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第一纨绔》 第1章 大乔择婿 东汉中平六年。 庐江郡,舒县陆府。 陆远策马疾行,在一条条屋舍小路间纵横穿插,灵活无比。 陆府下人早已见怪不怪。 这位陆府大公子,别说在府中骑马,就是在府中放火,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这个庐江第一混蛋陆远,可是庐江太守陆康的心尖肉,一直都是横着走路的,周瑜鲁肃,各地士子都深受其害! 因为其雁过拔毛,兽走留皮的行事作风,人送外号陆远陆扒皮! 大文豪蔡邕南下避难,女儿蔡琰却无故失踪,事后那小才女蔡琰也只对外宣称,自己是被陆家公子请了去,在陆府对牛弹琴,弹了一夜! 三个月前,陆远坠马昏迷,着实轰动了整个庐江,动静闹得比灵帝驾崩还大。 各个世家子弟,陆府中的婢女下人,心中都捏了一把汗,祈祷这混蛋千万别醒过来。 可这混蛋折腾三天,终究还是醒了,一群人只能暗骂天道不公! 只是他们不知道,醒来的陆远,已经不是曾经的陆远了。 一个后世野战部队的老兵油子,做事只求完成任务,行事向来不择手段。 论起混蛋,只会比从前更混! 陆远翻身下马,大步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向着主位上的老者微微躬身,恭恭敬敬道:“祖父!” 三个月来,他早已适应了汉末礼仪,而且以他前身秉性,就算有什么出格的,也没人在意。 主位上的老者白发白须,却精神矍铄,体格魁梧,正是庐江郡太守陆康。 陆康白眉微抬,满面威严的老脸突然一垮,“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微微招手:“臭小子,还知道行礼了!快进来,有大事!” 陆远坐定,大马金刀,腆脸笑道:“我举孝廉的事有消息了?” 这三个月,他除了练习骑射,就只想着举孝廉入仕了。 十八路诸侯讨董卓在即,曹操的讨逆檄文传遍天下。 他已经成年,但还是一介白身,有心参合也没个立场,这算什么事! “举孝廉?” 陆康白眉一扬:“你孝顺过谁,你出生时你爹就死了,你娘也已病逝,你怎么孝!” 陆远笑呵呵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活下来,为我爹留下血脉,这还不是孝顺吗!” “混账,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陆康轻叹一声:“皖城乔家要办个诗会,明日你去看看,行的话,我举军功让你入仕……” “诗会?” 陆远一怔:“那些文人脑残了吗?什么时候了还办诗会!董卓进京,袁绍曹操出逃,天下大乱在即,他们还有闲心写诗?” “咳咳,嗯……” 陆康目光闪烁,笑眯眯道:“文人嘛,就这样。挨打的少了,就记不住疼!反正你是出名的混蛋,你去看看,这诗会也就办不成了!” 陆远胸口一闷,忿忿不已:“祖父,我是你亲孙子,你还让我装混蛋去干这种事,把我扔出去当枪使!你良心不会痛吗?” 陆康老脸一红,尴尬笑笑:“怎么是装混蛋呢,这种事你以前也没少干……” “现在和以前能一样吗!” 陆远义正辞严:“以前天下太平,我装混蛋无所谓!现在十八路诸侯讨董卓,连卖草鞋的都要混个皇族身份,你还让我主动败坏名声,这不让我做砧板鱼肉,任人宰割吗!” 这事他早就想好了,自己掉的节操,自己就得一点点捡回来! 这时代名声太重要,袁绍袁术一呼百应,凭的就是袁家四世三公的名声! 而且三国乱世,他们陆家避无可避,庐江城破,陆家子弟会死伤大半,包括他这位精神矍铄的祖父! 他脑门悬刀,当然不能束手待毙! 陆康白眉抖动,深深看了看陆远,迟疑问道:“我就纳闷了,以前这种事不让你干,你也得抢着去干,现在这是怎么了!” “上次坠马昏迷,祖宗入梦了!” 陆远脸不红心不跳,郑重其事道:“祖宗在梦中质问我,已经成年,为何还不建功立业!我这才幡然醒悟!” 他找到机会,当即祭出绝招。 不问苍生问鬼神,这年头连皇帝都迷信,更别提其他人了。 祖宗入梦,那可是天大的大事! 陆康一怔,身子不自禁前倾,呼吸稍稍急促:“真的?祖宗还有什么话?” “陆家存亡,皆系于我一身!” 陆远一脸肃然:“祖宗还说,我既然活过来了,就不能白活,得赶紧入仕建功立业!” 他名声太差,说话没人信,只好让祖宗帮忙转达! “怪不得,我就说嘛!” 陆康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乔家毕竟是乔玄之后,就算急于联姻,也不至于找你这声名狼藉之人!我本来还一直疑惑此事,原来是乔家看出了你的不凡!” 这老头嘀嘀咕咕:“许劭主持月旦评,点评天下人物,自有一双慧眼,现在客居乔家,能看出你的不凡倒也正常,只是你刚刚醒悟,还来不及栽培啊!” “乔家,乔玄的后人……” 陆远脑袋一懵:“那不是二乔的家族吗?” “你知道二乔……你一直在府中,还知道新搬来的乔家底细,果然不凡!” 陆康哈哈大笑:“乔家两个孩子待嫁闺中,众人不知她们名讳,便以大小乔,或二乔称呼!” 陆远呆了呆,竟然真是二乔! 名传千古的二乔! 他不禁心驰神往,咧嘴笑道:“乔家要找我联姻?” “人家要验货的,你没戏!” 陆康大手一挥:“这诗会就是给大乔择婿的,所以你不能让人看出底细,直接带上府中精锐,去给这诗会搅合散了,免得乔家跟别人联姻!” 陆远似笑非笑:“祖父,我是你亲孙子,你就这么不信我?” “我自然信你!” 第2章 择婿开始斗孙策 翌日,皖城。 乔家大院前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士子百姓,商贾乡绅俱在,人声鼎沸,吵闹声不绝于耳。 “周郎呢,周郎在哪?” “你有病啊,看什么周郎!二乔呢,听说她们貌若天仙,家财万贯啊!” “青纱遮面那俩,早走了,我听说这事内定了啊,跟咱们普通士子没关系!” 众人正说着,突然齐齐看向外围。 一个骑兵风驰电掣,直奔众人而来,马蹄卷地,震得地面咚咚作响。 马上少年身姿挺拔,眉宇刚毅,眸光平和,却不时闪烁出几分锐利,衬着一身锦衣的华贵体面,倒颇有几分硬朗风骨。 有说有笑的众人顿时脸色一变,你推我攘,口中喧嚣不止。 “快躲,是陆远那混蛋!” “陆远陆扒皮来了,陆家精锐肯定就在附近!” “快去告官,不对,告官没用,快逃!” 陆远看着四散的人群,不自禁搓了搓下巴,自己前身这名声实在太差了。 他心有所图,特意没带陆家精锐,结果这群家伙却一口断定,陆家精锐就在附近! 不过众人一散开,反而给他留出了一片视野,让他看清了前方情形。 只见乔家府邸院墙高耸,门楣上没什么奢侈装饰,豪门风范,倒有几分书香雅致的气息。 楼台上,两个老者相对而坐,此刻正齐齐打量自己。 一人颌下三缕胡须,容貌清癯,这人陆远认识,是主持月旦评的名仕许劭。 另一人方头大耳,模样憨厚,陆远却未见过,但想来应该是现任乔家之主乔景,乔玄之子,二乔的父亲。 陆远正想上前施礼,边上却突然传来一道呵斥:“陆扒皮,这里士子云集,书香浮动,岂容你这混蛋在此放肆!” 随着这人开口,周围士子顿时指指点点,低声数落起来。 陆远看向说话之人,似笑非笑道:“张公子,有仇?” 这人他认识,南阳太守张咨之子,因为口无遮拦,见谁得罪谁,人送外号张歪嘴。 “君子不平则鸣,何须有仇,你一介纨绔,为何来诗会捣乱!” 张歪嘴梗着脖子,大义凛然,他父是南阳太守,他行事自然也无需忌惮。 “不平则鸣……那你就鸣吧!” 陆远大手伸出,五指扣在他脸上,像扣篮一样,猛地一按,顿时将他按倒在地。 “你,你敢打我!” 张歪嘴摸着鼻血,一脸的不可置信。 “将死之人,懒得理你!” 陆远环视四周,笑吟吟道:“子曰有教无类,陆某不才,也想品味诗词之美,诸位饱读圣贤书,不会在此难为陆某吧!” 他懒得理会张歪嘴,是因为知道历史。 十八路诸侯讨董卓,孙坚缺粮草,很快就会找到南阳太守张咨,将张咨摩擦致死。 “有教无类,说得好!” 楼台上的许劭开口:“陆公子名声在外,要是能改过自新,也是庐江之福啊……” 陆远老脸一烫:“多谢先生仗义直言!” 他暗暗看了许劭一眼,这老家伙说话果然够损,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让自己改过自新! 这时,突然又有一道战马嘶鸣声响起。 一个少年丰神俊朗,策马而来,朗声大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人择婿的盛会,孙某也来凑个热闹!” 陆远凝神望去,心中暗赞,小霸王孙策,不愧孙郎之名,为人豪迈,举止风流! 不过现在,毕竟还是一个少年啊! 陆远心中一动,向张歪嘴低声笑道:“张兄,君子不平则鸣,这是长沙太守孙坚之子孙策,孙坚的作风你也知道,烧杀劫掠全都做,你鸣不鸣!” 张歪嘴抹着鼻血,在孙策身上看了看,顿时振奋精神,如同个斗鸡般冲了出去。 他本来就想在诗会上大展威风,既能收买庐江士子,又能迎娶美人,一举两得。 对他来说,陆扒皮相比孙土匪,简直小巫见大巫。 而且陆扒皮说动手就动手,不太好惹,孙家小土匪愣头愣脑,明显更适合他一鸣惊人! 张歪嘴意气风发:“孙策,你一个粗鄙武夫,竟然敢来这等盛会,还不赶紧退下!” 孙策脸色一沉:“你是何人?” “孙策,我来问你,你爹孙坚为何以下犯上,以坐无所知之罪,逼死荆州刺史王叡!” “我父乃是南阳太守,岂会结交匪类,你爹竟然还想取道南阳北上,真是妄想!” “先帝刘宏新丧,你爹便起兵作乱,可知国丧之礼!” …… 张歪嘴斗志昂扬,朗朗上口,舌绽莲花,连绵不绝。 陆远不禁搓了搓下巴,这傻子有点上头啊! 本来想给他点教训,让他出局,结果他却这么来劲…… 那可是小霸王孙策,是这时代最猛的七零后,能动手就不会乱吵吵的典型,怎么可能和他真正理论! 一群士子煽风点火,看着孙策,指指点点,津津乐道。 孙策看向四周,面色越来越冷,语气淡淡:“你找死吗!” “你们孙家……” “噗!” 张歪嘴话没说完,一杆长枪猛地透体而过。 他一脸震惊,嘴角却突然溢出血沫,“呃呃呃”的挣扎几下,身子便直挺挺倒了下去,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现场落针可闻,静得可怕,众多士子噤若寒蝉,即便是许劭也不知所措,浑然没想到有人竟敢当街杀人。 一群士子目光逡巡,顿时齐刷刷盯在陆远身上,想起了这个始作俑者。 陆远干笑一声:“你们看我干嘛,继续啊,刚刚骂孙土匪什么来着?” 众人一阵腹诽,这情况,谁还敢骂! 孙策目光森寒,盯向陆远,恶狠狠道:“陆扒皮,是你在挑拨离间,想将孙某赶走吧!你以为孙某此来,真 第3章 伟岸一诗惊美人 陆远在乔府静坐,等待诗会开始。 他心中盘算,孙策和张歪嘴出局,剩下的就只有他和周瑜了。 至于其他士子,一群陪跑的,乔家最多给他们发个安慰奖! 只是现在还无人见到大乔模样,可别是传言有误…… 许劭翩翩而来,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众所周知,许某微薄才名,皆出自月旦评,今日便以人物为题,由诸位尽情点评!” 一个士子迈步走出,向四周团团作揖:“在下……” “在什么下!” 陆远出言打断:“一边等着,周郎在那,有你什么事,别献丑了!” 那士子语气一滞,一口气被憋在胸口,差点没提上来,半晌才长长一舒气,恨恨抱拳:“陆公子教训的是!” 他有心呵斥陆远,可上一个呵斥的已经死了,另一个还被敲诈了五千匹战马,让他强出头,实在底气不足。 周瑜脸色平静,不悲不喜:“陆兄对周某倒是盯得紧,只是不知陆兄前来,可有诗作?” 客室里顿时一阵交头接耳,陆远不过仗着陆家精锐横行霸道,本身文武不修,草包一个,能做什么诗! 周瑜摇头晃脑,淡淡一笑:“看来陆兄又想玩从前的把戏了,打架打不过就喊人,下棋下不赢就掀桌子,做不出诗,那应该要砸诗会了吧!” “你猜的真准!” 陆远哈哈大笑,突然向外大喊:“陆府精锐……” “陆公子,陆公子!” 许劭抹了抹额头冷汗,无奈劝道:“陆公子稍安勿躁,做不出诗,大家都会担待,何必如此,乔家也是名门望族,打打杀杀岂不两败俱伤!” 他对陆远也多有了解,这就是一个玩的起却输不起的混蛋,眼下分明是要喊陆府精锐,砸了这诗会! “先生出面,陆某自当从命!” 陆远云淡风轻,向外一挥手,好像驱散陆府精锐一般,环视一圈,笑吟吟道:“陆某也是读过圣贤书的,诸位不必紧张,周郎,请!” 周瑜面无表情,强行将视线从陆远身上挪开,向着许劭躬身道:“社稷倾颓至此,俱是拜前大将军何进所赐,学生便以何进为诗!” 许劭呵呵一笑:“周郎好胸怀,请!” 周瑜眯眼沉吟,在客室中踱步,走了一圈又一圈,缓缓开口。 “将军欲诛贼,引兵不自危,天下本无患,西凉乱宫闱!” 他一气呵成,向着许劭再次欠身:“学生献丑了,请先生点评!” “好诗!” “好气魄!” “周郎好才学!” 周围赞誉声不断,一群士子谄词令色,咂嘴弄舌一阵吹捧。 有人高声吹嘘:“五字一句,开一代先河,堪称千古名诗,将何进的多谋寡断写的淋漓尽致,想要诛杀宦官,却不用袁家兄弟,偏要引董卓进京,才弄出这一场天下大乱!” 许劭撵须笑道:“不错,周郎好风采!” 周瑜红光满面,向陆远颔首:“陆兄,该你了,请吧!” 他的诗虽然是临时所作,但他知道以陆远的不学无术,临时恐怕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一群士子也齐齐盯着陆远,虽然不敢多话,但态度却也明显,作诗啊! 陆远轻叹一声,悲天悯人:“哎,天下寥落,社稷倾颓,百姓哀嚎,尸骨盈野,这些惨案都近在眼前,诗却做得如此轻佻浮躁,好似品评古人一般,你,你们,长心了吗!” 众人一阵沉默,理是这个理,但你该作诗还得作诗啊! 许劭干咳一声:“咳,确实不妥,如今汉室倾颓,不值得以此讥讽!” “学生受教了!” 周瑜笑脸僵硬,向许劭施礼,又看向陆远:“陆兄心怀社稷苍生,还请陆兄指教!” 一群士子以周瑜马首是瞻,顿时齐齐躬身:“请陆公子指教!” 姿态谦卑,态度却很明显,赶紧出来献丑吧! 陆远豪迈一笑:“既然周郎以大将军为诗,那么陆某也写一位大将军,我大汉将军,可不只有那一介匹夫!” 他在客室中郎朗高歌:“北斗七星高,老将夜带刀。至今思牧马,不敢窥临洮!” 一群士子面面相觑,这陆扒皮……怎么可能! 全诗虽然没有华丽辞藻,但诗中气魄,怎么可能是陆扒皮所作! 周瑜一个眼色,顿时有人跳了出来,讪讪笑道:“陆公子,这怕是令叔父代写的吧!” 许劭还在手撵胡须,感受此诗,只觉得此诗虽然浅显易懂,朴实无华,但却雄浑大气,豪迈无比。 尤其诗中气魄,似九天高歌,浩浩煌煌,气势磅礴! 听到那士子质问,不等陆远反应,他已经勃然大怒,一拍桌案:“老夫临时出题,如何容人代写,你这是怀疑老夫为人吗,出去!” 那士子面红耳赤,灰溜溜被几个乔家家丁驱赶出去。 陆远神色平静,微微低语:“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一群士子无语,这话说的就太明显了,陆扒皮和周郎对上,他们想抱周郎大腿,但周家明显没护住他们。 他们都是人精,稍一细想,便悄悄挪了挪屁股,离周瑜远远的,弄得周瑜周围一空,三十几人中,独树一帜。 “好诗!” 一个士子突然神色激动,击掌赞叹:“此诗简练有力,俊美传神,将我大汉的赫赫武功跃然纸上,老将夜带刀,单单这一句,便干净利落,满是我大汉将军的英武之气!” 陆远神色一亮,终于碰上一个识货的了,这首《哥舒歌》如果没人赞叹,那就只能说这群士子全都瞎眼了。 周瑜面色一沉,见周围没人,只得亲自出口质问:“诗是好诗,只是不知这位老将军是谁?” 他想了半天,大汉出名的那几位将军,要么封狼居胥,要么深入虎穴,但依然未想到有哪位驻守过临洮的 第4章 周瑜失算 中午时分,诗会结束。 陆远一句他年我若为青帝后,周瑜就没做过诗。 其余士子倒是做了几首,但许劭兴致缺缺,只随意勉励一番。 乔景看看天色,眯眼笑道:“诸位,诗会择日再续吧,今日不妨到寒舍一聚,宴饮小酌一番。” “这怎么好意思……” “多谢乔家主……” “有幸得见二乔,不负今朝了!” 一群士子嬉嬉闹闹,俱是一副喜乐笑脸。 陆远脸色一沉:“你们不是家中有事吗,去小酌什么,还不赶快回家!” 一个士子战战兢兢:“陆公子,我家……没事!” 陆远认出他就是急着见二乔的,顿时厉声呵斥:“再不回家,你就有事了,懂了吗!” 一群士子唯唯诺诺,心中愤懑不已,却也挡不住这混蛋的霸道,纷纷低语着,骂骂咧咧走出乔府。 乔景眯眼看着,毫不阻拦,到了最后,只剩下他,许劭,陆远和周瑜四人。 他一路引领,直到一间客室前驻足,呵呵笑道:“便是此处了,两位公子请落座!” 陆远打量着屋子,心中暗暗咋舌,来时就听闻乔家家财万贯,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装饰布置比陆府要好得多,奢华显贵,书香气四溢。 一间百十方大小的屋子,布置了分食制的案几与坐榻,周围屏风临立,上面绣着高山流水,很是雅致,屏风中间古琴横卧,笙箫高悬,更显得意境十足。 众人刚落坐,便有一群婢女衣袂翻飞,酒菜传递,将道道珍馐摆到桌上,又有几人轻拍钟鼓,乐音飘扬。 正是钟鸣鼎食之意。 乔景大袖一挥:“莹儿,婉儿,出来见过两位公子!” 后方两扇屏风被拉开,两个女孩儿款款走出,双手在腰间一搭,微微屈膝,盈盈偎了个万福,俏生生道:“乔莹、乔婉见过陆公子,见过周公子!” 陆远见二人青纱遮面,看不清面容,一时有些迷茫,之前那个让他小鹿乱撞的,是大乔还是小乔? 他目光火热,终于在身材尺寸上找到端倪,是小乔乔婉! 陆远心中琢磨,这次择婿的是大乔乔莹,可他的小乔怎么办? 周瑜此时已经还完礼,看着陆远轻哼一声:“粗鄙匹夫,不知礼数!” “礼数?” 陆远不以为意,乐呵呵道:“周郎可知我们为何而来!” “以诗会友,难道陆兄另有目的?” 周瑜一路被压制,心中自然不甘,现在找到机会,只想将这混蛋逼得原形毕露。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陆远哈哈大笑:“陆某确实另有目的,周郎,慧极必伤,你心思太多了,小心身体!” 周瑜被噎了一下,正要开口反驳,这才想起在场都是明白人,对他们目的洞若观火,他再去较真,就真成了长戚戚的小人了。 乔景依旧像尊佛一样坐着,不为所动,眯眼笑道:“来,尝尝我们乔家果酒!” 陆远向着乔景乐呵呵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叔父有心了!” 言语之间,他蹬鼻子上脸,顺势口称叔父,论起了亲戚。 乔景迟疑一下,才笑脸盈盈:“贤侄喜欢,一会儿带上一些,与太守大人尝尝……” 周瑜脸色平静,心中却满不是滋味,陆扒皮进了乔府,就像到了主场,颐指气使,而他礼数有加,反倒成了客人。 他闷哼一声,指了指酒宴上的各个虚席:“可惜了,本该座无虚席,却被陆兄一番高见,赶走了所有士子,弄得如此冷清!” 陆远斜睨周瑜一眼,语气平淡:“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周郎不懂,就不要在此长戚戚了!” 周瑜胸口一闷,先说自己无知,又骂自己折寿,现在还说自己是小人,真是岂有此理!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许劭呢喃一声,接过话来:“妙,实在是妙,陆公子出口成章,当真是才华横溢,举世无双!” 乔景若有所思,突然开口笑道:“这番处世,绝非贤侄之志,贤侄志在凌云,岂可淡泊宁静,这该是贤侄送许先生的吧!” 陆远畅快一笑:“正是如此,还是叔父知我,先生是世外高人,慧眼点评天下英雄,自是淡泊宁静,此句正是为先生所作!” 许劭红光满面:“若是他人,老夫自当退让,但陆公子所赠,老夫便却之不恭了!” 周瑜听在耳中,见这三人互相吹捧,乔老头铺路,陆扒皮见风使舵,许劭顺水推舟,心中一阵厌恶,只觉得自己竟真的成了外人。 他心性坚忍,知道陆家不愿意他周家与乔家联姻,本来以为陆家只会使些下作手段,那即便他联姻失败,陆家与乔家也会交恶,他周家的目的便已达成。 可哪想到陆扒皮竟然转了性子,长袖善舞,眼看就要和乔家联姻成了。 如果让陆家得了乔家的万贯家财,那庐江的势力格局一变,他周家何去何从。 周瑜沉吟一番,突然起身笑道:“宁静致远,周某亦心向往之,愿献奏一曲,一舒胸中情怀!” “周郎抚琴……好!” 乔景笑吟吟道:“曲有误,周郎顾,老夫久闻周郎才名,今日终于能一窥仙音了!” 周瑜不由心中暗笑,乔家老狐狸,表面与陆家再是亲近,也终究不敢放弃周家。 他在一张古琴后坐定,气息随之一变,丰神如玉,恬淡脱俗,似乎只醉心在音律之中,不在乎外界一切遭杂琐事。 陆远看着这个丰神如玉的少年,不由心中暗赞,如果不是立场不一,他一定不愿意与周瑜为难,绑回家听曲儿也是好的。 可惜,这厮挡他道了! 周瑜青袖飘飘,十指翻飞间,悦耳的琴音响起,曲调婉转悠扬,像是早春黄鹂的第一声啼鸣,柔风细 第5章 小乔心意 乔府中,陆远在亭台水榭间闲逛,怡然自得。 小乔纤腰袅袅,裙摆飘飘,一路介绍着景致,更让他兴致盎然。 酒宴结束,乔景对二乔吩咐一番便离开了,单单留下小乔相陪,意思不言而喻,大乔择婿的事叫停,小乔和他一起,一样是陆家和乔家联姻。 直到一个亭台拐角,陆远大袖一挥,手掌自然而然搭上小乔腰身,笑吟吟道:“婉儿,在这坐会,等下我便得走了,免得失礼……” 小乔浑身一紧,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四下乱看,语带娇嗔,气鼓鼓道:“你怎么总是毛手毛脚,你如果担心失礼,就该让姐姐相陪!”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知己半缘君。” 陆远怅然:“酒宴上,我已说过肺腑之言,他人喜欢你姐姐,是因为你乔家的美人财帛,我却只喜欢你性情跳脱,灵动俏皮……” “不,不许胡说!” 小乔结结巴巴打断,俏脸上满是娇羞:“你疯言疯语,让人听到了怎么办!” 她不好意思追问,心中却怦怦乱跳。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知己半缘君,难道这混蛋真的把自己当做知音,为了自己,才无意与姐姐定亲,无视乔府财帛美人? 陆远不以为意:“听到了又何妨,你怎么怪怪的,突然拘谨起来了,之前和周瑜斗琴,你还镇定自若呢!” “你是不是傻,现在能一样吗!” 小乔小脸一红,贝齿咬着红唇,讷讷道:“你举止轻佻,在酒宴上胡作非为,本来是为我姐姐择婿的,现在爹爹却改变了主意,我还怎么镇定!” 陆远目光闪动:“我是性情流露,让叔父感到了诚意!” 小乔双手抱怀,冷哼一声:“那你掳走蔡琰,让她在陆府对牛弹琴,也是性情流露?” “胡说!” 陆远老脸一红:“我们是世交,我与她闲聊而已,她是名门小姐,岂会随意调侃人,宵小误传,坏我名声!” 小乔明眸顾盼,眼神狐疑,理是这个理,蔡琰待嫁闺中,确实不会随意调侃别人,可这事毕竟传遍庐江。 陆远循循善诱:“你想想,我要真是混蛋,她会教我《广陵散》吗,我与她相谈甚欢,她以古曲相赠,就这么简单!” 他不自禁摸了摸下巴,蔡琰蔡文姬,那是他前身的锅,如果再见面,蔡琰不挥刀砍他就好,哪来的世交…… 小乔秀眉微蹙:“真的?” 别的事她还会怀疑,但《广陵散》这样的名曲,以陆远能接触到的人,恐怕只有蔡邕蔡琰这般人物了。 陆远心头一松,这女孩儿真好骗,名门小姐确实不会轻易调侃人,但蔡琰岂是凡人,那是将曹操都怼的哑口无言的人。 “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陆远一本正经:“我多年佯装混蛋,荒唐事数不胜数,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婉儿若是信了那些,我便无地自容了!” “佯狂难免假成真……” 小乔呢喃几声,不由痴了,她饱读诗书,自然能感受到诗中的无奈和辛酸! 她迟疑片刻,才痴痴道:“流言止于智者,其实我并不介意,我乔家择婿,岂会对你不做了解,这三个月来,你已经……你混蛋,把手拿开!” 她正出言安慰,却发现这混蛋竟然抓住了她的手。 陆远感受着柔荑娇嫩,眼中一片赤诚:“你知道我心意的……” 小乔粉黛娇羞,目光复杂:“不管你什么心意,现在都不能乱来,否则众口悠悠,你如何施展胸中抱负!” 陆远目光灼灼:“那你是什么心意?” 小乔抿着嘴唇:“时值乱世,我一介女流,心意重要吗?” “自然重要!” 陆远神色郑重:“天下权柄,只问刀兵,但美人心意,却最是难得!” 小乔被这灼灼目光盯着窘迫,心中怨念连连,哪有这么当面问的。 她低眉顺目,盯着自己鞋尖,声若蚊蝇:“人家都帮你赶走周瑜了,还要追问,真是个呆子!” 陆远心头一喜,大手轻揽,将小乔揽入怀中,感受着怀中温润,扑鼻发香,附耳轻语:“知道你心意就够了,谁让你们女孩儿,说话总不说明白……” 小乔仰着脖子,浑身颤栗,像只上岸的鱼儿一般,一时不知所措。 她感受着身前强烈的男子气息,脑中一片空白,这样的亲昵接触她从未有过,让她一时竟不知该怒,该骂,还是该叫…… 陆远在小乔耳边呢喃:“为何帮我赶走周瑜?” 小乔不由自主打个激灵,喃喃道:“他年我若为青帝,这是大丈夫豪言,你虽然混蛋,但毫无惺惺作态,混蛋的坦荡,坏的磊落……” 说完她才猛地醒悟过来:“你快放开我,你还没有提亲,没有聘礼,没有给我爹爹奉茶,没有……” “这么多事,那我走后想你了怎么办?” 陆远磨蹭着小乔发丝,柔声问道。 小乔的心都快被蹭化了,只能强自镇定,颤声道:“想我也不能来了,这是规矩,让人见到就麻烦了。” 陆远轻轻放手:“我得回去了,等夜里悄悄来,不让人见到!” “不行,你敢来,我让家丁打死你!” 小乔见陆远要走,气得直跺脚,匆忙轻唤:“这几天不行,夜里的家丁有军弩!” 陆远心神荡漾:“知道了,等我!” 小乔恼羞不已,暗自低语:“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 陆远离开乔府,一路策马,到了皖城的陆府私宅。 他远远就见到一个老头不时向外张望,白眉飘扬,正是陆康。 这老头策划着砸乔家诗会的事,但碍于身份不能露面,只能悄悄躲在私宅里。 陆远翻身下马,满面春风, 第6章 下马威 黄昏时分,皖城。 陆远带着典韦,四百陆家精锐,到了皖城县衙。 