？ “他们在和各方势力的后人争夺灵根！” 很快，骨帝回话。 莫缺的脸色顿时微沉，显然那两个小辈没有听他的话，不肯在这谷中静坐。 他问明骨帝方位，和秦明一同前往。 “轰隆隆！” 当莫缺寻到两个年轻人所在，那两个年轻人，正在与人大战。 他们的对手，也是两个年轻人，莫缺此前亦曾远远见过。 无量山年轻一辈的天才君落白，和天人族的楼晧辰。 二者都是当今年轻一辈的翘楚，皆出身于一大古势力。 “那是……” 秦明一眼看出，至尊殿两个年轻小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二人皆手握长剑，萧若羽的大剑，剑势逼人，霸道刚猛，楚青玉的剑意，则变幻莫测，时而轻灵，时而深邃。 他惊讶地看向莫缺，不过两个多月时间未见，这两个后辈，竟在莫缺的调教之下，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天高几何，地厚几许！” 无量山那名年轻弟子君落白，深得无量山之法的奥妙，以身为尺，丈天之高远，地之厚重。 他境界虽然不高，但无量法强大至极，同辈无双。 “任天高地阔，我自一剑破之！” 另一边，萧若羽怒喝之间，剑势气吞山河，太阳剑道霸道无双，硬撼无量法。 同一时刻，楚青玉和楼晧辰的战斗，也在继续。 不久之前，楚青玉便和萧若羽战过楼晧辰，那时二人交替出手，最终也未能取胜。 如今再战，两人今非昔比，只楚青玉一人，便已隐隐将楼晧辰压制。 “我至尊殿的弟子，竟也能和这些古势力后人一战……”这两场战斗，让秦明呆呆失神。 三大功法，至尊殿后人皆只能修得其一，此道有缺，使得他至尊殿中的人，比起古势力之人，始终存在差距。 而今，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弟子萧若羽，和江岩的弟子楚青玉，拥有如此实力，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滋味。 “破天式！” 突然间，萧若羽一声怒喝，一剑破去君落白的无量之法，使君落白吐血远退。 几乎同一时刻，楚青玉剑势如同无边大海压落，破碎了楼晧辰的天人领域，将其重创。 战到这一步，胜负已分。 “我天人族，竟会败给区区一个体修！”楼晧辰脸色难看。 上次交手，他以一敌二，仍占尽上风，不想才一个多月，楚青玉的实力，竟已在他之上！ “看来，是我们小看了体修之道！”无量山那名年轻人君落白相对平静，只是对这一结果，也深感意外。 “哼！” 一声冷哼响起，两道身影，自暗处显现。 “那人已死，体修之道注定该灭，纵然你们二人有些实力又如何，今日也一样要死在这里！” 二人眼带杀机，正是藏身暗处，守护楼晧辰和君落白的存在。 “小的打不过，便来老的？”萧若羽面无惧色，道：“这就是你们这些古势力的作风，想要以大欺小？” “是又如何？”天人族那名老者冷笑道：“怪只怪，你们体修之道已经没落，撼天门覆灭，当年那人也已死去，我们纵是欺你，又能如何？” 萧若羽心头微沉，看向身后的楚青玉。 他有些后悔，没有听莫缺的话，连得师妹楚青玉亦要遭遇此劫。 “是吗？” 眼看两大势力的老者杀机毕露，便见又有两道身影，缓缓走出。 “师父！” “师伯！” 萧若羽和楚青玉一见秦明，立即都红了双眼。 “我没事！”秦明对他们笑了笑，目光在二人身上不断打量，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竟能变得如此强大。 “秦明，你还活着！” 两大古势力的老者脸色微变，他们自然认得至尊殿的大殿主。 “让你们失望了！”秦明冷冷说道。 “你是……幽离！” 两名老者再看到抱着木剑的莫缺，一下猜到了他的身份。 如萧若羽那两个年轻人一般，过去这一个月，幽离之名，也早已悄然在各方古势力中传开。 “你们方才说，要以大欺小，欺我至尊殿无人？”莫缺说道。 这让秦明神情微异，听起来，眼前这人似乎完全将自己当成了至尊殿的人。 他茫然不解，此人此前和至尊殿，应该从无交集。 “这是我们和至尊殿之间的恩怨，你一个外人，何时轮到你来插手？”无量山那名老者脸色难看，知道莫缺不好对付。 “你们先前想对这两个后辈出手时，便可不讲道理，到我这里，你们倒是又讲上道理了！” 莫缺将木剑握在手中，冷冷道：“你们不是觉得至尊殿无人，人人可欺吗？今日我便告诉你们，有我在，至尊殿的弟子，谁也动不了！” 话落，剑动。 第1263章 天行弟子 一把木剑，此刻却有可平山河之威。 剑骨轻吟，这一剑没有耀眼的剑光，也没有冲天的剑气，只有一种玄而又玄的波动，如涟漪般轻漾而出。 “轰！” “轰！” 无量山和天人族两名老者，同时运转强大的元气，护住周身。 “噗！” “噗！” 二人同时暴退，口吐鲜血，周身元气轰然破碎，满脸骇然。 他们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留下一道巨大的剑痕，削平了草木，斩平了地面。 “你……” 两名老者死死盯着莫缺，深深感受到了那一剑的可怕，浑身发颤，说不出话来。 “回去告诉云忘川和赵无极，再敢对至尊殿弟子出手，我会亲自去找他们！” 莫缺收剑，浑然不顾两个满脸惊骇的老者，唤上萧若羽和楚青玉二人，迈步远去。 此后一路，萧若羽沉默不语，楚青玉也小心翼翼，不时向莫缺望上一眼。 莫向之前让他们不得再与人交手，但二人都没有听莫缺的话，此时都怕莫缺怪罪。 “前辈！”一咬牙，萧若羽道：“是我不听前辈吩咐，擅自离开，与师妹无关，前辈若要责怪，晚辈愿独自承担！” 莫缺止步，道：“若我们离开此山脉之前，你还未认错，此后，便也不必再找我指点。” 萧若羽一凛，低下头不敢说话。 “念你还算有几分担当，这次的事，就此作罢。”莫缺道：“身为武道弟子，犯错不可怕，但若连承担的勇气都没有，也就枉修此道！” “晚辈谨记前辈教诲！”萧若羽重重点头，又看秦明一眼，却见秦明看着莫缺，呆呆失神。 “师父这是怎么了？”他心中疑惑。 秦明之所以会如此，是他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感觉。 当年莫缺意念暂居他体内之时，对他诸般教导的话语如在耳边，就如现在对萧若羽的教导一般。 分明是不同的人，不同的气息，却接连让他生出这种熟悉的感觉，令秦明有些恍惚。 灵根之争，还在继续，但这种外物对武道之人无用。 且莫缺之前让萧若羽二人不得再与人交手，便是因为他们这一月所得，需要沉淀。 只是这二人的天资超出他的想象，虽没有听他的话，擅自出手，但也是因为急于成长，为至尊殿增添战力。 离开太虚山脉之后，回程之路，十分平静，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但莫缺却愈发觉得，在这平静背后，隐隐在酝酿着什么。 越是靠近至尊殿，莫缺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他让骨帝将两个年轻人先带回去，自己则和秦明放慢速度，走在后方。 不管是幽宗还是鬼门，目的都是秦明。 “山高路远，两位，不如先在此地歇息片刻？” 一名年轻男子出现在前方，二十来岁模样，端坐在地，手中握着一个酒杯，在那里轻轻摇晃。 “叶千秋！”秦明见到此人，脸色猛然一沉。 莫缺亦露出讶色，眼前这人看着年轻，但身上有种玄而又玄的气息笼罩，就连他现在，亦看不出此人深浅。 “多日不见，秦殿主风采依旧！”那年轻人轻轻笑道：“只可惜，比起当年替你改命那人，却仍差了一些。” 秦明眼中爆出骇人的杀机，道：“我师父当年之死，是不是和你天行宫有关？” 莫缺有些惊讶，这叶千秋，竟是天行宫之人？ “秦殿主这话从何说起？”叶千秋故作惊讶，道：“世人皆知，你师父当年身死，那是天道定数，无可更改，与我天行宫有何关系？” “哼！”秦明沉声道：“当年一战，我师父本已得胜，但最后你们天行宫的宇行天出现在战场，我师父死得诡异，未必不是你天行宫从中作梗！” 当年莫缺和宁尘一战，战斗的过程举世皆知。 但宇天行到达之后，以秘法遮掩了外界窥探，人们根本不知道宇天行去到那里之后，发生了什么。 世人只知莫缺之死，是命数也是定数，并不知道天行宫的种种布局。 “宇少君出现在战场，只不过是为印证天道定数罢了，毕竟我天行宫的存在，便是为了维护天道运转。” 叶千秋轻描淡写，便否认了秦明的怀疑。 但秦明明显不太相信，看向叶千秋的目光，依旧冰冷。 “我今日在此等候，是为了两件事。”叶千秋仿佛看不到秦明的目光，自顾说道：“第一件事，是想替秦殿主看一看你的未来，也是至尊殿的未来！” 秦明冷冷道：“我不信定数，也不信天命！” 叶千秋笑了笑，道：“当年你师父也不信，还曾说过人定可以胜天。” 秦明顿时身形一震，心头如被刺了一剑。 因为当年莫缺死于天道定数，乃世人皆知的事。 “多说无益，还是请秦殿主自己看一看，至尊殿的未来吧！” 叶千秋抬手，指尖一枚古老的字符凝聚，轰然散开，在虚空中绘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场景。 “这是……” 秦明顿时身形巨震，瞪大双眸，呼吸加速，双拳紧握。 只见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破败的场景，殿宇倒塌，大地开裂，地上满是鲜血，还有着无数死去的尸体。 秦明看着倒地的那一张张脸，脸色愈发苍白，紧握的双拳青筋凸起。 “这，便是你至尊殿的未来！”叶千秋淡淡笑道：“入了至尊殿的每一个人，都将死去！” 秦明如同一块石头，僵硬地立在原地，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说，你不信定数吗，若是不信，在你眼中这一切皆为虚无，又何以如此不安？” 叶千秋看着秦明惨白的脸色，脸上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纵然秦明修武道数千年，心坚如铁，但当年莫缺之死，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世人都觉得莫缺死于定数，秦明纵然不信，但当年莫缺至尊之身，都未能改变天行宫定下的预言。 莫缺都做不到的事，他身为莫缺弟子，又如何敢说破去天行宫口中的未来？ “我来此的第二件事，则是为了这位。”叶千秋抬手一挥，将虚空中的场景散去，目光转而看向莫缺。 第1264章 重回至尊殿 天行宫之人，自称替天行道，维护天道定局。 他们有种秘法，可以看穿他人的过去未来。当年宇行天便曾看过莫缺未来，并做出预言，莫缺必定会死于和宁尘那一战。 此刻，叶千秋眼中凝聚两枚古符，一对眸光化为实质，落在莫缺身上，似想看透莫缺。 莫缺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任其打量。 “数月之前，至尊殿女武圣被幽宗之人围杀，却被人救走，据幽宗之人所说，是个叫幽离的人救走了那些至尊殿弟子。” 叶千秋双眸发光，缓缓说道：“此后，这一行人隐去，幽宗和万仙殿同时派出两大天仙，寻到此人，但却被此人一己之力，将两大天仙击退。” 莫缺沉默不语，静静听着。 秦明则心头复杂，仍沉浸在方才至尊殿破灭的场景。 “在那之后，幽宗曾派人与我天行宫联络，想让我天行宫代为推演，探清这幽离的真正身份。” 叶千秋眼中的光芒愈发耀眼，目光始终在莫缺身上不散。 他继续说道：“但经我天行宫推演，关于你的一切，却全为空白，换言之，你的事情，我天行宫竟完全无法推演。” 在世人眼中，天行宫代表天道，所说之事，必成定局。 当年宇行天预言莫缺必死于和宁尘那一战，所有古势力之人都深信不疑。 但拥有如此手段的天行宫，却推演不出关于莫缺的任何事情。 “我今日来此，是奉宫中之命，来一探究竟，看看你到底是何存在！” 叶千秋道：“身已死，魂亦缺，既为尸，亦未死！” 他一双诡异的眼睛，此时如完全看透了莫缺一般，看出他是已死之身。 方才回过神来的秦明露出惊色，他意识到，叶千秋此行最大的目的不是他，而是眼前之人。 “变数！”叶千秋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去，道：“我看不透你半点过去，也窥不到你片刻未来，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存在！” 替天行道，维护天道运转，不让任何人威胁到天道定局，这是天行宫的使命。 因此，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天道定局的变数，天行宫都要抹杀。 就如当年的盘古，就如当年的莫缺。 “你是来杀我的？”莫缺终于开口，语气平静。 虽然依照幽姬叮嘱，他没有暴露以前的身份，但对天行宫而言，这种推演不到的存在，就是变数之一，必须抹杀。 “你此前一人击退两大天仙，我亦不过天仙之境，杀不了你！”叶千秋摇摇头，道：“要杀你，恐怕要我师尊亲至。” 不等莫缺询问，他便接着道：“哦对了，我师尊，便是秦殿主一直记恨的那位！” 宇行天！ 秦明双拳握紧，他始终觉得，当年的莫缺死得蹊跷，十分怀疑是当时赶到战场的宇行天做了什么。 “宇行天，你是他的弟子？”莫缺双眼微眯，眼中寒芒乍现。 “此来，除了提醒秦殿主外，我也是确认一下你的身份，顺便给你一点提醒。” 叶千秋微笑道：“引你入尸道，传你生死印的人，十分危险，你走上那人的路，虽可暂时避过天机，但未来，却必将万劫不复！” 莫缺心中微凛。 天行宫存世久远，号称与天地同存，不知已有多少万年的历史。 他们显然也知道幽姬的存在，只是尽管知道幽姬不在天机之内，也并未因此有丝毫慌张，仿佛并不是很重视。 “天地悠悠亿万年，世间变数无数，可又有谁真正破过定局？” 似乎知道莫缺所想，叶千秋道：“传你生死印那人，虽勉强跃出生死，避过天机，但这么多年，亦仍在天道束缚之内，即便你走上那人的路，暂时避过天道，也难和天道抗衡。” 这的确也是不争的事实。 用幽宗的话说，幽姬无比神秘，超脱了生死，似乎已经复生过很多次。 但纵然如此，幽姬亦未能跳出天道束缚，仍在天道定局之中。 “对抗天道，死路一条！”叶千秋道：“且传你生死印那人，绝非善类，以前也有曾有不少人得那人传印，但最终的下场，皆是死于那人之手，劝你一句，好自为之。” 莫缺沉吟许久，道：“她到底是谁？你们对她，又了解多少？” 叶千秋摇摇头，笑道：“我只能告诉你，那人传你生死印，助你入尸道，绝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他）的确暂时超脱了生死，但要付出的代价，也非你能想象，看似在助你，实则对你的图谋，你未必能够承受！” 莫缺一时间陷入沉默。 幽姬身上，实在有着太多的谜题，虽然他对天行宫没有半点好感，但对于幽姬，他也不敢完全信任。 “至尊殿将亡，劝你好自为之！”叶千秋说完这一句话，站起身来，身形迅速暗淡，散入风中，在此消失。 出现在此的，竟只是他一道化身，而非实体。 莫缺和秦明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秦明对所见的至尊殿未来耿耿于怀，莫缺则是对幽姬的身份更加好奇。 “前辈……”许久之后，秦明方才开口，声音沉重，“我至尊殿，莫非真要亡吗？” “先回去！”莫缺没有多说。 天行宫以天道自居，高高在上，既然敢放出那一幕，代表那是他们所见真实的未来，而非虚构而出。 那一幕未来就如莫缺当年所见，死于和宁尘那一战的画面一样，是世人眼中的定数，难以更改。 二人加快速度，向着至尊殿赶回。 此后一路，仍是十分平静，再无任何人拦路，幽宗和鬼门的人，按理不会轻易将秦明放回去，也迟迟没有出手。 终于，至尊殿遥遥在望，秦明带着莫缺，回到至尊殿中。 那是一座坐于山巅之上的宫殿，看起来并不宏伟，却是透着一股非凡的气质。 “师兄！” 刚到殿前，至尊殿中便飞出一道身影。 他二十来岁模样，相比秦明那稳重坚毅的感觉，此人看起来更为冷酷，一对眼睛透着冷厉的寒光。 “你，便是幽离？”他见秦明无恙，冰冷的目光立即移向了莫缺。 第1265章 武道故人 眼前之人，自然是莫缺当年收的第二个弟子，江岩。 当年莫缺让他一人入世，磨砺心性，如今三千年过去，江岩已无当年的外露的锋芒，内敛了许多，只是看起来仍是比秦明要暴戾。 他此时见到莫缺，眼中露出的是强烈的敌意和警惕。 “师弟，这位是幽离前辈，曾救我性命，不可不敬！”见江岩对莫缺抱着敌意，秦明在旁开口。 “师兄，此人修的是尸道之法，且来历不明，还是不要轻信为好！”江岩冷冷说道：“你莫非忘了，这些年，尸道那些人是如何对我们的？” 烛九阴尸道出身，被天行宫指名为今世至尊，这些年来，幽宗对至尊殿极尽打压，不知有多少次想彻底灭掉至尊殿。 殿中弟子，上至江岩，下至普通弟子，皆对尸道之人抱着深深的敌意。 “这位前辈虽修尸道，但与幽宗并无关联。”秦明沉下脸去，喝道：“纵然前辈修尸道之法，救过我和殿中弟子之事，亦是事实！” “可是……” 江岩还要再说，却被秦明冷冷打断：“你我皆为武道之人，应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这位前辈对我至尊殿有恩乃是事实，而你的种种怀疑都不过是猜测，若师父在世，会容你这般对待恩人吗？” 江岩当年，虽拜莫缺为师，但莫缺并未在他身边呆多久。 相比之下，秦明在莫缺身边，受莫缺教导的时间要比他长得多。 就因这一点，江岩虽然平时谁都不服，但对秦明这个师兄却是十分顺从，见秦明如此，又搬出了师父，只得闭上嘴，不再多言。 莫缺对此倒也没有生气，他隐藏身份，江岩对他有所怀疑理所当然。 有秦明这个大殿主在，莫缺自然还是入了至尊殿。 江青、石墨那些人得知秦明归来，也先后出现。 莫缺再见这些故人，心中感慨唏嘘，却不能表露身份，不过知道这些人都还活在人世，心里也算有些安慰。 这两个人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江青已是中年男子模样，且走起路来有些跛脚，石墨的样子，则更加苍老，一头白发，赫然一副已经老去的模样。 “为何会这样？”莫缺心中微酸。 当年江青和石墨二人，虽比不得那些古势力的后人，但也是年轻一辈中的强大体修，且有他留下的三大功法，这两人的境界，亦比当年强了许多。 可三千年过去，二人却是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旁敲侧击，才知这些年来，至尊殿的日子过得不易，和各方势力的人没少交手。 幽宗一直想灭至尊殿，曾几度大举杀入至尊殿。 江青在一战中受创，落下无法治愈的伤，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石墨更是在那一战中，燃烧武血，此法等同燃烧寿命，石墨损耗太多，一战之后一夜白头，更是比江青和燕迎都更快衰老。 “幽宗！” 莫缺得知这些过往，杀意陡生。 原本他并不在意什么至尊之位，烛九阴被世人称为至尊一事，他并无太大感受。 一个至尊之名罢了，在他看来，决定不了什么。 但却因这至尊之名，幽宗却时刻想着要灭至尊殿，好让世人遗忘莫缺，遗忘昔日的真正至尊。 尊殿中的每个弟子，更是一直想从烛九阴手中夺回至尊之名，就如之前欲毁至尊像一事，每个人都豁出了性命，只因他们觉得莫缺才是真正的至尊。 一切种种，让莫缺不得不重新正视至尊之名。 他不在意至尊之位，但烛九阴和幽宗所做之事，却令他怒意大涨。 “大殿主，你回来了！” 秦明归来，至尊殿中的弟子都纷纷前来拜见看望。 虽发展了三千年，但殿中弟子的数量并不多，加起来也不到千人。 莫缺询问得知，因为幽宗欲灭至尊殿，过去这三千年前，至尊殿始终无法真正状大，不少弟子死于幽宗之手。 除幽宗之外，其他古势力之人，当年也曾和莫缺有些旧怨，至尊殿的弟子遇到那些势力之人，也是非死即伤。 就连秦明和江岩二人的亲传弟子，在过去三千年中，也没有多少人能活到今日。 各大势力似乎有意要断体修一道，凡是秦明和江岩所收的弟子，都会被各方势力格外针对，一旦外出，便危机重重。 这也是为什么至尊殿创立数千年，他们的弟子萧若羽和楚青玉却如此年轻，因为这是他们近年才收下不久的新弟子，以前的弟子，几乎都已不在人世。 得知这些事情，莫缺心头沉重，深感愧疚。 这些，本都应由他来承受，却落到了这两个弟子肩上。 夜间，秦明和江岩二人，一起来拜访莫缺，商讨至尊殿未来之事。 “至尊殿将灭？” 听了秦明遇到叶千秋的经过，江岩十分震惊。 秦明只对他一人说了此事，不想让至尊殿陷入惶恐，毕竟天行宫口中的定数，就连当年的莫缺，都未能改变。 “前辈，我们应该怎么办？”秦明此来，便是为了商议，如何应对。 “师父当年说过，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退！”江岩立即表明态度，道：“我至尊殿弟子，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既然要来，那便殊死一战！” 秦明却是眉头紧锁，道：“师父当年留下三大功法，便是要传下武道，若是我至尊殿弟子死绝，武道，岂非断于你我之手？” 二人皆是莫缺弟子，却有着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态度。 秦明更为沉稳，想的是要避过此劫，传下武道，不能让武道断绝。 江岩则较为刚硬，仿佛继承了莫缺无惧无畏的一面，表示宁愿战死，也不愿为了天行宫一个预言，便退避逃离。 两个弟子，仿佛代表了莫缺不同的两面。 二人最后也没争出个结果，秦明于是看向莫缺：“不知前辈有何想法？” 在他看来莫缺的实力在他之上，且也亲眼见过叶千秋展示的未来，此事不用隐瞒莫缺，所以才来和莫缺商议。 莫缺沉吟片刻，才看向江岩，道：“近日，至尊殿附近，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1266章 至尊令 幽宗和鬼门同时盯上秦明，且先前在太虚山脉已寻到秦明所在，这一路却始终没有动作，让莫缺感觉事情有些古怪。 即便叶千秋的预言为真，至尊殿将灭，那也必有缘由，不会无故灭亡。 所以莫缺怀疑至尊殿之劫，很可能与幽宗和鬼门有关。 他们这一路都没有动作，恐怕是打算直接在至尊殿动手。 “近日周边并无特殊的事情发生，只是……如此一说，倒是平静的有些反常。”江岩皱眉沉思许久，事关至尊殿生死，他也只能暂且放下对莫缺的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莫缺坚信天行宫、幽宗、鬼门这三大势力，必然在谋划着什么，只是一时之间，他也无法看透。 如今摆在三人面前，是至尊殿之人，应当就此退走，躲避将至的大劫，还是选择留下，硬抗天行宫的预言。 “天行宫预言，向来不会落空，即便退走，亦无法改变已定之事。”江岩始终坚持最初的意见，觉得即便撤走所有弟子，也难逃此劫。 这让秦明和莫缺都陷入为难，几人商议许久，仍是没有结果。 “殿主，殿外有人来访！” 数日之后，有至尊殿弟子来报秦明，至尊殿外来人，要拜访秦明。 莫缺也在第一时间，从萧若羽口中知晓了此事，得知来人身份，他十分意外。 “鬼门之人？” 他立即赶往前殿，到场之时，前殿中秦明和江岩正在招待那三个鬼门之人。 其中两人，是莫缺曾见过的黑白双鬼，另外一人，则是一名紫衣男子，长相俊美，透着几分邪气。 江岩在旁告诉莫缺，这是鬼门中的四大阎君之一，紫殿阎君。 “我今日来，是为助至尊殿，渡过死劫！”紫殿阎君没有和秦明客套太多，道明来意。 “什么意思？”秦明脸色微变，鬼门之人，竟也知道至尊殿之劫？ “此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紫殿阎君道：“不久前，天行宫之人现世，预言至尊殿，将在一个月内覆灭。” 天行宫高高在上，极少现世，天衍圣宫，更是隐世不出，从不在世间行走。 天行宫放出预言，至尊殿将灭，使得如今世间各方势力，皆已知晓此事。 “就因天行宫的预言，所以这一路回程，才会如此顺利？”莫缺想到了当年的一幕。 只因天行宫预言他将死于宁尘之手，古境之中，各方势力的年轻后人都不愿再与他交手，选择避战。 如今也是一样，幽宗和鬼门知晓至尊殿将灭，所以选择不再出手？ “我们鬼门，当年和令师有过一些误会，但早已过去。”紫殿阎君道：“且两位殿主应知，我鬼门和幽宗虽同为死道，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脉，两方之间向来不合。” 此事秦明也知道一些。 幽宗修尸道，鬼门修鬼道，传闻两大势力虽是同源，但却因出现分歧，反目成仇，如今两方势力，势如水火。 “世人皆认烛九阴为至尊，但我鬼门却不认此事。”紫殿阎君道：“至尊殿，各是与幽宗有着血仇，所以得知至尊殿之劫，我才赶到此地。” 他说得十分诚恳，大致意思就是幽宗和鬼门不睦，如今幽宗欲灭至尊殿，鬼门不想让幽过得逞。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不必了！”江岩对鬼门没什么好感，道：“当年我师父不信定数，宁愿战死，亦未逃避，如今我至尊殿弟子，同样不惧什么定数！” 秦明则是沉默不语，他不是怕死，而是更看重武道存亡。 “二殿主稍安勿躁。”紫殿阎君道：“至尊殿一直隐于世外，不知外界之事，除了至尊殿预言之外，近日还发生了另一件事，对至尊殿十分不利。” 天行宫之人现世，在世间留下预言，此事在世间迅速传开，人人议论。 而在这之后不久，如今被世人称为至尊的烛九阴，也极为罕见的露面，对世人宣布了一件事。 “至尊令？”江岩听闻此事，瞳孔收缩。 烛九阴现世，以至尊之名，号令世间势力，联合剿灭至尊殿。 他的至尊之位，是天行宫指名所得，因此天行宫放出预言，他第一时间以至尊之身，响应天行宫，要助预言成为现实，发布了至尊令。 至尊令一出，各方势力，纷纷响应。 无量山、焚天谷、万仙殿、天人族等这些古老势力，立即传讯，召回在外的强者，响应至尊号召，要踏平至尊殿。 烛九阴以至尊之身，一令之下，各方臣服，诸多势力齐动，正向着至尊殿而来。 “这么快就来了？”秦明想到叶千秋向他展示的一幕，握紧双拳。 不是他胆子小，而是当年的莫缺，都未能逃脱天行宫的定数，他身为莫缺弟子，又如何对抗？ “这次来的，都有谁？”莫缺还算冷静，向紫殿阎君发问。 “三千年来，幽宗多次欲灭至尊殿而不得，他们知道至尊殿背后有强大力量，所以这一次的至尊令，调来了许多非凡强者！” 在紫殿阎君口中，莫缺听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 有昔日位列十大至尊候选人，如今被世人称为仙尊的七大强者，万仙殿玉玲珑、无量山云忘川等等。 当年那些人皆只有真仙之境，如今三千年过去，皆已修到天仙境巅峰，距离下一境界，传闻中的大罗金仙境，只有一步之遥。 “七大仙尊，三千年前便是与烛九阴争夺过至尊的存在，任何一人的实力，都非同小可。” 紫殿阎君道：“这些人联手而来，天行宫推算出的定数，只怕无可改变，如今唯有我鬼门，才能助至尊殿渡过此劫！” 秦明和江岩都久久沉默。 七大仙尊，任何一人到此，都非他们所能抗衡，若联手而至，至尊殿的结局，恐怕只有灭亡！ 但秦明和江岩也不敢信任鬼门，这一门当年也和莫缺有过仇怨，且此道诡异，人人忌惮，若非万不得已，两人也不敢将至尊殿的生死交到对方手上。 “至尊殿时日不多，还请两位殿主，早做决定！”紫殿阎君不疾不徐，缓缓喝着茶，等待秦明二人的答复。 第1267章 抉择 天行宫一个预言，烛九阴一个至尊令，便令得至尊殿陷入死局。 秦明和江岩没有立即给出答复，二人都不敢轻信鬼门之人。 此道和幽宗一样邪异，不可能无故相助至尊殿，必有所图。 “此前在太虚山脉，鬼门之人便盯上了你，虽不知所图为何，但此行，只怕目的不纯。” 莫缺将之前太虚山脉见到黑白双鬼的事告诉了秦明，鬼门明显对秦明抱有某种目的。 上次秦明被幽宗之人围杀之时，鬼门之人也曾出手，不想看到他死于幽宗之手。 这更让秦明不知如何决定，况且天行宫推算的定数，向来难改，即便鬼门真心相助，又有何手段能化解？ 对此紫殿阎君给出了解释：“我鬼门虽也逆不了天道，破不了定局，但入了此门，也算暂时超脱了生死，可助至尊殿短暂避过天机，如此便可破解定数，改写至尊殿灭亡之局。” 秦明最后叫来了至尊殿所有老辈人物，一同商议，让所有人一同决定至尊殿的未来。 “鬼门之人，不可信！”瘸了腿的江青第一个表态，道：“我宁愿战死，也不愿受鬼门之情！” 当年老实忠厚的石墨，如今一头白发，变得沉默了许多，此时也开口道：“当年，他明知定数，明知必死，仍是选择和赴那一战，今日，我也不愿退走，否则日后死去，有何面目去见他？” 燕盈如今的样貌，反而最为年轻，她和江青石墨两人，当年都和莫缺入过古境，算是在场最了解莫缺的人，知道若是莫缺在世，只怕也不肯退走。 “师父当年，留下三大功法，便是要我们续上武道，不让此道断绝！” 秦明道：“他亦知必死，所以才提前留下了功法。我身为至尊殿大殿主，又是师父首徒，亦自当和至尊殿共存亡，只是……若我至尊殿灭，武道断绝，如何对得起师父当年的苦心？” 说来说去，最后仍是那个问题。 身为武道之人，这些人都不愿逃避，但若武道因此而断，至尊殿灭，他们也无颜面对战死的莫缺。 一番沉默，秦明最后似是有了决定，道：“既然，我们都不愿弃至尊殿而去，那便死战到底吧，只是……也要留些退路！”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秦明所说的退路是什么。 “我们这些人，都已活了几千年，当年师父可以战死，我们又有何可惧？” 秦明望着众人，道：“只是，师父当年留下三大功法，便是要将武道传世，不可就此断绝。” 众人也都明白这个道理，无人反驳。 “师弟！”秦明看向江岩，道：“我以大殿主之命，命你带殿中年轻弟子离去，保全武道传承！” 江岩身形一震，瞪大双眼，怒吼道：“为什么是我？” 他不愿离去，只想和至尊殿共存亡。 “当年，我呆在师父身边的时间虽比你久，但并未行过拜师之礼。”秦明道：“严格说来，你才是师父唯一的弟子。” 江岩握紧双拳，一语不发。 “年轻一辈实力太弱，若让他们自己离开，九死一生，需要有一个强大的人守护。” 秦明安排道：“你九劫圣体，是天生的武道之才，比我更适合替师父传下此道，也更有希望修成武道极境，同修三大功法！” 江岩双眼发红，紧紧咬牙，道：“我不走，师父说过，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退！” 秦明沉下脸色，喝道：“若武道在你我手中断绝，你我纵是战死，又有何面目去见师父？” 江岩一滞。 秦明平日虽然沉稳平和，但严肃起来，自有一股威严，便是江岩也不敢忤逆。 他只能不甘地握紧双拳。 “前辈！”秦明又转向莫缺，道：“此事，乃我至尊殿之劫，前辈非我至尊殿之人，不该受此连累，还请前辈早日离去，以免受我至尊殿牵连！” 莫缺心中，百感交集。 当年的秦明，胆小软弱，他仍记得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教会秦明，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武道之人。 现如今，秦明赫然已是个有担当，有责任的峥峥男儿，刚正不屈，他倍感欣慰的同时，又心有愧疚。 身为至尊殿大殿主，这些年，秦明背负的东西有多沉重，他完全能够理解。 带着不情不愿，江岩还是召集了至尊殿年轻一辈的弟子。 “师叔，这是要做什么？”萧若羽见江岩亲自召集这么多年轻弟子，隐隐感觉到不太正常。 “至尊殿弟子听令！”秦明一身威严，道：“你们将要随二殿主离殿，外出历练，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至尊殿将灭之事，殿中只有老一辈知道，年轻弟子仍是一无所知。 “师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楚青玉心思敏锐，见自己师父江岩双眼赤红，且江青和石墨等人都出现了，个个脸色沉重，使她感觉到了什么。 “别多问！”江岩转过头，不愿撒谎，却也不敢道出实情。 “前辈！”楚青玉看向莫缺，道：“是不是殿里发生了什么事？” 莫缺也不知如何回答。 当年亲自经历过天行宫的定数，即便他今日在此，也不敢保证至尊殿不会灭亡。 他只能笑一笑，道：“没什么事，不必多想。” 扑通一声，萧若羽突然红着眼睛，在秦明身前跪下，道：“师父，弟子哪也不去，就留在至尊殿！” 他同样也发觉了不对，不肯离开。 “胡闹！”秦明喝斥道：“这是命令，你莫非要违抗师命？” “弟子不敢！”秦明低下头去，双眼发红。 一众至尊殿年轻弟子，面面相觑，也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 “能让师父和师伯如此沉重，又要带走殿中所有年轻弟子，是不是至尊殿遇到了什么危难？” 楚青玉红着眼，也在江岩面前跪了下来，道：“当年至尊说过，武道之人，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退，弟子愿与至尊殿同生死，共存亡！” 后面所有弟子，也都齐齐下跪，一个个红着双眼大声喝道：“弟子愿与至尊殿同生死，共存亡！” 第1268章 无量仙尊 看着一众弟子下跪，个个都无畏生死，满腔热血，莫缺恍惚之间，如同回到了前世。 昔日武殿大劫，他以殿主之身，送走一众武殿弟子之时，那些弟子亦是如此。 宁愿战死，不愿偷生，这便是武道之人。 这一幕在也感染了秦明和江岩，两位殿主立原地，久久不语。 “师兄！”江岩双眼发红，看向秦明，他和这些弟子一样，也不愿丢下至尊殿而去。 “走！”秦明最后还是狠下心来，沉声冷喝。 尽管萧若羽和楚青玉等人，极不情愿，但亦不敢违背殿主之令。 江岩红着眼睛，大手一挥，唤上一众弟子，大步远去。 “唉！” 莫缺看着这一切，亦只能在旁叹息。 他虽也想成全萧若羽和楚青玉，但当年之事，历历在目。 他在与宁尘那一战中，都未能改变自己的定数，留下这些弟子，也自问没有把握能保全至尊殿，将他们送走，是最好的选择。 “天行宫预言，我至尊殿将灭。” 送走了年轻一辈，秦明又将殿中剩下的数百名弟子唤来，大声说道：“这是我至尊殿创立以来，最大的劫难！” 剩下的数百名弟子，皆活了数百岁以上，得知此事，虽然震惊，但无一人露出畏惧之色。 “三千年前，我师父莫缺，至尊之身，亦未能改变天行宫推算出的定数，而今日我至尊殿之劫，我自知不及师父当年，自问难以改变！” 秦明的目光扫过在场之人，缓缓说道：“你们皆是入我至尊殿数百年以上的弟子，若愿留下，共抗此劫，只怕九死一生，若有人现在要离去，舍下至尊殿，我亦不会怪罪！” 全场数百名至尊殿弟子，个个不发一语，紧握双拳，没有一人选择离去。 “好！”秦明点头，道：“既然你们选择留下，我秦明虽然不才，但既为殿主，愿为至尊殿献此武体，战尽最后一滴血！” “愿与殿主共存亡！” 数百名弟子齐声大喝，明知必死，亦无一人畏惧。 这让莫缺心情复杂，三千年过去，秦明和江岩二人，竟真凭着一己之力，为武道，为至尊殿培养出了这么多杰出的后人。 这些人的心性，每一个都称得上合格的武道之人。 “这是我至尊殿之劫，前辈不该受此牵连，还请前辈尽早离去！” 安排好一切，秦明自觉至尊殿定数难改，不愿连累莫缺，劝他离开此地。 “三千年前，我未能化解天行宫的定数，三千年后，我想再试一试。”莫缺笑道。 “三千年前？”秦明一愣，知道莫缺指的是当年他师父和宁尘那一战。 他只当眼前之人，是师父昔日的故人，曾想过帮他师父破解定数，却未能成功，道：“前辈多次助我至尊殿，秦明已感激不尽，定数当前，不敢再让前辈涉险。” 知他心有误会，但莫缺也没去解释，摇了摇头，不愿离开。 三千年前，他确在定数之中，到最后也未能破解，死在天行宫的算计之内。 三千年后，天行宫再出预言，道出至尊殿灭亡的定数。 他想试着破此定数，否则即便留得残身未死，日后再遇天行宫，又如何对抗？ 至尊殿这一定数，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三千年前，他未能破去的那一次？ “既是如此，那就多谢前辈了！”见莫缺态度坚决，秦明亦无法勉强，只得对莫缺深深鞠了一躬。 这日之后，莫缺每日便坐于至尊殿前，时刻守护，看看会是谁先杀来。 烛九阴的至尊令，调动了众多强大势力，包括昔日和他在古境中竞争过的那些天才，如今已有仙尊之称。 以武圣之体入尸道，莫缺如今这具肉身，虽然论强度更胜当年，但他初入尸道，修阴阳生死经不久，面对昔日那些天骄人物，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在等那些人到来的同时，莫缺也在闭目修炼，一边继续修炼阴阳生死经，一边也在思索着今世的剑道。 “前世剑骨，今世剑体……” 他闭目沉思，始终想不明白，当年的肉身已留在前世天地，融于天地山河，昔日剑骨也已不在，为何又会莫名出现。 一把木剑横于膝前，莫缺抱剑而坐，如一块石头，一动不动。 如此不知坐了多久，莫缺缓缓睁开眼睛。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是个一袭白衣，气度儒雅的中年男子，身后背着一把尺子。 “无量尺，云忘川？如今，或许该称你为无量仙尊！” 再见这昔日之人，莫缺心无波澜，道：“当年敢一争至尊之位的无量山天骄，如今，竟甘心屈居他人之下，奉烛九阴之令而动！” 他心有感慨，昔日云忘川也是无量山一代天骄，不在烛九阴之下，如今却甘为烛九阴驱使。 “天命难违，定数难改！”云忘川立于虚空，叹道：“当年那人，至尊之身，都逃不过天行宫推演出的定数，而今天行宫推算，指名幽宗那位为今世至尊，我无量山，亦只能选择臣服！” “听来，倒像臣服烛九阴，是无量山的决定，而非你的决定！”莫缺道：“若是如此，你倒还有资格与我一战！” “你便是幽离？”云忘川已听过莫缺之名，道：“听来，你似乎也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但为何我对你一无所知？你这样的人，按理不应寂无名！” “我是谁，不重要！”莫缺道：“出手吧，我接你三尺，三尺过后，若你不能伤我，立即退走！” “三尺？”云忘川道：“自我被世人称为仙尊，当今世间，除了另外六人，还有各方势力隐世的老怪物外，已无几人能接我一尺，你确定吗？” “三尺！”莫缺点头道：“若你能伤我，我给你让路，反之，你带着无量山的人离去。” 沉默片刻，云忘川道：“好！” 话落，他身后那把尺子，缓缓升起。 嗡！ 一股沉重的气息，从那尺子上散开，压弯了周边草木，原本飘在空中的落叶与尘土，亦在这一刻被压落地面。 “天高几何？地厚几许？”云忘川缓缓开口：“去！” 第1269章 再战无量尺 无量尺，丈天之高远，地之厚重。 云忘川如今已是天仙之境巅峰，这一尺压落，这片大地仿佛都猛然下沉。 那把尺子上似有一片真实的天地，这一尺之重，如万里山河同时压落，仅是透出的气息，便令人感觉无法喘息。 “唰！” 面对这一尺，莫缺只有一剑。 他那把木剑看起来渺小而脆弱，没有万里山河的气势，亦无神兵利器的威压。 但此刻，这把木剑发出一声剑吟，他周身骨骼，仿佛都化为了剑。 一身剑骨之威，此刻尽归一剑之上。 “轰！” 一尺，一剑。 一剑过后，无量尺中的万里山河，仿佛在这一剑之下尽皆破碎，尺中原本沉重无比的气息，在这一剑之后，荡然无存。 “剑道？”云忘川露出讶色，问道：“你这一剑，是何剑意？” “无意。”莫缺收剑，道：“不过是随心一剑。” “随心？”云忘川若有所思，“你说的是剑心？” 莫缺点头。 他当年修剑之时，所立剑心，便是可斩山河万里，可斩日月星辰，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从当年修到弃剑之境，再到如今重修剑道，从有到无，再从无到有，他能感觉到他的剑道也发生了一种无形的变化。 他前世剑道，更重剑意，所以他以太阳为剑，修太阳剑道。 而他今世之剑，则更重剑心，不求剑意，只需随心一剑。 “放眼天地，剑道之中，有你这般实力的，怕是也寻不出几人。” 感受到莫缺的强大，云忘川不敢大意，再次催动无量尺。 “轰！” 他第二尺祭出，这一尺，丈天之高远。 天地悠悠，存在何止亿万年？ 无量尺的可怕之处，便在于它所丈不止不天之高阔，更是丈天之悠远。 一尺丈天百万年！ 云忘川第二尺一出，周边草木，迅速枯萎，而后又再生。 一株小树苗，从破土而出，到长成参天之树，再到枯萎老死，不过刹那之间。 且这一过程在眨眼间重复了不知多次次，匆匆弹指，此方天地如同已过上万年。 “唰！” 莫缺亦出了第二剑。 他这一剑，无比缓慢，对比周边迅速变化的山河草木，他的动静，几如静止。 这一尺为时空之力，云忘川一尺丈出上万年，莫缺那一剑，此时仿佛与他相隔了一万年距离。 然而哪怕莫缺的动作无比缓慢，此时还是发生了诡异的一幕。 周边草木疯长，而后衰败，刹那间重复了千百次。 但这种景象，越是靠近云忘川的地方，就越是明显。 反之，越靠近莫缺所在之处，草木的长生就越慢。 就好像时空之力能影响天地，但莫缺身上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制这时空之力。 “唰！” 终于，莫缺第二剑还是斩了出来。 他一把木剑，隔空相对，遥遥指向云忘川。 这一剑和云忘川如同相隔了一万年岁月，完全到不了云忘川身前。 但当莫缺这一剑斩出，他身前一朵花刚好在时空之力下绽开，而后它却没有继续变化，走向枯萎。 这说明时空之力，在莫缺这一剑下彻底失效，那朵花才没有因为时空之力的影响，继续长生枯萎。 “第二尺！”莫缺收剑，缓缓说道。 云忘川陷入沉默，看着莫缺身前那朵轻轻摇曳的花朵，一语不发。 第二尺，莫缺那一剑到不了他身前，但他尺中的时空之力，也在莫缺身前停止，奈何不了莫缺。 “唰！” 突然间，云忘川做出一个让莫缺意外的动作。 他竟召回无量尺，将那把尺子收回身后。 “这是何意？”莫缺问道，先前说好了让云忘川出三尺，如今只出二尺。 “你主修并非剑道，我纵出第三尺，也胜不了你。”云忘川很平静，并未因此而感到气馁。 “但你若执意一战，我要胜你，也是不易。”莫缺也自知以他现在的实力，虽可接云忘川三尺，但要胜他只怕也难。 “至尊之令，我无量山不可不接！”云忘川道：“我虽奉命而来，但灭至尊殿，非我本意。” 莫缺点头，道：“多谢！” 云忘川背负着尺子，遥遥望向远处的至尊殿，道：“可惜，当年天行宫预言一出，无量山下了禁令，让我不得与他交手，最终他死于定数，我此生都再无机会，与他一战！” 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莫缺有些意外，云忘川竟还有这种执念？ 似乎知道莫缺疑惑，云忘川道：“与幽宗那位不同，当年他乃是真正的至尊之身，我修无量之道，问了一世天高几何，地厚几许，自然也想向他这个至尊问一问，我自身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 听起来，如今的烛九阴，虽是天行宫指名的至尊，但在云忘川看来，还是当年的莫缺，更符合至尊之名。 “我虽可离去，但另外几位仙尊，只怕不会轻易收手。”云忘川又看向莫缺，道：“你实力不凡，但要凭一人之力，将那几人全部挡住，保下至尊殿，只怕……” 他没有说完，但莫缺明白他的意思。 以莫缺现在的实力，虽能和七大仙尊任何一人战上一战，但如今是几大仙尊同时到来。 他一人之力，即便拼死，最多挡下一两人，却不可能挡下所有人。 “当年，连他都未能改变定数，你又何必……”云忘川替莫缺惋惜，有这样的实力，不应该陪着至尊殿送死。 “我自有考虑。”莫缺拒绝了云忘川的好意，即便不为至尊殿，不为秦明，他也要破一破这定数。 “唉！” 不再多说，云忘川叹息一声，背着他的无量尺，转身而去，在天际消失。 莫缺继续坐于至尊殿外，望向天地，喃喃道：“不知骨帝，能不能找到她？” 他心中清楚，以他现在的实力，难以挡住七大仙尊，所以早早让骨帝离开，去寻幽姬。 不求幽姬能够出手，只需要幽姬给他一些指点，让他能在阴阳生死经上有所突破，便可有望保下至尊殿。 第1270章 一线生机 不久后，骨帝归来。 他找到了幽姬，只带回幽姬一句话：“即刻离开至尊殿！” 幽姬不仅没有任何指点，反而让莫缺立即从至尊殿离开，不得去管至尊殿生死。 骨帝还带回了幽姬另外几句话，莫缺仿佛能够想象到幽姬当时的神态和语气。 “我费尽心思，耗时三千年，才助你避过天机，让你不在天衍圣宫推演之内，如今你却为了一个小小的至尊殿，几个实力低微的后人，主动暴露在天衍圣宫面前？” 莫缺亦能理解幽姬的不满。 她跃出生死，坐于棺中，变得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便是为了躲避天机，可与天道一争，等待破局之时。 三千年前救下莫缺，其中多半也有这一原因。 可她帮莫缺避过了天机，莫缺却主动出现在天行宫面前。 对幽姬来说，至尊殿这些，虽是莫缺后人，但过于渺小。 她已活了不知多久年，复生过多少次，于她而言，这些人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得莫缺为了他们，冒此风险。 “你告诉她，我感激她救命之恩，但有些事在她眼中微不足道，在我眼中却非做不可！” “若今日我破不了天行宫推算的定数，日后更别谈什么破天道定局！” 莫缺让骨帝回去给幽姬传话，同时是不想将骨帝牵连其中。 幽姬让莫缺自己参悟阴阳生死经，如今幽姬不肯指点，他只能靠自己。 “生中有死，死中有生，于死之极尽，求一线生机！” 闭上眼，莫缺将意念沉入体内的阴阳生死印中。 这枚印记，死气沉沉，乃是汲取他尸身中的死气凝聚而成。 修此印至今，莫缺感觉他体内死气似乎取之不尽，尽管阴阳生死印在不断汲取，但仿佛源源不绝，没有尽头。 “死中求生……” 莫缺想起当年在古境之中，他被死气缠身，无法摆脱。他曾将意念分散于万物，感受万物的生死。 花草一生一败为一世，生灵由生到死为一世。 感受万物生死，莫缺如经历过千百次轮回。 “阴阳生死经，是汲尽体内死气之后，方能使肉身再现生机，如枯木生新芽，但如今看来，我想等到体内死气尽去，时间已来不及！” 体内印记，死气沉沉，虽有一丝生机，但微乎其微，被众多死气包裹，想凭这点生气，逆死为生，几无可能。 闭着眼，莫缺试图从这具肉身中找到其他提升实力的方向。 他如今的元神，在阴阳生死经的作用之下，比三千年前强大了不知多少，眉心端坐的小人看起来神圣凛然，也使他能将自己的肉身看得更加清晰。 心脏不跳，血液不流，经脉不通，诸窍不开。 这就是他如今的身体，身死为尸，体内的一切都死气沉沉。 尽管莫缺以前，便自问对自己的肉身无比了解，但当元神强大之后，他再看此身时，总能发现许多以前不曾察觉到的东西。 “阴阳……生死……剑体……” 莫缺将意念沉入体内，游过周身暗淡凝固的血液，又走过一身毫无生机的血肉，再到最后，他的意念沉入体内之骨。 “血液不通，皮肉无光，五脏不动，但这一身骨……” 莫缺突然惊讶地发现，他这具肉身，每一处都如同死去的尸体，唯有他体内一身骨，竟发着淡淡的光。 “这是为何？”他想不明白。 分明他这具肉身已经死去，用幽姬的话说，是被阴阳生死印强行强元神定于肉身之内。 按理来说，他这肉身既已为尸，他的骨也应该像他的鲜血一样，如同“死去”。 但现在看来，这一身骨，却隐藏着一丝生机，虽然微小，却确实存在。 “生死，生死……”莫缺喃喃自语：“常人死后，肉身与五脏皆会腐朽，体内鲜血亦会枯竭，留到最后的，永远是一身骨骼。” 无论哪种生灵，肉身死去，最后血肉内脏都会腐朽，但却会留下白骨，长年不化。 “我这剑骨，也来得古怪，分明已和前世的肉身融于那片天地，为何如今又会出现？” 莫缺愈发疑惑，强大的意念渗入骨中，想要看清剑骨的由来，以及骨中为何隐藏有一丝生机。 强大的意念之下，他的肉身如同被放大了上万倍，他的意念就如一个微小的针头，穿梭在宽广的河流之中。 “这是……” 在莫缺如此细微的观察之下，他终于发现隐藏在他一身骨骼中的一丝异样。 有一条微不可见的丝线，隐藏在他骨骼之内。 这根线微小得几乎无法察觉，且近乎透明，若有似无。 它向着远处延伸，不知来自何处，仿佛没有尽头。 莫缺的意念，沿着此线而行，想要找到它的源头所在。 那条线如一条溪流，时断时续，莫缺沿着此线而上，意念在自身骨骼之中游走。 不知走了多久，他来到一个充满虚空，空无一物的所在。 “这是……我的识海！” 当看清此地，莫缺一呆。 识海，是他在阴阳生死经中学会的词，意为意识之海，亦是元神所在之地。 元神越是强大的存在，识海也就越是宽广。 “那一缕若有似无的生机，竟是源于我的识海？” “我的剑骨，便是因那条线而出现？” 当莫缺寻到那条线的尽头，只见它如一口泉水，只是泉中流出的水流却十分微小。 正是这一口如泉水般的存在，流出点点生机，而后渗入到他周身骨骼之内，使他一身骨骼焕发出了一点生机。 且莫缺怀疑，他前世的剑骨，出现在今世肉身，也和这口泉有关。 “这……到底是何物？” 来到泉水之前，莫缺试着将意念渗入其中。 然而，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拦住了他的意念，使他的意念无法进入泉中。 但当意念接触泉水的那一刻，他却感到了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 “此泉的源头，莫非是……” 他愣在原地，久久无言，想不明白自己的识海之中，怎么会有一口泉，连接着那令他此生难忘的所在。 第1271章 由死而生 十几万年前，撼天门主盘古，因拥有至尊之身，受天行宫和天衍圣宫重创，临死之际，他用一具残身，开辟了另一片天地，鲜血化江海，双目化日月，骨骼成山岳。 十几万年之后，莫缺为战天上人，借来盘古之力，身与天地相合。 最后他亦以自己一具肉身，融于那片天地，只余一缕元神。 此刻，莫缺识海中那口神泉透出的气息，他无比熟悉，因为正是前世他拼死守护，最后更以肉身融于山川草木，日月星辰的那片天地。 “我剑骨重生，竟是因为识海之中，有一口泉与那片天地相连！” 莫缺此刻彻底明白过来。 身死三千年，这三千年间，他识海中这口泉只怕早已出现，连通前世天地。 那片天地便是他前世的血肉，那里的山川草木，日月星辰，皆是他前世的肉身所化。 三千年积累，那口泉中溢出的生机虽然微小，但却让他剑骨重生，一身骨骼重现生机。 “以天地为丹田，以日月为星辰，以山川为经脉！” 莫缺想起当年魔主给他指出的那条路。 若是能将这口泉与那片天地真正打通，昔日这条路，将不再是空想，前世那片天地，即是他肉身所化。 只可惜，此泉之中渗出的泉水，少之又少，虽也算连通了前世天地，但十分有限。 “于死中求生，若我能开辟此泉，尽可能打通前世天地，便可借那片天地之力，使这具肉身重现生机！” 莫缺很快便有了方向。 虽然不知识海中为何会有这样一口泉，但如今看来，他要让这具尸身重现生机，最快的办法，便是从这口泉入手。 既然这泉水能让他前世的剑骨，出现在今世的肉身之中，只要能扩张此泉，他前世肉身中的种种，按理也都能出现在如今这具肉身之内。 只是虽有了方向，但要如此扩张开辟这口泉，莫缺一时间却也没有办法。 “阴阳生死印……” 沉思许久，莫缺决定用阴阳生死印一试。 他凝聚生死印，将那口神泉与此印相连，想用此印中的死之力，引出泉中的生之力。 “轰！” 二者相连，莫缺立即感觉到泉中渗出的水流明显有所增长。 生死之力，既如阴阳，虽互相克制，又互相吸引。 他以死之力引生之力，果然泉中溢出的生之力增长了许多。 “哗啦！” 泉中水流大涨，沿着先前那根无形的线，迅速流向莫缺一身骨骼。 这一瞬间，莫缺明显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元神重新回到了当年武体。 “嗯？” 与此同时，远在数十万里外的所在，那坐于棺中的女子，蓦然睁开双眼。 “这么快，他便能逆死为生？” 水晶棺冲天而上，幽姬坐于虚空，双目远眺，深感意外。 阴阳生死经，奥妙无穷，她修了不知多少年，深知此经难修之处。 按理说，莫缺想要去尽体内死气，生机重现，在幽姬看来，耗上个一万年，那都算快的。 如今，莫缺凝成生死印方才多久，阴阳生死印中，竟那么快就有生机出现。 “原以为，还要等上数万年，甚至更久，才能走到这一步……” “莫非，要提前准备了吗？” 坐于水晶棺内，幽姬眼中光芒闪动，望着天际，久久无言。 至尊殿前，莫缺以死引生，原本死气沉沉的肉身，此刻竟透出耀眼的金光，惊动了殿中之人。 “那是……” 大殿主秦明第一个冲出来，看到莫缺身上透出的金光，他微微一呆，有些失神。 “我怎么感觉，他这具肉身，像是某种武体……” 江青也随之出现，看到莫缺身上耀眼金芒，不禁错愕。 秦明双目无神，下意识道：“那似乎……是太阳武体……” 太阳武体，莫缺昔日所修之道。 此刻那口灵泉受生死印所引，他前世武体中修成的种种力量，透过泉水而来，迅速与他如今这具肉身相合。 “师父……”秦明的双眼瞬间湿润，当年莫缺传他武道之时，未得功法，传的便是太阳武体的修炼法。 此刻，看着那熟悉的金光，他心中发颤，哽咽无言。 “不太对！” 苍老的石墨也出现在此处，道：“他身上的气息很乱，除了有武道气息外，还有剑道，甚至是仙道与魔道的气息！” 这句话也让秦明微微一震，回过神来。 若是莫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杂乱的气息？ “各道气息，同时出现在一人身上？”江青沉吟道：“看来，此人所修甚杂，武道只是他曾修过的一种。” 石墨亦是点头，道：“武道、剑道、仙道、魔道、如今又修尸道，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些话也让秦明清醒过来，眼中露出浓浓的失望。 若是他师父莫缺，定然不可能同修这么多道。 看来眼前之人身上的武道气息，只不过是他曾经修过的一种。 “剑骨、混沌血、武体、魔功……” 感受到昔日所修的种种气息，源源不断涌入这具肉身之内，就连莫缺都几欲湿了眼眶。 这熟悉的感觉，仿佛令他重新回到了前世那片天地。 只是刹那之间，那口泉水虽然溢出了他修过的各道气息，但那些东西也不可能在片刻间回归，只不过是当中微小的一部分罢了。 但纵然如此，莫缺这具肉身还是发生了巨大改变，由死而生。 他的阴阳生死印，原本死气沉沉，此刻印中也有一丝生机浮现，并且仍在增长。 虽然变化不多，但这是由死到生的一步，十分关键，足以让莫缺的实力得到巨大提升。 “这是……” 与此同时，莫缺发现，泉中溢出的东西除了他前世所修之法，还有一种更为奇特的力量。 这一瞬间，他耳边仿佛听到众生之音，眼前如同看到众生跪拜之影。 那些声音和身影，化为一种玄而又玄的力量，加持在他的肉身之上。 “众生意念！”莫缺无比惊讶。 在他身上，竟然出现了一股庞大的众生之力，算起来，比起当年宁尘身上的众生之力，还要强上十倍不止！ 第1272章 元神蜕变 众生意念，这是一种神秘而又神奇的力量。 当年宁尘渡劫，本是九死一生，最后便是靠着千万苍生之意，才能渡过最后一重。 意念之力玄而又玄，没有实质，不可捉摸，所以这种力量似乎能够直接跨越那片天地而来，不用像那口泉水一样需要一点一点引出。 此刻，莫缺耳边有众生之音，眼前有众生之影。 他感觉自己与前世天地那些众生仿佛融为了一体，无数人的意念凝聚归一，以他为主，使他生出一种自己仿佛无所不能的感觉。 “数千年过去，前世的天地众生，竟在我身上，凝聚了如此庞大的意念！” 莫缺很快便想明白了这众生意念的由来。 当年宁尘为收集众生意念，故意降劫，而后再显化出手，让千万苍生将他视如神明，顶礼跪拜，耗时百年，才凝聚了一股不弱的众生意念。 而在更早之前，天上人入侵，六域大乱，莫缺便曾救下无数凡人，最后他更是为护天地，舍身一战，连肉身都失去了。 六域之乱平定之时，他救下的苍生便曾为他立过像，将他视若神明，对他的石像进行参拜。 当年灭世一战过后，他虽已不在，但如今看来，那片天地的人并未将他遗忘，而是如最初那一批苍生一样，为他立像，当成神灵膜拜。 如此数千年过去，一片天地的众生意念积累下来，形成一股庞大的力量。 而当莫缺的意念通过识海中这口泉，与前世的天地取得联系，那股众生意念，顿时如寻到源头，一股脑向他涌来！ 相比宁尘百年积累的千万苍生之念，此刻凝聚在莫缺身上的，是前世天地亿万苍生，积累了三千年的意念。 两者之间，不可同日而语！ “这便是众生之力，可该如何使用？” 尽管弄清了这众生意念的由来，但莫缺对此不甚了解，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驾驭这种力量。 他只感觉到意念之力，若有若无，虽不能让他的肉身发生任何改变，但却使能他的元神迅速壮大。 他眉心之中那个小人，在众生意念的加持之下，体形迅速增长。 原本只有指头大小的元神，眨眼之间，已长到与常人无异。 莫缺的元神之力，如在刹那之间蜕变。 这一瞬间，他如能听到万物之音，强大的元神如可一眼窥尽天地万物，他眼前的天地，仿佛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让莫缺感觉，自己以前就如一个“瞎子”，虽知晓万物之形，但却无法真正看透。 如今元神蜕变，他双眼清明，能够清晰看穿万物。 “难怪当年，宁尘能在百年时间内，便对天地诸道有那等领悟，众生之念，竟如此奇妙！” 要知道，当年莫缺对天地诸道之所以领悟极深，是因为他体内有一幅神秘的神图。 他在图中观日落月升，春去秋来，天地演变，才能对世间万物万道拥有深刻的理解。 而宁尘从离开前世天地，到与他一战，前后不过百年，竟能以天地诸道为棋，和他对弈。 如今看来，这一切皆是众生意念之功。 “唰！” 睁开眼，莫缺眼前，天地仍是那片天地，但一花一草，一沙一石，在他眼中却仿佛都发生了巨大改变。 他极目远眺，视线被前方一座高山遮挡，但他却如可“看见”山后的景象，知晓那里有多少棵树，甚至每一棵树上有多少片叶子，叶子上有何种纹理。 这种感觉，比他用肉眼去看更为清晰，他意念所向，便可洞悉一切。 “这就是……所谓的神识？” 莫缺从阴阳生死经中看过，当意念足够强大之时，便可如此，眼不能见，耳不能听之处，神识却能达到，且所见所闻，比眼看耳听都要清晰得多。 他试着尽可能让自己的意念散开，看看能够达到何处。 心念一动之间，方圆百里之内，每朵花草的摇曳频率，每只动物身上的细微毛发，皆比莫缺亲眼看到还要清晰。 “难怪幽姬说，身为神之器，当意念足够强大之时，哪怕一具弱小的肉身，亦能发挥出强大威能！” 莫缺此时深感元神强大对肉身的影响。 身为神之器。 如果说肉身是件器物的话，那么元神就是操控器物的人。 一把剑交到一个凡人手中，未必能发挥出几分威力。 但若是一个剑道强者，手中即便是一截枯枝，亦能发出强大的剑气。 元神蜕变，莫缺的肉身和修为虽然没有丝毫提升，但此刻，他的实力，却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 他拿起膝前的木剑，细细端详。 以木为剑，他的本意是只要自身足够强，手中是何物并不重要。 且即便是一截枯枝，内里亦暗藏乾坤，只要看得足够细，这枯枝内部的复杂玄妙，不亚于一片广阔的天地。 以万物为剑，他想以木剑入手。 若能将一把木剑用到极致，那其他万物，也将一样。 “唰！” 抬起手，莫缺向前挥出一剑。 同样是之前的木剑，同样是由他挥出，但元神蜕变，所见不同，理解不同，使得他这一剑，和以前也变得完全不同。 “轰隆！” 一声巨响之间，前方那挡住莫缺视线的大山，被这一剑夷为平地。 他这一剑没有共鸣剑骨，也没有注入生死印之力，只是平平挥剑，全无任何气息，却轻易之间，将一座大山夷平。 “这是……什么剑道？” 后方的秦明和几个至尊殿之人，个个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莫缺那一剑没有剑气，也没有任何修炼之人的气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凡人挥出的剑。 这让他们完全看不懂，不明白如此一剑，怎么会有这样的威力！ “既已来到，何不现身？”莫缺收剑，将长剑横于膝前，轻抚剑身，淡淡开口。 这让秦明等人同时一惊，互相对视，他们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接近。 “放眼世间，剑之一道，只怕寻不出第二个能与你比肩之人！”一道身影自前方出现，面色沉重，道：“你有如此实力，何必要和至尊殿搅到一起，与当世至尊为敌？” 轻抚木剑，莫缺看向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道：“玉玲珑……” 第1273章 仙尊齐现 昔日万仙殿圣女，如今已是世人口中的七大仙尊之一。 她一袭白衣，圣洁出尘，三千年过去依旧年轻貌美，身上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傲。 “至尊令出，这些体修难逃一死！”玉玲珑踏着虚空而来，道：“相信你亦知晓，天行宫推算出的定数，无可更改，这些人注定要灭，你真要为了他们，和今世至尊为敌？” 她看出了莫缺方才那一剑的不凡，没有剑气，甚至没有剑意，只是轻轻一挥，便有如此威能，连她都无法看透其中奥秘，不敢轻视。 “至尊令？他烛九阴当不了至尊，更号令不了天地苍生！”莫缺轻轻一笑，“至于天行宫的定数，若他们真能推算一切，早已无所畏惧，但你可以问问他们，是否如此！” 玉玲珑皱眉，听不懂莫缺的话。 她并不知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最为忌惮的便是破局之人。 不管是十多万年前的撼天门主，还是三千年前的莫缺，都能让天行宫坐立难安，所以才费尽心思，将他们除去。 既然他们也有畏惧之事，说明他们也并不能真正掌控世间诸事。 “如此说来，你是定要保这些体修了？”玉玲珑的脸色下沉，她虽为仙尊，但对眼前之人，却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至少要灭至尊殿，只凭你一人，或是只凭你万仙殿，都是不可能的事！”莫缺表明了决心，手中已握住那把木剑。 知道莫缺不肯退让，玉玲珑沉吟片刻，随后大声开口，道：“至尊令已出，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秦明等人同时一惊，纷纷向四周望去。 只见周边山林之中，一道道人影陆续出现，从不同方向而来。 “想不到，至尊殿内，竟还有如此强者！”一名青衫男子，双眸之中有星辰轮转，万物演变之象，威压迫人，踏空而来。 莫缺并未见过此人，但感觉此人的实力，应不在玉玲珑之下，问道：“你是谁？” 青衫男子微笑道：“天人族，燕凌天。” 在至尊殿之人口中，莫缺已听过七大至尊之名，这燕凌天，亦是其一。 三千年前，十方古境只开其二，莫缺见过的古势力天才，也只是其中一部分，所以这燕凌天他并未见过，只知其名。 “哼，那人都已死了三千年之久，这些体修，也早该灭了！” 又一男子踏空而至，身上戾气惊人，眼中杀意十足。 莫缺一看此人气息，便知他是焚天谷那位仙尊，名为炎寂幽。 “唉，我妖族本不愿参与人族之事，奈何至尊有令，不得不从。” 另一个方向，走出一名俊美男子，气血旺盛，身上有一股黑气凌而不散。 “妖仙乌羽墨？”此人莫缺也未见过，但观其气息，便知其身份。 七大仙尊，人族有五，妖族有二，其中妖仙中的一位仙尊，出自玄乌一族，便是这乌羽墨。 而人族五人，分别出自无量山、万仙殿、焚天谷、天人族以及鬼门五方势力。 如今除了无量山的云忘川已经离去，外加鬼门仙尊未现之外，其余三人，皆已到场，外加一个妖族妖仙。 七大仙尊，到场有四。 “前辈！” 见这些势力皆已现身，秦明等人，也走出至尊殿，来到莫缺身旁，不愿让莫缺独自挡在前方。 莫缺的目光扫过四大仙尊，这次来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各方势力不少强者。 几人身后，站着不少人，且那些人中还有几位天仙境人物，真仙和圣境强者，更是不少。 “烛九阴一个至尊令，便能调动你们这么多强者？”莫缺扫过四方，道：“但他人都未至，便想灭我至尊殿？” “至尊虽未亲至，但要灭你这些体修余孽，一句话足矣！” 一个冰冷声音传出，紧接着，又有一拨人现身而来。 为首的是一名年轻女子，莫缺和秦明都曾见过，正是之前在太虚山脉，曾和秦明战过一场的沈寒灵，烛九阴的亲传弟子。 “烛九阴就派你，来灭我至尊殿？”莫缺露出冷笑。 再见此人，秦明亦露出冷色。 “有至尊令在，要灭你掉你们这几个小小的体修，何需师尊亲自出手？”沈寒灵面带冷笑，看向秦明，道：“你的伤，看起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秦明一凛。 上次交手，他有伤在身，事后被莫缺救下时，答应过她待秦明伤好，再战一场。 看来如今，正是时候。 “幽宗、万仙殿、焚天谷、天人族、妖族……”莫缺冷冷望着这些人，“一个至尊令，出动五大势力灭我至尊殿，烛九阴好大的手笔！” 沈寒灵闻言冷笑，道：“不仅是这至尊殿，今日，你也要死！” “是吗？”莫缺冷笑间，指尖凝聚一枚印记，道：“看来，这东西让你们幽宗很是不安！” 再见莫缺的阴阳生死印，沈寒灵脸色微变。 诚然，这次虽说是要灭至尊殿，但对幽宗来说，其实更重要的，是要除掉这个拥有阴阳生死印的人。 莫缺的存在，让幽宗高层终日不安。 “多说无谓！”沈寒灵大喝，取出一枚令牌，道：“诸位，至尊令在此，速速出手，踏平至尊殿！” 四位仙尊同时一凛，对视一眼，随后同时动起，轰然出手。 “嗡！” 玉玲珑祭出一座宝塔，塔上透出神秘气息，威压浩荡，当先杀向秦明等人。 “玲珑塔？”莫缺见此，握住膝前的木剑，对着宝塔隔空挥斩。 “轰！” 玉玲珑以前无往不利的玲珑宝塔，此刻在莫缺这一剑之下，被震得倒飞而出。 她脸色急变，先前便感觉莫缺深不可测，这一交手，更是感觉到莫缺实力的可怕！ “此人不除，至尊殿难灭！”沈寒灵深知莫缺的强大，大声喝道：“还请几位仙尊一同出手，先行诛杀此人！” 其他几大仙尊闻言，互视一眼，只得出手。 “轰！” 焚天谷仙尊炎寂幽，凝聚一点火种，可怕的温度令得空间都为之扭曲，怒喝着杀向莫缺。 “萤火之光！”莫缺端坐地面，巍然不动，仍是只有手中一把木剑，遥遥挥斩。 第1274章 独战四尊 至尊殿前，大战爆发，四大仙尊同时出手，围攻莫缺一人。 焚天谷仙尊炎寂幽，一点焚天火，焚尽世间物，其所在之地，万法扭曲，诸般法则难以近身，皆会被其一点火功焚为灰烬。 与此同时，天人族仙尊燕凌天身上，浮现七色神光，如神明降世。 这一族的人天生亲近天地诸道，被称为天道宠儿，此刻燕凌天撑开一方领域，领域之内自成天地，以其为尊。 还有妖族仙尊乌羽墨，其真身玄乌，是传闻中一种强大的生灵。 他出手之时，整片天穹都暗淡了下去，天空中有无数黑色的羽毛飘落，威压迫人。 最后是万仙殿仙尊玉玲珑，她一座玲珑宝塔，塔中传出阵阵奇音，如有无数仙人在塔中颂经，慑人心神。 面对四大仙尊，莫缺却唯有手中一把木剑。 此剑在他手中，如化成了最为强大的神兵利器，每次挥斩，看起来皆是平平无奇，却每一剑都能击退一人。 他一人一剑，便令四大仙尊难以近身，诸般法则亦难以越过莫缺手中之剑。 一剑破万法，还是柄木剑！ “杀！” 与此同时，沈寒灵一声怒喝，亦带着幽宗和各方势力的人，杀向至尊殿。 莫缺被四大仙尊牵制，各方势力上千号人，上至天仙，下至天人境，浩浩荡荡，与至尊殿的人冲到一起。 “随我出战，守护至尊殿！”秦明大喝一声，以殿主之身，一马当先，主动迎向沈寒灵。 “今日之后，世间再无至尊殿，所有人都只会记得一个至尊！”沈寒灵低喝之间，目标明确，直奔秦明一人。 “我至尊殿纵灭，烛九阴也永远只是伪尊，真正的至尊，只有一人！”秦明运转武体，身上爆发出无量金光，露出冲天战意。 上次交手，他有伤在身，这一次，他伤势痊愈。 二人一个是莫缺弟子，另一个是烛九阴弟子，注定水火不容。 “杀！” 后方，江青和石墨三人也怒吼之中，各自迎向一名强敌。 江青虽然跛了脚，但三千年过去，境界比起秦明只强不弱，此刻杀气冲天，如一尊战神。 石墨虽一头白发，但一语不发之间，也透出难言的威势。 而其中最为惹人注目的，还是女武圣燕盈。 她英姿迫人，一杆黄金长枪照破天际，一枪便击退了一名强大的真仙。 余下数百个至尊殿弟子，也无人退后，一个个双眼赤红，奋不顾身地冲入战场。 一时间，至尊殿上下，浴血奋战，喊杀震天。 “幽离？” 大战之中，一道身影出现在远处。 他坐于云端之上，远望前方战场，喃喃自语：“剑道之中，有这么一号人吗？” 任谁都能看出，莫缺的剑道高深莫测，虽然每一剑看起来都平平无奇，却是能够接连逼退四大仙尊。 “人剑境，万剑境，还是天剑境？” 看过莫缺多剑之后，叶千秋更为疑惑。 莫缺的剑，似乎不属于这几大剑境中的任何一境，但又每一剑都仿佛包含了几大剑境之能。 人剑境，人剑合一，人既为剑。 万剑境，以天地万物为剑。 天剑境，则以天地为剑。 莫缺一把木剑，配合他身上一身剑骨挥出，这一点看来和人剑境相似，以身为剑。 但他以木为剑，又似是以万物为剑的万剑境。 而原本平凡一剑挥出之时，那把木剑所向之处，可震动天地万道，又像是天剑之境。 “蝴蝶振翅，可起万里狂风！” 叶千秋看得清楚，莫缺每一剑都别有奥秘。 他挥剑之时的确没有什么剑气和剑意，只是以手中一把木剑，震动天地间的各种法则。 就好像蝴蝶振翅，并不会引起太大波澜，但这一点小小的气息，随着震动天地间的空气，却可变得万里狂风。 莫缺此时的剑，便蕴含着这种意味。 “此人虽是不凡，但定数终是定数，无人可破！” 虽然惊讶于莫缺的实力，但叶千秋并不觉得，天行宫的算出的定数，会因为莫缺这一个人而改变。 “当今世间，金仙不现，竟还有如此强大的存在？” 战场之中，四大仙尊此时越战越惊。 他们被世人称为仙尊，便是因为实力在当今天地，可称尊一方。 世间金仙极少，即便存世，也几乎不会在世间行走，他们七人在如今天地，无论去到何处，皆可称尊。 可现如今，四人联手，对付莫缺一人，竟丝毫不占上风，被莫缺一个人，一把木剑，人家化解四人的种种手段。 “这种人，岂是无名之辈，幽离？为何此前我从未听说过此名！”焚天谷炎寂幽大为不甘，仙尊之身，竟被人如此压制，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剑破万法？哼，至尊不出，我不信真有人能压制得了我！” 炎寂幽怒吼一声，最先施展全力。 原本至尊之令，四大仙尊虽然齐至，但皆有保留，不肯真正以命相博。 可焚天谷当年在莫缺手中吃过大亏，对至尊殿中的体修无比痛恨，是以炎寂幽一心要灭至尊殿。 “轰隆！” 只见他身上的气息轰然爆涨，在其身后，虚虚浮现出十几道虚影，每道虚影都如跨越时间长河而来，身上透着可怕的威压。 “这是……”莫缺见过这种东西，此为传承之力！ 修炼之道，在各道之外，还有另外几种神秘力量，可让人拥有超越自身境界，暂时跨越自身境界。 这几种力量分别是众生之力、传承之力、血脉之力。 众生之力，让莫缺元神蜕变，拥有了此刻独战四大仙尊的实力。 而血脉之力，则可通过自身血脉，召唤来古时先祖之能加身。 前世莫缺融合了一滴祖血，便自小拥有过人天资，亦属于血脉之力的一部分。 而传承之力，与血脉之力相似，只是并非通过血脉召唤，只要其所在师门，古时曾出过强大人物，便可通过传承之力，跨越时空召唤而来。 此刻的炎寂幽，所用便是传承之力，唤来了焚天谷史上最强大的十几位祖师之力，加持其身。 第1275章 焚天炎界 “轰隆隆！” 十几位先祖之力加身，炎寂幽的气息仿佛生生提升了一个大境界。 他原本不过天仙境巅峰，但此刻却如化身传闻中的大罗金仙，透出威压，即便是另外三大仙尊，都暗自心惊。 “体修余孽，当诛！”炎寂幽怒喝，“挡我者死！” 见此情景，其余三大仙尊纷纷变色，远退而去，将战场留给炎寂幽和莫缺二人。 “焚天炎界，开！” 随着炎寂幽一声大喝，一方布满火焰的世界，轰然降临，将他和莫缺二人皆吞入其中。 天仙之境与真仙境之别，便是真仙境仍在悟天地之法，而天仙境，则已开辟自己的法，每个天仙都如同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此刻这片火焰世界，便是炎寂幽自己的天地。 在这片天地之中，只有火焰，其余万物皆无法存在，会被这些火焰焚烧一空。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剑道有多么不凡，金仙之下，敢挡我灭至尊殿，那便给我去死！” 炎寂幽如同这片火焰世界的主宰，坐于虚空，引动无边火海，欲将莫缺彻底吞噬。 “焚天？你连烛九阴的至尊令都不敢抗，连天行宫所谓的天命定数都不敢违，还谈什么焚天？” 莫缺坐于火海之内，抬起木剑，隔空出手。 然而，他的木剑刚刚抬起，还未挥出，便已在他手中化为灰烬。 “这是我所创的天地，所创的法则，在我的法则之内，我的焚天火至高无上！”炎寂幽喝道：“你一把木剑，在这里连出剑都不能！” 莫缺的木剑，终究只是凡木，经不住火焰焚烧，何况是在炎寂幽开辟的炎界之内？ “没有了剑，我一样可以斩你！”莫缺站起身来，身上一骨骨骼发光。 手中无剑，他仍可以身为剑，体内一身剑骨，每一块骨，都能成为最强的剑。 “在此焚天炎界，我连天亦可焚，你拿什么战我？”炎寂幽怒吼间，这方世界的温度不断升高，欲将莫缺直接焚成灰烬。 然而，只见莫缺一身剑骨，比兵器还难炼化。 加上他体内有阴阳生死印，一股极阴之力护体，炎寂幽这方世界的法则，竟一时难伤莫缺。 “即便如此，你也要死！”炎寂幽再喝。 只见轰然巨响之间，那无边火焰，突然凝聚成十几道人形，每道人影都巨大无比，如数十座大山叠加。 “传承之力？”莫缺认出，这些身影正是之前在炎寂幽身后显化的焚天谷先祖。 在这方由炎幽寂所创的世界之内，竟连已不存在的古时先祖，都能显化而来，以火焰为身躯，化为实质。 “这些皆是我焚天谷史上最强的先祖，每一个的境界都远超今日的我。”炎寂幽喝道：“我看你拿什么来战！” “轰隆！” 十几道巨大的身影动起，一只只火焰凝成的大手，覆盖天穹，轰然向莫缺拍来。 “唰！” 莫缺迅速动起，一身剑骨发出轻微的剑吟，以身为剑。 他一剑破空，顿时有数只大手被斩断，轰然落下。 化身为剑，他的速度迅疾无比，在火焰世界之中穿梭，破开无边火海，每剑斩出，那些火焰巨人都必然会被斩掉一部分。 “此人的剑道，竟强大至此！” 其余三大仙尊暗自心惊，要知道炎寂幽召唤而来的，乃是焚天谷历代最强的先祖，虽非真身亲临，但在这方世界内也足够强大。 可即便如此，还是不能击杀莫缺，甚至无法将莫缺压制。 “已逝之人，终究只属于过去！”莫缺冷冷道：“这些人生前或许强大，但既已成尘土，你纵隔空召唤而来，又能重现他们多少威能？” 这让炎寂幽脸色难看。 诚然，传承之力是种很可怕的力量，但亦如莫缺所说，并不能真正复活已逝的先人，只是能够唤来部分威能。 而能重现先祖先前多少力量，取决于使用传承之力的人有多少实力，或者说对先祖留下的传承能够有多少领悟。 炎寂幽境界所在，召唤来的历代先祖虽然强大，但实力却不会比他强太多。 毕竟要通过传承之力召唤先祖，全看后人继承了多少传承。 但纵然如此，传承之力也已然是种可怕的力量，能让人暂时跨越自身境界，这种手段，世间少有。 毕竟境界之差，在修炼世界之中，是永远难以跨越的鸿沟。 “轰轰轰轰轰！” 震耳的轰鸣之中，莫缺以身化剑，一身剑骨爆发出可怕的威能，连斩焚天谷十几位先祖。 “你的确强大，但要破我焚天炎界，除非拥有金仙之力！” 炎寂幽并未因此消沉，即便莫缺的强大超乎想象，但他也深信，在这方世界之内，金仙不出，他便不败，莫缺破不了这方世界！ “轰隆隆！” 他话音落下，只见那十几道被莫缺肢解的人形火焰，竟又开始迅速重聚。 火焰无形，这些身影本就为火焰组成，即便莫缺能够将他们一剑剑斩开，可他们却也有如不灭，能够不断重组。 “要破此界，除非你能跨越时空，回到过去，抹杀我历代先祖之灵，又或是灭尽此地所有火焰，否则，你胜不了我！” 炎寂幽坐于虚空，如高高在上的神明，面带傲色，俯瞰莫缺，他口中的哪一点，都没有人能够做到。 “回到过去，灭尽焰火？”莫缺摇头，道：“或许，我还有第三种选择！” 唰！ 话落下，他一身剑骨发光，透出阵阵惊人的剑意。 下一刻，炎寂幽惊骇的发现，此地的火焰，竟开始暴动起来，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变得有些不受他的控制。 “你……竟要以我的火为剑？”炎寂幽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这是他的世界，莫缺竟在这里以剑道共鸣他的火焰，以他的火为剑，这简直如同在羞辱他。 轰隆隆！ 只见在莫缺的剑意之下，无边火焰，受到莫缺剑意牵引，在虚空中凝聚，组成了十几把巨大的火焰之剑。 “何其霸道的剑意！” 另外三大仙尊凛然，能在炎寂幽的炎界之中，以其中火焰为剑，说明莫缺的剑道，要在炎寂幽的法则之上，否则根本无法驾驭这些火焰。 “去！” 下一刻，莫缺一声冷喝，十几把火焰之剑，分别飞向炎寂幽唤来的十几道人形。 第1276章 三尊联手 唰唰唰…… 十几把大剑，穿透一个个人形火焰，剑上似有种强大的力量，将那些人影定于原地，使之无法动弹。 “嗖！” 下一刻，莫缺破空而起，直奔虚空中的炎寂幽。 “以火克火？”炎寂幽变色，莫缺以他的火焰为剑，尽管灭不了那十几道先祖之灵，但足以将他们定住片刻。 这片刻之间，足够莫缺做很多事情！ “轰！” 他一声怒喝，召唤无边焚天火，那些火焰凝聚，竟化为六面晶莹的壁垒，将其围住，要挡下莫缺这一剑。 “轰隆！” 莫缺两根手指，点在那晶莹的壁垒之上，赤红色壁垒坚硬无比，竟挡下了他这一剑指。 “即便你暂时破解了我传承之力，也伤不了我！”炎寂幽狞笑道：“你可知此为何物？这是我焚天火燃烧万物之后，余下的结晶，连焚天之火亦不能焚，我称之为造化琉璃晶！” 就如炼器之道，经高温火焰焚烧之后，兵器脆弱的部分会融于火中，剩下的便是兵器最中为坚硬的部分。 炎寂幽开辟此界，以焚天之火焚尽界中万物，最后余下的结晶，是焚尽万物之后凝聚而成。 这就如同以万物为材料，以焚天火炼制而成的一件强大兵器。 “咔嚓！” 莫缺并未言语，只是一根手指轻轻一震。 他以指为剑，刹那之间，如出了上万剑，剑剑点于同一处。 紧接着，一声脆响传出，炎寂幽瞪大双眸，亲眼看到身前那坚不可摧琉璃晶，竟在莫缺的指尖之下，出现裂痕。 “轰隆！” 所谓刚极易折，造化琉璃晶坚硬无比，但一经破损，又显得无比脆弱，于此刻轰然破碎，化为无数碎片。 “你……”炎寂幽大骇，他向来无人可破的琉璃晶，竟也挡不住莫缺的剑道！ “噗！” 下一刻，莫缺一指点来，炎寂幽退无可退，凝聚余下周身元气，护于身前。 接着，他倒飞而出，大口吐血，尽管耗尽所有元气，仍是被莫缺这一指重创，身受重伤。 “轰隆！” 炎寂幽重伤之下，无力再继续维持焚天炎界，当中的十几道先祖之灵先行破碎，而后整片火焰世界亦彻底消失。 “炎寂幽动用传承之力，竟仍是胜不过他！” 另外三大仙尊一阵失神，若单独一战，他们自问恐怕没有人能够破解炎寂幽的焚天炎界，最多只能保证不败。 但莫缺的实力超乎想象，竟如此强势而霸道的破开了焚天炎界。 “此人之力，不在金仙境之下，一起出手，否则我们没有胜算！” 玉玲珑最先回过神来，大喝一声，当先祭出玲珑宝塔。 “轰！” 宝塔镇下，塔中亦自成天地，瞬间将莫缺收入其中。 余下二人，天人族仙尊燕凌天和妖族仙尊乌羽墨对视一眼，亦随之出手。 “以我之血，借天之力！” 燕凌天凝聚鲜血，用天人族之血，沟通天地万法。 一片大世界轰然降临，和玉玲珑塔中世界重叠在一起，使那片塔中世界更显广阔深邃。 “看来，我也只能全力出手！” 乌羽墨叹息，随后现出真身，化为一只巨大的玄乌，飞入塔中那片天地。 三人都知道，战到此刻，他们已和莫缺结仇，与其继续保留实力，给莫缺日后报复的机会，还不如全力出手，在这里直接抹杀的莫缺。 “唰！” 塔中世界，突然变得无比宁静。 莫缺所在之地，微风轻指，花草摇曳，四方美境如画，宛如一方仙境，令人的心神都为之平静下来。 “幻境？” 他抬头四望，战场中震天的喊杀声都已消失，那几大仙尊的身影，也已然不见。 他就如同完全来到了另一片世界，远离到校殿，远离战场。 “不过是虚幻的天地罢了！” 抬起手，莫缺以二指为剑，一剑向天，想要破开这片天地。 然而，这一剑直入天穹，剑势惊人，但这片天地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仍在此地，天地依旧。 “嗯？” 这让莫缺有些惊讶。 即便是炎寂幽的焚天炎界，受他一剑，即便不破也难免动荡。 可现在，他一剑向天，这片世界竟丝毫无损，看起来已和真正的天地无异。 “唰！” 突然间，一只黑色的玄乌飞来，迅如流星，像一把破空之剑，直刺莫缺眉心。 “噗！” 莫缺抬手，一指之间，这只玄乌砰的一声化为血雾，黑羽纷飞。 但古怪的是，那些鲜血并未染红地面，而是直接消失，那些黑羽落地之后，也隐去不见。 “三大仙尊之力重叠，竟有如此变化？”莫缺皱眉沉吟，纵然以他现在的元神，一时之间，也看不透这方天地是虚是实。 以剑道蛮力无法破之，莫缺于是只能散开神识，细细感应这片天地中的一草一木。 “唰！” 在他前行之时，不时有一只只黑色的玄乌飞来，形若乌鸦，却生有血色的双瞳。 “噗噗噗！” 莫缺随手挥斩，那些玄乌每一只都化为了血雾，而后完全消失，不留下一点痕迹。 他眉头微紧，感觉玉玲珑塔中的天地有些诡异，与炎寂幽的那片炎界完全不同。 而且将他困于塔中天地，却不出手，只以这些弱小玄乌不断骚扰，他相信那三人必有什么目的。 “如何？” 此时，三大仙尊正互相传话，神色凝重的“看着”塔中世界的莫缺。 “他的剑道很不凡，且那具肉身十分强大，想要杀他，只怕不易！”妖族仙尊第一个回应。 “传闻玲珑宝塔，七层塔如七重天，每一重都藏有大杀机，莫非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封锁他的剑道？”这回是燕凌天传音，话语明显是对玉玲珑所说。 “炎寂幽传承之力加身的焚天炎界，都伤不了他肉身，我这宝塔哪怕全开，只怕也难以对他造成威胁。” 玉玲珑回应道：“但若能得你天人族之力相助，或许可以做到将他暂时压制！” 燕凌天道：“既如此，那便动手吧！” 燕凌天一声低语，随后，塔中世界一阵急颤，当中万般法则，似乎都动荡了起来。 第1277章 七玄劫境 天人族，天生亲近天道，受天道青睐。 同为天仙境，燕凌天自身开创的法则天地，与真正的天道更加相似，可借来真天之力。 此刻燕凌天以自身天地，叠加在玉玲珑的七层琉璃塔上，使得塔中天地种种规则，都比先前更上一层。 “七玄劫境！” 得燕凌天之力加持，玉玲珑发出低语，施展全力，催动宝塔。 闻言，另外两大仙尊瞪大双眼，似乎也想要借此，一观玲珑宝塔奥秘。 传闻，这七层宝塔，对应的是人之七情。 世人皆有七情六欲，玉玲珑这七层宝塔，塔中每一层，皆是她自身七情所化。 斩七情，断六欲，修得一颗无暇玲珑心，这便是玉玲珑所修的仙道。 她将自己的七情封入此塔，化为七重幻境，分别为喜、怒、忧、思、悲、恐、惊。 “他道心坚定，幻境困不了他太久，只能暂时断他七情，令他思绪迟缓，心如枯木。”玉玲珑对乌羽墨传音，道：“但要杀他，还需要你出手！” 乌羽墨知道，燕凌天和玉玲珑合力，才能暂时压制一下莫缺，但仅此还远远不够，还需要有人出手，给莫缺致命一击。 他并未多说，身上飞出一根羽毛，化为一只玄乌，飞入塔中世界。 “噗噗噗！” 所有玄乌，皆被莫缺一剑震碎，未留下丝毫痕迹。 乌羽墨却并不急躁，待到又一头玄乌在莫缺剑下被震碎，他才眼睛亮起，道：“放心，他在我眼中，已如死人无异！” 那些玄乌看似弱小，对莫缺造不成威胁，但却另有奥妙。 乌羽墨生性谨慎，见了莫缺方才和炎寂幽一战的实力之后，不敢有丝毫大意。 所以尽管此刻，有两大仙尊联手，压制莫缺实力，但在亲自确认莫缺实力下降之前，他还是不会贸然出手。 那些玄乌每一头，都是它身上的羽毛所化，有的是实物，有的则是虚幻。 从那些玄乌身上，他能感受到莫缺每一剑的威力，每一剑的奥妙。 此刻，当一只又一只玄乌被莫缺斩碎，乌羽墨能明显感觉到莫缺剑中的变化。 从最初凌厉强大的剑，威力渐渐有所消减。 而且，莫缺出剑的速度也在变慢，更重要的是，就连并无实体，只是虚幻的玄乌，莫缺似乎都无法分辨。 这让乌羽墨彻底相信，莫缺已被另外两人压下了实力，他这才真正放心，果断出手。 “嗯？” 塔中，莫缺神识大开，第一时间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迅如雷电，瞬息而至。 “唰！” 他再次出指，以指为剑，这一剑却未能斩开目标，只是将对方挡于身前。 只见那是一头巨大的玄乌，生有一对血色的眼眸，眸带凶光，杀机迫人。 “妖仙乌羽墨？”莫缺冷喝，指剑轻震，刹那间出了千百剑，将巨大的玄乌震退。 玄乌退出一段距离，一身漆黑的羽毛，仿佛可将所有光芒吞尽，身上没有半点光泽。 它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莫缺，道：“今日，你救不了至尊殿，且连你自己都自身难保！” 话落，巨大的玄乌祭出万千黑羽，每一根羽毛，上面都有法则之力流转。 “这是……”莫缺一惊，那些黑羽竟然每一根当中，都蕴含着一个小世界。 天仙之境，自创法则，自成天地，乌羽墨虽是妖族，但亦有共通之处。 只是他所开辟的法则，不是一方世界，而是无数个小世界，藏于其一身黑羽之中。 “八千世界诛帝圣！” 一声大喝，乌羽墨八千黑羽，齐唰唰向莫缺而来。 一根羽毛为一世界，八千世界之力，可诛帝圣！ “唰唰唰唰！” 莫缺的手指快速动起，剑斩八千玄羽。 然而此时他才发现，他的剑道威力大减，只能拦下一部分玄羽，还有更多玄羽，向他而来。 “轰隆隆！” 无数玄羽将莫缺吞没，每根玄羽飞来，都如有一方小世界破碎，威势冲天。 莫缺只能运转阴阳生死经护体，无边阴气缠身，硬扛仙羽。 再加上，他当年便已肉身成圣，被幽姬炼为活尸之后，肉身坚硬更胜当年。 只不过即便如此，当八千玄羽落尽，他还是受了些伤，身上出现多处伤口。 “我此术，可斩任何天仙，你竟能不死！”乌羽墨讶然，“还是在你被七玄劫境压制的情况下……” 七玄劫境，可乱人七情，灭人六欲。 世人皆有七情六欲，当中任何一种，若爆发到极致，都能造成可怕的后果。 喜、怒、忧、思、悲、恐、惊。喜极之人，可以生悲，悲极之人，易生死志。 若是道心不坚之人，受困玉玲珑宝塔之内，受塔中七情影响，大喜大悲之下，不是发疯，便是崩溃，甚至不需玉玲珑出手，自己便会走向灭亡。 莫缺虽然道心不凡，但也已在无形中受到影响。情绪又可影响实力，如战意冲天之人，便能爆发超越自身的实力。 受幻境影响，莫缺的实力亦在不知不觉之中大减。 “看来，虽压制了你部分实力，但以你这肉身，想要杀你，还需费些力气！” 知道玉玲珑二人压制不了莫缺太久，乌羽墨不敢久拖，催动八千玄羽，再次动手。 “轰隆隆！” 这一回，八千玄羽不再是直接飞向莫缺，而是排列交织，爆发出阵阵可怕的气息。 “阵道？”莫缺一下感受到了乌羽墨此法的可怕之处。 八千世界，虽都是一方小世界，但各有威能，八千玄羽互相排列交织之下，能发出更加可怕的威力。 就如他以前用不同星辰之力互相配合，亦如阵法之道，用山川草木之力组合，便能形成可怕杀阵。 “此乃我妖族古术，能死于此术之下，你足以自傲了！”乌羽墨一声狞笑，八千玄羽再动，呼啸着飞向莫缺。 “轰轰轰轰轰……” 这一回，连带塔中这整片天地，都动荡了起来，空间不稳，时空混乱。 乌羽墨八千世界相交，万法交织，爆发出的威力，毁天灭地。 第1278章 我名赤凰 轰轰轰…… 震耳的轰鸣不绝于耳，莫缺被乌羽墨的八千世界吞没。 他怒喝一声，引动体内阴阳生死印，沟通识海中的灵泉，试图召唤前世肉身之力。 唰唰唰…… 八千世界之力交织，有火焰世界，有冰霜世界，有风暴世界，全然不同。 这些小世界本就各有威能，此刻互相配合之下，更加可怕，几欲在一瞬间就将莫缺肉身撕碎。 “混沌……补天术！” 莫缺口中发出一声低吼，试图强行凝聚前世的混沌之力，以补天之法，修补自身。 然而识海中那口灵泉实在太小，无法让他融于前世天地的肉身之力迅速回归。 但这一点混沌之力，此刻却让莫缺体内的阴阳生死印如受刺激，印中的生之力迅速增长，融于他肉身各处，使他生生扛下了八千世界之威！ “你……” 眼看全力一击，仍是无法诛杀莫缺，乌羽墨深感震惊，一股寒意直冲天灵。 他生性谨慎，见全力出手之下，仍杀不了莫缺，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我终于明白，你们为何不敢和烛九阴争夺至尊之位，为何烛九阴只是一个至尊令，便令你们俯首称臣！” 莫缺身上出现多处伤口，但却没有鲜血流出。 只因他如今肉身为尸，体内鲜血早已凝固，尽管遍体鳞伤，但未流一滴血，看起来十分诡异。 “三大仙尊联手，也不过如此，你们确实没有资格与烛九阴一争！”莫缺冷冷道：“同样，凭你们三人，也没有资格杀我！” 乌羽墨心头发寒，战意全消。 他本就是谨小慎微的性格，一旦发现事情不在自己掌握之内，便会感到极大不安。 “轰隆隆！” 突然间，这片天地震动起来，乌羽墨更是脸色巨变，抬头看去。 “他们要压制不住了！”他知道是玉玲珑的七玄劫境，已支撑到了极限，无法继续压制莫缺，更是再无一丝出手念头。 “退！” 乌羽墨十分果断，选择第一时间后退，飞入天际，撤出此方世界。 “怎么回事？”燕凌天亦发现玉玲珑的宝塔动荡，传音喝道。 “他……”玉玲珑脸色发白，带着几分凝重，道：“他道心太强，而且此刻他的怒意，掩盖住了其他所有情绪，我的宝塔，已无法左右他的心境！”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在塔中用一种心境，压制住七情中其他所有情绪。 莫缺一怒，七情皆空！ 玉玲珑此时深深感受到了此人的可怕！ “至尊殿那边如何了？”知道无法再困住莫缺，玉玲珑喝道：“此行我们的目的是灭掉至尊殿，哪怕杀不了他，只要至尊殿灭，便可向至尊交代！” 燕凌天闻言，转头向至尊殿看去。 只见至尊殿中，混战一片。 在秦明的带领之下，至尊殿一众体修，人人悍不畏死，在带着必死的决心之下，至尊殿之人每一个发挥出的实力，都远超自身极限。 然而，五方势力集结，当中不仅有许多真仙，更有几大天仙带队，战力悬殊，至尊殿之人根本无法抵抗，死伤惨重。 “至尊殿灭亡，乃是定数，看来这幽离虽然强大，但今日也难改这一结局！”燕凌天心头稍定，只要能再困莫缺片刻，至尊殿必灭无疑！ 玉玲珑刚松了口气，突然脸色微变，道：“这气息……” 燕凌天亦急急转头，看向某一方向。 “唳！” 只听一声高亢的凤鸣声响起，接着远处天际，变得一片火红，仿佛那里有着一片无边火海。 “那是……”主修火道的炎寂幽看到那些红光，亦微微变色。 只见，无尽红光之中，一头巨大的凰鸟，眼带凶光，双翼遮天，沐浴于无尽神火之中，破空而来。 “轰！” 它瞬息而至，飞入至尊殿战场之内，一到战场，当即便有一名天仙境强者，发出惨叫，被火焰缠身，眨眼成灰。 “妖族人？” 正在与秦明交手沈寒灵变色，喝道：“你是哪一族之人，要与至尊为敌吗？” 唰！ 凰鸟落地，化为一名赤衣年轻人，目光冷厉，冷冷道：“至尊？与他相比，烛九阴算什么东西，也敢称尊！” 秦明也呆了呆，茫然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道：“请问你是……” 原以为至尊殿难以撑过今日，没想到竟有如此强大一名男子入局，抬手间焚杀一名天仙，实力强大到让人胆寒。 那年轻人身形笔直，道：“我名赤凰！你既是他的弟子，那我便不会让你轻易死去！” “赤凰？”秦明一呆，道：“前辈与我师父相识？” 听闻此言，那年轻人目光一暗，道：“何止认识？” 他似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却又什么也没说，似乎是有太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赤凰？”沈寒灵再次变色，道：“你是妖族那个近年名头极盛，据说实力不在仙尊之下的凰族后人？” “你错了，我并非凰族之人！”年轻人摇头，“我此番出手，只为他一人，与凰族无关！” 若无莫缺，他何来凰族之身，他也确实不是凰族之人。 且这次出手，便等于与至尊烛九阴为敌，他不想将凰族牵扯进来。 “凭你一人，也想保住这些体修？”沈寒灵脸色下沉。 “保不住也要保！”赤凰冷冷道：“这是他的后人，只要我活着，便不会至尊殿灭亡，哪怕烛九阴亲至，今日也灭不至尊殿！” “是吗？”沈寒灵怒道：“那我便要看看，你今日，能护住几人？” 嗡！ 他取出一枚令牌，对着赤凰直接祭出。 “轰！” 一股可怕的气息出现，那令牌中，竟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透出沉重无比的威压，令得战场中的人，有一股下跪膜拜的冲动。 “至尊令？”赤凰脸色一沉，喝道：“今日我便看一看，烛九阴担不担得起这至尊之名！” 他化出真身，变成一头巨大的凰鸟，飞入虚空，杀那至尊令中走出的身影。 “今日，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救至尊殿！”沈寒灵冷冷看向身前的秦明，冷喝道：“杀！” 第1279章 绝境 一枚至尊令，牵制住了赤凰，使原本刚得以喘息的至尊殿众人再次压力大增。 战到此时，秦明已身负重伤，江青和燕盈三人，也已施展拼命之法，燃烧武血，一头白发的石墨，更是已战到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师父……”秦明双眼模糊，喃喃道：“弟子无用，未能改变今日定数！” 他心中绝望，眼下的至尊殿，距离覆灭，只有一步之遥。 此前叶千秋给他看过的场景，将成现实。 “杀！” 突然间，远处传来另外一阵喊杀声。 绝望中的秦明一震，抬头望去，便见一名女子，带着上百号人，杀到此处，加入战局。 “你是……玉战仙？”秦明认出为首之人。 她昔日曾是名动四方的战仙阁战仙，在各方古势力现世之前，战仙阁还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 “要灭至尊殿，先问过我战仙阁！”玉轻颜一声娇喝，身上浮现无数古纹。 她是阵道战仙，以身为阵，昔日也曾名动四方，战力惊人。 “一个小小的战仙阁，数千年来苟延残喘，阁中战仙死得已不剩几人，也想挡我幽宗至尊令？”沈寒灵轻笑，浑不在意。 “你战仙之名，放在三千年前，或许有些分量，但在如今，却一文不值！” 她丝毫未将玉轻颜放在眼中，战仙之名，在古势力之人眼中不算什么。 虽然玉轻颜如今也有了天仙境实力，但只凭一名天仙，还不足以左右今日的战局。 “战仙之名或许不值一提，但战神之名如何？” 又一个声音响起，沈寒灵顿时脸色一变。 只见远处虚空，一名老者踏空而来，白发飘飘，一身沉重的威压令众人纷纷侧目，实力稍弱之人，更是感觉难以喘息！ “战仙阁战神！”沈寒灵脸色下沉，“为了此地几个体修，你要选择与至尊为敌？” 战仙阁中，每一个都是战力惊人之辈。 在相同境界，战仙阁的人几乎都可称不败。 这位战仙阁老战神，虽也只是天仙之境，但若论战力，丝毫不弱于当世七大仙尊。 玉轻颜或许改变不了战局，但凭这老战神，却绝对可以。 “至尊殿之祖，乃我战仙阁中之人！”老战仙眸光深邃，冷冷说道：“你们幽宗要灭至尊殿，我战仙阁，岂能不管？” 沈寒赤脸色难看。 他知道老战神口中的至尊殿之祖，便是当年的莫缺。 毕竟至尊殿虽是秦明和江岩所创，但此二人，却都是莫缺弟子！ “既如此，今日我便先灭至尊殿，他日再踏你战仙阁！”沈寒灵低语之间，眉心之上，浮现出一个古老的字符。 她望向秦明：“原本我不想用此法，因为并非师门所传，但事到如今，灭至尊殿，比你我间的胜负更加重要！” 她眉心中的古符发光，令老战神神色微凛，道：“幽宗至尊？看来也不过是臣服于天行宫的走狗罢了，有何资格当此至尊之名？” “轰！” 不曾辩解，沈寒灵直接舍弃重伤的秦明，杀向老战神。 她眉心中的古符发光，透出阵阵诡异的气息，使之战力大涨。 若是莫缺看到这一幕，定能认出，她眉心之物，正是天上法，乃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之术。 “轰隆隆！” 混战仍在继续，虚空中赤凰大战至尊令，一身凰火焚尽天穹，难分胜负。 另一边沈寒灵以天行宫秘法加身，大战老战神，同样也发挥出不俗的实力。 而在地面上，尽管有战仙阁的人赶来相助，但也只能替至尊殿分担部分压力，战局仍是无法扭转。 五大势力联手而来的战力，并非战仙阁这些人所能弥补。 “至尊令，烛九阴？” 大战许久，赤凰终于认出至尊令中那道虚影，竟是烛九阴一缕化身。 他心中凝重，不过一缕化身，烛九阴竟逼得他全力应战，却仍是无法战胜。 二人大战无数回合，烛九阴这化身身上，有一种神秘力量加身，似众生意念，又似天行宫之力，难以破解，不可战胜！ “噗！” 最终赤凰吐血，被那化身一枚印记穿透胸膛，破开一个森然血洞。 “轰！” 另一边，老战神亦被沈寒灵所伤。 她那枚古符强大而神秘，重创老战神，将其从空中击落，使之大口吐血。 “你老了！”沈寒灵冷冷道：“当年你或有战神之姿，无敌于世，但如今，也已老去！” “呵呵……”老战神轻轻一笑，“我纵然老去，仍是战神，你虽伤我，却未必可以败我！” 他一生大战无数，几无败绩，方才得到战神之名，虽然如今已然老去，且受境界所困，但这一生无败积累的气势，与永不消退的战意，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凭我自己，或许胜不了你，即便是那几位仙尊，也难以将你击败！” 沈寒灵道：“但过去这几千年，你为保住战仙阁，受了太多伤，且昔日你虽有战神之称，但在天道之下，也终是蝼蚁，胜不了天，亦改不了定数！” 老战神看着她眉心中那闪耀的古符，面露几分苦涩。 那是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之力，二者以天道自居，掌握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力量。 重伤他的不是沈寒灵，而是天行宫这一枚神秘而又强大的古符。 再加上，古势力现世，过去这几千年，战仙阁也处处受到压迫，他为护住战仙阁最后那些人，身上早已留下不知多少暗伤，实力大不如前。 “我这一生，战过无数强敌，没有败给任何一人，最终，却仍是胜不了天！”老战神一声长叹，“天道长青，而我，看来是真的老了！” 一股绝望，笼罩于整个至尊殿之上。 殿中之人上到秦明，下到普通弟子，皆已拼尽一切，伤的伤，死的死，已无几分再战之力。 赶到此地的赤凰，亦被至尊令所压制，就连老战神，也敌不过深寒灵眉心中的天行宫印记。 “天命难违，定数难改！”沈寒灵扫过一众至尊殿之人，冷冷道：“与至尊为敌，与天道为敌，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她话音刚落，突然间脸色微变，蓦然回头。 只见后方虚空之上，一道身影破空而出，在其对面，是脸色难看，带有几分惊惧的三大仙尊。 第1280章 至尊亲临 玉玲珑、燕凌天、乌羽墨三人，此刻心中皆受到了巨大冲击。 他们三人，被世人称为仙尊，金仙不出，可称不败，但今日联手之下，居然还是困不住莫缺一人。 “唰！” 冲出塔中天地，莫缺立即便是一剑。 他两根手指，一剑横斩，虽然只是一剑，但却令三大仙尊同时变色，感觉皆被那一剑牢牢锁定。 “快退！” 燕凌天一声大喝，当先拉开，以天人族之法召唤天地之力，护于身前。 玉玲珑和乌羽墨同样不敢大意，前者唤回宝塔，挡在前方，乌羽墨八千玄羽，化八千世界之力，只为抵挡这一剑！ “唰唰唰！” 只见莫缺这一剑，一分为三，分别向着三大仙尊而去。 “噗！” “噗！” “噗！” 下一瞬，三大仙尊同时变色。 燕凌天身前万般天地之力，被莫缺一剑所破，大口吐血，被那一剑震退万里。 玉玲珑那座宝塔塔身不凡，但同样挡不住莫缺那一剑，宝塔被一剑震飞，又轰在玉玲珑身上，亦使之受到重创，远飞八千里。 乌羽墨这边同样好不到哪去，八千世界敌不过莫缺一剑之威，在这一剑之下，黑羽纷飞，被一剑打回原形。 三大仙尊，皆受重创。 他们三重天地之力叠加，压制莫缺部分实力，最后都未能阻挡莫缺，此时莫缺从他们的天地中走出，他们更是难挡莫缺一剑之威。 “滚！” 莫缺一声冷喝，震动长空，却并未追击，而是一步横移，来到了至尊殿中的战场。 “怎么办？” 三大仙尊又惊又怒，倍感屈辱，仙尊之身，今日却被莫缺一人所伤，还被如此喝斥。 “我等皆已重伤，再战下去，只怕不仅胜不了他，还可能丢掉性命！”妖族乌羽墨先前便战意全消，此刻更是不愿再出手。 “若就此退走，至尊那边，如何交代？”燕凌天沉声说道。 “我们已经尽力，此人非我们所能敌，而且……” 玉玲珑望向远处那枚至尊令，道：“今日之事，至尊皆已看在眼中，且他有一缕化身在此，若连他都不能从此人手中，灭掉至尊殿，也无法怪罪到我们头上！” 几位仙尊沉吟对视，看向远处的莫缺，眼中仍有余悸，没有一人愿再出手。 “轰！” 另一边，莫缺一入战场，当即便是两剑。 他以自身为剑，一根手指，第一指击退了沈寒灵，第二指则点向虚空中的至尊令。 “轰隆隆！” 两声巨响之间，沈寒灵变色远退。 虚空中，那自至尊令中走出的虚影，也受莫缺这一剑所阻，和赤凰拉开了距离。 莫缺回到战场，使得战场中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不敢再战。 这可是一剑重创三大仙尊的存在，有这样的人在场，他们还敢再做什么？ “前辈！”秦明来到莫缺身前，神情黯淡。 莫缺不需回头，便知秦明为何如此。 他神识扫过，已然感觉到至尊殿中的弟子，伤亡惨重，超过半数弟子死去，江青和燕盈，亦受伤不轻。 但最严重的还是石墨。 他一头白发，早年便因幽宗来袭，燃烧武血，体内生机所剩无几。 今日一战，他燃尽了体内最后一点生机，此刻已然双目紧闭，倒在战场之中，只剩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弱气息。 “四大仙尊联手，竟都挡不住你一人！”沈寒灵脸色难看，这个结果，出乎她的意料。 “仙尊？”莫缺冷冷道：“烛九阴一枚令牌，便令他们先后俯首，他们早已不是三千年前，意气风发，敢与至尊一争的天之骄子，如何胜我？” 远处，几大仙尊对视，无话可说。 连当年至尊之身的莫缺，都败给了天行宫口中的定数，而后天行宫指名烛九阴为至尊，他们不俯首，又能如何？ “你数道齐修，身上有尸道之法，又有剑道之术，甚至有仙道和魔道的影子！”沈寒灵不甘道：“可你为何偏偏为了这一脉残缺的武道，与我尸道之人为敌？” 莫缺闭眼，强大的神识感受到至尊殿弟子的惨状，一股怒意直冲头顶。 他睁开眼，道：“因为烛九阴，没有资格称至尊！” 沈寒灵脸色一变，怒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和至尊殿一起去死！” 她眉心印记发光，直接将那印记祭出，想以天行宫之力，试图一战莫缺。 “哼！” 莫缺对此，只是一指。 他一指之间，指尖如可震荡天地万法，形成无比强大的一剑。 “噗！” 沈寒灵那枚印记，在莫缺一剑之下，轰然破碎。 她脸色巨变，哇的一声吐出鲜血，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便是当年宇行天，都杀不了我，就凭你这从天行宫得来的一枚印记？”他冷冷看向沈寒灵，眼中强烈的杀意，使得沈寒灵莫名心颤，下意识后退。 一时间，莫缺一人在前，五方势力，加上沈寒灵，竟无法继续奈何至尊殿。 “幽离？” 突然间，虚空中一道身影开口。 那只是一道虚影，是从至尊令中走出的至尊意念。 此前这虚影和赤凰一战之时，未发一语，如同死物，但此刻，他突然开口，虽面容模糊，但却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莫缺。 “拜师师尊！”沈寒灵变色，而后立即下跪行礼。 “恭迎至尊！” 五方势力之人，此时亦纷纷下跪，一个个惴惴不安，不敢抬头。 他们知道，此刻是烛九阴意念亲至此地，虽真身未至，却已如同亲临。 “至尊？烛九阴！” 相比之下，至尊殿中所有人却都同时抬头，一个个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敌意，似恨不得冲天而上，将那虚影撕成碎片。 在他们所有人心中，至尊之位属于莫缺，但烛九阴却夺走了这至尊之位，取代了莫缺。 “尸道之身，剑道之技，还有仙魔武几道的气息！” 虚空中，那道身影模糊不真，看着莫缺淡淡说道：“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到底是何人，保下这些体修，又有何目的，你体内的阴阳生死印，又是得自何处？” 第1281章 真实意 尽管虚空中的身影看起来模糊不清，但莫缺仍是能一眼认出烛九阴。 比起三千年前，今日的烛九阴，看起来更加高傲，如九天之尊，傲立虚空之上，俯瞰着天地苍生。 “你欲灭至尊殿，就只凭这一缕化身，和那几个所谓的仙尊？”莫缺踏上虚空，和烛九阴遥遥相对。 烛九阴面容不清，摇了摇头，道：“我为当世至尊，若我真要灭至尊殿，至尊殿又岂能存活到今日？” “哼！”莫缺自然不信。 江青的伤，石墨的白发，皆是过去数千年中，拜幽宗之人所赐。 秦明和江岩，以前也曾收过其他弟子，也都死于幽宗之手。 如今，烛九阴却告诉他，幽宗并未真正想灭至尊殿？ 那今日的至尊令，难道也是假的？ “你莫非不奇怪？”烛九阴缓缓说道：“为何三千年来，至尊殿都没有遇到生死之劫，但你一来到这里，便招来了至尊殿之祸！” “莫非你觉得我们是特意等你出现，才对至尊殿动手？” “无论是天行宫还是我，要灭此殿，都不过弹指而已！” 莫缺听完，不禁锁眉。 听起来，似乎确有巧合，那至尊殿灭亡的定数，为何三千年不曾出现，他一到来，便招来了那定数？ 而如今看来，至尊殿灭亡的定数，乃是烛九阴的至尊令所致。 换言之，若烛九阴要灭至尊殿，他早可以发出至尊令，这一日早该到来。 “阴阳生死印，乃不祥之物，会招来劫难！”烛九阴道：“你沾染了此印，是你为至尊殿带来了此劫！” 话语落下，至尊殿人人变色，余下的弟子齐唰唰看向莫缺。 秦明神色复杂，至尊殿之劫，竟因莫缺而起？ 殿中弟子人人惊疑不定。 就连莫缺亦沉吟不语，只因幽姬身上确有太多谜题，对于体内的阴阳生死印，他也不甚了解。 “我虽不知，你为何要护这至尊殿，但你若继续修阴阳生死印，必会招来更多劫难！” 烛九阴背负双手，缓缓说道：“传你阴阳生死印之人，其来历非你所能想象，你与那人走得越近，便越是危险，甚至这危险，能牵连到你身边每一个人！” “我虽不知你为何要护至尊殿，但一日不摆脱阴阳生死印，不摆脱传你此印之人，无论是你还是至尊殿，最终，都会走向灭亡！” 莫缺默然不语，安静听着。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道：“你莫非想说，只有臣服于天行宫，才是唯一的出路？” 烛九阴道：“天行宫，乃天道之使，替天行道，与天道同存，凌驾众生之上，你若臣服，自然可助你摆脱生死印，摆脱死劫！” 莫缺突然明白了什么，道：“原来今日之劫，果真是因我而起，你们要灭的只怕不是至尊殿，而是我身上的生死印！” 如烛九阴所言，要灭至尊殿，以天行宫和烛九阴的至尊之位，过去三千年间，随时可以。 他们今日所为，为的不是灭至尊殿，为的只是他莫缺一人！ “生死之印，乃禁忌之物，不容存世！”烛九阴道：“你沾染此印，死路一条，唯有臣服天行宫，才是唯一的出路！” 莫缺迅速整理思绪，强大的神识，也使他的思虑瞬息百转，胜过常人千百倍，快速理清了前后。 此前幽宗之人，但凡见到阴阳生死印，无不变色，对此印极为忌惮。 且阴阳生死印只有尸道可修，入了尸道，肉身死去，便可暂时摆脱天机，不在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的推演之内。 为此，对于天行宫来说，修生死印之人不受掌控，无法推算出这种人的未来之事。 所以天行宫的叶千秋才会出现，要亲眼见过莫缺，便是想看看莫缺有没有威胁到天道稳定的可能。 而对于幽宗的烛九阴来说，生死印另有含义，似乎与幽宗有某种渊源。 是以，天行宫发出预言，透露定数，要灭至尊殿。 这虽是定数，但亦需人为，在天行宫眼中，至尊殿灭虽是定数，但造成此定数的果，却也可以是他们亲自种下的因。 所以便由烛九阴发出至尊令，召集四大仙尊，五大势力而来，要踏平至尊殿。 “看来，阴阳生死印，可令你幽宗坐立难安，就连天行宫，都为之忌惮！”莫缺理清思路，露出冷笑。 “你所说的确不假！”烛九阴坦然承认，“无论于我幽宗而言，还是于天行宫而言，阴阳生死印都是必须抹杀的存在，但对传你此印的人，你又了解多少？” 莫缺再次沉默，对于幽姬，他的确所知有限。 “那人虽传你此印，助你摆脱了天机，但要付出的代价和后果，远非你所能承受！”烛九阴声音变冷，“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臣服，要么，和至尊殿一同毁灭！” 莫缺此时已彻底弄清，今日的一切，针对的都只是他背后的幽姬。 灭至尊殿，不过是一个引子。 烛九阴和天行宫，想通过他，将幽姬引出，或是说掌握幽姬的动向。 因为不在天机之内，即便是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也无法推算出关于幽姬的一切。 莫缺沉吟许久，突然说道：“三千年来，至尊殿弟子，在你幽宗手中，死伤无数！” 他回过头，看着至尊殿地上众人尸体，还有重伤的秦明和江青，以及紧闭双目，几无生机的石墨。 “今时今日，你烛九阴一句话，便要我忘却所有？”他冷冷看向烛九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这是你唯一选择。”烛九阴冷冷道：“不臣服，便灭亡，无论是你还是至尊殿，都将万劫不复！” “那便万劫不复！”莫缺冷声喝道：“纵是粉身碎骨，又有何可惧？” 话落，他不想再多说，直接出手，一根手指震动天穹，崩碎虚空，化为一剑，指向烛九阴。 “众生意念！”烛九阴声音一沉，看出了莫缺这一指间蕴含的众生之力。 “嗡！” 他身边浮现无数虚影，如众生跪拜，又似天道之威，化为一枚印记，迎向莫缺的手指。 第1282章 元神交战 “轰！” 烛九阴的印记，与莫缺的手指相碰，爆发出威势，崩得天穹都裂开了。 莫缺后退了百步，烛九阴的身影，则是横移而出数十里。 “你的身上，怎会有众生之力！”烛九阴深感意外。 这片天地的众生，在过去数千年间皆以他为尊，跪拜的是他一人。 他受众生跪拜数千年，才得来如今的众生之力，但莫缺身上，竟有不弱于他的众生意念，是哪里的众生在拜他？ “你一缕化身，还灭不了我，也灭不了至尊殿！”莫缺透出一身迫人的气息，众生意念加身，身后如有亿万苍生之影。 他此刻的实力，不仅是他一人之力，更是前世天地的亿万苍生之力。 “武道、剑道、尸道、仙道、魔道……” 在另一处虚空之上，叶千秋坐于云中，身前摆着一个棋盘。 他始终在关注着莫缺今日种种举动，想要从莫缺展现的手段之中，推算关于莫缺的一切。 只见棋盘上密密麻麻，黑白棋子错综复杂，叶千秋则是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越是推算，这幽离的一切，便越是朦胧，似有无限可能，又似所有可能皆为虚幻！” 这让叶千来头皮发麻，他以天衍圣宫中的推算之法，见了莫缺那么多手段，得到了那么多信息，反而越来越算不出莫缺的身份。 现在，莫缺身上又出现了如此庞大的众生意念，更是让棋盘上的千万种可能，变成了亿万种。 “此人……究竟是谁？” 叶千秋心头隐隐感到一种不安。 他此来便是为了确认莫缺身份，亲眼看看这无法推算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虽然莫缺暂时避过了天机，但只要能得到一些关于他的信息，还是能推算出一些事情。 可现在，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多，叶千秋推算的结果，也变得越来越复杂，根本无法看透。 “嗯？” 突然间，叶千秋瞳孔收缩，急急转头。 只见远处，莫缺和烛九阴的化身，已然大战在一起。 至尊之身，烛九阴受众生膜拜数千年，有众生意念加身，虽只是一道化身，但实力之强，远胜方才出手的四大仙尊。 而另一边的莫缺，身上有不弱于烛九阴的众生意念，与烛九阴这一至尊大战，竟也丝毫不落下风。 “此人……竟能与师尊一战！” 观战中的沈寒灵，此刻心胆皆寒，这还是她此生头一次见到，有可以和烛九阴交战之人。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赤凰，目光闪烁，双眼死死只盯着一道身影。 “幽离？这剑道，为何与他如此相似？而且，此人身兼武道，魔道，甚至身上，还隐隐有几分混沌气息……” 若说在场谁对莫缺最为熟悉，无疑是赤凰。 其他所有人，都只知莫缺今世，但赤凰，却在前世便知晓莫缺的一切。 二者在双方的实力都还很弱的时候，便已相识，一路同行，同生共死。 “此人究竟是谁！” 赤凰愈发觉得这个幽离，便是他熟悉的莫缺，他恨不得立即冲上去，亲自问个清楚。 但现实却告诉他，莫缺已在三千年前死去，且眼前之人还有尸道气息，此外那具肉身，给他的感觉也与前世完全不同。 “轰隆隆！” 虚空之中，轰鸣不断。 莫缺和烛九阴交手，一开始时，众人还能看清，但越到后面，在场之人愈发看不懂二人的战斗。 起初二者正面交手，莫缺以指为剑，剑出可震动天地万道。 另一边的烛九阴，虽一道化身，但一枚印记，凝聚众生之力，千变万化，可化万千法则。 可大战之间，两人的动作反而越来越慢，到最后竟只是遥遥相对，没有动作。 二人虽然静止，但天地间的种种法则，却动荡不止。 两人之间的虚空莫名碎裂，天空中的骄阳时明时灭，却完全看不见二人出手。 “他们……在以元神交战！” 只有远处几大仙尊，能够勉强看出这一战的奥妙，四大仙尊的脸色都带有几分畏惧。 修到莫缺和烛九阴这等地步，元神之强，胜过常人无数。 在常人眼中，一片树叶落地的时间里，能做的事十分有限。 但在莫缺和烛九阴二人眼中，一片树叶落地的时间，足以让他们交战数百回合。 只因他们元神强大，交战之中，意念沟通天地万法，速度快到连肉身都已跟不上，最后直接演变成了意念交战。 如此一来，在常人眼中，二人如静坐不动，便实际上，在这刹那之间，两人却已交战无数回合。 “唰唰唰！” 只见二人中间，落叶纷飞，两者当中的天地，仿佛形成了一片独特的领域。 领域之内万法混乱，虚空碎裂，时空动荡。 “咔嚓！” 突然间，叶千秋身前的棋盘开裂，化为两半，棋盘中的棋子，散落一地。 他蓦然起身，死死盯着远处二人。 只见两人之战，终于结束。 烛九阴端坐一侧，原本模糊的身形，此刻眉心开裂，变得更加模糊。 而另一边的莫缺，则巍然不动，一身战意，丝毫不减。 “定数……破了！” 叶千秋望向开裂的棋盘，脸色凝重，久久不语。 今日至尊殿被灭，本是定数，但就在这一刻，定数破了。 “看来，只凭一缕化身，还是不足以发挥出我全部实力！” 虚空中，烛九阴停手，虽然未能战胜莫缺，却也并未露出颓意，只是叹息一声。 毕竟，这只是他一缕化身，他的真身仍在百万里之外，隔空一战，难以发挥出全力。 “我说过，只凭你一具化身，灭不了我，也灭不了至尊殿！”莫缺站起身来，身形笔直，顶天立地。 这一结果，令所有人呆呆失神。 尽管烛九阴真身未至，但他毕竟是当世至尊，单是身上那一身众生意念，便可令常人无法抗衡。 而今，这个幽离却真压制了烛九阴，如此一来，想再灭至尊殿，几无可能。 “师尊……竟然胜不了此人！”沈寒灵呆呆失神，难以置信。 在她眼中，烛九阴为至尊，应战无不胜，凌驾众生之上，压制一切敌手。 今日虽只是意念至此，但这一结果，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第1283章 定数有变 烛九阴意念至此，却仍是未能击败莫缺，所有人都明白，今日想再灭至尊殿，已无可能。 “唰！” 叶千秋出现在虚空之上，对着烛九阴那一道化身说道：“定数有变，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吧。” 连天行宫之人都这么说，在场之人，无不失神。 至尊殿灭亡的定数，居然有变？ 秦明更是身形大震，如遭雷击。 当今连他师父都破不了的定数，今日，竟因那位来历不明的前辈而破？ 至尊殿所有弟子，也愣在原地，原以为今日定数难改，他们每个人都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不想最后竟还能活下来。 烛九阴的化身已暗淡得近乎透明，他沉默许久，才望向莫缺，道：“此人，不可留下。” 叶千秋点头，道：“他为变数之一，虽影响不了大局，但终究，是个隐患。” 在场之人云里雾里，没有几个人能听明白二者之间的对话。 只见，烛九阴那化身，最后望了莫缺一眼，道：“沾染阴阳生死印，即便我今日不杀你，他日，你也会自行走向灭亡！” 话落，他身形彻底暗淡，在这里完全消失。 虚空中，叶千秋远望莫缺，道：“可改变数，看来，无法推算，看来，还需上报圣宫，让圣宫定夺。” 说完，他也隐入虚空，在天际边消失不见。 至尊烛九阴意念离去，天行宫叶千秋也已离开，剩下重伤的四大仙尊，和沈寒灵等一众人，对视一眼，而后也开始撤走。 定数有变，今日再灭不了至尊殿，连烛九阴都已退走，他们继续留下，已无意义。 “烛九阴！” 莫缺冷冷看着这些人，任由他们离去，并未继续出手。 今日之事，其根源乃是烛九阴和天行宫，他即便杀尽这些人，也无意义。 再者，至尊殿弟子死伤过半，若再战下去，只会付出更多。 四大仙尊离去，五方势力退走，留下至尊殿一片狼藉，地裂屋塌，鲜血遍地。 “前……前辈！”秦明来到莫缺身前，心情复杂，道：“我至尊殿所有人，欠前辈一个恩情！” 一战破了定数，免去至尊殿被灭的结局，莫缺却无一丝喜悦。 他点点头，回过身来，一步横移，来到另一人面前。 一头白发的石墨，面容苍老，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身上几乎已无生机。 莫缺蹲下身来，凝聚阴阳生死印，用此印之中刚刚凝聚，为数不多的生之力，打入石墨体内。 “我……还未死？” 满头白发的石墨睁开双眼，目光空洞，两眼无神。 “前辈，他怎么样？” 江青和燕盈连忙来到莫缺身边，他们和石墨感情最深，三人在三千年前，便已同生共死。 莫缺沉默不语，没有说话。 石墨早年间燃烧武血，体内已无多少生机，变得一头白发。 今日一战，他更是耗尽武体之力，如断根枯木，即便莫缺手段通天，也只能让他清醒一时。 “不必为难这位前辈了……”石墨见莫缺不语，虚弱开口，“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江青和燕盈深知石墨状态，闻言神情暗淡，说不出话。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石墨勉强坐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道：“我能活到今日，见到武道有后，亲眼看到至尊殿发展至此，已是我之幸！” 江青和燕盈默然不语，二人眼中含泪，三千年过去，他们三人的师父都已不在，如今，当年同一时代活下来的石墨，也将离去。 不同仙道之人斩情断性，武道之人皆有一腔热血，如此情景，他们即便活了三千年，也不能无动于衷。 “秦明，你过来！”石墨对着秦明招手。 秦明依言上前，在他眼中石墨和莫缺同辈，尽管他是殿主，但对石墨仍是非常敬重。 “你师父没有收错弟子，你如他一般刚正，亦有担当，至尊殿有你为殿主，我也就放心了。” 石墨带着一丝微笑，道：“至于江岩，比起你来虽然有些极端，但也继承了你师父的无敢为。” 秦明亦是红着眼，握着拳，不知该说什么。 三千年来，石墨为了至尊殿，为了武道，付出了太多，当年燃尽武血，如今又耗尽生机，他几乎将一切都献给了至尊殿，献给了武道。 “当年，你师父留下三大功法给我们，明知定数，亦决然与宁尘一战，试图以身破局，对抗所谓天命！” 石墨继续道：“我和江青三人，都不如他，没有破天之力，也改不了定数，但身为撼天门后人，我们亦不畏生死，不必为我难过！” 他说话间，至尊殿还活着的弟子，哪怕是重伤之身，也一个个艰难的移到周边。 余下弟子，将石墨围在中心，默默听着他的话语。 每个人都知道，石墨这一生，为至尊殿，几乎付出了一切。 “记住，你们是至尊殿的弟子，你们如今所修的武道功法，皆是当年至尊所留。” 石墨望着众人，道：“若无至尊，我们武道之人，还需躲躲藏藏，苟活于世，若无至尊，武道便不会有今日！” 一众弟子，默不作声，一个个红着双眼，握紧双拳。 “江青，燕盈……”石墨最后看向两个最熟悉的人，道：“你说，我若死了，身入幽冥，可能坦然去见莫缺？” “他会不会怪我没有壮大武道，会不会怪我没能从烛九阴手中，夺回他的至尊之位？会不会怪我，不找一个如他一般，同修三大功法的传人？” 他面带希冀，看着江青二人。 “你这是什么话？”燕盈红着眼道：“你为武道，为至尊殿，献出了一切，无愧任何人，他定然不会怪你。” “真的吗？”石墨眼中突然涌上热泪，道：“可他当年和宁尘一战之时，我便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后来连他的至尊之名，亦被在烛九阴所夺，我也未能替他夺回！” 这些话听在莫缺耳中，令他心如刀割，他从未在意过的至尊之名，在石墨，在秦明这些人看来，却是如此重要。 “前辈……”最后，石墨望向莫缺，道：“我有一事相求，还请前辈答应。” 第1284章 物是人非 “我并非什么前辈……”莫缺摇头，心中刺痛，道：“但你若有什么心愿，只管说吧。” 石墨点点头，道：“听说你和至尊乃是故人，今日得你相助，至尊殿才免遭于难，我心知至尊殿已受你大恩，本不该再劳烦你，但我将死之人，还是想厚颜相求，想请你护我至尊殿这些后人。” 他寿命将尽，时间不多，最后的心愿，却不为自己，只是想求莫缺庇护这些至尊殿后人。 在场之人，不少人无声落泪，却不敢出声。 “你放心，只要我还在人世，谁也欺不了至尊殿！”莫缺点头，一双眼睛也早已红了。 “多谢，多谢……”石墨的声音渐渐低，用微弱的声音喃喃道：“如此，我便可安心的去了，只是这些年来，我做得不好……就是不知见到莫缺，他……会不会怪我……” 眼看他即将身死，却仍是带着遗憾与不安，莫缺再也无法忍受，恨不得向石墨大喊，他还活着，并未死去，石墨已做得很好，无愧于任何人！ 什么躲避天机，什么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知他未死的后果，他此刻什么也不想管。 为了武道，为了他献出一切的人，即将死在他的面前，他若连身份都不能向对方吐露，让石墨带着遗憾而去，他岂非枉修武道？ “石头，我其实……”莫缺张口，便要向石墨道出身份。 然而就在此时，他识海之中，一方印记出现，半黑半白，封锁了他的元神，斩断了他意念与肉身的联系，使他之后的几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像被某种力量封锁了一般。 他话到嘴边，却是用尽全身力气，也喊不出后面那几个字。 “幽姬的生死印！” 莫缺直欲仰天长啸，原来幽姬在和他约定不得向任何人暴露身份之时，早已在他体内留下了禁制。 一旦他生出向他人吐露身份的念头，幽姬的禁制，便会出现。 “我好像……听到了莫缺的声音……”石墨已经闭上眼睛，声音断断续续，喃喃道：“我……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莫缺无法吐露身份，直欲长啸。 他如同疯狂，催动体内为数不多混沌之力，施展混沌补天法，想要强行保持石墨清醒。 而后，莫缺沟通识海中的灵泉，凝聚前世的武道之力，将其中一丝气息，打入石墨体内。 他想以此告诉石墨，他就是莫缺，他并未死去，也不曾有半点责怪之意，不想让石墨带着遗憾而去。 “唰！” 昔日太阳武体的气息，通过莫缺指尖，打入石墨体内。 补天之法下，石墨又有了片刻清醒。 他再次睁眼，看着眼前那眼含热泪的双眼，再感受到体内流动的武道之力，有些陌生，却又有些熟悉。 “是你吗？” 突然间，石墨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尽管眼前之人什么也没说，尽管打入他体内的武道之力，和他熟悉的莫缺不太相同，但石墨就是有种感觉，眼前之人，就是当年那个莫缺。 “你还在，我就放心了……” 口中喃喃着旁人听不懂的话语，石墨的眼睛，慢慢闭合，一身生机，迅速消散。 他直到死去的一刻，嘴边仍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 这个笑容无人能懂，就如他最后几句话，也只有他自己能够理解。 “烛九阴！” 莫缺仰天长啸，声震天空，眼中热泪，滚滚而落。 石墨的武血，今日的生机，全因烛九阴和幽宗所致。 他以前从不在意至尊之名，但石墨和至尊殿的人，却始终视他为唯一的至尊，甚至为夺回至尊之名，不顾生死，付出惨痛无比的代价。 这一刻起，即便不为自己，莫缺也必须从烛九阴手中，夺回至尊之位。 否则，石墨过去数千年的努力，还有至尊殿曾为夺回至尊之名而牺牲的无数弟子，都难以安息。 安葬了石墨，葬下了这一战中牺牲的至尊殿弟子，至尊殿上下，都沉浸在一种悲痛的气氛之中。 江青本已瘸了腿，这一战中也是受伤不轻，但还是一日又一日，去到石墨坟前，带着酒，从天亮喝到天黑。 秦明和燕盈亦伤得不轻，即便武体强大，但没有数月时间，恐怕难以恢复。 战仙阁的老战神，和玉战仙玉轻颜，带着一众战仙阁弟子，都留在了至尊殿，并未离去。 莫缺已经知晓，过去数千年间，战仙阁也受各方势力打压，日子并不比至尊殿好过。 且，战仙阁中当年的战仙，如今已经只剩下玉轻颜一人。 剑战仙、药战仙等曾指导过莫缺，和其他和莫缺有过交集的战仙，几乎都已不在人世。 三千年岁月，物是人非。 这一战之后不久，幽姬通过骨帝，向莫缺传话：“你若再有暴露身份的念头，向谁暴露，我便杀了谁，你大可一试！” 她显然察觉到留在莫缺身上的禁制被触发，让骨帝警告莫缺。 那女子不仅来历神秘，处处透着邪异，且性格也难以捉摸，莫缺丝毫不怀疑她说得出做得到。 赤凰也留下了。 在之后的时间，他时常出现在莫缺身边，观察莫缺的一举一动。 众人之中，赤凰是对莫缺了解最深的人，在那一战之中已十分怀疑莫缺的身份，多番试探。 但在幽姬的警告之下，莫缺自己纵然无惧幽姬，却也担心她真会对知晓他真实身份的人出手。 面对赤凰的一再试探，他心知肚明，却只能一再装聋作哑，不敢与赤凰相认。 但至少，沉睡多年的赤凰已经苏醒，且如今实力非凡，不弱于那几大仙尊，这让他暗自替赤凰高兴。 在此期间，莫缺发现，鬼门之人并未离去，黑白双鬼和紫殿阎君，仍守在至尊殿附近。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莫缺直接现身，出现在三人身前。 “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此次虽改了定数，但绝非好事，只会让天行宫对你这个变数更为忌惮，日后针对你和至尊殿的举动，只会更多。” 看过莫缺在那一战中的表现，紫殿阎君明显也不敢在莫缺面前造次，道：“当今世间，各方势力臣服于至尊威压之下，如今也只有我鬼门，才能帮至尊殿渡过难关。” 第1285章 鬼门酆都 鬼门所图，莫缺至今难以看透，但他们既然不惜得罪烛九阴和天行宫，也要与至尊殿交好，可见所图绝不一般。 “烛九阴为至尊，背后更有天行宫扶持，世间势力，莫不俯首，只凭至尊殿，只怕难与之抗衡。” “且鬼道存世已久，便是天行宫，也不能完全了解此道。” 紫殿阎君和莫缺交谈许久，透露了许多事情。 鬼门的历史虽然不久，前后只有数万年，但鬼道的历史，却可追溯到百万年前，甚至更为久远。 比起世间其他势力，鬼门知晓更多隐秘，对天行宫的了解，也比其他势力要深。 更重要的是，鬼门和烛九阴所在的幽宗不和，且就连天行宫，也不能完全掌握此道。 “你鬼门，可知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所在？” 莫缺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两大势力，号称与天道同存，其中天行宫如天道使者，行走于事，替天行道，维护天道运转，天衍圣宫则更加神秘，从不现世，世间无人知晓其存在。 无论是要破天道定局，还是想找到帝女云芷岚，莫缺都绕不开这两大势力，只是两大势力位于何处，却毫无头绪。 “过去数千年，天行宫扶持烛九阴，欲让他取代当年那位，成为新的至尊，此间自有用意。” 紫殿阎君透露，当年莫缺“战死”之后，天行宫指名烛九阴，让烛九阴成了新的至尊。 数千年来，烛九阴受世人膜拜，凝聚众生之力，就如当年的宁尘。 且因天行宫预言从无差错，也令世人深信烛九阴已争得至尊果位。 烛九阴和幽宗能有今日地位，可以说全是由天行宫一手扶起。 “天行宫的用意，不难猜测，他们自诩替天行道，维护天道运转，不愿看到威胁天道，可破定局的人出现。” “所以他们当年，暗中抹杀真正的至尊，以为世间无人知晓，随后再凭一己之力，扶起一个新的至尊，如此便可一切尽在掌握。” 当年的莫缺，是真正至尊之身，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皆无法推算，看不透他的过去未来。 对那两大势力来说，莫缺这一至尊，是个随时会威胁到天道定局的变数。 因此，他们不能容许莫缺活着，借宁尘之手，要将莫缺抹杀。 可即便莫缺死去，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也无法阻止另一个至尊现世。 当年之所以有至尊之争，便是因为至尊并非特指某一个人，而是人人有望争得此位。 即便莫缺陨落，这个时代仍是会有另一个人出现，凌驾众生之上，终得至尊之位。 这种人无法被天行宫所掌握，且出现在这一世，乃是必然，死了一个莫缺，也会有另一个至尊出现。 于是天行宫索性选择，自己来决定这至尊之位的归属。 他们一手扶起烛九阴，选择将这一世的至尊，控制在自己手中，时刻掌控烛九阴的一举一动，如此便可保证，今世至尊威胁不了天道定局。 一旦烛九阴有任何威胁到天道的可能，天行宫便可立即抹杀。 “你们还知道什么？”莫缺没想到鬼门竟知晓这么多隐秘，连天行宫的意图，都能知晓。 掌控烛九阴，握住今世至尊，便可维持天道稳定运行，这是天行宫的打算。 而莫缺要寻从不现世的天衍圣宫，唯有从天行宫入手。 可天行宫同样超然世外，难以寻到，所以对莫缺来说，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推翻烛九阴至尊之位，夺取至尊之名，若新的至尊不在天行宫掌控之内，天行宫自无法置之不理，必会出现。” 紫殿阎君给出方向，莫缺要寻到天衍圣宫，只有这一条路。 他的意图很明显，便是告诉莫缺，凭他自己推不翻幽宗，也夺不了烛九阴的至尊之位，哪怕加上至尊殿也不行。 最好的选择，便是和鬼门合作。 “天地有定数，你这次虽然保下了至尊殿，破了定数，但不代表便能和天行宫一争。” “且至尊殿现在，元气大伤，若天行宫和烛九阴再来，你又能保得住几回？” 紫殿阎君的意思，是让莫缺将至尊殿的人都带离此地，直接离开，他表示有办法可以让天行宫寻不到至尊殿所在，暂时保住至尊殿一时安宁。 “体修与鬼门，向来没有交集，你鬼门为何要帮至尊殿？”莫缺表示怀疑，想要听听紫殿阎君的回答。 “幽宗与鬼门，虽是同源，皆属死道，但两道在多年之前，便已分道扬镳，反目成仇。”紫殿阎君解释了一番两方势力的渊源。 用他的话说，世间任何人成至尊，鬼门都可接受，唯独幽宗之人争得至尊之位，令他们难以安心。 多年以来，鬼门其实一直在暗中做着和至尊殿一样的事，意图将烛九阴拉下至尊之位。 莫缺听完缘由，沉吟不语，虽然这个理由看似合理，但他却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他没有立即答复，而是叫来秦明和老战神等人商议。 “尸道与鬼门，向来神秘而邪异，两道之人行事诡秘，不可轻信。”老战神表示不相信鬼门，劝莫缺小心行事。 秦明和燕盈等人，则选择相信莫缺，毕竟若无莫缺，至尊殿早已不存在。 莫缺沉思许久，最后答复紫殿阎君，合作可以，但他要先亲自去鬼门看一看，再决定是否让至尊殿之人跟鬼门离开。 对此紫殿阎君也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回报鬼门之后，这才点头，可见他们也忌惮莫缺现在的实力，将莫缺带到鬼门，也有一定风险。 “我与你同去！” 赤凰知道莫缺将去鬼门，主动提出同行。 莫缺知道赤凰几乎已认出他的身份，只是不肯承认，想跟在他左右。 于是莫缺留下骨帝，让骨帝护住至尊殿，自己和赤凰，则随紫殿阎君离开，去往鬼门。 “我鬼门所在，十分隐秘，不可暴露在世人眼中，还请两位配合。” 路上，紫殿阎君取出一枚玉符，融入莫缺和赤凰眉心之内，封锁了他们的神识，且要蒙住二人双眼，才肯带他们去往鬼门。 当莫缺和赤凰重新睁眼时，他们已来到一座阴气冲天的古城之前。 城门上有二字：酆都。 第1286章 鬼门意 酆都城，传闻这是一座鬼城，世间生灵，死后亡灵皆要经过此城，再入幽冥。 抬头望去，此城阴气森然，周边被阴云笼罩，不见天日，死气沉沉。 入了城，城中左右街道，挂着一盏盏绿色的灯笼，一眼望去，城中点点绿光，鬼气森然。 街道之上，有许多身影，乍一看与寻常古城无异，但此城中人行走，却足不沾地，飘浮而行，更有不少身影，看似透明，没有实体。 “世间，真有亡灵存在？”赤凰脸色微凛，所谓亡灵向来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世间见过之人，少之又少。 眼前这一幕，仿佛此地便是真正的鬼城，存在着无数亡灵。 “若不存在，又怎会有我鬼门？”紫殿阎君解释道：“只是灵体无形，寻常人死去之后，其灵体肉眼难见，除非神识达到观虚之境，才可见此虚物。” 在鬼道之人的概念中，所谓亡灵，在天地间无处不在。 只是，灵乃虚体，并无实物，常人肉眼难以见到，需要有强大的灵识，或是以某种秘法，才能看到这种虚无之物。 而在这座鬼城之中，阴气十足，最适合亡灵生存，加上城中存在某种秘法，才能让人直接看到这些亡灵的存在。 莫缺对此倒是没有太过意外，毕竟他前世便在图中见过死去万年的魔主残灵，且自己更是几度去到生死界限，甚至入过生死之门。 这意味着世间确有亡魂，只不过鬼门之人，明显对此道的了解，比其他人更为深刻。 “这是……” 走过城中，当来到一座桥前，莫缺脸色微微一变。 桥上刻有三字：奈何桥。 桥下有枯骨沉浮，桥上有亡灵通行。 “这是奈何桥，传闻中，过了此桥，便会遗忘生前所有，其实不然。” 紫殿阎君解释道：“大多亡灵，其实都会遗忘生前的一切，除了执念极深的亡灵之外，这是因为魂与身本为一体，身死之后，其灵有缺，便会遗忘过往诸事。” 此刻莫缺在意的，却不是亡灵是否记得生前之事，而是这座桥，让他感觉十分熟悉。 数千年前，他在禁灵之地地底深处，曾见过传闻中的幽冥地府。 他走过奈何桥，看过彼岸花，见过三生石。 此刻，眼前这座奈何桥，和当初虽非同一座，但这种风格，与他见过的那座桥却十分相似。 继续前行，果然莫缺又见了许多相似的东西，黄泉水，彼岸花，三生石…… 他沉默不语，脑海中却是想起了那坐于棺中幽姬。 禁灵之地，正是当年幽姬埋葬之地，骨帝也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莫缺这次要求来鬼门一行，除了想弄清鬼门对秦明的图谋外，另一层原因，也是想弄清幽姬的来历，以及她和鬼门的渊源。 如今看来，当初幽姬沉眠之地，和此地如此相似，更让莫缺确认幽姬和鬼门必有关联。 “城主，这位便是幽离。” 不久，紫殿阎君带着莫缺见到了这鬼城之主，也是鬼门之主，人称冥君。 他坐于高位之上，闻言打量莫缺，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阁下，便是破了天行宫定数的幽离？果真非凡！” 莫缺笑笑不语，对这种客套话毫不在意。 他直入主题，问道：“我此来，是有两件事想向冥君请教，第一件，便是想问冥君，打算如何夺烛九阴至尊之位？” 见莫缺如此干脆，冥君微感惊讶。 他沉吟片刻，道：“此事，只怕还需商议。过去数千年，烛九阴以至尊之名，凝聚无数众生意念，如今实力，便是我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胜。” “再者，他身后有天行宫扶持，天行宫号称与天道并存，存世何止百万年，他们一手扶起烛九阴，岂会让人轻易撼动烛九阴的至尊之位？” “更何况幽宗的实力，也不在我鬼门之下。” 当今局势，要夺烛九阴至尊之位，难如登天。 不说幽宗原本就是一个古老而强大的存在，如今烛九阴身为至尊，更是能调动众多势力，光凭这一点，鬼门便很难与之抗衡。 而且，天行宫号称与天道同存，洞悉天机，知过去，晓未来。 天地苍生，世间生灵，但凡有人想要对付烛九阴，还未出手，一切便都已被天行宫推算而出。 有天行宫相护，烛九阴这至尊之位，可谓固若金汤，无人可动。 “既然贵门无法帮我对付烛九阴，这第二件事，不说也罢！”莫缺站起身来，和赤凰转身便走。 “阁下留步！”冥君道：“虽然我鬼门暂时对烛九阴没有办法，但若与至尊殿联合，便可做到。” “哦？”莫缺知道，这大概就是鬼门盯上秦明的原因，回身道：“说来听听？” 冥君皱眉，道：“此事，乃我鬼门隐秘，不便相告，还请见谅。” 莫缺笑了，道：“你鬼门欲借至尊殿之力，对付烛九阴，夺取烛九阴至尊之位，却对我至尊殿遮遮掩掩，连坦诚都做不到，若是如此，那这合作，不谈也罢！” “这……” 冥君眉头紧锁，眼看莫缺再次迈步，走向殿外，他目光闪烁，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将此隐秘，告知阁下。” 莫缺这才止步，静静听着。 他倒想看看，秦明到底是有什么地方，吸引着鬼门。 “阁下可曾听过，通幽招魂之术？”冥君沉吟一番，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招魂？”莫缺皱眉，他对鬼道所知不多，并不了解。 “所谓招魂之术，便是召唤已逝之人的亡魂，合亡魂从幽冥中回归现世。”冥君解释。 这是鬼门独有的一种古法，神秘而玄妙，可沟通幽冥，越过生死界限，触碰禁忌领域，可称禁术。 “这和至尊殿有何关系？”莫缺皱眉问道。 “至尊殿如今的实力，对我鬼门而言，其实无多大用处，我们需要的，是另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冥君深深看了莫缺一眼，又看向赤凰，缓缓说道：“我们要的，是三千年前，那位武道至尊的亡魂！” 第1287章 因果定数 “你说什么？” 赤凰眼中当即爆出一阵精芒，身上一身凰火轰然焚起，死死盯着冥君。 三千年的武道至尊之魂，冥君口中之人，赫然便是莫缺。 只是冥君显然不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便是他口中之人。 “冥君这是何意？”莫缺伸手拦在赤凰身前，示意他先冷静。 赤凰看了他一眼，果然迅速冷静下来。 冥君提起莫缺，令他下意识受到刺激，但眼前这个幽离，在他眼中十有八九便是莫缺，只是不知为何不肯承认。 既然莫缺还未死去，冥君口中的亡魂，便无从谈起。 “当年那人，引来至尊劫，是真正的至尊之身。”冥君继续说道：“如今幽宗那位，不过是天行宫扶持起来的傀儡，伪尊之身罢了，与真正的至尊不能相比。” “真正的至尊，是连天道定局都能破去的存在，天行宫对当年那人无比忌惮，也是因为那人不受他们掌控。” “所以若能将当年那位真正的至尊之魂，自幽冥招回，即便那伪尊有天行宫扶持，我们亦未必不能抗衡。” 这才是鬼门真正的目的，他们盯上的不是至尊殿，也不是秦明，而是至尊殿的源头，秦明之师，拥有至尊之身的莫缺。 “招魂？”莫缺眸光闪动，道：“鬼门还有如此手段，可沟通幽冥，招回已逝的亡魂？” 冥君的脸色亦变得凝重，点头道：“此为我鬼道禁忌之法，想要成功，十分不易，我鬼门也是准备了数千年，才有望施展此术。” 莫缺沉默片刻，又问道：“那这与秦明和至尊殿，有何关系？” “万物有轮回，世间有因果。”冥君向莫缺解释了一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今日的秦明，和至尊殿是果，而造成今日果的因，则是当年那人。” 因果之道，看似简单，说来复杂。 世间万物万事，皆有因果。 当年莫缺传秦明武道，替他逆天改命，渡过天妒之劫，此为因，有了此因，之后才有今日的秦明，而秦明又创立了至尊殿，此为果。 因果之间，存在一种必然的联系，因而想要自幽冥之中招回莫缺之“魂”，便需要以秦明为引，才能有望成功。 “依你所言，那江岩也和那人存在因果，为何你们却只看中了秦明？”莫缺问道。 冥君亦知此事瞒不过莫缺，之前在太虚山脉时，莫缺便已双黑白双鬼口中知晓鬼门盯上秦明一事。 “这自然是因为，秦明和那人的因果更深。” 冥君解释道：“秦明本为天妒之体，若无那人，早已死去，而且这数千年来，我们还发现另一隐秘，便是秦明的武体，和当年那人，有诸多相似之处，如同根同源。” 莫缺一凛。 他如今这具肉身，当年本就是用秦明的天妒之体，一分为二所得，何止同根同源，本来就是一体。 难怪鬼门会盯上秦明，原来是想借秦明和他之间的联系，得到他这至尊之魂。 “纵然如你所言，招魂成功，但哪怕那人至尊之身，也已成亡魂，只凭一道残魂，莫非就可以与天行宫抗衡？”莫缺再次发问。 冥君道：“至尊之身，本就是破局之人，哪怕一缕残魂，亦能有无限可能，这一个变数，足以推翻所有因果，让天行宫苦苦维持多年的天道定局，分崩离析。” 如这一次，莫缺在至尊令之中，保下至尊殿，破去了天行宫所谓的定数，便是因为因果崩坏。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在天行宫与天衍圣宫眼中，世间万物，天地苍生，皆在定数之内，他们以一个天机棋盘，便可推演出万物与众生的过去未来，一切尽在掌握。 一棵种子种下，自然而然便会发芽成长，这便是定数。 通过定数，天衍圣宫和天行宫在种子种下之时，便可知道这棵种子多久会发芽，多久会开花，会开出何种花，此花又何时凋零…… 定数四九，变数有一。 定数可以掌握，而变数则是隐去，不在天机之内，所以哪怕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也无法推算，无法掌握。 这个变数，可能是一阵飓风，可能是一场暴雨，可能是一次大旱，亦可能只是藏在土中的一只虫子。 一个变数，便足以让种子无法发芽，或是发芽之后也会死去，无法成长开花。 这一个变数，便能推翻所有天行宫提前推算好的定数。 至尊殿灭亡，本是定数，但最终却被推翻，便是因为出现了莫缺这一变数。 莫缺如今这一身份，是个已死之人，于天地而言如同虚无，不在天行宫推算之内，这才使得天行宫推算出的定数，最终落空。 “你救下至尊殿，虽也改变了定数，但影响不了大局，破不了天地定局。” 冥君继续说道：“所以对天行宫来说，你虽也是个变数，但影响有限，他们忌惮的，始终是真正的至尊，因为那才是能够推翻大局，打破天道的存在！” 通过冥君一番解释，莫缺对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的定数与变数了解得更为深刻。 简而言之，一个变数，足可令天行宫维护了无数年的天道稳定，彻底崩溃，一个至尊，便能推翻天道亿万年来，方才演化成型的万般规则。 “至尊之魂……”莫缺久久不语。 鬼门想借秦明，招回至尊之魂，但事实是他并未魂归幽冥，仍在人世，鬼门的意图，注定落空。 只是无法表露身份，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向鬼门言明。 “此事，恐怕要让冥君失望了。”他心思急转，想好了说辞，道：“你即便得了秦明，也招不回至尊之魂，因为至尊之魂，不在幽冥！” “你说什么？”冥君身形巨震，眼中爆出两道精芒，“这不可能！” “噗！” 莫缺指尖，凝聚一枚印记，道：“敢问冥君，可识得此印？” 一见阴阳生死印，果然，冥君亦如当初的黑白双鬼一般，脸色巨变。 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道：“至尊之魂……在你们手中？” 第1288章 幽姬来历 莫缺本还想告诉冥君，至尊之魂，已被幽姬招回，让他不必再费心于此。 哪想他还没说，幽君便自己想到了那方面。 “看来，此印和鬼门颇有渊源！”莫缺收起生死印，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来此所为的第二件事，便是为了弄清幽姬来历。 那女子不仅邪异，且性格古怪，不让他向任何人表露身份，否则即便是他身边的故人，若是知晓他的身份，幽姬一样可能会出手抹杀。 加上之前烛九阴一番话语，称生死印为不祥之物，会为莫缺和他身边的人招来灾祸，这更让莫缺想要弄清幽姬身份。 否则，他始终难以心安。 “阴阳生死印……”冥君的眼神明灭不定，内心似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鬼门与幽宗，既有死仇，如今幽宗烛九阴背靠天行宫，稳坐至尊之位，不知冥君认为，鬼门还能和幽宗抗衡多久？” 莫缺将手负到身后，缓缓道：“鬼门与幽宗有生死之仇，我至尊殿，亦想夺回至尊之位，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冥君紧紧咬牙，一语不发，只是死死盯着莫缺。 莫缺继续道：“若如你所言，想要与烛九阴和天行宫为敌，至尊之魂必不可少，那你现在，更应该与我们坦诚合作。” 这话明显让冥君的目光有所动容。 现如今，至尊之魂已是鬼门抗衡幽宗的唯一希望，否则，待到烛九阴在天行宫的扶持下愈发强大，鬼门就越难与幽宗抗衡。 许久之后，冥君像是下了某种决心，道：“你是想问，阴阳生死印的由来，和传你此印之人的来历？” 莫缺讶然，没想到冥君居然能够猜透。 在幽宗和鬼门的弟子眼中，他修有此印，应是幽姬弟子，可冥君却似乎认定，莫缺对那女子一无所知。 “随我来！” 冥君站起身来，走出大殿，带着莫缺和赤凰，向着此城深处而去。 这座鬼城，本就鬼气森然，令人寒毛直竖，但在不久后，冥君带二人去到的地方，却是更加阴森，连亡灵都不见，仿佛这里连那些死去的残灵亦不敢接近。 “你对传你生死印之人，知道多少？”来到此地，冥君突然问道。 “为何有此一问？”莫缺不解，冥君似乎从一开始就认定，他即便拥有阴阳生死印，但却绝不是幽姬弟子。 “那人，无比邪异，任何与之有关的人，最后的下场，都无比凄惨。” 冥君沉声道：“此前至尊殿前，幽宗那位至尊说过，你沾染了此印，与那人走得越近，就越是危险，此话绝非虚言，更不是吓你！” 连鬼门都如此说，更让莫缺心头微沉，莫非幽姬救他，果真从一开始就另有所图，而且目的十分危险？ “到了！” 在几块巨大的石碑之前，冥君止住脚步。 前方立有三块石碑，每一块都有数丈高，一身漆黑，看起来比墓碑还要阴森，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是我鬼门之中，世代传下来的魂碑，存世已有十万年以上，甚至可能是数十万年！” 冥君脸色凝重，道：“这上面，有关于阴阳生死印的记载。” 莫缺一凛，凝神向碑上看去。 只见碑上的碑文，如同活物，变化不止，使人根本无法看清碑上的内容，只觉得一眼望去，头昏脑涨。 “这些魂碑，需要有强大的元神，才能观看，即便我为鬼门之主，专修元神，也无法看清碑上所有内容。” 冥君上前一步，眉心发光，凝成一道白色的光柱，照在其中一面石碑之上。 光芒照耀之下，那一处碑文，立即变成静止，不再变化，让人可以看清碑上所写的内容。 “阴阳生死印，沾染者死，无一例外！” 当看清碑上这一段文字，莫缺顿时身形巨震，如遭雷击。 这一段碑文上记载，十万年前，甚至更加久远的时代之前，阴阳生死印，便曾出现过不止一次。 每数万年，或是更久，阴阳生死印便会有一个传人出现。 但最终，这些传人无一例外，全部惨死。 “不祥之物，禁忌之法，触之必死！” 碑上记载，阴阳生死印，无数年来，只有一个主人。 那个主人，拥有不死之能，无论死去多少次，都能再次复生，如同不死，堪称不灭。 而那人每次现世，都会传下阴阳生死印，十余万年间，曾有过多个传人。 “转生夺舍，不死之道！” 其中一段记载，让莫缺触目惊心。 碑上所述，那阴阳生死印之主之所以不死，且不断传下阴阳生死印，便是因为要寻找下一个夺舍之人。 此人先传生死印，使生死印在其传人体内生根，之后再行夺舍之法，夺取传人肉身。 如此不断循环，那人历代传人，最终皆成了那人的容器，惨死于阴阳生死印之下。 那人也是因为如此通过不断更换肉身，夺舍一代又一代的阴阳生死印传人，从而做到如同跃出生死，不死不灭的存在。 “夺舍肉身，不灭之道！” 莫缺看得触目惊心，终于明白烛九阴和冥君话中之意。 沾染阴阳生死印，会招来不祥，最终惨死。 这一切不祥，便是幽姬所致，她传下生死印，并非为了培养传人，而是为了寻找下一具夺舍的肉身，通过不断夺舍，拥有不死之道。 “她当年救我，莫非只是因为看上了我的至尊之身！” 这一刻的莫缺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生死于前，他可以无畏无惧，但幽姬的存在与种种手段，却令他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 即便面对天行宫，面对天道抹杀之劫，他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那个女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 “非人非鬼，非生非死，非男非女…… 碑上对于幽姬的记载也十分诡异。 幽姬每次夺舍，都等于换了一具新的肉身。 那些肉身有男有女，也使得幽姬早已跨越了性别，如今虽是女身，但她上一次夺舍的肉身，也有可能是名男子。 总之，从碑上记载的种种来看，关于幽姬的一切都极其邪异，可生可死，又可人可鬼，可男可女。 第1289章 合作 关于幽姬的记载，三面魂碑上的内容极其有限。 尽管鬼道存世久远，但也无法说清幽姬到底已经存世多长时间，有可能是十几万年，甚至是数十万年，上百万年。 而鬼门中人之所以对生死印十分忌惮，便是因为此印现世，便说明幽姬再次复生。 “鬼道与尸道，论源头，或在百万年之前，但我鬼门，却至今不过存世三万年，便是因为，此道曾经也如武道一样，断过传承。” 冥君又让莫缺看了魂碑之上的其他记载。 鬼之一道，曾断过传承，而且不止一次。 以碑上记载的内容来看，每次阴阳生死印现世，幽姬复生，鬼道之人，几乎都会被尽灭。 这使得鬼道虽有百万年历史，但传承却在百万年间，断断续续。 似乎幽姬只要复生，便会灭尽鬼道之人。 所以当鬼门之人见到莫缺的阴阳生死印，无不变色，因为这意味着鬼门又将迎来大劫。 “我鬼门之所以苦求至尊之魂，除了要对抗幽宗，更大的原因，亦是为了度过此劫。” 鬼道传承，无数次断在幽姬手中，历代鬼道之人都无可避免。 但这一世，恰逢至尊现世，这使得冥君看到了希望。 据魂碑记载，至尊有破天地定局之能，亦能帮鬼门之人化解此劫。 “此碑，乃我鬼门隐秘，今日既让阁下亲眼得见，相信阁下明白我的意思。” 冥君和莫缺说了这么多，目的很明显。 莫缺修了阴阳生死印，注定是幽姬下一个要夺舍的人，从立场上而言，鬼门和莫缺是一样的，都是被幽姬盯上的目标。 冥君的意思，是想借莫缺之手，从幽姬手中得到至尊之魂。 否则，修了阴阳生死印的莫缺，便等于是幽姬传人，他又岂会和莫缺透露这些隐秘？ “对于这阴阳生死印，你还知道多少？”莫缺心头凝重。 越是了解幽姬，他就越是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我只知，鬼道与尸道同源，传你阴阳生死印之人，不仅会威胁到我鬼门，对于幽宗来说，也是一样的。” 冥君透露，每次阴阳生死印现世，幽宗也同样会面临生死大劫。 此前幽宗之人见了莫缺的阴阳生死印，烛九阴便不惜发出至尊令，要灭至尊殿，只为针对莫缺。 他所做一切，便是想要逼出阴阳生死印之主，或是借莫缺之手，对付那神秘女子。 “传我生死印之人，此前埋葬于一处禁灵之地，你可知道那地方？” 莫缺沉吟许久，想起那处禁灵之地，想知道冥君是否了解。 “禁灵之地？尸解仙？” 冥君听后，沉吟片刻，点头道：“说来那地方，和幽宗还有些关联。” 数万年前，有一个实力强大的仙道之人，找到了幽宗。 此人实力非凡，已有天仙境巅峰境界，只差一步，便可成金仙。 然而这人却说仙道难以走通，欲挣脱天地束缚，跃出牢笼，要寻一条新的路。 他想结合仙道和尸道之法，开辟出一条新路，也就是传说中的仙道尸解之法。 为此，他请幽宗之人相助，帮他弄了一个养尸之地，意图养尸万载，以尸证道。 然而，数万年过去，那养尸之地似乎出了什么变故，当年那人始终不见证道归来，幽宗之人，也渐渐遗忘了此事。 “这么说来，那所谓的变故，莫非就是幽姬？”莫缺一瞬间脊背发凉。 当年的仙道之人，想来不是幽姬，她活了不知多少世，修的是阴阳生死印，那养尸之地原本养的，只怕另有其人。 但如今看来，最后那个地方被幽姬占据，当年尸解之人，最终才未能成功。 “幽姬……骨帝……”莫缺仿佛一下明白了什么。 初遇骨帝，他只敢在外围，不敢进入幽姬沉眠之地，且禁灵之地中其他尸体，不知被骨帝吞了多少，就连金刚尸都能被骨帝生吞。 由此可见骨帝的尸身等级，远在其他尸体之上。 若说那养尸之地原本养的便是骨帝之尸，一切就都说得通。 “可知当年尸解之人，出自何方势力？”莫缺问道，他想知道骨帝到底来自何方。 “此事过于久远，我鬼门所知有限，那人来历身份，只怕只有幽宗之人才清楚！”冥君摇头。 虽有些遗憾，但莫缺也没有深究。 如今的骨帝，已经遗忘了曾经的一切，变得如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过往如何，都已和现在无关。 最让莫缺在意的，还是魂碑之上，关于幽姬的事情。 “我鬼门可以帮你夺取烛九阴至尊之位，但作为代价，你要帮我得到至尊之魂。” “你体内的阴阳生死印，若不摆脱，最后的下场，便是被抹去元神，肉身亦将被夺。也只有同样修死道的鬼门，才有可能帮你摆脱生死印！” 冥君说了这么多，便是要让莫缺明白，传他生死印的幽姬，图的只是他的肉身，想要莫缺从幽姬手中，替鬼门取回至尊之魂。 莫缺暂且答应了下来，幽姬让他看不透，若真如鬼门所记载，他不得不防。 在死道之上，鬼门的确远胜于他。 他和冥君又商谈许久，最后才带着赤凰，从鬼城离开。 “此人……可信吗？”莫缺走后，紫殿阎君出现在冥君身后，沉声问道。 “如今还未可知。”冥君摇头，道：“但他若不想被夺取肉身，理应会和我们站在一起，此外……他可是破过一次定数的人，若能为我们所用，也能成为一大助力。” 紫殿阎君眉头深锁，道：“倘若……最后未能如愿得到至尊之魂，我们该何去何从？” 冥君闭上眼，似乎不愿想到那一地步。 片刻后他才重新睁开：“我鬼道毕竟有百万年历史，若真到绝境，也未必没有手段可以应对。” 紫殿阎君脸色一变，明白了话中之意。 鬼门的确仍有最后的手段，但若真走到那一步，付出的代价，只怕也难以承受。 “传我令。”冥君如同下了决心，道：“去将另外三殿的阎君唤醒，要同时与幽宗和天行宫为敌，我鬼门，也无法留力了。” 第1290章 葬剑 黑白双鬼领路，将莫缺和赤凰二人带出鬼城，仍是遮住莫缺和赤凰双眼，封其感知，不让人知晓鬼门所在。 此道之人，行事邪异，莫缺虽答应和鬼门暂且合作，却也不敢尽信。 不过从冥君之口，他得知了许多事情，也算不枉此行。 “至尊殿如今元气大伤，需要人守护，你先回去，我还有其他事情。”莫缺接下来要做的事，过于危险，想让赤凰先回至尊殿。 “有骨帝在足矣。”赤凰摇头，像是看穿了莫缺的想法，执意与他同行。 莫缺无奈，知道摆脱不了，只能任他跟着。 他心中其实有些好奇，先前问了冥君让残魂复苏的办法，十分不易，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要唤醒他图中那些故人，难上加难，等如逆转生死。 可赤凰当年也只余一缕残魂，如今却不仅复苏，且还重新拥有了凰身，甚至实力更胜从前，已不弱于那七大仙尊。 只是他不便询问，否则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对赤凰的事那么清楚。 “你打算去哪里？”赤凰问道。 莫缺想了一想，道：“收集世间剑意，剑斩烛九阴。” 赤凰讶然，但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 并非莫缺执着于剑道，而是从鬼门知晓了幽宗的生死印邪异后，不敢再轻易修炼使用，若那一切为真，他的阴阳生死经修得越强，离被幽姬夺舍就越近。 他的武道又不可用，前世的武体，虽在通过体内灵泉恢复，但速度不快，短时间内难以让他完全恢复前世的武体。 如此一来，他如今所能仰仗的，便只有剑道。 重修剑道，之前的木剑代表的是万剑境，万剑之后，是以天地为剑的天剑境，天人合一。 但莫缺今世的剑道，不愿再借天道之威。 当年的撼天门主离世，三千年前的他身死为尸，皆是拜天道所赐，若仍求天道之剑，他还谈什么破天道定局？ 所以这一世，他打算以众生为剑，凝聚众生剑意，以人道之剑，修天剑之境！ “葬剑城！” 不久，二人来到一座巨城，远远看去，此城透着一股凌厉之气，令人感觉如被长剑所指。 “纵剑无敌八万里，横刀不败九十州！” 赤凰感慨道：“昔日那片天地，刀剑各自称尊一域，但在这里，无论是刀道还是剑道，地位都远不及其他。” 他观察着莫缺的反应，想看莫缺听到另一片天地的事，是否会有反应。 却见莫缺神色如常，没有一丝变化。 刀剑二道的历史，比起尸道和鬼道，只会更加久远。 自有争斗，刀剑便已存世，无数年来，此二道亦曾出过许多盖世强者，否则当年盘古大神开辟另一片天地后，也不会将此二道传下。 但在如今这片天地，刀剑二道皆已没落，虽然世间也存在众多刀修和剑修，但却没有什么顶尖强者。 这座葬剑城，昔日亦曾辉煌一时，但如今莫说和那些古势力相比，便是和三千年前的战仙阁，都有着不小的差距。 莫缺和赤凰走入城中，只见城中有不少负剑而行的剑修，但大多境界不高。 “昔日东方师姐，为了给剑道求一条路，只身去往剑域，如今在这片天地，剑道之路仍在，却是没有可令其壮大之人！” 莫缺只能在心中感慨，不敢让赤凰知道自己真实的想法。 前世他曾立誓，要助东方出月为剑道开一条路，如今见到这片天地的剑道沦落至此，与武道亦有相似之处，不禁感慨万分。 “剑道没落了，剩下的全是废物！” 突然间，莫缺强大的神识，捕捉到一个刺耳的声音。 他的神识可覆盖百里，瞬间找到了源头。 “葬剑城，当年号称葬尽世间名剑，城主空明剑仙，一剑横于城外，败尽所有前来挑战的剑修！” “可惜啊，时至今日，除了还曾出过一位剑战仙外，剑道再也无人。” “甚至如今就连战仙阁都已没落，那剑战仙也已离世，据说他被人一战折了手中剑，屈辱而死，此道之后再没有一个像样之人，剑道，算是彻底断了！” 声音的源头，是一名身形魁梧的大汉，手中握着一柄巨刀，目光凌厉，声音极大。 此人周边，已有无数剑修被吸引而来，一个个对着大汉怒目而视，大感屈辱。 “刀修？”莫缺有些诧异。 他强大的神识，从那些剑修的言语中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禁感叹：“看来刀剑之争，即便在这片天地，同样存在。” 那大汉乃是刀道弟子，出身一个名为断刀楼的势力，名为狂刀。 刀剑二道，向来互相不服。 以前剑战仙仍在世时，剑道还压了刀道一头，但随着战仙阁没落，剑战仙离世，刀道便有压过剑道之势。 这使得这些年来，葬剑城中不时便会有刀道之人前来挑战。 今日的狂刀便是其中之一，且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葬剑城挑战，每次前来，都会让葬剑城中的剑修倍感屈辱。 “剑道真是无人了吗，连个能与我一战的人都没有？”狂刀将刀扛于肩头，大声道：“若是如此，这葬剑城，也该埋葬了，继续留着，也是让剑道蒙羞！” 他此番言语，无疑引得城中剑修怒目而视。 当即便有胆大之人登台，挑战狂刀。 然而狂刀虽狂，也确有实力，刀势大开大合，以碾压之势，连续击败了几个含怒挑战之人。 “柳断沧，你身为葬剑城主，莫非现在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了吗，可敢出来，接我一刀？”狂刀负刀大喝，声音震动虚空。 城中剑修，莫不愤懑，但奈何无人是狂刀对手。 “住口！” 就在此时，一名女子飞来，一袭青衫，飘然若仙。 她翩然落地，对狂刀怒目而视，喝道：“你明知我父亲负伤，还在这个时候来挑战，这便是你们断刀楼的做派？” 狂刀扛刀于肩，狞笑道：“柳红袖，你还接不了我一刀，还是让你父亲滚出来吧！” 名为柳红袖的女子怒道：“就凭你，还没资格要我父亲出手，今日便由我替父亲，与你一战！” 第1291章 剑道无人？ 名为柳红袖的女子，替父一战，剑指狂刀。 一战间刀剑二气激荡，只可惜柳红袖太过年轻，剑境远不及狂刀，最终还是被狂刀一刀击退，连手中之剑都被震飞。 “我早说过，你不行，让柳断沧出来！”狂刀扛刀而笑，大喝道：“难不成，堂堂葬剑城主，便只敢躲在自己女儿身后，连一战都不敢？” “你……”柳红袖脸色涨得通红，内心屈辱异常，却又无可奈何。 葬剑城中一众剑修，也个个愤怒不已，但狂刀接连击败多名剑修，又令他们无话可说。 “剑道已断，后继无人！”狂刀狂傲的目光，扫过在场剑修，道：“既然断柳沧不敢应战，那便带着城中剑修滚出此城吧，今日起，此城由我断刀楼接手！” “你欺人太甚！”柳红袖虽然负伤，却仍是无惧，怒视横刀。 “今日我便欺你，又能如何？”狂刀狞笑道：“怪只怪，你们剑道后继无人，日后我刀修所在之地，你们剑道之人，便只能退避！” 话落，他一刀横斩，化出一道粗大的刀芒，斩向柳红袖。 柳红袖脸色惨变，她手中的剑已被震飞，且受了伤，万不可能接下这一刀。 “嗡！” 就在那刀芒距离柳红袖只有数寸距离之时，那刀芒突然定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无法落下。 柳红袖不禁一呆，面露茫然。 “什么人？”狂刀脸色微变，目光迅速在四周搜索。 “剑道无人？”莫缺慢步走出，道：“原本我并不想插手，但你这话，我却难以置之不理！” 柳红袖茫然看着此人，葬剑城中剑修，也面面相觑。 “你是何人，敢管我断刀楼之事？”狂刀脸色微沉，能挡下他这一刀，此人的实力只怕不弱。 “原本，你连让我出手的资格都没有！”莫缺慢步而来，走到柳红袖身边站定，道：“但既然你要欺剑道无人，我若再不理会，你还真以为剑道可欺了！” “你……是剑道之人？”狂刀猜到了什么，冷笑道：“剑战仙都死了，如今剑道，还有谁能与我断刀楼为敌？” 莫缺出手，一部分也是因为剑战仙的原因。 当年剑战仙也曾指点过他，而听起来，剑战仙当年似乎便是从这葬剑城中走出。 单是这一点，他也不能不理。 “以你的境界，我若出剑，那是在欺负你！”莫缺打量着狂刀，道：“我就站这里不动，任你出三刀，若能伤我分毫，我此生再不修剑！” “你说什么？”狂刀的脸色瞬间阴沉。 城中剑修，也莫不变色。 “前辈，不可！”柳红袖大急。 她看出莫缺的实力似乎不凡，但站着不动任狂刀出三刀，即便是她父亲没有负伤，恐怕也做不到。 “无妨！”莫缺摇头道：“剑修一道没落太久，今日也该让世人知晓，剑道绝不弱于任何一道！” 这话豪气冲天，令得在场剑修心中莫名激荡，柳红袖也不禁呆了一呆。 “出手吧，我接你三刀！”莫缺在原地站定，背负双手，如一座山般巍然不动。 “站着不动接我三刀？别说是你，便是剑战仙还在世，也不敢如此猖狂！”狂刀怒极而笑，感觉受到了莫大侮辱。 他并未迟疑，缓缓抬起手中的大刀，刀意卷起一阵狂风，凝成百丈刀芒，透出的气息，令在场剑修个个心惊。 “斩！” 狂刀大喝，凌厉的刀芒带着可怕的波动，向着莫缺力斩而下。 柳红袖脸色狂变，向莫缺看去。 只见他巍然不动，的确没有还手之意，只是站在那里，任由一刀斩落。 “前辈！”柳红袖忍不住惊呼，提醒莫缺。 与此同时，那一刀斩落。 却见莫缺身上，突然升起一股可怕的剑意，如九天骄阳，霸道无双，又如无边汪洋，深不可测。 狂刀那一刀芒，在斩落的过程中，竟如冰雪遇上骄阳，迅速消融。 当那道刀芒落到莫缺上方时，那刀气已完全淡去，未能伤到莫缺一丝一毫！ “这……”柳红袖呆在原地，她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剑意。 仅是透出的剑意，便让狂刀这一刀化为无形。 在场剑修，也个个失神，如在梦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只凭剑意，便让我的刀气化为无形？”狂刀瞳孔收缩，难以相信。 这说明眼前之人的剑境，远在他之上！ “就凭你这刀境，也敢说剑道无人？”莫缺漠然开口，道：“即便不以剑意，你的刀，也难以伤我！” 回过神来，莫缺的话令狂刀大感屈辱。 虽然震惊于莫缺的剑道之强，但毕竟莫缺说过站着不动接他三刀，他就算真伤不了莫缺，但莫缺也不会还手。 “第二刀！” 一声怒喝，狂刀再次提刀。 他这一刀，刀指天穹，接着只听一声雷响，九天之上，惊有天雷落下，凝于他刀尖之上。 “天刀境？”莫缺无动于衷，这狂刀的刀境，已达到可以天地之力为刀，这也难怪葬剑城中，没有人能与之一战。 “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能不用剑意，接我这一刀！”狂刀大喝，以粗大的雷电化为刀气，撕裂虚空，对着莫缺斩出第二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哪怕莫缺的剑道再怎么强大，但用剑意压制刀意还算合理，可若连剑意都不用，他要如何接下这一刀？ “轰！” 这一刀结结实实，斩在了莫缺身上。 凌厉的刀意，结合狂暴的雷霆之力，人们无法想象这一刀的威力有多强。 却见，当这一刀落下，莫缺身上，他一身骨骼竟然亮了起来。 在场剑修皆瞪大了双眼，因为他们清楚看到，此人体内发光的骨，每一块骨竟都如一把剑。 “这是……剑骨？”柳红袖再度失神，心神恍惚。 狂刀这无比可怕的第二刀，被莫缺一身剑骨吸收，完全化解。 不到片刻，刀芒散尽，雷霆消失，再看莫缺，仍是未伤一丝一毫。 “嘶！”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身为剑修，在场之人都知道一身剑骨意味着什么。 这是天生的剑体！ “还有一刀！”莫缺的声音响起，这才将震撼中的人们拉回现实。 第1292章 龙吟剑 狂刀握刀的手都在颤抖。 尽管他从第一刀时就感觉到眼前之人的剑道十分强大，但出了第二刀后，他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寒意。 此刻，听到莫缺要他再出第三刀时，狂刀已全无战意。 对方只凭一身剑骨，便化解了他全力一刀，这第三刀，还有出的必要吗？ “阁下有如此剑境，加上这一身剑体，我……伤不了你！”狂刀咬着牙，纵有万分不甘，也知道这次踢到了铁板。 “先前你不是说剑道已无人了吗，现在怎么连出第三刀的勇气都没有？”莫缺摇摇头，道：“说了三刀，便是三刀，这最后一刀，只要你能挥出来，我便算你赢！” 狂刀闻言，手中一紧。 柳红袖也再度紧张起来。 第一刀以剑意压制，第二刀以剑骨承受，莫缺应对这两刀的手段虽然让人惊骇，但仍在可理解的范围之内。 可再怎么样，他在站在不动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让狂刀挥不出第三刀。 