他看着路边熙熙攘攘的人群,鳞次栉比的商铺,听着各种小贩叫卖,客人还价的声音,心头欢喜无限。 这是没被任何人破坏过的皖城,商贾如潮,人流如织,正是汉末最后的繁华。 陆远策马进了县衙,眼前是个方方正正的四合院,一间间屋子工整匀称,呈九宫形排列,约莫三十余间。 只是此时四合院内空无一人,让他忍不住眉头轻挑。 典韦身背两杆短戟,四下看看疑惑道:“公子,看来周家有意为难我们啊,县衙里连个人气都没有……” 皖城县令周晖,是周瑜堂兄,人称笑面虎,素来以周瑜马首是瞻,现在县衙空无一人,显然是笑面虎将人带走了,想给陆远一个下马威。 陆远打量一下,笑吟吟道:“先安排兄弟们住下,就在这县衙内找屋子,见人赶人,见东西分东西,县衙是我们的家,这是我们的城!” 这是他在这时代的第一个起点,要在这里聚齐第十九路讨董大军,绝不容一点疏忽。 典韦应了一声,便带着陆家精锐风风火火地开干了,叮叮当当,土匪进村一般。 没一会儿,典韦跑了回来,咧嘴笑道:“公子,你住哪,县令的屋子行吗?” “就住县令的屋子,这混蛋想给我下马威,我就下马踩死他!” 陆远笑呵呵道:“县衙屋子不够,你们看着建一建,以后我们常驻县衙!” 日薄西山,县衙还没收拾好,县衙外突然响起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马蹄裂地,地动山摇。 一群陆家精锐纷纷放下手中活计,脚步嚯嚯,人影憧憧,急急抽出腰刀,冲到县衙门口。 典韦目光凝重,取下背后两杆短戟,挡在陆远身前,沉声道:“公子,来人不知敌友,你先退后!” 陆远不为所动,在战马挂钩上取出长枪,目光凛然:“不必,我不比你们金贵!” 转眼间战马嘶鸣声响起,“希律律”的勒马声连成一片,随即县衙大门敞开,一群骑兵蜂拥而入,迎面撞上了腰刀出鞘的陆家精锐。 骑兵们不由分说,直接端出军弩,寒光闪闪,与陆家精锐对峙起来。 陆远眼睛一亮,精锐骑兵,虽然达不到能在马上挽弓的程度,但也能靠双腿控马,在马上立足了。 这种情况下用弩,虽然只是一次性的暗器,不如强弓可以连续搭箭,但胜在稳准,绝对是杀招。 陆远策马上前,厉声喝问:“什么人,敢在县衙放肆!” 一个俏生生的声音传出:“都别动,自己人,快把军弩收起来……” 话音落下良久,一个绿裙女孩儿才在骑兵中磨磨蹭蹭而出,身姿窈窕,青纱遮面,只是此刻明显有些紧张,娇小的身子半伏在体格强健的西凉战马上,双手牢牢抓着马缰绳。 陆远匆忙策马上前,一把扶住女孩儿,满脸惊喜:“婉儿,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小乔。 小乔惊魂甫定,小手拍拍胸脯,悻悻道:“我才不想来呢,爹爹偏让我来表个姿态……” 陆远看了看这百余名骑乘西凉战马的精锐骑兵,顿时心中明了,这是乔家来站队了。 只不过乔家无男丁,家主也不可能亲自出面办这事,只能让小乔前来。 他回身向着典韦等人摆手:“都回去忙吧,自己人,乔家的,懂了吧!” 典韦挠挠头皮,嘿嘿笑道:“那不就是少夫人吗,兄弟们,叫人讨赏!” 一群陆家精锐顿时腰刀还鞘,齐齐躬身,异口同声道:“见过少夫人!” 声音震天,响彻云霄。 小乔大羞,悄悄撩开一角面纱,瞪向陆远,明眸中风情万种:“你快让他们别乱喊!” “喊得好!” 陆远哈哈大笑:“每人十贯赏钱!” 现场欢呼声一片,一贯钱可以买三头羊,十贯钱,可以买一个上等的四合院了! 一群乔家骑兵目光闪烁,对视几眼后突然翻身下马,齐齐躬身:“见过姑爷!” “同赏!” 陆远满面风光:“所有人都不许走了,留下来一块办差赚钱!” 让他掏钱是掏不出来的,之前的陆家大公子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出门也有婢女相随,连钱也不用带。 不过他县尉的差事却是肥缺,抓捕盗贼,稽查走私,一天就能补上这个空头支票。 小乔一时不知所措,只在战马上素手乱点:“你,你们,乱喊什么!” 一个乔家骑兵恭恭敬敬施礼:“二小姐,出发前老爷交代过,让我们听姑爷的!” 陆远得意洋洋,满心痛快:“你们老爷英明,典韦,给乔家兄弟们一块安排好!” 乔家骑兵顿时也加入到了队伍当中,在县衙里干得风风火火。 陆远看着小乔,一脸诧异:“你还会骑马?” “还不是因为你!” 小乔语带娇嗔:“我两个时辰前就出发了,好不容易到这,你还让他们乱喊欺负我!” 陆远看了看乔家骑兵,心中不禁替他们悲哀一下,估计这一路,他们速度比走路还慢,从乔府到县衙,策马不过一炷香时间,他们却生生走了两个时辰。 小乔看着县衙内尘烟四起,不由心中惴惴,板着小脸沉声道:“你拆了县衙,这不是直接和周家对上了吗?” “早晚的事!” 陆远语气淡淡:“我初来乍到,周家就想刁难我,我但凡退让一步,那就什么阿猫阿狗,都要跳出来针对我了!” 小乔若有所思:“许劭先生说你霸道有余,王道不足,我爹爹就急着让我跟来了……” “我不犯人,人便犯我!” 陆远轻叹一声:“他们不懂这世道,你不用理会,你看看他们俩,都混得颠沛流离 第7章 鸿门宴 夜色下,陆远意气风发,带着众人直奔周家。 他见小乔在战马上磨磨蹭蹭,忽然一侧身,猿臂轻舒,直接将小乔捞到了自己马上。 小乔瞬间像个炸毛的野猫一般,双臂一护胸口,明眸瞪得老大,掐着陆远胳膊轻喝:“你干嘛,有外人在呢!” 她忍不住四下看了看,见一群人嬉嬉闹闹,竟无一人发现自己这里的异状。 陆远轻轻将小乔揽在怀中,笑吟吟道:“等你骑马到周家,天都得亮了,以后我教你骑马!” 小乔身子阵阵发软,浑身滚烫,虽然他们已经定亲,但这番亲昵举动,还是让她心神复杂,心中悸动不已。 她心中埋怨了一声冤家,便缩了缩身子,像个鸵鸟一般,只当外人都没看见。 直到一个门楣高耸的府门面前,陆远才向着周晖笑道:“周府果然气派,周兄,请!” 周晖笑脸僵硬:“陆公子说笑了,请!” 他一路形同傀儡,心中惴惴,早没了刚刚的豪迈,笑面虎也笑成了面瘫。 此刻更是被人反客为主,心中满是愤懑,却不敢表露出来,唯恐自己也像一群皖城衙役一般,挨一顿痛打,再被丢进大牢。 过了府门,里面庭院幽幽,楼台水榭,很是雅致。 周晖进了自家,终于恢复了点豪情,毕竟这是他周家的地盘! 他看着陆远,目光闪动,讪讪笑道:“陆公子,此处水深,夜路难行,还请小心些!” “水深?” 陆远神色诧异:“周兄莫开玩笑,你们周府能有什么水,一处小池塘而已!” 周晖干笑一下:“夜路嘛,踢到什么硬石头就不好了!” 陆远环顾左右,呵呵笑道:“去前面探探路,免得周兄眼瞎,在自己家里再踢到什么硬石头!” 一群陆府精锐顿时四散而去,脚步嚯嚯,直冲进周府深处,人影憧憧,惹得周府一阵鸡飞狗跳。 周晖强压怒火,淡淡笑道:“陆公子,虽说庐江郡姓陆,但我周家也有府兵,这点事就不劳陆公子费心了吧!” “你我兄弟,何必客气!” 陆远一脸豪气,笑眯眯道:“周兄有所不知,现在这世道太乱,随便三五百人就能呼啸山林,聚众为贼,你周家那点府兵,说灭就灭了!” 周晖咳嗽连连,心中暗骂不已,这混蛋竟然威胁自己,他这正好五百人! 盈盈绕绕,众人终于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长台旁,周边灯火通明,能见到长台上林林总总的各种食物。 本来像周家这样的世家豪门,宴饮一定是分食制的,可惜来的人太多,让他们也不得不像市井百姓一样合食起来。 一场鸿门宴,自然而然变成了流水席。 长台桌案旁,还站着上百个魁梧壮汉,个个神色肃穆,杀气盈盈,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久经杀伐的精锐之士。 他们是周家的精锐府兵,是当年解除党锢后,各大世家对抗黄巾军的主力,黄巾军衰落后,他们也被各大世家奉养起来,成为各世家主掌一方的强势力量。 周晖看着他们,心中终于来了底气,仰面笑道:“陆公子,周某不知还有这么多贵客前来,饭菜都是临时让府中人准备的,难免不周,还请陆公子见谅!” 世家豪门,讲究的就是一个颜面,请客吃饭,要是让客人把菜吃没了,酒喝光了,在餐桌上干看着,那还有什么颜面! 他当时见这么多人要来,一个眼色便让人提前准备了,结果那走掉的人,反倒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周兄客气了!” 陆远揽着小乔翻身下马,龙行虎步,直接在主位上坐下,向着一群人挥手笑道:“兄弟们,落坐!” 一群陆家精锐齐齐坐上长台,挤成一面肉墙,却无人在乎,熙熙攘攘,争抢着餐桌上的肉食,转眼间吵闹成一片。 周晖呆了呆,脸色微沉:“陆公子,那是周某的位置,这里毕竟是周家!” 陆远不为所动,眯眼笑了笑:“什么周家陆家,最后都得是一家,别客气,你也坐!” 他说着长身而起,一挥手喊道:“兄弟们,放开肚皮吃饱,站稳脚跟为人,懂了吗!” “谢公子!” 一群陆家精锐齐齐躬身,呼啦啦一片,惹得长台一阵晃动。 周晖眼角跳了跳,这个混蛋在县衙就已经反客为主,现在在周家又喧宾夺主,丝毫不讲规矩,一时倒让他骑虎难下了。 “陆公子,一个座位乱了不重要,但皖城这里不能乱,你懂吧!” 周晖面无表情,在客位坐下,沉声道:“庐江郡虽然姓陆,但皖城,却不是陆家说的算的,这里四通八达,是整个扬州的商业中枢,各大世家在此根深蒂固,这里,乱不得!” “舒县周氏,庐江陆氏,汝南陈氏,临淮鲁氏,哦,现在多了我夫人家,皖城乔氏!” 陆远逐个盘点,淡淡笑道:“饭菜一起吃,有什么乱的,谁敢乱来,就给谁轰下桌,陆某此来,正是为了这个!” “陆公子有所不知,乱吃东西也是乱啊!” 周晖似笑非笑:“皖城啊,已经很久没有县尉了,之前几任县尉,每每横死街头,缉捕盗贼还好,可稽查走私,这不是乱吃东西,恶心人吗!” 陆远随意一笑:“这不公道啊,上桌了还不给饭吃,这不是逼人掀桌子,让大家统统没饭吃吗!” 他任职县尉,其中便有纠察走私之责,难免惹到各大世家利益。 不过皖城商业发达,正适合他发展,他需要钱财养军! 至于其他世家,哪来那些虚伪客套,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周晖眯了眯眼:“这倒也是,是周某考虑不周,总有刁民想掀桌子,这事不可不防,陆公子来了,这餐桌当有一席之地!” “一席之地?” 陆远脸色一沉:“ 第8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月华如水,星光璀璨。 陆远策马疾行,直奔乔府。 小乔感受着耳边风声呼啸,陆远绕在她身上的两条臂膀,心中慌乱至极。 她在战马上扭扭捏捏,无论是之前那样趴在战马上,还是仗着陆远的胳膊扶持,彻底依偎在对方怀里,都让她心中难堪。 “慢,慢点,我害怕……” 小乔结结巴巴,讷讷说道,她无力斥责陆远的粗鲁,那双手此刻对她无比重要,将她牢牢固定在战马上,才不至于让她跌落下马。 陆远磨了磨小乔发梢,笑呵呵道:“慢点还不如不回去了,留在县衙多好!” “你敢!” 小乔凶巴巴叫嚷:“你敢强留我,我让家丁射死你!” 她话音刚落,突然一个激灵,感受着那几根手指像敲鼓一样,在她小腹上随意打着节拍,不由一声低呼:“你干嘛,现在不能碰我……” “乱想什么呢!” 陆远笑了起来:“要不是为了你名声,我何必特意送你回来!” “算你还有点良心……” 小乔扭了扭身子,羞红了脸岔开话题:“你之前跟典韦交代了什么!” “皖城不需要县令!” 陆远随意笑笑:“放心吧,周晖是聪明人,会主动离开!” 小乔心中凛然,想着之前陆远说抄周晖老家的话,隐隐将事情猜出个大概,不由心中忐忑,捅了捅陆远轻声道:“你这样折辱周家,会不会出事?” 她出身世家,对世家的颜面最是了解,如果是在周府打一场,那最多只是两个家族小辈的斗殴,可要是将周家抄了,那就是明着打周家的脸! “初来乍到,我们正需立威!” 陆远笑着解释:“杀人容易诛心难,不折辱周家,怎么震慑其他世家,和那些商行势力,虽然我们不怕,可也不能天天和他们纠缠!” 其实只是周晖倒霉,在陆远需要竖立一个性如烈火的莽夫形象时,周晖先一步跳出来,摆了个下马威和鸿门宴。 陆远手痒,周晖欠揍,事情也就自然而然。 至于典韦会不会成功,陆远压根就没有怀疑过,周府那些兵力,别说是他们偷袭,就算是他们明着打进去,也一样能将那杀个片甲不留。 “杀人诛心……” 小乔若有所思:“你想让各方势力对你心存忌惮,把你当成个做事不顾后果的莽夫,不敢随意出手,可这瞒不住多久,你要是真碰了他们利益,他们终究会出来试探!” “大势涛涛,一点时间就够了!” 陆远悠悠道:“用不了多久,天下大变,无论什么世家名门,都只会是砧板鱼肉,待宰羔羊!” 小乔看着陆远神色自若,指点江山,忍不住感慨:“你胸藏沟壑,揣度人心,许先生对你的评价果然没错……” 陆远怔了怔:“许先生评价我了?” 许劭评价过无数人,其中的大人物如曹操,袁术,陶谦,刘晔等人都一语中的,现在对陆远有了评价,也不由让陆远心中好奇。 “虎卧山丘……闲时闭眼假寐,谋算人心,睁眼便要吃人,凶相毕露!” 小乔咬了咬嘴唇,盯着陆远脸色,明眸闪动:“是我爹爹请许先生评价你的,你不会心存怨恨,去报复许先生吧……” “自然不会!” 陆远应付一句,心中暗骂不已。 许劭这老头是吃饱了撑的吗,评价他也不给个好评,就算随口说个什么才华盖世,气度凌云也好,怎么就把他说成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蛋了! 小乔握了握粉拳,脸上桃花绽放,眉目中满是喜悦:“我就知道你胸宽似海,不会在意,刚刚试探你一下,果然如我所料!” “你竟敢试探我!” 陆远看着小乔握拳振奋的神色,怦然心动,慢慢抱着她转过身子,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凝视着她如星光般璀璨的美眸,缓缓低头吻在她粉嫩的嘴唇上。 小乔娇躯一颤,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软弱地抵抗着,小手推来推去,心里的道道防线却被渐渐冲破了,最终不由自主伸出娇嫩如白藕般的手臂,抱住了陆远腰身。 第一次接吻,她显得那么笨拙。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到一阵凉意袭来,发现陆远已经放开了她,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空荡荡的感觉。 小乔羞涩地低下头,轻轻在陆远胳膊咬了一下,喃喃低语:“我刚刚还说你胸宽似海,你就悄悄欺负我……” 陆远回味着口中香甜,盯着小乔笑吟吟道:“那你就惨了,我是虎卧山丘,可不光是欺负你,醒了还要吃你呢!” 小乔悄悄抬头瞥了眼陆远,月光下,见他笑得坏坏的,忍不住耸了耸琼鼻,却不敢还口,只佯装镇定,静静靠上陆远臂膀,心中怦怦乱跳。 她看着夜空,突然明眸一亮,伸出纤纤素手指点:“快看,星星好美!” 月华如水,星光璀璨,银河如同一条蓝色的瀑布,将一道天穹笼罩,数不尽的星星点缀在这瀑布上,如宝石般耀眼,俨如一条晶莹玉带。 陆远显然没有欣赏星空的雅兴,但他见小乔陶醉,也装模作样地迷醉起来。 他想了想,徐徐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小乔眼中露出痴迷神色,轻声赞叹:“这么美的乐府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怎么感觉意犹未尽呢,是不是后面还有?” 陆远满眼温柔:“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美就够了,管后面干嘛……” “你怎么这样……” 小乔秀眉微蹙:“你上次教我曲子,就只教一半,现在颂首乐府诗,又只说一半,你是不是故意的!” 陆远一阵头大,金风玉露一相逢,这么明显的意境,这女孩儿怎么就没听懂呢 第9章 揽二乔流言 天蒙蒙亮,陆远悠悠醒来。 他听着屋外那沉重稳健,来回徘徊的脚步声,心头一阵疑惑,典韦搞什么鬼,大清早地跑自己门口散步? 这分明是催他起床啊! 陆远披了件长袍,快步走了出去,轻喝一声:“典韦,什么事?” 典韦搓了搓手,一脸兴奋:“公子,该干活了,咱们现在是公差,兄弟们都等您吩咐呢!” “公差?” 陆远差点忘了这茬,他挂着县尉的职位,琢磨的只是招兵买马,在皖城赚钱养兵,哪想过县尉那些具体琐事。 而且皖城原有的官僚,连县令一起都被他打残了,琐事恐怕比他想的还要多,让他忍不住一阵头疼。 “是啊,公差,咱们现在应该出去铲奸除恶,劫富济贫了!” 典韦两眼放光,满是憧憬。 “什么劫富济贫,胡说八道!” 陆远定了定神,稍一思索:“你先重组皖城衙役,全用我们自己人,分成五组上街巡查,缉捕盗贼,另外张贴安民告示,告诉皖城百姓我们来历,让他们有冤伸冤!” 典韦挠着脑袋笑道:“我以前差点饿死,做过黄巾军,一时说顺口了,对了公子,县里还有挺多公文呢,你要不要现在过目……” 陆远一时头都大了,让他领兵打仗还行,难道还能真在这里做个父母官,每天断断谁家牛肉注水,谁家遭遇小偷这些小事吗! 他琢磨一番,缺个主簿啊,主持县里的琐事,另外少几个办事的,虽然有五百精锐在这,但识字的却挑不出几个,他的各种琐事总不能全部自己来。 陆远见典韦还怵在那,不由挥了挥手:“你忙去吧,先把昨晚的事办完,钱财给兄弟们分了,粮草储备好!” 典韦意气风发,扬声大笑:“多谢公子!” 说罢,便风风火火地离去了。 陆远心底轻叹一声,他更在意典韦等人的称呼,公子和主公二字,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只是这些精锐终究是他祖父的,他祖父不开口,这些人也不敢随意易主。 陆远回了屋内,闭目沉思,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一阵熙熙攘攘,几道声音一路寒暄而来,其中一人他最是熟悉,正是他的祖父陆康。 陆康声音洪亮,听起来颇为振奋:“臭小子,还不出来!” 陆远的屋子是周晖的,分为内室外室,正如卧室和客厅。 这一会儿功夫,那几人分明已经到了外室,正在互相谈论。 许劭的声音传来:“太守大人,这就是您错怪在下了,陆公子蛰伏十六年,一朝出世,便逼退孙家小将,智退周瑜,连揽二乔的话都说得出口,这岂不是闭眼假寐,揣度人心?” 只听许劭声音悠悠:“再看昨夜作为,皖城县令无故重伤,即将回舒县养病,早起的商贩传得沸沸扬扬,这岂不是陆公子开口吃人,凶相毕露了?” 陆康声音愤懑:“哼,我那孙儿,是老夫埋在土里的明珠,埋了整整十六年,不求声名显赫,只求根子扎实,你却把这事捅破了,毁了老夫大计!” 陆远还在匆忙洗漱,听着这些人对话,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揽二乔这话怎么会传出去,许劭知道了,那么乔景,大小乔岂不是都知道了,他以后还怎么面对小乔。 这事定然是周瑜传的,也怪自己名声不好,说什么浑话都正常,别人也自然会信。 不过自家老爷子不愧是一郡太守,脸皮够厚,竟然说自己是他埋在土里的明珠,好像自己一番作为,和之前的种种混账事,都是他计划好的一样。 陆远随意理了理发髻,迈步走了出去,看着眼前四人,脸皮一烫,尴尬施礼:“见过祖父,见过许先生,见过乔叔父,呃,婉儿也来啦……” 陆康白眉一扬,朗声呵斥:“叫你带个婢女,照顾饮食起居,你偏要做君子,看看你现在,衣衫不整,发髻凌乱,这就是做君子的下场!” 陆远心中暗赞,自家老爷子果然会说话! “贤侄快坐,一家人不必多礼!” 乔景笑眯眯道:“我们乔家初来,你还不知我乔家家业,我乔家呀,一共就两颗白菜,一颗被猪拱了,这猪本来是按规矩的,可现在偏偏还要拱另一颗白菜,你说怎么办!” 陆远讪讪一笑,偷偷看了看小乔,见小乔正像个小老虎一样,凶巴巴地盯着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咳咳!孩子还在呢,胡说什么!” 许劭咳嗽两声,乐呵呵道:“陆公子言行,当真惊世,不过你让人敲打老夫,这说不过去吧,老夫点评公子,只是就事论事,而且没对外公布,这就差点被陆公子敲打了……” “绝无此事!” 陆远断然否认:“宵小之辈,坏我名声,小子久慕先生大名,岂敢对先生不敬!” 众人一阵沉默,眼看陆远的县衙连个茶水都没有,也只能干巴巴坐着了。 半晌,陆康轻咳一声:“孙儿,刚来皖城,可有什么难事?” “政务上!” 陆远悻悻笑道:“县令大人昨夜遇袭,身受重伤,说来也巧,其余衙役,主簿都受伤了,只留下一堆公文……” 他有心求助陆康,陆家子弟虽说后继无人,但以陆俊为首,专心做学问的却一大堆。 只是这些人向来对他不屑,从前的他横行跋扈,同样懒得理会这些人。 而重生以来,他对陆俊等人更是不屑,亲爹被人逼死了,还能跑到敌人麾下谄媚求生,学问做得再高,又能算什么东西! “这还真是巧,你一来皖城,周家就倒了血霉……” 陆康知道陆远在家族的尴尬,干笑两声,白眉抖动:“政务上就找许先生吧,他坏你名声,自然心中有愧,另外你夫人也在,虽然没成亲,但名分在那,都能帮 第10章 乔家的艰难抉择 一行人回了县衙,谈笑风生。 “陆公子年少有为,胆识过人啊!” 许劭喝着茶水,悠悠感慨:“陆公子来前,皖城风平浪静,波澜不惊,陆公子刚到,皖城便是风起云涌,惊涛拍岸,甚至这等世家私宅,竟然就这么被人端了!” 陆远走了一趟周府,县衙的物件倒也齐全了,茶水点心应有尽有,甚至周府婢女作为人证,也暂时在县衙伺候。 至于周府,只有大量陆家精锐还在进进出出,搬运物资,弄得周府往日那显赫的门楣,此刻像是被一群泼皮光顾过的寡妇门一般,摇摇欲坠。 “先生说笑了!” 陆远吃着点心,笑呵呵道:“皖城早在风口浪尖,一时没爆发罢了,小子刚来皖城,便碰上这等大事,至今心有余悸!” 皖城之事,在场都是明白人,但无人点破,陆远也乐得如此。 陆康哈哈大笑:“嗨,这是老夫之责,老夫主掌庐江,竟不知皖城如此混乱,乔家主,以后的皖城,便要多多依仗乔家了,你看看乔家的骑兵……” “太守大人言重了……” 乔景正笑眯眯品着茶,闻言手心一颤,笑脸也僵了起来,干巴巴道:“我乔家势单力孤,哪能担此大任!” 他看看陆远,一咬牙笑道:“贤侄,那百名骑兵,便留在县衙吧,我乔家虽然有些家资,但骑兵精锐,贵人不贵马,我乔家也所剩无几啊!” 陆远目光闪动,知道这是自家老爷子帮自己要骑兵呢,哪能错过这机会。 况且乔景说得没错,骑兵精锐贵人不贵马,战马有钱就能买到,但能驾驭战马的骑兵,并不是只以战马代步行军,而是能在马上行动自如,这种精锐乔家比陆家还多。 他第一次见乔家骑兵,便是一群在战马上端着军弩的壮汉,虽然是先让战马驻足,但纯靠双腿裆力将自己固定在马上,不用手挽缰绳,已经极为精锐了。 陆远迟疑一下,呵呵笑道:“叔父不必担心,小子皮实得很,就算皖城再乱,小子也浑不在意,只是婉儿要在县衙帮忙,小子心忧婉儿,还请叔父再派些人保护婉儿吧!” 乔景呆了呆,认真看了看陆远,似笑非笑道:“贤侄,人说你是陆扒皮,我自然不信这些,可我们是一家人,你还要对我乔家雁过拔毛,兽走留皮吗!” 陆康抢过话头,爽朗大笑:“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乔家主再出百名精骑,保护乔家二小姐,自然也是保护我陆家少夫人,呃,战马的精饲料就靠乔家主费心了!” 陆远看着自己祖父,心中暗赞,老而弥坚,说的就是自己祖父这样,见缝插针,有便宜就占的高手啊。 他见乔景迟疑,匆忙向着几个婢女挥手:“快快准备午膳,把我们县衙里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招待贵客!” “不必了!” 乔景眼角抖了抖,连忙摆手:“你的午膳太贵,我还是回自家吃吧,你们祖孙二人两次莅临我乔家,我乔家几乎一贫如洗,再吃下去,就真的如洗了!” 这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毫不迟疑。 许劭一捋长须,哈哈笑道:“陆公子好手段,张口吃人,还要让人无话可说,老夫也告辞了!” “我……” 陆远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匆忙起身相送。 众人在县衙门口寒暄几句,乔景和许劭便一同离去了,小乔留了下来,却是板着小脸,执意要先看公文,直接去了县衙公堂。 陆远看看陆康,干笑一声:“祖父,你要的太狠了,百名精骑足以,精饲料不过钱财的事,我自己就能办,这倒好,把人都吓跑了!” “这个你不懂,走,咱爷俩边吃边聊!” 陆康边走边道:“吓跑他的是你,他借你百名精骑,只想给你壮壮声势,你却带着这些人给周家端了,让乔家和周家没了缓和余地,这种时刻他哪能再留下来吃饭……” 陆远稍一琢磨,也醒悟过来,乔景在乎的不是钱财和势力,而是立场。 乔家毕竟刚来,直接就把周家得罪死了,只是一个周家,乔景这个一家之主还不在意,但他担心自己再帮他得罪几家,那乔家就再没了转圜余地,只能背靠陆家了。 任何一个世家,都不会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乔家自然也不愿意。 陆远想到这,不由讪讪笑道:“祖父,乔家是不是还想用大乔联姻,去多一个盟友?” “这个到时你问问乔家丫头吧……” 陆康白眉抖动,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乔家的一盘好棋,也算是不知不觉毁在你手里了,偏偏得硬撑着,正如许劭所说,吃人,还让人无话可说……” “他们是臭棋篓子,能有什么好棋!” 陆远不以为意,无论乔家是怎么计划的,按历史来看,他们最终都输了,甚至现在所有世家的利益相争,最终在各大军阀眼中,也都会成为笑话。 爷儿俩回了客室,几个清淡小菜已经摆好,只是场面有些冷清,贵客跑了…… 陆远招来几个婢女,认真看了看,淡淡笑道:“把饭菜给少夫人送一份,另外你们也准备一下,你们本在周府为奴,这次本官免你们奴籍,还你们自由,各回各家吧!” 各大世家奉养精锐甲士,是他们的打手,除了上阵打仗,平时还算养尊处优,可这些婢女,却是奴隶的身份,几乎就是主人的玩物。 天已入秋,寒意渐起,但这群妙龄少女依旧身着轻衣薄纱,肌体曼妙若隐若现,显然是主人图一个眼福,有意让她们如此装扮。 陆远虽然贪财好色,卑鄙下流,但也不是虐待狂,着实看不惯这些,陆府的婢女都没碰过,更何况这些周家的。 一群婢女闻言俱是呆了呆,猛地齐齐跪下,檫眼抹泪,低声 第11章 猛将典韦 陆远正送着陆康,小乔却施施然走来。 这女孩儿明媚顾盼,恭恭敬敬偎了一福,俏生生道:“婉儿恭送太守大人!” 陆康一张老脸原本拉得老长,全因为自己孙子不学无术,竟然说出有朋自远方来,必先苦其心志的话。 现在见到小乔,那老脸却生生挤出两朵花儿来,乐呵呵道:“还是你这丫头懂事,快起来,不必多礼!” 这老头在身上四处翻找,最终取下拇指上的扳指,尴尬笑笑:“老夫来得匆忙,没有准备,这个见面礼你收下!” 那扳指晶莹剔透,质地光润,是由极品美玉制成,一看便极为名贵。 而他说的也是实话,毕竟他从舒县而来,是准备砸乔家诗会的,哪会准备给孙媳妇的见面礼,结果最后陆远夺魁,他喜出望外,却也措手不及。 小乔连忙推脱,脆生生道:“太守大人客气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婉儿不敢收!” 陆康白眉一扬,哈哈大笑:“这枚武扳指于你而言有大用,这混,呃,你夫君为人混账,不学无术,你以后要多多管教,他敢不听,你就用此扳指敲他,这是祖传之物,他不敢躲!” 陆远不禁轻咳一下:“额,祖父,我替婉儿收下,你们不必为难……” “去!” 陆康怒斥一声,又慈眉善目面对小乔,扳指一递,轻声笑道:“敲他,多敲几次!” 小乔咬了咬嘴唇,明眸闪动,伸出纤纤素手,讷讷低语:“多谢太守大人……” 说着又恭恭敬敬偎了一福,纤腰摇摆,回了县衙。 陆康笑脸一收,轻斥陆远:“你看看人家,这才是世家底蕴养出来的千金,老夫要走,人家就会出来相送,礼物有用,人家也会落落大方的收下!” 陆远一脸不忿:“祖父,你明知道那武扳指对我有大用,我正缺此物!” 武扳指,是弓手专用,普通软弓用不上,只有使用三石强弓的人,挽弓时才会套上武扳指,防止大拇指被弓弦所伤。 陆远早就对这武扳指起了心思,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被这老头转手送了出去。 不过他转念一想,送小乔的,和送自己的有什么区别,还不是很快就得到自己手里,脸上愤懑这才急转而去,恢复平静。 陆康显然不知道他孙子的心思,板着老脸轻喝:“君子不器,你在乎一块石头干嘛,难道还要亲自上阵杀敌吗,以后记得,多读书,少动武!” 陆远随意应付一下,只要不涉及利益,他向来懒得纠缠,权当哄老头子开心了。 陆康孜孜不倦,谆谆教诲:“你如今成家了,便不可再像从前那般胡闹,像之前蔡琰那类事万万不可再做,蔡邕正编撰《汉史》,说不定我们爷孙的事,正被他写在里面呢!” 陆远悻悻点头,他前身最大的锅绝不是打周瑜,绑鲁肃,而是抢蔡琰。 虽然他没什么过分举动,但那只是蔡琰太聪明,让他没来得及,事后因为蔡邕的名气,确实给他们爷孙俩带来不少麻烦! 陆远没走几步,却见典韦又在前面磨磨蹭蹭地踱步,脚步沉重有力,不禁让他心头一阵疑惑,典韦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之前就用过这招儿叫他起床了! 典韦是有武艺的,不只是力气大,有意收敛脚步时,不说身轻如燕,也不至于这么大动静,如果空有一身力气,那只能如虎豹一般,随便碰上几个猎户就栽了,算什么绝世猛将! 可现在典韦脚步嚯嚯,来回踟蹰,明显有事! 陆远轻喝一声:“典韦,到底什么事,男子汉大丈夫,哪来这般扭捏!” 典韦挠挠脑袋,讪讪一笑,却向着陆康躬身一礼,讷讷道:“家主,典某受家主救命之恩,本不该再有妄想,但典某终究一条汉子,如今想追随大公子建功立业,请家主成全!” 其实典韦要追随谁无需与人知会,毕竟留人容易留心难,他之所以当着陆远的面向陆康请示,只因为陆康和陆远毕竟是祖孙,他随便易主,难免让人觉得他为人不堪。 陆远舔脸上前,笑呵呵道:“祖父,其实我早想跟你提此事了……” 他对典韦早有意动,只不过典韦并非常人,之前他只想自己收服,现在典韦亲自开口,他再不表态,那就寒了壮士的心了。 陆康摆了摆手,示意陆远不必多说,向着典韦笑道:“你看好他?” “大公子为人豪迈,跟着他做事痛快!” 典韦尴尬笑笑:“而且月旦评那个许先生说过,大公子为人义薄云天,豪气干云,典某信他!” 陆康面色古怪:“许劭说我孙儿义薄云天,豪气干云?” 陆远赶忙接过话来,笑呵呵道:“对,许劭说的,这事你不知道……” 他当时随口一说,没想到典韦却当了真,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陆康把这事拆穿,祖父面前丢脸没关系,典韦面前丢脸,以后就只能接着装混蛋了。 陆康迟疑一下,捋须大笑:“好,壮士看好我这孙儿,这是好事,何必拘谨,你记得,许劭说的不重要,你自己感觉的才重要,以后许劭无论说什么,你都不必在意!” 陆远心中暗赞,这老头对自己没的说,不仅没拆穿自己,还把自己的破绽堵上了! 他心中同时欢喜无限,典韦这样的猛将归心,让他逐鹿天下的底气更足了! 只是典韦犹犹豫豫,大手抓得一脸虬须刺啦啦作响,显然还有话想说,却一时不好意思开口。 陆康不以为意:“壮士有话尽管说,老夫之前觉得我陆家后继无人,怕耽误了你前途,甚至不惜将你引荐给张邈,现在你愿意追随我这孙儿,这是我陆家之福,你何必拘谨!” 典韦身子一躬,干笑道:“回家主话,这也是其他兄弟的意思……” “他们都……” 第12章 鱼与熊掌可兼得 战马之间,陆远和陆康一时僵持起来。 “祖父,这怎么能是攀比?这是我陆家颜面!名门世家,没有颜面,算什么名门!” 陆远心神激荡,刚与陆康说完,又向着典韦等人轻喝:“快,将战马都牵进县衙安置,同来的这些兄弟也都进去,一个都不能少!” 陆康胡须乱翘:“孙儿,以马换人,颇为不智,这些人忠心于你,你用起来如臂使指,现在你为了战马放弃他们,失去一批忠心下属是小事,寒了人心才是大事啊!” “都是自家兄弟,我何时要放弃他们了?” 陆远疑惑地看看陆康,一脸诧异:“祖父,你是不误会了,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我便连锅端也,不都是这个道理吗!” 陆康呆滞片刻:“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和战马你都要?” “鱼和熊掌,我自然全要!” 陆远亲手推着一个马屁股进县衙,乐呵呵道:“祖父,那四百精锐是自愿追随我的,另外四百骑兵是您送我的,四百匹西凉战马是我从周瑜手里敲来的,这个账对吧……” “孙儿,账不能这么算!” 陆康老脸上青筋跳了跳,唬着脸道:“你还要想想我们陆家,陆家精锐不过三千,你一人在皖城留下八百,庐江其余各县怎么办,郡治舒县谁来守护!” “祖父,你多虑了,兵力分散,舒县反而安全!” 陆远笑嘻嘻道:“祖父你想想,十常侍之所以被诛,就是因为他们只在京中,难有斡旋余地,就像把鸡蛋都放进了一个篮子,容易被人一锅端!而各地诸侯讨董卓,董卓却只能被动等待,也是因为诸侯分散各地,互为犄角,让董卓不敢妄动!” 他依旧驱赶战马,向着陆康认真解释:“祖父,我陆家立足的根本是刀兵,只要兵力在,即便舒县空虚,也没什么势力敢打我陆家主意,如果兵力不在,谁会在意我陆家一群书生!” “孙坚呢,你忘了吗!” 陆康老脸紧绷:“孙坚尚在荆州,此人杀伐起家,睚眦必报,你刚刚得罪他,他倒不至于来寻你一个小辈报复,但老夫若不留下精兵守护舒县,万一为他所乘,你当如何!” “祖父放心,孙坚现在绝不会来!” 陆远一口笃定:“天下诸侯共讨董卓,名为勤王,实则是一场名利之争,以孙坚的野心,一旦荆州稳定,势必立刻北上参与,博个天下扬名,只有此战他胜利南下,才会来庐江寻仇!” 十八路诸侯讨董卓,不过是一场名望场上的走秀,没几个诸侯真打,大多都是为了名望而去…… 对于孙坚来说,董卓是他的名利,而庐江这,只是他的脸面,孙坚这样从底层一步步爬起来的军阀最是务实,岂会不分轻重! 就算将来孙坚南下,同样来不及到庐江寻仇,朝廷会册封刘表为荆州牧,刘表端了孙坚老巢,那等仇恨,可比他欺负一下孙策的仇大多了。 只是刘表即将赴任的事他无法详说,毕竟不能总让祖宗入梦。 “这是你的推断?” 陆康胡须乱颤,脸色却异常平静,凝声质问。 对于各路诸侯讨董卓的目的,他自然一清二楚,发布矫诏的曹操尚有几分真心,不过其他诸侯,不过是利用此战强抢地盘罢了。 正如孙坚,此战尚未开打,便已经明着割据了荆州,甚至连理由都懒得找,只用一个坐无所知之罪,便逼死了荆州刺史王叡。 陆康只是疑惑,他能看透这些,凭借的是他多年阅历,手上情报,可他孙儿小小年纪,怎么能看透这场名利之争! 陆远自然不知道陆康所想,他迟疑一番,呵呵笑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祖父,我确实无凭无据,只有这些推测,你若忧虑此事,不妨多派斥候,留意荆州!”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陆康绷紧的老脸猛地一垮,朗声笑了起来:“你对家族多有不满,但是能懂这皮毛的道理,我便放心多了,荆州之地,确实早有眼线,这些精兵嘛……” 这老头斟酌一番,徐徐笑道:“让他们留在这里也未尝不可,但你需得为家族做点事,京城陆逊,本是少年早慧,天生将才,可惜性子有点软,你带带他!” “陆逊……” 陆远脑中闪出一个六岁孩童,粉雕玉琢,很是机灵,正是陆逊。 陆逊并非庐江陆家子弟,出身京城陆家,祖父是陆康的兄长陆纡,董卓进京后,京城陆家被灭门,陆逊是唯一从京城逃到庐江的幸运儿。 陆远沉吟一下,他本来极反感陆俊陆逊这等软骨头,历史上他们在陆康被逼死后,恭恭敬敬地跪在仇敌孙策麾下,毫无廉耻之心! 不过相比陆俊,陆逊还好些,毕竟他少年经历灭门大变,才使他性子软弱,而且对庐江陆氏没多少归属感也正常。 “好,祖父将他送来吧,他命途多舛,性子偏软正常,我必让他恢复该有的神童风采!” 陆远爽快答应,他也知道自己将庐江三成兵力留在皖城,势必给自己祖父带来麻烦,家族的质疑就少不了,那么眼下这点小事,他没道理拒绝。 “嗯,这样我也算有个理由!” 陆康欣慰一笑,循循教导:“你要多和族人走动,血浓于水,岂能主动淡泊,至于皖城,这里虽然水深,但也能养出大龙,你不可小觑!” 老头意气风发,挥手指点:“皖城四通八达,既是商业中枢,但同样也是祸起之源,兵家必争之地,我将你放在这里,虽有对你的偏爱,但也将你置于险地,你怕吗!” “怕得要死!” 陆远嘿嘿一笑:“祖父放心,你眼光不错,尤其挑人最准!” 他确实在敬佩自己祖父,皖城四通八达,是兵家必争之地,占据这里,就能得到 第13章 二乔风波 当日,皖城谣言四起。 周家私宅被强盗洗劫一空,县令周晖身受重伤的事件刚起,吃瓜群众还没来得及讨论,另外一条更惹人关注的消息却突然传开了。 陆远陆扒皮竟然要独揽二乔,一下午传遍皖城大街小巷,市井乡绅,商贩百姓无一例外都在谈论此事,说得绘声绘色,有人甚至说亲眼见到二乔一起在县衙过夜。 毕竟这种花花消息更挠人心,比周家遭遇强盗的事可有趣的多了。 而且周家在皖城积威日久,谈论周家还得偷偷摸摸,但陆扒皮虽然跋扈,却从不在乎名声,谈论他就安全得多了。 县衙里,陆远漫不经心地看着一份物价清单,目光却不时向外瞟去。 小乔送别陆康后,又回府向许劭请教政务,至今未归,难免让他担心,小乔听到这些消息后的反应,琢磨着安排完事情,就赶紧去趟乔家…… 典韦大咧咧地坐在一旁,没心没肺地干笑:“主公不必担心,你志在天下,纳妾是早晚的事,少夫人识得大体,如果你纳了少夫人的姐姐,这不是亲上加亲,正好吗!” “这个你不懂!” 陆远随意笑笑:“名门世家,最在乎颜面,这种事能想能做,但绝不能说破!就算乔家身在局中,知道这是周瑜故意害我,但消息传开,他们也难免因此心生芥蒂……” 典韦讪讪一笑,这个他确实不懂,只恶狠狠道;“主公,既然知道了幕后主使,我们不如直接将那周瑜打杀,一解心头之恨!” “杀人容易,流言难除!” 陆远手敲桌面,语气淡淡:“整个皖城都在传,我们总不能将皖城的人都杀光吧!” 典韦挠了挠乱糟糟的胡须,见陆远对流言并不上心,不由疑惑问道:“主公,你是不是有对策了?” “将计就计!” 陆远迟疑半晌,沉声道:“你明天找些可靠的兄弟,嘴巴严实的,大肆传扬此事,周瑜在皖城传播,但我们要利用皖城的各条商路,将此事传遍庐江,甚至整个扬州!” 他确实早有想法,只是没有合适的人操刀,典韦是冲锋陷阵的猛将,执行阳谋,如一把快刀所向披靡,但执行阴谋还是差点,如果换成贾诩那等人物,他也就不必担心了。 可惜他手上只有典韦,别无选择。 “主公,我们这么做,岂不自己抹黑自己,正遂了那周瑜的心思?” 典韦浓眉拧起,大手将满脸虬须挠得乱七八糟,心头疑惑重重。 “你先照做,记得务必保密!” 陆远语气悠悠:“周瑜想用此事破坏我陆家与乔家联盟,我们索性帮他一步,把事情坐实,乔家后路断了,自然会与我们荣辱与共,到时看看这位誉满扬州的周郎如何收场!” 陆康临走前就告诉过他,能真正帮他的只有乔家,只是乔景至今没想通,让他多费费心,此事对他来说正是个契机。 一旦事情传得天下皆知,乔景再是郁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最终与他的关系更加紧密,把这账都扣在周瑜头上。 周瑜誉满扬州,向来都是光风霁月,磊落清高的形象,这次谣言虽然百姓传得厉害,但各个世家都知道是他捣鬼,一旦事情闹大,倒要看看周瑜那份清高还怎么立得住! 反而陆远已经混蛋了这么多年,也不差最后一次,就当是韬光养晦,迷惑众人了! 典韦讷讷点头,显然是没想通此事关键。 陆远压根就没指望他能想通,转开话题问道:“我们还有多少钱财?” “钱财……” 典韦纠结一下:“主公,你不是让多准备粮草吗,钱财都买粮草了,甚至乔府新来的一百骑兵还没给赏钱……” 陆远眉头挑了挑,周瑜的小伎俩好应对,但没钱才是他命门。 如今他拥兵千人,其中陆家八百精锐,乔家二百精骑,人吃马嚼,样样都要钱。 最主要是他这千人里还有四百人没有战马,按他设想的全都换成西凉战马,均价两百贯一匹,这就是八万贯,但这次可没有他祖父当冤大头来给他贴补了。 另外他还想给这千人配上一石强弓,不同于乔家的制式军弩,弓射程更远,操作简单,不像军弩上弦时那般复杂,但二十贯一张的一石强弓,没钱,也只能先将这事搁浅。 “那批私盐贩子怎么样了?” 陆远一心想钱,忍不住琢磨起这些走私势力。 雁过拔毛,既然从他的皖城中转,那总得先拔一拔。 典韦一脸尴尬:“主公,兄弟们只盯到一家普通商行,还没找到背后世家势力……” “商行?” 陆远思索片刻,呵呵笑道:“明天让兄弟们过去,别提私盐的事儿,用酿米酒的罪名给商行封了,财产充公!” 典韦呆了呆,瓮声瓮气道:“主公,你不是说这种一次性的钱不赚吗?” “这叫打草惊蛇!” 陆远耐心解释:“商行一封,私盐运营不了,后面的世家势力就算想藏着,那些私盐贩子没了营生,也会找上他们,给他们逼出水面!” 他拿起一块面饼晃了晃,语气肃然:“城外尚有百姓食不果腹,这些商行竟然还用粮食酿酒,简直是在喝人性命,收拾他们,理所应当!” 典韦大为意动,沉声应道:“主公高义!” “顺手为之罢了!” 陆远应付一句,咔嚓一口咬上面饼,结果却是“咯嘣”一下差点把他门牙硌掉,好像咬中一块石头一般,震得他腮帮子生疼。 典韦闷声一笑:“主公,面饼凉了,还是喊婢女过来,给你重新置办晚膳吧……” 他说着接过面饼,一块块撕碎到汤碗里,羊肉泡馍一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陆远揉着腮帮子,热好的面饼他吃过,记忆犹新,粘糊糊的极为难吃,没想到 第14章 没房间了怎么住 陆远安排完当下事情,便匆忙出了屋门,准备前往乔家。 自家媳妇,总得去看看,就算乔家那估计没什么好脸色,那也得硬扛着。 他刚翻身上马,却突然听到一阵悠悠琴声。 琴音如泣如诉,曲调起伏跌宕,时而激情澎湃,如大江汹涌,奔腾入海,时而委婉悠扬,如溪水潺潺,哗哗流淌中带着一丝澄澈宁静。 陆远侧耳倾听,是小乔回来了,还是县衙内那些女子在抚琴? 毕竟世家婢女,同样会教些琴棋书画…… 琴音突然停了,他同时看向县衙公堂,神色喜悦。 小乔衣袂飘飘,正款款走来,只是脸色紧绷,显然心情不佳。 陆远来不及多想,快步迎了上去,笑呵呵道:“婉儿,你回来了,我正准备去接你!” “准备接我?” 小乔轻哼一声:“你准备了一下午吗,现在才想着接我!” 陆远干巴巴一笑:“我的事也一时走不开,这才刚处理好!” “你图谋大事,我自然不会拖你后腿!” 小乔面无表情,沉声轻喝:“那刚刚的琴音是怎么回事,你在府中养了这么多女子,是不是现在就开始意乱情迷了!” 陆远一怔,果然不是小乔弹的…… “一群可怜的女孩儿罢了,跟你想的不一样,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进屋详说……” 陆远说话间拉着小乔,进了屋子。 小乔面沉似水,明眸闪烁:“那琴音弹得如何?” “以媚取人,最是下乘,你何必纠缠这事……” 陆远一本正经:“你抚琴时如有风雷在侧,振奋人心,而刚刚琴音忽高忽低,低时像个小女人偷偷哭泣,欲求不满,高时像个少妇在床头埋怨,欲壑难填,简直不堪入耳!” “你,你混账!” 小乔俏脸一红:“司马相如的名曲,怎么被你说得如此不堪,可见你心头龌龊,卑鄙无耻!” 陆远脑中一懵,什么情况,自己不正是为了哄她开心,才故意在私下里贬低那琴音吗,其实人家弹得挺好听的…… 司马相如的名曲,刚才听的是古曲《凤求凰》? 难道是小乔弹的? 小乔板着俏脸,沉声喝道:“我早就回来了,只想看看你怎么应对流言,什么时候去乔府接我,可你却一直在县衙里苟且,弹琴才将你引出来,你还如此说我的琴音!” 陆远头大如斗,果然是她弹的,她还以此试探自己,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 自己正是为了接她才听到的琴音,哪是什么被她引出来的! 只是现在明显不是解释的时机。 陆远大手轻揽,讪讪一笑:“胡说什么呢,我在县衙就是为了应对流言,等着看吧,明天我就让周家哭天抢地,给你出气!” “不必,不许碰我!” 小乔面无表情,硬邦邦道:“我房间呢,之前爹爹让人收拾的,为什么被人住下了!” 陆远大手如影随形,一把将小乔揽入怀中,笑呵呵道:“哪还有房间呀,县衙就这么大,现在住了一千多人,六百匹战马,大部分人还挤在帐篷里呢……” 小乔身子一绷,俏脸上满是红晕,用力挣扎几下,才咬着牙道:“那我怎么办!” “大行不顾细谨……” 陆远呵呵笑道:“你将就一晚吧,住你房间的都是周府婢女,我给她们免了奴籍,但她们无家可归,怪可怜的,我总不能这时候将她们赶出去……” 小乔呆了呆,心中一慌,顿时无法再保持镇定,结结巴巴道:“不,不行,你放开我,我得回家,你本来就是混蛋,我才不要住你这!” “婉儿,别闹了,事情因果,你身在局中还不懂吗!” 陆远看着她迷人的美眸,轻声感慨:“现在谣言盛传,你依旧主动回来,我心满意足,可我们要是为此心生嫌隙,岂不正中了周瑜暗算,合了他的心意?” 小乔秀眉微蹙:“我主动回来,是为了证明我们光明正大,可我是要住自己房间,怎么能住你这,你,你本来就声名狼藉,肯定会欺负我!” “胡说八道!” 陆远一脸愤慨:“大丈夫立身,顶天立地,我怎么会欺负一个女人,更何况还是我自己的女人,那不成傻子了吗!” “谁,谁是你的女人!” 小乔满面娇羞,贝齿咬着红唇,讷讷道:“外面本来就风言风语,我为了你颜面回县衙,已经冒了天大干系,岂能再跟你同处一室,与人留下话柄!” 这女孩儿抿着嘴唇,环视一圈,才一脸嗔怨道:“你先放开我,今夜我住这里,你去县衙公堂将就下!” 陆远放开小乔,想着她为了自己颜面回县衙,笑脸想收也收不住,索性仰面大笑:“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 “砰!” 一首《凤求凰》还没念完,一个玉扳指却趁他回身,突然砸在了他脑门上,而他的拳头却在小乔的皓腕前生生停下,径自挨了这一下。 小乔斜瞥一眼,心满意足:“这是你祖父给我的,说了打你时你不能还手,这下是我替姐姐打你的,你胡言乱语,让我姐姐受了委屈!” 陆远摸了摸额头上的大包,一阵头晕眼花,却郑重开口:“婉儿,你不能在背后袭击习武之人,我若反应慢点,你就吃大亏了!” 他说着五指握拳,食指关节凸起,用寸劲猛地在桌案上一敲,一个铜盆突然“咚”的一声,被硬生生敲出一个凹口,咕噜噜摔下桌案。 陆远神色凛然:“你看,多危险!” 小乔怔怔看着地上的铜盆,又看看自己手腕,讷讷道:“你刚刚……可你明明反应过来了,为什么不躲开……” “习惯!” 陆远神色带着一丝缅怀,呵呵笑道:“我出身行伍,挨人 第15章 扳指藏哪了 日上三竿,陆远悠悠转醒。 他感受着怀中温润,满心迷醉。 陆远打量小乔,但见这女孩儿一身慵懒,风情无限中却又带着一丝醉人的憨态。 他在小乔娇俏的琼鼻上轻轻一吻,刚想起床,却忽然一愣,明显感觉到小乔娇躯微微抖动一下,眼睛却依旧紧紧闭着。 陆远不禁失笑,探手在小乔那挺翘丰腴处轻轻一拍,嘿嘿笑道:“婉儿,还装睡!” 小乔一个激灵,瞬间醒来,满面娇嗔:“你干嘛,人家睡得好好的,你偏要弄醒我!” 陆远哑然,刚想逗逗她,却见小乔蹙眉揉着胸口,不禁疑惑一下:“婉儿,你怎么了,胸闷?” 小乔俏脸一红,张了张嘴,一时不知所言,索性身子一翻,背对着陆远躺下装睡。 她有心说话,毕竟这是自己夫君,既有明媒正娶,又有两情相悦,可关键夜里这混蛋不知梦到了什么,竟然一直对她动手动脚,弄得她胸口生疼。 陆远看看小乔,诧异问道:“婉儿,你不起床?” 小乔捂着被子闷哼一声:“我再睡会……” “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你还睡!” 陆远大手轻拍,笑呵呵道:“快起来,赖床要打屁股的,今天我教你做馒头!” “馒头?” 小乔满脸娇羞,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你昨晚做梦就一直说什么馒头!” “馒头就是面饼发酵后……” 陆远尽情描绘了一番:“反正就是又软,又有弹性,圆圆的,比面饼好吃多了!” 小乔脸蛋又是一红,不自禁揉揉胸口,悻悻道:“怪,怪不得……” 陆远伸手贴上小乔额头,不由疑惑起来:“没病啊,你怎么怪怪的?” “你才有病!” 小乔挥手打开陆远胳膊,贝齿咬着红唇,嗔怒道:“我就是换地方睡不习惯!” 陆远不以为意,眉飞色舞:“一会儿你看到馒头成品就好了,一张普通面饼,能变成这么大!” 他双手比了一个拳头大小,想了想,这还不够惊世,索性两手一撑,比了个足球大小,随即得意洋洋地看着小乔。 “你胡说!” 小乔俏脸不自觉又红晕了几分,轻啐一声:“哪有那么大!” “你又没见过!” 陆远一脸得意:“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咦,你脸怎么这么红?” 他伸手摸了摸,神色郑重起来:“你到底怎么了,脸这么烫,还总是揉胸口,胸闷吗!” “我……” 小乔一阵扭捏,吱吱呜呜半天:“我还不是被你气的,你之前为太守大人和你的麾下都发了誓,却唯独忘了我,你心里有我吗!” 陆远一怔:“你怎么知道这事……” “要你管,你敢不敢当我面为我起誓!” 小乔脸皮滚烫,目光却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陆远迟疑一下,郑重立誓:“皇天后土共鉴,陆远今生唯有三情永不可弃,祖父于我的血脉亲情,并肩作战的同袍手足,为我束发的自家女子!” 他话语落下,才看向小乔:“满意了吧,走,我带你看郎中!” “君子一诺足以,我病好了!” 小乔眼波流转,神色稍缓:“你先梳洗梳洗,你身边没有婢女相随,发髻总是这么乱……你干嘛,真不用看郎中,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 她话还没说完,陆远已经将她横身抱起,眼看就要出了房门。 陆远紧张兮兮:“别怕,不能讳疾忌医!” 小乔明眸温情脉脉,心中满是自己被爱郎关怀的幸福,可关键自己哪来的病,这样被抱出门,以后还怎么见人。 她一时找不好理由,只得娇滴滴开口:“陆郎,快停下,我是腹痛,女孩子的病,你懂吧,忍忍就好了……” 陆远怔了怔:“腹痛你为什么一直揉胸口,不是胸闷吗?” “哪来的为什么!” 小乔恼羞成怒,像只愤怒的小老虎一般,中气十足:“你得过腹痛吗,腹痛就是会胸闷!” 陆远语气一滞,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自己又没亲身感受过,可能体质不同,有的女孩儿腹痛真会引发胸闷…… 他想了想,呵呵笑道:“没事儿,这病我会治!” 大病他不会治,但这事却简单! 前生那个女友屡屡用这事折磨过他,他也经常陪同着去拔罐刮痧,当年那是他最无聊的时刻,但现在倒派上用场了。 要是换做旁人,他顶多告诫一声多喝热水,可这是小乔,那自然得区别对待! 小乔明眸闪烁,狐疑问道:“这病根本治不好,就算张仲景,华佗那样的神医都没办法,你怎么会?” “放心吧,不能去根,但能止疼!” 陆远找出竹筒茶杯,麻布,油灯等物,呵呵笑道:“你先去床上躺好!” 小乔依言躺在床上,心中惴惴,想着要不要把真相说出来,免得没病也给治出病了。 她悄悄抬眼打量,顿时吓了一大跳,那混蛋不知道要干什么,弄得茶杯里直冒火。 陆远简单将茶杯做了个火罐,呵呵笑道:“婉儿别怕,看着吓人,但一点都不疼!” 说话间一把掀开小乔的裙摆,将那冒火的茶杯直接扣在了小乔的脚踝上。 “混蛋,你偷看我!” 小乔一声惊呼:“不对,你想烧死我!” 陆远忍不住噗嗤一笑:“胡说什么呢,我是你夫君,看你下怎么了,脚踝这里有三阴穴,正对症!” 小乔怔怔盯着自己脚踝,惊惧交加:“可你要烧我,那茶杯还冒着火呢!” 陆远嘿嘿笑着:“放心,烤成猪蹄咱们一起吃!” 小乔见陆远笑得坏坏的,没来由一阵心安,细心感受一下,那茶杯扣在脚踝上,不知为何竟然没有一点灼烧感,只有一点温热,很显然她的脚不会被烤成猪蹄。 第16章 馒头真是揉大的 正午时分,陆远出了屋子。 外面阳光倾泻,空气澄澈清新,让他一阵心神舒畅。 陆远目光逡巡,顿时见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等在一旁,身着锦衣,形容一丝不苟,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正是陆逊。 