这话是否太狂了些？ “你的确强大，但未免也太猖狂！”狂刀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只要能挥刀便算得胜，他若连出刀的勇气都没有，此后也不用再修刀道，道心必毁。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接我第三刀！” 一声冷喝，狂刀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手中的大刀急颤不已。 却见，莫缺仍是未动，丝毫没有打断之意。 在场剑修都看不明白，莫缺既说好不动，又如何能让狂刀挥不出第三刀？ “嗡……” 突然间，狂刀手中的大刀急颤不已，刀中仿佛蕴含一股强大而可怕的刀意，正在不断积累蓄势。 “唰唰唰……” 下一刻，在场所有剑修都变了颜色。 他们身后背负的长剑，在此时竟然也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像是感受到了某种东西的召唤。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剑修大惊，对剑修而言，剑便是命，但此刻他们的剑，却不受他们控制，而是被一股外力影响。 “嗡……” 狂刀手中的大刀急颤不止，然而他这一刀，却久久没有挥出。 柳红袖察觉到了不对，因为她发现狂刀刀中的气势虽在不断积累提升，但狂刀却脸色通红，满头大汗。 她一下明白，狂刀的大汗不是因为积累刀势，而是他正在拼尽全力，想挥出手中的刀，但却做不到。 “我的剑拔不出来了！” 人群之中，有人惊呼。 众剑急颤，不少剑修试着拔出自己的剑，看看是何情况，却是发现他们连自己的剑都拔不出。 “是他！” 此刻，众人如同明白了什么，同时望向莫缺，一个个面带畏惧之色。 “传闻，当剑道境界差距过大时，弱者在强者面前，连拔剑的资格都没有！” 柳红袖呆呆看着莫缺，喃喃道：“狂刀不是不想出刀，而是他的刀对此人生出了恐惧，如臣见君，不敢冲撞，只可称臣！” 她话语虽清，在场剑修却听得清楚。 顿时所有人看向狂刀，这才明白狂刀为何迟迟不出这一刀。 “啊！” 狂刀口中发出低吼，只感觉自己手中的刀变得重逾山岳，任他拼尽全力，也无法将其挥动。 “噗！” 他奋力尝试，却是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过于强行，反而伤到了自身。 “我……竟连挥刀都做不到？”这一刻的狂刀，再无先前半点狂傲，神色萎靡，难以置信。 咣铛一声，他连手中的刀都无法握住，长刀落地，并未砸出什么大坑，那重如山岳的感觉，不过是因为他手中的刀，所感受到身前之人的剑意。 “回去告诉断刀楼，剑道并非无人！”莫缺始终未动，道：“若刀道有谁不服，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名……幽离！” 在场剑修，一片寂然，无人出声。 狂刀近乎虚脱，瘫坐在地，神色无比复杂，既不甘，又苦涩，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的恐惧。 他缓了许久，方才缓过神来，再不敢说一个字，默默捡起自己的大刀，转身远去。 莫缺发话，无人阻拦狂刀离去。 待到狂刀消失，柳红袖才回过神来，上前道：“多谢前辈解围！” 莫缺摇摇头，道：“都是剑道之人。” 剑道对他意义非凡，更何况剑战仙出身此城，今日这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抬起头，莫缺远望某一方向，他强大的神识，感受到那个地方，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意。 “前辈在看的，莫非是龙吟剑？”柳红袖见他目光，在旁问道。 “龙吟剑？”莫缺讶然。 “那是数千年前，葬剑城昔日城主所用之剑，剑出如九天龙吟，他曾以此剑，击败无数强敌，世间剑修，莫不敬仰。” 柳红袖说着，神情黯然：“不过，当年旧城主死后，那把剑也断了，昔日败尽诸敌的龙吟剑，如今已经生锈，被放在城头之上。” 莫缺听完，一步迈出，直接到了城头之上。 在城头最高处，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剑，看起来与废铁无异。 城中剑修，皆在仰望，不知这位轻易击退了狂刀的剑道前辈，要做什么。 “前辈！”柳红袖跟来，远远道：“此剑是当年城主死去前留于此处，只有他才能拔出，曾有过无数剑修尝试，都未能做到。” “父亲说是城主当年所修的剑意太重，此剑纵断，亦非常人所能拿起。” 尽管她知道莫缺剑境高深，且有强大剑体，但在所有剑修心中，昔日那位城主的剑境，是无人可比的存在。 “葬剑城葬的，便是此剑？”莫缺并未在意，伸手握住锈剑的剑柄。 一众剑修见此，莫不变色。 柳红袖张了张口，想要劝说，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想来这位前辈只要拔不起来，自会放弃。 “轰！” 却见，当莫缺握住剑柄，整个葬剑城，在这一刻都疯狂颤动了起来。 城中剑修之剑，又一次急颤不止，发出阵阵剑鸣，如受到了某种刺激。 “起！”莫缺低喝，将那把断剑，从城头之上，猛然拔出。 第1293章 众生剑意 当锈迹斑斑的断剑，被莫缺自城头之上拔出，这一刻整个葬剑城，所有长剑自行出鞘，飞上虚空。 万剑腾空，众剑齐鸣。 这一幕就如无尽苍生，在对着一尊帝王顶礼跪拜。 “居然有人……拔出了龙吟剑？” 这一刻，不仅柳红袖呆呆发愣，城中剑修，也个个失神，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把断剑，不仅是昔日葬剑城主的剑，更如同剑道的命运，曾经辉煌一时，如今却剑身折断，布满锈迹，多年来无人问津。 “龙吟剑？”莫缺握住断剑，感受到了剑中一股浩大的剑意。 这把剑，像是由千万道剑意凝聚而成，每一道剑意，皆来自不同的人，不同的剑。 他一下明白，这把剑在世间剑修心中，意义非凡，它存在于世间每个剑修的心中，是以在无形中凝聚了无数剑修的剑意。 这便是莫缺此行所求的众生之剑。 “前辈！” 失神中柳红袖回过神来，突然上前，扑通一声，在城头之下跪地，恳求道：“晚辈柳红袖，恳请前辈壮我剑道！” 她是当今葬剑城主之女，地位非凡，她这一跪，城中其他剑修，也纷纷回过神来。 没有出手便击退狂刀，天生剑骨，剑境惊人，又拔出了不知多少年无人能拔起的龙吟剑。 若是剑道有这样的人带领，又岂会如此落魄？ “恳请前辈，壮我剑道！” 在场剑修，皆跟着柳红袖纷纷下跪，想要莫缺引领剑道，重新壮大。 莫缺握着断剑，心中感慨。 前世他虽想过要替东方出月，壮大剑道，但后来修到弃剑之境，且前世的天地，剑道最终也未断绝，因而此事已成过去。 在这片天地，剑道没落，虽比武道要好上一些，但也谈不上有什么地位。 他以前从未想过要肩负起剑道，但随着剑骨回归，武道和阴阳生死印又无法动用，他如今能仰仗的只有剑道。 今日看到剑道落魄至此，被刀道之人欺上门来，他心知既要以收集众生剑意，那便只能由他负起剑道。 “都起来吧！”莫缺收起断剑，道：“剑道，已没落太久。我将在葬剑城中留下剑道传承，今日在此，以此龙吟剑号召，世间但凡修剑之人，皆可来此葬剑城，修我剑道！” 莫缺一语，令得城中剑修个个心头大振。 柳红袖亦露出喜色，激动不已。 她抬起头，激动地问道：“还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剑道有这样的人物带领，必能摆脱低迷之势，若是连对方的名号都不知，那未免太不像话。 城中剑修也个个翘首，等着莫缺的回答。 “你父亲何在，我要见他。”莫缺并未回答。 他并不想在剑道之上留名，且无论是莫缺之名还是幽离之名，都会引来幽宗和天行宫注意，到时恐怕又要引起不小波折。 柳红袖已然将莫缺视若神明，不敢多问，带莫缺去见了他父亲柳断沧。 莫缺见到这名中年男子时，他身上负伤，极其虚弱。 照柳红袖所说，葬剑城古来便时常有强大的剑修和刀修来挑战，旧城主死后，她父亲接下城主之位，这些年来战过不知多少强敌。 可惜剑道没落，他父亲终究不能如老城主那样击败所有人。 后来剑战仙陨落，世人更不将剑道放在眼里，来狂的人越来越多，柳断沧伤了又伤，一具肉身，几乎尽废。 “明知不知，还要坚守此城，你也算有心了。”莫缺点头。 这是剑修应有的品质，可以不敌，但不能不战而败。 柳断沧的天资和实力虽未必多强，但至少他的剑心并无问题，是一个合格的剑修。 “不知前辈见我，有何吩咐？”身为城主，柳断沧对城中发生的事一清二楚，只是一具伤体，无能为力。 修炼之人寿命悠长，年龄被看得很淡，向来以实力为尊，所以但凡遇见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存在，只要不知年龄，皆以前辈来论。 “今日我以龙吟剑号召，想来世间剑修得知，都会赶往此地。”莫缺道：“但我无法留下，所以要给你留下传承，让你代为传授。” 柳断沧一惊，这是事关剑道能否再度兴盛的大事，落在他的肩头之上，令他倍感沉重。 “只怕，晚辈担不起此大任，更何况如今有伤在身！”柳断沧面露难色。 “身为剑修，你能这么多年守着此城，足见剑心赤诚。”莫缺道：“你也无需有太大压力，只需替我传授剑道即可，不需操心太多。” 柳断沧满是为难，既怕自己做不好坏了兴盛剑道机会，又怕拒绝莫缺，莫缺会就此舍下剑道而去。 “父亲，您守了此城这么多年，面对过那么多强敌都没怕过，如今又有什么可怕的？”柳红袖在旁焦急说道。 这让柳断沧微微一震，似是想通了，目光渐渐坚定，接受了莫缺的托付。 身为葬剑城主，柳断沧尽管有伤在身，但剑道境界却是此城最高的人。 莫缺要传的剑道，哪怕他无法完全理解，但若连他都理解不了东西，传给其他人同样也难以领悟。 所以莫缺直接让柳断沧代传，且他会在此城留下自己的剑意，后来者能学到多少，就看他们自己的领悟了。 接下来的数日，莫缺也不管柳断沧能领悟多少，直接将几种剑意，打入柳断沧识海之内。 他前世修到弃剑境，今世又修万道经，对天地诸道都有极深的领悟，将各道与剑道结合，便可形成不同的剑意。 随后，他又留下各个剑境修炼之法，从磨剑境到天剑境，至于后面几个剑境，则未传下。 不是不愿传，而是过早看到太远的境界，未必是好事。 留了传承，莫缺又向柳断沧要了三柄剑。 他将三柄剑插于城头之上，对柳断沧道：“这三把剑，每把各有我一道剑意，若再有刀道之人来犯，这里每一道剑意，都足可击退天仙境！” 柳断沧和柳红袖闻言凛然，人不在此，只留下三道剑意，便可敌三名天仙？ 如此一来，哪怕刀道再有人来犯，葬剑城也足有自保之力。 “前辈如此匆忙，是打算去哪里？”柳红袖早就感觉出莫缺不愿留下，开口问道。 莫缺并未隐瞒，缓缓道道：“你们可听过，太古剑域？” 第1294章 幽宗行动 安排好了一切后，莫缺便和赤凰离开了葬剑城。 他要修众生剑意，首先便需要集全众生之剑。 留下传承，兴盛剑道，此后所有来到葬剑城，修他剑道的剑修，皆是以他为源头。 这就如传承之力和血脉之力一般，他为剑道之源，冥冥中他的剑意便会和修他剑道的剑修，产生一种无形的联系。 那把龙吟剑中的众生剑意，便是如此。 只不过，当今世间，剑道没落，哪怕集齐所有剑修的剑意，莫缺也不觉得凭此便能和烛九阴还有天行宫抗衡。 为此，他的众生剑意，不仅需要当世众生之剑，还有古今众生。 “你要去太古剑域？”赤凰知道莫缺的打算，惊道：“传闻那里可是一处大凶之地，即便是妖族中那些大妖，也不愿轻易靠近！” 这片大地，有许多神秘而凶险的地方，生人莫入，但凡接近，九死一生。 此前埋葬幽姬的禁灵之地，便是其中之一，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而这种地方，世人往往不敢轻易涉足。 那太古剑域亦是如此，传闻那是太古时代留下的一处古战场，原本并不叫剑域。 传闻最初之时，太古剑域中有无数残器，因此一开始并不叫剑域。 身为战场，那个地方长年有着惊人的戾气，且当中沉睡了古时无数凶兵，光是那些凶兵透出的凶威，便令生灵退避，难以接近。 但不知是何原因，无数年过去后，那个地方中的其他兵器，莫名消失，只有战场中的剑类兵器，始终存在。 久而久之，战场中的其他兵器，最终消失一空，原本各种兵器肆虐的凶威，也只剩下无边剑气，在战场中激荡。 更加离奇的是，那战场是太古时代所留，但不知为何，有人在当中看到了后世之人使用的剑气与断剑。 冥冥之中，似乎世间剑气，只要故主逝去，就会出现在那处战场。 太古剑域因此得名，现如今，那里只有常年不断肆虐的强大剑气，越是深入，剑气就越是可怕，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人能深入其中。 “那个地方很危险，你可以先回至尊殿，或是妖族。”莫缺不想赤凰涉险，叫他回去。 可赤凰仍是摇头，不肯离开。 莫缺无奈，只能带着他一同前往。 二人动身之时，莫缺以龙吟剑号召世间剑修一事，也在这片大地上迅速传开。 世间剑修听闻，莫不激动，不少人立即动身，赶往葬剑城。 “葬剑城？龙吟剑？” 拥有烛九阴这个至尊，幽宗如今的地位，胜过任何势力，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这一消息迅速传到烛九阴耳中，他皱了皱眉，道：“剑道没落多年，连个天剑境的剑修都难寻，剑战仙一死，更是不堪，还能闹出什么风浪？” 其弟子沈寒灵皱眉道：“师尊，弟子总觉得此事，不同寻常。” “哦？”烛九阴讶道：“哪里不寻常？” 沈寒灵微一犹豫，才道：“师尊可还记得，之前那个护住了至尊殿的幽离，此人……也修剑道！” “幽离？”烛九阴点头，道：“以他的实力，拔出龙吟剑也就不奇怪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摇头轻笑，“武道已断，他便保下至尊殿，剑道没落，他又跑到葬剑城，要兴盛剑道？” 沈寒灵知道，她师尊不是猜不到拔剑之人是幽离，只不过师尊如今稳坐至尊之位，背靠天行宫，根本没有将那幽离放在心上罢了。 “那幽离，毕竟破过一次定数，而且……他身上有阴阳生死印！”沈寒灵道：“师尊，可要让要查探一下，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阴阳生死印？”烛九阴轻轻一笑，“不过是那位老祖宗又一个祭品罢了，那位老祖宗虽然危险，但如今我幽宗背靠天行宫，那老祖宗纵然手段通天，怕也难与天道一争！” “是！”沈寒灵低下头，心中却远没有烛九阴这么轻松。 若那位真这么好对付，幽宗又怎会世代留言警惕？ “那幽离，之前还见过鬼门之人？”烛九阴忽又说道：“让人查一查吧，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我虽然不惧，但于天行宫而言，这种变数，亦该抹杀！” “是！”沈寒灵应命，随后立即去吩咐幽宗之人前去查探。 以幽宗如今的势力，很快便有了结果。 “他在葬剑城留下剑道传承以及三道剑意，随后便去往了太古剑域。”沈寒灵回来禀报。 “太古剑域？”烛九阴皱眉，低头沉思。 他细细理清前因后果，很快便有了头绪。 “传剑道于世间剑修，又去太古剑域，看来，他是想修众生之剑！” 对于传承之力和血脉之力，甚至众生之力都有极深了解的烛九阴，稍加梳理，便洞悉了莫缺的意图。 “可要派人阻拦？”沈寒灵心中一凛。 她对莫缺那可怕的实力记忆犹新，加上莫缺身上的阴阳生死印，始终让她心中难安，总感觉不能让莫缺顺利成功。 “不必！”烛九阴却是摇头，道：“万仙殿殿主，不是正好也去了太古剑域吗？传信给他，让他出手即可。” “这……”沈寒灵迟疑道：“会不会让我们幽宗的人出手比较好？” 她总觉得莫缺必须除去，让万仙殿出手，始终不如幽宗之人稳妥。 “我说了，不必！”烛九阴脸色微寒，“一个小小的变数罢了，还不值得太过在意！” “是！”沈寒灵不敢再说，低下头去，默默离开，去给万仙殿殿主传信。 “幽离？阴阳生死印？”烛九阴喃喃自语，“终究只是活在天道束缚之内的蝼蚁罢了，待我完成一切，真正坐上至尊之位，莫说两只蝼蚁，便是天道，又奈我何？” 他心中比谁都清楚，天行宫将他扶上至尊之位，不过是为了更好控制。 但要成为真正的至尊，需要真正做到凌驾众生之上，他现在的实力，还做不到无敌于世，凌驾苍生之上。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会有至尊之争，谁能真正做到凌驾众生，无敌于世，谁才是真正的至尊。 烛九阴相信，只要他能走到那一步，成为真正的至尊，到时他便连天道定局都可破，又何惧摆脱不了天行宫的控制？ 第1295章 古今剑意 太古剑域之外，远远便可望见无数冲天的剑气，肆虐不休，形成了一个奇特的领域。 剑域中的一切，几乎都已被剑气所毁，草木无法生长，山石皆被削平，江河亦被断流，飞鸟难越，走兽难近，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存在，只有无休的剑气。 “这里便是太古剑域？”赤凰看着前方，感受到强大的剑气，心头凛然。 这个地方，传闻自太古时代便已存在，然而便是连后世的残剑和剑气，也会莫名出现在这里，可谓古今剑气聚集。 这也是莫缺为何来此，他不仅要以当世众生的剑意为剑，更是要以古今众生。 “传说，太古时代，剑道曾有无上地位，不在诸道之下，一剑可以破天！”莫缺叹道：“但传承至今，剑道已所余无几，古时传说可以开天的剑道，如今已不存在。” 剑道，与天地诸道有别。 如生死之道，太阳之道，或是参悟天地诸法的仙道，皆是天地原本便存在的法则。 而剑道，则非天道所有，而是人为创造。 虽是人为，但此道在传说中，不弱于天地诸法，世间万道。 但不知是否因为过于久远，传到今世，剑道早已没有传闻中那等开天之能。 “我有剑体，进入剑域尚可自保，你如何面对这些剑气？”莫缺担心赤凰，不放心让他跟入剑域。 “我自有办法。”赤凰仍是执意跟随，不肯在外面等候。 拗他不过，莫缺只能点头，随后二人上前，走入前方剑域。 一入此地，顿时令二人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们如受万剑所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有凌厉的剑刃划过。 以莫缺如今之体，尚且有此感受，常人只怕一入此地，便会被这里的剑气所伤。 “唰！” 莫缺看向赤凰，只见他身上浮出一层红色的雾气，护于周身，那些剑气竟无法破开。 见此莫缺才放下心来，仔细以体内剑骨，感受此地各种剑意。 “好混乱的剑意，果真如传闻一般。” 莫缺的剑骨，强大之处便在于，他对剑道的敏感程度远胜寻常剑修。 此外，同样的一剑，经由他剑骨施展，威力也会比其他剑修更强。 此刻，他以剑骨感受此间剑气，只感觉这里的剑气混乱无比。 有的剑气沉重浩瀚，剑中如蕴含诸天星辰之威，有的剑气则微如尘埃，既没什么威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气息。 有的剑意，如跨越了无尽时空，给人一种沧桑久远的气息，有的剑意，又如前一刻才有人斩出，且稚嫩得像初入剑道的弱者。 剑气万千，各种感觉，杂乱不堪，仿佛在这一个地方，便能感受尽所有古今剑道与剑意。 “太古剑域？既是太古时所成，又为何后世之剑，也会出现在此？”莫缺想不通，总感觉这个地方，隐藏有大秘。 只是无数年来，曾试图探索这一隐秘的人，最终要么再也没能走出此地，要么则无法深入到此地尽头。 时至今日，这依然是个无解之谜。 “不知我能走出多远？” 莫缺一边以自身剑骨，感受此地各种剑意，一边和赤凰缓慢前行。 一开始，他凭着剑骨，还能抵抗此地的剑气和剑意，但随着深入一段距离，他渐渐感到了压力。 万千剑气，同时与他一身剑骨共鸣，使得他感受到了难以的痛楚。 若说他的剑骨本是一个水杯，则此时有万千水滴同时挤向杯中。 而且那些剑意有的十分强大，已不似水滴，而像一块巨石。 如此数量的剑气与剑意，皆感受到了莫缺剑骨的存在，想与他的剑骨产生共鸣。 “扑通！” 这不禁让莫缺脚下一个趔趄，感觉浑身骨骼几欲开裂，一股由内而外的痛感，传遍他周身每一块骨。 “你没事吧？”赤凰一惊，连忙扶住莫缺。 “没事！”莫缺摇头，本以为他的剑骨在这剑域之中，会比较轻松，如今看来，赤凰反而比他要从容得多。 不过，借助剑骨，也令他感受到了千万种不同的剑意，且有的剑意，仿佛是太古时代的强大剑道。 他似乎跨越时空，感受到了古时才存在的无上剑道。 “古今众生之剑？正合我意！”莫缺不急于深入，在原地端坐下来，细细感受此地的不同剑意。 这对他来说，是让剑道更进一步的绝佳机缘。 以剑骨感受此地剑意，简直如同古今所有剑修，在同时指点他的剑道。 如此机缘，何处可寻？ “磨剑境，人剑境，天剑境，无剑境……” 莫缺感受到的剑意之中，不仅有来自不同时代，不同程度的剑意，更有不同剑境之分。 前一世，他从磨剑之境，修到最终弃剑之境，我不求剑，剑自求我。 但事实上，前世天地的剑道，也是盘古大神开辟那片天地之后所传。 那个时代，剑道已无古时那般强大，且盘古大神修的乃是武道，虽说万道殊途同归，使得盘古大神亦对其他诸道有所了解，但始终无法和他的武道相比。 昔日天衍圣宫少尊玉无尘说过，那片天地不全，万法有缺，盘古大神所传诸道，更是残缺得厉害。 所以在战仙阁时，剑战仙才会对莫缺加以指点，因为他前世虽修完了剑道各境，但从一开始，他所修的剑道，便是不完整的。 “万剑之境，以万物为剑，但所求却非万物，而仍是剑。” “天剑之境，借天道之力为剑，剑合天地，亦是以剑为主，天为从。” “如此剑道，才可开天，这才是真正的剑道！” 感受古今剑意之别，不同时代，不同境界的剑气，给了莫缺极大启发，令他对于剑道，又有了一种全新的感悟。 这一刻间，他体内一身剑骨，发出声声剑吟，整个人如一把藏于鞘中的宝剑，隐而不发，虽没有凌厉的光芒，却让人感觉更加危险，因为谁也不知这把剑何时出鞘。 这一坐，莫缺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只是当他再睁眼时，周边剑气对他剑骨形成的压力，已然变轻了无数倍。 第1296章 万仙殿主 天妒之体，加上剑骨，以及前世修剑的积累，令得莫缺领悟极快。 原本让他感到巨大压力的无数剑气，在他睁眼之时，如同化为阵阵轻风，变得轻柔惬意。 “走吧！”站起身，莫缺和赤凰继续前行。 越是深入，太古剑域中的剑气与剑意，就越是狂暴可怕。 莫缺每走出一段距离，剑骨上感受到的压力便会再次出现，因为剑域深处不断有新的剑气和剑意出现，且越来越强。 他只能一次又一次止步，静静用剑骨感受那些剑意。 在此期间，他对剑道的理解与感悟也在飞速提升，如受古今剑修同时指点，进境惊人。 倒是赤凰渐渐承受不住，护体的红色元气被剑气击碎，难以继续向前。 “此地过于凶险，便是那些古老势力亦不敢贸然深入，你还是去外面等我吧！”莫缺再次劝说赤凰。 这一回，赤凰沉默了，本以为凭他如今的实力，可以陪莫缺一探此地，现在看来，这个地方，的确无法轻易深入。 “这是我身上的凰羽，你若有事，可用它唤我。”赤凰这次并未坚持，取出一根红色的羽毛，交给莫缺。 莫缺接过，心中轻叹，他感觉赤凰几乎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只是他也仍是不敢承认，怕幽姬真会对赤凰出手。 可尽管如此，赤凰还是对他掏心掏肺，义无反顾。 送走了赤凰，莫缺继续独自在此地深入。 他随手捡起地上，一把布满锈迹，从中折断的断剑，轻轻用力，断剑便化为无数碎片。 太古剑域之中，这种残剑随处可见，不知此地到底埋葬了多少古剑。 “嗯？” 突然间，莫缺强大的灵识，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 “如此凶险之地，竟还有别人在这里？”他有些惊讶。 此地剑气肆虐，若是实力不够之人，进入这里，便会被无边剑气撕成碎片，越是深入就越是危险。 否则，这个地方也不会这么多年无人能走到最深处，就连那些古老势力，都对这个地方忌惮不已。 “能深入到此地，莫非也是剑修？”莫缺带着疑惑，向那道气息接近。 片刻后，他远远看到一名男子，面白无须，身上隐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意，空灵出尘，气度不凡，乍一看，仿佛不似人间之人。 “唰！” 像是感受到莫缺的目光，那男子睁开眼睛，向莫缺望来。 “无意惊扰，还请莫怪！”莫缺表明自己没有恶意，道：“敢问阁下，可是剑修？” 剑道没落已久，此人能走到此处，即便不是剑道强者，也必是实力非凡的存在。 “不是！”那男子摇摇头，道：“我来此地，只是为借这里的剑气，炼一柄剑罢了。” 那男子说着，一道寒光唰地飞回，悬在其身前，赫然是一把飞剑。 这是仙道的飞剑，虽也是剑，但和主修剑道的剑修相比，飞剑更看重的是仙道修为，而非剑道本身。 “原来如此！”莫缺有些失望，他对剑道有些感情，还以为世间仍有剑道强者。 “你叫幽离？”那男子盯着莫缺，突然开口。 “阁下认得我？”莫缺一愣，这男子竟知道他？ 点点头，那男子道：“破了天行宫口中的定数，且一身剑道实力，今世少有，更胜当年剑战仙，如今知道你的人，应该不少，且能在这太古剑域走到此地，世间恐怕也无第二人。” 莫缺沉默了一阵。 至尊令一事举世皆知，他的名字在那时也早已传开，不过这男子能如此迅速猜到是他，也是不一般。 唰的一声，突然间，那男子身前的飞剑破空而来，直指莫缺眉心。 莫缺脸色微沉，却一步未动，全无半点后退之意。 飞剑在莫缺眉心之前止住，轻轻鸣颤，却未刺向莫缺。 “你竟不退？不怕这一剑刺穿你的眉心？”那男子有些惊讶。 “这一剑没有杀意，且即便有，我也未必要退！”莫缺沉声说道。 那男子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道：“难怪，你能在剑道有这般修为，我虽更重仙道，但亦知剑道，你这心性，便胜过万千剑修。” 那把指着莫缺眉心的飞剑，由纵向变成横向，浮在莫缺眼前。 那男子道：“你既是剑修，帮我看一看，此剑如何？” 莫缺亦未拒绝，仔细查看，却见此剑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内里却能察觉到有一股可怕的剑意。 那剑意之下，似乎压着亿万生灵之魂，给人一种窒息而压抑的感觉，凶性十足。 “若以威力来论，此剑之凶，可斩世间一切天仙！”莫缺脸色冰冷，道：“但若以剑道来论，此剑杀性过重，难成大道！” “杀性？”那男子轻轻一笑，浑不在意，道：“剑，本就是主杀的凶器，自剑道之始，此物，便是为杀而生！” 这也是剑修和剑仙的区别。 剑修重修心，杀心不宜过重，而剑仙的飞剑，则是只求威力，可杀敌于千里之外，重杀而非重剑。 莫缺瞬间明白，此人和自己不是一路人，且此人一下就认出了他，又用那种方式让他观剑，只怕是来者不善。 他沉声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那男子唰的一声召回飞剑，淡笑道：“皇甫极！” 莫缺皱眉沉思，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那男子又道：“活得太久，世间已无几人知我本名，只因他们通常称我为，万仙殿主！” “万仙殿主？”莫缺一惊，这可是当今世间最为强大的存在之一。 自有七大仙尊之后，世间便有一种说法，金仙不见，仙道称尊，意思便是只要金仙不出世，那七人可在仙道称尊。 而这万仙殿主，无疑便是那传说中的金仙之境，又称大罗金仙！ “你是为我而来？”莫缺瞬间做好了一战的准备，全神戒备。 “知我是万仙殿主，一般人皆想着退避，你第一时间生出的，却是与我一战之意！” 万仙殿主摇头感慨：“你这样的人，早时若能入我万仙殿，我万仙殿，只怕也不会轻易失去争夺至尊之位的资格！” 他轻描淡写，看似对莫缺十分欣赏，但那把飞剑，却再次动了起来，剑指莫缺。 “可惜，你非我万仙殿之人。” 第1297章 一剑惊天 不同于方才那一剑，这一剑带着强烈的杀意，瞬息而至，直指莫缺眉心。 莫缺早已做好一战的准备，这一刻他一身剑骨发光，抽出一把断剑横于身前，剑出有龙吟之声，声动九霄。 “轰！” 接下这一剑，莫缺整个人倒飞而出，一只手臂被震得发麻。 万仙殿主的飞剑杀意十足，且蕴含可怕的威力，凭他如今之体，竟也无法硬接。 “竟能接我一剑？”万仙殿主讶然，道：“正好，我来此地炼剑，这斩仙剑方才初成，那便用你来试一试剑。” “轰！” 他飞剑再动，这一剑直接劈开空间，剑上万法交织，威能惊世。 “哼！” 莫缺冷哼，催动体内剑骨，以剑骨驾驭手中断剑。 轰隆一声，他一剑挥斩，借助断剑中的众生剑意，头一次施展众生之剑。 “轰隆隆！” 这一剑挥出，这一方天地都崩碎了。 万仙殿主那把飞剑被震得飞出，令万仙殿主再次露出讶色。 “剑体？”万仙殿主看着莫缺一身发光的剑骨，略显意外。 他的剑虽是飞剑，但在如此剑体面前，世间之剑，皆会受到一定压制。 且莫缺的众生之剑，也令他感觉十分不凡，竟能将他的飞剑击退。 “世间还有你这样的剑修，难得！”万仙殿主从容不迫，淡笑道：“那便让我看看，你能接我几剑！” 唰唰唰…… 那把飞剑迅速动起，速度快得吓人。 分明只有一把剑，但此刻一眼望去，虚空中如有上万把剑在飞舞，密密麻麻，漫天剑影。 “任你千变万化，我自一剑破之！”莫缺闭眼，以神识感受那把飞剑。 同一时刻，他回想着先前一路所悟的诸般剑意，将其融于手中断剑之内。 那些剑意亦有以速度见长的存在，一剑之速，时空如同凝滞，天地间唯有那一剑。 “轰！” 再次挥剑，莫缺的断剑斩在飞剑之上，使得漫天剑影消失，只剩那一把剑。 然而，飞剑的上蕴含的威力过于可怕，这一剑再次将莫缺震得倒飞而出。 “这便是你的剑道？虽能跟上我的速度，但可惜，威力似乎差了一些，未能破我之剑！”万仙殿主摇头，略显失望。 他的飞剑只是微微一滞，便又重化万千，继续向莫缺而来。 “轰轰轰！” 莫缺又连出数剑，虽能勉强跟上飞剑的速度，但每一次都会被飞剑之威震退。 尽管先前一路，他悟尽古今剑意，且手中有龙吟断剑，但对上大罗金仙，仍是倍感吃力。 而且很明显，万仙殿主并未全力出手，游刃有余，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在对他出剑。 “可惜了！”万仙殿主带着惋惜，“你生错了时代，若在古时，以你之资，或能凭剑道称尊于世，但生于今世，你的剑道，却连我的飞剑也不及。” 莫缺一语不发，只是不断出剑，虽处劣势，便心里却冷静得可怕。 “我以众生为剑，若连此人都胜不了，还谈什么夺至尊之位，谈什么抗衡幽姬？” 经历过无数大战，甚至一度战死，他深知在战斗之中，越是劣势便越要冷静。 而且他心里有种感觉，众生之剑的威力，不应该只有如此，他还没有真正修成想象中的众生之剑，应该还有什么地方还未做到。 “轰隆隆！” 如此，莫缺不断挥剑，每一剑的剑意都各有不同，将之前所悟到的种种剑意一一施展。 这让万仙殿主再次惊讶，同一个人身上，竟能拥有这么多截然不同的剑意。 或轻灵如水，或沉重如山，或快到极致，剑出如时空凝结，或缓慢无比，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势…… “有趣！”万仙殿主露出几分兴趣，“身为剑修，你的剑意却如此杂乱，你是想悟尽世间剑，再以此为基，开创自己的剑道？” 莫缺仍是没有言语，全身心都沉浸在他所求的众生剑意之中。 “到底哪里不对？这些剑意，虽属于不同时代，不同的剑，不同的人，但每一种剑意，都不是我所求的众生之剑！” 在出了不知多少剑后，莫缺渐渐察觉到自己的方向不对。 悟古今众生之剑，他并不是要修成那些剑意，而是要将那些剑意，融于一剑之内。 一剑出，便包含古今所有剑修的剑意，这才是他所求的众生剑意，否则单凭某个人的剑，哪怕那人再如何强大，也胜不了天道！ “众生之剑！” 一念及此，莫缺体内一身剑骨，同时发出轻微的剑吟。 他的每一块骨，如同化为了不同的剑，有着不同的剑意。 而在此刻，这些剑意融于一体，再经由他手中的断剑，一剑斩出。 “轰隆！” 毫无征兆，莫缺这一剑挥出之时，他身后如有无数虚影浮现。 那是他所悟各种剑意之主，经他这一剑，如跨越时空，显化而来。 与此同时，天空之上传来一声震耳的轰鸣，如上苍震动。 “咦？”万仙殿主惊讶，抬头望天，“这一剑，竟能引来天道异象，受上苍忌惮？” “轰隆！” 他无心多想，因为莫缺那一剑已经挥出，他只能催动飞剑，与莫缺这一剑抗衡。 “轰！” 一声巨响，其声如开天辟地，震动不知多少万里。 万仙殿主从容的脸色第一次变化，露出惊容。 他的飞剑，竟在莫缺这一剑之下，倒飞而出，与他心神相连的飞剑，上面传来的冲击，令他这大罗金仙都为之身形巨震，几欲吐血。 “自我修到金仙境，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无人能伤过我！”万仙殿主脸色下沉，冷冷向莫缺看去。 却见莫缺出了这一剑之后，竟身形摇晃，站立不稳。 他一身发光的骨骼，此刻看去，上面竟出现了道道裂痕，仿佛有某种力量，从其骨内部发出了巨大的冲击。 “反噬？”万仙殿主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天穹，道：“可惊天道的一剑，的确强大，足可伤我，但这种力量，又岂是那么容易便能掌握？” 但凡能威胁到天道的惊天之力，皆凶险无比，否则古往今来，也不会无一人可破天道定局。 莫缺这一剑的威力，堪称可怕，但显然，这种剑意，他无法驾驭。 第1298章 灵儿 此刻的莫缺，只感觉体内一身剑骨，如同化为了无数碎片。 方才一剑，他试图将所悟的古今剑意归于一剑，但一剑斩出，还未伤敌，自己一身剑骨便几乎尽碎。 这一剑连上苍都为之惊动，可见众生剑意，亦是一种可以威胁天道的力量。 这种力量，极难修成，古往今来也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掌握，即便有人偶然悟得，也会惊动天道，遭到抹杀。 “所谓天道定局，便是冥冥之中，有种规则，不允许出现威胁到天道的力量。” 万仙殿主召回飞剑，未再出手，道：“你的确不凡，竟可创出这等剑道，只可惜古来触碰到这种力量的人，都是在自取灭亡！” 天道定局，无人可破。 天道之力时刻束缚着芸芸众生，世间所有可以威胁到天道的力量，都会招来可怕的后果。 “你……是为玉玲珑而来？”莫缺周身骨骼带着无数裂痕，别说出剑，此刻的他连站立都无比艰难。 摇摇头，万仙殿主道：“我来此，是为了炼剑，杀你，不过是因为幽宗那位请我出手，顺手而为。” 烛九阴！ 莫缺这才明白，原来幽宗一早就知道他要来太古剑域，想来之前他还在葬剑城所做的一切，都已被幽宗知晓。 “当年撼天门鼎盛一时，如今却已无几个后人，太古时代，剑道也曾有过无双辉煌，但时至今日，也已不复往昔。” 万仙殿主叹道：“这便是天道轮回，世人皆在天道束缚之内，你却妄图以剑破天？” 莫缺周身骨骼剧痛，连动一根手指都艰难无比，身不能动，只能紧紧咬牙，一语不发。 “不过，你能在今世将剑道修到此境，也算难能可贵。”万仙殿主收起飞剑，道：“临死之际，可还有何遗言？” 莫缺冷冷看着万仙殿主，沉默不言。 周身骨骼碎裂，他深知此时已全无还手之力，万仙殿主一念之间，便可置他于死地。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想多说。 “既是如此，那便送你上路吧。”万仙殿主道：“我万仙殿，和剑道虽无仇怨，但我受人之托，不可不为，能死于一名金仙剑下，对你来说，亦是幸事。” 说罢，他再祭飞剑，斩仙剑破空而出，瞬息而至。 莫缺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连根手指都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飞剑刺来。 “唰！” 就在飞剑即将没入他眉心之时，莫缺突然感觉眼前一花，仿佛时空陷入了扭曲。 紧接着，他周身之骨剧痛，强烈的痛楚，胜过他以前修武道时经历过的所有苦难。 他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轰！” 一剑破空，发出震耳的轰鸣，万仙殿主的脸色，却是急速下沉。 “方才那是……” 他死死盯着莫缺原本所在之地，脸色无比凝重。 先前他飞剑降临，他只看到一道光芒迅速掠过，竟从他的飞剑之前，带走了莫缺。 “剑气？”万仙殿主一时间想到了许多，“太古剑域，有诸多未解之事，这当中，莫非还有活着的存在？” 那道剑气带着莫缺，飞入了剑域更深处。 即便是万仙殿主，也不敢在此过于深入，这让他心中两难，不知是否要追去。 “能入剑域深处，那等存在，只怕即便是我，也未必能够抗衡。” 万仙殿主想不明白的是，那样的存在，为何会救莫缺？ 他站在原地，望着剑气激荡的剑域深处，久久不语，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深入。 “我在哪里？” 另一边，莫缺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当他悠悠转醒，睁开双眼，便见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干净的大床之上。 此前的绝境，如同一场梦境。 眼前的房间，看起来并不大，也不豪华，却有一种简单而温馨的感觉。 “有人吗？” 莫缺从床上起来，心中茫然不解，不知自己如何到了此地，又是如何在万仙殿主那一剑之下活了下来。 “你醒了？” 一个轻柔悦耳的声音传来，接着，一名素衣女子，走进屋内。 这女子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穿着一身粗布，她的容貌算不上多美，但也不丑，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姑娘，是你救了我？”莫缺心下茫然，莫非就是这么一个年轻女子，从万仙殿主剑下救了他？ 可他左看右看，这女子都不像有修为在身，怎么看都像一个普通的凡人。 “你伤得很重，我给你熬了药。”那女子浅浅一笑，也不回答莫缺，而是端着一碗药来到莫缺面前。 莫缺见此，也不多问，接过药仰头便一口喝了下去。 女子见此，笑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害你吗？” 莫缺将碗放下，道：“姑娘若要害我，又何必等我醒来，多此一举？” 女子闻言笑笑，收了碗，便走出屋外。 原本莫缺感觉，体内一身骨骼如同碎成了无数块，但此刻那种痛感却几乎完全消失，也不知是那女子的药发挥了作用，还是用了别的什么手段。 他下了床，走出屋外，抬眼望去，顿时又是一呆。 只见他目光所及，青山翠翠，远处有虫鸣鸟叫，院前有百花盛开。 这和先前太古剑域中漫天剑气，无物可存的景象截然不同。 他连忙问道：“姑娘，这里是哪里？” 那女子正在院中晒着某种药草，闻言回道：“这里……是我家啊。” 莫缺哑然，但见此地似乎已不在太古剑域之内，莫非他已经出了剑域？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莫缺问道，这女子救了他，他至少也该知道对方的名字。 “你就叫我灵儿吧。”那女子答道。 莫缺左右看了一眼，这里就只有几间小木屋，一个小庭院，不远便是山林树木，且除这女子之外，并未见到其他身影。 他不禁奇道：“灵儿姑娘，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灵儿道：“是啊，不可以吗？” “呃……”莫缺愣了愣，道：“也不是说不可以，只是这里看起来好像是在山里，你独自居住，不怕会有猛兽或者歹人吗？” 他总感觉，这女子恐怕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那么简单，但眼下看来，她又似乎处处都像一个凡人。 而这个凡人，竟然给他一种难以看透的感觉。 第1299章 神秘之地 不知是何原因，莫缺在灵儿身上感受到一种异常的感觉。 仿佛呆在这里，他的身心会莫缺变得平静，如这几间木屋一般，远离喧嚣尘世，没有来自天道定局的压迫，他也不需时刻为了与天道抗衡而紧绷着。 只是莫缺自己也清楚，这种平静终究是短暂的，他终要离开，该他面对的一切，他都不会去逃避。 他日间帮灵儿做些琐事，挑水锄地，夜间则内视自身，想把一身骨骼治好。 一连数日，每天早晨灵儿都会为他端来一碗药，莫缺也没问过是什么，每日一口喝完。 这数日时间，是莫缺来到这片天地之后，过得最为平静的日子。 不知是灵儿的药发挥了作用，还是他自己疗伤有了成效，莫缺体内骨骼上的裂痕，在这几日间竟迅速愈合。 他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些伤竟好得这么快。 伤愈之后，莫缺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每天进山，替灵儿从山里采回不少药草，这少女似乎便是以药草为生。 灵儿将一切看在眼中，也未多说，直到又过数日之后，才问道：“你要走了？” 这少女知道莫缺做这些事，是想回报她这几日照顾之恩。 “我在外面，还有很多事要做。”莫缺也不隐瞒，该他要做的事，他总得去做，逃避不是他的性格。 “那灵儿也不强留了。”少女浅浅一笑，并未强留，似乎无论何时，她都是如此云淡风轻。 “多谢灵儿姑娘这几日的照料。”莫缺和这少女告别，随后走出庭院，向着前方深山而去。 待他离去，灵儿远远望着他的背影，并未多言，又回过身来，自顾去忙自己的事。 走入山中，莫缺不知这里是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的这里。 他本以为走出此地，便能知晓，但走出许久，却仍是感觉一切都很陌生。 他抬起头，想通过太阳辨认方位，却发现天空之上，虽一片明亮，却不见太阳的影子。 到了夜间，头顶虽有繁星闪耀，但那些星光，似乎也和他印象中的星辰方位大有不同，仿佛完全是另一片星空。 “这里到底是哪里？” 莫缺心中茫然，索性飞上虚空，展开极速，以为去到更远的地方，就能通过地貌认清自己所在。 然而，即便他如今可一步千里，但飞出已不知多少万里，所见大地仍是感觉无比陌生，头顶也未见太阳出现，夜晚的星辰也方位大乱。 就好像，他已经不在原来的那片天地。 “这里是……” 当莫缺以极速走出了不知多少万里，他的路终于走到了尽头。 只见前方，蒙蒙一片，无法靠近，仿佛来到了天地的边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拦着他继续向前。 “这里不是我所知的那片天地……”莫缺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个地方不仅没有太阳月亮，且诸星方位混乱，他一路走出起码百万里，除了飞禽走兽之外，竟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 “看来，她果真不是一般的凡人！” 莫缺调转方向，向来时的地方而去。 偌大天地，只有那少女一人，独居于此。 “回来了？” 当莫缺回到那几间木屋，名为灵儿的少女像是早已料到，依然淡然。 “敢问灵儿姑娘，这里是哪里，我要如何才能出去？” 莫缺已然认定这少女绝不是凡人，但不管怎么说这少女也救了她，所以仍是对少女很客气。 “一直向东行，有一条路，可以离开。”灵儿也未多说，伸手给莫缺指了一个方向。 “多谢。”莫缺点头，随后又一次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向少女所指的方向而去。 当又走出百万里，他果然见到了一条路，通往未知的远方。 可当莫缺刚踏上这条路，异变突起。 “唰！” 只见一道剑光从天而降，从莫缺身前斩落。 莫缺一凛，凝神看去，只见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前方，手中握剑，正打量着他。 “你是何人？”莫缺知道，此人也绝不是一般人。 这片天地除那少女，没有其他人存在，这是少女以外的第二人，自然不普通。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那男子冷笑，再次出剑。 莫名其妙被人拦路，莫缺亦是火起，抽出断剑，与此人交手。 “轰！” 二人剑气对斩，双方同时倒退。 莫缺震惊，以他的剑道，在今世少有可敌之人，加上手中断剑，有部分众生剑意，结合他的剑骨，今世在此道之上，理应无人能与他抗衡。 对面那男子同样惊讶，道：“现在剑，加上剑骨？不过就算如此，论剑道，你还差得远！” 他再度挥剑，剑气磅礴，一剑推开天之势，落剑如雷霆万钧。 “轰隆隆！” 莫缺凭一具剑骨和一把断剑，与此人大战，心中越战越惊。 论剑道，此人是他生平所见最为强大的存在，连当年剑战仙，都远远不能与之相比。 此人的剑意十分古怪，令莫缺无法看透，但却可稳稳压制莫缺手中的断剑和剑骨。 此前莫缺在剑道上的所有优势，在此人面前，仿佛都荡然无存。 “就凭你，也想修成众生剑意？”那男子的剑势刚猛霸道，且很明显没有施展全力，只是普普通通的挥出一剑又一剑。 但他每一剑挥来，都让莫缺感觉难以招架，一身剑骨被震得几欲再次碎裂，手中断剑，也被震得几度脱手。 “废物，这种废物，也想驾驭古今之剑？”那男子骂骂咧咧，出手毫不留情。 战斗开始不到片刻，莫缺便再度负伤，一身剑骨被那男子的剑意震出裂痕，手中断剑，也几欲折断。 “你明明是个废物，战不过我，还要苦苦支撑？”那男子讥笑道：“我若是你，早就逃了，明知不敌还要死战，愚不可及！” 莫缺只是紧紧咬牙，接下那男子一剑又一剑。 此人的剑道，有些超出他的理解，他想要看清其中奥妙。 况且他的性格，一向如此，从不肯轻易退避。 “废物，我倒要看看，你能接我几剑！”那男子冷笑连连，不断挥剑。 第1300章 断苍 莫缺不知接了那不知名的男子多少剑，他只感觉那男子的剑越来越重，每次接下一剑，双臂都如同失去知觉。 他一身剑骨，也被那男子的剑震得生疼。 无数剑后，他的双手已渐渐无法抬起，连挥剑都困难。 “废物，你这种废物修剑，简直是辱没了剑道！”那男子怒喝一声，再挥一剑。 莫缺眼睁睁看着那一剑斩来，手中的断剑却再也无法抬起，根本无法接下。 就在那一剑即将落到他身上时，一道熟悉的光芒出现，淹没了他眼前的一切。 当他重新能够看见时，身前那素衣女子，正背对着他，在那里静静整理着木架上的药材。 “扑通！” 脱离战斗，莫缺心中紧绷的那口气一松，身形便忍不住倒向地面。 他彻底意识到，先前从万仙殿主手中将他救下，便是这名少女。 “你连先前出那一剑，都几乎崩碎自己的剑骨，现如今，你是胜不了路边那人的。”灵儿没有回头，淡淡说道。 莫缺仍处在刚才一战的震撼中，那是他生平仅见最强大的剑道存在，竟给他一种无法战胜的感觉。 “那人是谁？”莫缺无法起身，只能坐在地上发问。 “他叫断苍，你可以将他当成百万年来，这片天地间最接近剑道巅峰之人。”灵儿话语淡然，说的话却震撼人心。 这让莫缺久久未回过神，百万年最接近剑道巅峰之人，那是何等存在？ 他看向这自称灵儿的少女，能从那等存在剑下将他无声救走，这灵儿又是什么样的人物？ “那我要如何，才能离开这里？”莫缺心中苦涩，有那样一个人守在出路，他想离开，难上加难。 “那不是很简单吗？”灵儿转过身来，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莫缺，道：“将他击败不就好了？” 莫缺愕然。 这听起来的确简单，但做起来，恐怕又是另一回事。 要知道他如今用不了武道，幽姬传他的生死印，也不敢轻易用动，只能凭剑道立足。 但拦路之人，可是百万年来最接近剑道巅峰的存在。 换句话说，他要离开这里，便要凭剑道击败那名为断苍的男子。 这有可能吗？ “怎么，怕了？”灵儿看着莫缺，一改先前邻家少女的模样，嘴角带着几分讥讽。 “是有一点。”莫缺点头，接着又道：“但若只有这一个办法，那也只能去做了。” 他连天道都敢一争，要战胜断苍虽然艰难，但若别无选择，他也不是会逃避的人。 灵儿有些惊讶，道：“能有此心，倒也还算有资格修剑。” 莫缺缓了片刻，这才重新站起身来。 他对灵儿深深鞠了一躬，道：“还请灵儿姑娘教我！” 灵儿讶道：“你为何觉得我能教你？” 莫缺道：“灵儿姑娘能从那断苍手中将我救下，且他似乎也不敢追来，实力自然在那断苍之上。” 灵儿看着他，上下打量，久久未语。 片刻后，她才开口道：“随我来。” 莫缺依言，随她而去。 素衣女子一挥手，莫缺眼前又出现先前那种光芒，下一刻，莫缺和她便出现在一座山巅之上。 “这是……” 向前看去，莫缺第一眼，看到的是三把剑。 这三把剑都只能看到剑柄，因为剑身插在地上，看不清它们的本来面貌。 “这三把剑，你若都能拔出来，击败断苍，不在话下。”灵儿说道。 莫缺于是上前，握住最左边那把剑的剑柄。 他手中发力，却感觉这把剑无比沉重。 要知道他如今的实力，可战天仙境巅峰，有移山填海之能，即便单手举起一座大山，对他来说也不过如同常人拿起一个鸡蛋。 然而此刻他运转全力，按理来说要把脚下这座山给提起来都不是难事，但这把剑却是纹丝不动。 “这是什么剑？”莫缺骇然，向灵儿问道。 “此剑，无名，但你可以称它为过去之剑。”灵儿道：“你可知何为过去剑？” 莫缺茫然摇头。 灵儿道：“你此来太古剑域，要修的众生剑意，不就是想要古今众生之剑吗？” 莫缺的确是如此想法，他要的众生剑意，不仅是当世众生，更是古今众生，所以他才会来到太古剑域，想将古时那些剑修的剑意，凝于一剑之中。 “众生剑意，可分过去剑，现在剑，和未来剑。”灵儿缓缓道：“古时先人所留之剑，为过去剑，今世仍活着的剑修之剑，是现在剑，后世剑修的剑，则为未来剑。” 此前莫缺和断苍交手时，断苍便说过莫缺修的是现在剑。 他手中那把断剑，凝聚了当世部分剑修的剑意，所以是现在剑。 “你先前在剑域之内，试图将一众先人所留的剑意归于一剑，那便是过去之剑。” 灵儿继续道：“但修剑之人，何其高傲，你一下想同时驾驭无数先人毕生所修的剑道，他们自然不愿认可。” 莫缺隐隐明白了。 他施展那一剑后，一身剑骨几欲崩碎，便是因为未得过去之人认可，所以引得那些剑意对他产生排斥。 无数先人的剑意，同时抗拒他的剑体，只是让他的剑骨出现裂痕，已经是很轻的后果。 稍有不慎，莫缺这一举动，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可过去之人，已不在人世，我要如何才能得到他们认可，修成过去剑？”莫缺心下茫然，看着灵儿，等她给出答案。 “过去之人虽已不在，但他们既然有剑意留下，那些剑意的认可，便是他们的认可。”灵儿答道。 “剑意的认可？”莫缺又一次茫然。 两世修剑，他原以为自己在此道不说举世无双，但也应该有足够的理解，可现在面对灵儿所说的一切，却感觉陌生而深奥。 “兵器有器灵，剑亦有灵。”灵儿道：“你可以将剑域中的剑气与剑意，当成过去之人留下的残魂。” 莫缺沉默了下去，若有所思，试着理解灵儿所说的话。 但他想了半天，还是感觉难以明白，道：“你能说得再简单一点吗？” 知他无法理解，灵儿道：“不需要明白，直接去做就好了。” 说着，她抬起头，看向天外。 莫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天上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点点繁星，且繁星的方位，与外界的天地大不相同。 “那些是……”莫缺隐隐猜到了什么，心中不禁一阵惊骇。 第1301章 过去剑 点点繁星并非星辰，而是一把又一把剑。 它们悬于九天之上，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从地面看去，就如一片浩瀚星空。 “这些，都是过去之人留下的剑？” 莫缺和灵儿来到虚空之上，才看清了那些“星光”的本来面目，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 “悠悠天地，自太古时代至今，剑之一道曾出过的强者，便如天上繁星！” 灵儿望着这片无边“星空”，感慨道：“你方才要拔出的那把剑，分量就如同这亿万把剑相加，这便是过去之剑。” 莫缺直观感受到了过去之剑的沉重。 一把剑，便代表了剑道至今曾有过的所有剑修，多如天上繁星，浩瀚如同星海。 他不禁自问，自己真能做得到吗？ “你想要修成过去之剑，便需要得到这些剑的认可，只要他们认可了你，你再施展过去之剑时，就不会再受到那些剑意排斥。”灵儿说道。 莫缺看着眼前这一片如星空般浩瀚的剑群，紧握双拳。 要得到这么多剑的认可，何其艰难？ 但尽管如此，他并未因此退缩，若连这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战天道，破天道定局？ 他紧紧握拳，道：“我该如何做？难道要悟透这里每一把剑的剑意？” 那要到何年何月？ “为何要悟？”灵儿摇头道：“要得过去之人的认可，就要悟透他们留下的剑意？” 莫缺愣道：“那要怎么做？” “很简单。”灵儿轻轻一笑，“得到他们认可的最好办法，不是悟透他们的剑意，而是用你的剑，把他们都打服！” 莫缺看着这亿万把，数量多如繁星的剑，一阵失神。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抽出那把断剑，一语不发，直接踏入那片星空。 “轰隆隆！” 这片星空，立即便有阵阵轰鸣声响起，漫天星辰化为无数剑气，布满此间各个角落。 灵儿见此，轻轻一笑，而后转身，离开此地。 她回到几间木屋之前，刚到此地，天边便有一道如流星般的光芒落下，砸在地面之上，震得大地都震了一震。 但紧接着，那道光芒又再度冲向天际。 灵儿回身看了一眼，轻轻自语：“但愿，你能拔出那三把剑，尤其是第三把……” “轰隆隆！” 九天之上，阵阵轰鸣如惊雷之声，不绝于耳。 在随后的时间里，总有一道如流星般的光芒，划破天际，从星空之上被打落地面，然后又从地面飞上天空。 那是莫缺一次又一次被天上剑气击落，但却一次又一次飞天而上。 这样的过程，重复了不知多少次。 按理来说，莫缺与过去诸剑大战，被连续击落，他即便不死，也应重伤。 但不知为何，他身上并没有伤出现，尽管被那些剑气击中时的痛感无比真实，但却古怪的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 如此一来，莫缺连疗伤都不需要，不论被击落多少次，他都能立即再入天穹，和天上不同的剑交战。 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已经数不清莫缺从天上被击落了几次，但他前后有了很明显的变化，就是被击落的间隔越来越长。 从最初的一柱香不到，到后面渐渐变成了一个星辰落下一次，再到一天一次，如今更是已经达到几天一次。 “百折不挠！” 灵儿站在地面，仰望天穹。 “如此进境，纵观过去百万年，只怕也无几人可以相比。”她默默注意着莫缺的变化，喃喃道：“悠悠百万年，剑道，莫非终于要出一个可以比肩当年那人的存在？” 素衣女子一直淡然平静的目光，这一刻竟有些复杂，仿佛忆起了某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轰！” 当莫缺又一次被击落，他没有立即再战，而是闭上双眼，盘膝端坐。 与古时不同的剑，不同的剑意接连交战，他感悟极多。 这些感悟需要时间消化，才能使他的剑道有所提升，才能使他在天外呆得更久。 战到现在，莫缺已然全身心投入其中，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外界之事，忘记了自己，心中只有剑道。 如此，莫缺除了在悟剑，便是在天外与古时诸剑大战。 他不知道自己战斗了多久，浑然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他再次被击落，身上掉出一样东西，才让他从这种状态之中猛然惊醒。 “赤凰！” 他捡起那根落出来的凰羽，这才想起赤凰还在太古剑域之外等他。 “万仙殿主若见到赤凰，说不定会对赤凰出手！”他彻底清醒了过来，暗暗自责，自己竟因过于投入，忘了此事。 而且他在这里逗留了那么久，外界不知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若幽宗再对付至尊殿，没有他在，至尊殿又如何应对？ “灵儿姑娘，我得走了！”没有再次登天，莫缺找到灵儿，表明去意。 灵儿只是看他一眼，便发出叹息，道：“你心有太多牵挂，继续留下，也难有进境。” 她没有强留莫缺，只是遗憾叹息。 “今日之恩，他日必报，日后我定会回来，拔出那三把剑！”莫缺一出了那种忘我状态，便一心记挂着外面那些人。 他告别灵儿，匆匆离去。 灵儿看着他离开，抬头望天，自语道：“但愿，时间来得及吧。” 莫缺并不知灵儿是何想法，一路向东，匆匆又来到那条通往外界的路。 “是你？” 断苍再次出现，惊讶道：“许久不见，你的剑道，似乎又有所精进？” 他竟一眼就能看出莫缺的剑道变化，可见剑道实力之强。 “我知你剑道强大，但今日，我一定要离开！”莫缺直接抽出断剑。 “就凭你这把断剑？”断苍嗤笑，满脸不屑。 “轰！” 莫缺没有二话，直接出手，一把断剑挥斩，剑中带有一股难言的剑意，无比沉重。 “过去剑？”断苍露出讶色，道：“你竟能得到一部分过去之人的认可？但就凭这，远远不够！” 轰！ 他随意挥起手中之剑，便将莫缺的过去之剑从容接下，将莫缺震退。 莫缺不禁凛然，他的剑道已有巨大提升，但面对断苍，竟还是如此吃力，似乎和上一次相比，并无多少改变。 莫非，他真要战尽天上亿万古剑，才能击败此人，从这里离开？ 第1302章 条件 “轰！” 断苍挥剑，一次又一次将莫缺击飞。 在他的剑面前，莫缺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取胜，有一种窒息的压力。 但无论被击飞多少一百次，还是一万次，莫缺都总能重新站起，再度提剑。 “以你的实力，再修剑十万年，也不可能胜得过我！”断苍冷冷道：“你又何必还要执着，苦苦支撑？” 话虽冰冷，但他却不知不觉间，没有再将莫缺称为废物。 一个废物，能接他这么多剑？ 换了任何一个剑修，在见到远强于自己无数倍的存在，受到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只怕早已剑心崩碎，连再出剑的勇气都没有。 但莫缺，始终如一，无论是他的第一还是最后一剑，剑中都没有丝毫动摇。 “再修十万年？我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从这里离去！”莫缺怒喝，不仅未怯，反而主动出剑。 “唰！” 断苍冷冷一剑，又将莫缺击退。 他单手持剑，冷笑道：“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如此牵挂，明知远不及我，还要死战到底！” 莫缺没有解释。 外界他有太多事要做，至尊殿和赤凰都在外面，云芷岚更是已经等了她三千年。 若没有外界之事，或许他可以留在这里，修至剑道大成，拔出那三把剑再离开。 但若是如此，只怕至尊殿和赤凰，恐怕还有云芷岚，都已不在。 “给我让开！”他怒喝出手，一把断剑带有开天之势，剑光照耀八千里！ “唰！” 然而，断苍仍是只轻轻挥剑，便将漫天剑光震散，使莫缺再次飞出。 “你执念太强，即便我胜了你，也无意义。”断苍突然收剑，道：“我可以让你走，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莫缺下意识反问。 “待你了结外界诸事，再回此处，给为我奴十万年！”断苍一脸冷色，道：“当然，若这十万年间，你有朝一日，能以手中之剑将我击败，也随时可以离去！” 莫缺的脸色急剧变化。 为奴十万年？这个代价有点过于沉重。 但若是拒绝，以他现在的实力，要击败断苍，从这里出去，只怕也难如登天。 “好！” 没有犹豫太久，莫缺点头答应了下来。 “身为剑修，你竟甘心给人为奴？”断苍露出不屑的冷笑。 莫缺道：“你不是说，只要我将你击败，随时可以离开？” 断苍一愣，随后哈哈大笑，笑声震动九天。 “无数年来，能够击败我的，只有当年唯一达到剑道巅峰的那一人。”断苍笑罢，打量莫缺，“就凭你？” 莫缺脸色如常，任他讥笑，亦不去反驳，只是静静看着断苍。 “好！”看出莫缺是认真的，断苍点头道：“既如此，我今日便让你离去，但为免你一去不回，我要留下你手中这把剑。” 龙吟剑？ 莫缺想了想，此剑虽有部分今世众生之力，但他还是没有犹豫太久，直接将那把断剑扔出。 “现在之剑，你竟值得放弃？”断苍面无表情，一伸手，便将那把断剑招到手中。 随后，他不再阻拦，对莫缺冷冷说道：“滚吧！” 莫缺亦未多说，走上那条通往外界的路。 走出几步，他又回过头，对着远处大声说道：“灵儿姑娘，待我了结诸事，一定会回来拔出那三把剑！” 断苍在旁看着，一语不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不再停留，莫缺展开速度，很快便消失在那条道路的尽头。 莫缺走后，断苍看着手中那把断剑，轻轻一震，那把断剑，顿时化为齑粉。 “我原以为，你不会放他离去。”木屋前，灵儿身边空无一人，她却如同在和空气对话。 出路旁，断苍道：“你真的觉得，他能拔得出那三把剑，承受得了那三把剑的分量？” 木屋旁的灵儿笑了笑，道：“你或许觉得，剑修最重要的东西，应是如当年那人一样，有傲视苍生，气吞天地之势，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剑道，需要的，不是当年那把剑，而是他这样的人。” 断苍沉默片刻，口中吐出四个字：“百折不挠？” 从战天外诸剑，再到战他手中之剑，这四个字在莫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太古时代，剑道亦曾辉煌一时，但时至今日，大势已去。 剑道辉煌之时，需要的是霸道之剑，可以压得住天下剑修。 但如今剑道低谷，需要的是莫缺这样的坚毅之剑，百折不挠，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将剑道从低谷带回巅峰。 “你放他离去，可是因为想起了当年的自己？”灵儿忽又说道：“当年你就像他一样，无论怎么努力，如何拼命，都永远胜不了那一人。” 断苍没有回答。 灵儿又道：“若非想起当年的自己，你又为何留下他手中的断剑？此剑虽有一定现在剑的威势，但终究是他人之剑。” 留下断剑，断苍看似要以此剑让莫缺回来，实际却是想让莫缺自己去修现在剑，而非借他人之剑。 留了断剑又将断剑毁去，是因为他知道没有此剑，莫缺也会回来。 “他现在修了阴阳生死印，不过一具尸体，莫说拔出那三把剑，能否摆脱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都未可知。” 许久之后，断苍才再次开口。 从一开始，莫缺身上的阴阳生死印，便瞒不过这两人，但二人却都从未想莫缺提及。 “悠悠百万年，希望这一世，能够破局吧。”灵儿一声叹息，随后沉默了下去。 二人之间，未再言语。 当莫缺走到路的尽头，他的眼前，又被一道光芒淹没。 眼前再度清晰时，周边仍是有无数剑气激荡，古今剑意弥漫。 他呆呆发愣，回身看去，也没见到所谓的出口。 原来他一直都仍在太古剑域之内，只是却不知，灵儿和断苍，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离开了这么久，但愿赤凰没事！” 无心多想，莫缺取出赤凰的凰羽，感受赤凰所在的方位，向那里而去。 “嗯？” 与此同时，太古剑域中一道身影抬头，望向莫缺出现的方向。 第1303章 再战 “那是剑域深处？”万仙殿主露出讶色。 他感受到剑域深处的剑气，发生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虽不明显，但这种情况在太古剑域中出现，必然不同寻常。 而且，那剑气变化之地，是太古剑域深处。 那个距离，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人能去到，可能是数万年，也可能更久。 皱着眉头，万仙殿主想不通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 他不敢轻视，仔细远观那些剑气的改变。 只见剑域中的剑气，激荡混乱，如一道道光芒在空中横冲直撞，毫无规律可循。 但此时，那些混乱的剑气，却仿佛让出了一条路，似乎在避让着什么。 “究竟是何物，能让太古剑域中的剑气为其让路？” 万仙殿主吃惊不已，心中变得有些凝重。 太古剑域凶险万分，连他都不敢过于深处。 而那东西从剑域深处出身，且竟能令此地剑气避让，究竟会是什么？ “那东西，正向此地而来！” 突然间，万仙殿主猛然站起，眼中爆出一阵精芒。 无数剑气避让的东西，似乎正在快速移动，从剑域深处，向外而来。 万仙殿主心头急转，太古剑域中出现的东西，必然不凡，何况还能让周边剑气避让。 他一时迟疑不定，那若是活物，自剑域深处走出，必定十分危险。 但也有可能，那是某种稀世珍宝，能从剑域深处出现，绝非凡物。 “唰！” 很快，万仙殿主有了决定。他将那正沐浴于无数剑气中的飞剑召回，迅速迎向那自剑域中出来的东西。 若那是某种珍宝，这对他便是一场大机缘。 单凭能让剑气避让这一点，便能令他深入太古剑域，探索此地奥秘。 “这些剑气，竟不伤我！” 莫缺此时，也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 太古剑域的凶险之处，便是当中存在许多强大而可怕的剑气，可将所有深入之人斩成灰烬。 但不知是否修了过去剑，在剑域中战过无数古剑的原因，他从剑域深处出来，那些剑气竟纷纷为他让路。 他最初进入剑域时，剑骨上感受到的压力也荡然无存。 这让莫缺更加奇怪，先前灵儿所在那片天地，到底是什么地方，灵儿和断苍，究竟又是什么人？ 无暇多想，他强大的神识感受到一道熟悉的气息快速接近。 “是你！” 当双方能够同时看到对方，二人眼中几乎同时露出了杀意。 万仙殿主吃惊不已，莫缺的实力比他还弱得多，竟能从剑域深处从容走出！ “看来，你得了一场大机缘！”万仙殿主眼中光芒闪烁，一下想到了先前将莫缺救走的那道剑光。 “为了杀我，你还真是费心，竟还守在此地！”莫缺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你在里面，见到了什么？”万仙殿主发问，语气高高在上。 剑域深处，那是世间无人可入的所在，他很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莫缺又得了怎样的机缘。 “你没资格知道！”莫缺说完，直接出手。 既然双方是敌非友，多说无益！ 没了断剑，他便以身为剑，以一身剑骨，施展过去之剑。 “哼，纵得了些机缘，但如此短的时间，你又能有多少成长？”万剑殿主冷笑，“待我拿下你，再探你识海，自可知晓剑域奥秘！” 唰的一声，他祭出斩仙飞剑，速度快到化为万千剑影。 “铛！” 莫缺以身为剑，以指为尖，用两根手指，和万仙殿主的飞剑大战。 在剑域深处，他战过无数古剑，虽没有将漫天古剑战遍，但也已得到万把古剑认可。 此刻，他的过去之剑有万剑之力，一经施展，如有万名古代剑仙复生，将毕生剑意集中于他一人之身。 “这不可能！” 万仙殿主瞳孔收缩，不久前一战之时，莫缺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但如今没了手中断剑，莫缺竟只以手中二指，便将他的飞剑轻易击退！ “你境界未变，修为未增，实力怎么会有如此变化，而且还是这么短的时间！” 万仙殿主尽管料到莫缺得了某种机缘，但也没想到莫缺的实力会提升得这么快！ “这是剑道之秘，与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莫缺信心大增，一身剑骨光芒耀眼，气势逼人。 在万仙殿主这些仙道之人眼中，剑只是杀器，是工具，只求威力，没有剑心一说，而在剑修之人心中，剑神圣而非凡，不仅仅是工具，有的剑修更是将剑视得重逾性命。 两者是完全不同的路，所以莫缺也不愿和万仙殿主多说剑道之事。 “唰唰唰唰……” 斩仙剑快到极致，一把剑留下万道剑影，瞬息间便出了千剑万剑。 但战过万千古剑的莫缺今非昔比，过去之剑加身，以两根手指便将斩仙剑连续击退。 “我终于知道，烛九阴为何一定要将你除去！”万仙殿主的脸色变得沉重，再无初战时的从容自负。 莫缺也没有想到，过去之剑竟如此强大。 若他继续在剑域深处，修成过去、现在、未来三剑，即可完整真正的众生剑意。 一剑出，古今天地，过去未来，无尽剑修之力，皆于一剑之间！ 这种力量，足以破天！ “轰！” 突然间，这片天地动荡了起来，虚空扭曲，天地颤动。 “你的剑道，的确强大，放眼今世，只怕无人可比！”万仙殿主冷冷说道：“但剑，终究只是工具，修为境界，才是一切实力的根基！” 他身上绽放出道道耀眼的金光，那把飞剑，也透出一股强大的威压。 莫缺心下凛然，此前万仙殿主高高在上，从容自负，一直没有动用真正的实力。 这一刻，万仙殿主才真正施展境界之威，也就是传闻中的大罗金仙之力！ 莫缺从未见过这一境界，目前都只停留于传闻。 “你可知，天仙与金仙，有何区别？”万仙殿主坐于虚空，金光耀眼，如仙中之尊，俯瞰众生。 他语气漠然，道：“便是当年和那人一战的宁尘，昔日也不过是初窥仙道，只有成了金仙，方算真正踏入仙门！” 第1304章 金仙 “那是剑域深处？”万仙殿主露出讶色。 他感受到剑域深处的剑气，发生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虽不明显，但这种情况在太古剑域中出现，必然不同寻常。 而且，那剑气变化之地，是太古剑域深处。 那个距离，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人能去到，可能是数万年，也可能更久。 皱着眉头，万仙殿主想不通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 他不敢轻视，仔细远观那些剑气的改变。 只见剑域中的剑气，激荡混乱，如一道道光芒在空中横冲直撞，毫无规律可循。 但此时，那些混乱的剑气，却仿佛让出了一条路，似乎在避让着什么。 “究竟是何物，能让太古剑域中的剑气为其让路？” 万仙殿主吃惊不已，心中变得有些凝重。 太古剑域凶险万分，连他都不敢过于深处。 而那东西从剑域深处出身，且竟能令此地剑气避让，究竟会是什么？ “那东西，正向此地而来！” 突然间，万仙殿主猛然站起，眼中爆出一阵精芒。 无数剑气避让的东西，似乎正在快速移动，从剑域深处，向外而来。 万仙殿主心头急转，太古剑域中出现的东西，必然不凡，何况还能让周边剑气避让。 他一时迟疑不定，那若是活物，自剑域深处走出，必定十分危险。 但也有可能，那是某种稀世珍宝，能从剑域深处出现，绝非凡物。 “唰！” 很快，万仙殿主有了决定。他将那正沐浴于无数剑气中的飞剑召回，迅速迎向那自剑域中出来的东西。 若那是某种珍宝，这对他便是一场大机缘。 单凭能让剑气避让这一点，便能令他深入太古剑域，探索此地奥秘。 “这些剑气，竟不伤我！” 莫缺此时，也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 太古剑域的凶险之处，便是当中存在许多强大而可怕的剑气，可将所有深入之人斩成灰烬。 但不知是否修了过去剑，在剑域中战过无数古剑的原因，他从剑域深处出来，那些剑气竟纷纷为他让路。 他最初进入剑域时，剑骨上感受到的压力也荡然无存。 这让莫缺更加奇怪，先前灵儿所在那片天地，到底是什么地方，灵儿和断苍，究竟又是什么人？ 无暇多想，他强大的神识感受到一道熟悉的气息快速接近。 “是你！” 当双方能够同时看到对方，二人眼中几乎同时露出了杀意。 万仙殿主吃惊不已，莫缺的实力比他还弱得多，竟能从剑域深处从容走出！ “看来，你得了一场大机缘！”万仙殿主眼中光芒闪烁，一下想到了先前将莫缺救走的那道剑光。 “为了杀我，你还真是费心，竟还守在此地！”莫缺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你在里面，见到了什么？”万仙殿主发问，语气高高在上。 剑域深处，那是世间无人可入的所在，他很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莫缺又得了怎样的机缘。 “你没资格知道！”莫缺说完，直接出手。 既然双方是敌非友，多说无益！ 没了断剑，他便以身为剑，以一身剑骨，施展过去之剑。 “哼，纵得了些机缘，但如此短的时间，你又能有多少成长？”万剑殿主冷笑，“待我拿下你，再探你识海，自可知晓剑域奥秘！” 唰的一声，他祭出斩仙飞剑，速度快到化为万千剑影。 “铛！” 莫缺以身为剑，以指为尖，用两根手指，和万仙殿主的飞剑大战。 在剑域深处，他战过无数古剑，虽没有将漫天古剑战遍，但也已得到万把古剑认可。 此刻，他的过去之剑有万剑之力，一经施展，如有万名古代剑仙复生，将毕生剑意集中于他一人之身。 “这不可能！” 万仙殿主瞳孔收缩，不久前一战之时，莫缺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但如今没了手中断剑，莫缺竟只以手中二指，便将他的飞剑轻易击退！ “你境界未变，修为未增，实力怎么会有如此变化，而且还是这么短的时间！” 万仙殿主尽管料到莫缺得了某种机缘，但也没想到莫缺的实力会提升得这么快！ “这是剑道之秘，与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莫缺信心大增，一身剑骨光芒耀眼，气势逼人。 在万仙殿主这些仙道之人眼中，剑只是杀器，是工具，只求威力，没有剑心一说，而在剑修之人心中，剑神圣而非凡，不仅仅是工具，有的剑修更是将剑视得重逾性命。 两者是完全不同的路，所以莫缺也不愿和万仙殿主多说剑道之事。 “唰唰唰唰……” 斩仙剑快到极致，一把剑留下万道剑影，瞬息间便出了千剑万剑。 但战过万千古剑的莫缺今非昔比，过去之剑加身，以两根手指便将斩仙剑连续击退。 “我终于知道，烛九阴为何一定要将你除去！”万仙殿主的脸色变得沉重，再无初战时的从容自负。 莫缺也没有想到，过去之剑竟如此强大。 若他继续在剑域深处，修成过去、现在、未来三剑，即可完整真正的众生剑意。 一剑出，古今天地，过去未来，无尽剑修之力，皆于一剑之间！ 这种力量，足以破天！ “轰！” 突然间，这片天地动荡了起来，虚空扭曲，天地颤动。 “你的剑道，的确强大，放眼今世，只怕无人可比！”万仙殿主冷冷说道：“但剑，终究只是工具，修为境界，才是一切实力的根基！” 他身上绽放出道道耀眼的金光，那把飞剑，也透出一股强大的威压。 莫缺心下凛然，此前万仙殿主高高在上，从容自负，一直没有动用真正的实力。 这一刻，万仙殿主才真正施展境界之威，也就是传闻中的大罗金仙之力！ 莫缺从未见过这一境界，目前都只停留于传闻。 “你可知，天仙与金仙，有何区别？”万仙殿主坐于虚空，金光耀眼，如仙中之尊，俯瞰众生。 他语气漠然，道：“便是当年和那人一战的宁尘，昔日也不过是初窥仙道，只有成了金仙，方算真正踏入仙门！” 第1305章 剑破天地 天仙境，可演化法则，开辟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然而仍在天道约束之内，肉身仍为凡胎，身伤则人死。 而修到金仙境，便可算挣脱了部分束缚，重塑血肉，于体内凝成一具新的肉身，坐于丹田，如蛇蜕变，逐步摆脱原本的肉体凡胎。 这一刻，万仙殿主身上发出的万丈金光，便是源于他体内一尊小人。 它光芒万丈，端坐于万仙殿主丹田之内，双眸坚闭，似不屑睁眼看一眼人世。 “轰！” 小小的金人透出无量神威，结合斩仙之剑，使得那把剑威能大涨，一剑破开天地，将莫缺拉入了一方全新的小世界。 “这是……”莫缺自然认得，这正是天仙境之人所开辟的天地。 而此刻在这方天地之内，万仙殿主的肉身已消失不见，只余那金色的小人，坐于虚空，如一轮骄阳照耀此地。 “此间天地之内，我可洞悉一切！”冰冷的声音从那金色的小人口中传出，漠然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得了何种机缘！” 唰！ 耀眼的金光照耀间，莫缺一具肉身，在此刻变得如同透明。 他一身剑骨，于此时被尽收眼底，一眼望去，他骨中如藏有万道剑形，万道身影。 “这是……剑域中的剑？”金人的声音有些惊讶，没想到莫缺竟能将这些剑气融于自身之内。 他一下想到了传承之力和血脉之力，莫缺体内这种剑道之力，和二者有着相通之处。 就像传承之力，可借来师门古时强者的力量，血脉之力，亦可借助血脉重现祖上威能。 而莫缺的剑道提升，很明显便是和他体内的那些剑影有关。 “你的确不凡，竟能走出这样一条路！”金色的小人沉声说道：“但此路，注定走不通！” “唰唰唰！” 他一语落下，无边剑气齐动，密集如雨，将莫缺牢牢锁定。 这方天地，正是由无数剑气组成，此时万仙殿主心念一动，无数的剑意立即动起。 “轰隆隆！” 虚空大震，莫缺接连抬手，以指为剑，用过去之剑，击散了无数剑气。 “这些剑气……”他脸色一沉，感受到那些剑气有些熟悉，喝道：“你是从剑域中所得？” 这无边剑气，有不少都属于太古剑域，竟被万仙殿主炼入了此方天地。 “我此来太古剑域，本就是为了用此地的剑气，炼我斩仙剑！”金色的小人坦然承认，又道：“你来此，不也是为了借前人之力，修你那一身剑体？” 他所说虽是事实，但莫缺的脸色还是很阴沉，“你该死！” 虽然同样是借剑域之剑提升实力，但二者却是完全不同。 且不说万仙殿主并非剑修，他虽然用剑，却修的并非剑道，而是飞剑之术，不过是将剑当成了工具。 且他这方天地中的剑气，皆是被他强行收服而来。 而莫缺本就是剑修，且他虽也借剑域之剑提升实力，但是通过参悟各剑之别，而且他身上的万种古剑之力，也是凭实力得到那些剑的认可。 “嗡！” 这一刻，他体内万道剑影齐颤，似乎也在愤怒。 昔日的剑修留存于世的剑气，竟被一个仙道之人强行收服，那些剑修若还在人世，会感到无比屈辱。 “你不配得到这些剑气！”莫缺感受到那万把过去之剑的怒意，大喝一声，杀向虚空中的金色小人。 “哼！” 金色的小人一声冷哼，化万千剑气，结成一个牢笼，试图将莫缺困于其中。 “给我破！” 莫缺大喝，过去之剑威力绝伦，轻易破开剑气牢笼。 然而，金色的小人冷喝道：“你以为，有古时之剑加身，便可跨越境界之限？” 冷喝之间，金色的小人背后浮现无数虚影，每道虚影，都透着异常强大的气息。 那是传承之力！ “我身为万仙殿主，传承又岂会寻常？”金色的小人冷笑道：“你能借来古时剑修之力，我同样有古时仙人之力加身！” “轰！” 他再御诸剑，那些剑气得到他传承之力加持，如众仙之力联合，威力大涨，将莫缺击得远退万里。 “剑道已经没落，而我仙道，鼎盛不知多少万年！”金色的小人冷声道：“就凭你身上的先人之剑，又如何与我仙道古时无数强者相比？” 莫缺脸色难看，不是因为万仙殿主的强大，而是他感受到了周边无数剑气发出的剑吟。 那些剑吟如声声哀鸣，不甘心被万仙殿主当成可微不足道的工具对待，却不能自己，只能受万仙殿主摆布。 “嗡！” 莫缺体内由万把古剑组成的过去剑，亦在和那些剑气共鸣，似乎能够感受到那些剑气的悲哀。 “我虽不知，你是如何能借来这些古剑之力，但充其量，你这剑道，也不过与传承之力相当。” 金色的小人开口：“但在我传承之力面前，光凭这一剑道，还不足以弥补你我境界之差！” “唰唰唰唰！” 他再次催动无数剑气，同时向莫缺斩去。 无边剑气齐动，连得这片天地的空间都扭曲了。 “呜呜……” 修成了过去剑，莫缺似乎能够感受到那些剑气的所有情绪，如能听到它们正不断发出阵阵哀鸣。 他一咬牙，一身剑骨光芒大盛，但这一回他却没有选择反抗，而是任由那无数剑气，落在身上。 “找死！”金色的小人讥笑。 无数剑气，再有传承之力加持，凝聚万仙殿众多古时强者之力，威力何其可怕？ 莫缺虽拥有剑体，但想要硬抗，简直是自寻死路！ “轰隆隆！” 威力强大的剑气，发出阵阵轰鸣，不断斩在莫缺身上。 这种威力，足以将千座大山化为齑粉，也就是莫缺肉身强大，加上拥有剑骨，才能苦苦支撑。 “嗯？” 突然间，金色的小人发现了不对。 那些斩向莫缺的剑气，全都没入莫缺体内，且没有再出现。 “你想用自己的剑体，收走这些剑气？”金色的小人一下明白了什么，冷然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剑体，能承受多少剑气！” 第1306章 金仙败走 唰唰唰唰唰…… 剑气如雨，不断没入莫缺剑体之内。 这个过程痛苦万分，每一道剑气，都如要撕裂莫缺的肉身。 然而他别无选择，要从万仙殿主手中夺回这些剑气，他只能以自己的剑体为容器，将那些剑气收入其中，才能使它们摆脱万仙殿主的控制！ 然而，万仙殿主此来剑域，不知炼了多少剑气入斩仙剑中。 无边剑气无穷无尽，虽比不得莫缺先前所见的剑道星空，但也如同没有尽头。 “咔嚓！” 骨骼开裂的声音传出，莫缺的剑骨终是达到了极限。 他以剑体为容器，但再大的容器，也不能容纳无限的剑气。 “你对剑道如此执着，今日，却要死在剑道之下，何其讽刺？”金色的小人声音冰冷，继续催动漫天剑气，想用那些剑气撑爆莫缺的剑体。 “唰唰唰……” 无尽剑气冲刷着莫缺的肉身，他身上的光芒愈发暗淡，骨上出现无数裂纹，似有可能随时崩碎。 “嗡！” 就在此时，莫缺突然感觉到一股庞大而复杂的情绪。 “这是……” 他立即察觉到，那些没入他体内的剑气，在和他传递着某种感情。 它们像在感激莫缺，让它们得以摆脱万仙殿主，不再沦为仙道之人手中的工具。 “嗡！” 同一时刻，莫缺体内的过去之剑，自主发光。 他骨中凝成一道道剑影，皆属于过去之人，此刻却存在于他体内。 “唰唰唰……” 下一刻，没入莫缺体内的剑气，也纷纷融入于他的剑骨之中，他体内一把把发光的剑，在此时数量变得越来越多。 “过去剑……” 莫缺没有想到，他所修的过去剑，竟会以这种方式壮大。 他在剑域深处，得了万把古剑认可，而现在，被他收入体内的这些剑气，对他心存感激，也认可了他，成为了他过去剑的一部分。 这让他的过去剑迅速提升，体内原本只有万剑之影，此刻这个数量却在迅速提升。 “竟能坚持到现在？” 虚空中，金色的小人有些惊讶，莫缺坚持的时间比他想象中的要久。 看起来，莫缺的剑骨已到崩碎的边缘，但却又是将碎未碎，始终在苦苦坚持。 这让万仙殿主忍不住继续用剑攻击莫缺，他想将莫缺的剑骨崩碎，从中夺回被莫缺收走的那些剑气。 可他越是如此，就有越多的剑气被莫缺以剑骨收走。 “不太对！” 终于，金色的小人发现了不对，似乎无论他用多少剑气，都无法让莫缺的剑骨真正崩碎。 但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却令他用掉了无数剑气，直到这方天地中的剑气去了几乎一半，才让他猛然惊醒。 “收！” 金色的小人一声冷喝，收回所有剑气。 只见，剑气一止，莫缺体内，那些碎裂的剑骨，顿时开始缓缓愈合。 “你……竟敢欺我？”金色的小人声音中带着怒气。 但事实上莫缺并非故意欺骗，而是随着收入体内的剑气化为过去剑的一部分，使他的过去剑得以壮大，他才能在万仙殿主的剑气下坚持下来。 他的过去剑在增长，而万仙殿主的剑气在减少，此消彼长之下，万仙殿主后续的剑气，自然无法再伤到他。 “轰！” 当一身剑骨重生愈合，莫缺所修的过去剑，比之前强大了数倍，身上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息。 他体内数百块骨，每块骨中都藏有数百道剑影。 原本只有万把左右的过去剑，得了万仙殿主半数剑气之后，数量接近五万之数！ “你该死！” 金色的小人感觉受到了愚弄。 他怒吼一声，身后无数虚影发出耀眼光芒，凝成一把巨大的飞剑。 “唰唰唰唰……” 这片天地，余下的剑气纷纷动起，和那把飞剑重叠为一，组成了剑身。 五万剑气，凝成一剑，再加上传承之力，使这一剑的气息，威压天地，剑动古今！ “你之前说过……”莫缺身形笔直，体内五万过去剑之影光芒耀眼，“同为过去之力，我如今有五万剑道先贤，而你的传承之力，又能唤来多少古仙？” “杀！” 金色的小人一声怒喝，杀意冲天，那凝聚传承之力，无数古人力量的一剑，将天穹一分为二，轰然落下。 “轰！” 莫缺亦无二话，五万过去剑归于一身，以身为剑，冲天而上，选择正面和那一剑抗衡。 “轰隆！” 过去剑和传承之力的碰撞，使得万仙殿主这方天地都动荡不已，连天穹都裂开了一个巨大的裂痕。 “轰隆隆！” 九天之上，万仙殿主演化出的星辰陨落。 “咔嚓！” 地面上，山河破碎，无数裂痕如同蛛网一般，在这片大地之上蔓延，覆盖不知多少万里。 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在这二者全力一剑之下，都显得脆弱不堪。 “唰！” 当两把剑光芒消失，莫缺重新现身，身负五万剑影，冷冷看向前方。 另一边，金色的小人隐约可见其眉目，他看向裂痕无数的大地，还有被莫缺一剑破开的天穹，脸色显得无比阴沉。 “我说过，你不配拥有这些剑！”莫缺冷冷开口，立身之处，身后有无数星辰陨落。 金色的小人一语不发，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方才一剑，竟连他所演化的这片天地都打碎了，现在的莫缺，即便他全力出手，动用传承之力，也无法斩杀！ “我终于知道，烛九阴和天行宫，为何执意要抹杀你！”金色的小人依然保持冷静，道：“实力虽如蝼蚁，却蕴含极大变数！” 二人对话之间，万仙殿主这方天地在不断崩塌。 他演化多年，方才演化至今的这方世界，竟在今日，被莫缺一剑破碎。 “今日，虽未能杀你，但烛九阴和天行宫，也不会容你存世！”金色的小人抬头看天，知道他这主天地一碎，要杀莫缺，再无可能。 在他自己的天地之内都杀不了，出了此地，再做不到。 “天道之下，皆是蝼蚁！”金色的小人话落，破空而去，“你与天道为敌，注定要走向灭亡！” “你想杀我时，突然出现，现在，杀不了我，便想逃离？”莫缺大喝，追上前去：“你要走，问过我了吗？” 第1307章 灭剑道 “轰隆隆！” 万仙殿主的小世界正不断崩溃，而他选择直接舍弃这片天地，自那被莫缺斩开的裂痕之中冲出。 “唰！” 莫缺紧随其后，五万过去剑剑意冲天，想留下万仙殿主。 “小辈，就凭你，也妄斩金仙？” 金色的小人冲出小世界，回归原先天地，重新回到万仙殿主体内。 他怒不可遏，今日斩不了莫缺，还被莫缺破去了自己的小世界，已是奇耻大辱，如今莫缺竟还对他纠缠不休。 “你不仅意图杀我，还强行收走剑域无数剑气，辱了那些剑道前辈！”莫缺喝道：“今日若让你轻易离去，我如何对得起那些认可我的剑道前辈？” “唰！” 话落，他以二指为剑，一剑斩出，过去剑之威惊天动地，瞬息而至。 “轰！” 万仙殿主小世界虽碎，但传承之力仍在，身后浮现无数虚影，护住周身，挡下莫缺这一剑。 但他却备感屈辱，身为万仙殿主，大罗金仙，今日竟被他眼中的蝼蚁追杀！ “凭你，也想伤我？”万仙殿主怒喝，大感屈辱。 奈何他的小世界破碎，如今虽能护住自身，但却没有什么有效的手段可以对莫缺还击。 “唰唰唰……” 莫缺二话不说，接连出剑，每一剑的威力都惊天动地，撕裂虚空。 然而，万仙殿主以传承之力护体，莫缺的剑始终难以伤他分毫。 “你欺人太甚！”万仙殿主憋屈至极，虽然莫缺伤不了他，但这种无法还手，被莫缺追着打的感觉，令他郁闷得直欲吐血。 “欺你又如何？”莫缺喝道：“我刚入剑域之时，你不也曾欺过我吗？” “轰隆隆！” 他接连出剑，将万仙殿主逼得一退再退，气得万仙殿主咬牙切齿。 “我乃大罗金仙，又有传承之力加身，你纵是再出一万剑，也伤不了我分毫！”万仙殿主无法还击，只能以言语回应莫缺。 莫缺的确头疼，传承之力不比他的过去剑弱，二者有相似之处，都是借来过去之人的力量。 他已出了无数剑，却也仍是难伤万仙殿主分毫。 “唰唰唰……” 就在此时，周边突然有无数剑气出现，齐唰唰飞向万仙殿主。 “这是……”万仙殿主脸色微变。 那是从他小世界中飞出的剑气，没了小世界的规则约束，这些剑气顿时不受他的控制，竟反过来要将他斩于剑下。 “哼，纵是如此，也伤不了我！”万仙殿主以传承之力死死护住自身，喝道：“曾被我收服过的剑，也想伤我？” 那些剑气，亦破不了传承之力，虽带着冲天之怒，却奈何不了万仙殿主分毫。 “唰……” 就在此时，剑域中其他剑气，突然纷纷飞来。 太古剑域之内，本就有剑气无数，那些进入此地的人，多是死于不同的剑气之下。 此时，此地剑气似乎是感受到了召唤，原本混乱的剑气，竟都同时盯上了万仙殿主。 “同为过去之人所留，你惹怒了数万剑气，便等同于惹怒了剑域中所有剑气！”莫缺冷冷说道。 这一刻，剑域中其他剑气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万仙殿主强行收服域中剑气的举动，激怒了此地其他剑。 “该死！” 万仙殿主头皮发麻，只见剑域中无数狂暴的剑气，迅速向着此地汇聚，所有剑气，目标都只有他一人！ “唰唰唰……” 无边剑气，数不清有多少，瞬息便将万仙殿主淹没。 就连莫缺都一阵胆寒，即便他在剑域中战过亿万古剑，但每次都是逐一挑战，但现在万仙殿主却要同时面对无数剑气。 “轰隆隆！” 纵然有传承之力护体，万仙殿主还是刹那间便被万剑穿身。 即便是传承之力，也对抗不了这么多剑气，否则万仙殿主早已走到剑域深处，又何必忌惮？ “噗噗噗……” 万剑穿身之下，万仙殿主鲜血飞溅，被可怕的剑气绞成了肉泥。 但突然间，一个金色的小人从剑气之中冲出，迅速破空而去。 “哪里走！”莫缺一惊，一剑挥去。 可那金色的小人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消失于天际，无影无踪。 “这就是金仙之境？”看着地上一滩鲜血，莫缺心头凝重。 先前万仙殿主所说的，金仙境和天仙境最大的不同，便在此处。 天仙境肉身若毁，一样会死，但金仙之境，凝成金身之后，肉身即便死去，也能活下来，已算是初步触碰到天道，不会轻易死去。 “看来，即便我修成过去剑，面对大罗金仙，也不可掉以轻心！”这件事让莫缺不敢自傲。 今日他根本完全奈何不了万仙殿主，而后即便是惊动剑域中这么多剑气，万仙殿主仍是能够逃离。 由此可见金仙的可怕，完全不是天仙可比。 “唰唰唰……” 就在莫缺沉吟之时，他的身边，突然有无数剑气聚集。 “这是……” 莫缺一愣，体内剑骨不由自主发光，骨中所藏剑影亦透出微弱的光芒。 “嗡……” 无数剑气发出声声剑吟，随后，那些剑气上分出一点微弱的光芒，如点点萤火，缓缓飞向莫缺，没入他剑骨之内。 莫缺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是从小世界中重得自由的剑气，它们因莫缺而重得自由，心存感激，因此认可了莫缺。 “这……”莫缺也没想到还会有如此收获。 他骨中的剑影数量再度增长，得了小世界中另一半剑气的认可。 他过去剑的数量，顿时从原本的接近五万，变成了十万之数！ 十万过去剑！ “多谢诸位前辈！”莫缺抑制住心中的喜悦，对那些剑气道谢。 唰唰唰…… 众多剑气散去，重新没入剑域之中。 “我在这里逗留了那么长时间，想来鬼门那边，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莫缺没有耽搁，立即走出剑域，去和赤凰会合。 与此同时，金色的小人飞出剑域之后，回头远望。 “幽离？毁我小世界，斩我肉身，此仇不报，我枉为万仙殿主！” 小人满脸阴沉，沉吟道：“此子的剑道，曾惊动上苍，说明极有可能威胁到天道，而且现在又修成了那古怪的剑道……” “若将此事告知天行宫，天行宫定会出手抹杀！” 金色的小人很快有了决定，深深望了一眼太古剑域之后，不再停留，飞向远空。 第1308章 武道之尸 一面古镜，内有天地变化，沧海万桑田之象，仿佛记录了悠悠天地无数年来种种改变。 此时，镜上泛起一道涟漪，使得镜中原本清晰的画面，变得有些模糊。 “变数？” 古镜之前，一道身影皱了皱眉。 他坐于镜前，观天地之局，看万物演变，正是莫缺已经三千年没有见过的宇行天。 “速来见我！” 宇天行向虚空开口，声音传出不久，一道身影飞至此地。 “师尊！”叶千秋来到此地，弓身行礼。 “此前你见过的那个幽离，可看出什么？”宇行天盘膝而坐，淡然问道。 “幽离？”叶千秋讶然，不明白宇行天怎么会问起此事，但还是如实答道：“那人的确是个变数，化解了至尊殿灭亡的定数，但在弟子看来，他影响不了大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四九是已定之事，但变数虽只用其一，但却始终存在。 十万年一现的至尊是大变数，可推翻天地演化亿万年来所有定局。 这次出现的幽离也是变数，但这变数能影响到的却不多，比不得到至尊。 “观天镜上，方才出现了一个变数。”宇行天道，“源于剑道。” “变数？”叶千秋一惊。 能在观天镜上出现反应的变数，非同寻常，而且竟是来自剑道，更令他深感吃惊。 “剑道没落多年，如今更无扛鼎之人，此道……应该很难感受到大局才是。”叶千秋想不出来，以如今的剑道，要如何才能威胁到天道运行。 “患生于所忽，祸起于细微。”宇行天道：“有些时候，可以推翻大局的，往往只是一些容易忽略的细微之事。” 叶千秋一凛，低头称是，不敢反驳。 宇行天又看向观天镜，道：“你之前说，那个幽离，剑道造诣不凡？” 叶千秋意会，“师父是怀疑，观天镜上出现的变化，是那幽离？” 他一下想到，那幽离之前去过葬剑城，还曾以龙吟剑号召当世剑修，莫非这源于剑道的变数，真是那人？ “你去幽宗一趟。”宇行天道：“告诉烛九阴，剑道，已经没有存世的必要了。” “这……”叶千秋迟疑道：“师尊，今世至尊已死，再无人可动摇天道定局，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变数，这会不会……” 宇行天皱眉，只是冷冷看了叶千秋一眼。 “弟子这就去办！”叶千秋不敢再说，告辞而去，直奔幽宗。 “变数，剑道？” 观天镜前，宇行天看着这方监测天道运行的古镜，道：“但愿是我多虑了。” 他闭上眼，静静守着观天镜，只要天道行动出现一丝细微的变化，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这一切，发生在莫缺初入剑域，以众生之剑惊动上苍之时，距莫缺从剑域深处走出，已过去了一段时日。 所以当莫缺走出太古剑域之时，他并未见到赤凰，他用凰羽和赤凰联络，才知葬剑城出了事。 “世间刀修联合，要踏平葬剑城？” 莫缺一听到此消息，立即用最快的速度，往葬剑城赶去。 他心中不解，不久前他刚拔出龙吟剑，向世间宣告剑道并非无人，却不仅未能震慑世人，反而引来了刀道联合。 “这是烛九阴的至尊之令，说刀剑二道，只需留下其一，剑道不灭，刀道便亡！” 通过赤凰，莫缺才知这又是烛九阴的至尊令。 他带着怒火，匆匆赶往葬剑城。 与此同时，幽宗之内。 烛九阴坐于虚空，突然睁眼，道：“堂堂万仙殿主，大罗金仙，竟连一个幽离都杀不了！” “师尊！”沈寒灵现身，道：“葬剑城那边，各方刀修已经聚集，幽离这个时候出现，会不会坏事？” 烛九阴沉默片刻，道：“他刚出太古剑域，要赶回葬剑城，还需要一些时间，你去唤醒宗内几位老祖。” “让几位老祖出手？”沈寒灵惊道：“可就连万仙殿主都杀不了那幽离，几位老祖，只怕也难以成功！” “谁说要杀他了？”烛九阴道：“他欲修剑道，与我一争至尊之位，只要剑道一亡，此道气运大减，凭他一人，再难起风浪！” “弟子明白了！”沈寒灵这才惊醒，让几位老祖出手，不是要杀莫缺，只需将莫缺拦下，不让他能及时赶到葬剑城。 片刻之后，沈寒灵来到一座幽暗的地宫深处。 在这里，摆放着整整齐齐九口棺材，尽显阴森。 “沉睡了数万年，今日竟因一个剑道小辈，便惊扰我等？” 其中一口棺材打开，当中爬出一个骨瘦如柴，发如枯草的老人，怨气极大，不知是人是尸。 “罢，既是至尊有令，我便走这一趟。”老人爬出棺材，走出地宫，随后遁入地下，很快便消失不见。 另一边，莫缺联络了至尊殿，知他们无恙，这才安心。 他以极速飞在空中，突然背后感到一股极为阴寒的气息，整片天空，都暗淡了下来。 “轰隆！” 一口巨棺，从天而降，拦住了他的去路。 一个沙哑刺耳的声音传出：“你……便是阴阳生死印的传人？” 一名老者，从巨棺之后走出，眼窝深陷，瘦骨嶙峋。 “幽宗之人？”莫缺只看此人一眼，便知对方来历。 只是，这老者身上并无可怕的阴气和尸气，很明显，他也已由死向生，境界高得可怕。 “我名幽雨，不过沉睡了太久，你也未必知道我的名字。”那老者道：“让我看看，你的生死印，得了那人几成火候？” 知道对方是幽宗之人，莫缺亦不多语，体内十万剑影浮现，直接出手。 “轰隆！” 他过去之剑何其强大，一剑斩在那口巨棺之上，将巨棺震得远远飞出。 然而，那口巨大的铜棺不知是何材质，接他一剑，竟然无恙。 “时至今日，剑道竟还能有你这样的传人，难怪连万仙殿主都杀不了你！”名为幽雨的老人透着惊讶，道：“不过，我这老骨头虽杀不了你，但你想杀我，只怕也不那么容易。” “咔嚓！” 他说着话的同时，突然间，那口巨棺棺盖动起，裂开了一条缝隙。 第1309章 逍遥 “轰！” 一股冲天的黑气，自棺盖的缝隙之中渗出，仿佛棺中装有一具强大无比的尸体。 咣铛一声，巨棺彻底打开，露出了棺中之人的身影。 那是一名体形高大的男子，比常人要高出两个头，他双目紧闭，静静躺在棺中，浑身上下，正不断透出丝丝死气。 “这是我当年花费巨大代价，方才得到的一具古尸，祭炼至今，已有三万年！”幽雨背负双手，淡然说道：“就看一看，你的剑道，能否伤到此尸！” 唰！ 他话音一落，那具古尸突然睁眼，双眼之中透出两道凌厉的光芒。 嗖！ 一步之间，那高大的古尸已从棺中走出，来到莫缺身前，对着莫缺拍出一掌。 “这速度！”莫缺一惊，体内十万剑影浮现，将过去剑凝于手掌，与高大古尸碰撞。 一声震耳的轰鸣响起，莫缺和那具古尸同时爆退。 那具古尸的肉身强大得超乎想象，竟能和莫缺现在的剑体抗衡！ “这就是你们尸道的御尸之法？”莫缺知道这种古法。 幽宗尸道，也可分为两类，一类是诞生灵智的尸体，另一类本为活人，却可炼尸御尸，将已逝之人的尸体当成工具使用。 他对此道极为反感，因为此道之人所御之尸，往往是自他人坟中挖出，极为阴损。 所谓死者为大，此道之人却将已逝之人的尸体炼成傀儡。 “已逝之人，已成过去，我尸道之法，却可令其继续行走于世。”老者幽雨淡然道：“他们应该感激我们！” “放屁！”莫缺怒从心起，其身如剑，化为一道剑光，直指那名老者。 “轰！” 然而，那具古尸动作迅疾，瞬息挡在那老者面前，以强大的肉身硬接下莫缺这一剑。 莫缺只感觉自己的过去剑，斩在这古尸身上时，如砍在精金之上，坚硬无比。 “不枉我当年，费尽艰难，得到此尸！”那老者道：“你可知御尸之道的可怕之处？古往今来，那些曾经威震天地的强者，身死之后，都能为我尸道所用，成为我尸道之人手中之器！” 唰！ 那古尸再度冲来，以强大的肉身，和莫缺大战。 “铛铛铛铛……” 虚空之中，传出阵阵颤音。 莫缺和那古尸交战，过去剑虽强大无比，但一时间却难以奈何古尸分毫。 那具古尸的肉身，强大得离奇。 “你是否觉得，这具尸体的肉身过于强大？”老者幽雨在远处道：“要知道，此人可是十万年前的存在，当年仍在世时，肉身便强大无比，我苦寻许久，才寻到他葬身之处，将其炼制成尸！” “在世之时，便肉身强大？”莫缺突然猜到了什么，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寒芒。 “十几万年前，撼天门覆灭，武道强者也陨落了不少！”那老者道：“好在他们肉身强大，即便身死十万年，也仍是尸身不坏，才能为我所用！” 这一番话无疑大大刺激了莫缺，眼前这具古尸，竟是当年撼天门的强者！ 武道强者的肉身，本就非同寻常凡，再经尸道祭炼，更是还能再进一步。 这具肉身生前的武道境界，只怕便已不弱，再被幽宗之人用尸道之法祭炼数万年，难怪能够强大至此！ “当年，我幽宗至尊，还曾想将另一个武道之人炼成尸傀，可惜那人死后，尸骨不知所踪，令至尊遗憾至今。”幽雨口中感慨。 看得出他从容不迫，站在一旁，云淡风轻地和莫缺说着这些事。 “烛九阴！”莫缺自然记得，当年在第一古境，烛九便曾说过要将他的武体炼制为尸。 由此可见，尸道之人最喜欢的尸体，便是武道之人，两道仇怨，积累已久。 “轰隆隆！” 他怒不可遏，接连出剑，然而面对十万年前的武道强者之尸，他毫无办法，虽不至于被压制，却也难以伤到对方分毫，更无法将其击倒。 “只凭剑道，你胜不了此尸！”幽雨开口道：“你是阴阳生死印传人，应该知道，生死之力，是对付我尸道最好的手段，为何不用？” 莫缺苦求剑道，便是因为阴阳生死印过于神秘，且幽姬身上谜题重重，他不敢轻信。 眼下虽知用生死印压制古尸，是最好的办法，但他仍是不愿轻易使用生死印。 “看来，你也知道生死印主人对你的意图！”幽雨道：“但可惜，此印一旦沾染，再难摆脱，你无论修到多么强大的境界，最终的下场，也不过是为那人徒做嫁衣。” 这番话说得莫缺更加烦躁。 的确他即便修成过去，现在，未来三剑，组成真正的众生之剑，他这具肉身，也有可能会被幽姬夺取，修到再高境界，也是无用。 但那是未来之事，他现在不愿多想。 “轰隆隆！” 虚空破碎，山河动荡，莫缺和那具武道古尸大战许久，打到天崩地裂，却始终谁也奈何不了谁。 “你此来，不是为了杀我？”看到幽雨不急不躁，莫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方不是想要杀他，那么目的很明显，便是为了拖住了，不让他轻易回到葬剑城。 “从你沾染阴阳生死印，便必死无疑，我何需杀你？”幽雨坦然回答，并未否认。 知晓了对方的意图，这却让莫缺更加急躁。 他若无法赶回，凭今日的剑道，只怕难与刀道抗衡。 更何况，背后推动这一切的，还是烛九阴这位至尊。 “莫非真要动用阴阳生死印？”莫缺心中陷入两难，此印与幽姬相关，他不想使用。 但眼下若不能摆脱这具古尸，赶不回葬剑城，只怕剑道，便将断于今世。 “唰！” 就在莫缺迟疑的片刻，那幽宗老者，突然变色，猛然抬头，看向虚空，喝道：“什么人？” 只见虚空中，一道身影端坐于云端之上，手中抱着一壶酒，正大口喝着。 他放下酒壶，打了一个酒嗝，这才答道：“我只是路过。” 莫缺见到此人，也不禁为之一呆，惊讶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310章 赶到 云端之上，那男子洒脱不羁，一头长发随意披散，他坐于云端之上，对莫缺挥了挥手。 莫缺也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云逍遥。 他话一出口，才知不对，因为他现在已不是莫缺，而是幽离，云逍遥应该不认得他才对。 哪想云逍遥打量他几眼，突然道：“多年不见，你变化挺大，我差点没认出来。” 莫缺不禁为之一呆，云逍遥竟一眼认出了他？ 而且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云逍遥有些陌生，似乎和当年的落仙城主有些不同，虽然同样散漫洒脱，但总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 “罢了，相识一场，今日我就帮你一回吧。”云逍遥指了指那高大古尸，道：“这东西，我帮你拦住，你先走吧。” 莫缺迟疑，道：“你……可以吗？” 三千年前，云逍遥虽是落仙城主，但也就是圣境之身。 虽然过去了三千年，但除非他已修到金仙之境，否则也难以战胜这具古尸。 “小看我？”云逍遥自云端之上一跃而下，随口道：“你不要以为，自己剑道小有成就，便天下无敌了，这个世上，有很多东西，都超出你的认知！” 说话间，他伸出一根手指，遥遥点向那具古尸。 “轰隆！” 莫缺看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 虚空中降下一道粗大的光芒，凝成一只巨大的手指，轰然向那具高大的古尸按下。 一指压天地！ 高大的古尸发出怒吼，奋力挣扎，然而一时半会，却难以从那根手指下方挣脱。 “你……”莫缺呆呆发愣，如此强大的古尸，竟被云逍遥一指镇压。 短短三千年，他的实力，竟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去吧，我能暂时压制他片刻。”云逍遥道：“记住，就算你剑道大成，未成至尊之前，能灭你的，大有人在！” 莫缺心头微震，感觉云逍遥意有所指，像在提醒他。 他一下想到了幽姬，或许这个世间，像幽姬那样的存在不止一人。 他即便修成众生剑，可战金仙，但在那等存在面前，只怕也仍是如蝼蚁般弱小。 “多谢！”莫缺道了句话，随后动身离开。 虽然他很想知道这三千年来，云逍遥去了何处，又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赶回葬剑城，保下剑道。 “阴阳生死印，加上剑道与武体……”云逍遥看着莫缺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这小子要背负的东西，有些多啊。” 他又回目光，又自顾沉吟：“变数再现，那些老东西观望了数千年，这一回，还有几个能沉住气，继续冷眼旁观？” 没了古尸拦路，莫缺一路急飞，直奔葬剑城。 与此同时，葬剑城外，虚空之中密密麻麻，站满了无数刀修。 “呵呵，听闻不久之前，有人拔出龙吟剑，以龙吟剑号召世间剑修，将世间剑修聚集于此，想重兴剑道，如今看来，此举，倒是成了葬送剑道之举！” 在龙吟剑的号召之下，世间剑修，有大半赶到了葬剑城。 然而就在此时，烛九阴一道至尊令，却令这些剑修被刀道之人围住，一个不慎，便将全部葬身于此。 “柳断沧，别说我不给你剑道机会，只要你们这些剑修，能胜过我刀道之人，我便饶他不死！” 刀道之人，并未大举攻入葬剑城，而是选择让刀道与剑道之人，一对一挑战。 这是古来有之的刀剑之争，刀道想以此向世人宣告，刀道在剑道之上。 “唰唰唰！” 城中剑修，纷纷应战，城外刀光剑影不断。 然而，剑道落魄已久，自战仙阁剑战仙死去，此道便大不如前，数千年过去，实力已远远不及刀道。 “扑通！” “扑通！” 应战的剑道之人，一个个被刀道之人击败，从虚空中跌落。 这使得整个葬剑城上空，都笼罩着一股阴云，城中剑修的剑心，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这些刀道之人，是要动摇他们的剑心！”赤凰立在城头之上，心中着急。 让所有剑修亲眼看着剑道之人一个个落败，这会对他们的剑心形成巨大打击。 相比大举攻入葬剑城，刀道之人此举，可让城中剑修战意低落，再这样下去，他们不用流血死战，便可轻易拿下葬剑城。 如此一来，剑道必灭。 “他们若大举攻入，我还能插手，但如今以挑战之名，我却非剑修！”赤凰只能干着急。 那些刀修以挑战之名动手，剑道外的人便无法干预，而只凭剑道自身，今日又难以自保。 赤凰若强行出手，也会让剑道之人颜面尽失，等于承认剑道无人，剑心受损，日后一样再难修剑。 “柳断沧，你身为葬剑城主，莫非只敢旁观，不敢一战吗？”虚空中，一名中年男子负刀而立，冷冷看向城主柳断沧。 “父亲！”柳红袖拉住柳断沧的衣角，若是连他父亲都败了，城中所有剑修的剑心，都会受到影响。 “你是葬剑城主，我便以万刀盟主的身份，与你一战，柳断沧，你可敢一战？”那名中年男子在目光凌厉，咄咄逼人。 这让柳断沧陷于两难。 他深知以自己如今状态，胜不了万刀盟主，若是一战，必败无疑。 若他都败了，城中剑修，将再无指望，剑心动摇，到时更抵挡不了万刀盟的进攻。 可若他连一战都不敢，也会让城内剑修士气低迷，还是无法和万刀盟对抗。 “摆了！”柳断沧一声叹息，做出决定，“我剑道之人，可以死，但不畏战，你既要一战，我便与你一战！” 既然怎么抉择，都必会影响其他人的剑心，柳断沧选择一战。 哪怕战死，他也要让其他剑修知道，修剑之心，宁折不弯，宁愿战死，绝不逃避！ “父亲……”柳红袖泪落如雨，知道自己的父亲选择负起剑道，不愿避战苟活。 “曾经你也是剑道中的顶尖存在之一，但剑道沦落至今日，你也该退场了！”万刀盟主冷笑一声，祭刀出手，一道刀芒贯穿天际，耀眼至极。 第1311章 挑战至尊 整座葬剑城，一片压抑。 城主柳断沧，在无数剑修的眼前，和万刀盟主一战，此时落得周身鲜血，奄奄一息。 连柳断沧都败了，还能有谁，和这些刀修一战？ 无数剑修，心底笼上一层厚厚的阴云，挥之不散。 “自今日之后，世间便只有刀道，再无剑道！”万刀盟主负刀而立，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城，“城中剑修，只要肯弃剑臣服，我可饶他不死！” 柳断沧闻言，瞳孔收缩，想要开口，却因伤得过重，无法出声。 剑修之人，手中之剑重过性命，一旦弃剑，便等于放弃剑道，剑心必碎，再难修剑！ “执迷不悟者，杀！”万刀盟主又一声冷喝，如惊雷炸响，成了压垮城中剑修的最后一根稻草。 “咣铛！” 第一把剑落地，随后便有第二把，第三把…… 无数剑修，选择弃剑，只为他们已看不到希望，剑道没落多年，今日又陷此绝境。 “你们……”柳红袖双眼赤红，既愤怒又无力。 她父亲为了剑道，舍命一战，这些剑修，却是轻易弃剑！ “哈哈哈哈……” 刀刀盟主见此，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在场刀修，也发出一阵肆意的大笑，那些笑声落在柳红袖眼中，直比那些人手中刀还要凌厉刺耳。 “要杀便杀，我既修剑道，又何惧一死？要我弃剑臣服，办不到！” 也有不少剑修，不愿弃剑，哪怕面临绝境，亦站得笔直，手中握剑，目光凌厉。 没有弃剑的剑修，约有一半之数，这让柳断沧多少感到些许安慰。 “既如此，那本座便成全你们！”万刀盟主冷笑，喝道：“杀！” “杀！” 震天的杀声之下，无数刀修，持刀出手。 原本剑修，便难以和当今的刀道抗衡，如今只余半数，更无法和刀道对抗。 “唰唰唰！” 眼看漫天刀光，便要将城中那些剑修淹没，柳红袖眼中泣血，心中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城中剑修，却个个视死如归，握紧手中之剑，已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唰！” 就在这时，一道光芒掠过天际，剑光照耀八千里！ “什么人？” 刀道盟主脸色大变，只因无数刀修同时出手，却被那一剑尽数震散。 众刀修的刀，竟敌不过那一剑！ “那是……” 城中剑修，亦个个失神，同时抬头，向剑光所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道人影破空而来，出现在葬剑城上空。 他冷冷望向前方，那密密麻麻的刀修身影，独立一人，却如胜过万千刀修！ “就凭你们，也想灭剑道？”莫缺立于虚空，体内十万过去剑若隐若现。 “嗡……”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令在场无数刀修手中的刀颤动不止，似变得异常恐惧。 “我的刀……” 不少刀修脸色大变，只因他们的刀竟在此时不受控制，纷纷脱手，落向地面。 “咣铛咣铛……” 长刀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声响比起之前剑修弃剑更为密集。 万刀落地，刹那之间，在场所有刀修，手中竟再无一刀，连自己的刀都无法握住。 “前辈，你回来了！”柳红袖心中所有委屈和怒火，都如得到了宣泄，看向虚空中的莫缺，惊喜抬头。 “他就是幽离，那个拔出了龙吟剑的存在？” “我剑道，竟还有如此人物……” 城中那些原本已打算战死的剑修，也个个陷入恍惚，呆呆看着虚空中的身影。 “你……就是幽离？”万刀盟主，亦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只是一眼，他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此人的对手。 “刀道？”莫缺眼带杀机，冷冷道：“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敢来灭剑道？” 他杀心大涨，体内十万剑影浮现，透出威压，直令万刀盟主身形巨震，张口便是吐出一口鲜血，道心险些破碎。 刀剑古来便是宿敌，只是莫缺透出的剑意，便令修刀的万刀盟主受到了可怕的冲击。 “前辈且慢……”万刀盟主露出惊恐之色，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奉至尊之令而来！” 他搬出烛九阴的至尊令，想凭此让莫缺心生忌惮。 “至尊，烛九阴？”莫缺威压不减，道：“欲成至尊，须凌驾众生之上，举世无敌手，他烛九阴要称至尊，可曾战过我，可曾问过我？” 此言一出，在场莫不哗然！ 莫缺言下之意，难不成，要向至尊挑战？ 要知道，自天行宫向世人宣告至尊之名，烛九阴的至尊之位，便无人可以撼动，多年来也没有人敢挑战。 须知天行宫可知过去未来，他们说的话，在世人眼中，便是绝对的铁律，是天道定数。 他们既说烛九阴是至尊，有谁还敢挑战？ 便是当年和烛九阴同一时代，争过至尊之位的其他至尊候选人，最后也无人再敢和烛九阴一争！ “前辈，不可！”柳红袖同样变色，对莫缺提醒道：“至尊受众生膜拜，可借众生洞悉世间诸事，无论何时何地，世人皆不敢轻易直呼至尊之名，他会感知到一切！” 受众生膜拜，众生之力皆会为烛九阴所用，所以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有人提及至尊之名，都会被至尊感知。 世人因此，从来不敢轻易提及烛九阴之名，怕触怒至尊。 但此刻莫缺直呼烛九阴之名，只怕已令烛九阴心中有感。 “感知又如何？”莫缺道：“烛九阴，你若真能洞悉一切，可敢现身？” 先是以至尊令，要灭至尊殿，现在又凭至尊令，想灭剑道。 烛九阴所做种种，已真正激怒莫缺。 人们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莫缺竟直呼至尊之名，而且还公然向至尊挑衅！ 此地静悄悄一片，世人皆想看看至尊会不会回应，却见烛九阴并未现身，亦无回应。 “至尊岂是人人都能挑战？恐怕在其眼中，众生皆是蝼蚁，又岂会轻易回应？” 人们纷纷猜测，至尊高高在上，不屑回应莫缺的挑衅。 “不回应我？”莫缺冷笑，突然抬手，指尖凝聚一道剑光，遥遥一剑。 那一剑破空而去，飞出不知多少万里，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令在场之人呆呆失神，不知莫缺那一剑斩向了哪里。 直到片刻之后，有消息传来，人们才知那一剑所斩之地，不禁个个目瞪口呆。 第1312章 幽姬现 “三万里外，一剑天降，将一座至尊之像斩成了碎片！” 在场之人的玉符中，分别收到了相同的消息，一个个目瞪口呆，僵在原地。 莫缺那一剑，竟隔空而去三万里，毁掉了烛九阴一座至尊之像！ “唰唰唰！” 只见，莫缺并未言语，又是抬手接连挥出数剑，剑光破空，消失于天际。 “五万里外，一剑西来，剑碎一座至尊之像！” “八万里外极北之地，至尊之像破碎，被天外一剑所斩……” “十万里外……” 各种惊人的消息，通过玉符，接连传到葬剑城中，使在场人们个个呆若木鸡，满眼惊恐。 莫缺的剑道之强，超乎想象，竟能隔空出剑，相隔数万里，破碎了多座至尊之像。 而且相比莫缺的剑道实力，他这种行为更令人胆寒。 剑破至尊像，这无异于向至尊宣战，当今世间，谁人能有如此魄力？ “这……”柳红袖呆呆失神，没想到莫缺一回来，不仅解了剑道之威，竟还做出了如此惊世之举，宣战至尊！ 万刀盟主和在场刀修，更是一阵头皮发麻，满心惊恐。 剑道有如此人物存世，他们竟还妄图踏平葬剑城，灭尽剑道之人，简直是找死！ 相比之下，那些剑道之人则个个恍惚，如在梦中。 剑道有这样的人物存世，何愁不能兴盛？所有剑修心中，此时都有了一个他们永生难忘的名字，永世难忘的身影。 那些先前选择弃剑的剑修，则是个个满心悔恨。 只可惜，弃了手中之剑，他们再非剑道之人，在那一刻剑心已毁，现在就算重新将剑拾起，剑心也再不可能完好如初。 “轰隆隆！” 就在所有人都处在震撼之中，等着看至尊会否有回应之时，虚空之中，雷声乍起。 滚滚雷霆，无边阴云，在虚空中缓缓凝聚，化成了一张巨大的脸。 “那是……至尊！” 在场之人，无不变色，莫缺接连斩去多座至尊像，终于使得至尊有感，借众生之力，显化而来。 “扑通扑通！” 这片大地，无尽众生，包括葬剑城前的众多刀修，于此刻纷纷下跪，不敢抬头。 只有那些剑修，看到莫缺站得笔直，全无跪拜之意，所有剑修也都站直了身形，不愿屈膝。 “自我称尊，三千年来，无一人敢向我挑战！”虚空中，那由无尽阴云化成的脸，如神明俯瞰着众生。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莫缺，道：“你……是第一个！” 莫缺虽立于下方，但眼中毫无仰视之意，漠然道：“至尊之位，非他人所赠，更非任何人所能决定，而是应凭一己之力，战遍众生，凌驾众生之上，你……配吗？” 虚空中那张脸猛然一沉，他自然明白莫缺话中的意思。 烛九阴的至尊之位，非是靠自己打出来，而是靠天行宫所赐。 只因世人深信，天行宫所说的一切，必成现实，所以天行宫指名烛九阴为至尊，世人便深信，他是天命，无人可改。 “如此说来，你要战我，与我一争至尊之位？”烛九阴并未动怒，冷冷说道。 莫缺点头：“今日，我以手中之剑，剑指你至尊之位，烛九阴，你可敢与我一战？” 此话一出，在场跪拜之人，个个都感觉心跳仿佛漏了半拍。 剑碎至尊像，引至尊显化，而后当着世人的面，以剑道身份，向至尊挑战！ 莫缺此举，可谓惊世！ “就凭你？”虚空中那张脸冷笑，“我为当世至尊，世人于我眼中，皆如蝼蚁，你又有何资格，向我挑战？” “我有何资格？”莫缺淡笑，指尖凝聚剑光，再挥一剑。 不知多少万里之外，又一座至尊像破碎。 “凭我之剑，可毁你所有至尊像，断你根基，你除非亲自出手，否则幽宗之内，谁可阻我？”莫缺的话语，再次令世人心胆欲裂。 他竟当着烛九阴的面，再毁一座至尊像！ 虚空中，烛九阴那张脸变幻不定，久久没有开口。 便在此时，一道身影划破虚空，降临此地，道：“至尊之位，本就人人可争，身为至尊，要随时接受世人的挑战，否则如何凌驾众生之上？” 莫缺看到此人，目光一凝。 虚空中，烛九阴那张脸，眼神也发生了一丝变化。 因为来者并非他人，正是出自天行宫的叶千秋。 烛九阴的至尊之名，是天行宫所赐，如今天行宫开口，要他应战，使他再也没有避战的理由。 “好，我与你一战！”烛九阴并未拒绝，道：“不过时间和地点，由我来定！” 莫缺点头：“可以！” 未再多说，烛九阴那张脸就此散去，消失不见。 此地跪拜之人，这才敢起身抬头，人们看向莫缺，目光都发生了变化。 “此战，天行宫可看到了结局，算出了定数？”莫缺看向还在此地的叶千秋，冷冷问道。 “当然！”叶千秋露出一个微笑，道：“不过，天机不可泄露。” 他亦未久留，破空而去。 莫缺在原地沉吟，天行宫，竟会促成他和烛九阴一战，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将烛九阴拉下至尊之位，本就在他的打算之中。 既然烛九阴是天行宫扶起来的至尊，只要这个至尊一去，天行宫自会有所动作，到时，他才能找到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所在。 否则，他们一直隐于世外，想要寻找，实在困难。 “前辈……”柳红袖上前，向莫缺示意。 莫缺回头看去，只见葬剑城中无数剑修，都在用一种希冀的眼光看着他。 他开口道：“我将以剑道之身，挑战至尊，若是成功，剑道，必会重新鼎盛！” 城中剑修个个激动，即便莫缺最终挑战失败，但敢于挑战至尊，今世唯此一人。 剑道有这样一个存在，对于所有剑修来说，都是无比振奋的一件事。 接下来，便是等待烛九阴定下战期，在此之前，莫缺也并未闲着，而是静心悟剑。 如今只凭剑道，他也不知，自己对上烛九阴，能有几分胜算。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鬼门和幽姬，知晓此事之后，没过多久，便找上了他。 第1313章 一战之期 “你要挑战至尊，为何不提前与我商量？” 鬼门之主冥君传讯，质问莫缺，双方此前原本达成了某种合作，要一同推翻烛九阴至尊之位。 冥君不满莫缺私自决定，打乱了鬼门所有计划。 “只凭一个鬼门，对抗不了幽宗，也敌不过臣服于幽宗的多方势力，与其如此，不如直接与烛九阴一战。” 莫缺的回应很简单，他不是没有想过和鬼门慢慢谋划。 但一来，他无法完全信任鬼门，二来，即便与鬼门合作，也不可能同时和那么多势力抗衡，况且幽宗背后，还有一个天行宫。 而与烛九阴一战，只要胜了烛九阴，烛九阴便再也成不了至尊。 要成至尊，必须凌驾于众生之上，若败给他人，便再也称不了尊。 烛九阴至尊之位一去，那些臣服于他的势力，自然也不再臣服。 就在莫缺打发走冥君之后，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我与你说过，不可暴露于天行宫眼前。” 幽姬坐于棺中，目光冷冰如霜，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 上次莫缺为至尊殿出手，她便曾警告过莫缺，不得在天行宫眼前暴露，如今，莫缺又护剑道，且还公开挑战烛九阴，举世皆知。 “我很感激你救过我，但这是我自己的事！”莫缺态度强硬，有些事，他必须要做。 幽姬并未动怒，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打量着他。 这一眼，幽姬似乎洞悉了所有，道：“你放弃阴阳生死印，转修剑道，是去过幽宗，还是到过鬼门？” 莫缺心中一凛，他在鬼门中知道了一些幽姬的过往，照鬼门记载，幽姬之所以能摆脱生死，不断复生，便是因为阴阳生死印。 她传下此印，是为了寻找新的肉身，只待此印在她的传人身上生根，她便可通过夺舍，再活一世。 莫缺虽不知真假，但也因此，不敢再轻易使用阴阳生死印。 “你觉得我救你，是为了你的至尊之身，传你生死印，是想夺你至尊之体？”幽姬的眼睛，不带一丝感情，冷漠无比，停留在莫缺身上。 “我能死而复生，是受你之恩，即便你真要借我肉身再活一世，我也绝无怨言。”莫缺道：“只是在那之前，我还有些事情未了，还请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了结自己的事！” 幽姬冰冷的眼中，生出一丝细微的波澜。 哪怕知道她要夺他肉身，莫缺竟肯坦然交出，照此说来，他没再继续修炼阴阳生死印，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让被夺舍的时机，来得晚一些？ “你可知，烛九阴至尊之身，有众生之力加持，更有天行宫扶持，你与他一战，胜算渺茫！” 幽姬突然转道：“况且，即便你能胜他，这一战后，只怕你的身份，也再瞒不过天行宫！” “你好不容易，以身死的代价，方才避过天机，这一战，又会让你重回原点。” “天行宫和天衍圣宫，若知你未死，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抹杀！” 为护天道，天行宫不容许至尊现世，十万年前的撼天门主盘古，和三千年前的莫缺，都是因为至尊之身，遭到抹杀。 若天行宫知莫缺未死，他们必会如当年一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莫缺彻底消失。 “若连天行宫都不敢面对，躲躲藏藏，遮遮掩掩，我又谈什么破天道之局？”莫缺道：“有些事，我不得不做，纵是万死，我亦无悔！” 石墨因烛九阴的至尊令而死，江青因幽宗而残。 过去三千年，至尊殿弟子为了帮他夺回烛九阴的至尊之位，死伤无数。 他如今既未死，若无动于衷，有何颜面面对那些人？ 前世他答应三年过后，与云芷岚完婚。 如今，三千年都已过去，他却连云芷岚身在何方都不知！ 烛九阴是被天行宫一手扶上至尊之位，只有将其从至尊之位上拉下，天行宫才会有所动作，他才能找到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找到云芷岚。 “凭你现在的实力，去战烛九阴，也是送死！”幽姬沉默许久，才道：“除非，你能修成现在剑，和未来剑，但这……同样没有可能！” 莫缺一惊，幽姬竟然知道现在剑和未来剑。 但他不明白，为何现在剑和未来剑修不成？ “你何不内观自身？”幽姬没有解释，让莫缺内观自身。 莫缺依言而行，闭上眼睛，内观剑骨。 他惊讶的发现，在他的剑骨之内，除了十万过去剑外，竟又出现了许多剑影。 过去之人的剑，看起来模糊不真，而这些新出现的剑影，却异常清晰，如同实物。 “这是……现在剑？”莫缺有些失神，不知体内何时拥有了现在剑之力。 “此次你护住剑道，又以剑道之身挑战至尊，当世剑修，都已认可了你。” 幽姬道：“但可惜，即便你得到所有剑修认可，今世的剑道，也已没落太久，所以你的现在剑，注定不会太强。” 莫缺微微失神，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他便已修成了现在剑。 就像当初那把龙吟剑，因在世间剑修心中，有着非凡地位，所以剑中有部分众生剑意。 而此次莫缺救下剑道，以剑道之身挑战烛九阴，同样也给当世剑修留下了深刻印象，因而不知不觉之间，体内便已拥有现在剑之力。 “那未来之剑呢？”莫缺向幽姬询问。 现在之剑虽然不及过去剑，但只要再修成未来之剑，他的众生剑意，便可完整，三者归一，一剑足可破天！ “那是比过去剑还要沉重的存在！”幽姬道：“你需要以手中之剑，为剑道开辟一个未来，身在今世，你的剑，却要影响到未来无数岁月的剑道，方能修成未来之剑！” “为剑道开辟一个未来？”莫缺沉吟许久，过了片刻，才明白这句话中的含义。 他身在今世，又如何可修成未来之剑？ 唯一的办法，便是他用现在之剑，为未来的剑道开出一条路，使未来之人的剑道，与身在今世的他息息相关，才能修成。 他一下明白了幽姬话中的意思，未来之剑，比过去之剑，还要沉重得多！ 第1314章 皇甫极 未来，由过去和现在组成。 因此莫缺现在虽触不到未来，却可凭手中之剑，影响未来。 要修未来之剑，他便需要以剑道负起未来，为后世的剑道开辟出一个盛世，让未来的剑道，以现在的他为起始，和现在的他紧密相连。 但要凭手中之剑为后世开辟一个剑道盛世，这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莫缺需要立身现在，以手中之剑，上承过去，下接未来，一剑跨越万古，所以这未来之剑，比过去之剑和现在之剑都要沉重，都要艰难。 “众生之剑，竟如此艰难！”他深刻感受到了修成众生剑意的不易，浩瀚天地，悠悠岁月，只怕也没有几人，能够修成如此剑道。 他即便有望修成，恐怕也不知要耗费多少年月。 要知道他如今就连过去之剑，都未能完全修成，亿万古剑，他只得了十万之数。 上未承过去，下便续不了未来。 要修众生剑意，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若只凭剑道，你此战，必败无疑！”幽姬道：“除非，你能逆死为生，使武体重生，结合剑道，方有可能胜过烛九阴！” 莫缺陷入了沉默。 他如今这具肉身，仍是一具尸，血液不流，心脏不跳，经脉不通，诸窍不开。 而要让这具尸身由死而生，就必须要用到幽姬的阴阳生死印。 “你可以自行选择。”幽姬知道莫缺的顾虑，让他自己做出决定。 若修阴阳生死印的后果，便是在此印壮大之后，被幽姬夺取肉身，那么莫缺已然做好了准备。 他本已死去，是幽姬将他自幽冥中唤回，得以重生，所以哪怕幽姬要夺他肉身，他也没有怨言。 但在那之前，他需要先完成自己的事。 “可否请前辈答应我一事？”莫缺沉吟许久，道：“我修阴阳生死印后，还请前辈给我时间，让我做完几件事，在那之后，我这肉身，任前辈处置！” 幽姬深深看他一眼，嘴角带着一抹邪异的笑容，点头道：“好！” 莫缺放下心来，想来以幽姬的实力与手段，不需要骗他。 况且他相信幽姬若要夺他肉身，即便他停止修炼阴阳生死印，幽姬也定有办法。 于是，他再修阴阳生死印，以印中生之力，沟通藏于识海之内的那口灵泉。 此泉连通着他前世那片天地，可将他当年与天地相融的武体，重新出现在如今这具肉身之上。 “天地为丹田，山河为经脉，星辰为窍穴……” 随着肉身与前世的沟通，莫缺感觉到一股浩瀚的力量，在他体内不断涌现。 当年，他的肉身和那片天地融为一体，血为江海，眼为日月，肉为大地，骨为山岳…… 如今，当前世之力回归，他感觉那片天地就如存在于他体内一般，使他一身鲜血，有如汪洋磅礴，一双眼眸，有着日月之威。 当然，因为相隔一片天地，通过灵泉而来的，只是他前世武体的部分力量，并非全部。 但这已足以让他这具肉身透出生机，由死而生。 他的心脏，开始缓慢跳动，虽很久一次，但至少也已经有了“活过来”的迹象。 他体内凝固的鲜血，也渐渐有了活力，开始在他体内流通。 他整具肉身，都开始散发出生机，不再如之前死气沉沉，如行尸走肉。 而在这些自前世天地而来的力量之中，最让莫缺感到震撼的，还是那片天地的众生之力。 他如同听到众生之音，在过去三千年来对他膜拜顶礼。 这和他修的众生剑意有相似之处，皆是将苍生之力，汇于一人之身。 不同的是，众生意念，只有一股庞大的念力，与他的元神结合，使他的元神能够迅速壮大。 而众生之剑，则全部归于剑中，一剑如跨越万古，由过去到未来，尽归其中。 莫缺如此静坐许久之后，烛九阴终于定下战期，与定下了一战之地，宣告于世。 “一月之后，月圆之夜，太阴星上，生死一战！” 太阴星，既为月亮，烛九阴选择在一个月后的满月之日，和莫缺到太阴星上一战！ 消息传出，举世皆惊。 自烛九阴称尊以来，世间无人敢与其一战，争夺至尊之位。 莫缺是第一个。 且，他是以剑道之身，向烛九阴挑战。 二者的实力，皆不弱于大罗金仙，可踏入天外，登上太阴星。 烛九阴竟将一战的地点选在这里，且是月圆之夜，让世人不禁热议，其中不知有何玄机！ “你们说，那幽离有几分胜算？” “这还用说吗？幽宗那位是天行宫指名的至尊，乃是天命，无人可以替代！” “据说那幽离剑道不凡，其剑道实力，只怕堪比大罗金仙，剑道没落至今，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剑道强者，看来却就要陨落了！” 世人议论纷纷，无论是哪里的人，几乎都认为这一战，莫缺必败无疑。 烛九阳是天行宫指名的至尊，代表他这至尊之位，便是定数，也是天命，没有人可以撼动。 所以尽管莫缺在葬剑城时，展现出了强大的剑道实力，但世人仍是一致认为，烛九阴的至尊之位不可撼动，这一战莫缺必败无疑。 “师尊！” 天行宫内，叶千秋来到观天镜前，对着他的师尊宇行天拜倒。 “都安排好了？”宇行天漠然问道。 “以烛九阴至尊之身，加上这三千年来众生之力，想来要杀那幽离，不在话下。”叶千秋点头。 “如此最好。”宇行天看着那面巨大的观天镜，道：“那幽离，是个变数，不在天机之内，此战的结果，无法推算，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 “是！”叶千秋点头。 之所以促成烛九阴和莫缺一战，便是因为天行宫算出，那出自剑道的变数，就是那幽离。 他们将烛九阴扶上至尊之位，便是想将至尊握在自己手中，不希望再有任何威胁到天道的变数出现。 所以这次，用烛九阴去抹杀来自剑道的这一变数，是最好的选择，否则，让烛九阴坐上至尊之位，扶持数千年，还有何意义？ 第1315章 是她 在这一月之期，莫缺哪里都没去，静心闭关，不问诸事。 他闭关的日子里，葬剑城中，又有许多剑修赶来。 至尊令下，剑道险些覆灭，而今莫缺以剑道之身挑战至尊，世间剑修莫不动容。 他们纷纷赶到葬剑城，虽知帮不了莫缺什么，但也想在一战之前，来此城见莫缺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 “前辈……” 秦明和江岩也出现了，若无莫缺，至尊殿已灭，如今莫缺要以剑道之身挑战至尊，他们同样担心。 “他在闭关，谁也不见！”赤凰亲自守护莫缺，无论谁来，都无法打扰。 日子一天天过去，莫缺闭门不出，谁也不知他如今是何情况。 眼看一战之日渐渐临近，世人不禁议论纷纷。 “那个幽离，这么久都没有露面，不会是逃走了吧？” “要挑战至尊，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闭关有何意义，该不会就是做做样子，实际上人早已逃离！” 世间各地，开始流出一种传言，说莫缺知道胜不了至尊，改不了天行宫定数，早已逃离，所谓闭关，不过是一种假象。 这一说法让许多人深信不疑，毕竟烛九阴的至尊之位，是天行宫指名，乃是天命，更是定数。 世间因此从没有人敢挑战烛九阴的至尊之位，这个幽离，又怎会有如此勇气？ 但任世人如何猜测议论，莫缺始终没有露面，更没有任何反驳之举。 这也让世人愈发怀疑，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他早已逃离，只是做出闭关的假象，让人觉得他仍未离去。 “幽离是不是已经逃了？为何迟迟没有露面？” 终于，眼看一战之日临近，有人来到葬剑城外，大喝道：“让幽离出来！” “轰！” 一头凰鸟，自城中飞出，周身浴火，威压漫天，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凰火焚天，城外之人一声惨叫，重伤而去。 本以为此事就此平息，然而，各地的议论却愈发热烈。 “那幽离迟迟不肯现身，如今只是有人前去一问，葬剑城中的人便反应如此激烈，这分明是心虚的表现！” 此等言论一出，原本不相信莫缺会逃的人，也不禁开始怀疑。 又过不久，有人再次出现在葬剑城外，大声喝道：“幽离声称挑战至尊，却暗自逃离，愚弄世人，可恶至极！” “轰！” 这一回，是一道身影自葬剑城中走出，以一具强悍的肉身，一掌将来人震飞千里。 “那是至尊殿二殿主江岩！”人们认出江岩的身份，九劫圣体，当年至尊的第二位弟子。 但这亦不奇怪，毕竟不久前至尊殿险些灭亡，也是那幽离出手，改变了至尊殿灭亡的定数。 然而，事件并未就此平息，越来越多的人出现，指责莫缺愚弄世人，要逼“幽离”现身。 秦明察觉到了不对，按理来说，一战之期已近，这个时候，世人就算怀疑幽离前辈逃离，也不至于欺上葬剑城，逼其现身。 “那些人当中，有幽宗的人！”赤凰比较敏锐，察觉到这一切不简单。 幽宗的人似乎在推动这一切，调动各方势力，要逼莫缺现身。 只是他们为何要这样做？是想在战前扰乱莫缺的心神，还是想让他无法安心闭关？ “轰！” 这一日，一道强大的气息降临，喝道：“幽离何在，让他滚出来！” 这道身影气息迫人，强大的威压，如一股阴云笼罩在葬剑城上空，使得城中之人个个有种心悸之感。 “万仙殿主皇甫极！” 有人认出此人身份，不禁失声惊呼。 当今天地，大罗金仙极少现世行走，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而今日，这位万仙殿主，竟现身葬剑城外，要逼莫缺现身！ “大罗金仙？”赤凰飞出城外，冷冷道：“烛九阴就这么怕输吗，接受了挑战，还要派人接连前来，扰他闭关！” “唰唰唰……” 秦明、江岩、柳断沧等人也纷纷出现，面对一个大罗金仙，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一群蝼蚁！” 万仙殿主皇甫极冷笑，傲视全场之人：“纵然你们联手，在我面前，也和蝼蚁无异，让幽离滚出来！” 赤凰等人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莫缺在这个时候选择闭关，必有缘由，不容许有人打扰。 “就凭你们，也想拦我？”见一行人不打算让开，皇甫极冷然一笑，身后有无数身影浮现。 那些身影如跨越时空而来，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加持于皇甫极肉身之上。 “轰！” 皇甫极出手，一根手指点向前方，指尖蕴含强大的传承之力，可碎虚空。 “唰！” 赤凰第一个出手，化身一头巨大的凰鸟，冲在最前。 秦明和江岩紧随其后，二者武体发出耀眼光芒，脚步沉重无比，每步落下都可使大地剧烈颤动。 “噗！” 然而，大罗金仙一指之威，何其可怕？ 皇甫极这一指之下，赤凰当先倒飞而出，秦明和江岩也同时发出闷哼，脸色巨变，张口吐血。 “几只蝼蚁，也想拦我？”皇甫极冷笑，便要迈步，踏入城中。 却见，城中突然涌出无数身影。 那些人，实力或许不强，境界或许不高，但却个个目光坚定。 “剑修？”看着城中几乎个个身负长剑的人们，皇甫极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脸色一下变得阴沉。 他冷冷道：“这一道，没落至今，纵是今世剑修联手，又能奈我何？” 话音一落，他身后无数身影齐动，与他的身影重叠，向前拍出一掌。 这一掌化为一只巨大的手掌，如山岳，如星辰，一掌覆盖所有拦在他前方的剑修，轰然拍下。 “轰！” 一掌落下，无数剑修长剑折断，倒地不起。 大罗金仙之威，一人可压一城。 “剑道？”皇甫极冷冷道：“刀道灭不了你们，今日，便由我来灭！” 说着，皇甫极再度迈步，踏入葬剑城。 他的脚刚落于此城之上，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令皇甫极的脸色猛然一变。 第1316章 战九阴 “一个小小的金仙，也敢如此猖狂？滚！”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出，似从葬剑城中而来，又似布满天地各个角落，令人分不清方向。 “什么人？”皇甫极脸色巨变，左右四顾，居然连他强大的神识，都分辨不出那声音的源头。 他心思急转，大声道：“我今日来，只为幽离，与他人无关！” 那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异常，“你是否觉得，入了金仙境，修成了金胎，世间便无人可以杀你？” 皇甫极不语，但他确有如此想法。 修成金胎，便是金仙与天仙最大的不同。 天仙肉身受损，一样要死，但金仙只要金胎不灭，便可重塑肉身。 上一次在太古剑域，皇甫极的肉身便在万剑之下化为肉泥，但他保住了体内金胎，因此今日才能出现在此。 而在当今世间，他相信可灭大罗金仙的人，恐怕还不存在。 “你将世人称为蝼蚁，但在我看来，你和那些蝼蚁，也并无二致！” 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震撼了城中所有人。 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敢将一个大罗金仙，称为蝼蚁？ “故弄玄虚！”皇甫极亦生出怒气，喝道：“你连现身都不敢，也敢放此厥词？” “轰隆！” 天空突然变了颜色，九天之上传出雷响，无边大地狂暴骤起。 “现身？”那声音冷冷道：“凭你一个小小的金仙，还没有资格，要我露面！” 这一刻，皇甫极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恐惧。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突然无法动弹，体内金胎，也如同受到某种可怕的力量束缚。 修炼至今数万年，皇甫极从未有过如此惊恐，如此无力的时候。 “前……前辈！”巨大的恐惧，让皇甫极终于意识到对方的强大，他惊恐开口，想要求饶。 然而，一股无形的威压降临，令得他不仅无法动弹，到了嘴边的话语，也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阻挡，无法出口。 皇甫极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瞪大双眸，眼睁睁看着自己肉身上发生的一切。 在那一股巨大的压力下，他这具肉身，开始出现裂痕，丝丝鲜血，从裂痕中渗出。 更加可怕的是，他体内的金胎，此时也开始碎裂，道道裂痕犹如蛛网，出现在他体内的金胎之上。 “唔……” 皇甫极惊恐得想要大叫，却发现他现在连惨叫声都无法发出，有一种什么也做不到的无力之感。 这一刻，他的身体，他的手指，甚至他的声音，仿佛都不受自己控制，而是被另一种强大的力量，死死压制。 这种感觉，令人窒息而绝望。 “咔嚓！” 皇甫极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眼睁睁看着那些裂痕，扩散到自己周身各处，甚至连他体内的金胎也不能避免。 “唔唔……” 他拼了命地催动身后无数古人的传承之力，想用那些力量挣脱束缚，改变这一切。 然而，他却惊恐地发现，就连他身后的传承之力，历代古人，此时也在迅速暗淡。 仿佛在那股强大的力量之下，万仙殿古时强大至极的先人之力，都显得如此脆弱！ “唔！” 皇甫极彻底绝望，却连惨叫声都无法发出。 他这才意识到，此行来到葬剑城，想要逼莫缺现身，是他此生做的最错的一个决定！ “轰！” 最后，一声轰鸣，皇甫极的肉身，和他体内那一尊小小的金人，轰然碎裂，化为无数碎片。 一代金仙，于葬剑城内，连出手之人的样子都没见到，便落得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那到底……是什么人？” 赤凰带着重伤，心有余悸，无法想象，出手的会是何等存在。 葬剑城中，无数重伤的剑修，也感觉惊恐不已，不知道城中何时有了这样可怕的存在！ “唉！” 葬剑城内，坐于棺中的女子，轻轻叹息，道：“今日出手，恐怕，我也将暴露在天道之下！” 她转过头，看向远处莫缺闭关之地，自语道：“不过，你这一战之后，我即便想继续隐藏，恐怕也做不到了。” 与此同时，不知多少万里之外的幽宗。 “万仙殿主，死了？”沈寒灵得到这一消息，全身僵硬，定在原地。 那可是大罗金仙，修炼了数万年的存在，世间屈指可数，今日竟然就此陨落！ “那个幽离，身边竟有如此可怕的存在，可灭金仙！”沈寒灵心中发寒。 近日诸事，都是她在暗中推动，想着即便打断不了莫缺闭关，至少也要乱他心神，好让她师尊烛九阴能在将至的一战之中，稳稳取胜。 她以她师尊的至尊之名，让万仙殿主出手，以为大罗金仙前去，十拿九稳，却没想到会是如此结局。 “嗡！” 同一时间，天行宫内。 观天镜中，泛起一丝涟漪，使镜前的宇行天蓦然睁眼。 “是她！” 观天镜，可观天地诸事，知过去，晓未来。 这一刻，观天镜中浮现出一道身影，使得宇行天瞳孔急剧收缩。 “她怎么会出现在此？” 宇行天自然不可能忘记这张脸。 三千年前，他借宁尘之手，除掉莫缺，在最后要将莫缺的肉身带回，永世镇压之时，便是这名坐于棺中的女子，从他手中，夺走了莫缺的尸身。 “唰！” 宇行天正沉思间，镜中那名女子，突然转头，从镜中向他望来。 他猛然一惊，紧接着，镜中那道身影消失。 “不在天机之内，似生非生，似死非死！”宇行天脸色沉重。 当年回来之后，他也曾试图推算那女子的身份，甚至将事情上报到天衍圣宫。 但无论是天行宫的观天镜，还是天衍圣宫的天机棋盘，都无法推算出那棺中女子的丝毫过往，更无法算出她的未来。 她就像一个不存在于天地之间的人，天行宫和天衍圣宫虽可推算世间诸事，但也无法推翻“不存在”的东西。 “葬剑城……幽离……至尊殿……” 沉吟之间，宇行天的脸色愈发沉重，当看到那名棺中女子，他感觉仿佛之前发生的事，都隐隐有所关联。 第1317章 诸星力 “师尊，时间到了！” 这一日，沈寒灵来到烛九阴修炼之处，神情恭敬，弓身行礼。 唰的一声，烛九阴睁开双眼，眼中两道冷冽的寒芒射出，穿透天际。 “幽离，变数，剑道……”他站起身来，道：“此战过后，我要这世间，再无人敢与我一争！” 话落起身，一步踏上天外，破空而去，飞向太阴星。 “唰唰唰……” 当烛九阴登天这一刻，世间各地，一座座至尊之像似有所感，同时发出微弱的神光。 “至尊显灵，至尊显灵了！” 各城各地，无数苍生跪拜，对着各地至尊之像，五体投地。 “这一日，终于到了……” 某座山头，有着仙尊之名的云忘川远望天际，脑海之中，却不自觉回想起当初在至尊殿前，和那幽离交手时的场景。 “幽离！” 万仙殿内，玉玲珑抬头，神色复杂。 遥想当年，烛九阴和她乃是同一级别的天才人物，如今数千年过去，她虽有仙尊之称，但烛九阴，却已是世人眼中的至尊。 在万仙殿，他们四大仙尊联手，仍是难敌那个幽离，今日这二人之间一战，玉玲珑亦难以说清心中感受。 “唰唰唰……” 当烛九阴破空而去，飞入天际，世间各地，不知有多少目光同时投于天际。 天人族、无量山、万仙殿、鬼门、焚天谷…… 各方势力，当中不乏一方门主和存世以久的强者，皆于此时纷纷抬头。 “时间到了！” 此时的赤凰，也来到莫缺闭关之处，将他唤醒。 他身后还跟着秦明、江岩和一众剑修，甚至连至尊殿中的弟子，都有不少赶来。 “前辈！” 至尊殿众人望着莫缺，个个神情复杂。 此殿弟子，一直试图从烛九阴手中夺回至尊之位，可惜难以成功，今日莫缺虽是以剑道之身向烛九阴挑战，但若得胜，也等于替他们将烛九阴拉下了至尊之位。 莫缺看着至尊殿一张张面孔，当看到瘸了腿的江青，不禁想起已经长眠的石墨。 他和烛九阴之间的账，今日也该算一算了。 “唰！” 没有多言，莫缺亦是登上虚空，踏入天穹，破空而去。 “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另一个方向，一名女子坐于棺中，看着莫缺破空而去，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你们看！” 突然间，有人惊呼。 只见地面上亮起无数光柱，汇聚于虚空之上。 那些光柱的源头，竟是烛九阴的至尊之像。 光柱在虚空中汇聚，竟幻化出九天之外，太阴星上的景象。 “这是烛九阴所为？”赤凰脸色一沉，道：“他想干什么？” 江岩脸色难看，道：“他莫非觉得自己必胜无疑，要让世人都亲眼看到此战的过程？” 在场剑修，和至尊殿弟子，个个脸色下沉。 烛九阴竟要让世人都能看到这一战，仿佛信心十足，全然没有将莫缺放在眼里。 这一幕让各地之人都激动不已，原以为二人在天外的太阴星上一战，难以得见，没想到烛九阴竟凭着至尊之像，显化出太阴星上的光景，让世人皆可得见此战。 莫缺注意到了此事，却未多言，转眼已飞出天外，落于太阴星上。 烛九阴已先一步至此，孤身端坐，待到莫缺到来，他才睁开紧闭的双眼。 “你死之后，能葬在这太阴星上，未必不是件幸事。”烛九阴开口，目光漠然，毫无情感。 “既然葬于此地，是你所愿，我也可以成全你。”莫缺回应，同样冷静，并没有太多情绪。 二人对视，同时沉默。 过了片刻，烛九阴才道：“既如此，那便开始吧，看看你我究竟是谁葬身于此！” “好！”莫缺点头，却无动作，只是冷冷看着烛九阴。 烛九阴亦是如此，端坐原地，并未出手！ “轰隆！”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星空，却有一颗星辰动了起来，透着沉重威压，飞向二人所在之地。 “轰！” 几乎同一时间，另一颗星辰发出光芒，划破星空，向着第一颗星辰而去。 “轰隆！” 两颗星辰碰撞，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波动，轰然之间，同时破碎。 但太阴星上的二人，却仍是未动。 烛九阴道：“三千年前，那人和宁尘一战，以天地万道为棋，举世皆惊，今日，我以周边星辰为棋，你要挑战我至尊之身，且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轰隆！” 他话语落下，又有几颗星辰动起，仅凭意念，便调动周边星辰之力。 “轰！” 另一边，莫缺未有言语，只是意念一动，便也有几颗星辰动起。 那些星辰再度碰撞，轰然破碎，爆发出惊人的余威。 两人皆未亲自出手，只是以强大的境界，调动周边星辰之力。 这和当年宁尘莫缺以万道为棋有相通之处，皆是看谁对天地万物的领悟更深，调动起来的星辰之力更强！ “轰轰轰！” 二人皆一动不动，周边却有一颗又一颗星辰动起，不断碰撞而后又破碎。 这让世人莫不惊骇，两人还未动作，此间便已天崩地裂。 “现在，我可有资格？”莫缺接下烛九阴所有星辰，冷冷说道。 “你有资格让我出手！”烛九阴轻轻一笑，道：“但这却不代表，你便可胜我！” 话音落下，他终于亲自出手。 只见烛九阴整个人身上，透出无边阴气，瞬间布满此地空间。 “嗡！” 莫缺体内，也亮起无数剑光，十万过去剑，加上数万现在剑，使他立身原地，不受那些阴气所侵。 “杀！” 他指尖凝聚剑光，一剑破开无边阴气，过去之剑威能惊天，剑斩烛九阴。 “唰！” 只见烛九阴身上，浮现无数古老复杂的纹路，当莫缺这一剑落于其身，他竟巍然不动，且那道剑光，竟没入其体内，就此消失。 “众生之剑？”烛九阴轻轻一笑，“我为至尊，众生皆为我俯首，你的众生之剑，在至尊面前，亦要臣服！” 言语间，他身后浮现无数虚影，世间众生之力，皆集中于他一人之身！ 第1318章 至尊不灭 “唰唰唰唰唰……” 面对烛九阴的众生之力，莫缺并未露怯，而是在瞬息之间，刺出三千六百剑。 漫天剑光，每一剑都是十万过去剑所化，每剑皆有破碎星辰之力。 然而在这一刻，烛九阴肉身如海，竟将莫缺的剑光全部吞没，未能伤他一分一毫。 “看来，你并不知何为至尊，何为众生之力！”烛九阴漠然道：“你再出万剑，也难伤我分毫！” 莫缺心中凛然，烛九阴的强大，超出他的想象，他的众生之剑，可战大罗金仙，却竟难以伤到烛九阴。 “亿万众生，以我为尊，你的剑的确强大，但在亿万众生之前，却过于渺小！”烛九阴静坐不动，如漠视天地万物的存在，凌驾于众生之上。 莫缺能感觉到，他的剑光，在没入烛九阴体内之后，并非消失，而是被化成了亿万份。 就如一颗星辰，哪怕如何巨大，被分解成亿万份后，也会变成微不可见的尘埃。 他的过去剑就是如此被烛九阴吸收化解，如泥牛入海，消失于无形。 “你……竟用众生为你挡剑？”莫缺一下明白了什么，当年宁尘，便也曾用众生之力，抵挡天劫。 “悠悠天地，以我为尊的芸芸众生，何止亿万？”烛九阴并未否认，道：“你的剑道再强，化为亿万份后，又有剩下多少？” 莫缺至此才知众生之力的可怕之处。 不同当年宁尘，烛九阴是如今世间公认的至尊，举世膜拜，而且当年宁尘只收集了百年众生之力，可烛九阴，却已受膜拜三千年。 他身上的众生之力，远非宁尘可以相比。 莫缺的过去剑虽然强大，但被烛九阴分散到亿万众生身上，便如一滴雨水滴入无边汪洋之中。 十万过去剑，与亿万众生相比，实在差距太大。 “你以为，修成不凡剑道，可与金仙一战，便可撼我至尊之位？”烛九阴漠然道：“愚蠢！” 轰隆隆！ 他话音一落，莫缺脚下的太阴星突然剧烈颤动，而后在一声巨响之中，一道巨大的裂痕，在莫缺脚下凭空出现。 “唰！” 莫缺反应迅速，刚要移开，然而裂痕之下，却有一股沉重无比的无形之力，将他扯入其中。 轰！ 接着，巨大的裂缝瞬间闭合，将莫缺困于其中。 “可知，我为何要选在太阴星与你一战？”烛九阴端坐原地，冷冷说道：“便是要借此地极阴之力，将你炼化！” 轰隆隆！ 太阴星，蕴含至阴之力，这一刻此星之上的所有阴气突然暴动起来，向着同一个地方涌去，正是莫缺所在之地。 莫缺顿时感觉如坠冰窖，阵阵刺骨的寒意渗入体内，冰寒彻骨。 “以为如此，便能杀我？”他一声怒喝，一身剑骨发光，以十万过去剑护体。 他的过去剑虽伤不了烛九阴，但此刻亦足可护住自身，不受太阴星之力侵蚀。 “你好歹有金仙之力，只凭此星，自然不足以将你炼化！”烛九阴从容不迫，道：“但我何时说过，我只能调动此星之力？” 轰轰轰轰轰…… 他话音落下，太阴星周边，无数星辰同时动起。 这一幕，震撼了所有正在仰望天穹，观此一战的人们。 烛九阴一念之下，星辰移位，斗转星移，手段通天，如主宰一片星空的九天之神。 轰隆隆！ 诸星移位，各自透出不同的气息与威压，却在这一刻被烛九阴重新排列组合，组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法阵。 诸星为阵，何其惊人！ 在周边无数星辰之力的加持之下，太阴星上至阴之力，变得更加凶狂，无尽星辰之力，此刻仿佛都集中在了太阴星上。 “前辈！” 地面之上，秦明变色惊呼。 诸星之力加持，以太阴镇压，这一刻无论是谁，都觉得莫缺再难挣脱。 “这便是至尊之力吗，抬手乱星辰，轻易间便镇压了幽离！” “要知道幽离的实力，堪比大罗金仙，竟在至尊面前，支撑不到片刻，便被轻易镇压！” 世间之人，无不惊骇。 三千年来，烛九阴稳坐至尊之位，无人敢挑战，因此在他称尊之后，世人几乎从未见过他出手。 但今日他一出手，便以绝对的碾压之势，轻易镇压莫缺。 万星之力镇压，哪怕莫缺实力可比大罗金仙，也无人觉得他可以挣脱。 “这太阴星，便是我为你选的埋骨之地！”烛九阴漠然开口，冷漠至极。 “唰！” 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金光，突然亮起。 它不知自多少万里外而来，一道光芒照亮了整片星空，跨越万千星辰，落在了太阴星上。 “那是……” 地面之上，众生变色。 赤凰更是身形大震，第一个猜到了那金光的由来。 “轰！” 金光洒落，太阴星大震，此星之中聚集的至极之力，在那金光照耀之下，竟有消融退避之意。 “太阳之力？”烛九阴露出讶色，道：“你竟能借来太阳之力？” 阴阳相克，莫缺引来的太阳之力虽然比不得诸星之力叠加，但足以让太阴星中的至阴之力，出现刹那动荡。 “轰！” 便于这一刹那，一声巨震，太阴星那巨大的裂缝重开，莫缺挣脱束缚，从裂缝之中挣脱而出，重回此星表面。 “唰！” 莫缺一语不发，便是一剑。 但他这一剑却非过去剑，而是现在之剑。 他出剑的一瞬，地面所有剑修，似都心中有感，身后的长剑颤动不止，仿佛在与天上的莫缺共鸣。 “唰！” 这一剑再次没入烛九阴体内，消失不见。 烛九阴轻笑道：“我说过，你的剑道再强，也对我无用！” 莫缺亦未再出剑，道：“看来只凭剑道，我的确胜不了你！” 这是幽姬说过的话，他若只凭剑道和烛九阴一战，有败无胜。 嗡！ 一股异样的气息传出，莫缺体内，一枚古老的印记，缓缓浮现。 它半黑半白，半生半死，透着古怪而神秘的气息。 “阴阳生死印！”烛九阴见此，双眼微眯，“也好，今日我就看一看，此印，究竟有多么可怕！” 第1319章 九泉录 莫缺如今的阴阳生死印，不同以往的死气沉沉，而是生中有死，死中有生，黑白交织，死生缠绕。 这是因为他借助前世天地的武体之力，使得肉身重现生机，由死而生，亦使得阴阳生死印中不再是无尽死气，化为如今的半生半死之境。 “轰隆！” 手握阴阳生死印，莫缺破空而去，手中大印向烛九阴镇压而下。 “嗡！” 烛九阴身后众生之影浮现，欲用同样手段化解，却是脸色一变。 “轰！” 下一刻，他所在之地，被莫缺一方大印轰然压沉，烛九阴整个人亦被镇入地下。 但他很快破土而出，重回地面，众生之力，竟无法化解阴阳生死印之力！ “生死之力，非众生所能及？还是因为此印和剑道有别？”烛九阴一时不解，一时竟弄不清众生之力为何不能化解此印。 “轰！” 他失神之际，莫缺已将阴阳生死印一分为二，左右为阴，右手为阳，一边透着无尽死气，一边透着强烈的生机。 轰隆隆！ 只见莫缺左右交替，右手中的白印镇下之时，蕴含一股圣洁之力。 他左手之印，又死气冲天，阴气沉沉，压落时直令烛九阴心头窒息。 双印交替之下，烛九阴连连后退，被莫缺以两大印记死死压制。 “以为如此，便可胜我？” 烛九阴怒吼，身上浮现无数古纹。 那些古纹复杂无比，如蕴含天道法则，使他的肉身虽被莫缺接连轰击，却坚如玄铁，未曾有损。 “尸道之法？”莫缺看出，烛九阴的肉身，比起金刚尸还要强大得多，身如玄铁，外物难伤。 “我为至尊，有不败之身，纵是你修成阴阳生死印，也伤不了我！”烛九阴一身血纹，看起来神秘而诡异。 他是尸道之人，以尸道之法炼身，将这具肉身变成了坚不可摧的存在。 加上他身上那些复杂的古纹，他这具肉身从某种程度而言，比起莫缺三千年前的武体还要强大！ “尸身不坏？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有如此强大！”莫缺低喝，右手之中的白印发出耀眼光芒。 “轰隆！” 下一刻，又一道粗大的金光降临，跨越万千星辰而来，落于莫缺右手白印之上。 “太阳之力！”烛九阴脸色微沉。 阴阳生死印，死为阴，生为阳，莫缺手中的白印既是生之力，亦是至阳之力，可引来太阳之威。 “轰隆！” 太阳之力加持，莫缺手中的白印化为金色，透出金光万丈，如一轮骄阳悬天，再镇烛九阴。 此印镇下，连整个太阴星都在颤动，烛九阴被再度镇入地面，重现之时，披头散发。 尸道至阴至邪，而太阳之力至刚至阳，这种力量撼动了他的肉身，使之受到重创，肉身如瓷器般开裂，遍布全身。 “轰轰轰轰……” 莫缺接连出手，手中如握一轮骄阳，将烛九阴一次又一次打入地底。 这一幕，令得地面观战的世人，一阵失神，堂堂当世至尊，烛九阴竟被莫缺打得如此狼狈。 然而烛九阴的肉身也的确强得可怕，任莫缺以太阳之力不断轰击，他的肉身却始终没有真正崩碎。 “给我灭！” 莫缺一声怒喝，手中那如骄阳一般的生之印，在此刻威势达到了顶点，如真阳降世，如有灭世之威。 “轰！” 此印镇下，整个太阴星几乎都碎裂了，爆出的余威扫出，冲散了太阴星周边，无数在此前崩碎的星辰碎片。 金光照耀，耀眼的金光透过世间至尊像映出的画面，在这一刻淹没了整片天地。 世间各地，于此刻寂静无声。 “至尊……败了？” 人们呆呆失神，如在梦中。 因为莫缺最后那一击，人们看到烛九阴的肉身，在生之印下彻底崩碎，化为无数碎片，被金光吞没，成了飞灰。 这让世人一阵恍惚，今日至尊，竟被莫缺打到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我为至尊，当凌驾众生，不败于世！” 世人还未回过神来，便听一个冷漠的声音，自无尽虚空之中响起。 接着，虚空中那由至尊像化出的光幕中，点点光芒，在太阴星上，重新汇聚。 无数光芒，缓缓组成一道身影。 这一幕让世人再次发呆，肉身崩碎，化为无数碎片，烛九阴竟仍能不死。 这便是至尊之威吗？ “众生之力！”莫缺却是一眼认出，烛九阴能重组肉身，并非是因为自身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众生之力的存在。 “众生不死，我亦不灭！”烛九阴冷冷说道：“你永远不可能胜得了我！” 莫缺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就像大罗金仙，金胎不死，便可重塑肉身，难以真正灭去。 而烛九阴，被世人奉为至尊，活在亿万苍生心中，被亿万苍生视为信仰。 亿万苍生不灭，他便可借众生之力重生。 “你这等蝼蚁，永远不会明白，何为至尊，何为众生之力！”烛九阴冷冷开口。 众生之力的可怕之处，便在于此。 在遥远的过去，世人会因种种愿望，祈求神灵。 然而一开始世间并无神灵存在，自然也没有神灵能够满足世人所求。 但长久下来，却是有人发现，虽无神灵回应，但众生所求，却也有不少能够如愿。 这便是意念的神奇之处，只要心中意念足够强大，便有可能可将心底所求，化为现实。 尤其是当无数人所求，皆为同一件事之时，那件事成为现实的可能，也就越大。 有人发现了众生意念的神奇之处，于是开始有意收集众生意念，这便是众生意念的由来。 而现在的烛九阴，身上有亿万众生意念，即便肉身破碎，但只要亿万众生心中意念认为他仍未死去，他便几可不灭！ “轰隆隆！” 莫缺深深感受到了烛九阴的强大，却不发一语，手握双印，再度出手。 “哼！” 烛九阴冷笑一声，而后伸出手掌，调动起周边无尽星辰。 “轰隆隆！” 诸星排列，无数星辰之力叠加，结合太阴星之力，使得烛九阴身上阴气滔天，威压惊世。 第1320章 夺死印 “轰隆隆！” 诸星齐动，将太阴星围绕其中，众星捧月，遮蔽星空。 “星辰之力，灭不了我！”莫缺体内浮现十万剑影，瞬息之间斩出千剑，剑影漫天，挥斩星辰。 他的众生剑虽伤不了烛九阴，但要破去这些星辰，却绰绰有余。 “哼！” 烛九阴一声轻笑，巍然不动。 只见诸星之上，浮现出一个个古老复杂的符号，似某种古文，又像蕴含神秘力量的道纹。 每颗星辰，皆有一枚古符，当莫缺的剑芒斩在这些星辰之上，古符发光，透着神秘气息，竟化去了莫缺的剑意。 “天则？”莫缺脸色一沉。 天则，既是当年差点灭尽他前世天地的天上法，出自天行宫和天衍圣宫。 三千年前，莫缺和宁尘一战之时，宁尘亦曾动用天则之力。 这里每一个古符，都是一种天道法则所化，而此刻，烛九阴用这些天则，与周边星辰结合，透出无量神威。 “你可知，我为何要在太阴星上，月圆之夜，与你一战？” 烛九阴并未急于出手，坐于虚空，神色漠然。 莫缺看着他一身滔天的阴气，再联想到太阴星亦蕴含至阴之力，似乎烛九阴选择此地一战，并非没有缘由。 “我修尸道，以尸称尊，然此道虽触及生死，但始终在天道束缚之下。” 烛九阴缓缓道：“欲成真正的至尊，不仅要凌驾众生之上，更要挣脱天道束缚，方可称得上真正的至尊！” 至尊身为可破天道定局的存在，自然要挣脱天道束缚，不受天道约束。 否则，若做不到这一步，便始终难以成为真正的至尊，哪怕凌驾众生之上，但也仍在天道之下。 “挣脱天道束缚？”莫缺不禁冷笑，“就连你的至尊之位，都是由天行宫所赐，你既臣服于天行宫，还谈什么挣脱天道束缚？” “呵呵……”烛九阴轻笑一声，而后大手一挥，无边阴气，顿时笼罩住了他和莫缺二人。 这亦使得地面之上，观战的众人突然看不见二人，也听不到二人之间的对话。 “这烛九阴，终是按捺不住了？”某处虚空之上，叶千秋看着天空中消失的影象，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太阴星上，烛九阴道：“事到如今，我亦不怕和你透露，其实我从一开始便知晓，天行宫将我扶上至尊之位的目的。” 莫缺不禁意外。 天行宫将烛九阴扶上至尊之位，是为将至尊控制在自己手中，好让今世至尊，再也威胁不到天道。 烛九阴居然从一开始便知道这一点，但还是甘愿受天行宫摆布？ “但真正的至尊，连天道之局都可破，天行宫虽号称天道使者，替天行道，但又如何能约束真正的至尊？”烛九阴不急动手，缓缓开口。 “你……是如何知晓天行宫的意图？”莫缺十分意外。 要知道天行宫抹杀至尊一事，世间少有人知，当年宇行天在他和宁尘一战之后现身，虽道出了意图，但却隐瞒了此事，未让世人知晓。 烛九阴竟能知道这一切？ “我幽宗虽只存世数万载，但此道却存世已久，自然也知晓一些古时的隐秘。” 烛九阴淡笑道：“天行宫想必心里也清楚，只是他们高高在上，自认可以掌控一切！” 莫缺沉吟片刻，才道：“你莫非觉得，自己可以摆脱天行宫的掌控？” 烛九阴笑容玩味，道：“对于尸道，你知道多少？” 莫缺皱眉，不解烛九阴为何有此一问。 “至尊，为破局之人，每隔十几万年，世间，便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 烛九阴道：“十多万年前，上一个破局人，是撼天门主盘古，而在更加久远的过去，我尸道，亦曾出过一个破局人！” 这让莫缺心头微震，尸道亦曾出过至尊？ 但很明显，天道定局未破，尸道那位至尊，想必也如当年的撼天门主一般，最终被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抹杀。 “在我为至尊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查探尸道过往，用时数千年，凭着至尊之权，我知晓了许多尸道过往之事。” 烛九阴说着，体内浮现出一口口泉，每口泉中溢出的泉水，都阴气冲天，死气沉沉。 “这也让我，修成了尸道当年破局之人留下的功法，九泉录。”烛九阴体内共有九口神泉，泉中渗出的泉水，流遍他的全身，使他那具肉身看起来更加充满死气。 “九泉录？”莫缺神情凝重。 昔日另一个至尊留下的功法！ “只要此功大成，我便可摆脱天道束缚，再不受天行宫摆布。”烛九阴道：“今日定下与你太阴一战，便是为此，只要我胜了你，此功便可更进一步！” “我？”莫缺身形微震，“你的意思是，我能助你修炼此功？” 他感觉匪夷所思，尸道那位曾经的至尊，距今不知有多少年，其人留下的功法，竟然要借他来修炼？ “不是你，而是你体内那东西！”烛九阴摇头。 莫缺突然想到了什么，惊道：“阴阳生死印？” “不错！”烛九阴点头，“我选在月圆之夜，太阴星上战你，便是为了借助此地，炼化你体内的阴阳生死印！” 莫缺瞬间思绪万千，阴阳生死印，和尸道曾经的至尊有关，能让那位至尊的功法再进一步？ 这是否意味着，幽姬和尸道曾经那位至尊有所关联，甚至可能，幽姬便是尸道曾经的至尊？ “过去数千年，我查遍尸道过往，除了得知尸道曾经那位至尊的存在外，也发现了关于阴阳生死印的许多隐秘。” 烛九阴道：“还记得我曾说过，此印，会给你招来不祥，让你万劫不复！” 在至尊殿外，他曾说过此话，但莫缺一直以为，这话指的是他将会被幽姬夺舍肉身，如今看来，烛九阴另有所指。 “今日，便是我摆脱天行宫的时机，而你，则将万劫不复！”烛九阴话落，太阴星外，印有一道道天则的诸星再度动起。 “轰轰轰轰轰……” 同一时刻，烛九阴体内九口黄泉大开，泉中之水流出，淹没了整个太阴星，亦将莫缺吞没其中。 第1321章 前世身 “哗啦！” 整个太阴星，于这一刻被黑色的泉水淹没。 烛九阴九口泉，泉水至阴至寒，如自九幽而来。 传闻，九泉乃幽冥地狱所在，世间传说，世人死去，其魂将会归于九泉之下。 此刻烛九阴的九泉录，就如以自身连通九口黄泉，将九泉之水，引到此地。 “给我破！” 莫缺大喝，以十万过去剑出手，剑光照耀，想破开泉水。 “嗡！” 然而，烛九阴早有应对，他身上众生之力凝聚，化为一方大印，轰然镇下，以众生之力，化解莫缺的众生之剑。 “轰！” 莫缺顿时被无边黄泉水淹没，这些泉水冰寒彻骨，寒意直入骨髓。 更为可怕的是，那些泉水竟能渗入莫缺体内，瞬息之间，便流遍莫缺周身各处。 “唰！” 莫缺怒吼，催动阴阳生死印，以阳印召唤太阳之力，想借太阳之力，对抗烛九阴的至阴之力。 轰隆一声，粗大的金光照耀而来，跨越万千星辰。 “哼！” 烛九阴对此，只是冷笑。 只见周边星辰转动，那些刻有道则的无数星辰，挡在那照耀而来的金光之前，使得那些金光无法落于太阴星上。 “月圆之夜，乃阴气最重之时，你我又于太阴星上，与太阳相距不知多少万里，加上诸星之威，你纵能借来太阳之力，亦是枉然！” 烛九阴冷冷开口，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此刻的莫缺只感觉冰寒彻骨，那至阴至寒的黄泉之水，于此时渗透了他每个毛孔，每道经脉，每块骨骼。 它们无孔不入，渗透到莫缺体内各个角落，阴寒无比的气息，使得莫缺感觉浑身僵硬，连动弹一下都无比艰难。 “你虽武道与剑道同修，但这具肉身，终是尸体，而九泉录乃我尸道至高功法，可御世间一切尸，你既为尸，便无可抵抗！”烛九阴面带轻笑，坐于远处，淡然看着莫缺。 剑道被烛九阴的众生之力压制，肉身亦为九泉录所克，莫缺此刻只能催动阴阳生死印。 毕竟同为死亡之力，看来也只有阴阳生死印，才能与九泉录抗衡。 “嗡！” 他凝聚体内印记，半黑半白，半生半死，想以此抵抗黄泉之水的侵蚀。 然而，生死印一出，那些泉水如同受到了刺激，疯狂向着阴阳生死印涌去。 这一刻，竟连莫缺的阴阳生死印，都无法催动。 “你还未明白？”