他心头一喜:“陆逊,什么时候到的?” 之前陆康走时交代过,让他带带陆逊,他却没想到陆逊这么快就到了。 陆逊见到陆远,当即踱步上前,躬身一礼:“逊,见过兄长!” “逊什么逊!” 陆远脸色一沉:“以后自称我,少学陆俊那一套,他是文人,你是将门之后,祖父让你过来,就是怕陆俊那酸儒把你带歪了!” 陆逊抿了抿嘴唇,再次躬身:“逊……我今日凌晨就随典将军一起到了,典将军说此物贵重,不可遗失,我便一直守在这,好亲手交给兄长!” 他说罢,指了指身后一口书箱,方方正正,锁具完整。 陆远看了看陆逊,想着他终究只有六岁,不禁拍了拍陆逊肩膀,语气稍缓:“辛苦你了,刚刚为兄的话有些重,但那是为你好,怕你学会那些繁文缛节,反倒失了一身将门风骨!” 陆逊刚要躬身,犹豫一下突然挺直腰杆,像个小大人般拱手抱拳,一本正经道:“多谢兄长教诲!” 他是京城陆家子弟,虽然与庐江陆家同根同源,但两家风气却完全不同。 庐江陆家是名门世家,家族子弟舞文弄墨,专注学问礼仪。 京城陆家却是将门世家,家主陆纡出身行伍,官任城门校尉,董卓进京后,执金吾与北军中侯纷纷倒戈,只有陆纡率城卫军抵抗,虽然最终身死族灭,但将门风骨犹在。 因此陆逊是堂堂正正的将门之后! 陆远看着陆逊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爽声大笑:“你我是血脉兄弟,不必拘谨,你怎么过来的,会骑马吗?” “会!” 陆逊微微一笑:“典将军正因为我会骑马,让我教他骑术,才愿意带我过来!” 陆远面色古怪,典韦这混蛋,自己给他个马弓手的官职,他竟然还自封个将军! 不过他身边爱自封的人也不少,屋里还有个明明没有官职,却自封县令的美人呢! 他又看看陆逊,不禁笑了起来。 “不愧是将门之后,良才美玉,正该留在我身边历练!” 陆远揉着陆逊的小脑袋笑道:“以后就一直跟着我,少搭理陆绩,别看他学问做得好,但他就一软骨头,墙头草,哪天庐江有难,他一定率先倒戈,还得带上族人一起!” 陆逊面色尴尬,讷讷笑道:“兄长,他毕竟是我们叔父……” 他对陆远一直心有戒备,毕竟陆远臭名远扬,他在京城都听过这个同族兄长的荒唐事,常被家族作为反面教材。 只是现在陆远让他重拾将门风骨,却不禁让他回忆起京城陆家,客居舒县时,谁会赞赏他是将门之后,那位叔父只会教他怎么行礼,怎么鞠躬,怎么小心翼翼,躲避纷争! 陆远摆手笑笑:“行,不提他,你连夜奔波,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兄长,我不累!” 陆逊胸膛一挺,目光雪亮:“典将军说兄长在皖城大展拳脚,今天也有大事要干,我想去看看……” 陆远深深看了看他,如果之前他还有几分寒暄,现在就不得不正视陆逊了。 历史上的陆逊一生谨小慎微,虽然功勋卓着,却不受重视,只被孙权当个烧火棍用,关键时拿出来火烧连营,用后便弃之如敝履,最终还被孙权逼死,一代名将,死的憋屈无比。 现在看来,史上的陆逊谨小慎微,跟庐江陆家那些软骨头脱不开关系,刚刚六岁而已,便进退有据,举止得体,刚到皖城便急着了解情况,跟谨小慎微哪有半分关系! “行,那你去看看,顺便帮我办点事!” 陆远取出一枚武扳指,悄悄开口:“第一,你让典韦把米酒都带回县衙,别偷喝了,第二,找个地方给这扳指做个赝品,不用挽弓时的凹槽,要快!” 陆逊接过扳指,迟疑一下尴尬道:“兄长,米酒的事简单,但这等美玉做赝品,我怕找不好商家啊,而且就算是赝品,估计也是价格不菲……” 陆远在袖中摸了半晌,也没找出一个铜板,顿时一拍陆逊,笑呵呵道:“你已经六岁了,是大人了,尽管去做,钱嘛,你先帮为兄垫着……” 说完一推陆逊:“去吧!” 陆逊无奈离去,心中直犯嘀咕,这位号称雁过拔毛的兄长,竟然连自己的毛也拔,自己才六岁啊…… 陆远提起书箱,又在县衙内找到他需要的各种材料器皿,这才回了屋子。 小乔款款走出,看着书箱笑道:“这就是你等的东西?” “这里都是宝贝,将来你就懂了!” 陆远一把掰开书箱上的细锁,取出一张图纸笑道:“来,我教你做馒头!” 小乔俏脸没来由一红,沉着脸道:“不,我还要处理政务,才不做馒头呢,你帮我理理衣裙,刚刚跟你胡闹,都被你弄乱了!” 陆远看着她一身绿裙明艳动人,忍不住伸手上下理了理,撸猫一般,直撸得小乔连连闷哼,这才嘿嘿笑道:“好了,不乱了!” 小乔强忍娇羞,开口轻斥:“你这混蛋,总是毛手毛脚的,你自己做馒头吧,我走了!” “嗯,帮我唤个女子进来!” 陆远笑呵呵道:“另外你处理政务时记得,各世家的田产,矿产等纠纷不用管,就当没看到,随意他们争,只管百姓的事!” 世家掌控一方,靠的是以武力威慑,谋取各地田产矿产积累财富,最终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势力越来越强。 皖城商业发达,田产矿产不多,但聊胜于无,各世家齐聚在此,自然纷争不断。 只 第17章 三件大事 黄昏,县衙内马蹄声骤起。 战马轰隆隆驶过,人喊马嘶的声音不绝于耳。 陆远向着小乔笑道:“典韦他们回来了,我安排他们练骑射,估计他们今天没少吃苦!” “那我先回房了!” 小乔匆忙起身,迟疑一下,红着脸道:“我们有言在先,你要想让我留在县衙,一会儿得先去见我爹爹!” 陆远漫不经心地点头:“一会儿就去,女县令嘛,自然得由县尉贴身保护着!” 小乔不胜娇羞,握着粉拳在陆远眼前晃了晃,满是警告之意,才款款走进内室。 陆远心头痒痒的,这样一个灵动俏皮,阳光明媚的女孩儿,很快就是自己妻子了! 没一会儿,陆逊的声音响起:“兄长,我回来了!” “进来吧,叫典韦一起!” 陆远看着剩下的十几个馒头,乐呵呵喊道。 陆逊进了屋子,依旧那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正襟危坐,一本正经道:“兄长,这是玉扳指的赝品!” “小点声!” 陆远吓了一跳,匆忙看了看内室,微微挥手,示意不要多说。 他听着内室中没什么摔铜镜,踢坐塌的声音,这才稍稍放心,指了指馒头笑道:“尝尝看,还有典韦,在外面磨蹭什么呢,赶紧进来!” 陆逊拿着馒头吃了一口,不禁眼睛一亮:“咦?” 他毕竟还是年幼,装的再是老成,不经意间,还是会流露出孩童的一面,忍不住开口赞道:“兄长,这是何物,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食了,香中带甜,口齿留芳!” “这是你嫂子做的,叫馒头!” 陆远虽然大多时候喜欢大言不惭地吹牛,但此事却没有居功,只推到小乔身上,自然另有目的! “有好吃的?” 典韦瓮声瓮气,缓缓进了屋子,脚步格外沉重,一人走路,堪比两头大象赛跑。 陆远看了他一眼,不由吓了一跳,此时这头人形棕熊一身甲胄已经脱下,但身子反而比从前粗了一圈,一张大黑脸上鼻青脸肿,两条腿走路之间还在颤颤发抖。 “你怎么搞的,我让你去骑马,你这是被马骑了吗!” 陆远疑惑问道。 “被战马摔的……” 典韦讪讪一笑:“主公让我练骑射,可那战马性子太野,偏不让我骑,除非我把它按在地上它才能老实点,否则只要一松缰绳,它就撒着欢儿想要摔我!” 陆逊在一旁强自憋着笑道:“典大哥一下午都在和战马摔跤呢,我估计是他太重,西凉战马也受不了……” “摔跤……” 陆远面色古怪,忍不住提点:“驯马如驯人,你摔倒它一次,让它感受到你的力量就够了,之后得让它感受到你的善意,跟它好好相处,这和体重无关,不必担心!” 典韦面色一苦:“主公,其实我不用练骑射,步战足以,被战马摔一摔还是小事,关键是松开缰绳,身子在马上磨来磨去,裤裆都快磨着火了,再练下去,我们典家就绝后了!” “胡说,将来兄弟们都骑着战马来去如风,难道你就提着双戟跟着我们跑吗!” 陆远一脸肃然:“这事没得商量,起码你要能在马上挥戟作战,现在你只会用战马代步,双手都得握在马缰上控制战马,战场上就是个靶子,随便一支冷箭就能结果了你性命!” 他想着历史上典韦的结局,心中发狠,无论典韦现在吃多少苦,他的骑术都必须练。 大唐陌刀军出现以前,骑兵和步兵的差距不可逾越,不过这几天他要给战马三件套打造出来,到时给典韦等人安安心。 陆逊在一旁附和:“典大哥,我兄长说得没错,西凉铁骑横行天下,可见骑兵强横,不说弓兵偷袭,别的骑兵就算武艺比你弱,但借着战马蓄势一击,力量却能比你大得多!” “这些典某自然懂……” 典韦咧嘴干笑:“典某师弟太史慈,便是骑射高手,典某自然知道骑兵厉害,嗯,明天我再试试,把那战马当娘们哄着,看它让不让我骑!” “太史慈是你师弟?” 陆远怔了怔,太史慈可是一代名将啊,而且他祖父说过,能在马上挽两石强弓的有限几人中,正有太史慈! “嗯,我们从小都拜在师傅门下!” 典韦瓮声瓮气道:“不过我们师兄弟同样倒霉,我在陈留杀了富春长李永,被朝廷通缉,本想去投奔他,他却在洛阳得罪官差,逃到了辽东……” “辽东,怎么跑这么远……” 陆远盘算一番,呵呵笑道:“行了,先尝尝馒头,再说说今天收获!” 他心中无奈,许褚近在谯郡,他都来不及去寻,对辽东更是鞭长莫及,当务之急还是皖城之事。 典韦想到收获,顿时眼睛一亮:“主公,今天抄了八家商行,钱财共有六万贯,另外还有一些金银不太好统计!” “商行这么有钱?” 陆远不由一怔,思索下笑道:“金银交给陆家换算成钱财,先把欠兄弟们的赏钱补上,再把强弓弄全,剩下的就用来买西凉战马!” 金银在这年代还只是财宝,没有当作货币流通,但也有了明确的换算比例。 典韦点头称是,大手抓向馒头,突然脸色一换,大黑脸嘿嘿坏笑:“主公,这玩意又软又弹,就像……” “闭嘴,吃你的东西,还有件事呢,小点声说,怎么样了!” 陆远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但眼前还有陆逊这个孩童,内室中另有小乔,哪能容他乱说,赶忙出言打断。 另外的事,却是他鱼目混珠,安排人参与到谣言传播里,盛传他要独揽二乔,把这传言做成铁案的事! 典韦顿时像个小偷一般,四下看了看,大手一扣,几乎将陆逊整个小脑袋都捂了起来,这才沉声说道:“此事是跟着商行一起 第18章 闺房中被抓现行 月夜下,情景依旧。 陆远策马疾驰,怀揽小乔,直奔乔府。 不过小乔却比上次放松得多,明眸顾盼间,神采奕奕。 她环臂搂着陆远腰身,感受着陆远砰砰有力的心跳,那强烈的男子气息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这是她的夫君,既对她许下了死生契阔的誓言,又把发明馒头的功劳推给了她,霸道且强势,不容她拒绝。 现在还为她深夜来乔府,不顾可能要面对的关于流言的质问,由不得她不感动,毕竟这个年代,别人谁会在意女子想法。 小乔挺着光洁的下巴,蹭了蹭陆远胸膛,细声细气道:“陆郎,慢点嘛……” “冷了?” 陆远想着小乔单薄的穿着,当即从马袋中取出一张羊皮,裹在小乔身上,呵呵笑道:“这样暖和点没?” 小乔错愕一下,像只小猫般在陆远怀里委了委,心中直犯嘀咕,这个傻子,我又不冷,我只是喜欢这种感觉而已。 不过她的心中却暖了,毕竟这是她夫君对她的关怀。 她微微扬头,满面娇羞,低声说道:“陆郎,我本以为你会乱来,都准备认了,毕竟我们已有名分,但你却愿意为我来见我爹爹,我真的很开心……” “呃……” 陆远心中惭愧,面色却一丝不苟:“夫人放心,我岂会不懂礼数,就算偶尔有所失礼,那也是你太美,太迷人!” “真的?” 小乔满眼迷离,小手不自觉戳了戳陆远胸膛,痴痴道:“那你再为我做首诗,不要上次那种凄美的乐府,我要听赋,像司马相如那样的赋……” “这……下回的吧!” 陆远脑袋一懵,只盼着赶紧到乔府,他连诗词歌赋的区别都分不清,做什么赋! 他看着小乔从容笑道:“夫人,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哪能说做就做……”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小乔一脸痴迷:“陆郎,你果然受上天眷顾,出口成章,这岂不就是天成的诗句吗!” 陆远正色点头;“上天于我最大的眷顾,就是将你赐予我了!” 小乔眸中柔情似水,身子拱了拱,小手轻抚,喃喃道:“我也是,上天于我……咦,我的玉扳指!” 她身心迷醉,小手不自禁伸到了陆远怀里,却突然发现了她遗失的玉扳指,不由脸色一变,语带嗔怒:“你浑蛋,我的扳指果然是你偷走的,你刚刚还不承认!” “别闹,我刚帮你找到,正准备还你呢!” 陆远头大如斗,匆忙解释,这扳指是他让陆逊做的赝品,本来想找机会放到小乔床头,让小乔自己寻到,结果现在小乔在他身上发现了,这就尴尬了。 小乔恨恨地耸了耸琼鼻:“你当我是傻子吗,你找到了刚刚为什么不还我!” “来不及嘛!” 陆远定了定神,古怪笑了笑:“你别气,容易胸闷,来,为夫帮你揉揉……” 没一会儿,小乔已经顾不得追究扳指了,只羞红了脸依偎在陆远怀里,这混蛋解释不清扳指,就开始耍无赖欺负她,不由让她又羞又恼。 战马希律律停下,陆远怀抱小乔,也不踩马镫,如同草原上长大的孩子一般,身子一翻,便稳稳跳下了战马。 小乔见着面前门楣高耸的乔家大院,脸蛋娇羞,仍不忘叮嘱:“一会儿到了府中,你不能再对我乱来,免得让人笑话我们!” “遵夫人命!” 陆远笑嘻嘻道:“不会让人看见的,我不要脸面,还要顾及夫人脸面呢!” “没个正行!” 小乔轻哼一声,从战马上取过一个小包袱,便走向乔府叫门。 大门吱嘎嘎开启,一个婢女盈盈上前引路,直到小乔闺房前驻足,与小乔嘀嘀咕咕一番,便带着小乔的包裹离开了。 陆远大步进了小乔的闺房,径自在一张茶几前坐下,认真打量起来。 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三十平米大小,两扇屏风临窗而立,上面绣着高山流水,很是雅致,中间一张瑶琴横卧,更显得意境十足。 小乔明眸扑闪:“交代好了,一会儿我爹爹就会过来,现在到我地盘了,你不许乱来耍无赖了!” “你的地盘有点空啊,连个人手都没有!” 陆远乐呵呵道:“再说,我只对自己夫人乱来,算什么无赖,和当世君子比起来孰优孰劣,夫人看不清吗,你看看县衙里女孩儿的衣着,再看看你们乔家婢女穿的!” “不许你说我爹爹!” 小乔脸蛋一红,却无从反驳。 县衙里的婢女都已经被免了奴籍,衣着得体,而乔府婢女却和别的世家一样,衣着暴露,很是难堪。 陆远喝着茶,呵呵笑道:“倒不是说他,乔叔父是世家之主,自然不能免俗,否则只会被其他世家排挤,世道如此,不怪个人!” 小乔迟疑一下,为陆远续了一杯茶,明眸眨动:“可你却免俗了!” “顺手为之罢了!” 陆远呵呵笑道:“我又不是世家之主,面子于我如同浮云,至于对夫人你,我不是说了吗,只怪你太美,太迷人!” “你顺手为之四次了!” 小乔温婉一笑:“第一次顺手为之,免了一群女子奴籍,给了她们尊严,第二次查封酒楼,告诫我米酒危害,第三次抬高粮价,给百姓福祉,第四次予民薄礼,这个我拭目以待!” 这女孩儿笑颜如花,轻轻在陆远脸上吻了一下,讷讷低语:“陆郎,我替那些女子谢谢你……” 陆远怔了怔,突然大手轻揽:“那这样可不够!” “你干什么!” “这是我的地盘,你不许胡来!唔……” “轻,轻点,抓疼我了!” 小乔身子越来越软,语气越来越松,忘情陶醉在这深情一吻中,心扉渐渐敞开了。 两 第19章 刁民与立威 晨曦渐起,天色渐亮。 整个皖城缓缓苏醒,炊烟袅袅,一片静谧。 一队骑兵在此时轰隆隆驶出县衙,踏着皖城的宁静四散而去。 骑兵们个个骑乘体格强健的西凉战马,战马两侧,一面平放着长枪,另一面挂着大弓,威风凛凛,气势汹汹。 陆远在同一刻醒来,轻轻捂着胳膊上小乔耳朵,等骑兵们离去,才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起床。 小乔美眸微眯:“夫君想偷着去哪?” 自从她跟陆远回了县衙,称呼便自觉变了。 陆远怔了怔,侧身看着身边美人,诧异道:“你刚刚在装睡?” “哼!智者畏因,愚者畏果,你不解释清楚,休想偷着走!” 小乔明眸闪烁:“你昨天是不是把我们的事忘了,为什么跟爹爹说这话,爹爹为什么偏偏告诉我,让我观你言行,我琢磨一夜都没想通,你必须得告诉我!” 陆远顿时头大如斗,昨夜是乔景咄咄逼人,一直追问,偏偏他性格桀骜,不喜欢被人逼迫,这才绵里藏针地回了一句。 智者畏因,愚者畏果,意思简单,但不同语境却有不同解答。 他是告诉乔景,聪明人看原因就好,结果都是大势所趋,不为个人意志改变,将来他若大势已成,独揽二乔又如何,大势不成,独揽二乔也不过是一句笑柄。 乔景那老狐狸被这话噎得够呛,不好作答,却把这话告诉了小乔,算是小小报复他一下。 只是其中缘由,他怎么跟小乔解释! 陆远斟酌一番,柔声笑道:“婉儿,这就是表面意思,愚蠢的人畏惧结果,我们是聪明人,只见证结果,叔父肯让你回县衙,这不正是结果,是我们的目的吗!” 今天的皖城非比寻常,事情颇多,他实在没法和小乔纠缠。 他要去县衙坐镇,静等各个商行上门认罪,趁机摸底加拔毛,小乔也要教会乔府众人蒸馒头,之后做米酒蒸馏,大量生产。 “真的?” 小乔若有所思:“那你昨天有没有给爹爹奉茶,怎么让爹爹同意的,他怎么说的?” “奉茶了!” 陆远嘿嘿笑道:“你爹爹喝得可开心了,喝了一斗呢,你没看他送我们时,话都说不出来了吗,就是喝饱了撑的!” “你把我爹爹当牛了吗,什么叫喝饱了撑的!” 小乔美眸轻撇,但想着他爹爹送她离府时的样子,好像真是欲言又止,喝茶喝多了,将信将疑间起身,为陆远梳理发髻。 陆远舒展身体,只觉得浑身舒泰,向着小乔笑道:“好了,我出去了,该让皖城各方势力见见我这新县尉了!” 小乔屈身偎了一福,柔声道:“夫君行事素来霸道,但现在县衙兵力有限,还望夫君小心行事!” 县衙兵力一千,六百人在外练习骑射,三百人外出维护治安,敲打商行,通告县衙高价采购粮食,另有新县尉薄礼一份等事,以至于现在只有一百衙役留守县衙。 “夫人放心,我又不是泥捏的!” 陆远神色自若,在小乔脸蛋上亲了一口,随即扬长而去。 他一路到了县衙公堂,只见此时县衙门口热闹异常,门庭若市。 大量百姓正抻着脖子张望,更多百姓源源不断赶来,一路熙熙攘攘,谈论得热火朝天。 “县衙要高价收购麦子,这事儿准不准啊?” “有几个傻帽已经去试了,估计一会儿就得哭,陆扒皮的话他们竟然也敢信!” 一个红袍胖子大腹便便,一脸不屑道:“就是,还有个黑脸的到我们商行敲诈,让我等主动来认罪,真是笑话!皖城哪家商行不酿酒,法不责众,陆扒皮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他的声音颇大,即便陆远刚来,也听得清清楚楚。 陆远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看向公堂下方,只见五十衙役列队整齐,手执长枪,挺立在公堂两侧,一个个俨如泥塑木雕,好似根本没有听到百姓议论一般,雷打不动。 另一群衙役则正在收购粮食,核对数量,其中一个稚嫩身影忙忙碌碌,使得现场秩序井然,正是陆逊。 一群人见到陆远前来,顿时齐齐抱拳,异口同声道:“见过主公!” 他们都是从前的陆家精锐,个个身经百战,如狼似虎,非普通衙役可比,此时异口同声,自有一股凛然气势,将那高声讨论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陆远随意挥手,在公堂主位坐定,向着下方笑道:“怎么都这么早?” 陆逊迈步上前,擦了擦额头汗水,抱拳笑道:“兄长,典将军一路传播消息,宣扬县衙新政,百姓们都已得知,这还只是附近百姓,估计一会儿还会有更多人前来!” 陆远看着陆逊的稚嫩小脸,试探问道:“你连日奔波,怎么还跟着忙碌,去休息会吧!” “回禀兄长,我不累!” 陆逊一本正经:“叔祖父让我随兄长历练,我自当追随兄长左右,为兄长排忧解难!” 陆远哈哈大笑:“好,那收购粮食一事就交给你,尽管放手施为,自有为兄替你撑腰,先将人都带到公堂外面,此处是县衙重地,不容喧哗!” 他知道对于陆逊来说,眼前这点辛苦确实算不得什么。 这个六岁孩童,单人独骑从京城逃到庐江,一路躲避西凉军追杀,担惊受怕,心中还带着举族被灭的恐惧,那时才是真辛苦。 陆逊正色抱拳:“多谢兄长!” 随即便带着一群衙役,与前来卖粮的农户去了县衙外面,在众目睽睽之下核定数量,发放钱财。 陆远看着公堂内已空,顿时挥手指向那个说法不责众,要看看陆扒皮能把他怎么样的红衣胖子,乐呵呵道:“来人,将此贼子拿下!” 这是他第一次在皖城百姓面前亮相,正 第20章 小娘养的袁绍 县衙公堂,陆远数钱数到手抽筋,喜不自禁。 有了红衣胖子的血泪教训,各商行再无斗志,争先恐后地认罪领罚,唯恐慢别人一步,罚金便要多加一千贯。 大小商行往往因为一个排队位置,便要争吵一番,将一些陈年旧账,利益纠纷翻个底朝天。 几个商行甚至一度大打出手,对此陆远也只当个看客,任由他们为了位置争抢着,通过排队位置,也能一窥这些商行的实力底细。 乔家钱财也及时到来,让陆远压力大减,有乔家人手帮着陆逊,他也再不必顾及收粮方面,只一心在商行身上拔毛。 “陆大人,小民是鲁氏商行的,排队第四个,这是罚金四千贯,您收着!” 一个小鼻子小眼的商行东主排到近前,一脸谄媚地笑着,挥手之间,身后一群壮汉便抬着一个个铁皮箱子而来,主动送到公堂后方,里面哗啦啦直响,装满了铜钱。 而公堂后面,已经堆满了铁皮箱子,里面全是铜钱。 陆远一脸和善:“好,背景呢,临淮鲁氏还是别处鲁家,别弄差了,代价很大的!” 这同样是他的目的,收钱敛财是一方面,但各个商行的背景也要摸清。 那东主擦了擦额头冷汗,讪讪笑道:“回大人话,临淮鲁氏……” “嗨,朋友的商行啊!” 陆远笑了起来:“鲁肃与我不打不相识,也是多年好友,见到他帮我向他带个好,你先忙去吧!” 他只是随便客套一下,想着赶紧应付走此人,别耽误他收钱,至于让此人帮他带话,那纯属扯淡。 首先这样一个商行东主,只是一个世家中跑腿的,不可能见到鲁肃那样被家族重点培养的核心子弟。 其次他和鲁肃的交情,是鲁肃三次来庐江访友,两次被他打过,鲁肃虽然看着老实巴交,却绝不是易与之辈,哪来的不打不相识。 “陆大人,小民还有事请教,如有不当,还望陆大人见谅!” 那东主信以为真,顿时蹬鼻子上来笑了起来:“陆大人此次所为,我等商行俱是心中惶恐,不知道这酿酒生意以后还能不能做,如果不能做,陆大人一句话的事!” “你们想多了!” 陆远笑脸愈发和善:“跟你说实话吧,本官赴任,你等连个拜访的都没有,眼里还有本官吗,要是早这样懂事,哪至于这般难堪,忙去吧!” 温水煮青蛙,就不能将人一口气逼上绝路,兔子急了也要咬人,总得给他们点希望,让他们虽然承受着损失,但还是想着将来能把钱赚回来,才不至于彻底翻脸。 等把他们一点点煮熟了,也就是真正动手,一锅端的时候了。 陆远看着鲁氏商行的东主飘然离开,又开始笑脸迎向下一个认罪的。 “大公子,是老奴……” 一个白发老者轻轻撩开斗笠一角,尴尬笑笑:“大公子,老奴怕影响了你脸面,只好跟别的商行一起排队,钱财也装好了……” 陆远一怔:“陆伯,你怎么会在皖城!” 此人是陆府老人,跟他祖父一个辈分的,虽然只是陆府家奴,但地位却不低,陆家子弟重视礼仪,见面都要称一声陆伯。 “自然是为了我们陆家的生意啊!” 陆伯涩声笑道:“大公子,我们陆家子弟众多,自然开销也大,家主虽然任老奴清闲,但老奴却闲不住,因此才来了皖城,我们陆家在皖城的商行实际都由老奴负责的!” 陆家同样是世家,广开商行,经营盐铁,田产矿产等等,产业涉及衣食住行种种。 因此陆远当时想要换四百匹西凉战马,陆康才能迅速帮他凑齐。 只是陆家有严令,不许陆家商行以粮食酿酒,所以陆远一直也没往陆家方面想。 “我们陆家酿酒了?” 陆远眉头微挑:“陆伯,禁酒一事,祖父有过严令,你绝对不会明知故犯,到底是谁让你在此酿酒的?” “大公子见谅!” 陆伯一脸苦涩:“你追究这事无益,陆家子弟这么多,这几乎是所有人的意愿,即便是你叔父这等清雅之人,也要每天小酌几杯的……” “他清雅个屁!” 陆远勃然大怒:“他每天醉心学问,无心世事,却唯独忘了是陆家在养他,你回去问问他,要是孙坚打上门,灭了我陆家满门,他如何选择,会不会跪在孙坚面前接着做学问!” 从前的他对陆俊只是不屑,但现在他知道史上陆俊的未来,在小霸王孙策攻陷庐江,逼死陆康后,陆俊带着陆氏子弟投靠孙策,骨头软得要命,不由不让他鄙视。 “大公子,你怎能如此说他,他毕竟是你叔父!” 陆伯一脸无奈:“他性子是淡泊了些,但要是有人威胁到了陆家,他不会坐视不管的,你对他误解太深了!” 陆远沉默片刻,微微摆了摆手:“不提他,把钱财放下,回去把酿酒物件毁掉,今后不许酿酒了!” “毁掉……” 陆伯怔了怔:“大公子,各大世家都在酿酒,这个可是暴利啊,你要是在这拦下这道生意,陆家这么多公子,怕是都要对你心存不满了!” “陆伯,我敬你是陆家老人,与你交个底!” 陆远神色凛然:“皖城很快就会无粮食酿酒,凡是以粮食酿酒的,都会人头落地,你若信我,就照办此事,若是不信,就别怪我到时翻脸无情!” 以粮食酿酒,如同喝人血肉,历来都是大忌,陆远对此自然不会客气。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拔完毛了自然就是扒皮,尤其是对这种无视百姓性命的世家公子,无论是谁挡了他的道,他都不会手软。 而且他们正在高价收购粮食,抬高粮价,很快这些酿酒的就会发现酿酒成本大大提高,再之后就是根本无粮食给他们酿酒了! 第21章 答应过夫人的 公堂上,陆远见着来人,顿时眸光雪亮,兴致盎然。 “周郎,别来无恙!” 陆远面含微笑,大步迎了出去,热情至极,俨如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 周瑜青袖飘飘,脸色淡漠:“周某此来另有要事,与陆公子没这般交情,休要客套!” “你我是打出来的交情,怎么陆某一成亲,这交情反而淡了呢!” 陆远不以为意,向着县衙外扫视一圈,乐呵呵道:“皖城这等龙潭虎穴之地,周兄竟然只带了百余护卫,万一碰上盗匪,岂不如令兄一样,又得回老家养伤了!” 周瑜眼角不自禁跳了跳,无论是他还是鲁肃等世家小辈,听到这打出来的交情,心中都难免反感,毕竟年少时,他们都没少挨打。 现在旧事重提,问题就严重了,周晖还躺在家中养伤,虽然命救回来了,但形同废人,生不如死,显然这个陆扒皮已经不再专注小打小闹了。 周瑜回身看看自家护卫,心中稍安,呵呵笑道:“龙潭虎穴之地,陆公子的县衙竟只有几十人,如此开门揖盗,就不怕引来贼人,招致祸端?” 他心高气傲,刚刚被陆远威胁,自然心有不甘,有心反将一军。 “周兄多虑了!” 陆远满面春风:“上次与周郎一别,变故颇多,不知哪个宵小之辈,盛传陆某要独揽二乔,乔家主看破了宵小伎俩,不但没有与陆某心生嫌隙,反倒派了乔家骑兵守护在此!” 他拍拍周瑜肩膀,唏嘘感慨:“此事还要多谢周兄成全,才让陆某寻得知音,迎娶佳人,倒是如今谣言成风,不知那在背后搅动阴谋的宵小之辈如何了!” 周瑜闷哼一声,肩膀抖动,甩开陆远。 这事儿他们心知肚明,只是都无法明说。 他为了打击陆远,制造流言,结果流言不受控制,越传越广,连他也被流言牵连,被人一度说成卑鄙下作,甚至连周家族人都说他手段不堪,硬生生将乔家推到了陆家阵营。 反而陆远,本来就是浑蛋,一个流言而已,众人只是一笑了之,根本未伤分毫。 “之前种种,陆公子不必多说!” 周瑜定了定神,挥手一指那被打得昏迷的壮汉,语气淡淡:“周某此来,只为带走他,陆公子有什么条件,不妨说说!” “为他?” 陆远怔了怔,不禁重新看了看那壮汉,能让周瑜亲自出面,还让自己开条件的人,会是什么人? 他一拉周瑜,呵呵笑道:“走,进去详谈,周兄有所不知,陆某跟夫人开过玩笑,再遇周兄,定要将周兄抓来唱曲儿不可!” “你敢扣押我?” 周瑜袍袖一挥,脸色微变:“有话在此说就够了,你我之间,没那么深的交情!” 他深知陆远的混蛋秉性,行事根本没什么顾忌,连蔡琰那样的才女,都被掳去过,更何况他这个得罪过陆远的人。 “周兄何出此言,本官已有官身,岂会荒唐行事!” 陆远一拉周瑜,大步向着县衙公堂而去,却突然抖手甩出一柄匕首,寒光一闪,直接钉在县衙的门槛上。 匕首没石而入,吓得一群周家护卫脚步一顿,一时不知所措。 周瑜脸色一沉:“陆公子,你这是何意?” “周兄有所不知!” 陆远乐呵呵道:“皖城水深,夜路难行,这还是你兄长告诉我的,结果当晚他就踢到了硬石头,搞成现在这副下场,于是陆某就打造了这柄好刀,专门对付硬石头!” 他随意指了指地上匕首,云淡风轻道:“这个呢,就是规矩,踢不动硬石头,又想跨过此刀的,那就是找死,你兄长不信陆某,以至于如此,但周兄是聪明人,不会不信陆某吧!” 周瑜微微眯眼,却猛地看到一群衙役原本都负手而立,神色散漫,此时却已经军弩在手,一个个如狼似虎,神色森寒。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一凛,微微向后挥手,便独自进了县衙公堂。 一群护卫想要跟随,却都被他斥责了回去。 陆远的威胁不言而喻,但他也自有底气,即便陆远这混蛋刚重伤了他兄长周晖,但也只是暗中下手,长久以来,还没人敢公然对他们这些世家公子行凶呢! 但要是和这群衙役硬拼,虽然他们人数上占优,但一轮军弩,他们百余人先得死伤一半,后面近身搏杀,他的护卫也远不是陆家精锐的对手。 陆远龙行虎步,一指那已经昏迷的壮汉,眯眼笑道:“周家尚有二十余人在县衙大牢,周兄不想着救他们,却只为救此人?” “陆公子身为县尉,缉捕盗贼,岂容周某置喙!” 周瑜看了看那壮汉,不咸不淡道:“至于此人,周某是受人所托,而且他不过一个商行东主,想必没犯下什么大案吧!” 陆远沉吟一番,突然向着外面的周家护卫笑道:“你们还有二十多个兄弟在县衙地牢里关着,即将处斩,周家不思救回他们,却只想救一外人,你们有何想法?” 一群周家护卫沉默不言,却明显神色踟蹰,情绪波动。 情绪这种东西,即便知道对方是有意挑拨,但只要对方说得对,就难免受到影响,心中浮想联翩。 他们同在周家卖命,地牢里那些人都是他们同袍,现在被周家弃之如敝履,难免让他们心中不满。 “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陆远再次向着一群周家护卫笑道:“你们猜一猜,倘若今天你们这些人走不掉,周家会不会派一位公子出来,亲自救你们!” 一群周家护卫面面相觑,答案很明确,不会有人救他们,而且他们来时见过,还有大量乔家和陆家的精锐正在收购粮食,那些人一来,他们确实走不掉! 周瑜脸色一绷,硬邦邦道:“陆公子,你如此挑拨,未免下作了吧! 第22章 周郎失踪 县衙内,琴音悠悠,随月光萦绕。 周瑜脸色铁青,十指在古琴上翻飞撩动,纵横捭阖。 只是相比之前的从容淡雅,周瑜此时的琴音却是乱七八糟,时而如同金戈铁马,杀气腾腾,时而如同怨妇自怜,如泣如诉。 琴音正如他的心情,一片凌乱。 周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真的会被陆扒皮掳到县衙,会在这被逼给人弹琴,而他身边的百余护卫就像凭空失踪了一般。 陆远大马金刀,相对而坐,正品着葡萄酒,随意挥手笑道:“行了,别这副哭赖赖的表情,换个欢快点的曲子!” “陆扒皮,周某不是你的琴童!” 周瑜双手一扣琴弦,只觉得满腔愤懑无处排解,硬邦邦道:“我周家护卫到底在哪,你再不给个准话,就不妨杀了周某,周某绝不会任你羞辱!” “杀什么杀,你是周家智囊,杀心怎么能这么重!” 陆远乐呵呵道:“不用担心他们,他们好得很,正在你们周府歇着呢,不过他们要是想着逃走,那就是自寻死路,怨不得旁人了!” 周瑜一阵沉默,一想起他见到的那上千兵马,个个如狼似虎,斜跨强弓,他心头就不禁一阵发凉,他周家护卫要是真想逃走,恐怕一个也活不下来。 “周兄,你与其想着他们,倒不如担心下你自己!” 陆远笑吟吟道:“你杀了袁术的族弟,四世三公的袁家啊,他们能饶过你吗,陆某请你回县衙,实际也是为了护全你,你何必这副怨妇表情!” 周瑜脸色一黑,这混蛋架着自己砍了袁家子弟的脑袋,现在自己反倒成了杀人凶手。 不过他是聪明人,事情已成事实,他也不屑于去辩驳,这本就是解释不清的事,这混蛋如此做,无非是要拉自己下水,让自己无法找袁家告密而已。 “陆公子,你目的已经达到,周某自然不会去袁家告密,徒增麻烦,可你还将周某扣留在此,到底想干什么!” 周瑜沉吟一番,冷冷问道。 “周兄放心,陆某只会强抢民女,还不至于男女不忌!” 陆远哈哈大笑:“陆某已经明言,请你过来只为护你周全,当今天下,董卓虽然独霸京城,但各方势力均以袁氏马首是瞻,袁术若是得知真相,随意一句话,你周家也就灭门了!” 周瑜脸色变了变,再次沉默下来。 他不会去告密,现在又被困在这里,也无法告密,但是陆混蛋的心思他却摸不准,毕竟正常人谁会去琢磨一个混蛋的心思。 天下共讨董卓,袁氏兄弟声望最高,这是明面上的事,此战也是大势所趋,他自然知道这些,只是懒得和眼前这混蛋讨论。 “陆公子,此战尚未开打,胜负难料,如果围剿董卓不成,袁家也会就此灰飞烟灭,你想以此拿捏我,怕是要失算了!” 周瑜沉吟一番,淡淡笑道,就算他自认倒霉,被陆扒皮扣上一个屠杀袁家子弟的黑锅,又身不由己被扣押在这,无从辩驳,但也绝不甘心被这混蛋摆布。 陆远不紧不慢掀开前方桌案,上面却是一份大汉地图,只是多了一些标注,一个个红色箭头指引,像是一条条行军路线,箭头中心,正是洛阳董卓。 “周兄,好好看看,到底有多少势力共讨董卓!” 陆远逐一盘点:“南阳袁术,冀州韩馥,豫州孔伷,兖州刘岱,河内王匡,陈留张邈,东郡乔瑁,山阳袁遗,济北鲍信,北海孔融,广陵张超,北平公孙瓒,上党张扬,长沙孙坚,渤海袁绍,西凉马腾,徐州陶谦,骁骑校尉曹操……” 他手指在地图上一划,最后重重点在洛阳上,沉声笑道:“四面八方,东南西北围堵董卓,周兄还觉得此战胜负难料吗!” 周瑜看着地图暗暗心惊,陆家的情报竟然如此了得,连西凉马家的情报都能弄到! 其余人大多是乌合之众,但如果西凉马腾参战,只需表明立场,堵住董卓回归西凉的退路,那么此战确实毫无悬念,董卓必败无疑! 他脸色微微僵硬:“你给我看这些有何用,即便诸侯功成,与我周家何干!” “干系大了!” 陆远神色淡然:“诸侯之中,势力大的无非西凉马家与袁氏兄弟,马家根基在西凉,不会进军中原,袁绍根基在冀州,自会向北方发展,而袁术嘛,坐镇南阳,虎视扬州……” 他的话不用挑明,像周瑜这样的聪明人,自有见叶知秋的本事。 袁氏兄弟在大战之后,一时声望无两,加上四世三公的名声,几乎天下归心,例如当下的内政第一人荀彧便在追随袁绍,而少年诸葛亮也正随他叔父追随袁术。 到时袁术得知他周家子弟死于周瑜之手,不经意间一个表态,单单是庐江的各大世家,都会像饿狼一样,撕碎了周家。 周瑜面色阴沉,思忖一番淡淡道:“我周家要是有事,周某自当将此事说破,任由天下人议论,众口悠悠,陆家也不会好过,陆公子当知,坐无所知之罪!” 坐无所知,是孙坚给荆州刺史王叡订下的罪名。 至于坐无所知到底是什么罪,翻译过来就是不知道罪,是最早的莫须有,比秦桧诬陷岳飞早了近千年。 “周兄果然睿智,不愧周郎之名!” 陆远笑呵呵道:“陆某正是担心周兄胡说,不分轻重,陷你我两家于不义,这才将周兄请来做客嘛,放心,不出两月,周兄该干嘛干嘛去!” 两个月以内,他也会起兵北上,参与这场群雄逐鹿的盛宴,在这之前,皖城甚至整个庐江,他都会清理干净,不会留下什么势力给他拖后腿,在他后背使绊子。 周瑜面色一寒,不由勃然大怒:“陆扒皮,你敢扣押我两个月!” 一两天尚且能忍,一两个月他唯恐自己会彻底 第23章 红烛摇曳 陆远走回屋子,见陆逊和典韦正等在门口。 陆逊依旧那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典韦看起来却有些怪异,身子好像又胖了一圈。 二人见到陆远,顿时抱拳施礼:“主公、兄长!” 陆远招手笑道:“进去说!” 刚进客室,陆逊当即小脸一绷,沉声劝道:“兄长,机会难得,我们留了这么多后手,现在连周家都不知周瑜下落,何不趁机杀了他,以绝后患!” “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大杀意……” 陆远不自禁看了看陆逊,呵呵笑道:“你们都是少年早慧,时代天骄,为时势造就,正该在这时代璀璨耀眼,要是早夭陨命,未免太可惜了!” 他没解释想要收服周瑜的事,毕竟此事暂时未成,牛皮吹出去如果收不回来,丢的还是自己脸面。 不过陆逊的果决倒让他吃了一惊,暗赞这不愧是火烧连营的人物,一得机会,绝不留手。 陆逊小脸紧绷,坚持劝道:“兄长,正因如此,才该早早除掉,以免夜长梦多啊!” “掌中之物,无关大局,暂时不必理会!” 陆远乐呵呵道:“周家家主周忠受困京城,周家智囊周瑜失踪,负责周家交际的周晖重伤,如今周家必然一盘散沙,正是收拾他们的好时机!” 陆逊和典韦顿时神色一凛,静心聆听。 “一点点来吧,先废了周家在皖城的武力!” 陆远神色自若:“典韦准备一下,后半夜带人去趟周府,将周家护卫清理干净,袁家子弟被杀一事,今后不可再提!” 他志在参与十八路诸侯讨董卓,但如果此事败露,那就轮不到他北上了,风头一转,袁术为了立威,也得先南下灭了他。 典韦躬身称是,犹豫一下试探道:“主公,此事还有一个破绽,就是当时在场的那些兄弟……” “自家兄弟,不可妄言!” 陆远出言打断:“你跟他们好生交代下,此事事关重大,不要胡言乱语,毁我大计,你交代时切记不能威胁恐吓,免得寒了兄弟们的心!” 他倒不是妇人之仁,此事早就反复权衡过,那些兄弟已经奉他为主,没有出卖他的动机,他也无需将事情做绝。 典韦神情复杂,心中却不由一松。 他心思不多,却也知道杀人灭口的道理,毕竟事关重大,只是如果陆远那么做了,那陆远当时对同袍的誓言怎么算,以后这些兄弟难免离心离德。 现在情况很显然,他多虑了。 陆远认真打量下典韦,见他身形不止胖了一圈,还隐隐有些浮肿,不禁诧异问道:“你这是……摔的?” “主公,你教我的驯马方法行不通……” 典韦挠挠虬须,一脸为难:“我今日对战马百般温柔,比对娘们还小心,可它们还是不让我骑,一上去就摔我!” 陆远揉了揉太阳穴,什么情况,难道真是典韦太重了? “你师弟太史慈是骑射高手,你没练过骑射吗?” 陆远想到这茬,再次问道。 “小时候练过!” 典韦讪讪笑道:“小时候还能骑骑,只是长大后,战马就开始摔我了,除非是小马,捏着它脖子,它就不得不听话!” 陆远轻叹一声,果然是体重的事! 一头棕熊骑到战马上,战马确实容易吃不消,无论怎么安抚都无济于事! “那就先用普通战马练吧,不要求速度,只要能解放双手就行!” 陆远沉吟一番,呵呵笑道:“天下名马多得很,赤兔,的卢,乌骓,绝影,早晚给你弄一匹,估计只有那等战马,才能配得上你这体格了!” “多谢主公!” 典韦咧嘴一笑,对于什么名马他不在意,只要不用天天挨摔,他就心满意足了。 驾驭普通战马对他来说简单得多,毕竟他的大长腿能直接垂到地上,怎么也摔不到他。 “行,你去准备吧,周家护卫的事不容有失!” 陆远认真叮嘱:“另外明天是皖城的大日子,你们就不必训练了,都留在县衙维持秩序,乔家人也会来帮忙!” 典韦迟疑一下,嘿嘿笑道:“主公,你到底要送什么薄礼,都现在了,我们还不知道,好奇的要命!” “一天饱饭,一个承诺!” 陆远随意笑笑:“明天请所有皖城百姓吃馒头,随意他们吃多少,至于那份承诺,明天看时机吧,别多问了!” 典韦心中再次一松,躬身退下。 他只怕陆远充大头,送什么牛羊大礼,至于吃馒头这种小事,毕竟吃不穷皖城,大不了再去各个商行敲诈一回便是。 陆远看向陆逊,乐呵呵道:“今天收粮做得不错,以后便要如此,大胆行事,不必拘谨!” 陆逊挠挠头,尴尬笑道:“兄长过誉了,今日收粮并不顺利,一天下来,只收了三千石而已,都是一些附近百姓来试探的!” 陆远默默点头,这在他意料之中。 朝廷公信力消耗殆尽,县衙说话百姓本就将信将疑,他在县衙内挥手杀人,正是为了重塑朝廷威严。 其次是大汉的基层行政机构,县下面的乡、里,相当于后世的村镇,到他们那里的消息全靠口耳相传,一天之内,典韦等人挨个村子通告,根本无法全部通知下来。 “这个正常,过段时间就好了!” 陆远随意笑了笑,这事儿即使他不做什么,消息也会在百姓之间慢慢传播,只是他等不及这么久,想用造纸和活字印刷术来解决,而且这两个技术他早有准备。 造纸是为了应对当下普遍使用的蔡侯纸,既蔡伦造的纸,虽然可以书写,但还有些粗糙,无法承受印刷时雕版按扣在上面的压力。 活字印刷术相对简单,并不需要技术上的突破,只需要印刷匠人的灵光一闪,闪在他脑子里也正常。 到 第24章 吃饱了也得兜着走 天渐渐亮了,陆远坐在铜镜前,径自为自己束发。 他几乎一夜未睡,却依旧精神抖擞,脸上看不出一丝倦意。 小乔手枕香腮,略显慵懒地依偎在床榻上,眼波流转,明眸中温情脉脉,正一脸温柔地看着陆远。 她已初为人妇,爱情的滋润使她焕发出一种夺目的光彩,加之她本就美轮美奂的俏脸,显得房间内诸多精美饰物都黯然失色。 “夫君,你过来,让我为你束发吧!” 小乔微微招手,声音略显沙哑,柔声笑道:“你弄得歪歪扭扭,走出去被人看到,别人会说我的!” 陆远回身看向小乔,目光交汇,皆是莞尔一笑,千言万语便在笑容中融化。 “婉儿,为什么是昨夜?” 陆远半趴在床榻前,感受着头上素手纤纤,呵呵笑道:“你之前一直是说害怕的!” 小乔明眸闪动,带着一丝狡黠,甜甜一笑:“因为我知道,夫君今天会办一件大事,这件事一直让你魂不守舍,所以我就要在这之前办我们的事,让我们的事比你的事还大!” 女孩儿轻咳两声,脸蛋一红:“谁让你昨天,一整天都不拿正眼看我的!” “你先别说话了,嗓子都哑了!” 陆远笑呵呵道:“一会儿多喝水,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小乔粉黛娇羞,悻悻低语:“还不是怪你!” 陆远怔了怔:“后来明明是你……” “你还敢说!” 小乔满脸发烫,却像个小老虎一般,恶狠狠道:“整晚都是怪你,你再敢胡说,我就用祖父的玉扳指打死你!” 陆远哈哈大笑:“好,怪我,我得出去啦!” 小乔美眸眨了眨,喃喃开口:“夫君在外,务必……唔……” 陆远满心陶醉,大步走向县衙公堂。 只是人还未到,他便不由一怔,只听外面熙熙攘攘,热闹异常,不知多少人在低声私语,汇聚到一起,简直人声鼎沸。 陆远心花怒放,这次皖城百姓倒是积极了。 他一改主意,绕开公堂到了皖城街面,想听听百姓意见,顿时见到人山人海的百姓簇拥在县衙公堂前,上千衙役正在维持秩序,而远处还有更多百姓,正络绎不绝地赶来。 同时一阵阵讨论声,也不断汇聚到他耳中。 “陆大人到底要送咱们什么,有知道的吗,提前给个话!” “陆大人号称陆扒皮,雁过拔毛,兽走留皮,不扒咱们皮就不错了,怎么可能送东西!” “这说不准的,陆大人独揽二乔,心情一好,就给咱们发个喜钱呢,反正大家都不敢走,在这等等吧!” 陆远脸色一沉,这帮混蛋,自己要送礼竟然没人信! 他没法再呆下去,耽误久了不知这群混蛋还会说出什么混账话,径自走入县衙公堂。 一群衙役见到陆远,顿时齐齐躬身,异口同声道:“见过主公!” 外面的吵闹声猛地戛然而止,瞬间静谧一片,落针可闻。 陆远微微抬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当即向着下方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这次都来得这么早?” 典韦躬身上前,同样一脸疑惑:“不知道啊,我昨夜办完……呃,正睡觉呢,听到声音,就看到有人已经等在这了!” 陆远迟疑一下,向着外面的百姓朗声开口:“诸位父老,本官代天巡狩,司牧一方,初来乍到,欲赠所有百姓一份薄礼,聊表心意!” 一群百姓默不作声,既不谢恩,也不领赏,只怔怔盯着陆远,如同一群木雕。 场面一度尴尬,即便陆远这种向来不注重颜面的主儿,现在也有些僵不住了,心中一阵暗骂,我这场面话已经说完了,你们这群混蛋倒是谢我一下啊,我也好顺势给馒头抬出来! 终于,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叟战战兢兢地被推了出来,哆嗦着双腿跪地谢恩。 老叟结结巴巴道:“陆大人,您要我们来,我们不敢不来,您要送东西,就请您赶紧送吧,我们拿了东西好赶紧回去,给东主家里的活儿干完,才能混一口饭食……” 老叟说完,又小心翼翼道:“陆大人,我们知道您讲究令行禁止,县衙内不容讨价还价,我们算是讲规矩了吧,您要我们来,我们就一早来了,从昨夜一直等到现在……” “讲规矩了,老汉起来吧!” 陆远轻吐一口浊气,语气淡淡:“来人,给东西抬上来,今天的规矩就是,东主家的活儿都扔下,在这里吃饱喝饱,吃不饱不许走,家里还有人口的,招呼过来一起吃!” 他心中一阵郁闷,请客送礼,怎么就成了土匪绑架,强请强送了! 无非因为自己陆扒皮的名声,加上因为查抄酿酒商行,多出的一个凶名,弄得这般结果。 自己想要请客,而这些百姓却因为畏惧官威,不敢不来! 一群衙役抬着一个个笼屉上前,上面还冒着热气,笼屉揭开,一个个馒头顿时露了出来。 陆远定了定神,振奋精神:“诸位父老,尽管放开肚皮吃饱,你们能吃多少,本官就能做出多少,今天吃完了,也尽管放手拿走带回去,手大手小,全凭自己!” 一群百姓看着手中馒头,不由一阵错愕,一个个呆若木鸡,偶尔几人壮着胆子发问。 “陆大人,这是何物,您真要请客吃饭?” “陆大人,这东西没问题吧,这是您送我们吃的,我们吃了,您可不能反悔……” “陆大人,您不会事后算账吧……咦,这是何物,好吃,饱餐一天,被扒皮也值了!” 陆远轻吐一口浊气,面沉似水:“尽管吃,吃饱了还可以带走,山里的流民,黑户,诸位不妨通知他们一声,今后皖城,不论过往,只要身在皖城,就可以在皖城落户!” 他也未曾想到,自己的雁过拔毛的名声这么 第25章 果然想揽二乔 陆远见着正收粮的陆逊,勉励几句,便大步流星走向乔景。 他心中琢磨,从前一直是叫叔父,但今日却与往日不同,不论是自己和小乔的关系有了变化,还是自己有求于人,总得给这老头几分颜面。 陆远走入亭台,向着乔景躬身一礼,恭恭敬敬道:“见过岳父大人!” 乔景慈眉善目,笑脸却是一僵,眼角剧烈抖动两下,才呵呵笑道:“贤侄,呃,贤婿不必多礼!” 老头儿心中像是被重拳锤了两下,这个混蛋,提前拱了自家白菜就算了,现在竟然公然前来告诉自己,当着自己好友许劭的面来告诉,什么意思! 这是示威吗,就因为自己上次逼问他揽二乔的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个老狐狸沉吟一番,终究还是咬牙忍了下来,向着许劭干巴巴笑道:“我这贤婿就是爱多礼,还未与婉儿大婚,便提前改口了,哈哈哈!” 许劭正与陆远寒暄,闻言乐呵呵道:“智者畏因,愚者畏果,如今因已经定好,你们这等智者静看结果便是,其他只是虚礼!” 陆远怔了怔,这两个老家伙在扯什么呢! 不过这两人应该是至交好友,否则许劭不会知道自己回怼乔景的话。 智者畏因,因已经定好,说的是他和小乔的因? 陆远一时没心思琢磨这些,径自落座,向着乔景呵呵笑道:“岳父大人,小子听闻您在汉中有些关系,想通过您这买四百匹西凉战马,不知您这……” 他可以通过陆家来买,但庐江的西凉战马有限,而乱世将起,钱财终究不抵刀兵,把他祖父手里的西凉战马扯到自己手里,实力也没什么变化。 虽然他是陆扒皮,但扒自己家的皮,疼的还是他自己。 乔景并未推脱,笑眯眯道:“这个好办,从我府中直接换走四百匹给你,我乔府不急用,重新购买便好,只是我这还有个事情,需要贤婿解惑!” “岳父大人但说无妨!” 陆远没想到这么顺利,不需要等,直接就能换上手,简直是意外之喜,当即满口答应。 乔景微微眯眼,不动声色道:“周郎昨日到了皖城,老夫一直想着应对之策,结果今天这么大的事儿,他竟没有出面找麻烦,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原来是这个啊,岳父大人多心了!” 陆远扬声笑道:“周郎与我是至交好友,勉强算是总角之交吧,我今日予民薄礼,他怎么可能这时候来找我麻烦!” 他安排的后手是周瑜带着周家护卫北上,但这个线索得由周家人自己寻到,而不能出自他口,否则难免留下破绽。 乔景随意笑了笑,心底却是一沉,这事儿果然和这混蛋有关,什么总角之交,简直胡说八道,按这混蛋的狠辣手段,周瑜怕是已经成灰了。 他心底盘算,陆家和周家必有一战,庐江难免内乱,只希望这混蛋做得隐秘,能让这场内乱拖到孙坚北上后爆发。 孙坚这头猛虎雄踞荆州,整个庐江各大世家心里都压着一块大石头,要是让孙坚循着血腥味找上庐江,趁虚而入,那庐江可就麻烦了! 陆远不知道乔景心中所想,再次向乔景笑道:“岳父大人,婉儿今天身体抱恙,但蒸馒头一事却有了新的心得,您看看乔府谁合适,可以到县衙内询问,不会耽误生产!” 乔景心头一震,蒸馒头的心得? 那岂不就是上次所说,用于保护婉儿的秘密,现在这混蛋竟然愿意再送一次! 再送一人,那不是很明显吗,自己不可能去蒸馒头,也不会把这机会随便送给府中婢女,只能是莹儿! 只是这混蛋已经闹过了揽二乔的风波,甚至还在暗中推波助澜,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明目张胆地讨要莹儿,想要独揽二乔吗? 他怎么敢! 陆远看着乔景脸色变幻,不由一阵纳闷,忍不住唤道:“岳父大人,您找个人选啊!” 他行事果断,素来雷厉风行,受不了这等拖沓,而且在他看来,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乔景迟疑一下,呵呵笑道:“好,我安排一下!” 说话间这老狐狸便起身离去了。 他心中打定主意,就让大乔去学,但一个秘密就想当聘礼,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虽然他欣赏这混蛋的才情气度,手腕胸怀,但他乔家世家名门,怎么可能让二女共事一夫,真这么做了,他这世家的脸面往哪放! 陆远看着乔景匆匆而去,慢慢归来,心头一阵烦躁,这老头发什么神经病,一点小事,随便安排个人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跑来跑去,把自己晾在这半天。 他看向乔景,面色如常,再次笑道:“岳父大人,舍弟已经转告过您广建粮仓的事情了吧!” “说过了,只是这事其中因果……那孩子说不透彻,你再好好讲讲吧!” 乔景眯眼笑道:“喝茶说,不要急,年轻人不能心浮气躁,正如你所说,愚者畏果,这些事我们静看结果就好!对了,你惯喝南方茶还是北方茶?” 陆远看着乔景推到他面前的两杯茶,本来没心浮气躁,现在也有些心浮气躁了。 他心中清楚,陆逊没跟乔景明言,是因为在军粮上他泄露太多,让陆逊觉得把握不好分寸,因此只说了个大概。 但这老头却把话题扯到愚者畏果身上,还是揽二乔的事,这不是找碴儿吗! “小子对茶道一无所知,不过粮仓一事极有必要!” 陆远定了定神,沉声说道:“岳父大人,天下大乱在即,此事您心中清楚,粮食是百姓命脉,万事根本,我们只有手握粮食,才有说话的本钱!” 此事并不是非得找乔景不可,如果乔景推脱,他也懒得跟乔景废话。 “此话在理,陆家掌刀兵,乔家掌钱粮,可保 第26章 天下第一忠义之人 陆远刚走下亭台,猛地脚步一顿,原地踟蹰起来。 黄巾军统领下山,要跟自己见面详谈,这固然是好事。 要是对方识时务,就让对方带着黄巾军老老实实归顺,在皖城落户定居,要是对方桀骜不驯,就顺势除了这批黄巾军,为皖城除一道隐患! 只是在县衙公堂谈这些,做这些明显不合适,总会束手束脚,万一打斗起来,难免误伤百姓,让今日这一喜事染血。 “典韦,带他来这谈吧!” 陆远想到这,当即转回亭台落座,向着典韦笑道。 典韦没太多心思,躬身称是,便风风火火急急离去。 乔景微微蹙眉:“贤婿,你跟一黄巾贼谈什么,此事传扬出去,难免别人借题发挥,说你勾结乱党,横生是非!” “岳父大人放心,小子懂的!” 陆远不以为意,乐呵呵道:“谈好了,皖城添砖加瓦,谈不好,皖城除一隐患,反正不会亏!” 没一会儿,典韦带着一个壮汉到了亭台,抱拳施礼,沉声道:“主公,人带到了!” 说罢,典韦便站在一旁,双手抄袖,目光凛然,显然是警告对方,稍有异动,便得承受他雷霆一击! 陆远微微摆手,看着前来的黄巾军统领,不由愣了片刻。 来人面如锅底,满面虬须,体格异常魁梧,只比典韦稍稍差点。 陆远反复看看典韦和来人,只见二人俨如兄弟俩一般,站在一起,分明是一头壮年棕熊带着一头少年棕熊。 长相上,两人都是一张大黑脸,满脸络腮胡子,只是典韦的浓眉是像刷子一般扣在脸上,凶态毕露,来人则要稍好一点,但也仅好一点。 “呃,你们俩……” 陆远好奇心如同熊熊烈火,终于忍不住问道:“典韦,那个……你有没有遗失在外的兄弟?” 