烛九阴摇摇头，“我此战为的，便是夺你体内阴阳生死印，用当中死气，祭我体内九泉，助我功法再进，你竟还想着凭此印与我抗衡？” 莫缺顿时浑身僵硬。 月圆之夜，太阴星上，烛九阴一开始就打算好了一切。 “咕噜！” 这一刻，莫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周身上下，尽被黄泉之水所侵，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甚至，他渐渐连声音也听不见，眼前也变得一片漆黑，他肉身的一切机能，于此刻尽被黄泉之水侵蚀夺取。 “看来你我之战，到此而已！”烛九阴轻笑一声，大手一挥。 太阴星上，黑气尽去，重现清明，也使得这里发生的一切，重新出现于世人眼中，显化于云端之上。 “这个结果，也该让世人看一看。”烛九阴笑道：“也好让世人知晓，挑战至尊，是何结果，让他们明白，谁才是今世真正的至尊！” 唰！ 当虚空中重新出现画面，世人纷纷抬头，个个震惊。 “发生了何事？” “幽离，败了？” 不久前画面和声音消失，再出现时，烛九阴稳坐虚空，莫缺则被无尽黄泉水淹没，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在水中缓缓沉没。 这前后的变化，令世人莫不吃惊，虽说没有人觉得莫缺可胜至尊，但他们竟连莫缺落败的过程都没有看到。 “前辈！” 葬剑城中，秦明大喝，双眼赤红。 赤凰、柳红袖、江岩、以及城中无数剑修，这一刻全都握紧了双拳。 “九泉录？” 某个角落，幽姬抬头望天，双眼发寒，“原来如此，想以此功，夺我生死印之力！” 数十万里外，无量山中。 云忘川看着虚空，一声叹息：“看来，终究还是胜不了至尊！” 天地间另一个角落。 玉玲珑神情凝重，喃喃自语：“纵然可斩金仙，但至尊面前，你，也不过是蝼蚁！” 此时此刻，身在各地的七大仙尊，看着莫缺慢慢在黄泉水中沉默的画面，心情各不相同。 曾经他们和烛九阴是同一时代的天才，还曾争过至尊，但后来烛九阴坐上至尊之位，他们却只能得到仙尊之名。 心中要说没有不甘，那自然不可能。 只是数千年来，七大仙尊也无人敢再去挑战烛九阴。 可今日，曾胜过他们其中几人的莫缺，与至尊一战，也是落得如此下场。 这让败给过莫缺的几个仙尊，心头感到些许安慰。 至少这让他们明白，即便他们出手挑战，也胜不了烛九阴，他们心中的不甘，在此刻终于释然。 “咕噜咕噜……” 莫缺的身影，在黄泉水中彻底沉没，完全失去了踪影。 “轰隆！” 星空之上，烛九阴排列诸星，唤出太阴星中的至阴之力，结合黄泉水，开始炼化莫缺体内的阴阳生死印。 “幽离……还未死？” 世人诧异，没想到莫缺到这一步竟还活着。 “唰！” 虚空之上，叶千秋抬手，祭出一面古镜。 “你要当着世人的面，击败幽离，让世人臣服于你至尊之威？”他轻轻一笑，“我成全你！” 话落，古镜破空而去，来到太阴星上，从虚空中照下一道耀眼的光芒，镜光直入水底，照到了莫缺。 接着，镜中出现一个金色的小人，盘膝闭目，巍然端坐。 “那是……莫缺的元神！” 地面之人立即看出，那面古镜能照出莫缺元神。 而此刻，莫缺元神未散，也就说明他仍未死去，否则肉身一死，莫缺的元神失了肉身，便会随之消散。 “唰！” 只见此刻，镜中那金色的小人，开始变得时明时暗，这代表莫缺的肉身，正濒临死亡，元神亦因此受到影响，随时有可能消散。 第1322章 至尊归来，他还活着 不尽天地，亿万众生，这一刻都在死死盯着虚空中的画面，看着镜中那金色的小人。 在亿万众生的目光之下，金色的小人愈发暗淡，渐渐变得有些模糊透明。 赤凰和秦明等人，都屏住了呼吸。 葬剑城无数剑修，如忘记了眨眼。 而对莫缺而言，他此刻在恍恍惚惚之间，仿佛又看到一扇熟悉的门。 生死之门。 “我肉身已死，不过是具尸，为何又会来到这里，莫非还会再死一次？”他心下茫然，不明所以。 恍惚间，莫缺眼前出现两种光芒，一为黑色，一为白色。 两种光芒在他眼中渐渐变得暗淡。 “这是什么？” 他已不是第一次见到生死之门，但印象中，此前从没有见过这两种光。 突然间，莫缺明白了什么：“这是……阴阳生死印！” 幽姬曾说过，他已死去，元神本该离体，化为亡灵，归于幽冥，是阴阳生死印的存在，将他的元神强行定于肉身之内。 而此刻，烛九阴以九泉之力，正不断夺取炼化他的阴阳生死印。 随着阴阳生死印被烛九阴炼化，他的元神亦重新走向死亡，因此才会再见生死之门。 “我……莫非要再死一次？” 莫缺感觉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他现在既感受不到自己的肉身，也控制不了阴阳生死印。 他只能亲身感受，阴阳生死印中的力量正不断流失，被烛九阴所夺取。 “重活一次，最终，还是如此结局！” 莫缺心中万分不甘，种种思绪，浮上心头。 盘古大神之仇未报，天衍圣宫灭前世之举未消，云芷岚也未寻到。 还有过去数千年间，为替他夺回至尊之位，死伤无数的至尊殿弟子。 江青落得身残，石墨更是长埋地下…… “九泉录……” 莫缺心有不甘，苦苦思索，还有什么可以对抗九泉录，解除眼下局面的方法。 蓦然间，他想起了一样东西。 那是他识海之中的一口泉，连通前世天地。 “我仍未到绝境，仍有生机！” 一念之下，莫缺的意识归于识海，来到那口灵泉之前。 尽管在一战之前，他闭关一月，试着完全恢复前世之体，但时间太短，所得有限。 而现在，这口灵泉，是他唯一的希望。 “天地为丹田，山河为经脉，星辰为窍穴！” 莫缺的意识来到灵泉之前，直接跃入灵泉之内，大喝道：“给我开！” 嗡！ 当他跃入泉中这一刻，外界那照耀着他元神的古镜，突然间亮起一丝光芒。 那光芒一闪而过，令得世人几乎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轰！” 以现有之身为引，莫缺用自己的元神之力，疯狂对灵泉进行轰击，想要完全开启这口泉，彻底取回前世的武体之力。 “唰……” 意识处在灵泉之内，莫缺此刻能清晰感受到前世天地的一切，万里山河，无边草木，日月星辰，甚至是芸芸众生！ 这片天地中的一切，都与他紧密相连，是他前世的肉身结合所成。 “身为魂之器，我终于明白了，幽姬当初说过的话！” 此刻的莫缺，终于明白这口灵泉在他体内出现，使他剑体重新恢复的原因。 身与魂，两者之间存在一种玄妙难解的联系。 三千年前，莫缺身死，肉身变成尸体，被幽姬唤回元神，方才保得性命。 他在棺中沉睡了三千年，肉身方才从枯骨重生血肉，等于从零恢复。 而便是在这血肉重生的三千年间，他的元神，与他前世的天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联系。 在他这恢复的过程中，他留在前世天地中的肉身，感知到了他的元神，被召唤而来，随着他枯骨生血肉的过程，回归到他这一世的肉身之内。 “身与魂，不分彼此，前世之力因感知到我的魂而归来，反之，前世之身仍在，亦可保我的魂不灭！” 理清了当中的联系，莫缺彻底明白，心中也终于知道，该如何摆脱此刻的困境。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肉身，也催动不了阴阳生死印，但此刻却能控制自己的元神。 通过元神，他仿佛能听到前世天地众生之音。 前世灭世一战，至今已过去三千多年，那片天地众生感他救世之恩，世代膜拜，使得他拥有了众生之力。 而这一刻，那些众生之力，成了莫缺和前世天地沟通的桥梁。 他以元神沟通众生意念，对着识海中的灵泉，不断冲击。 “轰隆！” 原本只有涓涓细流的灵泉，在他的元神和众生之力轰击之下，剧烈震动，泉中溢出的水流，明显有所增长。 如此，莫缺接连轰击之下，泉中溢出的水越来越多。 这些泉水便是他留在前世天地的肉身之力，此刻随着泉水涌出，流到他周身各处，他前世的肉身的种种力量，于此刻迅速回归。 “嗯？” 太阴星上，烛九阴脸色微变，“这气息……” 他通过黄泉水，能时刻感知到莫缺身上的气息。 原本莫缺一身生机，已十分微弱，接近死亡，但此刻，他身上的生机竟重新壮大，并且迅速增长。 “唰！” 同一时刻，天行宫内。 那面观天镜，上面出现一道巨大的涟漪，令得守于镜前的宇天行，猛然起身，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与此同时，天衍圣宫。 一道身影坐于虚空，以星空为盘，星辰为棋，时刻推演天地之事。 而这一刻，整片星空的星辰突然急颤不止，诸星错位，如棋盘上的落子皆被震散，再难成局。 “天机棋盘有变！” 推演棋盘的身影脸色沉重，“今世至尊已死，还有何人，能够推翻全局？” “唰！” 同一时间，一道光芒，自天行宫中飞出，观天镜前，已然无人。 “轰隆！” 前世之力回归，这一瞬间，太阴星上的黄泉水疯狂涌动，漆黑不见底部的水中，如有一头巨兽，要冲出水面。 “那是什么……” 世人莫不惊骇，因为叶千秋那面古镜中，那原本已暗淡无光的金色小人，这一刻竟爆发出了冲天的光芒。 第1323章 古境法则 “轰隆！” 淹没了整个太阴星的黄泉水，在此刻汹涌澎湃，似乎再也困不住水中之物。 “给我镇！” 烛九阴沉声大喝，调动诸星之力，凝聚诸星阴气，聚集于太阴星上，欲借此星至阴之力，镇住莫缺。 “轰！”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暴动的黄泉水。 只见漆黑的水下，一道金光迅速浮起，就如同水底之下，有一轮太阳升起。 “那是……” 地面之上，赤凰浑身发颤，双眼赤红。 那熟悉的金光，熟悉的气息，令得他难以自抑。 “轰！” 耀眼的金光冲破黄泉之水，升上虚空，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虚空。 烛九阴向前看去，目光微滞。 只见，那人身形笔直，无论是面容还是气质，都如同换了一个人，只有那熟悉的气息，证明他仍是那个幽离。 但此刻，烛九阴还认出了，这幽离不是幽离，还是三千年前，早应该已经死去的那个人。 “真的是他……” 地面之上，赤凰的眼眶，已然模糊。 尽管他早有怀疑，但这一路，莫缺始终不曾承认，直到这一刻，看到那熟悉的金光，熟悉的太阳武体，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混沌之气，他终能确认，那人，就是前世之人。 “师父？” 秦明和江岩，在这一刻也湿了眼眶。 到了这一刻，他们如何还能认不出莫缺？ 除了莫缺，谁还能有那样强大的武体，更何况莫缺此刻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二人原本不解，不知道莫缺之前为何对至尊殿如此上心，这一刻，却全都明白了。 “是他……他还未死！” 一旁的江青，拄着拐杖，亦湿了双眼，站在他身边的燕盈，更是早已泪流满面。 “唉！” 另一角落之中，幽姬坐于棺内，叹道：“终究，这一天还是来了！” 她其实早已知道，莫缺的至尊身份，瞒得了天行宫一时，瞒不了一世。 但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怎么会是他，他还没死？” 无量山上，云忘川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惊坐而起。 “原来是他，他居然还活着！” 万仙殿中，玉玲珑如遭雷击，难以置信。 此时此刻，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世人，都震撼不已。 三千年前，莫缺和宁尘一战，举世皆知，他的面容，在那时对世人来说，便已不算陌生。 此刻，不少当年曾见过莫缺的人，都头皮发麻，愣在原地，久久无语。 偌大天地，一片寂然。 “是你！” 烛九阴震撼许久，方才回过神来，心中难以相信。 前世之身回归此身，莫缺的样貌，亦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天行宫前世便知他为至尊，此身恢复，便再也隐瞒不了，所以他也不再隐瞒，坦然露出本来面目。 “我早该想到，幽离便是你，你便是幽离！” 一声叹息响起，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 莫缺和烛九阴同时转头，烛九阴脸色微变，莫缺眼中亦露出寒芒。 “宇行天！” 再见此人，莫缺杀气十足。 当年便是此人布局，要借宁尘之手，将他抹杀。 “三千年前，那乘棺而行的女子，将你尸身带走，三千年后，你修阴阳生死印归来，我竟没有想到，竟然是你！” 宇行天面无表情，缓缓道：“只有你，才会对至尊殿如此在意，拼死力保，也只有你，才敢来夺取烛九阴至尊之位！” 烛九阴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地面之上，震撼中的世人也终于回过神来，爆发一阵热议。 “莫缺未死？如此说来，真正的至尊，一直活着？” “那烛九阴的至尊之位，岂非名不副实，至尊仍在，天行宫为何指名烛九阴是至尊？” “而且这么说来，莫缺三千年前，引来过至尊劫，是真正的至尊之身，而烛九阴，三千年来坐于至尊之位，那今日一战，岂非是两大至尊之战？” …… 世间各地，人们议论纷纷。 当年莫缺与宁尘一战，战死之前，宁尘道出他曾引来至尊劫，是真正至尊之身，举世皆知。 但这三千年，坐于至尊之位的，却是烛九阴。 这便让今日一战的意义彻底改变，昔日的至尊与今日的至尊一战，万众瞩目。 “你来，是想亲自出手，再抹杀我一次？”莫缺冷冷看着宇行天，他深知一旦暴露，天行宫和天衍圣宫，必会对他出手。 摇摇头，宇行天看向烛九阴，道：“我知你今日一战，是为摆脱天行宫的掌控，欲成真正的至尊，更妄图撼动天道定局！” 烛九阴神情一凛。 原以为此战夺了莫缺的生死印后，便可无惧天行宫，所以之前无所畏惧，觉得自己必胜无疑。 但现在，他未胜莫缺，还没完全夺到阴阳生死印，即便有至尊之名，也仍难和天行宫抗衡。 可他的意图，却已完全被天行宫洞悉。 “我给你一个机会！”宇行天道：“杀了他，你种种心思，我皆可不计！” 烛九阴一愣。 天行宫最不想看到至尊存世，明知他夺了莫缺生死印，便有望成为真的至尊，居然还放他和莫缺动手？ “至尊需凌驾众生，战胜一切敌。”宇行天道：“今日一战，你们二人无论谁胜，都代表真正的至尊现世，非我能阻。” 至尊虽是可破天道定局的变数，但至尊出现，却是必然的定数。 便是天行宫，也阻拦不了至尊出现。 “我明白了！”烛九阴很快会意。 相比让莫缺成为至尊，天行宫更愿意让他继续坐在至尊之位。 “你不出手？”莫缺有些意外，原以为烛九阴赶来，是为了亲自对付他。 “我若要出手，三千年前，又何必借宁尘之手杀你？”宇行天摇头。 这确实让莫缺感觉有些不解，三千年前，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既然早知他至尊之身，为何不直接对他出手，还要借助宁尘？ 就连今日也是一样，宇行天赶到此地，却不对他出手，而是要让烛九阴杀他。 “既是如此，那今日便看一看……”烛九阴很快做出决定，道：“你我，究竟谁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至尊！” 第1324章 不死不灭 哗啦！ 九口灵泉，泉中之水漆黑如墨，至阴至邪，被烛九阴祭出体外，悬于天际。 黄泉之水奔涌，一下便淹没了整个太阴星。 “至尊？”莫缺大喝：“放眼当世，这至尊之位，可以不归我，但你烛九阴，也没有这个资格！” 到这一刻，他亦知唯有死战到底，夺回至尊之位，才可结束这一切。 “轰！” 太阳武体加上混沌之力，莫缺此刻这具肉身爆发出的威势，惊天动地。 他体若骄阳，透出无边金光，光芒照亮整片星空。 “轰！” 黄泉之水如有意识，泉水化为九条巨龙，龙身长达万里，向莫缺缠绕而去。 “破！” 莫缺大喝，左眼之中一轮骄阳升天，射出一道巨大的光芒。 耀眼的金光所到之处，九条巨龙发出声声悲鸣，轰然倒下。 “太阳之力！”烛九阴脸色一沉。 这已不是莫缺第一次施展太阳之力，之前莫缺只是隔空召唤，引来太阳之光，但此刻他身如骄阳，左眼为日，右眼为月，一身战力，如天神降临。 太阳与太阴，相生相克，莫缺一身霸道的太阳武体，在此刻让烛九阴的黄泉之力，威能大减。 “轰！” 下一刻，莫缺一根手指，指尖威能可碎星辰，隔空向烛九阴点来。 碎星指，一指之威可碎星辰，而时至今日，这一指已被莫缺改成了开天指，一指可碎天穹，威压无穷。 “哼！” 烛九阴怒喝一声，身上浮现一道黑色的气息，如同活物，缠绕于他周身，将他护住，竟挡下了莫缺这一指。 “这是……”莫缺右眼发光，眼中一轮明月，可观万物之缺。 这是前世最终一战时，叶沉雪舍弃月灵圣体，送给他的太阴之力，他凭借此眼，可洞悉万物，观其所缺。 “你说我没有资格称尊？可我已凌驾众生三千年，你又凭什么，夺我至尊之位？” 烛九阴身前，那道黑色的气息如龙如蛇，时隐时现，透着至阴至寒之气。 莫缺的右眼，观出此物不凡，和他实化的通天战意有些相似，但却更为玄妙。 而且那东西，有天行宫天则的气息，似是某种规则所化。 “三千年前，可还记得，我曾在第一古境之中闭关？”烛九阴道：“你真以为，当时我是不敢与你一战？” 莫缺自然记得，当年他在一战宁尘之前，烛九阴和玉玲珑等人纷纷闭关，皆不愿与他一战。 这些人那时进入古境，最大的目的，便是想从古境天地之中，寻到天地演化出的新法则。 彼时烛九阴等人似乎皆有收获，如今看来，这道黑气，便是烛九阴当年所得。 “昔日同一辈的天骄，只有我成了至尊，便是因为他们虽也寻得新的法则，但最终皆未能掌控，虽被世人称为七大仙尊，但与我相比，远远不及！” 烛九阴道：“唯我一人，创得新法，在至尊之位坐了三千年！” 轰！ 他祭出那道黑气，顿时间，九口黄泉威能大涨，周边星辰震动不止。 唰唰唰…… 那道黑气迅疾无比，瞬息而至，来到莫缺身前。 它只有指头大小，却蕴含可怕威能，没入莫缺武体之内，又自另一边飞出。 “这是……” 莫缺只感觉，此物入体，竟带走了他体内部分生机，仅是一个接触，便让他武体之上的光芒暗淡了几分。 “生死之道，以你身上生机，养我死道黄泉！” 在烛九阴开口之时，九口黄泉奔涌不止，仿佛又壮大了一分。 那道黑气，竟在吞噬莫缺生机，用来喂养九口灵泉。 “唰唰唰……” 黑气再次动起，速度快到极致，不断没入莫缺武体之力，掠夺他武体生机。 它如有形无实之物，竟能随意进入莫缺武体，任莫缺太阳之力加身，也无法抵抗。 “阴阳生死印！” 莫缺怒喝，再祭阴阳生死印。 烛九阴那道黑气，乃是死物的一种，只有涉及生死之道的阴阳生死印，方能抗衡。 “哼，便是此印，也挡不了我！”烛九阴低喝，黑气再出。 那道黑气没入阴阳生死印之内，竟开始疯狂吞噬阴阳生死印中的生死之力。 这让莫缺神色微变，烛九阴最初的目的，便是夺取此印，壮大他的九泉录。 尽管他因为恢复前世武体，使得肉身由死而生，得以摆脱黄泉之气，但面对这道黑气，一时却无可奈何。 “呜呜……” 自那道黑气之中，莫缺听到阵阵鬼哭之声，当中如包含无尽怨气，似葬有无数亡魂。 他以右眼观之，只见那黑气中，有无数怨灵，密密麻麻，数量何止千万。 “这是……怨气！”莫缺这才知道黑气的本质。 古境当年，曾是争夺至尊的战场，葬有无数古人之尸，积累的怨气，难以想象。 烛九阴在第一古境所得之物，便是古境演化多年之后，无数尸身中积累而成的怨气。 这种怨气之强，甚至在古境之中，演化成了新的法则，触之便会被吞噬生机，且有形无实，根本无法阻挡，它能随意出入任何人的肉身。 “今日过后，世人皆会知晓，我才是真正的至尊！”烛九阴低喝之下，以那道黑气疯狂吞噬莫缺的阴阳生死印。 那道黑气已演化成某种法则，邪异至极，难以抵挡。 单凭此物，世间有何人能和烛九阴一战？ 一道有形无实的黑气，足可让他夺尽任何敌手的生机，将其炼为尸。 “有形无实，先人之怨？”莫缺此刻如梦初醒，想起了自己体内另一样东西。 “嗡！” 只见，他眉心之处，亮起一枚古朴复杂的符号，接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自他身上出现。 “那是……” 这一刻，远远观战的宇行天突然变色，死死盯着莫缺的眉心。 地面，坐于棺中的幽姬亦露出惊容，喃喃自语：“这东西，怎会在他身上？” 同一时刻，太古剑域之内，自称灵儿的女子，抬起头来，遥望天际，自语道：“这东西，又出现了……” 第1325章 至尊一梦 莫缺眉心印记浮现，与此同时，在他眉心之内，一个虚幻的世界，轰然开启。 万界神图！ 此前因为莫缺肉身死去，化为尸体，神图因而紧闭，无法开启。 而现在，随着莫缺取回前世武体之力，他的肉身亦由死而生，重现生机，他体内的神图，也终于可以再次开启。 “轰！” 神图世界大开，一股无形的力量降临，将烛九阴那道黑气，吞入其中。 “这是什么？”烛九阴脸色大变，只感觉只刹那间，他便和那道古境法则失去了联系。 神图世界，与这黑气一样，有形无实，如一个虚幻的世界，只有意念和灵体可以进入其中。 是以此刻，当莫缺神图重开，烛九阴那道黑气，顿时被神图所吞，断了和烛九阴的一切联系。 “你干了什么？”烛九阴发出怒吼。 那是他好不容易，方才得到的古境法则，用时三千年，才祭炼到今日。 这道法则的存在，可让他立于不败之地，无论面对何人，皆有一战的把握。 可现在，却被莫缺斩断了联系。 “轰！” 莫缺不语，武体金光重现，身若骄阳，威势惊天。 “你以为如此，便能胜得了我？”烛九阴怒吼，“我为至尊，凌驾众生三千年，世间何人可胜我？” 他九口黄泉涌动，以九口黄泉之力，结合太阴星，爆发出至阴至邪的气息。 九泉为基，加上太阴星之力，使得这片星空，诸星齐动，将莫缺围困其中。 “唰！” 莫缺动起，身若骄阳，强大的武体，就如一轮骄阳横冲直撞。 “轰隆隆！” 他所到之处，太阴星动荡，诸星破碎，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太阳之力，何其霸道，当骄阳升空，诸星皆会暗淡。 烛九阴欲以诸星之力压制莫缺，但此刻的莫缺根本无可阻挡，一具太阳武体，胜过万千星辰！ “轰！” 最终，莫缺带着开天之势的一指，落于烛九阴之身。 这霸道的一指，令得烛九阴整具肉身轰然碎裂，化为无尽飞灰。 然而，这远未结束，他的肉身迅速重组，如同不死。 “我为至尊，你胜不了我，更杀不了我！”烛九阴身后，无数虚影浮现。 那是众生之力，只要众生仍在，他烛九阴便可不灭。 “轰！” 莫缺再次出手，开天指霸道无双，一指落下，烛九阴再次化为飞灰。 然而很快，烛九阴再次重组。 他面带冷笑，道：“你胜不了我，便成不了至尊，我一日不死，这至尊之位，终归是我所有！” 至尊，须得凌驾众生之上。 而今，天地众生皆已将烛九阴当成至尊三千年之久，莫缺若不能彻底将其击败，世人心中，他便仍是至尊。 而只要世人仍是以他为尊，他便可不断重组肉身，堪称不灭。 “你胜不了我，也杀不了我！”烛九阴带着狞笑。 地面之上，至尊殿中所有人，都握紧了拳头，感到万分不甘。 过去数千年，殿中弟子不知有多少人，因幽宗而死。 为从烛九阴手中夺回至尊之位，石墨身死，江青腿残。 时至今日，好不容易莫缺归来，与烛九阴一战，最终却仍是难以夺回至尊之位。 这让每个人都极其不甘！ “师父！”秦明双眼赤红，江岩一语不发。 一旁的江青，默然无语，其身侧的燕盈，满脸不甘。 “看来今日，这两人谁也胜不了谁！” “烛九阴胜不了莫缺，但莫缺也胜不了烛九阴！” 各地观战之人，也感觉战局已然无解。 烛九阴的实力，似在莫缺之下，但他却有众生之力，不死不灭，立于不败之地。 “不死不灭？” 星空之上，莫缺久久未语，许久之后，方才开口：“那便看一看，你的肉身，能重组多少次！” 轰隆一声，他一步迈出，到了烛九阴面前。 烛九阴一惊，他虽不灭，但并不代表不会受伤，此时肉身接连被莫缺打碎，尽管重组，但十分虚弱。 只见莫缺一手扼住烛九阴的咽喉，而后展开极速，足下生雷，一步千里，瞬息间出了太阴星，向着星空深处而去。 “你要干什么？”烛九阴吼道：“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你都灭不了我！” 莫缺不予理会，自顾向前，在星空中越走越远。 地面之上，人们已渐渐看不到太阴星上的二人，二人已经走出太远。 不知过了多久，烛九阴感到周边的气息，愈发炙热。 他转头看去，便见一颗巨大的无比的火球，出现在眼前，炙热的气息，似可焚毁天地。 “太阳？”烛九阴意识到了莫缺的意图，道：“你以为用太阳之力便可杀我？众生不死，我即不灭！” 莫缺仍是不语，一手提着烛九阴，脚踏虚空，向着太阳不断靠近。 太阳之力，宏伟而霸道，即便是金仙，亦难承受真阳之威。 “噗！” 随着离太阳越来越近，烛九阴的肉身开始无法承受，在可怕的温度之下，自主焚烧。 相比之下，莫缺拥有太阳武体，他能承受的太阳之力，远在烛九阴之上。 “轰！” 当二人离太阳越来越近，烛九阴彻底无法承受太阳之力，肉身被太阳之力焚成了灰烬。 然而他很快又一次重组，怒吼道：“你以为这样便能杀我？众生不死，我便不灭！” 莫缺冷冷说道：“那就看一看，你能重组多少次！” 二人说话之时，可怕的太阳之力，又一次将烛九阴的肉身焚成灰烬。 烛九阴陷入了重组，而后被焚尽这一不断重复的过程。 此刻的他，甚至没有远离太阳的办法，刚一重组，便又立即化为飞灰。 “你杀不了我的！”烛九阴发出怒吼，愤怒不已。 这一过程，痛苦而折磨。 “我的确杀不了你，但你余生，也将永远离不开此地。”莫缺沉声说道：“你只能不断重复毁灭和重组的过程，终此一生，再难摆脱太阳之力。” “就算如此，你也杀不了我，我纵无法离去，你也永世成不了至尊！”烛九阴大喝，脸色狰狞，在太阳之力下重复着毁灭和再生。 “你错了。”莫缺摇头道：“我会离开此地，成为当世真正的至尊，而你，则终会死在这里。” 第1326章 归来之人 “我会死？”烛九阴怒极而笑，“众生不死，我亦不灭，你纵毁我肉身千万次，也杀不了我！” 莫缺面无表情，冷冷道：“众生之力，确可保你不灭，但前提是，世间众生，仍以你为尊！”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烛九阴又一次重组，怒道：“我身在至尊之位三千年，天行宫指名我为至尊，这片天地，谁人不知？” “今日之前，世人或许以你为尊，但今日过后，却不再是。”莫缺道：“因为你将永困此地，而我，会回到那片天地。” “纵是如此，我只要不灭，你便成不了至尊，你胜不了我，世人也仍旧以我为尊！”烛九阴怒吼之间，肉身又一次被太阳之力焚身灰烬。 莫缺摇摇头，道：“看来你，你真的不明白。” 他等着烛九阴又一次重组，才继续道：“今日一战过后，我回归天地，而你永困于此，世人见我回归，而未见你，你以为，他们会有何感想？” 这一回，重组的烛九阴没有开口，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我一战，至尊之争，谁能胜出，便是世人心中的至尊。”莫缺道：“待我回归，世人皆会知晓你已落败，你既已败，这片天地，又还有谁会以你为尊？” 当世人都不再认烛九阴为至尊，烛九阴身上的众生之力，也会自然而然，消耗殆尽。 没了众生之力，烛九阴再不可能重组肉身，最终的下场，便是被太阳之力彻底焚成灰烬。 “你困不住我的，天行宫让我当至尊，他们不会让我在这里死去！”烛九阴的声音有些慌乱，若他无法离开这里，事情便会如此莫缺所说的方向发展。 他将死在这里，而莫缺，则将重新夺回他的至尊之位。 “天行宫若出手，也等于你败了。”莫缺道：“不要忘了，至尊要凌驾众生之上，你我一战，若最后你还要借他人之手才能保得性命，还有什么资格称尊？” “你若无法称尊，对天行宫来说，便毫无价值！” 莫缺话落，烛九阴久久未语，重组后的面容不知是因太阳之力的焚烧，还是因为知晓结果后的不甘，而异常扭曲。 “不会的，天行宫指名我为至尊，他们不会放弃我！” 烛九阴面容狰狞扭曲，吼道：“他们扶持了我三千年，怎会眼看着我死去，又怎么可能让至尊之位轻易回到你手中！” 唰！ 莫缺未语，而是转头，看向某处虚空，道：“你何不直接问问他们？” 星空深处，两道身影，出现在远方。 叶千秋和宇行天二人，亲眼目睹了这一战，二人面无表情。 “快救我，我是至尊，我有众生之力，可助天行宫维持天道运转，能帮你们对付莫缺！”烛九阴如同看到了希望，对着远处二人大声呼喊。 宇行天和叶千秋二人，只是远远看着，神色冰冷，没有开口，更没有动作。 “你们在干什么，为何还不救我？”烛九阴怒吼道：“你们耗费了三千年，不就是想让我取代他，成为新的至尊吗？” 二人仍是冷冷看着，全无出手之意。 “烛九阴，别叫了！”叶千秋远远开口，道：“我天行宫原本的确想将你培养成真正的至尊，将他取代。” “但如今，他仍在，且今日你既胜不了他，他便仍是至尊！” “你既取代不了他，也胜不了他，即便救下你，你也对付不了他，你说，救你何用？” 这一番异常残忍的话语，令烛九阴如遭雷击，说不出话来。 他又几度被焚毁，而后重组，而后方才说道：“他仍在，便是至尊？那我这过去三千年，算什么？” 莫缺本为真正的至尊，他一日不死，或是没有败给烛九阴，烛九阴便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至尊，永远取代不了莫缺。 “从一开始，你就只是个伪尊！”叶千秋道：“不过是我天行宫想借你，平息这一世的至尊之争罢了。” 当年的至尊之争，不会因为莫缺的死而结束，因为任何人皆有争到至尊之位的可能。 就算是引来至尊劫的莫缺，也需要与众生争夺，做到凌驾众生之上，才能成为真正的至尊。 天行宫指名烛九阴，便是为了让世人觉得至尊已经出现，无人敢再争夺。 若是顺利，烛九阴有很大可能会成为真的至尊，而相比于莫缺，烛九阴这一路由天行宫自己扶起来的至尊，更加容易掌控。 “三千年至尊，一切都是假的？”烛九阴似连太阳之力焚烧的痛苦都已忘记，喃喃道：“从一开始，我便是伪尊？” 叶千秋道：“三千年来，他不曾死去，也就代表你从未坐上过至尊之位，从未有过称尊的资格。今日和他一战，你若得胜，才是真的争到了至尊资格，但可惜，你败了！” 最后这一番话，令烛九阴彻底无言，在太阳之力中毁灭又重组，目光茫然，双眼无神。 被称至尊三千年，原以为今日一战，夺得莫缺生死印之力，便可摆脱天行宫控制，成为真的至尊。 可到头来，事实却是他连一天至尊都未当过，过去三千年如一场梦，全部都是假的。 “既是伪尊，便无谓挣扎。”叶千秋道：“我送你一程。” 话落，他祭出一面古镜，镜光照耀间，透出一股无形之力，如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将烛九阴推向太阳方向。 “我为至尊，你们天行宫不能杀我！”烛九阴放声大吼。 然而，原本他便已承受不住这个距离的太阳之力，此刻又被叶千秋推到离太阳更近的距离，已连重组都不能，肉身刚恢复部分，便又立即成灰。 当了三千年至尊，烛九阴最终下场，却如置身炼狱，肉身在毁灭和重组间挣扎沉沦，此等折磨，难以想象。 当然莫缺并未因此同情，他没有忘记石墨的死，以及至尊殿的苦难，烛九阴有此下场，怨不得人。 未过多久，烛九阴的声音彻底消失，肉身无法重组成形，他连出声都不能。 星空中，便只剩下莫缺，和自天行宫而来和宇行天和叶千秋。 莫缺心中清楚，他们绝非只为观战而来。 第1327章 重开神 立身星空，莫缺遥遥望着天行宫二人，紧握双拳，久久不语。 夺至尊之位，他为的，便是逼出天行宫。 此刻，昔日的宇行天再次出现，只要借助天行宫，他便能找到天衍圣宫，寻到云芷岚。 想到这里，他战意冲天，蠢蠢欲动。 “三千年前，我本该收走你的尸身，永世镇压。”宇行天打破了沉默：“若是如此，便不会有今日之事。” 莫缺沉默不语，他在思索如何才能从宇行天口中，问出天衍圣宫所在。 “好在，即便你未死，即便你击败了烛九阴，也仍不是至尊。” 宇行天道：“我天行宫可以扶起一个烛九阴，亦能扶起另一个至尊，只要杀了你，谁人称尊，皆由我天行宫来定！” “我天行宫，便是天道！” “嗡！” 他话音一落，叶千秋那面古镜照出的光芒，转向莫缺。 “轰！” 眼看镜光照来，一道身影无声出现，挡在莫缺身前。 “唰！” 那镜光落下，却轰然消散，被那道身影抬手之间，轻易弹开。 “是你！”宇行天眼中露出寒芒，再见此人，心绪起伏。 三千年前，一名坐于棺中的女子，带走了莫缺，使他未能将莫缺的尸身带回去镇压。 如今，这名女子再现，仍是坐于棺中，一如当年。 “回去告诉你们宫主，这一世的至尊，你们天行宫灭不了！”幽姬坐于棺内，淡然开口。 叶千秋感受到幽姬的强大，不敢妄动。 宇行天神情变化不定，片刻才道：“你们这些禁忌之人，竟还敢现世，就不怕被彻底抹杀？” 禁忌之人？莫缺看了幽姬一眼，不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 却见幽姬置若罔闻，亦未回答。 “即便他今日胜了烛九阴，即便他是至尊之身，但要成破局之人，只怕也远远不够！”宇行天再次开口，言语冰冷。 “不劳你费神。”幽姬随口回应。 见幽姬的态度如此随意，宇行天目光阴沉，道：“你真以为，你能保得住他？真以为他引来过至尊劫，就能走通至尊路？” 似是不太想争论，幽姬再度闭口。 “悠悠天地，亿万岁月，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所谓的至尊出现，但古往今来，又有谁能真正破局？” 宇行天继续说道：“你以为触到了一些禁忌，便可与天道抗衡，与我天行宫抗衡？” 所谓至尊，是可破天道定局之人。 而天行宫的存在，便是为了维护天道稳定运行，不让天地平衡被打破。 所以，每一次有至尊出现，天行宫都会进行抹杀。 从古至今，亦曾有过不止一位至尊，但时至今日，天道定局仍在，未有破局之人。 “说完了吗？”幽姬全无和宇行天争论之意，等他说完，才淡淡道：“说完了，就滚吧！” 宇行天目光一沉。 三千年前，幽姬从他眼前带走莫缺尸身的一幕如在眼前。 即便是他，也看不透幽姬的深浅，若要与幽姬一战，他心中亦无把握。 “也罢！”宇行天很快冷静了下来，“悠悠天地亿万载，以前没有破局之人，以后也不会有！” 话中之意，即便幽姬今日保下莫缺，莫缺也成长不到可以破天道定局的地步。 这并非为了保全颜面的说辞，而是古往今来，一直存在的事实。 “走！” 做出决定，宇行天不再强求，叫上叶千秋，飞入星空深处，就此离去。 这让莫缺有些意外，天行宫之人，号称替天行道，竟然甘愿如此离去。 “走吧！” 幽姬却没有多少波澜，叫了莫缺一声，坐于棺中，缓缓向远处飞去。 莫缺回头，向着太阳方向看了一眼。 烛九阴之名，永成过去，待到众生之力尽去，他便彻底灰飞烟灭。 这一战得胜，他却没有多少喜悦，而是有些沉重。 如宇行天所说，古来曾有过不止一个至尊，从未有人能够破天道定局。 即便他今日胜了烛九阴，夺回至尊之位，就真的能走通至尊之路，破去天道定局吗？ 而且宇行天如此轻易的离去，让他感觉，今后的路，恐怕会比之前更难走。 “到底谁胜了，怎么还没有结果？” 与此同时，仍在仰望天穹观战的各地众生，皆在等待着这一战最后的结果。 昔日的至尊莫缺，和当世的至尊烛九阴，究竟谁会赢？ “唰！” 便在此时，一道耀眼的光芒，自星空深处飞来。 “会是谁？” 各地之人，都握紧了双拳，屏住了呼吸。 赤凰和秦明等人，更是不安的浑身发抖。 葬剑城剑修，亦个个睁大双眼，死死盯着那道光芒。 “唰！” 那道光芒自星空之中而来，没有丝毫停留，径直向这方天地而来。 “那是……” 终于，当那身影迅速靠近，虚空之上，原本已经看不见两大至尊的光幕，上面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是他！” 当看清归来之人的面容，整片天地，似乎都陷入了死寂。 各地众生无言，难以相信。 “他赢了？” 无量山，云忘川一阵失神。 “怎么会是他？” 万仙殿，玉玲珑神情复杂，意外、苦涩、不甘…… “只有他一人归来，莫非……师尊他……” 另一边，幽宗内。 烛九阴的弟子沈寒灵在这一刻脸色煞白，身形急颤，几欲跌倒。 “是师父，师父赢了！” 葬剑城内，秦明热泪盈眶，当他转头望向一旁的江岩，才发现江岩亦是如此。 再看至尊殿上下，所有弟子无不带着热泪。 这三千年为夺回烛九阴手中的至尊之位，至尊殿中的人不知付出了多少，江青腿残，石墨身死，这都只不过是缩影。 在过去三千年中，至尊殿不知还死伤了多少人。 终于今日，莫缺归来，与烛九阴一战，得胜归来，凭实力夺回了本就属于他的至尊之位。 “石头，你看到了吗？”江青热泪滚落，轻声道：“他回来了，夺回了属于他的至尊之位！” 一旁的燕盈，百感交集。 同为至尊殿中，与莫缺最为熟悉的三人，只有她最能明白江青此时的感受。 “烛九阴败了？” 整片天地，亿万众生，这一刻都沉浸在不同的情绪之中，或震惊，或喜悦，或感动，或悲伤…… 第1328章 禁忌之人 “师父！” 当莫缺归来，落于地面，秦明早已热泪盈眶，扑通一声，跪倒在莫缺身前。 “这些年，苦了你了！”莫缺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扶起。 三千年来，创立至尊殿，背负起武道，他深知秦明压力有多大。 “弟子无用，让师父失望了！”秦明却深感自责。 在他眼中，他既未能让武道兴盛，也没能从烛九阴手中夺回至尊之位，最后还是莫缺归来才做到了这一切。 “莫缺！” 一旁的赤凰也眼睛微红，走上前在莫缺胸前打了一拳，道：“我就知道是你！” 莫缺百感交集，点头道：“是我！” “莫缺！” 江青和燕盈也围了上来，他们都以为莫缺已在三千年前死去，如今见到莫缺归来，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至尊殿弟子，更是个个好奇，都想亲眼看一看，当年教导出两位殿主的武道至尊，究竟是什么样子。 葬剑城众剑修，亦远远观望，却不敢上前。 悠悠三千年，再次和这些故人重聚，莫缺心中感慨不已。 莫缺归来，重回至尊之位一事，被世人亲眼目睹。 当这一战结束，世间各地之人，纷纷有了不同反应。 “莫缺未死，至尊之位一直都是他，烛九阴不过是趁虚而入，一介伪尊罢了！” “该死的幽宗，竟欺瞒世人数千年之久！” “他既是伪尊，这些石像便该毁去，有何资格受众生跪拜？” 各城各地，人们接连将烛九阴的至尊石像推倒。 在这之后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烛九阴那些位于世间各城的至尊像，几乎全部被毁。 莫缺归来，至尊易主，曾坐于至尊之位三千年，辉煌一时的烛九阴，一朝落败，连至尊像都无法保留，成了世人口中，人人厌恶的伪尊。 甚至，有人认为幽宗欺瞒众生，愚弄世人，带着怒火，欲杀上幽宗，讨要一个说法。 但却发现，幽宗之人，突然如同从世间消失，人们杀到幽宗之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葬剑城不断有人赶来，想见莫缺。 众多势力皆想表明，昔日以烛九阴为尊，是因为受了蒙骗，如今赶来，是想得到莫缺的谅解，且愿以莫缺为尊。 但无论是哪一方势力的人，几乎都没能如愿见到莫缺。 不少势力担心莫缺怪罪他们尊过烛九阴，纷纷开始命人打造莫缺的至尊像。 在此期间，莫缺却是再次闭关，将自己关了起来。 前世武体，与他这一世的肉身融合，加上体内的阴阳生死印，和这一世所修盘古之法，使他如今这具肉身，有些复杂。 他如今这具肉身，就好像连他自己也不认识，需要重新认清。 “天地为丹田，山河为经脉，星辰为窍穴……” 闭着双眼，莫缺此刻仿佛对这句话有了全新的感受。 前世的武体之力，尽数回归，但因为这具武体，曾经和前世的天地融为一体，所以即便现在与这一世的肉身融合，也仍和前世那片天地有着紧密的联系。 当年，莫缺眼化日月，血化江河，用自己的一具肉身，组成了一片天地。 如今，他这具武体回归，依旧包含了那片天地所有力量。 当然，那片天地本为盘古大神开辟而成，并不完整，远比不上真正的天地，但尽管如此，他如今这具肉身拥有的力量，也非同小可。 天地为丹田，山河为经脉，星辰为窍穴，这句话对如今的他来说不再是空谈，他一念之间，便可调用前世天地之力，透过如今这具肉身打出。 但让他头疼的，是这一世所修的盘古法。 “盘古法仍是无法使用……” 莫缺发现，他虽借着前世的武体，让肉身由死而生，重现生机，但他这一世修过的盘古法，却仍是无法施展。 就好像他有两具肉身，虽然融合为一，但其中一具肉身的力量却入陷入了沉睡，仍是无法使用。 “阴阳生死印……” 莫缺观察此印，他感觉盘古法似乎已和此印融为一体。 毕竟，他这一世的肉身，本已死去，是因为阴阳生死印，才得以借尸道存活。 而今，他虽恢复了前世之体，但这一世的肉身，却仿佛仍处在“死亡”状态。 “前世的武道不完整，我若想走通武道，便离不开盘古法。” 莫缺一时头疼，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情况。 他一时半会弄不清楚其中奥秘，于是再开神图，进入图中世界。 “张前辈，你在何处？” 神图关闭三千年，如今再开，莫缺自然要去看一看那自称老张的神秘存在。 “想不到，你小子竟真能改变定数，置之死地而后生！” 老张的身影出现，一头长发有如乱草，神情复杂地看着莫缺。 “前辈都知道了？”莫缺有些意外，没想到神图关闭，老张竟还能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神图虽闭，但始终存在于你体内，你我虽失去联系，但我一直能看到你身上发生的事。” 老张的神情说不出的古怪，像是重新认识莫缺一样，盯着莫缺看个不停。 “我曾答应前辈，有朝一日，会助前辈离开此图。”莫缺道：“但如今看来，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离开此图又能如何？”老张突然摇头道：“于我而言，此图虽如一座牢笼，但去了外面的天地，也不过是进入一个更大的牢笼。” “前辈何出此言？”莫缺诧异。 记得当年的老张，一直都想走出神图，但如今看来，他似乎有所变化。 “悠悠天地，无尽众生，都不过是活在天道束缚之内，身在定数之中。”老张道：“身在图中，至少能跳出天道掌控，不受天道束缚。” 听起来，老张似乎也知道天道定局之事，只是时至今日，莫缺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身份，又是哪一个时代之人。 “你……真打算走那至尊之路，去破天道之局？”老张沉默许久，突然问道。 莫缺脸色一凛，点头道：“我为盘古后人，所修之法，所生天地，皆因盘古而存在，天行宫和天衍圣宫，当年先灭盘古，今世又要灭我！” “他们以天道自居，那我便唯有破天！” 第1329章 四海八荒，共争至尊 莫缺一番话，说得老张再度沉默。 许久之后，老张才叹息一声：“他们……不会轻易让你走通至尊路的！” “我知道！”莫缺点头，“但纵有千难万险，我也会走下去！” 老张久久无言，目光似乎可看穿另一片天地，喃喃道：“他们，要有动作了。” 与此同时，在某一处星空深处。 一道身影，坐于此地，以星空为盘，星辰为棋，仍在推演着这天机棋盘。 “你来了？”突然间，这道身影回头，淡淡开口。 “少尊！” 星空中多出一道身影，对着那在推演棋盘的男子行礼。 天衍圣宫少尊，莫缺若是在此，定不陌生。 他正是当年，以一道化身降临莫缺前世天地，欲灭尽那片天地的玉无尘。 而此刻前来拜见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天行宫宇行天。 “他亲自去看了，真的是他？”玉无尘坐于星空中，开口问道。 “是！”宇行天点头，“他入了尸道，修了阴阳生死印，将元神强留肉身之内，避过了当年的死劫！” “阴阳生死印？”玉无尘手指一动，星空中的星辰，顿时如棋子般迅速动起。 宇行天静静看着，不敢出声。 “游离于生死之外的禁忌之人，不在天机之内，不可推演，不可掌握。”玉无尘停下动作，微微皱眉。 “他如今有禁忌之人守护，且实力可比金仙，想断他至尊之路，只怕不易。”宇行天道。 幽姬和莫缺，皆是无法推演的存在，莫缺自不必说，至尊之身，本就是遁去的变数。 而幽姬，似生非生，似死非死，亦如不在天地之内。 就如当年，天衍圣宫还能借宁尘，推演出莫缺身死的结局，但却没算到后面的事。 因为在天机之内，莫缺那时便已经“死去”，既已“死去”，自然便不会再有后续，就如跳出了这天机棋盘，变成了“不存在”的人。 天机棋盘虽可推演世间诸事，但“不存在”之事，自然就无法推演。 “至尊之路，需要凌驾于众生之上。”玉无尘道：“既然如今世间，已经无人能与他一争，那便让那些过去之人，和他争一争这至尊之位，看看他是否真能凌驾众生之上！” 宇行天脸色微变，道：“少尊的意思是？” 玉无尘道：“天人族、万仙殿、无量山……这些势力隐世多年，却都选在这一世现世，无非也就是为了这至尊之位！” 宇行天惊道：“那些势力，有能和他一争之人？” 玉无尘道：“这些势力，存世的时间，皆不到十万年，于常人而言，或许算得上久远，但于我们而言，却算不得什么。” 宇行天默然不语，不明白这和那些势力存世的时间，有何关系。 “你莫非不觉得奇怪？”玉无尘道：“这些势力存世不到十万年，连上一个至尊时代都不曾经历，但他们却对至尊之事，所知甚多。” 听到这里，宇行天才感觉到不对。 按理说，上一个至尊时代，已经是十几万年之前。 那些古势力存世的时间，皆不到十万年，却对至尊之事十分清楚，这的确有些古怪。 “那些势力之中，亦有禁忌之人存在。”玉无尘道：“那些，才是真正有资格争夺至尊之位的人，他们在这一世现世，从一开始，便是那些人的意思。” “禁忌之人？”宇行天一惊。 一个不在天机之内的幽姬，已令他感觉不合常理，极为忌惮。 如今听来，这样的人，竟不止一个，而是同时存在于各方势力之中？ “悠悠天地亿万年，总有许多蝼蚁，妄图欺瞒天道，避过天机，寻求跃出天地，挣脱天道的机会！” 玉无尘冷冷道：“那坐于棺中的女子是其一，但却不是唯一，还有更多你不知道的存在。” 一番话让宇行天冷汗直流。 照此说来，天地间一直隐藏着许多能够避过天机的人。 要知道天行宫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维护天道万法稳定运行，但却有那么多不在天机之内的人存世，时刻想找机会破解天道定局。 避过天机，便无法推算，无法掌握，若是这些人同时出现，宇行天不敢想象会对天道构成多大的威胁。 “那些人虽避过了天机，但亦自知他们乃是天地间的禁忌，不敢轻易显露，怕受到抹杀。” 玉无尘道：“但如今，却不一样了。” 宇行天还未想明白，是哪里不一样。 要知道为了天道稳定，那些避过天机，无法推算的存在，是绝对的禁忌之人，更是天行宫和天衍圣宫必须抹杀的存在，不容存世。 这种情况下，那些人自知身为禁忌，会受到抹杀，又怎会现身，和莫缺争夺至尊之位？ “以种种手段，避过天机，等候至尊现世之时，那些人，本就为了争夺至尊之位。” 玉无尘道：“此前烛九阴称尊，他们之所以未出，是因为烛九阴乃天行宫指名之人。” 烛九阴为至尊，和莫缺为至尊，有很大的不同。 烛九阴称尊，是天行宫指名，意味着他是天行宫扶持，要推上至尊之位的人。 那些避过天机的禁忌存在本就是因为忌惮天行宫，怕受到抹杀，才不敢现世。 他们很清楚，即便出世，天行宫也绝不容许他们争走烛九阴的至尊之位，只会被天行宫抹杀，因为天行宫要扶的本就是烛九阴。 而莫缺称尊，又有不同。 因为莫缺本就是真正的至尊，天行宫和天衍圣宫可以扶任何人为至尊，却唯独不愿看到莫缺称尊。 因此，这个时候，那些禁忌存在要争的若是莫缺的至尊之位，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便不会阻拦，亦不会出手抹杀，而是会乐见其成。 对他们来说，莫缺成至尊，和其他人成至尊，对天道的威胁，完全不同。 “所以那些隐于古势力中的禁忌之人，会现身和莫缺争夺至尊？”宇行天这下才明白了。 “三千年前，那些人本该出现。” 玉无尘道：“最初的古境开启，只不过是为了引出至尊身份，但在莫缺至尊身份暴露之时，也是他身死之日，之后天行宫便立即将烛九阴扶上了至尊之位，那些禁忌之人未有机会一争，才会至今没有现世。” 第1330章 前无古人的路 宇行天终于明白了玉无尘的意思，天行宫和天衍圣宫，可以接受任何人争得至尊之位，唯独莫缺，绝不允许。 那些禁忌存在明白这一点，他们只能从莫缺手中争夺至尊之位，却不能从天行宫指名的烛九阴手中争夺。 所以当至尊之位重新回到莫缺手中，人人皆可一争，天行宫和天衍圣宫非但不会抹杀他们，反而会乐见其成。 “我需要做什么？”宇行天问道。 他此来便是因为幽姬这禁忌之人的存在，不知该如何阻断莫缺的至尊之路。 “悠悠天地，四海八荒，他如今虽有金仙之力，但也不过只能在西陵称尊。”玉无尘道：“既然他要凌驾于众生之上，走通这至尊之路，便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少尊的意思是……”宇行天脸色大变，道：“要将这片天地，全部开启？” 悠悠天地，四海八荒！ 现如今莫缺所在的西陵，不过是八荒其中之一，真正完整的天地，应是八荒尽开，四海齐现。 “既要凌驾众生，自然不该仅是西陵之地。”玉无尘轻笑一声，道：“欲成至尊，便要凌驾于整片天地的苍生之上！” 宇行天久久无言，心绪起伏不定。 至尊之路，本就残酷，须一人独对天地众生，胜过天地间所有人，凌驾于众生之上，方可走通至尊之路。 但他没想到，竟需要走到这一步，将天地完全开启。 原本按理来说，天衍圣宫洞悉天机，理应能顺利在莫缺成长起来之前，便将其抹杀，使其无法威胁到天道。 但如今莫缺不仅成长到了可比金仙的境界，且身边还有一个禁忌之人守护，想再抹杀，已十分不易。 “禁忌之人，加上四海八荒十二地众生共争，且看一看，他这至尊之路，能走多远！”玉无尘的声音，透着几分残忍。 欲成至尊，这是必走之路，无可避免，莫缺想要凌驾于众生之上，走通这条至尊之路，又岂是那么容易？ 葬剑城内。 莫缺这段时日，除了内观自身之外，还向幽姬讨教了一些事情。 他想唤醒沉睡于图中的故人，此前以为鬼门或许有办法，但去过鬼门之后，感觉鬼门虽可御亡灵，但却也没有办法让残魂复生。 “残魂复生，乃是禁忌！” 幽姬给出的回答，让莫缺大感沉重，“生死不可逆转，且你说那些人肉身已毁，更无可能，除非他们的元神能修到出窍之境。” 从幽姬之口，莫缺才知元神亦有境界之分。 元神本为无形之物，不经修炼之人，元神无形，如水如风，即便将元神取出，也看不见摸不到。 如莫缺这般，修阴阳生死印后，元神从无形化为有形，变成一个金色的小人，这只算元神初境，称为显灵境。 显灵境下一境界，称为观虚，不用耳看，不用眼听，便可凭元神之力感受到万物存在，且比眼看耳听更为清晰。 莫缺在得到前世天地的众生意念之后，元神直如此境，如今神识可覆盖周边百里，百里之内的蚁爬虫走，他皆能洞悉。 观虚之后，才是出窍境。 达到此境，便可元神出窍，即便肉身破碎死去，元神也仍能存活，元神不灭，则人不死。 这一境界，即便是拥有众生意念的莫缺都没能达到，他那些沉睡的故人，自然更不必说。 “肉身与元神，紧密相连，身若死，魂亦灭。”幽姬道：“若是你说的那些人肉身已毁，便无力回天。” 照幽姬所说，当年她能保下莫缺元神，是因为当时莫缺的肉身刚刚“死去”，元神还未散尽，与他的肉身仍有联系。 凭着阴阳生死印之力，幽姬才能将莫缺散去的那一部分元神唤回，强行定于肉身之内。 但莫缺那些故人，肉身皆毁去多时，且沉睡已久，即便能够唤醒，也无法复生。 “那赤凰是如何醒来的，且还能拥有肉身，莫非是凰族不死法？” 莫缺立即想到了赤凰，他本也如那些人一般，只余残魂沉睡，但如今却不仅复生归来，而且还拥有了人身，实力更胜从前。 “我也不知道，我醒来之时，便已有了凰身，醒来前的事情，我完全不记得。” 他寻到赤凰询问，赤凰的回答，却让他有些失望，从中看不出凰族用了什么手段。 唤醒故人的方法暂无头绪，莫缺只得思考起另一件事。 他夺回至尊之位，本是为了逼出天行宫和天衍圣宫，寻到云芷岚。 可如今，他击败烛九阴已过一段时日，世间各地之人皆已知晓此事。 至尊易主，烛九阴的至尊像尽数被毁，但天行宫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让莫缺有些忧心，他们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他走通至尊之路。 “真正的大乱，要来了！” 幽姬对此却不意外，但也同样神情凝重，道：“过去一百多万年间，世间不止有过你一个至尊，但却至今无人可以破局，这条路，没有那么好走！” 至尊之路，从未有人真正走通，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的存在，令得每一世的至尊，最后都只能惨淡收场，从无一人，可以真正威胁到天道定局。 “真尊现世，这一世，我终于有望挣脱天道束缚，跃出天地这座牢笼！” 这一日，无量山内，一名年轻男子，从深山之中走出。 此人一现，无量山上下，齐齐跪拜，就连无量山之主，乃至山中的老辈长老，都对那男子敬若神明。 “三千年前陨落，还以为此世已无机会，还要再等到下一个至尊现世！” 万仙殿中，亦出现相似的场景。 殿中之人上至长老，下至弟子，皆跪伏在地，对着一道身影行跪拜大礼。 “莫缺？武道？” 天人族中，一道身影走出，喃喃道：“上一代至尊，是武道盘古，这一世，竟还是武道称尊？” 天人族上下，同样对着那身影顶礼膜拜，五体投地，无一人敢抬头。 “时机已至，请鬼帝现世，夺至尊之位！” 丰都鬼门，冥君独自一人，来到一个阴暗的所在，对着此地屈膝跪拜，态度虔诚无比。 第1331章 禁忌连现 “禁忌之人？” 莫缺坐于幽姬身前，听闻她口中之事，脸上不禁露出惊容。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在这世间，定数不止四九，变数，也绝非只你一人。”幽姬向莫缺道出了一些隐秘。 悠悠天地，亿万众生皆活在天道束缚之内，无论何时何地，都存在想要挣脱天道束缚，跃出天地牢笼的人。 然而，除了每十多万年方才出现一次的至尊之外，世间众生，皆在天道之内。 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知过去，晓未来，世间有任何人若有可能威胁到天道，妄图打破天道平衡，跃出天道之外，便会被无情抹杀。 于是，便会有一些人，想方设法，试图避过天机，让自己不在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的推演之内。 “世间除你之外，竟还有人有如此手段？”莫缺感觉不可思议。 原以为幽姬非生非死，能避过天机，不在天行宫推算之内，便已世间少有，但如今听幽姬的意思，这样的人，远不止她一个。 “天地悠悠，不知曾有过多少人杰。修炼之道，本就逆天而行，既有天道约束，便也同样会有无数想摆脱束缚之人。” 在幽姬的话语中，这片天地曾出现过的人杰绝非少数。 纵观过去天地，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之中，天地间不知出过多少惊才绝艳之人。 世间曾有过许多强者，触摸到了天道允许的修炼极致，也有人感知到了天道束缚的存在，开辟出一条全新的路，与天道抗争。 修炼之道逆天而行，修炼之人，本就一生都在和天斗。 “我修阴阳生死印，入尸道，方才避过天机，而各道之人，亦不少人寻到了躲避天机之法。” 幽姬一番话，说得莫缺震惊不已，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转世重生、假入轮回、假死托生、舍身留魂…… 种种躲避天机的手段，被幽姬一一道来，令得莫缺寒毛直竖。 因为在幽姬口中，世间这样的存在数量不在少数。 而且这些人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们可能是十万年前，甚至是数十万年前的久远存在。 避过天机，苦等数万甚至数十万年，只为等到至尊现世，求一个能够打破天道定局，挣脱天道束缚的时机。 “十几万年前，撼天门主盘古，一具武体可称盖世，最终却仍是未能走通至尊路，便是因为天行宫和天衍圣宫，借那些禁忌之人，截断了他的至尊之路！” 幽姬又道出一件令莫缺震惊的事情。 现在想想，他如今的实力，恐怕连当年的盘古都还不及，天行宫和天衍圣宫连当年盘古大神的至尊路都能断，如今又怎会对他轻易收手？ 同时他也感到了压力。 连当年的盘古大神，都未能走通至尊路，敌不过那些禁忌之人，他想走通，可知有多么困难。 “现如今，你的实力不弱于金仙之境，当年天行宫和天衍圣宫借禁忌之人对付盘古，这一次，也定会如此断你至尊之路。” 幽姬和莫缺说明禁忌之人的存在，便是为了让莫缺有所准备。 “悠悠百万年，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以前未让任何人走通过至尊路，这一世，也是一样。” 幽姬坐于棺内，叹息一声，道：“这也是为何，我此前不让你暴露身份的原因。” 莫缺称尊，为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所不容，一旦他身份暴露，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便会任由那些禁忌之人出现，从他手中夺取至尊之位。 即便有幽姬在身边，但面对来自不同时代的禁忌之人，哪怕是幽姬也难以保全莫缺。 大浪淘沙，能从古时避过天机，存活至今的存在，每一个都是古时的盖世人杰。 莫缺要面对的人，就如同从过去的百万年岁月间，挑选出的一群最强人物，只有那样的人，才能避过天机，等到这一世。 也只有那样的人，触摸到了天道极致，才会想要挣脱天道束缚，跃出天地牢笼。 若是弱者，连见到牢笼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会想着逃脱？ “这就是至尊之路？”莫缺听完，紧紧握拳，“不仅要凌驾于众生之上，而且是要凌驾于古今天地，所有众生之上！” 要凌驾当世众生，已是一条艰难无比的路。 而如今莫缺要走的，更是要凌驾从古至今所有人之上的至尊之路！ 何谓前无古人？这便是一条前无古人的路！ 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莫缺都还在消化着幽姬和他说的事情。 那些事实在太过惊骇，即便是莫缺，一时也未回过神来，难以相信天地间还有那么多盖世人物存在。 “至尊何在？无量山玉玲珑，特来拜见！” 这一日，一个声音在葬剑城外响起，打破了葬剑城一段时日的宁静。 “玉玲珑？”莫缺现身，来到城头之上，遥望那名女子，道：“你要来给万仙殿主报仇？” 万仙殿主，身死葬剑城内，莫缺和万仙殿，已为死仇。 “幽离？莫缺？”玉玲珑和莫缺遥遥对立，面带讥笑，“堂堂至尊，此前竟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莫缺并未解释，那虽非他本意，但也确是事实。 “我此来，是奉仙祖之命，来给你传话！”玉玲珑并未继续，道：“若你愿交出至尊之位，仙祖可留你一命！” “万仙殿，仙祖？”莫缺神情一凛。 他已从幽姬之口，得知这些古势力现世的真正原因，背后有存世久远的禁忌之人，让他们在至尊时代出世。 如今看来，玉玲珑口中的仙祖，便是万仙殿中的禁忌存在。 “想要至尊之位，来夺便是！”莫缺冷声回应。 他虽对凌驾众生并无兴趣，但这至尊之位，却也不会轻易让出。 天行宫和天衍圣宫，都不想让他走通至尊路，他若轻易交出，岂非等于向他们低头？ “仙祖若是亲至，你必死无疑！”玉玲珑冷冷道：“莫缺，虽然你杀我师尊，但只要你肯交出至尊之位，我万仙殿，仍可饶你不死！” “仙祖有言，若你答应，她可大发慈悲，收你为奴！” 第1332章 幽宗尸祖 万仙殿仙祖，不仅要莫缺交出至尊之位，还放言要收莫缺为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滚！”没有多言，莫缺一声冷喝，声音用上了天魔吟之法，震得玉玲珑脸色煞白，身形急退。 “莫缺，就算你胜了我，就算你赢了烛九阴，你也走不通至尊之路！”玉玲珑带着几分怨色，不再久留，破空而去。 万仙殿禁忌之人已出世，且如此强势，直接让玉玲珑前来传话，要莫缺交出至尊之位。 这让莫缺心中警惕，既然万仙殿禁忌之人已出，其他禁忌人物，恐怕也将会陆续出现。 “万仙殿仙祖？”幽姬知晓此事后，坐棺而动，道：“我倒想看一看，是谁如此霸道！” 她乘棺而去，在天际中消失。 “鬼门冥君，特来拜访至尊！” 数日后，鬼门之主冥君到访。 莫缺曾和鬼门达成合作，一同对抗烛九阴，但最后莫缺选择直接和烛九阴一战，未能得到鬼门同意。 “至尊未死，且夺回了至尊之位，可喜可贺。”冥君见到莫缺，话有所指。 之前鬼门欲和莫缺联手，目的便是想从幽姬手中，得到莫缺的至尊之魂，但事实是莫缺未死，从来就没有至尊之魂存在。 “昔日之事，已经过去。”冥君并未在此事纠缠，转道：“我今日此来，是想给至尊寻一条生路！” 他直接向莫缺表明，阴阳生死印存在一日，莫缺的下场，便只能是被幽姬夺取肉身。 哪怕他最后真走通了至尊之路，最后坐上至尊之位的，也会是幽姬，而不是他莫缺。 “禁忌之人，苦等至尊现世之期，无非都是想得至尊之位。”冥君直言道：“传你阴阳生死印的人也一样。” 阴阳生死印，涉及生死之道，唯幽宗和鬼门有破解之法。 而今莫缺和烛九阴一战过后，他和幽宗的仇已是无解，只有鬼门才能助莫缺摆脱阴阳生死印，免去被幽姬夺取肉身的结局。 幽姬刚一离去，他们便出现，似乎是算好了一切。 “回去转告你们鬼门那位，他的好意，我心领了。”莫缺拒绝了冥君。 知晓禁忌之人的存在，说明鬼门之中的禁忌之人，也出现了。 相比鬼门，莫缺更愿意相信幽姬。 况且他已答应幽姬，只要给他时间，完成他未完之事，他的肉身，幽姬随时可取。 毕竟三千年前，就是幽姬将他的元神从幽冥中招回。 若无幽姬，他早已死去。 “至尊可以先行考虑，无论何时，我鬼门都愿相助至尊。”冥君亦未强求，留下话语之后，离开葬剑城。 过了不久，又一人来访。 无量山七大仙尊之一的云忘川亲至，和莫缺面谈。 “我来传话。”再见莫缺，云忘川却无过多感慨，直言道：“我无量山圣主让我提醒你，不要相信任何人！” 莫缺不明其话中之意，但云忘川亦未多说，将话带到之后，告辞离去。 这让莫缺深感不解，难不成那些禁忌之中，还有不想夺他至尊之位的人？无量山那位禁忌存在，为何要给他这种提醒？ “天人族族长求见！” 又是一日，一名中年男子到来，见到莫缺，直接道：“奉我族大尊之命，邀至尊到我天山一行。” 他送上一张请帖，竟真是邀请莫缺前往天山，也就是天人族所在之地。 各方禁忌之人，先后显露，派人前来，但态度却不尽相同。 万仙殿那边态度霸道强硬，鬼门和无量山有些暧昧，天人族客客气气送来请帖，倒像诚心交好。 到最后，之前在世间消失的幽宗之人也出现了。 烛九阴的弟子沈寒灵亲至，现身葬剑城前，大声道：“奉我幽宗尸祖之命，特请至尊出城，去我幽宗一行！” 莫缺飞上城头，道：“我若不去，又如何？” 沈寒灵冷冷道：“尸祖会亲上葬剑城，葬尽此城之人，万仙殿和剑道之人，都要死！” 便是天人族都没说莫缺没去会怎么样，但这幽宗，却是直接威胁，莫缺若是不去，便要让葬剑城一城死绝。 一时之间，鬼门和天人族同时邀请，万仙殿和幽宗则强势霸道。 这种时候，莫缺更不可能离开葬剑城。 他此刻方才感受到坐上至尊之位的压力，只要他所在之地，便会吸引整片天地的目光。 下到芸芸众生，上到古时的禁忌之人，都在盯着他的至尊之位。 “轰隆隆！” 余下的日子，莫缺不时出城。 人们经常能够看到，他不知从哪些地方，举着一座座大山奔回此城，有时又是身后带着一条宽广的河流，随他回到了此地。 接连多日，莫缺施展搬山运河的手段，将一座座山一条条河带回到葬剑城附近。 “师父这是在干什么？”就连秦明和江岩都不知莫缺要做什么。 “在布阵。”只有对莫缺最为了解的赤凰，看出了莫缺的意图。 就如当年在前世天地时一样，莫缺在用那些山川布一个大阵，用于守护葬剑城中的人们。 甚至最后，他不仅借山河布阵，还引落九天星辰之力，在葬剑城周边组成了一个强大的阵法。 “阵法？” 这一日，阵法还未布成，却又有一道身影出现。 那是一名男子，踏空而行，一眼观尽阵势，摇头道：“此阵足可守住金仙，但也仅此而已，布之何用？” 正在布阵中的莫缺抬头，凛然道：“你是谁？” 那男子生有一双灰色的眼眸，那双眼睛似可看穿万物。 他扫了莫缺一眼，淡然道：“这一世的至尊，便是你？” 说着摇摇头，“连当年的盘古都不如，如何走通至尊之路？” 一句话令莫缺心头巨震，怒吼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男子道：“十多万年前，盘古走至尊路时，出手断他至尊路的人，亦有我一个！” 莫缺的脑子顿时轰的一声，眼前之人，毫无疑问，便是避过天机，活到至尊现世才出现的禁忌之人！ 他虽从未见过盘古，但前世所生天地，两世所修武道，皆是源于盘古，听闻此言，身上顿时涌现冲天杀意。 第1333章 滴血之威 “轰！” 没有二话，莫缺直接出手，左眼一轮骄阳升空，目光所及，万物成灰。 “太阳之力？” 当莫缺眼中的光芒照向那名男子，他冷笑一声，巍然不动，任莫缺的目光照在身上。 “嗤！” 莫缺眼中霸道的太阳之力，落于其身，只见他身上冒出丝丝白烟，但并未如想象之中，化为灰烬。 “就凭你这点微末的太阳之力，也想伤我？”那男子面带冷笑，高傲不已。 尽管莫缺并不觉得凭此能诛杀对方，但此人的强大，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催动右眼，右眼之中一轮明月，可观万物之缺，看透诸法本质。 这一眼望去，他顿时一惊，只见这男子看似正常的外表之下，体内竟隐藏有浓浓的死气，望之如不尽深渊，当中的死气数量多得吓人。 “你……是幽宗尸祖？”见此死气，莫缺一下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肉身死去数十万年，方有今日之死气。”那男子默认了莫缺的话，又道：“你体内亦有尸气，但可惜走错了路，既修尸道，又何需再逆死为生？这是幽君教你的？” “幽君？”莫缺微怔，才反应过来，此人所指可能是幽姬。 据鬼门记载，幽姬夺取过无数人的肉身，时而为男，时而为女，早已跨越了性别的界限。 她如今虽自称幽姬，但当所夺为男儿身时，她也可以是幽君。 “你今日来此，便是为了教我如何修尸道吗？”莫缺的神情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眼前之人，可是能和幽姬相提并论的存在，存世久远，是数十万年前便已存在的强大人物，参与过上一个至尊时代的至尊之争，断过盘古的至尊之路。 他虽无畏无惧，但绝非自大之辈，面对这样的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我此前说过，要你来幽宗一见，若是拒绝，我杀尽此城之人。”幽宗尸祖冷然道：“现在，我还可以给你一次机会，是跟我走，还是要我灭掉此城？” 莫缺的阵法未成，而且即便布成，也只能抵挡金仙，未必能挡得住这等禁忌存在。 但若就此跟此人走，他也绝不甘心。 “你想与我一战？”幽宗尸祖看出莫缺的打算，道：“也是，你既为至尊，又岂是轻易屈服之人？我给你机会，与我一战！” 看得出此人十分自负，即便莫缺为当世至尊，他也毫不畏惧，甚至充满自信。 “好，那便一战！”莫缺看了一眼身后的葬剑城，而后飞入天穹，破空而去。 若直接在城外一战，以他和这等禁忌之人的战力，只怕余波便足以平掉葬剑城。 “过于心慈，难成大器！”幽宗尸祖看出了莫缺的顾虑，摇头轻笑，亦未阻拦，跟着莫缺，飞向天外。 二者来到星空之中，遥遥对立。 幽宗尸祖左右四望，道：“你便是在此，和烛九阴一战？” 莫缺未答，而是反问道：“你说你当年，断过盘古的至尊之路？” 幽宗尸祖背负双手，回道：“便如今日，天行宫不会让你走通至尊路，当年自然也不会让盘古走通！” “轰！” 莫缺直接出手，体内十万过去剑影浮现，一道剑气贯穿星河。 “唰！” 无尽黑气浮现，幽宗尸祖立于原地，体内溢出的黑气十分可怕，竟在瞬息间腐尽莫缺的剑气。 “剑道？”他轻轻摇头，“以众生剑为己剑，这的确是一条非凡之路，可惜，你远未大成！” 亿万过去剑，莫缺只得十万，放在当世，已无人可比，可横扫金仙境，但在这等人物面前，还远远不够。 “你既知天行宫为了维护天道定局，不容至尊出世，还要帮天行宫断盘古至尊之路？”莫缺脸色阴沉，语气冰冷。 当年撼天门主盘古，至尊路断，被逼得离去，开辟另一片天地，虽是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的手笔，但执行的，却是这些禁忌之人。 “悠悠天地，无尽岁月，至尊劫曾出现过很多次，但能成至尊的，未有一人！” 尸祖理所当然地说道：“当年盘古虽惊才绝艳，一具肉身可压当世，但一样成不了至尊！” “就因你觉得他成不了至尊，就要帮天行宫断他至尊之路？这于你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莫缺怒喝间再次出手，催动前世武体，身若骄阳，一根手指带有开天之势，指碎星辰，向尸祖点去。 “轰隆隆！” 尸祖不闪不避，硬接莫缺一指，巍然不动，毫发无伤。 他一边应对莫缺，一边回应：“欲成至尊，本就需要凌驾众生，他既做不到凌驾于我们所有人之上，又有何资格，走通这至尊之路？” “轰轰轰……” 说话之间，莫缺疯狂出手，从众生之剑，到太阳武体，从开天指，到阴阳生死印。 他手段齐出，但无论何种手段，在幽宗尸祖面前，似都失去了效用。 幽宗尸祖体内的死气，似可腐蚀万法万道，任莫缺诸般手段，皆难近他身，就连太阳之力，也会瞬间被他体内的死气腐蚀一空。 “积累了数十万年的死气，又岂是你这数千年修为可破？”幽宗尸祖冰冷高傲，“看来，当年盘古走不通至尊路，今世，你同样无法走通！” 在星空之中，莫缺疯狂出手，轰碎了星辰，扭曲了虚空，但却丝毫奈何不了幽宗尸祖。 他头一次在战斗中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似乎无论用何种手段，都难以伤到对方。 “你连我都伤不了，又何谈抗衡天道，何谈破天道定局？”尸祖脸上带着冰冷而残忍的笑，双目如刀，如直刺人心。 莫缺一语不发，他的确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些禁忌人物，存世久远，一身实力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揣度，是他生平所见，最遥不可及的存在。 只是一个幽宗尸祖，便已如此，难以想象，当年盘古的至尊之路，被众多禁忌之人拦截，是何其艰难。 “莫说天道，只我一人，你便伤都伤不了，若其他禁忌之人尽出，你拿什么凌驾众生，拿什么去走这至尊路？” 尸祖残忍笑道：“更遑论，还有四海八荒，十二伪尊！” 第1334章 星空对话 莫缺和幽宗尸祖，战到了星空深处，又打到了太阳边缘。 过去剑、生死印、太阳体、混沌经…… 任莫缺手段齐出，尸祖只以死气化解，且他一具肉身坚不可摧，硬接莫缺无数攻击，仍毫发无伤。 然而，尸祖却比莫缺更加惊讶。 分明他展露的实力远在莫缺之上，分明莫缺手段尽出，也奈何不了他，可战到此刻，莫缺竟没有一丝怯懦畏惧之意。 换了常人，面对明知无法战胜的强敌，战斗持续得越久，便越感到绝望。 但莫缺却似乎不知何为绝望，尽管诸般手段失效，也仍是在不断寻求伤敌之法。 “看来，你确有至尊之姿，此般意志，可撼天道！”尸祖摇摇头，“但可惜，你还是走不通至尊路，因为你太弱了！” 莫缺仍是一语不发。 这一战，他深刻感受到了这些禁忌之人的强大。 难怪当年强如盘古，最后也未能走通至尊路。 他自问若是要他一路战胜这些禁忌存在，他亦未必能够做到。 “你既走不通此路，又何必苦苦挣扎？”尸祖开口，身形迅速向莫缺而来，“今日，便让我断了你至尊之路！” 莫缺怒目圆睁，尽管感到无比屈辱，但面对如此强敌，他此刻已不知该如何才能战胜。 “嗯？” 突然间，尸祖止住身形，转身回望。 只见星空深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人。 他坐于一颗星辰之上，抱着一壶酒，自顾喝着，旁若无人。 “是你！”莫缺见到此人，亦是一呆。 “你是何人？”尸祖并未继续出手，而是看着那名男子。 那男子放下嘴边的酒壶，擦了擦嘴，道：“路过。” 尸祖冷冷一笑，有谁会路过这星空深处？他打量那名男子，道：“世间禁忌，我不知道的人不多，但你如此面生，看来是转世之人。” 莫缺一惊，云逍遥是转世之人？ 幽姬的确说过，那些禁忌之人为躲避天机，各有手段，转世重生，便是其中之一。 古来众生，皆有一死，哪怕再强大的人，也做不到永生于世，这便是天道对世间生灵的约束。 所以那些禁忌存在，要避过天机，存世到至尊现世，便要么转世重生，要么假入轮回，要么如幽宗尸祖，肉身死去，把自己炼成一具尸。 但莫缺没想到的是，云逍遥竟也是禁忌之人。 “转世重生，等若从头开始，昔日的修为尽去，你莫非要凭一世之力，和我数十万年的死气一争？”尸祖没有立刻动手，显然也看不透眼前之人。 “数十万年死气，这么吓人？”云逍遥漫不经心喝了口酒，打量着尸祖，道：“若你真身到此，说不定我就信了，但现在这里不过你一滴血，口气也这么大？” 莫缺闻言，心头巨震。 他眼前的尸祖，竟非真身，而只不过是对方的一滴鲜血所化？ 一滴血便已如此强大，若尸祖真身亲至，会是何等实力？ 大战到现在，莫缺一直战意高昂，这一刻他真正感觉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他苦修两世，数千年岁月，竟不敌不过这些禁忌之人的一滴血！ “看来今日，还断不了你至尊之路！”尸祖看向莫缺，“不过，我此来原本就不为杀你，否则，你早已死去！” 莫缺仍是沉默，没有反驳。 这一战尸祖守多攻少，的确不像想要杀他，更像是要来亲眼看一看今世至尊，有多少实力。 “天地将开，四海八荒打通，各地众生与你共争至尊之位。”尸祖目光深沉，道：“我倒希望，你能走得远一些。” 说完，他的肉身凭空消散，化为一滴鲜血，破空而去。 这一幕让莫缺久久无言，一语不发。 尸祖此来不为杀他，莫非真的只是想看一看他的实力？ 他最后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这些禁忌之人，难道不都是为了他的至尊之位，才用各种禁忌手段，存活至今吗？ 莫缺有太多想不通的地方，但眼下毫无头绪，只能和云逍遥请教，或是等幽姬归来。 再见云逍遥，莫缺和对方都已不是昔日身份。 当年云逍遥是落仙城之主，战仙阁门下，但如今他的身份，已是禁忌之人转世，莫缺也已非当年，而是坐上了至尊之位。 二人在星空之中相对而坐，交谈了许久。 “当年你曾答应我，成圣之后，回来与我一战！”云逍遥取出另一壶酒，扔给莫缺。 莫缺大饮数口，苦笑道：“当年以为你是因为在战仙阁中寻不到敌手，才留在落仙城发城主，看来是我想多了。” 显然云逍遥当年留在落仙城，不是因为寻不到敌手，感到无聊。 “那时我刚恢复部分记忆。” 云逍遥解释，他转世之后，记忆和修为尽失，在战仙阁那段时间刚好想起部分，所以留在那里，一是慢慢恢复昔日的记忆，二是为了继续等至尊出现。 不过莫缺当时有所误解，他也没有解释。 如今看来，不是当初莫缺的承诺打动了他，而是莫缺在落仙城中一言一行，得了他的认可，所以他才会答应莫缺，替莫缺照看秦明。 莫缺道：“我问过秦明，他说他开创至尊殿后，你便不知所踪。” 云逍遥点头：“想起了过往的事，去了一些地方。” 尽管两人身份皆不同往日，且已过去了三千年之久，但莫缺和云逍遥之间，还是有一种故人的感觉。 放眼天地，以他们二人的身份，能让他们有这种感觉的人，都没几个。 二人一边对饮，一边交谈。 莫缺原以为，过去数千年间，暗中守护至尊殿的，便是云逍遥。 但云逍遥却摇头表示：“我虽有相助，但这些年真正护住至尊殿的不是我，而是一名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莫缺听云逍遥讲述，才想起那当初在他图中天地逗留过一段时日的白衣女子。 他现在才知，那女子也是禁忌之人。 “是了，她本已死去，置之死地而后生，以一缕残魂复苏，用这方法避过了天机。” 莫缺终于完全明白过来，那白衣女子，只怕在他当年“战死”之前，便离开了神图。 或许是因为在神图中“借住”过的原因，她这些年又替莫缺守护了至尊殿一段时日。 第1335章 四海齐现，八荒尽出 聊到最后，莫缺问及云逍遥，等候至尊现世的目的，是否也为至尊之位，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并非所有禁忌之人，都想截断至尊之路。”云逍遥道：“至少我并非如此。” 天道定局的存在，令得世间修炼之人，都无法超出天道允许的极限，始终受到天道约束，如受困于一座无形的牢笼。 至尊现世，若能打破天道定局，这些触碰到极限之人，便有望再进一步，真正挣脱天道，跃出牢笼。 “那为何却有这么多禁忌之人，欲截断至尊之路？”莫缺心有不解。 既然至尊破去天道定局，也能让那些人超越天道允许的极限，为何还有那么多禁忌存在，欲断至尊之路？ 如那幽宗尸祖。 “古往今来，每一世的至尊，最后都未能走到那一步，破去天道定局。”云逍遥道：“所以那些禁忌之人，认为至尊之路无人可以走通。” 过去一百多万年，世间曾有过多位至尊。 但无一例外，这些至尊最后都未能战胜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未能走通至尊之路，破去天道定局。 这让每个人都觉得，无论再过多少年，无论是哪一世，都无人能走通至尊之路。 “至尊之路，逆天而行，为众生破局，到头来，却要被这些众生，截断至尊之路？”莫缺心头怒起。 至尊路若通，天道破局，那些禁忌之人，也可以挣脱天道束缚，这对他们分明也是莫大的好处。 但就因为觉得至尊路走不通，那些禁忌之人，便要反过来助天行宫，助天道截断至尊之路！ 当年的盘古如此，这一世的莫缺还是如此！ “截断至尊路，虽破不了天道定局，但至少，有一人可以超脱，跃出牢笼。”云逍遥解释道：“这也是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每一个至尊时代，都会有一个至尊出现。 至尊，需凌驾众生之上，方才能与天道抗衡，威胁天道定局。 每一世的至尊，都要与众生共争，凌驾众生之后，还要再破天道之局。 但不同的是，每一世可称真尊的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最初引来至尊劫的人。 至尊劫现，便是天道宣告，要让芰芸众生，与此人共争至尊之位。 这也意味着哪怕最初的至尊未能走通至尊路，他的至尊之位，也会旁落于他人之身，这是连天行宫和天衍圣宫都无法阻拦的事情。 “真尊若走通至尊路，可破天道定局，推翻天地演化无数年方才成形的万般法则，世间众生，皆有望超越天道极致，挣脱束缚，跃出牢笼。” “而若真尊失败，至尊之位旁落，则只有争到至尊之位的那一人，能够走出这座牢笼，众生仍在牢笼之内，天道诸般定局也不地被打破。” 听云逍遥一番解释，莫缺彻底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若他走通至尊路，天道诸般定局，皆会被推翻，天行宫苦苦维护的天道稳定，将彻底不复存在。 世间之人皆有希望超出天道允许的极限，等若天地演化亿万年才形成的法则，被完全打破。 而若有人能从他手中夺走至尊之位，则只有那一人，可以挣脱天道束缚，跃出天地牢笼，但其他人却仍要活在牢笼之内。 在过去天地百万年间，从未有人能够走通至尊路。 因此，那些禁忌之人便认定无人可以走通，没有人能破得了天道定局。 所以那些人决定自己来争至尊之位，哪怕只能一人超脱，也好过无人可以跃出天地。 “一边是众生超脱，一边是独自超脱！”莫缺听完，握紧双拳，“就因为想要独自超脱，便妄定无人可以走通至尊路，便要助天道，助天行宫，截断至尊之路！” 他无法接受，怒火中烧。 历代至尊，每个人都可以说是为了众生超脱，才走上至尊之路，与天行宫，与天道抗衡！ 然而，至尊在为众生战天道，战天行宫，最后却是因众生拦截，断了至尊路！ 当年撼天门主，盘古大神，一具肉身可压当世，若是他能走通至尊路，那些避过天机，苟活于世的禁忌之人，都无需再躲藏，可以随他一同破局，超越天道极限，跃出牢笼。 但那些禁忌之人，却不仅没有相助盘古，让他走通至尊路，反而是站在了天道这一边，助天行宫截断盘古的至尊路，令得盘古只能遁入另一片天地，就此路断。 “每个人都认为，至尊之路，无人能走通。”云逍遥叹息，大口灌酒。 “放屁！”莫缺怒火中烧，“路还未走，便说不通？” 当年撼天门主盘古的路，远未到尽头，但那至尊之路只走到一半，便有不尽禁忌之人拦截，如何走通？ 至尊之路若通，众生皆可超脱，但就一句不通，芸芸众生便可反过来拦截为众生开路之人？ “以前的各代至尊，都已证明了这一点。”云逍遥道：“世人会有如此想法，也不足为奇。” “狗屁！”莫缺怒火难平，“各代至尊，是为众生走至尊路，他们败了，世人难道不该想着此后如何成功？反而是心安理得的认定此路不通，而后光明正大，截断至尊之路？” 莫缺无法不怒。 这种想法，就像他前世天地，有人得知古时有无数先人牺牲之后，心安理得的说上一句斗不过天上人，而后就此臣服一样。 此等行径，或许有人能够接受，但莫缺绝对无法容忍！ “所以，禁忌之人，也并非全部都是要争至尊之位的存在。”云逍遥道：“世间也有不少禁忌之人，选择追随至尊，欲助至尊走通至尊之路。” 这句话让莫缺的心情有所平复，至少如此一来，以前历代至尊所做的一切，仍算有些价值。 若所有人都觉得至尊之路走不通，便要反过来帮天道对付至尊，历代至尊走至尊路，还有何意义？ “等等，你是说……”莫缺忽然回过神来。 既然有人追随至尊，是否意味着，他可以借那些人，和天道，和天行宫争上一争？ 第1336章 骂名 于星空中一番交谈，莫缺从云逍遥口中知道了许多事。 禁忌之人，有人欲断至尊路，求自身超脱，也有人选择追随至尊，求众生共渡。 如幽宗尸祖，属于前者，认定无人能走通至尊路，意图截断，想要自己超脱。 而如云逍遥和那曾在图中暂住的白衣女子，则属后者，想助莫缺走通至尊路。 “那些禁忌之人，还有更多人仍在隐藏，选择观望。” 云逍遥道：“你想要那些人替你开路，对抗天道，需要先得到那些人的认可，让他们相信你有希望走通至尊路。” 以莫缺现在的实力，虽可战金仙，但仅此还不够。 他还需要更强，否则若是所有禁忌之人都觉得他走不通至尊路，自然也无人愿意相助。 “可否托你一事？” 莫缺心中，其中早有思量，道：“你可否替我守护一段时间葬剑城？” 他早知凭自己现在的实力，走不通至尊路，有心闭关，但又放不下葬剑城中那些剑修，和至尊殿弟子。 “你要去多久？”云逍遥点头，似乎早就料到莫缺有此打算。 “不知！”莫缺摇头，“但禁忌之人齐现，我若只凭现在的实力，只怕守不住这至尊之位，更走不通至尊之路。” “走通此路，非朝夕之事。”云逍遥叹道：“上一代至尊盘古，走了一万年，最终还是未能走通！” 一万年！ 若放在以前，这对莫缺来说十分漫长。 但如今，从他引来至尊劫，到现在也已过去三千多年，如此算来，一万年也不算太久。 “那就劳你在我回来之前，替我护住那些人。”莫缺起身，将葬剑城之人交给云逍遥，而后自身则飞往星空深处。 “只是，也不知天行宫会给你多少时间。”云逍遥目送他远去，喃喃道：“四海八荒齐现，天地大开，到时，只怕你也无法继续闭关。” 当莫缺完全消失，他亦从星空之中消失，回归地面。 孤身一人，莫缺来到星空深处。 在他眼前，有一颗巨大无比的火球，仿佛永恒燃烧不灭，亘古长存。 莫缺又一次来到了太阳之前。 “盘古法不可用，前世太阳武体，早已修到极限，想要再进一步，也只能如此了。” 这是莫缺此前便已想好的路。 前世的天地，是盘古所开辟，诸法有缺，太阳之法也并不完整。 所以哪怕他前世的武体，与整片天地结合，实力也有极限。 想要进一步提升太阳武体，他只能借助这片天地的太阳，所以他决定来此闭关。 虽然不知能提升多少，但这是他眼下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轰！” 运转太阳武体，莫缺整个人向着那燃烧不灭的太阳飞去。 他能感觉到，这片天地的太阳，与他前世天地的太阳，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前世天地那颗太阳，是盘古的肉身所化，这一颗太阳，才是真正与天地同存，亘古不灭的存在。 “嗡！” 就在莫缺离去之后不久，地面之上，西陵大地也发生了巨变。 这一日，一股无形的气息，在整片大地上席卷开来，天穹碎裂，大地震颤，如同发生了某种巨变。 “天地重开，四海齐现，八荒尽出！” 西陵大地各个角落，许多实力强大的存在心中有感，同时飞上天穹。 人们惊骇的发现，这片天地，竟仿佛一下扩大了十倍不止。 这片大地四周，凭空出现了无边大海，海水滔天，不见尽头。 “该来的，还是来了！” 葬剑城外，云逍遥坐于虚空，神情凝重。 “唰唰唰！” 不久后，只见从西陵大地四面八方，飞来了无数身影。 这些人不知从何处而来，一个个透露着无比强大的气息，真仙与天仙不计其数，甚至当中还有金仙境存在。 突然冒出的这众多强者，令西陵大地之人，无不惶恐不安。 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不见现世的金仙，如今竟连续出现。 整个西陵，人人惶恐。 “西陵至尊何在？” 这一群强者一到西陵大地，便隔空喊话，要西陵至尊现身一见。 然而，刚夺回至尊之位的莫缺，却全无回应，仿佛没有听到。 “西陵至尊是谁？竟连回应都没有，是被吓破了胆吗？” “身为西陵至尊，竟连回应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人，也配称尊？” 那些外来之人，态度猖獗，见未得到莫缺回应，便开始对世间各地，人们为莫缺立起的至尊像出手。 “身为西陵至尊，自当守护西陵众生，但如今，你们这西陵至尊却丢下你们，躲了起来，这样的人，如何值得你们跪拜？” 一名身着战甲的金仙，率领一众天仙和真仙，开始对各地之人为莫缺所立的至尊像出手。 一座又一座至尊像被推倒，被砸成粉碎。 “我乃东荒金仙司空惊羽，奉我东荒至尊之命而来。” 身披战甲的男子十分霸道，俯瞰西陵众生，道：“让你们西陵的至尊出来，否则，我踏平西陵各地！” 与此同时，在其他地方，也有实力强大的金仙出现。 “我自南越而来，速速让你们至尊出来一见！”一名身形伟岸的男子，手持一杆战矛，所到之处，无人可敌。 “我奉西海至尊之命，来此求见西陵至尊，还望现身。”一名婀娜动人的女子，说话温婉，飘然出尘，一身实力却强大得可怕。 这样的情况，同时出现在西陵多个地方，四海八荒之人一同到来，只为一个目的，便是要莫缺现身。 一日之间，莫缺所有至尊像被毁，来自四海八荒的人各由一名金仙带领，踏过了西陵大地各城各地，只为逼莫缺现身。 然而，莫缺始终没有回应，就如已经不在这片天地。 “既然西陵至尊，不打算守护西陵众生，那我便一日屠一城，看看这西陵至尊，何时才肯出现！” 自称东荒来的金仙宇文惊羽最先失去耐心，下令让其手下的天仙和真仙屠尽一城之人。 “你们的至尊，看来早早躲了起来，并不打算守护你们。”另一边，南越来的金仙，也做出了相同的举动，开始大肆屠杀西陵之人。 第1337章 受辱 西陵之地，各处众生陷入惊恐之中。 “至尊何在，为什么不管我们？” “弃众生于不顾，独自藏身，你算什么至尊？” “至尊无能啊！” …… 世间各地，无数众生向莫缺呼唤祈祷，求莫缺现身，免各地众生之死。 然而，莫缺始终没有露面，也未有任何回应。 这令各地之人生出怨恨之心，认为莫缺身为至尊，独善其身，竟自己藏身，弃众生于不顾。 “莫缺如此无胆，连现身都不敢，根本不配为至尊！” “既是如此，你又为何要夺这至尊之位？莫缺你该死！” 越来越多的辱骂声出现，西陵之人将这一切归结于莫缺的不作为，身为至尊，竟眼睁睁看着西陵众生惨死而不顾，不配为尊。 一时之间，莫缺的至尊之名，在西陵之地如同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存在，名声尽毁。 “你要去哪？” 葬剑城内，秦明的脚步被赤凰拦住。 秦明满脸怒容，道：“再这样下去，师父名声尽毁，世人都会以为他是怕了那些人，弃众生于不顾，我身为师父的大弟子，既然师父不在，就由我替师父去救那些人！” “师兄！”江岩带着燕盈等至尊殿之人赶来，大声道：“我们和你一起去！” “你们去了又有何用？”赤凰冷冷道：“四海八荒，不算西陵，那些人里也有十一个金仙，更有天仙和真仙无数，你们去了又能如何？” “那又如何？”秦明沉声道：“师父教过，武道之人，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怕！” 江岩亦道：“那些人屠我西陵众生，便是为了让西陵之人不再以师父为尊，再这样下去，师父便会失去西陵的众生之力！” 说话间，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不仅是万仙殿弟子，还有葬剑城主、柳红袖，一众剑修等人。 所有人都不愿看到莫缺名声尽毁，受西陵众生唾骂。 这些骂名仍是其次，再这样下去，众生不再以莫缺为尊，莫缺会失去众生之力。 这一力量，对莫缺走至尊路十分重要。 “你们留在城内，云逍遥前辈尚可护我们周全，你们若是出去，不止救不了人，还会全部死在外面！” 赤凰握紧双拳，怒吼道：“你们以为我就愿意看他名声受损，看他失去众生之力吗？” “你若不去，就给我让开！”江岩站了出来，直面赤凰，“我虽不知你和师父是何关系，但为了师父，我们无惧生死，你若是怕，就不要阻拦！” “我怕？”赤凰怒极而笑，“我与他一路走来，皆是死过之人，我有何惧？只是我不想让他归来之时，看到他辛苦续上的武道，就此断绝！” 论知莫缺，在场无人比得过赤凰。 赤凰深知莫缺将武道看得有多重，所以莫缺不在，他定要替莫缺守好这些武道后人，不让他们有事，不让武道断绝。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虚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别吵了，那些人已经找来了。” 城中之人闻言，同时一凛，纷纷飞上虚空，向城外望去。 只见葬仙城外，有一行人到来。 为道之人，身穿战衣，一身金甲，面色桀骜。 他凭空取出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坐于其上，大声道：“此处便是葬剑城？西陵至尊，便在城中？” “黄金战衣？”赤凰早已听闻此人之名，闻言开口道：“你便是司空惊羽？” “妖族之人？”司空惊羽看到赤凰，讶道：“不过你的实力，最多在天仙境巅峰，不到金仙，于我眼中，与蝼蚁无异！” 赤凰的实力，在万仙殿众人之中，已是顶尖存在，但即便是他，也未至金仙境。 “杀我西陵人，毁我师父之像，还敢欺上此城，你找死！” 一声怒吼，一道身影自城中飞出，一具肉身透出强大的气息，伸出一只巨手，向司空惊羽拍去。 司空惊羽坐于椅上，巍然不动，嘴边带着一抹讥讽的笑意，全无出手之意。 “轰！” 那只巨手拍落，却被一道耀眼的金光挡下。 一名年轻女子，从司空惊羽身后走出，傲然道：“何方蝼蚁，敢对我师父出手？” 出手之人，已从城中飞出，此时落回地面，露出身形，正是脾气比秦明更冲的江岩。 他沉声道：“你们不是来找至尊吗？我便是至尊弟子江岩，要见至尊，先问过我！” “至尊弟子？”司空惊羽打量江岩一眼，道：“九劫圣体，武道之身？若在上一个至尊时代，你这天资或许能有些作为，但如今，武道已绝！” 他伸手一挥，眼前便出现一张桌子，桌上有茶壶茶杯。 司空惊羽慢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尽显从容自负，缓缓说道：“你说你是至尊弟子，但我看你这武体，实力也就堪比真仙，连天仙都不如！” “是因为武道已绝，还是西陵至尊太过无用，教出的弟子，竟如此不堪？” 言语之间，不仅是对江岩的羞辱，更是对莫缺的羞辱。 这令得江岩大怒，吼道：“辱我师父，你找死！” 他再次出手，施展填海之术，化出一只大手，对着司空惊羽轰然拍下。 “轰！” 金光再现，震退了江岩的手掌。 先前走出那名女子冷冷道：“以你的实力，连让我师尊出手的资格都没有，难道还不是不堪？” 江岩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深感屈辱。 尽管知道对方是金仙境强者，但对方如此蔑视武道，蔑视莫缺的态度，还是让他无比愤怒。 “也罢！”司空惊羽突然说道：“既然你们西陵至尊，不敢现身，你又是他的弟子，那我也想看一看，他教出的弟子，能有几分本事！” 他喝了口茶，才继续道：“我这弟子，也只是真仙境界，你可敢与她一战？” “有何不敢？”江岩几乎没有犹豫，根本不知什么叫怕。 “你们，也是西陵至尊座下？”司空惊羽看向城头上的众人，道：“你们也可以出手，向我身后这些人挑战，只要有人能胜过他们，每胜一场，我便多等你们至尊一日。” 所有至尊殿弟子，个个都握紧了拳，愤怒不已。 第1338章 归来 “唰唰唰……” 数道身影，同时从城头跃下。 赤凰、秦明、江青、燕盈、柳红袖等人，站成一排，个个双拳紧握。 “啪啪！” 一身金甲的司空惊羽拍了拍手，身后顿时有几人走出。 “各自挑一名对手吧。”他悠然品茶，对那几人道：“记住，不可以境界相压！” 走出的几人，有男有女，个个面色傲然，闻言同时点头。 “你是他们当中最强的吧？”一名灰衣男子，选中赤凰，道：“我来战你！” 轰的一声，他身上爆发出一阵惊人的气息，天仙之境，威压迫人。 “如我所愿！”赤凰一步踏出，飞向天外，要在天外与此人一战。 灰衣男子会意，一步踏碎地面，飞上天穹。 “你们都是武道之人？”另一名红衣女子笑道：“我听说西陵至尊，也是武道之身，就让我看看他的传人，有几分本事！” “我来战你！”秦明站了出来，身上爆发出无量金光。 “唰唰！” 二人破空而去，在虚空中交战。 紧接着，江青和燕盈，也各自选定对手，飞上虚空，在空中一战。 “轰隆隆！” 虚空之中，传来轰鸣阵阵，分成了几个战场，不时有惊人的波动传回。 下方，司空惊羽老神在在，自顾饮茶。 “师尊，既然西陵至尊便在城中，我们为何不直接杀入城内？”司空惊羽身后，一名年轻人不解开口。 “杀入城内？”司空惊羽冷冷看了这年轻人一眼，道：“你真以为有这么容易？” 那年轻人变色低头，不敢言语。 司空惊羽手捧茶杯，目光却扫向周边各处，道：“此城之外，布有大阵，可困金仙，即便是我出手，想要强行破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那年轻人一惊，四处打量，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况且……”司空惊羽的目光看向虚空，“此城有禁忌之人守护，若是强攻，他必会出手！” “禁忌之人？”那年轻人一惊，禁忌之人，无论是在何地，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存在。 “弟子明白了。”年轻人道：“师尊是想借这些人，逼出西陵至尊？” 将茶杯放回桌上，司空惊羽道：“身为至尊，想来西陵这位，也该有点傲气，若他能眼看着自己座下之人受辱而不同，如此谨小慎微，也就不足忌惮！” 在二人交谈之时，虚空中的战斗，也开始分出胜负。 “轰！” 一道身影从虚空之中跌落，倒在葬剑城前，嘴角带血，略显狼狈。 那是最年轻的柳红袖，她以剑道对敌，不敌对手，被打成了重伤。 “嗖嗖！” 未过多久，又有两道身影从空中落下。 腿残的江青和燕盈，亦被打成重伤，落于葬剑城外。 虚空中，便只剩江岩、秦明和赤凰三人，仍在坚持。 “轰！” 但没过多久，江岩也败了，一身鲜血，被打落地面。 秦明虽坚持得更久，但最终也还是不敌，金身被破，从虚空中跌落。 只剩最后的赤凰，显露凰身，以凰族之法和对手大战，其身如同不死，久战不败。 “凰族之人，倒是有些难对付！”司空惊羽看了虚空一眼，微微皱眉。 不过他很快收回目光，看向前方落败的几人，目光又集中在秦明和江岩二人身上，道：“你们二人，是西陵至尊的弟子？” 秦明金身被破，嘴角带血，江岩伤得更重，整个人都被鲜血染红。 只是江岩眼中仍充满凶性，冷冷道：“是又如何？” “若是的话，看来西陵至尊，也不怎么样！”司空惊羽淡淡道：“否则，又岂会教出如此废物的弟子！” “你！”江岩大怒，恨不得再次出手，但伤得太重，刚有动作，便一股剧痛传来。 “能教出如此废物，想来你们西陵至尊，也是废物一个！”司空惊羽冷冷道：“而且天地大开至今，他丝毫没有现身之意，看来是早已吓破了胆，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秦明和江岩等人，个个脸色铁青，但却因刚刚落败，想要反驳都无从开口。 “既然你们败了，总要付出点代价。” 司空惊羽轻轻晃动手中的茶杯，缓缓道：“我也不杀你们，只要你们跪在我面前，亲口说一句，你们的师父，就是个无胆的废物，我便放你们离去！” “你放你娘的狗屁！”江岩已经站立都站立不稳，却仍如一头怒兽，低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如此辱我师父？” 秦明等人，也个个脸色铁青，胸中怒火直欲冲天。 “传闻，武道之人，个个一身傲骨，铁骨铮铮，骨可碎，不可弯！”司空惊羽轻轻笑道：“今日我倒想看看，你们的骨头，是否真有这么硬！” 唰的一声，他杯中一滴茶水飞出，没入江岩的膝盖。 江岩武体虽强，但重伤之下，加上金仙出手，咔嚓一声，左膝中的膝骨尽碎，使他不由自主，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师弟！”秦明露出怒容，意欲伸手搀扶。 然而司空惊羽只是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椅子，一股无形的威压透出，顿时令秦明等几个重伤之人，如被某种力量禁锢，无法动弹。 “你……欺人太甚！”秦明只能怒视司空惊羽，发出怒吼。 “是吗？”司空惊羽手指在茶杯中沾起一滴茶水，道：“我还有更甚的！” 他手指轻弹，茶水飞出，噗的一声，击碎了江岩另一个膝盖。 “扑通！” 双膝尽碎，江岩无法站立，跪倒在地。 这让秦明几人的双眼都变得通红。 武道之人，骨可碎，不可弯，江岩受此大辱，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我的话，依然有效！”司空惊羽轻晃茶杯，道：“只要你亲口说一句，你师父是个无胆的废物，我便饶过你！” 尽管跪在地上，江岩眼中仍是充满凶色，低吼道：“你若有种，就杀了我！” “杀你？”司空惊羽轻轻摇头，“你在我眼中，与蝼蚁无异，又有谁会刻意抬脚，去死踩死一只蚂蚁？” 秦明几人怒火冲天，但个个重伤，且在金仙面前，连反抗之力都没有，只能怒视司空惊羽。 若是目光能够杀人，司空惊羽此刻，只怕已死了千万次！ 第1339章 炼化太阳？ “他不肯承认，你们呢？” 司空惊羽的目光，又转向秦明、江青、燕盈几人，轻晃茶杯，高傲冷漠。 “无论是谁，只要跪下俯首，承认西陵至尊，是个废物，我便饶过他。”他带着淡然玩味的笑意，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 “一万个你，也及不上他一根手指！”腿残的江青最先开口，声中有怒。 “唰唰！” 两滴茶水飞来，击碎了江青双膝，使江青亦如江岩一般，扑通跪地。 “你纵是击碎我们全身之骨，我们也不会向你低头！”一旁的燕盈开口。 唰唰两声，又是两滴茶水，碎了燕盈双膝。 “他若真如你们所言，又何至于看着你们受辱，而连现身都不敢？”司空惊羽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目光掠过柳红袖，落到了秦明身上。 “我是至尊大弟子，你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秦明早已双眼赤红，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受辱，却无能为力。 “哦？”司空惊羽露出讶色，似乎知道秦明亦不会屈服，他直接指弹，用一滴茶水，击碎了秦是膝盖。 “扑通！” 秦明单腿跪地，面露痛色，却是紧紧咬牙，一声不吭。 “西陵至尊的大弟子，也不过是个废物！”司空惊羽轻笑摇头，满是不屑。 只见秦明紧紧咬牙，一语不发，但却颤颤巍巍，将碎裂的膝盖缓缓抬起，竟是扛过碎膝之痛，又站了起来。 “哼！”司空惊羽一声轻笑，又一滴茶水，击碎秦明另一个膝盖。 扑通一声，秦明双膝尽碎，不禁跪倒，脸色煞白。 他一对膝盖血肉模糊，血流不止，却是一声不吭，又用双手撑地，试图再次从地上站起。 尽管双膝尽碎，尽管颤抖不止，他竟仍是不打算就此屈膝。 “师兄！”江岩双目含泪，一旁的江青等人，也紧紧咬牙。 “双膝尽碎，仍能起身？”司空惊羽终于露出惊讶之色，“的确有几分毅力。” “唰唰！” 他又两滴茶水弹出，这一次，两滴茶水碎穿了秦明的双臂，使得试图用双臂撑起身体的秦明，整个人扑通倒下，一张脸重重砸在地面之上。 “该死的畜生！”江岩愤怒大吼：“你有本事冲我来！” 江青和燕盈，也个个双眼赤红，恨不得将司空惊羽生吞活剥。 却见，秦明仍是一语不发，尽管双膝尽碎，双臂折断，他却仍是以头撑地，万分艰难的，缓缓将身躯从地上抬起。 “虽有毅力，但废物就是废物，毅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无是处！” 司空惊羽讥笑道：“你为了维护你那个师父，不惜做到这一步，但他呢？到了现在，都没有现身之意，值得吗？” “师父教过我……”始终一声不吭的秦明终于开口：“骨可碎，不可弯，即便我只剩最后一块骨，只余最后一滴血，我也不会……向你屈服！” 司空惊羽眯起双眼，淡淡道：“既如此，我就碎尽你一身骨，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不会屈服！” “唰！” 话语落下，他杯中的茶水，尽皆悬空浮起，化为千百水滴。 只见他轻轻弹指，千百水滴，顿时齐齐破空，向着秦明而去。 “师兄！”江岩目眦欲裂，却身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水滴，飞向秦明。 “嗯？” 突然间，司空惊羽皱了皱眉，抬头望向虚空。 他身后一众东荒之人，也抬起了头。 “那是……”江岩亦心生察觉，抬头看去。 只见虚空之上，那悬于天边的太阳，在此刻竟仿佛闪了一下。 司空惊羽再看秦明，只见他方才弹出的那些茶水，在触到秦明的前一刻，竟消失得干干净净，如同在瞬息间被蒸发一空。 “师父……”秦明伤势过重，恍惚之间念出这两个字后，便双眼一闭，彻底昏死了过去。 “你是何人？”司空惊羽猛然一惊。 不知何时，秦明身边竟多出了一人，而让他心寒的是，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此人是何时出现的。 就好像他一直在这里。 “师父！”江岩也发现了那道身影，眼中的热泪，终于忍不住滚落。 这道身影，自然是莫缺。 他扶起地上的秦明，凝聚前世之体的混沌之力，以补天之法，修补秦明体内之伤。 这个过程，他始终一语不发，脸上也未见什么表情。 “唰！” 挥手之间，莫缺破去了压在江岩几人身上的无形之力，又分别在几人身上点了数指，以补天之法，给他们疗伤。 而后，他将仍在昏迷的秦明交到江岩手中，道：“照顾好你师兄！” 江岩眼中有泪，只是点头，说不出话。 “师父？”司空惊羽听到江岩对莫缺的称呼，道：“你便是西陵至尊？终于肯现身了？” 莫缺闭上眼睛，似在感受着什么，片刻后才睁眼，双眼之中毫无感情。 他漠然道：“我从世人的众生意念，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想不到我离开短短一段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司空惊羽浑不在意，道：“至尊之人，众生意念加身，洞悉世间诸事，你既早已从众生意念感知到发生的事，却直到现在才肯现身？” 莫缺没有解释。 身为至尊，他的确可凭众生意念，洞悉天地诸事。 但因为他重回至尊之位不久，各地至尊像方才铸成，这片天地的众生之力还未凝聚多少。 他又去到太阳边缘，远离这片天地，使得这片天地为数不多的众生意念，几乎与他断开。 直到他最后回返，临近这片天地，才重新感受到众生意念，从那些意念之中，知晓了发生之事。 “你想好了吗？”莫缺冷漠无比，漠视着司空惊羽。 “想好什么？”司空惊羽一怔。 “你为了将我逼出，杀我西陵众生，辱我至尊殿弟子，想好拿什么赔罪了吗？”莫缺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 “赔罪？”司空惊羽大笑，道：“我听闻，西陵至尊，不过金仙境实力，与我东荒至尊相比，天差地别，就凭你这金仙之力，也有资格让我赔罪？” 第1340章 灭仙 说话之间，司空惊羽身上爆发出无比惊人的气息，体内一尊金色的小人，若隐若现。 金仙境气息，威压浩荡三万里，金仙之下，莫不战栗！ “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让我赔罪！”司空惊羽一身黄金战甲，爆发出无量金光，光芒照世，刺得人睁不开双眼。 “轰！” 莫缺出手。 他站在原地不动，只是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填海之术使得这只手掌遮天蔽日，将东荒众人笼罩下方。 “哼！”司空惊羽巍然不动，冷笑道：“我赤金战衣，金仙境可称无敌，凭你金仙之威，也想伤我？” 他话刚出，莫缺的手掌已轰然落下。 “无知！”司空惊羽一声大喝，战衣爆发出阵阵恐怖的气息，身形笔直，要硬接莫缺这一掌。 轰！ 莫缺的手掌压落，司空惊羽的战衣之上爆发出万丈金光，生生接下了这一掌。 他脚下的地面轰然破碎，裂痕延伸出不知几千里。 司空惊羽面带冷笑，刚要开口，却脸色陡然一变。 只见他身上的赤金战衣，竟迅速出现道道裂痕。 眨眼之间，裂痕遍布战衣周身，随后咔嚓一声，他身上的战衣，竟轰然破碎。 “你！”司空惊羽脸色大变，他这一套可在金仙境称无敌的战衣，竟被莫缺一掌破碎！ 他刚要开口，莫缺的手掌猛然下沉，轰隆一声，这一掌直接拍碎大地，将司空惊羽整个人按入地底。 “师尊！” 一众东荒之人脸色大变，谁都没有想到，莫缺一掌便破了那套赫赫有名的战衣。 须知这套战衣，金仙境内从来无人可破，如今却挡不下莫缺一掌。 “轰隆！” 一声巨响，司空惊羽的身影重新出现，飞出地底。 只是此刻的他，再不复先前高傲和从容，战衣破碎，周身沾土，一头长发也已变成披散模样。 “你……不是金仙境？”司空惊羽怒视莫缺，若是金仙境，不可能一掌碎掉他的战衣。 “我何时说过我是金仙境？”莫缺冷冷道：“我所修的，乃是武道，仙道境界，与我何干？” 司空惊羽身形巨震，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确实莫缺修的是武道，不可用仙道境界衡量，说他是金仙境，不过是因为他此前战过金仙，和烛九阴一战时的实力，也与金仙相当。 “纵然如此，你想灭我，也绝无可能！”司空惊羽大喝，“我为金仙，金胎不死，我亦不灭！” 怒吼之间，他的肉身一分为二，两道身影，几无二致。 “分身？”莫缺讶然。 他的月缺之眼可看穿万物所缺，直见本质，眼前这司空惊羽的两道身影，不是普通的化身之法，而是分身之术，两者皆为真身，亦无主次之分。 且这两个司空惊羽，皆有金仙之境，不是将原本的司空惊羽分成两份，更像凭空复制了一个司空惊羽。 “即便没有战衣，金仙境内，我亦无敌！”司空惊羽怒吼，双身齐动，杀向莫缺。 一分为二，两道身影实力皆为金仙，等于两大金仙合力，寻常金仙遇上，的确难以抗衡。 “轰隆！” 左边的司空惊羽，催动一颗宝珠，透着沉重无比的威压，向莫缺镇来。 “唰！” 右边的司空惊羽，手握一把大剑，剑出有鬼哭神嚎之声，威势惊人。 “轰！” 莫缺伸手，硬接左边宝珠，神情微凛，“星辰之力？” 这颗宝珠，竟是以一颗星辰炼成，看似只有指头大小，却是透着星辰之威，一击便足可击沉万里大地！ “铛！” 另一把剑也非凡物，剑中蕴含强大的杀气，仿佛每一剑挥出，剑中都如有万千生灵怒吼，威势惊天动地。 “我天辰珠，可镇金仙，再加上此赤阎剑，染过古仙之血，两者合力，纵然你境界在金仙之上，也足可斩杀！” 两个司空惊羽同时开口，声音中带着无限杀意。 两大金仙合力，已然足够可怕。 而这两个司空惊羽，更是双身一心，如同一人，两相配合所发挥出的实力，远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天辰珠，赤阎剑？” 莫缺接过数击后，冷声道：“凭此，也敢说无敌？” 冷喝之间，他掌中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此光一出，两个司空惊羽同时变色。 “这是……” 司空惊羽只感觉周边空间都扭曲了起来，莫缺掌中金光一出，顿时有一股可怕的温度传出。 “太阳之力！”司空惊羽瞪大双眸，死死盯着莫缺的掌心。 只见那里有一轮小型的太阳出现，虽还未及莫缺手掌大小，但透出的温度与威势，竟与真正的太阳十分相似！ “你……将太阳炼进了你的武体？”仿佛想到了什么，司空惊羽满脸惊骇。 “这不可能！”他抬起头，看到天上仍在的太阳，道：“太阳仍在，况且以你境界，怎么可能将太阳炼化？” 话虽如此，但不知是否错觉，司空惊羽只感觉天上的太阳，在此刻似乎暗淡了许多，远不及平日耀眼。 “轰隆！” 莫缺未语，一只巨大的手掌，掌握骄阳，对着身前的司空惊羽轰然压落。 “噗！” 霸道的太阳之力，令司空惊羽那颗宝珠轰然破碎，其中一道身影，也在太阳之力下，化为飞灰。 “我的确炼化不了太阳。”莫缺此时才回应道：“但却可以隔空借来部分太阳之力！” 这是他这段时间修炼所得。 原本他是打算借太阳进一步锤炼前世的太阳武体，再吸收部分太阳之力入体，提升实力。 但后来他发现那样效率太低，于是他在图中世界，造出了一颗新的太阳。 图中世界对应真实天地，两颗太阳之间存在一种奇妙的联系。 借助这种联系，莫缺可以随时通过神图，将天外的太阳之力召唤而来。 尽管他境界未升，但能唤来真阳之力，却足以让他的战力得到飞跃性的提升。 须知真阳之力浩瀚莫测，若是将全部的太阳之力唤来，足以毁去这整片大地，莫缺现在，也不过只动用了太阳之力的一部分。 第1341章 苍生祸乱 “我倒是小看了你！” 司空惊羽说话之间，那具化为灰烬的肉身重新出现，他狞笑道：“但我是金仙，你想杀我，亦非易事！” “金胎不死，肉身不灭？”莫缺摇头，道：“但你的金胎，果真不死吗？” 他一根手指点出，指尖一颗金色的珠子，如以太阳炼化而成，威压惊世，噗的一声，将司空惊羽刚刚重组的肉身再次点成灰烬。 “金仙不死，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司空惊羽剩下的肉身大吼，想要再次重组肉身。 但下一刻，他脸色大变，那具被莫缺灭掉的肉身，竟无法重新凝聚。 “为何会如此？”司空惊羽露出惊恐之色，“我两具肉身，不分彼此，一身不死，另一身便不会灭，为何无法重组！” 他感觉有股毁灭性的力量，在阻碍他另一具肉身重组，他刚有重组之意，那股毁灭之力便会立即将他那具肉身抹杀，根本组不起来。 “你既知我和烛九阴战过，也该知道烛九阴有众生之力加身，堪称不灭！”莫缺道：“但最终，他还是死了！” 司空惊羽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吼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莫缺道：“我将太阳之力打入了你那道分身的金胎之内，你的第二金胎，如同时刻被太阳之力焚烧，已无法重组。” 司空惊羽身形巨震，似乎明白了什么，惊恐道：“你……便是用这种方法，灭了烛九阴？” 太阳之力缠身，哪怕可以重组肉身，但只要刚一重组，便会立即毁于太阳之力。 “你杀我西陵众生，辱我至尊殿弟子，现在，我可有资格，让你赔罪？”莫缺冷冷开口，指尖一点金光，遥遥对着司空惊羽仅剩的肉身。 “我……”这一刻的司空惊羽终于意识到，莫缺只要抬手，便可让他万劫不复。 他原以为有赤金战衣，加上天辰珠和赤阎剑，哪怕莫缺强于普通金仙境，他亦可不败，至少不会死。 但现在看来，只要莫缺愿意，他两具肉身莫缺都轻易可灭。 “跪下！”莫缺冷声开口：“先前你如何辱我至尊殿弟子，现在，便如何偿还！” 一股强烈的屈辱涌上心头，司空惊羽脸色铁青，怒道：“我为金仙，那几个蝼蚁，也配要我下跪赔罪？” “噗！” 莫缺没有废话，一指点出，指尖一点金珠，直接在司空惊羽膝上击穿了一个血洞。 扑通一声，司空惊羽应声而倒，单膝跪地。 “你先前如何辱我弟子，便如何还回来！”莫缺毫无怜悯之意。 若非他及时归来，秦明和江岩，不仅要受此人大辱，只怕连性命都难以保住。 “我乃东荒至尊座下第一金仙，你敢如此辱我！”司空惊羽如一头怒兽，双眼赤红，吼道：“我东荒至尊，定会踏平你西陵，要你付出代价！” “噗！” 莫缺又是一指，碎去了司空惊羽另一个膝盖。 司空惊羽双膝下跪，膝下鲜血流了一地，狼狈不堪。 “师尊！” 一众东荒之人，上到天仙，下到真仙，这一刻纷纷动起，个个双眼赤红，向着莫缺飞来。 “镇！”莫缺口中冷冷吐出一个字，顿时一股无形之力降临，将一众天仙和真仙镇在原地，动弹不得分毫。 这是天魔吟之法。 “人必先自侮，而后人辱之！”莫缺冷冷看着司空惊羽，“先前你辱我至尊殿弟子时，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此刻？” 司空惊羽脸色铁青，低吼道：“几个卑微的蝼蚁，我辱了又能如何？待我东荒至尊亲至，你此刻对我所做之事，我要你百倍偿还！” “轰！” 莫缺又是一指。 这一指直接让司空惊羽整具肉身都化成了灰烬，只余一个金色的小人未散。 这一幕让一众被天魔吟镇住的东荒众人个个目眦欲裂，司空惊羽纵横东荒，金仙境内堪称无敌，何时受过如此大辱？ 金胎未灭，司空惊羽很快重组了肉身，但却伤得极重。 “你们此来西陵，所行诸事，皆是受你口中那位东荒至尊之命？”莫缺沉声问道。 “四海八荒，无边天地，只能有一个至尊！”司空惊羽面容狰狞，道：“我东荒那位，才是真正的无双至尊，你与之相比，与粪土无异！” “轰！” 手指再点，莫缺再次将司空惊羽打成灰烬，却未灭其金胎。 这让一众东荒之人个个深感屈辱，他们能感觉到，莫缺分明是故意不灭金胎，给司空惊羽重组的机会。 “既然你口中的东荒至尊，如此不凡，要争这至尊之位，何不亲至？”莫缺再次问道。 两次重组，司空惊羽受创不轻，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他咬牙道：“原以为你不过金仙之境，不需我东荒至尊出手，便可斩杀……是我小看了你！” “轰！” 话落，莫缺又是一指。 这一次，他未再留情，一指将司空惊羽，连带他体内的金胎，都打成了灰烬。 “师尊！” 众东荒之人大吼，没想到莫缺真敢取司空惊羽性命。 其中一名天仙吼道：“你敢杀我师尊？我师尊是至尊座下第一金仙，我东荒至尊，一定会让你百倍偿还！” “我还不还那是日后之事。”莫缺无动于衷，冷冷道：“但你们此行屠了我西陵数城之人，现在，我便先让你们偿还！” “噗噗噗！” 他手指连点，虚空中那一众被定住的东荒之人，无论是天仙还是真仙，皆在他指尖之下化为灰烬，无人可接他一指。 并非莫缺嗜杀，而是这些人屠了西陵数城生灵，必须付出代价。 “唰！” 一道身影出现在莫缺身侧，道：“四海八荒之人齐至，西陵大乱，你打算如何做？” 没有多想，莫缺道：“还请你继续替我照看此城一些时日。” 似乎早已料到他的想法，云逍遥点头，道：“多加小心吧，除四海八荒之人外，那些隐藏未出的禁忌之人，也随时有可能对你出手！” 莫缺点头，而后迈步，踏上虚空，破空而去。 第1342章 北境金仙 四海齐开，八荒尽现，使得西陵大地一片大乱。 各城各地，莫缺至尊之像被毁，他身为至尊，有众生意念加身，能感受到各地众生的呐喊与呼唤。 四海金仙，八荒强者，为将他逼出，在各地为祸，类似司空惊羽那样的金仙不止一人。 “轰隆！” 某座城内，巨大的至尊之像，碎裂成无数块。 咔嚓！ 一名男子一脚踏碎石像头颅，冷声喝道：“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西陵至尊无能，护不住西陵众生！” 此城之内，惨叫声此起彼伏，老人的哀嚎，幼童的哭喊之声，不绝于耳。 “给我杀，屠尽此城！”那名踩着石像头颅的男子大喝：“西陵至尊一日不出现，我便多毁一城！” 他说话时，虚空中众多天仙和真仙和身影飞舞，所到之处，哭声阵阵。 这座城中不止至尊石像，城中街道碎裂，房屋倒塌，躺了遍地的尸体，地面皆已被鲜血染红。 “嗯？” 突然间，地上那名男子抬头，感受到一股心悸的气息。 只见天边一道光芒破空而至，耀眼金黄，向着他笔直而来。 “这是……”这名男子大惊，怒吼一声，催动全力修为，奋力抵挡！ 轰隆！ 那是一道剑光，瞬息而至，一剑斩落，那名男子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飞灰，身死道消！ “什么人？” 正大肆屠城的一众天仙和金仙纷纷变色，同时转头，向虚空中望去。 只见一道身影，如跨越时空而来，瞬息而至，出现在此城之上。 “西陵至尊？你终于出现了！” 所有人都认出了这道身影，毕竟他们已见过至尊像，知道西陵至尊是何模样。 “至尊？至尊来救我们了！” 城中生灵听到声音，也纷纷抬头望天，当看到莫缺那张面孔，无数生灵纷纷跪地，对着莫缺叩首。 “我曾立誓，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莫缺立于虚空，眼带无限杀机，冷冷扫过那些屠城的天仙和真仙，道：“至尊之路，众生共争，你们欲夺我至尊之位，原本无可厚非！” 他杀气冲天，冷冷道：“但你们可以针对我，却不该对弱者出手，祸乱天地！” 话落，他一剑挥斩，十万过去剑凝成无数剑影，唰唰唰斩向所有真仙和天仙。 “不好，快避开！” 一名天仙大喝，然而莫缺之剑，岂是他们可接？ 无数剑影之下，众天仙和真仙纷纷发出惨叫，尽管拼命抵抗，但在莫缺众生剑下，仍是无济于事，纷纷从虚空中跌落。 “至尊，真是至尊，至尊来救我们了！” 此城众人，对着莫缺不断叩首，有人更是激动得落泪。 莫缺一剑过后，诸仙尽陨，只有一名男子，二持战矛，竟硬接下莫缺一剑，保住了性命。 “能成西陵至尊，果真不凡！”那是一名伟岸男子，手握战矛，道：“但比起我南越至尊，天差地别，至少若是我南越至尊出手，我接不了一击！” 莫缺面无表情，道：“那你便试试，再接我一剑吧！” 他缓缓抬手，掌中凝聚成一把耀眼的大剑，剑中透出炙热而霸道的气息。 “太阳之力？”活下来的南越金仙脸色凝重，莫缺竟以太阳之力凝成剑形！ 太阳剑道，是莫缺前世所修之剑，他立剑心之时曾经立誓，此剑，要可斩山河万里，可斩日月星辰，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如今，西陵大乱，四海八荒之人涌现，为祸天地，又令他想起昔日太阳剑道。 所以今日，他便要以太阳之剑，平定此乱！ “轰！” 莫缺那一剑挥了出来，以太阳之力为剑，一剑之威，骄阳暗淡，天地失色！ “哼！” 南越金仙大喝，一杆战矛引落万千星辰之辉，发出怒吼，硬接莫缺一剑。 “咔嚓！” 一剑落下，他脸色巨变，手中战矛寸寸碎裂。 更加可怕的是，那霸道的太阳之剑，剑势不减，使他的肉身也如冰雪一般，迅速消融破碎。 “我为金仙，你要杀我，没有那么容易！” 他十分果断，怒吼一声，主动舍弃肉身，体内飞出一个金色的小人，欲避过莫缺这一剑之势。 然而，太阳之剑如牢牢锁定了他，哪怕他舍弃肉身，以金胎遁走，那霸道的剑意仍是未被摆脱。 南越金仙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金胎也如冰雪一般，在太阳之剑下迅速消融。 金胎一死，金仙亦灭！ “你的实力……不止金仙境！”南越金仙如同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中带着悔恨。 他方才说莫缺不如南越至尊，不能一击杀他，莫缺紧接着只出一剑，便让他的肉身和金胎，都灭于此剑之下！ “至尊，救我！”南越金仙心生绝望，用最后的意念，呼唤南越至尊。 然而，一切都如同徒劳，他的金身迅速消融瓦解，很快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肉身毁，金胎碎，便是金仙之境，也难逃陨落。 “多谢至尊，多谢至尊！” 这一幕让此城活着的人们，对莫缺不停磕头，感激莫缺相救之情。 然而他们一抬头，却发现莫缺的身影，已经不见。 “南越？” 救下一城之人后，莫缺又迅速离去，通过众生意念，他能感知到这样的事情，还同时在各地发生。 他对这片天地没有什么归属之感，自问也不是什么心系众生的至圣之人，但也必须要救下世间众生。 不是为了洗清骂名，也不是为了得到众生认可，得到众生意念，仅仅是因为，至尊之争因他而起，他不愿看到西陵众生因他，受此无妄之灾。 “嗯？” 就在莫缺离开之后，另一城内，一名身形婀娜动人的女子，微微皱眉。 “东荒第一金仙司空惊羽，死在葬剑城外，南越金仙百里扶风，也在方才被一剑斩杀！” 这女子站起身来，遥望天际，喃喃道：“看来这位西陵至尊，终于出现了！” 与此同时，四海八荒还活着的其他金仙，也纷纷得到了消息。 第1343章 平乱 感众生之力，知天地诸事。 莫缺救下一城之后，又迅速赶往下一个外来金仙所在之地。 以他如今实力，踏星步一步万里，一日之间，便可走遍西陵。 然而行至虚空，莫缺突然止步。 “北境金仙楚玉山，在此恭候西陵至尊多时。” 云端之中，一名俊美的男子坐于此地，身前一张木桌悬浮，在此一人独饮。 “北境之人？”莫缺没有立即出手。 因为从众生意念的感知中，此人并未对西陵之人出手，毕竟并非所有外来的金仙，都好杀戮。 “此酒，为我北境佳酿，是以天山万年天池水酿造而成，还请西陵至尊品尝。”名为楚玉山的男子轻笑间，一个杯子向莫缺飞来。 莫缺稳稳接住，只见杯中酒水纯净无瑕，毫无杂质，却冒着丝丝寒气。 他一口饮尽，入口只觉一股寒意散开，下咽之时，那寒意更是渗入到周身各处，使得人浑身清凉。 “如何？”楚玉山问道。 “确是好酒。”莫缺将杯子弹回，稳稳落在桌上，道：“但酒要和对的人喝，否则，再好的酒，亦如无味。” 楚玉山会意，笑道：“我们这些外人，不请自来，擅入西陵，西陵不视我们为客，亦是情理之中。” 莫缺道：“看在你未曾在西陵作乱，原路返回，我可以不与你计较。” 楚玉山自己喝了一杯，才道：“我听闻，西陵至尊，是撼天门主传人？上一个至尊时代，拥有至尊之姿，引来过至尊劫的，便是撼天门主。” 他又往杯中倒酒，“但可惜，惊艳如当年撼天门主，最终亦未能走通至尊路！” 随着至尊现世，上一代至尊盘古之事，早已不是什么隐秘。 有参与过上一个至尊时代的禁忌之人存世，这些事情，对常人来说或许不清楚，但对有些人来说，却如发生在昨日。 很明显，并非只有西陵才有参与过上一个至尊时代的禁忌之人，因而四海八荒之人，亦皆知盘古之事。 “你在此等我，便是要说这些？”莫缺道：“若是如此，我还是那句话，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只要你离开西陵，我可既往不咎。” 楚玉山微微一笑，老神在在，轻晃手中的酒杯，道：“至尊可知，那些外来金仙，为何要毁至尊像，有些人，还大肆屠城？” 莫缺皱眉，他虽知其中必有缘由，但却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当下他唯一想做的，便是将所有外来之人驱逐，赶出西陵，那些屠在西陵作乱，屠戮生灵的人，则可让他们永远埋葬于此。 “你刚夺回至尊之位，根基未稳，毁你至尊像，屠戮众生，是为了让众生对你心中有怨，令你无法凝聚众生意念。” 楚玉山自顾说道：“至尊路上，众生之力必不可少，得众生俯首，才可凌驾天地，且众生意念加身，便可如烛九阴一般不灭，抗衡天道，众生之力亦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莫缺听得默然不语，在此之前，他还真不知道众生之力，对至尊之路如此重要。 他也听明白了楚玉山的话。 此前三千年，西陵众生以烛九阴为尊，即便如今他击败烛九阴，夺回至尊之位，但西陵众生之力，还未来得及在他身上凝聚。 相比烛九阴此前积累了三千年的众生意念，他如今拥有的众生之力，少得可怜。 那些外来之人，毁他至尊像，让众生对他生怨，便可让他的众生之力无法凝聚，想以此法，断他至尊之路。 “若我没有猜错，四海八荒，皆有一个所谓的至尊。”莫缺道：“你自北境而来，想来那里也有一个至尊存在，你是北境至尊之人，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楚玉山笑道：“自然是因为，我北境至尊，有足够的自信，可以成为这片天地唯一的至尊，争得最后的无双之位。” 莫缺一凛。 四海八荒，若各有一个所谓的至尊，那便是足足十二至尊。 这北境至尊，究竟有多自信，才会自觉可以成为最后的唯一至尊？ “至尊之路，凌驾众生，若无自信可胜过世间一切敌，还争什么至尊之位？” 楚玉山道：“不过，也有一些人，想先毁你根基，断你之路，再与其他人争。” 莫缺沉吟不语，看来在除他之外的十一名至尊中，也有各种不同的人。 有的人只要能争得至尊之位，不在乎手段，也有如北境至尊那样的人，想光明正大，凭实力夺得至尊之位。 “我今日在此等候，便是奉我北境至尊之命，告诉你一些东西，好让你和各方至尊，都处在相同的起点，公平一争。” 楚玉山微笑间，又将莫缺所用的杯子倒满，将那杯子送到莫缺身前，道：“可愿再喝一杯？” 莫缺接过酒杯，一口饮尽。 不是因为感激楚玉山和他说这些，而是若真如他所言，北境那位至尊，有和他对饮的资格。 见莫缺喝下，楚玉山露出笑容，道：“四海八荒，十二至尊，各方至尊之所以都派人来到西陵，是因为十二至尊里，只有你一人，是真正引来过至尊劫的唯一真尊！” 莫缺亦从幽宗尸祖口中听过，四海八荒虽皆有至尊，但除他之外，皆是伪尊。 不难猜想，那些至尊亦是如烛九阴一样，是被天行宫扶上至尊之位的人。 所以当莫缺从烛九阴手中夺回至尊之位，天行宫才会立即开启整片天地，要借那些伪尊截断莫缺至尊之路。 “除你之外，十一至尊，每一个皆如烛九阴，有三千年积累的底蕴，各有一地众生意念加身。” “你要走通至尊路，需要胜过所有至尊，反之，其他至尊虽要夺你至尊之位，但也需要争过其他人，才能最终走到超脱。” 听楚玉山说完，莫缺彻底明白了。 从三千年前，知晓又一个至尊时代到来，天行宫便已开始准备。 他们扶起的至尊，远非烛九阴一人，而是在被分隔开的四海八荒各地，扶持起了整整十二人。 这是天行宫的后手，哪怕三千年前莫缺和宁尘一战未死，天行宫也能以这十二个伪尊拦路，从他手中夺走至尊之位。 第1344章 迷茫 欲走通至尊之路，对抗天道，众生之力不可缺。 而在四海八荒十二至尊之中，只有莫缺是唯一引来过至尊劫的真尊，其他十一至尊，皆是天行宫为断他至尊之路，扶起来的伪尊。 虽是伪尊，但那些人皆有三千年积累的底蕴，有众生之力加身。 相比之下，莫缺的众生之力，不过刚刚凝聚。 楚玉山将莫缺和其他至尊的差距，一一道来，为的便是让莫缺和其他人能处于同一起点，共争至尊。 “不久之后，各地至尊将会亲至，你要早做准备。”他留下话语，又敬了莫缺一杯酒，随后才离开此地。 今日所知之事，令莫缺心头沉重。 果然如幽姬所言，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知他未死，便会有无穷手段，可断他至尊之路。 他也终于理解，幽姬为何此前一再交代，让他不得暴露身份。 “唰！” 无暇多想，莫缺继续上路。 西陵各地还有其他金仙，其中部分金仙欲毁他根基，不让他凝聚众生之力，正在祸乱西陵，残杀众生。 “轰！” 这一日，莫缺凭着众生意念的感知，踏过西陵大地各处，逐一见到了那些外来之人。 但凡曾对西陵众生出手，祸乱天地之人，他都是果断出手，以太阳之剑强势斩杀。 对于那些不曾出手之人，他也只是放出话语，只要那些人离开西陵，他一概不会追究。 西陵之乱，在莫缺现身之后，迅速平静。 那些外来之人，或是被莫缺诛杀，或是退出西陵，就此离去。 这也让各地之人，对莫缺真心感激。 若说以前世人并非真心，但在此次之后，西陵各地之人，则是真心向莫缺俯首。 “走吧！” 西陵大地上某个角落，一名身形婀娜的女子，带着一众金仙，退出西陵。 “我们就这么走了吗？”一名天仙不解，此来什么也没做，竟就如此离去？ “你真以为，各地至尊此行派人，是想让那些金仙诛杀西陵至尊？”那女金仙道：“若是至尊如此好杀，又何必要争？” 众天仙和真仙更加不解，既然知道杀不了至尊，那此行各地之人远行千万里而来，意义何在？ “不过是来看一看，这位西陵至尊，身后得了多少禁忌之人支持罢了。” 女金仙道：“如今看来，西陵大乱，西陵至尊还要亲自出手平息，似乎身后，也并无多少禁忌之人相助。” 她转过身，带着一众天仙和真仙飞入天穹，道：“回去，将此事，禀报至尊。” 同一日，在西陵大地另一方向。 “西陵至尊，倒也是个人物，确有至尊之姿！”楚玉山回望身后天地，喃喃道：“看来，此次至尊之争，应该不会让我们北境那位，感到失望。” 说完，他遥望一眼天际，亦是转身，踏上归途，离开西陵。 十一名金仙到来，其中有超过大半，永远留在了西陵，余下几人，也都在这一日，纷纷离去。 看似西陵此次风波，就此平息，但事实上，却有更大的动乱，正在酝酿。 “唰！” 平了西陵之乱，莫缺很快回到葬剑城。 他第一时间召来秦明和江岩至尊殿弟子，还有赤凰和葬剑城中一些强大剑修。 “秦明，江岩，你们二人过来！”莫缺叫两个弟子上前。 “师父！”两人在莫缺面前，恭恭敬敬，就连向来狂傲的江岩，也显得无比乖巧。 “此次发生之事，令我心中有愧！”莫缺道：“我虽是你们师父，但这些年，却没怎么教导过你们，否则这次，也不会让你们受此大辱！” 他自己如今，虽有更胜金仙的实力，但两个亲传弟子，实力却只堪比真仙。 他心中有愧，这些年，对这两个弟子实在指导得太少。 如今他要走至尊之路，强敌无数，若是再发生同样的事，让他两个弟子再受人所辱，他还有何颜面做他们师父？ “是弟子无用，让师父失望了！”秦明摇头，非但没有责怪莫缺，反而是责怪自己，枉为至尊弟子。 “武道虽不修外物，但亦要对天地诸法，有极深的了解与领悟。”莫缺道：“无论万道经，亦或是开天经，三大功法，皆是如此！” 秦明和江岩不敢多言，在莫缺面前，老老实实。 “大乱将至，虽然已无多少时间，但我还是希望，能在这段时间内尽可能指导你们，让你们的实力有所提升。” 莫缺道：“至少，再遇到相同的情况时，我希望你们能不再受人所辱！” 说着，他向秦明和江岩各要了一滴。 这一滴血，可如赤凰一般，和他签订某种血契，能够意念互通。 “我将送你们去往一个地方，你们可在那里悟天地诸法，世间万道。”莫缺道：“如此一来，想来你们修的万道经和开天经，皆可有所提升。” 秦明和江岩对视一眼，虽不知要去往哪里，但二人对莫缺皆是完全信任，没有多问。 “唰！” 接着，莫缺开启神图，凭着两人的鲜血，与他们意念相通，可让他们进入其中。 “师父，这里是？”秦明大受震撼，莫缺竟能开启这样一片天地？ 最初莫缺虽然一直以图神身份，与他共用一身，但从未让他知道神图之事。 “此间天地，诸法万道，与外界天地几无二致。”莫缺道：“在这里，你们可以观尽天地演变，万法造化。” 他一个念头之间，图中世界便是日月交替，花开花落。 这一幕让秦明和江岩震撼到无以复回，有这样一方世界，要悟尽天地诸法，比寻常修炼能快上不知多少倍。 要知道外界天地，那些对天地万物领悟极深之人，哪一个不是存世久远，观天地变化多年的存在？ 可如今，只要身在这片天地，他们便能刹那间看尽沧海桑田。 “大乱将起，我亦不知到时能否护住天地苍生，你们便在此地悟道，尽可能提升实力，但求乱世之中，能够自保。” 莫缺交代道：“之后，我会再于殿中选一些人，也将他们送到此地悟道，能在乱世前提升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 第1345章 各路禁忌 在至尊殿，莫缺又做了许多安排。 他找到江青，以补天之法，治好了江青的残腿。 这便是混沌补天法的奥妙之处，可补万物之缺。 随后他又把江青和燕盈也送入了图中世界，让他们观图中天地悟道。 至于至尊殿其他人，不是他不愿让他们进入神图，而是未达到一定境界，难以参悟天地，若强行观摩万法，不仅无益，反而容易受过于复杂的万法迷惑，陷入混乱。 “剑道没落多年，传承断绝，今日我将一些先人剑道，传给你们，望你们好生参悟，尽力提升。” 安排好至尊殿之人，莫缺又唤来剑道众人。 他体内有十万过去剑，皆是古人已经断了传承的剑道，替那些人传下，一来可以让剑道兴盛，二来也算为过去之人，寻得传人。 修众生之剑，他需以一人之力，上承过去，立身现在，下接未来。 他得了过去之人认可，还要助现世剑道鼎盛，才能为未来的剑道开辟一个盛世。 如此，他的众生之剑才能真正大成。 “相比其他伪尊，我已没有多少时间积累众生意念，但众生之剑，却可弥补，因此剑道亦不能放下。” 当莫缺传下先人之剑后，他明显感觉到，他体内的现在剑强大了许多。 当今世间，他是剑道最强大的存在，是今世所有剑修心中，唯一能负起剑道之人。 存世剑修的认可，关系到他现在之剑的强弱。 但这还远远不够，毕竟剑道没落已久，哪怕当世所有剑修皆视他为剑道之尊，这股力量也不够强大。 而现在又与未来息息相关，所以莫缺需要靠自己为剑道开辟出一个盛世，他的现在剑和未来剑才能真正大成。 这并非朝夕之事，莫缺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做到。 “我与那些伪尊的差别，便是众生之力！” 莫缺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一点，若是各方伪尊亲至，他在这方面和那些人的差距，会显露无疑。 虽然如今他平了西陵之乱，也算得到众生认可，但相比其他伪尊已经积累了三千年，他还是差了太多。 “莫非，只有靠前世天地的众生之力？” 闭上眼，莫缺感觉他身上的众生之力，和烛九阴身上的众生之力，有很大不同。 烛九阴可借众生之力，做到不灭，但他前世的众生之力，却似乎只能壮大他的元神。 “是因为隔了两片天地，还是因为在前世天地众生的眼中，我已经死去？” 莫缺无法确定，但总而言之，他虽有前世天地的众生意念，但和那些伪尊无法相比。 他的众生意念不仅不能让他不灭，而且前世天地因为有缺，加上当年几乎被灭，哪怕积累了三千年，他拥有的众生之力也比称尊时的烛九阴要弱得多。 “生死印、盘古功法、太阳武体、剑道、混沌经……” 莫缺冥思苦想，总感觉如今的他，手段甚多，但若要和那些伪尊一争，却又似乎没有什么有效的手段。 这些手段每一样都可让他拥有不弱于金仙境的实力，但要用来对付堪比烛九阴的各地伪尊，却明显不足。 更何况，除了各地伪尊之外，还不知有多少禁忌之人，隐而不出，时刻等着夺取他至尊之位的机会。 “至尊之路，到底该何去何从？” 莫缺越想思绪便越是混乱，有一种迷失方向，不知应该往哪走的感觉。 他苦思无果，带着一壶酒，找到云逍遥，与之对饮。 “迷茫是对的。”云逍遥道：“悠悠天地，曾有过多少至尊，却无一人能真正走通这条路。” 莫缺大口喝酒，心中笼罩着一股阴霾。 本以为胜了烛九阴，夺回至尊之位，便能逼出天行宫。 可如今，天行宫仍隐而不出，只是打通四海八荒，便可让他的至尊之路，难以前行。 “当年，撼天门主，也曾面对过如此局面吗？”莫缺问道，他想知道上一个至尊时代发生的事，或许能让他知道该如何走。 “何止？”云逍遥道：“伪尊相争，禁忌之人拦路，当年撼天门主走过的路，你现在还未走到。” 莫缺大口灌酒。 如此局面，也难怪当年强如盘古大神，最终也只能饮恨，以将死之身离开，开辟了另一片天地。 至尊现世，天道不容，天行宫自称替天行道，从古至今，截断了无数至尊的路，无一人能走通，破天道之局。 他不禁自问，自己真能做到吗？ “我现在明白，为何那些禁忌之人，都认定无人能够走通至尊路了。”莫缺带着醉意，道：“因为连我自己，都开始有所怀疑。” “若连你自己都心生动摇，这条路，你注定走不到尽头。” 云逍遥道：“至尊之路，本就是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路，凌驾众生，破碎天道，若是轻易便能做到，还可称为至尊之路吗？” 莫缺一番痛饮，才道：“或许你不相信，我从始至终，都从未想过要走至尊之路，更未想过要凌驾众生，破碎天道！” 无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莫缺所求，其实都很简单。 前一世，他只想完成对药老的承诺，负起武道，让武道鼎盛一万年，但却因天上人入侵，欲碎天地，他身不由己，为护天地苍生，只能与天上人抗争。 一战结束，山河破碎，六域生灵死去大半，曾经的故人只余一缕残魂，云芷岚也被天上人带走。 他跨越天地而来，最初的目的，不过是想找到云芷岚，完成昔日许下的承诺，再弄清天上人破碎前世天地的意图，护住那片天地，使之不再受天上人入侵。 仅此而已。 然而，至尊劫降临，撼天门主盘古的身份显露，再到宁尘一战，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在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的局中。 他从未想过什么凌驾众生，亦未想过破碎天道，但以天道自居的天行宫，却容不下他。 从当年灭盘古，再到今世借宁尘之手抹杀，再到如今的伪尊拦路，禁忌之人显现，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他除去。 但他原本所求的，不过是寻到云芷岚，护住前世那片天地而已。 “待到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前身欠你三千日，余生还你一万年……” 莫缺渐渐醉倒，躺在地上，口中模糊不清地喃喃着：“三千年过去，我却连你身在何方都不知道，到如今我欠你的，又何止一万年……” 第1346章 通天古路 一场大醉，莫缺沉沉睡了一觉。 两世天地，他走得都不轻松，甚至曾一度身死，身上的压力，只有他自己知晓。 不过虽然偶感疲惫，但他知道，该走的路还是要走，逃避从来不是他的性格。 这场大醉过后，莫缺原本迷茫的内心，重新平静下来。他重整思绪，理出了一些思路。 “我要去鬼门一趟，这里，还请你继续照看。”莫缺将葬剑城中之人，交给云逍遥，他则寻到骨帝，要他结伴一行。 “去鬼门？做什么？”骨帝这段时间，多半都在沉睡，他的身体似乎产生了某种变化，总不见人。 莫缺没有多说，他本还想跟赤凰说一声，一问才知，赤凰已经不在城内。 他给莫缺留话，要回凰族一段时间。 莫缺知道，赤凰是想拉凰族来给他助力，帮他走至尊路，他摇头一叹，带着鬼帝，离开了葬剑城。 “恭迎至尊！” 再到鬼门酆都，冥君亲自出迎，将莫缺接入城中。 他开门见山道：“至尊此来，不知是何来意？” 冥君曾去过葬剑城，邀请莫缺，称可帮莫缺摆脱阴阳生死印，让莫缺好好考虑。 莫缺却摇头道：“我此来，是想请鬼门鬼帝，助我走通至尊路！” 冥君笑了，道：“至尊明知你身后那位，与我鬼门不和，还要我鬼门助你？” 莫缺道：“若我所料不错，鬼门鬼帝，等这一世也已经等了很多年，若我走通至尊路，世人皆可超脱，若是他人争得至尊之位，则鬼帝，恐怕又要等上十多万年！” 这便是莫缺如今的方向。 他要收服那些禁忌之人，得他们助力，走通至尊路。 “悠悠天地百万年，前人皆无法走通的路，我们又如何相信，你能走通？”冥君轻轻摇头。 莫缺道：“若我失败，则只有一人超脱，鬼帝若想成为那个人，只怕也是不易。” 举世天地，只超脱一人，哪怕是那些禁忌之人，想要成为那超脱之人，也难上加难。 毕竟那么多禁忌存在，谁不想超脱？想成为那个人，意味着要和所有禁忌之人争，难度不亚于走通至尊路。 而相比之下，助莫缺走通至尊路，破去天道之局，则所有人都有超脱的希望。 便是认准这一点，莫缺才会前来，要鬼门助他走至尊路。 “此事，我们还需考虑。”冥君沉吟许久，道：“还请至尊先回去，静候鬼帝的答案。” 莫缺亦未强求，带着帝骨，离开此地。 “他……是真心的吗？” 莫缺走后，冥君一人，来到幽暗的地下，在此地喃喃自语。 “未必不是真心，但要走通至尊路，谈何容易？”黑暗中，一个声音如此回应。 “那是否要拒绝他？”冥君问道。 “不必拒绝。”黑暗中的声音说道：“现在，还不到我们做出选择的时候，其他禁忌久久未有动作，亦不过是在等。” 冥君若有所思，许久后才点头：“我明白了。” 离开鬼门，莫缺又去了无量山。 云忘川亲自迎接，将他带入山中，他亦直言来意，想要无量山那位禁忌相助。 如鬼门一般，无量山这位禁忌，亦不曾现身，只让云忘川转达，要先行考虑。 莫缺丝毫也不意外，带着骨帝，又从无量山离去。 “还要去别的地方？”骨帝不解道：“这些人，好像都不太愿意帮你。” 莫缺道：“不是不愿，而是他们在等。” “等什么？”骨帝如个懵懂的少年，茫然不解。 “等着看我是否真有走通至尊路的可能。”莫缺说道。 那夜大醉，他和云逍遥聊了许多，渐渐猜到了那些禁忌之人的意图。 四海八荒齐开，各路伪尊齐至，但那些禁忌之人却毫无动作，似乎丝毫不担心莫缺的至尊之位被夺走。 但他们既不来夺莫缺的至尊之位，却也不肯助莫缺走至尊路，态度暧昧，似在观望。 这其实也很简单，至尊之路从来无人能走通，他们既担心若相助莫缺，最后不仅落得一场空，还会被天行宫盯上，将他们抹杀。 而不夺莫缺至尊之位，也是因为各方伪尊仍在，即便他们现在出手，杀了莫缺，天行宫也必会想办法，让那些伪尊其中一人，成为最后的超脱之人，他们还是什么也得不到。 所以现在，那些禁忌之人皆在观望。 若莫缺表现出足够强大的实力，向他们证明有望走通至尊路，他们便会相助莫缺。 反之，若莫缺未能争过那些伪尊，他们也可以最后出手，争夺那唯一超脱的名额，若现在出手，多半难以争过背靠天行宫的那些伪尊。 “那既然知道他们不肯帮你，你还找他们干什么？”骨帝听明白了莫缺的解释，仍是不解。 “自然是要他们一个态度。”莫缺道：“我找他们，不是为了让他们答应相助，只需要他们暂时不会出手，在我和其他伪尊争夺之时，不会暗中动作。” 现在的真尊仍是莫缺，天行宫的目光，便会集中在莫缺一人身上。 而若那些禁忌之人出手，从莫缺手中夺走至尊之位，则天行宫的目光，则会立即向那一人转移。 能活这么多年的禁忌存在，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各路禁忌之人都久久没有动作，哪怕是之前来找过莫缺的幽宗尸祖，也只是以一滴鲜血，出手试探，并未想过真正抹杀莫缺。 莫缺此行拜见各路禁忌，便是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猜想。 “走，去万仙殿！” 下一战，莫缺选择了万仙殿。 万仙殿中这位禁忌，先前最为强势，直言要他交出至尊之位，还要收他为奴。 他亲自来到万仙殿前，若连这位都不出手，那他的猜想，便可证实。 “是你？” 万仙殿外，玉玲珑出现，见到莫缺，沉声道：“你杀我万仙殿主，还敢来我万仙殿前？” 莫缺大声道：“你们仙祖，不是想要我至尊之位吗？现在我就在这里，她若想要，大可出手！” 玉玲珑无比震惊，道：“你……是来找死的？” 第1347章 离去之前 莫缺此来，十分冒险。 万仙殿仙祖对他的态度，从一开始便已言明，要夺他至尊之位，还放言要收他为奴。 玉玲珑无法理解，明知仙祖态度，莫缺竟还敢来万仙殿，这和找死有何区别？ “轰隆！” 二人对话之间，天穹变色，虚空云层下沉，组成一道曼妙的身影，如九天仙女下凡。 “拜见仙祖！”玉玲珑变色，下跪行礼。 “万仙殿仙祖？”莫缺站得笔直如山，抬头直面天穹。 云层压落，化成一名女子的身影，虽非真身，却透着无穷威压。 “你便是莫缺？”那道身影开口，声音带着极强的压迫，“你好胆，我未去寻你，你竟反而来找我！” 震耳的轰鸣之中，无边云层变化，凝成一只巨大的手掌，缓缓向着莫缺所在之地压落，仿佛一只神明之手，要按死一只蚂蚁。 面对如此压迫，莫缺巍然不动。 他在赌对方不会对他出手，此举十分冒险，稍有不慎，他便会万劫不复。 “你真不怕我杀你？”那只大手止于莫缺上空，那冰冷而充满威压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感觉得到你的杀意。”莫缺道：“你很想杀我！” “既如此，你竟不还击，也不抵抗？”仙祖的声音传出，如从四面八方而来。 感受到她的杀意，莫缺竟仍只是站在那里，既没有出手还击，也无一丝抵抗之意。 要知道她这一掌落下，莫缺即便不死，恐怕也要重伤。 “但你最终还是没有出手。”莫缺声音平静，无一丝惧意。 云层凝成的仙祖，久久不语，那只大手就悬在莫缺头上，仿佛随时可能压落。 “我虽不杀你，但也可以将你重创，交给天行宫，换一条超脱之路。”仙祖那只大手久久未动，既未压落，也不收回。 “你现在便可动手。”莫缺仍是脸色不变，等待着万仙殿仙祖出手。 那只大手，久久未动，万仙之祖，默默无言。 莫缺在赌，赌万仙殿仙祖不会对他出手，因为即便杀了他，暂得至尊之位，也会被天行宫所夺。 当然，她也可以重创莫缺，将莫缺拿下，交给天行宫，换一条超脱之路。 但这些禁忌之人，本就天行宫不容许存世的存在，随时可能被天行宫抹杀，莫缺在赌万仙殿仙祖不会信任天行宫。 如此，双方僵持不下，谁都没有言语。 玉玲珑只感觉如此压迫之下，呼吸都无比困难，出了一身汗水，时间更是仿佛变得无比漫长，片刻时间，却如同有万年那么长。 “轰隆！” 终于，那只大手缓缓收回，重回天际，散为无边云层。 “有此气魄，难怪你能成今世至尊！”万仙殿仙祖再次开口，“但我虽暂时不会对你出手，却也不意味着，会帮你走至尊路！” “足矣！”莫缺心底也出了口气。 毕竟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但这一刻，他终于确信，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天行宫和那十一伪尊，很快便会有所动作。”虚空中，云层凝聚成的身影缓缓散去，仙祖的声音继续传来：“就让我看一看，你的至尊之位，还能坐多久？” “告辞！” 证实了心中的答案之后，莫缺亦不再逗留，带上骨帝，离开万仙殿。 “仙祖，为何不杀他？”玉玲珑心有不甘，找到万仙殿仙祖。 “那条路，要开了。”仙祖的声音传出，“各方禁忌，苦等多年，为的就是这一世，若他轻易死去，这一世，也将和以前没有区别。” 玉玲珑似懂非懂，道：“可是，殿主便是因他而死！” “那又如何？”仙祖道：“悠悠天地，百万年岁月，天道之下，谁人可免一死？若是不能超脱，便连我这等禁忌存在，也难逃灭亡，死一个人，何足轻重？” 玉玲珑身形微震，只感觉一股寒意传遍全身。 她终于明白，这些禁忌之人，活得太久，已经无情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一人的生死，甚至天地众生死绝，他们都可漠不关心。 当莫缺回到至尊殿时，消失了一段时日的幽姬，终于再次出现。 “前辈，你去了何处？”莫缺问道。 “四海八荒各地走了一遭，看看各地都还有哪些禁忌之人存世。”幽姬说道。 莫缺一惊，这么短的时间，幽姬便已去过四海八荒各地？ “各路伪尊，实力皆不弱于你，甚至更强，有众生之力加持，且有天行宫背后扶持，你的路，不好走！”幽姬说道。 “我知道！”莫缺点头，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至尊路的艰难，“前辈，你见过以前的至尊时代，还请为我指路。” 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不知天行宫和十一伪尊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幽姬既见过以前的至尊时代，想来应该知道天行宫下一步会如何。 “通天古路！”幽姬道：“那是历代至尊，留下的一条路，每个至尊时代，最终都绕不过这条路。” “通天古路？”莫缺惊道：“那是什么地方？” “传说，那是百万年前，一位至尊开辟出来的路。”幽姬道：“此路通往无尽星空深处，百万年来，无数后人追随，历代至尊皆曾踏上此路。” 百万年前至尊开辟，无数后人跟随，历代至尊皆往，这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上一个至尊时代，盘古的至尊路，便是路断于此。”幽姬又道。 撼天门主盘古，也曾踏上过这条通天古路？莫缺愈发疑惑，这到底是怎样一条路？ “历代至尊，联手开辟，演变至今，这条路已无人知晓通向何方，也无人知晓历代至尊在这条路上留下了什么。” 幽姬道：“但无论哪一代的至尊，要走通至尊路，这一条路，皆无法绕过。” 莫缺听完，沉默许久，想到了很多。 当年第一个开辟此路的至尊，为何要开辟这样一条路？后世历代至尊，又为何每一代都要走上此路？ 他们又在这条路上，留下了什么？会否有抗衡天道，走通至尊路的线索？ 莫缺对这种种一无所知，但他沉默许久，最终还是问道：“这条路在哪？” 第1348章 星空古路 通天古路，存在的时间，已经超过百万年。 历代至尊，皆绕不过此路，这让莫缺有一点不解，若此路是历代至尊对后世之人的指引，为何百万年来，天行宫没有毁掉这条路？ “至尊之身，本为变数，不在天机之内，不受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推演。”幽姬道：“这条通天古路，为历代至尊开辟，便是天行宫，亦不知其所在。” 莫缺道：“那我要如何才能寻到这条路？” 幽姬道：“这便是关键，每一个至尊时代，都只有引来至尊劫的当世至尊，才能开启此路，不过，此路若是开启，任何人，皆可踏上此路。” 这让莫缺脸色微变。 换句话说，通天古路，虽然只有他能开启，但能踏上此路的，却不是只有他一人。 一旦通天古路打开，各路伪尊，甚至那些禁忌之人，包括天行宫，都可走上这一条路。 “历代至尊，虽无人能走通至尊路，但身为至尊，每一个都是惊才绝艳之辈，必然不会白白被天行宫抹杀。” 幽姬道：“他们每一代人，都走上了此路，极有可能，在这条路上，留下了某种可破天道之局，让后世至尊，真正走通至尊路的线索。” 这一点，莫缺所想，和幽姬不谋而合。 历代至尊，既是有望破去天道定局之人，又岂会是寻常人物？ 别人他不知，但光是撼天门主盘古，便让他深刻感受到至尊人物的不凡。 这样的人，曾有过不止一人，他们又岂会轻易被天行宫抹杀，而毫无作为？ 而历代至尊皆与通天古路有所关联，或许这条路，但是古时至尊，为后世之人所开辟。 “我如何才能开启通天古路？”莫缺没有多想，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你要想清楚！”幽姬沉声道：“这条路虽有可能是历代至尊留下的指引，但过去的每一代至尊，几乎都是路断于此。” “你若开启这条路，各路伪尊，和禁忌之人，都会随之而去，你很有可能会如过去的历代至尊，在这条路上陨落。” 莫缺没有多想，道：“若这条路，真是历代至尊为后世之人所留，我纵然走不通，至少也能像过去之人，为后世留下指引！” 事到如今，莫缺已别无选择。 他并非一定要当至尊，但这却是他唯一可以逼出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的方法。 只有当他对天道真正造成威胁，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才会倾尽力量，来对付他。 “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幽姬沉声道：“你若踏上此路，再想回来，有可能是千年，甚至是万年之后，更有可能，永远也无法回来。” 莫缺沉默许久，而后点头，“我已做好了准备。” 他宁愿踏上这条无法回头的路，也不愿只能在这干等天行宫动作，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开启此路，尚要做些准备。”幽姬道：“我会助你，但在此之前，你要认真考虑，一旦踏上此路，再难回头！” 莫缺点头，若真是无法回头，他的确需要时间，做些准备。 幽姬又一次离去了，为开启通天古路做准备。 莫缺则留在葬剑城中，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清闲之人。 在这段时间，他或是指点城中剑修，修炼剑道，或是教导至尊殿弟子修炼。 将要离去，他想尽可能为这些人做一些事。 “轰！” 这一日，一股惊人的气息传来，莫缺强大的神识散开，顿时露出讶色。 “师父，弟子的开天经突破了！” 片刻之后，江岩兴冲冲而来，满脸激动之色。 这段时日，他以意念进入莫缺图中天地，观天地演变，万法造化，对开天经有所领悟，终于在这一日突破。 “你本为九劫圣体，是天生的武道之人，有此进境，亦是应当。”莫缺欣慰点头。 轰！ 没过多久，又一股惊人的气息传出，主修逆苍图的秦明，亦破境而来，来到莫缺面前。 “你天妒之体，亦是不弱，否则也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破。”莫缺点头，带着微笑。 秦明的天资，不在江岩之下，只是在心性上，秦明虽然坚毅，但比起江岩，还是少了几分冲劲。 “百年之内，你们二人的实力，在西陵大地，不说无敌，但凭着武体，但可不败。”看到两个弟子有此成长，莫缺心中安定了许多。 得莫缺赞赏，秦明和江岩都异常振奋，修炼起来，更加刻苦。 莫缺并未和任何人说自己将要离去之事，他继续完成护于葬剑城外的阵法，期间偶尔会踏上天穹，和云逍遥共饮。 “通天古路，最终，还是绕不过去！”云逍遥对莫缺举杯示意。 历代至尊，几乎都曾在这条路上失败过，莫缺还敢踏上此路，光此魄力，便值得他敬一杯。 “我走之后，还请你替我护至尊殿周全。”莫缺说道。 他的阵法，虽可防金仙，但若禁忌之人出手，还是无法抵挡，只能靠云逍遥。 “只要你还活着，我会护住他们。”云逍遥道：“但若你死在通天古路上，我亦会离去，等待下一个至尊时代。” “我明白！”莫缺点头。 云逍遥本就不欠他什么，肯帮他这些，他已经很感激。 幽姬归来之前，莫缺又去了一次太古剑域，只是这一次，他并未见到那名为灵儿的神秘女子。 “灵儿姑娘，我将离开一段时日，待我归来，再来拔出那三把剑！”莫缺在太古剑域之外大喊。 可惜，太古剑域中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他亦未强求，来此只为昔日承诺，道别之后，便离开此地。 “他最后，还是决定要开启那条路！” 剑域深处，那名为断苍的男子道：“你说，他还能归来吗？” 名为灵儿的素衣女子出现，道：“若他无法归来，你我，便又要等上十几万年，甚至更久！” 断苍叹道：“连他当年都未能走通的路，这小子，真能走通？” 灵儿道：“他已是我们最后的希望，若他无法走通，哪怕等到下一个至尊时代，新的至尊，也未必会修剑道。” 第1349章 神山 “通天古路？” 天衍圣宫，天机棋盘，玉无尘喃喃自语：“终究，还是让他走到了这一步！” “少尊！” 棋盘下方，宇行天现身，道：“我已对各地伪尊传令，待通天古路开启，便让他们一同跟上，在此路之上，了结莫缺。” 玉无尘点头，面无表情，“悠悠天地百万载，这条路以前无人能够走通，这一世，也不会有！” 宇行天道：“少尊放心，此前所有至尊都折于此路，莫缺，也不会例外，我会让我弟子叶千秋，带各地伪尊亲去，断他至尊之路。” 玉无尘默然不语，静观天机棋盘。 星空为盘，星辰为子，他一念之间，如棋子般的万千星辰迅速变换方位，瞬息之间，如组成了千万个棋局。 “还是无法推算他最终的结局，看来变数始终是变数！”玉无尘停下手，道：“若有必要，这次，你亲自去通天古路一行！” “这……”宇行天一惊，“我亲自去？” 玉无尘点头：“当年我一缕化身，跨越天地而去，未能杀得了他，三千年前，借宁尘之手与他一战，本以为这一世至尊之争就此结束，可他还是活了下来！” 宇行天低头不语，那次是他亲自前去，可最终还是没能除掉莫缺。 “这一次，我不希望再有丝毫差错！”玉无尘沉声道：“通天路上，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变数，彻底抹杀！” “是！”宇行天低头，道：“若有必要，我会动用最后手段，带那个人前往，截断他至尊路。” 点点头，玉无尘道：“但愿不用走到这一步。” 定下诸事，宇行天离开天衍圣宫。 他回到天行宫后，第一时间，唤来自己的弟子叶千秋，吩咐道：“你与各地伪尊做好准备，时刻动身。” “是！”叶千秋领命而去。 “三千年前，你的至尊路，本该断于我手！”宇行天遥望天际，道：“我当年的过失，就由我亲手弥补！” 没有和至尊殿任何人道别，也没和任何剑修说自己将去何处，莫缺就这样默然无声，独自离开，飞向星空深处。 幽姬已在这里等候，当他来到星空，幽姬道：“我最后问你一遍，可曾做好了决定？一旦踏上此路，再难回头！” 立身于星空之中，莫缺回望一眼下方的大地，山河万里，熟悉而又陌生。 他未再多语，点点头，让幽姬开始。 “通天之路，隐于星空深处，连通着万千星辰。”幽姬道：“此路一直存在，只不过唯有真尊可以开启！” 说话间，幽姬坐于棺内，伸出一对苍白的手掌，在虚空中连连勾画。 “轰隆隆！” 无尽星辰，顿时斗转星移，诸星变动，透出无比可怕的气息。 “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世间众生有感。 西陵大地，四海八荒之人，皆纷纷抬头，感受到诸星移位，天地变色。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太古剑域深处，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仰望天穹，二人眼中，地皆有几分复杂。 “敢上此路，你确无愧至尊之名！”万仙殿内，万仙殿仙祖眸光闪动，轻声自语。 同一时刻，还有更多的人，分别在世间不同位置，仰望星空。 幽宗尸祖、鬼门鬼帝、十一伪尊、无尽苍生…… “云前辈！” 葬剑城内，秦明感受到天穹中传来的波动，飞上虚空，对云逍遥道：“发生了何事，我师父呢？” 异变突起，他第一时间便是寻找莫缺，却发现莫缺已不见了身影。 “师兄！” 一声呼喊，江岩、燕盈、柳红袖等人，也纷纷出现。 “他去了天外！”云逍遥道：“这是前人留下的路，也是他选择的路！” 知晓了种种缘由，秦明和江岩莫不变色。 “这么说，师父要一人，独对四海八荒十一伪尊？” “我要去帮师父！” 师兄弟二人同时飞上虚空，便要追随莫缺而去，不愿让他一人独走通天古路。 然而，云逍遥一抬手，二人立即被定于虚空，无法动弹。 “凭你们现在的实力，去了又能如何？”云逍遥冷冷道：“他将你们托付给我，你们好好活着，便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秦明和江岩二人双眼赤红，放声怒吼，师兄弟二人，头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明知此路无比艰险，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莫缺一人前往，却什么也帮不了。 “好好修炼！”云逍遥道：“想要帮他，你们起码要拥有金仙之力！” 秦明和江岩二人面容苦涩。 他们现在刚刚突破，实力勉强可与天仙媲美，要修到金仙之力，不知还要多少岁月！ “通天之路，非朝夕可以走通。” 似知道他们所想，云逍遥道：“昔日至尊，有的人走了数千年，有的人走了上万年，以你们之姿，想在他走完此路之前，修至金仙境，并非没有可能！” 秦明和江岩不禁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重燃希望。 “只是……”云逍遥抬头望天，后面的话，却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这一条路，历代至尊都无人能够走完。 踏上此路，莫缺要面对的，将不仅是十一伪尊，还有随时可能出手的禁忌之人，以及这一路之上，种种神秘而又未知的危险。 “但愿，你不会让我等到下一个至尊时代！”云逍遥在心中，默默说道。 “轰隆隆！” 星空深处，诸星排列，万千星辰凝聚光芒，聚于一处，铺成了一条星光之路。 “这……便是历代至尊留下的通天古路？”莫缺呆呆失神，没有想到在星空之中，还有这样一条路存在。 他还在失神之中，突然有一道星光洒来，照于他眉心之上。 接着，轰隆一声，原本模糊不真的星光之路，顿时轰然之间变得清晰可见。 “你现在，仍有后悔的机会。”幽姬停下动作，看向莫缺。 深吸一口气，莫缺轻轻一笑，迈步踏上那条星光铺就的大道。 “历代至尊皆可走得，我又有何惧？” 他的身影，在耀眼的星光之中消失，只有一个声音，自星光之中传出。 第1350章 怒起 “唰唰唰唰唰……” 就在通天古路开启，莫缺离去的这一刻，世间各地，四海八荒，无数道光芒冲向天际，飞入星空。 这条星光之路，在星空中延伸出无尽远，并非只有一个起点。 当莫缺开启此路，万千星辰星光所至，皆可进入。 道道光芒从地面上飞来，从不同位置，没入星光之中，消失不见。 幽姬冷眼看着这一切，既未阻拦，也无动作。 “他终于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突然之间，一个声音，自幽姬耳边响起，星空之中，却未见他人。 “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的目光，皆会被他吸引，你我，便能安心去做另一件事了。”幽姬回应，身边却空无一人，仿佛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人对话。 “他若能坚持下来，这一世，或许将是最后一个至尊时代。”那声音再次响起，清灵悦耳，是个女子的声音。 “这便只能靠他自己了！”幽姬的声音无比冷漠，没有半点情绪。 说完之后，她在棺中躺下，一口水晶古棺，在星空之中化为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师尊，弟子去了！” 天行宫外，叶千秋向着宇行天拜别，而后飞入虚空，破空而去。 四海八荒，十一伪尊，亦早已动身，纷纷随莫缺而去，踏上通天古路。 “唰！” 当莫缺踏入通天之路，他只感觉眼前被无边星光淹没，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前的星光散尽，他抬眼望去，不禁茫然。 “这里是……” 只见眼前是一片广阔的天地，绿水青山，无边无际，却已不是在星空之中，而是仿佛来到了另一片天地。 莫缺一阵茫然，通天古路，不是一条路吗，他为何会来到这样一片天地？ “悠悠数十万载，想不到，又回到了这条路！” 一个声音，在莫缺耳边响起，带着感慨唏嘘。 “前辈认得这里？”莫缺一惊，图中的老张竟会主动开口，而且听起来，这条路他曾经来过？ “通天古路，虽是一条路，但组成这条路的，却是无数个小天地。”老张说道：“你如今所在，不过是路上的其中一片天地。” “这是怎么回事？”莫缺大感意外。 他原本以为，通天古路，就是历代至尊，以无尽星辰铺就的一条路，通往一个未知之地。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这么简单。 “通天之路，确实是以无尽星辰铺就，通往无尽星空。”老张道：“但路上的星辰，也已被历代大能，以无上法力改造成了一个个小天地。” 这让莫缺心中微沉，若是如此，万千星辰，便等于有万千世界，难怪昔日各代至尊，要走通此路，都要花费数千年，甚至上万年！ 飞上虚空，莫缺快速前行，想在第一时间弄清这片天地，是什么样的所在。 他走出不久，便有些错愕。 “这里……竟然有人？” 他原以为这些存在于星空中的天地，既是古时人为开辟，按理应该没有生灵存活。 但刚走出不久，他便发现这里不仅有各种飞禽走兽，还有大量人族在此生活，甚至其中不少人都有修为在身。 更令他惊奇的是，他的神识还发现了一些实力不弱的存在，论境界堪比天仙。 “前辈，这是怎么回事？”莫缺不解，只得向老张请教。 “有何奇怪？”老张道：“你前世的天地，不也是当年撼天门主盘古所开辟？古时大能开辟了这些天地，留下修炼之法，又有何稀奇？” 如此一说，莫缺又释然了。 他前世所在的天地，虽只有六域，远不及真正的天地那么广阔，但的确也有无尽生灵，以及各道修炼之法。 如此看来，这片人为开辟的天地，有这样的景象，亦不稀奇。 “既然历代至尊，皆走过通天路，想来这条路上，一定有什么。”莫缺带着如此想法，散开神识，一路前行，在这片天地探索起来。 不久后，他来到一座高山之前，在此驻足。 “这里是……” 只见高山之下，有许多人在对着此山顶礼膜拜，个个态度虔诚，口中念念有词。 莫缺的神识，可覆盖百里，但此时他的神识却被某种力量屏蔽，无法感知此山之中有什么。 “老人家，请问这是何处？”莫缺落地，向着一名正在山脚跪拜的老者询问。 “年轻人怎能如此不敬，神山之前，竟敢不拜？”那老者脸色巨变，拉着莫缺道：“快跪下，以免神灵怪罪。” “神灵？什么神灵？”莫缺自然不可能下跪，道：“老人家，你是说这山中有神灵居住？” “我的小娃娃诶！”那老者见莫缺不跪，焦急不已，道：“山中的神灵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庇护着天地苍生，你快和我一起参拜，否则神灵降罪，你大难临头！” 感受到这老人对所谓神灵的敬畏，莫缺也问不出什么。 他索性不再询问，迈出脚步，打算直接进山一看。 “小娃娃，你去哪？”老者变色道：“这是神灵住地，不可不敬，如是若怒神明，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他急忙上前，拉住莫缺，不让他进山。 莫缺有些无奈，刚想解释，突然一个声音自山中传出：“何人在神山之下喧哗，惊扰神灵？” 那老者脸色大变，急急跪下，还想拉着莫缺一起下跪。 但莫缺站得笔直，丝毫不肯弯腰，那老者根本拉不动，只能干着急。 “你是何人，来到神山之前，竟敢不跪？” 神山之中，飞出几道身影，三男一女，说话的正是为首的一名年轻女子，一身白衣，姿态高傲至极，正冷冷打量着莫缺。 “神灵饶命，这是我家孙儿，自幼痴傻，不懂礼数，还请神灵莫怪！” 莫缺还未开口，那老者便跪在地上，抢先回答，一边回一边还对着几个年轻人磕头。 “傻子？”为首那女子扫了莫缺一眼，“难怪如此大胆！” 老者闻言，暗擦了一把汗，一边还在拉着莫缺的袖子，想让莫缺下跪，但莫缺仍是全无跪拜之意。 “就算是傻子，来到神山之前，不行跪拜之礼，便是对神灵不敬！”那女子道：“冒犯神山，惊扰神灵，罪该万死！” 第1351章 大祭司 “神灵饶命，神灵饶命！” 那老者见莫缺不肯下跪，吓得在地上咚咚对着几个年轻人磕头，将额头都磕出了血。 “是老汉我教导无方，还请神灵大量，老汉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还望神灵饶过他这一次！”他满脸惊恐，苦苦哀求。 “老人家，不必如此。”莫缺知道这老者是怕他冲撞这些“神灵”，出于好意，想保他性命，才将他说成痴傻的孙儿。 但见老人头都磕出了血，他心有不忍，伸手搀扶。 可这老人比他还倔，不肯起身，仍是磕头不止，莫缺也不好用强。 “师姐，这次就算了吧？”那白衣女子身后的一名青年突然开口，道：“这老者一片赤诚，又是年迈之身，便饶过他这一次吧。” 白衣女子皱了皱眉，却未言语。 “老人家，快起来吧，白师姐也是心系神山，并无恶意。”那青年人见此，立即上前，一脸和善的笑容，伸手将老人从地上扶起。 老人虽倔，但见神灵搀扶，诚惶诚恐，这才肯站起身来。 这突来的转变，令莫缺有些诧异，本以为神山都是高高在上，以神灵自居之人，看来当中也有心善之辈。 “不知老人家今年高寿，家中还有何人，今日来此拜山，所求为何？”那青年人扶起老人后，仍是一脸笑意，问长问短，显得很是关心。 “老汉今年八十有九，家中仍有一个老伴，一个幼孙，只因老伴突染奇病，卧床不起，才来此求神灵保佑，还请神灵垂怜。” 见到山上的神灵如此和善，老人惶恐不安，知无不言。 “原来是这样啊。”那年轻人一脸笑容，道：“既然您老人家今日遇到了我们，您那老伴的事，便不用担心了。” 莫缺皱了皱眉，他敏锐的神识，发现另外几人都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但笑中透出的却非和善，更多的是一种玩味。 “多谢神灵，多谢神灵！”老人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不好！”莫缺心中突然一惊。 他刚要动作，却听噗的一声，一只鲜红的手掌，贯穿了老人的胸膛。 “……”老人脸上的感激之情仍在，如同没有反应过来，呆呆低头，这才看见那只穿过自己胸膛的手掌。 “神灵……这是……”即便到了此刻，老人眼中仍是抱有希望，似乎不敢相信山上的神灵，竟会对拜山之人如此残忍。 “我不是说了吗，你老伴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青年人脸上仍是那张笑脸，说出的话，却令人心寒：“毕竟，你一死，你那老伴，也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随你而去！” 老人闻言，呆呆失神，脸上和眼中满是茫然之色。 他满心不解，为何传闻中的神灵，会如此残忍？为何他拜了神山一世，到头来，山上的神灵，却要如此对他！ 扑通一声，老人闭上双眼，软软倒下，直到闭眼这一刻，他都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低贱的东西！” 那青年人掏出一张手帕，缓慢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原先的笑脸，此刻变成满脸的厌恶之色，道：“既然你要替你这孙儿求情，那你就代他去死吧！” 后方那几个年轻人，相视一眼，无一人例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果然”如此的玩味笑容。 “你呀，还是改不了这毛病，这些凡人，要杀便杀了，你又何必还要愚弄他？”那白衣女子轻轻摇头，带有几分不屑。 “师姐你不懂。”那青年人道：“先给这些凡人一些希望，然后又让他们瞬间绝望，从云端跌落谷底，这期间他们的表情变化，最是有趣。” “老人家！”莫缺扶住倒地的老人，面沉如水。 萍水相逢，这老人却为保他性命，给这些所谓的神灵磕头，心存善念，却落得如此下场。 “没用的，他年岁已高，本无几年可活，又被我断了心脉，神仙难救！” 那青年讥笑摇头，又回头对另外几人问道：“白师姐，这人怎么处理，一并杀了？” 白师姐看了莫缺一眼，皱皱眉头，道：“自己亲人在面前死去，仍不知悲伤，果然是个傻子，杀了吧，留着碍眼！” “遵命！”那青年人笑眯眯，走上前来，随意抬手，一掌斩向莫缺的天灵，要将其一击毙命。 “走吧！”似是看都不愿看，白师姐面带厌恶，率先转头。 “咔嚓！” 身后一声脆响传来，白师姐只当是莫缺天灵被击碎，无动于衷。 然而她突然感觉不对，因为她身边另外两人，竟露出满脸惊恐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唰的一声，白师姐猛然回头，瞳孔顿时急剧收缩。 只见出手的青年，那只手掌并未落下，而是被那个“傻子”握住了手臂，而此时那只手臂，已如树枝一样被从中折断。 “你……你是何人，竟敢伤我！”出手的青年大叫，眼中带着惊怒之色。 “此地生灵，对你们诚心跪拜，将你们视若神灵，但在你们眼中，他们，却与蝼蚁无异，甚至更为卑贱，抬手便可杀之取乐！” 莫缺面无表情，眼带杀机，冷冷道：“你们，也配受众生膜拜？” 那青年人奋力挣扎，却发现根本无法挣脱，终于开始感到惊恐。 他回头大叫：“白师姐，救我！” 咔嚓一声，随着他话音落下，他整条手臂，被莫缺生生折断，使得他口中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敢对神山之人出手，你找死！”白师姐身后两个青年回过神来，纷纷大怒，对莫缺出手。 他们一左一右，祭出两道索链，链上道纹交织，看起来十分不凡，如蛇一般缠在莫缺身上。 “看来，你不是傻子！”其中一名青年人道：“但不过你是谁，冒犯神山，罪不容诛！” 二人催动索链，链上的道纹顿时如同活了起来，两条索链，开始疯狂吞噬莫缺体内的生机。 “倘若受世人供奉膜拜的神灵，是你们这样的存在，那这神山，留之何用？”莫缺冷声开口，轻轻用力，砰的一声，两条锁链，应声而碎。 “捆仙索竟被他挣断了！”两个青年人脸色大变，“不好，快走！” 二人亡魂皆冒，抛下索链，向着神山之上亡命逃去。 第1352章 登山 “我让你们走了吗？” 莫缺立于原地不动，只是伸出两根手指，遥遥对着逃离的两道身影轻弹。 噗噗两声，他手中空无一物，但亡命飞逃的二人，却是应声而碎，化为无边血雾，连尸体都没有剩下。 “这是……”白师姐脸色大变，“只以指尖震动空气，便可杀敌于无形，这到底是何等存在？” 她本也想逃离，但此刻彻底放弃了心中的念头，面对这样的存在，哪怕逃得再远，对方弹指之间，亦可灭之！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来到神山放肆？”那最早出手，断了一臂的青年已然吓破了脸，脸色惨白，对着莫缺惊恐大叫。 “神山？”莫缺沉声道：“若无众生跪拜，何来神山存在？你们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便可愚弄众生，践踏凡人，实则你们连凡人都不如！” 受众生膜拜，这神山之中，应蕴含众生意念之力。 莫缺如今，亦有众生之力加身，虽然不多，但他能感受到众生的虔诚之心。 这神山之人，得众生供奉，被视为神灵，才有今日地位，但山中之人，不仅不对众生心存感激，反而高高在上，随意践踏众生。 “你是为了那个凡人？”那青年惊恐道：“不过一介凡人，且寿元将尽，一介蝼蚁，杀便杀了，你竟为了这等蝼蚁，对神山之人出手？” 言语之间，满是对凡人的不屑与轻视，仿佛只要是个凡人，他们便可随意践踏抹杀。 “你这样的人，多说无益！”莫缺摇头，知道和这些人无法说通。 他们高高在上，自以为凌驾于凡人之上，殊不知他们拥有的一切，皆是拜凡人所赐。 “噗！” 轻轻弹指，莫缺未再多言，一指之间，将那青年震成血雾。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与我神山为敌？”最后仅剩的白师姐，脸色煞白，逃也不是，战也不是，只得如块木头一般，僵硬的站在原地。 “我是何人，已不重要！”莫缺说着，抬起手来，伸出二指。 这白衣女子，一开始也是高高在上，想要杀他，和其他人并无区别。 “神尊，救我！”白师姐脸色大变，眉心发光，对着山上发出呼喊。 “噗！” 莫缺轻轻弹指，这白师姐，顿时也如前面几人一般，肉身破碎，化为血雾。 然而，她破碎前眉心亮起的光芒，却未散去，而是化为一道流光，冲向神山。 “元神？”莫缺讶然，这女子的元神，离了肉身，竟能不散，而是逃向神山。 他默然不语，低头看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老者，而后迈步，走向神山。 莫缺离去不久，地上的老者，悠悠转醒，睁开双眼。 “我……未死？”老人一脸茫然，低头看去，只见先前被破开的胸膛，已然恢复如初，甚至连疤痕都未见。 他一阵恍惚，若非衣服上的鲜血仍在，他几乎要怀疑，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是那年轻人，救了我？”老者呆呆看向神山。 先前弥留之际，被莫缺扶住之时，他恍恍惚惚，感受到那年轻人将某种神奇的力量，打入了他体内，这才使得他所受的伤，恢复如初。 “那年轻人……莫非也是神灵？”老人如梦初醒，回过神来之后，对着神山方向，又恭恭敬敬，一连磕了许多响头。 与此同时，白师姐的元神，迅速飞往神山。 “那到底是什么人，竟如此可怕，弹指之间，便灭了我的肉身！” 她满心惊恐，拼命加快速度，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神山之内。 “神尊救我！” 只剩元神的白衣女子，惊恐不已，以仅剩的元神，飞向山上一座神殿。 “何事惊慌？”殿中有一名老妪，面容枯瘦，一头白发，喝道：“神尊正在闭关，你这……为何以元神来见？” 白师姐的元神，化为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形，与她原本的模样几无二致，只是却略显透明，没有实物。 “大祭司，救我！”她惊恐道：“神山之下，有人来犯，不仅毁了我的肉身，还杀了几名山中弟子！” 老妪听完，枯瘦的面容变得阴沉，哼道：“弹指之间，可灭你四人？哼，这么多年，我神山向来无人敢犯，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她站在原地，脚步在地面轻轻一踏，一股无形的波动，顿时以她为中心，向着整座神山荡漾开来。 “唰唰唰……” 片刻之后，十几道身影飞至，拜倒在老妪面前。 “这是……十二灵主！”白师姐的元神见此，大感震惊，“十二灵主，竟然同时出动！” 这十二灵主，乃是山中战力最为强大的十二人，平日里想见其中一人都难，如今竟十二人齐至。 “神山之下，有敌来犯，实力非凡！”老妪扫视十二人，道：“你们何人愿去退敌？” 话落，一名赤裸着上身的男子站起，道：“还有这等好事？神山平静了这么多年，终于又有不长眼的敢来闯山了，你们都别和我抢，待我出手，灭了此人！” 说完，他不等其他人回应，掠出殿外，消失不见。 “这么多年，这老七还是如此浮躁！”那老妪面露不满，摇头道：“来者实力非凡，老十一，你也去一趟吧。” 在场之人闻言莫不露出讶色。 老七虽然浮躁好战，但实力非凡，往日有冒犯神山之人，他一人出手足矣，如今大祭司竟还要让老十一同去，来犯者到底有多强的实力？ 虽然惊讶，但无人质疑大祭司的话，那老十一不发一语，亦出殿而去。 山中，莫缺走到山腰，便感觉到一道强大的气息，自山上迅速接近。 “你便是来犯之人？”赤裸上身的老七现身而来，打量莫缺一眼，不屑道：“我还以为是至少也是个上了年纪的名宿强者，原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他顿时没了兴致，抬手之间，打出一团巨大的火球，轰隆一声，将莫缺所在之地，化为无边火海。 第1353章 十灵主 摇摇头，老七兴致全无，便要转身离去。 “咦？”他刚转身，却又止步，回头望向身后的火海。 只见从火海之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他所到之处，周边火焰自动避让，仿佛不敢近身。 “有点意思！”老七的眼睛亮了起来，道：“这么多年，能从我的天幽灵火中毫发无伤走出来的，你是第一个！” “原以为此山之上，至少也该有个有资格被称神灵的人，看来，是我多想了！”莫缺摇头，面带失望。 此人一到，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出手，可见也绝不是什么讲理之人。 “嘿嘿，正好，以前来犯神山的人，大多不堪一击，皆被我焚成了灰烬，今日我便大战一场！”老七面带兴奋之色，轰隆一声，身上被火焰所覆盖。 接着，他的身躯轰然暴涨，化为一个巨大的火人，抬起一只大脚，向着莫缺践踏而来。 莫缺有些意外，此类术法，除妖族之外，他几乎没有见过。 仙道之人修元气，最多是以元气化出化身，但此人却是让自己的肉身直接变化，和武道的填海之术有相似之处，却又有所不同。 “轰隆！” 那只大脚如踏蝼蚁一般踏下，莫缺对此，只是左眼之中凝聚一轮骄阳，化为一道耀眼金光暴射而出。 “这是……”老七化身的火焰巨人脸色巨变，他的脚还未来得及落下，便已在那金光之中轰然爆裂。 “此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强！” 他的心情由最初的兴奋，到这一瞬间变成了惊骇。 一个照面，他便意识到眼前之人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强！ “老七，不可莽撞！” 一道身影匆匆飞至，是那老十一赶到了这里。 “这是……”他一见老七化为火焰巨人，双脚又只剩下一只，便感到大事不妙。 不及多想，老十一双手连动，在虚空中勾画，顿时周边聚起无尽风暴，形成一个巨大漩涡，将莫缺困于其中。 “老十一，你来得正好！”老七见此，道：“用你的金风助我，待我用天幽灵火，将此人焚成灰烬！” 他重新振奋，面带恨意，被莫缺断了一只脚，怒火冲天。 “不可鲁莽！”老十一皱眉，刚要说什么，却见老七一声怒吼，已冲进风暴形成的漩涡之中。 “唉！”老十一无奈叹息，不过倒也没有阻拦。 毕竟，他的风之力和老七的火道之力，相辅相成，二者叠加，威力能够成倍激增。 这也是为什么大祭司让他跟来的原因。 想来有他在场，联合老七，应该没有胜不了的人。 “幽火灭世！” 冲入风暴之内，老七发出怒吼，火道之法结合风道之力，将暴风之内的一切都变成了火焰。 那可怕的温度，直连天穹都焚的扭曲，风暴之内，所有事物都在瞬息间化为了灰烬。 “断我一足，我要你灰飞烟灭！”老七怒吼，面色狰狞。 “唰！” 突然间，一道黑色的光芒，从火焰之中照出。 黑光所过之处，所有火焰，瞬间熄灭。 “这怎么可能？”老七如遭雷击，身形大震。 他的天幽灵火，世间少有人可灭，如今再加上老十一的金风之力，威力更是提升了十倍不止，竟然被一道神秘的黑光轻易扑灭！ 他急急抬头，向前看去，只见火焰中一人走出，其右眼之中，透出黑色的光芒，目光所及之处，无尽火焰熄灭。 “这是什么力量？”老七头皮发麻，只感觉那黑光至阴至寒，他的天幽灵火被那黑光照到，便如被水浇灭一般。 “此为太阴之力。”莫缺一边说着，眼中的黑光淡化散去。 再看他身上，毫发无伤，连衣角都不曾染灰，更不要说被火焰所伤。 “你到底是何人？”纵然是一向好战的老七，这一刻也感觉心底发寒。 他和老十一二人全力，全力出手，竟连对方的衣角都没能烧掉。 “噗！”莫缺不答，直接出手，左眼升骄阳，目光所及，老七整具肉身，瞬间化为灰烬。 “不好，快走！” 肉身虽灭，老七元神仍在，惊恐地逃出风暴之外，同时对着老十一大喊。 “老七！”老十一脸色大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竟然在短短片刻间，便让老七只剩一道元神。 “你先回去，禀报大祭司，我的金风，应可困他一些时间。”老十一大声回应。 他的战力，不如老七，但这金风却可用于困敌，被困在他风暴中的人，往往难以走出。 “轰隆！” 老十一话音刚落，突然间，无边风暴形成的风壁，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撕碎，风暴形成的牢笼，瞬间崩溃。 “这……”老十一呆在原地，受到的冲击，丝毫不在老七之下。 无数年来少有人可破的金风，在此人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噗！” 一道金光降临，老十一还未回过神来，便发觉自己的肉身已毁，如老七一般，只剩元神。 他再也顾不上阻拦莫缺，如老七一般，凭仅剩的元神迅速逃往山顶。 “又是元神？”莫缺皱眉，心中惊讶。 先前的白衣女子，实力平平，元神也能脱离肉身存在，如今这二人，竟也是如此。 似乎神山中的人，元神都异常强大，他暗暗思量，这难不成是神山受众生膜拜，拥有众生意念的原因？ 与此同时，神山神殿之中，苍老的大祭司和其十二灵主另外二人，仍在等候老七二人归来。 “嗯？” 大祭司最先有感，皱起眉头，眼中射出两道精光，望向殿外。 其余之人，也纷纷转头。 “大祭司，不好，那人杀上来了！” 当老七的元神飞入殿中，在场之人，莫不变色。 “怎么回事，连你的肉身，都被那人毁了？” 大祭司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你的战力在众灵主之中，也算顶尖，况且我不是让老十一去助你了吗，竟还是让你落得如此下场？老十一人呢？” 其他人也想到了这点，老七虽实力不弱，但向来好战浮躁，也有可能是因为过于轻敌，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但有老十一在，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出现才对。 就在人们不解之时，又一道元神，飞入殿中。 顿时，神殿之中，一片死寂。 第1354章 神尊现身 “老十一，你怎么也……” 大祭司苍老的面容微微抽搐，她派老十一同去，便是为了确保不会出意外，但结果连老十一也只有元神逃了回来。 “大祭司，来人实力很强，超乎想象，我和老七合力，亦难伤他分毫！”老十一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发生的事如实道来。 一番话让整个神殿都为之凝重，最初被莫缺毁去肉身的那位白师姐，更是心有余悸，她这是招惹到了什么样的存在？ “砰！” 大祭司重重一掌，拍在殿中的石柱之上，震得整个神殿都在颤抖。 她冷冷望向白师姐，道：“你再说一遍，你究竟是从哪里，招来了这么一位存在？” “我……”白师姐脸色惨白，她也想不明白，为何山脚下冒出来的一个人，会有如此强大。 她更想不明白，此人难道就因为一个凡人的死，就要怒踏神山？ “砰！” 大祭司突然出手，一掌拍向白师姐的元神。 白师姐满脸惊恐，本就模糊不清的元神，在大祭司一掌之下迅速消散，彻底身死。 “山中呆得久了，这些小辈个个骄傲跋扈，自觉高人一等，招来此祸，死不足惜！”大祭司怒气上涌。 其实她知道这怪不到白师姐的头上，但因此事，神山今日让两大灵主失去了肉身，她无法不怒。 “现在不是论罪的时候！”十二灵主中一名女子走出，道：“应该想想如何应对。” 大祭司亦非常人，迅速冷静下来，道：“你们觉得呢？” 众人沉思，无人开口，只有那名在十二灵主中，排第五的女灵主道：“此人实力非凡，此番前来，还不知其有何目的，不如先见上一见，和他谈一谈？” “小五你的意思是说，要我们向他低头？”另一名灵主沉下脸道：“我神山多少年来，无人敢犯，如今有人强行登山，还毁了两大灵主的肉身，我们还要和他好言相向？” 十大灵主，有超过半数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哼！”大祭司那满是皱褶的脸也沉了下去，道：“我神山屹立多年，受世人膜拜供奉，为当世神灵，今日有人犯我神山，罪不容诛，有什么可谈的？” “可是……”小五还想再说，却被冷冷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大祭司冷声道：“犯我神山者，无论是何人，都需要付出代价，我不管今日来的是什么人，哪怕是大罗金仙，我亦要他为冒犯神灵而悔恨！” 见大祭司已经决定，众灵主无人再开口。 “众灵主听令！”大祭司冷喝道：“随我前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敢强闯神山，触怒神灵！” “是！”剩下的十大灵主齐声应命。 大祭司亲自出面，加上十灵主在旁，所有人都深信，不管来的是什么人，都定然有来无回。 一群人出了神殿，亦不下山，只在殿门之外，等候着山下之人到来。 没有过去太久，那道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原本莫缺要上此山，一步足矣，但这神山处处神秘，能遮蔽神识，所以他只是缓慢前行，想看看山中有何奥秘。 此时，当上到山顶，莫缺自然也是一眼便见到了苍老的大祭司，和她身后的十大灵主。 “便是你，犯我神山？”大祭司一见莫缺，便是沉声开口：“我不管你是何人，也不管你有多少实力，受何人指使，强闯神山，冒犯神灵，万死莫赎！” 莫缺一路走来，已见过不止一个神山之人，只觉每个人都高高在上，自视高人一等，真将自己以神灵自居。 他极为反感，道：“你便是这神山之主？” “放肆！”一位灵主走出，是名中年男子，冷声喝道：“神山乃是神灵居所，大祭司更是神尊之下，地位最高之人，山下之人，见了大祭司，还不跪下行礼！” “神尊之下？”莫缺如同没有听到其他话，道：“这么说，你不是神山之主？那把神山之主叫出来，我有事问他！” 这片天地，存在于通天古路之中，通天古路，又牵扯到以前的历代至尊。 莫缺已在这片天地走过一遭，如今仍看不透的，就是这神山，所以此番登山，便是想弄清这地方和以前那些至尊有何关联。 若以前的至尊有东西留下，想必便是在这神山之中。 “你算什么东西，神尊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那名中年男子，乃是十二灵主中的老九，他怒喝道：“若你现在速速下跪，诚心跪拜，或许神灵仍能恕你不敬之罪！” “看来是听不懂人话！”莫缺摇摇头，“既然他不出来，那我便只能自己找了！” 说着迈步，便要入山寻找。 “找死！”大祭司露出怒容，喝道：“神山也是你能造次的地方？” 她话音一落，十大灵主齐齐动起，分列莫缺周边十大方位，将莫缺围在其中。 “冒犯神山，对神灵不敬，当诛！”大祭司立在一旁，冷声喝道：“杀！” 轰隆隆！ 顿时间，十大灵主出手，天地变色，地动山摇。 莫缺立身原地，冷眼而视，只感觉十大灵主，此刻如同形成了一个整体，不会彼此。 “嗡！” 下一刻，他脚下的神山轻颤，一股神秘的气息，从山中涌出，覆盖于十大灵主之身。 “杀！” 十大灵主怒喝之间，莫缺周边，虚空扭曲，空间变幻，仿佛时间的速度也有所改变。 他如同置身于一个独立的空间，被与周边的天地分割开来。 “轰隆隆！” 他抬起头，只见虚空之中，有无数星辰落下，众星陨落，天崩地裂。 “轰轰轰轰……” 无数星辰落地，将这片大地都打沉了，星辰的数量多如细雨，置身其中的莫缺，微小得连只蚂蚁都不如。 然而，莫缺始终纹丝不动，静静站立，只是右眼之中，有一轮明月闪动，一只眼睛仿佛可看破世间所有虚妄。 “这……” 当诸星落尽，大祭司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僵硬。 第1355章 神碑古事 万千星辰落尽，却淹没不了那一道身影。 莫缺安然无恙，从残破不堪的地面缓缓走来，道：“我再说一遍，让神山之主，现身一见！” 苍老的大祭司，加上十大灵主，所有人莫不呆滞。 神山之中，专为护山而生的十二灵主合力，竟奈何不了这区区一人。 “杀了他，快杀了他！”大祭司惊怒交加，面露疯狂，大声呼喊。 神山之人，向来高高在上，受众生膜拜，有如神灵，这使她接受不了眼前的一幕。 神山之下，皆是蝼蚁，眼前这人凭什么能在神山如此放肆？ “轰隆隆！” 十大灵主虽然震撼，但并未退却，十人合力之间，天地变色，酝酿着下一波攻势。 “看来，不流点血，你们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了！”莫缺亦失去了耐心。 他已算留情，没有直接对这些人出手，但这些人高高在上惯了，他让一寸，他们便想进一尺。 “唰！” 莫缺手中，太阳之力凝聚成剑，一剑挥斩。 “轰隆！” 十万过去剑，结合太阳之力斩出，这一剑直破开了天穹，崩碎了大地，使得整座神山都在动荡不止。 大祭司佝偻的身形一阵趔趄，站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 突然之间，她身后传来的轰鸣，使其脸色大变，僵硬回头。 便见，身后那象征着神山至高无上，毅力了无数年不倒的神殿，在这一剑之下，四分五裂，轰然倒塌。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大祭司脸色煞白，两眼无神，再也站立不住，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她还未回过神来，身后突然又传来声声惨叫，使她蓦然一惊，转头看去。 这一眼，大祭司整个人瞪大双眸，如失了魂魄。 “啊——” 只听声声惨叫之中，出手的十大灵主，一个个的肉身如同遇到太阳冰雪，在虚空中迅速消融瓦解。 莫缺那一剑之威，霸道绝伦，如太阳灭世，又如跨越了无尽岁月而来。 一剑之间，十大灵主肉身尽毁，只剩元神未灭，化为一个个身形透明的小人。 “怎么会这样……”大祭司感觉眼前一切，如同梦幻，喃喃道：“放眼天地，神山之下，皆是蝼蚁，怎会有人能撼我神山……” 山中十二灵主，皆难敌莫缺一人之威，一剑之下，连山上的神殿都化为了废墟，这终于让大祭司意识到，眼前之人，究竟有多么可怕。 “事到如今，还不现身？”莫缺立身虚空之上，右眼一轮明月，目光扫过神山各处。 这些灵主，乃至那位大祭司，对他而言都无足轻重，若非这些人高高在上，先是要他跪拜认错，而后又霸道的想要将他直接抹杀，他也不至于动此干戈。 “轰！” 一声轰鸣传出，紧接着，一道耀眼的光芒，自神殿后方而来。 这道光芒化为一名四十来岁的男子，立身虚空，面无表情，道：“贵客远至，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神尊！” 大祭司一见此人，立即跪拜在地，满脸惶恐，瑟瑟发抖。 一众灵主虽只剩元神，但也对着此人纷纷行礼。 “神尊，此人强闯神山，毁我神殿，更灭了十二灵主肉身！”大祭司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还请神尊出手，诛杀此獠！” 十二灵主的元神亦齐声道：“还请神尊出手！” 被称神尊的男子，有若神明，身上有一团圣洁的光芒覆盖，立身虚空，一语不发，全无回应。 莫缺道：“你不出手？” 他一路所见，神山皆是高高在上之辈，不问缘由，无论原因，便是直接出手，但这位神尊，却似乎并无此意。 那神尊双眼之中，有万物变化之象，目光始终停留在莫缺身上。 他沉默片刻，才道：“你……可是从这片天地之外而来？” 莫缺讶然，道：“你都知道什么？” 神尊脸上仍是没有表情，只是叹道：“悠悠数万年，原以为一切都只是传说，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了！” 这话让莫缺茫然不解，但他却看到大祭司和十二灵尊，同时变色，看向莫缺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与敬畏。 “数万年？”莫缺不解，“你这话是何意？” 通天之路，只有至尊能够开启，而上一个至尊时代，距今已过去十几万年，所以莫缺一时没明白这位神尊话中之意。 “在我神山，有一流传了数万年的传说。”那神尊道：“我神山世代传承，只为等候一人到来，传说那人来自天地之外，他到来之时，将会得到神灵之力，成为神灵的继承人。” 十二灵主和大祭司，显然也知道这个传说，看向莫缺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神尊，你的意思是说，他便是神灵继承人？”大祭司苍老的脸上满是震惊，道：“这不可能，那不过是个传说而已！” “你为何认定，我就是那传说之人？”莫缺没有理会大祭司，向那神尊问道。 “天地之间，虽有一些世人拥有神力，但他们的神力，皆源于神山。”神尊道：“你的神力，超过山中灵主，若不是从天地之外而来，断不会有这样的力量。” 莫缺若有所思，心中有诸多不解。 若这神山，是以前开辟此地的至尊所留，那至少也有十几万年时间，而不应是像此人说的只有数万年。 “你们口中的神灵，可有在神山之中，留下什么？”莫缺相信，若这神山真是以前的至尊所留，应有东西留下。 “有一面神碑。”神尊道：“此碑记载了天地初开至今，种种事迹，还有一些神力留下，神山中的人，便是从神山之上得到的神力。” “神碑何在，带我去看一看。”莫缺感觉，这面神碑，或许可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随我来！”神尊并未拒绝，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地面之上，大祭司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默默起身，跟在神尊身后。 跟着那位神尊，莫缺来到神山深处，很快，他便见到了那面所谓的神碑。 第1356章 至尊法 “这便是神碑？” 莫缺眼前，是一面百丈高的石碑，碑身漆黑，似是石头，又似某种金属，看不出是何材质。 那神尊说此碑记载了天地初开至今，诸多事迹，但此时莫缺一眼看去，却见碑上空无一字，却是面无字之碑。 “此碑上所记之事，肉身不可见，需用元神去感受。”神尊在旁说道：“而且，不同的人，能看到的内容也不尽相同。” “有的人，只能从碑中看到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有的人，能从上面悟得神力，还有的人，则能看出更为久远的事情，这样的人，也能得到更强的神力。” 神尊一番解释，山中灵主，包括大祭司和他，都是从神碑之上得到的力量。 而他身为神山之尊，在碑上看到的东西，要远胜其他人，所以得到的神力最多，能看到的东西也最多。 “神碑？”莫缺若有所思，伸出手掌，触碰神碑的碑身。 此碑触感竟是有些温热，如同人体一般存在温度，像是某种活物。 当莫缺伸手触碰，同时闭上双眼，以元神感受，顿时一股浩瀚古老的气息，从碑中传来。 “这是……” 如那位神尊所言，在此碑中，莫缺看到了碑上记载的旧事。 那不是文字，更像是一种直接传入元神的感受。 这一刻，莫缺眼前如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不知是男是女，亦不知年龄几何。 只能看到，此人一袭白衣，自无尽星空深处而来，落于一颗荒凉的星辰之上。 随后，那人在这里开辟天地，以无上神力，使得这颗星辰上，出现山川河流，生出花草树木。 “此人……难不成是某位至尊？”莫缺心中不禁生出这样的感觉。 毕竟，通天古路，便是由历代至尊，共同开辟，此人以强大的神力，将这颗星辰改造成了一方天地，方才有了今日的景象。 开辟天地之后，那人又留下一面神碑，随后，天地沧桑，岁月变迁，这片天地又渐渐多出飞禽走兽，芸芸众生。 在岁月流逝之间，这面神碑，一直屹立不倒。 它最初并不大，只有普通石碑大小，却是每年便会高出一寸。 如同拥有生命，见证着这片天地的沧桑变化，这面神碑屹立于天地之间，将天地开辟以来诸般事迹，皆记录于其中。 如此，神碑随着岁月流逝，不断增长，碑中所记之事，也越来越多。 “这是……” 突然间，莫缺身形巨震，因为这一刻，他在碑中看到了一道伟岸的身影。 那是一名伟岸的男子，身高远胜常人，体形魁梧，浑身上下，充满着力量的气息。 莫缺一见此人，但没来由的生出一种熟悉之感。 “我的至尊之路，注定无法走通，留法于此，望有后世之人，能够走通至尊之路，破天道之局。” 那男子出现在碑前，伸手触碰石碑，在神碑之上，留下了一种修炼之法。 莫缺一观此法，顿时心神大震，也知道了这男子的身份。 “他是……撼天门主，盘古！” 那男子所留之法，正是盘古法，毫无疑问，他便是上一个时代的至尊，盘古。 身为武道传人，前世的天地，也是盘古所开辟，莫缺和盘古之间，可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能见到盘古的模样，竟是以这种方式。 可惜的是，他们二人之间，隔着岁月长河，他能见到盘古，却不能与之对话，一个身在过去，一个身在未来。 “盘古大神，当年也曾走过通天路，还在这里留下了武道之法！” 莫缺回想着盘古留下的话语，心中倍感复杂。 原来当年，盘古早早便已预感到，他无法走通至尊路，所以选择在通天路上，留下武道之法，希望能对后世至尊，有所帮助。 这让莫缺百感交集，就像前世天地，无数先人前赴后继，以身赴死，也只是为后世之人留下一些希望，争得一线生机，对抗天上人。 历代至尊，似乎也都早就知道他们无法走通至尊路，可却仍是义无反顾，开辟出了这条丢之路，为后世之人开道。 如此气量，如此格局，令人动容。 “原来神山，是如此由来！” 除了盘古之外，莫缺还从石碑之中，看到了很多事情。 神碑之中，记载着许多修炼之法，就像当年盘古开辟另一片天地之后，传下诸法一样，此碑之中，也留下了不止一种修炼之道。 后世天地中，得见神碑之人，有的人能从碑中悟出某种修炼之法，便以为得到了神灵所赐之力，将这面碑当成了神碑。 世人因此，世代膜拜供奉神碑，将此物当成了神物。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神碑的不凡，便有一群人，专为守护神碑而存在，渐渐的，便演变成了今日的神山。 “难怪神山中人，元神如此强大。” 莫缺也看出来了，神山之人，身上的确有众生意念加持。 但最初众生跪拜的东西，却不是神山，而是神碑，只不过神山之人与神碑同在神山之上，且世代守护神碑，因而也得到了部分众生意念。 此外，莫缺还发现一点。 “这片天地的时间，与那片原始天地，似乎有所不同。” 在神碑之中，莫缺看到盘古的时间，是数万年之前。 但在真实的原始天地，盘古早在十多万年前，便已不存于世。 换言之，这片天地和原始天地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原始天地已过十多万年，这片天地，却只有数万年时间。 “莫非开辟这片天地的人，修有时间之道，但让这片天地的时间较为缓慢，又是何原因？” 莫缺心中虽解开了不少疑惑，但同时又有新的不解。 照他想来，这片天地的时间流速，和原始天地有别，不管这是开辟此地的人所为，还是后世到来的至尊改变了时间流速，都必有原因。 只是现在，莫缺还想不明白。 神碑上记载的事情看到最后，他本以为就此结束时，在碑上看到的另一件事，又令他心头一惊。 第1357章 斩神尊 “神尊，他……真是传说之人？” 大祭司看着神碑之前，一动不动，双目紧闭的莫缺，时至此刻，仍是有些无法相信。 “或许吧。”神尊脸上露出几分寒意，“他是与不是，都不重要！” 大祭司一惊，“神尊的意思是？” 看着如同木头一般，一悟观碑，对外界全无防备的莫缺，神尊脸上露出冷笑，道：“神山的主人，永远只有一个，他不该出现。” 向莫缺看去一眼，大祭司一下懂了。 在传说中，若神灵继承人到来，他将会得到神碑中的一切。 “我神山无数代人守护的东西，岂能由一个外人取走？”神尊眼带杀机，道：“他此刻的意念已与神碑相合，断了感知，要除掉他，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大祭司闻言，眼睛猛然亮起。 她还以为神尊真打算将神灵所留之物，老实交出，现在才知，原来神尊早有打算，是故意带莫缺来见神碑，在他观碑之时，出手除去。 “传我令，取炼神炉！”神尊冷冷道：“再让十二灵主过来，虽然他们只剩元神，但凭着元神之力，仍可助我一臂之力！” “是！”大祭司大喜。 炼神炉，传闻连元神亦可炼化，是神山之中第一至宝，已经传承了数万年。 此炉以往不会轻易动用，可若是动用，任何人都要被炼成灰烬，形神俱灭！ “轰隆！” 未过多久，一口巨大的炉子被带来。 便见神尊亲自出手，口中默念着某种古老的语言，催动神炉。 轰隆一声，那口火炉体积大涨，在轰然巨响之中，将莫缺和神碑一同倒扣于炉下。 “神尊，如此，会不会对神碑有影响？”大祭司有些担心。 “无妨！”神尊道：“神碑乃是神物，数万年不朽，此炉虽可炼人元神，但却不会对神碑造成损伤。” 大祭司点头，这才安下心来。 “将你们的元神之力，借我一用！”神尊开口，坐于虚空之上，道：“待我炼化此人，让他神形俱灭！” “是！”十二灵主同时应命，以仅存的元神之力，助力神尊，炼化莫缺。 “轰隆隆！” 神炉之内，如同一片火焰世界，除了可怕的火焰一无所有。 莫缺静坐于神碑之前，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也感受不到。 此刻的他，正观到神碑最后所记之事，心中有些吃惊。 “这面碑，竟与其他天地中的神碑相连？” 在观神碑最后，莫缺感知到通天路上，其他天地间所发生的事。 这种神碑不止一面，存在于通天古路之上的各个星辰，和不同天地之中。 众多神碑之间，存在一种奇妙的联系，它们如一个旁观者，静观天地变化，记录天地诸事。 莫缺此前所见，是这片天地的种种过往，但最后，神碑所记，是通天古路再开之后，发生的一些事。 “十一伪尊，加上天行宫的叶千秋，都进入了通天古路！” 从神碑之中，莫缺得知了这件事情。 通天古路之中，有无数星辰，无数个小天地。 十一伪尊进入古路之后，分别去到了不同的天地，出现在古路之上不同地方。 “通天路开，神碑之间方才可以互相感知，知晓古路之上其他星辰发生的事？” 莫缺隐有种感觉，在通天路未开之时，这些神碑只是记录各自天地发生的事。 但随着通天古路开启，神碑之间仿佛化为了一个整体，不仅能知晓自己所在天地的事，就连其他天地发生的事，亦能感知。 “十一伪尊，叶千秋！” 莫缺虽然早就知道，这通天古路不会好走，但也没想到那么快，那些人竟全部跟来。 很明显，那十一伪尊打算在通天路上，截断他至尊之路，甚至这一次，就连天行宫都不再旁观，让叶千秋也踏上了通天古路。 “这是……” 当看到最后，莫缺于神碑之上，见到了叶千秋的身影。 他出现在另一面碑前，观过石碑，知晓神碑之用后，在另一面碑上，留下话语。 “莫缺，你可知，神碑之用？”叶千秋的目光，如穿透神碑，看着莫缺，道：“历代至尊，过去无数强者，留下神碑，为后人指引，诸多神碑相合，方才组成这条通天之路。” 他并非真的借神碑和莫缺对话，这不过是另一面神碑记录下的影像。 “无数神碑，不仅有历代至尊所留的至尊之法，更记录了所有曾踏上通天路的强者手段。” “集神碑之力，可得古时至尊之法，谁能得到的至尊法越多，便越是有望，走通这条路。” “而过去历代至尊，最终都失败了，包括传下武道的盘古。” 虽隔着神碑，隔着时间，莫缺却仿佛看到叶千秋就站在他眼前，亲口在对他说着这些话语。 “莫缺，我知你已在通天古路之上，你若想走通此路，便只能战败四海八荒，所有至尊！” “否则，他们将会先你一步，集得各面神碑之上的至尊古法，继承至尊之道，走完通天之路！” “他们会在通天古路之上等你，你若想称尊，便来寻他们吧，我和他们，会在这条通天路上等你！” 叶千秋留下最后的话语，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意，而后转身，在神碑之前远去。 “至尊法？” 莫缺观完神碑，心头凝重。 历代至尊开辟了通天之路，又在路上留下无数神碑，为后人指引。 而也如叶千秋所言，莫缺亦在眼前的神碑中，见到了盘古所留的武道之法，也是至尊之法。 入了通天路，那些伪尊将会拼命争夺各地神碑中的至尊法，那是历代至尊，给后世至尊留下的指引。 莫缺要走通这条路，便需要和那些伪尊，争夺神碑，若让那些人先争到，他的至尊之路，或许也将就此中断。 “看来，十一伪尊，注定无法避过！”莫缺握紧双拳，“既然如此，那便一战，战败所有人！” 当踏上这通天之路，莫缺便已知道避不过十一伪尊。 既然要走通这条路，便无法避过，那便只能一战，击败所有人，自然能走通这条路！ 他观完神碑，意识回归体内，睁开双眼，却见自己置身于无边火海，那恐怖的火焰，正在疯狂焚烧他的肉身和元神。 第1358章 混沌法 “神尊，还未将他炼化吗？” 炼神炉外，十二灵主本就透明的元神愈发模糊，元神消耗过大，已经达到极限。 虚空之中，神尊脸色铁青，喃喃自语：“不该如此才是，他的肉身强大也就罢了，为何元神也如此难以炼化？” 炼神炉，不仅可炼肉身，更是可炼元神。 对任何人来说，元神都是极其脆弱的东西，也正因元神脆弱，所以才需要肉身保护。 在这位神尊的预料之中，莫缺实力虽强，但在炼神炉的威能之下，即便能够肉身不朽，元神也必然会被炼成飞灰。 但事实上，即便联合十二灵主之力，他也不仅未能炼去莫缺的肉身，连莫缺的元神，亦未能伤到分毫。 “怎会如此？”这位神尊脸色凝重，“他这肉身，简直如经过千锤百炼的神金，这也就罢了，为何他的元神，也如此强大！” 就在这位神尊满是不甘之时，炉中的莫缺，睁开了双眼。 他瞬间便察觉到炉中之火，是为炼化他元神而存在的灵火。 若是以前，他未修过元神，或许早已形神俱灭，但如今他的元神经过阴阳生死经锤炼，加上前世天地的众生意念加持，被凝练得有如实质，炉中火焰，根本奈何不了他的元神。 “轰！” 站起身来，莫缺一脚重踏，顿时间，无边火海被他一脚震散，那扣住他的炼神炉，也在轰然巨响之中，被彻底震碎。 “你……” 虚空之中，那位神尊脸色惨变，张口便是吐出一大口鲜血。 在场之人，莫不变色。 十二灵主亡魂皆冒，大祭司脸上苍老的皱褶，亦在此刻急速抖动。 “你……竟连炼神炉亦可毁去！”那位神尊状若疯狂，道：“这不可能，你的元神，不该如此强大！” 莫缺对这神尊的举动，心中却没有多少意外，道：“你们的元神，不也强过常人吗？寻常人肉身若毁，没了肉身保护，元神早已灭去！” 十二灵主，肉身皆毁，却能以元神存在，可见元神不凡。 “我们元神强大，是因为身在神山之上，受众生跪拜，得众生意念。” 那位神尊话刚说完，突然巨震，睁大双眼，“你……莫非也有众生意念？” 莫缺不想解释，反问道：“为何要对我出手？” 事到如今，那位神尊亦知无法隐瞒，道：“我们守护神山多年，你不过是一个外来之人，凭什么你一来，就能轻易得到神碑中的力量？” “就因如此？”莫缺不解，难道就因为他能看透石碑所记之事，这神山之人，便容不得他？ 他感觉没有这么简单，站在原地，散开神识。 原本他的神识，被神山之中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拦，无法感知山中之事。 但观过石碑，他已知晓其中奥秘，那是神碑之力，以跪拜神碑的众生意念，阻拦外人的神识窥探。 “轰隆！” 这一刻，莫缺运转太阳武体，此武道之法，与神碑中盘古留下的法共鸣，顿时神碑轻颤，那些阻拦他神识的力量，顿时不再对他造成影响。 “原来如此！”强大的神识探过神山，莫缺的眼神，骤然变冷。 “你……你……做了什么？”那位神尊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老迈的大祭司，和十二灵主也吓破了胆。 神碑古老而神秘，即便是神山之人，也很难从神碑上看到多少内容，但眼前之人，竟能与神碑共鸣！ “你对我出手，不是因为不甘让我一个外人得到神碑之力，而是怕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会出手杀你吧？”莫缺冷冷看向那位神尊。 “你在说什么……”那神尊明显有些慌乱，“我做了什么？” “还想狡辩！”莫缺右眼之中，一轮明月升起，可看破万物所缺，直见事物本质。 他眼中的光芒落于神尊身上，冷冷道：“以你的修为境界，早已在千年之前，便该死去，活不到今日，且你身上，拥有不属于你自己的杂乱气息。” 苍老的大祭司闻言，脸色大变，她想不明白，莫缺为何能够一眼看透。 那位神尊亦面如死灰，不再开口，同样惊骇，莫缺竟能一眼看穿。 “我方才在神山之中，感受到了诸多亡灵，还有怨气。” 莫缺冷声道：“若我所料不错，你是以众多生灵为祭，用他们的性命，续到了自己的寿元之上，强行为自己续命，方才能活到今日吧？” 那位神尊和大祭司二人，满脸惊恐。 莫缺一眼便洞悉这些事，令他们寒毛直竖。 “你怕我知晓你所做之事，会出手杀你，所以才抢先对我出手！”莫缺冷冷道：“就凭你如此行径，也有资格受众生膜拜？” 那位神尊脸色铁青，突然怒吼道：“那又如何？我为神尊，掌管整座神山，庇护众生，山下那些众生，个个卑微如同蝼蚁，用那些蝼蚁的命，续我的命，有何不可？” “世人尊你为神，你便是如此庇护众生？”莫缺的眼中杀机隐现，“果然神山上的人都一样，自以为高高在上，便可随意对山下众生，予取予求！” 这位神尊的续命之法，有违天道，用他人的命，续自己的命，要付出的代价极大。 本来常人的百年寿命，续到他身上，或许不过数月。 此人为了给自己续命，牺牲了不知多少生灵，方才能活到今日。 虽然莫缺也不尊天道，但若逆天而行的代价，是牺牲万千他人性命，他自问心中难安。 “我为神尊，万千凡人的性命，换我存世，有什么不对？”那位神尊癫狂大喊，“我没错，我乃神尊，我一人的性命，难道不比那万千生灵重要吗？” “他们的牺牲，能为我续命，这是他们的荣耀，他们应该感激我！” 莫缺看着他如此疯狂，再回想之前一路所见，神山之人的傲慢，和对山下生灵的态度，他不再多想，直接出手。 “噗！” 抬手一剑，莫缺直接将癫狂中的那位神尊，斩成灰烬。 第1359章 混沌传人 “我为神尊，元神不灭，你杀不了我！” 莫缺一剑过后，那位神尊肉身成灰，却如十二灵主一般，元神不灭。 “嗡！” 没有言语，莫缺站在原地，身后那面神碑，在此刻却亮了起来，发出微弱的光芒，与他的武体如同形成某种共鸣。 “这是……”神尊的元神脸色大变，露出满脸惊恐之色。 “他真的是……神灵的继承人？”一旁的大祭司，脸色惨白，双脚发软，跌坐在地。 只见神碑发出的光，照在那神尊的元神之上，那位神尊顿时发出惊恐的叫喊，如遇鬼神。 “不，这不是真的！”他大叫道：“我观神碑近万年，都不能控制神碑，你不过只观过神碑一次，竟能控制神碑之力！” 莫缺没有解释。 这面神碑，乃昔日另一个至尊所留，悟得碑中的至尊法，便等于掌控了神碑。 他虽只观神碑一次，但早已修过盘古法，以盘古之法，便可催动神碑。 “不，我不想死！”那位神尊满脸惊恐，“我们守护神碑数万年，你有什么资格夺走神碑，有何资格收回我的神力？” 事到如今，他仍无悔意，莫缺亦只得摇头。 “这面神碑，最初是为传道于众生，但你却借着守护神碑之名，坑害万千众生，只为了让自己能多活一些时日。” 莫缺冷冷道：“你所谓的元神不灭，亦不过是自神碑上得到的众生之力，既然你视众生为蝼蚁，今日，我便收回你身上的众生意念。” 他说话间，那神尊的元神愈发暗淡，身上的众生之力散去，他的元神正快速走向灭亡。 “不，不！”那神尊惊恐大叫，露出哀求之色，直接对莫缺跪下，苦求道：“求求你，我不想死，我知道错了，只要你不要收回我的众生之力，我愿永世给你为奴为仆，我真的知道错了！” 对此，莫缺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到这一刻，这神尊想的都只是如何才能继续活命，而并非真正知错。 在莫缺眼中，他已无可救药，死不足惜。 “不！” 最后一声惊恐的叫喊过后，那神尊的元神，彻底消散。 剩下的十二灵主元神，和那大祭司，个个满心惊恐，不敢动弹。 连神尊都被莫缺轻易灭了，他们这些人在莫缺面前，与蝼蚁无异。 “新神恕罪，恕罪啊！”大祭司直接扑通一声跪下，道：“我虽为祭司，但一切都是奉神尊之命行事，并非有意残害众生，还请新神饶命！” “你为大祭司，每次以众生为祭，替那神尊续命，便是由你主持，神尊该死，你亦当诛！”莫缺抬手，弹指一点。 噗的一声，大祭司眉心洞穿，瞪大双眸，扑通倒下。 她的元神离体而出，想要逃离此地，化为一道流光。 然而，她的元神之力，亦受众生意念所赐，随着莫缺借神碑将其收回，大祭司的元神，亦在虚空之中迅速散去。 这一幕，更是让在场十二灵主的元神，不敢动弹。 连神尊和大祭司，都抬手可灭，他们现在哪怕逃离，也免不了一死的下场。 “至于你们……”莫缺抬眼扫过剩余之人，右眼中一轮明月，可看穿这些人身上是否沾染过众生性命。 “噗噗噗……” 他抬手之间，又有几大灵主的元神，瞬息之间灰飞烟灭。 十二灵主，最后竟只剩下了五人。 “念你们守护神碑多年，且身上未沾染众生怨气，留你们一命。” 莫缺的目光扫过剩下之人，道：“不要忘记，你们的一切，皆受众生所赐，若日后神山再视众生为蝼蚁，高高在上，对众生随意践踏，这神山，便换人来守吧！” 余下的五大灵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惶恐不安。 “唰！” 做完这一切，莫缺一步踏上天穹，在天际消失。 至此，五大灵主才敢起身，余下几人互相对视，皆心有余悸。 “至尊法，众生念？” 飞在虚空，莫缺心中沉吟。 神碑牵扯到的事情极多，碑中有历代至尊留下的至尊法，还凝聚了众生之力。 换句话说，他和那些伪尊，若能悟得神碑中所留之法，便也等于得到那面神碑拥有的众生之力。 “众生之力，是我的薄弱之处，莫非古时那些至尊早已预见，后世至尊会面临如此局面，所以在通天古种之上，留下了足够的众生之力？” 依照莫缺猜测，历代至尊皆未能走通至尊之路，想来天行宫这一世对他所做的一切，历代至尊都曾经历。 通天古路，或许便是他们留下的应对之法，只要莫缺能够集全这条路上的众生之力，便可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但如今通天路上，不只有他，还有天行宫培养起来的十一伪尊。 那些人亦可观神碑，可悟至尊法，集众生之力。 所以莫缺必须要快速行动，尽可能得到更多的神碑之力，否则便会被那些伪尊抢先夺走。 “据神碑所记，这片天地的出口，应是在东方……” 回想着神碑之中所见，莫缺向东而行，寻到了这片天地的出口，去往通天古路上的下一片天地。 “唰！” 与此同时，通天古路上另一片天地，一道静坐于神碑之下的身影，在此刻睁开了双眼。 “守了这么多年，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这是一名男子，有着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容，却是长着一头白发。 他回望了一眼身后神碑，远望天穹，眸光闪动。 下一刻，他站起身来，消失在原地，片刻之后，出现在云端之上。 “轰隆隆！” 虚空之中，出现一道裂缝，从裂缝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轰！” 白发男子直接出手，身上涌动一层灰色的雾气，其元气化为一轮骄阳，打向裂缝之中走出的身影。 莫缺刚从另一片天地而来，便感觉一股熟悉的元气，向他打来。 “唰！” 他抬手一剑，过去之剑破碎身前骄阳，凝视着身前出手之人，沉声道：“混沌之法？你是从哪里学的！” 此人所施展的法，竟与莫家始祖的混沌经，十分相似！ 第1360章 举世共争 这一瞬间，莫缺思绪翻涌，心绪难平。 莫家始祖的混沌经，乃是盘古开辟天地之后，传道于世，方才修成。 按理来说，混沌法便不应该存在于其他天地，但如今，他竟在通天古路之上，见到了混沌法。 “外来之人，祸乱天地，当诛！” 那白发男子身上混沌之气汹涌，在他双手之上，凝聚成了半黑半白两种元气。 左手为阴，右手为阳。 他手握阴阳之力，杀向莫缺，实力强大，抬手之间，破碎天穹。 “铛！” 莫缺运转太阳武体，召唤部分真阳之力加身，身若骄阳，与这白发男子硬撼。 “轰隆隆！” 二人在虚空之中交手，白发男子左手为阴，右手为阳，太阴之力至阴至柔，太阳之力则至刚至阳。 然而，真阳加身的莫缺，武体之强，超乎想象。 任白发男子阴阳之力变换，打在他身上，都只是发出声声闷响，却难以伤到他分毫。 “月缺真眼！”莫缺右眼升明月，月缺之眼可看穿万物所缺。 他一眼确定，这白发男子身上，正是混沌之力，且与莫家始祖混沌经极其相似，几无二致。 “你是何人，从何处修得此法？”莫缺大喝，他心中有着诸多疑虑。 莫家始祖混沌法，怎会出现在通天古路之上，这男子又是何人？ “外来之人，速速离开这片天地，我可留你性命！”白发男子不答，反而愈发凶悍。 他的混沌法一时伤不到莫缺武体，但莫缺的太阳武体打出之力，也被他的混沌之气化解。 二人之间，久战不下。 “唰！” 下一刻，莫缺变换战法，隔空唤来真阳之力，凝聚为剑，体内十万过去剑浮现，一剑斩出。 “嗯？” 白发男子脸色微变，急速后退，然而莫缺的过去之剑实在强大，一剑之间，将白发男子的肉身，一分为二。 “太阳之力，加上剑道？” 然而，白发男子并未死去，肉身迅速重组，身上的伤口亦快速愈合。 莫缺的月缺之眼盯着这男子伤口，瞬间便看出了端倪。 “众生意念，加上混沌补天法？”他心中吃惊。 混沌补天法，可补万物所缺，众生意念，又可加持元神，使人元神不灭。 这白发男子同时拥有两种力量，比他前面走过的那片天地之人，要强大太多。 “你竟知晓混沌补天法？”白发男子的脸色却是猛然下沉，喝道：“看来，你已祸乱过其他天地，更要诛杀！” 轰隆隆！ 虚空震颤不止，二人持久大战，久久未分胜负。 莫缺无比吃惊，以他的实力，能和他战到这一步的人少之又少，除非是那十一伪尊其中之一。 但从这白发男子对他的态度来看，他明显不知莫缺身份，也不是为争至尊之位而来，不像是那些伪尊。 “噗！” 白发男子实力强大，大战许久，终于还是破去了莫缺的太阳武体，一击洞穿莫缺的胸膛。 然而，莫缺的伤口也在迅速愈合，毕竟他同样修有混沌经。 “你……竟连补天法都修成了，究竟祸乱了多少天地？”白发男子震惊的同时，更加愤怒。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何时祸乱过其他天地？”莫缺渐渐感觉到，这白发男子似是误会了什么。 “若不是闯过其他天地，观过其他神碑，你怎会修成混沌法？”白发男子怒喝出手，始终没有停手的迹象。 “我的混沌法，乃是我祖上所传，并非神碑所得！”莫缺解释道。 “荒谬！”白发男子喝道：“此乃神碑所留古法，若非观过神碑，怎么可能修成？” “你是说，混沌法是古碑中的至尊法之一？”莫缺心中不由震惊。 他从未想过，混沌法竟也是至尊法的一种。 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年撼天门主盘古，亦曾走过至尊路，观过至尊神碑。 若混沌法真是至尊法之一，那最大的可能，便是盘古观过此法后，开辟另一天地，又将混沌传了下去，而修成之人，便是他莫家始祖。 这一瞬间，莫缺思绪万千，没想到莫家始祖的混沌法，竟有如此来历。 “我再说一遍，速速离去！”白发男子大喝，疯狂出手。 “你要如何才肯相信，我所说皆是事实。”莫缺怒道：“若我是外来之人，观过神碑才修成混沌法，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便将混沌法修到这等地步？” 这句话让白发男子皱了皱眉，内心似乎有所松动。 但他立即摇头，道：“各处天地，时间不同，或许你的混沌法，是在时间流速更快的天地间所得，自然可以修到这一步。” 莫缺不禁有些烦躁，似乎不管如何解释，这白发男子，便是不肯相信。 他心思急转，道：“各片天地的神碑，记载着天地诸事，如今各碑相通，你若不信，一观神碑便知，若我的法是自神碑所得，自有记录！” 见莫缺说得坦然，白发男子这才停手，只是仍警惕着莫缺。 他闭上双眼，动用众生之力，隔空感知神碑，重新睁眼时，脸色有些沉重。 “你的混沌法，真是祖上传承？”他脸上带着讶色，想不到除了神碑之外，竟还有其他地方，留有混沌传承。 “现在你相信了？”莫缺知他已看过神碑，知晓了答案。 白发男子也还是摇头，道：“即便你的混沌法不是自神碑所得，但此番也是为神碑而来，必会为这片天地，招来祸事。” 莫缺一叹，道：“即便我不来，这片天地的平静，也必然会被打破。” 他静下心来，和白发男子耐心解释。 各路伪尊，如今都在疯狂争夺神碑中遗留的至尊法，和众生意念。 白发男子所在的这片天地，他们早晚也会到来，这男子虽然强大，但只凭他一人，又如何能守得住？ “通天古路，至尊古法？”白发男子听完莫缺所说，久久不语，受到了极大震撼。 “你方才观过神碑，应该也看到那些伪尊，已在各处行动，知我所言非虚。”莫缺道：“只靠你一人，守不住这片天地。” 第1361章 东荒至尊 那白发男子名为白枭，他观过神碑，悟得了神碑之中的至尊法，也就是混沌经。 除此之外，他还在神碑中知晓，这片天地有一天将会打开，将会有人自这片天地之外而来，欲夺神碑之法，会祸及这片天地。 不久之前，各方天地神碑互通，他便意识到这片天地的宁静将被打破。 所以当莫缺出现在这片天地，他立即有感，现身而来，欲将莫缺逐出这片天地。 “若你所说为真，那除这片天地之外，还有其他天地，亦受到了外人入侵？”白枭面色沉重，满心忧虑。 “你想救其他天地？”莫缺不禁惊讶。 本以为此人只是想守住他自己所在的天地，没想到他得知了其他天地也有同样情况时，竟也会为其他天地忧心。 “若是你口中那些伪尊，实力皆不弱于你，凭我一人，如何能守得住那么多天地？”白枭苦笑摇头。 “其他天地，与你无关，你为何要为此忧心？”莫缺有些动容。 他刚见过前一片天地的神山之人那自私的嘴脸，此刻更知这白枭的品性，有多么可贵。 “我能有今日，全受众生和神碑所赐。”白枭道：“既然那些神碑，互有关联，说明各方天地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我虽未出过这片天地，但既受了神碑之恩，又如何能对其他的天地置之不理？” 见多了各种丑恶的嘴脸后，突然遇到一个白枭这样的人，不禁令莫缺有些失神。 他正色道：“放心，或许并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白枭眼睛一亮，露出几分希望。 “我需要先看过神碑，确定一些事情。”莫缺沉吟，心中思绪飞转。 白枭有些迟疑，不敢轻信莫缺，毕竟二人不过初见，莫缺所说的一切，也只是他一面之词。 但神碑所记各处天地之事，亦非虚假。 他沉吟片刻，为了护住这片天地，最终还是点头接受，答应带莫缺去神碑一观。 “唰！” 坐于神碑之前，莫缺静观神碑，看碑中所记诸事。 如先前那片天地一般，神碑记载了有人开辟这片天地，留下神碑，传道于世。 而这面神碑所记，不仅有许多修炼之法，天地诸般法则与规律之外，还有白枭所修的混沌法。 “此人……便是留下混沌法那位至尊？” 莫缺在碑中，看到一道模糊身影。 他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见到，那是一名白衣女子，撑着一把伞，尽管不见真空，仍是能感受到此女那出尘的气质。 “混沌之法，万物之初，一法在手，万法归服！” 在碑中，莫缺还看到了那撑伞女子留下的经文，正是他莫家始祖所修的混沌经。 “此经，和始祖留的混沌太玄经，有所不同。” 莫缺一下便看出了其中差别，这碑中所记的混沌经，比他莫家始祖所留的混沌经，要深奥玄妙太多。 “看来，始祖所修的混沌太玄经，的确是盘古所传，但盘古当年虽在通天路上，观过神碑，得了混沌经，但并不完整。” 莫缺一下确定了心中的答案。 上一个至尊时代，盘古来过通天之路，在通天路上，观过神碑，得到了部分混沌经。 但最后，他未能走通至尊路，将死之际，遁入另一片天地，传下混沌法。 因此，莫家始祖所修的混沌太玄经，本就是至尊之法，只是因盘古所得有缺，所以莫家始祖的混沌太玄经，也并不完整。 “这面碑中的混沌法，似乎也只是其中一部分，并非完整之法！” 莫缺得出另一个结论。 当年留下混沌法的女子，没有留下完整的法门，碑中之法有缺。 这就能解释，为何当年走过通天路的盘古，见过神碑，传的却是不完整的混沌法。 恐怕是那些至尊有意为之，将自己所修的至尊法，分散到了各面石碑之上，需要得到完整的法，便要寻到所有神碑，走完通天之路。 “前一片天地的碑中，盘古所留的武道之法亦不完整，看来是各代至尊有意为之。” 其中缘由，莫缺也不难猜测。 这条通天路一旦开启，任何人都可进入，包括天行宫之人。 历代至尊将他们的法分散，显然是不想自己所修之法，被天行宫之人所得，甚至被天行宫之人直接毁去。 分散于多处，即便是天行宫的人寻到，也无法修成完整至尊法，想要毁去，也不容易。 “如何？” 等到莫缺看完神碑，睁开双眼，等在一旁的白枭连忙询问。 “你想救下各方天地之人，对抗那十一伪尊，只有一个选择。”莫缺直接给出答案：“那就是，离开这片天地，去寻得完整的混沌法！” “你的意思是？”白枭愣在原地，他从未想过，要离开这片天地。 “寻常之人，看不透神碑内容，要修成碑中的至尊法，更是难上加难。”莫缺道：“但你既能悟得碑中的混沌法，说明资质足够。” 以白枭的天资，若能寻到其他留有混沌法的神碑，修成完整的混沌法，到时别说要对抗那十一伪尊，就是要一争至尊之位，也不是没有机会。 “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一同争夺至尊？”白枭听明白莫缺的意思后，有些发呆。 他已从莫缺口中知晓至尊之争，可现在莫缺的意思，是要他也参与至尊的争夺。 原本莫缺就需要一个人，对付另外十一个伪尊，可在这种情况下，他竟还让白枭也参与争夺，这不是等于给自己再添对手？ “至尊之路，本就要与众生共争，才能凌驾众生之上！”莫缺道：“这些至尊法，与其让那十一伪尊所得，不如让其他人得到。” 白枭听得一阵愣神，似乎无法想象，世间竟还有莫缺这样的人。 “而且，我不止打算让你一个人争。”莫缺道：“我还打算，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既然要争，那就让所有的人一起来争！” 白枭只有种感觉，眼前之人，若不是个疯子，那便是个心胸气度都难以想象之人。 他如此选择，等于是让自己的至尊路上，凭空多出无数个对手，远不止那十一伪尊。 第1362章 东方宇 见到白枭，让莫缺生出了一个想法。 既然白枭能悟得碑中的至尊法，那么其他天地，必然也有这样的人。 在他眼中，悟得至尊法，那便等于是成了以前某位至尊的传人，有绝对足够的资格，争夺今世至尊之位。 而且，这样的人，往往也能拥有一方天地的众生之力加身，比起那十一伪尊，也绝对不弱。 莫缺一人，要和十一个伪尊，争夺各方天地中的至尊之法和众生之力，他孤身一人，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争过那十一伪尊。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悟得至尊之法的至尊传人也参与进来。 况且白枭品性不坏，受神碑之恩，得众生之力，便想着回报众生，护住各方天地。 至尊法和各方天地的众生之力，被白枭这样的人所得，胜过被那些伪尊得到。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白枭沉吟许久，最终接受了莫缺的建议。 莫缺点头，道：“若是你我身在不同天地，可有办法，能随时联系？” 白枭道：“可以借助各片天地的神碑联系，我身上有得自神碑的众生之力，能时刻感应神碑的变化，只要你向神碑传话，无论我身在何地，都能立刻知晓。” “好！”莫缺道：“若你遇上那些伪尊，亦可用神碑找我，我会来助你。” 白枭点头，神情复杂。 要争至尊，却还要帮其他人得至尊法和众生意念，莫缺的所为，令他有些动容。 “此外，你离开之后，替我留意一下。”莫缺又道：“若是遇到有修成剑道至尊法，或是拥有与我一样肉身的人，一定要立即告诉我。” 剑道和武道，对莫缺意义非凡。 武道自不必说，盘古当年亦在碑中留下了武道法，极有可能也有后人修成，只是不知在哪片天地。 而剑道，若是此道以前也有过至尊，那么必然也有后人继承至尊剑道。 他如今修众生剑，若剑道有至尊后人，他无法置之不理。 “离去之前，你可在此碑之上，留下印记。”白枭道：“否则，你每走出一片天地，所到之地，都不可预测，而留下印记之后，你无论身在何方，都能立即找到回这里的路。” 莫缺顿时明白了。 印记就像一个标记，在没有标记之前，他走出一方天地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去到哪里，想回到自己去过的天地，也不一定能立即寻到。 但留下标记，他就能随时寻到回去的路。 二人商谈好后，刚要动身离开，突然白枭眉头一皱，道：“有人在借神碑，向各方天地传话。” 莫缺讶然，立即闭眼，感应神碑。 在他眼前，出现一名年轻男子，面容冷俊，眸光冰冷，虽隔着神碑，却如站在他的面前。 “我乃东荒至尊，东方宇！”那男子一双眼睛，冰冷得如万年不化的寒冰，道：“莫缺，你可知我在这片天地，见到了哪种至尊法？” 东荒至尊？莫缺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竟以如此形式，出现在他面前。 他没有开口，因为对方是借神碑留话，并非实时对话，即便他现在开口，对方也听不到。 “这片天地，乃撼天门主，盘古所留。”东方宇继续道：“此碑之上，留了他的武道之法。” 莫缺皱眉，不知对方为何特意通知，感觉其中必有原因。 “武道已灭，我对此法，并无兴趣，虽是至尊法，但我并不打算修炼。” 东方宇摇摇头，继续道：“但出乎我的意料，在这片天地，竟有人悟成了盘古法，修成了武道之身！” 他说到此处，莫缺的瞳孔皱眉收缩。 只见东方宇身后，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已然奄奄一息。 “此人名为武无极，他修成了盘古法，与你应算一门同脉吧？” 东方宇说着，抬起一只脚，踩在地上那武无极的头上，道：“但可惜，他实力太弱，纵然修成盘古法，也有一方天地众生之力，却仍是败于我手！” 看到这里，莫缺不禁双拳紧握。 东方宇此举，辱的不仅是那另一个盘古传人，更是等同在羞辱武道。 “莫缺，我为东荒至尊，而你，杀了我东荒不少人！”东方宇将武无极踩在脚下，道：“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赶到此地，与我一战，你若不来……” 说到此处，东方宇抬起脚来，重重一踏。 咔嚓一声，那名为武无极的男子，被他一脚踏碎了一手臂，但他只是闷哼一声，紧紧咬牙，却是一语不发。 “我在这片天地，等你！”东方宇说着，指尖亮起一道光芒，在他身前的石碑之中，打入一枚印记。 碑中画面，至此而止。 “那是他所在天地的标记。”白枭也看完了这一切，对莫缺道：“你要去吗？” 莫缺脸色阴沉，道：“既然迟早都要一争，早争与晚争，都一样！” 他站起身来，便要动身，白枭却立即将他拦住，道：“他如此对你传话，明目张胆，明显有备而来，你就这么前去，只怕凶多吉少！” “那又如何？”莫缺从不知何为逃避，既然对方已经找来，又给他传了标记，逃避不是他的性格。 眼看拦不住莫缺，白枭道：“既然如此，我与你同去。” 莫缺却是摇头拒绝，道：“不必，至尊之争，旁人不能插手，你应尽早寻到其他混沌法，尽可能提升实力！” 白枭闻言，不禁为难。 至尊要凌驾众生，至尊之争，自然不能借助旁人之力，他也明白即便他去了，也无法插手这一战。 “放心，我和他同入通天路，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会比我成长多多少。”莫缺道：“你去先寻到其他混沌法，再替我留意剑道和武道之人，便算帮我了！” 思来想去，白枭亦知这是最好的选择，不再强求，道：“好，那我便祝你，得胜归来！” 莫缺笑了笑，随后辞别白枭，踏上天际，破空而去。 白枭直将他送到了这片天地的出口，二人虽是初识，但一番接触下来，两人之间，都已生出一种相惜之感。 “告辞！”与白枭道别，莫缺踏上这片天地的出口，直往东方宇发来的位置而去。 第1363章 霸道天则 “东方宇行动了？” 在某一片天地，叶千秋正煮着茶水，散漫悠闲，道：“我早知他的性子，不会沉得住。” 他对面坐着一名年轻女子，优雅动人。 她浅笑着给叶千秋倒了一杯茶，道：“如今，各方之尊都不曾现身，只怕全都在等着看这一战的结果，东方宇自甘当这试金石，便看一看他能试出西陵那位多少实力。” 叶千秋捧起茶杯，喝了一口，面露沉醉之色，道：“相信现在其他人，也如我们一样，在神碑前守着最后的结果。” “这通天之路，不知西陵那位至尊，能走多远？”那年轻女子浅笑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二人悠然品茶，不时望向一旁的神碑。 它如一个旁观者，会记下天地间发生的大事，各碑如今互通，莫缺和东方宇那一战的结果出来，会立即被所有人知晓。 “唰！” 另一边，莫缺跨越天地，顺着东方宇给出的位置而去，没过多久，他便踏入对方所在的天地。 “这是……” 一到此地，莫缺的脸色便急速下沉。 他踏空而行，一路所过，只见地面之上，山河破碎，更有着无数尸体，上至白发苍苍的老人，下至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如此触目惊心的景象，令莫缺杀意陡增。 “唰！” 他散开神识，试图从中找到活人的气息。 但寻了一路，几无生机存在，直到最后，才让他察觉到一道微弱的气息。 “救……救救武……神……” 莫缺以混沌补天法，试图保住此人治愈身上的伤势，但可惜此人生机已断，即便是混沌补天法，亦无力回天，只能让此人稍微清醒。 “发生了何事？”莫缺心中虽猜到是东方宇所为，但还是想问清楚。 “天外来人，踏上武神殿，欲杀武神……”那男子奄奄一息，强提起一口气，缓缓道来。 天外来人，便是东方宇。 武神殿，是神碑所在。 而武神，便是那武无极。 东方来到这片天地之后，踏上武神殿，和武无极大打出手。 武无极乃神碑的守护者，不仅守了神碑多年，还将自己从碑上悟得的武道之法传下，因此被这片天地的世人称为武神。 东方宇踏上武神殿，击败武无极后，试图夺取这片天地的众生之力。 但这片天地众生，却不愿对其屈辱，甚至奋起反抗，想击退东方宇，救出武无极。 这让东方宇大怒，凌厉出手，但凡敢不尊他之人，皆被他残酷抹杀。 他十分狠辣，不分男女老幼，但敢违抗，必下死手。 这才有了莫缺一路所见的尸体。 “东方宇！”莫缺杀心大起。 当他听完，那奄奄一息的男子也彻底断气，生机断绝，闭上了双眼。 “轰！” 莫缺破空而去，肉身横移，一步万里，直奔武神殿。 他能感觉到那面神碑散出的武道气息。 “轰！” 人还未至，莫缺便是隔空一剑，一道剑光跨越数万里，瞬息到了武神殿。 “嗡！” 武神殿内，一名年轻男子坐于殿中，只见一道剑光突然出现，直向他眉心而来。 虚空轻颤，那凌厉而霸道的剑光，止于他眉心之前，不能再进。 “终于来了！” 东方宇站起身来，一步踏出，迈上虚空。 他在虚空中负手而立，眸光远望，静候着远方那道身影到来。 只见那身影一步万里，数步之前，已来到东方宇前方。 二人立身虚空，遥遥对立。 “为何，要对凡人出手？”莫缺抑制着心中的怒火，冷冷发问。 “不尊我者，留之何用？”东方宇淡然道：“而且他们不算凡人，从武无极手中学会了武道之法。传闻此道中人个个一身傲骨，或许便是因为如此，他们竟无人向我臣服，只能杀了！” “轰！” 莫缺直接出手，十万过去剑结合太阳之力，化为一剑。 这一剑直撕碎虚空，东方宇却从容不迫，立身原地，只伸出二指，指尖凝聚一个古老的字符。 “嗡！” 虚空震颤之间，莫缺这一剑竟止于东方宇身前，被那枚字符所阻。 “天则？”莫缺对这种东西并不陌生。 那是天行宫赐下的天道法则之力，在他前世的天地被称为天上法。 过去受天行宫扶持的宁尘和烛九阴二人，都曾掌握这种力量。 “据天行宫所说，你是当世真尊，而我们只是伪尊。” 东方宇从容不迫，指带古符，道：“其他伪尊因此，不敢轻易与你交手，而是打算先行收集至尊之法和众生意念，提升自身实力。” 毫无疑问，这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之前已有宁尘和烛九阴，折在莫缺手中，要和莫缺这个真尊一战，对那些伪尊来说，先提升实力，是最稳妥的选择。 “我原本，也可如此。”东方宇道：“但至尊既然要凌驾众生之上，自当无惧一切敌！在我看来，那些伪尊终是伪尊，畏首畏尾，还谈何争夺至尊之位？” 从某种程度而言，莫缺也觉得东方宇在这一点上，要胜过其他伪尊。 不用做什么准备，随时敢于一战，若连这等心性都没有，又拿什么凌驾众生，抗衡天道，破天道之局？ “武无极何在？”莫缺问道。 那是悟成了盘古法的人，与他算是同门。 “放心，他还未死。”东方宇道：“但你若要救他性命，便要先胜过我，否则不只是他，你的至尊路，也将路断于此。” “轰！” 未再多言，莫缺直接出手，运转太阳武体。 他如今的太阳武体，可唤来部分真阳之力加持，威能不可同日而语，仅是瞬间爆发出的威势，便让周边草木枯萎，河水蒸发。 “武道之法？”东方宇笑道：“我便看一看，上代至尊留下的法，有多少威能！” 他轻喝之间，祭出指尖那枚古老的字符。 天则之力，一个字便代表一种天道法则。 东方宇这个字符，乃是天道法则所化的形态，此时被他祭出之间，莫缺身形巨震，只感觉体内的太阳之力，竟然在迅速消退，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 第1364章 神图破法 身上的金光迅速暗淡，莫缺体内的太阳之力快速消退，使他的太阳武体，眨眼间失去了太阳之力。 “轰！” 下一刻，东方宇的身形突然消失，出现在另一方位。 他指尖一点，一股无形之力瞬息间涌入莫缺体内，使得莫缺身形巨震，张口吐血。 他死死盯着东方宇，在方才那一瞬间，只感觉体内五脏移位，一身骨骼如被某种巨力撕扯，血液的流转也仿佛倒流。 “你这是至尊法？”莫缺只感觉东方宇这种力量强大而古怪，竟无法看透。 “至尊法？”东方宇立于虚空，道：“我不过初到通天古路，甚至不曾见过几面神碑，何来的至尊法？” 不是至尊法，那么便只能是天则之力。 但同样的天则之力，莫缺并非没有见过。 前世天地，他战过各大神君，那些神君便各自掌握了一种天则之力。 三千年前，他大战宁尘，宁尘身上也掌握有这种力量。 天则之力是天道法则所化，但他此刻却完全看不出东方宇所用的是何法则。 “日有阴晴，月有圆缺！”莫缺右眼之中，升起一轮明月。 天地万物，皆有所缺，纵是日月亦有阴晴圆缺之变，没有什么是完美无瑕的。 他这右眼，便可看穿万物所缺，直见本质。 “无论是你的太阳之体，还是你的其他手段，在我面前，都毫无作用！”东方宇只是摇头轻笑，指尖再度凝聚一枚古符。 “嗡！” 古符轻颤，一股无形的法则散开，莫缺眼中的明月，顿时消失不见。 他心头大震，不仅太阳武体，连他的月缺之法也无法使用。 仿佛东方宇的天则一出，他诸般手段，都会立即化为虚无。 这究竟是什么法则，如此霸道，又如此古怪！ “唰！” 太阳武体和月缺之眼不可用，莫缺当即转为剑道。 他体内十万过去剑浮现，虽然无法凝聚太阳之力，但众生之剑威能，仍是惊天动地，一剑破碎虚空，威压天地。 “我说了，无论你何种手段，在我面前，皆是无用！”东方宇摇头，立身原地，指尖凝聚着一枚古符，轻轻颤动。 “唰唰唰！” 莫缺这一剑没有太阳之力，却是一剑万化，分成无数剑影，密密麻麻，遮天庇日，用无数剑光淹没了东方宇。 但下一刻，他再度巨震。 只见无数剑影，当飞到东方宇身前，竟都自动避让，绕过了东方宇身前的古符。 万千剑影斩过，却连东方宇一根发丝都未曾伤到，仿佛无法靠近东方宇。 “天魔吟，镇！” 莫缺怒喝，施展天魔吟之法镇定决，唤来一股无形之力，镇向东方宇。 然而，东方宇指尖的古符轻颤，天魔吟之力，亦无法近得其身，只从他一旁绕过。 “阴阳生死印！” 莫缺怒喝之间，手段再变，祭出阴阳生死印，涌动着交织不清的生死之力，打向东方宇。 然而，任他手段尽出，竟无任何一种手段能伤到东方宇。 万般手段，到了东方宇身前，遇到那道天则，都会纷纷避让，无法靠近。 “这究竟是什么法则？”莫缺想不明白。 究竟是什么法则，能凭空化去他的太阳之力和月缺之眼，又能使得他其他诸法难以近身。 东方宇有如此手段，岂非立于不败之地，还有什么手段可以伤他？ “我听说，你和宁尘一战之时，他掌握了六种天则之力？” 东方宇道：“可他最终还是未能胜你，而我只凭这一种天赐之力，足以压住你所有手段。” 莫缺心头凝重，一语不发。 东方宇的天则，的确可怕，一种力量，便胜过宁尘当年六种。 他不得不承认，此人的强大超乎他的想象，只是将一种天则领悟到极致，便可拥有如此强大而惊人的实力。 “烛九阴，便是败给了你的太阳之体？”东方宇道：“可在我看来，无论是你的武道还是剑道，都实在平常，在我面前，皆脆弱不堪！” 他十分从容，丝毫不急于击败莫缺，仿佛自信能够随时取胜。 莫缺则是一语不发，大脑在飞速运转。 太阳武体不可用，众生剑道亦能伤，就连想用月缺之眼窥探东方宇的手段也不行，阴阳生死印同样难以近东方宇之身。 他所有手段，在东方宇面前似乎都如此无力。 若是不能快速认清东方宇所拥有是何种天道法则，这一战，他可以说毫无胜算！ “我原以为，天行宫为了断你至尊之路，准备良多，不仅扶起了十一个伪尊与你相争，还要将四海八荒分隔，不想你轻易凌驾于各地众生之上，你的实力，应会强大到不可想象。” 东方宇轻轻摇头，“如今看来，你这所谓的当世真尊，也不过如此！” 莫缺思绪飞转，一语不发，只想着如何才能在使用不了月缺之眼的情况下，看破东方宇掌握的天则。 “看来，是我对这一战，期待太高了。”东方宇摇头，道：“罢了，那便结束吧，我杀了你，再去斩尽其他伪尊，这至尊之位，便归我所有！” “轰！” 他祭出指尖古符，镇向莫缺。 此符极其古怪，可重创莫缺武体，莫缺怒吼一声，沟通体内神图，唤来真阳之力，身上金光再现，凝聚武体，硬受此击。 “我说过，你的太阳之体，在我面前，毫无作用！”东方宇轻笑摇头。 同一时间，他那枚古符镇出，轰在莫缺身上，将莫缺震得倒飞而出。 莫缺再次吐血，体内五脏移位，多处骨骼断裂。 他体内的太阳之力仍是没有凝聚成功，被一股无形之力截断。 “看来天行宫，将你看得过于高了。”东方宇轻轻摇头，“身为至尊，当有破天道定局的实力，但你如今，却连一道天道法则都破不了，还谈什么破天道之局？” 一身是血的莫缺，缓缓起身，运转混沌补天法，使体内的五脏六腑归位，断裂的骨骼重续。 他冷冷道：“我还以为，你掌握了多么强大的法则，原来，也不过如此！” 东方宇露出讶色，面带玩味，道：“这话听起来，你似乎看穿了我的法则？” 第1365章 僵局 从容的表情上带着几分蔑视，东方宇完全不相信，莫缺能够看穿他所掌握的天则。 他的天则无形无相，无迹可寻，而天地法则何止万千，想要看透，几无可能！ “你的天则的确非凡，但，也并非无敌！”莫缺低喝之间，体内十万过去剑影浮现，结合剑体，以身为剑。 “呵呵……”东方宇摇头轻笑：“还要我说多少遍，无论是你的太阳之体还是剑道，对我而言，都毫无作用！” 他更确信莫缺看不透他的天则，同样的剑道手段，莫缺早已用过，对他皆是无用，却仍要继续，在他看来，简直可笑。 “唰！” 莫缺未语，身形迅速动起，如惊雷破空，又如长剑破天，剑斩东方宇。 “可笑！”东方宇静立原地，指尖一枚古符跳动，仍是不闪不避。 他这一枚古符，便可令诸法退避，世间纵有万般法则，亦难以近身。 “唰！” 瞬息之间，莫缺已至近前，那一剑毫无意外，在到达东方宇身前之时，如遇到某种力量，不由自主，改变方向，向一旁而去。 东方宇脸上，不禁浮现一丝轻蔑的笑容。 “噗！”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僵硬，莫缺那一剑竟如硬生生出现在了另一个方位，他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一剑便洞穿了他的胸膛。 “你！” 东方宇脸色大变，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出现在另一个方向。 他脸上的从容不再，惊疑不定，看着自己胸前渗出的鲜血，有些难以置信。 “你真的……能看透我的天则？”他有些不敢相信，他最引以为傲，自觉无人能够看透的天则，竟真被莫缺破解。 修到他们这种境界，不存在什么巧合和运气，莫缺这一剑既然伤到了他，便只能说明他的天则已被莫缺看穿。 “唰唰唰……” 莫缺不语，快速出剑，一道身形如同化为万千剑影，瞬息之间，已对东方宇斩出万剑。 “嗖嗖嗖……” 只见东方宇的身影，在原地凭空消失，又出现在另一方位。 弹指之间，他竟变换了上万次方位，试图避过莫缺斩出的每一剑。 “啪嗒……” 鲜血，沿着东方宇的指尖滴落，即便他在瞬息间变换了万次方位，但身上，还是多出了无数可怕的剑伤。 若第一剑还能说莫缺是碰巧，那么现在连中多剑，足可证明，莫缺彻底看透了他的天则。 “当世真尊，看来，你还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不堪！”东方宇虽然震惊，却仍是镇定，道：“只是我很奇怪，你究竟是如何看透的？” 莫缺默然不语，只是眉心之中，有一枚若有若无的印记闪动。 那是他体内的万界神图。 他的真阳之力，是通过体内神图与真实的天地呼应，召唤而来。 方才在东方宇想要结束此战，他强凝太阳之力时，他的太阳之力再度被东方宇的天则之力压下，便在那时，他通过神图，感知到了东方宇的那种法则。 “身居东方位，主宰东方之力，这便是你的天则？”莫缺开口，对这种天道法则，他亦感到异常玄妙。 东方宇沉默片刻，才道：“你还看出了什么？” 莫缺道：“日月出东方，你能压下我的太阳武体，消去我眼中的明月之力，不是因为你比我强，只是你的法则，占据东方之位，以此法则之力，压下升起的太阳和月亮。” 无论是太阳还是月亮，皆是自东方升起。 东方宇的天则一出，他只需占住东方之位，便可化身东方主宰。 在他的天则之力下，只要他不允许，无论是太阳还是月亮都无法升起，所以他可以轻易压下莫缺体内的太阳之力，和月缺之眼。 “你……是在瞬息之间看出的这一切？”东方宇双眼眯起。 他之前离结束此战，已只有一步之遥，莫缺难道就是在那一瞬间，便看出了他天则中的所有奥秘？ “我看到的，远不止这些！”莫缺摇头，道：“你所谓万法不沾身，也是因为你主东方位，可颠倒四方，所谓万法不近身，不过是因为被你改变了天地四方之变。” 东方宇的法则，占据天地东方之位。 自古以来，天地四方，以东方为尊，便连日月亦自东方而出。 东方宇主宰与掌控了东方之位，亦可随时颠倒天地四方。 所以之前当莫缺诸般手段近身，他一枚古符，便可让莫缺所有手段避让，便是因为他改变了天地方位，使莫缺那些手段所朝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原本向东而去的剑，改成向西而行，任何法则，皆永远只能行往“西南北”三个方位，怎么也到不了东方宇占住的东方位。 “啪哒……” 东方宇看着自己身上滴落的鲜血，道：“不仅看破我的天则，还能在瞬息之间，想出化解之法，我现在明白，天行宫为何对你如此忌惮了。” 他的天则，是以东方为尊，占住东方之位，他便可压下莫缺体内日月，亦可主宰四方变化。 但只要莫缺能争到比他更为向东的方位，那他所在便不再是东方，便无法再压下莫缺体内的太阳之力，也无法改变莫缺出剑的方向。 “可若你以为如此就能胜我，那便大错特错！”东方宇轻笑之间，身上的鲜血，竟瞬间止住，被莫缺所伤的无数剑伤，也在瞬息之间愈合。 “众生之力！”莫缺眯眼，却无多少意外。 十一伪尊，各占四海八荒一地众生，身上有积累了三千年的众生之力。 这种力量可化腐朽为神奇，有众生意念加身，不仅元神异常强大，肉身所受的伤，也能快速恢复，有如不灭。 “我说过，我的天则之力，一则胜过宁尘六则！”东方宇道：“你真以为，破了方位，便可胜我？” 嗡！ 他指尖上，那枚古符再度凝聚，顿时间这方天地都在颤动，一股无形的波动，席卷整片天地。 “唰！” 莫缺重新凝聚太阳之剑。 他有神图在身，只要看穿东方宇的法则，他亦可凭神图改变自身方位，使自身时刻处于东方，如此一来，东方宇便再也无法压下他的太阳之力。 第1366章 逆境 “轰隆！” 莫缺太阳之剑，霸道刚猛，一剑如骄阳陨落，炙热而霸道的光芒，使得这方天地都在动荡。 “哼！” 东方宇冷笑，指尖天则之力轻颤之间，莫缺那霸道的太阳之剑，这一次没有改变方位，没有绕过天则，却是直接没入东方宇指尖的古符之内。 莫缺一惊，东方宇这回不是改变方位，而是直接吞没掉了他的太阳之力！ “日出东方，亦可归东方！”东方宇喝道：“天地四方，皆归于东！” 他冷喝之间，天地变色。 天穹之上，诸星移位，接着更为诡异的一幕出现。 一轮骄阳缓缓升空，却是自西方升起，向东而落。 骄阳之后，又是明月，亦是自西方而起，朝东方落下。 “时空逆转？”莫缺脸色微沉，“不对，他是将出自东方的日月之力，全部收回，使其回归于最初的状态！” “何止日月？”东方宇冷笑道：“天地四方，东南西北，四方之力，皆以东为首，此刻尽归我身，为我所用！” 冷喝之间，他指尖古符发光，打出一道耀眼的剑光，破碎虚空，动荡天地。 这是他方才从莫缺手中得到的太阳之剑，此刻重新打出，威能更胜先前。 “轰！” 莫缺横剑身前，挡下此剑，却被震得远退万里，体内气血翻涌不止。 “有一点你错了。”东方宇道：“我的天则，不是占住东方之位，而是我所在之地，既为东方！” 轰隆隆！ 言语之间，莫缺又以真阳之力为剑，结合十万过去剑之影，瞬息之间，连出万剑。 “唰唰唰！” 然而，万道太阳剑影，皆被东方宇的天则之力吞没，未能伤他分毫。 莫缺的月缺之眼看出，所有太阳之力，都会被东方宇的天则逆转，如使升起的太阳重新回归东方，回到升起之前的初始之境。 他虽可借体内神图改变方位，使自身占据东方，但神图只是虚幻的世界，也只能让他不受东方宇压制，可唤来日月之力而已。 而在真实的天地，东方宇天则所在，既是东方，莫缺的太阳之力，会被他轻易归于虚无。 “阴阳生死经！” 前世的太阳武体无用，莫缺当即转变功法，祭出阴阳生死印。 此印一出，顿时这片天地如被一分为二，一边为阴，一边为阳。 莫缺左手持死印，右手持生之印，在原地消失，出现在东方宇面前。 “日月出东方！”东方宇大喝，自天则之内，祭出一轮骄阳，一轮明月。 他将日月之力招回东方之位，而后又通过天则之力祭出，催动日月之力，应对莫缺。 “轰隆隆！” 苍穹破碎，天地失色。 二人打得天崩地裂，莫缺的阴阳生死印，与东方宇的日月之力，皆有毁天灭地之威。 日月护体，东方宇如一尊不败战神，想要伤他，如同要先打碎日月。 而另一边的莫缺，阴阳生死力虽然玄妙无穷，但毕竟他修炼不久，论威力远不如他的众生之剑和太阳武体。 两人一战，从地面打到了天上，又从天上打回地面，波及的战场，不知有多少万里。 “轰！” 一番大战下来，当莫缺终于拼着身死的风险，以生死印震碎东方宇的肉身，东方宇也凭日月之力，将莫缺的半个身躯轰成粉末。 然而，众生之力加身，东方宇破碎的肉身迅速重组。 另一边的莫缺，虽众生之力不如东方宇，但结合混沌补天法，亦可让重创的肉身迅速修复。 二人同时停手，遥遥相对。 “没有想到，你竟能和我战到这一步！”东方宇道：“原以为你的至尊之位，被烛九阴占了三千年，没有众生之力回身，敌不过任何伪尊！” 莫缺也没有想到，这些伪尊的实力，会有如此强大。 一个未得至尊法的东方宇，便能和他战到这一步，倘若再遇上其他修得至尊法的伪尊，他这一战，还不知会如何艰难。 “混沌补天法？”东方宇突然道：“想不到，你竟真掌握了部分至尊法，若无此法，你早已死去无数次！” 莫缺道：“你又有何可自傲？若无众生之力，你又何尝不是已经死去数回！” “的确！”东方宇突然笑了，道：“但我的众生之力，可一直存在，你的混沌法，却是未必！” 莫缺皱起眉头，不明白东方宇话中之意。 “你可知，至尊法还有另一种奥秘。”东方宇道：“那就是历代至尊留下的法，最终，只会有一人能够真正修成。” “什么意思？”莫缺皱眉不解。 “意思就是，若是有另一个人，得到的混沌之法，比你更多，领悟更深，那你身上的混沌之法，便会失去，归于那一人之身！” 东方宇笑得邪异，道：“你我此战，持续已久，在此期间，其他伪尊，只怕已在疯狂争夺至尊法，你的混沌法，也不例外！” 莫缺闻言，脸色不禁微变。 照地此说，若是这时有另一人，悟得混浊法，且领悟得比他更深，那他体内的混沌之法，便会消失，被那人夺走？ “你我此战，虽无他人在场，但通过神碑，那些伪尊皆能知晓。”东方宇道：“当他们知道你若失去混沌法，必败无疑，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做？” 莫缺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即便其他伪尊有人不惧他真尊之身，敢和他正面一争，但天行宫，却绝对会不计手段，只要能将他除去。 哪怕那些伪尊没有趁机夺取混沌法，让他落败的想法，但那些伪尊皆是由天行宫扶持，若天行宫如此安排，他们也只能照做。 “嗡！” 便在此时，莫缺突然身形一软，感觉体内有某种力量，正在迅速流失。 “混沌之力！”他脸色无比难看。 一切正如东方宇所说，天行宫知晓此地战局，开始行动，借其他伪尊之手，要夺取他的混沌之法，让他落败于此。 如此一来，他一旦落败，所谓的凌驾众生也将化为空谈，至尊之路，就此断绝。 第1367章 盘古法重现 “轰隆！” 趁着莫缺混沌之力流失之际，东方宇毫不犹豫，再度出手。 他掌握天则之力，催动日月，一阴一阳，一左一右围住莫缺。 “太阳武体！” 莫缺怒吼一声，以太阳武体硬撼，二人再度交手，打得天崩地裂。 久战之下，双方都不可避免再度负伤，但东方宇有众生之力，所受伤势而快速愈合。 而莫缺体内，混沌之力快速流失，混沌补天法渐渐失效，使他的伤势愈合得越来越慢。 到后面，莫缺浑身是血，身上留着多处可怕的伤痕，和东方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战，你必败无疑！”东方宇如高高在上的神明，冷笑道：“从一开始，无论是这条通天之路，还是至尊之路，你都注定无法走通！” 他说话间，以东方之力催动那轮骄阳，轰然沉下，将莫缺从虚空打下，扑通一声落于地面。 “我纵死，你也称不了尊！”莫缺周身浴血，身上有多个地方露着森森白骨。 失去混沌补天法，他伤得太重，渐渐开始被东方宇压制。 在此期间，他也尝试过施展凰族不死法疗伤。 但凰族不死法毕竟是凰族之法，随着他境界提升，遇到的对手愈发强大，此法已渐渐对他无用。 一是强大的对手造成的损伤，凰族不死法无法治愈，二是莫缺的境界提升，肉身也愈发精纯凝炼，凰族不死法开始跟不上。 “终究是凰族之法，不属于我！”他心中叹息。 这凰族之法全是他自己借助神图强行领悟，但这毕竟是凰族传承之法，凰族以外，向来无人修成。 他既非凰身，又未能完全悟透此法，随着境界提升，此法对他已越来越无用。 “我称不了尊？”东方宇立于虚空，道：“胜了你，我便是至尊！” 莫缺从地上艰难起身，道：“胜我？你连与我一战，都要借助他人之力干预，才能争得一线希望，就凭你这道心，还想坐上至尊之位？” 东方宇顿时脸色一沉。 的确，这一战若不是有其他伪尊，中途干预，让莫缺失去混沌之力，这一战，还不知要打多久。 即便此刻他压制了莫缺，但也是受了他人干预。 “伪尊永远也只是伪尊！”莫缺冷冷道：“烛九阴如此，你也是如此！” “轰！” 东方宇的回应，是催动那颗骄阳落下，轰然镇向地面。 轰然巨响之中，大地碎裂，莫缺整个人都被镇入了地底，伤上加伤。 “我是伪尊，但你如今，却连我这伪尊都不敌，只能被我踩在脚下，你又算什么真尊？”东方宇站在天穹之上，俯视莫缺，冷冷开口。 “咳！” 莫缺口中咳血，倒在裂开的地面之下，周身是血，奄奄一息。 他似乎已连开口都不能，只是一双眼睛依旧冰冷而坚定，冷冷看着东方宇。 东方定分明立身虚空之上，分明是他在俯视莫缺，但莫缺那种眼神，却让他感觉到一种蔑视，一种不屑。 仿佛不是他在俯视莫缺，而是莫缺在俯视他！ “轰轰轰！” 这种感觉让东方宇心中怒起，接连催动日月，向着莫缺所在之地轰去。 日月之威，何其强大，莫缺所在那片地面都沉陷了，变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你有何可傲？在我面前，你现在与蝼蚁无异，我要杀你，如踏死一只蚂蚁！” “你是真尊又如何？此刻不是一样像条死狗一般，只能任我践踏！” 东方宇接连出手，如同狂暴。 他不知对着那个地方轰击了多少次，直将脚下那块大地都轰成了碎块，方才喘着粗气，将日月招回。 当他向散开神识，向那漆黑的大坑探去，顿时脸色无比阴沉。 在那深坑之下，莫缺身上几无一处完好，但受了他那么多次轰击，却也仍是有一口气，并未死去。 “这就是所谓的武体？”即便是东方宇此刻也不禁心生动容，莫缺的武体之强，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若是换成其他伪尊，在没有众生之力的情况下，受到他如此疯狂的轰击，只怕已经化为肉泥，尸骨无存。 “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何你能受天道忌惮，能够引来至尊之劫！”东方宇落地，来到莫缺身前。 他冷冷看着血肉模糊的莫缺，道：“你确有至尊之姿，只可惜，历代至尊走不通的路，一样做不到，且你的至尊路，是断在我的手里！” 虚空轻颤，他指尖祭出那枚古印，眼带杀机，一指向莫缺的眉心点去。 眉心乃元神所在，元神若毁，没有众生之力的莫缺，必死无疑！ …… 莫缺的意识，不知何时开始，已然变得模糊。 他已感受不到疼痛，也听不到东方宇的怒吼，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感觉不到。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渐渐从肉身中抽离，这种感觉，就像当年和宁尘一战之后，身死的感觉差不多。 他以为自己就要再死一次，再入死门之时，突然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声音。 “醒来，快醒来！” 那是个男子的声音，使莫缺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他茫然回应：“你……是谁？” 那声音道：“我是武道至尊传人，武无极！” 武无极？莫缺只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我便是这方天地的守碑之人，你应在神碑之中见过我！”那声音又道。 莫缺这才想起，武无极正是这片天地的人，先前东方宇将他击败，又用他的性命，来要挟莫缺，前来一战。 “你在何处？为何能与我对话？”莫缺茫然，武无极不是已经重伤垂死，为何他的声音会突然出现？ “我肉身虽伤，但我的元神有众生意念加持，可以感知这里发生的事，也能用意念和你传音对话。” 那声音道：“你还不能死，也不能败！” 莫缺明白了原因，却是苦笑道：“可是……我伤得太重，如今连睁眼都已做不到，已经无力再战！” 武无极的声音立即传来，道：“我有办法！” 第1368章 逆转 意念交谈，瞬息之间可言万语，莫缺和武无极意念交流，虽说了许多，但时间却不过是一个弹指的千百分之一。 “什么办法？”莫缺心头微震，到这一刻，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再战东方宇。 “以我身上的武道之力为引，唤醒你体内的至尊之法！”武无极的声音传来。 “你的意思是……”莫缺亦在瞬息之间，隐隐猜到了武无极的意图。 “如这东方宇所言，至尊之法，最终只会归于一人所有。”武无极道：“我的众生意念，感知到你也修过武道的至尊法，只是不知因何，陷入了沉眠。” 莫缺当然修过武道至尊法，他将撼天门三大功法融合为一，重现盘古之法。 只不过，因当年肉身死去，踏入尸道，在那之后他体内的盘古法便无法使用。 如今，他的肉身虽已因融合前世之体，由死而生，但也只是取回了当年的武体，这一世所修的盘古法，仍是无法使用。 “将我从碑上所悟的武道之法，归于你身，也许便可唤醒你体内的武道之力！”武无极道：“这是唯一的希望！” 刹那之间，莫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他的混沌法，能被其他人隔空夺走，那么盘古所留的武道之法，自然也能归于他一人身上。 “可是……”他迟疑道：“这只是一种可能，而且如此一来，你会失去所有武道修为，昔日所悟得的武道之法，都会失去！” 武无极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能感觉到，你的武道境界与天资，都在我之上！” 莫缺默然不语，静静听着。 “我虽从神碑之中，悟得了部分武道之法，但苦修多年，仍是一无所成，连我自己所在的这片天地，都守不住。” 武无极继续道：“况且，即便我们未能成功，不过也就一死，但若成功，仍能有一线希望。” 莫缺仍是沉默，片刻之后才道：“但这条至尊之路，我只能靠自己走！” 他不愿借助他人之力，也不愿就这么夺走武无极苦修多年的武道之力。 “愚蠢！”武无极的声音中突然透出几分怒气，道：“不借他人之力？那你得到先人至尊的传承，算不算借了他人之力？若无前人留法，你又如何能修到今日之境？” 这话说得莫缺不禁愣住。 “若没有他人之力，你只靠自己，真能走到现在吗？若不借他人之力，你真能有如今这般实力？” 武无极一番话，对莫缺来说，如当头棒喝。 他思绪万千，走过的路一一浮现在脑中。 前世修为被废，踏入武道，有药老引路。 仙盟逆境，被一众帝境围攻，是魔主为他杀出了一条生路。 被莫家帝祖莫玄逼死，是靠武尊给的一半鲜血，他才能重现人世。 还有莫家始祖，各道之祖的牺牲，再到这一世和宁尘战死，幽姬出手…… 一路回想，他受过太多人的恩情与助力，倘若至尊之路真的不能借助他人之力，那他这条路，从一开始便已断了。 况且，走上通天之路，寻历代至尊所留的指引，岂非也是借他人之力？ “我助你，并非是帮你对敌，只是帮你重新站起来，能够重新掌握武道之力！”武无极继续道：“这一战，仍是要靠你自己，我不过是再次给了你机会！” 此时的莫缺，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一开始，他以为至尊之路要凌驾众生，不能借助旁人之力。 但现在看来，他的想法似乎并不正确。 “众生之力，先人之力，过去之剑，皆是源于他人。”莫缺心中渐渐明悟，至尊之路，并不是不能借助丝毫外力。 所谓凌驾众生，也不是只能靠自己，只是不能对外力过于依赖，本末倒置。 “你要明白。”武无极再次说道：“我只是唤醒你的至尊之力，并不能直接帮你战胜对手，更不能让你直接坐上至尊之位，后面的事，还是要靠你自己！” 这一瞬间，莫缺心中不再抗拒，道：“我明白了！” 得莫缺此话，武无极顿时不再多语。 下一刻，莫缺只感觉一股熟悉的力量，涌入到他体内。 之所以熟悉，因为那是属于盘古所留的武道之力。 这股力量涌入，使得莫缺体内沉寂的盘古法，如同受到了某种刺激。 他体内的丹田、经脉、窍穴，同时有感。 窍穴之内，藏有万千星辰，经脉之中，如有万种大道流转，丹田之中，更是如藏有一片天地。 天地为丹田，星辰为窍穴，山河为经脉，对莫缺来说，修成盘古法，这一切，便不再只是空谈。 “轰隆！” 一声巨响，从莫缺体内传出，其势如开天辟地。 “唰唰唰……” 这一刻，通天路上各处天地，有多面神碑，似有所感，同时浮现出道道微弱的光芒，似在与远在其他天地中的莫缺，遥遥呼应。 “这是……” 此刻，东方宇那一根刚要落下，突然感觉到莫缺体内爆发出一股骇人的力量。 那股力量如开天辟地之威，无比霸道，直将东方宇震得远退而出。 “武道之力，至尊之法？”东方宇立于虚空，双眼微眯，死死盯着莫缺身上的变化。 重得盘古法，万道经于体内运转，身上无尽窍穴浮现，如百万星辰加身，丹田处更是涌动着惊人的气息。 开天经藏有一片天地，天地中的日月山川、花草沙石，在这一刻与莫缺的肉身融为一体。 那片天地草木疯长，江河奔涌，随着万道经的运转，汇入莫缺周身各处，使得他身上生机重现，血肉再生。 “你做了什么？”东方宇吃惊不已，本已重伤垂死的莫缺，竟在瞬息之间，又活了过来，而且一身威势，令人心惊。 “至尊法？”莫缺此时，却是闭着眼睛，感受着自身体内的盘古法。 随着从武无极身上得到了一部分盘古之力，他感觉到了一些，以往自己不曾见过的东西。 这一刻他明白了，他以前以三大功法融合所成的盘古法，同样不完整，和盘古留在通天路上的至尊法，有诸多不同之处。 第1369章 破釜沉舟 “纵是给你机会，再战一次，又能如何？”东方宇立于虚空，看着莫缺迅速恢复的武体，冷然道：“先前你有混沌法在身，不断自愈，最终还不是败于我手？” 冷喝之间，他指尖再次催动天则，一枚古符祭出，吞吐日月。 “轰！” 三大功法归一，加上武无极盘古之力，使得莫缺的武体爆发出无量光芒。 他丹田藏天地，天地之力通过万道经连接肉身各处，一具肉身如一方天地所化。 “噗！” 面对东方宇祭出的日月，莫缺只是伸出两根手指，便将那日月同时震退。 “轰！” 他迈步之间，脚下如有星辰浮现，一步便可跨越一颗星辰，速度快到极致，肉身撕裂空间，直奔东方宇。 “我是不败的！”东方宇召回天则，凝于身前。 天则之力可定四方，他以日月护体，所在之地，即为东方。 “轰隆隆！” 一只大手伸来，那是莫缺填海之术，一只大手之中诸星沉浮，如一片星河自天外压落。 轰然巨响之间，这片小天地动荡不止，虚空破碎，九天之上星辰暗淡，万里无云。 “你！”东方宇的身影远退而出，口带鲜血，惊道：“只凭星辰之力，竟可撼动日月？” 须知天上有万千星辰，但日月却是独一无二，骄阳升天，诸星退避，明月出行，众星相逐。 日月二星，在万千星辰之中，便与帝与后，主宰万千星辰。 可如今，莫缺却是以万千星辰，撼动日月。 “日月纵是唯一，但你却不是！”莫缺低喝之间，再次出手。 修过逆苍图，他体内诸般窍穴，藏有万千星辰，结合填海术，一只大手如神明之掌，覆盖万里虚空，掌中有无尽星辰沉浮。 须知万千星辰，各有其用，诸星之间各种不同的组合排列，便可演化出亿万变化，无尽威能。 “噗！” 东方宇的日月无法护住其身，被莫缺一掌拍落，口吐鲜血，一头长发披散开来。 他脸色铁青，道：“武道之法，怎么会有如此强大？” 先前他还说过武道已断，当年的盘古未能走通至尊路，莫缺也必然走不通。 而此刻，在盘古法前，他的天则之力形同无物，原本堪称不败的法则，对莫缺而言却如此脆弱。 “我不信，就凭你这残缺的至尊法，也能胜我天则！”怒吼之间，东方宇身前的那枚古符，轰然变大。 那一枚小小的古符，变得如同山岳大小，悬于虚空，镇于天穹。 “想以此则，定东方之位？”莫缺一眼看破。 东方宇那道天则所在，即为东方，可压下日月之力，亦可颠倒天地四方。 他想借那道天则之力，定下东方之位，天则覆盖之地，万法以他为尊。 “去！” 冷喝之间，莫缺祭出体内千万星辰，密布这方天地。 “镇！”东方宇大喝，主宰东方位，试图颠倒四方，让莫缺所有星辰变换方位，诸星退避。 然而，只见诸星沉下，东方宇脸色大变。 他的天则之力，这一回竟无法再扰乱莫缺诸星方位，诸星沉下，千万星辰如同雨点，将他整个人淹没其中，连同他那枚天则，亦在无尽星辰之中，轰然破碎。 “轰隆隆！” 千万星辰之力，毁天灭地，同时压落，几乎可将这片大地压沉。 好在，神碑轻颤，守护着这片天地，化去了这场战斗大部分冲击，方才使得这片大地仍能保存。 可即便如此，莫缺出手过后，这片大地，仍是残破不已，一眼望去，山河碎裂，万物成灰，东方宇的身影，更是不知被埋于何处，久久未见。 “滚出来！”莫缺立在虚空，冷声喝道。 有众生之力加身，东方宇绝不会轻易死去，即便天则破碎，肉身毁去，他也不会那么容易死。 “看来，我小看了至尊法！” 地底之下，一道身影飞出，浑身沾土，面色低沉，“这便是至尊威能，无双之法？” 自成伪尊之一，受众生膜拜，东方宇一直是如同神灵般的存在。 但今日一战，他却无比狼狈，如同神界跌落的神灵，披头散发，身上沾满尘土，显得狼狈不堪。 “你胜不了我，就算你修成了至尊法，只要众生意念仍在，我便不灭！”东方宇的脸色有些狰狞。 他没有想到，和莫缺一战，竟能让他落到如此地步。 莫缺紧锁着眉头，东方宇所说不假。 即便他重得盘古法，能和东方宇一战，但有众生意念加身，想灭东方宇，还是难上加难。 “用神碑！” 突然间，武无极的声音在莫缺耳边响起，显得极其虚弱，道：“你修成了武道至尊法，便可沟通神碑，得到碑中多年积累的众生之力！” 莫缺迟疑。 他不是没有想到这点，但武无极已经失去了武道之体，以他现在之力，若再失去众生之力，必死无疑！ “你还犹豫什么？”武无极喝道：“我未能守住这片天地之人，让他们因我而死，只要能杀此人，我死又如何？” 莫缺紧握着拳，一语不发。 若不取走碑中众生之力，他杀不了东方宇。 可若取走，武无极必死。 “神碑中的力量，和前人所留之法，本就是留给某个人来取走。”武无极道：“现在我知道了，你就是这个人，这些东西，本就是你准备的，你现在不过只是将他们取走！” 莫缺仍是未动，双拳紧握，一语不发。 “你若如此优柔寡断，如何和其他人争，你越是迟疑，其他天地中，像我一样的人就越多！” 武无极怒吼道：“你别忘了，我也是武道之人，你若不想让我白白受辱，便立刻取走碑中之力！” 话到此刻，莫缺终于下定了决心，催动盘古法，与神碑沟通。 “嗡……” 这一瞬间，无尽众生之音，传入他的脑海，如有无尽苍生，在他耳边低语不休。 轰！ 下一刻，一股庞大的众生之力，自碑中而来，降临在他身上，与他元神相合，使他仿佛与这片天地所有生灵，融为一体。 第1370章 封神法咒 当众生意念加身，莫缺感觉到了一股复杂而庞大的情绪。 那是这片天地，曾经跪拜神碑，给神碑留下了如今众生意念的无数生灵。 他感受到了此前路上，见到的无数尸体，他们每个人临死之前的种种情绪。 恐惧的老人、绝望的妇人、不肯屈服的年轻人，还有懵懂无知，甚至不知恐惧为何物，在懵懂之间，便死于东方宇手中的孩童。 无数复杂的情绪如汪洋潮水，将莫缺整个人完全淹没。 那些人，皆是死于东方宇之手。 其中有一个最为明显的情绪，令莫缺心生动容。 “太好了，至少最后这片天地未破，至少……我还能尽我最后一点余力，为你们报仇！” 这个声音，在莫缺感受到的众生之音中，格外清晰，如在他耳边响起。 “我本该护好这片天地，却未能做到，让无数供奉神碑的人，因此惨死！” “若是最后，我什么也不能替他们做，就此死去，我还有何颜面去见他们？” “所幸，最后我还能尽一分力，所幸，武道还有另一个人，能替你们洗刷所受之辱，所幸……” 那声音渐渐变低，模糊不清，最后再也听不到了。 莫缺知道，那是武无极临死之际的心声和情绪。 他眼看着这片天地无尽苍生，惨死在东方宇手中，却无能为力，只凭众生意念撑着最后一口气，便是因为心有执念，要为死去的人争一个公道。 为此，他才心甘情愿，舍弃一身武道修为，转于莫缺，甚至明知众生之力一去，自己也必会身死，他仍是无怨无悔。 这种通过众生意念感受到的情绪，如亲身体验，令莫缺更为动容。 种种感受，不过刹那之间，这一刻的莫缺眼带无限杀意，冷冷看着东方宇。 “你该死！”莫缺口中冷冷吐出三个字，而后轰然动起，直接出手。 “轰隆隆！” 他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覆盖万里，遮蔽天穹，掌中无尽星辰，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将东方宇笼罩其中，轰然拍下。 “你胜不了我，更杀不了我！”东方宇大喝道：“没有根基，重回至尊之位不过短短时日，你永远胜不过我积累了三千年的众生意念！” 在他的怒吼之中，莫缺那只巨手无情拍下，将这片大地都拍得猛然下沉。 当他抬手，东方宇那被拍成粉碎的肉身，迅速重组，怒道：“我说过，你杀不了我，你的至尊路，永远也走不通！” 莫缺缓缓抬手，冷然道：“这片天地死去的生灵，今日，唯有用你的血才能祭奠！” 他凝诸星于掌中，一只大手如化牢笼，将东方宇困于其中。 随后，他掌中诸星转动，透出阵阵可怕的威能。 “呃啊……” 东方宇口中发出痛苦的惨叫，只感觉如同置身一个巨大的磨盘之内，无数星辰之力，竟仿佛要一点一点将他的肉身磨成粉末。 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能感受到肉身一点一点被碾碎。 而又因众生意念存在，东方宇对自身每一个细微的感受，都无比清晰，如同被放大了千倍万倍。 这更让他感受到一股无法言喻的痛苦。 “无论你用何种手段，也休想杀我！”他只能对莫缺发出怒吼，如一头愤怒的巨兽。 “是吗？”莫缺冷冷开口，同时催动所得的众生意念，将东方宇层层缠绕。 “这是……”同样拥有众生之力，东方宇瞬间察觉到了那股无形的力量。 他脸上露出几分惊骇之色，道：“众生之力？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没有这样的根基！” 武无极和莫缺的所有对话，皆是用意念交流完成，东方宇既不明白重伤的莫缺为何突然恢复，也不知道他为何能拥有如此庞大的众生之力。 “咔嚓！” 可怕的星辰之力作用下，东方宇肉身开裂，身上骨骼一寸一寸断裂，鲜血从身上开裂的地方缓缓渗出。 他口中大叫，试图借助众生意念，恢复身上的伤势。 然而，此时被莫缺的众生意念缠身，他的伤口开始无法愈合。 两股众生意念就像两队大军，此刻东方宇的众生意念被另一股众生之力纠缠，开始无法作用于他身上。 “我积累了三千年的众生之力，你怎么可能！”东方宇不敢相信，不断大叫。 虽然此刻所在的这片天地，远不如那片原始天地宽广浩大，但碑中众生意念，胜在积累已久，距今已不知有多少万年。 再加上，莫缺体内还有前世天地的众生意念，虽然因为前世天地当年几乎被灭，三千年来也没有积累多少，远不能和那些伪尊相比。 但此时两股众生之力相加，令得莫缺身上的众生之力，足以将东方宇身上的众生意念稳稳压制。 “我今日纵死，你的至尊路，也走不通！” 突然之间，东方宇发出怒吼，随后他竟不再抵抗，整具肉身轰然崩碎。 唰的一声，他的元神冲出体外，化为一个金色的小人，速度迅疾无比，远胜实质的肉身，瞬息到了莫缺身前，直奔莫缺的眉心。 莫缺一惊，但元神的速度实在太快，他还未及反应，东方宇那金色的小人，已然没入他眉心识海。 他甚至来不及打开眉心中的神图。 “哼！” 莫缺立即闭眼，意念沉入识海之中。 在他识海之内，他金色的元神睁开双眼，便看到了东方宇的元神。 “原来如此，你体内，竟有来自两片天地的众生之力！” 东方宇的元神一入莫缺识海，顿时看到股不同的众生之力来源。 “你想和我同归于尽？”莫缺猜测，东方宇想用元神和他的元神同归于尽，一同赴死。 “你的元神有众生之力护持，即便我在此自爆元神，也杀不了你！” 东方宇摇头，脸上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但这不代表，我便奈何不了你！” 不等莫缺开口，只见东方宇那金色的元神体内，缓缓渗出一种黑色的雾气。 这种黑色的雾气如同活物，一经出现，便立即如同发现目标，疯狂地向莫缺元神涌去。 第1371章 伪尊齐动 无尽黑雾，细看之下竟是由一个个微小的符号组成，和东方宇所拥有的天则之力极其相似。 它们疯狂涌动，瞬息间围住莫缺的元神，将莫缺的元神淹没其中。 “这是……” 莫缺催动众生之力，想以众生意念抵抗，却是发现那些黑雾竟无孔不入，无可阻挡。 它们如水一般，包裹住莫缺的元神，而后又如水一样，迅速向着莫缺的元神渗透。 几乎在瞬息之间，莫缺元神所化的金色小人，便已是一片漆黑，小人表面，密密麻麻布满细小的古符，如一只只小虫，在他的元神之上不断爬行。 “你可知，天行宫扶起我们这些伪尊，代价是什么？”东方宇狰狞笑道：“他们从一开始，便在我们元神之中，留下了一种古法。” “此法名为封神法咒，不仅可以封锁元神，还能斩断众生之力。” “无论我们这些伪尊，最后无论修到什么地步，无论有多少众生之力加身，元神有多么强大，终此一生，都摆脱不了天行宫的掌控！” 就这些话时，东方宇有几分癫狂，亦有几分不甘和无奈。 从一开始，他元神中就存在这种东西，哪怕他最后真的争得了莫缺的至尊之位，哪怕他真的做到了凌驾众生，最后，也始终要受天行宫摆布。 或许便是如此，当发现胜不了莫缺，东方宇变得如癫如狂，宁愿耗尽最后的元神之力，也要断掉莫缺的至尊之路。 “这条路，我走不通，你也不能走通！”东方宇狞笑之间，他元神所化的金色小人，开始迅速暗淡，化为一个个微小的古符。 “天地为牢笼，你我，皆是笼中之鸟！” 东方宇的话语渐渐变轻，那金色的小人，迅速暗淡，如冰雪一般消融瓦解。 他只有散去自己的元神，元神中的封神法咒才能与他元神分离，继而缠上莫缺的元神。 “封神法咒？” 莫缺只感觉到，他的元神渐渐失去了感知之力。 此前他的元神，已强大到可以感知到方圆百里之内万事万物的境界，若再加上众生之力，他更是可以洞悉天地诸事。 但现在，他的元神如被蒙上了双眼的人，什么也感知不到。 就连众生之力，此刻他也渐渐无法掌握。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紧紧咬牙，莫缺试图和那些黑雾对抗。 但那些黑雾十分恐怖，它们由一个个微小的无比的古符组成，每个古符都像一枚古字。 亿万古符相加，如同组成了一部复杂深奥的经文，诸多古法不仅渗入了他元神内部，还如生根一般，密布于他元神表面。 “这些东西，隔绝了我元神对外界的所有感知，也斩断了我与众生之力的联系！” 莫缺很快明白过来，这封神法咒的效用。 众生之力，可以跨越无尽时空而来，凝聚于莫缺元神之上，为莫缺所用。 但现在，莫缺的元神被封神法咒斩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外界的众生之力，便无法在他身上凝聚，因为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万界图，开！” 莫缺低喝，打开神图世界，元神进入其中。 无尽黑气亦被他带入图中世界，他想用神图之力，化去这封神法咒，然而结果令他脸色难看。 法咒中的古符如扎根在他元神之上，无法分离。 除非莫缺如东方宇一般，自毁元神，否则根本无法摆脱法咒之力。 “前辈，还请现身！” 莫缺别无他法，在图中呼唤老张。 老张现身而来，看到他元神上的古符，道：“封神法咒？” 见老张识得此物，莫缺心生希望，道：“前辈可知解咒之法？” 老张摇头：“此咒，乃天行宫用万千道则之力，演化而成的一种力量，可封一切元神与灵物，除天行宫外，无人可解。” 一番话说得莫缺心头下沉，连老张都这样说，莫非真的毫无办法。 没了众生之力，元神亦无法感知外界，以他现在的状态，若再遇上其他伪尊，如何一争？ “元神的奥秘，与武道所修的肉身一样复杂。”老张道：“我虽不知解法，但这通天路上，既有历代至尊所留之法，若能修得与元神相关之道，或许有望解除此咒。” 百万年来，天地间不止出过一个至尊。 既然有武道至尊，也有混沌之道的至尊，那的确也有可能存在修元神之道的至尊。 但目前看来，连万界图也无法帮莫缺摆脱封神咒，他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退出神图。 重新睁眼，眼前天地残破不堪，先前一战所留的痕迹仍在。 只是，东方宇已经死去，肉身和元神皆毁，这一战，莫缺算是胜了。 但他却无丝毫喜悦，因为这片天地死去的众生已经无法重生，武无极也不可能活过来。 且东方宇虽死，却给他留下了封神法咒，锁他元神，断他众生之力。 “这条路，远比我想象中要艰难！” 莫缺握了握拳，而后迈步来到神碑之前，一观此碑。 虽然武无极转给他的武道之力，便是自此碑所悟，但他还是要亲眼一观，才能知道上面记载的是盘古法的哪一部分。 “这……是完全不同的盘古法！” 闭上眼睛，手触神碑，莫缺以体内盘古法共鸣，顿时在碑中，看到了另一部分的盘古法。 “血肉骨骼修到极境，方为始，三大功法归一，是为基，至此之后，才是真正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至尊之法，武道之路……” 从这面碑，莫缺看到很多不一样的部分。 显然武无极虽是从此碑悟成的武道之法，但所得有限，此刻莫缺自己观看，又另有所得。 “东方宇，败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片天地。 叶千秋刚举起身前的茶杯，突然停下动作，露出讶色。 “形神俱灭，尸骨无存。” 他对面，那名女子开口道：“他不悟至尊法，便直接寻莫缺一战，虽勇气可嘉，但终究过于鲁莽，有此下场，不足为奇。” 叶千秋手中的茶杯久久不动，道：“但他也不算白死，至少死去，让莫缺失去了众生之力，还有混沌之法。” 说完，抬起茶杯，叶千秋一饮而尽，笑道：“也是时候，让这一世的至尊时代，彻底结束了。” 第1372章 剑道至尊 “东方宇败了？” 另一片天地，一名赤发男子放声大笑，“那个白痴，我早知他会有此下场，毕竟莫缺既为真尊，又岂能如此不堪？” 他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身旁的神碑，大笑道：“没了众生之力和混沌之法，这莫缺，注定要死于我手！” 同一时间，其他天地，各方伪尊，也都通过神碑，得知了一战的结果。 “真尊之路，看来，要断于此了。”一名女子叹息，“可惜了，本还以为，这条通天之路，还能走得更远。” 各方伪尊，皆有不同反应。 其中有几名伪尊，当得知莫缺中了封神法咒，失去了混沌之法，开始蠢蠢欲动。 “唰！” 另一边，莫缺在神碑留下的印记之后，已经离去，踏入另一片天地。 他没有时间耽搁，必须想办法尽快摆脱封神法咒，否则若遇到其他伪尊，难有胜算。 “莫缺！” 一名白发男子出现，迅速来到莫缺身前，道：“你怎么样？” “没事！”莫缺摇头，道：“你可有收获？” 先前一战之后，白枭亦得知结果，用神碑和他联络，给他传了位置，让他来到另一片天地会合。 “不太顺利。”白枭摇头道：“我能感觉到，有另一人，在和我争夺混沌之法。” 白枭也悟得了混沌之法，但他的混沌法，却并没有像莫缺一样被另一人所夺。 这让莫缺有些惊讶。 二人猜测，可能是因为白枭身上有众生之力存在，而且他的众生之力，和他悟得混沌法的神碑乃是同一天地。 莫缺之前虽然也有前世天地的众生之力，但那些众生之力和混沌法并无直接联系，不像白枭，众生之力聚于神碑，而他的混沌法又自神碑所得，两者同源。 这就好比有众生之力加身，可保肉身和元神不灭一样，白枭拥有的众生之力，也可保住他的混沌法不会被他人隔空夺取。 “但我有种感觉，倘若对方所悟更进一步，对混沌之法的掌控远高于我，便也能夺走我体内的混沌之力。”白枭说道。 这意味着，无论白枭和莫缺是否愿意，如今都必须要和其他伪尊，争夺至尊之法。 他们若是不争，最后便只能任由那些伪尊，夺走他们已经修成的力量。 “你看过这片天地的神碑了吗，当中记载着哪种至尊法？”莫缺问道，他此来，便是想看这片天地的至尊法，对他有没有帮助。 “我已和这片天地的守碑人见过，她所修，乃是一种关于元神的法。”白枭道：“叫你来此，也是想看看此碑之中，有没有能帮你解咒的法门。” 他也已从神碑之上，得知莫缺那一战的事情，知道莫缺如今元神被封，失去了众生之力。 “带我去见一见。”莫缺没有耽搁，和白枭同去见这片天地的守碑人。 那是一名年轻女子，身着红衣，容颜虽非绝色，但却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 她自称沐寒衣，声音温婉，开口道：“我已从白枭之口，知晓通天之路，和至尊之争，此碑，你可随意参悟。” “多谢！”莫缺亦不多言，直接走上前去，伸手触碑。 在碑中，他见到一道陌生的身影，一名女子，翩然动人，看不清面容，却给人一种强烈的阴寒之气。 “鬼道至尊？”当看过此碑中的至尊之法，莫缺心头凛然，碑中所留，竟是属于鬼道的至尊法。 这一道，竟也出过至尊人物。 “芸芸众生，皆入鬼门！” 这是莫缺第一次深入了解鬼道修炼之法，令他看得一阵凛然。 鬼道和尸道，都涉及生死，异常神秘。 幽宗和鬼门的历史，皆只有数万年，但鬼道和尸道的存在，却已超过百万年岁月。 莫缺所见的鬼道至尊法，虽涉及元神，但却十分诡异，与寻常修炼元神的方法大有不同，自元神深处，开启一扇可通九幽的门，再借九幽之气炼神。 光是看着，便感觉此法诡异无比，但因为只是部分鬼道之法，所以莫缺也不能完全理解，只觉得此道之法，有违常理，异常邪异。 “看来此碑，无法助我摆脱封神法咒。”莫缺睁开眼睛。 虽说鬼道至尊法十分玄妙，但不仅残缺，且修炼方式诡异，并不能助他摆脱封神咒。 “那现在怎么办？”白枭有些急切，倘若这个时候，其他伪尊寻来，莫缺岂非毫无还手之力？ 莫缺沉吟片刻，道：“你去其他天地，尽可能守住混沌一道的神碑，不要让其他人得到。” 白枭道：“那你呢？” 莫缺道：“我也要行走于各方天地之间，寻找可以助我摆脱封神咒的至尊法。” 白枭沉吟，他本想和莫缺同行，毕竟莫缺现在用不了众生之力，也用不了至尊法，期间一旦遇上其他伪尊，根本无力招架。 但如此一来，若其他伪尊在此期间，夺得其他天地中混沌法，他自己一身混沌之力，也会失去，到时别说相助莫缺，便连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莫缺道：“况且我们可以随时以神碑联系。” 白枭想了想，终于不再坚持，点头答应。 莫缺与他就此分别，自这片天地离开，去往下一个地方。 就在他和白枭刚离去不久，一道赤发身影，降临于这片天地，大喝道：“莫缺何在，给我滚出来！” 沐寒衣现身，道：“你来晚了一步，他已经走了。” 赤发男子怒吼一声，直接转身，踏上这片天地出口，去追莫缺。 几乎就在他刚离去之时，又一道身影降临，寻找莫缺。 同一时间，想趁莫缺失去众生之力和混沌之法，要对他出手的人，远不止一名伪尊。 此后的路，那赤发男子从莫缺和东方宇一战那片天地，一路追下，想要追上莫缺，却总是会慢莫缺一步。 往往他刚到下一片天地之时，莫缺却已经离去。 “到各处天地，却不观神碑，而是直接离去？”赤发男子忍不住发出怒吼：“他到底要干什么？” 第1373章 观碑悟道 某处天地。 叶千秋眉头紧锁：“他到底要干什么？” 自莫缺和东方宇一战，已经过去一段时日。 在这段时间，多名伪尊齐齐动身，都想趁莫缺中了封神法咒，失了混沌法，与其一战，断其至尊之路。 然而，这段时间的莫缺，却是不断移动于各方天地之间，根本无法追上。 这让叶千秋一时茫然，不知道莫缺到底要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自知中了封神法咒，在刻意躲避我们？”叶千秋对面那名女子说道。 “若是如此，他直接隐匿起来不是更好，为何还要穿梭于各方天地？”叶千秋摇头，否定了这一想法。 他完全看不透莫缺的意图。 “到各处天地，却不悟神碑，直接离去，要说他想主动找出的其他伪尊，却也不像。”叶千秋对面的女子也想不通。 在多方天地间穿梭，莫缺期间也不是没有去到被其他伪尊占据的天地。 但双方连面都未见，更别说交手，莫缺立即又会离开，踏入另一片天地。 他如此快速地移动，即便多名伪尊同时动身追击，也根本追不上，往往他们刚追到某一片天地，莫缺便已经离去。 而若说在前方拦截，通天之路各处天地，如纵横交错的无数条线，根本无法预测莫缺的路线，也不知他下一刻会出现在哪里。 “如今在寻他的，都有谁？”叶千秋问道。 他对面那名女子，来自四海八荒中的四海之西，名为云瑶。 她声音轻柔，缓缓答道：“南越之尊燕孤鸿，北海之尊玉鳞儿，还有天极之主，地渊之尊。” “南越北海，天极地渊……”叶千秋听完，沉吟道：“四人齐出，若是能寻到其所在，这一次，他必死！” 说完他又皱眉，虽是四大伪尊齐动，但现在，根本找不到莫缺。 沉吟间，叶千秋的脸色突然一变，道：“他消失了！” “消失？”云瑶脸上露出讶色。 叶千秋点头，“突然消失，毫无踪迹。” 原本移动于各方天地的莫缺，虽然追不上，但还能掌握其踪迹。 但就在方才，消息传来，莫缺突然消失，不知所踪。 “他到底，想干什么？”叶千秋的脸色有些难看。 本以为中了封神法咒，莫缺死期将至，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的意料，不仅四尊齐动，都追不上莫缺，现在还让莫缺直接消失。 “通过神碑，不能寻到？”云瑶诧异道。 “神碑只会记录影响天地的大事，不会记录他人行踪。”叶千秋摇头，脸上有些郁闷。 云瑶沉吟片刻，道：“既然我们找不到他，但可以让他来找我们。” 叶千秋道：“你的意思是……” 与此同时，莫缺已在某一片天地之中，隐匿下来。 他藏于深山之中，隐匿气息，在地面坐下，紧闭双目。 “你打算就在此地，化解封神法咒？”老张的声音传出，带着几分诧异。 “这是最好的办法。”莫缺点点头。 “亏你小子能想得到！”对于莫缺这个办法，老张也是由衷赞叹。 此前一路，莫缺接连走过多处天地，却不停留，别人不知莫缺在做什么，只有老张知道。 他在用体内神图，记录下各处天地。 神图中的世界虽是虚幻，但却可与真实的世界呼应，就像莫缺借助神图，便可隔空唤来天地之力和太阳之力。 所以在不久前，当莫缺发现要一面一面碑去寻找元神之法时，他感觉效率太低，于是突发奇想，想到了神图。 他试着在神图之中，绘出一方天地与神碑，看看能否直接在图观神碑之法。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可行。 被他记录入神图之中的神碑，虽为虚幻，却能与真碑呼应。 换句话说，只要被莫缺记录下的神碑，他在图中便能观得碑中之法，而不需要到真碑面前。 于是，莫缺快速在各个天地之间移动，不为观碑，只为将那些天地，记录于神图之中。 他每到一片天地，神图之中便会出现一片与之对应的虚幻天地，包含神碑在内。 如此一来，莫缺记录过的天地越多，他图中就拥有越多神碑，使他不用一一去到各方天地，一一悟碑。 相比于其他伪尊来说，他这种做法，如同作弊。 其他伪尊还要去到各方天地，一面一面神碑去看，莫缺此时，却只需坐在一个地方，便可观尽众碑。 在这段时日，他至少在图中记下了上百片天地，使图中拥有了百面神碑。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参悟碑上的至尊法。 若是能从中寻到元神相关的至尊之道，或许便能摆脱封神法咒。 “我没有多少时间，必须尽快！” 闭上眼睛，莫缺将意识沉入图中世界，一念之间，来到一面神碑之前。 他坐于碑前，伸手触碑，借助神图与真实世界的感应，眼前的碑，与真碑无异。 “轰！” 一股庞大复杂的讯息，瞬间涌入莫缺脑海之内，几乎要将他的元神撑爆。 “这是……剑道至尊？” 这面神碑中的至尊法，竟是剑道，令莫缺充满意外。 不过细细想来，百万年前，剑道也曾辉煌一时，太古剑域，便是百万年前所留。 在此碑中，莫缺看到了一道身影，那是名白衣男子，飘然若仙，气质出尘，和其他至尊一样，面容模糊，不见真容。 让莫缺吃惊的是，碑中记录的这名男子，身边还跟着一道他所熟悉的身影。 “是她？”当看到那道身影，莫缺不禁陷入失神。 那是名素衣女子，跟在那剑道至尊身后，那熟悉的气质和容貌，正是莫缺在太古剑域之中见过，名为灵儿的女子。 “剑道至尊，是百万年前的人，她……也是那个时代的生灵！”莫缺一阵失神。 照此看来，那名为灵儿的女子，是百万年前的存在，她能存活至今，只怕也和幽姬一样，是用了某种禁忌之法，属于禁忌存在。 “这……便是至尊之剑？” 当莫缺看过碑上那位剑道至尊所留的至尊法，内心一阵翻涌，久久不能平静。 第1374章 厚积薄发 从碑中感受到的剑道至尊法，莫缺感觉到了一股无比沉重的剑意。 那剑意之中，似乎承载了无尽众生之剑，仿佛将天地百万年来，无尽众生的剑意，归于一剑之中。 “这是……未来之剑！”莫缺一下便看出了此剑的强大。 这位剑道至尊，乃是百万年前的人物，身处过去，其剑中，却如有后世百万年所有剑修的剑意。 他瞬间明白了此人在剑道是何等地位与存在。 “百万年前，是这剑道至尊，独自一人，续上了整个剑道，才使得后世，能有剑道存下！” 后世百万年所有剑修的剑意，都源于此人，此人的剑，才能化为未来之剑，剑中才能拥有后世百万年剑修之力。 就像现在的莫缺，要修成未来之剑，他必须要立身现在，为剑道开辟出一个盛世。 如此，后世剑修的剑，皆源于他才能存世，他将成为后世之剑的源头，才能修成未来之剑。 而很明显，碑中那位剑道至尊，在百万年前，便是这样的存在。 “一剑开辟百万年！” 莫缺心潮起伏，虽然和那男子隔着百万年的岁月，却也不禁为这等人物肃然起敬。 这百万年的剑道，皆因此人而存在，他以手中之剑，为剑道开辟出了百万年传承。 悟得碑中那一部分至尊剑道，莫缺立即调整道心，继续悟其他碑。 虽然震撼，但现在对他更重要的，还是尽快解除封神法咒，尽可能悟得更多至尊法，否则，若让其他人的领悟超过他，就连他如今的剑道之力，说不定亦会被他人所夺。 “这些神碑，竟隐藏了这么多隐秘！” 随着一面面神碑观下来，莫缺被震惊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过去百万年间，历代至尊都会走上这条通天之路，这也使得碑中所记之事，不仅包含各个时代的至尊之法，也会记下通天路上发生过的种种大事。 其中除了牵扯到历代至尊之外，还包括了许多禁忌之人。 “这是……幽姬……” “此人，是当年在我图中逗留过的神秘女子？” “这是云逍遥当年，还未转世之时？” 在神碑中，莫缺看到了许多禁忌之人的身影，包括幽姬，云逍遥这些他熟悉的面孔。 他们都曾在通天古路之上出现，或是为了争夺至尊，或是为了帮当世至尊，走完通天路。 总之一路看下来，莫缺的心情始终不能平静，相对于至尊法，碑中所记的种种事情，更是让他震惊。 可惜的是，他虽集了百面神碑，但这也不过是通天路上的一部分，并非全部。 这也使得碑中所记之事，零零散散，无法串联成一件完整的事。 “前辈！” 突然间，莫缺从其中一面神碑，又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禁愣在原地，出声呼喊。 “你看到了？”老张的声音传来，道：“看到就看到吧，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数十万年的人。” 莫缺坐于原地，久久未语。 他在其中一面碑里，看到了老张的身影。 据神碑记载的时间来看，那大概已是五十万年前，换句话说，在那个至尊时代，老张也曾到过通天古路。 只不过，这面碑中虽然出现了老张的身影，却也只是一个碎片，并不能从中知晓老张所有来历。 “轰隆隆！” 在那碑中，老张正和某个人物大战，展现出的实力强大到令人窒息，弹指之间虚空破碎，星辰陨落。 只可惜神碑只记下了一个画面，没有更多。 “前辈，你当年，也曾走过通天路？”莫缺对老张问道。 “时间太久，忘了。”老张似乎不想多说。 莫缺感觉，自入通天古路以来，老张似乎变了一个性子，时常沉默，不肯多说。 他不肯说，莫缺也无法强求。 但他感觉，只要一路走下去，他能知道更多事，无论是老张还是幽姬的来历，在那些神碑中，或许都能得到一些线索。 如此一路观过众多神碑，看了许多零零散散的碎片，莫缺同时也从百面神碑之中，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至尊法。 “武道、剑道、鬼道、尸道、混沌法、妖族……” 百面神碑，零零散散记载着历代至尊所留之法，也让莫缺知道了在过去百万年间，这片天地间曾出过哪些至尊。 这些至尊分属于各个不同的时代，却都为天道不容，没有一人能够真正走通至尊路。 他们似乎亦有所感，于是在这些神碑之中留下自己所修之法，希望后世有人能够破天道之局。 在诸多的至尊法中，大多至尊法，莫缺只是一观，并未打算参悟与修炼。 除了武道和剑道，此外便是混沌之道。 “众多至尊法，唯有混沌之道，可助我摆脱封神法咒。” 混沌之道中，包含一种修炼元神的法门。 其他至尊法，虽也有一些元神修炼之法，但相比之下，却远不及混沌之道。 “混沌开天地，阴阳化五行！” 这些神碑所记的混沌之法，比莫缺从莫家始祖所得的混沌之法，要更为高深与玄妙，因为莫家的始祖的混沌法，本就是盘古观神碑得的残法，而后传下。 莫缺此时所得的混沌之法，是将肉身与元神，划分阴阳。 肉身为实体，乃是阳身，元神为虚物，又称阴神。 阴阳双修，魂体共炼，才是混沌之道，而莫家始祖所传的混沌法，则更重肉身修为，虽也有元神修炼之法，但残缺得十分严重。 “轰隆！” 当莫缺试着按照碑中的混沌之法，修炼元神，他刚运转，顿时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碍着他。 “这是……”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和他拔河，使得他的混沌法运转之时，显得无比艰难。 “是夺我混沌之力的人在作祟？”莫缺脸色难看，原以为借混沌法，便可修补元神。 但现在看来，只要他运转混沌法，便会受到另一人的压制，使得他的混沌法很难运转起来。 “嗯？” 就在莫缺运转混沌法的同一时刻，某处天地，一名男子，心有所感。 “是他？”这名男子站起身来，道：“躲了这么久，终于出现了！” 第1375章 四地之尊 “莫缺出现了？” 叶千秋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他没有片刻犹豫，立即将莫缺所在之地，传给了所有伪尊。 “终于找到了！” 某处天地，一头赤发的南越之尊燕孤鸿眼带怒气，“跑了这么久，这一次，终于肯安分呆在一个地方了吗？” 他几乎没有迟疑，第一时间动身，前往莫缺所在的天地。 “只要杀了他，便能让天行宫解除我体内的法咒。” 与此同时，来自北海的玉鳞儿也得到消息，自另一片天地上路，赶往莫缺所在之地。 南越北海，天极地渊，四地之尊在这一刻几乎同时行动。 只因叶千秋许诺，谁能诛杀莫缺，便可解除体内所种的法咒，自此不用再受天行宫摆布。 “四人齐动？” 一名年轻男子，静坐神碑之前，也如其他人一样收到了消息，却全然没有出手的打算。 当得知另外四地之尊同时出手，他面露几分不屑，而后又闭上眼，静静悟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此时的莫缺，仍在悟碑中的至尊法。 观过诸碑，且混沌法无法修炼之后，他舍弃了诸法，只专心参悟武道和剑道。 “三大功法归一，只是武道之基，此后的路，才是真正的至尊之法，无双之道。” 碑中的盘古法，令莫缺对武道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百面碑中，关于武道的碑只有不到十面，且零零碎碎，但加起来，也足以让他对武道拥有全新的认知。 “血肉骨髓，乃武道之基，修到极境，方可入道。” 碑中的盘古法所记，就如莫缺所预料的一般，将血肉骨髓修到极境，仅是修炼盘古至尊法的基本。 正因如此，当年盘古陨落之后，撼天门后人无人能修成完整的盘古法，便是因为很难有人能修到武道极境。 而莫缺虽从前人之魂中，得到三大功法，将其归一，重现盘古之法，但也因真正的盘古法被一分为三，且所修之人资质有别，悟性有别，并不能完整继承。 换句话说，莫缺靠自己三法归一得到的盘古法，亦非真正的盘古法。 “血肉骨髓修到极境之后，便是修气。” 关于武道之气，莫缺亦不陌生，也曾得过残缺之法。 人活一口气。 在武道的理念之中，人从出生到死去，都要时刻呼吸，保持一口气不断，这一口气，在武道亦有无穷奥妙。 此道要做的，是挖掘出人体蕴含的诸般奥秘，血肉骨骼仅是根基，真正的武道，还应修丹田经脉、五脏六腑，甚至是那一口游离于体内，一生不断的气。 总之武道之极，是要将一具肉身修到极致。 而这一口气，对人体而言一生皆要持续，对肉身自然无比重要。 在莫缺此前所得的残法之中，这口气对仙道之人，被称元气，而在武道，则称真气。 真气与元气的不同，便在于元气是自天地灵气中所得。 而真气，则是藏于体内，吸进一口气后，气游周身，经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最后沉淀所得，是由肉身之中提炼，所以为真。 但呼吸之间，吸一口气，却要吐出九分，余下的一分，才能沉淀于肉身之内，形成武道真气。 所以真气的修炼，往往需要漫长的积累。 此时的莫缺，只是静静坐着，一动不动，只是保持着一种特殊的呼吸方式。 时而急促，时而悠长，时而急缓交替，他的呼吸方式，在不断变化。 这便是盘古法中，修炼真气的一种法门。 “真气，乃是从肉身之中提炼之气，有别仙道那自天地所得的元气。” “血肉骨髓是肉身基础，肉身越强，能从肉身之中提炼出的真气，就越多。” 随着莫缺呼吸之间，他的身上，渐渐有一层淡金色的光芒亮起。 这种金光并非源于体内，而是从他体内透出，正是他不断在体内提炼凝聚，迅速积累的真气。 “我修到武道极境，肉身多年积累，早已积累了大量真气。” “只是以前所得的炼气之法有缺，所以未能将我肉身中的真气提炼而出。” 如此想着，莫缺体内的真气，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增长。 这是他修炼武道以来的多年积累。 如果说真气是水，那他以前便是将水全都存了起来，一点一滴，修到今日方才提取，使得他体内可提取的真气，已然如一片无边汪洋。 “两世积累，厚积薄发！” 莫缺专心致志，心无外物，全身心投入了其中。 各大混沌之法，皆有领先于他之人，他现在方才起步，很难与其他人相争。 就像混沌之法无法运转一般，便是因为已经有伪尊比他悟到了更多的混沌法，他现在入门，也不过是为他人铺路。 唯有武道，他自信无人能够和他争夺，光是要将血肉骨髓修到极境这一点，便足以淘汰所有伪尊。 武道，才是他真正的根基所在。 “真气成，破万法，万道皆虚，唯我是真！” 自盘面法中，莫缺还悟到了真气的使用之法。 万般元气，在武道眼中皆是虚妄，皆是外物，唯有自武体之中提炼，永存于武体之内的真气，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因此，真气一旦修成，不仅可加持武体诸般手段之上，更是可破开万般元气。 一气生，万法灭！ “唰唰唰！” 就在莫缺疯狂修炼呼吸法时，他所在的天地，突然传来数道无形的波动。 “莫缺何在，出来受死！” 一个声音，自天边响起，震动万里天穹，无边大地。 “唰！”莫缺睁眼，左眼骄阳，右眼明月，两只眼睛结合真气，爆出一黑一白两道惊人的神芒，破空而去。 “唰唰唰唰！” 下一刻，四道身影出现于此，三男一女，分立四方，每个人都很年轻，却也都显得高高在上。 他们立于虚空，分别站在四个方向，目光冰冷，俯瞰着莫缺。 “四个人？”莫缺睁开眼睛，面容平静，毫无波澜。 “他的命，我要了！”南方位，一头赤发的南越之尊，扫了其他三人一眼，道：“你们三个，滚吧！” 第1376章 连战四尊 北海之尊玉鳞儿，人如其名，俊美如玉，且他看起来异常年轻，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好大的口气。”他轻轻把玩自己的一绺长发，轻笑道：“他中封神法咒之前，怎么未见你对他出手？” “南越之尊燕孤鸿？”地渊那位则是名脸色苍白的男子，亦是说道：“什么时候，你南越也能对我发号施令了？你在南越可以称尊，出了南越，什么也不是！” 仅有的女子，是那天极之尊，她只是一语不发，站在一旁，但显然也没将南荒之尊的话当回事，就像根本没有听到。 “既然你们都要与我一争，那我就先灭了你们！” 几人的态度，让燕孤鸿大怒，身上爆发出惊人的气息，似乎随时可能出手。 “东荒那东方宇，虽然莽撞了些，但看起来，你比他更加无脑。”那脸色苍白的地渊之尊，轻轻摇头，语带不屑。 “轰！” 燕孤鸿大怒，轰然出手。 他祭出七颗星辰，瞬息间封锁住了地渊之尊周边方位。 “轰隆！” 七大星辰轰然爆发出一阵骇人的气息，七星所在之地，所有东西都湮灭了，直接被化为虚无。 天极女子和北海玉鳞儿只是冷眼旁观，并未出手。 “这便是你修的法？” 地渊之尊的声音冷冷传出：“就凭这点手段，便以为可以凌驾于我之上？” 他的身影，从另一处虚空中缓缓走出，如凭空出现。 这让燕孤鸿脸色下沉，看了另外两人一眼，道：“既是如此，那就各凭本事吧，看看谁能杀得了他！” 眼下局势，他要和地渊交手，哪怕能胜，也要付出惨痛代价。 可现在，旁边还有另外两名伪尊，无论一战结果如何，对他都不利。 “与其我们在这里争，不若让他自己选！”脸色苍白的地渊之尊转向莫缺，道：“我们四人，你想死在谁的手上？” 四大伪尊，还未和莫缺交手，便已先起了争执，都想取莫缺的命，仿佛莫缺已经是个死人，全然没有将莫缺放在眼中。 不过莫缺也明白，在这几人眼中，他现在用不了众生之力，也没了混沌法，而四人皆有一地众生意念，拥有不灭之身，立于不败之地。 “比起东方宇，你们几人，更无资格染指至尊之位！”他冷冷开口，面带不屑。 东方宇还敢直接寻他一战，且至少战到了最后也并未低头，但这四人，却只敢在他实力大损的时候出手。 “我们没有资格，你又何尝不是？”地渊之尊讥笑道：“连至尊法都被人夺走，好不容易得到的众生之力，也被封锁，你又算什么？” 对于这只敢取巧求胜之人，莫缺甚至不愿多费唇舌。 他坐于地面，道：“你们不就是想杀我吗，我就在这里，谁想要我性命，来取便是！” 四人对视一眼，如此处境，莫缺又是以一对四，竟还如此从容，令他们有些惊讶。 “我来！”脾气最为火爆的燕孤鸿站出，道：“可还有什么遗言？” 其他三人也未和他争，毕竟哪怕动用不了众生之力，凭莫缺的实力，也不至于轻易死去，让燕孤鸿先出手，看一看莫缺现在的实力也好。 “你话太多了！”莫缺皱眉，有些不耐。 “这么急着想死，我就成全你！”燕孤鸿怒吼一声，祭出七星。 天空暗淡，虚空颤动，他知道莫缺实力，并不打算留手，七星齐动，瞬息间将莫缺围绕其中。 “星辰之力？”莫缺右眼一轮明月，可见万物所缺，一眼看出这七星奥秘。 这七颗星辰之间，互有关联，彼此间有一股伟力交织，使得七星所到之处，空间湮灭，七星之内所有事物和法则，都会被吞没。 不是破碎，不是毁坏，而是直接湮灭，归于虚无。 “轰！” 七星锁定莫缺，光芒大涨，爆发出的威力，毁天灭地。 “这是……” 这一瞬间，燕孤鸿身形大震，瞳孔急剧收缩。 只见七颗大星，围绕于莫缺周边，七星上蕴含的威能，却是无法落在莫缺身上。 只因莫缺体内，有无数星辰浮现，点点星光，蕴含莫测威能，将七星之威，挡在了星光之外。 “这是什么法？”一旁，那名脸色苍白的地渊之尊皱眉，“方才连我也只能避让这七星之力，他却选择正面阻挡，这是什么手段？” “这是你修的功法，还是你的天则？”莫缺道：“若是只凭星辰之力，便想杀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去！” 他体内的星辰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顿时轰然巨响之间，燕孤鸿七颗星辰破碎，化为无尽飞灰。 若论对星辰之道的理解，燕孤鸿怎能和修过逆苍图的莫缺相比？ 当莫缺一眼看透那七颗星辰的运转方式，他凭体内星辰，便可轻易化解。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从体内提炼了大量真气，以真气加持体内星辰之上，才能达到如此威能，轻易震碎燕孤鸿的七星。 “你敢毁我七星！”燕孤鸿暴怒，眼中的杀意，几欲喷涌而出。 但出乎意料，他却是没有继续出手，而是冷哼一声，退了回去，道：“我已出手，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 其他三人诧异，这燕孤鸿看起来无脑，实则并不尽然。 他明显看不透莫缺此刻的深浅，虽然暴怒，但却能及时收手，说是给其他人机会，但不过也想借其他人之手，探一探莫缺。 “能击败东方宇，看来的确不凡！”北海玉鳞儿走上前来，道：“我倒也想看一看，十几万年才会出一人的所谓至尊，是否真的有那么强！” 轰隆！ 这一回，玉鳞儿竟直接祭出了天则之力，指尖一枚古符凝聚。 瞬间，周边万法如同凝滞，整片天地，似只剩下了那一枚古符。 “去！” 玉鳞儿口中轻吐一字，那枚古符，顿时轻飘飘向着莫缺而去。 莫缺左眼一轮明月，眸光微凛，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带凝聚星辰，一指点向那枚古符。 第1377章 真气之威 当莫缺的手指和玉鳞儿的天则相触，一股无形之力如水波一般轻漾开来，拂起一阵轻风。 没有惊人的波动，没有毁天灭地的力量爆发。 “这是……”玉鳞儿脸色大变，浑身寒毛直竖。 他的天则之力，竟然无效，被莫缺一根手指死死压制。 玉鳞儿死死盯着莫缺那根手指，只见那根指尖有星辰转动，金光缠绕，上面似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彻底压制了他的天则。 “至尊之力？”这一瞬间，玉鳞儿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终于知道，为何只有至尊可破天道之局，为何以天道自居的天行宫，会对区区一个人如此忌惮。 一人之力，便可推翻所有天道已有的法则。 这便是真正的至尊！ “咔嚓！” 下一刻，玉鳞儿那枚天则出现裂痕，他如梦初醒，第一时间动用众生之力，召回祭出的天则。 尽管收回了天则，未被莫缺所毁，但此刻的玉鳞儿，如失了魂一般，站在原地，呼吸急促，胸腔剧烈起伏，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他为何突然拥有了压制天则的力量，不久前他和东方宇一战时，分明还没有如此实力！” 玉鳞儿想不明白，这么短的时间，莫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仅凭一指便压制了他的天则？ “北海之尊，就如此而已吗？” 一旁，脸色苍白的地渊之尊褚幽狂冷笑，“既然如此，那也该轮到我了！” 他并未看出异常，只见玉鳞儿祭出天则，又迅速收回，并未看出是因为被莫缺压制。 那唯一的女子，天极之尊风回雪皱了皱眉，似看出了一些端倪。 “一个一个，未免太过麻烦！”莫缺却开始有些不耐，道：“你们一起来吧！” “狂妄！”褚幽狂怒极而笑，“失了众生力和混沌法，还能如此猖狂，真以为你引来过至尊劫，便是真正的至尊了吗？” 他祭出法则，一枚幽黑的古符，似有万钧之重，轰然巨响之间，向着莫缺猛然镇下。 “轰隆！” 地面巨震，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绵延不知几万里远。 却见莫缺星辰护体，金光闪动，接下了那枚古符，漠然道：“地脉之力？这就是你的天则？” 这枚天则，可引来无边地脉之力，汇于一身，一枚天则之威，有莫测之能。 可即便如此，还是未能伤到莫缺，被他轻易接下。 若说北海之尊玉鳞儿出手时，他们还看不出什么，那此刻褚幽狂出手，所有人都看出了端倪。 莫缺身上那些金光，强大的可怕。 “唰！” 身上的星辰托住褚幽狂的古符，莫缺站起身来，望向最后那名女子，道：“既然如此，一并出手吧！” “咻！” 风回雪并未迟疑，祭出天则，她天则一出，天地之间，万里飘雪，周边温度骤然下降，九天之上，诸星逆转，雷霆阵阵。 “天极之尊，天威？”莫缺那闪动着一轮明月的右眼异常冰冷，如可洞悉世间诸事。 这女子的天则，不是一般的天威之力，而竟是天劫之力。 且这天劫亦不寻常，不同于那种充满毁灭气息的天劫，夹杂着至阴至寒的气息。 “灭！” 只听风回雪一声冷喝，九天之上，一道天劫落下，夹着无尽风雪。 “嗡！” 莫缺运转盘古法，结合一身真气，诸星护体，硬抗天劫。 但当天劫临近，他脸色微变，却已不及反应。 “轰隆！” 天劫之力落下，耀眼的光芒与万里白雪化为一体，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是……魂劫？” 其他三人，都从那天劫中感受到了一股源于元神的悸动，个个凛然，判断出这天劫是针对神魂的魂劫，而非寻常之劫。 “莫缺的元神，中了封神法咒，此魂劫之下，怕是无法抵挡！”燕孤鸿面露不甘，照此看来，莫缺的命，要算到天极之尊头上。 “嗤！” 却见，当白光散尽，莫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几人眼前。 他仍端坐原地，紧闭双目，一动不动，从外表来看，却不见一丝伤痕。 但魂劫本就是针对神魂，不会伤及肉身，没有伤痕，亦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心劫，魂劫，看来天劫之力，还不止一种！” 就在几人都以为莫缺元神中了封神法咒，已灭于魂劫之下时，静坐不动的莫缺突然开口，而后睁眼。 “你……中了封神法咒，用不了众生之力，居然还能扛过魂劫？”燕孤鸿变色，难不敢相信。 中了封神法咒，元神极度脆弱，不仅无法使用神识感知外物，也无法借助众生意念。 寻常时候，要对抗针对元神的魂劫都非易事，九死一生，莫缺在这种情况下受了一劫，竟还没死去。 “至尊之法，武道真气！”风回雪冷冷开口，语气凝重。 只见莫缺眉心，有一道若有若无的金光凝聚，正是此光，挡下了那魂劫之力。 “真气？那是什么？”玉鳞儿皱眉。 他能感觉到，压制了他天则之力的，就是风回雪口中那种力量。 “传闻，上一个至尊时代，盘古曾以一具肉身，压尽天地，只凭武道，便可破尽万法，便是因为其一身霸道的真气。” 燕孤鸿也明白了什么，沉声道：“仙道元气，借于天地，在武道眼中是虚假之物，而武道真气，生于体内，因而为真，修到一定境界，凭此真气，可破尽万般虚妄之法！” 四人的脸色，此时都变得很沉重。 原以为中了封神咒，失了混沌法，现在的莫缺，他们可以轻易抹杀，却不想这么短的时间，莫缺的实力，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么短的时间，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玉鳞儿不解道：“且不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寻到适合他修炼的盘古神碑，就算寻到，也需要时间领悟，他怎么能进步得这么快？” 褚幽狂的脸色也不再轻松，道：“这片天地的时间流速，与其他天地不同。” 他修的天则能凝聚无边地脉之力，可以感受到地上花草树木的变化速度，察觉到了这一点。 “在我们看来，他消失的时间，不到一个月，但在这片天地，恐怕已过去了数年之久。” 第1378章 神合天则 从一开始，莫缺便发现了每片天地的时间流速有所不同。 他踏过百处天地，寻百面神碑的同时，也在留意着各方天地的时间差别。 最后选在这片天地，便是因为这里的时间比其他天地要快上数十倍，在此修炼，即便能够被天行宫寻到，也能尽可能让他拥有更多的修炼时间。 最终一切如他所想，当他悟完神碑，到四尊齐至，他这片天地，已经过去了接近三年。 三年积累，提取体内真气，方才使他拥有如今实力。 一时间，南越北海，天极地渊四地之尊，许久未动，进退两难。 莫缺身上的真气，令他们忌惮，但今日四人同时到此，若就此退走，道心必缺，以后再见莫缺，有败无胜。 毕竟他们要走的不是一般的路，而是至尊之路，一次退避，对道心产生的细微改变，便有可能会造成后续极大影响。 “你们怎么想？”褚幽狂率先发问，看向另外三人。 “若一对一出手，我们在场四人，只怕无人能胜。”玉鳞儿道：“剩下的，便是退走和联手两个选择。” 若是退走，道心有损，同样，若是联手，以四对一，也证明他们自认不敌，道心多少也会受到影响。 “那便战吧！”燕孤鸿最先做出决定，“虽然联手也多少会影响道心，但只要能杀了他，道心自能恢复，可若退走，今日留下的阴影，只怕永世都挥之不去！” 其余三人对视，也立即有了决定。 四人联手，只要最后能够击杀莫缺，尚能抹去今日的影响。 “轰！” 说话间，燕孤鸿第一个动起，祭出天则，一枚天则迅速放大，融于天地。 “空间之道！”莫缺眼中一轮明月，看出了他天则中蕴含的法则。 “唰！” 褚幽狂叹息一声，虽然不甘，但也在燕孤鸿之后祭出他的天则，引动无边地脉之力，使得莫缺所在，瞬间沉重了千百倍。 “今日过后，你我四人再见，生死不论！”玉鳞儿亦只能出手，天则再出，直接散于天地，与天地相结合，隐而不出。 最后是风回雪，她依旧少言少语，直接以行动给出答案，以天则之力引动魂劫，万里飘雪。 “最终，还是要四人联手！”莫缺的右眼化出一轮明月，扫过四人，道：“一开始，又何必费那么多时间？” 四人脸色同时一凛，因为莫缺的确说过，让他们一起来，但他们四人皆为一地之尊，个个高傲，先前不肯联手，现在却又合力。 “杀！” 燕孤鸿一声怒喝，莫缺周边，当即凭空出现无数星辰。 他如唤来一片星河，以万千星辰，将莫缺困于其中。 “轰！” 一股强大的撕扯之力作用于莫缺身上，仿佛要将他的肉身撕成无数碎片。 这才是他的天则之力，蕴含空间之道，最初的七星，不过只拥有天则部分威能。 “唰！” 同一时间，大地震颤，褚幽狂催动他的地脉天则，引来一股沉重无比的压力。 这是大地之力的一种，世间生灵，皆难以摆脱大地，皆要立地而存，即便是飞鸟，也终要落地，哪怕是能御空而行的修炼之人，最终也要回归地面。 空间之力和大地之力相加，莫缺此刻的感受，仿佛肉身变重了千倍万倍，使他整个人猛然下沉，没入地下。 “葬神劫！” 下一瞬间，风回雪轻语，九天之上传来一声震天的轰鸣，而后一道雷光，粗如巨龙，呼啸着自天外而来，轰向莫缺工所在之地。 “弹指永恒！” 江鳞儿低吼，亦催动天则之力。 他的天则，可将弹指化为永恒，亦可将永恒化为弹指，乃时间之法。 这一刻，他将莫缺身处之地的时间加快了千倍。 这会让莫缺在刹那之间，便如同在其余四人的法则中呆了百年。 三大伪尊的法则相加，想要抵挡本就不易，此刻这一过程更是被无限延长。 莫说是在法则之内，即便是让一个人在正常的地方静静呆着，被延长千倍时间所带来的感受，都足以令人发疯。 “轰隆隆！” 四大天则之力结合，威力远远大于一加一的效果，使得那片区域诸星崩碎，大地沉陷，惊雷阵阵，气息骇人。 “唰！” 然而尽管四人手段齐出，下一刻，莫缺那被打入地下的身影，还是再度冲出。 他身披千万星辰，诸星护体，一身金光耀眼无双，体内真气激荡，加持周身经脉窍穴，如一尊不败神灵，破土而出。 “合我四人之力，竟仍伤不了他？”燕孤鸿大惊，难以相信。 另外三人，也莫不沉下了脸。 他们四人虽是伪尊，但也是各自称尊一地三千年的存在，此时此刻，四人联手，却完全奈何不了莫缺！ “武道真气，有如此可怕吗？”褚幽狂的脸色十分难看。 尽管预料到了莫缺很强，但也没有想到能强到如此地步！ “小心！” 突然间，风回雪低喝一声。 她极少开口，一开口，往往意味着很关键。 只见莫缺身前诸星散开，组成一片无边星空，将四大伪尊皆覆盖于星空之内。 紧接着，他迈出脚步，脚踏星辰而行，一步便是横跨一星，上一步消失，下一步便已出现在燕孤鸿身前。 “噗！” 指带星辰，莫缺一指点出，燕孤鸿根本来不及躲避，被莫缺这一指点中，整具肉身轰然炸裂。 “唰！” 另外三人还未来得及震惊，莫缺又是一步，原地消失，出现在褚幽狂身前。 “噗！” 他一指间，褚幽狂肉身成泥。 接着，莫缺又是一步一指，将剩下的玉鳞儿和风回雪，接连击成了血雾。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莫缺身如鬼魅，从震碎第一人到第四人，不过在弹指间完成。 “好强！” 四人的肉身几乎同时被毁，又同时借着众生之力，重组肉身，一个个脸色沉重万分。 “这就是上个至尊时代的至尊之法，武道真气？”燕孤鸿脸色难看，道：“不仅可挡天则之力，拥有极速，还能以一指之威，灭我肉身！” 第1379章 大虚空掌 四地伪尊，同时重组肉身，脸色难看。 莫缺的实力，比起和东方宇一战时，强了太多，一身武道真气，强横霸道，不仅破解了四人天则，更是可轻易灭掉他们肉身。 若非有众生之力，可重组肉身，四人此时，皆已化成肉泥。 “看来我们小看了他！”褚幽狂沉声道：“不过无妨，有众生之力，我们皆立于不败之地，他战力虽强，但中了封神法咒，必败无疑！” 其余三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毕竟，他们可以受伤无数次，只要众生之力仍在，便可不灭。 相比之下，莫缺实力虽强，但用不了众生之力和混沌法，若是受伤，无法恢复，久战下去，有败无胜。 “既然如此，那便全力一战吧！”玉鳞儿道：“武道真气，虽然霸道，但也并非无敌，否则当年盘古，早已走通至尊之路！” 褚幽狂和风回雪凛然。 武道真气，因从肉身提炼，因此十分有限，而仙道元气，取于天地，当修到一定境界，元气几无穷尽。 再加上众生之力，足以让他们耗死莫缺。 “轰隆隆！” 四人天则再出，与莫缺拉开距离，对莫缺那霸道的真气十分忌惮。 “唰唰唰！” 然而，莫缺以体内诸星将这方天地完全覆盖，踏星步一步一星，速度快到骇人的地步。 “噗噗噗！” 他接连出手，身如鬼魅，任何人被他盯上，都会被轻易震成血雾。 “该死！” 燕孤鸿大怒，以天则护体，扭曲身前虚空，试图以空间之力挡下莫缺的手指。 “唰！” 这一瞬间，他身前的空间，看似咫尺，实则远若天涯，万般法则想近他身，皆如隔着一片星空。 然而，莫缺一根手指，却不曾被他的空间之力扭曲，指尖覆盖的真气，如可直接碾碎他的法则，使得扭曲的空间失效，一指之间，将他震碎。 “嗖！” 这一头，燕孤鸿的肉身还未碎尽，莫缺又是一步，来到褚幽狂身前，同样仍是一指，干脆利落，迅如奔雷。 “轰！” 褚幽狂以地之天则护体，凝聚地脉法则，归于自身。 他的肉身此刻变得如同大地一般厚重，要毁他肉身，如要击碎整片大地。 “噗！” 即便如此，莫缺一指之后，他还是整个人轰然炸开。 聚大地之身于一体，仍是抵不过莫缺一指之威。 “嗖嗖！” 莫缺又是接连两步，无论是玉鳞儿的时间法，还是风回雪的魂劫，在他的真气面前，似乎都变得十分脆弱，失去了应有的效用。 如此一战，四地之尊的肉身被莫缺一次又一次击碎。 尽管靠着众生之力，他们可以不断重组，但刚刚刚重组完成，又会迎来新的一击，四人皆在毁灭与再生中不断重复。 “不太对！”褚幽狂已不知自己是第几次重组，道：“他怎么战到现在，真气丝毫未少？” “按理来说，武道真气提于体内，数量有限，战斗持续得越久，他消耗的真气就越多！” 玉鳞儿的一颗心也渐渐下沉，道：“可战到现在，他已击碎我们的肉身数百次，战力却没有丝毫下降！” 这一发现，令四地之尊都有些心寒。 原以为可以靠耗尽莫缺真气取胜，可莫缺的真气源源不断，像是永远也无法耗尽。 “我们的天则奈何不了他，若不能耗他真气，令他实力下降，这一战，恐怕很难分出结果！”褚幽狂渐渐有些急躁。 其余三人，亦是如此。 四地之尊联手，还胜不了莫缺，这不仅是莫大的耻辱，也令几人的道心渐渐出了问题。 “今日一战，我们以四敌一，若不能胜，道心必损，日后再难与其他人争至尊之路！” 少言少语的风回雪亦开口道：“事到如今，唯有拼命！” “你要……”玉鳞儿凛然，和另外两人对视。 同为天行宫扶持起来的一地之尊，他们都瞬间明白了风回雪的意思。 “至尊路上，须一人凌驾众生，一将功成万骨枯，若你们连舍命一搏的勇气都没有，还有何资格，争这至尊之位？” 风回雪说话间，眉心透出耀眼的光芒，一个金色的小人，若隐若现。 她召回天则，融于眉心之内，随后那一个金色的小人，从其眉心之中缓缓走出。 “元神？”莫缺右眼洞悉诸事，看到风回雪用元神和天则结合为一，心头凛然。 其他三人见此，个个脸色沉重。 神合天则，这是一种搏命之法，以元神与天则之力合一，以换取天则能引动更为强大的法则之威。 这种做法十分冒险，神合天则，一旦天则受损，元神亦会受创。 且即便有众生之力，受创的元神也无法重聚，因为和天则合一的元神，某种程度而言，已成为了天则的一部分。 “轰隆！” 神合天则，风回雪的元神直接化为一道雷霆，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已至莫缺眉心之处。 “轰！” 雷声轰鸣，莫缺整个人倒飞而出，眉心之处渗出丝丝鲜血。 “他的真气被破了！”玉鳞儿眸光亮起，道：“看来只要能让天则发出在他真气之上的威力，他的真气并非不可破！” 一咬牙，他亦唤回天则，融于眉心，与元神相结合，杀入战场。 “疯了，都疯了！”燕孤鸿怒骂道：“竟然都做到这一步，不过事到如今，似乎也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以四敌一，今日若不能胜莫缺，今后他们道心有损，再难和其他人争这至尊之位，下场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神合天则虽然凶险，但这是战胜莫缺的唯一希望。 “唰！” 最后的褚幽狂，亦未多言，咬咬牙招回天则，元神离体，与天则合二为一。 “轰隆隆！” 四个人的天则之力，在这一刻有如蜕变。 他们如直接将自己的元神化为了法则，威能大涨，一时间将莫缺连连逼退。 “嗡！” 燕孤鸿元神所到之处，空间塌陷，接连震碎莫缺体外无数星辰，空间之力将莫缺震得吐血。 与此同时，褚幽狂的元神化为大地法则，天则中带着胜过先前数十倍的沉重威压，击碎莫缺千百星辰，重创莫缺武体。 还有玉鳞儿和风回雪，二人的实力与之前相比，亦是天差地别。 第1380章 四尊法咒 “他们四人，能胜得了莫缺吗？” 某处天地，西海之尊云瑶，美眸轻闪，道：“他毕竟这真尊之身，虽中了封神法咒，失了混沌法，但我总感觉，不会那么容易！” 在她对面，叶千秋又在煮茶，闻言道：“他们若胜，那是情理之中，若败，亦是情理之中。” 云瑶脸上露出讶色，不解这话中之意。 “至尊之所以是至尊，便是因为身为定数，不可推算，不可掌控，难以捉摸。” 叶千秋解释道：“且所谓至尊，往往便是能人所不能之事，才能凌驾众生之上，所以很多看似死局的情况，常人不可破，但对引来过至尊劫的人来说，却一切都有可能。” 云瑶沉吟，若有所思。 所谓至尊，便是游离于常理之外的变数，一切常理，都无法用在这种人身上。 对正常人来说，不可能便是不可能，但对这种人来说，却什么都有可能。 也正是因为至尊的无常，不可推算，不可掌控，不可捉摸，所以这种人时刻都能威胁到天道亿万年来演化成的诸般定理与法则，才会受天道忌惮。 所以尽管莫缺中了封神法咒，失了混沌法，看似必死之局，但在叶千秋看来，哪怕他最后破了此局，亦不值得意外。 “若是四大伪尊联手，都断不了他的至尊路，那之后要如何？” 云瑶明白了意思后，皱眉道：“我们皆是伪尊，若四人合力灭不了他，余下之人哪怕一起出手，只怕也做不到。” 只见叶千秋不急不躁，缓缓将烧开的水倒入茶壶，才道：“他们四人，即便失败，全部死于莫缺之手，这一战的影响，也将会成为莫缺之后失败的根源。” 云瑶神色一动，道：“所以这一战，无论莫缺最终是胜是负，他最后的结果，都注定失败？” 叶千秋泡开了茶，将茶水缓缓倒入自己杯中，脸上露出沉醉之色。 云瑶知道自己说对了，只是一时却想不通，为何说这一战那四大伪尊即便全死，也会成为莫缺失败的根源？ “轰隆！” 在另一天地，四大伪尊神合天则，实力大涨，将莫缺连连逼退。 此刻的莫缺，眉心渗血，身上更是有多处伤痕，一身真气无法继续抵抗四尊之力，受创不轻。 他右眼一轮明月，观万物之所缺，时刻紧盯着四人身上的天则变化。 “真气一破，且没有众生之力，我看你如何能与我们一战，又还能坚持多久！”燕孤鸿的元神发出大喝。 他神合空间法则之后，元神轻震，便可让四方空间，对莫缺的肉身进行碾压，使得莫缺一身骨骼咯咯作响，体表多处血肉碎裂。 “可让我们四人合力，且施展此舍命之术，你纵死，亦足可自傲了！”褚幽狂也发出冰冷的声音。 他的元神与大地法则相合，使莫缺如同时刻被一股厚重的力量压着，动作都变得异常缓慢。 “无需多言，尽早将他解决，以免生变！” 玉鳞儿此刻则是神合时间法则，将莫缺身处之地放慢百倍，纵使莫缺速度再快，在时间空间加上大地之力的压力下，也如在原地静止不动。 “轰隆！” 相比之下，风回雪仍是沉默不语，只以元神化为雷霆，直奔莫缺眉心所在，欲灭其元神。 四人神合天则，都想尽早结束此战，因为战斗拖得越久，他们的元神就越难从天则中抽离。 稍有不慎，天道法则会将他们的元神直接吞噬，使他们再也无法元神归体。 “轰！” 又接下一击魂劫之后，莫缺眉心处的鲜血愈发鲜红，他一语不发，冷眼看着四大伪尊的元神。 “原以为只凭真气，便可一战天则，但既然你们施展这搏命之法，看来我亦无法保留！”他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 因为他本想尽可能展现最少的实力，击溃这四人，他的实力在天行宫眼中暴露得越多，以后的路，就越难走。 “你说的好像似乎还有手段？”燕孤鸿讥笑道：“混沌法被夺，众生之力被封锁，如今连从上代至尊那里继承的武道真气，也已被破，你还有何手段可用？” 其余三人，虽未开口，但也不太相信，到了这一刻，莫缺还有什么手段，能够威胁到神合天则的他们？ “我何时告诉过你们，我自上一代至尊法中所得的，只有真气？”莫缺低语之间，向前伸出一只手掌。 这句话让四大伪尊同时变色，但心中仍是惊疑，毕竟莫缺能在消失的时间内，修成如此真气，已十分惊人，难道他还能得到其他比真气更强的手段？ “轰隆隆！” 只见莫缺一只手掌之上，有着金色的真气缠绕，出掌之时，掌中如握有一片星河，星空之中有雷霆闪动，星辰轮转之间，如有春去秋来。 “这是……” 四人几乎同时变色，只感觉莫缺这一掌之间，似乎蕴含了万千法则，无穷奥妙。 只听莫缺口中，缓缓吐出四个字：“大虚空掌！” 声音落下，他掌边缠绕的元气，轰然变大，化为一道巨大的掌影，遮蔽了天穹，将四大伪尊的元神全部笼罩其中。 “这是……古武战技！” 四大伪尊莫不变色，这才明白，莫缺在修成一身真气的同时，还悟得了上一代至尊盘古留下的古武战技！ 所谓武道，即便将肉身修得再强，最多也不过如块打不碎的石头。 而古武战技，是可将肉身之力打出体外，化为战力的手段。 一部强大的古武战技，甚至可以让武道之人，发挥出更胜武体强度数倍的战力。 “轰隆隆！” 莫缺这一掌，结合了所修的武道功法，以及一身霸道的真气，一掌压出，天崩地裂。 “给我定！”燕孤鸿大喝，想以空间之道，定住莫缺这一掌。 然而，莫缺的手掌只是微微一滞，便继续动起，如整片天穹压落，威压震世。 “我来助你！”玉鳞儿出手，以时间之法，欲将莫缺掌边的时间放慢千倍，使那只手掌无法落下。 然而，他的法则也是一样，只能使莫缺的掌影微缓，之后，那只手掌又继续下沉。 第1381章 亦幻亦真 大虚空掌，一只手掌扭曲了空间，压垮了时间，使得燕孤鸿和玉鳞儿二人合力，也难以抵挡。 “唰唰！” 褚幽狂凝聚地脉之力，风回雪则化为一道雷霆，奔向莫缺眉心。 “轰隆！” 莫缺那一掌终于还是拍了下来，即便四人合力，依旧无法阻拦。 尘烟滚滚，他那只巨大的手掌之下，三大伪尊的元神，在尘烟中出现。 “咔嚓！” 燕孤鸿的元神变得暗淡，那金色的小人身上，突然出现一道裂痕。 他一脸呆滞，难以置信，道：“我……败了？” 另一边，玉鳞儿和褚幽狂二人的元神，同样如此，元神如一件瓷器，从中开裂。 “他一掌之威，同时破去了我们三大天则？”褚幽狂两眼无神，如受到了莫大打击。 神合天则，他们付出的代价，便是天则破碎，元神亦将会随天则而散。 三人同时向前看去，他们最后的希望，便是风回雪的魂劫能诛杀莫缺的元神。 却见，莫缺眉心渗血，眉心间有一枚古老复杂的印记，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玉鳞儿一阵失神，一眼看出莫缺的元神无恙，被那古怪的印记护住。 他身前不远处，风回雪的元神暗淡了许多，明显未能冲破莫缺眉心那古怪的印记。 “我们……败了！”燕孤鸿极不情愿，开口说道，“合四人之力，不仅灭不了他，反而被他一掌打碎了我们的天则。” 说话间，他的元神愈发暗淡，元神上的裂痕迅速蔓延。 褚幽狂同样满脸苦涩，神合天则，天则一碎，即便有众生之力，都保不住他们的元神，只能随着天则一同散入天地。 “至少，我们全力争过！”玉鳞儿相对平静，道：“今日胜不了他，也说明我们不过如此！” 