典韦愣头愣脑,并未多想,迟疑着答道:“应该……不曾有吧!” 来人却是个暴脾气,闻言勃然大怒:“陆大人,家母一生恪守妇道,只育有俺一人,俺此次前来,与陆大人坦诚相见,陆大人却如此嘲弄俺,当俺可欺吗!” “稍安勿躁,坐!” 陆远挥手笑道:“还不知壮士名姓,此来所为何事?” “俺名周仓,此来只为给一群黄巾军兄弟求条活路!” 来人重重喘了两口粗气,强压着怒火淡淡道:“陆大人在县衙所言,俺听人讲了,但陆大人不在县衙内见俺,想必已经心怀杀机了吧!” “周仓……” 陆远微微一怔。 周仓算是三国奇人,当年黄巾起义时地公将军张宝的部将,被赵云赵一枪连捅三枪,还能麻溜跑路,最后跟随关羽,为关羽自刎而死,被誉为“天下第一忠义之人!” 论他在黄巾军中的地位,比现在风头正盛的白波军杨奉,黑山军张燕还要高。 “不在县衙内见你,另有原因,要杀你,在哪都一样!” 陆远只思索一瞬,便疑惑问道:“你可是黄巾军元老,为何逗留皖城?” 按他记忆,周仓参加完黄巾起义,再出现时,已经和裴元韶占山为王了。 周仓感慨一声,娓娓道来。 黄巾起义失败后,他们几万人从长社战场逃脱,一路从南逃到北,从白逃到黑。 先后被皇甫嵩火烧,被曹操箭射,最终被孙坚追到山里,只剩下三千余人。 其间徐晃,管亥,廖化,裴元韶,黄邵,何仪等人纷纷脱离队伍,不知所踪。 他们从太行山逃到井冈山,躲躲藏藏五年,最终因为董卓进京,天下大乱,这才得以喘息,在皖城边的天柱山落脚。 “乱世流民,人命比草贱!” 陆远听他讲完,不由轻叹一声:“如今本官身在皖城,自当为你等做主,带人下山吧,偌大皖城,总能容得下你们三千条性命!” 黄巾起义,算是最倒霉的一次起义了,就是一群快要饿死的苦哈哈,拿着木棍锄头和大汉的正规军厮杀,死得惨烈无比。 甚至时隔五年,各地世家还在追杀他们,只因这时代入仕当官,要么举孝廉,要么举军功,而他们黄巾军的脑门上,就刻着“军功”二字。 陆远自己,便是举军功入仕的,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军功。 周仓迟疑问道:“陆大人,如果县衙的田产分光了,你如何保俺兄弟们活路,俺此次前来,已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只要兄弟们有条活路,俺今后必定侍奉左右,任陆大人驱使!” “陆某不屑于靠此事收买人心,不在乎你是否投靠!” 陆远神色郑重:“不过陆某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同样是给所有皖城百姓的,只要陆某还在皖城一天,以后的皖城,不会再有一人饿死,人人皆有活路!” 周仓微微皱眉:“陆大人,并非俺不信你,只是事关兄弟们三千余条性命,毕竟县衙田产就那么多,俺刚才见了那些报名分田的百姓,估计今天县衙的田产也就分光了……” “整个皖城都是朝廷的,朝廷的田产怎么会分光!” 陆远悠然笑道:“今天分光的,是县衙原有田产,但未来充公的,会比现在多得多,偌大皖城,田产竟被几大世家把持,这何其荒唐,陆某来了皖城,皖城就该变了!” 周仓心头大震,却讪讪笑道:“陆大人,俺没读过书,你休要骗俺,还请说点俺能听得懂的,让俺放心……” 能被追杀这么久,还活蹦乱跳的,周仓自然有其聪明的一面,他心中隐隐猜到了这个庐江第一混蛋的意思,但这种事,他怎么敢信? “皖城不会有人饿死,但要有人与陆某装糊涂,为难陆某,同样活不成!” 陆远深深看了周仓一眼,正色开口:“今后的皖城,人人有其田,人人有衣穿,田产自会回归县衙,所有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世家 第27章 天塌了你们先顶顶 夜半,县衙内外依旧灯火通明。 外面无数百姓熙熙攘攘,或者鼓着眼睛最后强撑几个馒头,或者吃饱喝足,开始放开大手抓取。 毕竟新来的陆大人令行禁止,县衙不容讨价还价,过了子时,新的一天到来,陆大人的这份薄礼便会结束,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另外还有大量百姓在登记户籍,他们都是黑户,失去了田产家财的一群流民,四处漂泊,打着零工混饭,居无定所。 现在皖城收容黑户,给他们建籍落户,许他们田产,于他们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县衙内,数千人挥汗如雨,临时搭建帐篷栖身。 他们是周仓带来的三千余黄巾军,从前一直在山中度日,夜夜都要小心豺狼虎豹,今夜终于可以放开胆子睡个好觉。 他们已经知道了未来出路,刚刚又吃到了热乎乎的馒头,味同珍馐佳肴,让他们心中满是感激,干劲十足。 陆远在屋内静坐,享受着小乔的按摩,眸光半开半阖,很是惬意。 小乔素手轻抚,俏脸上嗔怨:“夫君,君子不器,你是他们之主,和他们比较什么!再说,和那头小熊比试下就算了,和典韦这头大熊比试什么!” 她一想起自己偷偷看到的那一幕,心中就不由一阵后怕。 她的夫君竟然像个野兽一般,跟一群黄巾军拳脚相加,将他们打翻在地后,又摔翻了那头只比典韦小一号的小熊,最后还主动找上了典韦这头大熊。 她一度担心陆远会被典韦扭断脖子,见到典韦始终抓不住陆远后才稍稍安心,只是不知道陆远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典韦这头大熊也摔倒在地,简直如同蚂蚁拌大象。 而现在,典韦在外面闷哼着让人上药,陆远身上同样青紫交加,每一块好肉,她着实想不通这到底图个什么! “夫人放心,我心中有数!” 陆远语气悠悠:“驯人如同驯马,既要有情义安抚,也要有雷霆手段,周仓为人极重义气,为了我一番许诺归顺于我,但他敬畏英雄,我也需要展露力量,让他彻底归心!” 小乔微微蹙眉:“行,听你的,可是夜深啦,你昨夜就没有休息,今夜还在等什么?” “一会儿祖父会来,为夫等亲自等等!” 陆远笑吟吟道:“夫人,着急了?” “胡说,我是心疼你!” 小乔俏脸一红,小手轻轻一拧,疑惑问道:“祖父怎么会来,都这么晚了……” 陆远嘿嘿一笑:“要不要赌一把,要是我赌赢了,你今夜……” “闭嘴,不许胡说!” 小乔粉黛娇羞,一拧陆远耳朵,凶巴巴道:“我懒得理你,先进去睡了,不许让人知道我在这,否则我打死你!” 女孩儿款款走进内室,软绵绵的声音传来:“我与你之间,只因情投意合走到一起,没有家族利益羁绊,夫君若是怜惜我,自然懂我心思!” 陆远柔声应道:“夫人放心,我懂!” 等了片刻,外面几道声音响起,一路寒暄而来。 陆远心头一亮,大步迎了出去,见到一行人,顿时躬身施礼:“见过祖父,见过岳父大人,见过许先生!” 来人正是陆康,乔景,许劭。 陆远心头诧异,他只算到祖父会来,毕竟身在庐江,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这位太守大人,他弄出这么大动静,正是想让他祖父亲自前来。 可乔景和许劭为何而来,他却不得而知。 陆康白眉飘扬,满面红光,微微一摆手:“进去说!” 众人刚在客室内坐定,陆远再次向着乔景施礼问道:“岳父大人,你们这是?” 乔景慈眉善目,眼角不自禁抖了抖,未发一言。 许劭干巴巴笑着,模样局促,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自然是为你而来!” 陆康意气风发,满脸含笑:“你都快把庐江的天捅破了,老夫来时,便顺带着招呼他们一声,天塌下来,个儿高的先顶着,他们个头儿不错,总能先顶一顶!” 陆远尴尬笑笑,一时不知所言,他计划的后续动作,没打算用到乔家,但他祖父显然给乔家算计了! 难怪乔景和许劭都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这是硬生生被拉上了战场。 陆康笑脸收拢,一脸关切道:“下午怎么回事,我听说你这来了一头,呃,一个堪比典韦的壮士,你怎么还和人比试上了,有没有受伤!” 陆远心中一暖,笑呵呵道:“没受伤,就是比比拳脚,兵器都未曾动用!” 乔景抖了抖老脸,将有些僵硬的脸色平复,笑眯眯道:“别的老夫看不出,但这小子的武艺一定比那小黑脸儿强得多,否则他当时不会离小黑脸儿那么近!” 这老狐狸向着陆康解释:“这小子当时是心怀杀机的,如果没有把握,他岂会将那小黑脸儿唤到后方相谈,与人相对而坐,典韦武艺再好,也挡不住那小黑脸儿的暴起发难!” 陆康微微点头,手撵胡须,乐呵呵道:“关心则乱啊,我陆家儿郎,武艺自然不凡!” 他话虽如此,心中却疑惑重重,难道祖宗托梦,将武艺也传过来了? 可他陆家的祖宗,根本没什么军中悍将,武艺超群的啊。 乔景和许劭听着这老头自吹自擂,不免心中腹诽,却也未曾多言。 陆康沉吟一下,将心头疑惑撇开,目光凝重起来:“孙儿,我先问你一件事,你需得老实回答,那周瑜,现在是死是活!” 陆远心中一凛,他祖父竟然能如此笃定,知道周瑜落到了他手里。 随即他更是诧异发现,陆康这话问出,乔景和许劭都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显然同样知道周瑜落到了他手里,只是不知周瑜死活。 “祖父放心,周瑜活得好好的!” 第28章 衣带诏传言 时辰一到,陆远当即为陆康取下火罐。 陆康缓缓起身,心中带着几分忐忑,试探地来回踱步,越走越快。 半晌,陆康驻足,老脸上满是激动,兴奋得像个孩子,哈哈大笑:“此法果然有用,老夫走动这么久,骨子里那种针扎感却再未出现过!” 陆远心中一松,同样满心喜悦,乐呵呵道:“祖父记得以后每日拔罐,就可免去湿寒之苦了,另外此法对火热痛风种种皆有效,只需找到华佗张仲景等神医,调理经脉穴位即可!” “《陆氏角法》值得推广,造福百姓!” 陆康扬声大笑:“凭此《陆氏角法》,找华佗等人不难,乔家主,你跟他们素有往来吧!” 陆远怔了怔,自己不过随便吹个牛,说改进了张仲景的《角法》,结果到自己祖父口中,已经变成《陆氏角法》了! 不明所以的人,还得以为张仲景在偷师学艺呢! 他要找华佗张仲景等人,既是为了给自己祖父调理身体,同样也是储备人才,着手未来。 毕竟自己只知道人体死穴,皆是为了近身搏杀所用,而华佗张仲景等人,却知道人体穴位经络,他们掌握了拔罐刮痧的技术,才能将此发扬光大。 “岳父大人,明日您看看府中谁合适,到县衙找婉儿学习便好,华佗等人就拜托您啦!” 陆远想到这,顿时向着乔景笑道。 “好!明日老夫让人到贤婿这学学!” 乔景笑眯眯道:“只是如今张仲景在南阳,华佗在谯郡,当下四处盗匪蜂起,要寻他们,有些麻烦啊!” 老狐狸面色如常,心中却颇不平静,天人交战良久。 上次陆远这混蛋为了独揽二乔,已经交出了蒸馒头的方法,自己没同意,这回竟然再次下注,把改良过的所谓《陆氏角法》扔了出来! 虽说这《陆氏角法》是要传遍天下,可如今天下大乱,真想传扬出去,只靠互相演示学习,何其困难,就算他看了一遍,依旧什么都没看懂,这个礼不可谓不重! 但自家一共两颗明珠,这个混蛋竟然全想要,这怎么可能,莹儿是他乔家的嫡长女,他怎么能让莹儿跑来给人做妾! 还是和上次一样好了,依旧让莹儿来学,该收的收,该要的要,但想让他乔府两颗明珠共事一夫,嫡长女做妾,这事他就一心装糊涂好了! “谯郡,华佗也在谯郡!” 陆远心中一荡,许褚在谯郡,华佗也在谯郡,那这谯郡他就非去不可了! 至于南阳,南阳太守张咨之子的死跟他脱不开关系,去那难免招惹是非,还是等孙坚北上,干掉张咨换个南阳太守再说吧。 这时,陆康终于从狂喜中平静下来,看着陆远,忍不住唏嘘感慨:“臭小子,终于长大了!” 一句话,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 陆远心中感动,面色如常,乐呵呵道:“这么多年,让祖父操心了!” 乔景眼前一亮,看向许劭,笑眯眯道:“许先生,老夫这贤婿已经成年,但还没表字,你为他取个表字吧!” 他是老狐狸,虽然陆远要揽二乔的混蛋行径惹他不满,但陆远其他方面着实优秀,心机手腕,格局气度都远超同侪,让他忍不住想着拉拢。 毕竟现在天下乱象已生,各地刺史太守纷纷招兵买马,打着讨伐董卓的旗号,拥兵自重。 朝廷已经无力控制他们,这些人就算讨伐完董卓,也不可能遣散兵马,重新听从朝廷调遣,只会互相征伐,强取利益。 天下大乱在即,利益重新分配,世家重新洗牌,可惜他乔家无男丁,只能在这乱局中做个附庸,而跟陆远这样有潜力的小辈绑在一起,正是最佳选择。 以许劭的名望为陆远取一个表字,正是他对陆远的第一份情感投资。 许劭与乔景是至交好友,自然闻弦音而知雅意,顿时一脸矜持,捋须轻笑:“陆公子还未取表字?” 他同样自有想法,陆远确实是个好苗子,以他的名望为陆远取个表字,也算提前在陆远身上下了赌注,结下善缘。 “让先生费心了!” 陆远笑盈盈道:“小子早有表字,只是庐江宵小甚多,毁我误我,从未称呼过小子表字,只愿称呼小子绰号!” 许劭怔了怔,不由微微抱拳:“原来如此,是老夫唐突了,陆公子勿怪!” 陆康白眉一扬,哈哈大笑:“无妨,我孙儿表字行之,陆远陆行之,是蔡邕所取,只是老夫一心让他藏拙,这才落下个陆扒皮的称号,反倒无人叫他陆行之!” 他人老成精,自然看出乔景和许劭的打算,言语间颇为自傲,满是得意。 许劭脸色一僵,笑脸紧绷:“原来是蔡先生所为,在下实在冒昧!” 陆远听许劭自觉把老夫改成了在下,不由忍俊不禁。 许劭虽然名声响亮,但皆是来自月旦评,像他这样的文人数不胜数,而蔡邕这样的大文豪,却只有一个。 蔡邕是当下大汉的文坛泰斗,正在编撰《汉史》,历史上蔡邕没编完就被王允杀了,甚至请求效仿太史公那般忍受极刑,只求完成《汉史》,可惜王允心胸狭隘,没有应允。 但现在的蔡邕依旧是当之无愧的文坛第一人,许劭和他比起来,就像一档选秀节目主持人,见到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时的尴尬,都是文人,但差距太大。 “行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 乔景忍不住赞道:“好见地,贤婿如今行事,正应了行之二字,而我等碌碌之辈,却是连知之的程度都不曾达到!” 耳听不如眼见,眼见不如了解,了解不如实践。 这老狐狸算盘打空,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原来蔡邕当年就看出了这混蛋的不凡,特意给他取字,结下了善缘! 正 第29章 造假小能手 青山如黛,碧空如洗。 阳光倾泻而下,撒在一片绿油油的麦田上,麦田无边无际,随风掀起层层麦浪。 正午时分,一队骑兵慢吞吞地出现在麦田边缘。 骑兵们个个身形魁伟,膀大腰圆,胯下俱是体格强健的西凉战马,神骏非凡。 远远看去,骑兵们队列严整,气势汹汹,俨然一副气吞万里如虎的架势。 只是近看之下,一个个却都是鼻青脸肿,发髻凌乱,不时有人一头从战马上摔倒下去,再旁若无人的爬起来,狼狈至极。 他们正是陆远一行人,陆远亲自带队,将皖城的千人骑兵全部带了出来,沿途训练,使得无人敢偷懒,摔得不亦乐乎。 陆远策马驻足,看向陆逊沉声道:“衣带诏的事,都听懂了吧!” 他心中无奈,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动周家,担心打草惊蛇,但陆康等人要看衣带诏,他只能临时伪造一个,不得不用收麦子来拖延时间。 偏偏此事甚是机密,容不得第三人知道,他说衣带诏是陆逊带出来的,怎么都绕不开陆逊,那就只能由陆逊伪造。 不过此事运作的好,对他来说也是好处甚大。 陆逊小脸一苦:“兄长,这事儿是不是太大了,叔祖父要是知道,非得将我赶出庐江,我祖父泉下有知,也会爬上来将我逐出家门……” “放心,你叔祖父不会知道!” 陆远悄声说道:“至于你祖父,他泉下有知,只会赞赏你机灵,保佑你此事必成!” 他随意瞥了瞥队伍后方,心中一阵闹腾。 他祖父陆康住进乔府,这种抢人麦子的事自然不会出面,乔景和许劭却执意跟来,说是要看看他如何作为,如今两个老家伙在后面嘀嘀咕咕,害得他说话也得小心翼翼。 陆逊小脸紧绷,悻悻道:“兄长,我连正规的朝廷诏书都没见过,而且还有玉玺,我也没玉玺啊……” “这不重要!” 陆远不动声色:“京城的小皇帝和你年纪相仿,身陷囚笼,诏书肯定简洁明了,不会讲究格式,你感受下他心情,写得可怜点,玉玺不在他手中,他盖不上玉玺,这个你不用担心!” 陆逊太阳穴突突乱跳,伪造天子诏书,自己才六岁,这个兄长就让自己干这种事! 他沉吟一番,脸色更苦:“可是兄长,你要那五品武职,我祖父掌管京城门户,麾下军士五万,才四品……” “正因为叔祖父是四品,我才只要个五品,反正都是编……” 陆远环顾四周,再次低声道:“不用怕,他们都没见过小皇帝,你就说蔡邕跟小皇帝提过我,小皇帝于是给了我官职,他们自己就会联想了,你给你自己编一个也行!” 这就是他为自己寻得一点好处了,袁绍等人随便任免官员,他自然不甘人后。 县尉只是八品小官,未免太小,要个五品,是因为他祖父属于四品文官,五品勉强说得过去,再大了,礼仪上不合理。 陆逊琢磨片刻,一脸凝重:“兄长,说蔡邕不太可信,不如说是太常看星象……” “那就说太常看星象,这是小事,他们自己就会把事情圆起来的!” 陆远小心翼翼道:“事不宜迟,你赶紧去办,一定要在我回去之前,把此事办好!” 陆逊轻吐浊气,定了定神,一脸肃然道:“好,兄长要记得帮我京城陆氏报仇,杀了董卓和王允!” 说罢,他不再犹豫,策马扬长而去,小小的身影略显孤单! 陆远轻叹一声,为了衣带诏,又多欠下了一个承诺。 董卓以三千骑兵进京,本来连京城城门都进不去,就被他叔祖父陆纡堵在城外,结果司徒王允认为董卓是国之栋梁,进京只为一举诛杀宦官,这才引狼入室。 之后陆纡率兵抵抗,王允命令执金吾与北军中候倒戈,联合董卓,一举将陆纡的城卫军围杀,京城陆家也因此被灭门。 王允本就是蝇营狗苟之辈,何进任人唯亲,他悄悄眯着,十常侍作乱,他依旧眯着,何进被杀,他眯着,引得董卓进了京城,给朝廷惹了大祸后,他还是悄悄眯着。 直到董卓要对他动手了,他才开始计划诛杀董卓,只是他不敢像曹操那样当面刺杀,也不敢像袁绍那样按剑怒视,只利用貂蝉一个女人从中挑事,杀死董卓前始终不敢暴露自己。 诛杀董卓后,王允就开始飘了,甚至都没有将权利还给小皇帝,自己玩起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手段。 只是王允还不如董卓,先是不顾满朝求情,执意杀了誉满天下的蔡邕,之后逼反李傕郭汜,自己死得干脆,却把小皇帝害得更惨,一番小人得志的操作简直不堪评价。 陆远想到这,见队伍已经在麦田外铺陈开,这才准备办正事,收麦子! 他微微招手,一脸肃然:“典韦,里面什么情况!” “回主公话,此庄园占地万亩,有百名家丁守护,五百佃农耕作!” 典韦捏着战马脖子而来,瓮声瓮气道:“之前主公令我等在此练兵,与他们多多摩擦,我等已经摸清楚了,他们的家丁只是看管佃农的,弱不禁风,一击必溃!” 私军精锐是各大世家利器,不会轻易动用,家丁则是各世家招募的乡勇,只是打手而已。 陆远沉吟一下,高声喝道:“兄弟们,都给个动静,把他们主事的引出来,免得大战毁了麦田,伤了佃农!” 他一勒战马缰绳,战马前蹄顿时高高扬起,宛若站起来一般,脖颈上鬃毛挥洒,唏律律嘶鸣。 一群骑兵纷纷有样学样,一时间战马“唏律律”的嘶鸣声响成一片,千马齐喑,声势骇人。 一个青衫中年人快步走了出来,身后带着十余家丁,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 中年人看到陆远,顿时怒声喝骂:“陆扒皮, 第30章 硬着头皮接血诏 一天时间,陆远带人查抄了周家所有田产。 一群衙役辗转皖城各地,个个骑马摔得鼻青脸肿,挽弓挽得手臂酸麻,却不亦乐乎。 皖城总田产不过三十余万亩,而周家一家,大小田产竟有六万余亩,几乎占了皖城的五分之一。 他们查抄一圈,得了麦子三十余万石,几乎十余万贯钱,陆远心中欢喜,再次赏了每人十贯,由不得他们不欢喜。 尤其是周仓带来的三百老卒,第一天干活,连马都没骑,只押送粮食回城,就得了十贯钱,简直是喜从天降,一个个对自己的新主公感激涕零。 新抄来的这些田产,不止解决了他们所有黄巾军老弱的生计,甚至暂时所有皖城的黑户,都能够拥有自己的田地。 陆远看着忙忙碌碌搬运粮食的一群衙役,忍不住感慨:“百姓吃不饱饭要造反,天经地义啊,我要是百姓,我也造反!” 他想的是董卓在郿屋存的那够西凉军吃三十年的粮食,长安那时饿殍遍地,这些粮食宁可烂掉,竟然也没给百姓分一粒,简直就没把百姓的命当命。 周仓在一旁眉开眼笑:“现在好了,现在好了,有主公在,我们也熬出头了!” “行了,你赶快忙去吧!” 陆远哈哈大笑:“粮食押送回城,卖给乔家,组织百姓分田,重修县衙,这些都不能耽误,你的事多着呢!” 周仓脸色一苦:“主公,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我手上事情太多,能不能分出点,光是组织百姓分田,就够我忙的了!” 他边说着,边看向一旁的典韦,很显然,能帮他分担的,就只有典韦了。 陆远恍若未觉:“能者多劳,这些事都是你的,别多想了,忙不忙是你的事,我这只要结果!” 周仓怔了怔,干巴巴一笑,匆忙躬身称是,忙碌去了,这些事都是他的,他喘气都得计算着点时间。 典韦在一旁嘿嘿直笑,瓮声瓮气道:“这臭小子,还想偷懒!” 陆远一时没心思搭理典韦,他磨磨蹭蹭这么久,就是为了给陆逊争取时间,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甚至乔景和许劭都已经离开,受不了他这一路颠簸,他现在回去,只担心陆逊有没有把衣带诏弄好。 典韦没什么心思,依旧在一旁得意洋洋,嘿嘿笑道:“主公,你看看我这骑术,这匹小红最是听话,根本不用缰绳就能随我心意!” 陆远随意瞥他一眼,只见他骑乘的是一匹红色战马,普通人骑着还算神骏,但被他一骑,那战马身子都矮了一截,吭哧吭哧地直喘粗气,简直像头棕熊骑上了一条狗。 典韦哈哈大笑,大手一按战马脖子,那战马脑袋顿时垂了下去,几乎直接垂到了地上,眼珠子凸起老大,呼呼喘着粗气带着典韦狂奔了几步。 陆远看得一阵头疼,从前他说赤兔马,的卢马等等多少有点随意,现在看来,想要让典韦能骑马,必须得是那等良驹了。 典韦自以为把战马控制得服服帖帖就好,可这战马最多带着他在舒县和皖城奔波两圈,多了就得累死,这还是典韦的两条腿耷拉在地上,给战马省了不少力气。 “你的骑术还是得练,不能用手控制战马!” 陆远沉声道:“战马上,要是有人用暗箭射你,你能挥舞短戟格挡吗,如果是面对千军万马的箭阵,那换成谁都死的不冤,可要是单单一个弓箭手就能要你命,那就太不值了!” “能,主公你看!” 典韦嘿嘿笑着,随即大粗腿一夹马腹,那战马顿时肚子一瘪,口吐白沫,直接蹲了下去,使典韦两条腿脚踏实地,能在原地挥舞短戟。 陆远看得目瞪口呆,这个牲口,确实给战马制服了。 不过他这样算不上骑术,只是蹲在地上防御,碰上骑射高手依旧得吊着他打,对方远远射箭他追不上,短戟掷出的距离有限,比不上弓箭射程,也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这几天我们去趟谯郡,人不能多,你准备准备!” 陆远琢磨一番,沉声说道,现在没时间跟他讲骑术的重要,但去谯郡的路上就有了。 他总得去趟谯郡,寻找华佗和许褚,而皖城这必须得留下兵力守护,防备周家,鲁家,陈家反扑,带着典韦,让周仓看家正合适。 典韦兴致盎然:“好,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你怎么没事,一大堆事等你呢!” 陆远看他神情,顿时呵呵笑道:“你先来管军资的问题吧,每个兄弟的西凉战马,长枪,一石强弓,环首刀,百支箭矢,按照三千名兄弟来算,近期弄齐全!” 这本来是他的事,但典韦既然闲着,这等买卖东西的事就交给典韦好了。 虽然典韦办这事容易被奸商宰,不过身在皖城,哪个商行要是敢宰他们,那不正好给他理由抄家吗! 扒皮可比拔毛舒服多了! 典韦脸色一苦:“主公,我们哪来这么多钱啊,这样算还得买两千匹西凉战马,光是这个就不够了!” “皖城不只有周家!” 陆远笑呵呵道:“周家之后就是鲁家了,以后你带着兄弟们练骑射,就找鲁家的地盘,跟鲁家家丁摩擦摩擦,打起来最好!” 典韦眼睛放光,清了周家在皖城的田产就得了这么多钱,要是再清了鲁家,陈家,或者去舒县清了周家老巢…… “主公,那我算是管钱了,咱们还是先给陆逊那孩子的钱还了吧,八十贯,估计是他全部身家了,他不好意思跟你提,却跟我念叨好几次了……” 典韦想到管钱,顿时想到了陆逊。 陆远一怔,是啊,上次让陆逊做假扳指的钱还没给,他让陆逊保密,陆逊也没法再提,但陆逊差钱,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没钱,给衣带诏的事情办砸了。 他心中思索,眼皮不 第31章 战马三件套 陆远刚一回屋,不由一阵错愕。 只见几个老头儿早已没了伤感,正积极讨论,手舞足蹈,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两千兵?两千兵怎么进京!连虎牢关都进不去!” “进京是卖力不讨好,不如趁孙坚北上,一举端了孙坚老巢!” “胡说八道,天子在京城翘首以盼,我孙儿身为讨逆将军,岂能置天子于不顾!” 几人见陆远进屋,顿时停下议论,齐齐望来! 陆远讪讪一笑:“你们……不用再哭一会儿?” “混账话!” 陆康一拍桌案,愤愤骂道:“我等只是一时为天子伤感,岂能为此伤春悲秋!” 许劭捋须轻笑:“要是能哭出个天下太平,我等在这哭个几天也无妨!” 乔景慈眉善目,笑眯眯道:“贤婿啊,两千兵马还是太少,现在诸侯会盟,你去了就是给人当枪使,救天子不急于一时,你不如留在皖城,等孙坚一走,就端了孙坚老窝!” 陆远眼角跳了跳,刚刚就是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家伙说进京卖力不讨好,显然他根本没把救天子当回事,只热衷于在后面捣鬼! 当然自己说救天子出京也是胡扯,衣带诏都是假的,北上讨董卓,参与这场名利之争才是目的…… 陆康微微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微微笑道:“孙儿,你先说说,你是如何拿捏周瑜的,此事事关我等决策,你得交个底!” “周瑜少年早慧,孙儿自然远不及他!” 陆远乐呵呵道:“不过孙儿用了一策阳谋,堂堂正正,以势压人,不容他取巧破局!” 他不想说自己有心收服周瑜的事,毕竟在场的没有善男信女,要不是周瑜还有利用价值,这几人估计都会和陆逊一样,劝他赶紧斩草除根,杀了周瑜,以绝后患。 一群老头儿愕然,阳谋? 阳谋是什么,那是大势,非智慧超绝者不可用! 相比于阴谋的赌人心,赌算计,赌局面,阳谋堂堂正正,即便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也容不得对方反抗。 孙膑围魏救赵是阴谋,算定人心,令人拍案叫绝,但其中还有许多万一。 武帝时期的推恩令却是堂堂阳谋,主父偃一策定天下,以堂堂大势,逼得天下诸侯,明知前方有坑,坑中有雷,也依旧毅然决然地往里跳,甚至迫不及待,进坑里苟延残喘。 因为阳谋素来与智慧无关,只借助大势,个人智慧在天下大势面前,微不足道。 陆康神色亢奋,白眉扬起,一脸殷切道:“孙儿,好好讲讲!” “天机不可泄露,祖父不要问了!” 陆远故作高深,岔开话题笑道:“小子之前听了诸位长辈所言,都有道理,不过于小子而言,北上之事,势在必行,否则失信于天子,失信于天下,更失信于大义!” “好,贤婿既然有此雄心,我等自当鼎力相助!” 乔景满面春风,笑眯眯道:“韩信用兵,多多益善,两千兵马终究太少,只能任人鱼肉,庐江郡青壮甚多,我等自当为你招募乡勇,成立大军!” 他早已被一句堂堂阳谋折服,看自己这女婿越看越顺眼,纵然自己女婿没有按他所想,蛰伏庐江,偷偷抄孙坚老巢,他也依旧愿意相助。 陆康和许劭暗暗点头,北上是正理,否则置天子的衣带血诏于不顾,非大丈夫所为,只是兵力太少,去了也无济于事,还是得招募乡勇。 “兵不在多而在精,小子并非韩信,两千兵马足以!” 陆远沉声回应:“楚霸王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小子亦心向往之,反倒是靠人命堆积而来的胜利,小子不屑一顾!” 他倒不是嫌兵多,但如果不是精兵,而是一群没上过战场的青壮,只会自乱阵脚。 历史上曹操招募乡勇青壮,结果在虎牢关前几乎全军覆没,正是因为青壮乡勇和西凉铁骑之间,根本无法靠数量衡量,上没上过战场,完全是两回事。 “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 许劭捋须沉吟:“陆公子,呃不,陆将军豪气冲天,话也在理,楚霸王并非败于军事,而是败于政治,可两千兵马还是太少,纵使人人搏命,终究难成大事啊!” 陆康点头不已,老脸紧绷:“孙儿,不可莽撞,楚霸王那般兵神人物,旗鼓相当之下,谁能败他?你岂能与他比高!想要北上,起码要有万人之众!” “祖父,所谓以卵击石,智者不为,万枚鸡蛋加一起,能砸碎一块石头吗!” 陆远看着众人越说越离谱,忍不住辩驳道:“孙儿的两千兵马,人人都是石头,如果带上万名青壮,孙儿反而要分心保护他们,北上难有作为!” 一群老头儿默然,各自思索。 陆康毕竟是一郡太守,曾经平息匪患,知道其中道理,一群青壮在西凉铁骑面前,确实犹如鸡蛋,别说万枚,哪怕十万枚百万枚,也休想砸碎一块石头。 正如当年黄巾军造反,虽然声势浩大,人数众多,但在朝廷的正规军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可他孙儿只愿带精兵,庐江到哪弄这些精兵? 半晌,陆康手扣桌案,断然道:“那就五千人北上,其中精兵三千,由我陆家再出千人,乔家再出七百,将精兵人数补全,其余两千人不用上战场,做足样子就好,免得被他人小觑了你!” 陆远怔了怔,做足样子? 他思索一下,不由眼前一亮,果然是妙计! 三千精锐在战场上露了脸,震慑住诸侯,其余两千人只要装备齐全,队列严整,自然能唬住一群诸侯,以为他这支大军,俱是虎狼之辈。 而且那两千人也可以做做其他事,制造点混乱,顺一顺袁术的粮草…… “可我们庐江怎么办,另外我乔家……” 乔景眼角跳了跳,一时 第32章 孙坚的誓言 陆远在一片温润中苏醒,看看小乔,喜不自禁。 昨夜他安排好了陆康一行人,之后便只伺候自家夫人了。 他刚要起身,身子却被一双藕臂环抱,不由再次栽进了温柔乡中。 小乔一身慵懒,红潮满面,美眸半开半阖,甜甜笑道:“夫君,再睡会吧,你本就忙忙碌碌,不得清闲,如果再睡不足,身子该受不了了!” “无妨,我睡眠深!” 陆远囫囵说着:“我不是总能梦到前世吗,前世的我就这样,每天深度睡眠两个时辰就足够了,有些人不明所以,还管我们这种百战老卒叫做兵王呢!” 小乔打着哈欠,一脸娇嗔:“胡说,梦里的事怎么能当真,你昨夜……折腾了那么久,肯定累坏了!” 她微微挑眉,小手牵大手,将那只在自己身上肆虐的大手推开,佯怒道:“白天不许这样,我又不是馒头……” 陆远嘿嘿坏笑:“你接着睡,我醒了就睡不着了,你不让我起来,我干躺着难受,就只能折腾你了!” 小乔迷迷糊糊坐起身子,睡眼朦胧道:“那我为你束发,你要做的大事我帮不上忙,但我们的事你得上心了,催一催爹爹,一桌酒宴,怎么拖这么久……” “婉儿放心,为夫心中有数!” 陆远笑呵呵道:“而且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做馒头和拔罐都不是小事,没有这些,我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活字印刷术简单,造纸上你多试验试验!” 汉朝婚礼简单,新人拱手行礼,聆听父母教诲,之后洗手洗脸以示除旧迎新,共同吃肉,喝合卺酒以示同甘共苦,合二为一,最后红缨缠发,夫妻对拜,都是在酒宴上完成。 只是他们时不我待,甚至连一天时间都挤不出来,无论是陆远还是乔景都明白,当下不是办婚礼的好时机,这才让小乔忍不住埋怨自己夫君和自己爹爹。 陆远不愿意把这些烦心事带给小乔,也只能先哄一哄。 小乔为陆远束好发髻,顿时躺回睡榻,美眸轻瞟:“夫君忙去吧,这么冷的天,傻子才大清早出去呢!” 陆远呵呵一笑,躺回睡榻上温存一会儿,才出了屋门。 他走在晨曦中,感受着清新空气沁人心脾,心神一阵陶醉,不由摆开架势,打起了拳法。 拳法刚猛霸道,袖筒砰砰作响,带着步法辗转腾挪,脚下如同生风一般,平腿虚步随着身形而动,拳脚膝肘皆为武器,一应变招行云流水。 这时,县衙外突然传来一声赞叹:“拳走奔雷,好霸道的拳法,好凌厉的气势!” 一个中年人衣着华贵,负手走入县衙,旁若无人般笑道:“得见如此霸道的拳法,此次没白来,我儿在你手上败得不冤!” 陆远收了拳势,打量来人,但见对方生得虎背熊腰,却毫无莽夫之感,眉宇硬朗果决,眼帘狭长有神,颌下短须如短戟前伸,给人一种阴险中带着一股豪迈的复杂意味。 中年人踱步上前,爽声笑道:“莫说我儿,便是普天之下,论起近身搏杀,也无人能挡得下陆公子的雷霆一击啊!” “将军过誉了!” 陆远乐呵呵道:“破虏将军前来,不会是为了跟小子讨论武艺的吧!” 他见对方谈吐不俗,气势超凡,加之那句我儿败得不冤,联想皖城周围豪杰,顿时知道了来人身份。 正是以杀伐起家,一路靠军功走到现今地位的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 孙坚微微错愕,似笑非笑:“陆公子见到孙某,不害怕?” 他环顾四周,呵呵笑道:“孙某来时已有情报,县衙兵丁俱在城外,此时此地,除你之外,便只有孙某和孙某麾下的四员猛将了!” 陆远面不改色,笑呵呵道:“将军只身前来,小子何惧之有!” 他随意扫了一眼,没见到孙坚的四员猛将,想必那四人正在县衙外守护。 孙坚微微点头:“武艺惊世,胆识过人,陆公子若肯归顺于我,当有一席之地!” “将军说笑了!” 陆远摇头失笑:“陆某乃庐江陆氏子弟,岂会数典忘祖,投奔江东孙家!” 孙坚沉吟一下,再次笑道:“看你身法步姿,应该是行伍中人吧,可庐江陆氏,俱是酒囊饭袋,腐臭酸儒,他们岂能容得下你?你身在庐江,又如何施展一身本领?” “将军多虑了!” 陆远淡淡笑道:“小子生性淡泊,无所谓前程名利,有皖城这一席之地,足以!” “蝼蚁之地,目击寸许,鹰击长空,搏杀千里!” 孙坚循循善诱:“庐江太小,只能容蝼蚁生存,你这般少年,自该展翅高飞,搏击风浪,你留在庐江,便是苍鹰与燕雀为伍,只有跟随本将,才能得见天地之广阔,权柄之甘醇!” 陆远不动声色:“将军,此事无需再提,还是谈谈将军此行目的吧!” 之前孙坚还没见过他,自然不会起招揽之心,只能是有目的而来。 至于孙坚的目的,皖城能吸引孙坚的,当下只有馒头,但孙坚来得如此急切,陆远一时猜不透孙坚想怎么合作! 他一直寻找孙坚的伏兵,这么久了却不见任何动静,让他忍不住猜测,难道孙坚真的只带了四个大将前来,程普,黄盖,韩当,祖茂? “所谓事不过三,你竟拒绝了孙某三次,不怕死吗!” 孙坚骤然变脸,冷冷喝问。 他这样以杀伐起家的一方诸侯,养的一身好气势,脸色一沉,身上自有一股霸道的威严,那是他长久以来血沃疆场的气息,往往令人不寒而栗。 “将军,你若执意如此,小子就只好拒绝你四次了!” 陆远泰然自若,乐呵呵道:“将军霸气凌云,可惜对小子无用,皖城,是小子的城!” 孙坚怔了怔:“你有恃无恐,想来必有依仗 第33章 周瑜鲁肃一赌约 陆远一直将孙坚等人送出县衙,笑意盈面。 身后一群衙役却个个脸色森寒,手持强弓,杀气腾腾。 孙坚几次习惯性地想手握剑柄,颐指气使般走路,可看着那一支支寒光闪闪的箭头,便不得不手掌滑落,悻悻不语,再无一丝霸道威严显露。 一直走到孙坚等人战马处,孙坚才僵着一张冷脸开口:“陆公子,不必相送了,孙某回去,自会按约定办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陆远笑意不减:“将军还会来?” “孙某一诺,价比千金,自然不会再来!” 孙坚似笑非笑:“但陆公子当众羞辱小儿,小儿将来南下,必会向陆公子讨教!到时陆公子便是知道,蝼蚁之地,目击寸许,你留在庐江与燕雀为伍,何其愚蠢!”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陆远笑呵呵道:“一期一会,谁知道将来如何,将军慢走!” 孙坚深深看了陆远一眼,这才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陆远看看身边衙役,乐呵呵道:“周瑜怎么样,有没有趁机逃掉?” “回主公,未逃,我等将他捆在县衙,他说我等多此一举,还说……” 那衙役迟疑一下,讪讪笑道:“说我等不自量力,要静看主公下场!” “竟然没逃……” 陆远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就当他已经逃了,我们顺水推舟,你等去县城内散布消息,周家引盗匪入城,欲洗劫皖城,另外去给典韦等人叫回来,封锁皖城,全城搜查盗匪!” 一群衙役领命而去,陆远也策马进了城内。 他心中清楚,周瑜没逃,是因为周瑜在县衙内已经了解清楚,周家在皖城的所有产业被抄,田产充公,周家在皖城的势力被彻底清空,就算周瑜能逃出县衙,也逃不出皖城。 不过现在周瑜已经做不了主,他说周瑜逃了,周瑜就是逃了,而且还是逃出去引盗匪了! 陆远在皖城内信马由缰,看着城内变化。 今天的皖城别有一番气象,馒头刚刚开始销售,乔家的精骑正押送着一车车馒头,运往各个商行。 另外一些商家也在大量采购馒头,坐地起价,加价卖给百姓,毕竟乔家不可能一个两个地去做零售。 按现在的情况,馒头根本不需要他特意琢磨销售,如果不扩大生产,只怕连对孙坚的军粮都供应不足! 他没等多久,典韦等人便风风火火般进城,沿途鸡飞狗跳,堪比盗匪入城了! 典韦急急跳下战马,躬身施礼:“主公,典某回来晚了,皖城已经封锁,孙坚那老小子逃了吗!” “以后出入县城沉稳点,这是我们的城!” 陆远轻声呵斥:“孙坚的事你不用管,让其他人在各大世家内查抄盗匪,不许惊扰百姓,我们去鲁氏商行看看!” 典韦对一群衙役吩咐一番,才回来嘿嘿笑道:“主公,要对鲁家动手吗!” “时不我待,先剁他们一只手!” 陆远神色自若:“鲁家的手伸得太长了,只能先剁掉这只手,让他们知道疼,他们才能识趣,乖乖把其他手缩回去!” 临淮鲁氏,是鲁肃的家族,隶属徐州,势力却已经伸进了扬州的庐江郡,其实力可见一斑。 对于这条过江龙,陆远自然不会放过,只是暂时无法跑到徐州,将他们连根拔起,最好的结果是将他们赶出庐江。 两人带着一批衙役到了鲁家商行,正见一群鲁家精锐和乔家精骑交接馒头。 一群乔家精骑见到陆远,顿时纷纷下马,躬身施礼,异口同声道:“见过姑爷!” 一个个鲁家精锐心中惴惴,也齐齐躬身:“见过陆大人!” 对于这位庐江第一混蛋的大名,他们早有耳闻,现在这混蛋成了皖城县尉,县衙立威,挥手杀人,混蛋之外,又多了一分凶名。 听说周家所有庄园田产已被充公,各处庄园上千家丁无故失踪,怎么想都跟这位新县尉脱不开关系! 上千家丁直接失踪,一想起来就让他们心中发毛。 陆远笑容满面,虚手微抬:“都起来,不必多礼,你们做你们的生意,本官此来,只为搜寻盗匪!” 一群鲁家精锐齐齐松了口气,不是来扒皮的就好…… 至于搜查盗匪,这个刚刚已经有衙役前来通知了,周家人引盗匪入城,欲洗劫皖城。 只是这消息水分太多,根本没人在意,皖城有各大世家精锐在此,多年以来一直风平浪静。 如今的县衙更是强势无比,普通一个县衙役编制只有二十余人,皖城县衙的衙役却有一千多人,哪个盗匪会这么不长眼,跑这来洗劫…… 鲁氏商行的东主鲁哲躬身上前,一脸谄媚:“陆大人爱民如子,事必躬亲,当真是我皖城之福,我鲁氏商行一直奉公守法,绝不敢与盗匪往来,陆大人尽管搜查!” 陆远哈哈大笑:“你倒是会说话,上次县衙一见,本官便觉得你非同常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他说着微微一招手,一群衙役顿时如狼似虎,直接冲进了商行,典韦那棕熊一般的体格在鲁家精锐中挤过,顿时将一群鲁家精锐挤得直咧嘴。 鲁哲微微皱眉,稍一思索,便一路小跑跟了进去,呵呵笑道:“陆大人,商行后院都是家眷居所,商行自可探查,陆大人闲来无事,不妨到库房里品鉴一些珍奇古玩……” 他想着上次因为酿酒,去县衙交罚金的场景,看现在这群衙役的架势,不是来扒皮,也是要拔毛了,索性自己主动一点,免得太过难堪。 “混账话!你要代本官行事吗!” 陆远脸色一沉:“若是你们人人自查,要县衙何用,本官依法办事,对你那些珍奇古玩没兴趣!” 鲁哲唯唯诺诺,一时也不敢多言了,毕竟这混蛋强势 第34章 闲若假寐之狐 陆远与鲁肃完成赌约,心满意足。 他对鲁肃了解颇多,鲁肃模样憨厚,低调谦逊,但却心思机敏,仁义守信。 同样一个表字上的对赌,对周瑜毫无用处,周瑜只有心悦诚服,才能忠心侍主,但鲁肃即便心中不甘,却依旧会秉持承诺。 陆远离开县衙,一路策马直奔乔府。 跟孙坚的交易必须得和乔家提前说下,免得一时准备不足,耽误孙坚的军粮事小,影响自己的宣传事大。 乔府众人纷纷口称姑爷,一路引领陆远到了客室稍等。 没一会儿,乔景去许劭踱步而来。 乔景满面红光,笑眯眯道:“贤婿匆匆前来,想来必有要事啊!” 陆远分别与他们见礼,乐呵呵道:“岳父大人,多做了一宗交易,每三天二百七十万个馒头,得麦子九十万石!” 乔景一呆,老眼中一阵火热,呼吸急促:“快,好好说说!” 这样一笔天降巨财,他纵然是世家之主,也不得不动容。 陆远将孙坚前来之事讲述一遍,真真假假,露掉了县衙内秘密存在的五十兵力。 乔景脸色变幻,呆滞半晌,才怔怔问道:“孙坚竟然就这么……被贤婿敲诈了?” “孙坚为人自视甚高,出行素来不带护卫!” 许劭开口解释:“江东猛虎,那是从杀戮中一步步走到今日的,自恃武艺,哪会将皖城放在眼里,他有今日之辱,不足为奇!” 乔景脸色变幻,猛地拳掌交击,一脸惋惜:“贤婿,天赐良机,你不该放纵猛虎归山啊,钱财虽好,却怎能与孙坚的性命相比!” “岳父大人放心,小子自有打算!” 陆远从容笑道:“小子总有一日要亮出衣带血诏,北上讨伐董卓才是正理,暂时与孙坚志同道合,杀他有违大义,等董卓事了,小子自会找上孙坚!” 他早料到乔景说法,一番说辞路上已经编好。 乔景定了定神,轻叹一声:“木已成舟,如今多思无益,有孙坚毒誓在,庐江少一劲敌,倒也是一件喜事,只是我乔府每天最多能做出三万个馒头,与这份交易相差三十倍之多……” “岳父大人放心,小子已有打算!” 陆远乐呵呵道:“如今产出太少,只是受人数与地产限制,岳父大人对外广招人手,许以他们钱财,另外小子将我陆府私宅赠于岳父大人,如此一来,产量必然大增!” 将来需要的馒头只会更多,现在每天产出的这点远远不够,倒不如趁此机会,彻底一改规矩,免得乔家做生意始终只用自己人,未免小家子气。 另外皖城若要繁荣,也需要人人有事做,有钱赚,之后才能人人有饭吃,有衣穿,对得起他当时的承诺。 “贤婿愿意送出陆府私宅?” 乔景眼睛亮了亮,笑眯眯道:“陆府在皖城的私宅,可是皖城第一大宅,贤婿舍得?” “私宅空置,犹如明珠暗投!” 陆远乐呵呵道:“如今岳父大人这里急用,小子自当相赠,物尽其用,况且我陆乔两家,原本便同气连枝,不分彼此!” 乔景笑脸僵了僵,一听到不分彼此,就忍不住多想,总觉得这混蛋还是在谋夺揽二乔之事,可眼前这天大的买卖,还有那皖城第一大宅,容不得他不起贪心。 老狐狸目光闪烁,心中思忖,既然蒸馒头技术已经收了,《陆氏角法》也已经收下,那便不在乎多收一个私宅了! “贤婿,就算地产问题解决,可人手上,一时怕是来不及啊,而且还要打造器械……” 乔景心中主意已定,再次琢磨起生意来。 “岳父大人无需担心,皖城自有大多劳力!” 陆远智珠在握,呵呵笑道:“皖城劳力多是男子,岳父大人可广招女子,这等细腻活儿女子上手更快,岳父大人予她们钱财,她们取小利,岳父大人赚大利,如此可谓双赢!” 皖城算上黑户,人口可达十万,其中年龄合适的女子至少两三万,真要动用起来,不知每天能产出多少。 而且经济地位决定社会地位,如今女子地位低下,正是因为她们无钱可赚,只是男子附庸,只要她们展示出自身价值,必然扬眉吐气。 陆远虽然不是悲天悯人之辈,但这等顺手为之的善举,他也乐见其成。 “广招女子?” 乔景迟疑一下:“可是圣人说……” “岳父大人何需理会这些!” 陆远乐呵呵道:“法家变法强国,最终秦王一扫六合,圣人周游列国,信他的死,驱逐他的活,岳父大人难道还要信他的鬼话吗!” 自从儒家当政,女子的日子就没好过,无论是女德还是裹脚缠足,遭遇简直令人发指。 陆远来自那个以法治国的社会,深信法家与兵家,对此自然嗤之以鼻,哪能容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耽误皖城发展。 乔景微微点头:“贤婿言之有理……” 他并非冥顽不灵之辈,各大世家广开商行,什么勾当没做过,之前疑虑,无非是不想落人话柄,但眼前利益够大,他也不在乎其他了。 “岳父大人不妨将消息散布出去,所有黑户均可来皖城落户,小子保证他们衣食无忧!” 陆远继续道:“另外我们如今收取钱财,再用钱财收购粮食加工馒头,未免繁琐,不妨直接让其余商行以粮食交易,有我们县衙收粮,既可以操纵粮价,又可以将其他商行手中的粮食套出来!” 吸引各地黑户来皖城落户,这是他早有的计划,人口,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资源。 只是直到现在他才有条件实施,毕竟想让人来,就得给人活路,只靠田产毕竟有限。 现在有馒头一事,另外还有大量工程计划可做,再来几万人,也依旧能人人有饭吃,有衣穿。 而让商行以粮食换 第35章 嫂嫂为何偷哭 陆远出了乔府,当即被眼前的场景吸引。 皖城已经沸腾起来,一队队衙役在街面横冲直撞,搜寻盗匪。 一个个商行内鸡飞狗跳,衙役们进进出出,逐个检查,并宣扬周家引盗匪入城一事。 各个商行中熙熙攘攘,讨论的全是盗匪之事。 陆远翻身下马,混到围观的百姓里,一道道议论声顿时汇聚到他耳中。 “东主,看来这回是真有盗匪啊,否则陆扒皮哪能这么认真!” “有盗匪也是抢陆家的,陆扒皮将周家逼急了,周家伪装盗匪进城,不足为奇!” “陆扒皮自作自受,真以为我等世家是粘板鱼肉吗,这回周家反扑,有他好受的!” 陆远悄悄撤出人群,这帮混蛋,竟然这么想让盗匪进城,晚上不进来一趟,简直对不起他们! 他牵着战马向县衙走去,一路看着各方势力对此事的反应,结果全差不多,各商行都以为周家要进城报复,纷纷期盼盗匪进城,均是一副幸灾乐祸之相。 一个时辰过去,各商行内终于平静下来,大队衙役纷纷在街面上聚拢,口中高呼出城追击盗贼,呼啸战马,扬长而去,惊起满地尘烟。 陆远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喜,此次他自导自演的这出贼喊捉贼已经圆满,只差回来收门票钱了。 一个个正在劳作的百姓却面色惊恐,纷纷议论起来。 “老李,你说是不是真有盗匪啊,皖城多年以来,还没出过这么大动静呢!” “估计真有,陆扒皮行事,什么时候这么规矩过,你看那些衙役,竟然没抢商行东西!” “你们怕什么,有盗匪还能去你家抢劫不成,就你家那几块碎瓦,人家吃饱了撑的吗!” 陆远不自禁搓搓下巴,皖城百姓依旧称呼他为陆扒皮,终究是民心不附,还是得想个法子,给他们这毛病改过来才行! 他正琢磨着,陆逊突然从远处策马而来,小小的身影骑在高头大马上格外显眼,见到陆远,顿时一声高呼:“兄长!” 陆远匆忙摆手:“小点声,什么事!” 他正伪装百姓呢,毕竟这年代没什么照片对应。 他上马有衙役护卫,那他就是陆大人,一人策马闲逛,除了当日在县衙见过他的一些百姓,其余人都只当他是个富户罢了。 陆逊琢磨一下,罕见露出笑脸:“兄长,你之前打造的短刀做好了!” “这点小事还值得你亲自前来?” 陆远疑惑问道,他之前确实在舒县打造了一个短刀,是后世的鹰爪刀,不过陆逊这小子人小鬼大,说不定起了什么心思。 陆逊满脸含笑:“我听铁匠师傅说,短刀材料来历非凡,是从天而降的一块陨铁,景帝当年用此为周亚夫将军铸剑,时隔多年,一些边角料才辗转到了我陆家……” 他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刀,外面有鲨鱼皮罩着,充当刀鞘。 陆远接过短刀,缓缓拔出刀鞘,但见刀身刀刃上俱是一片黯淡,却隐隐可见其中锋芒,仿佛能切金碎石。 陆逊呵呵笑道:“铁匠师傅说,此短刀堪称当世凶兵,刀柄处最是精妙,竟然设计到五指,可刀锋这么大的弯角,刀尖又如此纤薄,没几分巧劲的人,极容易自伤!” 陆远眯眼笑笑:“这叫鹰爪刀,西域人常用!” 后世的鹰爪刀的确是欧洲人发明,说成西域,算不得撒谎。 说它是凶兵并不为过,此刀成名,靠的正是一次次无情杀戮。 陆远右手紧扣鹰爪刀,刀身倒持,左手从腰间摸出一把随身匕首,猛地两刀相击,“叮!”的一声脆响,他的匕首应声而断。 那匕首的打造材料也是上上之选,但和此鹰爪刀相比,竟宛若丝竹败絮,不堪一击。 原因不言而喻,天外陨铁,其中的钢质比铜铁要强得多。 陆远喜不自禁,收起短刀,向着陆逊呵呵笑道:“说吧,想要什么,为兄回县衙自然能取到此刀,还不至于你亲自来送!” 陆逊挠挠脑袋,尴尬笑笑:“此短刀材料……” “原来是这点小事,你若喜欢,尽管拿去,为兄岂会在意这个!” 陆远哈哈大笑:“不过为兄还欠你一份礼物呢,等你见了那个,想来一块天外陨铁,你也就不在意了!” 陆逊眼睛一亮:“兄长,是什么?” 陆远大手勾着他小小的肩膀,乐呵呵道:“走,回去给你弄,正好下午有点时间!” 他们一番动静,早已引起周围百姓关注,陆远无法再偷听百姓心思,索性直接走回县衙。 路上又经过几个商行,一个个世家精锐议论纷纷,说法大同小异,都是陆扒皮惹急了周家,周家要前来报复云云。 陆逊笑容敛去,沉声道:“兄长,我们虽然暂时瞒住了他们,可行动起来,他们难免会猜到真相!” 衙役们不明实情,只是奉命行事,但陆逊却是知情人,知道很快就会有衙役进城,伪装盗匪,洗劫商行。 “等他们猜到真相时,已经是死人了!” 陆远神色自若,笑呵呵道:“我们贼喊捉贼,只为瞒住皖城百姓,如果让百姓得知官府冒充盗匪,民心不附,终究难成大事!” 陆逊心中凛然,自己这位兄长,即便是杀人,也是这副笑脸,而且这一次可不是一个两个,怕是整个皖城,都要血染长街。 两人很快回到县衙,进了客室,陆远找出纸笔,思索一番,便开始勾勾画画起来。 陆逊看着图纸,忍不住问道:“兄长,你是要送我一个手镯?” “想什么呢,这叫做袖弩,一会儿你就懂了!” 陆远继续勾勒,很快在那圆环上多加了一些装置,箭槽,箭矢,卡槽机关,牛筋发力点等等一应俱全。 整体看起来极为精致,正如一般护臂,放在汉服的宽 第36章 剁手行动 夜半,月黑风高,整个皖城一片宁静。 陆远悄悄睁眼,黑暗中眸光雪亮,犹如一头饿狼。 他轻轻挪开肩膀上的小乔,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出了屋子。 一个个衙役已经归来,换好了衣衫,齐齐等候在县衙内,一言不发,只有眼光寒光闪烁,俨然一群择人而噬的猛兽。 他们还不明情况,但也知道今夜必然要有大事发生。 陆远走向众人,虚手一压,示意不必多言,才轻声开口。 “今夜,只有一个任务,杀戮!” 陆远一脸淡漠:“所有酿酒商行,一个不留,不许碰商行财物,不许纵火烧屋,不许惊扰百姓,自皖城东西合围,出发!” 命令逐次传达,一群衙役纷纷半弓着身子,身背大弓,手持腰刀,脚步嚯嚯,分散而去。 他们本就是陆府精锐,身经百战,如今受到令行禁止的训练,根本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摸黑找上各个商行,奉行杀戮。 陆远见典韦,周仓,陆逊尾随在最后压阵,显然也要跟着出去,匆忙轻喝制止:“你们三个,留下!” 典韦挠挠大胡子,一脸不甘,这种杀人越货的事儿他最喜欢,怎么就关键时刻被拦下了。 周仓同样郁闷,他刚归顺陆远不久,正想好好表现呢,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落下。 他们知道陆远的习惯,命令下达,不喜欢被质疑,他们不敢自己询问,只能连连向陆逊甩眼神。 毕竟陆远对陆逊的偏爱,有目共睹。 陆逊踟蹰一番,试探道:“兄长,我们为什么……” “你还小,去了能做什么!” 陆远沉声解释:“至于他们两个,换不换装有什么用,皖城还能找到另外两头熊吗!