四人都明白，哪怕今日他们没有出手，哪怕他们先争过其他所有伪尊，最后恐怕也过不了莫缺这一关。 这代表他们这条至尊之路，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无论在什么时候遇上莫缺，最后的结局，都是失败！ “咔嚓！” 随着元神上的裂痕急速扩大，燕孤鸿的元神突然急速颤动，自他元神开裂之处，开始有一个个微小的符号涌出。 “这是……” 褚幽狂和玉鳞儿同时意识到了什么，二者的元神同时变色。 “咔嚓！” 下一刻，他们两人的元神，也开始有无数微小的字符，争先恐后从中涌出。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天行宫的弃子！”燕孤鸿突然疯狂大叫，声音中带着不甘和绝望。 “封神法咒！”褚幽狂也明白了，绝望道：“天行宫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我们能胜过他，只不过是想借我们元神中的法咒，来阻碍他前行之路！” 四地伪尊，每个人元神中涌出的字符，正是封神法咒。 那一个个微小文字组成的法咒，如有生命，从他们元神涌出后，便盯上了莫缺，不断向着莫缺飞去。 “哈哈哈哈……”燕孤鸿绝望大笑，“莫缺，你虽胜了我们，但最后，也过不了天行宫这一关，哈哈哈哈……” 四人的元神，在燕孤鸿的大笑声中迅速暗淡消融，只有当中不断涌出的法咒之力，疯狂地飞向莫缺。 “天行宫！” 莫缺此刻亦是看出了天行宫的打算，这几大伪尊此来，即便杀不了他，也能用这些法咒，封他元神。 “神图，开！” 他心中低喝，开启神图，想要将这些法咒之力收入图中。 然而，法咒之力如同锁定了他的元神，竟不受神图世界所困，竟直接涌入他识海深处，附于他元神之上。 “该死，这究竟是什么力量？”莫缺只感觉头痛欲裂。 原本一道封神法咒，便已封住他的神识和众生之力。 此刻，当那四人的封神法咒涌入体内，他只感觉法咒之力竟能透过元神，作用于他周身各处之上。 眨眼之间，他体内密密麻麻，布满了黑色的微小的字符。 它们存在于莫缺血液之中，骨骼之内，五脏六腑，周身肌肤，几乎无处不在。 “给我滚开！” 莫缺怒吼，运转武道真气，试图将那些微小的字符逼出体外。 然而，即便是他的武道真气，也无法奈何这些法咒之力。 “没用的。”老张道：“这些法咒如同元神，并非实物，你的武道真气虽强，但无法将它们逼出。” 封神法咒，只能作用于元神之上，并非实物。 但现在，这法咒之力，却影响到了莫缺的肉身，如附骨之蛆，存在于他武体各个微小的角落。 “神为身之器，肉身与元神之间，存在一种无形的联系，神伤则身损。” 老张道：“这些法咒是在通过元神，作用于你的肉身，它们会如虫子一般，通过元神与肉身间无形的桥梁，将你武体中的力量吞噬殆尽。” 莫缺的确能感受到，他武体中的种种力量，都如在被法咒之力蚕食。 真气、生机、武血、骨髓…… 照此下去，他的武体，最终会在法咒的作用之下，变成一个空壳。 “这才是天行宫，用来断我至尊路真正的手段！”莫缺的脸色无比难看，终于是明白过来。 恐怕从一开始，天行宫就不指望那十一伪尊能断他至尊之路。 但莫缺要走通至尊路，便不可避免要和那十一伪尊一争。 可只要他和那些伪尊交手，最后便会被那些伪尊体内的法咒之力缠身。 他战过的伪尊越多，中的法咒就越强，而若避让那些伪尊，又做不到凌驾众生之上，成不了真正的至尊。 “从天行宫最初扶持起十一伪尊，便做好了如此打算！”莫缺只感觉一阵心寒。 三千年前，不仅扶起一个烛九阴，还将四海八荒分隔，在不同地方扶持起一地之尊，提前埋下封神法咒，做好了重重准备，只为断他至尊之路！ 为了这个目的，天行宫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做的准备一重又一重，即便第一重失败，后续还有多重准备可用。 莫缺有些理解了，为何历代至尊都是惊才绝艳之辈，却始终无人能走通至尊路。 面对如此处心积虑，手段无穷的天行宫和天衍圣宫，又有几人，能够走得通这条路？ 第1382章 终见帝女 天行宫所行之事，让莫缺既愤怒又沉重，不知前路还有天行宫多少手段等。 但眼下他却无暇多想，若不能尽快压下法咒之力，不需其他伪尊出手，他便要死在法咒之下。 站起身来，莫缺第一时间，离开这方天地。 “那四人，都败了！” 一战结束的同时，叶千秋亦第一时间，得知结局，对此毫不意外。 “法咒之力？”西海之尊云瑶一阵心寒，想到自己若是败给莫缺，只怕也是如此结局，不知在想什么。 “放心。”叶千秋道：“他中了五名伪尊的法咒之力，现在的实力，只怕剩下不到五成，即便你现在遇到他，他也威胁不到你。” 封神法咒，不仅会蚕食莫缺的元神和武体之力，还会极大压制莫缺的战力。 且在法咒之力下，莫缺越是运转武体之力，被吞噬的速度就越快。 “十一伪尊，如今除你西海之外，还剩下东海、南海、玄幽、黄冥、北境五地之尊。” 叶千秋道：“你通知他们，莫缺中了五道法咒，如今实力大跌。” 云瑶道：“要让他们出手吗？” 叶千秋道：“让他们找出莫缺下落，至于出不出手，让他们自己决定，因为五大法咒之下，莫缺最多，只能再活半年。” “是！”云瑶点头，而后立即照着吩咐，将此事通知其他五尊。 她心中感慨，四海八荒十一伪尊，如今，已折其五，再算上她，也只剩下六人。 莫缺的强大，超乎她的想象，若不是中了法咒，只怕十一伪尊，最后也未必有人，能胜得了他。 “十几万年才会出现一次的至尊到时，想不到这一世，是由我来终结！”叶千秋交代完诸事，嘴角带笑，又开始煮茶自饮。 离开了一战之时的天地，莫缺只感觉意识愈发模糊，脑子浑浑噩噩，有些无法思考。 这是法咒之力在作祟，不断通过元神蚕食着他的武体之力，也对他的元神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他隐匿起来，而后立即进入神图世界，试图从那百面神碑之中，寻到可以对抗法咒的法门。 从还未观过的碑中，莫缺观了几面碑，仍是没有丝毫头绪。 他的意思愈发模糊，随时可能失去意识。 就在此时，莫缺在一面神碑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顿时心头巨震，如遭雷击。 “是她？” 紧绷的意念在这一刻受到剧烈冲击，莫缺再也无法保持清醒，失去意识，扑通倒地。 “待到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朦朦胧胧之间，莫缺看到一道动人的身影，在那里轻声叹息：“我已等了你三千年，你为何还不来寻我？” “芷岚！”他大声呼喊，想要靠近那道身影。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那身影始终离他无比遥远，虽清晰可见，却怎么也无法接近。 “天生仙骨？想不到，在这一方残破的天地，竟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又一道莫缺熟悉的身影凭空出现，道：“这样的人，不应该属于这片残缺的天地。” 那是曾以一道化身，入侵莫缺前世天地，和莫缺有过灭世一战的天衍圣宫少尊，玉无尘。 他回过身来，冷冷看了莫缺一眼，随后带着云芷岚，转身远去。 “玉无尘！” 莫缺在二人身后怒吼，奋力挣扎，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前去，阻拦这一切的发生。 然而，玉无尘和云芷岚的身影，还是在他眼中变得越来越远。 任他如何努力，如何呼喊，那两道身影都没有片刻停留，不断远去。 “芷岚！” 莫缺在大喊之中，猛然惊醒，才发现方才所见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醒了？” 老张的身影，出现在莫缺身边，莫缺这才看清，自己仍在神图之内。 “前辈，你救了我？”莫缺回过神来，发现元神被蚕食的速度，似乎有所减缓。 “不是我，是神图之力。”老张摇头道：“封神法咒一旦缠上，无法摆脱，便是神图也不能将其与你元神分离，但却能帮你压制一部分，毕竟神图便是与你的元神绑定。” 莫缺点点头，心中却仍是有些恍惚。 “你方才所见，不过一场梦境罢了。”老张皱眉道：“以你的道心，按理已经很难被轻易撼动，不过一场梦境，便值得你如此恍惚？” “不！”莫缺摇头，道：“不是梦境，是真的！” 老张皱着眉，即便元神受损，莫缺也不至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不等他开口，莫缺突然移步，一念间来到另一方小天地，出现在一面神碑之前。 老张带着疑惑，跟了下来，道：“这面碑，你不是看过了？” 莫缺站在碑前，久久未动。 他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却停于碑前，不敢触碰，看起来就像是有些不安，有些害怕。 “你怎么了？”老张看出莫缺的反常，道：“一面碑而已，况且你之前已经看过，为何如此踌躇？” 莫缺道：“我先前观这面碑时，在碑上，看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老张惊讶，什么人能让一向无畏无惧的莫缺，变得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 “我曾答应过，要与她完婚，娶她为妻！”莫缺的手掌定在碑前，却始终隔着一定距离，不敢触碰。 “便是你梦中呼喊的芷岚？”老张道：“你不是一直都在寻她吗？既然在碑中见到，说明有她的线索，为何反倒不敢触碰？” 莫缺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 这面碑，正是他在昏迷前所观过的神碑，他在碑中，看到了云芷岚的身影。 但一梦醒来，他有些不敢确定，不知道自己在碑中所见的云芷岚，到底是现实，还是也只存在于那场梦中。 他心有不安，怕自己一伸手，却在碑中见不到云芷岚的身影，怕一切都不过是场梦。 从前世天地，到如今三千年过去，他心中有愧，亏欠了云芷岚太多。 苦寻三千年，如今似乎终于寻到了云芷岚一丝线索，一向无所畏惧的他，心中，却竟生出几分惶恐，几分不安。 不知在碑前停顿了多久，最终，莫缺还是深吸一口气，而后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将手掌，放到了神碑之上。 第1383章 尸鬼二道 如同墨染的青丝，在风中轻轻摆动，几丝长发如温柔的手掌，轻抚着那一张带着几分清冷，几分坚毅的面容。 身着一身胜雪的白衣，这名女子静静立在一面神碑之前，一只如玉的手掌，轻轻抚过碑身，感受着碑中所记种种往事。 “芷岚！” 当再次看到这张在梦中出现过不知多少次的面容，莫缺声音颤抖，双眼涌上一股温热。 尽管知道那道身影，只是被记录于某块神碑中的影像，属于过去，且是在另一片天地，但他此刻仍是忍不住出声呼喊。 但那道身影注定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站在碑前，感受着碑中所记的一切。 观过神碑，她收回手掌，在阵阵轻风之中，渐渐远去，身影渐渐消失在神碑之中。 “不是梦，真的是她！” 莫缺热泪盈眶，苦寻三千年，终于见到了那令他无比愧疚的身影。 只可惜她存在于另一片天地，碑中所见的身影也属于过去，和他隔着时间和空间。 “我要去找她！” 莫缺站起身来，不顾一切，便要去到那面神碑所在之地。 “你现在现身，与送死无异！”老张现身，一只手拦住莫缺，“天行宫的人，不会放任你不管！” 五道封神法咒加身，天行宫若现在寻到莫缺，他九死一生。 “前辈，请你让开！”莫缺红着双眼，道：“我找了她三千年，如今好不容易知道她所在，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自去看一看！” 老张放下拦着莫缺的手，冷冷道：“你可曾想过，她为何会突然出现？” 莫缺摇头，他现在什么也不愿想，只想第一时间去到云芷岚出现的那片天地，看看她还在不在那里。 “三千年前，你与宁尘一战之时，天行宫曾说过，她如今是天衍圣宫中的圣女。” 老张知道莫缺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不等他开口，直接道：“而今，通天之路开启，天行宫寻来十一伪尊，要断你至尊之路，此前你寻她三千年无果，如今，她却突然在此出现！” “那又如何？”莫缺有些愤怒，握紧双拳。 “你可曾想过，她或许，便是天行宫扶持起来的伪尊之一，此刻的出现，乃是为了断你至尊之路。”老张冷冷说道。 莫缺一时愣住。 这种可能并非没有，十一伪尊，在他之后入了通天古路，要在此夺他至尊之位，云芷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排队她亦是伪尊之一的可能。 “就算她真是伪尊之一，我也要寻到她！”莫缺几乎没有犹豫，便要再次迈步。 “寻到了，又能如何？”老张一步横移，挡在莫缺身前，“现在的她，或许早已不是你所熟悉的她。” “什么意思？”莫缺再次握紧双拳。 “通天古路，由你开启，你入古路之后，又战过多名伪尊，各地神碑，皆可知晓这些事情。” 老张沉声道：“换言之，她早就知道你也在通天古路之内，可是，她却没有来找你！” 这一瞬间的莫缺，只感觉一股寒意直冲头顶，整个人如坠冰窖。 按理来说，云芷岚的确应该早已知晓他在通天古路，之前那四名伪尊可以同时找到他，意味着云芷岚那时，也应该能够寻到他的所在。 但是，她却没有动作，既未出现，也没有来找他。 “现在的她，或许早已不是你当年熟知之人，不过是天行宫，用来断你至尊路的工具！”老张的言语透着残忍，丝毫不顾莫缺的感受。 “我不信，我要亲自去确认这一切！” 莫缺迈出脚步，现在他只想离开神图，回归肉身之内，去到云芷岚出现的天地，确认这一切。 他相信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只要见到云芷岚，一切都可以弄清楚。 “轰隆！” 老张大手一挥，突然之间，这片天地虚空破碎，万法混乱。 “历代至尊，牺牲了无数人，付出了无数心血，铺就这条通天之路，便是希望有人能够走通，破去天道之局！” 他再一次拦下莫缺，冷冷道：“你身为这一世的至尊，背负历代至尊的希望，若就此出去送死，遂了天行宫之愿，他们的心血，岂非白费？” 对此，莫缺的回应只有二字：“让开！” 图中天地，以他意念为尊，他一念之间，破碎的虚空重归平静，混乱的万法回归秩序。 “你虽为神图之主，但我亦是这片天地的图灵。”老张冷笑道：“图中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亦可以，我不允许，你便出不了神图！” “那我便打出去！”莫缺怒喝，冲向老张。 在这图中，借助神图之力没有意义，莫缺选择直接用意念和老张一战。 “嗡！” 他凝聚众生之剑，十万过去剑影浮现，化为漫天剑影，将老张吞没其中。 “百万年前，一人续下万古剑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剑道之尊，其众生之剑到了你手里，却只如萤火之光！” 老张冷笑之间，大手一挥，莫缺无边剑影，顿时滞于虚空，无法寸进。 “唰！” 他怒吼一声，凝聚武体之力，施展大虚空掌，一只手掌覆盖天地。 “上一个时代的至尊法，你也未见得真正修成！”老张巍然不动，背负着一只手，一根手指点向虚空。 轰隆！ 巨震之间，莫缺的大虚空掌轰然破碎，散入无边天地。 “嗡！” 他并未就此放弃，凝聚阴阳生死印，左手为阴，右手为阳，一步横移，与老张近身一战。 只见，老张体表之上，浮现一层淡青色的光芒，护住周身。 任莫缺阴阳生死印之威交替轰击，他身上的青光丝毫未减，挡下了莫缺所有手段。 “我并非至尊之身，你却连我一缕残魂都胜不了，又如何能够走通至尊之路，如何能够破天道之局？” 老张一边和莫缺交手，一边冷喝：“就算让你寻到了那女子，走不通此路，对抗不了天行宫，你与她，也不过都将成为受天道摆布，被定数左右的蝼蚁罢了！” 莫缺口中怒吼，不顾一切，舍生忘死，用尽了所有手段，与老张在图中世界，大战不休。 第1384章 阴阳生死 莫缺已经数不清楚，自己这已经是第几次倒下。 任他手段尽出，任他拼尽全力，始终都伤不了老张一丝一毫。 他全无战意，甚至心中有些茫然，不知自己为何要和老张打这一战，却仍是没有停手，一次又一次冲向老张。 是因为老张说云芷岚为断他至尊路而来，所以他才愤怒？ 是因为老张拦住了他，不让他去找云芷岚，所以他不甘？ 又或是因为他心中清楚，老张的话都是事实，但却不愿接受，所以想要反抗，粉碎这些事实？ 莫缺心中无比混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扑通！” 当他再一次被老张击退，扑通倒地，这一回他没有再出手，躺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你这条至尊路，牺牲了多少人？” “你前世所生的天地，因上一代至尊而存在，而上代至尊盘古，因天行宫而死，你所生之地是盘古开辟的天地，你所修武道是盘古所留之法，你的一切，都是上一代至尊所赐。” “而上代至尊盘古，能走到那一步，离不开历代至尊所留的通天古路。” “如今，你却要置盘古于不顾，置历代至尊于不顾，明知送死，还要去寻那女子？” 老张冷冷看着地上的莫缺，言语如刀，一字一句，都刺在莫缺心头之上。 莫缺就如一块木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老张奚落。 他闭上眼，眼前浮现过一幕又一幕的往事，出现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 药老、武尊、魔主、六域苍生、还有沉睡在他图中的一众故人…… 曾因这条至尊之路而牺牲的，又何止盘古？ 当年百州武道覆灭，只余药老，虽是仙盟所致，但背后却是天行宫和天衍圣宫，在推动六域内乱，使得仙盟为削弱武道道运，提前灭去百州武道。 魔主只余残魂，也是天行宫和天衍圣宫布局，推动六域内乱所致。 武尊亦因六域内乱而死。 六域苍生，和他那些沉睡的故人，也是因为天衍圣宫和天行宫这些天上人的入侵。 所有人，都是因为天衍圣宫和天行宫要断至尊之路，才会出现的牺牲品。 其实莫缺心里比谁都明白，他的至尊之路不可轻易断绝，否则那些人的牺牲，都将白费。 没有那些人，他便走不到今日。 也正因为他心中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如此愤怒，如此不甘。 他知道若他真的不顾一切去寻云芷岚，让天行宫成功断了他的至尊之路，即便到了九泉之下，他也无颜再见那些人。 他对老张疯狂出手，不过是寻一个宣泄之口，只有这样他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她被天衍圣宫带走，已非朝夕，而是三千年之久，我知你担心她的安危，但天衍圣宫和天行宫若要对她不利，早已动手。” 见莫缺已经冷静，老张才继续说道：“我也并非不让你去寻她，只不过不是现在。” 一番宣泄之后，莫缺也已渐渐冷静下来，道：“我该怎么做？” 老张道：“想摆脱你所中的法咒，只有一条路，那便是你体内的阴阳生死印。” “阴阳生死印？”莫缺陷入失神。 阴阳生死印，主阴阳之力，有生死之能，不仅可修肉身，也有元神修炼之法。 但在他中第一道封神法咒的时候，他便用阴阳生死印尝试过，根本无法摆脱封神法咒。 “你的阴阳生死印，还不够强，还需要再进一步，才能帮你摆脱封神法咒。”老张说道。 老张今日的举动，让莫缺感觉有些陌生。 以前他极少会干预莫缺之事，大多时候都是让莫缺自己走，哪怕生死关头也极少出手。 但今日，他却似乎有些反常，不仅阻拦莫缺去寻云芷岚，且竟会和莫缺说这些。 要知道莫缺在中第一道法咒时，他还说封神法咒无解，并未和莫缺说过阴阳生死印可解此咒。 “可是……”莫缺失神片刻，才道：“此印，是幽姬所传，她不在，我只靠自己，很难让此印精进。” “这倒未必。”老张摇头，道：“只要你能收集到完整的鬼道和尸道至尊法，自能知晓此印奥秘。” “鬼道和尸道？”莫缺呆住。 他立即想起，幽宗和鬼门，和幽姬似有诸多渊源，尸鬼两道后人都对幽姬万分忌惮。 难不成幽姬和尸鬼两道曾经的至尊，亦有某种交集？ “除此之外，我还要提醒你一点。”老张突然沉下声来，道：“即便你集齐所有至尊之法，走完这条通天古路，也不足以让你将至尊路走通。” “为什么？”莫缺一惊，如此说来，他走这通天之路还有何用？ “历代至尊，无一人能走通至尊路，意味着他们的法胜不了天道，就算你集齐他们所有人的法，也是一样。” 老张道：“他们留下通天古路，只是为了给后世至尊一些指引，但最后要破天道定局，还要靠你自己！” 莫缺心头凛然，道：“集历代至尊之力都破不了的天道，我又该如何才能做到？” “这个答案，放眼天地百万年，都没有人可以回答你，只能靠你自己去寻找！” 老张道：“不要忘了，你才是这一世的至尊，破天道定局之事，本就只有真正的至尊才能做到！” 莫缺久久沉默，只感觉身上的压力，又沉重了许多。 历代至尊，百万年来无数生灵都做不到的一件事，却只能靠他自己做到，无人可以指导。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去到图中那些记录了外界神碑的天地，自百面神碑之中，再次观看尸道与鬼道的至尊法。 百面神碑中，关于这两道的至尊法，共有十三面。 在此之前，莫缺已观过这十三面碑，只是这两道邪异，且他更看重武道和剑道，所以只是匆匆一观，并未用心参悟。 但现在，这两道是他摆脱封神法咒的关键，他别无选择，只能全身心投入其中，用心感受这两种至尊法的奥妙。 “这是……” 当真正用心参悟这两种至尊法，莫缺愈发感觉到，这两道的至尊法，竟无比熟悉。 第1385章 再开死门 鬼道与尸道，截然不同，又互有关联。 鬼道舍肉身，修残灵，试图摆脱肉身，凭灵体不灭于世，超脱生死，因为肉身终会衰老腐朽，唯有无形的元神可以永存。 而尸道，则是弃元神，修肉身。 在尸道理念中，元神虚无缥缈，依附肉身而存，终是虚物，唯有肉身不灭，才是真正的不朽。 而二者都需要先置之死地，方可后生，欲修二道，需先死过一次，才能让元神与肉身分离，跃出生死。 “当年幽姬，让我死而复生，便是凭着此二道之法！” 莫缺一直不解，当年他一战宁尘，死去之后，幽姬是用什么方法令他复归人世。 尸道和鬼道，皆有死而后生之法，否则一旦身死，元神离体，归于幽冥，肉身腐朽，散于天地。 尸道炼尸之法，可保死后肉身不腐，且养尸之后，还可使尸身重新生出灵智，就如骨帝。 而鬼道，则有秘法可将死后离体的元神，重新聚集，并且能使元神在摆脱有形的肉身之后，仍能存在。 幽姬便是用了炼尸之法，保莫缺肉身，又用养尸之术，使莫缺的肉身恢复如初。 再之后，他以鬼道聚魂之术，使莫缺散去的元神重聚，定于莫缺体内，耗时三千年，方才让莫缺苏醒过来。 “鬼道修神，尸道修身，阴阳生死印，兼顾生死，二者同修……” 莫缺愈发感觉到，幽姬传他的阴阳生死经，和尸鬼二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阴阳生死印半阴半阳，一半可修元神，一半可加持肉身。 而令莫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这阴阳生死经的玄妙，似乎还要在尸鬼二道的至尊法之上。 “看来，幽宗和鬼门中的法，亦是自通天古路之中传出，但明显也不完整，与古路中的至尊法相差甚大！” 幽宗和鬼门，莫缺都不陌生，也接触过他们的法，只感觉那两大势力的法，比起真正的至尊法来，简直天差地别。 鬼门修鬼道之法，却无几人能够真正摆脱肉身，只修残灵。 幽宗也是一样，尸道之法不全，只窥得了此道至尊法一成不到。 “幽姬的阴阳生死经，若源于尸鬼二道，只要能悟透这两道至尊法，我便可使阴阳生死印进一步壮大，摆脱元神中的封神法咒！” 莫缺已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只是，凭现有神碑中并不完整的两道之法，他很难对阴阳生死经有进一步的理解与提升。 想要提升，就必须要再去其他天地，寻找更多尸鬼二道至尊法。 可他若出现，天行宫必会出手，他现在被五道法咒缠身，只怕九死一生。 “我会给你指路。” 老张知道莫缺的忧虑，道：“虽然时隔数十万年，但通天古路上的石碑分布，我还是记得的。” 通天古路上有历代至尊留下的法，分布于各个小天地的神碑之中。 无论是莫缺还是那些伪尊，都只是在通天路上横冲直撞，根本不知道自己能遇到何人所留的法。 但有老张这个曾来过通天古路的人指路，那就不一样了。 莫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想找到的至尊法，而不用像之前一样，毫无目的地游荡在各方天地，寻到何种至尊法全凭随缘。 “芷岚，等我！”莫缺心中暗暗道：“待我摆脱封神法咒，扫平各路伪尊，我定会马上来寻你！” 他睁开眼睛，意识回归肉身，在老张的指引下，离开这片天地。 不久，莫缺便在另一片天地中，寻到一面记有鬼道至尊法的神碑。 “你没有多少时间。”老张道：“一旦你出现在某一块神碑之前，其他人，也都能通过神碑，察觉到你出现。” 莫缺凛然，换句话说，在他寻到这面神碑的同时，天行宫也已知道他在这里出现。 但他并未久留，在神图中绘出这面神碑，而后又自此离去，赶往下一片天地。 “他出现了？” 与此同时，叶千秋也得知了莫缺现身之事。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道：“走！” “原以为可以等他自己来找我们，没想到他竟如此沉得住气。”云瑶见叶千秋起身，面露讶色，道：“你要亲自去？” 点点头，叶千秋笑道：“我要亲手，结束这一世的至尊时代！” 同一时间，身处各方天地的东海、南海、玄幽、黄冥、北境五地之尊，也收到来自天行宫的指令。 “一同出动，诛杀莫缺！” 有人当即动身，有人对指令视而不见，加上西海之尊云瑶，六地伪尊各有不同反应。 在这期间，莫缺却如之前一样，不断穿梭于各方天地。 他几乎没有停留，每到一地，记录神碑，而后又立即离去。 “他又想做什么？”叶千秋得知此事，露出冷笑，道：“让其他几人，分别守在不同天地，他若出现，必须将他拦下！” 可尽管如此，只凭剩下的六名伪尊，也守不了太多天地。 他们不知莫缺前进的路线，想在前方拦截莫缺，根本等不到莫缺出现，在莫缺出现后再赶去，莫缺又已经离开。 “哼，中了五道法咒，还想垂死挣扎！”叶千秋露出冷笑，在莫缺后方，不断追赶。 他原以为莫缺会像上次一样，穿梭百处天地，才会消失。 但事实上，莫缺这次只为收集尸道和鬼道的至尊法，前后只走过十多处天地，便再次隐匿，消失不见。 “该死！” 发现莫缺再次消失，叶千秋怒道：“既然如此，我便让其他人夺尽至尊法，我看你之后的路，如何走！” 他给剩下的六名伪尊下令，让他们尽快占尽各处天地的至尊法，夺取各方天地的众生意念。 那些至尊法，最终只会有一人修成，先一步被伪尊所占，莫缺后面即便寻到，也修不了。 且当各方天地众生之力被占尽，莫缺后面想再追赶，也几无可能。 对于这些，莫缺漠不关心，他在老张的指引之下，来到了一方完全陌生的天地。 第1386章 因果之力 “肉身有实，为阳，元神无形，为阴。阴阳相克亦相生，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生死为极，生为死之源，死为生之尽，无生既无死，死中亦有生。” “阴阳同修，死中求生，逆阴阳，乱生死，是为阴阳生死经。” 盘膝静坐间，莫缺口中默念阴阳生死经的经文，将之与神碑中的尸鬼二道至尊法对照。 随着对尸道和鬼道至尊法的理解加深，他愈发感觉阴阳生死经和这两道本是同源。 不同的是，鬼道修元神，舍肉身，尸道修肉身，弃元神，而阴阳生死经，则是将这二道结合，跨越了阴阳生死，既修无形的元神，亦修不灭的肉身。 “幽姬到底是什么人？”莫缺心头沉重。 对幽姬了解得越深，他就越是感觉幽姬的神秘。 尸道和鬼道，两种至尊法本就极端，世间少有，需要先死后生，每一种至尊法单拿出来，都可称惊世骇俗。 且这两道背道而驰，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极端，而幽姬的阴阳生死经，却能将两大至尊法合二为一。 从某种程度而言，她所创的阴阳生死经，不仅不亚于任何一种至尊法，甚至可能还要在至尊法之上。 再联想到幽宗和鬼门之中，关于对阴阳生死印的记载，莫缺就更想不通，幽姬和尸鬼二道到底有过什么样的交集。 “她来过通天路，又将两种至尊法合一，莫非是观过两道至尊法后，方才创出阴阳生死经？” “若仅是如此，后世此二道之人，又为何会对阴阳生死印有那样的记载？” “非生非死，非男非女……” 越是回想，莫缺就越是感觉幽姬身上布满了谜团，给人一种完全无法看透的感觉。 他心中有着许多疑问，但现在也没有时间多想，只能强行收敛思绪，全心参悟鬼道和尸道的至尊法。 “肉身死，元神散，魂归幽冥，断尘世因果，即可遁出天地之外，不在天机之内，此为元神不灭之本。” 在鬼道的至尊法内，肉身死去，是修鬼道的第一步，魂归幽冥，便等于遁出天地，不在天地之内。 就像那些禁忌之人，便是用假死、夺舍、转世种种方法，方才避过天机，得以存世漫长岁月。 否则，天道之下，众生皆有一死，没有什么人可以永存不灭，唯有欺瞒天道，避过天机，才有可能做到不朽。 鬼道至尊法，便是先入幽冥，再以残魂回归人世。 “先入幽冥？” 莫缺十分惊讶。 他亦曾几度身死，游离于生死之间，甚至曾经真正魂入幽冥，最后是被幽姬以阴阳生死经，召回元神，定于体内。 而鬼道至尊法的回魂之法有两种，一是假死，避过天道之后，借助肉身与元神中的无形联系，在元神归往幽冥之时，召回元神。 二是真正魂归幽冥，等待后世之人，打开鬼门，将其魂自幽冥之中召唤归来。 “芸芸众生，皆入鬼门！” 莫缺不禁想到，当年他和鬼门弟子冥幽一战时，冥幽便曾试图开启生死之门，从其中唤出某道久远的亡灵。 此法参悟下来，他只觉得开创鬼道之人，虽然极端，但这种想法空前绝后，竟能想先死后生，欺瞒天道，达到元神永生的超脱之境。 尸道的至尊法，同样令人惊叹。 舍弃元神，将尸身当成死物，而后用炼尸之法，如炼器一样，不断锤炼尸身，以达到不朽之境。 炼尸之道看似简单粗暴，但其中凶险与艰难，丝毫不在鬼道之下。 当年莫缺与宁尘一战身死，被幽姬炼了三千年，才能苏醒，可见不易。 不过现今对莫缺来说更重要的，是鬼道之法。 这是阴阳生死经中炼元神的部分，能否摆脱元神中的封神法咒，这是关键。 “魂入幽冥，死中求生……” 莫缺脑海中，诞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要让自己死去，元神进入幽冥，借助生死之隔，摆脱元神中的法咒。 “你疯了！”老张得知他的想法，道：“此举过于冒险，只要你能从鬼道之法中有所悟，进一步提升阴阳生死印，一样有望摆脱法咒。” 莫缺却是态度坚决，道：“这是最快的办法，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耽搁！” 要提升阴阳生死印，他不仅要悟透尸鬼二道，还要一定时间修炼，才能让阴阳生死印有所提升。 谁也不知道这要花费多少时间，而无论是为了走通天之路，还是为了寻云芷岚，莫缺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等。 剩下的伪尊在四处收集至尊法和各方天地的众生意念，他若耽搁太久，即便摆脱了法咒，到时也未必能敌得过那些人。 “你要再死一次？”老张神情凝重，告诫莫缺：“此为禁忌之力，世间无人敢轻易触及，你可考虑清楚了？” 莫缺毫不犹豫，点头道：“我并非没有死过，况且，生死之力，我已不是初次接触，再死一回，又能如何？” 见他心意已决，且也的确如莫缺所言，没有时间可以耽搁，老张也只能沉默。 “若在此期间，我被天行宫的人寻到，还请前辈替我，争取一些时间。”莫缺说完，闭上双眼，开始运转体内的阴阳生死经。 老张一语不发，只是在旁边看着他，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阴阳生死经，既主肉身，亦主元神，阴阳交织，生死纠缠，就如元神与肉身之间的联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此刻，莫缺催动阴阳生死印，不为修炼，却是要将自己的元神，与肉身分离。 “我亦入过尸道与鬼道，也曾身死，元神只是被阴阳生死印强行定于肉身之上。” 在莫缺的猜想中，即使他的肉身已经由死而生，但只要元神与肉身分离，便可再入幽冥，等于再死一次。 “轰隆！” 当他体内的阴阳生死印一分为二，他的元神与肉身，也彻底分离，元神离体，肉身成尸。 一声轰鸣之中，那扇已不止见过一次的生死之门，出现在莫缺眼前。 第1387章 伪尊集结 元神离体，跨入死门。 这一次，莫缺没有抵抗，任由生死门中那股无形之力，将自己的意识与元神，拉入生死门内。 “轰！” 当他的元神跨过生死界限，进入死门，那些如同在他元神之上扎根的封神法咒，开始不断从他元神之中脱离。 法咒之力如无数个微小的符号，如有生命，它们在此刻争先恐后，自他的元神之中离开。 “果然生死界限，无法逾越。” 一切如莫缺所料，即便是封神法咒这种力量，也无法跨越生死界限，通过生死之门。 阴阳相隔，生死相间，踏入死门，便会被斩断尘世万般因果，只有无形的亡灵，最终可去往幽冥彼岸。 “这是……” 当越过生死之门，莫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降临在他的元神之上。 他有一种感觉，一门之隔，他却仿佛永远也回不到最初的世界。 而且仿佛还有某种力量，在强行从他体内剥夺着什么。 “我……好像遗忘了许多事！” 莫缺有种迷茫，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一些事情，但到底忘了什么，却回想不起。 因为被遗忘的东西，已不存在于他意识之内，已经遗忘，又如何可知自己忘了什么？ “这莫非……是传闻中的因果之力？” 他心中蓦然一惊。 传说，人死之后，魂归幽冥，去到幽冥的亡魂，将会遗忘生前的一切，变成一道浑浑噩噩的残灵。 幽冥世界，与真实世界，阴阳相隔，只有身死，且斩断尘世所有因果，才能进入幽冥。 记忆亦是因果之一，亦需斩断，无法带到幽冥。 “若我遗忘一切，就算能摆脱封神法咒，又有何用？” 莫缺心中大惊，奋力挣扎，想要回头。 然而，一入生死之门，他身不由己，意识与元神如水中浮萍，只能被无形的幽冥之力推动前行。 生死之门就在身后，但虽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无法靠近，远若天涯。 “我竟忽略了这一点！” 这是莫缺第一次在清醒中越过生死之门，他能真切感受到自己的记忆，正在一点点消失。 更为可怕的是，他明知道自己在不断遗忘过去的事，却不知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 “我名莫缺，是武道后人，可我……是如何入的武道？当初传我武道之法的人……是谁？” “我引来过至尊劫，为当世至尊，可我为何会在此地？通天古路？那是什么地方……” “我是谁，为何会在此地……” 随着遗忘的事情越来越多，莫缺由最初的挣扎抵抗，到渐渐变得茫然。 他渐渐忘记了前世天地中的一切，忘记了武道，忘记了至尊之路，甚至到最后，他忘记了自己。 当遗忘一切，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石头，不再挣扎，任那股无形之力，将他不断向前推动。 那扇隔断了生死的石门，在他眼中越来越远…… “唰！” 与此同时，身在另一片天地中的叶千秋，突然身形巨震，眼中爆出两道骇人的光芒。 “怎么了？”云瑶吃了一惊，这是她头一回见到叶千秋如此失态的模样。 “封神法咒，散了？”叶千秋面容呆滞，两眼无神，道：“此咒，无人可解，一旦中咒，此生都无法摆脱，除非……” “除非什么？”云瑶下意识问道。 “除非死去，元神离体，魂归幽冥！”叶千秋道：“莫缺，难不成死了？” 这句话问得云瑶呆住。 连折五大伪尊，都未能杀得了莫缺，如今无缘无故，莫缺就死了？ 无论怎么想，她都觉得不可能。 “若非身死，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法咒之力散去？” 叶千秋在原地来回踱步，他能感受到那些原本封锁莫缺元神的法咒之力，如今已全部散去。 虽然也有其他办法可以解除法咒，但条件都十分苛刻，绝不是现在的莫缺所能做到的。 可要说莫缺就这么死去，他又觉得太不真实。 “究竟发生了何事？”叶千秋思来想去，突然心头一震，道：“莫非……”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回过身，道：“他之前出现，都去过哪些天地？” 虽然不解，但云瑶还是细细回想，而后将莫缺前一次出现走过的天地，一一道来。 “尸道和鬼道！”叶千秋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打算借这二道之法，摆脱法咒之力！” 尸道和鬼道，虽都有至尊法留下，但那些伪尊，却并未有人选择这两道至尊法修炼。 此二道过于极端，要修此道，先要身死，入门条件极为苛刻，没有几人能够修成。 可莫缺，之前便是以尸道之身归来，还和修阴阳生死印的幽姬有所交集，叶千秋此刻所能想到的，便是莫缺打算借此二道，摆脱法咒。 “好不容易，以牺牲五大伪尊为代价，让他中了五道法咒，若让他摆脱法咒之力，此前的一切，便都将白费了！” 叶千秋不断来回踱步，想着如此才能阻止这一切，又或者说在莫缺彻底摆脱法咒，恢复过来之前，将其真正诛杀。 “是了，找师尊！”他想到办法，“三千年前，那些伪尊体内的法咒之力，是师尊所留，既然法咒此刻正从莫缺元神中散去，师尊便能感知法咒源头，寻到莫缺所在。” 如果说正在散去的法咒之力，就像烟雾，那莫缺便是烟雾源头的火堆。 而宇行天便是那能看到烟雾的人，通过宇行天，便能找到莫缺所处的位置。 “尸鬼之道？” 天行宫中，宇行天得知消息，哼道：“没用的废物，他中了五道封神法咒，竟还无法诛杀！” 他闭上眼，感受法咒之力，而后回道：“立即前往，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他除去！” 得到莫缺位置的叶千秋不敢耽搁，带上云瑶，又隔空召唤其他几名伪尊，用最快的速度，赶往莫缺所在之地。 “这一次，我要让这一世的至尊时代彻底结束！”叶千秋眼带杀机，默默自语。 另一边，天行宫中的宇行天，下令之后，不知为何，心中竟隐隐有种不安。 他想到三千年前，莫缺也曾在他眼前死去，但最后，却又重新出现。 第1388章 阵师之灵 这一次，叶千秋下了死令，余下六大伪尊，若有不从，便以封神法咒，封其众生之力，收回至尊之位。 从各处天地，六大伪尊齐动，纷纷赶往莫缺所在。 “哼，替天行道？以天道自居的天行宫，便是如此行事？”北境之尊鹤苍然得到消息，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 他身姿挺拔，站起身来，迎风而立，道：“也罢，也该去见一见这位西陵至尊了。” 天边飞来一只白鹤，鹤苍然一跃而上，驾鹤而行。 “莫缺……” 另一片天地，那在碑中令莫缺失去冷静和从容的女子，秀眉微蹙，喃喃轻语：“或许，我也该去见一见他。” 说罢起身，缓缓前行，迈步之时，一朵朵莲花自其脚下生出，足不染尘，步步生莲。 不久之后，在某片天地的入口之前，等在此地的叶千秋和云瑶，等来了第一个伪尊。 “他已中了五道法咒，何必非要一起出手？”来者是名的年轻男子，目光凌厉如刀，一袭灰袍，透着一身冷冽之气。 “玄幽之尊夜幽。”云瑶见到此人，双眼微眯。 各地伪尊虽都是天行宫所扶持，但彼此之间亦是对手，因为哪怕争过了莫缺，他们这十一人，最后也只有一人，能够真正坐上至尊之位。 “纪衍之见过叶圣使。” 就在此间，又一个身着黄袍的年轻人到来，面带微笑，主动和叶千秋见礼。 纪衍之，黄冥之尊。 叶千秋只是点点头，并未多语，继续等待。 黄冥之尊也很识趣，没有多言，只是暗暗打量另外两人。 不久，又有一男一女出现，男子是北境之尊鹤苍然，他到来之后，谁也没有理会，包括叶千秋，只是在旁抱胸闭目，一语不发。 那名女子，则是南海之尊，名为南宫影，她对着几人微微一笑，算是招呼。 “人都到了，这一次，若还杀不了莫缺，你们，也不必再争什么至尊之位了！”一直闭目的叶千来睁开眼，冷冷说道。 “圣使……”云瑶迟疑了一下，道：“东海那位，还没到。” “她……”叶千秋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道：“不用等了。” 这让在场五人都有些诧异，似乎东海之尊，在叶千秋眼中和其他伪尊有些不同。 “走！”叶千秋在前，踏上与另一片天地连通的出口，那里，便是莫缺所在。 “唰唰唰……” 五名伪尊紧随其后，在一阵扭曲的空间之后，五人加上叶千秋，踏入了另一片天地。 “这是……” 方踏入此地，叶千秋便感觉到了不对，大声喝道：“不对！” 话音刚落，天地变色，九天之上无数星辰压落，地面之上山川移位，地貌大改。 无尽星辰和山川，在此刻仿佛组成了一方小空间，将六人困于其中。 “阵法？”叶千秋冷哼道：“就凭这也想困住我们，给我破阵！” 几名伪尊对视一眼，无人动作。 还是黄冥之尊纪衍之站出，道：“这阵法，看起来是以星辰之力和大地之力结合而成，不如我来试试！” 其余几名伪尊都只是看着，既然彼此之间互为对手，若能看一看纪衍之所修的天则之力，他们也能更加了解潜在的对手。 纪衍之像是不知道他们心思一般，一步上前，道：“既然是通过山川和星辰的排列为阵，那只要将其打乱，阵法自破。” 说着，他迅速动作起来，双手在虚空中迅速划动。 “轰隆隆！” 随着纪衍之的动作，虚空中诸星变换，地面之上山川移位。 看起来，他的确也能调动星辰和山川之力，有望破阵。 但接下来，纪衍之的动作越来越快，星辰和山川的方位变动，也更加迅速。 然而，一行人却始终仍在阵中，阵法久久未破。 纪衍之也由最开始的从容，变得脸色越来越沉重，甚至额头之上都布满了汗水。 “噗！” 突然间，他身形巨震，所有动作骤然停止，脸色苍白，几欲倒地。 “这不是一般的阵法！”纪衍之骇然道：“无论我如何打乱这些星辰和山川的排列，它都能迅速组成一个新阵，在我调动星辰和山川的期间，此阵至少变动了数万次！” 几人相顾，个个凛然。 无论纪衍之如何打乱星辰和山川，都能立即组成新阵，这是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就好比一篇文章，当文章中的字被人打乱顺序，立即就会变成狗屁不通的东西，无法组成文章，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任纪衍之如何打乱，对方都能立即使之又变成一篇通顺的文章。 这需要对文字有多么可怕的造诣，放在阵法之上，便需要对天地万道有着难以想象的理解。 “以莫缺的境界，怎么可能布得出这样的阵法？”叶千秋脸色阴沉，道：“可还有人破阵？” 原本不打算出手的其他几人，此时反而有些动心。 一身灰衣的玄幽之尊夜幽站出，道：“不管是多么复杂的阵法，皆可以力破之，只要阵法受损，此阵自破！” 如果说纪衍之的方法是打乱文章的字序，那夜幽之法，便是直接打算把文章给撕了。 “嗡！” 只见夜幽指尖凝聚一道雷霆，看起来只有火苗大小，但若用神识感受，便会发现当中藏着无数微小的雷霆。 “灭！” 他一声大喝，将指尖的雷霆打入无尽星辰之中。 “轰隆隆！” 虚空震颤，诸星动荡，夜幽一道小小的雷霆，却如有灭世之威，毁天灭地。 然而，当雷霆之力散尽，他脸色沉重，其余之人，也个个默然。 阵法未破，甚至夜幽的雷霆，连一颗星辰都未能击碎。 “这阵法，竟吸收了我的指尖雷，化去了所有威能！”夜幽脸色难看，望向其他人。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和纪衍之已经出手，现在，该轮到其他人了。 “若这阵法，是莫缺所布，我们若连此阵都破不了，还谈什么夺他至尊之位？” 就连一直显得漠不关心的北境之尊鹤苍然都站了出来，不再旁观，选择出手破阵。 第1389章 青瑶墓，道心崩 眉心一阵刺痛，紧接着，莫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动他的意识。 他的意识如跨越了无尽时间，无尽空间，在刹那间如过了千万年，又如走了千万里。 “唰！” 下一瞬间，他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回归肉身之内，脸上仍有温热，是他方才滑落的泪痕。 “母亲！” 这一刻，莫缺所有遗忘的一切，也都已归来。 他心如刀绞，心中很清楚的知道，在魂归幽冥之时听到叶青瑶的声音，意味着什么。 “三千年过去，母亲她……已经不在了！” 莫缺回头，望向某个方向，目光仿佛能够跨越时空，看到那个令他充满愧疚的地方。 “是前世天地的众生意念，将我从幽冥中唤了回来！”他心中清楚，自己能够自幽冥归来的原因。 事实上，拥有前世天地的众生意念，只要他愿意，他可轻易洞悉那片天地间的一切。 但一直以来，他都没敢借众生意念，去感知叶青瑶所在之地。 身死三千年，他不知道在三千年后，叶青瑶是否还在人世。 他怕看到的，只是一座荒冢。 但这次在幽冥中听到叶青瑶的声音，哪怕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幻觉，莫缺都自知无法再逃避。 他闭上眼，借助那片天地的众生意念，将意识探向曾经的莫家。 当年他离开之时，叶青瑶曾说过，会在这里永世守候，只为让他随时都能有一个可以归去的地方。 三千年过去，曾经的莫家帝城，如今的面貌已完全不同。 昔日辉煌一时的莫家，那广阔的府邸，如今也只剩下几座小屋。 当看到几间小屋前那及腰的乱草，莫缺的心便如被刺了一刀。 他的意念继续前探，终于在几间小屋之后，寻到一个隆起的土包。 土包之前，有一面碑，碑上的字历经岁月腐蚀，已经有些模糊，莫缺却仍可认出碑上的字。 叶青瑶之墓。 这一瞬间，莫缺泪落无言。 三千年，对他来说不过一场大梦，但对叶青瑶来说，却已是一世。 她最终也没能等到莫缺回去，魂归幽冥，长埋地底。 莫缺坐在原地，无声落泪。 “三千年过去，我既未能寻到芷岚，也未能在母亲身边尽孝……” “凌驾众生？破碎天道？我算什么至尊之身？我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救不了，都护不住，我有什么资格称尊天地，带领众生摆脱天道定数？” 莫缺眉心，那交织的阴阳生死印一阵明灭，当中阴阳之力陷入混乱，如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 “盘古法，我未能修成，至尊之路，我不曾走通，悠悠三千年，我什么也没做到！” 莫缺的内心，此时就如眉心中的阴阳生死印一样混乱。 得见叶青瑶之坟，他的道心受到了剧烈的冲击，有种不知自己因何拼搏，因何努力的茫然。 “这小子！” 老张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莫缺的情况，当即变色，“他道心混乱，处在崩溃的边缘，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修炼之道，道心崩碎，会有两个结果。 一是入魔，迷失心智，彻底失去自我，二是破而后立，重塑道心，道心会比以前更加坚定与强大。 修炼一途，大多人的道心都会经历过这一磨难。 亲人离世，挚友死去，信仰崩塌，都足以让一大强者道心崩碎。 “他方才，在呼唤他母亲？”老张很快便意识到，莫缺正经历修炼路上，最残酷的路程之一。 这种情况并不罕见，修炼之人修到最后，往往最初的故人和亲人，都已不在，只余自己一人，独活于世。 修到越强，活得越久，就越是要亲眼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离自己而去。 所以修炼之道越是强大的存在，就越要灭情绝性，对生死离别无喜无悲，漠视众生万物，若做不到，就要不断经历生死离别，故人离世。 “这小子此前沉睡了三千年，如今虽有非凡战力，但他的道心，却远远不足，只怕很危险！”老张眉头深锁，担心莫缺过不了这一关。 对现在的莫缺来说，道心崩溃，会有两个后果。 一是失去自我，陷入无尽的迷茫，曾经内心坚持的一切全部崩溃，内心再无支撑之物。 二是他重塑道心，但只有抹杀自己部分情感，才能摆脱这种生死之痛，他日后经历得越多，就会越来越麻木，到最后变成一个冷血无情之人。 这种经历在仙道之人中很常见，为求长生，可灭尽人欲。 可莫缺修的是武道，以自身为根本，若是变得心坚如铁，莫缺将再难在武道继续走下去。 换句话说，现在的莫缺，要么彻底沉沦，失去自我，要么泯灭人性，舍弃武道。 “轰隆隆！” 突然间，图中这片天地开始动荡，虚空中诸星逆乱，日月倒转，图中天地万般法则，都陷入混乱之中。 “不好！”老张变色，“这小子的道心陷入了混乱，导致图中天地也随他意志而动。” 如此一来，受莫缺意念干扰，老张再不能借助图中天地，呼应外界，形成阵法。 “轰隆！” 几乎在瞬息之间，老张的阵法大乱，再也无法困住叶千秋等人。 “唰唰唰！” 下一刻，几道身影从无尽星辰之中冲出，以叶千秋为首，加上五地伪尊，同时出现在端坐的莫缺前方。 “这阵法终于破了！”叶千秋一眼便看到了地面之上，闭目端坐的莫缺，“你果然未死！” 尽管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莫缺会轻易死去，但此刻看到莫缺生机仍在，他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他的状态，似乎出了些问题？”云瑶是第一次见到莫缺，不禁仔细打量。 却见此刻的莫缺，一身气息无比混乱。 他整具武体发着耀眼的光芒，眉心一枚半阴半阳，半黑半白的印记，在此时阴阳交织，生死交织，更有十万剑影，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总而言之，莫缺体内的种种力量，此刻似乎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入魔？”叶千秋诧异，随后恍然，“是了，他如今的战力虽更胜金仙，但修炼的时日，若不算他沉眠的时间，只有短短数百年，道心太过脆弱！” 前世长眠地下八百年，这一世又被幽姬葬了三千年，严格来说，莫缺在修炼一途真正清醒的时间，只有短短几百年时间。 “凭此道心，如何凌驾众生？”叶千秋露出冷笑，道：“不管如何，一切，都将在今日结束！” 他话音一落，刚要动手，就在这时，莫缺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 第1390章 四尊之力 两道可怕的目光，从莫缺的双眼激射而出，左眼一轮骄阳，右眼一轮明月。 “动手！”叶千秋大喝，自己退到一边，命身后几名伪尊出手。 体内有封神法咒约束，几名伪尊无法拒绝，只得出手。 “嗡！” 虚空震颤之间，西海之尊云瑶最先祭出她的天则，一枚古符透着强大的威压，向着莫缺所在镇去。 “轰隆！” 天则之威镇下，将莫缺所在的大地都击沉了。 众人却为之一惊，只因一道身影从天则之下冲出，瞬息到了云瑶身前。 “好快！”云瑶一惊，体表浮现一层白色的光芒，护住周身。 “咔嚓！” 一只大手拍下，掌中金光密布，星辰缠绕，使得云瑶脸色大变，体表护体元气破碎，向后倒飞而出。 “这便是真尊之力吗？”黄冥之尊纪衍之双眼微眯，亦随之出手。 他祭出一枚淡黄色的天则，天则之力所到，周边天地诸般法则，似都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这是……玄黄之力？”一旁的南海之尊南宫影心头一惊。 天地玄黄，玄黄之力传闻是诞生于天地之初的一种力量，可造化万物，强大莫测，纪衍之掌握的这种天则，即便是她都要为之忌惮。 “轰隆！” 莫缺乱发飞扬，一身强大的气息令在场之人莫不心惊。 他如一头丧失理智的怒兽，化为残影，主动冲向纪衍之的玄黄天则。 “轰隆！” 金色的元气覆盖周身，体内十万剑影，万千星辰，阴阳生死印之力齐出，莫缺一掌之间，将玄黄天则击退，口中发出怒吼。 “武道真气，果真不凡，竟能撼动我玄黄之力！”纪衍之无比诧异。 要知道这是诞生于天地之初的力量，可造化万物，如混沌之力一般，为天地之始，万物之母。 现如今，莫缺竟凭着后天修炼出的武道真气，硬撼玄黄之力。 “道心崩溃，陷入混乱，只凭着本能战斗，竟还如此强大！”北境之尊鹤苍然眯着眼，开口说道。 现在的莫缺，全无理智可言，处在入魔边缘，根本没有战斗的意识。 他身上诸般力量齐现，正是内心的混乱的表现，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展现出了无比强大的实力，轻易击退两大天则。 “你不出手？”南宫影见鹤苍然全无出手之间，微微皱眉。 “他迷失心智，又孤身一人。”他看了一眼其他伪尊，道：“我若在这个时候出手，与你们何异？” 知他话中所指，南宫影脸色一沉，“不要忘了，你元神中也有法咒之力。” 法咒之力，可约束所有伪尊，若是违背天行宫的意愿，天行宫可随时封锁他们元神，使他们连众生之力都无法使用。 摇摇头，鹤苍然似是不想解释，又像并不在乎，仍是抱着双手，没有一丝出手之意。 “你想死，我不拦你！”南宫影冷笑一声，而后飞身上前，祭出天则。 “嗡！” 她一枚天则降临，天地顿时陷入无边黑暗。 虚空之中诸星消失，日月无踪，就连莫缺体内浮现出的无数星辰，也在这一刻迅速暗淡了下去。 “这是什么法则？”云瑶一惊，想要看出这法则之力，却无法看透。 各地伪尊，虽都是天行宫扶持之人，但彼此互为对手，趁此机会，所有人都想看透其他人天则中的奥妙。 “唰！” 一道剑光破空，照亮了这片黑暗的天地，又仿佛一剑斩开了天穹。 “噗！” 南宫影身形巨震，脸色发白，惊道：“我已压下他体内诸星之力，他竟然还是如此强大！” 一旁，玄幽之尊夜幽站出，道：“他体内星辰，只是他武道之法的一部分，只凭压下他体内诸星，还杀不了他！” 说话间，夜幽的眉心亦浮现出一枚天则，天则之中神光隐现，使之看起来如神如魔。 “你要干什么？”南宫影感觉自己的元神仿佛受到了某种触动，脸色微变。 “他现在虽然迷失了心智，但体内诸法齐现，也令他的战力达到了巅峰，正面一战，我们几人都难有胜算。” 毕竟莫缺此前，战过其他五名伪柆，夜幽心中很清楚，想在战力上胜过莫缺，难上加难。 他眉心的天则愈发璀璨，道：“我将斩断他混乱的根本，使他归于平静，你们此时再行出手，才有希望将他诛杀！” 话落，他眉心中的天则轻轻一颤，在场几名伪尊，都感觉到了一股来自元神的悸动。 “唰！” 下一刻，原本如野兽般疯狂的莫缺，突然安静了下来，体内狂暴的诸般力量，也在此时渐渐归于平静。 鹤苍然眯着双眼，却也看不出这是什么法则。 “趁现在，出手！”叶千秋怒喝道。 顾不上心中的疑虑，云瑶、纪衍之、南宫影三人，只等同时祭出天则，想以天则之力，将莫缺当场诛杀。 “轰隆隆！” 三大天则压落，天崩地裂，威能如可灭世。 但三大伪尊却同时变了颜色，这一击不仅未能伤到莫缺，反而令他们身形大震，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冲击。 “噗！” 旁边的夜幽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眉心的天则变得暗淡了几分，惊道：“我……竟困不住他的元神！” 他的天则之力，并非实物，而是一种无形的法则。 这种法则，可让他以元神开辟一方虚幻的世界，将他人元神困于其中。 受困他虚幻世界中的人，元神将与肉身失去联系，既无法再与自己的肉身沟通，也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肉身。 莫缺便是因此才会突然从疯狂归于平静，因为他的元神和意识被夜幽困入了另一个虚幻的世界。 但夜幽没有想到，仅是瞬间，他那虚幻的世界就破碎了。 那一刻他感觉到，莫缺的元神里，似乎有一个比他广阔千倍万倍的世界！ “四人之力，竟无一人可以伤他！”南宫影脸色难看，道：“且还是在他丧失理智，没有意识的情况下！” 出手的几人个个默然，尽管不愿接受，但也不得不承认，莫缺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 “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一旁的叶千秋暴跳如雷，怒道：“他道心崩溃，意识混乱，这种情况若你们都杀不了他，我天行宫扶持你们何用？” 几名伪尊都心有无奈，莫缺的实力，的确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第1391章 神境世界 轰隆隆！ 如同一头狂暴的怒兽，失去意识的莫缺在这方天地横冲直撞，造成了惊人的破坏。 “唰唰唰！” 剑影纷飞，他体内十万过去剑化为无数剑芒，无差别破坏着山川大地。 “轰隆！” 他左眼中的骄阳凝聚成一道粗大的金光，目光所及，万物成灰。 更可怕的还是他的武道真气，结合体内星辰透体而出，真气所到之处，便连那几名伪尊都要退避。 “噗！” 纪衍之的肉身轰然破碎，被莫缺一掌拍成肉泥。 他借着众生之力，又迅速重组肉身，脸色显得异常难看。 “噗噗噗！” 云瑶、南宫影、夜幽三人，也未能幸免，先后被莫缺不同的手段所伤，肉身破碎，只能借助众生之力重组肉身。 大战到这一刻，四人心中都无比凝重。莫缺的强大超乎想象，哪怕在狂暴的状态下，战力也远在他们之上。 若非他们有三千年积累的众生意念为根基，这一战早已结束。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云瑶翩然退开，道：“正面一战，我们如今的天则之力，已经奈何不了他！” 其余三人皱眉，一时间都想不到什么有效的办法，可以彻底诛杀莫缺。 “其实我们何必非要与他正面交手？”南宫影道：“他现在道心崩溃，迷失自我，若是无法醒来，将会彻底沉沦，变成一个废人。” 这也是夜幽和纪衍之的意思，两人望向一旁的叶千秋，不明白叶千秋为何一定要他们立即诛杀莫缺。 “不行，不能给他任何机会！”叶千秋沉声道：“至尊之身，有太多变数，哪怕他醒过来的可能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我也要将这万分之一彻底抹去！” 身为天行宫之人，他很清楚至尊之身是怎样的分量。 当年盘古哪怕遁入另一片天地，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为了将其彻底抹杀，不惜布局了十万年。 哪怕盘古还活着的可能只有千万分之一，圣宫也必须要将那片天地的生灵灭尽，才能安心。 叶千秋没有忘记，三千年前，莫缺和宁尘一战，本已身死，可三千年后，他却又一次出现。 当年哪怕莫缺战死，宇行天原本也打算将他的肉身带回，永世镇压，才能真正安心。 至尊之身，不能以常理度之，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必须抹杀。 “他战力虽强，但你们有众生之力，近乎不死，有何可惧？” 眼看除掉莫缺的机会近在眼前，令叶千秋有些癫狂，道：“继续出手，不惜后果，不计代价，一定要在今日，让他永远消失！” 他心中有种不安，莫缺的道心不坚虽是事实，但若他能醒来，道心经过此次磨砺，会变得更加坚定与强大。 “轰隆隆！” 四名伪尊别无选择，只得继续出手，联手大战莫缺。 “你为何不出手？”叶千秋冷冷看向旁边观战的鹤苍然。 鹤苍然面无表情，道：“适当的时机，我自会出手。” 叶千秋皱眉，莫非鹤苍然另有打算？他刚要再说，却见战场有了变化。 “这样下去，我们永远杀不了他！”夜幽突然喝道：“事到如今，唯有合四人之力，才有希望！” “你说得简单！”南宫影道：“我们几人的天则之力，并无关联，即便合四天则之力为一体，威力也未必能增长多少！” “我说的并非天则，而是众生之力！”夜幽道：“只要将你们的众生之力，集中于我一人之身，我便有办法，能够杀他！” 三名伪尊闻言，将信将疑，并未立即行动。 知道他们心有疑虑，夜幽只得解释道：“我的天则之力，与元神相关，我的元神之力越强，天则之威便越盛。” 三人皆是拥有众生之力的伪尊，一下便明白了其中意思。 众生之力，可加持于元神之上，若是将四人身上的众生之力都集中在夜幽身上，夜幽的元神之力会得到数倍增长。 他再凭此元神催动天则，威力将会是先前的数倍。 这远比四人各自凭自己的天则出手要强得多。 “好，我便信你一回！”南宫影略有迟疑，随后第一个行动。 她眉心中缓缓飘出一团光球，光球之中似有亿万道身影，正是由众生意念凝聚而成。 云瑶和纪衍之见此，也未再迟疑，凝聚自己的众生之力，将其集中在夜幽一人身上。 毕竟众生之力这种东西，谁也无法夺走，各地众生所尊只有他们自己，哪怕暂借夜幽，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可以收回。 “唰唰唰！” 三股众生之力没入夜幽眉心，他眉心中顿时光芒大涨，眉心当中的那化为人形的元神，内欲离体而出。 “嗡！” 紧接着，夜幽再次催动眉心中的天则，降下一种玄而又玄的法则。 “这里是……” 交出众生之力的三大伪尊，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幻，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是我以天则构建出的虚幻世界，只有元神可入，我将其称为神境。” 夜幽的身影出现，道：“入了这方世界的元神，将会失去与肉身的联系，被隔绝于此，就如身在梦中。”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南宫影皱眉道，“入了这方世界，就能杀得了他？” 夜幽点头：“他修的是武道至尊法，但这里是元神世界，他的肉身之力在这里不起作用，在这里，我们可以直接抹杀他的元神！” 几人一下明白了，元神一灭，莫缺自然也就死去。 肉身与元神，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修武道至尊法的莫缺肉身强大，武道真气可压制诸般天则，但在这方虚幻的世界，他们却能与莫缺元神一战。 “我们的元神皆有众生之力加持，况且四人合力，若仍胜不了他，那便只能说他当得起真尊之名！”夜幽沉声道：“动手吧！” 事已至此，其余三人都知再无退路，况且有众生之力存在，他们就算杀不了莫缺，亦可保自身不灭。 当下，几人都再无迟疑，同时动起，杀向前方那仍处在疯狂中的莫缺元神。 第1392章 乾坤索 元神，为虚无缥缈之物，无形无实，看不见也摸不到。 通过修炼，可让元神显化，由无形变为有形，化成一个金色的小人，这被称为显灵境。 莫缺通过修炼阴阳生死印，元神早已化形，而后又通过前世天地的众生意念加持，使他的元神再度提升，达到了观虚之境。 观虚境元神，不用耳听，不需眼看，便能清晰感知一定范围内的事物，比眼见耳听更为清晰，此为神识。 人目视前方之时，若前方有一块石头阻挡，便看不到石头后面有什么。 声音虽不会被石头阻拦，但也会受种种事物影响，无法传出太远。 唯有神识不会受到任何阻拦，因为本是无形之物，可以穿透石头，甚至渗入石头内部，感知当中纹理与重量等等。 元神所涉及的领域，玄之又玄，非三言两语所能说清。 而此时，夜幽开辟了一方只有元神可入的世界，将四大伪尊和莫缺的元神都覆盖其中。 “轰隆隆！” 在这里，莫缺的元神依旧处在疯狂之中，他意念强大，影响到天地万法，使得这方天地电闪雷鸣，轰鸣不断。 “唰唰唰……” 夜幽、云瑶、南宫影、纪衍之四人元神齐动，以夜幽元神为首，三人相辅，隔空对莫缺出手。 “乾坤索，定天地，给我镇！” 随着夜幽一声大喝，一道道粗大的索链凭空出现。 它们或从地下伸出，或自九天之外而来，绵延不知几万里，不见尽头，如同上接九宵，下通九幽。 “哗啦！” 总共一百零八道索链，连接天地，每一道索链都如一条巨龙，呼唤向莫缺的元神缠绕而去。 “疯够了，给我安静点！” 夜幽大喝之间，道道索链上浮现复杂古朴的道纹，将莫缺从头到脚，牢牢捆绑。 “哗啦！” 一百零八道索链哗哗作响，在莫缺的挣扎之下，每道索链都被绷得笔直，如同随时可能绷断。 “他的元神，竟也如此强大！”夜幽一惊，喝道：“快助我！” 三大伪尊心头凛然，只得将自己的元神之力，源源不断聚集在夜幽一人身上。 毕竟这里是夜幽的天则所开辟的虚幻世界，在这里，以夜幽为主导，才最有可能击溃莫缺元神。 “哗啦！” 索链响动，莫缺的元神仍在奋力挣扎，但动作明显渐渐变小。 “乾坤索上接苍穹，下通九幽，他的元神一旦被困，便是再强，也无法挣脱！”夜幽喝道：“你们趁现在出手，碎他元神！” 云瑶当先动起，元神之力凝成一柄长矛，呼啸着飞向莫缺那不断挣扎的元神。 “轰！” 一声轰鸣，长矛飞到莫缺近前，竟轰然破碎，化为无数碎片，融入天地，消失不见。 “众生之力？”云瑶看到莫缺的元神周边，浮现无数身影，守护着他的元神，惊道：“他的至尊之位此前被烛九阴所占，众生之力不久前才开始积累，怎么会达到如此地步？” 几人都很吃惊。 按理说众生之力应是莫缺最大的短板，远不能和他们这些积累了三千年的人相比。 但现在看来，莫缺拥有的众生之力，似乎不少于他们任何一人。 “原以为他众生之力薄弱，可轻易灭他元神，现在看来，他也有众生之力守护，想要灭他，只怕不易！”南宫影深深皱起眉头。 “无妨！”夜幽道：“众生之力亦非无穷，虽然不能直接灭他元神，但只要将你们的元神之力都集中于我一人身上，凭此乾坤索，也能将他的元神直接炼掉！” 如今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是如此一来，恐怕要耗费一些时间。 三人都未多想，集中精力，将自己所有元神之力，借给夜幽，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炼化莫缺元神。 与此同时，神境世界之外。 尽管元神被关入神境世界，莫缺的武体仍散发着狂暴而惊人的力量，只是因为没有元神控制，静立一个地方不动。 夜幽、云瑶、纪衍之、南宫影四人，也都陷入了静止状态。 四人和莫缺元神交战，肉身此时都如无主之物。 “轰隆！” 叶千秋忍不住出手，想趁此机会，灭掉莫缺肉身。 然而，莫缺肉身中爆发出的力量，将他直接震退，那霸道强横的武道真气，远非他所能破解。 “你，快出手，毁掉他的肉身！”叶千秋怒视一旁的鹤苍然。 只见鹤苍然环抱双手，一语不发，打量着莫缺，听到叶千秋的话后，也没有什么动作。 “你……”叶千秋大怒，刚要说什么，突然抬头，望向虚空。 鹤苍然亦心中有感，抬起头来，向上方望去。 只见虚空一阵扭曲过后，从那扭曲之处，走出一道身影。 “是她！”叶千秋脸色微变，“她也来了！” 虚空中走出的，是名女子，一头如墨的长发随风而动，一双毫无情感的双眼，淡淡扫过此间之人。 “东海之尊？”鹤苍然打量着那名女子，同时留意着旁边叶千秋的反应。 他明显感觉到，叶千秋对这女子的态度，和对其他伪尊不同。 先前各地伪尊集结，这东海女子久久未到，叶千秋却没说什么，这已经很反常。 现在这女子姗姗来迟，他的反应，也明显有些异样。 “哗啦！” 神境世界之内，夜幽的元神，渐渐变得有些暗淡。 其他三人将元神之力集中在他身上，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怎么回事？”南宫影大喝，感觉元神之力正不断被抽走，但莫缺的元神，却始终未见变化。 炼了这么久，莫缺的元神，竟像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有古怪！”夜幽道：“我们四人的元神，竟敌不过他一人？” 虽说是他们在炼化莫缺的元神，但炼化之间，对他们的元神也是一种消耗。 但现在，他们炼了这么久，元神消耗巨大，但莫缺的元神，却未见变弱，光芒依旧。 “我怎么有种感觉，我们消耗的元神之力，都被他给吸收了？”纪衍之道：“是我的错觉吗？” 此话一出，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第1393章 道心 莫缺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中，他熟悉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 最初是父亲莫止，之后是引他入武道的药老，那不止一次有恩于他的东方初月。 还有魔主、武尊、云芷岚、叶青瑶…… 他仿佛还看到了未来，他独自一人，走通了至尊之路，但在未来，就连秦明、江岩、赤凰那些人，也都将离去。 悠悠天地，他这条路上最后剩下的，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他心下茫然，好像所有人最终都将离去，只剩他自己。 这让他感觉自己曾经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似乎都变得毫无意义。 哪怕走通至尊路，哪怕破了天道之局，称尊于世，最后只剩自己孤身一人，这一切，又有何用？ 莫缺有种深深的疲惫。 一路走来，他逆境重重，先是独自一人背负武道，举世皆敌，之后又是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的出现，要将他抹杀，使他步步艰难。 他的身心早已疲惫不堪，而今当得知叶青瑶已不在人世，他心中积累的种种，瞬间崩塌。 他累了，想要放弃，因为哪怕坚持到最后，身边所有人都已不在，还有什么值得他坚持？ 就在莫缺打算就此放弃，不再挣扎之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累了，就休息吧。”药老的面容，在莫缺眼前出现，微笑着对他说道：“你已背负了太多，这些本不该由你背负，放下吧，没有人会怪你。” 药老的声音和面容远去，出现在莫缺面前的，又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我当年离开莫家，本以为可以替你改命，让你不用再面对同族相残的命运，日后的路，能走得轻松些，但没想到，最后你要走的，却是一条比这更加残酷的路。” 莫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道：“但你已做得很好，能走到今日，已是不易，若累了，就放下。” 当莫止消失，云芷岚又出现在莫缺面前。 她风姿依旧，笑着说道：“我从未怪过你，因为我知道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你自己的路要走，无论是等你三千年，还是三万年，我都会一直等你。” 之后是魔主、武尊、甚至是莫家始祖这些人的面孔，都一一在莫缺面前出现。 他们没有人责怪莫缺，每个人都理解他的不易，若他就此放弃，也不会有人责怪。 最后出现的，是莫缺愧疚最深的叶青瑶。 “这一路，你走得很累吧？”叶青瑶依然带着无限温柔，道：“无论你是放弃，还是坚持，无论你是何种选择，母亲都会支持你，且永远以你为荣。” 在所有人中，莫缺感觉亏欠最多的，便是叶青瑶。 当年她一人带着莫缺离开莫家，九死一生，又以重伤之身离开，想去寻得一种为莫缺医治伤体的法，最后流落乱域。 当莫缺终于寻到她时，却不能在其身边守护，为了对付天上人，只得去到另一片天地。 但叶青瑶从未怨过，也从未要求过他什么。 她从不在乎莫缺是强大还是平庸，也从不希望莫缺能当什么盖世英雄，她从莫缺出生，对莫缺的期望，就只是希望他能无忧无虑，开心逍遥。 哪怕最后莫缺决定离去，她也只是默默支持，只想着能够建几间小屋，好让莫缺疲倦之时，能随时有一个归处。 可惜，悠悠三千年，她等到了自己魂归幽冥，长埋地底，也没能等到莫缺回去。 “母亲！”莫缺心如刀绞，直欲仰天长啸。 他真的很想就此放弃，什么也不顾，管他什么天道定局，管他什么芸芸众生，他身边的人最终都将离去，还有什么值得他坚持？ “你若现在放弃，道心彻底崩碎，再无回头的可能。” 就在莫缺即将放弃之时，又一道身影出现，道：“但即便你真的放弃了，也不会有人怪你。” 莫缺见过这道身影，他曾在神碑之中出现，正是撼天门主，武道至尊，其名盘古。 “至尊之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百万年来，都无人能够走通，哪怕你同样失败，就此放弃，也没有人可以责怪。” 盘古身形伟岸，对莫缺道：“但我希望在你放弃之前，能够自己想清楚，认真决定。” 面对这相隔十几万年岁月，却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武道至尊，莫缺心情有些复杂。 他的武体源于盘古，前世所生的天地为盘古所开辟，且也和盘古一样，都是一个时代的至尊。 尽管知道眼前并非真正的盘古，但莫缺还是忍不住问道：“当年，你明知至尊路断，必死无疑，为何还要开辟另一世界，传法于世？历代至尊，知道自己无法走通至尊路，为何还要留下这一条通天之路？” 对那些至尊来说，他们走不通至尊之路，必死无疑。 身死之后，后世如何，与他们毫不相干，他们为何还要做那么多事，还要留下通天之路？ 莫缺想问一问上一个时代的至尊，他们做这些事，到底为的是什么？ 身死之后，一切成空，他们为何明知必死，还要做那么多事？ “你心里早有答案，何必问我？”盘古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我心里有答案？”莫缺茫然不解。 “其实你从一开始，心里就有答案，只是你母亲的离去，对你打击太大，你一心想要放弃，一时不愿想起那些答案罢了。” 盘古道：“所以我说你可以放弃，但你要自己想清楚，你自己，真的愿意就此放弃吗？” 盘古的话，让莫缺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回想着之前见过的一张张面孔，尽管他们已经离去，但还是如此熟悉。 “药老当年，不惜舍命也要护我，只为续上武道。” “魔主不求在虚幻的图中世界永生于世，只求能够在真实世界活上一日，只为助我从仙盟杀出一条生路。” “武尊舍弃一身武血，留下武道之种……” “莫家始祖，各道先人，当年为护那片天地，前赴后继，牺牲自己……” 诚如盘古所言，莫缺心中，其实一直都有答案。 当他回想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他心中那不愿面对的答案，也渐渐清晰。 第1394章 明心性见 历代至尊，和所有出现在莫缺眼前的那些人，都是一样的。 他们明知自己将要死去，一切都将成空，可还是选择拼尽一切，为后世之人，留下一条出路。 这些人从一开始就在莫缺心里留下了答案。 “我能入武道，是药老所赐。” “我能活到今日，有魔主之情，武尊之恩。” “没有盘古，没有我莫家始祖，没有当年牺牲各道之祖，前世那片天地早已不复存在，我也不会出现在这世间。” 其实莫缺心里一直都明白，他能走到今日，正是因为有前面无数人的牺牲与成全。 他自己可以放弃，但他今日的一切，都离不开那些人，他有什么资格放弃？ “历代至尊，亦是如此。” “他们纵然已经不在，但所留之法，成就了许多后世之人。” “我这条路，或许到最后只剩自己，但并非没有意义，因为或许万年之后，十万年后，又会有另一个如我一般的人出现，承先人之恩，走完他们的未完之路。” 走到今日，莫缺自己其实早已不仅仅是他自己，是由无数人的牺牲，才组成了今日的他。 他若放弃，或许那些已经牺牲的人不会有人责怪，但他自己，却是无法原谅自己。 叶青瑶的离世，对他打击很大，他心有无限愧疚。 但当年离叶青瑶而去，这是他自己选的路，若如今就此放弃，他才更对不起叶青瑶。 “既然这一切，是我自己的选择，那便该由我来背负。” “无论前路还有多少艰险，多少曲折，我亦无法回头。” 莫缺原本混乱无比的道心，在这一刻渐渐回归平静。 他的道心，如同经历了破碎重组，大起大落之后，道心如同蜕变。 修炼之路，任何一道，都离不开修心。 此刻的他，有一种明心见性的感觉，走通至尊路的信念，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怎么回事？” 神境世界中，夜幽看到莫缺的元神渐渐安静下来，不再挣扎，沉声道：“他混乱的内心，似乎渐渐平复了下来……” 原本哗哗作响的乾坤索，此时全无动静。 被一百零八道乾坤索缠身的莫缺，之前如一头怒兽一般不断挣扎，此刻也已经一动不动。 “还是说乾坤索生效了，伤了他的元神，使他无力继续挣扎？”夜幽心中疑惑，却一刻也不敢大意放松，死死盯着莫缺的元神。 那个金色的小人，始终双目紧闭，身上透着淡淡的金光。 就在夜幽惊疑不定之时，突然间，那金色的小人睁开双眼，左眼太阳，右眼太阴，两道可怕的眸光，从中透出。 “不好！”夜幽脸色巨变。 话音刚落，只见莫缺眼中的太阳和太阴之力，凝聚成两道光芒，在虚空中交织，化为一幅半黑半白的图案。 “阴阳生死印！” 阴阳图一出，夜幽这方神境世界变得动荡不止，一百零八道索链剧烈响动。 “该死，这东西能吞噬元神之力！”夜幽大喝，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炼化了这么久，莫缺的元神依旧强大。 这阴阳生死印，竟在无形之中吞噬他们的元神之力，而他们却以为自己的元神只是在炼化中被消耗了一些。 从始至终，乾坤索就未能炼去莫缺半点元神，全是被那阴阳生死印挡下。 “轰隆！” 莫缺眸光所向，阴阳之力交织，化为一幅阴阳图，笼罩虚空，覆盖这方天地，将四大伪尊的元神全部囊括其中。 巨大的阴阳图缓缓旋转，四大伪尊只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不断吞噬他们的元神之力。 “这幅图很古怪！”夜幽变色道：“在此境之内，我们四人的元神，会被他直接炼化殆尽。” 他怒吼一声，直接解除这方天地，使得四名伪尊的元神得以离开，重回肉身。 “唰唰唰！” 神境消失的瞬间，四大伪尊元神回归肉身，同时睁眼。 四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元神受损，这是众生意念也无法弥补的损伤。 “嗯？” 叶千秋只看到，四人和莫缺静止不动，元神交战，而后过了不久，他们又重新睁眼，睁眼的瞬间，莫缺不仅无恙，反而是这四人个个脸色惨白，如受了重创。 “怎么回事？”叶千秋沉声喝道。 “唰！” 与此同时，莫缺也睁开了双眼。 他身上原本狂暴的十万过去剑、阴阳生死印和武体之力，在此刻全部归于平静，收回武体之内。 “这便是真尊之能？”一旁的鹤苍然眼中爆出两道精光。 以一敌四，且是在迷失心智的情况下，莫缺竟还能安然归来，且重创四大伪尊，这令他深刻体会到了莫缺的强大。 “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夜幽等人尽管不愿接受，但也不得不承认，莫缺的实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废物！”叶千秋脸色铁青，今日联合各方伪尊前来，想趁莫缺中了五道法咒之力，将其了结。 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最后还是杀不了莫缺。 “看来，各路伪尊，都到齐了？”莫缺恢复了心智，左眼太阳，右眼太阴，目光扫过在场之人。 “轰隆！” 下一刻，他直接出手，左右双眼的目光，在虚空中交织成一幅阴阳图。 巨大的阴阳图取代天穹，将所有伪尊，包括叶千秋都笼罩在内。 “你想除掉所有伪尊？”叶千秋看穿莫缺意图，道：“他们皆有众生意念加身，肉身不死，元神不灭，即便你摆脱了法咒之力，也杀不了他们！” 莫缺不语，只是让虚空中的阴阳图动起。 阴阳之力交织旋转间，一股无形的伪力降临，使得在场伪尊同时变色。 “这是……”叶千秋瞳孔收缩，难以置信。 他感觉到，这幅阴阳图有种神秘力量，竟能直接磨灭人的元神。 有众生之力加身，在场伪尊几乎不灭不假，但元神受损，即便是众生之力也无法弥补。 而更加致命的是，若元神直接被炼成虚无，哪怕是众生之力，也无法让他们元神重聚，必死无疑。 第1395章 阴阳 众生意念加身，的确可令那些伪尊，肉身不灭，可以不断重组。 但元神却是不然。 因为众生意念，本是无形之物，只能以元神为载体。 元神的消耗，可借众生意念迅速恢复，但元神受到的损伤，即便是众生之力也无法修补。 更重要的是，作为众生之力的载体，元神若是被灭，众生之力也无法让元神重聚。 元神就像一个杯子，众生之力像水。 杯中的水空了，可以加水，但杯子若是碎了，即便有不尽的水，也无法再倒入此杯之中。 莫缺自身也拥有众生之力，所以当知道这一路要面对的伪尊，皆是一地之尊，众生意念加身，他就已经在不断思考众生之力的破解之法。 否则，要面对十一个可称不灭的伪尊，他就算再强，也毫无胜算可言。 而这次修阴阳生死印，魂入幽冥，使他发现了众生之力的特性，那便是元神若死，即使是众生意念，也无法帮元神重聚。 此外，阴阳生死印，不仅包含阴阳之力，还蕴含生死之道。 这次由死而生，身入幽冥，也令他对鬼道之法有了更深的领悟，阴阳生死经再进一步，可以阴阳之力，炼人元神。 阴阳生死经，肉身为阳，元神为阴，且其源头是尸道和鬼道的至尊法，本就可作用于无形的元神之上。 因此，对现在的莫缺来说，各路伪尊即便有众生之力加身，他同样可用阴阳生死印，灭其元神，令其无法重组再生。 “该死！”夜幽怒吼道：“我修的是元神天则，今日却竟要被他人炼化元神！” 他怒喝间，眉心一枚天则之力，苦苦对抗，想以此抵挡莫缺的阴阳图。 “嗡嗡嗡！” 虚空震颤之间，纪衍之、云瑶、南宫影三人也同时出手。 他们催动天则，直接杀向莫缺本尊，只要莫缺一死，阴阳图自然再威胁不到他们。 “轰！” 金色的武道真气护体，莫缺巍然不动，任三大天则之力加身，亦无法破去他的护体真气。 “武道真气！”叶千秋的脸色万分难看。 上一个至尊时代，盘古之所以能成为可威胁天道的至尊，便是因为那一身武道真气。 这身真气，不属于天地间任何一种法则，任何一种力量，完完全全，是诞生于盘古武体之内的力量。 天上地下，举世无双，独盘古一人所有。 因为不属于天地任何一种力量，因而天地间万般法则，都难以撼动武道真气，就像现在四名伪尊的天则之力，破不了莫缺的护体真气一样。 不受天道掌控，不属于天地间任何一种法则的力量，无疑是种异类，所以当年盘古才会被天道忌惮，成为上一个至尊时代的至尊。 “他已迈出了这一步，若让他继续活着，对天道的威胁，就越大！”叶千秋紧紧咬牙，死死盯着莫缺。 不过刚修成武道真气，莫缺便已能硬抗天则，可以想象若是任其继续成长，有朝一日，他说不定真能推翻天地演化亿万年所成的种种法则。 从一开始，他便是因为身上有这种可能，才会令天道为之忌惮，在其身上降下至尊劫。 “轰隆！” 阴阳图旋转之间，夜幽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眉心中的天则之力颤动不止，渐渐已经无法抵抗莫缺的阴阳图之力。 “这幅阴阳图，也并非寻常之力！”叶千秋心头沉重，“此图之中，蕴含生死之道，脱胎于尸道和鬼道两种至尊法，难怪连夜幽的元神天则，也无法抵抗！” 每一种至尊法，都是凌驾于天地法则之上的存在，因为只有这种存在，才有可能威胁到天道定局，推翻天地间所有规则，成为一个时代的至尊。 莫缺的阴阳生死经，虽非至尊法，却是结合两种至尊法而成，其中威能，完全不在任何一种至尊法之下。 “噗！” 云瑶突然张口吐血，身形摇晃，站立不稳。 在莫缺阴阳图之下，她元神受损严重，即便是众生之力也无法弥补这种损伤，变得越发虚弱。 “这就是真尊之力吗？”纪衍之脸色发白，惨然笑道：“我终于理解，为何只为了对付这区区一人，天行宫却要在四海八荒各地，扶持起十二名伪尊！” 他原以为，有众生之力加身，任何人皆可与莫缺一争，人人都有成为至尊的希望。 但现在，他深刻感受到自己和莫缺之间的差距，即便是有众生之力加身，和莫缺始终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存在。 “连天道法则，都能被他凌驾于其之上，难怪天道会将他视作威胁，难怪天行宫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从世间抹杀！” 南宫影脸上亦带着惨笑。 身为一地之尊，原本他们都各有自己的傲气，觉得自己也能有希望称尊于世。 但今日一战，莫缺令他们的道心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让他们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即便拥有相同的条件，即便都掌握众生之力，他们也始终不能和莫缺这真尊相比。 “扑通扑通！” 阴阳图之下，四名伪尊愈发虚弱，接连倒地，连站立都已无法保持。 只有两个人还站着，那便是叶千秋和鹤苍然。 前者是因为莫缺并未针对，而后者同为伪尊的鹤苍然，身上却有一层淡淡的光芒，护住了他的眉心，竟使他能对抗阴阳图之力。 “北境之尊鹤苍然！”夜幽难以置信，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能无恙，连我的天则之力都做不到！” 他的天则之力，与元神相关，却也对抗不了莫缺的阴阳图，但鹤苍然，居然无恙。 鹤苍然未语，只是盯着莫缺，眼中流露着浓烈的战意。 莫缺也有些诧异，右眼一轮明月，光芒照耀鹤苍然，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北境之尊？”他心有诧异，这鹤苍然，似乎和其他伪尊，有些不同。 “废物，都是没用的废物，耗费了三千年，扶持起来的居然都是些废物！”叶千秋看着四个虚弱不堪的伪尊，脸色铁青，胸腔起伏。 唰！ 一道光芒落下，那是莫缺的目光移了过来，落于叶千秋身上。 第1396章 道心称尊 唰！ 不待叶千秋有反应，莫缺已从原地消失，一步间出现在叶千秋面前。 “你！”叶千秋方才一个字出口，便感觉身不能动。 莫缺的武道真气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将他握于掌中，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动弹分毫。 “天行宫！”莫缺一双眼眸之中有日升月落，死死盯着叶千秋的双眼。 前世天地，天行宫和天衍圣宫这些天上人，布局十万年，欲灭尽一片天地苍生，只是为了彻底抹杀盘古存世的可能。 三千年前，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以宁尘为棋子，令他一度身死。 在此之后，为了截断他的至尊之路，天行宫又扶起一个烛九阴，甚至在四海八荒各地，都培养了一方伪尊。 一路走来，莫缺和天行宫之间的仇怨已然无解，今日再见叶千秋，他杀心涌动，恨不得直接将叶千秋捏成粉碎。 “你想杀我？”叶千秋脸上露出几分癫狂之色，道：“我天行宫之人，乃天道使者，替天行道，得天道庇护，你以为你是至尊之身，便能杀得了我吗？” 说话间，他体表之上浮现一个个古老神秘的字符，如同一部古老的经文，密布周身之上。 这是多种天道法则组成的力量，护住叶千秋，使得莫缺的手掌无法收紧。 “天道之下，皆是蝼蚁！”叶千秋冷然道：“即便你是至尊之身，但一日未破天道之局，你也仍在天道之下！” 回想一路走来，天行宫针对他所做的种种，莫缺心中怒气上涌。 他疯狂运转着武道真气，凝于手掌之上。 金色的真气源于他的武体，不属于天地间任何一种力量，透着一股强大而霸道的气息。 “不成至尊，不破天道之局，你永远都是蝼蚁！”叶千秋有些疯狂，道：“历代至尊，无人能超脱天道，当年盘古如此，现在你一样如此！” “这条至尊之路，以前无人可以走通，今后也不会有！” 他对天道之力有着强烈的自信，世间众生，皆在天道之下。 即便莫缺是至尊之身，是天地间最大的变数，但他依然相信，身为受天道之力庇护的天道使者，莫缺的力量，不足以威胁到他。 “天道，天道！”莫缺对这两个字愈发反感，怒道：“若天道不公，这天道，留之何用？” “你们天行宫和天衍圣宫，只凭天道二字，便可对世间众生予取予求？便可随意践踏无尽苍生？” 他没有忘记，当年只为彻底抹杀盘古，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便打着维护天道稳定之名，想要灭尽那一片天地的所有生灵。 莫家始祖以身补天，因此而死。 各道之祖亦为战天上人，先后牺牲。 还有莫缺的父亲莫止，当年灭世一战死去的六域无尽生灵。 “若天地不公，我便上斩天地，若是众生祸乱，我便下斩苍生！” 这一句话，不仅是莫缺当初修剑时所立的剑心，亦是他的道心。 所以一路走到今日，即便他从未想过什么凌驾众生，成为世间众生，但破碎所谓天道的心情，却是愈发强烈！ “上斩天地？下斩苍生？”叶千秋像是明白了什么，道：“我终于明白，为何这一世引来至尊劫的人，会是你了！” 他体表有无数字符护体，如一部活着的经文，在他体表不断流动。 “以往历代至尊，皆是悟得了至尊之法，凌驾于世间法则之上，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叶千秋道：“但你，走的不过是前人之路，修的亦是前人之法，完全没有自己的路，天道却一样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威胁，便是因为你的道心！” 上斩天地，下斩苍生！ 莫缺这一道心，说来容易，只有区区八个字。 但面对天道，面对无尽众生，又有几人真能发自心底生出如此想法。 莫缺之所以让天道感到威胁，便是因为他心中从未敬过天道。 上斩天地，下斩苍生，这一道心正暗合了至尊之路，破天道之局，凌驾众生之上。 只是最初，莫缺即便拥有此心，也没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做到。 直到他得到天妒之体，又修到武道极境，重重结合之下，方才引发天道有感，将其认定为极大的威胁，降下至尊之劫。 “你和历代至尊，都不同！”叶千秋道：“历代至尊都是因为开辟出了属于自己的路，修成了属于他们独一无二的至尊之法，才令天道感受到了威胁，而你受天道威胁，却仅仅是凭着一颗道心！” 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拥有此心的莫缺，当他同时触及上一个至尊时代的盘古所留之法，方才能对天道产生足够的威胁！ “但可惜……”叶千秋继续道：“百万年来都无人能够走通的路，你只凭道心，更不可能做到！” “轰隆！” 莫缺一语不发，疯狂催动着体内的武道真气。 他一只手掌透着耀眼金光，将叶千秋牢牢握于掌中。 “若连这天道的部分力量，都无法破去，我还谈什么碎天道，破定局？”莫缺口中发出怒吼，以武道真气，施展盘古留下的古武之技。 大虚空掌！ “咔嚓！” 顿时间，叶千秋脸色巨变。 他体表的天道之力，竟开始崩溃，那些原本如经文一般的字符，此时被彻底打乱。 “你……竟然已能撼动天道法则？”叶千秋大骇。 他感觉莫缺那一掌力之下，其手掌覆盖之处，所有源于天道的法则都失去了效用。 大虚空掌！ 一掌打出，手掌覆盖的虚空之内，连天地之力仿佛都不能存在，只有那一只手掌，才是一切！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天道使者，我所行诸事，皆是代表天道意志！”叶千秋再也无法从容，奋力挣扎。 他心生惊恐，莫缺已经能够撼动天道法则，尽管这只是天道极小部分的力量，但这意味着，他距离推翻天道，破碎天道之局，又近了一些。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饶你不死！”莫缺并未直接将叶千秋捏碎，收住了手，道：“当年，与宁尘一同被玉无尘带回来的女子何在？” 第1397章 东海之尊云芷岚 两片天地，悠悠数千年，这是莫缺感觉自己距离云芷岚最近的一次。 天行宫和天衍圣宫，超然世外，世间无人知其所在。 三千年来，莫缺唯一见过的天行宫之人，便是叶千秋和宇行天。 但以前虽多次见到，可他皆没有能力，自这二人口中得知云芷岚的所在。 直到今日，他才终于有足够的实力，可以直接向叶千秋询问。 “少尊当年带回来的女子，和宁尘一起？”叶千秋脸色发白，道：“你说的是……那拥有仙骨的女子？” “她在何处？”莫缺的道心几乎又要有所起伏。 当年宁尘和云芷岚之所以被玉无尘带走，便是因为其体内，天生仙骨，如此看来，叶千秋也知道云芷岚的存在。 “她……”叶千秋被莫缺握于掌中，脸色难看，道：“她当年被少尊带回来之后，当上了宫中圣女，地位之高，即便是我师尊，也不敢对其不敬！” 莫缺的呼吸不由加快，心脏急速跳动。 三千年过去，他终于能够得知云芷岚相关之事。 事实上在三千年前，他和宁尘一战过后，宇行天便曾经说过，云芷岚成了天衍圣宫中的圣女。 尽管不知其中有何隐情，但只要能够寻到云芷岚，对莫缺来说，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后来呢，她去了何处？”他极力压制着自己激荡的内心，用近乎嘶吼的语气，向叶千秋发问。 “她……奉少尊之命，被我师尊在三千年前，送去了另一个地方。”叶千秋说到此处，眼神有些躲闪。 “她去了哪里？”莫缺怒吼，他一瞬也不想再等，只想立刻知道云芷岚的所在。 叶千秋的目光向莫缺身后望去，回答道：“她去了……东海！” 此二字一出，莫缺一怔，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轰！”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天外而来，如一片阴云，轰然间轰向莫缺所在。 匆匆回头，莫缺运转武道真气护体。 那如阴云一般灰气如同实质，轰在他体表真气之上，竟破去了他的武道真气。 “这是……”莫缺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震得远退而出。 他盯着那灰气，一眼认出了此物，“混沌之气！” 毫无疑问，出手之人，正是那修成混沌之法，并且隔空从他体内夺走了他混沌之力的人。 “我们的天则之力，都破不了莫缺的武道真气，此人居然可以！” 异常虚弱的四大伪尊见到这一幕，莫不骇然。 四人同时抬头，看向混沌之气出现的方向。 只见云端深处，虚空之中，一人自云层之上缓缓走下。 她脚踏七彩神莲，圣洁出尘，飘然如仙，如不染尘埃的天外之人。 “是你……”这一刻，莫缺如同被定了身，愣在原地，双眼之中，有热泪上涌，呆呆看着云端上走下来的那道身影。 悠悠三千年，眼前这道身影，那张熟悉的容颜，曾不知在他梦中出现过多少次。 如今，她终于真正出现在莫缺面前，莫缺却觉得有些恍惚，感觉就如之前的梦一样，如梦如幻，极不真实。 “芷岚！”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轻唤那女子的名字，似乎生怕声音太大，会打碎了这场梦境。 “东海之尊，她就是叶千秋口中的圣女？” 鹤苍然和四名虚弱的伪尊，此时也终于明白，为何之前叶千秋对这东海之尊的态度有别于他人。 她既是连叶千秋师尊都要恭敬的存在，叶千秋又如何敢命令她？ 而且四人看出，这东海之尊，似乎和莫缺之间，也存在某种他们所不知道的关系。 “芷岚，真的是你吗？”莫缺眼带热泪，再次开口，却不敢靠近。 他像是怕一靠近，眼前好不容易见到的云芷岚，又会如之前的梦境一样，在他面前消失。 三千年过去，云芷岚面容依旧，并未见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与莫缺相见，她脸上并无多少情绪，只是立于虚空之上，用一双没有多少感情的眼睛，打量着莫缺。 “三千年了，我终于寻到你了！”莫缺带着热泪。 见云芷岚久久未语，他以为她是在责怪他让她等了太久，道：“我知我让你等了太久，我欠你太多，你即便是怪我，我也绝无怨言！” 云芷岚依旧毫无波澜，那双眼睛就如一潭死水。 “芷岚，你……为何不说话？”莫缺的声音有些发颤，道：“若你怪我，无论你要我如何偿还，我皆无怨言，但你……为何要一直沉默？” 帝女仍是不语，眼中也未起一丝波澜。 “恐怕，她已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帝女了。”一声叹息，在莫缺脑海之中悠悠响起。 莫缺顿时浑身僵硬，如遭雷击，道：“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明白，还是不愿承认？”老张的声音传出，“那叶千秋之前已经说得很明显，她是四海八荒中，除你之外的十一伪尊之一，东海之尊！” “那又如何？”莫缺道：“不管她是天衍圣宫圣女，还是东海之尊，我都立过誓，要娶她为妻！” “冥顽不灵！”老张怒道：“你看看她身上的元气，那是她修了混沌至尊法后，从你身上夺走的混沌之力！” “还有方才，你欲杀叶千秋时，对你出手的也是她！” “早在你最初和东荒伪尊一战的时候，她便想借着夺走你的混沌之力，要让你死在那一战中！” “你心里其实都明白，为何还要自欺欺人！” 这几句话每一句都如一记重锤，重重击在莫缺心上。 从一开始，云芷岚身在通天路上，知他在此，却从未出现，就已说明了问题。 再到现在，云芷岚对他出手，还有她身上一身混沌之力，无不证明一件事。 今日的云芷岚，已非莫缺当年熟悉的云芷岚，而是一心一意，要置莫缺于死地，夺取莫缺的至尊之位的天衍圣宫圣女，四海八荒中的东海之尊！ “我不信！”莫缺怒道：“这定是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用了什么手段，我要亲自向她问个清楚！” 第1398章 故人不故 那双眼睛，就像在看一棵树，看一块石头，看一条河，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 看着云芷岚这样一双眼睛，莫缺心有千言万语，却久久不知该如何开口。 “芷岚……” 莫缺刚要开口，云芷岚身上突然涌现滔天的混沌之气，气遮四方天地，引动天地万法，风雷雨电齐现，对着莫缺出手。 “轰隆隆！” 莫缺以武道真气护体，硬抗混沌法。 然而，混沌之力，无孔不入，存在于世间万物之中，竟能撼动莫缺真气，将莫缺震得倒飞而出，口吐鲜血。 “同为至尊法，你的武道真气虽然霸道，但圣女的至尊法，也同样举世无双！”叶千秋的脸色依旧苍白，却是脸色狰狞，看到了希望。 至尊之法，凌驾于天地诸般法则之上，莫缺的武道真气因此可撼伪尊天则。 但现在，云芷岚也修成了另一种至尊之法，因此她的混沌之力，亦可伤莫缺，不在莫缺的武道真气之下。 “噗！” 莫缺口吐鲜血，但相比于身体所受的伤，他内心受到的冲击更大。 “你……想杀我？”他双眼血红，看着云芷岚，眼中有失望，有愧疚，有不敢相信。 云芷岚方才那一击中带着纯粹的杀意，她是真的想要让莫缺命丧于此！ 两世天地，苦寻三千年，今日终于相见，但等待莫缺的，却是如此结果。 这对他道心造成的冲击，丝毫不亚于得知叶青瑶离世。 “唰唰唰！” 云芷岚未发一语，足踏七彩神莲，抬手间以混沌之气，结合天地万法，接连出手。 “轰隆！” 落雷之威，与混沌之气结合，如有灭世之能。 “唰！” 混沌之力加持风雨之上，使那风雨可轻易撕裂虚空，击碎莫缺体表的武道真气。 “轰！” 九天之上星辰发光，无边星光洒落，结合混沌，如创立了某种未知的秩序，对莫缺造成重创。 “噗！” 莫缺只以武道真气护体，并未反击，但云芷岚的混沌之法，远胜他当初所修的残法，威力惊人，使得他接连受创。 同为无双的至尊之法，莫缺只守不攻，云芷岚却每一击都带有杀意。 不到片刻，莫缺身上已是鲜血淋漓。 “天行宫，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莫缺口中带血，沉声道：“这三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相信云芷岚会如此对他，多年之后重逢，却一心只想取他性命。 他更相信这是天行宫或天衍圣宫的手段，让云芷岚变了一个人。 “芷岚，你不记得我了吗？”莫缺怒吼：“你忘了你我当年之约，忘了在另一片天地时，曾发生过的事了吗？” 面对莫缺的问题，云芷岚眼中依旧平淡如水，不见有一丝波澜。 她这种冷漠，这种听到往事无动于衷的样子，令莫缺感到阵阵发寒。 到底天行宫对她做了什么，或者说这三千年来她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她是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事，还是说没有忘记，但因为受天行宫某种影响，才会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只可惜，他这些问题都得不到答案。 从始至终，云芷岚都是一语不发，像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 “唰唰唰！” 云芷岚连续出手，混沌之气结合天地诸般法则，使得种种天地之力威能大增。 普通的风雨雷电，经混沌之力加持，每一种都能硬撼莫缺的武道真气，变得强大无比。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莫缺接连受创，无论是肉身还是内心，都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苦寻三千年，以为终于能够和云芷岚再相见，但她却如同变了一个人。 两人之间曾发生过的一切，都如一场梦境，此刻的云芷岚，处处都要置他于死地。 “你还不明白？”老张的声音在莫缺脑海中响起，“如今的她，早已不是你记忆中的人，而是天行宫用来断你至尊路的工具！” 莫缺不禁想起，三千年前，玉无尘带走宁尘，是为了后续要借宁尘之手，来断他至尊之路，将他抹杀。 如今看来，云芷岚恐怕也是一样，玉无尘一开始的打算，便是哪怕宁尘失败，后面也仍有云芷岚。 “当年那宁尘，和这女子，两人与你生在同一天地。”老张道：“二人与你，皆有因果纠缠，对天行宫来说，他们二人，都是用来断你至尊路的绝佳之选。” 宁尘和云芷岚，宁尘生于仙盟，和莫缺天生对立。 当年仙盟灭了武道，而莫缺又是武道后人。 另一人云芷岚，一代帝女，和莫缺有着白头之约。 两个人和莫缺之间，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黑一白，一正一负。 对天衍圣宫来说，莫缺是不在天机之内，无法推算的变数，所以利用和莫缺有着因果纠缠，无法斩断的人来对付莫缺，是最佳选择。 宁尘如此，云芷岚，也是如此。 “无论天行宫是用了何种手段，无论她是因为什么变成了今日的模样，但她，都已不是你记忆中那个女子！” 老张冷冷说道：“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除掉你这个当世至尊！” 噗！ 老张话落之时，莫缺又一次受到混沌法重创，大口吐血。 他始终无法对云芷岚出手，一退再退，被云芷岚的混沌法一伤再伤。 “看来，这一世的至尊时代，终于可以结束了！” 叶千秋走上前来，看着已经遍体鳞伤，虚弱不堪的莫缺，高高在上，面带讥讽。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莫缺发出低吼，如一头愤怒的野兽。 “我也是今日才明白，原来圣女的存在，便是为了这一刻。” 叶千秋轻轻摇头，道：“哪怕天资惊世，哪怕有至尊之姿，但太过重情，就注定你必然失败！” 他语带轻蔑，道：“你既放不下血脉之情，也放不下儿女之情，就注定你道心脆弱，如此道心，如何凌驾众生，如何对抗天道？” 莫缺的确有太多放不下的事，太多放不下的人。 哪怕是药老、武尊、魔主这些已逝之人，他都无法放下。 “大道无情。”叶千秋道：“世间万道，修炼之人最后莫不是斩尽自身七情六欲，你什么也放不下，什么也无法割舍，和那芸芸众生有何区别？还谈什么凌驾众生？” 第1399章 宇行天再临 无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莫缺都知道修炼之人，要摒弃七情六欲，变得愈发冷漠，才能修到更高境界。 越是强大的存在，往往就越是冷漠无情，变得如同天地大道一般，如此才可尽可能接近天道。 除此之外，修炼之人一生，要经历无数次至亲离世，故人死去的情况，若是无法让自己心冷如铁，早已心死，又有几人能够坚持得下去？ 做不到心坚如铁之人，最终都会因为道心不够坚定，难以在修炼路上走到最后。 如莫缺这种，修到如今境界，仍是有着满腔热血，有着强烈的情感的人，少之又少，乃是一种异类。 “大道无情？”莫缺嘴角带血，道：“若无情便是大道，那这大道，我不修也罢！” 从前一世到这一世，他初心未改，从不愿舍弃自己身上种种情感。 天道无情，但他修的是以自身为根本的武道，更是人道。 若为修大道，连人性都要泯灭，最终也不过沦为天道奴仆，这不是他想修的大道！ “看来，这一世的至尊，比起过去历代至尊，都远远不如，连情感都无法舍弃！”叶千秋轻轻摇头，“但无论如何，这一世的至尊时代，都将结束，你安心上路吧！” 他退到一旁，不再阻碍云芷岚，让云芷岚得以继续出手。 “唰！” 脚踩七色神莲，云芷岚如至高无上的九天神女，无情地俯视着重伤的莫缺。 “轰隆！” 云芷岚凝聚混沌之力，结合一道雷霆，使之如同化为活物，像一条鱼儿一般，缓缓游到莫缺的眉心之前。 莫缺能感觉到那条鱼儿中蕴含的威力，只怕它能轻易灭掉他的元神。 他不发一语，只是呆呆看着云芷岚，似乎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变成今日的模样。 “嗤嗤！” 如鱼儿的般的雷霆缓缓游动，渐渐靠近莫缺的眉心。 就在此刻，云芷岚忽然皱眉，望向虚空。 “唰！” 一道身影在虚空中出现，他如自天外而来的真神，双眼漠然，慢步而来。 “师尊！”叶千秋变色，上前行礼，道：“此地之事，弟子自会处理，何至于让师尊亲至？” 他心有惶恐，宇行天居然亲自到来，这代表他师尊心中，并不相信他能断莫缺之路。 “宇行天！”莫缺虚弱不已，冷冷盯着宇行天。 云芷岚变成今日的模样，和宇行天只怕脱不了干系。 “这一幕，似曾相识。”宇行天来到虚空，俯视着莫缺。 “你向来如此，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敢在我面前出现！”莫缺没有忘记，三千年前他和宁尘一战结束，即将身死时，宇行天方才现身而来。 今日的宇行天，同样如此。 “你似乎很不甘心？”宇行天笑得冷漠，道：“从百万年前到今日，天地间曾出过至少十位至尊，他们都未能走通的路，你莫非真以为你能走通？” 莫缺此刻，却无心反驳，更不想和他争论。 他看了云芷岚一眼，道：“我只想知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你说圣女？”宇行天笑道：“你觉得圣女今日对你生死相向，是因为我们对她动了手脚？” “难道不是？”莫缺怎么也不相信，若不是天行宫的手段，云芷岚又岂会对他生死相向？ 宇行天的笑容有些古怪，带着三分讥讽，三分同情，道：“你何不自己问问圣女？” 莫缺看了云芷岚一眼，道：“我不用问，若不是你们，她绝不会变成这样！” 宇行天只是笑了笑，并未开口，没有一丝解释之意。 直到此刻，始终沉默不语的云芷岚，终于出声，道：“天行宫并未对我做什么，他们没有控制我的元神，也没有抹去我的记忆。” 莫缺的心头不禁一震，有些不敢相信，道：“你……没有忘记我？” 旁边的宇行天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是我们天行宫用了某种秘法，控制了圣女的元神，或是抹去了她以前的记忆，让她忘了你，所以她今日才会对你如此态度。” 莫缺死死盯着云芷岚，想要从她眼中看出什么，却发现云芷岚的眼睛，始终平静如水，未起一丝波澜。 “但事实上，我们什么也没做。”宇行天继续道：“圣女既未被控制，也没有被抹去记忆，她记得你们之间的所有事，你所有想法，都不过是你自己不愿相信这一切罢了！” 这几句话，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刀，刀刀刺在莫缺的内心最深处。 他的确想过种种可能，想过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控制了云芷岚的元神，抹去了她的记忆，又或者是用了某种秘法，才会让云芷岚对他变得如此无情。 可若宇行天所言为实，他所有的猜想，根本都不存在。 “他说的……是真的？”莫缺紧紧盯着云芷岚的双眼，他要向云芷岚亲自确认。 “是！”云芷岚没有片刻犹豫，立即给出了答案，“我仍是我，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什么也没对我做。” 坐在原地，莫缺呆了许久，仿佛过了无尽岁月，又似是只过去了弹指瞬间。 “为什么？”他木然开口，道：“既然你记得一切，且未被天行宫控制，为何你一见我，就要置我于死地？难道就因为，我让你等了太久？” “修炼之人，斩七情，灭六欲。”云芷岚的语气毫无波澜：“我只不过是见到了无上大道，超脱之路罢了。” “无上大道，超脱之路……”莫缺喃喃道：“这些，就如此重要？” “当然！”云芷岚点点头，转过身去，道：“大道之外，一切，皆是云烟！” 莫缺这才明白，原来在如今的云芷岚眼中，他们二人曾经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过轻如云烟。 如今的她眼中，只有无上大道，超脱之路。 就在莫缺失神之时，云芷岚身上的混沌之气涌动，化为无尽风雨，将那四名被莫缺重创的伪尊，都覆盖其中。 “圣女，你这是……”叶千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脸色微微一变。 宇行天则像毫不意外，冷眼看着这一切。 便见，混沌之力覆盖之下，云瑶、南宫影、纪衍之、夜幽四人同时变色，四人身上的众生之力和天则之力，被云芷岚的混沌之力，强行从他们身上抽离而出。 第1400章 帝女无情 “你……想夺取我们的众生之力？” 云瑶第一个察觉异常，出声大喝。 然而，她的元神受莫缺所伤，受创严重，此刻即便想要反抗，也全无招架之力，在云芷岚的混沌之力下，众生之力与天则之力，正一点一点被混沌所吞噬。 “师尊，这是做什么？”叶千秋脸色发白，道：“圣女，为何要对他们出手？” 却见宇行天无动于衷，道：“四海八荒，各地至尊，原本，就只能有一个人，能得莫缺至尊之位。” 突然间，叶千秋明白了什么，道：“这个人……就是圣女？” 他心中惊骇，原来从一开始，四海八荒所有伪尊的存在，最终都只是为了成就圣女一人。 众多伪尊，原本就只能有一个人取代莫缺，而这个人从一开始，便是圣女云芷岚。 其他人从受天行宫扶持的第一日，他们的下场，就已经注定。 “这四人，既已败于莫缺之手，也就没有资格，再掌握那些众生之力。”宇行天冷然道：“他们身上的众生之力与天则之力，无不是宫中所赐，如今，不过是将这一切收回罢了。” 言语之间，四名伪尊身上的众生之力和天则之力，不断被云芷岚所夺，归入混沌之中。 合四大伪尊的众生之力和天则之力于一身，使得此刻的云芷岚透着无穷威压，仅是一身外泄的气息，便令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那他……”叶千秋此刻一阵胆寒，扶持了三千年的这些伪尊，天行宫，竟说灭就灭。 他看向在场唯一一个不受影响的鹤苍然，想知道这北境之尊，为何没有得到相同对待。 “北境之尊鹤苍然！”宇行天向其看去，“你很不错，在各地伪尊之中，你的资质和实力，仅在圣女之下，更为难得的是，你竟悟修成了一种完整的至尊法！” 这让叶千秋心中大惊。 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之前只有鹤苍然一人，能够对抗莫缺的阴阳图和武道真气。 他竟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悟成了一种完整的至尊法。 “其他伪尊，皆是废物，与真尊相比，天壤之别！” 宇行天对鹤苍然道：“但你修成了至尊法，所以我仍可以给你机会，留你性命，但若日后你让我失望，这四人的下场，便是你的下场。” 鹤苍然体表，真气护体，一语不发。 “哈哈哈哈，天道之下，皆是蝼蚁，我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夜幽发出疯狂的笑声，在混沌之力下苦苦挣扎，惨然道：“这就是自称替天行道的天行宫？视众生为蝼蚁，所有人皆可摆布，就连我们从一开始，也早已身在他们的定数之中！” 云瑶、纪衍之、南宫影三人亦面带凄然。 还以为得天行宫扶持，为一地之尊，有机会争夺至尊之位，甚至求得超脱机会，可原来从一开始，他们的结局就已定好。 所有伪尊，最终都只能成就一人，那就是圣女云芷岚。 “她……真的变了！” 莫缺呆呆看着这一切，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了云芷岚的变化。 冷漠、无情、残忍。 如今的云芷岚，为了所谓大道，可以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的以混沌之力，夺取其他四名伪尊的众生之力和天则之力。 他原本始终难以接受云芷岚的变化，但在这一刻，他终于清楚的知道，云芷岚已再非昔日之人。 “扑通！” “扑通！” 云瑶、夜幽、纪衍之、南宫影四人，在云芷岚的混沌之力下，接连倒下。 原本属于他们的众生之力和天则之力，此刻全部归于云芷岚一人之身。 “……”叶千秋什么也说不出来，木然看着这一切。 即便他也是天行宫之人，但这一刻还是感到遍体生寒，感受到了什么叫天道无情。 “师尊，这是否太……”他看向宇行天，想要说些什么。 迎向他的却是宇行天冰冷的目光，道：“四海八荒，除去莫缺所在西陵和圣女所在的东海，十大地之尊给了你，任你调动，你却连损九人，仍未能断莫缺至尊之路！” 扑通一声，叶千秋惊恐下跪，颤声道：“弟子无能，请师尊恕罪！” “我天行宫之责，在于维护天道运行，万法稳定，不容许有半点闪失，稍有差池，便是天地大乱。” 宇行天冷冷道：“我知你已尽责，但如今看来，你的能力，却让我失望。” “师尊恕罪，师尊恕罪！”叶千秋无比惶恐，不断对宇行天磕头。 宇行天面无表情，道：“天道稳定，不容许有半点差池，以你之能，既不足以替天行道，便无资格留于宫中！” 听到此处，叶千秋眼中露出浓浓的惊恐，他没有半点犹豫，唰的一声化为一道流光，飞向远方。 他上一刻还在为那些伪尊惋惜，但没想到下一刻，他自己便也危在旦夕。 “唰！” 只见宇行天遥遥抬手，隔空一指。 叶千秋身在虚空，突然之间浑身剧震，肉身和元神同时开裂。 “师……尊……”他艰难回头，仿佛不敢相信，宇行天真能如此残酷。 “念在师徒一场，今日，我亲自送你上路。”宇行天收回手指，口中的语气就像他的眼睛，没有半点感情。 下一刻，叶千秋的肉身和元神同时破碎，形神俱灭。 “宇行天！” 莫缺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天行宫的残酷，却仍是无比心寒。 尤其是云芷岚，变得让他无比陌生，仿佛她也已变得如天行宫一般，变得毫无情感，泯灭人性。 “我知道，你有诸多不甘。”宇行天转向莫缺，道：“虽说我本该就此将你抹杀，彻底断掉你至尊之路，但如今，我改变了主意，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你是说，你不杀我？”莫缺露出冷笑，心中一万个不相信。 为了抹杀每一世的至尊，天行宫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当年哪怕知道盘古受了必死之伤，还是不惜耗费十万年，想要灭尽另一片天地所有生灵，才能安心。 如今局面，天行宫距离抹杀当世至尊的距离近在眼前，宇行天，岂会就此收手？ 第1401章 遗漏 直到宇行天和云芷岚离去，消失在眼前，莫缺仍是有些恍惚。 这一日间发生的事太多，每件事都对他造成了极大冲击，令他久久难以平静。 原本无所不用其极，不惜一切代价要断他至尊之路的天行宫，眼看仅有一步之遥，竟就此退走。 三千年后，他终于再次见到云芷岚，然而云芷岚的变化，却是他始料未及。 他甚至觉得一切都如此虚幻，不明白云芷岚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莫非真的为了所谓大道，她便可以由内到外，完完全全的改变？ 到最后，莫缺甚至不知鹤苍然是何时离去的。他心中恍惚，有太多的不解，心乱如麻，在原地如块石头一般，从白天坐到黑夜，又从黑夜坐到了白天。 三千年来，支撑他一路走下来的，有很大一部分，源于云芷岚。 可到了最后，云芷岚却是变成了一个令他无比陌生的存在。 她既未受天行宫控制，也并未遗忘过去之事，却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莫缺不认识的人。 二人昔日种种，都成了云芷岚口中的微不足道的往日云烟。 “她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今日的模样？”莫缺坐了不知多久，也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这一次，老张没有劝阻，没有开口，任由他在此静坐。 当莫缺坐了十几个日夜之后，他终于起身。 无论云芷岚因为改变，无论宇行天为何突然收手，他如今都别无选择，只有在通天路上继续走下去，才能得到答案。 刚经历过得知叶青瑶离世，道心重塑，他的内心更胜从前。 云芷岚的变化虽然对他造成了极大冲击，但为了药老和武尊那些已逝之人，他也不能让自己轻易倒下。 “四海八荒，十一伪尊，还有她……” 离开此地之后，莫缺冷静下来，一路回想着这一路的经历。 从天行宫以前对盘古和历代至尊所为，他们不可能真正放弃阻拦他称尊。 宇行天此次突然收手，必有缘由。 “前辈，你到底是什么人？” 莫缺通过意念与老张沟通，“你曾出现在通天路上，却并非至尊之身，对这通天之路，你究竟知道多少？” 他猜不透天行宫的意图，但老张曾出现在通天路上，对这条古路的了解要比他深，或许能够知道天行宫的打算。 “我？”老张回道：“曾经一个至尊时代的失败者罢了。” 莫缺能感觉得到，老张似乎不愿提及过往之事，时至今日，莫缺都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他亦不强求，既然老张不愿多说，那便只能靠他自己。 若天行宫这次收手，所图与通天古路有关，只要他完全走通这条古路，自然可以知道宇行天真正的意图。 “悠悠百万年，据神碑记载，天地间应出过十位至尊。” “但我观过诸多神碑，在里面见过的至尊法，却不足十种。” “武道、混沌法、剑道、鬼道、尸道……” 莫缺完全冷静了下来，默默回想通天路上的不同寻常之处。 按理来说，即便他还没有完全见过所有神碑，但一百多面碑加起来，至少也应涉及各代至尊之法，哪怕是残缺的。 可如今，他却只见过五种至尊法，这和十大至尊之数，相去甚远。 “此前那些伪尊，与争夺各地神碑，试图抢先悟成至尊之法，凝聚众生之力，但最终真正修成至尊法的，却也只有二人。” 东海之尊云芷岚，修成了混沌法。 北境之尊鹤苍然，修成了一种。 可就连莫缺的月缺之眼，都未能看穿鹤苍然所修是何种至尊法，只知他有至尊之法护体，却无法看穿是何种法。 “碑中的五种至尊法，混沌法，被她所得，武道之法，除我无人可修，尸道和鬼道，于死中求生，仅是入门便九死一生，亦难有人修成。” “北境之尊所修的，莫非是剑道？” “可即便如此，其余五种至尊法，不在碑中，又在何处？” 冷静之后，莫缺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古怪。 尽管他在通天古路之上，已踏过一百多片天地，观过一百多面神碑，但似乎这还远远不是全部。 莫非古路之上，还有许多隐藏的东西？ 若是如此，宇行天这次退走，会不会与那些隐藏的东西有关？ 此外，至尊之法明显不是人人能够修成，即便是那些有天行宫扶持的伪尊，最后也只有二人修成。 天行宫存世久远，且每个时代的至尊都是折于其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凭那些修不成至尊法的伪尊，要断莫缺之路，几无可能。 可为何他们还是要让那些伪尊，在修成至尊法之前就对莫缺出手？ “历代至尊，留下此路，定有缘由，恐怕绝不仅仅是传下至尊法那么简单，背后，或许还有其他东西！” “此外，当年盘古的至尊之路，走得比我更远，最终是败于那些存世久远的禁忌之人手中。” “有了当年的经验，天行宫恐怕一开始就知道凭那些伪尊挡不住我，至少也要让禁忌之人出手。” “但到现在，那些禁忌之人却还未曾显露。” 渐渐的，莫缺越想越是觉得，这通天古路之上，还隐藏了许多他所不知道的事。 但那隐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如今也无从得知。 他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走遍所有天地，观过各地神碑，看看能否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没了伪尊拦路，天行宫也如消失了一般，以莫缺的速度，他能快速游荡于各处天地之间。 他每到一处，神图之中，便会多出一片小天地，连同那片天地中的神碑，都会显化于图中。 “到底我遗漏了什么？” 当踏过所有天地，莫缺坐于图中，静观各处天地中的神碑。 如他所想，即便他收集了所有天地总共三百余面神碑，当中所记，也只有五种至尊法。 “另外五种至尊法，去了何处？” “是那五名至尊没有留下，还是说并非用神碑记录？” “若是如此，那些至尊法，又藏在了何处？” 第1402章 盘古 神图世界，可与真实的世界一一对应。 莫缺以为是自己为了收集神碑，在各方天地中走得太快，忽略了一些东西。 他坐于图中，通过观图中世界的各方天地，又在三百多处小天地中走了一遍。 可除了神碑之外，各方天地中皆无特殊之处。 他只得又将注意力集中于那些神碑之上，从第一面碑到最后一面碑，又重新观了一遍。 “这些神碑中的至尊法，当中所记，有诸多重合之处。” 这一回观碑，让莫缺发现了一些不同。 三百多面碑，当中有五种至尊法，平均下来，一种完整的至尊法，足可分成六十面碑之多。 而六十面碑中，虽然各记着一部分至尊法，但当中有些部分又是与其他碑上的至尊法重合。 “若不算重合的部分，每种至尊法，五十面碑足矣，若先寻到这五十面碑，后面的十面碑即便不去寻，也足以修成完整的至尊法。” “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在这些多余的碑上，也留下部分至尊法？” 莫缺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他再去观那多出的十面碑，也并未感觉这里面所记的至尊法有所不同。 “莫非关键不是碑中的内容，而是神碑本身？” 一念及此，莫缺决定亲自去到真碑面前，看一看这些原本可以不必存在的真碑面前，一看究竟。 他跨越多方小天地，来到第一面神碑之前。 这面碑中所记，是盘古所留的武道之法，单从碑身来看，这面神碑和其他碑并无不同。 一番思索之后，莫缺在此碑之前，运转起盘古法，用一身武体，与此碑呼应。 “这是……” 这一瞬间，莫缺感觉到这面神碑似乎活了过来，碑上透出一股熟悉而久远的气息。 与其他神碑不同，其他神碑虽然也会与对应的至尊法共鸣，但皆为死物，但此刻这面碑，却如同化为有血有肉的活物，莫缺甚至能够从碑中感受到一股复杂而久远的情绪。 “轰隆！” 阵阵轰鸣声在莫缺的脑海之中响起，似风响，似雷鸣。 下一刻，莫缺的意念与神碑共鸣，周边天地变幻，将他的意念带入了一片虚无的世界。 “轰隆！” 他终于看到了那轰鸣声的源头。 那源于一道身影。 他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吸气时卷起无边风暴，吐气时如十万雷霆同时炸响，呼吸之间，便发出骇人的轰鸣，如雷鸣电闪，天崩地裂。 “盘古！”莫缺一阵失神。 他在神碑之中，已不止一次见过这道身影。 但之前所见的盘古，皆是古时留于碑中的影像，可此时在他面前的盘古，给他的感觉却并不属于过去，而是存在于当下。 尽管此刻的盘古只是躺在此地沉眠，但莫缺还是能够感受到他体内惊人的力量。 呼气成风，吐气成雷，难怪当年他能以双眼化日月，血液化江海，其一具肉身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即便对于现在的莫缺来说，也强大到骇人。 “前……前辈，前辈！” 莫缺上前，试图唤醒沉睡的盘古。 他也算盘古传人，但此刻却不知如何称呼，只得唤一声前辈。 “何人扰我清梦？” 在莫缺的呼唤之下，盘古睁开双眼，坐地而起。 他异常高大，即便只是坐起，都几乎和站着的莫缺一样高，伟岸异常。 “咦？” 当看到眼前的莫缺，仍顶着一头乱发的盘古露出讶色，向着莫缺便是伸来一只真气覆盖的大手。 莫缺一惊，下意识以真气护体，却仍是无法挡住盘古那只大手，被对方如抓鸡一样一把抓了过去。 “想不到，除我之外，竟还有人能修到武道极境，练成开天经。”像是把玩一件玩具一样，盘古用真气化成的大手，将莫缺翻来覆去地看。 莫缺暗暗吃惊，试着用自己的真气对抗，却发现毫无作用。 尽管这只是虚幻的意念世界，但意念亦与真实有所关联，他在盘古面前，竟像个软弱无力的幼童。 “你这开天经，是从何处修来的？” 盘古看了许久，才将莫缺松开，道：“就连我当年，也是踏入混沌，借助混沌之力，才能将肉身锤炼到武道极境，达到修炼开天经的门槛，你是如何做到的？” 莫缺看出来了，眼前这盘古虽是真实的意念，不属于过去，但似乎也并不知上一个至尊时代之后发生的事。 他简单和盘古说明了情况，告诉盘古撼天门存世，已是十几万年前的事，且如今已是另一个至尊时代。 “唔……我只是当年真身留下的一缕意念，且沉睡了太久。”盘古低头沉思，渐渐明白了情况。 当年，他的真身来到通天古路，在神碑中留下至尊法的同时，也留下几道意念，沉睡于碑中。 所以眼前的盘古意念，相当于从那时起便陷入沉睡，他只记得沉睡之前的事情，并不知后面发生的事。 听莫缺说了后续之事，得知真身最终未能走通至尊路，且开辟了另一片天地，传道于世，及莫缺后面经历的种种，盘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撼天门也没了吗？”他默然许久，突然仰天大笑，“这也是情理中事。” 莫缺深感诧异，道：“前辈不惋惜吗？” 撼天门毕竟是盘古所留，当中不知有他多少心血，得知覆灭，他竟还能笑得出来。 “惋惜又如何？”盘古道：“我能做的一切都已做了，连我真身都已死去，难道还能保撼天门千秋万世？” 盘古的豁达，令莫缺大为意外。 原以为他当年明知必死，也要另开天地，以血肉化山河，传道于世，是因为将后世看得极为重要，不惜如此也要为后人留路，却不想看得如此淡然。 “过去之事，都已过去，无可挽回，即便再放不下，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盘古大笑道：“就连我，也不过是个已逝之人，若仍继续执着，岂不是连死了都不安分？” 一番话说得莫缺无言以对，总感觉所见的盘古，和他想象之中，有着极大差距。 像那神秘无比的幽姬，虽助他极多，但性格上也多少有些冷酷无常，他图中的老张，也常常给人一种漠视众生，高高在上的感觉。 唯独盘古，令他感觉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第1403章 亡身可破天 “前辈，我有诸多疑惑，还望前辈能够解答。” 得见盘古，莫缺有很多事情想向其询问。 盘古不仅是武道源头，且还是上一个时代的至尊，莫缺想要当面向其探索武道之秘，以及至尊之路中的种种不解。 “你能修成开天经，天资不在我之下，我也很想能和你探讨一番武道。”盘古摇头道：“但可惜，我这缕意念，即将消散，已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你细说。” 莫缺一惊，才知因为盘古真身已死，这缕意念在醒来之后，便无法长留，将会随着真身一同逝去。 他心有遗憾，若能直接向盘古讨教武道，定能令他对武道有更进一步的领悟和理解。 “但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武道源头，并不是我！”盘古道：“哪怕是我，恐怕也未见得真正入了武道！” 莫缺心中大骇。 以盘古这具武体，如果说都还不算入了武道，那真正的武道，究竟该是什么样？ 且若武道源头并非盘古，那又是何人所创，何人所传？ “你若能以武道，突破这片天地所允许的极限，或许便能寻到答案。” 盘古给出的答案，突破天地极限，也就是所谓的破去天道定局，挣脱天道束缚。 但可惜，当年他最终也未能做到，如今留下的一缕残魂，也即将消散。 “我真身离世，且如今世间，只有你修成了开天经，武道之源，只能靠你自己去寻。” 盘古说话间，伟岸的身影突然开始变得透明，残念即将消散。 “我当年留此残灵，是为了给我之后的至尊指路。” 听到此处，莫缺心头一震，果然通天路上隐藏了其他东西，且看起来，需要有以前的至尊指路，才能寻到。 通天古路，一旦开启，人人皆可进入。 为此，历代至尊皆各有手段，虽在通天路上留下了指引后世至尊，破天道定局的线索，但同时也要防备这些线索被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所得，将之毁去。 因此历代至尊各凭手段，为后世至尊留下指引的同时，也要防着代表天道的天行宫和天衍圣宫。 所以这些指引，只有真正的当世至尊才能接收得到。 “当年，我踏上通天路，寻到了历代至尊指引的同时，我自己亦成了最后一个引路之人。” “这一世的至尊，也需要有我指引，才能进入通天古路的第二段。” 照盘古所言，若今日从神碑中修成开天经，将他残灵唤醒的人不是莫缺，而是另一人，他的残魂便会直接散去，不会留下任何指引。 历代至尊之间，虽然相隔至少十几万年，但彼此间似乎存在某种联系，能够让他们可以感知另一人是否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你踏上通天古路第二段之后，要记住一件事，能否破去天道之局，挣脱天道束缚，在历代至尊之中，有一人是关键。” 盘古说到此处，声音无比凝重。 “何人？”莫缺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走过通天之路的盘古，明显知道许多惊人的隐秘。 “第一代至尊，百万年前的剑道之主。”盘古沉声道。 “百万年前，剑道之主？”莫缺不禁愣在原地。 他一瞬间想起了太古剑域，传说，那个地方便是形成于百万年前。 且据说百万年前的剑道，曾有过无双辉煌，如今这第一代至尊，便也是百万年前的剑道人物，很难不让他联想到太古剑域。 “灵儿……断苍……” 剑域中那神秘女子和异常强大的男子，也令莫缺记忆犹新，且灵儿传他的过去剑，现在剑和未来剑，每一把都无比沉重。 “这条通天之路，最初便是当年那位剑主所开辟，可惜我当年也未能通完通天路，否则若能寻到此路源头，或许便可寻到破天之法。” 在盘古口中，这条通天古路，最终绕不过那位初代至尊。 且虽然历代至尊都曾来过通天之路，但却从未有人能够真正将此路走到尽头。 初代至尊既然开辟此路，留给后人，或许便是已经寻到了破天之法，就藏于这通天古路尽头，若能走完这通天古路，或许便能寻到破天之路。 “剑道……”莫缺沉吟许久，将盘古所说的一切，都深深记在脑中，一个字也不敢遗漏。 “其他历代至尊，除至尊法外，也各自为后世之人留了东西，用于助后世至尊破碎天道，但这些，也只能靠你自己去找。” 盘古说到此处，伟岸的身形已变得愈发透明。 但他脸上并无悲伤，亦无惶恐，道：“记住，哪怕最终你未能走通此路，也要为后世，留下指引！” “前辈！”莫缺知道他这一缕残魂即将消散，不禁有些感伤。 留下残魂沉睡十几万年，只为给后世之人留下指引，随后便要就此消散。 “无妨！”盘古哈哈大笑，笑声如阵阵惊雷，“我纵死，亦在天地中留下过痕迹，传下武道，且我的传人中还出了一个至尊，吾身虽死，但对天地间造成的影响，却万世难消！” 生死当前，残念将散，他却不仅无惧无悲，还能大笑出声，视天道如常，视定局如无物。 “我如此，历代至尊亦是如此！”盘古大笑道：“我等虽死，但日后天地之局，却将因我等而破！” “身死十万年，亡身可破天！” “哈哈哈哈……” 他笑得如同战胜了天道，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死于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之手，便等于败给了天道，更不觉得残念就此散去，便等于彻底结束。 如他所言，因为他和历代至尊虽死，但却坚信天道终有被破的一日，因为他们身死之前，都为后人留了路，对后世天地造成了长达十万年，甚至百万年的影响。 终有一日，天道会破碎于他们这些身已死之人留下的种种，他们今日虽死，但天道却从未胜过他们，反而最终会因他们而破。 “哈哈哈哈……” 大笑之中，盘古的身形渐渐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那猖狂豪放的笑声，却仍回荡在这片虚无的世界。 “莫缺，恭送撼天门主！”莫缺对着盘古身形消失之地，深深跪拜。 他上不跪天，下不跪地，但这盘古，却当得起他这一拜。 第1404章 观想修神 依照盘古留下的指引，莫缺不断跨越各方天地，来到一面又一面神碑之前。 各道至尊法多出来的那些神碑，其实都是指引，指向通天古路的第二段。 但这一指引，却必须要有上一代的至尊盘古引路，才能寻到。 “百万年岁月，每隔十几万年才有一次至尊时代，如今我已是第十一代至尊！” “这条走了百万年都未能走通的路，这一世，也该走到尽头了！” 当寻到通往通天古路第二段的入口，莫缺几乎没有迟疑，大步迈入了其中。 再见云芷岚，对他虽然造成了一定的冲击，但盘古残灵，却让他变得无比坚定。 历代至尊也如盘古一样，不求自己走通，哪怕知道走不通这条至尊之路，还是不惜以性命为代价，在此路之上，为后世之人留下指引。 这条路是那些至尊用命走出来的，莫缺如今走在那些人已经开辟好的路上，他有何资格放弃，有何资格后退？ “唰！” 就在莫缺走上通天古路第二段的瞬间，远在另一片小天地中的宇行天，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他果然，开启了第二段古路！”宇行天眼中未见波澜，似乎早有预料。 “我们，是否也该动身了？”旁边，云芷岚冷若冰霜，淡然开口。 “不急。”宇行天摇摇头，“这条通天古路，是专门为至尊准备的，有些东西，只有他能引出。” 云芷岚皱了皱眉，却未言语。 “况且……”宇行天道：“以前各个时代的至尊，大多都是止步于第二段路之后，他之后的路，只会更加难走，那里等待他的存在，远非之前那些伪尊所能相比！” 云芷岚似是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远在通天古路之外的原始天地某个角落。 唰的一声，坐于棺中的女子蓦然回头，望向星空中某个方向。 “他居然这么快，就走到了通天路第二段？”幽姬的脸色有些沉重，“看来我低估了他，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她回过身来，催动阴阳生死印，巨印遮天，缓缓压向身前一面巨大的石碑。 那石碑高不知几万丈，直入天际，不见尽头，碑上透着一股无法言喻，难以想象的威压。 巨碑之上，写着两个古老的大字：天墓。 “唰！” 此时的莫缺，来到了一片他完全陌生的天地。 “这里的天地，比之前的天地都要大上许多！”这是莫缺此刻的感觉。 此前那些小天地，他只需要匆匆走过，便可在神图之中形成一片对应的天地。 但眼下他所在的天地，神图也无法立即将之完整重现，意味着这片天地更为宽广。 “而且，这片天地并没有像神碑那样的东西存在。” 莫缺在这片天地中走出极远，凭着强大的神识感应，也并未发现类似神碑的东西。 他猜想这通天路第二段，与第一段应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铛！” 突然间，一声悠扬的钟响，传遍天地，如可穿透人的元神。 紧接着，一个悠远的声音，如直接在莫缺的脑海之中响起：“有客远至，何不前来一叙？” “好强大的元神！”莫缺心头暗惊。 他的神识并未能寻到声音的源头，说明对方是在更远的距离之外，以元神传音，元神之强，远在他之上。 但他并未露怯，略微沉吟之后，向着钟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不久，一座巍峨的大山出现在莫缺眼前。 山顶之上，一名老者凌空而立，仙风道骨，白发飘飘，似已在此等候多时。 “方才，可是阁下对我传音？”莫缺立身虚空，和那老者隔着一段距离。 “正是！”老者白衣白发，看起来飘然出尘，脸上带着令人倍感亲切的微笑。 “老朽柳云鹤，见小友在此间天地四处奔走，似在寻物，不是小友自何而来，欲寻何物？”他语气轻柔，令人如沐春风。 莫缺这才知道，这老者早已察觉到他的到来，元神之强，神识覆盖之广，令人心惊，胜过他不知多少倍。 他虽不知畏惧，却也非无视之人，道：“在下莫缺，本不属于此，来此确实是为了寻物，但至于所寻何物，实不相瞒，连我自己亦不知。” 自称柳云鹤的老者闻言，并不意外，反而是点点头，道：“看来莫小友，是自其他天地而来。” 莫缺心中顿时一凛，这老者似乎知道其他天地的存在，只是却不知老者对至尊之事，和通天古路知道多少。 “小友可愿入山一叙？”柳云鹤侧过身去，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那便叨扰了。”莫缺并未拒绝，这通天古路第二段与第一段明显不同，这老者似乎所知甚多，正好可以先了解一番。 柳云鹤在前，莫缺在后，二人踏空而行，进入山中。 入了山，莫缺才发现这是一个类似宗门的存在，山中有不少身影出没，还能看到许多年轻的身影，坐于各处山头之上，吞吐日月之气，正在修炼。 莫缺注意到，那些人修炼的样子有些特殊，其头顶之上，竟有不同异象出现。 有的头上顶着一轮明月，有的是一片星空，还有的是山川草木，万物万象，不一而足。 “这是观想之法，修神之术。”看出莫缺的诧异，柳云鹤道：“乃是古老的过去，一位在元神之道通神的存在传下。” “修神之术？”莫缺深感吃惊，道：“莫非此法只修元神？” 世间修炼之法众多，但修神之法向来最为神秘，且极其稀少。 有的人一生也未必能得到一种修神之法，但在这里，这山中的弟子，却似乎只修元神，不修其他，这更是种异类。 且这种修炼之法，和莫缺的武道属于两个极端。 莫缺的武道是以肉身为根本，将肉身看得重过一切。 但这山中之人，却只修元神，似乎完全舍弃了肉身修炼。 要知道即便是仙之一道，也要行气于体，但通过莫缺观察，这里的人，体内却并无元气，完完全全，就只修炼元神。 他不禁愈发好奇，这通天古路第二段，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第1405章 暮鼓晨钟 跟着柳云鹤，莫缺来到一棵古松之下。 有童子给莫缺和柳云鹤送来茶水，莫缺和柳云鹤坐于树下，一边喝茶，一边交谈。 他对那修神之法极有兴趣，感觉玄妙异常，与他以前接触过的那些修神之法都不同，在交谈之中，直接向柳云鹤请教。 “元神，本是虚无缥缈之物，无形无实，难以捉摸，更难锤炼。” “然，元神虽为无形，却也并非不可触及。” 柳云鹤极有耐心，和莫缺解释着元神的奥妙，和所谓的观想修神之法。 人降生之初，肉身幼小，元神亦如肉身一般，懵懵懂懂，像一杯清净无浊的水。 随后，随着肉身成长，每个人开始学会语言、文字，经历不同的事，拥有不同的思想、认知，人的元神，亦会随之发生变化，如肉身一样得到不同程度的成长。 “人所思所想，会对元神产生不同的影响，每个人的经历、认知、思想，决定了元神变化的方向。” “因此，借助所见所闻，可控制心中所想，再借助所想，便可控制元神变化的方向，此为观想修神之法。” 通过柳云鹤的说明，莫缺对修神之法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总而言之，元神是无形之物，不可触碰，不可捉摸，因此能够影响到元神的，也只有“思想”这种虚无缥缈之物。 而人的经历，所见所闻，又决定了人的想法，因此要借助“观物”，由“观”及“想”，方可做到影响元神。 通过观想之法，便能够做到修炼元神，使元神不断壮大。 “同一本书，有的人看上一眼，便昏昏欲睡，有的人却能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这便是元神强弱的不同。” “所谓神满不思睡，那些终日昏昏欲睡，萎靡不振之人，皆是元神有亏，而睡能安神，因此凡人每日都要睡眠，以弥补一日间所耗之神。” 柳云鹤又和莫缺说了许多关于元神的玄妙之处。 元神不比肉身，为无形之物，虽说也有一定规律可以摸索，但相比于有形的肉身，元神之道更为玄妙复杂。 哪怕柳云鹤细心讲解，但短时间内，也只能和莫缺讲一些基本，无法将元神的玄妙完全道尽。 “莫小友若对修神之法感兴趣，可以在此留一段时日，也可寻一幅适合自己观想的图，亲身感受。” 似乎是知道靠言语无法说清，柳云鹤竟直接让莫缺自己去修炼观想之法。 “如此，那就多谢了！”莫缺的确对修神之法很感兴趣。 之前的混沌法和阴阳生死经，虽皆有修神之法，但他都只是照着做，却不解其中奥秘。 而这观想之法，是专门针对元神的法门，只修元神，比混沌法和阴阳生死经都更加直观，能让他对元神之道有更深的理解。 “这是我忘仙门的信物，莫小友有此物在身，可在门内出入自如，门人不会阻拦。” 柳云鹤给莫缺安排了住处之后，又给了他一枚刻着古怪符号的石符，上面隐隐透出一股奇特的波动，能让人心神宁静。 柳云鹤走后，莫缺坐于自己屋中，手握石符，静心思索。 “这名为柳云鹤的老者，知道这片天地之外，还有其他天地，且一眼便知我是自这片天地之外而来。” “但他对我却毫无防备，邀我入山，且还让我一个陌生人留下，甚至可以修炼他们门中的观想法。” 莫缺并不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事，哪怕柳云鹤心肠再好，也不会无故将他一个不知来历的陌生人请入山中，还如此善待，毫无防备。 只不过，他如今对通天古路第二段一无所知，而这观想之法，对他来说也十分吸引，所以他也并未道破。 “前辈，你见多识广，可识得此物？”莫缺拿着那枚石符，却看不出特殊之处，只得向图中的老张请教。 “一枚清神符罢了。”老张道：“这石头名为天灵石，可保肉身清净，石上的字符，有静心安神之效。” 莫缺奇道：“不是说，元神为虚无缥缈之物，只有无形之物可以影响吗？” “元神虽然无形，但与肉身紧密关联，身若死，神亦消。”老张道：“所以在一些特殊的环境下，元神亦会通过肉身的感受，而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莫缺似懂非懂，却再次想起了幽姬那句话：“身为神之器。” 他不再摸索，收起清神符，安心留在忘仙门内。 “铛！” 清晨时分，一声钟响，打破了晨时的宁静。 钟声传过的瞬间，莫缺只感觉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抚过自己的元神，使他的元神变得比平时更为清醒。 “前辈，这是什么？”莫缺知道那钟声不一般，向老张请教。 “暮鼓晨钟。”老张道：“除了目之所见，耳之所闻亦能涤荡心灵，滋润元神。” 莫缺心中赞叹，愈发感觉这忘仙门不简单，处处都透着他们对元神的不凡理解。 他很想知道那独修元神的观想法究竟有何奥秘，离了住处，凭着那枚清神符在忘仙门中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一座阁楼之前。 “观心阁。” 看了一眼阁楼的名字，莫缺走入其中。 有清神符在身，他来去无阻，忘仙门中的人似乎都将他当成了同门。 此地之中，有许多用于观想的古图，刻于一枚枚玉符之内，摆放在一个个架子之上。 “七星图、沧河图、参天图……” 古图的种类众多，每一枚玉符中的古图都有介绍，不同心性，不同性格的人，适合的图都不一样。 而且哪怕是同一幅图，因人心性的不同，观想之后的效果也会有所差异。 因此，如何在众多古图之中，寻到最适合自己的古图，十分重要。 选对古图，可一日千里，选错古图，不仅难以寸进，且还有可能会对自身元神造成损伤。 莫缺看了许多古图的介绍，皆感觉不太适合自己，直到他看到一幅残图。 “残月图？” 这幅图中，只有一轮残月，且不完整，但莫缺不知是否因为修过月缺之法，莫缺心中对这幅图有种异样的感觉。 第1406章 观想残 选择了月缺图后，莫缺回到自己的住处，直接开始观想，要亲自体验观想法的奥妙。 此图被收录于玉符之中，需要用元神感受，以神识渗入符中，便可看到符中之图。 当莫缺闭上眼，用元神观图之时，只感觉眼前那轮明月，有些模糊不清，看起来不太真实。 就好像他眼前被人蒙上了一层薄纱，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那一轮残月。 “这是为何？”莫缺不解，用意念向老张请教。 “因为你的元神太弱。”老张道：“观想之法，并非只是寻一幅图来观，若你元神不够强，你连看清那一幅图都做不到。” “……”莫缺久久无言。 他的元神之力，因有众生之力加持，放眼世间，他也没见过几个元神比他强的人。 可如今来到这片天地之后，似乎他的元神强度，比起这里的人，远远不及。 “众生之力，终究不是你自己的元神之力，虽可加持在你元神之上，但与你自己的元神，仍是有所区别。” 老张向莫缺解释，无形的元神，就像一个人的眼睛。 莫缺的眼睛，可令他看到十里之外的东西，但即便有一万个人帮他一起看，也只是能让他看到这个范围内更多东西，但却不能让他变得能看到百里之外。 因此，哪怕有众生之力加持元神，但他自身的元神境界不足，还是无法看清这幅残图。 “观想之法，便是在观想之中不断提升你自己的元神，让你能够看得越来越清晰。” 从老张口中明白了其中道理后，莫缺不再多问，静心观想。 这种方法，便是通过元神，去“观看”古图，看清古图上的每个地方，每个细节。 用这种方法，莫缺只是观想了片刻，便感觉头晕眼花。 “原来这就是观想之法。” 他知道这是耗神过度所致，就像一个人若是连续阅读大量文章，大脑便会越来越迟钝。 “这便是修神之法的艰难，因过于耗神，无法一直观想，需要经常停下，令元神恢复。” 老张道：“而且元神不像肉身，肉身的疲劳可以很快恢复，但元神的疲劳，恢复起来却十分缓慢。” 照这种说法，元神修炼需要比肉身修炼更为不易。 试想莫缺才观想片刻，便要停下，等上半天甚至一天才能令元神恢复过来，且还是只能观想片刻。 如此一来，一天的时间里，能观想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时辰，修炼起来自然缓慢。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元神快速恢复吗？” 莫缺心有不甘，照这个速度，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这幅古图，进一步理解元神之道的奥秘？ 他心思急转间，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 “万界神图？” 他体内这幅图，应该有恢复元神的效用。 当年，那名传他逆苍图的女子，以一缕残魂复苏，便曾说要借他体内的神图来恢复。 而且莫缺突然觉得，万界神图和那些观想图有些相似。 观想用的古图为虚幻之物，他体内的万界神图，虽号称图藏万界，但当中的一切也皆为虚幻。 想到此处，莫缺将意念沉入图中，重新打量自己体内的神图世界。 “观想修神？忘仙门的人，观的也是天地万物，但我图中，不仅有天地万物，且还包含了成物演变的过程。” 莫缺突然觉得，他或许不需要观想其他古图，只需要在图中便可观尽天地造化，世间万物。 不过马上他又摇头。 因为图中世界与真实世界无异，万物皆有存在，他要观哪一种？ 若是观万物便可修神，那与图中世界无异的外界天地，岂非人人都见过，岂非那些人也可不用观想，就能修神？ “看来观想之图，亦有奥秘与规律，我现在不知其中规律，还是只能先观想前人留下的古图为好。” 如此想着，莫缺放弃了心中的念头。 他坐于图中，打算加快图中世界的时间，让元神快速恢复。 他是神图之主，在图中世界，他一念间可让时间过去千年万年，看尽沧海桑田，万物演变。 但在这一刻，他却发现他竟无法做到，最多只能让时间以十倍速度流逝。 “这是为何？”莫缺茫然不解。 “为何？”老张现身，哼道：“以往你不过是观天地过往之变，哪怕你一念之间，让图中天地由开天之时演变到今日，都可以做到，因为那都是记录于图中之事。” “可现在，你想做的却是加快时间流速，借助神图之力，恢复消耗的元神。” 莫缺默默听着，似懂非懂。 他想了片刻才大概明白了老张的意思。 神图世界，就像一本书，书中的万法万物，都像是被记录在书中的文字。 以往他观日升月落，岁月变迁，都像是在翻看书上记录的种种，想翻到哪一页就是哪一页，可以在刹那间看尽春秋变化，因为这些东西，都已被神图记下。 但现在，他要让神图世界中的时间影响到自己，这却是另一个概念。 “图中世界，皆为虚幻，就像你平日身在梦中。”老张道：“你一场梦，哪怕再怎么漫长，也终有极限，一切还是取决于你的元神强弱。” “若你元神足够强大，一夜的梦境，便可梦完千年岁月。” “凭你现在的元神，能让图中世界的时间比外界快上十倍，已是极限。” 莫缺似懂非懂，但至少明白了，他现在若要借神图加快时间，来恢复元神，最多只能做到十倍流速。 但随着他的元神继续变强，他能控制图中世界的时间，也能更快。 “十倍就十倍吧。” 不再强求，莫缺用图中十倍流速的时间，加快自己元神的恢复。 随后，他便陷入了一个循环之中。 元神恢复之后，他继续观想残图，当观想消耗了元神之后，又进入图中世界恢复。 如此往复，那一张残图在莫缺观想之时，变得越来越清晰，不再如最初那样模糊不清。 看起来，他观想的速度依旧缓慢，但实际上，比起常人，他这种速度，可以用惊人来形容。 第1407章 禁忌现身 随着那轮残月在莫缺的眼中愈发清晰，也意味着他的元神正以惊人的速度成长。 初时莫缺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渐渐的他不仅能看清那一轮残月，甚至图中种种细微的纹理都能看清。 看得越清，代表他的元神越是强大，而元神越是强大，他就越能看得清晰。 “可惜，这只是一幅残图。” 当莫缺发觉他已能清晰看清这幅图的每个细节，他的元神也停止了成长，这幅残图对他已经无用。 于是他再次去到观心阁，寻找这幅残图的其他部分。 出乎他的意料，他观过残图之后，再入观心阁，元神竟能感应到一种呼唤，被阁中一枚玉符所吸引。 他拿起一看，果然是残月图的后续。 “看来此图是一套整体，只有观过前图，才能寻到后图。” 带回此图，莫缺继续观想，元神稳步成长。 当观完此图之后，他凭着元神的感应，又去观心阁寻后续之图。 他有种感觉，若能观完全图，或许便能摸出观想之法的奥秘，此后便可直接在神图世界中幻化出观想之物，就无需再寻图观想。 但那残月图的后续之多，超出莫缺的想象。 从最初的一轮残月，到满月，之后竟又出现其他星辰。 一段时日过去，莫缺已来观心阁十多次，所观之图，也由最初的残月图，延伸到了一幅星空图。 “他观的是诸天图，且已观到了第九层？” 这一日，在莫缺又一次离开观心阁时，柳云鹤出现在阁中，他眸光深邃，若有所思。 诸天图越观到最后，就越是庞大，尤其到了第九层。 莫缺只感觉这幅图如一片无边无际的星空，他只是看上一眼，便感觉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这是因为图中蕴含的意境与奥秘过于深奥，仅是一眼，便需要元神能够容纳如汪洋大海一般的信息。 若元神稍弱之人，恐怕只需看上一眼，元神便会直接崩溃，不死也疯。 “看来要参透此图，非朝夕可成。”莫缺放弃了将此图参透的念头，停下来思考。 “我在这忘仙门中，已逗留了有半年时间，元神也在这半年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莫缺的意识沉入识海之内，内观自身元神。 他的元神是一个金色的小人，面貌与他无二，宝相庄严，神圣不可侵犯，端坐在他眉心之中。 虽然这半年来他的元神成长不少，但从体积上来看，这元神只比以前增长了数寸，几乎不可察觉。 “唰！” 莫缺闭眼之间，无形的神识之力散开，向着周边而去。 以前他的神识之力，可洞悉百里内的诸事，但如今随着元神的强大，他的神识可覆盖千里方圆。 千里之内，行走的蚂蚁，摆动的树叶，甚至草木在一日间生长的过程变化，他都可清晰感知。 “这种感觉，好神奇！” 神识的提升，让莫缺看万事万物时，都有了全新的感受。 如果说以前他只能感受百里内的万物，且只能感知其表，那么此刻，他不仅能感知的范围达到千里，且万事万物每一瞬间的变化，他都能清晰察觉。 “小小的溪流，刹那间之间的水流，当中也蕴含万种变化。” “草木虽小，但却无时无刻不在生长……” 千里方圆，万事万物，组成了无比庞大而复杂的信息，一股脑涌入莫缺的脑海。 若是元神不够强大，单是如此庞大的信息，便足以将莫缺的元神撑爆。 即便是莫缺，也无法一直开启神识，感知万物，因为信息实在太过浩瀚，只是片刻，他但感觉头昏脑涨。 “那姓柳的老者，那日我一入这方天地，便知我行踪，神识比我覆盖更远，不知达到了什么境界！” 莫缺睁开眼睛，越是了解元神的奇特，他就越能理解柳云鹤的可怕。 只怕以柳云鹤的元神，这方天地，万事万物皆逍不过他的神识，真可谓洞悉天地。 “轰隆！” 突然间，莫缺的元神一阵悸动，感觉到一股骇人的气息，自千里之外而来。 “这是……”元神越是强大敏锐，他就越是能感觉到那气息的可怕。 仿佛有一头荒古巨兽苏醒一般，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威压。 “唰！” 莫缺第一时间飞上虚空，却发现柳云鹤早已来到虚空之上，向着天边远眺。 “既已来到，何不现身？”柳云鹤仙风道骨，白发飘飘，道：“你的来意，我很清楚。” 唰！ 莫缺寒毛竖起，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道可怕的目光盯上了，一股强烈的危险，牢牢锁定了他的元神。 “你……便是这一世的破局人？”虚空之中，传来一个异常冷漠的声音：“看起来，连当年的盘古都不如！” “你是何人？”莫缺开口，感觉对方似乎是冲着他而来。 “我？”那声音阴冷异常，道：“过去天地百万年间，我见过的破局人，至少有三个，你说我是何人？” 莫缺脸色沉重，隐隐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欺瞒天机，触碰到了天道极限的存在，也就是所谓的禁忌之人。 他如今已经知道，百万年来历代至尊，之所以无人能走通至尊路，便是因为一路之上，有无数禁忌存在阻拦。 这些人不仅存世久远，且每一个人实力与境界，都已经修到天道所允许的极限。 他们欺瞒天道，避过天机，只是为了等到至尊之世，求一个挣脱天道束缚的机会。 “柳云鹤，你将他留下，又传他修神之法，看来这一世，你是打算站在他这一边，帮他破局？”那声音冷冷传来，质问柳云鹤。 “有何不可？”柳云鹤道：“他若成功，你我皆可跃出天地，挣脱牢笼。” 莫缺这才知道，这柳云鹤，赫然也是禁忌级别的存在。 也难怪柳云鹤拥有如此强大的元神。 “跃出天地，挣脱牢笼？”那声音哼道：“百万年岁月，十大至尊，皆无人能够走到这一步，他连属于自己的至尊法都没有，你竟以为他能做到？” 轰隆！ 话语间，一只大手出现在天穹之上，不知相隔了几千里而来，直将莫缺和整个忘仙宗，都覆盖于下方。 “既然你不动手，那便由我出手，断他至尊之路，夺他至尊果位，求得超脱之路！” 第1408章 无上存在 禁忌之人，每一个几乎都是修到了天道所允许的极限境界，再进一步，便可跃出天地之外，挣脱天道束缚。 百万年来，有无数禁忌之人发现，天道定局难破，无论怎么努力，都受限于天道之下，无法超出天道极限。 唯有至尊现世之世，才有可能破解定局，超出极限，跃出天地。 于是，种种触摸到了天道极限之人，以各种方法，避过天机，欺瞒天道，只为能够长存于世，等待至尊现身之世。 幽姬修尸道，死而后生，避过了天机，云逍遥转世重生，从久远的过去，活到了今日…… 其他禁忌之人，也各有手段，或假死，或不断夺舍他人之身，以种种手段，得以存活于世，等到至尊现世之时。 而现如今，当世至尊莫缺，开启通天古路，走到了此地。 所以那些蛰伏于通天古路之中，等候至尊之世的禁忌之人，也开始陆续现身。 “轰隆！” 巨大的手掌遮天蔽日，笼罩住了莫缺和整个忘仙门。 只见柳云鹤白发飘飘，一动不动，唯有两道眸光破空，化为两道巨大的光柱，挡住了那只巨手，使之无法落下。 “柳云鹤，你真要如此选择？”那声音冷冷道：“你可知，有多少人，想断他至尊之路，夺他至尊果位？凭你一人，难道想和所有人抗衡？” 不仅是所有人，且每一个都是存世久远，触摸到了天道极限的无上存在。 “幽泉，你活了数十万年，难道还不明白，唯有至尊破局，才可真正超脱！”柳云鹤白发飘飘，从容不迫。 “看来，你已做出了选择！”幽泉冷冷道：“在你的天地之内，我的确杀不了他，但你又能护得了他几时？” 柳云鹤长衣猎猎，默然不语，但神态始终坚决。 “走不通这通天之路，他便不可能破碎天道，他终究要离开这方天地。”幽泉继续道：“你注定护不了他，他也注定成不了真正的至尊！” 柳云鹤道：“只要他尚在这片天地，便无人可以伤他！” “好！”幽泉放声大笑，“我便看看，你能护他多久！” 大笑之间，虚空中那只巨手收手，消失不见，随后，那一股骇人的威压，也在这片天地间消失。 “前辈……”莫缺看向柳云鹤，心绪起伏，难以平静。 “唰！” 柳云鹤大手一挥，带着莫缺，飞到了虚空深处，在虚空之上相对而坐。 “你从一开始，便知我身份？”来到虚空，莫缺直接问道。 “当你踏入这方天地，我便知你是这一世的至尊。”柳云鹤点头，并未隐瞒。 莫缺沉默片刻，看来这通天路第二段中，存在不少禁忌人物，眼前这柳云鹤，和方才那位幽泉，皆是其中之一。 “百万年来，只有至尊之身，能够开启通天古路第二段。”柳云鹤道：“好在，你最初降临的是这片天地。” 若莫缺先到的，是那些想夺他至尊果位的禁忌之人那里，只怕有死无生。 毕竟那可都是实力通天，修到天道极限的无上存在。 “通天古路第二段，是什么样的存在？”事到如今，莫缺也再无顾忌，直接向柳云鹤询问，“在这段路上，又有多少禁忌存在，要断我至尊之路？” 柳云鹤一番沉吟，道：“百万年间，那些触摸到天道极限的禁忌之人，恐怕，至少有大半，都在这通天路上。” 尽管一向无畏，但莫缺心里还是无比沉重。 要知道，能修到天道极限的，每个人都属于各自时代中的盖世人杰，在他们各自的时代，其实力都可无敌于世。 而这样一群无敌于各自时代的人，如今在同一个至尊时代出现，且目的都是为断莫缺至尊之路。 “众生皆有一死，这亦是天道。”柳云鹤道：“我们这些禁忌之人，虽通过种种手段，得以长存于世，但皆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活过数十万年的代价，各有不同，但这些禁忌之人无一例外，都畏惧天道。 他们需要避过天机，不能让天道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因为天道之下，无人可以不死，若让天道察觉到他们以手段存世如此之久，便会降下可怕的力量，将其抹杀。 因此，各个时代的禁忌之人，平时都不敢现身，只有至尊时代，才会冒险出现。 “这条通天之路，乃是历代至尊所开辟，存身于此，可令我们这些禁忌之人，暂时避过天机。” 柳云鹤道：“所以每个至尊时代，那些禁忌之人现身之后，都会有一部分人选择留在此路之上，等待下一个至尊出现，但也有一些禁忌之人，回到了原始天地。” 如柳云鹤和那幽泉，便是长留于通天路上的禁忌之人，这些人参与过多个至尊时代的争夺，活到了今日。 而像幽姬、云逍遥，还有万仙殿和鬼门中的禁忌之人，便回到了原始天地，在原始天地中等候至尊现世。 所以通天路上的禁忌之人，比原始天地中的禁忌之人更多。 莫缺听完，久久不语，想要走通这条通天之路，比他想象中还要困难。 前一段路是伪尊拦路，而今这一段要面对的更加可怕，是来自各个时代的盖世之人。 “你也无需过于忧心。”柳云鹤道：“身在这方天地，其他人威胁不到你，不过……” 如之前的幽泉所言，莫缺要走通天路，终究会离开，不可能一直留在这片天地。 “前辈，据我所知，过去的天地间，曾出过十大至尊，但在前半段路，我只见到了五种至尊法，另外五位至尊，莫非没有东西留下？”莫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柳云鹤既是参与过其他至尊时代的禁忌之人，对这通天路的历代至尊的了解，必然比他更深。 “其他五位至尊，与在第一段路上留下至尊法的五位有所不同。”柳云鹤道：“这五位至尊，或是出身特殊，或是所修之道比较不同。” 莫缺心中奇怪，追问道：“有何不同？” 第1409章 历代至尊 历代至尊，或是悟得独一无二的至尊之法，或是拥有举世无双的至尊之心。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让天道感受到威胁的存在，才会招来至尊之劫。 百万年来，十大至尊，始终无人功成，能够走通至尊路，皆遭到了天道抹杀。 这也让许多至尊所创之法，未能传世。 如莫缺这种，得到完整盘古法，修成开天经的人，继承了至尊法的人，世所罕见。 有更多的至尊法，淹没在了岁月长河之中，不存于世，世间仅见。 “修神之法，便是当年一位至尊所开创，但于如今天地，此类法门，却是少之又少。” 莫缺从柳云鹤口中才知，柳云鹤所修的观想修神之法，便是源于曾经的一位至尊。 但这种至尊法，却未在任何一面神碑之中留下。 “除这位至尊外，其余四位至尊，则是出身异族，非我人族中人。” 悠悠天地，人族从来不是唯一的存在，兽族和妖族之中，也有许多强大无比的存在。 真龙、凰鸟、麒麟，那些都曾是世间的无上种族，甚至就连一株草，一朵花，若能诞生灵智，亦有望能修成盖世大妖。 “另外四位至尊，便是出身妖族。” 柳云鹤道：“有一株幽莲，修成人身，极尽天地造化，吞吐日月，曾在久远的过去称尊万年，无敌于世！” “三十万年前，妖族一头鹏鸟横空出世，扶摇直上九万里，举世无敌。” 自柳云鹤之口，莫缺终于知道另外五大至尊的不同之处。 初代至尊，是剑道始祖，手中一把剑上承过去，下接未来，一人一剑，影响剑道百万年，身在百万年前，却为今世剑道之根。 且这条通天之路，便是由其所开辟。 第二代至尊，追溯天地万象本源，逆推万法，将天地万法追溯到了混沌时期，开创出了混沌之法，被世人称为混元之祖。 第三代至尊，则是一株幽莲，传闻其生极阴之处，扎根幽冥，其能可通阴阳两界，可逆生死，乱阴阳。 …… 百万年间，每隔十多万年才出一人的至尊，每个人都是盖世无双的存在，皆有一战天道之能，称尊于一个时代。 之前各面神碑之中，虽留有历代至尊所留的至尊法，但对那些至尊本身的过往，却少有记录。 莫缺还是到了现在，才从柳云鹤口中对历代至尊有了一个新的了解。 “尸鬼二道，在世人眼中无比邪异，涉及生死，但即便是这二道出身的两位至尊，亦非常人。” “鬼道至尊当年曾舍弃万年修为，渡化世间亿万亡灵，心胸非凡，被称为万灵之主。” “尸道至尊，意图以尸证道，一具尸身却敢战天道，身虽死，气不灭！” …… 从初代至尊，到上一个至尊时代的盘古，总共十大至尊。 莫缺从柳云鹤之口，才对历代至尊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每一代至尊的存在和过往，哪怕只是只字片语，都能让他感到那些人非凡的气概。 其中，初代至尊最为神秘，而尸鬼二道、混沌和武道这几位至尊，莫缺观过他们的法，也算有一个片面的了解。 唯有那位留下修神之法的至尊，和另外四位出身妖族的至尊，他可谓一无所知。 “那五种至尊法，存在此段通天路上，要走完通天之路，他们的法，必不可少！” 由于这五种至尊法，和莫缺此前所见的至尊法有着极大不同，所以这五位至尊，选择将法留于第二段路上。 修神之法，玄妙无常，修的是无形的元神，不同于另外五种修炼肉身的至尊法。 而妖族出身的四位至尊，他们的法与人族又有极大不同。 世人皆知，妖族十分看重血脉传承，他们本族的秘法，大多也通过血脉觉醒才能获得。 而人族古来往往会以文字的形式，将一些东西传给后人，那五位人族留下的至尊法虽非文字，但不过是换了种形式，本质上还是与留书相似。 “血脉传承？如此说来，那妖族的至尊法，需要他们本族的后人，才能继承？”莫缺若有所思。 “那也未必。”柳云鹤摇头道：“如那幽莲妖祖，其真身乃一株莲花，有何血脉可言？” “且其他三位妖尊，既要留法，想必也是留给之后踏上通天之路的至尊，而非是他们自己的同族后人。” 莫缺想来，确实有理。 要走通此路，每一个至尊的法，甚至是他们的过去，他都必须要去了解。 经过百万年开辟和演化，这条通天之路，如今已是由历代至尊之力共同组成，而非是初代至尊一人开辟。 只是一想到这段路上，有许多禁忌之人存在，且都想断他至尊之路，他便有些沉重。 要如何才能在众多禁忌存在的目光下，一一寻得另外几位至尊留下的指引？ 这一段路的艰难，恐怕会是第一段路的十倍，乃至百倍。 “此路虽然危险，但也并非无望。”柳云鹤道：“那些禁忌之人，忌惮天道，不敢让天道察觉，即便出手，也要压制实力，若是他们发挥出触及天道极限的力量，便会被天道察觉他们的存在。” 发挥的实力越强，对那些禁忌之人来说，就越危险。 因为他们是本该已经死去的存在，是用了手段，瞒过天道才得长存于世，一旦被天道察觉，便会招来可怕后果。 “此外，想夺你至尊果位，欲求自身超脱之人虽然不少，但也有不少人，愿意助你走通此路。” 柳云鹤道：“以往历代至尊，皆有不少追随之人，那些至尊虽已离世，但死前也让一些追随者活了下来。” 这让莫缺松了一口气。 若是能够得到那些人相助，他走这段通天之路的压力，会小得多。 “如今，幽泉已察觉到你的存在，其他想夺你至尊果位，和想助你走通至尊路的人，很快也都会知道。” 柳云鹤道：“你只需在此等候，那些选择助你的人，自会找来。” 这个消息让莫缺心头振奋不少，看来走完通天之路，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第1410章 撼天门主 在等候的日子，莫缺每日继续以观想之法，修炼元神。 他并不急于走通通天之路，毕竟幽姬说过，要走通此路，绝非朝夕。 以前那些走上此路的至尊，莫不是走了千年甚至万年，莫缺第一段路走得虽快，只用了一年不到，但这第二段路，注定比第一段难走百倍。 “至尊何在？” 这一日，忘仙门中来了一名男子，一到此地，便直奔莫缺居住的小屋。 “轰隆！” 对方人还未知，便先是一股强大的风暴，掀翻了莫缺居住的木屋。 “你便是这一世的至尊？”来者是名三十多岁模样的男子，双眼锐利，带着审视的意味，上下打量莫缺。 “武道之人？”莫缺有些惊讶，一眼看出此人一血气血澎湃如海。 “轰！” 没有二话，那男子直接出手，身上覆盖一层青色的武道真气，化为一只巨大的手掌，向莫缺拍来。 “铛！” 莫缺以真气护体，硬接一掌，心中有些惊讶。 这男子的实力，比起他来竟也不弱多少，这一掌虽未能撼动他的真气，却也能让他感受到澎湃的掌力。 “你……修成了开天经？”那男子感受到莫缺真气中的气息，脸色复杂，收回手掌。 “你是何人？”莫缺奇怪，想不到在这通天路第二段，竟有武道之人。 “我名武烈，乃撼天门今世之主。”那男子抱拳，对莫缺躬身。 “撼天门之主？”莫缺凛然，撼天门早已不存在，哪里还有什么撼天门之主？ “当年，至尊他自知难以走通此路，所以在通天路上又留下了传人。”武烈面露愧色，道：“可惜，门中后人皆资质平平，始终无人能修到武道极境，更未有人能修成开天经。” 从此人口中，莫缺才知原委。 十几万年前，盘古在原始天地大战八方之后，仍是破不了天道定局，未能坐上真正的至尊之位。 他踏上通天古路，一路走来，当走到第二段时，见到了诸多禁忌之人，接连大战，多次重伤之后，自知此路难以走通。 于是他一边走通天路，一边在通天路中传下武道，又在通天路上留了一个撼天门。 可惜，世间没有几人能修到武道极境，他那些传人皆无法继续完整的盘古法，修成开天经。 通天路上这一撼天门，是盘古给莫缺所留，目的便是为了让这些后人，助莫缺走通天路。 “你方才出手，是想要看看我有没有资格让你们追随？”莫缺也大概猜到了武烈的意思。 “选择此路，便是要和无数禁忌之人为敌，九死一生。”武烈沉声道：“且历代至尊，皆无人能走通此路，我……不得不慎重！” 莫缺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选择帮他走通天路，便是等于将整个撼天门，都押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要走的这条路，百万年来，无人能够走通。 如此情况，又有几个人，愿意付出一切，押在他的身上？ “你既然继承了老门主的开天经，我撼天门上下，便愿赴汤蹈火，助你走通此路，万死不辞！” 武烈道：“只不过，我撼天门以外的其他人……” 莫缺知道他的担忧。 其他禁忌存在，在这无数年来，只怕也已培养出不少后人。 要和他共走这一条从来没人能走通的至尊路，将十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来才形成的势力，全都押在他一人身上，又有几个人愿意？ 即便那些禁忌之人会真心相助，但他们那些后人，却多半会反对。 “且看看吧。”莫缺并未多想，不管那些人对他如何态度，这通天之路，他也始终要走。 接下来的日子，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来到忘仙门中。 他们皆是出身于由某个禁忌之人创立的势力，存在于不同天地。 禁忌之人轻易不会出现，所以只派一些后人前来。 如武烈所预料，这些人大多并不愿意相助莫缺，只是受命而来，大多数人眼中对莫缺不仅全无敬意，甚至有的人还藏着敌意。 “当世至尊？哼，历代至尊都走不通的路，凭他就能走通？” “也不知老祖为何如此决定，助他走至尊路，岂非与所有人为敌？” 莫缺如今强大的神识，时常能够听到那些人的对话，几乎所有人都对他并不看好，不想助他走通天之路。 他们的到来，仅是代表各自势力中的禁忌之人，和莫缺取得联系，表达一个态度罢了。 莫缺对此，不以为意，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每日还是继续观想修神。 那些来自各方天地的人，虽然不太情愿，但至少在莫缺面前，他们也不敢过于放肆，毕竟面对的是当世至尊。 从那些人口中，莫缺对这第二段通天路，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一段路，如第一段一般，存在多方天地。” “各方禁忌，便藏身于那些天地之中，经过多年发展，每个禁忌之人手下，都几乎拥有一个强大的势力，如这忘仙门。” “而即便是这些禁忌之人，也未能将各方天地完全探清，在一些天地之中，存在危险而神秘的禁区。” 依照莫缺猜想，那些禁忌之人，或许也并不知道另外五种至尊法所在。 或者他们知道，但却无法染指，毕竟不少禁忌之人，已经活过多个至尊时代，知道至尊法所在也不足为奇。 照此看来，极有可能，那些危险的禁区，便与其他五位至尊的至尊法有关，所以才会让那些禁忌之人都为之忌惮，不敢靠近。 若是如此，莫缺要寻得另外五位至尊的法，就必须要离开这片天地，亲自去那些禁区看一看。 历代至尊留下的东西，是为后世的至尊所准备，其他人恐怕无法染指。 照着这个思路，他只有亲自前去，才能知道那里是否有其他至尊留下的东西。 “看来，只能冒险一行。”莫缺找到了柳云鹤，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柳云鹤得知之后，眉头紧锁，“此举过于冒险，你真的决定了？” 莫缺点头，道：“我总不能永远留于此地，寸步不行。” 于是，莫缺孤身上路，离开了这片天地。 第1411章 万兽禁区 这是一片有着远古气息的天地，天地间有十万大山，无尽河流，一切似乎都没有遭到人为的破坏。 参天的古木随处可见，体如山岳的巨兽遍地皆存，使人仿佛踏入了兽族与妖族的领土。 “唰！” 一头巨禽飞过，眸光锐利，双翼遮天，翅膀扇动之间，能卷起万里狂风，引得天翻地覆。 “轰隆隆！” 远处，一头巨兽夺走，身高万丈，如一座移动的山岳，脚步声如同惊雷，每一步都地动山摇。 “此处，便是万兽禁区？”莫缺不敢有丝毫大意，仔细感受着这方天地间的一切。 身在此处，他毛孔舒张，只感觉这片天地中的灵气，比其他天地要浓郁上数十倍，渗入体内的空气，如同可在体内化开，浸到他体内的每一处。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十分原始，无论是山脉还是河流，大地还是草木，都没有过人族留下的痕迹。 仿佛这里是一块人族无法踏及的领土。 “呼！” 狂风呼啸，虚空中那头巨禽盘旋不去，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莫缺。 “轰隆隆！” 周边各个方位，越来越多巨兽出现，隐隐对莫缺形成了包围之势。 “人族，滚出这片天地！” 一头巨猿，隔着极远距离，身高万丈，如一座大山，口吐人语，震得天地都在颤动。 “我无恶意，来此只为寻一些东西！”莫缺开口，他知道妖族和兽族是两大分支。 二者本是同源，但妖族选择化为人身，而兽族则不屑化为人形，选择修炼最原始的本族法门。 此刻莫缺所见，便是兽族中的强者。 “犯我万兽禁区者，死！”那头巨猿一声怒吼，震天动地。 接着，众兽奔走，同时向着莫缺冲来，其声势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哞！” 一头魔牛发出震动元神的音波，双眼赤红，身如山岳，两只长有百丈的牛角发出一阵赤红的光芒，顶向莫缺。 “轰！” 莫缺一手抵住牛角，使得魔牛如撞上了山岳，那可怕的冲撞之力形成反震，令魔牛轰然倒地。 “呜！” 一道巨大的阴影，于此时笼罩住了莫缺。 他抬头看去，只见那是一只巨大的象腿，正如踩蚂蚁一般，向他踩下。 “轰！” 莫缺一指点出，以元气凝成一道巨大的幻影，指藏开天之势，将那巨大的象脚击退。 “轰隆隆！” 同一时刻，还有更多巨兽奔来。 有身长万丈的黄金巨蟒，一张血口可吞山岳，有一身赤羽的上古猛禽，双爪锐利如金，轻易可撕裂虚空，有身高千尺的巨狼，且数量众多，前赴后继…… 莫缺被万兽之潮淹没，他以武道真气护体，强大的元神洞悉周边诸事，一具武体力战诸般古兽，展现出了盖世神威。 “十多万年过去，我万兽禁区，一直无人敢犯，此人是谁，竟敢闯此禁地？” 在这片天地深处，有一双巨大的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 它以神念开口，向着禁区中另一存在发问。 “传闻，今世至尊已现，且已走过通天古路第一段，来到此处！”另一存在以神念回应：“看来，便是此人！” “你是说……他是就当世至尊，莫缺？”那双巨大的眼睛瞳孔收缩，远远凝视着莫缺，道：“难怪，他能有如此实力，且那一身武道真气，与传闻中上一个时代的至尊，几无二致。” 另一存在沉吟片刻，才道：“若真是他，看来他今日来此，只有那一个目的。” 闻言，那双巨眼之中的情绪急剧变化，时而柔和，时而透出丝丝杀意。 “轰隆隆！” 另一处，莫缺武道真气护体，如入不败之境。 他一具武体之威，硬撼众多巨兽，毫发无伤，任众兽前赴后继，也始终无一头巨兽可以伤他分毫。 他展现出了足以令众兽胆寒的霸道肉身，以及作为当世至尊的强大实力。 “一具肉身压万古！”禁区深处，那双巨眼的主人冷冷说道：“此人的肉身，似乎比起当年那位以肉身称尊的盘古，也已相差无几！” 另一存在亦沉声道：“看来他已继承了上代至尊的完整至尊法，虽仍不及当年盘古，但只怕也已十分接近。” “轰隆隆！” 眼看众兽齐出，却连莫缺一根头发都难以伤到，那双巨眼的主人道：“以他的武体境界，即便再多巨兽，恐怕也难以伤他分毫！” “你要……”另一存在声音一凛，似乎明白了什么。 唰！ “人族，住手！” 只见虚空之中雷云翻涌，在一个威压天地的喝声之中，无边雷云变化，凝聚成一颗巨大的头颅。 那是一颗蛇头，有着赤色的双瞳，口中吐出的舌信，都有万尺之长。 “远古巨兽，云蛇一族！”莫缺心头微凛，想不到在这万兽禁区，连这种已经在远古时代便已灭绝的巨兽都能见到。 “你此来，是想从此地，寻得鹏祖所留的至尊之法？”云雾化成的巨大蛇头，口吐人语，一双眼睛冰冷如霜。 “此地是鹏祖所留？”莫缺一惊。 他已从柳云鹤口中，了解到另外五位至尊的存在。 其中那位鹏祖，便是人族之外的五大至尊之一，凶威盖世，振翅之间，可扶摇直上九万里！ “回去吧，我万兽禁区，已远离尘世十多万年，十几万年来与人族皆无往事，也不想再和人族有任何交集！” 云蛇巨大的头颅吐着蛇信，喝道：“滚！” 看起来，这些兽族对莫缺并不欢迎，从众兽围攻，到这只远古云蛇，都不愿让他深入此地。 “等我找到我想找的东西，我自然会走！”莫缺不可能就此放弃。 要走完通天路，他每一位至尊的法，甚至是他们的过往，都要去了解。 “找死！”云蛇眼中杀机大涨，“你真以为继承了盘古之法，又是今世至尊，便能肆无忌惮，在通天路上横行吗？便是当年历代至尊，也都先后陨落于通天路上，就凭你，也敢造次！” 轰隆隆！ 虚空变色，云蛇那一颗巨大的头颅猛然压下，瞬息间到了莫缺面前。 第1412章 古法断绝 巨大的蛇头，连上面的鳞片都有小山大小，莫缺的身影，在其面前微如尘埃。 但他巍然不动，武道真气护体，体内窍穴浮现万千星辰，护住周身。 “嘶嘶！” 云蛇吐信，发出诧异的音波，竟使得莫缺的真气一阵动荡，就连元神都受到影响，出现了刹那恍惚。 “轰！” 便是在这瞬息之间，云蛇张开可吞天地的巨口，将莫缺吞入其中。 “这是……”莫缺一入其口，不由惊讶。 巨大的蛇口之中，竟另有天地，当中诸法流转，形成一套独有的法则。 “给我破！” 他三大功法归一，以开天经为根本，修成了完整的盘古法，体内亦藏有一片天地。 这一刻，他窍穴中的诸星齐动，体内真气加持诸星之上，诸星轻颤，即可扭曲时空，破碎天地。 唰！ 他瞬息间便从蛇口之中冲出，重新出现在虚空之上。 “生于原始天地，你竟能修到如此实力，难怪能够走到这里！”云蛇声音中带着震惊。 “原始天地，万法虽然有缺，但终归原始。”莫缺也深感不解，道：“倒是你们这些生于通天古路中的存在，实力与境界，竟能远超原始天地！” 这是他在通天路上最意外的地方。 按说原始天地中，有四海八荒，虽各道皆有所缺，但总算万道齐全。 而通天路上，虽有无数小天地，但皆是人为开辟，当中的法则多少有所残缺，就像当年盘古开辟的那片天地，也只是个诸法不全的小天地。 可在这样的天地中，通天路第二段中的人，实力却似乎普遍在原始天地中的人之上。 “呵呵，每个至尊时代，虽然对天道来说是一次威胁，但同时也能引出蛰伏多年的强大人物。” 云蛇笑得冰冷，道：“每次至尊时代过后，陨落的又何止当世至尊一人？更多的，是那些为求超脱，欲争至尊的强大人物！” 不难理解，每次至尊时代，对天道来说虽都是危机，却也是清除那些欲超出天道之人的绝佳机会。 因此在每个至尊时代过后，都会有众多蛰伏于世，欺瞒天道存世的强大人物陨落。 “百万年来，天行宫以替天行道之名，不知清除了多少实力强大之人。” 云蛇道：“且为了维持天道稳定，掌控众生，他们都在极力压制着芸芸众生的实力，尽可能使他们无法对天道造成威胁。” 修炼之路，逆天而行，但众生始终存在于天道之下，只有修到一定境界，才能对天道造成威胁。 因此对天行宫来说，世人的修为和实力越低，威胁到天道稳定的可能就越小。 “每一次至尊时代过后，原始天地中的强者，几乎都被天行宫肃清，曾经那些盖世人杰所创，有可能威胁到天道的法，也被他们抹去。” 云蛇冷然笑道：“百万年岁月，十个至尊时代过去，那片原始天地，又还能剩下多少古法？古时那些强者，又还能有多少传人可以存世？” 莫缺越听，便越是心惊。 为了维护天道稳定，天行宫真可谓手段尽出。 借至尊时代，抹杀强者，一切可能威胁到天道的法，也被他们借此从天地间抹去。 长此下来，原始天地间的修炼之人，实力会一代比一代弱，到最后再难有人能够修炼到天道极境，也不会有人能对天道稳定造成威胁。 相反，通天古路之上，因有众多禁忌之人蛰伏，反而古法未断，能够代代传下。 无尽岁月流转，历经多个至尊时代过后，原始天地中的人实力越来越弱，能修到的境界越来越低。 而通天古路上生长的人，虽天地法则不全，但古法未断，有存活了多个至尊时代的古老人物指引，反而是能够修到更高境界，更强的实力。 “说到底，即便你是今世至尊，即便你继承了上一代至尊的至尊法，但因古法断绝，原始天地受天行宫压制，你所知所修，与通天路上的人，差了太远！” 云蛇继续道：“所谓至尊之路，由初代至尊到今世，越晚出现的至尊，便越是无法走通，因为前路，都早已被天行宫之人所堵！” 古法被天行宫所断，后世的至尊即便出现，也会一代不如一代，越是往后，就越是难走。 就像莫缺，从他从前世天地来到那片原始天地，历经数千年，几经生死，才修成了真正完整的武道之法。 在那之前，他连完整的法都未能触碰，即便修到再高境界，即便是至尊之身，也根本不可能撼动天道，对天道造成威胁。 即便他终得开天经，修成武道真气，走到了通天古路第二段，可这里的人，却从一开始修的便是完整的法。 即便他们所修并非独一无二的至尊法，但从战力、境界种种方面，都要胜过原始天地的人十倍百倍。 “至尊路，通天路……”莫缺喃喃自语，“为了断这至尊之路，天行宫，还真是付出了不少心血，布下了诸多手段！” 天行宫越是要阻拦他走至尊之路，他心中便越想要成就至尊之位。 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这是他的道心，亦是他的本心。 若天行宫所做种种便是代表了天地，这诸般不公，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所以你应该明白。”云蛇冷冷道：“至尊之路，越是后面，越是难走，昔日历代至尊都无法走通的路，到了你这一代，更无可能！” 莫缺隐隐明白了，道：“所以你便要驱逐我离开，不让我在此地寻找鹏祖之法？” 越后面越难走的至尊路，到了莫缺这一代，已是第十一代。 云蛇认定莫缺无法走通，毕竟昔日至尊，每一代都应比他这一代轻松，却也没有人能够做到。 “我再说一遍，就此退去，离开这方天地！”云蛇冷冷道：“这条至尊之路，从百万年前就已注定，以前无人能够走通，后世，更不会有！” 云蛇的话语，令莫缺紧握双拳，久久未语，似乎受到了极大冲击，又似乎已被云蛇说动。 第1413章 鹏祖法 “就此退去，放弃至尊之路，你或仍能保得性命！” 云蛇见莫缺久久沉默，以为莫缺已被说动，未再出手，以一双巨瞳盯着莫缺。 “放弃？”莫缺终于开口，“我能放弃，但有些人，却连放弃的资格都没有！” 前世天地，六域苍生几乎死绝，天行宫何曾给过他们放弃的机会？ 今时今日，莫缺又有何放弃的资格？ “执迷不悟！”云蛇的目光蓦然变冷，“既如此，那我便将你亲手抹杀！” 轰隆隆！ 云雾奔涌，电闪雷鸣，它巨大的蛇首化为万重云雾，将微如蝼蚁的莫缺，吞入其中。 莫缺只觉天旋地转，如置身一个可怕的漩涡，以他今时今日的境界威能，竟都无法挣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向云雾深处。 “唉！” 突然间，一声叹息传来，叹息之间，万里云雾消散，周边众兽匍匐，惶恐不安。 “赤祖……醒了？”远古云蛇瞳孔收缩，禁区中那双巨大的眼眸，望向禁区更深处，恭敬道：“拜见赤祖！” 莫缺只感觉，一股可怕的气息，笼罩了整片天地，虽未见其真身，但却令人寒毛直竖，如被一头可怕的巨兽盯上。 “由他去吧！”那声音透着几分沧桑之感，道：“能否寻到鹏祖之法，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言下之意，是同意让莫缺在万兽禁区之中，寻到鹏祖之法。 “多谢前辈成全！”莫缺虽不知那是何人，但看众兽战栗匍匐，隐约也能猜到。 恐怕那也是位禁忌存在，此前似乎一直在沉睡，直到此时方才复苏。 “你虽为至尊，但我兽族不会助你，能否走完通天路，能否寻到鹏祖之法，都是你自己的事！” 那声音说道：“且在此间天地之内，你不得伤我任何兽族之人，你可接受？” 莫缺点头：“只要兽族之人不对我出手，我自然不会伤他们。” 双方说好之后，莫缺便不再久留，离开此地，深入万兽禁区。 “赤祖，为何要让他探我兽族之地？”云蛇现出真身，对着禁区深处道：“若其他禁忌知道他身在此地，定会杀来，为我兽族招祸！” 不知有多少禁忌欲杀莫缺，夺其至尊果位，若让莫缺留在这里，这万兽禁区，便会被众多禁忌盯上，甚至有可能直接杀来。 “当年，鹏祖开辟此方天地，留法于此，方有我兽族今日。” 赤祖只闻其声，未见其人，道：“留法于后世至尊，是鹏祖之意，那莫缺既为今世至尊，欲寻鹏祖法，我等自然不可阻拦。” 虽心有不甘，但云蛇亦知赤祖既然开口，此事便无可更改，不再多言。 “这段时日，若有其他人族来到，不可出手。”赤祖突然又吩咐道：“他们只为至尊而来。” “赤祖的意思是……”云蛇目光微凛，“那些禁忌，要在这里对莫缺出手？” “他们不会亲至，只会派些后人前来。”赤祖道：“毕竟此地是鹏祖所留，那些禁忌非我兽族之人，要踏足此地，也会有所顾虑。” 即便如此，云蛇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我万兽禁区，向来无人敢犯，今日，却要任各方之人，来此造次！” 它觉得这是一种耻辱，毕竟不是禁忌亲至，那些禁忌的后人，在它眼中根本没有资格踏入此地。 而这一切，都是因莫缺而起！ 此时的莫缺，独自行走于这片天地之中。 他本想用神识查探，但这方天地十分特殊，原本能够覆盖千里的神识，在这里能够覆盖的范围却只有十里不到，被压制了百倍。 莫缺只能一处一处去寻找。 “前辈，你对鹏祖有多少了解？”行走之中，莫缺用意念与图中的老张交谈。 “不多。”老张的回答十分简短，也不知是不愿说，还是真不知。 莫缺无奈，只得继续前行，不再多问。 这片天地只有兽族之人，一切都近乎原始，灵气浓郁，多年演化之间，也形成了许多特殊的地域。 有温度惊人火山，便连莫缺的武体都感觉十分炙热。 有阴气逼人的幽谷，身入其中，冰寒彻骨。 莫缺一路寻找的同时，也在体内运转着开天经，继续修炼，不时也会观想诸天图，修炼元神。 如此走走停停，他行进的速度并不快，走通天之路不是朝夕之事，除了寻找历代至尊之法，实力的提升也不能落下。 “这里是……” 不知已经走了几千里还是几万里，这片天地的种种地貌与万物，也渐渐在神图之中形成。 此时，莫缺从图中俯瞰这片天地，赫然发现这片天地的特殊之处。 “之前走过的火山，幽谷等地，看起来相隔甚远，毫无关联，但实际上，他们彼此之间，竟有特殊的联系……” 莫缺惊讶的发现，这片天地的地貌，竟像是某种古老的阵法。 那些火山、幽谷等地，经山川与河流串联，竟能形成某种联系。 “这片天地，莫非是一个大阵？”莫缺心中奇怪，“可鹏祖并非人族，这等存在想必也不屑用阵，这片天地，又怎会像一个大阵？” 不知是否注意到了莫缺的举动，老张开口道：“这并非阵法，而是天然形成。” “天然形成？”莫缺更觉得匪夷所思。 他能调动星辰，通过组合排列不同的时辰，使之拥有不同的威能，这也与阵道有相似之处。 阵法之道，也是借助天地万物之力，互相搭配调整，使之拥有不同效果。 而这片天地，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阵法，却非是人为，而是天然形成？ “看来，这片天地当年开辟之后，受到了鹏祖之法，或是其肉身的影响，这些山川地势看似阵法，便是因为彼此之间互为关联。” 老张道：“但其实，这并非阵法，而是鹏法的一部分，或者说，是鹏祖肉身的一部分。” 莫缺听完，久久沉默。 他不禁想到前世那片天地，那里的一切，都是盘古一具肉身所化，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皆是盘古肉身的一部分。 但不同的是，当年盘古是主动将肉身化为天地，可这片天地，却仅是受到鹏祖影响，便自然形成了今日之貌。 突然间，莫缺心中一动，生出了某种想法。 第1414章 创法 “十大至尊，皆有法传世，而我虽为今世至尊，却只是在走前人走过的路，并无自己的至尊法。” 此前路上，莫缺便已对此事有所在意。 昔日历代至尊，皆是因为创出了独一无二的至尊之法，对天道造成了威胁，引来天道忌惮，方才招来至尊劫。 而他，却只是凭着一颗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的道心，并未创造新法，便招来了至尊之劫。 “昔日历代至尊，虽各自创出了超越天道法则的至尊法，但仍是无人能够走通至尊之路。” “我若只走他们走过的旧路，只怕不足以战胜天道。” 莫缺心中很清楚，历代至尊既然无法凭他们所创的至尊法，击碎天道，哪怕他最终得到所有人的至尊法，也不过是走前人走过的路。 以前的历代至尊，已经证实，他们的路无法走通。 所以在莫缺心中，早已种下一颗种子，他要开创一种全新的法，才有可能在今世战胜天道。 “武道开天经、阴阳生死印、众生之剑……” 这一路，莫缺一直在思索自己该如何创法，但却始终不知如何着手。 从古至今，创造永远比模仿更为艰难，从零到一，永远比从一到百更难做到。 直到看到这片天地的地貌，让他心中隐隐捕捉到了一个方向。 “武道开天经，于肉身之中开辟天地，造化万法，加持于肉身之上，虽是武道之法，但体内天地包罗万象……” 盘古留下的开天经，其最大的特点，便是可以包容万法，以一具肉身，容纳天地万千法则。 那片天地中不仅有日月星辰，阴阳五行，真实天地中存在的法则，皆可演化于那片天地之内。 莫缺虽是创法，但也要有所基础，历代至尊所留之法，便是他最好的根基。 基于历代至尊法，他既能结合历代至尊之力，又能自己开辟一条新路，如此才最有可能击碎天道，破去定局。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日月星辰为窍穴！” 这片天地的地貌，让莫缺深有所悟。 此前他只是在武体之中开辟天地，演化万法，但看过这片禁区天地，让他意识到他完全可以改变体内天地的布局。 山河之间存在联系，重新排列，使之如阵法一般互相作用，能令他体内这片天地，变得完全不同。 这就好比同样是修炼仙道之法，但不同的功法，只因行气路线的不同，便能修成不同威能。 莫缺此时要做的，就相当于以体内那片天地为肉身，而改变山川地势，就如同修炼不同的行功路线。 “山川草木，日月星辰……” 他不仅调动那片天地中的山河草木，同时还不断调整其中日月星辰的排列。 “轰隆隆！” 随着体内天地，山河重组，星辰变动，莫缺一具武体透发出一层奇特的神辉。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日月星辰为窍穴！ 这条当年他初入武道，但欲走上的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如今他以丹田化天地，借山河行功，凝星辰于窍穴，已在这条路上走得越来越远。 “我终于明白，为何门主所留的开天经，只有最基本的修炼之法！” 一边改造体内天地，莫缺一边回想盘古的身影。 他虽然得到了完整的盘古法，修成了开天经，但事实上，盘古所留只是开天经的基本。 在盘古所留之法中，既然没有什么太过强大的古武战技，也没有太多提升战力的手段，有的仅是最基本的修炼之法。 直到现在莫缺才明白，这是为了让他走出自己的路。 盘古所留越多，就越是会对他形成束缚，就像天道万法，虽能维持天地稳定，但万千法则，也如条条框框，束缚着世间众生。 “历代至尊想必也早已知道，若后世之人只是沿着他们走过的路而行，也只会重复他们的失败。” “沿前人之路，创全新之法，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莫缺心中的方向愈发清晰，他仍是在寻找历代至尊所留之法，但却不是要走他们走过的路，而是要以他们的法为基础，走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 这一修炼，莫缺一坐便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他不断排列体内天地的山河万物，日月星辰，试图从中摸索出一个最佳的布局之法。 这让他再次感觉到开天经的不凡，此功只是一个基础，却可包罗万法，无论他自己有何种领悟，都可随时融入其中。 “轰隆！” 阵阵轰鸣不断从莫缺体内传出，那是山河重新排列，日月星辰不断变换方位所发出的声音。 他的武体透出的气息愈发惊人，使得他周边万法陷入扭曲，周边天地法则难以近身。 “不够，还不够！” 莫缺一边演化，一边摇头，“即便重新排列体内天地，开天经也始终仍是开天经，是上一代至尊之法，我要创自己的法，凭这还远远不够！” 这一刻间，莫缺生出一个念头，要将体内所修，全部融合到开天经内。 “阴阳生死经，脱胎于鬼道和尸道之法，若能与开天经合而为一……” 他同时催动起阴阳生死经，体内阴阳之印浮现，缓缓沉向他丹田中那片天地。 “轰隆！” 当两大功法的力量相触碰，虚空之上，日月失色，诸星暗淡。 “发生了何事？” 这片天地的异变，令得万兽禁区中的云蛇有感，一对巨大的蛇瞳，向着莫缺所在之地遥望。 “他在创法！”赤祖的声音传出，道：“百万年来，历代至尊，皆是因为创出无双之法，才能走上通天之路，而他，却是走上了通天之路，才开始创造自己的法！” 赤祖能看出，这一世的至尊，似乎和以前每一代至尊都不相同。 历代至尊，都是因为创了法，才引来天道忌惮，而这一世的莫缺，却是完全相反，是先引来至尊劫，才开始创至尊法。 “该死！”云蛇声音低沉，道：“他引出如此动静，不知会招来多少人的目光！” 第1415章 不死仙门 “轰隆隆！” 莫缺体内那片天地，此刻正在崩溃。 天地之中，山河动荡，日月无光，天上的星辰更是瞬息暗淡，有的更是直接崩碎。 “不行！”他心头沉重，“两大功法并非同源，无法共存，会互相排斥。” 莫缺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两大功法，各为其主，强行将其归一，会引起功法间的排斥。 生死经的力量想要摧毁他体内的天地，不甘被开天经吞没，而开天经同样不愿接受，另一部功法的力量进入开天经所开辟的天地。 “看来这条路，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莫缺只得放弃心中的想法。 他感觉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悟透，不能使两大功法合二为一，若是强行融合，恐怕只会让两大功法两败俱伤。 到时他体内天地破碎，阴阳生死经之力也会大减，无论何种结果，伤的都是他这功法的主人。 “创法之路，非朝夕之事，看来还需慎重。” 莫缺并未强求，停下之后，内观自身。 虽然无法将功法融合，但他重新排列的体内天地的山河与星辰之后，能够明显感觉到武体的变化。 虽然天地并无增长，星辰之数也没有增多，但经过重整体内天地，他如今的实力又有明显的提升。 “看来就像搬山劲一样，哪怕是同一具肉身，不同的运用之法，能发挥出的威能却是天差地别。” 莫缺心中感慨，在这之前他竟从没想过这点，通过排列体内的天地的山河与星辰，便能让开天经的威力进一步提升。 其实他早该想到。 当年他修过搬山劲后，同一具武体，却能让他发挥出胜过原来十倍的实力。 此外当初他得到众生之力，元神蜕变之时，武体也没有变化，但却因为元神的强大，能够更为精确地控制武体之力，同样也能让实力大幅提升。 “如今，开天经的排列，仍非最佳，且体内天地也仍在扩张生长，星辰之数，也需继续增长，还有极大的成长空间。” 莫缺体内的天地仍在演化，星辰数量也远不能和原始天地相比。 而体内天地每有扩张，星辰数量每有增长，他便需要重新进行一番排列。 这让他深感无力，感觉再多的精力也不够用。 “既要寻历代至尊所留，又要继续修炼，同时还需以观想之法，修炼元神！” 他心中感慨：“若我能一心二用便好了，如此便可一边演化体内天地，一边继续寻找至尊之法。” 这个念头一出现，莫缺忍不住向老张问道：“前辈，请问可有这样的古法，可将意念或元神一分为二？” “当然！”老张回道：“何止一分为二，若是你的元神修到足够强大，哪怕一身万化，亦无不可。” “真有？”莫缺大喜，道：“我如今的元神，能感受千里方圆之物，想来足以一分为二。” 老张还未开口，莫缺突然目光一凛，冷冷转头，看向身后。 “你便是当世至尊，莫缺？” 一道身影，出现在莫缺后方。 那是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子，生有一头灰色的长发，且那双眼睛也是古怪的灰色，他面无表情，立在远处一棵巨树之上，冷漠的打量着莫缺。 “兽族之地，却有人族出现，看来，是冲我而来！”莫缺不用猜想，也知此人背后，必有禁忌存在。 “我名萧即白。”那灰发男子道：“奉老祖之命，来请你走一趟。” 莫缺道：“你家老祖是谁？他请我就要去？” 自称萧即白的男子说道：“我家老祖，乃不死仙门之主，永存于世，不死不灭，上一个至尊时代，他和盘古亦算故人，算你长辈，长辈传唤，晚辈岂有不从之理？” “不死门主？盘古故人？”莫缺道：“若他真是盘古故人，那就让他自己来见我！” 他并不相信，通天路上有太多禁忌之人想要夺他果位，他不得不谨慎。 “你虽是当世至尊，但终是晚辈，何德何能，让长辈来见？”萧即白道：“既然你不肯去，那我只有亲自请你！” 唰！ 他一步横移，直接在原地消失，出现在莫缺身前，一只手已伸到莫缺肩上。 “轰！” 莫缺武道真气护体，一股霸道绝伦的力量，从武体之内透出。 却见萧即白只是在他肩上轻轻一拍，毫无力量可言，随后便又翩然远退，拉开距离。 “你……”莫缺向自己的肩头看去，只见他肩上留有丝丝灰气，竟能渗透他的武道真气，渗入他武体之中。 “我说了，我不死门主，乃盘古故人，我不死仙门后人，对开天经自然十分了解。”萧即白淡淡说道。 那些灰气透着一股清凉阴寒的气息，渗入到莫缺武体各处，眨眼便分散到莫缺周身窍穴，万千经脉之中。 “这是……毒药？”莫缺深感惊讶。 以他如今的武体，世间竟还有毒药能够伤他？ “我不死门主，修长生之法，炼不死之药，本就是药师出身。” 萧即白道：“你也无需惊讶，你实力虽强，但世间草木众生，皆有其灵，修炼之人的境界可以提升，草木灵药自然也能成长，尤其是在这通天路上。” 莫缺运转开天经，轻轻一震，便将入体的药震散，道：“看来你们此药，是专为对付武道之人。” 光凭这一点，他便确信这不死仙门之主，绝非盘古故人，明显研究过如何以药道对付武体，多半是当年曾对盘古出手的禁忌存在之一。 “看来我小看了你。”见莫缺轻易化解，萧即白道：“不过，就连当年盘古，都不敢轻视不死门，你觉得凭你，能比当年盘古更强？” 确定了是敌非友，莫缺未再多言，足下诸星浮现，脚踏星辰，直接动手。 “哼！” 萧即白轻笑之间，辗转腾挪，其周边草木疯长，使此间天地化为一个布满奇花异草的世界，传出阵阵异香。 “轰隆隆！” 莫缺每一步落下，都会使得大地开裂，草木成灰。 他连踏数十步，留下无数残影，可凭着踏星步之能，竟然无法追上萧即白。 他怒吼一声，以真气凝成一只大手，大虚空掌轰然拍下，手掌之下万草成灰，萧即白亦在其中。 第1416章 天玄灵尘 大虚空掌，是盘古所留之法中少数古术之一，一掌可镇虚空，手掌之下，万法皆虚。 莫缺这一掌落下，大地碎裂，无尽草木皆成粉末。 然而，他掌下的萧即白却安然无恙，翩然远去，出身在远空之上。 “大虚空掌？”萧即白一头灰发，从容开口：“修到此境，你即便比起当年盘古，也已相差不远，可惜在这通天古路之上，还做不到无敌！” 通天古路中的各方天地，从某种程度而言，存在于天道之外，不受天道约束。 加上原始天地经过多个至尊时代，古法断绝，一代不如一代。 这使得通天古路上的人，修为和实力都更胜原始天地，萧即白虽非禁忌存在，但一身实力放在原始天地，已堪称无敌。 “大罗之境，塑金胎，蜕凡身，金胎不死，其身不灭，看来你的境界，已在大罗之上！”莫缺沉声说道。 即便是之前那些伪尊，也无人能够超出这一境界。 只不过那些伪尊各有一地众生意念加持，元神境界远在普通金仙之上。 可眼前萧即白，却是实实在在，超越了金仙境界的存在。 “大罗之上，是为太乙。”萧即白坦然承认，“这一境界，在你生长的原始天地，早已不存在，你虽为至尊，但境界终究有所不足。” “太乙？”莫缺甚至不曾听过这一境界。 在原始天地，连金仙境都少之又少，几乎从不现世。 大罗金仙之上的太乙之境，早在以前的至尊时代便已消失，在如今根本不存在。 “凝金胎，蜕凡身，金身不死，是为大罗金仙。”萧即白道：“而大罗之上，太乙之境，则为玄仙，不过你修的乃是武道，境界与修元气的仙道，并不相通。” 的确，由于武道没落多年，无前人在世，莫缺修到后面，全凭自己摸索。 他一身战力，虽已能凌驾金仙之上，但若要说是什么境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毕竟世间已经不存在这个境界的武道之人，没有人可以告诉他，他现在应该属于何等境界。 “世间万道，殊途同归，即便所修有别，但终究是这天地之内的诸般法则衍生而出。” 萧即白道：“无论是人族妖族，或是仙道武道，其实归根结底，不过四重境界，天、玄、灵、尘。” “何意？”莫缺皱眉，从未听说这种说法。 “这是通天古路之上的境界之分，万族万道，皆在这四境之内。”萧即白道：“以你如今的武体来看，你不过算是刚破灵境，初入玄境，凭此实力，还不足以胜我！” 听起来，天玄灵尘四个境界，天为高，尘为低。 而莫缺刚出灵境，踏入玄境，听萧即白的口气，此人的境界，还要在他之上。 “你连我都胜不了，这通天之路继续走下去，也只能失败！”萧即白始终从容不迫，道：“还是跟我走吧，去见我不死门主！” 莫缺刚想开口，突然转头，看向另一方向。 萧即白也皱起了眉，向同一方向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那里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名年轻男子，一脸懒散，坐在一棵树干之上，当二人看去时，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嗯？怎么停手了？”那年轻人打完呵欠，摆手道：“你们不用管我，打你们的！” 莫缺还未开口，萧即白大手一挥，那年轻男子脸色一变，扑通一声，从树上直挺挺落下。 也不知萧即白用了何种手段，只见那年轻人脸色涨得通红，明显是中毒的症状，他只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药道，竟能修到如此境地！”莫缺心头凛然，只觉得通天路上的人，手段超出理解。 “天地万物，就连空气尘埃，皆可为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传闻就连天境之人，也可药倒，这就是不死仙门的手段？” 突然间，那懒散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莫缺和萧即白同时一凛，只见地面上的尸体仍在，但另一棵树上，却坐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身影。 “分身？”萧即白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那年轻男子，道：“你是万灵窟的人？” “你怎么知道？”那男子一脸诧异。 “一身万化，万灵万身。”萧即白冷冷道：“传闻万灵窟那位禁忌，肉身和元神皆可一化万千，你这手段，便是那万灵引吧？” “万灵引？”这让莫缺心中一动。 他之前便想着若能一心多用，便可兼顾诸多事情，没想到转头就遇上了此道之人。 “你我皆是为他而来。”万灵窟年轻人道：“不过，我们既然能寻到他，其他人想必也不会差。” 话音一落，莫缺和萧即白同时变色。 他们都感觉到，至少有十几道气息，正同时向这里接近。 “看来，只能日后再叙了。”萧即白看了一眼莫缺，道：“我会再来找你。” 说罢，他展开身形，就此离去。 “你若不想被各方之人围住，跟我走！”万灵窟那年轻人对莫缺招了招手，随后也不管莫缺是否接受，转身就走。 莫缺稍加思索，还是决定跟上。 相比萧即白，至少这年轻人给他的第一印象要好一些，而且他对通天路上的各方禁忌所知有限，如今和他们的后人接触，不是明智之举。 “你要如何避开那些人？”莫缺跟着那年轻人，随口问道。 “我能比你提前察觉到他们，自然也能带你避过他们。”万灵窟那年轻人十分自信。 莫缺心中也有不解，之前他的神识还毫无察觉，此人便感知到了其他人的接近。 二人在山中一阵急行，路上果然没有遇到任何一拨人，令莫缺暗自吃惊。 “你的元神，没有受到压制？”他感觉这年轻人的元神强大得可怕，竟能在别人察觉不到他的情况下，洞悉别人的动向。 “此方天地，所有人都要受到鹏祖残力的影响，我也不例外。”那年轻人解释道：“我能察觉到那些人，不是因为我元神强，而是因为我分身多！” 他说完之后，口中默念一段咒语，天地四方顿时飞来一道道光团，没入他的体内。 第1417章 万灵窟后人 莫缺这才明白，这万灵窟年轻人，所修之法可一身万化，之前是在周边分布了无数分身，因而才能察觉到周边其他人的诸般动向。 他对这种法门极有兴趣，等这年轻人收了所有分身，才问道：“你也是寻我而来？” 这年轻人名为燕归云，他解释道：“我是奉我万灵窟老祖宗之命来寻你，帮你寻鹏祖之法！” 照他所说，他万灵窟老祖，也是通天路上的禁忌存在。 只不过，那些禁忌存在也分成两种，一种是想断莫缺至尊路，夺其果位之人，另一种则是想护莫缺周全，帮他走通至尊路的存在。 看起来，万灵窟的老祖属于后者。 “那不死仙门，是何存在？”莫缺问道。 “那老东西？”燕归云道：“听我们老祖说过，不死门那老东西邪性得很，欲借药道不死于世，据说那不死门主能活数十万年，全是凭着其药道之能。” “可知他和上一代至尊有何过往？”莫缺再问。 “唔……”燕归云想了想，才道：“听老祖说，上一代至尊盘古走通天路时，不死门主曾多次出手，上一代至尊最终失败，此人占了极大原因。” 莫缺的眼神一下冷了下来，原来是当年断过盘古至尊路的存在之一。 不死仙门，他默默记下了这四个字。 身为盘古传人，若是日后有机会，他不介意灭掉此门。 “我已将化身分散到各处，替你去寻鹏祖法，若有消息，会马上告诉你。”燕归云拍着胸口，信心十足。 莫缺点头，坐在地上沉思。 如今看来，那些想断他至尊路的，或是想帮他的人，都已知晓他的所在，纷纷向此而来。 不过从燕归云之口，他知道了并无禁忌亲至，来的只是他们的后人。 这让他心头松了不少，若直面禁忌，以他现在的实力，只怕难以抗衡。 “万兽禁区，亦有禁忌坐镇，加上鹏祖至尊残力，那些禁忌要来这里，也有诸般顾虑，所以只能让后人前来。” 燕归云道：“不过即便是那些禁忌的后人，也个个都是玄境存在，不好对付。” 这已是莫缺第二次听到与原始天地不同的境界之分，他当即向燕归云请教。 “原始天地中，诸多古法断绝，只有仙道尚算完整，所以除仙道拥有完整的境界之外，其余各道，越高的境界就越是有缺。” “而在通天古路，因为有存世久远的禁忌之人，所以古法未断。但世间修炼之道众多，且还有妖族和兽族这种异类，各道各族皆有不同境界，或一一划分，实在太多。” “因此在古路之上，无论是何种族，所修何道，皆被归类于四大境界，分别是天、玄、灵、尘。” 从燕归云之口，莫缺总算知道了古路之中的四大境界之分。 在通天古路这些人眼中，天仙之下，众生皆微如蝼蚁，哪怕修到真仙之境，放眼悠悠天地，也不过一粒微小的尘埃。 只有踏入天仙，才算勉强摆脱了凡身，修到金仙境，更是可凝成金胎，蜕去凡身，哪怕肉身毁去，也可金胎不灭。 至此，才算从微如尘埃的芸芸众生中跳出。 那些血脉强大的妖族，也是在灵境才能真正化为人形，如之前的赤凰，兽族则可在此时，完全觉醒本族古法。 因而这一境界，统称灵境。 “灵境虽强，但修的仍是肉身，当元神凝实，洞悉万法万道，则又是一境。” “而元神之道玄之又玄，难以说清，因此灵境之上，统称玄境。” “至于天境，那是禁忌之人才能触摸到的领域，修到此境，便可触及天道极限。” 燕归云向莫缺详细说明了四境之别。 总而言之，莫缺从原始天地中所知的天仙金仙各境，只适用于修炼行气之法的仙道中人。 而通天古路中的四境，则是包含了各族各道。 “玄境，天境……”莫缺沉吟许久，道：“照此说来，之前那萧即白，亦是玄境之人？” 燕归云点头，道：“各方禁忌此番到来的后人，皆在此境，不过虽然同为玄境，却也有强弱之分。” 就像元神也分境界强弱，而玄境之玄，不仅包含元神，还有其他多个方面的实力。 此境只是划分出了一个实力区间，并不代表同在玄境之人，实力便等同于相近。 事实上即便同为玄境之人，实力也存在巨大差距，此四境只是放于各族各道之上，做一个大概的参考。 “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被我们甩下了！”突然间，燕归云转身，看向某个方向。 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走出了三道身影。 二男一女，每一个身上都透着不凡的气息。 “能跟到这里，看来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啊！”燕云空转向莫缺，道：“我们怎么办？是打，还是退？” 既然已经遇上，在莫缺这里，便没有后退。 他运转体内真气，已然做好了一战的准备。 “这，便是今世至尊？” 那三人却并未立即动手，而是同时打量着莫缺。 其中，那名女子婀娜动人，脸上带着一层淡淡的微笑，透着几分媚意。 她舔了舔嘴唇，道：“这强大的武道真气，和澎湃如海的气血，不愧为盘古传人！” 另一边，一名身穿红衣，有如血染的男子，双眼也赤红如血，道：“据说上一代至尊，曾在通天古路上横扫各方禁忌，几近无敌，有一具肉身压万古之称，不知你的肉身，是否有如此强大？” 最后一人，默然不语，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看着这一切。 “轰！” 那血衣男子最先出手，轰然之间，祭出一方大印，自虚空出现，对着莫缺猛然镇下。 “哼！” 莫缺冷喝一声，单手举起，硬接那方大印。 大印入手，他整个人猛然下沉，地面开裂，印中的竟透着无比沉重的力量，连他的武体亦难承受。 “轰隆！” 他将大印震起，脚踏星辰，唰的一声在原地消失，一只大手已出现在那血衣男子上空。 大虚空掌。 第1418章 鹏法现世？ 轰隆！ 大虚空掌落下，一掌将血衣男子拍得粉碎，化为无边血雾。 然而惊人的事情发生，那些血雾竟然迅速重组，那血衣男子又安然出现在原地。 “滴血重生，血海老祖的弟子？”燕归云在旁对莫缺提醒道：“小心，此人修的法堪称不灭，哪怕仅存一滴血，亦能无限再生。” 除有众生之力加身的人外，竟然还有人能够如此快速的重组肉身。 要知道莫缺的大虚空掌一掌下去，连天地法则都要碎于掌下，这血衣男子的法竟未失效。 “唰！” 那妩媚女子也出手了，她抬手之间，虚空中飘落万千羽毛，五彩斑斓，绚烂异常。 “妖族幻羽术？”燕归云认出了此法，道：“这是一种可怕的幻术，守住心神，不可大意！” 万千幻羽降临，使得莫缺眼前天地变幻，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他冷哼一声，右眼之中升起一轮明月，可直见本质，看破虚妄，眼前那方虚幻世界，顿时轰然破碎。 “武道之身，元神竟也如此强大，竟能一眼看透？”那女子露出讶色，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浅笑道：“倒是忘了，你是当世至尊，元神有众生之力加持。” 先后出手的二人，看向最后那名男子。 那人面容冰冷，始终一语不发，见那两人皆已出手，他亦迈步上前。 轰隆！ 只见那男子抬手之间，周身浮现五道元气，化为五方小世界，流转着神秘的规则，打向莫缺。 “五方极界？”燕归云皱眉，“五行山的人？” 他的脸色有些沉重，能未被他摆脱，跟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简单，不仅背后都有禁忌存在，且每个人的实力，都是玄境中的顶尖存在。 “轰隆！” 五方极界，每个小世界皆透着不同色彩，不同气息。 “五行之力？”莫缺月缺之眼直见本质，一眼看出此法的不凡。 此人竟演化出了五个小世界，又分别在五界之中，演化五行之力。 此刻，五界相合，透出的威能与气息，令莫缺体内五脏颤动，仿佛与那五方世界形成了某种共鸣，令他直欲吐血。 “破！” 他一步重踏，武道真气遍布周身，护住五脏。 然而，那男子的五行之力，强大而诡异，此法一出，莫缺的五脏六腑，似乎都不受自己控制，而是被那五方世界牵引。 “五行颠倒，逆转阴阳！”那男子终于要开口，声音冰冷，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他将五方世界打乱，逆乱五行，阴阳倒转，令得莫缺身形巨震。 他的五脏如同移位，感受到一股非人的痛苦。 “嗡！” 一声怒喝，莫缺祭出阴阳生死印。 轰隆一声，阴阳之力交织，化为一幅巨大的阴阳图，取代天穹，图镇阴阳。 “嗯？”使五行之力的男子皱眉，他的五行之力，受到阴阳生死印压制，竟变得无比沉重。 “唰！” 紧接着，一道剑光破空，莫缺体内十万过去之剑浮现，一剑挥斩，震退了五方世界。 那男子倒退而出，眉头微皱。 “虽是初入玄境，但不愧为当世至尊，看来不是那么好对付！”那妖族女子打量着莫缺，似乎也在思索如何才能将莫缺拿下。 “武体坚不可摧，难以伤及，元神有众生之力加持，亦难抹杀，又有阴阳之力，和众生之剑杀敌！” 那灰衣灰发的男子亦是说道：“难怪能走到此地，而未被天行宫抹杀！” 几人都感觉到了棘手，未再出击。 虽然，他们的境界都在莫缺之上，但要拿下莫缺，绝非易事。 况且，如今在场还有其他禁忌的后人，他们要全力出手，说不定最后的道果，也会被他人摘走。 “轰隆！” 突然间，这片天地剧烈颤动起来，在场几人同时转头，向远处望去。 “那是……” 只见，远处天际有一道巨大的身影，双翼遮天，从地面上飞起，飞行间卷起无尽狂暴，使得整片天地都为之动荡。 “鹏祖残影？”那妖族女子变色道：“莫非有人寻到鹏祖之法？” 所有人都心思各异，至尊之法出现，非同小可，几人齐唰唰看向莫缺。 在传闻中，至尊之法，是为后世至尊所留，那鹏祖之法，想必也只有莫缺能够得到。 “走！”燕归云突然拉住莫缺，踏空而去。 “想走？”灰发男子出手，一方大印向莫缺追去。 唰唰唰！ 燕归云头也未回，体内冲出上千道分身，阻拦住身后三人。 那三人虽强，但一时之间，竟也未能解决燕归云众多分身，被拖住了片刻。 待到燕归云所有分身都被他们震散，莫缺和燕归云早已消失不见。 “万灵引？”灰发男子沉声道：“传闻此法一身万化，但那些分身却非普通化身可比，看来，果真不凡！” 他们这些禁忌的后人，虽然知晓其他禁忌的存在，但在至尊现世之前，少有交集，平时极少有机会接触到其他禁忌之人的法。 “如何？要追吗？”妖族女子轻拢秀发，笑着问道。 “鹏祖至尊法现世，不知会吸引来多少目光。”灰发男子道：“你们去吧，我便不继续了。” 妖族女子闻言，目光闪动。 几人虽都为莫缺而来，但彼此间并无交情，此时皆是各藏心思。 “如此，那就太可惜了。”妖族女子亦未道破，留下话语之后，就此离去。 她心中冷笑，鹏祖至尊法若真出现，没有人愿意放弃，那灰发男子话虽如此，但恐怕是另有打算。 “唰！” 另一边，莫缺和燕归云用最快的速度，赶往鹏影出现之地。 若是以往，莫缺定会和那三人战到最后，但如今，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至尊法更重要。 “奇怪！”燕归云道：“鹏祖至尊法怎么会突然出现，我分出去的分身，在此之前毫无察觉。” 莫缺没有多说，无论如何，他都要亲自去看一看，哪怕是至尊法的可能微乎其微，他也不想放过。 二人一路急行，来到了鹏影出现之地。 第1419章 鹏羽残影 眼前所见，是一片原始密林，有着参天之木。 燕归云分出千道化身，散入林中，开始在此搜寻，莫缺亦散开神识，查探周边各处。 二人寻找许久，却是一无所获。 “什么也没有，为何会有鹏祖虚影出现？”燕归云想不明白。 又在林中深入许久，莫缺和工燕归云突然停下脚步。 因为两人面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恭候多时了。”那是一名年轻男子，面带微笑，手中正轻轻把玩着一根黑色的羽毛。 “鹏羽？”莫缺的神识，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强大异常的气息，正是属于鹏祖。 “是你借此鹏羽，化出鹏祖气息，引我们来此？”燕归云也明白了，此人的目的，也是莫缺。 他知道莫缺在这万兽禁区之中，寻找鹏祖之法，所以凭这根鹏羽演化出鹏祖之影，吸引莫缺前来。 “鹏祖之法，存世多年，连昔日其他至尊，都不曾有人寻到，又怎会轻易现世？”那男子笑着开口，目光却始终在莫缺身上。 莫缺盯着那男子手中的鹏羽，沉默许久，一语不发。 “不要误会，我对至尊并无恶意。”那男子突然说道：“之所以引至尊来此，是因为我想帮至尊寻找鹏祖之法。” “你能帮我？”莫缺诧异，在通天路上，他不敢轻信任何人。 就连身边的燕归云，他也不敢尽信。 “我名金鹏，来自妖皇岭，体内亦有部分鹏族血脉。”那男子道：“若鹏祖之法能够现世，我也能得到莫大好处。” 莫缺看出，此人确实是妖族之人。 照此看来，他是因为知道鹏祖的至尊法，只有莫缺这至尊之人，才能得到，所以想要通过帮莫缺寻到鹏祖法。 “你要和我一起寻鹏祖法？”莫缺沉吟片刻，道：“要我答应也并无不可，但你手中的鹏羽，要借我观摩一段时日。” 金鹏脸色微变，道：“鹏祖之羽，乃我族圣物，当中蕴含部分鹏祖传承，外族之人，不可染指。” 莫缺道：“通天路上，不知有多少禁忌想夺我至尊果位，你若要让我信你，至少也该表现一些诚意。” 金鹏不禁面露难色。 莫缺的意思很明显，不借莫缺鹏羽，莫缺便不会选择和他一起找鹏祖法。 “好，我可以借你！”金鹏还是做出了决定，“但在你归还鹏羽之前，我要时刻在你左右。” “可以！”莫缺点头接受。 这让燕归云有些想不明白，莫缺若是想借这鹏羽中的气息寻鹏祖法，只要留下金鹏即可，何必要这鹏羽？ 如果说他是想将鹏羽据为己有，让金鹏时刻呆在左右，他也没有机会藏起鹏羽。 达成条件之后，金鹏很是痛快的将鹏羽交给了莫缺。 他并不担心莫缺会带着鹏羽逃走，因为有鹏族血脉，他能时刻感知到鹏羽所在。 所以他也不明白，莫缺借此羽用意何在，难道就只是想一观羽中残留的部分鹏祖之法？ 莫缺也不解释，得到鹏羽之后，便握在手中，用元神的仔细感受当中的气息。 “当年，赤凰原本并非凰身，而是通过与图中的凰影结合，才发生了蜕变。” “神图中的一切虽为虚幻，但与真实世界亦有关联，甚至隐藏着化虚为实之能，只是我还未曾参透。” 当看到这根鹏羽和鹏祖虚影，莫缺便生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将鹏祖之影在图中世界凝成，是否有可能像当年赤凰一样，凭此再造一个鹏祖？ 又或者，将羽中残留的鹏祖影像凝于图中，从那虚幻的鹏祖身上，是否能窥探到鹏祖至尊法的一部分？ 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所以莫缺才要借鹏羽一观。 他不需要将此羽占为己有，只需要感受羽中的鹏祖残力，在图中世界，重现出一个虚幻的鹏祖。 如此，当莫缺用元神仔细感受鹏羽中残留的气息，他眼前仿佛可以清晰见到一只巨大的鹏鸟，出现在眼前。 与此同时，在图中天地，另一只鹏鸟的身影凭空出现，渐渐成形。 “当年，我在图中化出的凰鸟，也只是一根凰羽中残留的气息所化，照此看来，在图中重现鹏祖之身，应该能够轻易做到。” 对莫缺来说，他只是将所见之物，如画一般“画”在图中而已，并不需要强大的鹏祖之力。 只要是他见过的东西，都能在图中重现。 而与此同时，图中的虚幻之物，又似乎能用某种方法，影响到真实世界。 就像当年赤凰凭着图中一道凰影，便从一只普通的赤云灵雀，蜕变成了凰鸟之身。 眼看着图中的鹏身渐渐成形，莫缺心中突然又生出了另一个念头。 “既然凰鸟和鹏祖之身，都能在图中重现，那我自己，是否也可以？” 他这一路一直想要一身多化，或寻到某种一心二用之法。 见了燕归云的分身，和重现鹏祖之影，令他灵机一动。 “我所见之物，可现于图中，图中之物，又可化为现实。” “若我在图中重现另一个我，是否也有办法，能够让另一个我在真实世界出现？” 一有此念，莫缺便一边重现鹏祖之影，一边在图中世界，化出了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他端坐图中，与他别无二致，就连那具武体，周身气息，都与他一模一样。 “不对！” 虽然在图中造出了另一个自己，但这另一个莫缺，却只如一张画一般，仅有其形，却无生命。 照这样看，莫缺别说只造出一个自己，哪怕是他再造千个万个自己，也没有丝毫用处。 “要让图中另一个我拥有生命与思想，我需要将意念一分为二。” 这让莫缺陷入了为难，因为他根本不知如何才能做到。 突然间，他想起燕归云，“他能一身万化，且同时控制万道分身，用的是什么办法？” 想到此处，莫缺停了下来，找到燕归云，向其请教。 “这不是很简单吗？”燕归云一脸茫然，“只要你元神足够强大，别说意念一分为二，便是千化万化，也轻而易举。” 第1420章 第二元神 元神强大者，瞬息间能接受与处理更多讯息。 如同一本书，有人只看一眼，便头昏脑涨昏昏欲睡，有人则能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 两者便是元神强弱之差，元神能够容纳的讯息程度不同。 莫缺如今的元神，神识可覆盖千里，同时接收千里之内的万物变化，元神强度，已能轻易做到即便一念多化，也能有清晰的思维与逻辑。 因此，只要掌握适当的法门，他的元神和意念皆可一分为二，甚至如燕归云一般一念万化。 莫缺并未因为身为当世至尊而自傲，认真请教着燕归云。 “元神和意念要一分为二，其实不难，难的是一分为二的元神，境界也会减半，分散的元神数量越多，元神境界就越难提升。” 燕归云说得很清楚。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一个金仙境，胜过十个金仙，百个真仙。 将元神分散，虽可做到一身双身，一心多用，但却会极大影响元神的强度。 比如莫缺现在的元神，神识可覆盖千里方圆，但若元神一分为二，元神之力减半，神识便只能覆盖五百里范围。 而且，若是一道元神，从五百里范围修到千里范围，中间只有五百里的差距。 而同修两道元神，差距则会变成一千里。 若是一神十化，那便是五千里距离，元神境界的提升难度，成倍增长。 “世人因此大多不会刻意将元神分散，我万灵窟老祖，也是因为修炼之法特殊，才能做到一身万化！” 燕归云一再强调莫缺要慎重行事，元神境界减半，这对任何人都是极大的影响。 “无妨，尽可一试！”莫缺却没有犹豫。 他实在觉得一人精力有限，若能一心二用，会好很多。 况且他始终是以武道肉身为根本，元神虽然也需修炼，但远不如肉身重要。 “你只需告诉我分神之法，至于分神后的修炼之法，那是你们万灵窟隐秘，不必教我。”莫缺没有让燕归云为难，只想其请教分神之法。 听起来，这种法门就只是将元神一分为二，但若不得其法，也难以成功。 就好像一个完整杯子，要将其一分为二，而又不使其碎裂，自然要掌握一些窍门。 “既然你已决定，那好吧！”燕归云也未多劝，将分神之法传给了莫缺。 单是分神之法，其实并不难寻，毕竟世间没有几人愿意牺牲境界，将元神分一分为二。 得到分神之法后，莫缺丝毫也不耽搁，当即便盘膝闭目，施展起分神之法。 这种法门比较基础，并不算难，只要掌握其中诀窍，几乎人人都能成功。 未过多久，在莫缺的图中世界，出现了另一个他。 不同于之前的“自己”，眼前这个他并非凭空诞生，而是由他本身的元神分割而出。 图中莫缺的两道元神对视，虽看似两个莫缺，但实则还是他一人。 这种感觉，就好像多出了两只手，两只眼，两个耳朵一样，只是莫缺多出了一整个自己。 “凭此元神，我便可一边在图中观想修神之法，一边继续在外界天地中活动。” 虽然元神境界跌半，但莫缺大感满意。 他甚至在考虑，当这两道元神成长起来之后，要不要再度分神。 但眼下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前路有各方禁忌后人，他的元神若是太弱，会成为那些人对付他的弱点。 “鹏祖……” 将元神一分为二后，莫缺又抬头看着那巨大的鹏祖虚影。 它巨大无比，莫缺飞于其后背之上，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鹏背之宽，不知其几千里。 莫缺让第二元神观鹏祖之影，看看能否从中看出部分鹏法，或是能够寻到鹏祖的线索。 而后，他第一元神退出神图，回归肉身之内。 “莫缺，有情况。”燕归云见莫缺睁眼，道：“三万里外，又有人发现了一道鹏祖虚影！” 莫缺惊讶，看向金鹏，道：“这样的鹏羽，你们还有多少？” 金鹏也很意外，道：“鹏祖离世数十万年，即便是你手中这根鹏羽，也是我族寻了多年方才寻到，按理应该不会有别的。” 三人都感觉有些异常。 但事关鹏祖至尊法，几人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三万里距离，对他们三人来说都不远。 不足半日，三人便出现在了三万里之外。 “这是……” 一到此地，三人都感觉到了前方一股逼人的气息。 那是一座裂谷，谷中透出阵阵黑气，哪怕是以莫缺三人的实力，都感受到了极大压力。 “看来这次，不是有人故弄玄虚。”燕归云说着，看了金鹏一眼。 金鹏未去理会，他身上透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沉声道：“我体内的鹏族血脉感受到了某种召唤，这里面，似乎有鹏祖部分力量，要入谷吗？” 他问的是莫缺，因为哪怕真是鹏祖法，也只有莫缺有机会得到。 “走！” 莫缺想也不想，走在最前，当先踏入谷中，另外二人，紧随其后。 一入谷中，三人都变了颜色。 “这万兽禁区，有鹏祖残力影响，所有人族到了此地，都会受到极大压制。”燕归云道：“但这里的压制之力，比外界还要强烈十倍！” 莫缺也感觉到了，在谷外，他的神识便只能外放十里左右，分出第二元神之后，这个范围更是减半。 而入了谷中，他能外放的神识范围更小，只有半里左右的距离。 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的武体也变得异常沉重，体内诸般力量都受到了强烈的压制，催动起来异常艰难。 “如此影响，绝非人为。”金鹏有些激动，道：“此地，定然存在某种与鹏祖相关之物！” 尽管这种压制十分危险，但三人都没有人畏惧，在山谷中继续前行。 “唰！” 突然间，一道刺耳的破空声传来，如撕裂了空气。 三人同时避过，便见一杆金色的长枪没入地面，枪身仍在微微颤抖。 “金枪霸王？”燕归云变色道：“霸尊山的人？” 莫缺抬头，便见一名身形笔直的男子，立于前方，一双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了他。 第1421章 古代兵器 “你，便是盘古传人，当世至尊？” 那男子抬手之间，金枪飞回，他手握长枪，一双眼睛里，只有莫缺一人。 “你是何人？”莫缺则是盯着那杆长枪，因为从那枪身之上，他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我？”金枪男子将手中的长枪一抖，枪身抖动间，周边的虚空都为之扭曲。 他冷冷盯着莫缺，道：“你难道感觉不到，这枪上的气息？” 他刻意放出金枪上的气息，令得莫缺的脸色无比难看。 那枪身之上透出的，是武道之人的气息，而且十分浓郁，这意味着这杆长枪，曾染过不少武道之人的血。 “我名方乾！”那男子道：“当年我霸尊山老祖，曾以一杆霸天枪洞穿盘古之身，我手中这杆霸王枪，也曾染过不少撼天门后人之血！” 这一句话，便足以令莫缺杀心大涨。 他二话不说，一脚踏碎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脚踏星辰，一掌向着方乾拍去。 “哼！”方乾冷哼，长枪挥舞，化为万千枪影，与莫缺战到一起。 在这山谷之中，他们二人的实力都受到了极大压制，发挥不出毁天灭地的威能，只得近身相搏。 “铛铛铛！” 莫缺武体强悍，凝聚十万过去剑之影，加持于双臂之上，以身为剑，和金枪碰撞之间，迸发出道道火花。 而另一边的方乾，和莫缺近身交战，竟不落下风，一杆长枪挥舞出漫天枪风，枪法霸道刚猛，竟能和莫缺的武体正面抗衡。 “哼，当年盘古号称一具肉身压万古，但可惜，并不包括我霸尊山！”方乾一边大战莫缺，一边说道：“你这具肉身，胜不了我，若无剑道加持，你早已灰飞烟灭！” 莫缺的确深感吃惊，这方乾的肉身，似乎并不在他的武体之下。 仙道之中，少有能与他近身相搏之人，这方乾虽是借兵器之利，但能与他近身交手，属实不凡。 “噗！” 鲜血飞溅，方乾一枪没入莫缺肩头，枪中蕴含一股霸道绝伦的力量，在莫缺体内横冲直撞。 但莫缺亦未落下风，大虚空手拍出，将方乾震得远退。 “轰隆！” 突然间，山谷震动，谷中似有一头古代巨兽复苏，一股迫人的威压席卷而来。 “是鹏祖的气息！”金鹏大喝道：“莫缺，不可纠缠，鹏祖之法要紧！” 方乾也变了颜色，此地动静如此之大，各方禁忌后人都已赶来，他若继续和莫缺纠缠，只怕也无缘鹏祖法。 “留你一命！”说着，方乾持枪而去，几个起落，消失在山谷之中。 “霸尊山？”莫缺看着肩上的伤口，身体微微发颤。 自和烛九阴一战，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这是遇到强敌之时才会有的热血，而在通天路上，这样的人有很多。 仅是那些禁忌存在的后人，便个个如此强大，倘若那些真正的禁忌之人出世，难以想象会是何等实力之人。 “走！”他叫上金鹏和燕归云，三人一同赶往山谷深处。 越是深入，山谷中的压制之力就越是强大。 金鹏还好，他体内有部分鹏族血脉，并未受到太强的压制。 莫缺则是以肉身为根本，不需借助天地之力，也尚可承受。 最难受的便是燕归云，身为人族，且修行气之法，对天地之力有一定依赖。 到了此地，他脸色有些发白，一身万化之法也难以施展。 “那是……” 一到山谷深处，莫缺便见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不死仙门萧即白，还有那曾和莫缺交手的妖族女子，以及一身血衣的血海老祖后人，当然，还有方才见过，手握长枪的方乾。 这四人此时，正围着谷中一件残器。 那残器已看不出本来面目，不知是刀是剑，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半插于地面之上。 那惊人的鹏祖气息，正是从此器之中透出。 “金鹏，那是什么？”莫缺看向金鹏，在场恐怕只有金鹏这鹏族后人，能够感知此物当中是何力量。 “这是……一件古代兵器，上面曾经染过鹏祖之血！”金鹏脸色惨白，同为鹏族，他比别人对上面的威压，感受更为强烈。 “一件染过鹏祖血的残器，便能透出如此可怕的气息？”莫缺一惊。 要知道鹏祖死去，至少已有数十万年，这残器只是因染过鹏祖血，便如此惊人？ “鹏祖至尊之身，这件兵器虽残，但染了至尊血，已发生了某种异变！”金鹏道：“且此器当年可伤鹏祖，本就不凡，有此威能，自然不算什么！” 莫缺瞬间也明白了，哪怕不是鹏祖法，仅是这件残器，便足以令人眼红。 能伤鹏祖，此器当年至少也是某个禁器之人的兵器，即便残破，但能留存至今的部分，加以炼化，也能成为盖世神兵。 难怪方乾三人，都想争夺。 “唰！” 金鹏突然出手了，元气化为一道金光，缠绕向那件残器。 “轰！” 下一刻，一股可怕的力量从那件残器之中爆发而出，金鹏脸色大变，被震得吐血倒飞，无比狼狈。 “鹏族人？”那妖族女子冷笑道：“沾染过鹏祖血的器物，也是你能轻易染指的？” 金鹏脸色难看，他这才明白，为何这四人先行到此，却无人动作，看来即便只是一件残器，想要得到，也非易事。 “我等皆是肉体凡胎，哪有资格染指此物？不过如今当世至尊在此，想必可以轻易取走此器！”那一身血衣的血海老祖后人，看向莫缺。 其他几人，亦纷纷望来。 “狗屁！”燕归云道：“你们之前不是都很猖狂吗，想取此器，就自己动手，还想借莫缺之手帮你们取得此物？” 四人都未理会，只是看着莫缺。 几人都知道，任何人都可以失去这器物，但莫缺不行。 想要寻得鹏祖法，所有与鹏祖有关的东西，莫缺都不可错过。 “莫缺，别去！”燕归云道：“就算取得此器，被这么多人盯着，也十分危险。” 莫缺却是摇了摇头，而后一语不发，向那件残器走去。 第1422章 鹏祖真羽 妖族女子奚凌薇有些惊讶。 虽说是她言语相激在先，但莫缺明知取得残器，会立即成为众矢之的，竟还是毫不犹豫。 “不愧为当世至尊！”血海老祖的后人赤川也在旁说道。 莫缺这份气魄与胆色，对得起他至尊之名，若无此心，怎敢凌驾众生，怎有战天之志？ “嗡！” 随着莫缺向那残器一步步接近，那件残器突然轻轻一震，一股强大的而可怕的波动，从中透出，如潮水一般向周边扩散而出。 “噗！” 莫缺身形微震，被那股巨力震退了数步。 旁边几个禁忌后人，也同时后退，承受不住那残器透出的力量。 他们都凝视看着莫缺，因为几人都曾尝试取器，但皆无人可以接近，否则他们也不会僵持在此地。 “鹏祖血？” 莫缺虽感受到了残器中的神力，但仍是继续向前。 他运转开天经，以武道真气护体，迈着艰难的脚步，继续向那件残器靠近。 “先前一根鹏羽，虽凝成了鹏祖之影，但只有其形，未有其神，若能得这鹏祖血……” 莫缺心中，对这残器上的鹏祖血十分在意，哪怕再危险，他也要试一试。 先前的鹏羽，虽让他看到了鹏祖之影，在图中重现鹏祖之身，但那还远远不够，毕竟他只能重现鹏祖之形，而不能重现鹏祖之法。 “嗡！” 残器之中再次透出波动，试图震退莫缺。 但这次，莫缺有武道真气护体，虽然身形微滞，却并未后退，随后又继续向前迈步。 “他……竟真能受得住此器之威？”一旁的方乾眸光闪烁。 先前他和莫缺一战，未分上下，但在此残器之前，二人间的区别便有所体现。 若说实力，他自问不在莫缺之下，但莫缺那一身武道真气，超脱于天地万法之外，凌驾于万道之上，乃是独一无二的至尊之力。 这一点，是他哪怕境界再高，实力再强，也远远无法相比的。 “果然，鹏祖之法，只有真正的至尊，有望取得！”金鹏站在后方，也深深感叹至尊法的强大。 如此，以武道真气护体，莫缺这一回能够走出的距离，又近了许多。 “嗡！” 残器再颤，那可怕的波动席卷，逼得那些禁忌后人再次变色后退。 而这一次，莫缺体内浮现无数剑影，那是十万众生之剑。 这一回，那残器的波动遇到他体内的剑影，竟未对他造成太大影响，仿佛被十万过去剑轻轻震散。 “这残器，是把剑？”莫缺一下明白了什么。 他在剑道上的造诣，虽不比武道，但众生之剑，亦是一条至尊之路。 当见过盘古，知晓开辟这通天之路的，是百万年前的剑道至尊，莫缺心中便已有了答案。 他在太古剑域中见过的三把剑，过去剑，现在剑和未来剑，其实便是初代至尊的至尊之法。 所以，此刻当那把残剑遇到他的至尊剑道，自然难起作用。 毕竟，后世百万年的世间诸剑，其源头都是初代至尊。 一人一剑，开辟剑道百万年！ 自然而然，后世任何剑道之力，在初代至尊的至尊剑道面前，都难起作用，形同无物。 “嗡！” 十万过去剑护体，莫缺一步一步，向着那件残器接近。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在场各方禁忌之人，都凝神以待，既震惊莫缺真能做到，同时也做好了随时出手抢夺的准备。 “嗡！” 当莫缺握住那把残剑，他体内十万过去剑之影一阵明灭，从此剑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沧桑久远的气息。 “起！” 莫缺一声低吼，运转剑道之力，猛然发力，将那把残剑，从地面缓缓拔起。 “轰隆隆！”在 随着残剑寸寸离地，这片大地都在疯狂颤动，仿佛莫缺拔的不是一把残剑，而是带起了整片大地一般。 “轰隆！” 一头巨大的鹏鸟虚影，从剑中冲出，飞上天际，双翼遮天。 “这是……” 金鹏脸色大变，惊道：“此器之下，似乎镇着什么东西！” 另外几人，亦死死盯着残剑下方。 随着残剑缓缓离地，剑下溢出丝丝充满威压的气息。 “唰！” 虚空中，不知有多少道光芒，同时向着此地洒来。 那是无数巨兽的目光，这片万兽禁区，因鹏祖而存在，而此地溢出浓烈的鹏祖气息，惊动了不少巨兽。 “莫非，他真能寻到鹏祖法？”其中，云蛇的眼中充满戾气，似乎极不情愿看到这一幕。 “轰隆！” 未过许久，那把残剑被莫缺从地下猛然拔出。 紧接着，一根鹏羽，从地下缓缓飞起，羽上透出的气息，威压整个天地，令得这片天地中万兽匍匐，感受到了源于血脉上的恐惧。 “又是一根鹏羽？”燕归云吃惊道。 “不！”金鹏满脸呆滞，道：“和之前那根鹏羽不同，这是鹏祖身上的真羽！” “真羽？”燕归云大惊。 普通的鹏羽，上面虽然会留有部分鹏祖之力，但也是仅此而已。 可真羽却是鹏祖主动祭炼与凝聚的羽毛，当中不仅有鹏祖之力，且还会有鹏祖的传承留下。 换句话说，鹏祖极有可能，便是将其一身至尊法，留在了真羽之中。 “鹏祖传承，归我妖族所有！”奚凌薇娇喝一声，当先出手，祭出万千神羽，向那只鹏羽而去。 “轰！” 金枪破空，方乾也在第一时间出手，一杆金枪搅动虚空，击碎了奚凌薇专有羽毛。 “唰！” 同一时刻，萧即白破空去，手中一株青藤，长不知几许，欲缠绕鹏羽，将其带回。 另一边，血海老祖的后人赤川，低喝之间，一条赤色的河流凭空出现，挡在青藤之前。 瞬息之间，此地大乱，各方禁忌为争夺鹏祖真羽，大打出手。 而莫缺此刻，则是手握残剑，只感觉这残剑沉重不已，而且仿佛吸住了他的双手，令他一时间之间无法松开。 “莫缺，你在干什么？”金鹏见状大喝，化出真身，变成一只金色的鹏鸟，挥舞双翼，向鹏祖真羽飞去。 “这残剑有灵，欲夺我剑体！”莫缺脸色难看，至此才发现手中的残剑，危险无比。 第1423章 独战三杰 这把残剑，染过鹏祖之血，与鹏祖乃是同一个时代的产物，存世久远，危险异常。 当残剑入手，莫缺才察觉到当中藏有一道剑灵，它此前镇压鹏祖真羽，而现在却只是夺取莫缺这具剑体。 “过去之剑？武道之身？”那剑灵化为一道面容模糊的身影，冲入莫缺识海，嘶吼道：“你坏我大事，让我失去鹏祖真羽，便以你肉身偿还！” 剑灵一怒，化出万千剑影，齐唰唰斩向莫缺识海中的元神。 它欲灭莫缺元神，占据莫缺肉身，借此重生。 “嗡！” 莫缺低吼，众生之力加持元神之上，元神背后浮现亿万众生虚影，共颂其名。 与此同时，他运转阴阳生死经，识海之中出现一幅巨大的阴阳图，缓缓旋转，当中透出的气息，可磨灭元神之力。 “这是……”突然间，那道剑灵发出惊恐的大叫，仿佛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 “你是……那个人的传人？”它由最初的戾气冲天，变得惊恐不已，掉头便跑，迅速退出了莫缺识海之外。 唰的一声，剑灵回归长剑之内，而后催动长剑，便要破空而去，显得惊恐万分。 “想走？”莫缺怒起，十万过去剑影结合武道真气，密布周身虚空，将这方空间完全封锁。 残剑横冲直撞，但一时之间，也难冲破莫缺的十万过去剑。 “你是何人，识得阴阳生死印？”莫缺感觉，这剑灵对幽姬似乎很熟悉，一见幽姬的生死印，便如见鬼神。 “我……我不认识那个人，快放我走！”剑灵惊恐万分，左冲右突，想要突破而去。 然而，事关幽姬，莫缺自然不可能任其离开。 他以十万过去剑困住剑灵，同时祭出阴阳图，缓缓向着残剑镇下。 “不，不！” 残剑之中发出惊恐的叫声，但它的速度却变得越来越慢，尽管拼了命想逃离此地，但却根本做不到。 莫缺至此也看了出来，这残剑虽凶，但只余一道残灵，没有多少余力。 显然镇压鹏祖真羽多年，剑中之灵也已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收！”他以那幅阴阳图将那剑灵困住，收回体内，而后抬头望天。 虚空中，那些禁忌后人，已为争鹏祖真羽，大打出手。 “唰！” 莫缺亦加入其中，催动真气，化为一只大手，抓向虚空中的真羽。 “轰隆！” 血色的河流横空而过，阻拦在莫缺的血手面前。 “唰！” 同一时刻，浓雾弥漫，丝丝雾气无孔不入，渗入莫缺武体之内，沿着他的鲜血流到他周身各处。 “咻！” 下一瞬间，虚空万羽飘零，无数落羽，将莫缺困于其中，阻拦他对鹏羽出手。 “你们！”莫缺冷冷看向出手的三人。 血海老祖后人赤川，妖族女子奚凌薇，以及不死仙门后人萧即白。 这三人同时出手，阻拦他得到真羽，另一边的方乾，则是一杆长枪震动虚空，正与金鹏大战。 “哼！” 莫缺十分果断，舍弃真羽，主动杀向三大禁忌后人。 这三人不倒，不可能让他得到真羽，与其如此，不如先战过这些人！ “以一敌三，就凭你这初入玄境之身？”萧即白露出不屑的冷笑，双手连动，勾画出道道道玄妙复杂的轨迹。 这一瞬间，莫缺体内，五脏六腑同时剧痛，周身骨骼更是如欲断裂。 “不死仙门，以万物为药？”他脸色难看，运转真气护体。 当年修炼武道，亦需用药炼身，他也因此对药理极为了解。 只是随着境界提升，诸般药物对他肉身的作用渐小，无论是毒药还是其他药物，皆难有作用。 但如今，这不死仙门的萧即白，却可凭药道对他的武体造成损伤。 且萧即白未见用药，只是抬手之间，药力便于无形之中，渗入莫缺五脏六腑，鲜血骨骼之中。 “我不死仙门之主，可凭药道不死于世，在此道早已修到登峰造极之境，凭着药道触到了天道极限！” 萧即白道：“悠悠天地，于我而言，便是连空气中弥漫的微小尘埃，亦可为药，甚至必要之时，连你体内血肉，皆可为我所用。” 不死仙门的药道之法，已经远远超出“药”的范畴。 究其根本，药道便是通过种种草木的搭配，从而对人起到不同作用。 而不死仙门的法，所能搭配的已不只是草木，而是天地万物，甚至就连漂浮在空气之中，微不可见的尘埃，皆可为其药。 萧即白只是运转其所修之法，便可轻易对他人造成种种影响。 “虽修成了武道真气，平板之法，但你终究未达到破局之境，天道一日未破，你便一日仍在天道之下，这天道之内的法则，便仍可作用于你。” 一边开口，萧即白一边催动不死仙门之法，意图控制莫缺武体。 这一刻，莫缺只感觉体内天地中的山川草木，日月星辰，都成了萧即白手中的“药”，对他的武体造成了极大影响。 “轰！” 他运转武道真气，这些真气源自于他武体之内，不属于天地任何法则，可凌驾诸般法则之上。 “至尊之法，无双之术？”萧即白沉下脸去，即便是他，在至尊法面前，也不敢大意。 “我只能压住他武体部分威能，你们要想杀他，就趁现在！”他对着另外两人冷喝，深知只凭自己，要杀莫缺，难上加难。 “轰！” 没有犹豫，赤川出手。 他化出一条赤色的河流，如一条巨龙一般，缠绕上莫缺的武体。 “这是……” 当赤河缠身，莫缺顿时感觉自己武体中的鲜血，开始源源不断被这条赤河汲取。 “血海之法，可灭尽苍生！”赤川冷冷道：“纵是盖世至尊，体内亦有鲜血流淌，若你失去周身鲜血，哪怕有至尊之术，无双之法，又能如何？” 轰隆！ 赤色的河流奔涌间，莫缺一身鲜血迅速流失，不断融于那条河流之内。 与此同时，那如由鲜血组成的河流，发出轰然巨响，河水的水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增长。 “不愧为至尊之身！”赤川眼中光芒大涨，“其血中的旺盛的生机，举世无双！” 第1424章 死中求生 血液，无论是对人族还是妖族，甚至是兽族，都无比重要。 各族鲜血之中，蕴含有大量生机，人体五脏六腑，四肢五官，皆需有血液供养。 若有一个地方血液不至，便会化为死肉，再无生机。 因此，哪怕是莫缺现如今的境界，若一身鲜血被抽干，也难逃一死，一具武体将会化为死肉。 “轰隆隆！” 这一刻，赤川的血河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增长着，而莫缺体内的武血，却是在快速流失，使得他的脸色愈发苍白。 “至尊之身，加上武道之法，这具肉身，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惊人！”赤川一身红衣，舔了舔嘴唇，道：“看来要炼尽他一身鲜血，亦非易事！” 说话间，他看向一旁的妖族女子奚凌薇，意思很明显，要让此女一同出手。 尽管莫缺只是初入玄境，但毕竟至尊之身，有无双之术，他们无论是谁，想单独取莫缺性命，都不会是件简单的事。 “既如此，那就一同，恭送至尊上路！”奚凌薇上前一步，这一回，她祭出一滴鲜血。 那滴鲜血飞出之后，化为一只七色的鸾鸟，透着耀眼的光芒，唰的一声，直接没入莫缺武体之内。 “七色神鸾？”赤川双眼微眯，道：“你竟舍得这一滴真血？” “哼！”一旁的萧即白道：“若是成功，她这滴真血会得到今世至尊一身血肉之力，好处巨大，稍有冒险，又有何不可？” 奚凌薇半未解释，手掐印诀，默念着某种古老的语言。 真血所化的神鸾入体，在莫缺体内横冲直撞，它竟疯狂吞食着莫缺一身血肉，以莫缺的血肉为食。 神鸾每到一处，其身上的七色光芒便会强盛一分。 “吞食至尊血肉，壮大自身真血，难怪你如此积极，欲杀至尊！”赤川在旁说道。 “彼此彼此！”奚凌薇看了一眼赤川的血河，道：“得了至尊血，你这条血河，只怕也今非昔比，日后禁忌之下，少有人可敌！” 二人说完，看向萧即白。 他们两人要杀莫缺，皆有所图，毕竟他们心中很清楚，有众多禁忌人物存在，莫缺的至尊之位，怎么也不会落到他们头上。 如今就只用萧即白所图，还不甚清楚，只不过二人心中，都隐隐有所猜测。 “不必看了。”萧即白道：“当年我不死门主，曾用盘古之血为引，欲炼制真正不死神药，不死于世，可惜未能成功，他是盘古传人，若能以其身入药，我不死仙门，便可炼成真正的不死神药！” 奚凌薇和赤川都不禁动容。 众生皆难逃一死，这是天道不可打破的法则之一。 各方禁忌虽通过种种手段，长存于世，但都付出了不同的代价，且要永世躲避天机，不可被天道察觉，如蝼蚁一般躲躲藏藏，苟活于世。 可以想象，不死神药若是真能炼成，恐怕就各方禁忌，都要为之眼红。 “轰隆！” 三人合力，萧即白以莫缺体内的天地和血肉为药，压制其武体之力。 赤川用血海之法，汲取莫缺一身鲜血，夺其生机。 另一边的妖族女子奚凌薇，祭出真血，以莫缺的血崩和脏腑为食。 三人之力加身，令得莫缺的武体之力迅速衰减，战力亦大不如前。 “若是常人，中我们三人之法其一，便是十死无生。”赤川动容道：“但他，同时中我三人之法，竟撑到现在，仍有余力！” 奚凌薇凛然道：“既为至尊，自非常人可比。况且他修的又是武道之法，一身血肉与生机，皆胜过常人百倍，不能以常理度之！” 三人心头凛然，不敢分心，拼尽全力，对莫缺联手压制。 “嗡！” 莫缺身上，他的武道真气愈发暗淡，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虚弱。 武道真气，虽不属于天地任何一种法则，凌驾所有法则之上，但他终究还未跃出天道之外，做不到以真气压尽万法。 再加上，他的实力只是初入玄境，而这三人皆在玄境呆了多少年，又是三人合力，便是他的武道真气，也无法抵挡。 “武道真气，源于肉身，他们夺我肉身之力，便是要以此断我真气之本！” 莫缺心中虽然清楚，但此时此刻，却有种无力之感。 武体之力被夺得越多，他的武体就越是虚弱，可用的真气也会急剧减少。 照此下去，不用多久，他最终会被夺尽一身鲜血，体内脏腑和血肉，最终也会被七色神鸾蚕食殆尽，最终剩下的残躯，则是会被萧即白带走，用于炼制不死之药。 “我竟连这些禁忌存在的后人都胜不了，日后若遇到那些禁忌存在，我拿什么和他们抗衡？” 莫缺心中生出万分不甘。 这条至尊之路，走得越远，他便越是能感受到其中的艰难和残酷。 不仅要抗衡天道，抗衡天行宫和天衍圣宫，还要凌驾众生之上，胜过所有拦路之人。 而他要凌驾的众生，还不仅是当世众生，更是从古至今，各个时代中修到了天道极限的顶尖人物，禁忌存在。 这样的路，如何走通？谁能走通？ “不，我不能就此死去！” “历代至尊，还有当年的盘古，为了能让后世之人走通至尊路，破天道之局，义无反顾，舍弃自身！” “我若连这些禁忌之人的后人都胜不了，且也未能为后人开路就死去，有何面目，面对死去的历代之人？” 莫缺心思急转，苦苦思索着破解之法。 他冷静下来，内视自身。 在他体内，混沌之力被夺，十分过去剑的威能，在武道之下，亦对付不了这些禁忌后人。 突然间，他看到了体内另外一种力量。 阴阳生死印。 “你们既要夺我体内之力，那我就都给你们！” 他一声低吼，运转阴阳生死经。 生死之力，生中有死，死中有生。 在此之前，他为摆脱封神法咒，再入幽冥，亦使得阴阳生死印再度增长，当中不仅有强大的生机，还有浓郁的死亡之力。 “轰隆！” 此刻，当莫缺运转阴阳生死经，生死印当中的死亡之力，顿时沿着他周身鲜血，流到他周身各处。 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经脉中，也在瞬息间，布满了浓浓的黑气。 第1425章 得真羽 “这是……” 赤川的脸色突然急变，只因他那条血河突然之间，变得死气沉沉。 血河中原本鲜艳如血的河水，此刻竟被无尽黑气缠绕，使这条血河在瞬息间变成了黑色。 “不好！” 同一时刻，奚凌薇身形巨震，脸色唰的惨白。 “我的真血……”她感觉到，她进入莫缺体内的七彩神鸾，身上的七彩神光正迅速暗淡，被一种黑气的所侵蚀。 二人大惊之间，赤川疯狂想催动血河，想要停止汲取莫缺的鲜血。 奚凌薇也疯狂召唤自己的真血，要唤出神鸾，离开莫缺的肉身。 “轰隆！” 然而，那股黑气如附骨之疽，沾染之后，根本无法摆脱。 它由原本一丝微小的气息，迅速蔓延到了赤条整条血河，也在刹那间将奚凌薇那七彩神鸾，重重缠绕。 “该死……这是尸祖的死亡之力！”赤川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这怎么可能？”奚凌薇大惊道：“他修的是盘古的武道，尸祖的至尊法乃尸道，他怎么能修成？” 两人内心无比惊骇，同时奋力挣扎，想要挣脱那股死亡之力。 然而，死亡之力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万难摆脱。 不到片刻，赤川整条血河，和奚凌薇整只神鸾，都已被死气布满。 血河和神鸾，与这二人自身息息相关，当死气布满血河与鸾身，又开始沿着这两股力量，向这二人本身而来。 “该死，这东西不可沾染，触之则死！”赤川心有万分不甘，但还是当机立断，咬牙之间，斩断了血河与自身之间的联系。 此举等于舍弃了那条血河，血河此前从莫缺体内汲取而来的鲜血与生机，也再将与他无关。 “轰！” 奚凌薇也只能咬牙，斩断神鸾与自身间的关联。 这让二人脸色发白，无论是血河还是神鸾，都是他们自身力量的一部分，修炼多年而成。 此刻斩去血河与神鸾，如同舍弃了部分修为，不仅令他们实力大降，而且还会对自身造成一定损伤。 “轰隆！” 失去了掌控的血河，在轰鸣之中，被莫缺张开大口，吞入口中。 他体内那头神鸾，也发出一声悲鸣，那源于奚凌薇真血的力量，融化于他武体之内。 瞬息之间，他被汲取的鲜血和被吞食的血肉之力，全部回归，不仅如此，那条血河被他炼入体内天地，奚凌薇的真血，亦是被他的武体吸收。 “不仅未能夺取他半点力量，反而我们的东西，被他炼化，归为己有！”这个结果让赤川的脸色难看至极。 奚凌薇同样一语不发，这次真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唰！” 武体恢复，莫缺睁眼，右眼之中一轮明月，带着极强的压迫，向萧即白望去。 “不好！”萧即白大惊，“我的万药圣法，竟失效了？” 他以莫缺体内天地的万物为药，甚至以莫缺体内的血肉脏腑为药，调动间便可使莫缺如同中毒，周身无力。 这一法门对修元气的仙道之人或许作用有限，但对于修炼肉身的武道之人，却是极为克制。 因为莫缺的一切的力量都源于自身，若他的肉身布满毒药，再强的武体，也会变得软弱无力。 当年，盘古便曾在不死仙门老祖手上吃过大亏，可如今，莫缺竟能破解不死仙门之法。 “以万物万道为药，你不死仙门的药道的确已触及天道极限！”莫缺右眼一轮明月闪动，道：“但其本质，终究仍是药道！” 他右眼月缺之眼，可观万物所缺，直见本质。 这只眼睛可让他看清萧即白在他体内调动与搭配的力量，他对药道的理解或许不如萧即白，要他搭配一副药方他或许做不到，可要使一副药方失效，却是轻而易举。 “轰！” 真气所化的手掌横空而至，出现在萧即白上空，一掌拍下。 萧即白脸色大变，翩然远退，心中无比惊骇。 “我们三人合力，竟都杀不了他！” 从一开始，萧即白对莫缺十分轻视，哪怕莫缺是至尊之身，但在他看来，不过是个初入玄境的武道之人。 可现在，这个初入玄境之人，却竟以一敌三，面对他们这三个禁忌后人，竟能重创其中两人。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他心头凝重，“难怪天行宫将每一世的至尊，当成最大的变数，这种人，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他们可以推翻世间所有常理！” 这一刻，萧即白才真正感受到了至尊的可怕，也终于明白了天道为何会对至尊之身如此忌惮。 至尊之身，本就是天地间最大的变数！ “事不可成，走！”赤川一声大喝，而后当先破空而去，要就此退走。 “巅峰之力，尚且杀不了他，如今我失去真血，更无机会！”奚凌薇咬咬牙，也不再迟疑，化为一只鸾鸟，张开双翼，飞向天际。 三人合力，都奈何不了莫缺，如今其中二人已去，萧即白纵有不甘，也只能遁入地下，就此消失。 莫缺并未追击，因为旁边金鹏还在与方乾大战。 见到此地三人退走，金鹏又与莫缺同行，方乾亦知再战下去，便要同时面对多名对手。 “哼！” 他一枪震退金鹏，向莫缺冷冷看了一眼，随即破空而去。 “唰！” 见此，莫缺踏上虚空，摘下虚空中悬浮的鹏祖真羽。 “莫缺，可能还有其他人在向此地赶来，我们快走！”金鹏很是激动，但也仍算冷静，对莫缺提醒。 三人未再逗留，离开此地，一直走出数万里，方才在一处山涧之中停下。 “莫缺，快看看真羽中有没有鹏祖留下的至尊法！”金鹏早已急不可耐，让莫缺立即观鹏祖真羽。 莫缺亦未多言，取出鹏祖真羽，以元神细细感受。 这根真羽神光流转，入手轻如无物，看起来便极为不凡。 当莫缺闭眼感受，一头栩栩如生的大鹏鸟，出现在他的眼前。 并未急于悟鹏祖之法，莫缺先是观此鹏鸟，而后使眼前这只大鹏，重现于图中世界。 第1426章 她还活着 如果说莫缺第一次见到的那根普通鹏羽，当中的鹏鸟气息是一幅图，那么那幅图便如孩童所作之画，模糊扭曲，全无意境。 而此刻这根鹏祖真羽，当中的鹏祖的之影，则是一幅大家之作，栩栩如生，上面不仅有更多细节，且意境更为传神。 当莫缺观此鹏影，使之与图中的鹏身重叠，图中世界那只大鹏鸟，顿时发生了十分明显的变化。 最初的图中大鹏，只有其形，虽栩栩如生，但终如死物。 而此刻，图中的大鹏不仅如有生命，而且透着一股惊人的威压，让人望上一眼，元神便如受到某种触动，想要匍匐在地。 那种威压天地，凌驾众生的感觉，跃然而出。 这还因为莫缺是至尊之身，同时并非妖族，倘若是妖族或是兽族之人，看到此景，恐怕会立即匍匐跪拜。 “这才是鹏祖真身！” 莫缺心下感慨，哪怕同为各自时代的至尊，但他仍是深有感觉，自己和昔日真正无敌于世的历代至尊，仍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他用第二元神观想鹏羽，未放过一丝细节，尽可能在图中重现出完整的鹏祖之身。 他的第一元神，则是开始沟通真羽。 “这根真羽，是鹏祖主动祭炼所留之物，当中必有东西留下，只是不知鹏祖所留，会是何物？” 带着如此心情，莫缺用心感受，试着窥探鹏羽内部。 “这是……” 这一刻，一股庞大而复杂的信息，如潮水一般涌入莫缺识海之中。 这鹏羽之中，记载了一种残缺的古法，正是鹏法。 “缩地成寸，主宰空间，此为空间之道？”莫缺有些意外。 因为这根真羽当中，并未记载鹏祖的至尊法，而只是普通的鹏族之法。 鹏祖自然不是世间唯一的鹏鸟，如金鹏便有部分鹏族血脉。 凰族拥有不死之法，可浴火重生，鹏族代代传承的本族秘法，便是空间之道。 鹏鸟振翅，扶摇可上九万里！ 传说，鹏族空间法，可无视空间，无边天地亿万里，在鹏族法内，如数尺方圆。 鹏族法之强，与凰族不死法各有不同，但毫无疑问，此法也是天地间最强大的古法之一。 可尽管如此，这却不是莫缺要寻的法。 他要寻的是鹏祖所留，独一无二的至尊之法，而非是鹏族之中人人有望修成，独属鹏族的空间之法。 “莫非鹏祖留此真羽，便是为了传法于鹏族后人？”莫缺茫然不解，“可若是如此，鹏族大可通过血脉留下传承，为何要特意留下此羽？” 妖族皆能通过血脉，留下传承，后人只要蕴含其血脉，便可继承本族传承。 按说鹏祖即便不留真羽，也能将这空间法通过血脉传承给后人，可既然如此，鹏祖又为何要留下这一根真羽？ 莫缺想不通，他记住当中的鹏法之后，睁开眼睛。 “莫缺，如何？”金鹏早已等在一旁，急切地看着莫缺。 莫缺直接将真羽递给了他，想看看金鹏这鹏族后人，会有什么看法。 金鹏观过真羽之后，大喜道：“太好了，竟是我鹏族秘法！” 莫缺不解，道：“你们妖族，不是可以通过血脉传承本族秘法吗？你有鹏族血脉，难道没有继承这空间之法？” 金鹏摇头道：“我虽有鹏族血脉，但十分稀薄，虽然继承了部分鹏族之法，但过于残缺。” 鹏族和凰族这种顶尖生灵，如今的后人几乎都已无至纯血脉。 因为越是顶级的种族，数量就越是稀少，这亦是天道平衡。 因此，鹏族与他族结合诞下的后人，体内血脉会变得稀薄，如此一代一代传下来，他们后人蕴含的鹏族血脉，会越来越少，直至完全消失。 “莫非鹏祖预料到了这点，留下此羽，真的只是为了给自己后人传法？”莫缺不禁茫然。 他总感觉不会这么简单，以鹏祖那种盖世至尊，按理来说，既知天道定局存在，既知至尊路难走，理应不会只顾自己后人。 天道不破，哪怕鹏族之法千秋万世，鹏族后人也要永远受到天道束缚。 这种情况下，鹏祖那等存在，会浅薄到优先考虑传法于后人，而不是为破天道定局开路吗？ 莫缺想不通。 “你也看看吧。”莫缺又将鹏祖真羽给了燕归云。 燕归云看过之后，感慨道：“鹏族之法，果真举世无双，和传说中的凰族不死法一样强大。” 不过他也奇怪，这鹏祖真羽中，竟没有关于鹏祖至尊法的半点消息。 三人都想不明白，暂时也只能作罢。 “莫缺，那把残剑呢？”燕归云道：“它镇压鹏祖真羽多年，且染过鹏祖血，存世久远，当中的剑灵，说不定会知道什么？” 莫缺这才想起那道剑灵。 他闭上眼，进入图中世界，而后从阴阳生死印中，将那道剑灵放出。 “唰！” 刚从阴阳生死印中脱困，那道剑灵便横冲直接撞，化为一道流光，想要飞走。 但可惜，在图中天地之内，任它瞬息万里，也无法飞出。 “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何要与我过不去？”那剑灵发现了这一点，停下身来，对莫缺怒斥。 “告诉我，你为何要图鹏祖真羽，对这阴阳生死印，你又了解多少？”莫缺来到那剑灵之前，沉声问道。 “阴阳生死印，这真是阴阳生死印？”那剑灵声音中透着惊恐，道：“那个人又出现了？” 莫缺道：“你说的那个人，可是幽姬，或者说是幽君？” 从尸道和鬼道两边后人的透露，莫缺知道幽姬存世多年，且非男非女，或亦男亦女。 她似乎每个至尊时代都会现世，但每一世却都是不同身份，有时是男儿之身，有时又是女子模样。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那剑灵惊恐大叫，“不关我的事，当年那些事不是我干的，她若要清算，与我无关，让我走，快让我走！” 一个幽姬之名，竟能让当年伤过鹏祖的剑灵如此惊恐。 这让莫缺惊疑不定，难不成在这剑灵眼中，幽姬一人，比当年一个时代的至尊还要可怕？ 第1427章 鹏法 莫缺本打算从这剑灵身上问一些幽姬之事，但只要他一提幽姬，那剑灵便会显得惊恐莫名，如受到了巨大刺激。 直到最后，莫缺也未能从他口中出问什么有用之事。 他只能放弃，将这剑灵置于图中世界，先行退出。 “这鹏族之法，果真不是外族可修！” 当莫缺睁眼，便见燕归云在旁边叹息连连，一副郁闷的模样。 “怎么了？”莫缺询问之下，才知缘由。 鹏祖真羽中的鹏族法，蕴含高深的空间之道，可缩地成寸，将亿万里天地，化于方寸之间，是种极为强大的古法。 但金鹏和燕归云一同悟过此法之后，金鹏进步极大，收获极多，可当燕归云试着施展鹏族法时，却是险些将自己的肉身撕碎。 “化亿万里天地于方寸之间，鹏族法施展起来，对肉身会形成巨大压力，也只有鹏族之人强大的肉身，才能承受缩小空间所带来的压力。”燕归云一脸苦涩。 鹏族之法虽强大异常，但将空间缩小，也意味着要承受巨大压力。 就像将一座大山，缩小万倍，哪怕原本能承受大山重量的人，在大山的重量缩小集中之后，也未必可以承受。 鹏族之法施展起来，将无边空间凝聚缩小，会使施展之人的肉身承受难以想象的压力。 这种压力，莫说是人族，哪怕是鹏族以外的其他妖族，都未必能够承受。 “我看来是怎么也修不成此法了！”燕归云看着一旁，练习着鹏族法，在空间中来去穿梭的金鹏，眼中满是羡慕与不甘。 听过之后，莫缺诧异道：“有这么难？” 他也已观过鹏族之法，此刻开始试着施展。 只见莫缺一步迈出，天地如在他脚下迅速缩小，这一步横移，使他迈到了万里之外的虚空之上。 “这……”燕归云瞪大了眼，哑口无言。 同为人族，他施展鹏族法差点粉身碎骨，莫缺却是如此从容。 金鹏也惊了，以鹏族法来到莫缺面前，道：“莫缺……你的肉身，能承受此法带来的压力？” 莫缺想了想，道：“此法确实会给肉身带来极大压力，恐怕除鹏族之外，其他各族皆无法承受，不过我的肉身好像可以轻易承受。” 金鹏惊骇莫名，道：“你的武体，竟强大到这种地步？” 很明显，莫缺能够施展鹏族法，是因为他的肉身足够强大，修炼武道，其体魄不在任何妖族与兽族之下，所以燕归云不能承受的鹏族法，莫缺却能。 这让金鹏心情十分复杂。 “我鹏族空间法，乃是本族秘术，他一个人族，竟能轻易修成！”他原本拥有部分鹏族血脉，心存多少有些自傲。 但此刻，金鹏心中的傲气受到了巨大打击。 “唔，鹏族空间法的确强大，比我另一种身法更为高明。”莫缺沉吟着，唰唰唰在空中连续迈步。 这是他的踏星步，将诸天星辰投于脚下，一步便可横跨一颗星辰。 这一步法，已被莫缺从当年的踏星步，演化为乱星步，再到惊雷步，速度已快到极致，但比起鹏族这种直接改变空间的古法，还是有所不及。 接连迈步间，莫缺试着将两种法门结合。 以缩地之法，加上踏星步。 “唰唰唰！” 只见虚空中出现了无数个莫缺，每一个都栩栩如生。 “这是……”金鹏瞬间感觉头皮发麻，他知道那是莫缺速度过快留下的影子。 但寻常来说，能留下残影已是极快速度，莫缺却竟能留下与真身无异的身影，这说明他的速度已经快到超乎想象。 “我有鹏族血脉，难不成施展鹏族法，还不如他一个人族？” 金鹏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争胜之心，道：“莫缺，看看你我的鹏法谁能更快！” 话落，他在原地消失，鹏族之法扭曲空间，展开极速而去。 “好！”莫缺迈步，一步间便追上了金鹏。 金鹏一惊，调转方向，瞬息又在万里之外，但紧接着，莫缺的身影又已出现在他身前。 “唰唰唰！” 金鹏接连变换方向，连身边的空间都扭曲了，虚空中甚至看不到他的身影，只因他已经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但此刻金鹏却是头皮发麻，因为无论他如何提速，莫缺始终能够从容追上。 这说明莫缺的速度，远在他之上。 “我一个鹏族后人，施展鹏族法，竟不如他一个人族！”金鹏心下苦笑，心中所有的傲气在这一刻都荡然无存，就此停下。 “鹏族法，空间之道！”莫缺却并未因速度胜过金鹏而喜悦。 他在思考，鹏祖留下此法定有用意，只是他一时还无法想通。 “莫缺，这鹏法并不完整，鹏祖应该还有其他真羽留下。”金鹏虽然受到打击，但并未消沉太久，道：“我们需要找到其他鹏祖真羽，这些真羽或许会有至尊法的线索。” 莫缺点点头，于是三人再度动身，继续在这万兽禁区之中寻找。 此后一路，莫缺一边在进一步提升鹏族法和踏星步的组合，同时第二元神在体内以观想之法修炼元神，一边他也在思考，创出一种独属于自己的至尊法。 但这些都是长远之事，无法一蹴而就，他也并不着急。 “莫缺，我感觉到了另一丝鹏祖的气息！”金鹏拥有鹏族血脉，对鹏祖的气息十分敏锐。 加上他们身上有两根鹏羽，通过互相感应，很快便又有所收获。 “这里是……” 沿着那气息，莫缺三人来到一座火山口前。 一到此地，三人便感觉到阵阵炙热的气息，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惊人的威压，从火山口中传出。 “这里有什么问题？”莫缺看到金鹏和燕归云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不禁问道。 “万兽禁区，之所以是禁区，除了因为这片天地有许多凶险之外，还因为这里的兽族，对人族十分反感，每有人族到此，便会遭到诛杀。” 金鹏沉声道：“而在众兽之间，那位触碰到天道极限的存在极少出世，一直坐镇万兽禁区的，共有两大巨兽，此地，那是两大巨兽其中之一的领地。” 第1428章 巨兽红颜 多年以来，万兽禁区只凭两大巨兽坐镇，便使得这片天地，成了外族之人不敢涉足的禁区，可见那两大巨兽之威。 传闻，那两大巨兽，乃是玄境中的无上存在，只差一步，便可达到天道允许的极限的境界，也就是天境。 禁忌之人不出，这两大巨兽，便是无敌的存在。 此前莫缺曾见过的云蛇，便是两大巨兽之一。 而另一巨兽，人称玉红颜。 “玉红颜？”莫缺只感觉，一头巨兽用这样的名字，多少有些古怪。 “据说此兽生于岩浆之内，乃是古时一头岩兽，世人原本将其称为红岩古兽，这玉红颜之名，是后来此兽自己所取。”金鹏说道。 这两人背后都有禁忌存在，对通天路上的人和事，比莫缺知道的要多得多。 “这丝鹏祖气息，源于此地，但兽族不喜人族，我妖族也不例外，只怕不好办。”金鹏沉吟着，萌生了退却之意。 因为他清楚，兽族这次能容忍各方禁忌后人进入这片天地，已经是迫于多方禁忌的压力。 期间兽族之人不对他们出手便不错了，想从兽族人手中得到鹏祖法，简直是痴人说梦。 “红颜前辈可在？”莫缺上前，大声开口。 此举把金鹏和燕归云都吓了一跳，这两大巨兽别人避之不及，莫缺竟敢主动招惹。 “何人扰我沉眠？”一个声音从火山口中传出，嗡声嗡气，震得三人脚下的地面颤动不止。 金鹏和燕归云脸色都白了，金鹏暗暗运转鹏族法，打算随时跑路，燕归云同样，已经一身多化，哪怕此身死在这里，也能保证性命无忧。 只有莫缺毫无准备，站在火山口前，等待着那巨兽出现。 “咦，是你？” 片刻后，一个巨大的头颅从火山口中伸出。 这颗头颅由岩石组成，莫缺三人在其面前，就像几只微小的蚂蚁。 “你不去寻鹏祖法，来我这里做什么？”岩兽那双大眼看着莫缺，脸上竟有着生动的表情，透着不解。 “无意打扰，敢问前辈手中，是否有鹏祖真羽？”莫缺开门见山。 “原来你是为此而来！”巨兽的“眼睛”竟然滴溜溜转了起来，道：“有是有，但是我为什么要给你，我跟你很熟吗？” 话语有些俏皮，但那声音却如洪钟，震得地动山摇。 “前辈若有何条件，尽管提出，晚辈定当尽力满足！”莫缺知道，想从这等存在手中得到鹏羽，只怕要付出一点代价。 “就凭你这点微末实力，本姑娘想要的东西，你如何满足？”那巨兽声震虚空，继续说道。 “本……姑娘？”金鹏和燕归云对视一眼，表情多少都有些古怪。 二人原本压力巨大，但此刻听这巨兽以“姑娘”自居，只感觉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莫缺也一阵头皮发麻，道：“还请前辈成全。” 巨兽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起来，在莫缺和金鹏三人身上来回乱转。 三人只感觉那目光有些令他们起鸡皮疙瘩，但碍于这巨兽的实力，谁也不敢吭声。 “不行，你们两个是人族，你是妖族，都不行！”巨兽打量三人片刻，道：“而且你们都太小了。” 莫缺三人的心情说不出的别扭，几人好歹也是玄境存在，且活了都有数千年以上，却被人如此评价。 也不知这巨兽说的小，是指他们的年纪，还是指他们的体形。 比起这等巨兽，他们三人的确如同尘埃。 “不知前辈想要什么？”莫缺听出这巨兽确有所求之物，心里感觉到了希望。 “算了，你走吧！”那巨兽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道：“我要的东西，数万年来我自己都找不到，你们几个上哪给我找？” 以这巨兽的实力，它自己数万年都求而不得之物，可想而知有多么难得，凭莫缺几人想要寻到，的确几无可能。 但莫缺却不死心，道：“还请前辈明示，无论前辈所求为何，晚辈定当尽力找来！” “哎呀你烦不烦！”那巨兽嗡声嗡气，震得人头晕脑涨，语气却像个不耐烦的小女孩，道：“都说你找不到了，本姑娘想要一个夫君，你能给我找来吗？” 莫缺和金鹏三人都像块木头一般，定在了原地。 弄了半天，这巨兽所求，竟是一个夫君？ 回想先前这巨兽打量他们的样子，三人都是一阵头皮发麻。 “我岩兽一族，数十万年来只我一人，再找不出第二个，本姑娘就想找个人嫁了，但数十万年过去，也未见有第二个同族之人，你上哪去给我找？”巨兽没好气地说道。 这回莫缺也说不出话了。 这种岩族巨兽，数量比鹏鸟凰鸟还要稀有，他的确不可能突然间找来另一头岩兽，取眼前这位为妻。 “找不到就快走吧，别打扰本姑娘睡觉！”巨兽嗡声嗡气，驱赶莫缺等人。 “多有打扰，就此告辞！”燕归云立马拉住莫缺往回走，只因这巨兽前面打量他们的眼神，实在吓人。 万一此兽真打算从他们当中挑一个当夫君，到时他们想走都走不了。 “且慢！”莫缺突然站住脚步，道：“前辈，是否我只要能给你找到另一头兽岩，你便可将鹏祖真羽给我？” “要是你能找到，别说一支鹏祖真羽，此后万兽禁区之内，你想去之处，本姑娘皆可让万兽替你开路！” 这巨兽显然认定莫缺无法找到，不耐烦道：“但在你找到之前，别来烦我！” 有这一句话，令莫缺更加振奋。 鹏祖真羽自不必说，他要寻鹏祖至尊法，便不可或缺。 而在这万兽禁区之内，若能有这等巨兽相助，此后必然畅通无阻。 “燕兄，借一步说话！”莫缺拉过燕归云，道：“你的万灵引，能否分一个独立的元神出来，独自存在，与你再无关联。” 燕归云一脸不解，道：“可以是可以，但其心性会如孩童一般，不过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成长，其心智也会慢慢成熟，可以成长为一个完全独立，与我无关的人。” 说完之后，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感觉有什么在等着他，道：“莫缺，你要干什么？” 第1429章 创造生灵 莫缺的想法其实并不复杂。 曾经赤凰以云雀之身，在神图之中结合一道凰影，蜕变成凰。 以此看来，他若在图中凝成另一头巨兽，而后再借燕归云一道元神，结合图中兽影，再为这道元神，寻得一具适合的肉身，便有希望造就出第二头巨兽。 不过这涉及那神秘的神图，莫缺无法和燕归云细说，只是直接向他借来了一道元神。 燕归云虽然疑惑，但这对他并非难事，万灵引可一神万化，分出一道元神，对他来说也并无太大损伤。 “前辈，能否从你身躯上借些石头？”莫缺又向那巨兽开口。 以玉红颜为名的巨兽虽然疑惑，但见莫缺如此认真，心下也好奇莫缺想做什么，当即直接从自己身上分出一块高有百丈的巨石给莫缺。 “若是不够，我这具身躯都可给你，这只是我真身的一部分。”玉红颜还有些担心不够用，又补上一句。 “应该够了！”莫缺摇头，其实他心中也无十足把握。 毕竟，赤凰蜕变，并非朝夕之事，而他如今，等于凭空再造一头岩兽出来。 抱着一试之心，莫缺先将得自玉红颜的气息，在图内重现出一头巨大的岩兽，随后又将燕归云的元神，打入得自玉红颜的那部分身躯之上。 如此一来，燕归云的元神，便将与那部分身躯绑定，融为一体。 不过这并不能让那块石头就此成为第二头岩兽，因为这只是玉红颜身上取下的部分身躯，并非完整的生命，哪怕有元神入主其中，也成不了真正的生灵。 最后便是最关键的一步，绑定元神之后，将石头中的元神，带入图中世界，再让那道元神，与图中的岩兽融合为一。 “当年赤凰结合图中凰影，最后影响到他自己的肉身，完成蜕变，拥有凰身。” “如今燕归云的元神与此石相合，以石为身，以神为灵，也成了一个独立的生命，若是成功，按说也应该能够蜕变成另一头岩兽。” 莫缺心中有些紧张，不仅因为这是他头一次做这种事情，同时也因为，此举若是功成，对他将有着非凡意义。 试想，若图中的虚幻之物，可化为现实，那么他日后完全可以重现所有已不存世的种族、生灵、甚至是古代的强者。 他图中的凰影仍在，若今日功成，他可以像当年赤凰那般，造出千头，甚至万头凰鸟。 并且他如今还有鹏祖之影，这岩兽之身。 换句话说，今日一旦成功，他只要愿意，他甚至有可能打造出一个凰族大军，一个鹏族大军。 要知道天道为了平衡与约束万物，越是强大的种族，数量就越是稀少。 如凰族与鹏族，虽都是世间最为顶尖的与强大的种族之一，但也因为过于强大，数量极其稀少，反之弱小的种族，如对天道毫无威胁的蚂蚁，则可以拥有庞大的族群。 所以一旦莫缺能够借神图之秘，造出无数凰鸟与鹏族，将其打造成如蚂蚁一样庞大的族群，那么他将再也无惧天行宫拦路，甚至可以扫平所有禁忌，乃至踏破天道！ 这一刻，莫缺的内心极度紧张，因为这是他头一次在令人绝望的至尊路上，第一次真切的看到了希望。 “咦？” 就在莫缺用燕归云元神和图中巨兽结合的瞬间，玉红颜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明显感觉到，那块由她身上分出去的身躯，发生了一丝变化。 “当年赤凰蜕变，耗时许久，不知我现在要用多久，才能成功？”莫缺带着不安，在图中控制燕归云的元神，与图中的兽影尽可能契合。 不知是否因为他如今的元神，比当年赤凰蜕变时强大太多的原因，这个过程，竟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燕归云的元神和巨石身躯绑定，又与图中的巨兽相合。 这使得石中的元神受图中岩兽影响，发生了某种改变，而元神的改变，又影响到了图外的那块巨石，使之产生变化。 “身为神之器，当年我的元神连接到前世天地，因而前世武体之力回归，可见元神的变化，也足以影响到肉身，让肉身也随之变化。” 莫缺隐隐明白了其中道理，愈发觉得此事可行。 “这是……” 燕归云眼大了双眼，他眼睁睁看到，那块从玉红颜身上分下来的巨石，原本如块死物，但此时，这块石头却渐渐有了轮廓，缓缓生出了四肢与五官。 “这是什么法门？”就连玉红颜都惊讶不已，甚至可以说是震撼。 哪怕她存世久远，也从未见过有任何法门，可以创造一种生灵。 可造物的法门，世间从不稀少，但可造生灵的法门，已然触及到禁忌领域，比生死之道更加玄妙复杂，从古至今，从未有人能够参透。 “莫缺，若非你至尊之身，我真想弄死你！”燕归云到这一刻，已然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不禁在旁边咬牙切齿。 莫缺原来这是打算以他的元神为基础，结合玉红颜部分身躯，再造出另一头岩兽。 尽管他已经斩断了这道元神与自己的联系，但感觉上还是无比别扭，就好像他自己给玉红颜当了夫君一样。 若玉红颜是个美女，哪怕是个人族女子他都接受了，但这可是一头浑身都是石头，且比山还要大的岩兽！ “唰！” 如此又过许久，那头由莫缺所造的岩兽，已经完全长出四肢五官，并且睁开了双眼。 里面虽是燕归云的元神，但被燕归云彻底斩断，已是一个独立的生命。 这小一号的岩兽眨着眼睛，如个茫然懵懂的婴儿，打量着周边几人。 “成了！”莫缺心头振奋，这次的成功对他意义重大，他的内心简直比玉红颜还激动。 “你……竟能创造一个生灵？”玉红颜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她不断打量眼前那头“小兽”，虽然看起来如初生的婴儿，但确确实实，与她乃是同出一族。 这也让莫缺出了口气，他本还担心结合玉红颜的影子，会造出第二个玉红颜，如此岂不是让玉红颜嫁给她自己？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他造出的小兽只是像当年的赤凰一样，改变了血脉与肉身，但却不会变成图中之影的复制品。 就像当年赤凰蜕变，也只是蜕变了血脉，但却未拥有图中凰影的境界与实力。 所以想来，这种蜕变，还是要以外界的实物为根基，图中的虚幻之物，只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一些影响。 “数十万年，我族只有我一个人，你竟能造出第二头岩兽！” 玉红颜看向莫缺的目光都有所变化，尽管她仍是巨兽模样，但脸上的神情，却格外明显。 第1430章 明雀一族 尽管小岩兽如一个新生的婴儿一般，懵懂无知，但只要假以时日，成长起来，便能成为第二头真正的岩兽。 这让玉红颜由最初的震惊，一下变成惊喜，将所有事情都抛到了脑后，惊喜不已。 “悠悠数十万年，本姑娘终于可以嫁出去了！” 她像忘了一切，又生怕那小岩兽跑了一般，伸出一只巨大的石手，将那小岩兽呵护在手中。 岩石的生命本就漫长，玉红颜虽非禁忌，但论寿命，却比一些禁忌之人还要漫长。 “给你，本姑娘说到做到！”她扔出一支鹏祖真羽给莫缺，十分爽快。 “多谢前辈！”莫缺长出了口气。 此行突发奇想，生出创造一头岩兽的念头，不仅得了鹏祖又一根真羽，而且还给他看到了一条全新的路，可谓收获巨大。 只是他敏锐的神识感觉到背后传来阵阵寒意，一转头，便见燕归云阴沉着一张脸，好像恨不得剥了他。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前辈了！”莫缺急忙和玉红颜告别，打算先行离去。 “唰！” 玉红颜又扔出一块石头，道：“此物乃我身上最坚硬的石心，禁忌之下的器物，以此皆可击碎，此外……” 莫缺接过，只感觉那石头竟轻如无物，有些诧异，原以为这等存在身上的精华之处，应会沉重无比。 看来修到一定境界的存在，凡事已不能以常理度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存在也触碰到了某种天道极限，因而能够做到违反常理。 “此外……”玉红颜继续说道：“若兽族之中有人为难你，你可凭此物，让我出手一次。” “兽族？”莫缺捕捉到了这句话中的意思，道：“前辈的意思是说，兽族有人想对我出手？” “你好自为之吧。”玉红颜没有多说，带着那头小岩兽，沉入火山口之下。 莫缺握着那块石心，沉吟不语。 原本他武道之人，最忌依赖外物，须以自身为根本，但修到今日，他对这一理念的理解已渐渐有所变化。 此前通天路第一段上，他遇到过另一个得了盘古传承的武无极。 那人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于世，不可能不依赖外物与他人。 当年若无药老引路，他甚至入不了武道。 若无魔主、武尊，他早已死去。 甚至如今他能走到通天路第二段，也是借了幽姬，和上一代至尊盘古指引。 且他若想走通至尊之路，也需要依赖历代至尊，留于通天路上的种种。 所以所谓不借外物，不借他人之力，从一开始便不成立。 “多谢前辈！”莫缺这次没有拒绝，收下了玉红颜的石心。 三人得到鹏祖真羽，就此离去。 一路上，燕归云盯着莫缺的目光都不太友善，莫缺连忙将鹏祖真羽递出，道：“这次多亏燕兄，还是让燕兄先行一观。” “少来这套！”燕归云咬牙道：“这鹏族之法我又修不了，要来何用？” 莫缺自知不占理，道：“那不知燕兄要如何才能满意？” 燕归云毫不犹豫地说道：“这次算你欠我的，下次，你得给我补回来。” 看起来，他像是早就想好说辞，似乎就在等着一样。 不过莫缺也未说破，点头道：“好说，此后你但凡开口，我定尽力而为。” 燕归云这才满意，不再追究。 此后，莫缺和金鹏各自观过第二根鹏羽，二人又各有收获。 莫缺图中，那头鹏鸟更加生动，且上面有神光流转。 第二根鹏羽中同样存在部分鹏族之法，也让他对空间之道的理解，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不过，此刻莫缺想得更多的，是能否凭借图中的鹏影，再造一头真鹏出来。 他看向一旁的金鹏，金鹏有鹏族血脉，若与图中鹏影结合，蜕变得会更快。 只不过，神图过于神秘，且他还不敢完全相信金鹏，暂时还是不好让金鹏知道神图的存在。 “当年赤凰是灵雀之身，蜕变成凰，照此看来，禽族的生灵，应该更易蜕变。”莫缺心思急转，想着如何能够造一头鹏鸟出来。 走通天路是件漫长的事，昔日那些至尊少则千年，多则数万年，最终也未有人能走完。 他深知自己如今的实力，连应付那些禁忌的后人都有些勉强，不可能走得完通天之路。 既然如此，不必急于一时，先提升自身实力，积累和那些禁忌对抗的资本，才是正途。 “莫缺，从前面两只真羽中的残法来看，鹏祖应是将鹏族法分成了九份，也就是说应该有九根真羽。” 金鹏观过真羽之后，道：“我们现在只得其二，要加快速度才行，否则另外的真羽落入其他人手中，我们再想夺回，就难了。” 莫缺摇头，道：“不急，我们有这其二，足以得全。” 金鹏讶然，一时没明白莫缺话中的意思。 莫缺也不解释，道：“这万兽禁区，禽类种族哪一族实力最强，数量最多？” “你问这个干什么？”金鹏虽然惊讶，但还是认真思索，回道：“据我所知，若要实力强大，同时族群又有一定规模的，那便是明雀一族。” “明雀？”莫缺对此族所知甚少，因为越是强大的种族，在原始天地就越是稀少，都被天行宫借各个至尊时代抹杀了。 “此族之主，便是大明孔雀王，其一身实力，虽不比红岩和云蛇两大巨兽，但也是玄境中十分恐怖的存在。” 金鹏点头，道：“最重要的是，孔雀本是凡鸟，不同鸾鸟和凤凰这些种族，因此这一族的数量远在鹏族和凰族之上。” 莫缺一番沉吟，觉得这一族应该便是最合适的选择。 他当下起身，道：“我要去见一见这位明王孔雀。” “你……又想干什么？”金鹏和燕归云同时一惊，连忙追上。 在万兽禁区，一般人都是尽可能不去招惹兽族之人，莫缺倒好，先是红岩巨兽，现在又要主动去招惹明雀一族。 他难道不知兽族向来对人族反感吗？ 不顾二人反对，莫缺一路疾行，很快便来到了明雀一族所在。 他直接大声开口：“人族莫缺拜访，求见大明孔雀王！” 第1431章 大明雀王 莫缺声音落下，未到片刻，他们三人周边，已被一群明雀所围。 这些明雀体形不一，最小的也有一座房屋那么高，最大的如一座大山，每只明雀身上都五彩斑斓，色彩炫丽异常。 “人族至尊？”那头体形最大，身高如同大山的明雀开口，目光冰冷无比，“凭你们几人，也有资格见我族明王？给我滚！” 金鹏和燕归云站在远处，似乎早早料到了这种局面。 人族和兽族之间，向来不和，因为从古至今，不少飞禽走兽皆是人族口中之食。 尽管如今这里的兽族拥有强大修为，不至于再沦为人族食物，但这是两族之间自古存在之仇，无可化解。 “我今日到来，关乎到你明雀一族族运，还望明王能够一见！”莫缺并未因此退却，身形虽比这些明雀微小，却站得笔直，不动如山。 “我族明王，也是你这人族想见就能见的吗？”那头明雀怒喝道：“纵然你是人族至尊，欲见我族明王，也需三跪九叩，方有资格求见！” 话落，它身上透出一阵强大的气息，卷起无边沙石。 周边诸雀，亦展开双翼，对着莫缺齐齐发出刺耳的雀鸣。 “人族，跪下顶礼，我族明王，或可心生怜悯，见你一面！”那最大的明雀伸展双翼，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冷视莫缺。 “唉！”莫缺叹息摇头，“我原以为好言相向，你们应该能够听懂，如今看来无论去到何处，都是用实力说话最为直接！” “哼！”那头巨雀眼带不屑，“怎么，莫非你还想在我万兽禁区之中，强闯我族领地？哪怕你是人族至尊，一日未破天道，便一日是肉体凡胎，真以为有至尊之名，便可无敌于世了吗？” “轰！” 话已至此，莫缺不再多言，直接出手。 既然好好说这些兽族人听不懂，那便用最直接的方法，直接打入雀族。 “莫缺，不可！”金鹏大叫，想要阻拦，然而，为时已晚。 “这家伙真是疯了！”燕归云暗骂一声，“在万兽禁区之内，一旦与兽族冲突，便是挑衅整个兽族，与整个万兽禁区为敌！” 二人焦急之中，莫缺一身元气护体，脚踏星辰，已然杀入雀群之中。 他脚步连动，在虚空中留下无数道身影，速度快到极致，连得他身边的空间都为之扭曲了。 “这是……”那头巨雀大惊，莫缺的速度简直快到超乎它的理解。 “砰砰砰！” 只见瞬息之间，数十头明雀几乎是同一时刻倒下。 莫缺出手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他先后对数十头明雀出手，看起来却像是同一时间击中。 “空间之道，这是鹏族之法？”那头巨雀大骇之间，莫缺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它眼前。 那是一根布满了真气的手指，虽然在它眼中异常渺小，但却蕴含惊人的气息，却快到避无可避，它还未来得及反应，那根手指已到了它眉心之前。 “轰！” 如山一般巨大的雀身倒飞而出，那头巨雀撞倒了数座大山。 它狼狈起身，身上的羽毛颜色不再光鲜，沾满尘土，惊恐道：“你……你一个人族，竟然修成了鹏族之法？” 对于任何禽类生灵来说，鹏族和凰族都是令它们恐惧的存在。 这是刻在骨血最深处的恐惧，因此对于鹏族之法，也能令它们感到本能的敬畏与恐惧。 “我再说一遍，让明王出来一见！”莫缺收手，再次说道。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刹那之间，这头巨雀眼带惊恐，自知不是莫缺的对手，颤声道：“你……敢在万兽禁区之中，对我兽族出手，是想要与整个兽族为敌吗？” 说话间，它一身羽毛时明时暗，亮起一层微弱的彩光。 莫缺的月缺之眼看出，这明雀暗暗传出了一种若有似无的波动，明显是在召唤同族。 他并未道破，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切。 “区区人族，竟敢狂犯我雀族领地，找死！” 片刻间，无数道身影从不同的方向飞出，当中有七头形如山的巨雀，每一头都透着惊人的威压。 “犯我明雀一族者，杀！” 一众明雀身上浮现出耀眼的五色神光，交相辉映，威压惊世。 “轰隆隆！” 莫缺以武道真气护体，身披星辰，硬接一众云雀联手之威。 此地大地塌陷，山河破碎，明雀一族强者尽出，联手间施展的威压，造成了天崩地裂的后果。 “完了完了！”燕归云远远退开，口中念道：“这下彻底惹怒了明雀一族，以后在万兽禁区寸步难行！” 金鹏的脸色也明灭不定，他心中有些怀疑，最初决定来找莫缺，和他一起寻鹏祖法到底是不是对的。 “轰隆隆！” 众雀联手，和莫缺一场大战，打得山河破碎，天塌地陷。 然而莫缺在此刻展现出了绝对强大的实力，武道真气护体，武体周边诸星缠绕，隐隐有种万法不侵之势。 任一众雀族强者如何施为，他始终从容不迫，毫发无伤。 “武道之体？” 一众雀族强者个个心头沉重。 武道之人的武体，本就难伤，何况莫缺还修成了武道至尊之法，真气护体，星辰加身，他们手段尽出，此刻也难以伤到莫缺分毫。 “事到如今，明王还不愿现身？”莫缺立于虚空，高声喝道：“还是说，真要我亲自进入雀族领地，才肯一见？” 云雀一族莫不愤怒，今日雀族强者尽出，竟奈何不了这一个区区的人族，这对他们整个种族都是莫大的屈辱。 “轰！” 苍穹突然暗淡了下来，乌云滚滚，电闪雷鸣。 在无尽乌云之中，有一道光芒洒落，那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当中有着锐利如刀的光芒。 “明王！” 众多雀族强者见此，纷纷停手。 “人族至尊？”苍穹之中传下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你们在我兽族之地造次，我们不对你们出手已是仁慈，而你今日，竟主动来犯我族？” 莫缺知道多说无益，直接说道：“我可改你一族族运，令你明雀一族成为万兽禁区最强大的存在，不知明王可愿与我谈谈？” 第1432章 交谈 “改我一族族运？就凭你？” 苍穹中那只眼睛露出几分不屑：“哪怕你背负了人族至尊之名，但就凭你的实力，恐怕还难以对我族族运造成什么影响！” 莫缺道：“即便改不了，至少也不会让你有什么损失，还是说，明王担心我对你明雀一族有所图，没有自信护住自己族人？” 苍穹上，明王不语，目光自莫缺身上，转移向那些雀族之人。 它自然不担心，莫缺只凭一次交谈就能对明雀一族造成什么威胁，同样也如莫缺所言，即便莫缺改不了明雀一族族运，它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更重要的是，他看出莫缺方才已经手下留情。 否则莫缺大可直接强闯，且若莫缺带有杀心，方才这些对莫缺出手的雀族之人，恐怕也得陨落一些。 “好，本座便看一看，你有何底气，敢放此狂言！”明王开口间，虚空中洒落一道神光，光芒铺成了一条路。 “莫缺！”金鹏叫住莫缺，想提醒他，进了明雀一族领地，若对方发难，他恐怕再难走出。 “你们在这里等我吧。”莫缺却是未有犹豫，直接迈步，走上那条光芒组成的路。 他踏上天穹，来到虚空之上，见到了明王。 明族一族之主，大明雀王，却没有多么庞大的身躯，只有常人大小。 但这明王却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人心。 “竟敢毫不犹豫，入我雀族领地。”明王冷冷开口：“哪怕你有至尊法在身，但在此地，我若起杀心，你有死无生，你就不怕我对你出手？” 莫缺上前，在虚空中坐下，道：“既然在此你能稳胜于我，又何必急于一时？谈过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杀我也不迟！” 明王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便是它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魄力对得起至尊之名。 “说吧，寻本王何事？”明王的确没有出手，它想知道到底是何事，值得这位至尊冒如此风险？ “明王可识得此物？”莫缺取出鹏祖真羽，放在明王眼前。 “鹏祖真羽！”明王瞳孔收缩，“我为羽族，岂能不知？” 莫缺点头，道：“若我说我能让你们雀族人，修成鹏族法，不知明王可相信？” 明王微微一怔，随后大笑。 它笑完之后，才道：“鹏祖真羽，一直存于我万兽禁区，但无数年来，我兽族却无人去寻，还要留到今日，等你们人族寻到，你可知为何？” 莫缺道：“因为鹏族之法，只有鹏族后人可修，乃是本族秘法，其他种族即便寻到鹏祖真羽，也修不成其中之法！” 明王又愣了愣，道：“不错，鹏祖虽也是兽族之人，但其本族之法，外族无法修炼，否则鹏祖真羽，早已被其他各族之人寻得。” 它不解道：“你既知此事，方才说的话，岂非可笑？” 莫缺没有说话，而是微微一笑，一步踏出。 他这一步，脚下没有星辰，身边的空间却随之扭曲，一步如迈在原地，落脚时，却身在明王另一侧。 “这是……”明王瞳孔收缩，“鹏族之法？” 它无法不震惊。 鹏族的本族之法，连其他妖族和兽族都难以修成，更不要说莫缺是人族之身。 可现如今，莫缺竟是修成了鹏族法！ “你是如何做到的，以武体为根基，亦或是至尊法为基础？”明王想不明白，“这违背了常理，按理无法做到！” “我武道之身，一切以自身为根本，所修的开天经，更是包罗万法万象，藏天地万道于一体之内，或许便是因此，可海纳百川，包容万道！” 莫缺道：“我之前所言，可改你雀族一族气运，绝非妄言，既然我一个人族都可修炼鹏法，你们同为羽类的雀族，自然不在话下！” 明王沉思许久，而后摇头道：“我还不相信，鹏祖真羽存世何止十万年？从古至今，除鹏族后人，无任何一族能够修成！”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若我能让你亲眼看见，想必明王不会再有疑虑！”莫缺道：“明王只管唤来一个雀族小辈，能否修鹏法，当即便可知！” 见莫缺如今自信，明王心中纵不相信，但也不禁想要试一试。 哪怕不成，也没有损失，况且莫缺修成在前，也给了它一丝希望。 当即明王依莫缺所言，唤来一头成年不久，境界低微的明雀。 “此法，关乎到我身上某个巨大的隐秘，不可透露，因此在施法前，我需要与它结缔血契，还请明王理解！”莫缺说道。 事已至此，明王亦未拒绝，点头接受。 那只年轻的明雀紧张不已，但明王点头，它便只能祭出自己的灵血，与莫缺结缔血契。 就像当年，莫缺和赤凰结缔血契之后，意念相连，此刻莫缺便可将小明雀的意念，带入图中世界。 “这里是……”在那小明雀眼中，它的意念突然被带到一个陌生的世界。 当看到这方世界中巨大的鹏祖之身，它浑身发抖，感受到了源于灵魂的战栗。 “不用害怕，试着用意念与鹏身结合，感受鹏祖体内种种气息与力量。”莫缺在图中从旁引导。 尽管心存敬畏，但这小明雀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还是鼓起勇气，用自身意念，与图中世界的鹏祖相合。 昔日赤凰蜕变，用时漫长，但如今随着莫缺元神变得强大，这一过程，已然极大缩减。 “这是……” 仅是片刻过去，明王便瞪大了双眼，察觉到小明雀身上发生的变化。 “我竟然在一个后辈身上，感受到了鹏族的气息？”它心中惊骇，眼前发生的事，对它来说简直是匪夷所思。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小明雀身上的鹏族气息愈发明显。 看起来，它简直就像要当场蜕变，化为真鹏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法门，竟能让我雀族，向着鹏族蜕变？”明王看向紧闭双目的莫缺，内心翻涌不止。 它的身体都在颤抖，因为此刻它已经明白了莫缺的意思。 倘若它整个雀族都能如此蜕变，修成鹏祖法，那何止是改变一族族运那么简单，那甚至能改变整个兽族的格局！ 因为它们一族，将有望凌驾整个兽族之上，成为兽族中最顶尖的存在！ 第1433章 明王臣服 对于任何羽类生灵而言，鹏族和凰族都是至高无上，需要他们膜拜的存在，就像鳞族的蛟与蛇，莫不期望蜕变成龙，腾飞九天一般。 当亲眼看到自己族中后人，能朝着鹏族蜕变，明王心中对莫缺的能力再无怀疑。 但它毕竟存世久远，深知莫缺不会无故帮雀族，道：“你有此秘法，兽族中有众多种族可选，为何要选我雀族？” 莫缺亦未隐瞒，道：“我要借此法，走至尊之路，你明雀一族实力非凡，且族庞大，对我而言是最佳选择。” 明王陷入沉默，久久不语。 尽管蜕变成鹏对它一族影响巨大，可一旦走上此路，便将和莫缺绑到一起，等同于要和莫缺一起走上至尊之路。 要知道这条路绝不好走，百万年来十代至尊，无人可以成功。 “此路风险过大，稍有不慎，我族便会万劫不复。” 明王盯着莫缺的眼睛，道：“我若是接受，便要与你一同面对众多时代的禁忌之人，以及代表天道的天行宫，你为何觉得我会答应？” “风险虽大，但同样也是机遇。”莫缺道：“成则举族蜕变，成为最兽族中最为强大的种族。” “可若失败呢？”明王道：“昔日都无人能够走通的至尊路，我如何相信，你能成功？” “我无法保证我就一定能走通此路。”莫缺道：“但即便失败，也不过灭族之危，可即便你拒绝我，你们雀族，便能在兽族之中长存吗？” 明王脸色虽变，道：“何意？” 莫缺道：“我来之前，别人说我若招惹你雀族，便是与整个兽族为敌，但此前我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与雀族之人交手许久，似乎，却也未见其他兽族前来相助。” 明王的脸色变了一变，沉默不语。 它原以为莫缺如此胆大，敢在万兽禁区之中来犯雀族，是个莽撞之人，现在看来，他虽胆大包天，但却是暗自留意到了许多事情。 “依我看来，兽族虽都排斥外族，但兽族内部，只怕也未必和睦。” 莫缺道：“且与妖族不同，妖族幻化为人，兽族却选择保留兽身，更为原始，这也意味着兽族更加遵循最原始的生存法则。” 明王仍是沉默。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便是最原始的法则，也是兽族内部一直坚守的生存之道。 所以就如莫缺所言，在兽族虽然共同排斥着外族，但在内部，却也充满残酷的争斗，弱小的种族，根本没有机会存活下来。 所以哪怕莫缺来犯雀族，动静极大，却也无其他种族现身相助，甚至可能在暗中等待，看雀族灭亡。 “各时代的禁忌人物陆续出世，大乱之下，通天路上再无宁日，你们兽族也必然无法置身事外，将会被卷入大乱之中。” 莫缺继续道：“若是以往，你们雀族或仍可保身，但大乱之下，不知明王觉得自己和雀族，能坚持多久？” 一番话说得明王哑口无言。 的确若与莫缺走近，可能会让雀族面临灭顶之灾，但即便风险巨大，可也好过在大乱中灭亡。 至少莫缺这边，还能让雀族有一个蜕变的机会，若是成功，整个雀族，将空前强大。 “明王若仍心存疑虑，我亦不强求！”莫缺站起身来，“该说的我都已说尽，明王也可慢慢考虑，我可再去寻其他羽族。” 最后这句话让明王身形一震。 若是其他羽族和莫缺达成合作，日后他雀族，还有生存的空间吗？ “好！”明王知道若再不决定，便将失去这一机会。 它为一族之主，亦是有些魄力，当即道：“我答应与你合作！” 莫缺满意点头，道：“此外，有一点希望明王明白，我身此秘事关重大，不得透露分毫，所以雀族要举族与我缔结血契，才可修炼此法。” “你说什么？”明王眼中爆出两道骇人的寒光。 与人族缔结血契，在古来都是兽族眼中的耻辱。 而今，莫缺却要与整个雀族行此事，岂非等于要整个雀族上下，都要向他臣服，尊其为主？ “难道举族蜕变，还不值得你一族尊我为主？”莫缺说话间，指尖凝聚一滴鲜血。 那滴鲜血如有生命，在他指尖飞出，化为一头展翅飞翔的凰鸟。 “这是……”明王瞳孔收缩，难以相信。 “除了鹏鸟，我还可让你们一族都蜕变成凰。”莫缺道：“而且不是让你族一两个人蜕变，是举族蜕变！” 纵是明王身份非凡，且存世久远，这一刻还是呼吸加快，内心激荡，难以自抑。 “如此，我可有资格为你族之主？”莫缺再次开口，目光带着迫人的威压。 并非他有意羞辱明王与雀族，而是神图之秘关系甚大，加上这种可令生灵蜕变的手段，过于惊世，不得有半点泄露。 所以只有结缔血契，才能保证整个雀族都不会向外透露。 “举族蜕变！”明王呼吸急促，久久无法平静。 若是雀族中有一头或是两头明雀，能蜕变成凰成鹏，成长起来之后，都足以庇护一族，改变一族族运。 而今莫缺却能让整个雀族蜕变，一旦成功，到时别说凌驾兽族，哪怕凌驾整片天地苍生，也并非没有可能！ “明王是非常之人，想必不用考虑太久。”莫缺收起指尖的凰鸟，看着明王，等待答案。 明王的内心一番挣扎，眼中的光芒时明时暗。 它挣扎片刻，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雀身缓缓在莫缺身前匍匐，道：“我明雀一族，愿臣服至尊，自此之后，举族上下，以至尊为主！” 说话间，它眉心之中飞出一头小雀，那是它的灵血所化，献出此物，便等于向莫缺臣服，自此莫缺若死，它亦会亡，代表了绝对的忠心。 “好！”莫缺接下那只小雀，收入体内。 “不知主上，下一步应该如何？”明王对莫缺保持着匍匐之姿，恭敬问道。 “先取来你族中所有族人之血，与我结成血契。”莫缺早有想法，道：“另外，借你一族在兽族中的手段，替我留意其他鹏祖真羽去向。” 第1434章 第二肉身 “他怎么还不出来？该不会已经被明王灭了吧？” 雀族领地之外，燕归云来回走动，满心不安，道：“也不对啊，以他的实力，哪怕被灭了，按理也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金鹏端坐一旁，继续参悟着鹏祖所留之法，却也是心中不安，无法静下心来。 “唰！” 一头巨雀落下，双翼带起的狂风，在二人身边卷起无边扬扬沙尘。 “你要干什么？”燕归云摆出架势，做好了一战的准备，还以为是雀族终于要对他们出手了。 金鹏也停下修炼，凝神戒备。 “两位，我族明王，请两位入内。”那头巨雀语气恭敬，开口说道。 “你……你说什么？”燕归云愣了，“大明孔雀王，要请我们进去？” 他看向金鹏，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却见金鹏也在失神。 此前还对他们充满敌意，杀气腾腾的云雀一族，此刻的态度，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 二人心中一阵好奇，到底莫缺做了什么，让云雀一族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变化？ 燕归云更是怀疑云雀一族打算将他们都骗进去，再一并除尽。 “好在我早已做足准备，提前在其他地方留下了分身，即便此身死去，我也性命无忧。” 带着如此心思，燕归云还是决定跟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二人在巨雀的带领之下，深入雀族领地，不久之后，终于见到了莫缺。 “这是……什么情况？” 当看到莫缺的那一刻，燕归云的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 只见莫缺端坐在一块青石之上，一旁那云雀一族之主，传闻中的大明孔雀王，竟匍匐于其身侧，看起来对莫缺异常恭敬。 “主上，已照您吩咐，将这两人带到。” 明王开口，说出的话语，更是令燕归云的表情如同见了鬼。 “你下去吧，此后有事，我会以意念传你。”莫缺挥了挥手，大明孔雀王立即恭敬称是，依言退下。 “莫缺，你……你干了什么？”燕归云走上前去，咽了一口口水。 在万兽禁区，一大种族之主，竟然将莫缺这一个人族称为主上？ 这简直比梦境还要虚幻。 “没什么，不过是收服了明雀一族而已。”莫缺随意回道。 “收服了……明雀一族？在万兽禁区之内？”燕归云只感觉莫缺疯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在万兽禁区，那些兽族不对他们出手已是万幸，哪个人族敢跑到万兽禁区收服这些巨兽，更不要说是收服整个族群！ 可方才亲眼所见，大明孔雀王对莫缺恭敬无比，且尊其为主，燕归云又不得不信。 “莫缺，你是如何办到的？”金鹏也有些不敢相信。 莫缺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金鹏，突然反问：“你族中，还有多少人？” “我族？”金鹏一愣，下意识答道：“约有万人，但大多体内的鹏族血脉已断，仍有鹏血的，只有数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莫缺沉吟未语，他在考量是否要再寻一族，也令其蜕变。 只不过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先让雀族壮大，有一定根基再考虑此事，否则若是过早暴露，会引来诸多麻烦。 金鹏还不知道，自己一族的命运此刻就全系在莫缺一念之间，还在想莫缺话中的用意。 “莫缺，你究竟有何打算？”燕归云感觉越来越看不透莫缺，完全不知他在想什么。 “我打算在雀族暂留一段时日。”莫缺说道。 这次发现了神图的另一种用途，令他生出了许多想法，打造鹏族和凰族大军，只是其中之一，通过神图，他感觉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以前他因武道理念，认定不可依赖外物，所以虽有神图在身，却也并未过多探索神图的奥秘和用途。 但如今，他想法改变，又发觉神图有此大用，不禁生出了许多以前从未有过的想法。 “身为神之器，器又是身的延伸，盘古法中的完整武道，并不抗拒外物与兵器。” 想法的转变，对莫缺影响极大。 他如今深刻意识到，要走通至尊之路，不仅要仰仗历代先人所留，且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靠外物。 而能对他帮助最大的东西，无疑是他体内这幅神秘无比的万界神图。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莫缺始终端坐于一地，一动不动。 他在尝试着神图的种种功效与可能。 “既然图中之物，可影响到现实之人，令种族蜕变，影响到现实之物，那我这第二元神，是否也能变成另一个我！” 莫缺想得最多的，便是第二元神。 他一直觉得，一个人精力有限，无法同时兼顾诸事，因此分出了第二元神。 但第二元神没有肉身，终如虚物，只能存在于图中世界，观想修神之法，以及试着推演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创出独属于他的至尊之法。 毕竟以前历代至尊的法，最终都未能破天道。 若只走前人走过的路，他这一世想要破天，只怕也难以实现。 所以创新法，对他而言极为必要。 “倘若第二元神，也能拥有一具肉身，便能替我做更多的事。” 如此想着，莫缺自体内分出一滴鲜血，在他体内天地之中，凝成人形，化为另一个自己。 分身之法，他并不陌生，就连他现在这具肉身，当年也是自弟子秦明体内分出。 而现如今，他打算再造一具肉身，让第二元神入主其中。 “唰！” 体内天地，随着第二元神入主，他的第二具肉身睁开了双眼。 从外表来看，这具肉身与他别无二致，除了气息比他的第一肉身要弱上许多。 “通天路上，步步艰难，以我如今实力，不足以像当初那样再将肉身一分为二，只能分出一小部分，令这第二肉身从头修炼。” 由于莫缺没有分出第一肉身过多力量，因此这第一肉身，虽如同复制所得，但却几乎没有半点修为，如同一个凡人。 莫缺打算让第二元神入主此身之后，再让此身于他体内开辟的天地中，从头修炼。 第1435章 灵鹫一族 当莫缺留于雀族之内，潜心修炼之时，万兽禁区却并未因此归于平静。 各方禁忌后人，在万兽禁区不断动作，寻找鹏法，为争鹏祖真羽，冲突不断。 渐渐的那些人发现，莫缺似乎彻底失去了踪迹。 只有兽族之人知晓，莫缺如今身在何地。 “他去了雀族领地，进入其中，再未出来？” 万兽禁区某处，曾对莫缺出手的两大巨兽之一，那条云蛇听到下面的禀报，一对蛇瞳之中寒光闪动，戾气十足。 “据传，此前他还去寻过岩族那位，此后岩族那位闭门不出，不知和他谈了什么。” 来报是一条红色的小蛇，它从地面之下钻出，将所知之事，一一报来。 “玉红颜？”云蛇双目发寒，“她身为我兽族之人，竟与人族接触，哼！” 红色的小蛇不敢妄言，道：“那人族至尊留于雀族之内，看样子短时间内不打算离去，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 云蛇闻言，目光更加冰冷。 今日万兽禁区大开，各方禁忌之人皆可来到，一切全因莫缺而起。 莫缺在万兽禁区中逗留得越久，那些外来之人也将能在此停留更长时间。 它对人族十分厌恶，没有一日不想除尽那些外来之人，偏偏赤祖又不允许出手。 “将此消息放出去。”云蛇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会有人替我们赶他走的。” 红色的小蛇迟疑，道：“可是……在我兽族领地，那些人族不敢招惹兽族，他身在雀族之内，只怕那些人就算知道了此事，也不敢闯到雀族之地造次！” 云蛇哼道：“那些人族不敢，兽族中，与明雀一族有仇的，却大有人在！” 红色的小蛇一凛，道：“我知道了！” 它说完之后嗖的一声，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待它消失，云蛇一双巨大的蛇瞳看向某个方向：“明知此人逗留我兽族不走，赤祖却没有任何表示，究竟对这人族至尊，是何态度？” 它如今最拿不准的，便是赤祖对莫缺的态度。 一方面赤祖任各方禁忌之人，来到万兽禁区追杀莫缺，似乎也不想看到莫缺寻得鹏祖之法。 但另一方面，莫缺先是和玉红颜接触，随后又去到雀族领地，赤祖却也并未阻拦。 云蛇想不明白，纵然对莫缺有万分不满，但在无法确认赤祖态度之前，它也不敢对莫缺有太过分的举动。 “人族至尊，在明雀一族之中？” “明雀一族收留人族，这是打算要背叛我兽族吗？” “兽族与人族，自古不和，明王此举，莫非忘了自己的身份？” 悄然之间，莫缺身在明雀一族的事情，在万兽禁区之中传开，落入了各方兽族耳中。 不少兽族之人大为不满，各种声讨明雀一族的声音，在各族之中迅速传开。 “轰！” 这一日，一股迫人的威压，出现在明雀一族领地上空，强大的气息，令得明雀一族中众雀战栗，匍匐在地。 “青鹫，你灵鹫一族，莫非要与我族开战吗？”明王大怒，飞上虚空，与另一头巨禽隔空对峙。 那是一头青色的巨鹫，双眼锐利如刀，体形巨大，一脸凶相。 它飞在虚空，哼道：“明王，你收留人族至尊，是打算背叛兽族，投靠人族吗？” “我明雀一族如何行事，你灵鹫一族，还管不了！”明王强势回应，毫不怯懦，“你青鹫若想灭我一族，大可直接出手，何须弄这些罪名？” 青鹫冷笑，道：“你既要背叛兽族，投靠人族，我便灭了你明雀一族又如何？” 轰隆一声，虚空之中，两大巨兽出手，虚空一战，天崩地裂。 那青鹫乃是灵鹫一族之主，实力比之明王亦是不弱，凶威赫赫，透出的威压对族中众雀都是一股莫大的压力。 “灵鹫一族？”莫缺从雀族中唤来一头相对强大的明雀，了解了灵鹫一族的存在。 同为羽类生灵，明雀和灵鹫一族多年交恶，双方都曾想尽办法，要灭尽对方一族。 而近日，莫缺身在明雀一族的消息传开，灵鹫一族率先发难，以此为借口，直指明雀一族欲背叛兽族，趁机出手。 “这灵鹫一族，过于凶戾，否则倒也可收服。”莫缺了解过后，收起了心中收服此族的念头。 “轰隆隆！” 虚空中，两大兽王一战，天摇地动，声势惊人。 莫缺也渐渐看出，那鹫王此战并未拼命，看起来倒像是故意弄大动静，让各方之人知晓。 “明王，你交好人族，背叛兽族，一族灭亡，已是必然！”战到最后，鹫王留下话语，收手退走。 明王自然看出对方用心，要以他收留莫缺为由，扣一个背叛兽族的罪名，联合其他族群，借故对雀族出手。 它满是忧心，回来和莫缺说了自己的担忧。 “无妨，若你抵挡不住，我自会出手。”莫缺道：“不敢说替你雀族杀尽仇敌，但至少可保你族无恙！” 话虽如此，明王的担忧还是写在了脸上。 毕竟蜕变成鹏需要时间，它担心它这一族还未壮大起来，便已先招来灭顶之灾。 “今日之事，似乎不那么简单。”莫缺沉吟道：“你留意一下，我在你族的消息，是从何处传出，此外再看一看，那些外来的人族，有没有人和其他兽族接触。” 莫缺没有忘记之前玉红颜的提醒，似乎兽族之中，有人想要对他出手。 而且他藏身雀族之内，未再出现，那些冲他而来的各路禁忌后人，只怕也不会没有动作。 明王依言而行，派人出去查探。 莫缺则继续呆在雀族之中，每日修炼两具肉身和两道元神。 “元神于神图中之影，能影响到肉身，使肉身蜕变，就像赤凰和明雀一族的蜕变。” “若我再造十具肉身，十道元神，待集齐十代至尊之法，能否让历代至尊之能，重现今世？” 莫缺在这段时间生出了很多想法，其中最为疯狂的一个想法，便是他想让十代至尊之法，全部重现。 就像一道凰影，就能造就一个赤凰。 若他集齐十大至尊之影，重现图中，再用十道元神与图中的至尊相合，融合于十具肉身之内，岂不是也有可能让他那十具肉身，蜕变为已经离世的十大至尊？ 第1436章 八大兽王 诸般想法，皆需要莫缺以元神和肉身为基础，他的元神和肉身足够强大，才能再造十具肉身与元神。 打造新的鹏族和凰族，只是助他走至尊路的手段，要真正破天道定局，他感觉离不开历代至尊之法。 如此，莫缺完全将鹏祖法一事抛到了脑后，每日只是在雀族之中修炼。 日复一日，在莫缺修炼的期间，雀族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灵鹫一族之主过后，越来越多的兽族强者向明王施压，要让明王交出莫缺，否则便要踏平雀族。 “主上身在此地的消息，便是由灵鹫一族传出，此族与我族有多年仇怨，看来是想借此，将我族从兽族除名。” 一段时日过后，明王来报莫缺，道：“此外，主上让我留意的事，也有了眉目，那些外来的禁忌后人，的确有不少都和其他兽族有所接触。” 这一结果，莫缺并不意外。 万兽禁区是兽族领地，那些禁忌后人知他留于雀族，最好的办法，便是借其他兽族之手对付他。 毕竟在万兽禁区之内，哪怕他们的背景不凡，得罪一个种族，也是不智之举。 “主上，共有八族联手，这八族几乎都曾与人族接触。” 明王倍感压力，再次来对莫缺禀报：“这八族给了我一月期限，一月之内，若不将主上交出，便要八族联手，灭我雀族！” 一月时间，不足以让明雀一族举族蜕变。 况且哪怕雀族能够蜕变成鹏，修为与境 界也需要靠他们自己修炼，才能提升。 这么短的时间内，凭明雀一族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同时对抗八大兽族。 “你们兽族内乱，那两大巨兽，和那位赤祖不管吗？”莫缺问道。 对此明王语气沉重，摇头道：“我兽族的生存法则，向来是弱肉强食，一族的生死，两大巨兽和赤祖都不会在意。” 兽族这种生存法则，虽然残酷，但也令得存活下来的种族个个强大，每个种族都经历过血与火的磨炼。 “无妨！”莫缺沉吟，道：“我有一物，可保你族平安！” 他将得自玉红颜的石心亮出，明王一见此物，顿时瞪大双眼，不安的心这才算定了下来。 一月之期匆匆而过，明王如今已尊莫缺为主，自然不可能交出莫缺。 这一日，雀族之外，八大兽族齐至。 身长万丈的血纹巨莽、体如山岳的金睛魔猿、身如玄铁的玄鳞黑蛟、生有三头的三头狮王…… 八大兽王齐至此地，身后还带着各自族中的众兽。 “区区一个卑微的人族，也值得明王你用一族的性命去守护？” 一头兽王开口，道：“我虽不知那人族许了你何种承诺，但既然你明王执迷不悟，那今日，便让明雀一族，自我兽族除名！” 雀族之内，众雀凛然，面对八大兽族，莫不感到巨大的压力。 “嗯？” 便在此时，两道身影，自雀族之中飞出，一人一禽，正是莫缺和雀族之主，大明孔雀王。 “明王，你想通了？”一头兽王开口，是头黑牛，周身毛发漆黑，身高如山，说话嗡声嗡气，震动山林。 “交出此人，你仍是我兽族一员。”一头狼王也开口道：“明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明王没有开口，而是站到莫缺身后，那架势就好像任莫缺做主。 这让八大兽王心中惊疑，要知道兽族皆十分高傲，连化身为人都不愿意，心中对人族十分排斥，更不可能向人族臣服。 可如今看明王的姿态，明显对莫缺十分恭敬。 “明王，你莫非已臣服于此人？”灵鹫一族之主当即开口，喝斥道：“身为兽族一员，你竟向人族臣服，我兽族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另外七大兽王闻言，也个个眼露寒光。 对于兽族而言，要他们和人族和睦相处，都非易事，更何况是向人族臣服？ 这在兽族之中乃是天大的罪过，万死难赎！ “既臣服于人族，你明雀一族，再非我兽族之人，今日我便灭了雀族！”那头狼王怒吼一声，巨大的身躯径直扑向明王。 “铛！” 狼王倒飞而回，只因莫缺出手，仅是一掌便将其拍飞。 “你……”狼王怒视莫缺，“区区人族，敢在我万兽禁区，对我兽族出手？” “我要走的路，需凌驾天地苍生之上，兽族亦不过苍生之一，我有何不敢？”莫缺站在明王之前，冷声说道。 “人族至尊？”狼王冷笑，“悠悠百万年岁月，以 前从未有人做到过的事，就凭人，也敢妄言凌驾苍生之上？” 莫缺并未理会它话中的讥讽，目光扫过在场兽王，道：“那便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们不是要灭明雀一族吗？今日有我在此，谁想出手，大可上来！” “好！”狼王怒吼：“本王今日便看一看，你这人族至尊，有何本事，敢放此狂言！” 它怒吼一声，扑向莫缺，其体表之上有一层清风缠绕，使其速度快到极致，化出万千身影。 “看来你擅长速度一道！”莫缺开口间，一步前踏。 他落脚之处，空间如漾起丝丝涟漪，鹏族之法，化万里为方寸。 “这是……”狼王大骇，感受到了那独特的空间波动，惊道：“不可能！” “唰！” 莫缺已一步到它身前，一只手掌握有万千星辰，一掌拍落。 狼王的速度哪怕再快，在莫缺的鹏法面前也根本无用，避无可避，被莫缺一掌拍得气血翻涌，向后飞出。 “鹏族之法？”狼王瞳孔收缩，难以置信：“你一个人族，怎么可能修成此法？” 其余七大兽王闻言，身形巨震，相顾骇然。 鹏族不仅是羽族之中的顶尖存在，哪怕放眼整个兽族，也是最为顶级的生灵。 鹏族法莫说人族，便是同为兽族的其他种族也万难修成，如今竟在莫缺一个人族身上出现，诸王如何能不惊骇？ “今日你既来犯雀族，总要付出一点代价！”莫缺说话间，又迈出 一步。 空间轻漾，他已出现在狼王身前。 狼王大惊，立即拉开距离，速度快到在虚空中留下万道残影。 然而却根本没用，莫缺脚踏鹏法，轻易追上，一根手指星辰缠绕，缓缓点向狼王的眉心。 第1437章 独战诸王 轰隆！ 空间都塌陷了，莫缺一根手指点下，如诸星下坠，将狼王巨大的身躯一指按入地下。 他体内的开天经不断成长，体内天地中的星辰亦在不断增长，如今加持于武体上的星辰之力，威能更胜往昔。 “轰！” 然而狼王也并非等闲，怒吼一声，自地下冲出，张开血口，仰天大啸。 但下一刻，一只巨大的手掌拍下。 莫缺的大虚空手比那一指更加可怕，一掌压落，使得狼王的身躯不受控制匍匐在地，站立不起。 “人族，你敢辱我！”狼王怒吼，奋力挣扎，意图起身。 但那只大手极其沉重，任其如何拼命，都难以挣脱。 “我说了，今日你们既然出手，便要付出一点代价！”莫缺右眼一轮明月，透出光芒，照耀在狼王身上。 他目光所及之处，狼王整具身躯如同透明，月缺之眼可视万物所缺，直见本质。 “噗！” 下一刻，莫缺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狼王眉心。 只见狼王眉心之中，一滴鲜血缓缓渗出。 它如有生命，化为一头小型的狼王，凶威凛凛，对着莫缺发出怒啸。 “借你真血一用！”莫缺说着，以真气包裹那头小狼。 但那小狼却怒啸不止，不愿屈服。 他微微皱眉，道：“聒噪！” 指尖几颗星辰，镇压住小型的狼王，任其如何挣扎，都只能被莫缺轻易收走。 “你……竟敢夺我真血！”狼王愤怒不已，挣扎间地动山摇，尽显凶狂。 这 滴真血，乃是它这具身躯中最精华的狼血，拥有一股神性力量，哪怕它伤得再得，凭借此血，依然可以快速恢复，是其体内最重要的部分之一。 此刻真血被夺，它生机大损，气息一下虚弱了许多。 “你若还要再战，那我要取的，可就不止这一滴血了！”莫缺抬手，散去大虚空掌所化的巨手。 “你……”狼王大怒，但此前巅峰实力，尚且不敌莫缺，如今失去体内唯一真血，更是难以战胜，一时间进退两难。 “人族，你竟敢如此造次，公然夺取我兽族真血，真当我兽族好欺吗？”一旁，鹫王开口，对莫缺大声喝斥。 其余七王，虽然震惊莫缺的实力强大，竟轻易便镇压狼王，那毕竟是一大种族之主，实力不在它们七王之下。 但当见莫缺竟直接夺取狼王之血，七大兽王都沉下了脸，杀机隐现。 “我兽族真血，是不可触碰的逆鳞，人族，交出狼王真血，我等尚可留你全尸！”那身长万丈的血纹巨蟒开口，双眼透着森然的寒意。 兽族之血，不仅对兽族而言十分珍贵，且意义非凡。 兽族和人族之怨，其中一部分，便是因为古时人族为收服兽族，强夺其血，结缔血契，使其臣服。 如今，莫缺当着众兽王的面夺了狼王真血，这辱的已不仅是狼王一人，而是整个兽族。 “主上……现在该如何？”明王头皮发麻，万没想到莫缺竟如此大胆，公 然触及众兽眼中最不能触碰的逆鳞。 “如何？”莫缺道：“谁要出手，大可上来，但我事先说明，既要出手，便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七大兽王看向狼王，都明白莫缺口中的代价是为何意。 但这却不仅没让众兽退缩，反而怒火更盛。 “区区一个人族，也敢到我兽族造次！”鹫王冷笑道：“便是当年盘古，来到我万兽禁区，也不敢如此猖狂！” 那一身黑鳞的玄鳞黑蛟王亦沉声道：“莫说你未成至尊，就是真破了这天道，辱我兽族，也唯有一死！” 轰隆隆！ 七大兽王，同时散发出惊人的威压，欺上前来，围住莫缺。 “既然你们出手，我就当你们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莫缺不仅不惧，反而上前一步。 他对身后的明王道：“退到一旁，护好雀族之人。” 明雀一族如今已是他最重要的根基之一，他自然看重。 明王只能应是，而后退到一边。 “你打算一人战我七王？”鹫王冷笑连连，“就凭你这玄境武体？” 七大兽王，皆有玄境之威，此刻同时爆发出的气息，令得各族众兽战栗，万兽匍匐。 “若是连区区几头兽王都战不了，我这至尊路，也不必走了！”莫缺孤身一人，独对七王，气势上却丝毫不弱，甚至隐隐还要压住七王一头。 “虽然赤祖有令，我们不得对你出手，但今日是你先夺我兽族真血，辱我兽族在先！”玄鳞 黑蛟王怒吼：“既如此，今日便以你之血，洗刷我兽族之辱！” “轰隆！” 它一条长达千丈的蛟尾甩来，率先出手，蛟尾甩动间爆出震耳的轰鸣，空间都为之动荡。 “唰！” 莫缺脚下的空间轻漾，如丝丝涟漪，他脚踏星辰，以乱星步结合鹏祖法，蛟尾未至，他人已到了蛟王眉心之前。 蛟王大惊，莫缺这速度简直快到超出理解。 “轰！” 带有万千星辰的一指点出，轰击在蛟王眉心之上，莫缺却是露出讶色。 这一指竟未能伤得了蛟王分毫，此蛟一身黑色的鳞片，竟坚硬无比，连他的碎星指都未能撼动。 “哼！” 玄鳞黑蛟王冷笑，“我黑蛟一族，论肉身，亦是兽族顶尖，就凭你这玄境武道，也想伤我？” 它张开血口，便要将莫缺一口咬下，但莫缺速度太快，一步横移，已出现在蛟王胸前。 “日有阴晴，月有圆缺，世间万物莫非如此！”莫缺道：“哪怕你是真龙在世，肉身也不可能修到完美之境！” 万物有缺，那是天道法则，若有人能做到无缺，那便等于是破了天道定局，凭这蛟王如何做到？ “噗！” 莫缺又是一指，蛟王顿时双目圆睁，难以置信。 因为莫缺这一指，所点之处正是它整具身躯最脆弱的部分，且这一指无比诡异，一指仿佛可震动它五脏六腑，连带着它体内的鲜血似乎都随之共鸣，成为攻击它自身的力量。 “噗！” 蛟王大口吐血，莫缺又是一指，它口中顿时一头小蛟被震出。 那是它的真血。 第1438章 鹏法之威 “你……”玄鳞青蛟王大骇，已然看出莫缺想做什么。 他竟打算如对待狼王一般，要夺取蛟王真血！ “唰！” 不等蛟王反应，莫缺已经以真气裹住蛟王真血，收入自己体内天地之中。 这一切实在太快，鹏法结合乱星步的速度，使得莫缺身如鬼魅，其余兽王根本阻拦不及，甚至来不及出手相助。 “他打算各个击破，不可让他有机可乘！”血纹巨蟒王大喝一声，提醒余下诸王。 失了真血，蛟王的战力再难对莫缺构成威胁，七王又只剩下六王。 它们迅速动作，两两靠近，打算通过互相联手，提防莫缺那可怕的速度。 “那便先从你开始！”莫缺盯上了开口的血纹巨莽，脚步再动之间，空间轻漾。 血纹巨蟒一惊，万丈身躯迅速缠绕而起，将自身薄弱之处护住。 与此同时，与它联合的金睛魔猿怒吼，手中一根大棒猛然挥下，意图阻拦。 这一棒天崩地裂，但却一捧挥空，未曾击中莫缺。 “噗！” 下一刻，莫缺出现在另一方向，只见鹫王瞪大双眼，眉心之处，一只青鹫缓缓飞出，正是其体内真血！ “你……”鹫王瞪大双眼，这才反应过来，莫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它。 但这一切都在瞬息之间，众兽王根本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反应。 “今日之事，应是由你鼓动而起，我仅取你一滴真血，你已当庆幸！”莫缺再得一滴真血，脚步再动，原地 消失。 “他施展的是当世极速之一，鹏族之法，站到一起，莫再给它机会！”金睛魔猿大喝，喝声令得其余几位兽王同时恍惚。 “鹏族法？这怎么可能！”血纹巨蟒一阵失神，难以相信，“他一个人族，怎么可能修成鹏族之法？” 要知道，兽族与妖族，最重血脉和种族之分。 因为不同的血脉和种族，注定了能继承不同的本族之法和传承。 像鹏族和凰族之法，只有本族之人能够继承，其他种族哪怕能够彻底了解这二族之法的奥秘，也没有修成的可能。 越是强大的种族，其本族之外，外族就越难修成。 兽族之中尚且无人能够修成鹏法，可今日它们却亲眼见到，一个人族在他们眼前施展鹏族之术！ “鹏族之法乃我兽族至高古法之一，快站到一起，唯有如此，才有抗衡的可能！”金睛魔猿大叫，声音中透着几分惊恐。 这是源于本能的恐惧，兽族之中等级森严，面对鹏族法，它们的恐惧已经刻在了骨血之中。 若论境界，莫缺或许未必高于它们，但掌握了鹏法，莫缺的实力面对同境界的兽族之人，足以做到完全碾压。 “轰隆隆！” 余下的兽王莫不心生恐惧，纷纷动作，想要靠在一起，借助彼此之力护住自身脆弱之处。 然而，它们的身躯都十分巨大，且哪怕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拥有鹏法的莫缺。 “噗！” 一头兽王刚要移动，莫缺便已 突然出现在其身前，月缺之眼一眼看穿其薄弱之处，一指震出其体内真血。 “唰！”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兽王的真血也被震出了体外。 莫缺的速度，已经快到重创的两大兽王的间隔几乎不存在，用肉眼来看，这两大兽王的真身就仿佛是被同时震出。 “轰隆！” 失去真血，被莫缺所创，几头兽王接连倒下。 在鹏族法面前，加上月缺之眼，极致的速度加上必然致命的一击，使得这些兽王在莫缺面前显得脆弱不堪，没有谁能够承受莫缺一指之威。 “这……” 最后剩下的金睛魔猿和血纹巨蟒遍体生寒，深深感受到了眼前这个人族的可怕！ “唰！” 莫缺再次迈步，来到二兽面前，道：“你们是自己交出真血，还是要我动手？” 两大兽王呆若木鸡，再无最初的意气风发，鹏法面前，它们皆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更何况，莫缺拥有远不止鹏法，其武道真气，与月缺之眼，每一种都可称稀世之法，哪怕它们八大兽王，也根本看不到一丝希望。 “我……愿交出真血！”血纹巨蟒当先低头，主动祭出真血，化为一条赤色的小蛇。 它垂头丧气，今日一战八王齐出，原以为能踏平明雀一族，不想最后竟如此收场。 “你又如何？”莫缺取过巨蟒真血，看向最后的魔猿。 魔猿的脸色变了又变，待看到周边虚弱的诸王，心下仅存的一丝迟疑也没了，低 下头去，献出真血。 待到诸王尽失真血，明王才从后方出现。 “这……是梦吗？”它感觉这一切有些虚幻，莫缺一人，竟败尽八王。 “不用多久，你也能做到。”莫缺看出明王的恍惚，淡淡说道。 这让明王心头一震，想到待它完成蜕变，也将能够修成鹏法，到时一样能凌驾诸王之上，不由满心期待。 原本臣服莫缺，它心中还不太坚定，尤其是当众王杀来，以背叛兽族之名要灭尽雀族，它更是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选择。 但今日之事，令明王心中再无动摇。 莫缺一人的鹏法已能凌驾八大兽王，若是他明雀一族举族蜕变，到时会是何等光景？ “轰隆！” 就在明王幻想着雀族未来的风光之时，它突然脸色大变，感受到了一股源于本能的恐惧。 “那是……” 虚弱的八大兽王，同时抬头，个个惊恐，匍匐在地。 “区区人族，竟敢在我万兽禁区，乱我兽族秩序，找死！” 一道巨大的身影，自苍穹而来，身躯比血纹巨蟒还要巨大，一对血色的眼瞳透着逼人的戾气。 “云蛇！” 莫缺一下便认出，那是两大巨兽之一，曾对他出手的那条云蛇。 “轰隆！” 可怕的威压降临，仅是那沉重的压迫，便压得莫缺身下的地面破碎，周身骨骼咯咯作响。 “想对我出手的人，就是你？”他突然想起玉红颜之前的提醒，兽族中有想对他出手的存在。 如今 看来，便是另一头巨兽，也就是此刻杀到的云蛇。 第1439章 两大兽祖 除赤祖外，万兽禁区还有两大兽祖，其一是红岩巨兽玉红颜，其二便是莫缺眼前这条云蛇。 称之为祖，并不是因为它们是万兽祖先，而是因为存世久远，是除赤祖外活得最久，实力也最为强大的两大存在。 此刻，云蛇兽祖威压降临，不仅失去了真血的八大兽王，便连明王都感受到本能的恐惧，浑身颤抖不止。 “人族！”云蛇老祖赤红的双瞳，充满杀机，死死盯着莫缺，道：“身为人族，夺我兽族之血，在我兽族造次，你真当你是当世至尊，可以凌驾众生之上了吗？” 轰隆！ 它身上透出的威压，有如实质，仅是无形的威压，便可压沉地面。 在场众兽，莫不匍匐在地，无法保持站立。 “咔嚓！” 莫缺一身骨骼咔咔响动，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威压，只感觉连体内的鲜血都变得沉重不已，流动的鲜血仿佛变成了无数沉重的巨石。 他运转起鹏族法，身边的空间微微扭曲，试图将那沉重的威压，从身上转移。 “哼！”云蛇兽祖冷哼一声，“鹏族之法，一分为九，你只得其二，也想与我抗衡？” 它轻哼之间，莫缺身边扭曲的空间轰然归位，整个身躯如受亿万星辰挤压，双脚更是在沉重的压力之下，缓缓沉入地面。 “万兽禁区之祖，果真不凡！”莫缺紧紧咬牙，周身真气缠绕，却未肯低头。 他现在明白了，之前玉红颜的提醒，指的多半便 是眼前这位。 此刻回想，万兽禁区之内，有什么事能逃得过这位的双眼？ 它恐怕早就知道莫缺来到明雀一族，却始终没有动作，而是故意将这一消息传出，让八大兽王借机出手。 如此一来，莫缺必定反抗，而当同时牵扯到八大兽族，事情便上升到整个兽族之事。 此时，云蛇兽祖便可以光明正大对他出手，而不会受到赤祖责备。 “你辱我兽族，乱我兽族秩序，哪怕你是人族至尊，今日，也需要以鲜血来偿还！”云蛇兽祖开口之间，张开血口，吐出一颗珠子。 此珠一出，周边众兽顿时更加惶恐不安，一个个战栗不止。 莫缺感受到，这珠子透着极其危险的气息，此珠一出，他一身皮肤如受到烈焰灼烧，体内鲜血也如滚烫的岩浆。 就连他的武体，都有如此可怕的感受，可见此珠何其危险！ “轰！” 眼看那珠子缓缓压下，莫缺低喝一声，祭出了玉红颜所给的石心。 “轰隆！” 石心一出，与云蛇兽祖的珠子碰撞，爆发出惊人的波动，使这片天地都为之动荡。 “九窍石心？”云蛇兽祖声音一凛，蓦然望向另一个方向，沉声道：“你竟连此物，都舍得给这人族！” “轰隆！” 远处，一道身高不知几万丈的身影拔地而起，直入云霄，道：“云蛇，你莫非忘记，赤祖说过，不得对人族出手，也不得对此人出手！” 云蛇兽祖语气微沉，道：“ 他辱我兽族，乱我兽族秩序，我便是杀了他，你又能如何？” “你试试！”巨大的岩兽声震苍穹，道：“你我这么多年没有交手，你若敢出手，本姑娘便与你死战到底！” 众兽闻言，更加惶恐。 倘若这两大巨头交手，整个万兽禁区，只怕都要受到波及，到时万族万兽，又有多少能够存活下来？ “为了一个人族，你竟不惜做到如此地步？”云蛇兽祖道：“他究竟，给了你什么？” “你少管！”巨大的岩兽道：“总之我欠他一个人情，今日你若敢出手，我必定与你死战到底！” 云蛇兽族两只眼睛，此刻就如两颗太阳，当中的光芒明灭不定。 它久久未语，倒不是怕了玉红颜，毕竟同为两大兽祖，哪怕真要死战，玉红颜要杀它，也绝非易事。 它是在等，想看看赤祖是何态度，是会站到哪一边。 “够了！” 就在两大兽祖僵持不下之时，赤祖的声音终于响起。 “云蛇，红颜，你们都退下！”赤祖的语气淡然，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两大巨兽或是交手，对万兽禁区影响巨大，便连赤祖都无法不管。 “是！”云蛇兽祖眸中的光芒一闪而逝，却并未多语，当即退去，十分干脆。 虽然看起来赤祖两不相帮，要两大兽祖一同退下，但这也阻止了云蛇继续对莫缺出手。 单凭这一点，云蛇心中便对赤祖的态度，隐隐有了答案。 “唰！” 云蛇兽 祖退去，玉红颜重入地底，天空重现清明，地面停止颤动。 只剩八大兽王，和各族众兽，仍旧匍匐在地，不敢起身。 “都退去吧！”赤祖的声音再次传出，道：“明王，还有这位人族小友，可否前来一见？” 众兽一惊，尤其是八大兽王，个个遍体生寒。 赤祖那可是万兽禁区中绝对的主宰，触及到了天道所允许的极限境界，再进一步，便可跃出天道之外。 如此存在，语气听起来，却对莫缺格外和善，这似乎隐隐传递出了某种讯号。 “主上……”明王心中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看向莫缺。 “万兽禁区之主召见，自然是要去的。”莫缺没有犹豫太久，当即同意。 身在此地，对方若想对他出手，随时都可以，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前去一见。 “是！”明王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 之后，一人一雀亦不耽搁，立即动身，前去拜见那位赤祖。 余下八大兽王，则面面相觑，不知此行明王的结果，会是一飞冲天，还是再难归来。 若是前者，得赤祖重视，他们今日欲灭雀族之举，无疑是自掘坟墓。 带着重重忧心，八大兽王带上各自的族人，原路返回。 不久，莫缺和明王来到赤祖所在，来到此地，明王再无一族之王半点风范，惴惴不安，只能紧跟莫缺左右。 “人族莫缺，来访赤祖！”莫缺则是大声开口，从容不迫，令明王暗暗 心惊，这人族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畏惧？ 一人一雀，顺利来到赤祖面前，当看到这所谓的赤祖，莫缺不禁有些失神。 第1440章 赤祖 眼前的画面，有些诡异。 万兽禁区之中的兽族，不屑化为人身，仇视人族，所以这片天地中的一切都非常原始，没有房屋建筑，也没有人族世界的各种工具。 但此刻的莫缺，却看到了一张石桌。 更诡异的是，石桌边上有一头山羊，它竟像人一样坐在那里，桌上还有茶杯和茶水。 而此刻那头山羊，“手”中正捧着一本书籍，似乎正看得入神，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莫缺的到来。 “拜见赤祖！”明王一见这头山羊，当即一头拜倒，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它的身形比这山羊还要大得多，看起来眼前这头山羊就和普通的羊差不了多少，令莫缺感觉匪夷所思。 “起来吧！”老山羊似乎这才察觉到一人一雀的到来，合上手中的书本，目光落到莫缺的身上。 “你……便是赤祖？”莫缺如梦初醒。 他实在难以想象，主宰整个万兽禁区的，会是一头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山羊。 它既没有云蛇兽祖那样的威压，也没有岩兽玉红颜那样可怕的压迫，就像一头普普通通的老山羊。 “很意外吗？”老山羊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莫缺竟似乎从它脸上看到了一个儒雅的微笑。 虽然感觉很荒谬，但他的确从一头山羊身上感受到了“儒雅”的感觉。 “的确很意外！”他点点头，意外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除了赤祖竟是这样一头山羊之外，还有兽族不屑化为人身， 也排斥与人族相关的一切，但这赤王却不仅会喝茶，而且还会看书。 这多少有些离奇。 “我兽族与人族，从古至今，的确积累了不少仇怨。”老山羊“微笑”着道：“古时人族捕兽为食，但兽何尝不以人果腹？” “种族之怨，各族之间皆有存在，虎吞狼，狼食兔，鹰捕蛇，蛇吞鼠……物竞天择，弱肉强食，哪怕我兽族之间，亦有无数积怨，此为天道循环。” 赤祖一番话语，令莫缺久久沉默，万没想到，一个兽族之人，竟会有如此另一番见解。 单凭这点，他便再不敢轻易眼前这头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山羊。 “你是否奇怪，我为兽族，却习人族品茶读书，不似其他兽族之人，对人族万分厌恶？” 老山羊给莫缺倒了一杯茶，道：“我虽为兽族，未化人身，但不代表我便轻视人族。人族不似猛虎，没有坚牙利爪，亦不像雄鹰，有双翼可翱翔天外，但古往今来，兽族灭族无数，人族却能与世长存。” 听这老山羊说话间，莫缺不知不觉便被吸引，认真聆听着它的话语。 “我活得越久，愈发觉得，人族实在有诸多非凡之处，凭着孱弱之躯，却可修成惊世神通，哪怕生来弱小，也有可能修成盖世存在。” “而我兽族，强大与否，大多生来就已注定，猛虎生来但有利爪，雄鹰长大便可翱翔九天，鹏族注定腾飞九天，扶摇万里，凰族亦是如此 ，唯人族，大不相同。” 兽族之中等级森严，从出生开始，很多事情便已注定。 凰族和鹏族，生来强大，没有弱者，其他种族之间，也有森严的等级。 唯有人族，哪怕最弱小的人，最后也有可能修成最为强大的存在。 “茶与书，乃我最为喜欢的人族之道！” 老山羊继续道：“品茶，可让我静心，读书，可使我明智，尤其是书，当中蕴含人族古往今来，无数人杰凝聚而成的智慧结晶，一本书中蕴含的智慧，有时胜过我兽族数代积累。” 听到此处，莫缺算是彻底明白了这老山羊何以如此特殊。 它竟能抛开兽族与人族之间的种种仇怨，学习与了解人族的生存之道，单这一点，整个万兽禁区，除它之外，恐怕便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做到。 莫缺隐隐明白了什么，道：“前辈，便是凭着人族之书，以山羊之身，修到了兽族无上之境？” 老山羊笑了一笑，未置可否。 它将那本书放到莫缺面前，道：“此书，是当年一位人族送我的，你可以看看。” 莫缺心生疑惑，到底是什么人能见到赤祖这等存在，还能给赤祖送书？ 他拿起那书本一看，仅是一眼，便眼前一黑，头昏脑涨，差点直接一头载倒。 “这是……”莫缺回过神来，头皮一阵发麻。 他的元神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感觉书中蕴含的信息之庞大，只看一眼便要撑爆他的元神。 “此书，乃是 一种修神之法。”老山羊捡起莫缺掉在地上的古书，道：“与那观想修神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观想修神，是观一些奇图，壮大元神。 而这本书，则是以文字的形式，来锻炼元神。 只不过，莫缺感觉这书的效果比他之前见过的图都要强大，只一眼便让他无法继续。 “前辈，此书可否借我一观？”莫缺开口，他打算将此书印于图中，如此便可随时观看。 “此书源于你人族，你想看，便看吧。”老山羊慢悠悠喝了口茶。 莫缺当即再翻开这本书，只见古书无名，翻开之后，书中的文字如同在不断变化，且如活物一般在书中不断移动。 变化的文字，本就能组成无数种意思，加上位置不断变动，使得这书籍一页间蕴含的内容，便大到惊人。 莫缺试着将此书印于图中世界，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一来他看上一眼便再难继续，二来这书上的文字不断变化与移动，并非死物，根本不可能复刻。 他只能放弃这一念头，将这本书重新合上，道：“敢问前辈，此书是何人所赠？” 莫缺感觉这本书似曾相识，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过于久远，记不清了。”不知是否不愿透露，老山羊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莫缺注定得不到答案。 他沉默片刻，道：“那不知前辈今日召见，是有何吩咐？” 赤祖不语，放下茶杯，目光突然转向莫缺身后的明王。 “你… …是如何做到的？”赤祖盯着莫缺，那双原本和善的眼睛，此刻竟有丝丝锐利的光芒在闪动。 第1441章 兽族枷锁 莫缺手中的茶杯微微一滞，但面色不变，道：“前辈所指何事？” 赤祖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明王，道：“我毕竟触及到了天道极限，它身上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我还是能感觉到的。” 莫缺的手定在空中，久久没有将那杯茶往自己嘴边送。 毫无疑问，赤祖虽然没有明言，但它口中所指的气息，无疑是指鹏祖。 借神图中的鹏祖身影，明王也已经开始朝着鹏族蜕变，只是它身上的变化，能瞒得过玉红颜和云蛇兽祖，却是被赤祖轻易洞悉。 “前辈此番召见，便是为了此事？”莫缺举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杯中茶水，如个没事人一般。 见莫缺竟未有丝毫惊慌，赤祖有些诧异，道：“种族血脉，乃是天生，无可更改。你这一手段，逆天而行，惊世骇俗，若是让人得知，恐怕不仅我兽族，外界各方禁忌，也会对你虎视眈眈。” 它一边说着，一边又给莫缺续上茶水，“如今被我知晓，你竟仍能从容，不怕我对你出手吗？” 一旁的明王，早已将头埋到了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此事被赤祖知晓，若赤祖不肯让它一族蜕变，抬手之间，整个雀族都将灰飞烟灭。 “于我而言，还有区别吗？”莫缺笑了笑，道：“哪怕没有此手段，现如今，我也早已被各方禁忌盯上，此外还有自称天道的天行宫，与那隐于世外，自以为可以掌控世间一切，摆布众 生的天衍圣宫。” 老山羊静静看着莫缺，虽未出手，也无强大的气息，但却是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 这种不靠气息不靠境界的压迫，直击人灵魂深处，让人承受的压力比面对另外两大兽祖还要窒息。 “看来修你这一道的人，果真都是有着一颗无畏之心。”赤祖突然一笑，面露追忆之色，道：“当年盘古走通天路时，也曾与我煮茶论道，单论道心，你……不在他之下！” “前辈见过盘古前辈？”莫缺大为惊讶。 论起来，盘古于既是师，亦是祖。 他的武道继承于盘古，所生的天地是由盘古开辟，此前虽曾与盘古残灵交谈，但终究不是盘古真身。 “见过！”赤祖点头，“他如你一般，拥有一颗无畏之心，面对通天路上，属于各个时代，修到了天道极限的禁忌之人，他从未惧过，更未退过，一具肉身压万古，绝非妄言！” 莫缺不禁一阵沉默。 同修开天经，他自问自己现在的境界，远不及当年盘古，对于这位上个时代的至尊，他心中有着复杂的感情。 “不知前辈今日召见，所为何事？”莫缺沉默许久，直到现在也不知赤祖今日为何要见他。 “我说了，我兽族虽与人族有着世代深仇，但心中也必须承认，人族之智，远非我兽族所能相比。” 赤祖叹息，道：“天道枷锁，万物皆有其定数，尤其在我兽族，血脉和种族决定一切，兽族所 有人的命运，都从降生那一刻，便已被注定。” 兽族之中，等级森严，血脉与种族是永远不能逾越的鸿沟。 就像莫缺只掌握了部分鹏法，便可凭着同样的境界，凌驾于八大兽王之上。 弱小的种族生来弱小，强大的种族天生强大，弱族哪怕再怎么努力，也难以越过血脉和种族之间的鸿沟。 因此兽族之人，对天道的束缚与枷锁，感受比人族更为深刻。 “悠悠天地，古往今来，我兽族亦曾有至尊出现，试图推翻天道定局，挣脱天道枷锁，如那鹏祖。” 赤祖叹道：“可惜最终，鹏祖也未能成功，血染通天古路，便连其鹏身都未能留下，被天行宫之人带走，永世镇压！” 就如当初莫缺与宁尘一战身死，天行宫也试图将他的肉身带回，永世镇压。 因为他们不容许当世至尊，有一丝一毫翻身的可能。 就像当年盘古哪怕身死，他们也不惜耗费十万年，想要灭尽盘古开辟的那片天地，抹杀所有生灵，方才能够安心。 “我兽族没有人族那样的智慧，改变不了自身命运，也没有历代至尊那样的勇气，敢于抗衡天道。” 赤祖叹道：“我今日见你，只是因为突然想要试一试。” 莫缺心头凛然，道：“前辈的意思是……” 老山羊道：“身为禁忌，我苟活了已不知多少万年，经历过多个至尊时代，可哪怕我活得再久，终究，也仍摆脱不了天道束缚。” 莫缺心中，已经隐隐明白他的意思。 “原本，我也觉得你不过也是在重复历代至尊走过的路，昔日无人能够成功，你又如何能够？” 赤祖道：“但鹏祖昔日，也曾为破天道，留了东西给后世至尊，我为兽族，亦受鹏祖恩泽，自然也无法干预你寻找鹏祖之法。” 它最初的想法，便是不阻拦莫缺，任莫缺在万兽禁区寻找鹏法。 之后又因迫于多方禁忌的压力，放任他们的后人来到万兽禁区，任他们在此对莫缺出手。 因为在它看来，哪怕莫缺没有死在万兽禁区，最终也会如历代至尊，敌不过通天路上各方禁忌，也胜不了天行宫，更不要谈隐世不出，推演世间诸事的天衍圣宫。 直到这一次，赤祖看到莫缺施展的鹏法，又发现整个雀族之人，身上竟都隐隐有了一丝鹏祖的气息。 “我也未必能帮到你什么，但有一点，这片天地有鹏祖残力，那些禁忌不敢轻易踏足。” 赤祖道：“我仅能保证，在这片天地之内，护你周全，给你一个安心的成长的地方。” 莫缺面色凛然，肃然道：“如此，便多谢前辈了！” 他和赤祖心中都清楚，凭他现在的实力，走不完通天路。 他眼下最需要的，便是继续成长，提升实力，而赤祖能保证他在这方天地的安全，便已是最大的支持。 “你先前夺取八王真血，可是有什么用途？”赤祖点头，转而问道。 “这…… ”莫缺有些尴尬，道：“我修了第二具肉身，欲用此身再修武道，此道初期，需以兽血炼体。” 人族和兽族的仇怨，有一部分便是源于人族以兽族之血，缔结血契，如今莫缺夺兽血修炼，此举也并无太大差异，在赤祖面前，他自然尴尬。 “你夺他们真血，虽会损伤它们部分生机，但留了它们性命，已是留情。”赤祖却并未在意，道：“况且为破天道之局，历代至尊皆已牺牲，数滴真血，不算什么。” 说话间，它一抬手，眼前顿时有无数气息强大的兽血凝聚，使得莫缺瞪大了双眼。 “这些皆是我兽族曾经的强者，它们的血，应够你修炼。”赤祖淡淡说着，将那些兽血，推向莫缺。 第1442章 弹指百年 赤祖手中兽血，每一滴都蕴含强大的气息，甚至比莫缺之前所见的八大兽王更强。 这些是兽族曾经强者的鲜血，已不在人世，这是它们临死之际所留，本是用于兽族后人，如今赤祖却都给了莫缺。 这让莫缺感觉到十分沉重。 赤祖主动交出这些兽血，意义截然不同。 他没有推辞，郑重接过，小心翼翼收入了体内天地。 “以你现在的实力，走不完通天路，便先在此，好好修炼。”赤祖笑得淡然，仿佛做的事情微不足道。 莫缺只能沉默点头，此刻已经没有什么言语，能表达他心中对赤祖的敬重和感激之情。 时光无言，悄然流逝。 对于通天路上这些实力强大的存在而言，百年岁月，如匆匆弹指。 在这段流逝的岁月中，万兽禁区各个环境险恶之地，总能看到一道身影出没。 “臭小子，你要把本姑娘的老巢拆了不成？”嗡声嗡气的声音传出，震天动地。 随后有兽族之人见到，红岩巨兽所在的火山之中，一道身影从中跃出，身上还有滚烫的岩浆滑落，其身却安然无恙，连道疤痕都没有留下。 兽族中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因为在过去的岁月间，这道身影出没于兽族各处险地，极北处长年冰封之地、连兽族都不敢轻易涉足的死亡禁区、或是因受鹏祖影响，戾气冲天的山谷…… 这道身影不断出没在兽族人眼中，九死一生的险地，却总能安 然归来，以强横的体魄扛下一切，所到之处，各方兽族皆不敢招惹。 “这就是那个当年一人之力，独战八大兽王的存在？” “他竟在我兽族之中修炼？可他已有那样的实力，何必还要用这种最基础的方法炼体？” 万兽禁区各族，对此都深感不解，只是当年那人被赤祖唤走，无人知其和赤祖谈了什么，如今兽族上下，根本没有人敢去招惹。 “轰隆！” 这一日，大地再动，那道身影竟去到那火山之前，和两大兽祖之一的玉红颜大战，打得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他怎么会如此强大，竟然能和兽祖一战？” 这一战令得万兽惶恐，个个不安，只觉得那人如今的肉身，比当年独战兽王的时候还要强大。 只见他以强横的武道真气护体，大战岩石组成的巨兽，从巨兽身上打飞的巨石，每一颗都巨如山岳，砸得周边数万里内，没有任何兽族胆敢靠近。 “臭小子，短短数百年，如今单凭肉身，你已经不在本姑娘之下！”玉红颜开口，嗡声嗡气，带着惊叹。 数百年，对它这活了数十年的存在来说，如同弹指，眼前之人，却成长得如此之快。 “多谢前辈这段时日的照顾。”莫缺抱拳，对玉红颜示意。 “滚吧，以后别再来了。”玉红颜气恼，因为她感觉若再给莫缺一段时日，莫缺只怕真能胜她，到时她颜面何存？ “晚辈告辞！”莫缺大笑一声， 脚踏鹏法，离开此地。 他数步之间，跨越不知几万里，来到赤祖所居之地，止步于此。 在这里，有着另一个莫缺，正在和赤祖煮茶对饮。 “数百年过去，你这第二肉身如今的实力，已接近玄境巅峰。”赤祖赞叹。 要知道这是莫缺的第二肉身，当年是从零开始修炼武道，只用短短数百年，便修到此境，简直是匪夷所思。 “全靠前辈当年所赐兽血。”莫缺回道。 “你也不必过谦！”赤祖摇头，“赤血虽可助你巩固根基，便能修到今日，还是因为你这肉身的天资，堪称惊世。” 这点莫缺倒不否认。 毕竟，他这第二肉身是从第一具肉身之中分出，而他第一具肉身，又是以天妒之体为源。 这一体质，无论修炼何道，速度都快到难以想象。 更何况，这第二肉身所修，比他第一具肉身更加纯粹，只修武道开天经，没有剑道，也未修阴阳生死经等其他法。 相比第一肉身，他这第二具肉身的武体，更为纯粹。 “这数百年，你便只修这第二肉身？”赤祖疑惑。 几百年过去，莫缺的第二肉身虽然进步迅速，但他的第一肉身，却几乎没有离开过，也未见修炼。 “自然不是。”莫缺摇头，道：“只是对我这第一肉身而言，如今不仅需要提升境界，更重要的，是如何开创出属于我自己的至尊法。” 这数百年，莫缺第一肉身没有执着于境界，而是沉下 心来，思考自己创法的方向。 历代至尊之法虽强，但终究都失败了，他要破天道，只靠历代至尊之法必然不够，他必须要再创新法。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静下心来，不再急于寻找其他至尊之法的原因。 若破不了天道，哪怕立刻让他走完通天路，最终也成不了至尊，一样会失败。 “匆匆数百年，可有收获？”赤祖问道。 “有一些。”莫缺道：“但新路难行，仍需要不断验证与演化。” 创一条路，和沿前人之路而行，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哪怕给他思考数百年，此事也仍十分遥远。 “近来你去找红颜的数次愈发频繁，可是已经到了瓶颈？”赤祖见识广博，看出了莫缺近日的问题。 “确实如此。”莫缺点头，“修炼无论是何道，越是后面，便越是艰难，我这第二肉身修到此境，再提升已是不易，我所思百年的新法，亦需要我亲身验证。” 赤祖知道，莫缺已打算离开，点头道：“以你今日实力，那些天境禁忌不出，想来无人可以威胁。” 禁忌存在毕竟是禁忌，触到了天道极限，不被天道允许，所以每次出手都有巨大风险，非不得以，他们不会直接出手。 “你此去，可打算带上明王？”赤祖说着，望向天边。 下一刻，一头巨大的明雀飞来，落于地面，对莫缺匍匐跪拜，恭敬虔诚，“拜见主上。” 尽管外表仍是雀身，但赤祖能感觉到， 经过数百年，明王已完全蜕变，内里的气息，已和真鹏无异。 第1443章 血海老祖 悠悠数百年，明王追随莫缺越久，心中对莫缺就愈发恭敬。 因为这数百年间，他雀族上下，尽皆蜕变，从凡鸟之身，蜕变成了鹏族之躯。 只不过此事不可暴露，因而雀族上下，皆保持着原本样貌，且赤祖传了它们一套隐藏气息的法门，除非禁忌之人，否则无人可以看穿。 “你……可愿随我同去，共闯通天路？”莫缺看着明王，开口问道。 “我族一切，皆拜主上所赐，我愿追随主上，共闯通天路！”明王点头，如今恐怕莫缺要取它性命，它也会立即献上。 “离去前，得先取得鹏祖所留之物。”莫缺站起身来，对赤祖道：“恐怕会对这方天地造成一些破坏，赤祖莫怪。” 赤祖点了点头，像是毫不意外。 说话间，莫缺将第二肉身收回体内天地，同时迈出脚步，一步横移八万里，来到一片山谷之前。 “莫缺，你来了？”一道身影早已候在此地，正是燕归云。 点点头，莫缺看向前方山谷，道：“他一直在此地？” “当然了！”燕归云点头道：“过去这些年，我可是分出了所有分身，替你日夜留意那些禁忌后人的动向，他们什么人身在何处，我都一清二楚。” “有劳了！”莫缺点点头。 数百年岁月，鹏祖所留的其他真羽，也早已陆续出现，被各方禁忌后人得到。 只不过，因为他手中有两根真羽，哪怕其他人得了鹏羽，也集不全鹏祖 法，所以他们一直没有离去，始终留在万兽禁区等待机会，欲夺取莫缺手中的真羽。 “主上，可需我出手？”明王跃跃欲试。 蜕变成鹏，它也修成了部分鹏法，如今放眼兽族，也是除几大兽祖之外，可称无敌的存在。 “不必！” 莫缺摇头，随后一步向前，脚步落地时，大地崩碎，地动山摇。 “什么人，找死吗？”谷中传出一道喝声，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山谷中出现。 “是你？”此人一身红衣，如同血染，正是血海老祖的弟子，其名赤川。 “听闻你手中有一根鹏祖真羽，将其交出，我留你性命！”莫缺说道。 赤川顿时露出冷笑，道：“欲夺我真羽，你可以试试！” 哗啦！ 他话语落下，肉身轰然化为一条血河，连通天际，不见尽头，意欲遁走。 “想走？” 莫缺冷笑，脚下轻轻一点，虚空之中，顿时漾起丝丝涟漪。 “鹏族空间法？”赤川心头一沉，发觉这方空间已被莫缺封锁，他的血遁之术再强，也终究逃不出这方空间。 “你也得了一根真羽，同样参悟了数百年，莫非没有所得吗？”莫缺身侧空间不断传出奇特的波动，使之看起来如主掌空间的神明。 赤川现出身形，脸色难看。 尽管他所得的真羽中也有鹏族空间法，但人族之身，万难修成。 数百年过去，他虽从鹏法中悟成了部分空间法则，但比起莫缺，却远远不及。 “短短 数百年，你的实力……竟有如此变化！”赤川的脸色十分阴沉。 当年他还能和莫缺一战，但如今的实力，却似乎已被莫缺甩开，且莫缺身边还有燕归云和一大兽王，令他生不出丝毫战意。 “交出真羽，留你性命。”莫缺再次开口，身上真气涌动，随时都能出手。 “想取真羽，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赤川怒喝，知道事到如今，唯有一战。 他的身躯轰然化为一条血河，汹涌的河水淹没了此地，填满了被莫缺封锁的空间。 血河之中，有无尽枯骨沉浮，死气沉沉，透着一股极为不祥的气息。 “哼！”莫缺脚下重重一踏，体表真气激荡，形成一个独特的空间，周身之内，河水不能近身。 “该死！”赤川面沉如水。 当年合他、萧即白、奚凌薇三人之力，便未能战胜莫缺，如今莫缺实力再进，他独自一人，更加没有胜算，彻底被莫缺压制。 他脸色快速变换，随后蓦然咬破舌尖，吐出一丝鲜血，口中默念：“弟子赤川，愿以身为引，求老祖赐下血海神威！” “轰隆！”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跨越了无尽空间而来，降临于赤川的血河之上。 巨响之间，赤川的血河河水大涨，水中透出沉重无比的威压。 无边河水凝聚，竟化为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血海老祖，传承之力！”莫缺凛然。 传承之力，可借由所修传承，沟通过去之人 ，使过去之人威能重现于世。 赤川拥有血海老祖传承，此刻召唤而来的，明显是血海老祖的力量。 “竟能逼得我这弟子，召唤我一缕意念，看来当世至尊，已然成长。”血河凝聚成的人影，缓缓开口，身上带着极强的压迫。 “隔空显化，意念降临？”莫缺无惧，道：“仅凭一缕意念，便想杀我？” 召唤了血海老祖意念的赤川，十分虚弱，在后说道：“师尊，他的实力已接近玄境巅峰，弟子……不是对手！” 由河水组成的血海老祖，一身赤红，看不出真实的面目，缓缓说道：“便连当年盘古，本座亦曾战过，如今不过一个武道后人，如何敢在本座面前叫嚣？” 轰隆！ 他身上部分河水流出，如万蛇齐动，涌向莫缺脚下。 “轰！” 莫缺抬脚重踏，步上有鹏法加持，一步踏下，空间动荡，大地碎裂，将那些河水一脚震散。 “武道真气，加上鹏法？”血海老祖有些诧异，“看来，你比当年盘古，机缘更大。” “听闻血海老祖，曾是一个时代的盖世存在，触及天道极限，几近不死。”莫缺道：“但可惜今日你只是一缕意念降临，保不住你的弟子。” 尽管看不清面目，莫缺还是能感觉到血海老祖的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当世至尊，武道后人？”血海老祖声音冰冷，“昔年，本座连盘古亦可战，若真身到此，灭你，如踏蝼蚁！” “轰！ ” 莫缺的回应，是一记踏星步，脚下星辰浮现，空间荡漾，一脚踏在血海老祖的头颅之上。 第1444章 斩赤川 哗啦！ 莫缺这一步，踏碎了血海老祖的化身，使之由河水凝面的身躯轰然爆碎，化为亿万水滴，四散而去。 “凭此微末实力，亦敢妄称至尊？” 声音响起，血海老祖身躯重组，以无尽水滴再次凝成一具身躯。 “轰轰轰！” 莫缺接连出手，结合鹏法和碎星步的技法，每一步都如可踏碎虚空。 然而，无论他踏碎血海老祖的化身多少次，血海老祖总能重组身躯，有如不死。 “人族之身，修得鹏法，的确罕见！”血海老祖漠然说道：“但便是当年鹏祖，也未能走通至尊路，你比之历代至尊都不如，又如何能走通这通天之路？” 面对这等禁忌存在，便是莫缺都不得不承认，这些人每一个都远非如今的他可以相比。 要知道，每一个禁忌存在，都是修炼到了天道允许的极限境界，放在他们各自的时代，几乎人人都是可无敌于世的人物。 便连昔日历代至尊，最终陨落，皆是拜这些禁忌人物所赐。 “我虽不如历代至尊，但至少敢于直面天道，挑战天道定局！” 莫缺一边出手，一边冷冷回应：“你们这些禁忌存在，纵然修为通天，实力盖世又如何？终究也只能躲避天道，如活在地底的老鼠，只能藏头露尾，苟活于世！” 这一句话，令得血海老祖杀机大涨，莫缺这一句话，就如一把利剑，刺入了他的心头。 禁忌之人修为通天不假，实力盖世不 假，但永远不能活于天道之下，需得躲避天机，从某种程度而言，确实只能算是苟活。 “历代至尊，妄图挑战天道，破天道之局，可最终的结局如何？” “他们每个人，最终都逃不过天道惩罚，全部死去，便是连他们死后，肉身都要被天行宫永世镇压！” 血海老祖怒喝间，那条血河化为无边海水，当中枯骨沉浮，淹没了万里天地，也吞没了莫缺。 “若是只能如你们一般，苟活于世，永世受到天道束缚，纵然让你们万世不灭，与天地同寿，又有何用？” 莫缺身带金色，武道真气护体，体外有万千星辰缠绕，霸道的真气震开海水，猛然大喝。 此间天地，无边海水汹涌不止，血海老祖有如不灭，一滴鲜血，便可不断重生。 而另一边的莫缺，武道真气为至尊之法，举世无双。 这是源于他体内的力量，而非得自天地之间，胜过天地所有法则，极其强横，哪怕硬抗血海老祖，亦能一战。 “短短数百年，你竟能有此成长，看来今日，只凭一道化身，已杀不了你！” 大战许久，血海老祖亦意识到如今的莫缺已非他一缕意念可杀。 掌握至尊法，莫缺的实力本就凌驾于相同境界的人之上，虽然未入天境，但已经十分接近。 而他血海老祖，即便已经触及禁忌领域，便一具化身，实力不如真身十分之一。 “轰隆！” 一场大战战到最后，血海老祖 收手而立，因为他的可用的海水，已在战斗中快速消耗，所剩无几。 “只凭一个弟子体内之血，果然还是不足以杀你！”血海老祖带着惋惜，知道今日奈何不了莫缺。 “只可惜你今日真身未至，否则，我倒想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禁忌，到底有多少实力！”莫缺眼带寒光，对这些禁忌之人全无好感。 昔日历代至尊之所以先后失败，和这些隐于通天路上的禁忌之人，不无关系。 “你口口声声，视我们这些禁忌之人为老鼠，但在这通天路上，却处处都是躲避天机，方才能够存活于世的禁忌之人！” “就任你现在的实力，我倒很想知道，你又能走得出多远？” 血海老祖微微开始迅速缩小。 他只是借着赤川降临于此，但赤川的根基，远不能支撑他太多力量，到了此刻，已然耗尽。 “纵然走不完这至尊之路，但至少在通天路上，我也定当扫清你们这些禁忌，为后世之人，留出一条路！”莫缺语气坚决，声震虚空。 “哈哈哈哈……” 血海老祖放声大笑，笑声盖过了莫缺，震动了四方天地。 “悠悠天地，百万年岁月，十代至尊先后现世，却从未有一人，能够除尽你口中的禁忌！” “就凭你？” 他语带轻蔑，全然没有将莫缺放在眼里。 毕竟，即便面对历代至尊，他们这些禁忌，也无人畏惧。 因为同样都是修到了天道极限的存在，哪怕是至尊 又如何？ “这条路，历代至尊走不通，你……一样走不通！” 血海老祖的身形迅速暗淡，在最后时刻，他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语：“或许用不到我出手，你连我的真身都见不到，便已死在这条通天路上。” “待有你命走到我面前，再谈你是否有资格，灭尽通天路上的禁忌！” 哗啦一声，他的身躯重新化为河水，流了一地，就此消失。 莫缺见此，双拳紧握。 若离开万兽禁区，他要面对的，或许便就不再是普通玄境，而是真正触及天道极限的天境存在，禁忌之人。 “师尊，不要丢下我！”赤川发出大喝。 本以为凭传承之力，召唤血海老祖意念亲临，便可击败莫缺。 可如何，血海老祖化身降临，最后却仍是奈何不了莫缺分毫。 “我给过你机会，交出真羽，饶你不死！”莫缺望向赤川，“但既然你做了其他选择，那我便成全你！” 他一步一步走向赤川，双眼漠然，不带情感。 “莫缺，你若杀我，我师尊一定不会放过你！”生死当前，赤川终于失去从容。 他本就不是莫缺对手，召唤血海老祖之后，更是无比虚弱，更不可能是莫缺之敌。 “噗！” 莫缺未再多语，一只握有万千星辰的手掌拍出，一掌拍下，噗的一声，将赤川直接拍成血雾。 血海之道，滴血可以重生，赤川仍想重组，却发现莫缺霸道的真气之下，他每滴鲜血的生机都被彻 底抹杀！ “你……”带着无限的遗憾与不甘，赤川彻底失去意识，就连元神，都被莫缺这一掌直接拍散。 第1445章 回收真羽 得了赤川手中的鹏祖真羽后，莫缺又和燕归云离开，二人乘着大明孔雀王破空，直去九万里。 “莫缺！” 九万里外，大明孔雀王落地，早已守候在此的金鹏立即上前。 “他可在？”莫缺自明王背上跃下，望向前方一片连绵的山脉。 “他得了一根真羽之后，进入此山脉之中，未再出现。”金鹏点头。 他也修成了部分鹏法，被他盯上的人，基本不可能甩开。 “这片山脉十分适合隐藏，要找到人，恐怕不易。”大明孔雀王一身雀羽闪动光泽，主动道：“主上，让我去寻吧。” 莫缺点头，明王立即展开双翼，飞入山脉之中。 无边山脉，在明王的双翼之下，卷起无尽狂风，整片山脉都为之颤抖。 明王本为一族兽王，即便不用鹏法，一身实力也十分强大。 “唰！” 片刻之后，山脉中一道身影冲出，化为一名男子，与明王大战。 此人莫缺亦不陌生，乃是不死仙门弟子，萧即白。 此刻，他以天地为物为药，飞沙走石，粗如真龙的巨藤冲天，和明王大战不止。 “哼，区区人族，亦敢在我兽族放肆？”大明孔雀王怒喝间，身形在万千巨藤之中穿梭，速度惊人，来去自如。 蜕变成鹏，悟得部分鹏法，它即便不施展鹏术，对空间之道也有了极深的理解，拥有惊人的速度。 一人一雀大战不休，久久未分胜负。 “你们兽族之主曾经许诺，让我人族进 入万兽禁区，不会出手，如今竟然食言？”萧即白愤怒大吼。 在万兽禁区，哪怕他们是禁忌存在的后人，也不可能与兽族抗衡，否则这里就不会成为禁忌。 此前兽族对他们一直不管不顾，可如今竟对他们出手。 “轰隆！” 明王不语，其本为兽王，一身宝羽透出万道神辉，光芒所向，萧即白唤出的所有草木都迅速枯竭。 “我不死仙门，定会记住今日之事，日后再与兽族清算！”萧即白大喝，化为一道流光，破空而去，意图遁走。 他深知在万兽禁区之中，与兽族交手，极为不智。 “唰！” 就在此时，莫缺迈步，脚下漾起道道涟漪，一步出现在萧即白前方。 “是你！”萧即白大喝，“给我滚开！” 他运转不死仙门之法，引动莫缺五脏六腑，甚至周身血液为药，而后调转方向，不愿与莫缺纠缠。 “唰！” 然而不管萧即白转往哪个方向，莫缺总能先他一步出现。 他震惊的发现，他的药道之法，如今竟已对莫缺不起作用。 “这数百年间，你似乎未有什么长进！”莫缺身上，武道真气激荡，任萧即白法则加身，却已对他无法造成丝毫影响。 数百年过去，就连他的第二肉身都修到接近兽祖的境界，他的第一肉身，又岂会不如？ 开天经中的天地，一直在演化，如今里面的天地更为广阔，且星辰数量也更加惊人，达到了万万之数。 以天地为 丹田，山河为经脉，日月星辰为窍穴！ 那片天地的力量，都将加持于莫缺的肉身之上，也使得他如今的武道真气，更胜从前。 “你竟能成长得如此之快！”萧即白万分震惊。 须知修炼之道，越到后面就越难提升，尤其是玄境之人。 同一境界，此境之人实力有着巨大差距，就像万兽禁区中的普通兽王，和那两大兽祖之间的区别。 数百年对他们这个境界的人来说，如若弹指，极难有所长进，但莫缺的实力，却在这数百年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留下真羽，饶你不死！”莫缺冷漠开口，挡在萧即白身前。 这让萧即白脸色难看。 原本此来，他是奉不死门主之令，欲诛莫缺，用其至尊之身，武道之体，来炼制成真正的不死神药。 可现如今，他反倒可能死在这里。 “我不死仙门之主，当年可战盘古，你若杀我，我不死仙门不会容你！”萧即白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次任务未成，他回去也会受门主怪罪，倘若连鹏祖真羽都保不住，他恐怕再难回到不死仙门。 “轰！” 没有多言，莫缺直接出手，脚踏星辰，步碎虚空！ “哼！” 知道莫缺今非昔比，萧即白咬牙，以自身之血为引，一滴鲜血结合周边天地万物，山川草木，组成了一个临时之阵。 “这是……”莫缺讶然。 只见周边虚空，有道道红线交织，山川草木，组成一个又一个古老的 字符。 以万物为药，以药成阵！ “此阵以我之血为引，名为化神阵！”萧即白脸色发白，道：“当年便是盘古，也曾在此阵之中，几乎丧命！” “是吗？”莫缺无动于衷，迈出脚步。 却见在阵法之内，有一股无形之力，渗入到他武体各处，使得他的体内之血暗淡，便是连丹田中那片天地，亦为之大乱。 河水逆流，山岳倒转，他丹田天地中万法逆乱，武体威能大减。 “你武道开天经，的确不凡，以体内天地之力，加持于肉身之上。” 萧即白狞笑道：“但这也意味着，若是体内天地万法混乱，也同样会影响到你的肉身！” 此刻，莫缺的武体的确大受影响，因体内天地之变，他此刻的实力，十不存一！ “我不死仙门之主，当年欲以盘古的武体为引，炼制不死之药，自然研究过你这武道功法，和武体之威！” 萧即白道：“此法，便是专门用来克你武体，破你开天经的！” 山河乱，武体崩，星辰动，肉身伤。 莫缺的武体之力，皆源于开天经所开辟的天地。 随着他体内天地中的山川星辰，被萧即白当成药来引动，亦是对他的武体造成了极大损伤。 “可乱我武体，你不死仙门，确有一些手段！”莫缺冷哼一声，武体之上暗淡的真气和光芒，突然轰然大涨，威能重现。 “这是……”萧即白大骇，道：“这不可能，你开天经中的天地已为 我掌握，你的武体……” 他话语未落，莫缺已一掌拍出，大虚空掌手握星辰，掌碎虚空。 第1446章 收服鸾鸟 “你……” 莫缺一掌之下，萧即白肉身崩碎，只余元神。 他心下惊骇，不明白他分明已经掌握了莫缺开天经中的天地，为何莫缺的武体还能拥有如此威能！ “对于武道，你知晓多少？对于开天经，你又能知晓多少？” 莫缺道：“能将药道修到此境，以万物为药，自成法则，你不死仙门的确手段不凡，但若以为只凭你们略加钻研，便可窥尽武道奥秘，那你们未免也太轻视武道！” 在他体内，开天经开辟的天地的确只有一个，但能加持于他武体之上的天地，却仍有另一个。 前一世，他以自己的肉身和另一方天地结合，血化江河，骨化山岳，那片天地的力量，自然也是他武体之力的一部分。 “唰！” 只剩元神的萧即白心生恐惧，现在的莫缺，已经不是他所能战胜的存在。 他的元神化为一道流光，速度比肉身快上十倍不止，破空而去，瞬间消失。 “主上，我去追他！”大明孔雀王飞来，便要追去。 “不必了！”莫缺摇头道：“元神的速度，是肉身的十几倍，即便是鹏祖法，也很难追上。” 他伸手一招，一支鹏羽翩然飞来，落入手中。 肉身破碎，萧即白身上的鹏祖真羽也留在了原地，毕竟非凡之物，没有碎于莫缺那一掌之下。 得此真羽，萧即白杀与不杀，对莫缺而言已不重要。 “走吧，取回鹏祖所有真羽，应该便能知道，鹏祖留 下了什么。” 收起这根真羽，莫缺和金鹏、燕归云二人，再次动身，乘上明王后背，去往下一根真羽所在之地。 “莫缺，是你！” 不久之后，妖族女子奚凌薇脸色阴沉，化为一头鸾鸟，意欲突围。 然而如今莫缺掌控鹏法，奚凌薇哪怕速度再快，也不可能从莫缺眼前逃离。 更何况莫缺旁边，还有金鹏和明王等人。 一番交手之后，奚凌薇深知今日莫缺，今非昔比，她已不是对手。 “这一次，我认了！”她很干脆，落败之后直接交出鹏祖真羽，道：“你要杀要刮，都随你的便！” 莫缺却并未出手，而是道：“你为鸾鸟之身？可愿臣服于我，尊我为主？” “你说什么？”此话让奚凌薇眼中寒光大涨，怒道：“我青鸾一族，宁愿战死，也不可能向你这一个人族臣服，哪怕你是当世至尊！” 莫缺对这一反应并不意外，淡然道：“那倘若我说，我能改你青鸾一族族运，让你们一飞冲天呢？” “就凭你？”奚凌薇怒极而笑，“莫说你尚未成就至尊之位，连这通天之路，你只怕都难以走完。” “你自己自身难保，还敢说什么改我一族族运？” 不是她小看莫缺，而是所有人都知道，莫缺的路不好走，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历代至尊，最终皆长埋通天路上，莫缺纵为当世至尊，又能走得出多远呢？ “我可以给你机会，让你自行考虑！”莫缺对 明王示意，让明王献出一滴鲜血。 奚凌薇惊疑不定，接过那滴血，仔细感受。 “这是……”她瞬间脸色大变，脸色变了又变，看看明王，又看看莫缺，内心陷入了剧烈的挣扎。 数百年前，莫缺亲去明雀一族之事，很多人都知道。 但至今没有人知道的是，大明孔雀王为何会帮莫缺，更想不能这一族之主，为何会甘心向莫缺臣服。 此刻，奚凌薇终于是明白了，莫缺竟有让明王蜕变之能，化成鹏身。 “你既知晓此事，现在便只有两个选择。”莫缺道：“一是献出真血，尊我为主，此后你鸾鸟一族，皆有希望改变族运，二是我出手，将你斩杀！” 奚凌薇心中清楚，莫缺这种能力，万不可能让其泄露，所以当她知晓之后，若不臣服，便只有一死。 这让她内心陷入了痛苦的挣扎，鹏族的地位，在所以羽族生灵眼中，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就像蛇与蛟都莫不渴望蜕变成龙，他们鸾族虽选择了妖道而非兽道，却同样也想蜕变成那种至高生灵。 “你已有明雀一族，为何还要我？”奚凌薇没有马上给出回答，而是带着不解，询问莫缺。 在金鹏和燕归云面前，莫缺没有多言，而是一指点向奚凌薇的眉心。 下一刻，奚凌薇只看到眼前出现一头巨大的凰鸟，其身上可怕的威压，对她这个羽族生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令她有股想要跪地臣服的冲动 。 “若你臣服，这便是你和你鸾鸟一族的未来！”莫缺说道。 明雀一族，走的是兽族一道，不化人形，更适合蜕变成鹏，而出身妖族的青鸾，血脉本就属于凰族分支，蜕变成凰不仅更加容易，也更合适。 “这……这是真的？”奚凌薇口干舌燥，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有希望蜕变成凰。 “我已给了你选择，你现在只有臣服，或者死。”莫缺道：“若你心中尚有疑虑，怕我做不到，那你臣服之后，也可随时死去。” 说到此处，奚凌薇脸色变了又变，知道眼下最好的选择，便只用臣服。 她下定决心，当即祭出体内真血，献给莫缺，同时化为人身，对莫缺跪地叩拜，道：“我愿臣服，永世追随！” 得了真血，缔结血契，此后这鸾族女子，便再也无法违抗莫缺。 “走吧！” 做完这一切，莫缺继续上路，道：“还有其他真羽，需要收回。” 一行人再度上路。 此后一路，莫缺凭着强大的实力，和手中真羽的感应，顺利寻到了分散于各处的真羽，一一收回。 此行的顺利，让金鹏和明王都很兴奋，只要收回所有真羽，便能有望修成完整的鹏法。 但越是后面，莫缺的脸色却越是凝重，他心中，始终有一件忧心之事，挥之不去。 “莫缺，真羽马上就能全部收回，到时不仅能悟得完整的鹏法，你也有希望从中寻到鹏祖所留，为何你看起来却 一点都不开心？”金鹏奇道。 莫缺摇头，没有解释，但心中却有种感觉，这一切，似乎都太过顺利，顺利到他心中有些不安。 第1447章 尽得真羽 悠悠数百年，天行宫就如消失了一般，云芷岚和北境之尊鹤苍然，也未再出现。 且此前在通天路第一段，宇行天原本有机会除掉莫缺，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这让莫缺想不通，难忘心安。 按理来说，当年天行宫为抹杀上一个时代的至尊盘古，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耗费十万年岁月，也要抹杀盘古重生归来的一切可能。 而今，他们本有机会除掉这一世的至尊莫缺，却没有出手。 此后莫缺来到这通天路第二段，天行宫又像彻底消失了一般。 莫缺不相信天行宫没有进入通天路第二段的方法，他们必然已经来到，但却数百年没有动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哪怕莫缺回收鹏祖真羽十分顺利，但他却丝毫也无法放松，反而觉得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 “轰！” 当寻到最后一根鹏祖真羽，莫缺又遇到了一个熟人。 霸尊山方乾，手握一杆黄金长枪，枪出虚空破碎，展现出了惊人战力，和明王久战不下。 “一头妖王，也想杀我？”他枪出如龙，手中的长枪透着惊人的戾气，染过众多武道中人之血。 若非明王悟成鹏法，速度惊人，只怕早已陨落于其枪下。 “明王，退下吧！”莫缺上前，知道如今只能自己出手。 明王眼露愧色，退回后方，让莫缺与一身金光的方乾对峙。 “数百年不见，你似乎长进了许多。”方乾手握黄金长枪，身上一身金光 ，极具威严，像一尊战神。 “其他人，只要交出真羽，我皆可饶其不死，但你……以我武道之人的鲜血祭枪，当诛！”莫缺脚踏星辰，步碎虚空，直接出手。 “哼，你以为你长进了一些，便能杀我？”方乾冷喝，黄金长枪挥动之间，枪中伴有阵阵哭嚎之声。 枪影漫天，鬼器神嚎，天地变色，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轰隆隆！” 莫缺周身星辰缠绕，真气护体，每一步都能踏碎虚空，和方乾近身大战。 在众多禁忌后人之中，方乾的肉身最为强大，不弱于修炼武道的莫缺。 也是因此，明王与之交手，才久战不胜，因为难以伤到他的肉身。 “大虚空掌！” 莫缺的真气凝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掌碎虚空，手掌之下，万法皆失，一掌可破万法。 “一枪惊神！” 另一边的方乾，一杆长枪破空，枪上如有鬼神之力，浮现出无数虚影，使他这一枪的威能强大到极致，竟破开了莫缺的虚空掌。 “摘星手！” 莫缺变法，一只大手覆盖天穹，手中有无数星辰沉浮转动。 星辰轮转，四时变动，这一掌压下，周边天地草木疯长，而后又在刹那间枯黄衰败，一掌之力，如包含四季变化，天地演变。 “逆邪！” 方乾大喝，黄金长枪搅动虚空，使虚空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此漩涡如可吞没天地万法，扭曲了时间与空间，将莫缺大手之下的无尽星辰都吞入了其 中。 一番大战，莫缺心中惊讶不已。 数百年过去，他战力大增，体内天地更为广阔，星辰数量也是过去十倍之数，距离玄境巅峰，也已无多少距离。 他原以为玄境巅峰之下，已无几人可与他一战，但如今看来，这些禁忌后人皆非凡俗，拥有非凡手段，仍是有人能够与他争锋。 “轰隆隆！” 虚空崩碎，大地沉陷，二人大战许久，未分胜负。 “你不就是要鹏祖真羽吗，我给你！”突然间，方乾掷出一根鹏羽，自身化为一道金光，与莫缺拉开距离。 “你……”莫缺接过真羽，却看不透方乾。 以方乾的实力，哪怕胜不了他，但也未必会败，竟然如此干脆，交出此羽。 “你现在还太弱！”方乾道：“你不是要走通天路吗？我成全你，待你寻到各代至尊之法，变强一些，我再回来，用你武体，祭我神枪！” 唰！ 他留下话语，不再多留，化成一道金光，破空而去。 这一回，莫缺未再阻拦，任其离去。 他皱着眉头，愈发感觉事情顺利过了头。 但无论如何，历代至尊之法还是要寻，集齐了鹏祖真羽，他也该弄清鹏祖所留到底为何物。 “莫缺，怎么样，最后一根真羽有鹏祖的至尊法吗？”金鹏激动上前。 鹏法和至尊法是两种不同的法，鹏法是鹏族皆可继承，而鹏祖的至尊法，则是可以威胁到天道的无双之法。 莫缺观过这根鹏羽之后，图中世 界的鹏影已和真正的鹏祖无异，无论是气息还是外貌。 他将鹏羽递给金鹏，没有说话。 “怎么会这样？”金鹏看过鹏羽中的法，也大失所望。 当中虽然也记载了一部分的鹏法，但并没有至尊法传下。 难道鹏祖留下九根真羽，真的就是为给胸族后人，传下鹏法？ 可若是如此，鹏族之间有血脉传承，鹏祖为何不直接将这传承，通过血脉传下，而是要留于九大真羽之中？ “九根真羽，当中没有鹏祖的至尊法，现在该怎么办？”燕归云也茫然了，不知前路应该如何继续。 莫缺却是沉思不语，片刻后突然问道：“九大真羽，一直存在于这方天地，为何昔日天行宫之人，不来将其取走？” 这话问得金鹏和燕归云同时一愣，二人对视，同样也想不通。 若说鹏祖所留之法，是为后世的至尊所准备，那么天行宫取走这些真羽，后世至尊的前路自断，但他们却并未在以往通天路开启时取走真羽。 “普通鹏法，虽然不凡，但还威胁不到天道，因而天行宫才会不在意吧。”金鹏沉思着说道。 “可若是只为传鹏法，鹏祖为何不通过血脉，还要特意留下九只真羽？”莫缺问道。 这也是金鹏想不明白的问题，他又怎么可能知晓答案？ 看着手中的九根鹏羽，莫缺道：“这些真羽，必有奥秘，我要闭关一段时间，需要你们帮我护法。” 走到今日，金鹏和燕 归云自然不会拒绝，况且现在还要加上明王和鸾族女子奚凌薇。 于是三人一兽分别守住四方，留莫缺一人，和九根真羽，独自闭关，参悟玄机。 第1448章 鹏羽奥秘 身前放着九根真羽，莫缺这一坐，便不知是多久。 他的意念进入图中天地，在图中世界，演化鹏法之中的空间之道。 九羽尽得，当中记载了完整的鹏法，令得莫缺图中天地不断变换，山河移位，星辰变换，上下颠倒，四方互换。 “天行宫没有取走这些真羽，且上一个至尊时代，赤祖说盘古前辈到过此地，却也没有取走这些真羽。” 莫缺相信，以盘古当年的实力，要找到这些真羽，并且带走，按理说不会做不到。 但盘古却并未那样做，而是仍将这九根真羽留于此地。 “鹏祖是盘古前辈之前的至尊，它留下九根真羽给后世至尊，而当年盘古前辈也是后来者，按理说这真羽，也算是为他留的，他却没有动。” 莫缺心中很清楚，鹏祖真羽并非是专门为他而留，在鹏祖之后的每一代至尊，都可以取走。 但不仅盘古，之前的至尊，也无人取走鹏羽。 “历代至尊，似乎都知道自己走不完通天之路，破不了天道之局，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寻得前人之法，他们走上通天路，最初的目的，便是为后世之人开路！” 莫缺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心中不禁再次为历代至尊的胸襟和气魄所动容。 明知前路必死，还毅然决然，踏上通天之路，不为自己超脱，只为给后世之人铺路。 跨时百万年，历代至尊前赴后继，先后牺牲于通天路上，只为了给 后人争一个破局的机会！ “既然历代至尊皆是在为后人铺路，鹏祖留羽，定有原因！” 莫缺不断在图中天地，演化鹏族空间法。 这片天地并非原始天地，而是他照着万兽禁区重现于图中的天地。 他相信鹏祖若有东西留下，必然就隐于这方天地，和鹏法之中。 “这是……” 突然间，莫缺眼中光芒大涨，睁开双眼，蓦然起身。 “莫缺，怎么了？”金鹏见莫缺睁眼，连忙发问，以为莫缺悟出了什么。 “唰！” 莫缺没有开口，一步迈出，脚生涟漪，消失在原地。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金鹏心中激动，以为鹏祖至尊法就要现世，连忙施展鹏法，追赶莫缺。 “唰！” 然而他刚追上，莫缺已经再次消失。 掌握鹏法，结合踏星步，莫缺一步便是数万里，快到难以想象。 “同样参悟了完整的鹏法，我拥有鹏族血脉，竟然追不上他！”金鹏再次震惊于莫缺的速度。 他咬咬牙，拼尽全力施展鹏法，脚踏空间涟漪，想要追上莫缺。 只见莫缺不断迈步，出现在这方天地各个角落。 他上一刻还在极北之地，下一瞬间，又出现在南边尽头。 莫缺不断出没在各处，惊动了不少兽族之人，但却没有哪一族胆敢招惹。 “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只有一头巨兽，暗暗关注着这一切，一对巨大的蛇瞳，远望虚空。 未过多久，金鹏已经近乎虚脱。 他体内的鹏族 血脉已不纯粹，施展鹏法需要承受极大负担，连续施展，已经达到极限。 另一边的莫缺，却仍是生龙活虎，不断消失，又出现在各处，任金鹏如何拼命，始终无法追上。 “看来我此生，都难以追得上他！”金鹏露出苦笑，若说以前对莫缺还有不服的地方，这一次，他是彻底服气了。 “果真如此！” 一日之间，莫缺便走遍了万兽禁区各个角落，许久之后，他终于停下，望着远处沉思。 “莫缺，你发现了什么？”燕归云迅速赶来。 他一身万化，存在于这片天地各个角落，才能短时间内来到莫缺身边。 随后，明王和金鹏凭着鹏法姗姗来迟，只有奚凌薇，仍相距甚远，未曾赶到。 莫缺没有说话，全神专注。 他体内星辰浮现而出，在体青缠绕旋转。 随后，这此星辰唰唰唰飞了出去，千万星辰，分布于万兽禁区个个角落，悬浮于各处虚空之上。 “这是要做什么？”金鹏不解，但不敢打扰，只敢看着。 只见莫缺立于虚空，伸出双手，手指在虚空中连连划动。 他每动一指，虚空中便有一颗他祭出的星辰移位，他手指连动，万千星辰便互相交错，不断横移。 唰唰唰…… 莫缺的手指越动越快，虚空中的星辰也留下无数残影，使旁人看来，这片天地如有无数丝线交织，错综复杂，令人目不暇接。 “这……和鹏法有些相似！”明王隐隐感觉到了 什么。 那些星辰移动的轨迹，包含了鹏法的空间奥秘，只是他也仍不知莫缺要做什么。 如此看了片刻，金鹏突然间露出骇色，惊道：“他在试图打乱这片天地的空间排列！” 明王闻言变色，猛然惊醒。 看着那数量不止百万的星辰，它头皮发麻，道：“这……是何其庞大的推演？” 二人都看明白了，莫缺祭出的那些星辰，每颗星辰代表一个坐标。 他等于将这片天地分割成了百万个独立的小空间，每个小空间相当于一个小箱子，而这片天地的整体，就如是以无数个箱子重叠而成。 而后，他再将那些星辰打乱，便等于将那些叠好的箱子变换位置。 说来简单，但其中变化之数，庞大到吓人。 百万个重叠成整片天地的箱子，如果只有一个正确的摆放顺序，那莫缺现在要做的，便是从无序之中，找到唯一一个正确的顺序。 这需要大量到骇人的推演。 从百万之数中，要寻出一个特定之数，对常人来说已为不易，而今莫缺还需要将这百万之数打乱，再以另一特定的次序排列，将一到百万，都置于特定的位置，每一个数字的位置都不能错。 好在，经过数百年修炼，莫缺的元神也比以前更加强大，且他身上有众生意念加持，才使得他的元神可以在瞬息间处理大量的信息。 加上他之前便在图中天地推演了一番，寻到了那唯一正确的答案。 否则 若是让他直接推演，只怕给他数十年时间，也未必能够做到。 “轰！” 终于，当莫缺无数星辰停下，这片天地，猛然急颤，似乎有某种可怕东西，被莫缺惊醒。 第1449章 莫缺的迟疑 桌上的茶水剧烈抖动，赤祖不由放下手中的书本，遥望远方，喃喃道：“这一天……终于到了吗？” 一座巨大的火山中，一头由岩石组成的巨兽伸出头颅，望着远空，道：“没想到，这小子真能解开鹏祖留下的奥秘！” 某座山脉，一颗巨大的蛇头缓缓抬起，望着某个方向，眼中寒光闪烁，未发一语。 …… 这一刻，整个万兽禁区都在为之动荡，众兽惶恐不安，战栗匍匐，朝着某个方向跪拜。 “唰！” 与此同时，莫缺脚踏鹏法，一步横移，来到了动荡的中心所在。 “这里，就是鹏祖留法之地？”金鹏急速跟上，脸色激动。 “鹏祖以鹏族空间法，将这片天地的空间完全打乱，寻常人即便寻到鹏羽，但若参不出其中奥秘，还是难以寻到此地！” 明王同样心怀激荡，对莫缺更加佩服。 一般人哪怕悟透鹏法，掌握空间奥秘，但要寻到此地，恐怕也要难以做到。 但莫缺却能迅速寻到。 “轰隆！” 空间重组，山河移动。 莫缺将这方天地的空间重新排列之后，在他眼前，两座入云的大山轰然分开，从中显出一条通路。 “莫缺，我们还不进去，在等什么？”金鹏迫不及待，便想立即进入其中，弄清鹏祖所留之秘。 莫缺沉默着，久久未动。 天行宫欲断他至尊之路，却始终没有出现，令他此行异常顺利。 而且，当年鹏祖留法之后，并不是没有其 他至尊来过这里，但却无人取走鹏祖至尊法，依旧留于此处。 “历代至尊，是自知走不完至尊路，所以没有取走先人之法，只为后人铺路而来。” “若我今日进入此地，取走鹏祖法，却最终失败，岂非断了后世至尊的路？” 这一刻莫缺陷入了迟疑，久久没有动作。 历代至尊所留，想必是破解天道之局不可或缺之物。 他今日若取走鹏祖法，能成功还好，若是失败，哪怕下一个至尊时代，再有至尊到此，恐怕也无法走通至尊路，只会不断重复以前历代至尊的失败。 “莫缺，你不去，我可去了！”金鹏见莫缺始终未动，心中急切，施展鹏法，唰地踏入那处山谷。 “嗡！” 就在金鹏接近山谷之时，一股神秘的力量出现。 金鹏如身陷泥沼，难以动弹，整个人被定于虚空之上，令他脸色大变，奋力挣扎，依旧难以前进，同样也无法离开。 “这是……空间法则？”金鹏脸色大变，试着运转鹏法挣脱。 可即便同样是空间之法，但他所悟鹏法，却在此时失了效用，无法挣脱当中的力量。 “莫缺，救我！”金鹏骇然，只能向对鹏法领悟更深的莫缺求救。 “唰！” 莫缺抬手，大手一挥，试着以鹏法将金鹏救出。 “不起作用？”他露出讶色，这里的空间法，竟然用鹏法也破解不了。 “怎么会这样，鹏祖的空间法也破解不了？”金鹏大惊失色，如 身在一个漩涡，被牢牢吸住，无法离开。 莫缺几度尝试，发现此地的空间法中，有一种霸道的力量，加持于这方空间之上，使得他即便同样施展鹏法，却也无法破解。 “莫非……” 他心中一动，祭出体内一百零八颗星辰，每颗星辰之上都有武道真气缠绕。 如先前推演空间一般，他以这一百零八颗星辰，打乱金鹏周边空间，方才终于化解，使得金鹏得以挣脱。 “莫缺，这是怎么回事？加持此地的空间法不是鹏祖所留吗？为何你我的鹏法破解不了？”金鹏心有余悸。 若非有莫缺在，他只怕永世都难以挣脱，会被困死在这里，直到寿命尽头。 光是想想，这一结局便是令他心中发寒。 “这不是普通的鹏法，结合了至尊的无双之力，唯有同为至尊法的力量才可破！” 莫缺如此说着，心中也明白了鹏祖留下的种种后手。 即便有其他人或是天行宫之人，寻得九根真羽，推演出此地所在，但最终也无法进入，身上必须有至尊之力，才能化解鹏祖之法。 “这么说，这里只有你能进去？”金鹏的脸色有些难看。 鹏祖留法，他体内有鹏族血脉，却不得入内，反而莫缺这个人族，却能进入其中。 莫缺此刻却在迟疑，是否要进入其中。 “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最终，他还是决定进入其中，至少先看一看，鹏祖究竟留了何物。 实在不行，他 可以将鹏祖之物留于此地，先行离开，如此哪怕他最终冲击至尊失败，后世至尊，也能留有希望。 “唰！” 武道真气护体，加上鹏族空间法，莫缺一步踏入山谷。 此前他一步数万里，但此刻却走得十分缓慢。 因为这里有空间法加持，他每一步都必须要走到正确的位置。 如走迷宫一般，在万千路线之中，他只有找到那唯一的路，才能真正进入此谷，且每一步都不能错。 “他……能得到鹏祖的至尊法吗？”金鹏看着莫缺消失的背影，心中忐忑。 一旁的明王摇头，心中同样不安。 他将一族的命运都押在了莫缺身上，倘若莫缺失败，他们一族，多半也将会和莫缺一同陨落。 “唰！” 越是前行，莫缺身边，就越是安静。 他周边长满了奇花异草，花香阵阵，灵气十足，但却未见任何生灵，连蛇虫鼠蚁都不存在，安静得令人窒息。 踏着鹏法，莫缺小心翼翼地前行，终于在不知多久之后，踏入了山谷内部。 “这是……药香？” 方踏入此地，莫缺顿觉毛孔舒张，一阵浓郁的药香，自前方传来。 放眼望去，只见地面之上长满了各自珍贵的灵药，有年份长达数万年的灵芝，有娇艳欲滴，闻上一闻便让人气血翻涌的朱果。 各种稀世灵物，数不胜数，每一样拿出去，都可称得上惊世之物。 “悠悠十余万载，终于又有后世之人到来！” 谷中一个声音 响起，一只飞鸟掠过虚空，落于一棵果树之上。 第1450章 鹏祖血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青鸟，双眼灵动，能口吐人语，却气息平平，似乎不似什么强大的灵兽。 “你是？”莫缺上前，不知此鸟是何存在。 “我名为青儿，奉鹏祖之命，守护此地，等待后世之人。”那只青鸟说道。 “如此说来，你已活了数十万年？”莫缺不由吃惊。 世间无人能够超脱生死，永存于世，这便是天道法则，天道之下，众生皆是难逃一死。 即便是那些禁忌存在，也是付出了某种代价，才得以长存于世，存活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年。 但他们也仍受天道束缚，境界无法超出天道所允许的极限，且需要躲避天机，不能令天道察觉。 这一只小小的青鸟，气息平平，竟能存活如此之久。 “我借鹏祖之力，以舍弃一身神通和境界为代价，才能活到今日。”青鸟道：“虽寿命悠长，近乎与世长存，但如今已和凡鸟无异！” 莫缺心中不禁肃然起敬。此鸟当年能追随鹏祖，可想而知绝非寻常，却甘愿舍弃一身神通和境界，化身凡鸟，只为替鹏祖留守此地，等待后世之人。 “晚辈莫缺，见过前辈！”虽是面对一只几无境界的凡鸟，但莫缺却不敢轻视。 “不必如此！”青鸟道：“历代至尊，皆为破天道而牺牲，相比之下，我只是舍弃一身修为境界罢了，与历代至尊相比，不值一提。” 话虽如此，莫缺却不敢不敬。 “你……继承了盘古之 道？”青鸟打量莫缺，似乎一眼便看出了他所修之道。 “是！”莫缺运转开天经，体表浮现出武道真气，与众多星辰。 “能走到此处，说明你确为当世至尊，拥有至尊之力！” 青鸟点点头，“当年盘古，也曾来过此地，以一具肉身修成至尊之法，凭着一具武体，便可威胁天道，成当世至尊，哪怕放眼过去百万年，他亦当得上举世无双！” 一具肉身压万古！ 莫缺自然清楚盘古当年的肉身何其强大，只是心中对盘古来过此处，多少有些意外。 “盘古前辈，来过这里？” 他原以为盘古当年不打算取鹏祖所留，所以没有来过，但如今看来，当年盘古亦曾寻到此地。 “他寻到此处时，已身受重伤，自知难以战胜天行宫，所以并未取走鹏祖之物！”青鸟点头说道。 这让莫缺心中再次迟疑。 倘若他取走鹏祖之物，却未能走通至尊之路，无疑也是断了后世之人的路。 “敢问前辈，鹏祖所留是何物？”莫缺问道，他至今不知鹏祖留了什么，给后世至尊。 “一滴真血。”青鸟声音沉重，道：“当年鹏祖亦如各代至尊，被天行宫截断至尊之路，无法走通，共身死之后，不仅元神被彻底抹杀，便连肉身，都被天行宫带走，永世镇压！” 莫缺的双拳不禁握起。 在抹杀至尊一事之上，天行宫的做法，无所不用其极，力求不给当世至尊任何一丝翻身的 可能，不仅要灭尽元神，还要将肉身永世镇压。 就像当年盘古虽死，但因其肉身未被天行宫镇压，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便耗时十万年，试图破碎盘古开辟的天地，灭尽那片天地所有苍生，方才肯罢休。 “当年鹏祖受到重创，自知前路难行，于是留下这方天地，又以鹏法隐去此地，以至尊之力加持，留一滴真血于此，只望为后世之人，争得一线生机！” 这滴真血，不仅蕴含鹏祖当年部分力量，真血之中，还有鹏祖所修的至尊法奥秘。 “兽族与妖族，讲究血脉传承，这一滴真血，便蕴含了鹏祖当年所有传承，包括鹏法，也包括鹏祖开创的至尊之法！” 青鸟道：“你既为当世至尊，寻到此处，这滴真血，我便交给你，如此我也算完成了鹏祖之托！” 说着，它便要取出鹏祖真血，交与莫缺。 但莫缺却是突然开口，道：“前辈且慢！” “怎么？”青鸟讶然，“你来此处，不是为了鹏祖的至尊法？” 莫缺摇头：“我自是为至尊法而来，但却不知，若我今日走取此血，能否走得通至尊之路。” 青鸟存世久远，明白了莫缺的意思，“你是怕取走真血，自己却败于天行宫之手，会断了后世至尊的路？” 莫缺点头，道：“我寻来此地，是想知鹏祖所留何物，好让我知道，我若失败，应该如何才能为后世之人，留下一线生机。” 闻言，青鸟盯着 莫缺，久久未语。 过了片刻，它才点头，道：“有此胸襟，你的确当得起至尊之名，昔日盘古，也是因为自知胜不了天行宫，所以未取真血。” 一人一鸟陷入了沉默，因为双方都知道，这条路陷入了一个死局。 莫缺若是取血，一旦冲击至尊失败，后世至尊再到此地，也将没了鹏祖血，更不可能走通至尊路。 而他若不取血，不靠历代至尊为他铺成的路，他要走通至尊之路，也几无可能。 这便让莫缺有些两难，取也不是，不取也不是！ “敢问前辈，我可否一观鹏祖真血？”莫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看看鹏血。 “这滴真血，本就是为后世至尊所留，你本就有些资格！”青鸟点头，随后闭上眼睛，口中默念着什么。 “轰！” 片刻后，一头巨大的鹏鸟，从谷中飞出，那凌厉的眸光，如俯瞰着天地苍生，仅是一道目光，便令人感受到巨大的压迫。 “唰！” 这只鹏鸟飞到莫缺身前，化为一滴鲜血，血上透出七色神光，极为不凡，不时还有一头鹏鸟虚影浮现，虽然体形不大，但却压迫十足。 “这便是鹏祖真血，是否带走，皆由你定夺。”青鸟说道。 莫缺点头，沉默不语，迈出脚步，走到真血之前。 他能感受到鹏血之中蕴含的强大气息，比起神图世界中的那道鹏影，更加惊人，毕竟这滴血中蕴含鹏祖部分力量，而图中鹏鸟，终究只是徒 有其形。 闭上眼，莫缺试着从中感受出鹏祖至尊法，与此同时，神图世界中，也有一滴一模一样的鹏祖鲜血，缓缓凝聚。 第1452章 再战云蛇 “莫缺，怎么样，可曾继承鹏祖至尊法？” 待到莫缺从山谷中出来，金鹏迫不及待，上前询问。 莫缺看了金鹏一眼，还未开口，便感觉到天边传来一阵惊人的气息。 “轰隆隆！” 这方天地，为之变色，空间动荡，云层涌动。 “是云蛇兽祖！”明王脸色大变，尽管蜕变成鹏，但对这两大兽祖之一的威压，还是感到本能的战栗。 “轰隆隆！” 一颗巨大的蛇头，自天穹之中出现，巨如山岳，缓缓压落，眼中带着逼人的寒气。 “这云蛇兽祖要干什么，莫非是想夺鹏祖至尊法？” 燕归云和奚凌薇也变了颜色。 在万兽禁区之内，相同境界的兽族，实力要在人族之上。 这云蛇兽祖更是修到玄境巅峰的存在，若是出手，他们恐怕毫无胜算。 “你终于要出手了？”莫缺似乎毫不意外，立身原地，冷冷看着云蛇。 “区区人族，有何资格，带走鹏祖至尊法？”云蛇一双巨大的眸子，闪动着森冷的光泽。 “看来你是故意等我寻到鹏祖至尊法，方才出手！”莫缺猜测道。 “不错！”云蛇语气冷漠，“无数年来，每一个至尊时代的至尊，皆会将众多人族，引至我万兽禁区，而我最为厌恶的，便是人族！” “所以你打算夺我至尊法，断了后世至尊之路，好让万兽禁区，永保安宁，再无人族来此？”莫缺隐隐猜出了云蛇兽族的意图。 “你以为有那块石头 护你，还有赤祖认可，便能轻易取走鹏祖至尊法？”云蛇冷笑，转头望向虚空。 “轰隆！” 一只巨大的手掌，由岩石组成，向此而来，长不知几许，不见尽头。 那是玉红颜的手掌，她的声音随之传来：“我说过，我欠他人情，你若对他出手，便是对我出手！” 面对岩兽巨大的手掌，这一回，云蛇却毫无忌惮之意，只是冷冷看着。 “唰！” 就在此时，一株青藤破空，自天外而来，长不知其几万里，上面生机缭绕，粗如真龙，唰地向岩兽的大手缠去。 “轰！” 一声震耳的轰鸣，那株青藤绷得笔直，却牢牢缠住岩兽的手掌，令其无法动弹分毫。 “殒仙藤！”岩兽的声音有些震惊，“不死仙门之主？禁忌存在，竟敢越界出手？” 莫缺亦是一惊，没想到那些禁忌之人，竟亲自出手了，而且是跨越一片天地而来。 “唉！” 一声叹息，自万兽禁区深处传出，接着一道身影，缓缓踏上虚空。 那是一头山羊，它人立而行，虽是兽身，但看起来竟透着几分儒雅之气。 “不死门主，你越界了！” 兽族禁忌赤祖踏上虚空，蹄子在空中轻轻一踏，一道异样涟漪传出，将那株青藤震断，没入天际。 “万兽禁区之内，即便同为禁忌，你也可称无敌。” 虚空中，一个声音如跨越了千万里而来，道：“但只凭你，又能挡得了几人？” 话落，一道金光照亮天 际，将这片天地都染成了金色，万物战栗，众兽惶恐。 金光的源头是一杆金色的长枪，它破空而至，笔直地向虚空中的赤祖飞去。 “铛！” 赤祖双角发光，震退金枪，脸色却是猛然下沉，“霸尊山主？你也要犯我万兽禁区？” 金枪飞回，未有言语，定于虚空之上，但枪尖遥指赤祖，态度已十分明显。 赤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跨越无尽虚空，冷冷看向云蛇兽祖，“你为了杀他，竟不惜沟通外界，联合人族禁忌？” 云蛇这一次并未屈服于赤祖之威，道：“我知若是出手，赤祖定会保他，此举亦是无奈。” 向来儒雅随和的赤祖，此刻的眼神却有些发寒。 云蛇兽祖勾结人族禁忌还是其次，但他犯了兽族不可触碰的大忌惮，那便是借人族之力，用来对付兽族之人。 “看来你准备十足，为了今日，煞费苦心。”赤祖沉声道：“但可惜，他们这些禁忌畏惧天道，不敢亲身到此，只敢隔空出手，只凭这两人，还挡不住我！” 听闻此言，云蛇却毫无畏惧，道：“以赤祖之能，在这万兽禁区之内，又有几个禁忌，可以一敌？” “唰唰唰……” 它言语间，这方天地四周，皆亮起了不同光芒，每一道都如跨越千万里而来。 轰隆隆！ 一片血海，血色的红光映红了天地。 唰唰唰！ 另一边，九根神羽，交织出神秘莫测的气息与波动，亦直奔赤祖而 去。 “禁忌之人隔空出手，的确不如亲自至此，也胜不了赤祖。”云蛇道：“但要拦住赤祖，想来却已足够！” 他的意图十分明显，便是借这些禁忌之手，拦住玉红岩的赤祖。 只要没有这二者阻拦，凭他之力，便可诛杀莫缺。 “完了，莫缺，这下怎么办？”燕归云脸色发白，道：“在这万兽禁区之内，只怕我们合力，也胜不了这尊兽祖！” 这片天地有鹏祖残力，压制着所有人族，而兽族之人长生于此，早已适应，且同为兽族，它们受到的压制，也远不如人族来得那么强。 因此哪怕是其他禁忌，若踏入这方天地，也不是赤祖对手。 同样，在赤祖之下，云蛇这一级别的存在，也堪称无敌，禁忌不出，无人可胜。 “人族，你是要我出手，还是自行了结？”云蛇胜券在握，自信满满，冷冷盯着莫缺。 从始至终，莫缺却都毫无惧色，镇定如初。 他缓缓道：“你今日所做，真的只为兽族安宁？还是说，有其他人找过你？” 云蛇双眼微微眯起，并未回答，而是道：“既然你不愿自己动手，那今日，全便亲自送你上路！” “轰隆！” 它巨大的蛇头，从虚空中压落，张开血口，口中出现一个深邃可怖的漩涡，要将莫缺一口吞下。 “以你之能，恐怕还说不动这么多禁忌与你合作，替你阻拦赤祖！”莫缺一边开口，一边运转鹏法与武道真气， 和云蛇战到一起。 第1453章 禁忌齐现 即便同为玄境实力，但莫缺的实力比起玄境巅峰的兽祖，仍是有着不小差距。 哪怕他能看出云蛇兽祖所缺之处，全力出击，也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 “轰隆！” 在这一刻，莫缺身处这处彻底暗淡，日月之光被云蛇兽祖巨大的身躯遮挡，将他整个人围于其中。 “你费尽心思，想要杀我，真的就只为万兽禁区安宁？”莫缺不再出手，对着云蛇兽祖冷眼而视。 “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云蛇老祖道：“不错，以我之能，的确不能调动众多禁忌，助我杀你，但我做不到，却有人能做到！” “天行宫？”莫缺口中发问，但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 除天行宫外，还有什么人，能够让那些禁忌同时出手？ 只怕他在万兽禁区中的一举一动，早就被天行宫之人看在眼中。 “你心中有数，又何必多此一问？”云蛇老祖冷笑，道：“该上路了！” 它的话等于承认了莫缺的猜测。 只是莫缺仍想不明白，天行宫既要断他至尊路，此前宇行天为何不杀他，还将他放入通天路第二段。 且他在万兽禁区数百年间，宇行天也不曾出手，全无动作，直到他寻到鹏祖至尊法所在，才让云蛇兽祖对他动手。 “轰隆！” 此刻没有时间给他思考，云蛇老祖巨大的身躯缠绕而起，向着中心的莫缺缓缓收缩。 随着它的收缩身躯，莫缺所在的空间急剧缩小，哪怕他有鹏法在身 ，速度再快，在这小小的空间内，也难有大用。 “至尊之路？那么多人都失败了，你竟认为你有望成功？简直可笑！”云蛇兽祖眼带杀意，便要彻底终结这一切。 “轰！” 眼看它的蛇身猛然收紧，便要将这方空间彻底闭上，突然间，一只大手凭空出现，巨大的手掌将莫缺护于下方。 “这是……”云蛇兽祖一惊，莫缺的实力，竟能挡住它的身躯？ 这不合常理！ “你虽为兽祖，我胜不了你，但就凭你想要杀我，只怕也绝非易事！”莫缺冷冷开口，毫发无伤。 云蛇兽祖瞳孔收缩，才见在它身躯缠绕的空间之内，多出了另一个人。 这人无论是气息还是面貌，都和莫缺别无二致，除了他身上的武道气息，比莫缺更加纯粹，武体之力也更为强大。 “过去数百年间，在万兽禁区中修炼的，只是你一具分身？”云蛇兽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轰！” 第二个莫缺一身武道真气爆发，诸星护体，生生撑开了云蛇老祖巨大的身躯，如推动大山一般，缓缓将其向周边推开。 “他这分身的武道之力，竟比真身还要强！”云蛇兽祖大惊，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分身竟比真身还要强大！ 眼看莫缺所处的空间越来越大，云蛇兽祖眸光一寒，张开血口，便向莫缺的真身咬去。 “轰！” 就在此时，虚空轻颤，一只巨大的手掌，从虚空中压落，一股浩大的威 压，惊天动地。 “什么？”云蛇兽祖大骇，蓦然抬头，感受到了一股心悸的气息。 “轰！” 那只大手迅速沉下，直将云蛇兽祖的头颅，按向地面，落地间大地碎裂，扬起无边烟尘。 “什么人，敢在万兽禁区对我出手？”云蛇兽祖大怒，奋力挣扎，却惊恐的发现，任它如何挣扎，都挣不脱那只大手，被死死地按在地面之上。 “老朽万灵山主，拜见至尊！” 一名老者，自虚空中缓缓而来，远远对着莫缺，微微弓身。 “万灵山主？”莫缺惊讶，看向燕归云。 燕归云，不就是万灵山传人吗？ “老头，你怎么来了？”燕归云也十分意外，飞上虚空，去到那老人身前。 “多方禁忌齐动，那么大的动作，我跟来看看。”那老者抬起头，看向远处正在和赤祖交战的几方禁忌之力。 “凭你一人，便想保他？” 一声冷哼，随后一杆长矛破空而来，矛上气息骇人，直奔莫缺而来。 “唳！” 便在此刻，一声鸾鸣响起，虚空中一头巨大的鸾鸟现身而出，挡下那根长矛。 “鸾族？”莫缺看向远处的奚凌薇，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想必是奚凌薇借助秘法，唤来了鸾族之主，相助于他。 “哼，为断至尊，诸位还真是费尽心思！” 又一个声音响起，自鸾鸟之后，这一回出现的，则是一头金翅大鹏，一身凶威，令人心惊。 第1454章 天行宫意 青色的鸾鸟，双翼遮天，金翅大鹏，威压天地，万灵山主，飘飘若仙。 就连莫缺都没有想到，这些禁忌存在，竟会主动现身而来，站在了他这一边。 “没想到，你们这几个，竟也都做出了选择！” 远处，那片血海之中传出声音，是血海老祖在开口，道：“百万岁月，昔日至尊未有一人能够成功，你们竟然会选择他？” 所有人都觉得莫缺走不通至尊路，因为过去没有一代至尊，能够成功。 但今日却有三方禁忌，选择了站在莫缺这一这边。 “经历了那么多个至尊时代，你们还看不明白？”万灵山老者摇头，“唯有破去天道，才能真正结束一切，令你我能走到青天之下，不用再躲躲藏藏！” “破天道？就凭他？”另一边，那杆金枪之主开口道：“过去百万年，哪一代至尊不比他更为杰出，却也没有一人能够做到！” “这一世的至尊，甚至连自己的至尊法都没有，凭什么能够走通此路？” 这些禁忌的分歧所在，便是有一部分人认定，莫缺成不了至尊。 这一条路，历代至尊都无法走通，而莫缺如今的实力，不仅及不上任何一代至尊，甚至连属于自己的至尊法都没有。 “昔日每一代至尊，皆因为开创出了无双之法，至尊之路，才为天道忌惮，降下至尊劫！” “而他，不仅修为与昔日那些至尊天差地别，更是连自己的路都未曾走出， 拿什么对抗天道？破解定局？” 血海老祖的声音从血海之中传出，跨越无尽距离，语气中满是不屑。 “这注定是一条无人能够走通的路，与其让他死于天行宫之手，不若死在我等手中，将其至尊果位，转移到我等身上！” “至少那样，还能让我等有一人能够超脱，跃出天地！” 血海老主和霸尊山主，以及那不死仙门之主，态度坚决。 他们根本不相信莫缺能够做到历代至尊都做不到的事，破天道之局，让众生皆有望超脱。 “历代至尊，先后牺牲，舍弃自身，只为了给后世之人铺路，争一个超脱的机会，意图彻底破碎天道，为芸芸众生皆争得一个超脱的机会！” 金翅大鹏眼中凶光毕露，带着怒火，“而你们这些人，活了这么久，竟仍只看重眼前，只顾自身！” “哼！”血海老祖冷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修到我等这般境界，已然看淡生死离别，为求天道，灭情绝性，连自身七情六欲皆可舍弃，除了超脱，又还有什么值得在乎？” “看来，终是道不同！”那头青鸾摇头，“既如此，无须多言，便看我等各自的选择，究竟谁对谁错！” 轰隆隆！ 这方天地，大战再起。 不同的是，这一回出手大战的，皆是禁忌存在。 “唰！” 金翅大鹏双翼扇动，破碎虚空，一身九化，展现出极为强大的实力，杀向不死霸尊山之主。 两大禁忌交 手，毁天灭地，日月无光。 “唰！” 另一边，万灵山主迈步，踏向那片血海，开口道：“你滴血可以重生，而我万身有一身便可活，不知你我一战，谁会先死？” 他一身万化，杀入无边血海之中，卷起惊天巨浪，轰鸣阵阵。 最后是那头青鸾，它展翅飞向不死仙门之主，道：“无数年来，你为了所谓的不死神药，杀了我妖族不少人，以其血入药，今日，也该清算了！” “呵呵，区区妖族，也想杀我？”不死门主不见真身，一株青藤直入天际，唰唰唰缠向青鸾。 此番变数，令莫缺始料未及。 没想到事情最后，竟演变成了禁忌混战。 “唰！” 就在此间，那头老山羊横移而来，带上莫缺，破空而去。 “前辈，不管他们吗？”莫缺惊讶，竟然任由禁忌之人在这方天地交手，赤祖却不理会。 “那并未他们真身，而且他们畏惧天道，怕被天道感知，不敢全力出手，对这片天地不会造成太大破坏。” 赤祖摇摇头，所说的话却令莫缺心中沉重。 各方禁忌跨越天地而来，在此大战，展现出如此骇人的实力，可这却只是他们各自的化身，并非本体？ 他远远回头，更加感觉自己和那些禁忌还存在着巨大差距。 “你……可得鹏祖所留之物？”赤祖回头，眼中满是肃然。 “鹏祖留下了一滴真血，但我并未取走。”莫缺摇头。 赤祖顿时一阵沉默，费尽 千辛万苦，耗时数百年，才寻到鹏祖所留之物，莫缺最后却未取走？ 心中虽想不明白，但赤祖并未多问，道：“今日那些禁忌准时到来，多半是天行宫的意志，他们从一开始，便知你一举一动。” 若非如此，这些禁忌不可能在莫缺刚见过鹏祖真血，便同时出现。 这说明天行宫一直知道莫缺在找鹏祖真血，且清楚知道他的进度，但却从未阻止，而是任他找到，而后才对他出手。 “他们既要断我至尊路，为何这数百年对我放任不管，任我寻到鹏祖真血，之后又让这些禁忌，对我出手？” 莫缺想不明白。 天行宫若不想让他走通至尊路，这数百年间他们早就可以出手，又为何要先放任他寻到鹏祖血，而后才要出手？ “看来，天行宫所图，不仅仅是要断你至尊路那么简单。”鹏祖声音低沉，道：“只怕……” 莫缺心中，其实也隐隐有了猜测，惊道：“天行宫，想彻底断掉所有后世所有至尊的路！”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只杀莫缺一人，后世仍是会有新的至尊出现。 就像天行宫以前哪怕屠尽历代至尊，但每隔十多万年，还是会有新的至尊出现！ “历代至尊所留之物，唯有同为至尊的后人可得，因为这条通天路，乃是以历代至尊之力组成，不在天道之内！” 赤祖沉声道：“所以哪怕天行宫有心毁掉以前那些至尊所留的后手，也无能为力 。” 答案已经很明显，他们要让莫缺一一取出以前那些至尊所留之物，而后将其毁去。 如此一来，后世哪怕再有至尊出现，没了以前那些至尊为其留下的种种，想再破天道之局，更无可能！ “我……竟成了天行宫，用来抹杀历代至尊后手的手段？”莫缺不禁心头发寒，脸色更是无比难看。 第1455章 身负万古众生 回想此前，宇行天本有机会杀他，彻底终结这一世的至尊时代，却故意留他性命，莫缺此刻终于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历代至尊舍身铺路，皆是为了给后世至尊争一个破局的机会。 若是历代至尊所留手段被毁，后世哪怕出现再多至尊，最终也会如以前那些至尊一样，被天行宫抹杀。 而这次，天行宫放任莫缺寻到鹏祖法，找到之后，方才出手。 他们所图，便是想自莫缺这里，断掉历代至尊所留手段中的鹏祖一环。 “昔日那些至尊，先后踏上通天路，却都只为铺路而来，却无一人取先代至尊所留之物，是因为他们自知无法走通，取出先人之物，也终会毁于天行宫之手！” “而这条通天路，为那些至尊开辟，不在天道之内，因此在这里，即便是天行宫之人，也无法强行取出那些至尊所留之物。” “所以他们才想到借我之手，一一取得历代至尊所留，再行毁去！” 莫缺越是回想，心中便越是发寒。 若是让天行宫成功，后世哪怕再出十代，甚至百代至尊，都再难破碎天道定局，每一代的至尊，都会被天行宫轻易抹杀！ 到时，破天道定局，万世无望！ 而莫缺，将会成为亲手断送历代至尊，甚至后世万世之人破局机会的罪魁祸首，千古罪人！ “前辈，我该怎么办？” 得知天行宫意图，让莫缺进退两难。 若继续寻找其他至尊所留手段，他 则很可能是在为天行宫引路，帮他们毁掉这条通天路上的一切，断掉后世所有至尊的希望。 而若不继续寻，他靠自己，亦难破天道定局，这一世亦无希望。 且后世之人也是如此，哪怕再有至尊到此，也将面临和莫缺一样的抉择。 寻前人法，容易为天行宫利用，若是不寻，靠一己之力，无疑又将重复历代至尊的路，也难破天道！ “欲破天道，历代至尊之力，缺一不可！”赤祖道：“若只靠一个至尊便能做到，历代至尊也不会先后牺牲，更不会费尽心思，为后世之人，开辟这条通天之路！” 莫缺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 可若继续寻那些至尊所留之路，他要承受的压力，难以想象。 若是失败，他便是亲手断掉后世所有希望的人，昔日历代至尊所做的一切牺牲，也都将因他一人，全部白费！ 古有历代至尊，后有万世众生，过去与未来所有人的希望，都系于他一人的成败之上！ 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独自一人，背负万古众生的命运，我知道你的压力！” 赤祖显然也知道莫缺要面临的事，叹道：“或许昔日至尊，无一人取走其他至尊所留之物，便是因为自觉过于沉重，无法背负！” 十代至尊，自第一代之后，每一代人踏上这条通天路，却都没有去寻先人所留之物。 似乎从一开始，每一代的至尊，便想的都只是为后人铺路，而不是靠 着自己之力，背负所有人的希望，去破天道定局。 “百万年岁月，十大至尊，每一个都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存在。”赤祖道：“但我却有种感觉，即便是与那些至尊相比，你也是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莫缺怔住，不明所以，道：“还请前辈明示！” 赤祖道：“就如先前那几个禁忌所言，你虽为这一世的至尊，但无论是境界实力，亦或是所修之法，比起过往历代至尊，似乎都仍有不小的差距。” 莫缺哑然，的确从各个方面来看，他都比不上过往任何一代至尊。 “可你还是引来了至尊劫，成为了当世至尊！”赤祖又道：“这说明，你身上，存在着令天道都为之忌惮，甚至畏惧的地方！” 莫缺再次愣在原地。 赤祖前一番话，令他以为赤祖也对他不抱希望，可后面的话听来，似乎又并非此意。 “历代至尊，无一不是从天地亿万法则之中，领悟并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至尊法。” “这种法则不属于天道任何法，可与天道并立，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他们皆是因为创出了至尊法，走出了自己的路，方才为天道所忌惮，降下至尊劫，成为当世至尊！” 赤祖一双眼睛在莫缺身上不断打量，目光闪动，似乎想要看出莫缺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你，既未创出属于自己的法，实力境界，也远远低于各代至尊，这说明你 身上令天道畏惧之处，并非所修之法！” 听赤祖说到此处，莫缺也不禁想起，之前宇行天的弟子叶千秋，也曾说此事。 他没有至尊法，却能受天道忌惮，降下至尊劫，不是他潜力有多强，天资有多高，而仅仅是因为，他有一颗非凡的道心。 “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莫缺下意识开口说道。 哪怕当年初入剑道，哪怕当时境界低微，但他却是敢于立下如此道心，从一开始便不畏天道，且修到今日，初心未改！ “还有一个异样之处！”赤祖又道：“我从未见过，接连两个时代的至尊，所修之法竟是相同。” “当年修武道的盘古，未能破局，你虽继承了盘古之道，但天行宫当年已成功断过盘古之路，哪怕再有另一人以武道成至尊，他们也不至于太过忌惮。” 百万年岁月，十代至尊，每人所修，皆是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法，从未有过完全相同。 但莫缺和盘古，只相隔了一个至尊时代，二者却是同修一道，与过往所有至尊都不相同。 “所以我始终觉得，你的成败，不在于所修何法，也不在于是否强大，而是另有不凡之处！” 赤祖继续道：“你的路，或许与过往历代至尊都不相同，历代至尊无法做到的事，你，却未必没有希望做到！” 一番话说得莫缺久久未语，静心品味。 的确，从一开始，他受天道忌惮，降下至尊劫，就不 是因为他开创了什么强大的法，触碰到了什么逆天之物。 仅仅是因为，他那敢于战天，甚至意图斩天道心。 这让他内心中的挣扎和迟疑渐渐平静，不再动摇，仿佛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此后所要走的路。 第1456章 万妖巢 辞别了赤祖，莫缺只带上了明王，从万兽禁区离去。 他坐于明王背上，让明王施展鹏法，展开极速，就此消失。 “主上，我们去往何处？”明王发问，如今它对莫缺已再无二心。 “你可识得，妖族所在之地？”莫缺反问道。 “主上要去妖族？”明王身体微震，“妖族有一方天地，与万兽禁区相似，被称为万妖巢，那里比起万兽禁区的凶险，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知道！”莫缺点头，“只管前去便是。” 过去数百年间，他的第二肉身日夜都在修炼，在这期间，他的第一肉身自然也没有闲着。 数百年岁月，他的第一肉身每日和赤祖煮茶论道，数百年岁月，他从赤祖身上学会了很多，也知晓了许多以前从不知道的事。 比如通天路上各方禁忌和势力和分布位置，又比如过去历代至尊的一些过往与隐秘。 甚至莫缺曾向赤祖询问过幽姬，但就连赤祖，也道不清幽姬的来历。 只知她是在尸鬼两道的至尊陨落于通天路上之后，突然出现的人。 莫缺亦并未深究，他有感觉，只要继续在通天路上走下去，他自然而然，便能知晓关于幽姬的一切。 “主上，我们到了！”借着鹏法，明王带着莫缺，跨越多方天地，来到了万妖巢。 这里又是另一方天地，广袤无边，一入其中，便能感受到通天的妖气。 “唰！” 莫缺和明王刚到此处，便有数道可怕 的光芒，不知是从几万里外而来，有如实质，落于莫缺身上。 “至尊亲临，不知有何贵干？” 一个浩大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见几道庞大的虚影，在这片天地四方出现。 “主上，它们皆是妖族中的大妖，实力接近玄境巅峰的存在！” 明王满心凝重，压力巨大。 妖族与兽族虽然同源，但早已是不同的分支，它这兽族之人来到妖族之地，也必须小心翼翼。 “跃龙妖尊可在？”莫缺毫无异色，大声道：“人族莫缺求见！” 虚空中，一头大妖的虚影开口，“你所至之地，必有纷争，各方禁忌的目光，皆在你的身上，速速离去，莫要为我妖族招祸！” 这头大妖的心思和之前的云蛇兽祖相似，认为莫缺无论到哪，都会招来各方禁忌的目光，会让一片天地陷入大乱。 “昔日妖族至尊，一株青莲敢破天道，以莲身称尊，威压一个时代，怎么如今妖族后人，却是如此畏首畏尾，胆小如鼠？” 有了之前万兽禁区一行，莫缺亦知这些妖族之人的顾虑，好言相向只怕行不通，还不如干脆一些。 “人族，我再说一遍，立即离开，否则，休怪我等无情！” 一头大妖怒吼，联合其他大妖，透发出阵阵惊人的威压。 众妖之威，压得明王有些无法喘息。 哪怕它已经蜕变，但境界所限，面对这么多妖族强者之威，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今日不见妖龙妖尊，我 是不会走的！”莫缺运转武道真气，星辰护体，大声道：“若诸位想要将我逐出这方天地，可以直接出手！” “轰！” 话音一落，顿时数道虚影，向他压来。 “人族，莫要以为你有至尊之名，便可在我万妖巢放肆！” 几头大妖直接现出真身，一同出手。 通体漆黑的乌鸦、纯白如雪的虎妖，甚至有一株参天的古树，修成灵智，化而为妖。 “轰隆隆！” 几头大妖同时出手，威压天地，使得这片天际瞬息暗淡，日月无光。 “轰！” 莫缺抬脚，一步重踏，周身之前真气缠绕，诸星护体，万法不侵。 “这是……” 几头大妖同时惊呼，他们直接化为原形，全力出手，但这一刻所有手段落到莫缺身上，竟都无法靠近。 他身边的护体星辰，竟如同泥沼，使所有法则靠近之后，便如被禁锢，无法向前，再难靠近他分毫。 “主上竟将鹏祖法，动用到了如此地步！”明王心中惊骇不已，一眼看出莫缺是用鹏族的空间法，结合了那一身护体星辰。 鹏法可化天涯为咫尺，反之亦可将咫尺化为天涯。 此刻诸星护体的莫缺，看起来那些星辰不过是点点微小的光芒，但结合鹏法，却使那些星辰当中如同相隔了千万里之远，如一片完整的星空。 任何打向莫缺的法则与手段，都仿佛要跨越无尽星空，方才能落于莫缺身上。 看似咫尺，实则远若天涯！ “人族莫 缺，求见妖尊！”莫缺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以星辰护体，再次开口。 “人族，你太狂妄了！” 出手的几头大妖感觉受到了莫大屈辱，莫缺竟一动未动，显得浑然未将他们看在眼中。 “轰隆！” 一众大妖打出道道绚丽的光芒，气息骇人，震动天地。 然而，无论是何种法则，都万难落于莫缺之身，都是只能到他眼前，便会被他的护体星辰所定住。 看似相隔咫尺间，实则远在天涯外！ “既然妖尊不愿现身一见，那我唯有自己前去拜访！”莫缺开口间，身披万千星辰，向前迈步。 他脚踏鹏法，一步横移数万里，径直向着这片天地深处而去。 “唉！” 就在此时，一声叹息，悠悠响起，道：“百万年岁月，十代至尊，从未有人成功，我妖族如今所求，不过一个安宁！” 一股浩大的威压，同时出现，使得莫缺压力大增，脚步也无法继续迈出。 他心中一凛，哪怕有鹏法加身，此时也感觉脚步异常沉重，无法继续向前。 禁忌存在，每一个都强大到可怕！ “退去吧！”那声音开口，道：“你的存在，只会打破我妖族宁静！” 莫缺刚要开口，突然间，虚空轻漾，两道身影，自虚空之中飞来。 “妖尊何不先见过他之后，再行决定？”来者是一名男子，一身金衣，不怒自威。 即便他化为了人形，但莫缺还是一眼便能认出，这正是之前在万兽禁 区中出过手的金翅大鹏。 在其身后，还跟着较为年轻的金鹏。 “你……竟选择了他？”万妖巢深处的声音有些吃惊。 第1457章 跃龙妖尊 金翅大鹏到来，令万妖巢妖尊对莫缺的态度有所改变，但还是心存迟疑。 而在这之后不久，鸾族女子奚凌薇也和鸾族之主，来到此地。 “你二人，这一世都选择了这条路？”这让跃龙妖尊久久沉默。 随后妖尊像是做出了决定，降下一条由霞光组成的道路，将莫缺等人，引向前方。 不久之后，莫缺见到了那万妖之尊。 这是一个俊美的少年，看起来似乎只有十七八岁，唇红齿白，肌肤比女子还要细白，乍一看去，美得像个女子。 “晚辈莫缺，见过妖尊。”莫缺已在过去数百年间知晓，这妖族之尊，其真身乃是一条金鲤。 它用万年岁月诞生灵智，又用万年岁月修成人形，时至今日，存世的岁月，已有三十万年有余。 哪怕同为禁忌，其一身实力，也是妖族中的顶尖存在。 “说吧！”跃龙妖尊虽外表年轻，却气度非凡，对另外两尊大妖道：“你二人同样修到天境，存世数十万载，过去从未选择过任何一名至尊，何以这一世，会选择他？” 说话间，他打量着莫缺，似要看出莫缺有何非凡之处，能令这二人甘愿追随。 要知道，每一世的至尊，都是天行宫的眼中钉，也是无数禁忌之人都想夺取果位的一块肥肉。 以往岁月，妖族这些禁忌，极少参与至尊之争，既不会帮哪一世的至尊对抗天行宫，也不会为了所谓一人超脱的道果，而去争夺至尊果位。 所以这一世，青鸾之主和金翅大鹏竟选择追随莫缺，出乎他的意料。 “关于这点……”金翅大鹏所化的中年男子，气度儒雅，目光打量着莫缺身边的明王，道：“妖尊可能看出，这头明雀身上有何特殊之处？” 明王虽是一族兽王，但在这三大禁忌面前，也只能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它？”少年模样的妖尊打量明王一眼，“不过一头小小雀王罢了，有何特殊之处？” 金翅大鹏摇头，“我原本也以为，它只是一头普通兽王，但因我体内仍有部分鹏族血脉，所以即便它被人以手段隐藏了气息，我也仍是能够感觉得到！” 听到此处，莫缺心中有些惊讶。 明王体内的鹏族气息，已被赤祖隐藏，但现在看来，同为禁忌，又拥有部分鹏血的金翅大鹏，早已察觉。 “感觉到什么？”少年妖尊仍是不解，试图看穿明王的特殊。 “此兽外表虽仍是明雀一族，但内里，却早已鹏化，蜕变成鹏！”金翅大鹏缓缓说道。 “你说什么？”少年妖尊眼中爆出两道骇人的光芒，似要将明王彻底看穿，令得明王在这等禁忌面前，不禁浑身发颤。 并非明王胆小，而是妖族与兽族等级森严，实力与血脉会给弱者形成难以想象的压迫。 “你也一早就知道了？”莫缺看向金鹏，发现他并没有多少吃惊。 “我……其实也只能感觉到，它身上与我体内的鹏血有相似的气息。”金鹏有些心虚，“所以我才让老祖前来确认！” 此前金翅大鹏以一具化身出现在万兽禁区，原来并非为莫缺而去，而是为了明王。 只不过当确定明王体内有鹏族气息，他才当即决定出手，帮莫缺解围。 “此雀本为凡鸟，尊你为主后，体内便有了鹏族气息。”金翅大鹏道：“再加上，这鸾族女子，竟也肯臣服于你，所以我猜，这多半是你的手段！” 莫缺心中不得不赞叹。 这些禁忌，存世久远，其心思深不可测，仅凭一点线索，便能推测出一切都是他在主导。 “至于鸾主！”金翅大鹏看向鸾族之主，道：“我想她应该也看出了什么。” 鸾族之主同样也以人族面目示人，是一名青衣妇人，雍容华贵。 她浅浅一笑，道：“我其实并不知道至尊有何手段，只是我这后人既肯臣服，我自然要去看一看今世至尊有何不凡之处。” 奚凌薇尊莫缺为主，献出了真血，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莫缺的手段，自然也无法告知鸾主。 但莫缺要她臣服，本就意在鸾族，所以也让她召唤鸾主，想要当面与鸾主交谈。 而在事后鸾主见金翅大鹏竟毅然选择了莫缺，于是也决定先行跟来，观望一下莫缺到底有何本事，再做打算。 “你是如何做到的？” 知晓了原委，少年妖尊看向莫缺，双眼中的光芒明灭不定。 “此事，涉及我身上许多秘密，无法透露。”莫缺道：“但我可以告诉妖尊，我确有令妖族蜕变，改变血脉，甚至跨越种族桥梁的手段！” 哪怕三尊大妖，都活了数十万年，但此刻还是感觉到呼吸一窒。 妖族与兽族，天生便有强弱之分，血脉与种族，是妖与兽永世都难以跨越的鸿沟。 如今，莫缺竟自称能令他们血脉蜕变，跨越种族之差。 这种手段，从某种程度而言，已经等同于打破天道定局，为逆天之力！ “你丝毫不肯透露，我如何信你？”妖尊毕竟不凡，仍保持着几分镇定。 “她便是妖族之人！”莫缺看向一旁的奚凌薇，道：“我的手段，她已然清楚，几位若是不信，可让她立誓。” 奚凌薇当即了然，祭出体内一滴鲜血，道：“我以此血立誓，我主确有令妖族蜕变血脉，跨越种族之能，若有妄言，当受天诛！” 鲜血对妖族和兽族都有强大的约束之力，否则人族也不会与之缔结血契。 奚凌薇本是妖族之人，又以血立誓，足可证明莫缺的确拥有此能。 “你今日来，便是想以此手段，让我妖族，助你走这通天之路？”妖尊外表年少，但心思同样深邃，猜出了莫缺的意图。 “不！”莫缺摇头，道：“我要妖族，助我推翻天道，灭了天行宫！” 一语落下，三大妖族禁忌，同时僵在原地，三人久久无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灭了天行宫？”许久过后，少年妖尊回过神来，道：“悠悠百万年，历代至尊皆死于天行宫之手，天行宫又何曾灭过？” “莫说灭掉天行宫，你便是想要与天行宫抗衡，走完这通天之路，只怕都难上加难！” 第1458章 说服妖族 天行宫存世，何止百万年之久？ 百万年来，十大至尊，皆因天行宫的存在，至尊路断，未有一人，能够击碎天道。 而今，莫缺为第十一代至尊，想要在天行宫手中活下来，已为不易。 他竟还反过来，打算灭了天行宫！ 这简直痴人说梦！ “只要妖族愿意助我，便有此可能！”莫缺语气坚定，道：“且不仅是天行宫，我亦将破碎天道定局，让妖族众生，乃至无尽生灵，举世超脱，跃出天地牢笼，再不受天道束缚！” 这一番话，便是三大妖族禁忌，都心生动容。 妖族举族超脱，挣脱天道束缚，这是何其诱人的事情？ 然而，他们很快冷静，毕竟过去十代至尊，历时百万年，皆无一人成功，莫缺又如何能够做到？ “明王！”莫缺知道他们心中迟疑，当即开口，让明王起身。 “轰！” 明王会意，当即透出体内所有鹏族气息，外表也开始迅速变化。 刹那之间，它化为一头气息强大的鹏鸟，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皆与真鹏一般无二。 “扑通！”真鹏气息，令得金鹏当即承受不住，扑通跪地。 哪怕是金翅大鹏，位列禁忌之一，此时亦呼吸加快，若非境界远在明王之上，只怕也承受不住这真鹏之威。 “血脉之别，种族之差，我皆可改！”莫缺道：“我可以告诉几位，明雀一族，蜕变的不止明王一人，而是全族蜕变，如今明雀族中，皆是鹏身鹏血！” “你说什么？” 至此，三大妖族禁忌无一人再能保持冷静，蹭的一声，同时站起。 举族蜕变，这是何其惊悚的事情？ 原以为明王一人能够成功蜕变，由雀身化为鹏身，已是逆天，可莫缺竟能让其举族蜕变，尽皆鹏化，哪怕他们活得再久，也从未有过如此震惊的时候！ “所以几位前辈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莫缺继续道：“只要几位愿意相助，鸾族、鹏族、甚至整个妖族，我都能让它们完成蜕变，化为古时最为强大的种族！” 三大妖族禁忌，无一人能够淡定，一个个喘着粗气。 试想若是整个妖族，都蜕变成堪比鹏族的存在，那是何等光景？ 到时别说天行宫，便是要直接打碎天道，也并非没有可能！ “悠悠百万年，十个至尊时代，每过一代，世间强者便会更少！” “古时真龙凤凰，麒麟鲲鹏，哪一族不是有着盖世之力，却也因过于强大，为天道忌惮，被天行宫借着每一次的至尊现世之乱，相继抹杀！” “百万年后，世间真龙不见，凰鸟难寻，倘若能够重现那些无上生灵之力，天道又有何可惧？” 莫缺接连开口，每一句话都直刺三大妖族禁忌心底，令得三人久久沉默。 如其所言，如今妖族与兽族，那些最顶尖的种族皆已不存在。 除了因为血脉日渐稀薄，也是因为那些种族过于强大，受天道忌惮，因此被天行宫在过去的各个至尊时代中，相继抹杀。 “若几位仍想继续避世，不参与至尊之乱，虽能求得一时安宁，但过去百万年，天道便借天行宫之手，抹杀了龙族，灭了凰族，若到下一个百万年，妖族又还能有几个种族剩下？” “妖尊以鲤身，争跃龙门，虽居妖尊之位，却也未能化龙，而今却有机会，蜕变真龙，腾飞九天，可凭一己之力，与天道一争！” “若选择旁观，连古时的龙族和凰族，都未能逃过抹杀，妖尊又觉得，自己能带着妖族，安稳多久岁月？” 莫缺字字如刀，每一个字都直刺三大禁忌心底。 他离开万兽禁区之后，之所以直奔万妖巢，便是因为有此打算，要借整个妖族之力，助他走完通天路，甚至灭掉天行宫！ 此举有些冒险，因为暴露了自己手段，若是妖族拒绝，他之后的路会更难走。 但他来之前也做了许多准备，这一番话绝非妄语，妖族落到今日地步，与天道抹杀妖族龙族与凰族等强大的种族，不无关系。 所以在他看来，他还是很有希望说动妖尊，相助于他的。 “你说的，虽然有理，但这一选择，关乎我整个妖族的命运！”跃龙妖尊开口，并未立即答应。 毕竟若是选择莫缺，便等于决定和其他所有禁忌为敌，同时也将和天行宫彻底对立。 若莫缺最终失败，如昔日历代至尊一般，死于天行宫之手，那整个妖族，恐怕也将会受到天行宫清算。 “天行宫，以天道自居，存世何止百万年？其底蕴之深，难以想象，你要灭天行宫，只怕……” 金翅大鹏也满脸凝重，毕竟连以前那十大至尊都未能成功。 “我可以给几位前辈时间考虑。”莫缺道：“我将会在这方天地逗留一段时日，还望几位前辈在我离开之前，给出答案！” 他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当即带上明王，离开此地。 “传我令，万妖巢内，莫缺何处皆可去得，任何人不得阻拦！” 跃龙妖尊的声音，在这一刻传出，响彻每一个妖族之人的耳畔，使整个妖族上下，莫不震惊。 随后，妖族三大禁忌聚在一起，商议着如何抉择，但最终答案如何，短时间内无人可知。 “主上，他们……会答应吗？”明王离开之后，方才松了口气。 虽然蜕变成鹏，但毕竟境界之差，它在那些妖族禁忌面前，还是倍感压力。 “应该会吧。”莫缺摇头，亦不确定。 不过从龙跃至尊下令，让妖族中人不得拦他这一点看来，至少那位妖尊对他的态度已经改变了许多，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接下来去哪？”明王问道。 “先在这方天地转一转吧。”莫缺坐于明王背上，如此说道。 他打算先将这方天地，重现于图中，之后再打算，如何寻找妖族当年那位至尊所留之物。 “唰！” 施展鹏法，明王瞬息万里，带着莫缺，出没在这方天地中的各个角落。 第1459章 鳞马 兽族至尊称鹏祖，集鹏族空间之法大成，独创另一至尊法，可颠倒四方上下，逆转四极，玄妙复杂，高深莫测。 而妖族之尊，则是一株幽莲。 世间万物，飞禽走兽，皆有其灵性，修成灵智，即可为妖，再修炼漫长岁月，可化人形。 草木亦在妖道之中，但草木修炼，比飞禽走兽更为不易。 单是诞生灵智这一点，草木一类便要耗费比飞禽走兽更加漫长的岁月。 当年幽莲至尊，传闻从诞生灵智，到修成至尊之境，耗费了难以想象的漫长岁月。 传说中，幽莲至尊扎根幽冥，下通九幽，上通九天，一莲之身贯穿阴阳两界，可逆生死，乱阴阳。 “生死……阴阳……” 回想着这数百年来所知的幽莲至尊种种，莫缺不禁又想到幽姬。 幽姬以名中有幽，且所修阴阳生死印，亦包含阴阳生死。 虽然从在通天路上种种线索来看，幽姬的阴阳生死印应是脱胎于尸道和鬼道两位至尊，但和那位妖族至尊，似乎也有一相通之处。 “唰！” 坐于明王背上，莫缺没用多久，便将这方天地走了一遭。 他并未寻到关于幽莲至尊的任何线索，反倒是这片天地中，一些妖族引起了他的兴趣。 “在此停下看一看。”莫缺吩咐，让明王落地。 “这是妖族之地，我们在此逗留，会不会不太好？”明王略有迟疑，但还是没有违背莫缺的意愿，落到地面之上。 不像兽族，妖族选择化为人形，以人形生活，因此这方天地能看到不少人形生灵。 但又和人族世界不同，这里的人形生灵，与未化形的飞禽走兽一同生活，组成了一个略显古怪的画面。 “人族，你意何为？” 莫缺落地之处，正是一处妖族领地，当即便有一众化形的大妖走出，严阵以待。 “你们，是鳞马一族？”莫缺打量着眼前这一众大妖，感受着他们身上的气息。 他此前远远便察觉到，这一族未化形的生灵，其形如马，族中还有个别生灵，额生鳞片，隐隐透着不凡的威势。 “是又如何？”为首的大妖化为一名老者，满脸凝重。 毕竟面对的是当世至尊，况且他这一族并不擅战，若莫缺带有敌意而来，只怕无人能够挡住。 “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只是在你们一族身上，感受到了几分熟悉的气息。”莫缺谢谢间，目光却是落向老者后方。 那里有一头未化形的小马正在肆意奔跑，额头上生有一枚黑色的鳞片，当中神光隐现，看起来异常神骏。 “我一族在妖族之中并非大族，亦没有什么过人的手段，不知阁下此来，所为何事？” 那老者仍是保持警惕，话里话外都在表明，他这一族在妖族无足轻重，没有值得当世至尊在意的东西。 莫缺知其心思，也不说破，只是眸中升起一轮明月，透出的光芒照向那奔跑中的小鳞马。 “你想干什么？”那老者顿时紧张起来，挡在那小马身前，意图阻拦莫缺的目光。 但他速度再快，又哪有莫缺的目光看？ 哪怕只看一眼，莫缺的月缺之眼便已直见本质。 他笑道：“你们本为麒麟一脉，但如今看来，在妖族中的地位似乎一般，且实力也并不强大！” “你……”那妖族老者大惊。 他们这一族虽有麒麟血脉，但相隔久远，体内麒麟之血已十分稀薄，只有极个别的后人，能够觉醒一丝微弱的血脉之力，生出一鳞。 那正在奔跑中的小鳞马，便是他们这一族最有天赋的后人，没想到莫缺竟能一眼看穿。 “你究竟想干什么？”那妖族老者愈发警惕，始终感觉莫缺到来，另有所图。 “没想干什么。”莫缺道：“给你们送一场机缘！” 莫缺说着，指尖一点，顿时一头栩栩如生的麒麟出现在他指尖之上，仰天而啸，威风凛凛。 他前世曾得过麒麟血，修过麒麟雷法，因而也可在图中重现麒麟之身。 这一族体内有部分麒麟血脉，虽然稀薄，足以蜕变。 “这是……麒麟之力？”那妖族老者大惊，“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莫缺自然是无法向其解释，只道：“那小鳞马天资不错，若愿追随我，我可让他继承麒麟之法！” 妖族老者的呼吸顿时一阵急促。 若族中有一人能继承麒麟之法，那他们一族的地位，将彻底改变，不再只是妖族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种族。 “可你为何要这么做，平白无故，传我族麒麟法？”妖族老者并未怀疑莫缺能否做到，而是想不通莫缺究竟所图为何。 若想利用妖族之力，凭他们一族的地位和实力，更有利用价值的大有人在。 可若什么也不为，他又不相信莫缺会无缘无故，跑来给他们送这么大一场机缘。 “没有为什么！”莫缺道：“你们若是信我，便让他跟我走，若是不信，我当即离去，就当我没有来过！” 妖族老者顿时陷入两难。 若是答应，他实在想不通莫缺为何要这么做，且族中最有天资的后辈，就这么被莫缺带走，他多少有些担心。 可若拒绝，这或许是令他们一族在妖族翻身的机会，一旦错过，只怕再难有机会。 “打扰了！” 眼见对方迟疑不定，莫缺当即转身。 不是故意给对方压力，而是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更没有那个必要。 “慢！” 眼看莫缺便要离去，妖族老者当即咬牙，道：“我答应了！” 于是在这之后，莫缺和明王身边，又多出了一只小鳞马。 小家伙未修成人形，年纪尚小，仍带有几分纯真，眨着一双眼睛不断打量着莫缺，离开本族之人，也不吵不闹。 “你叫什么名字？”莫缺问道。 “我……我叫……迷麟！”小鳞马未能化形，说话还有些吃力。 莫缺也不勉强，笑了笑后，取它一滴鲜血，缔结血契，将其意念带入图中世界，与图中世界的麒麟之身结合。 “主上，接下来去何处？”明王虽不明白莫缺为什么看上这实力和血脉都很普通的小鳞马，但也不敢多问。 “此前一遭，我在这方天地，感知到了许多熟悉的气息。”莫缺道：“那些地方，应该会有许多我想要的东西！” 第1460章 第三肉身 “他带走了鳞马一族一头小妖？” 妖族三大禁忌，坐于一处，此时同时皱眉不语。 这段时间，莫缺一举一动，三大禁忌都看在眼中，只是无人干预。 “他是打算，要让那小妖蜕变，向我等证实他所说的手段？” 三人心中很快便明白莫缺的打算。 鳞马一族虽有麒麟血脉，但几乎断绝，若是连那样一头小小的鳞马，都能在莫缺手中蜕变，足以说明，莫缺之前说的，要让妖族举族蜕变，绝非妄言。 “既然他如此决定，那便看看他是否真能做到吧！”像个俊美少年的跃龙至尊说道，继续以强大的神识，观察着莫缺的一举一动。 自鳞马一族离开后的莫缺，又接连去到了万妖巢其他种族之中。 那些种族皆有一个特点，那便是在久远的过去，都曾与那些无上种族，多少有所关联。 它们体内或是拥有部分凰血，或是继承了一定龙族手段，但都残缺得严重，没有完全继承下来。 有跃龙妖尊之前的吩咐，莫缺所到之处，妖族之人不敢阻拦，哪怕他开口要借某族之中珍贵的无比的宝物一观，各族也都难以拒绝。 “他这是要做什么？” 这一回，便连妖族这三大禁忌，都开始看不懂莫缺的意图。 就连一直跟在莫缺身边的明王，都云里雾里，看不明白，却也不敢多问。 “当年，我只以部分麒麟血，与一根凰羽，便可在图中世界，重现凰族不死法，及麒麟雷法。” “妖族之中，有许多存世久远的种族，族中一些古老残物，仍保留了过去那些顶级生灵的部分气息。” 只有莫缺心中知道，他此行看似一无所获，只是到各族一行，借些旧物一观。 但事实上，凭着那些旧物残留的气息，他图中天地，又能多出一些强大的生灵。 “真龙、凰鸟、鹏鸟、麒麟……” 这都是他曾在图中凝聚的顶尖生灵之影，各族旧物中的残留气息，能让图中那几大虚影更为完善逼真。 而经他观察，图中的虚影越是逼真，就能让他选定的人蜕变得越快。 “跃龙妖尊，能修到天道极限，触及禁忌，可见天资之可怕。” “可就连这等存在，都妄图蜕变成龙，鱼跃龙门。” 莫缺有种感觉，就凭着体内这四大虚影，他便有和通天路上各方禁忌，甚至是天行宫抗衡的资本。 但前提是，妖族那几位禁忌，肯答应举妖族之力，助他走至尊路。 所以这一路，他每到一族，都会要走一个年轻后辈。 黑蛟一族与赤蛇一族的后人，可蜕变成真龙，青鸾一族与云雀一族，可蜕变成凰，鳞马一族和另一个较为强大的狮虎一族，则可化麒麟。 如此一路走下来，他身边多了八个妖族年轻人。 在这之后，莫缺便停下脚步，在万妖巢中找了个清静之地，竟在此就地修炼。 “这……又是哪一出？” 就连三大妖族禁忌都傻了眼。 本以为莫缺会用尽手段，说服他们，取得妖族相助。 可如今看来，莫缺并不着急，带走八个妖族后人之后，便直接寻地修炼，看那架势，似乎要在万妖巢中长留。 “此前在鹏祖禁地，我得了无数年份久远的灵药，武道之始，亦需药道炼体，我也正好借此，炼成第三肉身。” 莫缺并不着急，早在万兽禁区之时，他便已经明白，走通天路，是个漫长的过程。 短则数千年，长则数万年，这条路想要走通，绝非朝夕。 无论是想抗衡通天路上的各方禁忌，还是要与天行宫为敌，他都必须要有足够的资本和底蕴。 而现今，妖族便是他最大的底蕴，只要能得妖族支持，剩下的路，哪怕禁忌齐出，也未必能拦得住他！ 如此，莫缺这一坐，便是任岁月流转，不问诸事的状态。 “他……莫非打算在这里修炼到玄境巅峰，才肯离开？” 三大妖族禁忌面面相觑，只感觉莫缺行事，难以预料，也无法看透。 但三人都没有干预的意思，存世数十万年，时间对他们来说早已没有意义，哪怕莫缺在这直接修炼个上万年，对他们来说，也并非等不起。 修第三肉身，炼修神之法，莫缺的第三肉身飞速成长，元神的境界则相对缓慢。 这第三具肉身，虽以武道为基础，但他还让这具肉身，同时修炼剑道。 “初代至尊，是通天之路的开辟者，要走通此路，他的剑道，必不可少！” 无论是盘古还是鹏祖禁地中的青鸟，都告诉莫缺初代至尊的剑道有多重要，所以他自然不可落下。 就连他的第一肉身，也未舍弃剑道，在体内演化众生之剑。 “立身现在，上承过去，下接未来！” 越是修炼这一剑道，莫缺就越是感觉到其中的沉重。 而且这众生剑道，与他如今的处境是如此相似。 要修此剑，需要承载过去无数剑修的剑意，以自身为引，为后世剑道，开辟出一条路。 一人之身，上承过去百万年，下接后世千万世！ 就像他如今的至尊之路，也同样是上承过去至尊，下接后世众生！ “初代至尊，究竟是何等存在，竟能创出如此剑道，一人一剑，断古续今！” 莫缺完全沉浸在了其中，只觉得所有至尊法之中，最令他动容的便是这众生剑道。 他日夜修炼，第三肉身、元神和剑道，以及自身的武道，一个也没有落下。 时间就在他修炼的日子中，悄然流逝。 静坐不动的莫缺，如一块盘古，身上渐渐爬满了花草乱藤，最终将他淹没其中，且那些植物还在日渐生长。 日落月升，花开花落。 “嗯？” 终于在这一日，莫缺从修炼中被惊动，睁开双眼，露出讶色。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在他丹田中那片天地，一头麒麟在地上的欢快的奔腾，身上雷电缠绕，透着极具毁灭性的气息。 莫缺只是笑了笑，让小鳞马继续修炼，自己也再次闭上双眼。 随后的日子，他不时被体内天地传出的波动所惊动，那几个来自各大妖族的年轻后人，接连成功，完成蜕变。 第1461章 隐匿 待到所有妖族后人完成蜕变，莫缺也停下修炼，轻轻一震，爬满身上的树藤乱草瞬间成灰。 “走吧，再去拜访一下那位年轻妖尊。”他踏上明王后背，明王展翅，瞬息万里。 “他来了！” 当发现莫缺停止修炼，从那里动身离开，鸾主和金翅大鹏同时有感。 二人同时迈步，一步之间，来到跃龙妖尊所在，于此等候莫缺的到来。 “弹指数百年，几位前辈，可有决定？” 来到此地，莫缺从明王背上跃下，来到三大禁忌面前。 “对于我等境界而言，数百年岁月，匆匆弹指。”跃龙妖尊依旧是那俊美少年的模样。 他淡淡道：“你在此逗留数百年，今日到来，想必是有什么东西，要让我们看看？” 莫缺知道这些存世久远的存在，洞悉人心，恐怕早就猜到他的来意。 他也不多说，直接打开体内天地。 “轰！” 见此，三大妖族禁忌同时变色，一同出手。 三人大手一挥，一股无形的波动荡漾而出，三人合力，将这方天地完全隔绝，防止外人窥探。 随后，三人心中竟有几分紧张，死死盯着莫缺体内那方天地的出口。 “主上，我们可以出来了吗？”当先从那片天地中出现的，是一头麒麟。 它兴奋不已，在莫缺体内天地修炼数百年，如今终于可以出来。 “这是……” 三大禁忌同时屏住了呼吸，跃龙妖尊面色微滞，惊道：“是你当年带走的小鳞马？” 此刻这一头小鳞马，已完全蜕变，原本只有一额头生有一枚鳞片，但如今通体玄鳞，且身上隐有雷电缠绕，虽境界不高，但却透出一种天生的压迫。 “都出来吧！”莫缺说道。 随着他开口，他体内那片天地又有数头生灵飞出。 “唳！” 两声凰鸣传出，紧接着，两头凰鸟周身浴火，从莫缺体内天地飞出，如欢呼雀跃的孩童，出来之后上下翻飞。 “吼！” 随后，两声龙吟响起，两条真龙脚踏祥云，冲上天际，两声龙吟震动九霄。 在这之后，是两只鹏鸟，双翼伸展，也飞上天穹，和虚空中另外两只凰鸟嬉戏。 “这几个小辈，少年心性，在另一方天地呆了太久，今日得出，难免兴奋，还望几位勿怪。” 莫缺说着，对虚空中的几头生灵招手，道：“还不下来，见过妖族几位前辈？” “是，主上！” 莫缺发话，几个妖族后辈顿时纷纷返回，来到三大妖族禁忌面前，恭敬行礼。 “这……” 三大禁忌莫不屏息。 真龙、凰鸟、鹏鸟、麒麟，这四种都曾是妖族最为强大的种族，却早已不存于世。 可如今，他们却能亲眼见到这几种生灵重现人世，并且还在对他们行礼。 三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神情恍惚，如在梦中。 “这几个妖族小辈，便当是我给几位前辈的礼物。”莫缺道：“无论几位前辈是最终作何决定，我皆不强求。” 跃龙妖尊听出莫缺话中之意，道：“你……要离开了？” 莫缺点头，“欲走通天路，我终要离去，无法长留。” 三大禁忌同时沉默。 莫缺将要离去，这也代表他们已没有继续考虑的时间，要么答应举妖族之力，相助莫缺，要么便就此不相往来。 一番沉默，跃龙妖尊道：“若我答应让妖族助你，你有多少把握，能让我妖族全族蜕变？” “不知！”莫缺如实道：“毕竟我也从未试过让那么多种族发生蜕变。” 三大禁忌再度沉默。 不过当他们看到眼前蜕变成功的八个妖族后人，还有分明没有一丝鹏族血脉，却也能蜕变成鹏的明王，心中终于做出了决定。 “既如此，我便将整个妖族的未来，押于你一人之身！”跃龙妖尊做出决定 其实早在初见莫缺，他的内心便已被莫缺动摇。 无数年前，强如真龙、凰鸟那些生灵，都被天行宫借着天道之名，相继抹杀。 他如今虽修到了禁忌之境，但又能保妖族安宁多久？ 选择莫缺，是妖族唯一翻身的机会，成则举族蜕变，败也不过是提前被天道所抹杀。 “如此，那幽莲至尊所留之物，还请前辈代我寻找！”莫缺没有太过意外，毕竟此来，便是要让整个妖族，成为他今后的根基。 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又和三大禁忌交谈了许久。 今后的路该如何走，妖族又如何能在不让天行宫察觉的情况下，举族蜕变，这些都需要仔细思量，不可有半点差池。 一人三妖，谈了几天几夜，最后莫缺方才告辞离去。 “过去这数百年，其他禁忌，和天行宫，可有什么动作？”离去之前，莫缺发问。 “没有。”跃龙妖尊摇头，“自你从万兽禁区离开，各方禁忌，和天行宫皆未有动作。” 莫缺点头，看来天行宫还是打算放他寻找历代至尊之法，而后彻底断掉这通天之路。 他愈发不急着去寻，而是先提升自身实力，壮大根基，积累和各方禁忌及天行宫抗衡的资本。 带上明王，莫缺离开了这方天地。 “妖族想要举族完成蜕变，还需要一些时日，现在我即便能寻到其他至尊所留之物，只怕也无力得到，只会为天行宫引路！” 这数百年莫缺自有思量，他打算先修出十具分身，再让那些分身，分别继承十大至尊之法。 这同样需要漫长的岁月，但如今有妖族和兽族为根基，加上之前在鹏祖禁地所得的灵药，他要造够十具肉身，也只是时间问题。 就这样，莫缺和明王离开之后，借助鹏法，穿梭于各方天地，寻找合适的修炼之地。 最后，他彻底消失，无论是天行宫还是各方禁忌，皆无人知其所在。 “鹏法？” 某一方天地中，宇行天眉头紧锁，“以为借助鹏法隐匿，便可摆脱天行宫和各路禁忌？” 他露出冷笑，“但你要称至尊，终究，便绕不过这条通天之路！” 莫缺这一次消失，再未出现，任时间流逝，春去秋来，通天路上，都再没有他的消息。 他就如同彻底消失了一般，再无半点音讯。 第1462章 外来之人 岁月匆匆，千年岁月对于常人来说，难以触及，但对于通天路上的玄境存在，也不过匆匆一梦。 修炼之人越到后面，境界越难提升，动辄闭关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大有人在。 而随着莫缺在通天路上消失，各方天地，也迎来了一段平静的岁月。 直到近几十年，陆续到来的一些人，使通天路上生出了几分波澜。 “吾名赤凰！” 那一年，一名年轻男子踏入通天之路，且来到第二段。 他孤身而行，穿梭于通天路上各方天地，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世间竟仍有凰鸟存世？此人是谁，此前为何从未听过？” 赤凰的出现，令通天路上各方天地的目光，聚集于他一人之身。 当今世间，凰鸟不存，真龙不显，即便是在妖族与兽族，这种级别的生灵也已不存在，仅留下一些血脉稀薄的后人。 “他并非通天路上的生灵，是自原始天地而来！” 很快，有人发现赤凰是自外界来到了通天路上，并非生于此地之人。 “原始天地？难怪！” 人们这才恍然。 因为原始天地的确仍有凰鸟这种强大的生灵存世，但因为受天地约束，已是日渐孱弱，早已没有古时几分威能。 可如今出现的赤凰，却是在通天路上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 他踏过各方天地，与不少禁忌后人起过冲突，交手之时，周身浴火，无论所受何伤，皆能迅速恢复，如同拥有不死之身。 “他的凰血，竟如此纯净！” 通天路上的人们震惊。 原始天地虽有凰鸟存世，但不断被天道与天行宫削弱，体内之力日渐稀薄。 但赤凰展现出的实力，却非同寻常，远非他们所知的寻常凰族。 “凰族？且是自原始天地而来？” 跃龙妖尊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什么，立即命人出动，寻到赤凰。 他活了无尽岁月，第一时间便猜到赤凰极有可能是因莫缺，方才能蜕变成凰。 且妖族中出了如此后辈，他无法不重视，绝不能让赤凰被其他禁忌抹杀。 当赤凰被妖族之人带走，此后不久，又一人的到来，再度吸引了通天路上人们的目光。 “我名秦明，乃当世至尊莫缺弟子！” 一名男子，身上透着迫人的威压，踏上了通天古路。 惊人的是，他所修竟也是和莫缺一样的武道，一具武体强横无匹，一路与他交手的玄境之人，几乎无人可伤其身，实力之强，直追莫缺。 “莫缺弟子？他怎么连一个弟子，都能如此强大！” 通天路上的人们莫不吃惊。 要知道秦明的实力，比起还未消失时的莫缺，也几乎相差无几。 “天妒之体？这人竟是天妒之体，那莫缺竟能收到这样的弟子！” 当知晓秦明体质，人们更加吃惊。 要知道天妒之体，受天道嫉妒，连活下来都不易，秦明却不仅能活下来，而且入了武道，修到了今日之境。 “我叫江岩，我师尊何在？” 又过数十年，第三个外来之人也来到了通天路上。 相比秦明，此人出手之时，更加狠辣果断，其一具武体，不仅不弱于秦明，且更为强悍。 “他是九劫圣体？这是天生的武道之体！” “莫缺究竟有何运气，竟能收到这样两个弟子！” 通天路上的人们纷纷感叹，莫缺这两个弟子，每一个都极其强大，即便放在通天路上，实力也可算玄境中的强者，只比玄境巅峰存在差上一线。 在这三人之后，又陆续有初入玄境的人，从原始天地而来，踏上通天古路。 这些外来之人，都自称至尊殿后人，尊莫缺为至尊师祖。 “至尊殿？这些都是莫缺的徒子徒孙？” “他们都是莫缺在原始天地中培养出来的？” 通天路上的人们吃惊不已。 要知道原始天地受天道所限，越是往后，境界就越难提升。 即便是在通天路上，同一势力中要培养出这么多玄境之人，也需要漫长的岁月和巨大的代价，方才能够做到。 难以想象，莫缺是如何在原始天地中，培养出这么多的玄境强者。 随着赤凰和至尊殿一众武道之人到来，通天路上，便不时会有一些事情发生。 “我乃至尊二殿主，听闻你们不死仙门之人，曾对我师父出手？” 比如这一日，江岩孤身一人，直奔不死仙门所在的天地，踏上此地山门，一人挑战不死仙门。 “武道之人，都不知道何为畏惧吗？” 人们闻言倒吸冷气。 要知道不死仙门中可是坐镇着一尊禁忌存在，不死门主以药为道，凭着此道便触碰到了天道极限，谁敢去主动招惹？ 但江岩便只因不死仙门曾对莫缺出手，便直接踏上门来，这份脾气，任谁看了都要服气。 “一只蝼蚁，也敢来我不死仙门叫嚣？” 这一日，不死仙门中一名自称不死门主弟子的玄境强者，踏出门外，和江岩一战。 这一战惊天动地，天崩地裂，打了十天十夜，但最后结果如何，无人得知。 “霸尊山？听闻此山之人，肉身不在武道之下，在下秦明，前来拜访！” 不久，霸尊山所在的天地，也发生了一场大战。 秦明孤身前去，言语虽然比江岩客气，但行为却等于是以一人之力，向霸尊山挑战。 “哼，连你师父莫缺都不敢来此，就凭你也敢来造次！” 霸尊山中走出一名年轻男子，手持一口血刀，和秦明在霸尊山外大战。 这一战同样惊动四方，二人连战半月，最后有人远远窥探到，有一截断刀飞上虚空，随后霸尊山中有一只大手伸出，中断了这一战。 同样出没在各方天地的，还有至尊殿其他人。 他们似乎在各方天地中寻找着什么，同时遇到曾对莫缺出手的势力后人，也会果断出手。 一时间，至尊殿之名在通天路上迅速传开，哪怕是面对存在禁忌存在坐镇的势力，他们似乎也从不知畏惧为何物。 “有些古怪！” “通天路上那么多禁忌之人存在，至尊殿这些人虽强，但按理还不能在这里无法无天！” “那些禁忌之人，为何会纵容他们，在通天路上作乱？” 有人感觉到事情不太正常，心中疑惑。 第1463章 黄泉禁区 “数千年过去，师父，你到底去了何处？” 某一方天地，秦明仰望天穹，眉目间尽显担忧。 自莫缺从原始天地离开，踏上通天路，时间已匆匆过去了三千多年。 当年莫缺离开之前，曾让至尊殿之人都进入图中世界，观天地造化，万法演变，所以哪怕莫缺来到通天路之后，也仍能通过神图世界，与他们沟通。 最初时，他们能察觉到莫缺虽几度遇险，但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可这次莫缺消失，即便是他们都不知莫缺去了何处，没有半点音讯。 于是赤凰、秦明等人，先后踏上通天古路，只为寻找莫缺。 其实他们早就想随莫缺而来，不想让他一人走这通天之路，只是当年实力不足，心知跟来也只是累赘。 所以时至今日，他们这些人才陆续踏上通天路。 在通天路各方天地横行穿梭，也是为了找到莫缺。 “师父，你万不可有事！” 秦明迈着踏星步，继续穿梭于各方天地之间。 众至尊殿逆子，一寻数十年，仍是没有莫缺的消息。 直到这一日，江岩和秦明取得联系，传来消息：“师兄，有消息了！” 秦明立即赶去，与江岩会合。 师兄弟二人来到一片暗无天日的天地之中，一眼望去，毫无生机。 “我打听到，当年有人看到师父进入此地，之后便再未出现！”江岩神情凝重，只因感觉到这个地方有些诡异。 “师弟，你在这里等候，我进去看看。”秦明较为稳重，留下江岩，若此地有什么古怪，也能留得一人。 江岩虽想同行，但不敢违背师兄，只等留在原地等待。 此后，秦明独自深入，就此消失。 江岩在原地等了数月，始终不见秦明归来，隔空召唤，也未得秦明丝毫回应。 “至尊殿弟子听令，我若无法归来，去寻赤凰前辈，求他相助！” 江岩给其余至尊殿弟子传出消息，而后咬牙，深入此地，寻找秦明。 随后，江岩也没了消息，如同彻底消失。 “你们殿主失踪了？” 不久后，赤凰得到消息，眉头紧锁，立即前往。 至尊殿是莫缺所留，秦明和江岩是莫缺弟子，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 可当赤凰踏入那片天地，他同样失去了踪迹，无论是至尊殿的人，还是妖族之人，都无法与他取得联系。 至尊殿剩下的人都慌了，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寻到妖族，求妖族禁忌出手，毕竟赤凰与妖族多少有些渊源。 “他们入黄泉禁区？”便是跃龙妖尊听闻，都皱起眉头。 那是通天路上，连禁忌存在都为之忌惮的禁地之一，就像其他禁忌也不敢以真身降临万兽禁区一般，那里有能威胁到禁忌存在的力量。 “此地便连我也不敢擅入，只能以一道化身，前去看一看。”跃龙妖尊答应出手，分出一道化身，进入那片天地。 没过多久，他的真身脸色难看的睁眼，“不行，即便是我，也无法在那方天地深入！” 通天路上的禁区，便连禁忌之人都不敢擅入，一众至尊殿后人全都慌了神。 莫缺失踪，毫无音讯，若是连至尊殿两位殿主，加上赤凰，都葬在那片天地，至尊殿恐怕也将就此灭亡！ “之前万灵山主帮过老殿主，他一身可万化，或许可以请他出手！” 至尊殿之人又寻到万灵山，请万灵山主出手。 万灵山主一身万化，当即分出一身，进入那方天地。 “我的分身死了！”万灵山主道：“那方天地里，有禁忌坐镇！” 这让至尊殿之人心中都有些绝望，深入禁区，当中还有其他禁忌，秦明和江岩，只怕九死一生。 但他们又想不通，既然那些禁区连禁忌之人都要忌惮，又怎么会有禁忌之人坐镇？ “那方天地，蕴含死亡之道的法则，对常人来说，自是禁区，但身在那里的禁忌之人，所修便是生死之道中的鬼道！”万灵山主给出了答案。 鬼道！ 这二字令剩下的至尊殿后人背后发凉，想到了原始天地中的鬼门。 数千年前禁忌之人显现，鬼门那位禁忌便是最早出现的人之一。 如今有鬼道禁忌在此出现，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当年那鬼门之人。 “此二人虽是当世至尊弟子，但闯我修炼之地，罪不容恕！” 黄泉禁地之中传出声音，里面的禁忌发话。 “不过，毕竟是至尊弟子，若是至尊肯现身，前来一叙，这二人自可离去。” “倘若至尊不愿现身，这二人和那头凰鸟，不出十年，便会化为我鬼道亡灵，还望至尊勿怪！” 那位鬼道禁忌再传消息，意图明显，要借秦明和江岩，将莫缺引出。 此事再度吸引了通天路上各方的目光，至尊殿之人在通天路上横冲直撞了这么久，终于是有禁忌存在，对他们出手。 十年之期，看似漫长，实则对通天路上的强大存在，十分短暂。 “鬼门之人，为何要对付至尊？” “十年？至尊已经消失了那么久，哪怕给他十年，他就会出现吗？” 一时间，这一消息传遍了通天古路，毕竟莫缺的去向成迷，谁也不知他会不会出现。 传出消息之后，黄泉禁地再无声音，静静等待着十年之期过去。 前几年，至尊殿后人求遍了各方愿意相助莫缺之人，但哪怕是那些禁忌出手，在黄泉禁区之内，也无人能够奈何那位鬼道禁忌。 如此时间匆匆流逝，十年之期，愈发临近。 “至尊，会出现吗？” “难说，他消失多年，说不定早已不在人世，否则他这些后人，又何必匆匆寻到通天路上？” 随着十年之期临近，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于黄泉禁区，等待着那道身影的出现。 “唰！” 终于在这一日，一道身影，踏入了黄泉禁地。 “真的是他？他真的出现了！” 看到那消失了数千年的人再度出现，通天路上各方势力与禁忌，全都心头一震。 消失了数千年的莫缺，容貌未改，只是他身边已无明王相伴，孤身一人，踏入了黄泉禁区。 第1464章 鬼门禁忌 “他出现了？” 万妖巢中，跃龙妖尊眉头紧锁，“数千年毫无音讯，他究竟去了何处，都做了什么？” 同在这方天地，却相隔了不知多少万里的另一禁忌金翅大鹏，隔空回应：“他是当世至尊，且有逆天之能，行事非我等所能理解！” 跃龙妖尊久久沉默，最后长长一叹，“但愿当年，我们没有做错选择！” 另一边，万兽禁区之内。 “消失了数千年，看来他此番归来，已再无迟疑。” 分明是兽身，却看起来异常儒雅的赤祖手捧书本，轻声自语：“却是不知，这一世，他能否走通这条无人能走完的路？” “终于还是出现了！” 某处天地之内，宇行天听着传回的消息，面带冷笑，“我早说过，哪怕你有鹏法加身，可遁出天地之外，隐匿自身，但终究，还是绕不过这条路！” …… 各方天地，各路禁忌，都莫不想知道莫缺消失的这数千年，去了何处，做了什么。 但显然，现在无人能知晓其中答案。 “数千年未见，恭喜至尊，又成长不少！” 黄泉禁区，一个声音从死气沉沉的那片天地深处传出，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目光，在打量着莫缺，似要将他看穿。 “为了将我引出，你如此费心，看来是得到了天行宫的某种承诺？”莫缺一身气息，平平无奇，只是面对一方禁忌，却从容不惧。 “呵呵……”那鬼道禁忌的声音轻轻一笑，“你可知，当年在原始天地，那几位禁忌，为何都不曾杀你，夺你果位？” “为何？”莫缺心中虽然有所猜测，但还是顺着对方的话问道。 “虽修到了天道极限，触碰到禁忌领域，但我们这些人，皆是不被天道允许的存在！” “当年我们无论是谁出手，其他几人都必会阻拦，因为至尊果位只有一个，能超脱的，也只有一人！” “我们这些人，经历过多个至尊时代，能活到今日，没有一人不是小心翼翼，绝不敢有丝毫差错！” 此刻，这位鬼门禁忌，对莫缺毫不避讳，如实道来。 当年几大禁忌现身，虽个个强势，却无人真正出手诛杀莫缺，原因有很多。 原因之一，便是他们心中清楚，莫缺虽是天行宫最想抹杀的存在，但同时也像一个鱼饵，可将隐于天机之外的众多禁忌引出，从而抹杀。 “你能活到今日，不是因为你有多强，仅仅是因为，能活到今日的禁忌，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心思。” 能经历过多个至尊时代而不死的禁忌，都不简单。 以前那些急于争夺至尊果位，早早跳出来的禁忌，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活到今日的，都是一个比一个小心的存在。 “你是想说，你们是故意让我成长起来的？”莫缺反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鬼门禁忌道：“只有让你真正成长起来，成长到令天行宫感觉杀不了你，结束不了这一世的至尊时代，到那个时候，天行宫才会想要借助我们这些禁忌，断你至尊之路！” 答案已经很明显。 放任莫缺成长至今，随后当莫缺消失多年，连天行宫都无法寻到他的所在，天行宫终于开始坐不住了。 他们绝不允许莫缺走完通天路，更不允许他走通至尊之路。 于是，天行宫便只能借助各路禁忌之手，除掉莫缺，如此一来，那些禁忌便有了和天行宫谈判的资本与底气。 “这么说，天行宫和你达成了某种约定，所以你才决定出手？”莫缺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事到如今，无论你是否知道答案，都已不重要。”鬼门禁忌的声音传出：“在这黄泉禁区之内，无人可与我一战！” “的确！”莫缺点头，“若无意外，这方天地，应是当年鬼道那位至尊所留，蕴含其至尊法则，而你是此道后人，虽未继承至尊法，但借此地法则加持，可称不败！” 鬼门禁忌道：“我知你修有阴阳生死印，也掌握部分鬼道之法，但同为禁忌，在这方天地，哪怕是传你生死印那人亲至，我也未必会败！” “轰隆！” 此话一落，这方天地无边黑气涌动，迅速凝聚成一张巨大的鬼脸，向着莫缺飞来。 “轰！” 莫缺运转阴阳生死印护体，抵挡无边鬼气。 “哼，她居然让你活了那么久，传你阴阳生死印，却未夺你肉身，看来这一世，她最后也寄望于你能破碎天道！” 鬼门禁忌声中有怒，一张巨大的鬼脸，透着无边死气。 “看来你尸道和鬼道之人，都很畏惧传我此印那位！”莫缺生死印护体，脚踏鹏法，穿梭于这方天地之间。 “她？她的阴阳生死印，也不过脱胎于我鬼道至尊，我为鬼道之人，有何可惧？”鬼门禁忌怒喝，使得此方天地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关于幽姬，这鬼门禁忌似乎所知甚多，言语提及幽姬之时，带有几分怒火，几分畏惧。 “据我所知，她每一世现世，都几乎灭尽尸鬼二道后人，你既不弱于她，何以这么多年，都任由她灭杀鬼道之人？”莫缺一边出手，一边发问。 他并非故意激怒这位禁忌，只是想借此弄清幽姬的来历。 “何必多问？待我断了你至尊之路，自会与她另行清算！”鬼门禁忌怒吼之间，轰隆一声，凭空唤出一扇巨大的石门。 这石门之中，传出彻骨寒气，莫缺对此门同样熟悉，正是他已见过数次的生死之门。 “悠悠天地，芸芸众生，莫不入此鬼门！”鬼门禁忌低语道：“今日，我便看看凭你手中的阴阳生死印，是否真能做到逆转阴阳，跨越生死！” 轰隆！ 紧闭的石门颤动，当中似乎有什么可怕的存在，要破门而出。 “不可让他成功！”一个声音在莫缺脑海之中响起，那是老张的喝声。 “轰！” 莫缺当即运转阴阳生死经，调动体内生死之力，一步踏向那扇石门，手中的阴阳生死印，向着石门轰然镇下。 第1465章 禁忌之威 “轰轰轰轰轰！” 生死之门巨震，当中似乎有万千亡灵，意图从死亡世界冲出。 莫缺手握生死印，体内浮现九大印记，使手中之印威压大涨，镇于石门之上，阴阳之印，断绝生死！ “九转印？”鬼道禁忌的声音有些震惊，“不可能！就连她当年都修了数十万年，才将生死印修到九转之境，短短数千年，你如何能做到？” 世间有生死，生死可轮回。 一生一死，为一轮转。 莫缺如今修有九枚阴阳生死印，说明他在过去的数千年中，经历了九次生死。 就连当年开创此印的幽姬，也是苦修数十万年，经历不断死去与新生，才将阴阳生死印修到九转之境。 而今莫缺，却是在短短数千年的时间便做到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莫缺漠然道：“当年幽姬观过尸鬼之道，便可悟得生死，开创阴阳生死经，我又为何不能？” 二人继续交手，那扇生死之门被莫缺的九转大印死死压制，无法开启。 鬼门禁忌久久沉默，骇然道：“你这些年隐匿不出，便是为了参悟其他至尊之法？” 他突然明白了，莫缺当年为何会选择消失，而不是继续寻找通天路上的其他至尊之法。 在通天路第一段，莫缺几乎集齐了五大至尊法，只是此前一直没有时间静下来参悟。 可在过去数千年间，以他至尊之姿，若静心悟道，想悟透任何一种至尊法，都不是没有可能。 “不对！”鬼门禁忌大喝，“就算你能悟透，也不可能修成，至尊之法独一无二，无法相容，你不可能同时兼顾！” 别人不知，但他活了多个至尊时代，心知每一世的至尊之法，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与其他至尊之法无法相融。 甚至于天地间每隔十几万年，才能出现一个至尊，也是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前代至尊的影响。 即便身死，其至尊法仍能影响世间十万年，令得世间没有其他至尊可以出现。 “历代至尊，从未有过任何一人，能修成其他至尊的法，这也是为什么，历代至尊最后都会失败的原因！” “至尊之法无法共存，就像水与火不能同时存在！” 至尊之法之所以是至尊法，便是因为他们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过去百万年，世间甚至从未有过两大至尊同时现世，便是因为至尊只有一个。 若有两个，还算什么至尊？ 也是因此，过去历代至尊，从来无人能够修成其他至尊的法。 哪怕有多名至尊留法于世，为后世至尊铺路，但后世至尊，也从未有一人能够做到。 “这数千年，你究竟做了什么？”鬼门禁忌无法相信。 莫缺以武道成至尊，按说已经不可能修成其他至尊之法，即便修成，不同的至尊法也会在他体内形成冲突，无法相融。 且莫缺的实力越强，对各种至尊法的领悟越深，这种冲突就越为强烈。 “轰隆！” 莫缺九大生死印加身，结合自身武体，抬手间天崩地裂，威压万里天地。 他并未解释，只是道：“我如今已有玄境巅峰之力，你虽为禁忌，但真身不现，便胜不了我！” “狂妄！”鬼门禁忌怒喝，“天境之下，皆是蝼蚁，哪怕你是玄境巅峰，本座灭你亦不费吹灰之力！” 他那张巨大的鬼脸，张开巨口，口中有亿万亡灵哭嚎，化为万里阴风，将莫缺卷入其中。 “轰！” 莫缺九印加身，每一枚印记都是半生半死，半黑半白。 此刻，他黑印发光，将涌动的无边黑气吞入其中。 另一边，那白色的印记，则是涌现出神圣无比的光芒，护住他的武体，未使黑气侵蚀。 “我小看了你！”鬼门禁忌声音低沉。 原本在这黄泉禁区之内，他的鬼道之力，可压制一切敌。 但如今，莫缺身上的阴阳生死印，亦通生死，在他没有全力出手的情况下，已完全压制不住莫缺。 “你不是已经和天行宫达到某种约定了吗？”莫缺道：“何必再畏畏缩缩，不敢全力出手？” 禁忌存在若施展全力，便会触碰到天道所允许的极限，招来天道察觉。 因此各方禁忌都不敢轻易使出全力，触及天道极限。 “你以为，本座不敢吗？”鬼门禁忌大喝之间，无边黑气沟通，透出阵阵彻骨的寒意。 只见周边天地变幻，轰然巨响之间，九口黄泉凭空出现，每一口泉都如通往幽冥，涌出的河水冰寒彻骨，令这方天地的温度都为之骤降。 “黄泉之力？”莫缺凛然，知道对方将要动用天境之能，不敢大意。 “轰隆隆！” 他运转九大生死印，结合武道真气，护住周身。 然而，九口黄泉之水，奔涌而来，迅速将他所在之地淹没。 “嗯？” 莫缺惊讶的发现，他的武道真气竟挡不住黄泉水，阴阳生死印也无法化去水中的死亡之力。 “唰！” 他脚踏鹏法，迅速拉开距离。 “此间天地，你还能躲到哪里去？”鬼门禁忌冷笑。 九口黄泉，每一口都巨大无比，如九个悬于天际的太阳，当中涌出的黄泉之水，很快便将这整片天地都淹没了。 “轰！” 突然间，莫缺身形一震，被黄泉水所淹没，使得他鹏法的速度大减。 紧接着，一股寒意袭来，他头顶之上，一口黄泉出现，当中透着可怕的威压，向着他缓缓沉下。 “轰！” 九转生死印加身，加上武道真气，莫缺怒吼一声，硬抗黄泉之威。 此泉加身，他只感觉一身生机迅速离体，被泉中的神秘力量所吞噬。 “轰轰轰轰轰！” 就这一个瞬间，余下八口黄泉接连而来，与第一口黄泉叠加在一起。 黄泉之水变得无比沉重，令莫缺连鹏法都无法施展，被压于九泉之下，难以动弹。 加上九口黄泉中的死亡之力，不断冲击着他体表的武道真气和阴阳生死印，使他瞬间承受了巨大压力。 “即便你是当世至尊又如何？”那张鬼脸出现，来到莫缺身前，“天道极限，非你所能想象，不入天境，你始终，也只是只蝼蚁！” 第1466章 受困黄泉 玄境与天境，一境之差，却是天地之别。 天境之人，触摸到了天道所允许的极限，再进一步，便可挣脱天道束缚，跃出天地牢笼。 此刻，莫缺纵有九转生死印加身，还是被九口黄泉之力所镇，天境之威浩瀚莫测，难以挣脱。 “黄泉化苦海，你将在此永世沉沦！” “这一世的至尊时代，便结束于此！” 立身于无尽黄泉水汇成的水面之上，鬼门禁忌俯瞰着被泉水淹没的莫缺，面无表情，如一个天神漠视着万物。 “唰！” 两道身影出现，一左一右，立身于鬼门禁忌身侧。 “毕竟是一世至尊，有至尊法护体，他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死去。” 宇行天的目光如透过水面，看到了水中的莫缺，目光漠然，毫无情感。 “足够了！”另一边，帝女云芷岚道：“正好留他性命，通天路上昔日至尊之物，还需要借他才能得到。” 鬼门禁忌闻言，心头微凛。 天行宫这是打算要彻底毁掉通天路上的至尊法，使至尊之路彻底断绝。 “你能走到今日，已是不易！”宇行天透过水面，缓缓说道：“便先在此沉沦，亲眼看着，我天行宫替天行道，就此终结所谓的至尊时代！” 水底之下，莫缺被九大黄泉之力缠绕，透过水面，冷冷看着水上的三人。 黄泉之水越来越深，也令他感觉愈发寒冷，如同在慢慢坠向九幽地狱。 他只能拼尽全力运转开天经和阴阳生死经，抵御黄泉之力，却始终难以动弹，在水中越沉越深…… “走吧！”宇行天道：“这一世之后，世间将再无能威胁到天道之人，永世受到天道束缚！” 云芷岚未语，毫无感情的双眼望着水面，隔着无尽黄泉之水，与莫缺遥遥对视。 她漠然无语，踏着水面，和宇行天破空而去。 “告诉通天路上所有人，莫缺被封于黄泉禁区，至尊路断，这一世的至尊时代，结束了！” 离开黄泉禁区，宇行天调动天行宫中的能量，将这一消息，传到了通天路各个角落。 “这一世的至尊，也失败了？” 人们闻言，久久未语，就连各方禁忌，都有些吃惊。 “原以为他消失了数千年，再现身时，定是有备而来，没想到这次现身，便是结束。” “唉，悠悠天地，百万年岁月，从未有人能够真正破碎天道，这一条路，又有谁能走通？” 不少人感慨唏嘘。 尽管有众多禁忌，想要夺取莫缺至尊果位，求得一人超脱，但禁忌之下，却也仍有无数人，心存期望。 毕竟，若是莫缺成功，则世间众生皆有望超脱，挣脱天道约束，跃出天地牢笼。 如今莫缺制作，被困于黄泉禁区，九口黄泉镇压，代表这一世的至尊，仍是无法破碎天道。 “可惜了！” 不死仙门之中，一名白发老者，发出叹息，“若让他再成长一些，以他肉身为引，凭他身上至尊之力，我便有望炼出不死之药，超出天道极限！” 另一边，霸尊山主坐于绝巅之上，长衣猎猎，叹道：“当年我与盘古一战，未能取胜，原以为这一世有望再战武道至尊，看来，也无法实现！” 各方禁忌，反应不一。 有不甘未能夺取莫缺至尊果位的，也有惋惜莫缺失败过早的。 总而言之，所有人都觉得，这一世的至尊时代，就此结束。 未入天境，受困黄泉禁区，莫缺几无脱身的可能，哪怕其他禁忌前去，恐怕也有去无回。 “怎么办？” 万妖巢内，三大妖族禁忌齐聚，个个神情凝重。 “我们妖族已经选择了他，他若失败，只怕天行宫，也容不下我们！”金翅大鹏声音低沉，坐于云端之上，俯瞰下方妖族生灵。 他目光所至，妖族中众多生灵，都透着不凡气息。 在过去数千年间，莫缺如当初所言，帮妖族举族上下都发生了蜕变。 数千年过去，妖族几乎蜕变完成，只有一些实力强大的大妖，还未能完全蜕变。 “他到底在想干什么？”跃龙妖尊眉头紧锁，“过去数千年，我以为他在暗中准备着什么，可为何会如此？” 青鸾之主也想不通。 她同样觉得莫缺在过去消失的数千年里，必有图谋，可最后他却直接出现，踏入黄泉禁区，被镇压于此。 “无论如何，我们妖族举族蜕变一事，若让天行宫察觉，必会抹杀！” 青鸾之主沉吟许久，道：“他不能失败，他若失败，我妖族被灭，是早晚之事！” 三大妖族禁忌的心情，凝重到了极点。 事关整个妖族的存亡，哪怕他们活了那么久，也不能淡然面对。 “事到如今，唯有举我妖族一族之力，将他救出！”跃龙妖族咬牙，“妖族生死，皆在他一人之上。” 金翅大鹏道：“可黄泉禁区之中，鬼门那人便是无敌的存在，即便我们三人一同出手，只怕也难有胜算！” 青鸾之主道：“那也好过什么也不做！” 金翅大鹏怒道：“贸然出手，只会置我妖族于险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青鸾之主也怒了，“难道什么也不做，就能保我妖族？” 三大妖族禁忌，因此争执，金翅大鹏觉得救莫缺无望，要另寻他法，而青鸾之主觉得，妖族的命运，就在莫缺一人身上。 就在三大妖族禁忌久争不下之时，跃龙妖尊突然皱眉，望向天际。 “唰！” 一道身影，自天外而来，落于三人身边，大大咧咧，随地一坐，道：“有点吃的喝的没有？” 金翅大鹏和青鸾之主看到这突然到来的陌生男子，且如此态度，当即便要发作。 跃龙妖尊却是一抬手，身前便出现了满桌的美食美酒。 另外二人见此，才压下怒火。 “数十万年只余残灵，没有肉身，都不知道食物是何滋味了！” 那陌生男子也不客气，立即风卷残云吃了起来。 金翅大鹏和青鸾之主满心疑惑，不知此人是谁，但见跃龙妖尊态度，似乎识得此人，虽有不满，却也只能默默看着。 “悠悠五十万年，想不到你还活着！”片刻之后，跃龙妖尊才开口，语气听起来多少有些意外。 “活着？一道残灵存世罢了！”那男子打了个饱嗝，道：“我今日来，是代他传话，他让你们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藏好妖族蜕变之事。” 金翅大鹏还未意识过来，皱眉道：“他？他是谁？” 那男子白了金翅大鹏一眼，道：“还能有谁，当然是莫缺那小子！” 第1467章 张三 一听莫缺，金翅大鹏和青鸾之主才回过神来。 “你是替至尊传话？但你是何人，此前为何没有见过你？”金翅大鹏仍有疑虑，不敢轻信。 “你没见过我，但他认识我！”那男子吃饱之后，又在那里剔牙，浑然未将三大禁忌，看在眼中。 “过去历代至尊之中，曾有一位，几乎便要成功走完通天路！”跃龙妖尊沉声说道：“那便是我妖族幽莲至尊！” 金翅大鹏和青鸾之主同时一惊。 幽莲至尊虽是莲身，但却也是妖族之人，其地位放眼妖族过去百万年，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而今听来，眼前这男子，和幽莲至尊有关？ “莲尊当年，之所以能走出那么远，便是因为其身边，有一禁忌强者相助。” 跃龙妖尊继续道：“传说那人和莲尊亦师亦友，一人一妖互相扶持，一同成长，关系匪浅。” “但当年莲尊最终失败，而后，莲尊那位故人也在那一个至尊时代，身死道消，和莲尊一同陨落！” 静静听着自己的事从他人口中说出，老张却神情未变，仍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此人，是莲尊故友？”金翅大鹏心中肃然。 即便同为天境人物，亦是有着强弱之分，就像妖族禁忌，以跃龙妖尊的实力为最。 眼前这男子当年能扶持莲尊，几乎走完通天路，可见其一身实力，在禁忌人物中，恐怕也是少有人及的存在。 “悠悠数十万年，当年你在她莲身之下通灵，灵智初开之时，仍是一条小鲤鱼，如今数十万年过去，就连你都修到了禁忌之境！” 老张这一番话，带着几分唏嘘，几分感慨。 一旁的两大禁忌却不禁心头发毛，连妖族最为强大的禁忌，在此人眼中似乎都不值一提。 “当年你虽非至尊之身，但一身实力，也与当世至尊无限接近！”跃龙妖尊感叹道：“只是强大如你，数十万年过去，世间也已无几个人，能记得你的名字！” 老张只是笑笑，又喝了杯酒，道：“连那些至尊人物，都先后陨落，我张三的名字，又有谁会记得？” 张三，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但在五十万年前，却是能与至尊比肩的存在！ “你说你是为至尊传话？”跃龙妖尊道：“你既未死，却在这一世才现世，莫非也是打算选择这位至尊？” 他还以为老三当年未死，以禁忌手段活了下来，但却直到这一世才出现。 “我？我早已死去，如今不过一道残灵罢了！”老张摇头，“是那小子这数千年对生死之道另有领悟，才令我这一道残灵得以复生，重塑人身。” 跃龙妖尊一惊，“你是说，他连生死之道都掌握了，可逆死为生？” 生死不可逆，逆转生死，同样是属于逆天之能，这恐怕只有尸鬼二道的至尊法能够做到。 原以为莫缺能够改变血脉，使妖族跨越种族之差，便已是逆天。 如今看来，莫缺的手段，还要超出他们的想象。 “我这些年，和他一路走来，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今日。” 张三脸上带着感慨之色，道：“最初我也以为，他也不过如过去历代至尊，终将失败，难破天道之局，毕竟，连她当年，都未能做到！” 听到老张的话语，妖族三人不禁对视。 如此说来，张三一直都在莫缺身边？这让他们想不明白，为何过去从来无人知晓他的存在？ “当年她失败之后，我虽有残灵存世，但心死如灰，认定天道不可逆，定局不可破！” 老张又开始大口喝酒，“但这一世，我看着他一路至此，心中突然改了主意。” 他放下酒杯，目光灼灼地盯着跃龙妖尊，“我要帮他走完这一世的通天之路，做到当年她未曾做到的事，破碎定局，踏破所谓的天道！” 跃龙妖尊三人不禁动容。 要知道眼前可是当年可比肩至尊的存在，且几乎就要走完通天之路。 而他原本已经认定无人能胜天道，如今却是选择支持莫缺，可见莫缺身上，还有许多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 “可如今至尊被困黄泉禁区，我们该怎么做？”金翅大鹏问道。 “我今日来，便是替他告诉你们，什么也不用做！”老张继续给自己倒酒，道：“你们要做的，就是守好妖族蜕变的秘密，继续完成未完的蜕变，不要让天行宫察觉！” 三大禁忌不禁对视。 青鸾之主道：“你的意思是说，至尊不用我们相助，要靠他自己，去走剩下的路，和度过眼前的危局？” 老张点头，“至尊之路，唯至尊能走，我等纵是修到禁忌之境的存在，与至尊相比，也不过是区区凡人。” 跃龙妖尊三人同时沉默。 他们心中都明白，连昔日历代至尊都走不通的路，凭他们的力量，想帮莫缺走通，根本没有可能。 至尊之路，只能由至尊来走。 他们能做的，唯有相信莫缺。 “他……能做到吗？”跃龙妖尊心中不安，“毕竟这一条路，从未有一位至尊，能够走完！” 老张点头，道：“倘若连他都做不到，那么哪怕再过百万年，千万年，恐怕，也无人能破得了这天道定局！” 这一句话，令得妖族三大禁忌再度沉默，久久不语。 但他们如今，也只能如莫缺所言，守好妖族秘密，让妖族之人，继续蜕变。 时间如白马，匆匆过隙。 莫缺被镇压于黄泉禁区之后，通天路上，接连发生了不少惊人的大事。 有其他人在寻找通天路上的至尊之法。 兽族鹏祖、妖族莲尊、太虚灵主、无相仙尊、观澜圣主。 这五种至尊法，隐于通天路第二段之上，其中除鹏祖之法被莫缺寻到之外，其余诸法所在，仍无人可知。 而在莫缺被镇压这一期间，这五大至尊之法，先后被人寻到。 其中一人，是长伴宇行天身侧的云芷岚。 另一人，则是天行宫在原始天地培养出的伪尊之一，北境之尊，鹤苍然。 第1468章 百万年大乱 “天道之下，皆是蝼蚁！” 宇行天白衣飘飘，立身虚空之上，看着前方一片无边汪洋，漠然道：“这一世之后，世间再无人可以逆天，芸芸众生，将永世受到天道束缚！” 在其身侧，云芷岚面色淡然，道：“这些地方，有至尊之力守护，想要强行开启，需要耗费一些时日。” “无妨！”宇行天浑不在意，“这条路他们已走了百万年，我们耗些时日又能如何？” “只要将这条通天之路毁去，后世将再无至尊可以逆天，那些用禁忌手段，欺瞒天道，活到今日的人们，也再无希望可以超脱！” 他语气漠然，如俯瞰众生的无情天道。 各个时代，众多禁忌，用种种手段避过天机，存活于世，无非就是为了等一个超脱的机会。 但如今，这条通天路上的至尊法一旦毁去，后世至尊再不可能破碎天道，这些禁忌，也将永远也等不到超脱之日。 “轰隆！” 这一日，通天路各方天地大震，宇行天携云芷岚，在试图强取某个至所留的至尊法。 “发生了何事，时间之力竟变得不稳？” 各路禁忌震惊的发现，各方天地中的时间法则变得不稳，动荡不安，有的地方时间流逝加快了十倍，有的地方却又变得无比缓慢。 “他们在强取观澜圣主的至尊法！” 观澜圣主，其名为观潮起澜生，沧海桑田。 此人所创的至尊之法，为时间之道，弹指可化万年，亦可将万年化为弹指之间。 “通天之路，乃历代至尊一代又一代人共建而成，各方天地间也包含了观澜圣主的时间之道！” “此刻观澜圣主所留之法受到外界惊动，因而也令各方天地的时间变得动荡！” 人们很快意识到了天行宫在做的事情，不少禁忌当即便感到坐立不安。 “天行宫，要彻底断掉通天之路？” 这件事情让各路禁忌意识到，一旦通天路断，后世之人再难逆天，他们也将永世不得超脱。 为了一个挣脱天道束缚，超出天道极限的机会，不少人避过天机，等了一世又一世，无非就是想等一个机会。 他们希望有一个至尊，能够真正破碎天道定局。 再不济，他们也能通过夺取至尊果位，求得一个超脱的机会。 可若通天路断，后续无人，他们哪怕再等百万年，也是无用。 甚至天行宫会在断掉通天路后，说不定便会直接对他们出手，将他们这些本该早已死去的禁忌之人，直接抹杀。 “若是让他们成功，历代至尊百万年来，为后世之人准备的种种，以及诸般心血，都将白费！” 有禁忌之人站了出来，只身而去，赶往宇行天所在之地，试图阻止。 那是万灵山主，一身可万化。 “轰隆！” 然而一片血海，截断了万灵山主的去路。 “是你？”万灵山主怒喝，“你要帮天行宫，斩断所有人的希望？” 血海老祖现身而来，身化血海，道：“天行宫许诺，此事之后，会给我等一个超脱的机会！” “就为了你一人超脱，你便要过去历代至尊的牺牲，付诸东流？”万灵山主怒喝，和血海老祖大战到一起。 “历代至尊无法成功，这一世的至尊，同样也不会成功。”血海老祖道：“众生皆在天道之下，唯有臣服，才有机会！” 轰隆！ 两大触摸到了天道禁忌的人物交手，打到天崩地裂，震惊了整个通天古路。 “唰！”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另一名禁忌人物，踏出自己所处的天地，也要出手。 “他已被镇压于九泉之下，永世不得翻身，且再过不久，便会彻底身死，前路已断！” 另一名禁忌适时出现，拦在柳云鹤面前，道：“事到如今，你还要为了他，与天道为敌？” 没有多语，柳云鹤直接出手，又是一场禁忌之战。 就在这同一时间，此前一直隐而不出的其他禁忌，也陆续现身，或为试图阻止天行宫，或是已经臣服于天道，替天行宫拦截出手之人。 “至尊之路，以前无人走通，以后也不会有，臣服天道，才是唯一的出路！” “历代至尊为了让众生争一个超脱的机会，开辟此路，先后牺牲，而今，你们却只为求自己超脱，便要臣服天道？” “人不为己，天诛天灭！修炼之人为求大道，可舍七情，灭六欲，连自身都可舍弃，先人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我与你不同，你们可以为了一己之念，舍弃一切，便我等却不愿让历代至尊的血白流！” 通天古路，陷入大乱之中。 各路禁忌先后出现，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要阻止天行宫，留一个机会给后人，不愿让历代至尊的牺牲白费，更不甘心躲避天机，苟活数十万年，最后却只等来如此结局。 另一派人，则是认为当顺应天道，认定天道至高无上，过去历代至尊尽皆失败，便是最好的证明。 禁忌之战，发生在通天路上各方天地。 不死仙门、霸尊山主、幽宗禁忌等这些人皆选择了臣服天道，替天行宫平通天路之乱。 “这一世，是最后的机会！” 所有禁忌都明白了，这一世是他们超脱的最后机会，若让天行宫成功，则今后再无超脱的可能。 越来越多的禁忌现身而出，但也有越来越多的禁忌之人，选择向天道臣服。 “大乱已起，通天路上到处都有禁忌人生交手，留在这里，死路一条，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历代至尊付出了无数心血，终至今日，如何能让天行宫就此毁去？” “我们虽然参与不了禁忌之战，但也可前去争夺至尊传承，至少还有机会，能留下那些至尊之法！” …… 通天路上的一众玄境之人，也各有不同反应，有人第一时间逃离通天路，去往原始天地。 也有人赶往各大至尊法所在之地，想尽一分力，哪怕希望渺茫，也想试一试能否争到至尊法。 这条存在了百万年的通天之路，在这一世，迎来了最为混乱与动荡的时日。 第1469章 镇压万界 “一群躲躲藏藏，苟活于世的蝼蚁，这一世终于都跳出来了！” 宇行天将通天路上的大乱看在眼中，却是冷眼而视，不为所动。 这一世，他不仅要彻底断掉通天之路，还要将这些欺瞒天道，躲避天机的禁忌存在，全部抹杀！ 替天行道，维持天道秩序，这便是他天行宫存在的意义！ “毕竟是百万年来，各个时代的顶尖存在，众多禁忌若同时作乱，只怕也会是不小的麻烦！”云芷岚皱眉道。 “无妨！”宇行天不屑道：“我天行宫即是天道，这些人虽修到了天道所允许的极限，但终究也是群躲躲藏藏，不敢直面天道的鼠辈！” 眼看通天之路一片混乱，只凭那一部分臣服的禁忌之人，已无法压住此乱。 宇行天当即联系天行宫。 “降法旨，将这些鼠辈，一并镇压！” 这一日，一枚枚古老的字符自通天路外而来，飞到通天路上各方天地之中。 “这是……天行宫的天则之力？” 天则，即为天道法则。 天行宫以天道使者自居，可调动天地万般法则，每一个字符皆为一种天道法则所化。 “轰隆！” 一枚小小的古符，耀眼如日，透着浩瀚神威，轻震之间，一方天地破碎，将一名禁忌重创吐血，轻易镇压。 “该死！” 相似的一幕出现在通天路各方天地，各路禁忌在天则之力面前，根本难以招架，多方禁忌被先后镇压。 “哪怕修到天道所允许的极限，但也终究仍在天道之下！” 宇行天冷眼看着这一切，漠然道：“一群蝼蚁罢了！” 通天之路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各方天地皆有一枚天则镇压。 “要彻底抹去所有至尊法，彻底断去这通天之路，你需要多久？”宇行天对云芷岚问道。 “短则数十载，长则，千年万年亦有可能。”云芷岚回道。 “需要这么长？”宇行天皱了皱眉。 “其他几人之法，较为易破。”云芷岚望向虚空，道：“但那初代至尊的剑道，有些难解。” “初代至尊？”宇行天动容。 那在百万年前，开辟了这条通天路的存在，即便是他，也只听过传说。 如今看来，即使同样是至尊之身，但第一代至尊和其他至尊之间，亦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无妨，百万年都等了，再用万年，又能如何？”他并未太过在意，闭眼感受着今日的通天路局面，大感满意。 莫缺被镇压于九泉之下，永世都难脱身，通天路与至尊之位，已经和他彻底无缘。 这条存在了百万年，每一代至尊都无法绕过的通天之路，也将在这一世被彻底斩断。 除此之外，那些修到天道极限，费尽心思苟活于世，生于不同时代的禁忌之人，也将被完全抹杀。 自此之后，宇行天相信，天道秩序，将会彻底迎来稳定，哪怕再过百万年，千万年，也再无人可以威胁到天道稳定。 “有不少玄境之人，前来试图争夺至尊法，如何处置？”云芷岚问道。 “自取灭亡罢了！”宇行天浑不在意，“连那些禁忌我尚且不在意，难道会在意这些蝼蚁？由他们去吧！” 他坚信无人能够继承那五大至尊的法。 不同于通天路第一段，第一段上有五大至尊所留之法，那些还能传入原始天地，让后人继承。 可另外五大至尊的法，却是留于通天路第二段，且只有至尊法在手的当世至尊，才有机会得到。 其他人，哪怕去得再多，也不可能得到，反而还可能会葬身其中。 毕竟这五种至尊法，每一种都有那五大至尊的手段加持，不让至尊以外的人得到。 “去吧，此事之后，我会上报少尊，且你完成你所求之事。”宇行天对云芷岚道。 点点头，云芷岚未再多语，向前走去。 她一步迈出，天边顿时有无数剑光浮现，剑气交织，组成了一个由剑化成的世界。 “太古剑道，初代至尊？”宇行天远远观望，双眼微眯。 “怎么办？通天之路大乱，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吗？” 万妖巢内，金翅大鹏和青鸾之主急匆匆找到跃龙妖尊，心急如焚。 “外面的情况，现在如何？”跃龙妖尊强行镇定心神，沉声问道。 “通天路上各方天地，几乎都被天行宫的天则镇压，就连触到天道极限的禁忌，也受不住天则法旨之威！”青鸾之主脸色沉重。 百万年来，这是通天路上最混乱与绝望的日子。 “我万妖巢所在天地之外，也有一枚天道法旨，镇守出口，哪怕以我们三人的实力，若是踏出这方天地，恐怕也会被立即镇压！”金翅大鹏的脸色无比难看。 “这方天地，是莲尊当年亲自开辟，有超越天道的至尊之力加持，天道法旨虽强，但一时也无法进入。”跃龙妖尊安抚道。 至尊之力，独一无二，举世无双，凌驾于众生之上，也超越天道万般法则。 所以即便是天道法旨，也无法强行破入这方天地，否则只怕万妖巢也早已被镇压。 “如此看来，如今恐怕就只有至尊之力加持的十方天地，还未被镇压。” 青鸾之主道：“可就算如此，天行宫法旨守在这十方天地之外，我们也无法踏出半步！” 事到如今，这三大禁忌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尽管受到至尊之力庇护，但他们只能守在此地，无法离开，什么也做不了。 不难想象，当天行宫做完他们想做之事，毁了至尊法，断了通天路，抹杀各方禁忌之后，必会强行杀入万妖巢中。 到时，他们妖族，只怕万难抵挡。 “至尊，真的没有什么安排吗？”跃龙妖尊看向一旁，从容不迫的老张。 通天古路大乱，这张三却仍不慌不忙，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不知道！”老张很干脆地摇头，“他什么也没说，我也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打算！” 金翅大鹏急道：“事到如今，你竟一点也不急？” “急有什么用？”老张摆摆手，“历代至尊都抗衡不了的天行宫，穷尽你我之力，又能如何？” 金翅大鹏哑口无言，虽然知道对方所说有理，但心中仍是十分不悦。 “事到如今，唯有相信那小子另有安排。”老张道：“若说有谁还能逆天，那也只有他这个至尊了。” 第1470章 十大肉身 “主上，主上！” 耳边传来的一声声呼唤，令闭目端坐，一动不动的男子睁开了双眼。 “主上，该走了！” 大明孔雀王眼中满是恭敬，在这年轻男子面前匍匐行礼。 从外表看来，这男子二十来岁模样，一张脸棱角分明，双目深邃锐利，他无论是外表还是气息，皆与莫缺完全不同，但却是被明王尊之为主。 “耗时数千年，总算是修成了十大肉身！” 这年轻男子，正是莫缺的第三肉身。 他隐匿数千年未见踪迹，便是在修这十具肉身。 “主上，天行宫，会不会发现？”明王心中仍是有些不安，对莫缺发问。 “不知。”莫缺摇头，“但至少如今在宇行天眼中，我的第一肉身已被镇压于九泉之下，如今他必然觉得，我的路已断。” 明王听着，心中暗暗叹服。 用数千年岁月修成十大肉身，而后莫缺又将自己的第一肉身送去，让天行宫镇压。 在天行宫眼中，只要莫缺这至尊之身被困，这一世的至尊时代，便将彻底结束。 然而事实上，被困的只是莫缺的第一肉身。 莫缺竟将自己的第一肉身为饵，用那具肉身令天行宫认为他们已经胜券在握，却暗自以另外十具肉身，继续走这通天之路。 “数千年，实在太短了！”莫缺叹道：“哪怕我现在修成十大肉身，各自掌握一种至尊法，想要成长起来，时间也远远不够！” 十大至尊法，莫缺如今，只悟得了六种。 武道、尸道、鬼道、混沌法、剑道，以及鹏祖的至尊法。 “余下的四大至尊中，太虚灵主修元神之道，一念通天，幽莲至尊，修生死之法，上动九天，下通幽冥。” “最后是无相仙尊，和观澜圣主……” 莫缺沉思着，如今他最需要的，便是让十大肉身各自掌握一种至尊法，并且让他们成长起来。 十大肉身皆是以他最原始的天妒之体为根基，但哪怕天资再高，成长也需要时间。 “时间！”莫缺很快便有了决定，“观澜圣主的至尊法，便是时间之道，其法流淌于通天路上各方天地，若能寻得其法，或许便能为我争到足够的时间！” 通天路上各方天地，时间流速不一，有的天地过去了千百年，有的天地却只是弹指之间。 哪怕是天行宫的人来到此地，也要遵守这通天路上的时间法则。 所以莫缺若能寻得观澜圣主的时间之法，他便能给自己的十大肉身创造足够成长起来的时间。 “嗯？” 突然间，莫缺露出讶色，双眼微眯，“是他？” 他的十大肉身，意念相通，十具肉身浑如一体，每具肉身的所见所闻所知，都不分彼此，形同一人。 而在此刻，莫缺的第二肉身，遇到了一个人。 “鹤苍然？” 莫缺身在另一天地的第二肉身，远远看到一道身影。 纵然已经数千年未见，他对这道身影却并不陌生，印象深刻。 “他要去何处？” 莫缺的第二肉身跟上鹤苍然，向前而行。 “唰！” 突然间，鹤苍然回头，一双锐利的眼睛，如可看破虚空。 “滚出来！”他冰冷霸道，说话之间，身上剑气激荡，形成一股难言的威压。 “他已经修到玄境巅峰了！”莫缺暗自吃惊，但并不畏惧，从容走出。 “唰！” 当莫缺现身，鹤苍然立即祭出万千剑气，密集如寸，封死了莫缺周身各个角落。 “轰！” 莫缺体表星辰浮现，诸星护体，万千星辰与剑气碰撞，击退了众多剑气。 “武道开天经？”鹤苍然双眼微眯。 这是除莫缺之外，他见过唯一一个修成了武道功法的人。 武道虽然也有其他后人存世，但能修到武道极境，继承完整盘古法的，唯有莫缺一人。 “你继承了剑道至尊法？”莫缺心中也很吃惊。 剑道至尊，也就是初代至尊，一人一剑开辟了通天古路。 即便算上所有至尊，初代至尊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立即明白了，鹤苍然必是在通天路第一段上悟得了初代至尊的剑道。 “你的气息，和他不同。”鹤苍然未答，而是打量莫缺，“你是何人？” 莫缺这第二肉身，修的是最为纯粹的武道，与第一肉身有极大不同。 同时，他在图中重现了盘古之身，试图将这具肉身打造成与盘古一样的存在，重现盘古昔日之威。 所以无论外貌，气息，他都处于自身和盘古二者之间，与第一肉身有着极大不同。 “你在寻找初代至尊的法？”莫缺同样也未回答鹤苍然，而是道：“不若你我同行？” 鹤苍然微愣，随后冷笑，“你？” 莫缺道：“天行宫欲毁历代至尊之法，若是成功，你的剑道至尊法也难以大成，况且如今天行宫正想尽办法，欲断通天之路，你却仍是在此，说明你并不想走天行宫给你安排的路。” 鹤苍然眯着双眼，未发一语，既不反驳，也不承认。 莫缺继续道：“因为你心中知道，你虽是天行宫培养起来的伪尊，但其实从一开始，天行宫心中的至尊之选，便只有一人。” 他口中之人，便是云芷岚。 四海八荒各路伪尊，虽然都是天行宫所扶持，用来替代莫缺至尊之位的存在，但从一开始，能成至尊的人，天行宫早有决定。 莫缺相信鹤苍然也是因为心中清楚这点，所以才会在天行宫想毁掉历代至尊法时，独自行动。 “你想要从云芷岚手中，夺得至尊之位。”莫缺道：“但连真正的当世至尊，甚至是历代至尊，都难以和天行宫抗衡，无一人能成功，凭你一人，万难做到！” 鹤苍然仍是不语，只是冷冷看着莫缺。 “你若不愿，我亦不强求！”莫缺说话间直接转身，再不多言。 从他和鹤苍然的几次接触来看，此人是有傲气之人，绝不甘心屈居任何人之下，无论是他这个当世至尊，还是云芷岚，都不能让鹤苍然臣服。 所以鹤苍然才会冒死违背天行宫意志，试图自己夺得至尊之位。 第1471章 沧澜圣姬 “你究竟是何人？” 鹤苍然身形笔直，目光如剑，并未立即答应莫缺，而是道：“修成武道之法，又有玄境巅峰的实力，此前却寂寂无名。” “大乱之中，我亦不过为自己求一线生机罢了，我是何身份，重要吗？”莫缺反问。 盯着莫缺看了许久，鹤苍然突然一笑，“也罢，我既无惧天行宫，又何惧于你？” 这话便是答应了，和莫缺一同图谋至尊之位，只是最后谁能成功，还未可知。 二人同行，彼此间都有所保留，不敢相互信任。 “芷岚变得如今这样，必有原因，鹤苍然是天行宫扶持起的伪尊，或许知晓一二。” “且有他在身边，我能更好了解天行宫的动向。” 莫缺心中有自己的思量，他知道鹤苍然同样也只是打算利用他，但他并不在意。 如今在这通天路上，各方天地都被天行宫的天则镇压，唯有过去十大至尊亲自开辟的天地，有至尊之力加持，未被天行宫法旨所镇。 “我可助你和云芷岚争初代至尊之法，但在此之前，你要先助我先得到另一至尊之力。” 一路上，莫缺和鹤苍然谈好条件。 初代至尊的剑道至尊法，如今正由鹤苍然和云芷岚二人亲自守护，意图强行毁去。 鹤苍然要在这二人眼下夺得初代至尊之法，难如登天。 “你要寻观澜至尊的时间法？”鹤苍然知晓莫缺意图后，沉吟片刻，答应下来。 当即，两人赶往未被镇压的十方天地之一。 天道法旨降临，虽令得通天之路大乱，但也让拥有至尊之力的十方天地显露而出。 不出意外，历代至尊既在这些天地留有至尊之力，当中便有莫缺所需之物。 “这方天地之外，有天行宫法旨镇守，你打算如何进去？” 鹤苍然和莫缺跨越多方天地，当来到观澜圣主开辟的天地之外，二人身处一片虚无的所在，停下了脚步。 “唰！” 莫缺未语，自体内祭出一颗小星辰，将之打向前方天地。 “嗡！” 当那颗星辰飞去，临近天地的入口时，越是接近，它的速度就越是缓慢，最终如同定格于入口之前，仿佛再用上千万年，也难以靠近。 “时间法则？”莫缺一下便试出，镇守在这方天地外的，正是天道法则中的时间之力所化。 任何靠近这天地入口的东西，都会受到时间之力的限制，变得如同静止。 “法旨之力，更在普通天则之上。”鹤苍然道：“天道法旨，一旨降临，便是绝对的主宰，哪怕是禁忌之人，也难以抗衡。” 他看着莫缺，想知道莫缺打算如何突破，闯入这方天地。 莫缺一番沉吟，他这具第二肉身修的是最纯粹的武道，没有其他任何法。 他思虑着仅凭武道之力，如何能够抗衡天行宫的时间法旨。 “且试一试。” 留下一语，莫缺带着鹤苍然，同时迈出。 他运转体内武道真气，以真气护体，猛地冲向前方天地的入口。 “嗡！” 虚空中，时间法旨轻震，莫缺和鹤苍然二人顿时如陷泥沼，尽管莫缺有武道真气护体，却仍是难以抗衡。 “我境界不足，未至天境，哪怕是武道真气，也不能抗衡天道法旨，难以逆天！”莫缺感到到了时间之力的强大，只感觉入口虽在眼前，却始终难以靠近。 “唰！”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身上一轻。 只见鹤苍然身上浮现出道道剑气，包裹住他们二人。 莫缺一人的武道真气，抗衡不了法旨之威，但加上鹤苍然的剑道之力，却使得时间法旨有了瞬间的松动。 “快！” 便是这一瞬间，二人同时前冲，唰的一声没入前方天地的入口。 入了此方天地，莫缺再看鹤苍然，心中吃惊。 “能以玄境之力抗衡法旨，他的剑道中，也已拥有部分至尊之力！” 他心中不得不赞叹，鹤苍然的天资从某种程度而言，并不在他之下。 身为一个被天行宫扶持起来的伪尊，鹤苍然身上的剑道至尊法，完全是踏上通天路后，从第一段路上的神碑之中，自行悟得。 只靠自己，他便能将初代至尊的剑道修到这一地步，十分不易。 “这方天地，便是观澜至尊留法之地？”鹤苍然抬头打量，道：“抓紧时间，以免被天行宫发现。” 莫缺点头，二人踏上虚空，向前而行。 “此地，竟无天行宫之人镇守？”莫缺有些意外，原以为天行宫寻到各路至尊之法所在之后，会派人镇守。 可如今看来，这方天地之中，并无天行宫之人的身影。 “何人闯我观澜圣境？” 突然间，一个浩大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股迫人的威压降临。 莫缺和鹤苍然同时变色，鹤苍然在瞬息之间，肉身变化，由原本二十多岁的模样，眨眼间变成了一个半大的孩童。 另一边，莫缺同样变化，一头黑发瞬间苍白，浑身皮肤也变得暗淡无光，布满皱褶。 两人在刹那之间，一人变成孩童之身，另一人则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时间法则！” 二人同时变色，同样是时间法则，但这种法则，却比天行宫的天道法旨更为霸道与可怕，能直接作用于他人之身。 鹤苍然冷哼一声，运转剑道之气抗衡，孩童般的肉身迅速生长，慢慢变回了二十多岁的模样。 莫缺同样以开天经对抗，一头白发由白转黑，恢复如初。 “至尊之力？” 那声音有些吃惊，“你二人，竟都各自继承了一种至尊之法？” 说话间，一道身影降临。 那是一名女子，一袭黑长的长裙，却顶着一头白发。 她给人一种很古怪的感觉，既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又透着沧桑之感。 “你是……沧澜圣姬？” 通天路上数千年，莫缺对各路禁忌亦有一些了解。 传闻有人悟得部分观澜圣主之法，修到了天道极境，被称为沧澜圣姬。 “武道与剑道？”白发女子未答，只是看着二人，道：“你们所继承的至尊法，是从第一段路中悟得？” 第1472章 观澜之法 通天之路大乱，各方天地被法旨镇压，只有少部分有至尊之力加持的天地，仍未被波及。 沧澜圣姬，为一方禁忌，深知通天路如今局势。 她只当莫缺和鹤苍然是从通天路第一段而来，从神碑中各自继承了一种至尊之法。 “至尊之法，不可共存，你们既已各自继承了一种法，圣主的法，你们便无法修成。” 她猜到二人是为观澜圣主的至尊法而来，道：“况且，当世至尊已被镇压，你们纵修成了部分至尊法，拥有一丝至尊之力，但想取走圣主之法，难上加难。” 历代至尊之法，其中五人留法于通天路第一段，世人皆可悟，也皆可继承。 而另外五大至尊的法，藏法于通天路第二段，唯有至尊可以继承。 在沧澜圣姬眼中，莫缺和鹤苍然虽各自修成了一种至尊法，但到底不是真正的至尊，取不走观澜圣主之法。 另一方面，至尊之法独一无二，没有人可以同时修炼两种至尊法。 所以哪怕让他们二人得到，也根本无法修成。 “大乱已起，天行宫欲彻底断掉通天之路，如今哪怕再怎么艰难，也只能一试。”莫缺说道。 一声叹息，沧澜圣姬何尝不知，这一世，已经是他们这些禁忌最后的机会。 “随我来。”她带着二人，踏上虚空，来到无尽星空深处。 来到此地，莫缺和鹤苍然对视一眼，莫不动容。 只见无边星空之中，诸星轮转不休，日月星辰时时变化，弹指之间便如万年，可看尽诸星轮转，沧海桑田。 “前辈，这里是？”莫缺虽然心中隐有猜测，但还是问道。 “我所修之法，便是观这些星辰所悟。”沧澜圣姬说道：“想必真正完整的观澜之法，便隐于这片星空之中，只可惜以我之能，也无法深入其中，得到完整的法。” 鹤苍然默然不语，伸手之间，掌中出现一朵鲜红的花。 他将那朵花轻轻弹出，使之飞入前方星空。 顿时间，那朵红花刹那绽放，又瞬息枯萎，眨眼间它经历花开花落，这一过程重复了千百次。 “此花名忘秋，一年花开，一年花落，可花开万次，存活万载。”鹤苍然道：“方才瞬息间，它便已花开万次，走完万年！” 这一结论十分明显，若是有人试图深入这片星空，便会被这里的时间法则所吞噬。 仅这一瞬间，便是万年岁月留痕，即便是修到玄境，哪怕天境，又能活几个万年？ 那些禁忌存在，虽能长存于世，但也是以种种条件为代价，或是转世重生，或是夺舍新身，没有人能够做到不老不死。 所以哪怕莫缺寻到此地，但要踏入这片星空，寻找观澜圣主的至尊法，也极有可能会死在那法则之下。 “莫说你能否进入星空深处，哪怕能入，一身不可同修二法，你又能如何？”鹤苍然看着莫缺，想知道他会如何决定。 莫缺却是想也未想，毫不犹豫，便向前迈步，一步踏入星空之中。 沧澜圣姬和鹤苍然，都不禁动容。 明知不可为，仍要为之。 世间又有几人，能有如此魄力？ “唰！” 仅是瞬间，莫缺一头黑发，便又变得苍白。 刹那之间，他的肉身便如苍老了一万年，并且岁月之力仍继续在他体内流转。 “这就是观澜圣主的至尊法？” 这一刻的莫缺，能够清晰感知到岁月在他体内流过的痕迹。 他一身武体，原本强悍无双，但此刻，他骨骼开始暗淡，体内的生机也迅速衰弱，五脏六腑，也都快速衰老。 但他并未后退，仍是继续向前，同时运转起武道开天经，试图以同为至尊之力的武道真气抗衡。 “扑通！” 又一步后，莫缺一个踉跄，险些倒下。 他双腿发颤，肉身已经苍老到几乎无力支撑自身站立。 他的一头白发脱落，原本充盈的血肉，也变得干瘪，如个半截入土的老人。 “这就是观澜之法？”鹤苍然的神情变得凝重。 天道的时间法，是众生平等，万物皆在相同的时间之中流逝。 而观澜之法，则是针对于某人某物，它不会影响到旁边的鹤苍然和沧澜圣姬，却能让莫缺瞬间老去。 试问，有谁能与岁月之力抗衡？ 纵然是十万年前的盘古，古往今来的历代至尊，哪怕再怎么强大，终究也会老去。 这种法则，能让一个修为盖世，正值巅峰的存在瞬间老死。 “扑通！” 当莫缺再迈一步，他直接倒了下去。 此刻的他，已经苍老到无力行走，甚至无法站立，一身生机几乎流逝殆尽，强大的武体在老去之后，也不过如一个行将就木，虚弱无比的寿尽之人。 “百万年来，天行宫每一世都想毁去通天路上的至尊法，但都无法做到。” 沧澜圣姬叹道：“无论是兵器，法则，还是天境强者，皆无法触及此地，兵器会在瞬间腐朽，强大的法则，亦会在时间中衰减，人也会瞬间老去。” 鹤苍然深以为然。 若是至尊法能如此轻易触及，通天路又岂会存在至今？ 只是这一世，天行宫似乎寻到了某种方法，才会打算彻底断掉这条通天之路。 “她……究竟是何人？” 鹤苍然在这一刻想到了云芷岚。 似乎这一世让天行宫决定毁掉通天路，与那女子，有着莫大关系。 好像就因为这一世有了那名女子，才让天行宫有了毁掉通天路的手段。 “嗯？” 就当鹤苍然以为莫缺止步于此，即将死在观澜之法上时，倒地不起，几乎生机尽去的莫缺，身上突然开始有所变化。 他几乎枯竭的血肉，突然又慢慢鼓起，几乎掉光的头发，也重新长出，由白变黑。 “这是……”就连沧澜圣姬都的变了颜色，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变化。 “莫非，他真能成功？”鹤苍然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莫缺身上的每个变化。 眨眼之间，莫缺苍老的肉身重回年轻，可就在二人以为他恢复如初之时，他的变化却并未停止，又从年轻人的样子，变回了孩童模样。 第1473章 观过去未来百万年 眼前的变化渐渐超出了沧澜圣姬的理解，她皱着眉头，不知现在是何情况。 鹤苍然同样默然不语，在旁静静看着。 “我……在何处？” 莫缺茫然四顾，只见左右四方一片黑暗，他似乎仍在星空之中，但周边的星辰却都不见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发现肉身也停止了变化，未再苍老。 回头看去，身后的鹤苍然和沧澜圣姖也已不见。 “我不是身在星空之中吗，那二人又去了哪里？” 他心下茫然，不知是何情况。 “啪！” 突然间，一个细微的声响吸引了莫缺的注意。 他一转头，便见远处一道身影端坐于虚空，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身前什么东西。 “请问……”莫缺走上前去，开口询问，却被那人挥手打断。 这是一名男子，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十分飘逸。 他二十多岁模样，此刻眉头紧锁，盯着身前一个棋盘，冥思苦想，似乎不知怎么走下一步。 莫缺往那棋盘看去，顿时心头一惊。 那并非普通棋盘，盘上的线纵横交错，数量远胜于普通棋盘。 普通棋盘只能落三百六十一子，而这男子身前的棋子，却早已远远不止此数。 “敢问前辈，在与何人对弈？”莫缺感觉这男子不是寻常人，开口问道。 “你看得懂？”那男子面露讶色，抬起眼看了莫缺一眼。 莫缺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你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男子脸上露出几分不悦之色。 莫缺只得解释道：“这一盘棋，过于庞大复杂，当中似蕴含万千道理，千变万化，晚辈虽能看懂其势，但却也不知如何破局。” 长发男子撇了撇嘴道：“废话，这盘棋我下了上百万年都没下明白，你要是能轻易破局，我还在这下什么？” “百万年？”莫缺一惊，道：“前辈，您到底是？” 那男子不语，伸出两根手指，对着虚空虚虚一夹。 顿时间，一颗巨大的星辰飞来，迅速缩小，被他二指夹住，化为一枚小小的棋子。 啪的一声，那男子落子，与莫缺刚才听到的响动一般无二。 “以星辰为棋，以天地为盘！”莫缺心头大震，“前辈你是……观澜至尊？” 莫缺再看向棋盘，内心更为震撼。 他已然明白这一盘棋下的是什么，是过去百万年间的天地众生，这观澜圣主的对手，是天行宫，也是天道。 “推演了百万年，下了百万年，我最终还是胜不了天道！”观澜圣主轻轻一叹。 莫缺更为不解，观澜圣主早已不存于世，他现在又怎会在此见到这位至尊？ 而且他说他下这盘棋下了百万年，可他并没有活那么久。 “不用猜了，我早已死去，你现在的看到的我，属于过去。”观澜圣主似乎能看穿莫缺的心思，如此说道。 “过去？”莫缺惊道：“前辈的意思是，前辈正和我跨越时间交谈，你在过去，我在现在？” 观澜圣主摇头，“我并非跨越时间与你对话，只不过是推演到了今日你会来到这里。” 莫缺想了一下才明白这话的意思。 就是说观澜圣主并非和莫缺实时对话，而是他推演到了莫缺今日的一举一动，甚至说的每一句话，从而提前给出了相应的回答。 这让莫缺头皮发麻，这是何等存在，才能跨越无尽岁月，推算到未来的种种细节。 “我名观澜，立身过去，便可纵观天地，推演出过去未来。” 观澜圣主道：“我原以为凭此便能破天道定局，将百万年来的天地众生化于棋盘之上，从百万年前推演到百万年后，仍是寻不到破局之机！” 尽管知道观澜圣主的至尊法，是时间一道，但知其手段，莫缺还是震惊不已。 立身于时间之外，观尽过去未来，百万年尽可窥得，这是何等手段？ 可即便如此，就连观澜圣主，都破不了天道定局！ “我纵能观尽前后百万年，但也胜不了天道，因为破局之人，不是我！”观澜圣主看向莫缺，道：“这盘棋，这便只下到这里，之后，便交给你了！” 他显然一开始就知道莫缺的身份，说完之后站起身来，走向无尽虚空深处。 “前辈，你要去何处？”莫缺大惊，道：“前辈既可观尽前后百万年，还请指点晚辈，前路何去何从？” 观澜圣主跳出时间之外，观尽百万年种种局势与变化，他若能给莫缺指点，莫缺破局的机会，必会大上许多。 “我若能破局，当年早已破去！”观澜圣主道：“我破不了局，所以指点不了你，你只能靠你自己！” “前辈！”莫缺继续呼唤。 既然观澜圣主能在过去时便算到这一切，难道什么也不留下，就这么离去了？ “这盘棋，是我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之后该如何下，如何破局，皆由你自己决定！” 观澜圣主的声音落下，就此消失。 莫缺怔怔看着其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语，最后深深一拜。 他并未强求，走到棋盘之前，那盘棋唰的一声，直接没入他眉心之中。 下一刻，莫缺睁眼，便见自己仍在星空之内，只是星空中时间之力，已对他的肉身没有影响。 “多谢前辈！”他心中低语。 眼前那片星空仍在，时间之法仍在，但他却已没有深入的必要。 因为那盘棋，便是观澜圣主给他留下的东西。 “你……如何？” 见莫缺无恙归来，沧澜圣姬满是震惊，上前查看莫缺的变化。 “无恙！”莫缺摇头。 “你成功了？”鹤苍然上前，也想知道莫缺是否得手。 “算是吧！”莫缺亦不否认。 这让沧澜圣姬的脸色有些复杂。 她苦悟观澜之法一辈子，最后虽悟得一些时间之道，但也未能继承观澜圣主的至尊法，莫缺只是初到此地，便得了至尊传承。 “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莫缺突然对沧澜圣姬开口，道：“只要前辈答应，但有要求，晚辈定当尽力满足。” 沧澜圣姬不禁疑惑，突然之间，莫缺要求她何事？ 第1474章 十身十法 送走了莫缺和鹤苍然，观澜圣姬想着莫缺请求她的事，轻轻一叹：“百万年通天路，终至尽头。罢了，这一世，我便拼尽全力，争一个机会。” 莫缺的第二肉身与鹤苍然同去，与此同时，他的第三肉身，则是与明王来到另一方天地。 这方天地亦未被天行宫法旨镇压，当中有至尊之力加持。 “悠悠天地，众生皆有一死，万物终究腐朽，没有什么可以长存。” “世间诸事，皆如云烟，终将消散，归于尘土。” “究竟何为真，何为虚？” 身在这方天地，莫缺如同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在梦中度过了千万年岁月。 当他从梦中醒来，明王却告诉他，方才只过去了片刻时间。 “梦境？太虚？” 莫缺头皮发麻，毫无疑问这方天地乃是太虚灵主当年所开辟。 太虚灵主，传闻此人元神强大，意念通天，修的是元神之道。 莫缺之前见过柳云鹤，并从那里修到了元神观想法，修炼元神。 可即便以他的元神强度，在这方天地，也感觉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何为真，何为虚？” “肉身为实体，元神与意念为虚物……” 莫缺若有所思。 他寻到了太虚灵主藏法之地，但要得到，却并非易事。 “人在梦中，不知梦境为虚。” “你生于天地，又如何可知自己所在的天地为真？” “或许，人这一世，也不过匆匆一梦。” 在太虚灵主的至尊法影响之下，莫缺如同在这方天地经历了千世万世。 他每一世是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经历。 当经历了千世万世，他渐渐开始分不清哪一个自己才是真的，渐渐迷失在了无限梦境之中。 “万事万物，皆由过往种种组成，当你一场大梦，却分不清过往是真实还是虚幻，你又如何可知，你是你？” 在无限梦境中，莫缺耳边不时响起的声音，令他越发迷茫。 经历了无数梦境，每一场梦都是虚幻的。 假如依这梦境所言，连莫缺自己的记忆，都有可能只是虚幻，那他还是他吗？ 如果他的记忆也不过是别人的一场梦，那由过去记忆组成的，是他自己，还是别人？ “你身在梦中，以为自己身处现实，当你以为自己醒来，又岂知自己不是仍在梦里？” 在无限虚幻的梦境中，莫缺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跌入一层又一层虚幻之中……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其他天地。 莫缺十大肉身，同时行动着，其中五大肉身修初段通天路之法，借助记录于图中世界的天地，已参悟了数千年。 另外五大肉身，则分别寻找与争取第二段通天路上的法。 “扎根幽莲，逆乱九幽阴阳，下通九幽，上接九天！” 他第四肉身来到莲尊留法之地，此刻他仿佛看到一株存在于过去的幽莲，莲上的气息时而圣洁无暇，时而死气冲天。 第五肉身，已得到鹏祖至尊法，早已隐藏起来，苦苦参悟。 最后是无相仙尊。 此人虽是仙道之人，本顺天而行，参悟天道，最后却跃出天地诸法，独创无相之道，推翻万物万相，悟出了自己的至尊法。 十大肉身，加上莫缺原本的元始肉身，如今他共有十一身，在通天路上同时行动，除了元始之身被九泉之力镇压，另外十大肉身，皆各修得一种至尊之法。 “嗯？” 此刻，正在试图强破初代至尊法的云芷岚突然停手，眉头微皱。 “为何停手？”宇行天问道。 云芷岚遥望远处，体表之外混沌之气激荡，道：“有人继承了混沌至尊之法。” 至尊之法，独一无二，只有一人可以修成。 在通天路第一段时，莫缺身上的混沌之力，便因另有人修成，被隔空夺走。 而云芷岚此前便修成了混沌法，所以如今当另有人修成，她第一时间便有所察觉。 “你已修成此法，还能有其他人修成？”宇行天惊讶。 按理说至尊之法只一人可修，哪怕有别人悟得，修成的所有修为，都会归于另一人所有。 那继承混沌法的人，体内只要修出一丝混沌之力，便会直接归于云芷岚之身，理应无法继续修炼。 “很奇怪！”云芷岚闭眼，片刻后道：“对方身上似有一种力量将我隔绝了，使我无法得到其身上的混沌之力！” “什么人，能阻断至尊之法？”宇行天微凛，第一时间想到了莫缺。 只有同样的至尊之力，才能隔断至尊之法，打破至尊之法只能有一人修成的铁律。 “他已被镇压于九泉之下，还有谁能做到这种事？”宇行天闭眼，以意念沟通天行宫，让人立即去查看，莫缺是否仍被镇压于九泉之下。 片刻之后，他得到答案，眉头皱得更深。 “他仍被镇压，且有鬼门那位亲自坐镇，无法脱身。”宇行天想不通，“究竟会是谁？” 他让云芷岚继续攻克初代至尊法，自己则是联系那些已向天行宫臣服的禁忌，让他们去一探究竟。 “嗡！” 这一日，通天路各方天地突然再次动荡，诸般规则不稳。 “这是……”宇行天脸色一变。 通天路各方天地，皆是由历代至尊开辟，各代至尊的法则之力流淌于各方天地之中。 如今各方天地动荡，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影响，而且还不是单一一种力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宇行天脸色难看，他召来大量天道法旨，镇压通天路，本以为这一次后，通天路便不复存在，但如今发生的事，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 “宇行天何在？” 突然间，一个声音在宇行天耳边响起。 他脸色一变，隔空行礼，道：“拜见少尊！” 那是天衍圣宫少尊玉无尘的声音，少尊竟隔空开口，与他对话，说明发生了非常之事。 “我观天机棋盘，发现多出了许多变数。”玉无尘的声音冷冷：“每一个变数，都是可威胁到天道的存在！” “这……”宇行天的脸色顿时惨白。 天机棋盘上的变数一旦出现，便意味着有可以威胁到天道的人出现。 以往只有每一世的至尊出现时，天机棋盘才会出现变数，而今，竟有多个变数，同时出现。 第1475章 宇行天出手 此时此刻，玉无尘坐于那片由星空组成的棋盘之前，看着眼前一阵明灭，变幻不定，似乎随时可能全盘崩溃的棋盘，他的脸色异常难看。 “百万年岁月，都从未有过如此乱局！”他的脸色异常阴沉。 天机棋盘越是明灭不定，就代表天道稳定受到的威胁越严重。 以往每一次至尊现世，虽都是一个威胁到棋盘的变数，但也没有如此严重。 可这次，多个变数同时出现，使得这整个棋盘都有被推翻的风险，似乎随时可能崩溃。 “去，速速查明缘由，不可有失！”玉无尘隔空下令，让宇行天立即行动。 “是！”宇行天领命，双眼之中布满阴霾。 原以为这一世是最有希望，彻底斩断通天路，断掉后世所有至尊之路的机会，却不想也迎来了百万年来，天道最危险的时候。 “唰！” 当即，宇行天移步，来到黄泉禁区。 “能有此能力，对天道造成如此威胁的，唯你一人！”他冷冷开口，喝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九泉之下，莫缺紧闭双目，似已经失去了意识，整个人被无边泉水淹没，九口黄泉，悬于上方。 “可有办法让他开口？”宇行天转头，望向一旁那位鬼门禁忌。 “我鬼门之人，修生死之道，最不缺的，便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鬼门禁忌会意，运转九泉之力。 哗啦！ 九泉之中的死亡之力，不断涌向莫缺，顿时使莫缺一身血肉，迅速腐朽，露出森森白骨。 一个活人，肉身生生腐朽，这是何等折磨？ 但泉下的莫缺却紧紧咬牙，硬是一声不吭。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开口！”宇行天冷冷发话，随后转身离去。 他没有时间在此耽搁，云芷岚要强破初代至尊法，仍需要漫长的时间。 初代至尊是这通天之路的根本，此路当年便是由他开辟。 初代至尊法不破，哪怕毁了其他至尊法，后世其他至尊，仍是可以不断来到这里，沿着此路而行。 “兽族？妖族？” 此刻的宇行天突然想到，莫缺当初消失之前，曾在妖族和兽族的领地中逗留了一段岁月。 而且那些从原始天地中来追寻莫缺的人，也都和妖族有所接触。 他辗转几方天地，很快便来到万妖巢所在的天地。 “万妖巢？哼，一群畜生，也妄图抗衡天道！” 他冷啍一声，一步向前，踏入那片天地。 “什么人？” 万妖巢内，妖族三大禁忌同时有所感应，齐齐现身。 “说！”宇行天踏空而行，身边浮现众多古老的字符，天则加身，如天神下凡。 他冷冷道：“莫缺与你妖族，有何图谋，他隐匿的数千年里，都做了什么？” “天则之力？” 三大妖族禁忌一见宇行天身上的天则，便知他是天行宫之人，顿时个个脸色难看。 “天道之下，皆为蝼蚁！”宇行天道：“我天行宫替天行道，哪怕你们修到了天道所允许的极限，也终不及天道，若不想死，如实回答！” 三大禁忌脸色难看。 纵为禁忌，亦难与天道之力抗衡，否则也不用躲避天机，一生都要躲避天道感知。 “不说，今日我便先灭了妖族！”宇行天极其霸道，“连古时至高无上的龙族和凰族，我天行宫都可灭之，就凭你们几人，也敢与天道为敌？” “轰！” 他祭出身后的天则，众多古符镇出，竟以一人之力，对三大禁忌出手。 “唰！” 跃龙妖尊最先反应，祭出一枚金色的鳞片，鳞片之上有古老神秘的符号，似是某种神秘的法则。 “龙鳞？”宇行天不屑，“想鱼跃成龙？可惜鱼终究只是鱼，天道注定你生来为鱼，你便化不了龙！” 金翅大鹏和青鸾之主也反应过来，同时出手，现出真身。 三大妖族禁忌，每一个都是修到天道极境的存在，三人齐出，威压盖世。 “哼，就连历代至尊都逆不了天，凭你们，也想与我天行宫抗衡？” 宇行天怒极而笑，身后无数天则之力浮现，凭着天则之力，同时与三大禁忌抗衡。 “我天行宫，替天行道，我即代表了天道！”他负手而立，道：“你们纵为禁忌，不跃出天道，始终要受天道约束！” 三大禁忌，各自被几道天则缠上。 跃龙妖尊一枚金色的鳞片，坚不可摧，鳞片中传出声声龙吟，威势惊天。 然而，如宇行天所言，他虽为禁忌，修到了天道所允许的极限，但终究仍在天道之下。 而此刻的宇行天，一身天则之力，是天道法则所化，使他如同天道化身，难以战胜。 “轰隆隆！” 金翅大鹏和青鸾之主，同样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与天则之力抗衡。 虽为禁忌，但他们最忌惮的便是天道之力，否则也不用躲避天机而活。 “告诉我，莫缺当年来你妖族，做了什么，隐匿的这些年，又去了何处？” 宇行天背负双手，冷冷道：“再不说，今日过后，妖族将不复存在！” 三大禁忌苦苦抗衡，却是人人一语不发，无人回答。 “哼，真以为我灭不了你妖族？”宇行天冷笑一声，再祭一枚天则，要直接对妖族中的一众生灵出手。 “事到如今，顾虑不了那么多了，全力出手！” 突然间，跃龙妖尊一声大喝，另外两大禁忌，同时一震。 “吼！” 紧接着，一声龙吟，令得宇行天浑身巨震，睁大了双眼。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跃龙妖尊，只见跃龙妖尊所化的人身，身上突然生出一枚枚鳞片，瞬息间布满周身。 紧接着，他化身为龙，口中一声龙吟，惊天动地。 “你……竟化龙成功了？”宇行天脸色阴沉。 尽管鳞族皆有化龙的可能，但天道所限，能成功的少之又少。 “唳！” 还未等宇行天的心情平复，旁边两声高亢的禽鸣，又令他心头大震。 只见金翅大鹏，身上绽放万道神光，外表迅速变化，竟化为了一头真鹏。 另一边的青鸾之主，一身羽毛突然熊熊燃烧，变得一身赤红，周身浴火。 第1476章 幽莲圣法 龙吟万里，鹏飞九天，凰火无尽，三大妖族禁忌同时现出本身，展现出了无上战力，令得天地变色，虚空碎裂。 “你们……”宇行天震惊不已。 鲤鱼化龙已是罕见，虽有希望，但微乎其微，如今竟连另外两大禁忌，也化为鹏与凰，打破了血脉之隔，种族之差。 从某种程度而言，这种事情已经违背了天道定律，打破了天道束缚。 “吼！” 真龙横空，跃龙妖尊身长万丈，一声龙吟声震九天，激荡万里，万妖匍匐。 “唰！” 另一边，那头大鹏施展鹏法，空间之道撕裂虚空，将万里方圆化于方寸之间。 “唳！” 青鸾之主所化的凰鸟，一身凰火焚穿万里天地，神威无尽。 “血脉蜕变，逆天而行？”宇行天怒喝，“这是你们妖族自己找死！” 他身上九大天则之力，透出无量光泽，九枚古老的字符轰然变大，每个字都如同一座大山，透着无比沉重的威压。 “轰！” 第一枚天则压落，镇向跃龙妖尊所化的真龙。 一声龙吟，虚空中的巨龙直接被镇落地面。 它万丈龙身奋力挣扎，压断了无边山脉，却被那一枚天则死死镇压，无法升空。 “纵化真龙又能如何？”宇行天喝道：“天则之力，乃天道开天至今演化而成，蕴含古今之力，承载了悠悠天地亿万年之重，凭你如何能抗衡？” 天则，谓之天道法则。 每一枚天则，都是天地演化无数年而成，承载了天地亿万年之重。 宇行天的可怕之处在于，他所用的天则并非自己领悟而得，而是直接召唤天地之力。 一枚天则，代表的是过去天地的悠远厚重，世间有几人能够承受？ “唳！” 鹏鸟高鸣，撕裂空间而来，瞬息而至。 “哼！” 宇行天仍是从容镇守，再祭一枚天则。 此则一出，空间顿时如同凝滞，使得金翅在鹏的鹏法失效，被定于虚空。 它仅差极小的距离，便能触到宇行天，但此刻，这微小的距离，却远若天涯，此生都难以逾越。 “真龙鹏鸟，过去胜不了天道，如今也是一样！”宇行天冷笑，“哪怕再强大的生灵和种族，天道之下，也是蝼蚁！” 金翅大鹏奋力挣扎，却发现鹏法再也无法生效，整片虚空都被宇行天的天则之力所镇。 “轰！” 同一时刻，鸾主所化凰鸟携无边凰火而来，可怕的温度连青天都为之扭曲。 宇行天却只是轻轻一踏，虚空漾出一股无形的涟漪，顿时使得鸾主的速度无限变慢，似乎永远也飞不到他近前。 “禁忌之人，躲避天机而活，就该远离天道。”宇行天冷冷看着三大妖尊，道：“我既为天道，任你们再强，在我面前，也不过土鸡瓦狗！” 他抬手之间，便将三大禁忌镇压，召唤来的天道之力威压盖世，用原始天地演化了无数年所成的天道法则，天道之下，无人可破。 抬眼看着三大禁忌，宇行天冷冷道：“看来，能让你们血脉蜕变，跨越种族，我们这一世的至尊，还真是手段非凡！” 他一下猜到，这三大禁忌的蜕变与莫缺有关。 只有至尊之身，才有可能做到这种逆天之事，推翻一切常理，打破天道定局。 “既然这一世，你们选择了他，与天道为敌，那妖族，便就此灭亡吧！” 宇行天冰冷开口，同时再祭一枚天则。 天则之威弥漫天地，那一枚巨大的古符，填满了整片青天。 此则落下，万妖巢这片天地，都将灰飞烟灭。 “嗡！” 这片天地颤动不止，一股无形的波动，席卷开来，在与虚空中那枚天则对抗。 “至尊之力？”宇行天哼道：“残留的部分力量罢了，况且连当年之人都已死去，拿什么与天道抗衡？” 他催动天则，轰然镇下，便要以一枚天则，彻底灭尽整个妖族。 “轰！” 天则压落，大地崩，虚空陷。 然而，宇行天脸色微变，预料中这片天地的崩碎并未发生，而是有某种力量，挡下了天则。 他眯眼看去，便见一道身影，从万妖巢中走出。 此人十分年轻，面容有些陌生，一只手托起了落下的天则，使之无法落下。 “你是谁？”宇行天心头微沉。 一人之力，竟能与天则相抗，他丝毫不敢轻视。 “一个受天道摆布的傀儡，你有什么可自傲的？”那年轻人缓缓走来，双眼锐利如刀。 宇行天看到，此人体表之上，有道道古怪的气息缠绕，自他足下而起，一直到头顶天灵，仿佛源头在九幽，尽头在九天。 “幽莲至尊之力？”宇行天脸色微沉，“你妖族之中，竟还出了一个异类，继承了幽莲至尊之法？” “轰！” 没有多言，那年轻人直接出手。 他身上缠绕的气息，如下通九幽，上接九天，一身至尊之力激荡，抬手间击退宇行天的天则，向宇行天杀去。 “轰隆隆！” 宇行天不敢轻视，同时祭出三枚天则，想要将此人强行镇压。 然而，至尊之力，凌驾于万法之上，其本身就是一种超越了天道的力量，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那年轻人眉心之中，有一朵幽莲绽放，九片莲瓣漆黑如墨，蕴含生死之道。 “轰隆隆！” 至尊法加身，使那年轻人如一代战神，抬手间接连击退各大天则，神勇异常。 “你不是妖族之人，究竟是谁！”宇行天越战越惊。 天则之力，虽可压天道之下众生，但却压不了至尊法。 这方天地本就有幽莲至尊的至尊之力残留，此刻这年轻人又继承了此法，使得他在这方天地之内，堪称立于不败之地。 “轰隆隆！” 这一战，打崩了天穹，击沉了大地，逼得宇行天集中所有天则之威，只为对抗那年轻人一人。 三大妖族禁忌这才得以脱身，远退而去，远远观战，暗自心惊。 “他……已经修到了天境？”金翅大鹏看着那战力无双的年轻人，心中凛然。 短短数千年，当年那在他眼中微如蝼蚁的年轻人，如今的战力，却已然凌驾于三大妖族禁忌之上。 “恐怕还没有！”跃龙妖尊摇头，“只不过在这方天地之内，他能借助在残留的莲尊之威，才能有此战力！” 金翅大鹏沉默，尽管如此，短短数千年能到此境，这位至尊的天资，还是强得可怕！ 第1477章 诸尊传人 此刻和宇行天交手的，并非他人，正是莫缺修出的十大肉身之一。 老张当年曾与幽莲至尊共走通天路，所以其实老张从一开始就知道幽莲至尊留法之地。 当年他并不相信莫缺能走完通天路，毕竟当年幽莲至尊都失败了，且他也一同经历。 所以最初老张并不打算帮莫缺什么，直到亲眼看着莫缺一步步走到今日，几经生死，终于令他改变了主意，决定帮莫缺做到当年幽莲至尊未能做到的事。 是以，莫缺多年之前便寻到了幽莲至尊之法，并让十大肉身之一留于万妖巢内，专修此法。 至尊之法无法共存一身，更无法合而为一，所以他才会再修十具肉身，令十身各自继承一种至尊法。 “你究竟是谁？” 宇行天越战越惊，他的天则，凌驾众生之上，就是禁忌存在也要俯首，但此刻却完全压制不了眼前之人。 至尊之力加身，莫缺这具肉身眉心一朵幽莲，使之拥有莫测之能，鬼神之力。 “这方天地之内，我胜不了他，再战下去，只怕连我亦有危险！” 宇行天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在这方天地，他胜不了眼前之人。 毕竟这方天地有至尊之力加持，加上他的天则之威，是从原始天地召唤而来，在此并不能完全发挥。 “纵然你继承了至尊之法又如何，过去幽莲至尊逆不了天，你哪怕再现其法，一样做不到！” 宇行天怒吼一声，而后果断抽身，以天则护体，远退而去。 莫缺并未追击，只是冷冷看着。 有天则护体，他奈何不了宇行天，毕竟他虽有至尊之力加身，但还没有真正凌驾于众生与万法之上，破不了天道之力。 “此人究竟是谁，怎会有如此实力？” 退出了这方天地，宇行天面沉如水，想不明白。 “少尊说，天机棋盘上有多个变数出现，此人继承了至尊之少，亦有了威胁天道的能力，想必也是其中之一！” 他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那就是像这样的变数，不止这一个。 那是否意味着，还同时有好几人，继承了其他至尊之法，所以才会令天机棋盘感知到多个变数？ “去！” 沉思间，宇行天立即以意念沟通天行宫之人，“派人去十方禁地，看看那些天地中，是否有继承至尊法的人出现！” 十方禁地，便是那十个未被天则镇压的天地。 若是有人继承了至尊法，而又未被天行宫发现，只有可能，便是藏身于那十方天地之中。 “至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万妖巢内，金翅大鹏如今对莫缺的态度，已和当年完全不同，十分恭敬。 如今的莫缺，不仅履行了当初的诺言，令妖族举族蜕变，地位如同妖族共主，更是继承了莲尊至尊法，哪怕是他这个禁忌，也不得不敬。 “天行宫和天衍圣宫，恐怕已经察觉到！”莫缺沉吟片刻，“悠悠百万年，或许最终的成败，即将迎来结果！” 三大禁忌对视一眼，莫不凛然。 百万年通天路，这一世无数莫缺是成功还是失败，通天路只怕都将不复存在。 “但愿来得及！”莫缺低声自语。 他虽修成了十大肉身，但要各自继承十至尊之法，并且成长起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好在，他第二肉身寻得了观澜至尊之法，有了时间之法，便可让十具肉身都有足够的时间成长。 不过如今宇行天察觉到他不止一具肉身的事，也只是时间问题，他需要在那之前，真正做到继承所有至尊之法。 “轰隆！” 这一日，那十大未被镇压的天地，同时动荡起来。 原因是因为，原本只镇于天地之外的天道法旨，突然开始冲击那些天地。 宇行天要借此，看看各方天地是否有继承了其他至尊之力的人。 “身死为尸，以尸证道？” 宇行天密切关注着各方天地的情况，他看到其中一片天地中，走出一道身影，一身死气，如一具行尸，却展现出滔天威能。 此人至尊之力加身，借着一方天地之力，守住了那里，扛住了天道法旨。 “尸道至尊法，也有人继承了！”宇行天脸色难看。 另一边，其他天地，也各自有人出现，继承了至尊之法，凭着至尊之力，与试图强攻的天道法旨抗衡。 “鬼道、混沌法、剑道……” 宇行天的脸色愈发难看。 通天路第一段上的五种至尊法，几乎都有人继承，结合一方禁地中的至尊之力，便连天道法旨，亦不能压制。 且不仅如此，藏于通天路第二段的幽莲至尊法，和鹏祖至尊法，也先后出现。 “怎会如此？这一世，竟能有那么多人同时修成至尊之法？” 宇行天想不明白，他终于知道为何天机棋盘会同时察觉到多个威胁天道的变数。 每个继承了至尊法的人，都是变数之一。 而今，这样的人，居然有多个同时出现。 “十种至尊法，近乎全部重现！” 第一段通天路上，有尸、鬼、武、剑、混沌五种至尊法，如今已全部有人继承。 第二段通天路，则有幽莲、鹏祖、无相仙尊、观澜圣主、太虚灵主五种至尊法。 而今，幽莲、鹏祖法的继承人已出，就只剩下另外三种至尊法的传人，还未见到。 “无论如何，不可让所有至尊法都出现，尤其是初代至尊法！” 宇行天隐隐有一种感觉，若是所有至尊法都被人继承，说不定会发生难以想象的事。 他立即传信，让云芷岚守住初代至尊法藏法之地，不能让任何人得到完整的剑道至尊法。 同一时间，另外三大至尊的藏法之地，也必须守住，不能再让人得到。 “主上，天行宫派了几位禁忌，将最后三大至尊藏法之地守住了！” 莫缺这边，他从明王之口，很快得知了此事。 他皱了皱眉，道：“看来至尊之路，注定不能轻易走通，那便唯有冒险一试！” 他的第三肉身动身，去往最后三种至尊法藏法之处。 第1478章 三大禁忌 入了太虚幻境，莫缺的第三肉身在这里经历了千世万世，沉沦于虚幻与现实之间。 虽然最后三处藏法之地，有禁忌之人守护，但凭着其他已经修成的至尊法，他还是顺利避过了那些禁忌，进入到藏法之地。 一切都顺利进展，十大至尊法，莫缺已修成其中九种。 最后剩下的是初代至尊的剑道。 虽然此道亦记在第一段通天路上，且在世间留有传承，但要走完通天路，莫缺还是要亲自去初代至尊藏法之地走一趟。 “太虚之法修元神，观澜之法争岁月！” 十大肉身，皆受莫缺一人的心神掌控，意念为一。 尽管各种至尊法分别由不同肉身继承，但十身意念为一，莫缺仍是可以通过各身至尊法间的合作，做到许多事情。 他让修了观澜之法的肉身和其他内向会合，用时间之道，令各身都能有足够的时候修炼与悟道。 “最后的初代至尊藏法之地，由她所守，以我如今实力，只怕无法争到！” 莫缺心中清楚，初代至尊的法是整个通天路的关键，宇行天也必然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那里。 想要得到完整的初代至尊法，他需要更加强大。 “唰唰！” 岁月在观澜法下匆匆流逝，莫缺十大肉身迅速迅速成长。 太虚之法修元神，而他的元神又同时掌控着十身，有了强大的元神和足够的时间，他对十种至尊法的领悟皆在迅速提升。 “嗡！” 如此，莫缺不知修炼了多久，这一日，虚空震颤，一股无形的威压，席卷整个通天之路，各方天地皆有所感。 “有人突破，修到了天境，触碰天道极限！” 这一瞬间，身在各方天地中的禁忌人物同时远望，心有所感。 天道存在极限，这些禁忌皆是在各自的领域修到这一地步的存在，此时感应到有人踏入此境，莫不凛然。 “通天之路大乱，竟有人在这种情况下破境，究竟会是谁？” 各路禁忌纷纷猜测，但没有人想到莫缺。 因为在所有人眼中，莫缺已被镇压于九泉之下，此世都再难翻身。 “这个时候，有人破境？”宇行天亦得知此事，眉头紧锁。 如今整个通天路，除十大禁地之外，各方天地都被天道法旨镇压，竟有人在这个时候破境，令他感觉到有些异样。 “轰隆！” 在这之后不久，又是一股奇特的波动，席卷通天路各方天地。 “又有人突破了，触到了天道极限？” “怎么回事，竟接连有人踏入天境？” 各路禁忌都察觉到了不对。 触碰到天道极限之人，何其少有？ 通天路上之所以有众多禁忌存在，是因为有百万年的积累。 放在他们各自所生的时代，他们每一个都是当世唯一，换言之能触到天道极限之人，每万年都未必能出一个。 可如今，却连续有人突破到天境，还是在通天路被天行宫镇压的情况下。 “轰！” 不等各路禁忌冷静下来，又是一股席卷各方天地的气息出现。 “不对！” 这一回，宇行天再也坐不住了，猛然站起。 “可入天境之人，万年难得一见，如今竟接连出现！”他脸色肃然，眼中的光芒快速闪动。 与此同时，莫缺的三具肉身，分别坐于不同的天地之中，宝相庄严，神圣凛然。 这三具是他最早修成的肉身，分别继承了武道、鹏祖法、混沌法。 此三身最早修成，于数千年前便开始修炼这几种至尊法。 在得到观澜法后，莫缺借来足够的岁月，元神亦随之成长，所以这三具最早修成的肉身，当先破境，踏入天境，触到天道极限。 “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宇行天隔空发话，调动通天路上的禁忌人物，让他们赶往波动传来之地。 不久之后，莫缺第三肉身所在，一股迫人的气息，迅速接近。 “唰！”莫缺睁眼，一对目光似可照破虚空，看到千万里之外。 “我为霸尊山主，不管你是何人，眼下只有两个选择！” 来者是一名伟岸的男子，一身迫人的威压，立于虚空，俯瞰莫缺。 他冷冷开口：“一是臣服天道，为天行宫所用，二是我出手，将你斩杀于此！” 霸尊山主！ 这一禁忌莫缺自然不陌生，也是活了数十万年的古老存在，一身实力触碰到了天道极限。 “为挣脱天道束缚，你苟活数十万年，等一个机会，可最后，却还是臣服了天道？”莫缺语带讥讽，毫无惧色。 “机会？”霸尊山主道：“历代至尊皆失败了，这一世后，连通天路都不复存在，还有什么机会？” 唰！ 他祭出一杆金色的长枪，杆出如有众生哭喊之声，遥指莫缺。 “能在大乱之下，突破天境，你天资不凡。”霸尊山主道：“但能成禁忌，谁又不是万年不遇之才？你初入此境，非我之敌！” 莫缺知道多说无益，站起身来，道：“那便一试！” “轰隆！” 知道谈不拢，霸尊山主直接出手，一杆长枪枪尖有星辰缠绕，杆出如携带一片星空之威。 “嗡！” 莫缺抬脚，轻轻一踏，道道涟漪自他足下生出，荡漾四方。 只见长枪轻颤之间，速度大减，如陷泥潭之内，速度变得异常缓慢。 “空间之法？”霸尊山主看出端倪，冷哼一声，长枪之上光芒大盛，挣脱了空间之力，破碎虚空，笔直往前。 同一时刻，另一片天地之内。 一片血海，无声降临，淹没了一方天地，却只有一个地方，海水不能靠近。 “臣服天道，亦或葬身于此！” 血海老祖更为直接，上来便祭出其法，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轰！” 没有多语，莫缺这一具肉身直接出手，身上绽放出万道金光，如旭日升空，骄阳破天。 “轰！” 在第三方天地，也有一名禁忌降临，白衣白发，仙风道骨。 “不死仙门之主？”莫缺一眼认出此人，亦未多语，直接一战。 三方天地，三大肉身，战三大禁忌，每个禁忌，都是莫缺熟悉之人。 第1479章 同战三禁忌 “轰隆！” 霸尊山主，一杆长枪搅动虚空，枪尖有电闪雷鸣，带有阵阵哭喊之声，其势可惊天地，泣鬼神。 “武道之血？”感受到枪上的气息，莫缺心头怒起，杀意凛然。 他和霸尊山主的弟子方乾交手过，也曾感受到方乾枪上的武血气息，而此刻在霸尊山主枪上，他甚至感受到了盘古之血。 “当年我与盘古一战，曾想用他的武血祭枪，用他至尊之血，助我超脱，只可惜此枪虽染过他血，但终未能挣脱天道束缚！”霸尊山主坦然承认。 他从容不迫，高高在上，道：“我连上一个时代的至尊都能一战，你一个初入天境之人，于我眼中，与蝼蚁无异！” “你该死！” 莫缺杀意大涨，脚踏涟漪，使得空间似乎在身下扭曲。 “鹏祖之法？”霸尊山主眼睛大亮，“很好，当年未能以盘古之身祭我金枪，你这具肉身，能修鹏祖法，亦不弱于武道之体，我便以你之血，祭我金枪！” 轰隆隆！ 这一战，天崩地裂，诸星暗淡，日月无光。 莫缺第三肉身，继承的是鹏祖至尊法，以空间之道为基，将天地一分为九，称九重天狱。 “唰！” 与此同时，在另一方天地。 不死仙门之主白发飘飘，仙风道骨，他弹指之间，日月颤动，诸星轮转，天地万物似都为其所控，与莫缺的第四肉身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共鸣。 “人身气血，五脏六腑，莫不自天地所得。” “如人之初，不过一口气，一滴血，随着自天地间获得点点生机，方才生出骨血，由婴儿成长为壮年。” “是以人身有形之血肉，其实都是由天地间的种种组成。” 不死仙门之主，以药道通天，将天地万物，都当成了其手中草药。 他开口之间，莫缺五脏六腑，血肉骨骼，都似成了他手中的一味药。 “天地万物，各有其道，万物结合，可化为万种药，或毒或补。” 不死仙门继续开口，“人之血肉，亦为天地所养，你哪怕触到天道极限，也仍在天道之下，一身血肉，便可为我所有。” 莫缺感觉到，这一瞬间，他体内的每一块骨都仿佛变成了不同特性的药草。 在不死仙门之主的药道法则影响之下，他的血肉骨髓，仿佛搭配成了一副剧毒的药方。 他的皮肤迅速变黑，血液流速变慢，五脏六腑剧痛，仿佛同时中了万种剧毒。 “以天地为炉，以万物为药，你能将药道修到此境，的确非凡！”莫缺道：“可惜，万物纵然如何变化搭配，其根本终究也不会改变！” 话落，他体内种种异变迅速恢复，原本受到药道法则影响，如中万种剧毒的情况快速回归正常。 “这是……”不死仙门之主脸色微变，“万道归源？混沌之法？” 他看出并非他的药道失效，而是莫缺逆转了万物，将万物逆推本源，回归到了混沌状态。 天地万物，皆生于混沌之中。 万物相配确能有各种不同的作用，但若全部回归到混沌状态，便无从搭配。 “哗啦！” 另一方天地之中，无边血海淹没了一切，莫缺的另一具肉身，亦在其中。 “大乱之中，破入天境，实为难得！” 血海老祖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冷冷说道：“可惜，你生错了时代，连通天之路都要断绝于此，如今多你一个天境之人，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轰！” 莫缺的这具肉身，从无边血海之中冲出，身若骄阳，金光万丈。 他体表有诸星缠绕，星辰护体，诸星之间有道道武道真气交织，将诸星一一串连成线，看起来异常玄妙。 “盘古的武道？”血海老祖哼道：“当年我连盘古都能一战，你继承了盘古武道又如何？” “轰隆！” 没有多语，莫缺诸星护体，脚踏星辰，一只巨大的手掌横空，拍向无边血海，卷起的海浪直入九天。 此刻三方天地中和他交手的三大禁忌，在过去的至尊时代，都曾对其他至尊出手。 如今，这三人又选择向天行宫臣服，根本无需多言，只有一战。 “轰隆隆！” 三方天地动荡，连带着通天路上其他天地都有所感应，法则不稳，受到了波及。 “出手的到底是何人，他所修之法，竟能影响到其他天地！” “莫非有人继承了至尊之法，只有至尊法，才同时存在于多方天地之间，影响到整个通天路！” 各方之人察觉到异常，感觉近日突破的那几个人，似乎都和某位至尊有关。 这样的动荡持续了许久，当发现三方天地中出手的分别是霸尊山主、血海老祖和不死仙门之主几人，人们更是震惊。 “这三人是触碰到天道极限，曾经无敌于一个时代的存在！” “不仅如此，他们还经历过多个至尊时代，甚至曾和昔日一些至尊交手！” “这三人出手，究竟是谁能和他们战到如此地步，依旧未败！” 人们无比震惊。 虽然一些禁忌人物也远远窥探到了正在大战中的三个莫缺。 但因所修之法不同，且每一具都如一个独立生命，所以莫缺这三具肉身各有特色，令人完全看不出来都是他同一人。 “轰隆！” 霸尊山主一杆绞碎虚空，冷冷说道：“就连当年盘古都未能胜我，僦凭你？” 这一刻，莫缺亦拼尽了全力。 他这具肉身施展鹏祖至尊法，将这片天地一分为九，划为九重天。 “九重天狱？”霸尊山主哼道：“我当年不是没有战过鹏祖，看我如何枪破九重天！” 他金枪向天，一枪点出，虚空破碎，空间坍塌，在轰隆巨响之中，接连莫缺莫缺多重天狱。 枪破九重天！ 霸尊山主这一枪展现出了无比霸道的实力，要一枪破碎莫缺的鹏祖至尊法，松破九重天！ “轰轰轰轰轰！” 第一到第五重天，接连破碎，但金杆到了第六重天时，气势与速度明显有所下降。 到第七重天时，枪上的威势已减弱大半。 到第八重天后，这一枪的威力，近乎散尽。 但后面还有最后一重天。 第1480章 天境三身 “一枪破九天？” 莫缺冷冷开口：“你这臣服于天行宫，臣服于天道的人，何来的勇气，敢于破天？” 眼看最后一重天时，金枪势尽，未能破去，霸尊山主脸色阴沉，眸光闪烁。 “触到天道极限，但你却只敢苟活于世，避过天机，躲躲藏藏！” 莫缺冷冷开口：“哪怕活了十万年，数十万年，但你何曾有过勇气，敢破此天？” 这句话无疑触到了霸尊山主心底最不愿面对的地角落。 莫缺说的一字不差，若他真有战天之志，破天之勇，又岂会向天行宫臣服，岂会向天道屈服？ 没有破天之志，战天之心，所以他最后这一枪，最后也未能破去莫缺九重天狱。 “天地为牢笼，芸芸众生，皆在其中。”莫缺道：“鹏祖的至尊法，鹏飞九重天，九重天地，九大牢笼，便可囚尽天地众生。” “你破不了天道，也同样破不了鹏祖至尊法！” 一番话落下，令得霸尊山主的脸色异常难看。 “鹏祖？它当年未走通至尊路，终究也是在天道之下，我当年亦曾战过，它的九重天，岂能与真天相比？” 霸尊山主冷冷道：“我当年既能战它，今日，也一样能战你！” “轰隆！” 他话刚落，莫缺最后一重天压落，冷冷道：“战鹏祖？你说的是你自己吗？” 霸尊山主不由脸色一滞。 “历代至尊走至尊之路，皆需凌驾众生，举世皆敌！” 莫缺继续道：“通天之路，始于百万年前，即便是我百万年后来到此地，尚有众多禁忌拦路，当年若只你一人，你恐怕连与鹏祖一战的资格都没有！” 此话无疑刺入了霸尊山主心头。 历代至尊，无论是当年鹏祖，亦或是上一个至尊时代的盘古，他虽都曾战过，但也如莫缺所言。 每个时代的至尊，都需要面对众多禁忌存在，还有天行宫的阻拦。 若只一人阻拦，恐怕无论是哪个禁忌，都阻挡不了任何一个至尊。 “纵是至尊，修到天道极限，不破定局，便终在天道之下！”霸尊山主怒道：“同为天境，我亦曾无敌一个时代，便是至尊，我也未必不能一战！” 他心中不愿承认，自己不如任何一个至尊。 毕竟，在属于他那个时代，他也曾经无敌于世，威压众生。 “历代至尊，牺牲自身，只为后世众生开路，而你只为一己之私，便弃历代先人牺牲于不顾，臣服天行宫！” 莫缺冷冷喝斥：“无论是品性还是实力，你比之历代至尊，都遥不可及，今日我便以此鹏祖法，让你明白这个道理！” 他冷喝之间，最后一重天压下。 九重天狱，为鹏祖至尊法，基于空间之道，打造九重天地，每一重天，皆是一方牢笼。 牢笼中的空间被鹏族空间法彻底打断，如重重迷宫，越是往上，迷宫就越是复杂。 陷入其中之人，会比受到天道束缚更难挣脱，会永久迷失于无尽错乱的空间之中。 “鹏祖当年都杀不了我，就凭你？”霸尊山主怒喝，提枪杀入第九重天中。 修到他这一境界，又活了数十万年，内心早已难起波澜，但今日莫缺所言已触动他的道心，令他的情绪有所波动，不再平和。 “这些年来截断历代至尊之路，有你一份，今日，我便先与你清算，之后再去找其他人！”莫缺毫不留情，以第九重天之力，镇向霸尊山主。 “轰隆！” 另一天地之中，不死仙门之主脸色难看。 他发现他的药道法则，对莫缺已完全不起作用，无论用何种搭配，都会被莫缺化为混沌，归为原始状态。 “混沌之道，又是混沌之道！”不死仙门之主脸色极为难看。 在各代至尊所修之法中，混沌之道对他最为克制，可让他所有手段与法则，都化为虚无。 “若我没有记错，当年你曾伤过盘古，想用他的武体，炼你的不死药！” 莫缺话语冰冷，缓缓道：“且在过去的岁月间，你为修成不死法，炼成不死药，还曾试图截断其他至尊的路，或是用他们身上的至尊血入药！” 不死门主沉默不语，并未反驳。 这些事情虽然十分久远，但通天路上有众多禁忌存世，知晓的人并不少。 “今日，你曾对历代至尊做过的一切，也该清算了！”莫缺丝毫没有怜悯之心，杀意凛然。 当年盘古陨落，走至尊路失败，便是被通天路上的多方禁忌拦截。 这不死仙门之主，更是为对付盘古，专门研究过克制武道之法，在上一个至尊时代出了不少力。 身为盘古传人，面对此人，他自然不会有半点留情。 “杀！” 体青混沌之气覆盖，莫缺此刻万法不侵，所有靠近他身边的法则，都会被逆推本源，回归混沌状态。 万物万法，皆生于混沌，他这混沌至尊法，一法便可令万法成空。 “哗啦！” 同一时间，血海老祖和莫缺的武道之身，也战到了终局。 莫缺的第二肉身修最纯粹的武道，大虚空手拍落，可将血海一分为二。 他脚踏星辰，以诸星为棋，开天指之威结合强大的武道真气，使得血海老祖的海水一滴都沾不了身！ “你的武体之强，超出我的想象！”血海老祖仍是只有声音传来，“但武道终究只是武道，就连当年盘古，都杀不了我！” 莫缺一记大虚空掌拍下，一掌破碎虚空，掌下空间之内，万法皆灭。 然而，哪怕他击碎无数次血海，血海老祖始终不灭。 “无边血海，只要有一滴尚存，我便不死！”血海老祖道：“便是盘古复活，初代至尊临世，想要杀我，亦无可能！” 此人之法十分无解，堪称不灭，比不死仙门之主更接近不死之境。 “轰！” 没有二话，莫缺直接运转武道开天经，轰隆一声，撑开了体内演化的天地。 “哗啦！” 无边海水顿时向着莫缺的体内天地涌去，海水水面迅速下降。 “你想用自己开辟的天地，强行炼尽此海？”血海老祖冷笑，“便是当年盘古，都做不到此事！” 莫缺沉默不言，一语不发，将所有海水，全部吞入了体内天地之中。 第1481章 连败禁忌 “哗啦！” 血海无尽，将莫缺体内整片天地都淹没了。 “轰隆！” 这方天地之内，诸星沉浮，日月轮转，万般法则急速运转，欲将沧海化为桑田。 “天道之下，无人可以杀我！”血海老祖怒吼，无边海水化为一张巨大的面孔，扑向九天之上的无尽星辰。 莫缺体内天地万法运转，要强行炼尽此海。 然而将血海收入体内天地，也意味着血海之力，能对这片天地造成可怕的侵蚀。 这是一种极端之法，要么是莫缺炼尽血海，要么是血海将莫缺的体内天地侵蚀殆尽。 非死即生。 三方天地，三场大战，引得各方瞩目，不知有多少目光，在远远观望。 禁忌之战，往往难分胜负，因为每个禁忌都是无敌一个时代的存在，不跳出天境，谁也杀不死谁。 然而这三场大战，却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便迎来终局。 “轰！” 莫缺第三肉身，大战霸尊山主，鹏祖法九重天狱最后一重天，将霸尊山主镇于其中。 战到此刻，霸尊山主被第九重天所困，一杆金枪在当中横冲直撞，轻易便可震碎空间。 然而，第九重天中的空间错综复杂，如重重迷宫重叠，无路可寻，任金枪接连破碎空间，也始终难以闯出。 “你胜不了我，鹏祖当年都胜不了我，你不可能做到！” 霸尊山主的声音从第九重天中传出，已不复最初的高傲与从容，带着几分惊恐。 他不断以金枪破碎空间，试图杀出一条生路，使得第九重天中轰鸣之声不断。 然而事实却是，他的声音正渐渐变小，第九重天内的轰鸣之声也变得越来越远。 “霸尊山主，似乎正在第九重天中，迷失得越来越远！” 各方禁忌莫不凛然。 他们存世久远，对鹏祖至尊法并不陌生，深知九重天狱，每一重都是一座空间牢笼。 此刻轰鸣之声越来越远，意味着霸尊山主不仅未能杀出生路，反而在无尽重叠的空间中越陷越深。 “当年你曾对鹏祖和历代至尊做过的事，便用这一世来偿还！”莫缺冷冷开口，“我今日便将你永困九重天狱，再无脱身之日！” 一语落下，九重天中的轰鸣之声已几不可闻。 这代表霸尊山主被困到了第九重天最深处，只怕此世都难以脱身，会永世陷于无尽重叠的空间之中。 “霸尊山主，竟败给了一个刚破天境不久的人？” “此人究竟是谁，竟继承了鹏祖的至尊法，且还凭此法修到了天境！” 这一结果，令通天路上各方禁忌久久无言。 修到天境，意味着已经可以比肩任何一个时代的无敌之人。 而且这个人所修的还不是寻常之法，而是鹏祖的至尊法！ “另外一战也要结束了！” 这边一战刚刚落下，另一方天地，不死仙门之主和莫缺另一肉身的大战，也迎来了结局。 “不可能，就算是当年混沌至尊，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地步！” 不死仙门之主一头长发披散，双眼失神，尽显狼狈，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修了一世的药道，在莫缺这具肉身面前，形如无物。 “我苦修数十万年的药道，在至尊法面前，竟如此不堪？” 不死门主大受打击。 纵然他这一境界道心坚定，但苦修数十万年的一道，在此刻却显得如此无力，任谁都无法接受。 “纵然以天地万物为药，但终究，只是外物！”莫缺冷冷道：“当天地万物发生改变，你的药道，还有何用处？” 他修武道，虽也是以药道为始，但是将药物炼入自身，化为己有。 而不死门主之法，是随时随地，以万物为药，对外物十分仰仗。 因此当他可依赖的天地万物，都被混沌法归于混沌，他的药道亦再难有用。 “我避过了混沌至尊那一世，到头来，竟败给你一个刚刚破境之人？” 不死仙门神情恍惚，难以接受。 “比起霸尊山主，你在过往岁月中所做之事，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缺眼中发寒，道：“药道之本，乃是医道，你修此道数十年，不想着济世救人也就罢了，为求你所谓的不死神药，竟想着以历代至尊血肉入药，当诛！” 上一代至尊盘古，并非不死门主唯一的目标。 历代至尊体内的至尊之力，皆有逆天之效，可助他炼成超出天道约束的不死神药。 为此，不死门主在各个时代都曾对当世至尊出手，试图夺取历代至尊身上的部分至尊生机，骨骼血肉，炼成不死神药。 对于此人，莫缺毫无怜悯之心，万死难赎！ “轰隆！” 他脚下重踏，身上无尽混沌之气涌动，将周边天地万物都逆推到了混沌之境。 无边混沌气涌动，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向不死门主。 “不，不！” 不死门主惊恐大叫，“我的不死药已离成功不远，只要炼成，我便可超脱生死，跃出天道，你不能杀我！” 他惊恐的叫声，令莫缺倍感讽刺。 号不死仙门之主，实则却是最为怕死之人。 莫缺没有丝毫迟疑，无尽混沌之气前冲，将不死门主，彻底吞没。 “不死仙门之主也败了？” “此人同样入天境不久，竟也如此强大，而且也修成了另一种至尊法！” “这三人到底是谁，竟都同时继承了至尊法，且破入天境的时间，如此接近！” 通天路上，各方禁忌震惊不已。 短时间内，有三人同时破入天境，这已是罕见之事。 而以往难以真正分出胜负的禁忌之人，如今也接连有两人落败。 这接连发生的事，令人们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还有最后一战，血海老祖所战之人，似乎也继续了一种至尊法，走的是盘古的武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最后一战之上。 “哗啦！” 最后一战，血海老祖的血海和莫缺的天地，互相对抗，也即将分出胜负。 两个结果，要么是血海老祖的血海化尽莫缺那片天地，要么是莫缺的天地更胜一筹，将这片血海，炼化到一滴都不剩下。 第1482章 武体炼血海 “轰隆！” 血色的海水所到之处，树木枯萎，石头腐烂。 血海老祖的血海，对莫缺体内天地造成了可怕的破坏，山河草木皆被血海化去。 而另一边，莫缺强行炼化，也使得血海老祖海水急剧减少。 “体内藏天地？武道开天经确实不凡，但这方天地乃是以你武体为根基，凭你这具肉身，真能炼尽我的血海？” 血海老祖发出震天的怒吼，战到此刻，他亦不再从容，战意高昂。 “无谓多言，同为天境，今日就看看是你的血海更强，还是我的肉身更强！” 莫缺丝毫没有动摇，继续炼化着血海。 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战法，无论谁胜谁负，都会对对方造成巨大的损伤。 “一个初入天境的小辈，也敢轻视于我？”血海老祖大怒，感觉受到了轻视。 他的血海疯狂涌动，在莫缺炼化他海水的同时，他同样也想化尽莫缺这片天地。 因为这片天地便是莫缺的开天经所在，他的武体之力，与这片天地紧密相连。 这方天地若毁，莫缺的武体也会废去。 “轰隆隆！” 二人僵持不下，用着一种极端的方法，令得此战仍在持续。 “哗啦！” 血海滔天，原本淹没大地，直入青云的海水，此刻已急剧减少，使得海水之中开始有一些山尖浮出水面。 但与此同时，那些浮出水面的山头，也变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经血海冲刷，莫缺这方天地中草木不生，万物不长，遭到了可怕的破坏。 “你杀不了我！” 血海老祖仍在怒吼，然而却也阻挡不了海水仍在继续减少。 原本的无边之海，水面变得越来越低，从无法没过一些大山，到渐渐开始分流，变成了一条条大河。 “你……竟还能坚持！”血海老祖的语气愈发低沉。 海水下降到这一地步，他的血海已去了八成。 莫缺的天地被他的海水淹没过一遍，草木尽毁，毫无生机，竟还能继续炼化他的血海。 “修成此海，不知你这些年来，残害了多少生灵！” 莫缺冷冷道：“历代至尊，牺牲自身，为后世之人开路，而你却为修自己之道，将无尽生灵，炼入自己血海之中！” “大道无情！”血海老祖大声反驳，“天道之下，就连你我这些天境之人，也不过微如蝼蚁，天境之下，亿万众生更是微不足道，弹指间便老去腐朽，为求大道，牺牲他们有何不可？” 莫缺哼道：“你视亿万众生为蝼蚁，轻易可炼亿万众生入血海，那天道视你为蝼蚁，你又为何苦苦挣扎，不惜以禁忌之法躲避天机，也要苟活于世？” “你是在教训我吗？”血海老祖大怒，倍感屈辱。 一个初入天境的后辈，竟敢教训他这存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禁忌存在！ “罢了，你活了数十万年都不明白的道理，我与你说得再多，又有何用？”莫缺道：“总之今日，你要为你此生所做之事，做出偿还！” 二人都知道双方各行其道，谁也说服不了谁，当下唯有分出胜负，才是最重要的事。 “哗啦！” 血海已不复万在，化为千万条河流，交织于这片大地之上。 此刻，千万条河流也始枯竭，数量越来越少。 汪洋化江河，江河化溪流，眼看这片大地之上，血海老祖血，已所剩无几，即将被炼尽。 “我是不败的！”直到此刻，血海老祖依旧坚信，怒道：“哪怕只剩最后一滴血，我亦能不死于世！” 这一次，莫缺没有言语，只是继续以武体之力，炼化最后的血水。 他的武体同样被血海侵蚀的很严重，倘若不是与其他肉身相连，只怕早已支撑不住。 但因为他如今共有十一具肉身，彼此互有关联，只要一身尚在，他十一具肉身之间便有一种无形的联系，可向其他肉身借来部分生机。 “这不可能！” 当血水只剩下最后一条小溪，血海老祖终于感到惊恐。 “我修了数十万年，方有此生机，你初入天境，怎么可能与我相比？” 他和莫缺这一战，属于两败俱伤的战法，拼的就是谁能在对方的伤害之下，坚持得更久。 血海老祖对此极为自信。 若论战力，他或许不如其他禁忌，但任何一个天境禁忌想要杀他，也几无可能。 但现在，他却在这一战中比莫缺先一步走到了末路。 “你这片血海，生机的确无穷无尽，但属于你自己的生机，又有多少？”莫缺对血海老祖这种人，同样没有半点留情的打算，并未就此停下。 “唰！” 突然间，血海老祖最后一条小溪飞起，破入虚空，想要遁走。 他感觉到了，再继续下去，他真会被莫缺炼尽最后一滴血，到时即便是他，也再无翻身的可能。 “你走不了！”莫缺道：“不要忘了，这里是在我的天地之内！” 血海老祖这才发现，莫缺已经完全关闭了这方天地，与外界彻底隔绝，他被困其中，根本不可能冲出。 “你是故意，将我血海吞入？”血海老祖这才意识到，原来莫缺从一开始就是如此打算。 因为若在外界，他一片血海，只要能有一滴遁走，便可存活。 可入了这片天地，他哪怕只剩一滴，也根本无处遁形，莫缺能在自己的天地之内，轻易感知到他的存在。 “我不信！”血海老祖大受刺激，怒吼道：“我活过了那么多个至尊时代，连昔日那些至尊，都无人可以杀我，你一个初入天境之人，怎么可能杀得了我？” 他所化的溪流，在莫缺的天地间横冲直撞，试图找到出手，寻得一线生机。 可惜，这里是莫缺的天地，莫缺只要不死，他不可能强行冲出。 “你这片血海，能修到今日，也收集过几位至尊之血！”莫缺道：“除此之外，被你无辜炼化的生灵，亦不在少数。” “你能多活这数十万年，已是莫大的仁慈，今日，你也该偿还这一切了！” 第1483章 禁忌齐出 “血海老祖也死了……” 当最后一战结束，通天路上，各路禁忌都陷入了沉默。 修到禁忌之境，每一个都是无敌一个时代的存在，且十分惜命，不会轻易死去。 “以往每一个至尊时代，虽然也都会有禁忌陨落，但那都是死于当世至尊之手，可如今，血海老祖竟死于一个初入天境的人手中！” “不死门主和霸尊山主也败了，一个被混沌吞噬，再无翻身之日，另一个被永世囚禁于鹏祖天狱之中，再难归来！” 三方天地，三场大战，令各路禁忌难以平静，久久无法接受。 “武道、鹏法、混沌！” 在某一方天地之内，得知三战结局的宇行天脸色阴沉，“初入天境的三个人，竟有能力灭杀禁忌！”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安，总感觉通天路上的一切，正渐渐脱离他的掌控。 就在宇行天想着如何能让局面重新稳定，掌控整个通天路之时，他又收到了一个令他双拳紧握的消息。 “轰！” 某个天地之内，莫缺其中一具肉身出现于此，踏上虚空，身上混沌之气涌动，一指点向虚空中那枚巨大的古符。 “他要毁掉镇压各方天地的天则？” 宇行天立即知道莫缺的意图，不禁双眼赤红。 通天路如今除了十大禁区，各方天地皆被一枚天则镇压，任何禁忌都难起风浪。 可若他召唤而来的天道法旨被毁，通天路又将变成一个无法之地，不受天道掌控。 “轰隆！” 凭着混沌之力，莫缺一指破碎一枚天道法旨，使得一方天地挣脱天道之力约束，重得自由。 “天道无情，视众生为蝼蚁，纵是禁忌之人，在天道眼中，也与粪土无异！” 莫缺破碎一枚天道法旨之后，大声开口，声音传到各方天地之中，响彻四方。 “历代至尊，为后世之人开辟通天之路，便是为了争一个破局之机，而今天行宫欲毁通天路，诸位苦守了一世又一世的超脱之机，已只剩最后一次！” 一番话语传出，令各方禁忌都陷入了沉默。 各路禁忌虽存世久远，能等到一个又一个至尊时代，但这一世过后，通天路只怕不复存在。 换句话说，以前他们可以不在乎成败，哪怕上一代的至尊无法成功，也能再等下一代的至尊。 但如今，通天路将断，他们就算再等上千万年，也再不可能等来超脱的机会。 “我继承了至尊之法，既为至尊传人，我将凭自身至尊之力，破碎各方天地中的天道法旨，替诸位摆脱法旨约束！” “倘若诸位不甘永世被囚于天道这巨大的牢笼之内，不想再失去这最后一世的机会，还请诸位助我，走完通天之路！” 莫缺的声音传到各方天地之内，令得各路禁忌都纷纷动容。 原本各方天道被天道法旨镇压，哪怕是禁忌存在，也无法抗衡，更有许多禁忌，因此臣服。 但若莫缺能打碎天道法旨，身为禁忌之人，各路禁忌仍是能够和天行宫一争，和天道一争。 “想借通天路上的众多禁忌，与我天行宫相抗？” 宇行天瞬间洞悉莫缺的意图，冷笑道：“历代至尊皆胜不了天道，这些只敢躲避天机苟活的禁忌，又能做到什么？” 他不相信通天路上那些禁忌，会因为几句话就跳出来，正面和天行宫硬抗。 毕竟这些禁忌最为惜命，况且又有几个人，相信有人能做到历代至尊都做不到的事？ “轰隆隆！” 就在各路禁忌仍选择观望，无人回应之时，其他天地之中，也传来了惊人的波动。 “另外两个至尊传人也出手了，各自破碎了一枚天道法旨！” 人们震惊的发现，此前分别和霸尊山主、不死门主，以及血海老祖大战的人竟然都出手了，赶往各方天地，凭身上的至尊之力，击碎了天道法旨。 他们并没有认出那是莫缺，只知是三个继承了至尊法，破入天境不久的后辈。 “这三人是何人？连当世至尊莫缺都被天行宫镇压了，如今仍困于九泉之下，这三人竟敢公然与天行宫为敌？” 各路禁忌都很震惊，纷纷猜测着这三人的身份。 但大多数人仍选择观望，没有回应。 毕竟，历代至尊都走不完通天路，也无法和天行宫抗衡，凭这三人，又有多少可能做到？ “通天路若断，各路禁忌都必遭天行宫抹杀，我妖族愿将一族存亡，赌在这最后一世之上！” 很快，妖族跃龙妖尊当先发话，表明愿举妖族之力，与天行宫抗衡到底。 “妖族？这一族向来远离至尊之争，如今竟最先表态？” 各路禁忌吃惊不已，没想到妖族在这个时候，会最先站出来。 “天道无情，以众生为蝼蚁，我兽族亦不愿坐以待毙，愿在最后一世，倾尽全力，争得一线生机！” 不久，兽族赤祖也表明了态度，携整个兽族之人，与天行宫抗衡。 “我等苦等了一世又一世，悠悠百万年岁月已过，又有几人真能等到超脱之日？” 人族禁忌柳云鹤亦开口，道：“我已不愿再等，不能超脱，便将永世受天道约束，我宁愿在这一世战死，也不愿永生永世，活在天道束缚之下！” 紧接着，人族另一禁忌万灵山主也现身表态，将在这一世压上一切，争一个超脱之机。 “天道之下，皆是蝼蚁！”宇行天得知，冷冷哼道：“纵是有再多人支持，世间也无人能够超脱！” 然而，他此话刚出不久，便有越来越多的禁忌现身。 这些禁忌虽未公开表态，但却直接赶往那几位表过态禁忌所在，意图明显，要联合起来，共抗天道。 当发现越来越多禁忌出现，且其中大多数都是向来不参与至尊之争，每一世都只是避世度过的人，宇行天的脸色愈发难看。 “哼，一群蝼蚁！”他双拳紧握。 原以为这一世可以彻底终结百万年至尊之争，让天道永久维持稳定，却不想此举却也将通天路上这些禁忌都逼到了绝路，使得他们一个个接连跳出。 第1484章 两个结局 以三大肉身，莫缺不断击碎镇压各方天地的天道法旨，也令越来越多的禁忌之人重得自由。 这让宇行天极为愤怒，但即便是天道之力，面对修到天境的至尊法，也无可奈何。 他只能隔空上报，请示天衍圣宫。 “少尊！” 原始天地之内，宇行天一道化身在此显现，跪拜于玉无尘面前，道：“通天路上接连有至尊后人突破到天境，法旨之力已无法镇压，还请少尊定夺！” 天机棋盘之中，玉无尘如身合天地，紧闭双目。 他一语不发，眉心之中有一个字符显现而出，不断变化。 周边的天机棋盘，也一阵闪烁，棋盘上棋子剧烈颤动，这整个棋盘似乎随时可能崩碎。 “唰！” 许久过后，玉无尘睁眼，两道眸光破空，照耀四方天地。 宇行天不敢多语，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我沟通天道，推演乱局，看到了两个结局。” 玉无尘开口道：“悠悠百万年，通天之路，将在这一世终结，持续了百万年的至尊之争，也在这一世，迎来终局！” 宇行天心头微震。 百万年至尊路，终于要结束了？ 他心头隐有不安，道：“少尊说的两个结局，是什么？” 玉无尘抬眼，望着无尽星空，道：“第一个，是通天路断，后世再无可威胁天道之人出现，万世平和。” 这是天行宫毕生追求的结果，但宇行天此刻却没有太多喜悦。 他沉声道：“那第二个结局呢？” 玉无尘收回目光，望向宇行天，道：“通天路同样不复存在，但不同的是，天道定局被破，众生超脱，天行宫和天衍圣宫过去百万年苦守的天道秩序，都是无用之功！” 一句话说得宇行天的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 他脸色发白，道：“过去百万年岁月，十代至尊，都无人可以破天道之局。这一世的至尊莫缺，也已被镇压于九泉之下，还有什么人，能威胁到天道？” 玉无尘摇摇头，“定局唯有至尊可破，有两个结局，说明可推翻全盘的变数仍在，要么是凭那九口黄泉，镇压不住他，要么，便是他从未被镇压过。” 宇行天脸色一变，喃喃道：“从未被镇压？” 他想到那三个接连破入天境之人，脸色愈发难看。 “同一时代，有三人破入天境，本就不合常理，且这三人，还都继承了一种至尊法！” 宇行天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脸色不禁愈发难看。 “他不在定数之内，无法推算，一切都只是猜测！”玉无尘道：“你现在要做的，便是立即确认，你我的猜测是虚是实！” “是！”宇行天点头，便要散去此身，让真身立即行动。 “记住！”玉无尘突然开口，道：“我不希望圣宫和天行宫努力维持了百万年的天道秩序，就此被破，虽然我看到了两个结局，但最后能够发生的，只能有第一个！” 宇行天不敢多语，点点头，随后散去化身。 同一时间，他身在通天路上的真身睁眼，站起身来，迅速行动，接连跨越多方天地。 “唰！” 当宇行天来到黄泉禁地，镇守于此的鬼门禁忌立即现身相迎。 “他如何了？”宇行天面无表情，冷冷问道。 “九泉可通幽冥，被九泉镇压，他身只是时间问题，只不过他毕竟有至尊之力护体，恐怕仍需要一些时间。” 鬼门禁忌不知宇行天何以突然如此急切，但也如实回答。 “可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炼尽他体内生机？”宇行天冷冷问道。 “只怕不易！”鬼门禁忌摇头，“至尊之力，凌驾万法之上，凭我一人之能，难以做到！” 宇行天皱眉，道：“你既可借这禁地之力，炼化他的至尊之体，难道就没有办法？” “这个……”鬼门禁忌迟疑，道：“除非我能借助更多的鬼道至尊之力，只是……” 鬼道至尊，身死多年，加上每一代至尊残留的力量，都会被天行宫全力抹去。 现如今，只剩下通天路上还有历代至尊部分力量残留，一时之间，还能去哪里找来其他的至尊之力？ “好！”宇行天咬牙，道：“我便借你更多鬼道至尊之力！” “轰隆！” 他抬手之间，虚空坍塌，竟直接打开了一扇空间之门。 此门一出，鬼门这位禁忌立即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又强大的气息。 他动容道：“这是……” “百万年来，十大至尊，路断于我天行宫之手，我天行宫中，自然也保留了他们部分力量！” 宇行天道：“我将此物借你，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炼化？” 从那空间之门内，飞出一面古幡，幡上有无数鬼影，死气冲天，乌光慑人。 “这是……万灵幡？”鬼门禁忌激动不已。 传闻，这是当年那位鬼道至尊生前所炼，一幡之中拥有万世亡灵，极其恐怖。 “当年鬼道那人至尊路断，其身虽死，此幡亦损，但仍有部分余力。”宇行天道：“凭此物，你要炼尽他一身生机，需要多久？” 鬼门禁忌接过此幡，感受到当中澎湃的鬼道至尊之力，颤声道：“若有此幡，不出十年，我必能将其炼成一道亡灵！” “十年？”宇行天皱了皱眉，不太满意。 不过，原本要将莫缺炼死，起码也要数千年，如今能缩短到十年之内，已是极大突破。 “我要你不惜代价，务必断尽他所有生路！”宇行天命令道。 天道定局唯至尊可破，所以对他来说最简直的办法，就是让莫缺在最短的时间内死去。 莫缺一死，玉无尘所见的两个结局，就只能剩下他想看到的那一个。 “我会让其他禁忌，为你护法。”吩咐完事情之后，宇行天离去。 不久，十几名臣服于天行宫的禁忌之人赶来，护在这方天地之外，不让任何人打扰鬼门禁忌，炼化莫缺。 “宇行天，莫非察觉到了什么？”莫缺的第一肉身虽在黄泉之下，却也能清楚知道发生的事。 他隐有一种不安的预感，第一肉身是他所有肉身的根本，此身若死，他其他肉身，也都将不复存在。 第1485章 九大至尊之力 借来了鬼道至尊之力，鬼门禁忌九口黄泉，威能大涨。 黄泉之中涌出的黄泉之力，死气沉沉，万物触之皆死。 莫缺第一肉身的生机开始快速流逝，哪怕武道真气护体，也无法抗衡。 他运转阴阳生死经，试图以此相抗，然而面对万灵幡中的至尊之力，也根本无法相比。 “再这样下去，我这具肉身必死！” 意识到不能继续这样下去，莫缺当即闭眼，让另外三具肉身同时行动，赶往黄泉禁区。 “唰唰唰！” 第一肉身不容有失，莫缺另外三具肉身，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到黄泉禁区之外。 “轰隆！” 当他三身至此，一股可怕的气息，在虚空中弥漫开来。 “果真是你！” 宇行天现出身来，道：“以自身为饵，被镇压于此，实则修成其他肉身，苦修至尊法！” 当这三身齐至，他已然看出，这三人其实都是莫缺。 “轰！” 多说无益，莫缺直接出手，第二肉身诸星护体，武道真气遍布周身，轻易震碎虚空。 “唰！”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出现，挡在莫缺第二肉身之前。 巨震之间，双方各出一掌，各自倒退而出，来肉身之力，竟不在莫缺武体之下。 “是你？”莫缺一眼认出了此人。 当初在原始天地，修尸道的幽宗有一禁忌现世，并曾和他战过一场。 此刻，这一尸道禁忌再次出现，站在宇行天身前，明显也已臣服天道。 “你竟真能走到这一步，实为不易！”幽宗尸祖脸色惨白如纸，修尸之一道，本就是一具尸体。 此道之人舍元神，修肉身，单论肉身强度，不在武道之下。 “看来数千年过去，你的实力，也比当年有所长进！”莫缺冷冷说道。 他如今这第二肉身修到天境，且修至尊之法，这幽宗尸祖能凭肉身与他抗衡，可见非凡。 “我赐了他几滴尸道至尊之血！”宇行天坐于虚空，道：“通天路上，天则之力和天道法旨压不了你的至尊法，但历代至尊之力，却可与你抗衡！” 莫缺脸色一沉。 宇行天竟用以前的至尊之力，来对付他！ “悠悠百万年，你是在至尊路上，走得最远的人！”宇行天道：“但可惜，终究还是凌驾不了众生，更破不了天道！” 只要莫缺的第一肉身死去，他所有努力，都将成为空谈。 “只凭一个尸道禁忌，便想断我之路？”莫缺另一具肉身出手。 这具肉身脚踏空间涟漪，周身空间扭曲，正是继承了鹏祖法的那具肉身。 他刚要出手，却又有一道身影出现，挡在前方。 “三大肉身，各修一种至尊法。”那是一名女子，冷冷开口，“放眼过去百万年，你在历代至尊之中，也算不凡之人，但可惜，终是超越不了天道极限。” 这人莫缺亦不陌生。 原始天地中的万仙殿，当年亦出过一位禁忌，称万仙殿仙祖。 她白衣飘飘，看不出年纪，目光冰冷，身上亦隐隐有至尊气息缠绕。 “无相仙尊之力？”莫缺一下明白，宇行天赐给了她另一至尊之力。 他第三具混沌之身站出，道：“想来你不止有这些准备，还有什么人，都出来吧！” 虚空中，宇行天冷冷一笑。 不等他开口，几道身影，接连从虚空中现出身来。 总共九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至尊之力缠绕。 “至尊之路，需要凌驾众生之上。”宇行天漠然道：“你既要凌驾众生，便也要包括以前历代至尊，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莫缺的脸色十分难看。 历代至尊路断，皆死于天行宫手段之下。 他们死后，肉身被天行宫带走，永世镇压，但天行宫却留下了他们身上部分至尊之力，或是他们生前之血，或是他们曾用的兵器。 而在这一世，天行宫将历代至尊之力赐予个别禁忌，想借这些禁忌之手，来断他的至尊路。 “历代至尊，都胜不了天道，百万年来，无人能够成功！”宇行天道：“你既然觉得你能做到，那首先便要强于所有至尊，且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 他手一挥，那九大掌控了部分至尊力的禁忌，同时向前，欺向莫缺三具肉身。 “轰隆！” 事已至此，莫缺再无多言，唯有一战。 他三大肉身，三身一心，当先杀向幽宗尸祖。 “铛！” 然而，幽宗尸祖肉身强悍，加上得了至尊之血，肉身更胜从前，可与莫缺武体硬撼。 “唰！” 万仙殿仙主，素手轻挥间，天地万物本相尽失，石头如化流水，水流却变得坚如金石。 万物万相，亦可无相。 “大梦虚空！” 虚空轻颤间，另一禁忌出手，整片虚空为之扭曲，使得莫缺三具肉身同时速度大减，肉身与元神间的联系如被斩断。 这是太虚灵主之力，意念通天，将元神修到了极限，一念间可使人如在梦中一般，意念虽动，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肉身。 十种至尊之力，除了鬼道至尊之力赐给了鬼门禁忌，让其炼化莫缺主身，其余九种至尊之力，各自被一名禁忌掌控，使得莫缺陷入了苦战。 好在，他三身一心，三种至尊法彼此搭配得天衣无缝，展现出的战力远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才能同时与九大禁忌纠缠。 然而即便如此，这一战的局面也仍是不容乐观。 “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至尊必败无疑！” 这一战声势浩大，根本隐瞒不住，很快便被通天路各方天地所知。 妖族和兽族这边最为急切，他们将一切希望都压在了莫缺身上，而这一战莫缺若败，必死无疑。 “悠悠百万年，我妖族旁观了百万年，这一世，也该倾尽一切了！” 跃龙妖尊下定了决心，道：“传我令，凡我妖族之人，今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助至尊胜得此战！” 这一日，整个通天路都为之胆寒。 只因万妖巢中，冲出了一条已不存于世的真龙，一声龙吟，惊得通天路上各方天地，一片寂然。 第1486章 禁忌混战 一声龙吟，震天动地，令通天路所有天地失声。 人们还未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便又是一声凰鸣，紧接着，一头周身浴火的凰鸟，从万妖巢中冲出，直奔黄泉禁区而去。 这还不止，凰鸟之后，一头体形巨大的鹏鸟出现，双翼遮天，凶威盖世，带着可怕的威压，飞出了万妖巢。 真龙、凰鸟、鹏鸟，这三者都是古时最为强大的生灵，每一种都是凶威堪比当世至尊的存在。 而今，这三者同时出现，通天路上谁能不惊？ 可更让人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只见三头大妖之后，万妖巢中有无数身影，倾巢而出，且几乎都是真龙、凰鸟这种最为强大的种族。 “这……万妖巢中，何时有了这么多强大种族？” “龙族？凰族？鹏族？还有麒麟！每一个种族都是覆灭已久，为天道忌惮的存在，妖族若能有一种存世，都已可称无敌，如今竟然有这么多！” “单凭妖族这股力量，恐怕足以踏平通天路上各方天地，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哪怕是修到天境的禁忌存在，看到这一幕也是头皮发麻。 一条真龙，一头凰鸟，一只大鹏，这任何一个，都能在通天路上横着走，如今却有三个之多。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可现在是妖族还有大量顶级生灵，虽然境界无法和天境相比，但只要能成长起来，每一头都能成为天境中的顶尖存在。 如今万妖巢浩浩荡荡，倾巢而出，其中居然有大半都是最强大的种族，如何不让人胆寒？ “这一世，是我们最后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兽族这边，以赤祖为首，亦带着一众兽族之人，走出万兽禁区。 “我兽族，愿追随至尊，一战天道！” 赤祖在前，众兽在后，再加上此前无数赶来的各路禁忌，这一边同样浩浩荡荡，向着黄泉禁区而去。 “妖族众多顶尖生灵，加上赤祖和那么多禁忌人物，这股力量，恐怕未必不能与天道一争！” 不少仍在观望，没有选择阵营的禁忌人物心中开始动摇。 百万年来，有太多禁忌不参与每一世的至尊之争，只是避世观望。 但这一世，通天之路已至陌路，他们必须做出选择，要么臣服天道，要么便追随至尊，殊死一搏。 “为破天道，历代至尊皆死，吾辈又有何惧？” 修元神一道的柳云鹤也现身，大声道：“至尊皆可死，我这条命，有何可惜？” 他大笑三声，亦跟在妖族和兽族之后，赶往黄泉禁区，要助莫缺与天行宫一战。 “嘿嘿，我一身万化，若不想死，可再活上十个至尊时代！”万灵山主也出现了，大笑道：“但若永世受天道束缚，即便永生于世，又有何趣？” 他也带上整个万灵山弟子，奔赴战场而去。 一众禁忌莫不动容，都感受到了百万年通天之路，将至终局。 所有人都必须做出选择，要么追随莫缺，死战天道，要么臣服于天行宫，在这一世之后，再无超脱机会。 越来越多的禁忌人物出现，选择赶往战场，助莫缺一战天道。 也有一些禁忌不愿露面，仍旧隐匿。 “妖族？兽族？” 战场之中，得知一切的宇行天露出冷笑，“也罢，你们这些禁忌，躲避天机而活，早该死去，这一次，我天行宫便替天行道，将你们一并肃清！” “轰隆！” 震天的喊杀声传来，妖族之人当先杀到。 跃龙妖尊化为一条真龙，身长万丈，龙吟震动九天，当先杀入战场。 在其身后，金翅大鹏所化的鹏鸟，和鸾族之主所化的凰鸟，亦携带其一众族人，杀入战场之中。 “杀！” 宇行天坐于虚空，冷眼看着这一切，只是冷冷下令。 顿时间，他身后出现一众强者，每一个都有着天境气息，均为禁忌之人。 “哼，哪一世的至尊，不是有众多禁忌追随？但臣服于我天道的禁忌，也从来不在少数！” 他如一个帝王，坐于虚空最高处，俯瞰着下方战场。 “轰！” 这边妖族的大战刚刚爆发，另一边又有一头大鹏，带着一众鹏鸟杀来。 “主上，明王愿与主上共生死！” 明王口中大喝，它早已蜕变完成，而今现出完整的鹏身，带着整个已然蜕变的明雀一族，加入战场。 “蝼蚁！”宇行天青筋跳动，“改变血脉，蜕变种族，扰乱天道秩序者，都该死！” 妖族与兽族这种改变血脉，蜕变种族的行为，在他来看不可饶恕。 因为万般种族乃是天定，生来是何族就是何族，无法改变，这也是天道定数中的一种。 可如今，整个妖族还有不少兽族，都强行改变了血脉，已是逆天之举，从某种程度上打破了天道定数。 这对于维护天道的天行宫而言，是不可饶恕之举。 “唰唰唰！” 越来越多的人赶到了战场。 赤祖带领兽族众人，迅速杀到，其一双羊角有通天威能，横扫战场，令得几位禁忌人物都纷纷退避。 在其之后，柳云鹤和万灵山主赶到，亦加入战局，令得战场更为混乱。 “轰隆隆！” 多名天境禁忌大战，将这里的虚空都打崩了，大地与天穹都不复存在，到处都是破碎的空间。 时间法则也在众多禁忌之力下，受到影响，变得混乱。 百万年积累的禁忌之人，每一个都是无敌一个时代的存在，今日在此混战，造成的后果难以想象。 宇行天对此毫无波澜，这些禁忌本就不该存在，每一个都避过天机而活，今日混战死的越多，最后全部死绝。 他的目光望向莫缺那三具肉身时，才微微皱起。 “三具肉身，分别继承了三种至尊法，倘若他还有其他肉身……” 他心中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只想用尽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除掉莫缺的第一肉身。 否则，莫缺这三具肉身，便击碎了镇压通天路各方天地的天道法则，若是他还有其他肉身，宇行天也不知还能否彻底斩断通天之路。 第1487章 苦战 空间坍塌，时间扭曲，黄泉禁区外这一场混战，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百万年岁月，各个时代的无敌之人，存活至今，于今日齐出，生死一战，惊天动地。 纵是过去的十个至尊时代，也从未有过如此可怕的场面。 这一战，若发生在原始天地，只怕足以灭世，倾覆天地。 “轰！” 莫缺的三大肉身，首当其冲。 他一人面对九大掌控至尊之力的禁忌人物，尽管三身一心，还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嗡！” 万仙殿仙主，以无相仙尊之力，化万物为无相，又可乱天地万相，可使诸法失效。 “轰隆！” 幽宗尸祖一具肉身结合尸道至尊之血，弹指可碎万里虚空。 “唰唰唰！” 还有武道、混沌、太虚、鹏祖、幽莲至尊、剑道等多种至尊之力，压得莫缺难以喘息。 “轰隆隆！” 他的武道之体，周身护体星辰破碎，鲜血淋漓。 另外两具肉身，同样遭受重创。 修鹏祖法的肉身口带鲜血，身上多出了多个血洞，修混沌法的肉身，混沌之道亦被众多至尊压制，五脏尽碎，身上多处骨骼折断。 “天道，注定无人能够挣脱，历代至尊如此，你也是如此！”幽宗尸祖面容冰冷，高高在上。 “与历代至尊相比，你已十分不凡，但可惜生于天地之内，又有谁能真正逆得了天？” 万仙殿仙祖同样冰冷，长发飘飘，一尘不染，一双冷漠的眼睛没有半点情感。 还有其他众多掌控至尊之力的禁忌，每个人都有至尊之威加持，个个威压盖世。 他们本就都是无敌一个时代的存在，而今再得部分众生之力，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已经一脚踏入超越天道极限的门槛。 “轰！” 莫缺一语不发，第二肉身纵然鲜血淋漓，但还是一往无前，主动前冲。 和这些人，他已无话可说。 每个禁忌都是存世久远的存在，种种道理，他们每一个都明白，既然各自选择了不同的路，那便无需多言。 “垂死挣扎！”幽宗尸祖冷笑摇头，道：“你这具武道肉身，已不在当年盘古之下，此战之后，我会将你炼成我尸道之尊！” 面对这九大禁忌，莫缺三大肉身不会浑身伤痕，且愈发虚弱。 因为他的第一肉身也在被鬼门禁忌以至尊之力，炼化生机。 第一肉身乃另外十大肉身之本，第一肉身生机减弱，也会对他所有肉身造成影响。 “所谓至尊，其实不过是一群愚昧之人！”那掌控武道至尊之力的禁忌开口，道：“历代至尊如此，这一世的至尊，仍是如此！” 另一名掌控太虚之力的禁忌应和道：“明知不可为，却仍要为之！尤其是这一世的至尊，既知过去所有至尊都胜不了天道，却还要拼尽一切，走到这一步！” 每个禁忌眼中都带着冰冷的怜悯。 他们每个人都认定，没有人能够胜过天道。 昔日历代至尊如此，所有人都失败了，而这最后一世的莫缺，明知历代至尊都做不到，却还要拼上一切，比所有至尊都要愚昧。 “天道不可胜，唯有臣服，才是唯一的出路！” 在场九大禁忌，心中都有着同样的想法。 至尊之路无人能够走通，臣服天道，是唯一的选择。 “我终于知道，为何你们每个人要避过天机，只敢小心翼翼，苟活于世！” 莫缺终于忍不住开口，第二肉身满身是血，双目却锐利如刀。 他冷冷道：“自甘为蝼蚁，纵然破局之路只一步之遥，你们也永远迈不过去，因为纵然没有天道枷锁束缚，你们也早已困住了自己！” 从一开始这些人便认定天道不可胜，哪怕破局真有一步之遥，他们也早已被自己的想法束缚。 哪怕只要迈出一步，就可超脱，他们也会因自己心中坚信的无法胜天，而迈不出那一步！ “和你们不同！”莫缺冷冷道：“历代至尊，每一个都知道破局之路遥不可及，却仍是以自身之血，牺牲了一代又一代人，用无数人的血，铸就了一条通天之路！” “与天道相比，你们自甘屈居天道之下，当一只蝼蚁，但与历代至尊相比，你们连蝼蚁都不如！” 各大禁忌只是冷冷看着莫缺，无人反驳。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每个人都已认定了同样的答案，达到他们这种境界，无论莫缺再说什么，都难以动摇他们的内心。 “历代至尊，的确从未有人胜过天道。” 莫缺周身浴血，继续开口：“但他们敢与天道一争，至少胜了自己，而你们，却从一开始，就被自身束缚，认定天道不可胜，你们连自己都胜不了，还谈什么胜天？” 九大禁忌仍是毫无波澜，只是对莫缺冷眼而视。 幽宗尸祖冷冷道：“你说我们胜不了自己，连蝼蚁都不如，但此刻，你却连我们都胜不了，你又如何胜天？” 万仙殿仙祖亦开口道：“你纵为至尊之身，但如今连自身都难保，又有何资格，凌驾于众生之上？” 轰隆隆！ 九大禁忌之力相合，使得莫缺三大肉身，已是伤上加伤，体内生机迅速流逝。 和他相比，这九大禁忌的气势却愈发逼人，高高在上，如跃出了天道之外的无上存在。 “结束吧！” 虚空中，宇行天坐于最高处，俯瞰着下方，冷冷道：“我承认，你对天道造成的威胁，已经远胜于过去历代至尊！” 他看着眼前的混战，禁忌齐出，可谓百万年来最惊天动地的一战。 而这一战，全因莫缺而起。 妖族举族蜕变，众多禁忌，亦因莫缺而出。 如此局面，百万年来，仅此一回。 “但终究，你也不过是天道之下的一只蝼蚁。” 宇行天继续道：“百万年前，无人能破天道定局，百万年后，你同样也做不到！” 得宇行天下令，九大禁忌同时催动各自身上的至尊之力，便要彻底摧毁莫缺的三大肉身。 就在此时，莫缺浑身是伤的三具肉身，脸上竟同时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个笑容，不知为何，令得原本已胜券在握的宇行天，心中生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第1488章 历代至尊法齐现 “轰！” 一股沉重无比的气息，突然降临，令得战场之中，人人心惊，同时抬头。 “那是……” 宇行天瞳孔收缩，双拳猛然紧握。 只见虚空之中，一道身影降临，周身涌动着至尊之力，一身强横的气息表明其已拥有天境修为，触碰到了天道极限！ “又一个至尊传人！”宇行天心中波澜起伏，难以置信。 他看向场中莫缺的三个肉身，心中最不安的预感竟成真了。 莫缺修的，远不止三大肉身！ “轰！” 当莫缺又一具肉身降临，一身至尊威压覆盖了整个战场。 他踏空而行，体内有无数剑影浮现，如处在过去，亦如存在于遥远的未来。 “剑道至尊法？” 九大禁忌之中，那得了初代至尊之力的禁忌，祭出一把残破的铁剑。 此剑是当年初代至尊用过的兵器，虽然残破腐朽，但上面却仍留有惊人的威压，剑气浩荡八万里。 “轰！” 面对这一剑，莫缺的剑道之身不退反进，体内众生之剑浮现，化为无边剑气与初代至尊的残剑大战。 “他继承了初代至尊的剑道，此剑，伤不了他！”那名禁忌脸色微沉。 这把残剑中的力量，源于初代至尊，而现在莫缺这具肉身，继承了初代至尊的剑道，修至天境，二者同源。 “不好！” 大战之后，那名催动残剑的禁忌脸色愈发难看。 他虽修剑道，勉强能催动初代至尊的残剑，但此刻莫缺凭着初代至尊之法，却正试图从他手中夺取残剑，令得残剑已渐渐不受他的控制。 “你究竟修了多少具肉身？”宇行天的脸色难看至极。 莫缺的每一具肉身，都修成了一种至尊之法。 他这是打算要让历代至尊之法重现人世吗？ 这种想法简直疯狂，一人之力，竟妄图重现十种至尊之力！ “杀了他！”宇行天咬牙怒喝。 他不敢想象，若是让莫缺成功，让十种至尊之力重现于世，会是何种后果。 要知道在过去百万年岁月，每一代至尊所创之法，都是能够威胁天道，有望破天道定局的无双之法。 过去每一代至尊，都对天道和天行宫造成了巨大威胁，若是十种至尊法同时现世，不知会是何种后果！ “轰！” 幽宗尸祖出手，一具肉身坚不可摧，硬抗莫缺的众生剑道，欺身上前，与莫缺的剑道之身近身纠缠。 二人交手，幽宗尸祖得尸道至尊之血，一具肉身强大到不可想象。 纵然是莫缺将初代至尊的剑道修至天境而来，此刻面对幽宗尸祖，也难以战胜。 “一身四化，修成四种至尊法，你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宇行天眼带杀机，冷冷道：“但可怕，哪怕多出一具肉身，也同样无法左右战局！” 毕竟他可是赐下了十代至尊之力，交由十大禁忌之人。 莫缺原本三大肉身，已至末路，如今哪怕再多一人，也难以改变什么。 “轰！” 就在宇行天话音刚落，虚空中，突然有一只巨大的手掌落下。 他猛然抬头，便见又一个身上带着至尊之力的天境之人，自虚空深处而来。 “这是……尸道之法？”宇行天面如土色，怒道：“这不可能！尸道之法，需要极为漫长的岁月才能修成，哪怕只是由死而生，炼身为尸，都需要至少万年岁月！” 他不相信莫缺能修成此法，因为从莫缺踏上通天路到现在，过去还不到八千年。 即便莫缺在第一段通天路时，便已见过尸道至尊法，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从零修到天境，根本没有可能！ “莫非……”突然间，宇行天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莫缺既然要重现历代至尊之法，绝不会只修一种。 而在历代至尊之中，便有一名至尊，可将弹指之间，化为万年岁月。 “你……修成了观澜之法？”宇行天脸色铁青，终于是明白了什么。 观澜至尊，可将弹指之间，化为万年岁月。 莫缺修成了观澜之法，便能为他修炼各大至尊之法，争到足够的时间！ “杀，给我杀！” 这一发现让宇行天不再从容，双目赤红，状若疯狂。 这一战拖得越久，他就越危险！ 一旦让莫缺以观澜之法，将各代至尊之法一一修到天境，这一战天行宫再无胜算，哪怕赐下历代至尊之力，也无法与莫缺抗衡。 “轰隆！” 三个莫缺，三种至尊法，便可与九大禁忌纠缠，而今又有莫缺两大肉身杀到，到时战局不受控制，九大禁忌合力，也难以压制五个莫缺。 “该死，该死！”宇行天双眼赤红，“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修成了观澜之法？” 眼看战局胶着不下，宇行天愈发急切。 若不能在莫缺修成历代至尊法前结束此战，这一战就会变得越来越艰难。 “轰！” 就在宇行天心急如焚之时，又一道强大的气息出现，一道身影脚踏虚空而来。 宇行天的脸色顿时惨白。 “唰！” 只见那道身影足下生莲，足下溢出浓郁的死气，如自幽冥而来。 他眉心之中生有一朵幽莲，使之如同下通九幽，上及九天。 “这是……幽莲至尊之法？”宇行天面无人色，死死盯着那道身影。 莫缺又一具肉身，将幽莲至尊法修到天境而来，加入战局。 这一刻，战场的局势瞬间转变。 “不好，他凭着真正的至尊法，可轻易压制我们！” 九大禁忌的脸色个个变得难看。 他们虽能催动至尊之力，但都有些勉强，毕竟不是至尊之身，也未修成至尊法。 而现在，莫缺接连修成至尊法到来，掌控在他们手中的历代至尊之力，更容易被修成历代至尊法的莫缺掌控。 “轰！” 终于，战到此刻，一名禁忌倒飞而出，口吐鲜血，被莫缺其中一具肉身重创。 至此，九名禁忌莫不变色。 战到此刻，所有人都明白，此战想再胜莫缺已无可能，反倒是他们自己，随时有可能死于莫缺之手。 第1489章 战局转变 “哗啦！” 天空突然降下无边血雨，淋湿了大半个战场，也令得正在战斗中的人们纷纷抬头。 “那是……有禁忌人物陨落了！” 抬头的人们只看到，虚空中一道身影，身上缠绕着亿万剑影，无尽剑气将一名禁忌强者绞碎，化为无边血雨落下。 至尊之力恐怖至极，那名陨落的禁忌人物，甚至连元神都无法保留，被无边剑气直接震碎。 “又一个至尊传人！” 有人发出惊呼，心头振奋不已。 “是他！” 化为真龙的跃龙妖尊，难掩激动之情，认出那正是莫缺的肉身之一。 “被天行宫赐予至尊之力的禁忌人物都陨落了，这一战，我们必胜无疑！”化身鹏鸟的金翅大鹏也发出怒吼，声传万里。 战场之中，顿时爆发出惊天的欢呼，所有赶来助莫缺此战的人，个个战意高昂。 “杀！” 就连赤祖都受到了影响，一声怒喝，杀向前方拦路的一名强大禁忌。 其他禁忌也莫不振奋，这一战原本不少人都抱了死志，谁也不知最后能否战胜天行宫。 但此刻发生的一幕，却让每个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一个个生出惊人的战意。 “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这场大战仍在继续。 虚空中，莫缺以剑道斩杀一名禁忌之后，夺得初到至尊残剑，顿时间威能再涨，残剑所到之处，无人可敌。 “噗！” 幽宗尸祖身形巨震，口吐鲜血，脸色更是一片苍白。 莫缺的尸道之身，完全压制了他，即便他体内有至尊之血，此刻也根本无法抗衡。 “轰！” 另一边，万仙殿仙祖此刻同样身受重伤，嘴角溢血，满是不甘的盯着眼前之人。 “无相仙尊，尸道之尊，皆选择牺牲自身，为后人开路！” 莫缺冷冷盯着二人，道：“你们这些后世之人，修先人之法，却不知感激，还选择向当年迫害他们的天行宫臣服！” 他杀意凛然，对这二人没有半点好感，步步紧逼。 “你……竟能走到这一步！”幽宗尸祖极其不甘，没想到战局竟变化得如此之快。 “轰！” 尸道莫缺凌厉出手，肉身威能更在幽宗尸祖之上，一指将其击退。 他冷冷道：“你这样的人，也配得到尸尊之血？” 他这一指直接将尸尊之血从其体内震出，出手凌厉，毫不迟疑。 “唰！” 另一边的万仙殿仙祖，也被莫缺的混沌之体连连逼退。 没了各方禁忌相助，单凭她一人，纵有无相仙尊部分残力，也无法和莫缺的至尊法争锋。 “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又如何驾驭？无相仙尊之能，又岂是你这样的人，能够掌控？” 莫缺冷然开口，混沌之法逆转万般法则，步步紧逼。 眼看大战到了这一地步，败势尽显，宇行天面沉如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心中暗自期盼着能有一丝转机，然而又一道强大的气息出现，令宇行天再也不抱任何希望。 “轰！” 莫缺又一具肉身降临，这具肉身眉心带着耀眼的光芒，意味着其元神强大到了难以想象之境。 “太虚之法？”宇行天面无表情，一眼看出，莫缺这具肉身所继承的，正是太虚灵主的至尊法。 “唰！” 这具肉身降临到宇行天身前，道：“百万年来，你天行宫为断各代至尊之路，无所不用其极，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被你们抹杀的历代至尊之力，会在同一时代重现？” 宇行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莫缺。 “定数，变数！” 他沉默许久，方才冷冷开口：“历代至尊，皆是我天行宫无法掌握的变数，任何一个变数，皆可推翻全局，可与你相比，他们根本不算什么！” 一个莫缺，便能将宇行天逼到这一步，离破碎天道，也已然不远。 这是过去任何一代至尊都无法做到的事。 “我小看了你。”宇行天到了这一刻，反而冷静了下来，道：“但你以为重现历代至尊之法，便可破碎天道定局？” “为何不能？”莫缺反问道：“若是不能，你们天行宫何以如此畏惧历代至尊？” “上一个至尊时代，盘古已是必死之身，远遁另一天地，你们却还是不惜耗费十万年岁月，也要抹杀他仍存世的所有可能！” 前世末世之战，他不敢忘，也忘不了。 只为抹杀一世至尊，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便可轻易抹杀一方天地所有生灵。 若说天行宫代表的便是天道，那这天道，绝不能够让莫缺臣服！ “呵呵……”宇行天笑了，道：“你可知，当年那曾与你有白头之约的女子，为何会突然对你如同生人？” 莫缺心头不禁一紧。 “当年她与你白头之约，为了你甘愿身死，但如今，她对你却形同陌路，甚至还打算助我天行宫，将你这一至尊彻底抹杀！” 宇行天知道，凭他已经无法再继续阻拦莫缺前行，面带讥笑，观察着莫缺种种细微的情绪波动。 “她如今，正身处这条通天之路的尽头，也是初代至尊留法之地！” 宇行天道：“你若要走完通天路，便必会与她相遇。” 莫缺久久沉默，一语不发。 他的确想不明白，云芷岚为何会变成今日的样子。 她记得当初的一切，也未受到天行宫控制，但却由内而外，仿佛变了一个人。 “天道之人下，众生皆是蝼蚁，我虽是天行宫之人，但却代表不了天道。”宇行天道：“所以今日，即便你胜了我，但却不代表，你能胜过天道！” 莫缺眉皱起，总感觉宇行天话中别有深意，且他刻意提及云芷岚，亦不知是何意图？ “本想彻底毁去这通天之路，但如今看来，是我败了！”宇行天眼中略显苦涩，道：“但我还是那句话，你虽能胜得了我，但却永远不可能胜过天道！” 莫缺刚要开口，便见宇行天眉心之中，一枚天则缓缓浮现。 这枚古老的字符在他眉心之上不断变化，透发着耀眼的光芒。 第1490章 宇行天身死 天则闪耀，宇行天的眉心生出道道裂痕，朝着他周身蔓延而去。 “元神法咒？”莫缺修了太虚之法，元神之道，知道这是元神碎裂的表现。 “我为天行宫之人，当替天行道，这一次阻不了你，天道自然也容不下我！”宇行天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他一生都遵守着天地诸法而活，认定天道至高无上，无论天道如何对待众生，甚至对他，他都觉得是对的。 “即便此刻，天道之力要将你抹杀，你也仍觉得天道应该维护？也仍未有一丝逆天之心？”莫缺问道。 “逆天？”宇行天淡然一笑，“秩序若不存在，万般法则崩溃，若人人都无所束缚，这天地，会是什么样子？” 莫缺沉默了。 “天道虽束缚着众生，但同时，芸芸众生何尝不是受天道庇佑？” 宇行天道：“若无秩序，这些禁忌抬手之间，众生可灭，如那血海老祖，一念间可将众生炼入血海，各方禁忌之人，弹指间便可令亿万苍生灰飞烟灭！” 莫缺沉默良久，才道：“各方禁忌，视众生为蝼蚁，但天道何尝不将禁忌视为蝼蚁，谁又能保证天道便绝对公平，绝对正确？” 十万年前，为了抹杀可威胁天道的盘古，天道便要轻易抹杀另一片天地所有生灵。 若这就是维持天道秩序的代价，维持秩序者，却可随意践踏秩序，那意义何在？ “天地不公，我便上战天地，众生祸乱，我便下战众生！” 莫缺道：“既然天道早已不公，那便由我破去所谓天道定局，创立新的秩序。那些禁忌有作乱之人，我亦当凭一己之力，全部镇压！” 宇行天呆呆看着莫缺，喃喃道：“上战天地不公，下战苍生祸乱，凌驾众生之上……” 他像是明白了何为至尊，上可镇天地，下可镇苍生，一人之力，便可凌驾天地与众生之上。 “百万年至尊之路，看来这一世，将迎来终局！” 他目光复杂，维持了天道一生稳定，最后却突然有些理解莫缺。 带着复杂的神色，宇行天眉心的裂痕已经蔓延至周身，而后如同破碎的瓷器，化为无数碎片，随风而散。 “呼！” 一阵风吹过，直令得战场中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彻底的寒意。 “天行宫之人，居然死了！” “即便是过去历代至尊，也无人能够正面击败天行宫之人！” 战场之上，上至天境强者，下至玄境之人，个个心神恍惚，感觉如在梦中。 “轰！” 莫缺没有多语，在场的肉身同时动起，几具肉身展现出强大的实力，迅速平定乱局。 那些臣服于天行宫的禁忌，眼见宇行天已死，战意全无。 何况莫缺那几大肉身，个个皆将至尊法修到了天境，谁人可敌？ 这一战再无悬念，那些反抗的禁忌，逃的逃，死的死，伤的伤。 “拜见至尊！” 平定一切之后，以妖族那条真龙为首，整个妖族齐齐向莫缺行礼。 妖族为首，越来越多人对莫缺下跪臣服，“拜见至尊”四个字，此起彼伏。 “还未结束！” 莫缺留了两具肉身，镇守战场，以防生变。 他的第二肉身和第三肉身，则是踏向前方的黄泉禁区。 “嗯？” 正在炼化莫缺第一肉身的鬼门禁忌，感受到这方天地间的波动，转头看去。 “你们是谁？”他脸色一变，一股强烈的不安迅速涌上心头。 “轰！” 莫缺直接出手，第二肉身武体威压漫天，大虚空手覆盖天穹，一掌拍下。 “唰！” 鬼门禁忌脸色大变，远退而去，脸色异常难看，“至尊法？” 他惊疑不定，心中隐隐猜到了眼前二人的来意，要在这里救出莫缺。 “宇行天都已不存于世，你还要继续与我一战吗？”莫缺冷冷开口。 “你说什么？宇行天死了？”鬼门禁忌脸色巨变，连宇行天都死了，凭他根本不可能和莫缺抗衡。 “唰！” 第一时间，鬼门禁忌当场远遁，化为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嗖!” 莫缺另一具肉身跟上，一步横跨虚空，挡在鬼门禁忌身前。 “放我走，我告诉你幽姬的来历！”鬼门禁忌知道，眼下莫缺不可能留他，直接说道。 “我何需你来告诉？”莫缺摇头，事到如今，他觉得幽姬的身份已不重要。 “你可知她为何帮你开启了通天路，自己却没有随你到来？” 鬼门禁忌知道不能有多余的废话，急忙道：“她明知通天路上有众多禁忌之人拦路，为何还将你独自送到此地？” 莫缺皱眉，此事确实有些奇怪。 “从一开始，她传你阴阳生死印，目的便只有一个，便是夺取你的至尊之身，自行超脱！” 鬼门禁忌继续道：“她让你自己来通天路，助你走到这一步，都是为了在最后时刻，夺取你的至尊果位！” 莫缺默然不语，他虽未完全相信对方的话，但也并非完全不信。 幽姬处处充满神秘，且行事也透着离奇，是他为数不多感觉完全看不透的人之一。 “你的本尊体内，已被她种下阴阳生死印，纵然继承至尊之法，也无法摆脱，最终会被她轻易夺取你的肉身。” 鬼门禁忌见到莫缺没有继续出手，连忙道：“我可以帮你，摆脱她的阴阳生死印！” 说到此处，他眼带希冀，看着莫缺。 却见莫缺面无表情，道：“你是想说，你是鬼道之人，幽姬的阴阳生死印脱胎于尸道和鬼道之法，所以你能帮我？” “不错！”鬼门禁忌点头，心中却有些不安。 “你的鬼道之法，莫非比鬼尊领悟的还要深？”莫缺问道。 “这……”鬼门禁忌脸色一变，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你或许还不知道，我的另一肉身，已继承了完整的鬼道至尊法！”莫缺漠然说道。 一句话落下，鬼门禁忌已化为一道流光，冲向天外。 莫缺自己继承了完整的鬼道至尊法，若还不能摆脱幽姬的阴阳生死印，他更不可能帮得上莫缺！ 所以此刻，他对莫缺，没有半点用处！ 第1491章 故人重逢 “你……” 鬼门禁忌怒睁着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身影，眼中满是不甘与震撼。 他原本以为，凭他道之法，舍肉身，留元神，以此遁走，哪怕莫缺实力再强，也难以将他留下。 可当他冲出黄泉禁区，却迎面冲上莫缺另一具肉身，轻易之间，便震碎了他的元神。 “鬼道至尊法！”他满心不甘，怨毒道：“你必将会死在幽姬手中，哪怕重现历代至尊之法，最后，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带着不甘与震撼，鬼门禁忌元神消散，身死道消。 “轰！” 黄泉禁区，莫缺的第一肉身，从九泉之下冲出，被镇压至今，终得脱困。 “主上！” 一头大鹏降临，匍匐于莫缺身前，道：“通天之路各方天地间的禁忌，已尽数臣服！” 唰唰唰！ 真龙、凰鸟，兽族等各方强者，也纷纷上前。 持续了百万年的至尊之争，这一世，还是第一次正面抗衡之中，胜过了天行宫。 “好！”莫缺点头，心中却并无太大的喜悦。 他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尽管镇压了整个通天路，但要破天道定局，他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莫缺！” 一声呼喊传来，紧接着，一头凰鸟从虚空中急速飞来，落于莫缺身前，化为一名年轻男子。 他双眼微红，带着热泪。 “赤凰！”莫缺露出一丝笑容。 从前世天地到如今这一步，赤凰陪他走过了最为遥远的路，二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人可以相比。 “师父！” 紧接着，虚空中又有数十道身影飞来。 秦明、江岩为首，来到莫缺面前，给莫缺行礼。 在其身后，一众至尊殿弟子，也赶到莫缺面前，纷纷跪拜。 “你们都来了！”莫缺点头，让众人起身。 “不止我们！”赤凰道：“莫缺，你交待的事，我也办好了！” 前面莫缺都还算平静，但赤凰此话一出，他心头微震，转头看向虚空。 “唰！” 一名女子当先出现，一身粗布衣衫，踏空而来，隔空便是对莫缺遥遥一剑。 莫缺呆若木鸡，定在原地，任那一剑落在身上，却只是身体微晃，毫发无伤。 “莫师弟，你今日境界，我已难伤分毫！”那女子面带微笑，气质淡然。 莫缺双眼微红，声音微颤，道：“东方师姐……” 东方出月！ 那当年身着布衣，将他引入剑道的女子，前世灭世一战，只余残魂，在他图中天地之内，沉睡至今，如今，终于醒来。 “我已听赤凰说了，是莫师弟唤醒了我这道残灵，才使我得以重生。”东方出月浅笑道：“多谢了！” 莫缺摇了摇头。 当年前世天地这些故人陷入沉睡，他始终想将他们唤醒，但始终苦求无路。 直到来到通天路，分别修成了尸道和鬼道至尊法，且凭太虚之法让元神大进，他才终于有能力唤醒这些人。 “莫大哥！” 又一个声音传来，一名少年破空而来，落到莫缺面前，兴奋道：“莫大哥，我们终于又再见了！” 莫缺难掩喜悦，“无一，你终于醒了！” 独孤无一！ 这也是前世灭世一战中，为了他和那片天地牺牲的故人之一。 “不止我，还有师兄，我们都醒了！”独孤无一回头，指向身后。 莫缺抬头看去，便见独孤无双，以及当年为护天地而死，只余残灵的一众故人，一个个都站在远处，正远远和他对望。 “好！太好了！”莫缺不断点头。 修成至尊法，从九泉之下脱困，镇压了整个通天路，都没有让他如此激动，但重遇这些故人，却让他心绪起伏，难以平静。 “至尊这是怎么了？” 跃龙妖尊等一众禁忌，面面相觑，不明白方才还抬手间灭杀禁忌人物的盖世至尊，何以突然如此激动。 就连秦明和江岩二人，也互相对视，从未见过莫缺如此模样。 “这一路，苦了你了！”东方出月上前，柔声说道。 只有她和前世那些沉睡的故人，能够理解莫缺。 因为他们当年便看过莫缺独自一人，背负起整个武道，又是独自一人，背负起前世整个天地苍生。 而在之后这一路，他同样仍是独自一人，背负着众生的超脱希望，独自抗衡天道，抗衡各路禁忌，走到了今日。 “之后的路，我们陪你走！”独孤无双上前，道：“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如今的境界，远在你之下！” 知晓了一切，独孤无双这些和莫缺生在同一天地的人都明白，莫缺走到今日的缘由。 不是为了当什么至尊，也不是为了凌驾众生，当什么逆天之人。 他最初的目的，不过是想弄清天上人要灭前世天地的缘由，彻底了结，好让天上人不会再次杀去而已。 “剩下的路，不必急着走，许久未见，我们也应该叙一叙！”东方出月说道。 她知道莫缺走得太累，这一路最可怕的不是他要独自面对天行宫和各路拦路之人，而是无人知他懂他。 莫缺没有拒绝，这条路走了数千年，已不必急于一时，如今这些故人归来，他紧绷的心终于可以有片刻宁静。 这一夜，他和一众故人围着篝火而坐，推杯换盏，暂时忘却了诸事。 一群故人有说不完的话，从当年灭世一战种种，到莫缺这一路所遇点滴，莫缺对他们几乎没有隐瞒。 “帝女云芷岚？” 当听到云芷岚的变化，东方出月也面带感慨，“她竟会有如此变化！” 独孤无双更是直言道：“照此说来，她如今正在破解初代至尊的藏法之地，你若要继续走完剩下的通天路，最终必会与她相遇？” 莫缺点头。 这也是愿意停下，和这些故人相聚，暂时放下通天路诸事的原因之一。 “若再遇她，我们二人难免生死一战，但她纵然对我心存杀意，我恐怕却无法对她下手！”莫缺沉声道。 昔日白头之约，他自觉亏欠了云芷岚太多，哪怕如今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但要莫缺亲手将她斩杀，与她生死相向，他还是难以做到。 但要走完剩下的通天路，二人相遇，无法避免。 莫缺大口灌酒，此时的他恨不得能忘却所有事，什么也不去管。 第1492章 再见玉无尘 这条破天之路，莫缺片刻不敢松懈，时刻紧绷。 直到这一夜重见故人，通天路上的各方禁忌也全部臣服，他才终于可以放松片刻。 他躺在众人身边，沉沉睡了过去。 “啪！” 一片无尽的星空深处，一颗星辰悄然破碎，化为粉末，随风而散。 星空之中，一道身影端坐于此，喃喃道：“宇行天也死了！” 玉无尘望着前方那片动荡不安的星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百万年岁月，十代至尊，这是天行宫第一次失败，未能截断这一世的至尊之路。 “少尊！” 一名男子无声出现，对玉无尘行礼。 他三十来岁模样，双目深沉，虽称玉无尘为少尊，但却并不像宇行天那么恭敬。 “宇行天失败，看来之后，你这天行宫主，要亲自出手了！”玉无尘淡淡道。 “让少尊失望了！”天行宫主道：“不过无妨，历代至尊都做不到的事，只要我天行宫仍在，他便逆不了天！” “去吧！”玉无尘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将事情交给天行宫主。 天行宫主的身影悄然消失。 随后，原始天地之中，一道身影抬头，双眼微眯。 “这是……”云逍遥脸色微沉，“天道牢笼？” 只见这一刻，整片天地动荡不止。 九天之上，日月齐现，诸星齐明。 大地之上，无尽山岳拔地而起，万千河流突然扩大。 草木在此刻疯狂长生，天地间万般法则之力，在这一刻不知增长了多少倍。 “天行宫，这是在以做准备，等他归来？”云逍遥隐隐明白了什么。 纵然莫缺走完通天路，但要真正坐上至尊之位，凌驾苍生，破去天道定局，他最终便还是要回到这片原始天地。 天行宫此刻调动天地万般法则之力，将这方天地画为一方牢笼，便是要等着莫缺归来之日。 “师父！” 通天路上，秦明和江岩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莫缺，神情凝重。 “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莫缺面色平静，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秦明、江岩、赤凰，还有妖族几大禁忌所化的真龙、鹏鸟，以及各方禁忌，此时都前来相送。 所有人都知道，莫缺将要走完通天路最后一段，去往初代至尊留法之地。 他最后能否胜过天道，一切全看他之后能否走完通天路。 “感谢诸位信任，待我归来，与诸位杀回原始天地，破天道定局！”莫缺回身，大声开口，而后大步向前，孤身离去。 “恭送至尊！” 各方天地之人，齐送莫缺。 对于这些禁忌而言，他们躲避天机而活，已离开原始天地太久，如今终于有人能够将他们带回原始天地，共抗天道！ “我们说了会陪他走后面的路，结果，他还是选择了独自前行！”独孤无双看着莫缺远去的背影，轻轻一叹。 “在前世那片天地时，他便是如此，独自一人背负武道，又独自一人背负天地众生。” 东方出月却没有太过意外，平静道：“只怪我们沉睡太久，纵想与他同行，但如今早已跟不上他的脚步！” 秦明、江岩、赤凰几人，也只能默默看着莫缺远去。 前方是莫缺和云芷岚二人之间的事，他们不好干预，最终如何，只能让莫缺自行选择。 “轰！” 一步迈出，莫缺来到那片初代至尊藏法的天地。 他止步于此，抬起头来，望向虚空。 那里坐着一名男子，面无表情，似乎在此等候已久。 “你竟能走到这一步，出乎我的意料！”虚空中那年轻男子开口，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时至今日，你才打算亲自拦我？”莫缺看着玉无尘，同样平静。 前世另一片天地灭世之战，玉无尘一道化身降临，将他逼到绝境，一战过后，莫缺即便想要忘记此人，都不容易。 “我不是来拦你的。”玉无尘摇头，道：“只是想来和你聊一聊！” “好！”莫缺十分干脆，并未拒绝，与玉无尘相对而坐，隔空相望，“我倒想知道，时至今日，你还能与我说什么？” 唰！ 玉无尘抬手，一杯酒隔空飞向莫缺，被莫缺稳稳接住。 杯中的酒水流淌着异样的光芒，一看但知绝非凡品。 “试试？”玉无尘举杯试意，而后将自己杯中的酒当先饮尽。 莫缺亦未拒绝，抬头饮下。 “如何？”玉无尘置杯问道。 “一杯酒中，竟蕴含大道之力，只怕凡人饮下，也能长生于世，天道使者，果真不凡！”莫缺并未房间贬低此酒，如实说道。 玉无尘笑了笑，道：“世人将天地视为一方牢笼，认为天道万法，乃是约束，莫缺，你也是如此想的吗？” 莫缺没有回答，他直走到今日，便是为了破天道定局，根本无需解释。 “这方天地，的确是一方牢笼。”玉无尘道：“在这方牢笼之外，有更广阔的世界，有更为强大的大道，万族林立，强者无数！” 莫缺不禁动容。 玉无尘竟会和他说这些，他不明白其中意义。 “莫缺，你前世所生的天地，乃是盘古开辟，而我所处的天地，乃是自混沌之中诞生，自行演化而成。” 玉无尘继续道：“但即便是这片天地，放眼诸天万界，也不过是微如尘埃的存在。” 莫缺没有发表态度。 他早知天地之外，仍有天地，因为他体内就有一幅万界神图，图中诸天万界，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他如今，只不过见到了其中一片完整的天地。 “民间共有诸天万界，而一界又分九天十地。”玉无尘道：“你所见的这片天地，其实连一个世界都算不上，只是一界中极其微小的一部分。” 莫缺不禁动容。 他虽知世间有诸天万界，但在图中也仅见过一方天地。 原以为一方天地就是一个世界，可如今在玉无尘口中，一界应是九天十地，也就是他修至今日，连一方完整的世界都没见过！ “诸天万界，一界便是九天十地。” 玉无尘道：“或许如众生所想，天地可能是一方牢笼，但众生苦苦追求跃出牢笼，超出天道，可出了天道，也不过是诸天万界中的一粒尘埃！” 第1493章 两个选择 在玉无尘口中，天道虽束缚与禁锢着世间众生，如一方巨大的牢笼。 但这方牢笼，同时也在庇护着天地间众生。 “鱼在水中，虽受到水的约束，但若执意自水中逃离，来到岸上，不过是自取灭亡！”玉无尘每一句话都很平静。 莫缺沉默了许久，才道：“鱼离开水，或许会灭亡，它可以活永远活在水中，但却不能被强行留在水中。” 玉无尘皱了皱眉。 他明白莫缺的意思。 历代至尊，便如那些想要从水中逃离，来到岸上的鱼儿。 他们若上了岸后，脱水而亡，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可天衍圣宫的天行宫，却强行截断历代至尊之路，就如将要逃离水中的鱼儿，强行按回水下。 “诸天万界，有属于自己的法则运转，不说那至高无上几大世界，单是我们这一界的九天十地，便有自己的规则。” 玉无尘道：“九天十地互有因果，你若打破这方天地的定局，影响的，是整个九天十地。” 莫缺明白了什么，道：“你是说，在这片天地之外，有其他天地的人，不允许有人打破天道定局？” 玉无尘道：“你可知，帝女云芷岚，对你的态度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 “为何？”莫缺心中一紧。 九天十地，诸天万界他都不关心，但事关云芷岚，他却不得不重视。 “当年，她和宁尘天生仙骨，而你可知仙骨意味着什么？”玉无尘道：“意味着她不属于这方天地。” “什么意思？”莫缺紧紧皱眉。 “仙骨，并非天生，而是修炼到某种境界之后，方才有一定几率能够修成。” 玉无尘道：“能修成仙骨之人，每一个都是难以想象的存在，若以境界来论，这方天地中的禁忌之人，在那等存在面前，便如蝼蚁和天仙！” 莫缺皱着眉头，不解其意。 既然仙骨不是天生，而是后天修成，那为何云芷岚和宁尘身上，会拥有天生仙骨？ “天生仙骨，意味着，这是仙人转世之体。”玉无尘道：“而因我们这方天地所限，仙骨几乎不可能修成，所以宁尘和帝女，是从更加遥远的天地，转世而来！” 莫缺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帝女云芷岚，是其他天地转世而来的仙人，甚至就连宁尘也是？ “她没有忘记与你的过去，但却如同变了一个人，是因为她已逐渐想起前世的记忆。” 玉无尘继续道：“她前世能修成仙骨，说明她至少修炼了百万年岁月，你与她的那段过往，在她这等存在眼中，不过一道小小的涟漪！” 莫缺又是沉默，拳头却不自觉握紧。 “即便你真成至尊，破了这方天地，在她眼中，也仍如蝼蚁。” 玉无尘继续道：“还有宁尘，他同样是其他天地转世而来，仙骨在身，说明其身份非凡，却在转世之后，死于你手。” “你如今受这方天地庇护，尚可无忧，但你若离开这片天地，宁尘前世所在的势力，想要杀你，如踩死一只蚂蚁！” 玉无尘平静地看着莫缺，“即便如此，你还是执意想要超脱，要破天道定局？” 莫缺能够想象，若他破了天道定局，离开这方天地，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宁尘拥有仙骨，前世的境界强大到难以想象，其身后势力，只怕也比什么天行宫天衍圣宫，要强大百倍。 这一世宁尘因他而死，他一旦离开这方天地，立即就要面对一个庞大的势力。 还有云芷岚，她前一世的身份同样非同小可，离了这片天地，莫缺与她之间的距离，只怕就如蝼蚁和凤凰，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你今日来，便是要和我说这些？”莫缺脸色难看，终于明白了玉无尘的用意。 “不！”玉无尘摇头，“我并非劝你止步于此，我今日来此，是让你自行选择。” “选择？”莫缺不解。 “若继续前行，你可能破得了天道，但即便如此，你的前路依旧充满艰辛，无论是帝女还是宁尘前世的势力，都容不下你！” 玉无尘道：“况且我天衍圣宫，守护天道至今，底蕴远超你的想象，你也可能破不了天道，而是会如历代至尊一样，最终身死，一无所得。” 莫缺再度沉默。 玉无尘是想告诉他，他想破天道，难上加难，而且即便他最后成功，战胜天道，跃出这方天地，等待他的，还将会是更加艰难的路。 “若你就此止步，我可以让你入我天衍圣宫，得天道之力，自此长存于世，与天地同存，不死不灭！”玉无尘给出了第二个选择。 “与天地同存，不死不灭？”莫缺知道，这就是玉无尘给他的选择。 继续前行，或是止步于此。 “我要告诉你一点。”玉无尘道：“我今日来，不是劝你止步，而是给你选择！因为哪怕你继续前行，在我天衍圣宫百万年底蕴面前，你的结局，也只有失败！” 劝莫缺止步，说明他怕了，怕莫缺真能破碎天道定局。 莫缺也看得出，玉无尘所言非虚，天衍圣宫存世久远，手段和底蕴绝不简单，并不会因为他走到了今日这一步，便会对他生出畏惧，更不可能就此低头。 莫缺闭着眼，脑海之中，一张又一张面孔从他脑海中闪过。 药老、武尊、魔主…… 这些人对他都影响甚大，而他们每一个人的死，都与天衍圣宫脱不了关系。 若不是天衍圣宫要灭尽那片天地中的生灵，暗中推动，六域又岂会乱？ 六域不乱，武尊又岂会死，武道又岂会亡？ 若不是为了灭武道，仙盟又怎会对武道之人下手，药老又怎会死？ 还有莫家始祖，通天路上牺牲一代代至尊，以及盘古。 这些人的命运与生死，全都是因为天衍圣宫要维护所谓的天道！ “上斩天道不公，下斩苍生祸乱！”莫缺终于开口，道：“这是我当年修剑之时，所立下的剑心。” 玉无尘双眼眯起，已经猜到了莫缺的答案。 “我能在通天路上走到今日，全因历代至尊，在前开路。”莫缺道：“就连今日能让你出现在此，给我所谓的选择，也是因为我踩着他们开辟的路，方才得到的机会！” 他直视着玉无尘的眼睛，“换了你是我，你，会如何选择？” 第1494章 战云芷岚 什么也没有再说，玉无尘又给了莫缺一杯酒，他自己举杯示意，先行饮下。 能走到今日这一步，莫缺有这个资格，与他对饮。 这一杯后，玉无尘的肉身在原地慢慢淡化模糊，随后散去。 这一次莫缺见到的，仍旧只是他一道化身。 “十代至尊走了百万年的这条路，也该到终点了。” 莫缺亦站起身来，向前而去。 初代至尊留法之地，是一片无边沙漠，一望无垠。 莫缺一步踏入其中，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 “众生之剑！”他心头肃然。 初代至尊，凭着众生剑道，开辟了这条通天之路，才能让后世之人，有机会走到这一步。 “唰唰唰……” 莫缺打开体内天地，召唤出剑道之身。 此身体内已修成过去剑与现在剑，漫天剑气加身，缓慢前行。 “嗯？” 突然间，莫缺止步，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 在他前方不远，坐着一名女子，身上混沌之气缠绕，周边无尽剑气凝聚。 她正以混沌之法，在和此地的剑道之力抗衡。 “唰！” 那女子睁开双眼，一双眼睛古井无波，向莫缺望来。 “我不想伤你。”莫缺开口，再见云芷岚，他仍是做不到绝对冷漠。 “伤我？”云芷岚笑了，道：“我一块仙骨，可压跨这方天地，你如何伤我？” 莫缺默然，他看得出比起上次相见，云芷岚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你既不属于这片天地，为何要帮天衍圣宫，维护这片天地的秩序？”莫缺问道。 “我并非帮天衍圣宫，而是在帮我自己！”云芷岚摇头。 “何意？”莫缺皱眉。 云芷岚道：“你无需知晓。” 她无比冷漠，像是不屑对莫缺解释。 “这条通天之路，我一定要走完！”莫缺闭上眼睛，道：“若你执意要阻拦，你我之间，唯有一战！” 云芷岚未置可否，似乎无论莫缺如何选择，她都不在乎！ “轰！” 莫缺出手了。 他第一肉身当先动起，阴阳生死印将这方天地划分阴阳，变得半黑半白。 “唰！” 云芷岚坐于原地未动，身上混沌之气鼓荡，将天地间的黑白二气搅在一起。 混沌之道，逆转万法，回归本源！ 莫缺的阴阳生死印，在她面前，脆弱不堪。 “铛！” 虚空震颤，莫缺另一具肉身从他体内天地之中走出，身无血色，死气冲天。 这是他的尸道之身，修成了尸道至尊法，一具内向坚不可摧，迈步间便可踏碎虚空。 “唰！” 云芷岚仍是坐于原地，只是抬指一点，指尖混沌之气涌出，瞬间将莫缺的尸道之身淹没。 “唰唰唰！” 莫缺另外几具肉身同时出现，武道之体，鹏法之身，还有观澜之体。 “轰隆隆！” 五具肉身，如种至尊法，如五大至尊齐现，一同杀向云芷岚。 对此，云芷岚却只是伸出一根如玉的手指，在虚空中连连划动。 她五指之间混沌之气涌动，竟当场以混沌之力，演化出了五方独立的天地，将莫缺的五大肉身各困一方。 莫缺深感震惊，同样是至尊之法，但混沌之法在云芷岚手中，被运用到了极致，弹指可成五方天地，强大至极。 “你受此方天地约束，纵有至尊法，始终跳不出此局。”云芷岚淡淡道：“而这方天地，约束不了我！” 莫缺这才发现，她指尖有一根手指发着淡淡的光芒，手指所向，天地万法都要退避。 仙骨！ 凭着这一根指骨，她连天道都不能约束，使其一身混沌至尊法，远远超过了莫缺。 “轰！” 虚空大震，莫缺所有肉身全部出现。地 原始肉身，加上各自继承一种至尊法的十大肉身，总共十一人。 十一个莫缺，全都修到了天道所允许的极限境界，也就是天境。 “十大至尊之力重现于同一世，以你之能，这方天地的确已难困得住你。” 云芷岚古井无波，一根如玉的手指轻轻挥动，“但终究只是一方小天地的至尊，再强壮的蚂蚁，也仍是蚂蚁！” 她玉指轻动间，再划出几方天地。 十一方天地，分别困住十一个莫缺。 “轰隆隆！” 莫缺在各方天地之中冲杀，想要击碎那些天地。 可他却震惊的发现，那些天地每一片都如有完整法则，与原始天地无二。 云芷岚这是要像原始天地束缚众生那样，用这十一方天地，分别束缚住他十一具肉身。 “虽修到了天道允许的极限，但终究没有超出这一极限。”她轻轻摇头，看起来无比从容。 “轰隆隆！” 莫缺不发一语，各大肉身将所修的至尊法施展到了极致。 他的武道之体，肉身如神兵利器，在那片天地中轻易崩碎星空，踏碎大地。 他的鹏法之身，将那片天地中的空间无限压缩，使得一方广阔的天地，如变成地方寸之间。 历代至尊没有弱者，每一种至尊法都是独一无二，可抗衡天道的存在。 但此刻，莫缺疯狂催动各种至尊法，却每一天天地都难击破。 “你连我演化的天地都破不了，如何破碎真正的天道？”云芷岚在外开口，波澜不惊。 虚空中，玉无尘远远观望，身旁站着天行宫之主。 “你觉得，他能闯过去吗？”玉无尘突然问道。 “难！”天行宫主摇头，“这女子的仙骨极其不凡，尽管转世重生，修为远远不如她前世，但却已能不受天道束缚，十分可怕！” 玉无尘却摇了摇头，道：“当初，宇行天也觉得，他走不到今日这一步。” 天行宫主脸色微凛，反问道：“少尊莫非觉得，他能胜过此女？” 没有回答，玉无尘却是说了另一件事，“当年，为了确保盘古必死无疑，没有以禁忌之法转世，或是通过夺舍他人存活，我曾以一道化身，亲自去到另一天地，想要灭尽那片天地中所有生灵。” 天行宫主眸光闪动，揣摩着玉无尘话中之意。 “那个时候，我曾以一道化身，与他一战。”玉无尘声音中听不出情感，“最后的结果，想必你也知晓。” 天行宫主听完，不禁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第1495章 曾破天道之人 玉无尘亲自出手，虽然只是一道化身降临，但最终，却没能灭得了盘古开辟的那片天地。 那一战，最后的胜者是莫缺。 虽说玉无尘只是去了一道化身，但当年的莫缺，可是生在法则不全的天地。 如今数千年过去，今日的莫缺，比起当年，又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纵然他闯得过去，但要称尊，还要回到原始天地。”天行宫主道：“百万年来无人能够胜天，百万年后，同样无人能够做到。” 言语中透着绝对的自信。 “若他止步于此，哪怕十大至尊之力重现于世，我也不会担心。”玉无尘道：“但若他闯过这一步，恐怕……” “少尊的意思是？”天行宫主不解，这一步有如此关键？ “这条通天之路，是何人开辟，你应该知道。”玉无尘道。 天行宫主点头，通天之路是当年初代至尊一剑斩出，他身为天行宫主，又岂能不知？ “开辟此路百万年，隐于天道之外，百万年来，我天衍圣宫和天行宫，都无法斩断此路，甚至只有历代至尊，才能开启。” 玉无尘的话让天行宫主目光微沉。 初代至尊的强大，的确难以想象，即便身死百万年，其所开辟的通天之路，仍是能让天行宫和天衍圣宫都无可奈何。 “因他一人，百万年来，圣宫不断削弱剑道，使得剑道日渐没落，因他一人，过去历代至尊，都曾对天道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威胁。” 可以说，没有初代至尊，历代至尊都很难真正威胁到天道。 但因为初代至尊开辟了这条通天路，使得过去每一代至尊，都让天衍圣宫和天行宫十分头疼。 尤其是到了这一世的莫缺，因通天路的存在，第一次走到了这一步。 “初代至尊的确强大，但已经身死百万年，就凭其所留之法，恐怕还不足以令天道崩溃！”天行宫主沉默许久，方才开口。 “有一件事，你天行宫可能不知。”玉无尘沉默片刻，似在犹豫，许久才道：“其实百万年前，初代至尊，已经达到了超脱之境！” “不可能！”天行宫主身形大震。 什么是超脱之境？那就是真正挣脱了天道束缚，超出了天道所允许的极限，达到了已经连天道都奈何不了的地步！ 百万年前的初代至尊，竟修到了这一地步？ “你天行宫之所以不知此事，是因为有人曾成功超脱，关乎甚大，所以此事，只有圣宫中人知晓。”玉无尘对天行宫主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 天行宫主也明白了。 若让世人知晓天道并非不可破，曾经有人真正做到了超脱，那么天衍圣宫想要维持天道稳定，镇压众生，会更加艰难。 就像过去十个至尊时代，世人皆认定无人能够成功，所以他们才会选择观望，甚至站出来替天衍圣宫，截断历代至尊之路。 若是让他们心存希望，便会有无数禁忌在一开始，就会选择追随当世至尊，为其开路。 “可是……”天行宫主还是想不明白，“初代至尊既已经超脱，他为何没有离开这片天地，而是要留下这样一条通天之路？”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玉无尘叹道：“当年，初代至尊一剑开天，他若愿意，大可直接杀出这方天地，但他却没有那样做，而是以自身剑道，开辟了这一条通天之路！” 天行宫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能破天而不破，反而是选择为后世之人开路，甚至不惜牺牲自身？ 初代至尊，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可是……”天行宫主道：“莫缺在通天之路第一段，便见过了初代至尊之法，且他其中一具肉身，也继承了剑道，倘若初代至尊真有如此强大，我们，还拦得住他吗？” “所以这一步，是关键！”玉无尘遥望下方，道：“初代至尊既然留下这条通天之路，必有缘由。莫缺虽在第一段路上继承了其法，但在最后这一段，必然还隐藏了什么。” 天行宫主不禁脸色沉重。 当年初代至尊既能破天，那么他留下的东西，也定然非同寻常。 如果说莫缺仅是继承初代至尊的剑道，还不足以战胜天道，那么若让他走完最后这一段通天之路，一切都很难说了。 毕竟曾经的初代至尊，便能做到破天。 “通天之路，在天地之外，你我无法出手，如今，只能看那女子，是否能胜过他了。”玉无尘说完，静静看着前方的战斗。 天行宫主的脸色也变得凝重，紧盯战场，一语不发。 “轰隆隆！” 战场中，莫缺在十一方天地之内横冲直撞，无论是哪一种至尊法，都难以破开一方天地。 他心头震撼，十种至尊之力，竟敌不过一个云芷岚。 那块仙骨之威超越了天道之力，使得云芷岚的境界，虽未必强于莫缺，但却能凭着一块仙骨，加上混沌法，将莫缺所有肉身全部压制。 “放弃吧，你胜不了我！”云芷岚道：“纵然你再修十世，也不及我万分之一。” 莫缺此刻心情无比复杂，曾经和他生死与共，甚至愿为他赴死的帝女，竟变得如此陌生，冷漠无情，出手便要置他于死地。 “待到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 他喃喃自语，苦笑道：“昔日的一切，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云芷岚面色不变，淡然道：“我入仙道，何止百万年，此世过往，如滴水入海，于我而言，微不足道。” 百万年岁月，何其漫长？ 当她渐渐想起过往之事，这一世和莫缺过去的点滴，实在微不足道。 “天境之上，便都是你这样的存在吗？”莫缺不甘道：“为求仙道，便要灭情绝性，舍七情，灭六欲，修到最后，连自己都不再是自己！” 云芷岚摇头，“并非灭情绝性，只是凭你，还无法令我修了百万年的道心，生半点波澜。” 莫缺十一具肉身同时怒吼，状若疯狂，不断轰击着混沌法演化的十一方天地。 就在此时，云芷岚突然皱眉，望向某个遥远的方向。 第1496章 舍过去，断未来，争现在 “原来你不是一个人来此！”云芷岚收回目光，神情变冷。 这一刻她察觉到了，有人趁她和莫缺一战，潜入了这方天地深处，正奔着初代至尊留法之地而去。 “剑道之人，鹤苍然！”她冷冷看着莫缺，“以为你们二人联手，便可走通此路？” “唰！” 她眉心发光，其眉心中飞出一道光芒，落地化为一道化身，踏破虚空，向这方天地深处而去。 “她发现了！”莫缺心头微沉。 原本他是打算自己和云芷岚一战，将其拖住，给鹤苍然制造机会，让鹤苍然去取走初代至尊所留之物。 但云芷岚的敏锐超出他的想象，竟能这么快就有所察觉。 “轰隆！” 急切之下，莫缺十一具肉身发狂，拼尽全力，轰击着云芷岚划出的十一方天地。 “嗯？” 这片天地深处，鹤苍然蓦然转头，只见一道强大的气息，迅速接近。 “轰！” 无尽混沌之气包裹着一名女子，降临此地，沉重的威压，震得鹤苍然身形微震。 “天行宫扶持起来的伪尊，最后却也背叛了天行宫！”云芷岚直接抬手，指尖混沌之气化分阴阳五行，轰向鹤苍然。 “唰！” 鹤苍然身上剑气激荡，万千剑气如来自过去，又如从未来而至，一剑破空，击碎阴阳。 “众生剑道？”云芷岚沉声道：“以伪尊之身，能修到这一步，你也算不凡！” 鹤苍然身边剑气激荡，万剑剑气如组成了一个独立存在的天地，将其护于其中。 他冷然道：“你不也是天行宫扶起来的伪尊？” “唰！” 云芷岚不屑解释，抬手之间，一根玉指前方有诸星浮现，一根手指，如主宰一片星空，点向鹤苍然。 “嗡！” 这一刻，鹤苍然身上的剑气发出轻吟，剑吟惊世，万剑齐动之间，这片天地如被分割成了无数碎块。 “一道化身，竟然如此强大！”他心中凝重。 云芷岚的强大超乎想象，本以为只要莫缺将其拖住，他便能凭继承的剑道取得初代至尊所留之物。 可没想到，只是一道化身，云芷岚竟也能够如此强大。 “轰隆隆！” 两处战场，云芷岚一身二化，同时大战莫缺和鹤苍然二人，竟丝毫不落下风。 她身上那块仙骨，不属于这方天地，当中拥有的力量甚至凌驾于天道之上，使之一身混沌法之威，胜过任何一种至尊法。 “噗！” 莫缺其中一具肉身崩碎，化为血雾，又迅速重组，险些陨落。 “砰！” 另一片战场内，鹤苍然同样陷入了苦战，身上的剑气被云芷岚一指点碎大半，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二人在此刻都拼尽了全力，但面对拥有仙骨的云芷岚，他们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差距。 “诸天万界，九天十地。”云芷岚漠然道：“你们不过是生于一方天地中的小小蝼蚁，又岂知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扑通！” 战到此刻，莫缺十一具肉身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鹤苍然更是无法站立，半跪在地。 “看来，至尊之路，果真没那么好走通！”虽身受重伤，但鹤苍然脸上却未见屈服之意。 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为了断你的至尊之路，天道竟借助天外之人来对付你，还真是看得起你啊！” 修到如今境界，哪怕相距万里，莫缺也能听到鹤苍然的话。 他二人隔空对话，莫缺道：“你若退去，我不怪你！” “退去？”鹤苍然笑道：“你是要我从这里逃走？” 莫缺道：“这是我自己的路！” 他自己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退，无论是为了那些牺牲历代至尊，还是为了那些助他一路走到这里的人，他都不能退。 但鹤苍然，没有必要在这里拼上性命。 “当年，天行宫扶持四海八荒十二个至尊，想要从这些人当中，挑选出一人取代你，结束这一世的至尊时代。” 鹤苍然笑道：“我虽是伪尊，但在我眼中，除我之外，四海八荒任何一人，都没有资格坐上这至尊之位，包括你！” 一边说话，他一边缓缓起身，“但今日，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在我之上！” 话落，他眉心之中透出耀眼的光芒，那道光芒在虚空中渐渐凝聚成了一把大剑。 大剑出，天地惊，一剑所指，天地变色。 “这是……现在剑？”莫缺感受到那剑中强大的气息，心头微惊。 “我继承不了初代至尊的过去剑，也无法为后世之人开辟一个剑道盛世，但至少，我还能凭自身剑道，一争现在！” 一声冷喝，鹤苍然的元神与那把大剑相合，他竟是选择以自身元神为剑！ 改不了过去，创不出未来，那便献出自身拥有的一切，争一个现在！ “嗡！” 莫缺的剑道之体此刻都受到了影响，感受到了鹤苍然此刻的剑心有多么强大。 他剑体中的剑道之力，纷纷从他体内涌出，飞向鹤苍然所在之地，为鹤苍然那一剑的剑意折服。 “轰隆隆！” 一把大剑悬空，遥指云芷岚。 大剑周边有无数小剑缠绕，鹤苍然双眼紧闭，眉心开裂，面色庄严肃穆，将自身一切都献给了这一剑，争一个现在！ “现在剑？舍弃一切，一剑过后肉身死，元神消，连未来都断于自己剑下，斩断未来，争一个现在，值得吗？”云芷岚轻轻摇头，面无波澜。 鹤苍然未语，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这一剑，此外再无他物。 这一剑后，他所有过去都将终结于此，未来也因此剑而散，舍过去，断未来，争现在！ “轰！” 这一剑极其缓慢，却令得天地万法都受到了影响，如同静止。 天地万物，此时仿佛只剩下了这一剑。 “唰！” 云芷岚指尖发光，星辰缠绕，以混沌化为阴阳五行，演化无尽星空，使得那一剑如没入无边星空之中，与之相隔了亿万颗星辰。 “轰轰轰！” 诸星碎，阴阳崩，鹤苍然这一剑，斩碎了亿万星辰，太阴太阳，一整片星空都无法阻挡，直逼云芷岚而去。 第1497章 自己的选择 诸星陨落，日月崩碎，鹤苍然这一剑横跨了一片星空，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可最后这无可阻挡的一剑，却止于一根手指之前。 “众生剑道，的确非凡。”云芷岚右手的仙骨之上，缠绕着神秘的仙文，一根手指，可镇万千大道。 鹤苍然远远看着这一切，默然无声。 “嗯？” 突然间，云芷岚露出讶色。 下一刻，她那只手臂突然如冰雪一般迅速消融，且连她的身体，也开始崩溃瓦解。 “噗！” 眨眼间，云芷岚整个被鹤苍然那一剑震得粉碎，只余那一根发光的仙骨，扛住了这一剑之威。 “扑通！” 一剑过后，鹤苍然自己也倒了下去。 这一剑舍过去，断未来，争现在，无论一剑过后结果如何，他都必死无疑，再无未来可言。 “身为第九天地中的一方蝼蚁，你已算得上非凡。”云芷岚的声音传出，“但以过去与未来为代价，所争一剑，也只不过毁我一道化身罢了。” 鹤苍然猛然抬头，便见以云芷岚那根手指为始，指上生出手掌手臂，眨眼之间，又迅速生组了一个完整的云芷岚。 他自嘲一笑，拼尽一切，舍弃了过去未来，却是如此结果。 “只为现在一剑，舍过去未来，值得吗？”云芷岚静静看着鹤苍然。 后者断了过去未来，一剑过后，肉身开始崩溃，元神之力也在迅速散去，即将身死。 “过去之我，成就了现在的我，而未来，也由现在的我来决定！”鹤苍然道：“所以没有什么，比现在更重要！” 云芷岚道：“你方才若是退走，留待未来，或许还能有一丝希望，但你现在即将死去，已无未来可言。” 鹤苍然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道：“谁说我争了现在，就不能再改变未来？” 云芷岚皱起眉头。 为了现在一剑，鹤苍然离死不远，还谈什么未来？ 突然间，她双眼微眯，因为鹤苍然身上的无边剑意，虽然在迅速散去，但那些剑意，却在同时飞往同一方向。 那个方向的尽头，是莫缺的剑道之体。 “历代至尊，葬身于遥远的过去，但他们却同样可以影响到遥远的今日。” 鹤苍然脸上带着笑容，“我今日虽死，但我所争的现在，同样可以影响未来！” 他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狂傲和满足，如同藐视着所谓的天道与众生。 “轰！” 无边剑道之力涌来，这一刻莫缺也明白了鹤苍然的意图。 他要将他自身修成的剑道至尊法，集中于莫缺一人身上。 他宁愿自己身死，牺牲自身，也不愿永世受到天道约束。 虽是伪尊，但这份觉悟，完全不在历代至尊之下！ “我为你争一个现在，但未来，便要由你自己来争了！”鹤苍然的话语从极远之处传来，落入莫缺耳中。 至尊之法，原本就独一无二，同一种至尊法，本来只有一人能够修成。 在通天路第一段时，鹤苍然就已经开始修炼初代至尊的剑道，但在莫缺修剑体之时，他却没有隔空夺走莫缺体内的剑道之力。 而在此刻，他甚至要将自己体内一身剑道之力，交给莫缺。 “轰！” 当两股剑道之力在莫缺的剑体之内汇聚，他一身剑道之力，迅速提升。 “生于这方天地，被天行宫扶持为伪尊，这都是我无法选择的事。”鹤苍然道：“但现在，是我自己的选择！” 一语落下，他元神散尽，肉身崩碎，身死道消，如同不曾存在于这方天地，一丝痕迹都没有剩下。 “轰！” 于此同时，初代至尊的剑道之力汇于莫缺剑体之内，他一声怒吼，一剑破天，击碎了困住他的混沌天地。 在他体内，万千过去剑之影中，有一把剑十分耀眼。 那是鹤苍然所化，他亦成了过去剑中的一把，永存于莫缺剑体之中。 “这个鹤苍然！”虚空中，天行宫主哼道：“不过是我天行宫扶持起来的一地伪尊，最后竟敢背叛！” 玉无尘倒是很平静，道：“他能修成初代至尊的剑道，便早已说明，此人拥有非凡剑心，不可能屈服于天道之下！” 天行宫主未再多说，但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轰隆隆！” 莫缺的剑体脱困，随后连出数剑，将云芷岚演化的诸般天地牢笼逐一破碎。 唰！ 他没有多余的话语，过去剑与现在剑结合，以身为剑，剑斩云芷岚。 “唰唰唰！” 云芷岚手指连动，指尖混沌之气缠绕，结合仙骨，神威莫测。 莫缺十一具肉身同时出手，但无论是武道之体，亦或是鹏法天狱，几乎所有至尊法都破不了云芷岚的混沌之道。 天地万法皆生于混沌，云芷岚可轻易将他诸般法则，逆转为混沌之境，万法不侵。 唯有莫缺的剑道之体，能够正面与云芷岚的混沌法抗衡。 “剑道！”云芷岚双眼微眯，看出了剑道与所有至尊法都不相同。 “世间万法，天地万物，皆生于天地，源于混沌，唯有这剑道，乃是由人所创！”她一下看出了不同之处。 日月星辰，时间空间，尸道鬼道，莫缺十大至尊法，无论是哪一种，其实都源于天地间的万千法则，而天地诸法生于混沌，所以她只凭混沌法，便能一一化解。 唯有这剑道，乃是由人开创，不属于天地间任何一种法则，也并非是天地与混沌所生。 她可以将各种至尊法逆转，回归混沌本质，只有这剑道，无法如此。 “这就是初代至尊的剑道？”天行宫主也看出了端倪，动容道：“人为之道，竟比其他各种至尊法都要强！” 玉无尘也眯起眼睛，“初代至尊的实力，的确非任何一代至尊可以相比！” 唰唰唰！ 以剑道之身为主，另外十具肉身为辅，莫缺越战越勇，终于能够正面和云芷岚一战。 然而，即便他的剑道能破云芷岚混沌法，但她身上那根仙骨，却十分强大，即便是莫缺的剑道也无法将其压制。 第1498章 帝女仍在？ “铛铛铛铛铛……” 莫缺众生之剑，可破混沌之法，却破不了云芷岚的仙骨。 她一根手指，便可挡下莫缺所有剑意，而当莫缺其他肉身杀上前去，她又可凭着混沌法，将莫缺各大肉身压制。 “轰隆隆！” 这一场大战持续许久，难分胜负。 云芷岚仙骨上缠绕着神秘的仙纹，无论莫缺以何手段，皆难以破去。 要知道，他的剑道是众生剑道，过去剑包含从古至今无数剑修的意志，现在剑则有当世剑修之力加持，包括他自己和鹤苍然。 寻常人若遇莫缺，只怕承受不了一剑之重，可云芷岚那根仙骨却堪称无解，凌驾于天道之上。 “你很强，但即便再战下去，你也胜不了我。”云芷岚道：“剑乃杀器，你虽继承了无上剑道，但剑中没有杀意，胜不了我！” 莫缺一语不发，心头沉重。 他自然知道自己剑中为何没有杀意，毕竟这是与他有着白头之约的帝女。 倘若他是可以轻易灭性绝性的人，他自然可以做到狠下心来，痛下杀手，但他从来不是冷血之人。 “那段过往，对你真有如此重要吗？”云芷岚问道：“你修炼至今，也已有近万年，经历了生死，经历了亲人离世，经历了大道残酷！” “曾经那段过往不过是少年懵懂，于大道路上，微不足道，你又为何如此执着？” 这一路走来，莫缺的确经历了太多，几经生死，母亲叶青瑶也已离世，到最后都没能等到他回去。 他能理解云芷岚，在她两世近百万年的众生当中，他们之间这段过去，的确只是弹指匆匆，不值一提。 但他自己，却做不到如云芷岚这般，轻易放下。 “大道路上，儿女情长，只会害人害己。”云芷岚道：“昔日过往，不过是过眼云烟。” 莫缺终于开口，沉声道：“你可以将曾经的一切视作云烟，轻易放手，但我不能！” 云芷岚皱了皱眉。 “哪怕再活百万年，哪怕永生于世，过去之事，亦是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为何要舍弃？” 莫缺语气坚定，道：“是过去的点点滴滴，成就了今日的我，若无过去，何来现在？” 摇了摇头，云芷岚轻叹一声，知道二者的路不同，不再多言，全力一战。 她指尖混沌之气涌动，一根手指仙文缠绕，向莫缺的眉心指点而去，威压天地。 但就在此时，她突然脸色微变，指尖的仙文如不受控制，一阵明灭，周身混沌之气也变得动荡不稳，仿佛不受掌控。 “该死！”云芷岚脸色一变，抽身远退。 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冷冷道：“一道微小的意念，安敢乱我之心？” “那是……”莫缺的第一肉身立即祭出月缺之眼，看天地所缺，见万物本质。 他看到一直波澜不惊，冷漠无比的云芷岚，此刻的心绪正剧烈起伏。 “我知道了！”他露出怒容，“你尘封了曾经的自己，你不是当年的芷岚！” “她是我转世之体，她既是我，我即是她！”云芷岚皱眉，冷声道：“既然我已经忆起了过去，这一世匆匆数千截形成的妄念，我为何不能斩断？” 这一刻，莫缺终于明白了，为何云芷岚明明记得一切，却如同变了一个人。 眼前之人的确仍是云芷岚，也的确仍记得曾经的一切，但因为记起了前世的种种，所以被前世存世更为久远的意识所主层。 相比之下，这一世的云芷岚，存世岁月前后不过千余载，比起前世漫长的百万年，远远不及。 “我不管你前世是谁，有多么强大，但这一世你要抹杀的是曾真实存在过的云芷岚，我绝不允许！” 怒吼之间，莫缺继续出手，众生剑道化为一方天地，将云芷岚封锁其中。 “她是我的一部分，由不得你做主！”云芷岚喝道：“只怪她对你执念太深，无法放下，连我百万年道心都受其所乱，我只能将其抹杀！” 她继续凭着混沌法和仙骨大战莫缺，但却愈发力不从心。 就好像她体内同时有两个意志，在争夺她这具肉身的归属，使得她身上的混沌法变得不受控制，仙骨之力，也时强时弱。 “我不会让你抹杀她的存在！”莫缺的月缺之眼洞悉诸事，当确认眼前这女子体内还存在另一个云芷岚，他的内心变得彻底平静下来。 原来云芷岚不是忘记了昔日之事，更不是已经对他无情。 正相反，帝女正是因为对太过深情，用情至深，甚至连她前世百万年的道心都会受到影响，才会被压于体内。 可当这一战打到最后，看到莫缺战到此刻，仍是不愿对她生出杀心，使得那被压制的另一个云芷岚意识苏醒，与现有的意识在同一具肉身内发生冲突。 “轰隆隆！” 这一刻，体内两股意识在交锋的云芷岚被莫缺连连逼退，她冷喝道：“我与她同源同体，你若杀我，便是杀她！” 这的确是让莫缺十分头疼的问题，他冷喝道：“我不会杀你，但也不容许你将她抹杀！” 一时之间，他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但如今也只能先战胜此女，将其留下，再想办法唤醒曾经的云芷岚。 “我修了百万年的道心，竟因这一世一个小小的意识所动摇！”云芷岚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能影响到她百万年的道心，可见这一世的云芷岚，对莫缺的情有多深。 “早知便不该留下这一世的记忆，直接连带这一世的过往，一同抹杀！”云芷岚心中有些后悔。 受到体内另一道意识的影响，她此刻愈发力不从心，无论是混沌法还是仙骨之力，都不能完全发挥。 “不行，再这样下去，此战我不仅无法战胜，反而还会落败！”意识到这一点，那女子指尖一点，以混沌之力将天地分割成多方天地，而后迅速远退。 “你不能走！”莫缺怒吼，不顾一切的追去。 这一世的云芷岚还在那具身体之内，他不能让对方就此离去。 “轰！” 那女子一指点向这方天地深处，倾刻间，一股骇人的波动，从这方天地深处传来。 第1499章 至尊剑道 “这是……” 莫缺剑体中的剑道之力，在此刻颤鸣不止，感受到了某种呼应。 “你若来追我，初代至尊所留之物，你将再无机会得到！”那女子在虚空中留下话语，瞬息远去，消失在天际。 这让莫缺的脸色异常难看。 众多肉身中，只有他的剑道之体能一战云芷岚，但也只有他这具肉身，能够取得初代至尊所留之物，走完通天路。 那女子这是要以初代至尊牵制，让他在追击和通天路之间，只能二选其一。 “只要你仍在这方天地，我一定会去找你！” 莫缺对着虚空开口，而后再无迟疑，冲向这方天地深处。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是踩着历代至尊和无数人的牺牲，初代至尊所留之物，他必须要得到。 “唰！” 另一边，云芷岚踏上虚空，来到玉无尘身前。 “你也拦不下他吗？”玉无尘看着云芷岚，微微皱眉。 云芷岚道：“这一世意念乱我道心，给我一些时日，待我彻底抹去这一世的意识，再替你断他至尊之路。” 事到如今，玉无尘亦无可奈何，望着莫缺离去的方向，点了点头。 “走吧！”他站起身来，道：“在天道之外，现在我们无人能奈何得了他，只能等他回归原始天地，再行了断。” 天行宫主亦收回目光，点点头，跟在玉无尘身后，踏空而去。 云芷岚最后看了一眼莫缺离去的方向，而后转身，自此离开。 “唰！” 将众多肉身收回体内之后，莫缺几个起落，来到了波动传来之处。 “轰隆！” 这一刻，这片天地正在逐渐崩溃，万般法则动荡，时空扭曲，天摇地动。 “混沌法！”莫缺脸色微沉。 云芷岚离去前那一指，令这方天地间万般法则开始崩溃。 她虽毁不了初代至尊之法，但却可以让这方天地种种法则开始崩塌。 “唰！” 顾不了那么多，莫缺凭着剑体，感应着关于初代至尊之力的气息，寻找其所留之物。 很快，他来到一座高台之前，整个人不禁微怔。 “这……就是初代至尊所留之物？” 在莫缺眼前，插着三把剑。 这三把剑对他来说无比熟悉，因为它们与他之前在太古剑域中所见的三把剑，一模一样。 “过去剑，现在剑，未来剑……”莫缺一阵失神，“这就是初代至尊所留？” 他走上前去，越是靠近那三把剑，剑体之中受到的呼应，就越是强烈。 这方天地正在崩溃，莫缺来不及细想，伸手握住了第一把剑。 “轰！” 一股浩大沉重的剑意涌来，如在太古剑域的时候一般，莫缺如同转向于一片无边无际的星空之内。 那片星空中，每一点星光都是一位过去的剑修剑道，而身在这片星空中的他，微小得如一粒尘埃。 “过去剑！”莫缺并非第一次感受到过去剑的剑意。 他知道要得到这些过去之剑的认可，便需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 “轰！” 他的剑体中爆发出无量剑光，耀眼的光芒将整片星空都照亮了，剑光照耀何止百万里。 “唰唰唰唰唰！” 无边剑光动起，如亿万星辰，齐唰唰飞向莫缺，没入他的体内。 莫缺浑身巨震，“这些剑，感受到了初代至尊的剑意？” 他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这些过去之剑，竟直接认可了他。 要知道当年他在太古剑域，还需要逐一和那些过去剑大战，方才得到认可。 显然，今时不同往日，继承了初代至尊的众生剑道，他身上透出的剑意，便足以令所有过去剑臣服。 “好重！”然而未到片刻，莫缺的剑体便渐渐支撑不住了。 百万年间，世间出过的剑修数量何其可怕，就如眼前这片星空来一般，数不胜数。 而仅是一把过去之剑，他便要背负起百万年来所有剑修的意志。 可以想象，这一剑有多么沉重。 “既然诸位愿相信我，我莫缺，定不会辜负诸位前辈所托！” 莫缺一声低吼，紧紧咬牙坚持。 这些存在于过去的剑修意志，每一个人压在他身上的希望，都不在历代至尊之下。 历代至尊为后世之人开路，牺牲自身，这些剑修已不存于世，如今同样也愿将百万年剑道，交到他一人身上。 “轰隆隆！” 比当年莫缺在太古剑域的时候更加可怕，当年莫缺体内只有十万过去剑，而这一次，冲入他体内的剑影，何止千万？ 但他凭着强大的意志，和非凡的剑心，硬生生承受下了所有过去之人的剑意。 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若不能承众生意志，他又如何上斩天地，下斩苍生？ “扑通！” 当缓缓拔出第一把过去之剑，莫缺体内，亿万剑影时明时暗，使他这一具剑体看起来，举手投足，都如有灭世之威！ “这才是初代至尊真正的剑道！”此刻的莫缺，完全能够感受到初代至尊的强大。 即便他之前便悟过至尊剑道，但始终未得多少过去之剑的认可。 现在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哪怕只凭这过去之剑，都足以威胁天道，更何况这里还有现在和未来两把剑。 “现在剑！” 拔出了第一把剑后，莫缺没有迟疑，立即又走向第二把剑。 “嗯？” 当伸手拔剑，他有些意外，现在剑的分量，竟远不如过去剑那么沉重，在他手中，轻如无物。 “我懂了！”他若有所思，“过去之剑，承载了亿万过去剑修的意志，而现在之剑，是我自己，掌握在我的手中！” 他拔出现在剑，只觉此剑虽轻，但却似乎隐藏了某种未知的力量。 过去之人成就了现在，而现在，由他自己掌握。 最后一把，则是未来之剑。 “我曾答应过那位灵儿姑娘，会回到太古剑域，拔出最后一把剑。” 站在此剑面前，莫缺心道：“却不知今时今日，我是否有能力能够做到？” 天地崩溃在即，他无暇多想，缓缓伸手，握住了未来之剑。 轰隆！ 当他开始拔剑，这方天地开始动荡，原始天地中，某个女子似乎也心有所感，猛然睁眼，望向虚空。 第1500章 过去不可改，未来犹可争 “他走到了那里！” 太古剑域之中，身着素衣的女子抬头望天，眸光闪动。 “他……能做到吗？”曾和莫缺一战，名为断苍的男子，一脸肃然。 摇摇头，素衣女子只是望着虚空，一语不发。 “轰！” 通天路上，莫缺体内亿万过去剑明灭不定，他身边更是有无数剑气上下飞舞，破碎了天地万物。 然而即便有过去剑和现在的剑的力量相助，莫缺也仍是感觉未来之剑无比沉重。 他用尽全力，这第三把剑，却仍是纹丝不动。 “未来，比过去沉重这么多！” 莫缺心有不甘，“难道我继承了过去，争到了现在，却仍是无法争一个未来？” 众生剑道，立身现在，上承过去，下接未来。 莫缺本以为过去百万年的众生剑意，已然足够沉重，可现在看来，未来之剑，要比过去更加沉重千倍百倍！ “百万年前，初代至尊能一剑开辟百万年，背负未来百万年剑意，既然他能做到，我应当也能做到！” 莫缺怒吼，用尽了全力，体内亿万过去之剑同时浮现，百万年众生之力，集中于他一只右手之上。 “轰隆隆！” 第三把剑下方的大地都碎裂了，仿佛莫缺拔的不是一把剑，而是整片无边大地。 可即便如此，未来之剑，仍是纹丝不动。 “为何会如此？”莫缺有些绝望，“难道初代至尊开辟通天路，就是为了留下这一把无人能够拔起的剑？” 他已经继承了初代至尊的众生剑道，且拔出了前两把剑，都不能拔出这未来之剑，还有谁能做到？ “昔日历代至尊每个人都失败了，莫非他们并不是没有能力走完通天路，而是走到这最后一步，却无人可以撼动此剑？”莫缺心下茫然。 感受到了未来之剑的沉重，他觉得除了初代至尊之外，恐怕无人能够撼动。 若是如此，过去历代至尊，哪怕每个人都走到了这里，恐怕也无人能够拔出此剑，走完全程。 “为什么？”莫缺心有万分不甘，“为什么初代至尊，要留下这样一把无人能够撼动的剑？” 他几乎要放弃了，用尽了全力，那把未来之剑却分毫未动，根本不可能成功。 “很难吗？” 一个声音在莫缺身后响起，莫缺回过头，看到了一名年轻男子。 “你是？”话一出口，莫缺便知道了此人身份。 因为他体内亿万过去之剑，在此刻颤鸣不止，仿佛亿万剑影，都在向此人臣服。 能让百万年来亿万剑修意志为之俯首的，只有百万年，开辟了剑道未来的初代至尊！ “不必惊讶！” 初代至尊异常年轻，脸上带着令人下意识亲近的笑容，道：“你拔出了过去之剑，我亦身在过去，所以能够和你沟通。” 莫缺这才明白了，眼前所见的初代至尊，并非活人，而是属于百万年前。 初代至尊当年一剑开辟百万年剑道，自然修成了未来之剑。 过去百万年的剑道，因他而存在。 而今莫缺拔出过去之剑，因此即便一人身在未来，一人身过去，却可跨越百万年岁月，隔空交谈。 “未来，的确比过去沉重。”初代至尊道：“但你拔不出此剑，却并非因为你实力不足！” “那是为何？”莫缺问道。 摇摇头，初代至尊没有解释，而是笑道：“当年，我曾一剑斩开天门，破碎天道，跃出牢笼，但最终却留下了，以我毕生之力，开辟了这条通天之路。” 莫缺一惊，他还是现在才知道初代至尊，曾一剑开天。 初代至尊本可超脱而去，跃出天道，可他最后，却是留了下来。 这是为何？ “众生之剑，由过去剑，现在剑，未来剑组成。” 初代至尊道：“当年，我如你一般，得到过去无数剑修认可，之后凭着手中一把现在剑，横剑当世，无人可敌！” 只凭过去剑和现在剑，的确已能做到无敌于世。 就像现在的莫缺，哪怕只这两种剑意，亦能在这方天地之内立于不败，天道之下无敌。 “但你可知，我为何留下？”初代至尊道：“因为过去之剑，是过去之人所留，而现在，由过去组成，因此这两种剑道，其实不过是前人所赐，非我之剑。” “过去，现在？”莫缺低头，若有所思。 他能够明白初代至尊的意思，就像他走到今日，是因为有历代至尊在前开路，他能有今日的剑道，也是因为得了过去无数剑修的认可。 “过去无可改变，未来可以争取！”初代至尊道：“我当年留下，便是为了争一个未来！” 莫缺心头微震，隐有所悟。 过去之事，无可改变，而他拥有的现在，又是过去种种组成。 所以他自己拥有的和能够争取的，其实只有未来！ “想一想，你一路走到今日，是为了什么？”初代至尊缓缓说道。 闭上双眼，莫缺认真回想着这一路。 渐渐的，他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 无论是前世战天上人，还是这一世，战天行宫，战天道，闯通天路，其实，他都是沿着前人之路而行。 他不愿屈服，是因为他知道这条路是历代至尊，和无数人的牺牲所换来的。 他走到今日的每一步，都是不愿辜负那些过去之人的牺牲。 他心中对过去之人充满敬意，欲替他们走完未完之路，他心中为的，全是过去之人，却从未想过，要为了未来去走这条路。 “立身现在，上承过去，下接未来！”初代至尊道：“你我都承载着无数先人的希望，方才走到了这一步，但不能仅承过去，也当续上未来！” “就如那些过去之人为你我争到了今日，你我，亦当为后世之人，争一个未来！” 听完初代至尊之语，莫缺闭上双眼，心有所悟。 他彻底明白了，过去之人，已为他争到了现在，而未来，则当由他来开辟。 就像当年初代至尊，本可破碎天道，超脱而去，但却留下，开辟了这条通天之路。 也因为如此，初代至尊为剑道开辟了百万年岁月，方才修成了未来之剑，三剑大成。 “唰！” 睁开眼，莫缺再度伸手，握住未来之剑。 第1501章 回归原始 原本沉重到无法撼动的未来之剑，当被莫缺再次握住时，如同换了一把，已不再是不可撼动。 未来很重，但也很轻，只要敢于去改变，那么未来便将由自己掌握。 修剑既为修心，莫缺心境一变，那未来之剑在他手中就变得越来越轻。 “轰！” 当最后一声巨震，那把未来之剑被莫缺猛然拔出。 “前辈！”莫缺激动转头，想要告诉初代至尊自己做到了。 但他身后，只剩下空空一片，先前那道身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 “我创的未来，到此为止，之后的未来，由你自己开创！” 那声音在莫缺耳边响起，道：“记住，未来永远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改变自己，便是改变了未来。” 莫缺点头。 就像当年初代至尊本可自行超脱离去，但因他改变了自己，留在天地之内，开辟了通天之路，因此也改变了后世百万年未来。 “轰隆！” 收未来之剑入体，过去、现在、未来三剑归一，莫缺此刻剑体大成，有种一剑可以开天的感觉。 他站在原地沉默良久，随后以剑道之体，对着初代至尊消失的方向，深深一拜。 “这条通天之路，终于走完了！” 站起身来，莫缺神情复杂，这一条路他前后走了近万年，终于走完了最后一步。 离开此地，当莫缺踏上归途，至尊殿弟子、前世天地的故人、妖族众生、各方禁忌等人，皆在等候着他。 “师父！” “至尊！” “莫缺！” 看到莫缺返回，秦明和众至尊殿弟子，赤凰和东方出月等昔日故人，以及妖族和各路禁忌，皆纷纷上前。 “走吧！”莫缺望向众人，道：“回归原始天地！” 一语说出，不少禁忌之人几欲湿了眼眶。 躲避天地数十万年，原始天地对他们来说是无法接近之地，不想有朝一日，还能等到回去的一天。 “小子，你不错！”一道身影上前，拍着莫缺的肩膀，“想当年我还劝你，胜不了定数，赢不了天道，想不到你真能走到今日！” 莫缺看着老张，道：“这一路走来，承前辈照顾了。” 老张哈哈一笑，眼底却隐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走！” 没有多语，莫缺片刻也不愿耽搁，因为云芷岚还在天衍圣宫之中，他拖得越久，这一世的云芷岚，就越危险。 “轰隆隆！” 通天路上所有势力，上至禁忌，下至玄境之人，浩浩荡荡，以莫缺为首，开始原路折返，回归原始天地。 这是一股足以灭世的力量，修到天境的禁忌人物有数十人，皆是曾无敌一个时代的存在。 天境之下的存在，更是数不胜数。 其中又以妖族最为可怕，举族蜕变，整个妖族几乎都蜕变成了曾经最强大的生灵。 “轰！” 莫缺坐于一只鹏鸟背上，从通天路第二段，回归到第一段，又从第一段路返回，直奔原始天地而去。 “他要回来了！” 天行宫主神色凛然，守于通天古路出口之外，严阵以待。 玉无尘的化身亦在此地，道：“百万年之争，看来终要迎来结局。” 轰隆隆！ 虚空震颤，时空扭曲，一阵阵骇人的波动，从通天古路之中传出。 随后，一道身影坐于鹏鸟背上，当先冲出。 在其身后，真龙、鹏鸟、凰鸟、麒麟等众多存在于古时的生灵紧随其后，更有数十名禁忌人物，成千上万的玄境存在。 “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原始天地中的众生有感，纷纷抬头。 所有人都感觉到，在苍穹之上，虚空深处，有一阵阵可怕的气息传出，压得整片天地间的生灵无法喘息。 “她在何处？” 当莫缺看到玉无尘，却未见云芷岚，他心中不由一沉。 “她此刻，正在圣宫之内，专心抹杀这一世的意念。”玉无尘平静说道。 “轰！” 此话一落，莫缺直接出手，十一具肉身齐出，十一种至尊之法威压天地，动荡诸法。 “轰隆！” 一枚古符从原始天地中迅速飞来，凝于玉无法身前，定住了虚空，使得莫缺诸般至尊法，止步于前，未能向前。 “你是否以为，修成了至尊法，便可凌驾天地苍生之上？” 玉无尘漠然道：“当年与你一战，仅是我一道化身，且在盘古天地之内，但如今，身在这原始天地，你莫非觉得，自己仍能与我一战？” 莫缺右眼之中，一轮明月沉浮，月缺之眼看尽万物本质。 他看出玉无尘身上的古符，并非普通的天则，而是真正的天道之力。 “悠悠天地，演化无尽岁月，方才形成今日诸般法。”玉无尘道：“纵是你得了至尊之力，天地亿万年演化的法则，又岂是你能轻易撼动？” 这一刻的玉无尘，天道之力加身，仿佛与天道融为一体。 如果说天则只是天道法则的一部分，那么此刻加持在他身上的，便是真正的天道之力。 天道之下，众生皆是蝼蚁，哪怕是修到天道允许的极限境界，也始终在天道之下，要和真正的天道之力抗衡，几无可能。 “轰！” 没有多语，莫缺直接便是一剑。 众生剑道，剑出如有亿万众生身影浮现。 这亿万不仅有过去之人，更有今世甚至未来之人，一剑凝聚古今众生之力。 “唰！” 这一剑斩碎了无尽星辰，斩在玉无尘身前那一枚古符之上，令得玉无尘远退而出。 但让莫缺吃惊的是，这一剑竟未能伤玉无尘。 “天高几何，地厚几许？”玉无尘漠然道：“你们这些蝼蚁，又岂能知晓天道浩瀚深远，修炼之人，人人皆口称逆天而行，但事实上，即便是天道万分之一的威能，都能令你们粉身碎骨！” 他从星空中重新飞回，道：“世人口口声声逆天，但苦修一世，不过悟天道部分奥秘，实则所见所知，不过沧海一粟。” 轰隆！ 他身前那一枚古符重新凝聚，随后轰然巨响之间，又有数十枚古符，自原始天地之中飞来，将在场之人，围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