走,我们去高处看看!” 他不介意在各世家面前凶相毕露,但是在百姓心中,还得保留个好形象。 典韦和周仓,同样的脸黑如铁,体格魁梧,如同一大一小两头棕熊,换什么装都没用,百姓们早已用大黑脸和小黑脸称呼了! 三人上了陆府私宅的门楼上,那是皖城的最中心,同样也是皖城的最高处,视野最好,可俯瞰全局。 他们下方不远处,正是陈氏商行。 典韦闷闷不乐:“主公,那以后我们的秘密行动,我们岂不都不能参加了?” “我们是官差,哪来那么多秘密行动!” 陆远俯瞰下方,淡淡笑道:“皖城事了,我们北上讨董卓,那里才是你们的战场!” 陆逊疑惑问道:“兄长,你不是要小火慢炖吗,人全杀光了,这岂不还是一锅端?” “这些只是他们在商行的精锐,庄园的人手还没动呢!” 陆远笑着解释:“出其不意,干掉他们的精锐,以后会方便很多,但他们有田产在这,必然舍不得放弃皖城的利益,还会再派人手过来,让我们再次剁手!” 他有心栽培陆逊,对陆逊也是有问必答。 陆逊微微点头,再次问道:“既然已经有田产作饵,兄长为何不碰他们财物,我们也很缺钱啊?” “杀戮中求财,兄弟们难免分心,先将财物放那,明天再去取!” 陆远笑呵呵道:“明天他们人去楼空,自有我们县衙出面,将财物带回来作为证物,这便是入仕的好处,做任何事,都可以名正言顺!” 他要彻底灭掉商行,其一是这些人以粮食酿酒,罪不可赦,其二是他目前缺钱。 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队伍,就算其中两千人是样子货,但也至少需要三千匹西凉战马,他还差两千匹,仅仅是这个,就需要四十万贯。 另外还有强弓箭矢,腰刀长枪等其他军资,所需钱财不计其数。 这时,皖城已经从一片宁静中喧嚣起来,灯火在一处处骤然亮起,乱箭攒射,刀光渐起,厮杀打斗声不绝于耳。 陈氏商行的新东主冲出大门,看着不远处的火光,顿时暴跳如雷:“兄弟们,快起来,这不是针对陆扒皮的,这伙贼人正在逐个商行清理!” 典韦在门楼上急得团团乱转,瓮声瓮气道:“主公,让典某下去将他打杀了吧,他乱喊乱叫,很快这些人就有准备了!” 陆远微微摆手,从身后取出神臂弓,瞬间弓如满月,箭似流星,“嗖!”地一下射了出去! 陈氏商行的东主还在大叫,眼中却突然见到一个黑点,速度极快,不断变大,等他反应过来这是箭矢时,那一箭已经洞穿他的咽喉。 箭矢的力道极大,带着他的身躯前进,直将他钉到身后的木门上,箭尾依旧在颤颤抖动! 典韦不自禁打了个激灵,捅了捅身边周仓:“小黑,这得有两百步了吧……” 周仓咽了口口水,讷讷道:“怕,怕是有了!” 陆远连连开弓,箭箭夺命,将一群陈氏商行的精锐堵在房门里,心中畅快至极,颇有一股狙击枪欺负西瓜刀的痛快。 典韦看着这一幕,脑中直发懵,再次捅了捅周仓,小声嘀咕:“小黑,两百步,你能躲过去吗?” “黑你祖宗,你自己多黑不知道吗!” 周仓勃然大怒,其实也是为了掩盖心中慌乱,悻悻道:“这么远,连弓弦声都听不到,怎么躲?你见到箭时,箭已经射穿你脑门了!” 陆逊在一旁低语:“兄,兄长,我听说吕布的龙舌弓可在一百五十步外杀敌,已经是西凉第一猛将,你比他……” “我不如他,只是弓比他好!” 陆远淡淡笑道:“他的武艺不只在弓上,而我只会拳脚和骑射,不过骑射的精髓就在于不让你近身,他若想靠近我,也须得挨我两箭!” 典韦眼睛亮了亮:“主公,这弓比龙舌弓还好?” 据他所知,三石强弓是世上最好的弓,主要是制作困难。 吕布的龙舌弓,便是三石强弓,由虎骨为弓臂,虎筋为 第37章 顺则生,逆则亡 大清早,陆远悠悠醒来。 小乔在一旁手枕香腮,眸光炯炯,沉声喝道:“你昨夜去哪了!” 陆远吓了一跳,却依旧一脸坦然,讷讷道:“我一直在家啊,还能去哪?” 他倒不是有意欺骗小乔,只是涉及杀戮血腥之事,不愿跟小乔多说。 小乔心性单纯,极为可贵,他不想让小乔沾染这些人心算计,血腥杀戮等等肮脏事。 “你胡说!” 小乔咬了咬嘴唇,恨恨道:“你是不是跟典韦他们出去鬼混了!” 陆远怔了怔,噗嗤一笑:“婉儿,你怎么会怀疑我这个,我家有仙妻,岂会像他们那样放浪形骸!” 小乔抿了抿嘴唇思索,脸蛋一红,美眸半眯:“你昨夜都没,没那个,这不正常,你肯定出去了!” 陆远目光柔和,乐呵呵道:“我忙完时你都睡着了,我哪忍心吵醒你,就自己睡了……” “你还在撒谎!” 小乔母老虎发威,掏出她的高仿扳指咄咄逼问:“你就算睡着了手脚也不老实,但今天没有,你昨夜肯定出去了,回来后还想了很久的事情!” 陆远呆滞半晌,看看自己手掌,原来破绽出在这里! “婉儿,确实有事,没提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陆远大手轻揽,将小乔揽入怀中,蹭着清香的发丝低喃:“你心若赤子,何必知道这些,我即将出门几天,你留在皖城,只管善待百姓就好!” 几大商行的人员一空,他终于能轻松几天,只要将眼下事情交代下,就可以前去谯郡。 “你要出门?” 小乔一惊,顿时来不及追问其他,只一脸疑虑道:“去哪里,什么时候,干什么?” “时不我待,迟则生变!” 陆远轻叹一声:“今日吧,我去趟谯郡,请华佗和许褚两人助我,夫人坐镇皖城,便是皖城父母,凡是对百姓有利之事,尽管放手去做,陆逊自会助你!” 他原本不想大清早说这些,只是话说到这,也只好提前交代了。 小乔环臂轻揽,低声嘟哝:“你总是这么忙,都不能好好陪陪我……” “给我点时间,以后就好了!” 陆远柔声笑道:“到时我们焚琴煮鹤,享尽人间美味!” 小乔素手轻拍,噗嗤一笑:“你这混蛋,总是没个正行,我才不要焚琴煮鹤,我要高山流水!” “我们今晚就高山流水!” 陆远轻轻拍了拍小乔,轻声道:“好啦,我得去把所有隐患清除,等我回来之日,就是我们大婚之时!” 小乔美眸亮了,俏脸上桃花绽放,喃喃道:“夫君归来之日,就是我们大婚之时?” “君子一诺,不敢辜负佳人!” 陆远深深一吻,耳鬓厮磨,过了良久,两人终于分开。 小乔默默为陆远束好发髻,屈膝偎了一福,满面柔情:“夫君在外,多多保重!” “夫人尽管放心!” 陆远将一袋酒精收起,扬长而去。 小乔目送陆远离去,猛地一跺脚,惊呼一声:“哎呀,忘告诉他了,宣纸都做出来了,算了,给他个惊喜……” 陆远出了屋门,直奔周瑜鲁肃所在的暗室。 两人正在下棋,见到陆远,均是闷哼一声,不发一言。 陆远不以为意,呵呵笑道:“走吧,出去放放风,顺便让你们了解下现在局面!” 皖城暂时无隐患,只是这两个聪明人凑一块,陆远担心他们胡闹,把他们的小命玩掉,这才故意过来敲打敲打他们。 周瑜微微动容:“你这么好心?” “少废话,机会就一次,爱去不去!” 陆远扭头就走,向着外面警戒的衙役笑道:“他们要是不出来,就地格杀!” 周瑜头皮一麻,拉起鲁肃就走,心中暗骂不已,这个混蛋,还说爱去不去,不去就是死,哪有选择的机会! 他刚走出暗室,顿时看到断壁残垣的县衙,干活干得热火朝天的工匠,以及一直连到他们周府的一路尘烟,不由又惊又怒:“陆扒皮,你将我们周府拆了?” “这是皖城,是陆某的城!” 陆远手指地面,爽声笑道:“陆某的城里,没有周家!” 周瑜心中一震,竟然敢动他们周府,这证明什么? 证明他们舒县周氏在皖城已经完了! 周府都没了,那么其他的商行田产、矿产庄园绝对都无法幸免! 周瑜脸色铁青,恶狠狠道:“你敢做这么大,就不怕庐江内乱吗!” “做都做了,还问我敢不敢!” 陆远语气淡然:“难道周兄忘了,你我当初的约定了吗!” 周瑜定了定神,不再多言。 他当然记得之前的约定,陆扒皮要将所有世家势力赶出皖城,他只当陆扒皮找死,没想到陆扒皮竟然真的对他周家动手了! 陆远指了指一圈干活的百姓,乐呵呵道:“现在的皖城不好吗,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吃过馒头吧,皖城的百姓人人都有馒头吃,管饱!” 周瑜愕然:“馒头与你有关?” “拙荆所做,说起来还要多谢周兄成全!” 陆远笑眯眯道:“馒头事小,民生事大,如果你们周家还在,按周晖那个餐桌分食的方法,能容得下百姓一口饭吃吗!” 周瑜再次抿上了嘴,道理谁都懂,但皖城势力盘根错节,谁敢掀桌子!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县衙,大量衙役正赶着马车押运物资,见到陆远,当即齐齐躬身:“见过主公!” 陆远虚手微抬:“没这么多规矩,赶紧将物证搬运齐全,今晚杀牛宰羊,开荤大宴!” 一群衙役顿时眼睛亮了,异口同声:“多谢主公!” 陆远哈哈大笑,向着周瑜鲁肃二人饶有趣味道:“看到没,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鲁肃紧盯着一批所谓物证,上 第38章 驱虎过涧 长路漫漫,陆远与典韦策马疾行。 两侧山势平缓,路边溪水潺潺,风景极好。 皖城距离谯郡不足千里,他们二人骑行,没有大军拖累,两日足以到达。 陆远还算惬意,沿途领略风光,心情大好。 典韦却面色发苦,不时看着他的战马皱眉,那战马早已将脖子抻得老长,直耷拉到地上,显然筋疲力尽。 “主公,要不在这歇会吧,我的小红吃不消了……” 典韦尴尬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他对那红色战马极为喜爱,看着战马这副德行,也是心疼至极! 陆远侧头看了看,乐呵呵道:“你不是脚程也行吗,要不你扛着它跑?” “我……” 典韦大黑脸一僵,讪讪笑道:“主公,歇一会儿就好!” 他虽然自诩步战足以,但要靠双腿追战马,累也得累吐血。 “行吧,在这歇歇!” 陆远马鞭一指,向着典韦笑道:“懂了吧,骑兵和步兵的差距不可逾越,等北上之后,就把吕布的宝马抢来,怎么也能扛得动你!” 典韦匆忙牵着战马去溪边饮水,闻言嘿嘿笑道:“多谢主公,只要有宝马,典某的骑射自不会落下!” 他见识过神臂弓的强劲,满脑子都是两百步外杀敌的憧憬,一心想着可以像陆远,或者他师弟太史慈一样,可以在战马疾驰中开弓放箭! 典韦犹自嘀咕:“师傅当年想帮典某寻一匹宝马,只可惜典某不争气,一怒之下杀了李永,不得不逃亡,师傅临终都没……哎!” 他话音落下,没听到陆远回应,正觉得诧异,却看他的战马不自觉打起了哆嗦。 他的耳边同时响起一阵极为熟悉的砰砰声响,那是陆远挽弓时的声音,犹如闷雷,曾让他毛骨悚然。 典韦猛地抬头,正见陆远神臂弓挽起,箭头幽幽泛着寒光,直对着他的身后。 陆远强弓在手,一脸肃然:“别吵,慢慢过来!” 典韦刚想问怎么回事,身后突然劲风呼啸,他回身一看,只见那平缓的山林里,猛地蹿出一头斑斓猛虎,足有他的战马大小,四肢矫健,虎目狰狞,威风凛凛。 云从龙,风从虎! 猛虎一扑之下,直落到小溪里,抖了抖一身腱子肉,低吼一声,便虎目灼灼地盯着典韦,如同打量自己的猎物一般,缓缓踱步走了过去,姿态极为优雅。 典韦怔了怔,大黑脸上突然一喜,猛地站直身子,犹如一头棕熊起身,高声叫道:“主公,别放箭,这是我的三石强弓!” 猛虎也怔了怔,刚迈出去的虎步一顿,虎目咄咄,竟带了一丝试探之意,似乎遇上了天敌! 陆远看着这一幕,强弓依旧没有收起,心中却不由大震:难道驱虎过涧是真的? 打死猛虎简单,一箭便能射杀,但吓退猛虎却是另外一回事,那毕竟是丛林之王,站在食物链最顶端,怎么肯轻易退却! 山里长大的都知道,遇到猛虎,绝不能与它对视,否则便会被视作挑衅,猛虎必然暴怒! 而此时典韦正盯着猛虎眼睛,犹如一头大棕熊,与那猛虎对峙! 猛虎怔在当场,那种审视自己猎物的气势渐渐没了,反而不断低吼,像是发出警告。 典韦却兴奋地虬须乱颤,眼中直冒精光,如同盯着一件绝世珍宝,双戟往边上一扔,搓着大手,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倒像是怕吓跑了猎物。 猛虎连连低吼,声色俱厉,但未能吓退眼前劲敌,终于后退了一步,随即缓缓后退,粗壮的虎腿在小溪中踩起一圈圈涟漪,之前那种优雅姿态不翼而飞。 典韦见距离差不多了,猛地纵身一扑,一把抱住了虎脖子,成人大腿粗的臂膀犹如一对儿铁钳,腰部发力,竟生生将那猛虎像倒拔垂杨柳一般,直接从身前重重摔到了身后! “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间,那猛虎被摔得七荤八素,挣扎起身子便要跑,虎尾却像铁鞭一样向典韦狠狠扫来。 典韦一拳将那虎尾打得瘫软,揪着虎尾巴转圈,声音大急:“主公,做三石强弓要留哪块虎骨!” 陆远不及多想,匆忙大喝:“脊椎!” “这就简单了!” 典韦哈哈大笑,顿时放开手脚,对着猛虎拳脚交加,四处摔打,简直像是一头大棕熊在欺负野猫。 陆远瞠目结舌,他看得出来,那猛虎被典韦的气势所慑,早已就没了斗志,一心想着逃跑,反倒被典韦打得七窍流血,伤痕累累! 能把猛虎吓得一心想跑的人,那得是什么人,那还是人吗! 陆远忍不住嘀咕一声牲口,便见典韦已经骑在猛虎身上,按着猛虎脖子,对着猛虎后脑砰的一拳砸了下去。 没一会功夫,猛虎的低吼声渐渐没了,身子软绵绵地瘫在地上,只剩一对儿虎目圆瞪,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典韦拳头衣衫满是血迹,哈哈大笑:“主公,你快来看看,它的脊椎骨能不能用!” 陆远回过神来,大步走了过去,忍不住多看典韦两眼。 这个牲口,几乎是将一头猛虎生生吓死了,从始至终,那猛虎就没怎么反抗过,只挣扎着想逃回山林。 典韦眉开眼笑:“主公,我一直没碰它脊椎,应该能用吧!” 陆远伸手摸索一番,点头笑道:“能用,回头就能做成一把三石强弓,不过你用这个干嘛,你要练弓法,我这不是有弓吗!” “师傅说,弓法最好先练软弓,再练强弓!” 典韦哈哈笑道:“主公的弓虽好,但这弓太强,不适合练习,两石弓我用着太软,一拉就断,三石弓应该正好!” 陆远倒不懂这些,他的弓法天然就会,就像将后世的枪感带来了一样。 典韦拿出匕首,取骨抽筋,哈哈笑道:“之前在太行山里遇到过老虎,可惜那 第39章 蔡家才女 小路上,陆远怔怔看着远方马车。 此时马车已经停下,一行二十余护卫不约而同,正齐齐打量着他们。 准确的说是打量典韦,以及典韦背后的猛虎尸体。 典韦对此不以为意,晃着一张大黑脸,一脸贱笑:“主公,你在外面偷偷养人了?” “没有的事,别胡说八道!” 陆远轻声呵斥:“是蔡邕之女,蔡琰,蔡文姬!” 知道他表字的人不多,其中女子,除了小乔,只有蔡琰,这个不难猜,而且还有声音佐证。 “竟然是蔡家小才女!” 典韦顿时来了兴趣,咧嘴笑道:“主公,她刚刚叫你夫君,难道年初时你将她掳到……呃不,请到府中后,真的将她给……那个了?” “胡扯,我们弹了一夜琴,别的什么都没做!” 陆远眉头一挑:“这丫头机灵得很,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但明显身不由己,刚刚喊我夫君,应该是想祸水东引,利用我们帮她脱困!” 他记得蔡琰是要嫁到河东卫氏的,但这路线明显不对。 而且蔡琰确实机灵,当年被他掳到府中,却将他耍得团团转,最终一句对牛弹琴,使他成了庐江笑柄,他祖父陆康同样被一群文人骂得焦头烂额。 “主公,那我们不去帮她吗,这是行侠仗义啊!” 典韦抻着脖子张望,兴致盎然:“这些护卫,看着一身甲胄,装备精良,但实则脚步虚浮,都是假把式,典某一人就能将他们全部打杀了!” “不去,大丈夫立身,哪能被一个女人利用!再美的女人都不行!” 陆远一脸淡漠:“如果她好言相告,帮帮她无妨,可她心存利用,我们就偏不管她!她祸水东引,趁机脱逃,但她又不知我们底细,做这些时,可曾想过我们死活!” 典韦愣愣点头,瓮声瓮气道:“主公说的是,这女子还真有心机!” 这时,一群护卫却率先有了动作,他们手按刀柄,组成一个小型的雁形阵,井然有序地靠近陆远二人。 直到十丈距离左右,一群护卫纷纷驻足,腰刀半开,很是戒备地盯着典韦。 一个白衫青年从护卫后踱步而出,目光逡巡,最终定格在陆远身上,语气倨傲:“你是陆扒皮?” 陆远微微皱眉:“正是陆某,现任皖城县尉,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县尉?一个八品小官,亏你说得出口!” 青年淡淡哂笑:“在下河东卫氏卫仲道,蔡家小姐正是在下未婚妻,知道我为何找你了吧!你陆家侮辱我河东卫氏在先,回去让陆康看着办,办不好的话,陆家就可以除名了!” 他神色淡然,似乎让一个世家除名,只是一件云淡风轻的小事。 “河东卫氏,好大的威风!” 陆远脸色一沉,淡淡笑道:“大将军卫青武功赫赫,智慧卓绝,怎么留下你们这群蠢货,蔡琰似乎不愿嫁你吧,你若识趣,就赶紧滚蛋,若是不识趣,河东卫氏就没有你卫仲道这号人物了!” 他本来懒得管蔡琰的闲事,不想被人利用。 可他毕竟没有成佛,这个历史上蔡琰的第一任夫君卫仲道,一开口就这般咄咄逼人,也不由让他火气上升,杀机涌动。 “她愿不愿嫁与你何干?反倒是你,这么嚣张还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异数!” 卫仲道负手而立:“庐江陆家,呵!虽然同为世家,但终有云泥之别,我河东卫氏,于大汉经营数百年,坐看各世家兴衰起落,别说一个庐江陆家,就算袁家那般四世三公……” 他话没说完,突然头皮一麻,只见对面陆远猛地举起强弓,瞬间弓如满月,砰砰砰的挽弓声响犹如闷雷,直慑人心! 一支狼牙箭箭头寒光闪闪,正幽幽对着他,犹如毒蛇吐信! 陆远悠悠笑道:“接着说,你们河东卫氏怎么了,别停,停下来会死人!” 一个河东卫氏的护卫突然暴起,腰刀出鞘,直向陆远砍去,只是还未到近前,就被人一戟砸中,连刀带人,一同砍成了两半。 典韦抖落短戟上的血迹,森然一笑:“一群傻子,被人利用了还要出来逞强,来啊,让典某杀个痛快!” 一群护卫正蠢蠢欲动,见此场景,不由呼吸一滞,脚步顿在当场。 这黑脸儿一击而已,就将他们的统领击杀,那他们专门用于围攻的雁形阵还有什么用,打杀起来,岂不四处漏风…… 陆远对一群护卫视若无睹,只看着卫仲道乐呵呵道:“不让你说时你偏要说,让你说了你却装聋作哑,本来懒得理你这短命鬼,你却跑来一心寻死!” 卫仲道太阳穴突突乱跳,他们早看出那黑脸儿壮汉的不凡,这才组成战阵,仗着人多势众过来放放狠话,免得落了河东卫氏的威名。 可这黑脸儿强得离谱,一击之下,腰刀断裂,甲胄破碎,人也被一戟两断,反倒让他们的战阵像是一群绵羊,在围攻一头饿狼。 而陆扒皮同样超出他的预计,他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纨绔,吓唬一下就得屁滚尿流,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合,竟然起了杀心! 他出身豪门,自然见识不凡,单凭挽弓声,也知道此弓强劲,他绝对跑不掉! “你,你敢杀我?” 卫仲道色厉内荏,颤声道:“你可知河东之地,只有我河东卫氏一家独大,即便是董卓进京,也要向我河东卫氏借道!你敢杀我,你陆家满门必定要为我陪葬!” 事到如今,他只能想着先靠家族背景惊退对方,回到河东,再用家族力量寻仇! “陆某虽然不喜欢被人利用,但更不喜欢被蠢货威胁!” 陆远神色一冷,顿时一箭射出,口中厉喝:“典韦,一个不留!” 箭似流星,在卫仲道瞳孔中放大,嗖的一下洞穿了他的咽喉,直将他钉到地上。 第40章 庐江上甲 林间小路,陆远一行人再次启程。 只是陆远的战马上多了一位当世奇女子,蔡琰蔡文姬。 战马驰骋,景物飞驰倒退,颠簸得蔡琰眼冒金星,一阵头晕目眩。 “陆扒皮,我真的没想害你!” 蔡琰在马上挣扎不休,忿忿不已:“我认识典韦,知道有他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事,这才小小利用你一下!” 她心中惊惧,只觉得自己才离狼群,又入虎口。 这混蛋竟然把她横在马背上,身子朝下,动弹不得,完全是匈奴抢女人的野蛮做派! “啪!” 陆远一巴掌拍下,漫不经心道:“利用就是利用,少找理由,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说明白!” 他心中同样郁闷,自己终究因为卫仲道这个蠢货,给蔡琰当了一次打手! 只是这事情怪异,蔡琰嫁到河东卫氏,为什么要逃跑,陈留去河东,他们为什么绕了这么大一圈!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豫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敢打我!我爹爹都没这么打过我!” 蔡琰屁股生疼,不由又羞又怒,这混蛋连连逼问,一言不合就打她屁股,让她心中直欲抓狂,一度怀疑这混蛋就是故意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陆远语气淡淡:“我不是你爹,不会惯着你毛病,赶紧把事情都交代了!” “你分明是记恨之前的事,之前是你无礼在先,将我掳走,我凭什么不能报复!” 蔡琰一脸倔强,昂着下巴,泪水直在眸中打转。 年初时她被陆远掳走,与陆远虚与委蛇一夜才脱困,之后一句对牛弹琴,直接让陆远成了庐江笑柄! 现在陆远所为,分明是故意报复! “憋回去,少跟我来这套,这招儿你以前用过了!” 陆远巴掌扬起,目光幽幽:“往事已矣,我才懒得理会,只是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戏弄我,你完蛋了!” 蔡琰呆了呆,这混蛋怎么变聪明了? 她稍一思索,心中不由更是惶恐,怒不可遏:“你这混蛋,是想金屋藏娇!你不怕太守大人知道,再罚你禁足吗!” “金屋藏娇?你怎么这么臭美!” 陆远一脸不屑:“陆某家有仙妻,强你千倍万倍,掳你干嘛!此次救你,只是不喜欢被人威胁,你不必自作多情!” 蔡琰心中狐疑,试探道:“那你就让我好好骑马,不能这么羞辱我!” 什么仙妻强她千倍万倍,她自然不信。 她少年成名,才貌无双,随蔡邕游历四方,一路饱受赞誉,什么人能强她千倍万倍! 况且以陆扒皮的德行能娶到什么仙妻,只是她人在矮檐下,不敢去辩驳,只想摆脱现在的窘迫。 “好,你自己要骑马的!” 陆远大手一提,将蔡琰平放在战马上,乐呵呵道:“抓稳了,别摔下去!” 蔡琰惊疑不定,正疑惑这混蛋难道真的学好了吗,身体却突然像个猴子一样蹿了起来,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根本受不了战马颠簸。 她人在空中,感受着耳边风声呼啸,心中慌乱至极,信手胡抓,顺着陆远衣衫,一头扎进了陆远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投怀送抱?” 陆远笑吟吟道:“我还没成圣人呢,没法坐怀不乱,你应该趴在马上的!” 蔡琰惊魂甫定,感受到身前一片火热,俏脸腾地一红,正要开口呵斥,却猛地语气一滞,紧紧闭上了嘴巴。 现在虽然尴尬,但比让她趴在马上强多了。 如果平趴在马上,身后就是这个混蛋,战马驰骋间,那姿势得多么难堪,还不如之前那样被横在马上呢! “这下你满意了吧!” 陆远笑意盈盈:“快说吧,我耐心有限,等得够久了!” “黑脸典韦,是我们陈留人,当年壮士杀人过闹市,无人敢拦,此事在陈留人尽皆知!” 蔡琰一脸羞恼:“这回你该信我了吧,我没想害你,只想借用一下黑脸典韦的威名!” 她感受着陆远环臂搂住了她的身子,将自己放到了腿上,顿时心中一阵凌乱,再不敢废话。 虽然知道这混蛋是怕她坠落下马,却依旧让她一身汗毛倒竖,一动不敢动。 典韦正在前方探路,闻言顿时眉飞色舞,豪迈笑道:“姑娘好眼力,不过典某已经有了表字,不再是黑脸典韦了,而是典韦典恶来!” 他听到自己的事迹在陈留人尽皆知,心中颇为得意,身子抖了抖,胯下战马不由肚皮一瘪,眼看就要被他压倒在地。 “典韦,典恶来……” 蔡琰面色怪异:“谁给你取得表字,这不是骂……” 她话没说完,屁股突然一疼,直接将她后面的话全都拍了回去。 陆远神色淡然:“少废话,你不是嫁到河东卫氏的吗,为什么要逃跑,陈留去河东,你们为什么绕了这么大一圈,豫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你竟敢如此羞辱我!” 蔡琰恼羞成怒:“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礼法,你对我尊重些,我就说!你再敢逼问,我就……” “现在还问我敢不敢,糊涂!” 陆远目光微眯,乐呵呵道:“我本来就是混蛋,你说得痛快点,我就懂礼法,说得慢了,我就什么都不懂了!” 蔡琰看着那扬起的巴掌,不由一阵眼晕,匆忙开口:“爹爹入朝编撰《汉史》,我与舍妹留守老家,卫仲道收到消息,就带人进了陈留!” 她迟疑一下,忿忿开口:“河东卫氏行事,素来嚣张跋扈,放下聘礼就要带走我们姐妹,我将他们大队人马引到陈留太守张邈处,这才救下舍妹,自己却……” 说到这,后面的她就说不下去了,毕竟河东卫氏形同抢亲,一意要将生米煮成熟饭,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这个刚 第41章 虎痴许褚 皓月当空,微风拂面。 陆远一行人依旧在林间策马疾行。 典韦兴高采烈:“主公,从这出了山谷,就是谯郡地界了!” “好,按原计划行事!” 陆远乐呵呵道:“先去你熟悉的地方打探一下消息!” 他们此来是寻找许褚华佗,只是这二人他们都没见过,典韦在这当过黄巾军,也只是听人说起过许褚而已。 蔡琰心中惴惴,忍不住问道:“你们都准备做什么?” 她既担心陆远被典韦蛊惑,将她抛下不管,又担心陆远直接找上曹洪,他们一起被人活活打死。 陆远笑意盈盈:“要是见到我拿起弓,就主动抱住我,懂吗!” “做你的美梦去吧,我才不会抱你呢!” 蔡琰一脸不屑:“就算你松开我,我一样坐得稳,一会儿到了安全地界,你就赶紧放开我,我自己进京!” 她是出言试探,只是过了良久也没得到回应,让她忍不住心中忐忑,难道这混蛋不肯放自己走? 这时,前方探路的典韦猛地跳下战马,沉声低喝:“主公,这里不对劲!” 典韦看向陆远,见陆远已经手持长枪,凝神戒备起来。 “太安静了,确实不对劲!” 陆远神色凝重:“月下山谷,竟然没有狼嚎虎啸之音,我们先退出去!” 他看向山谷两侧,一侧是密集丛林,黑黝黝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另一侧却垒起了丈余高的土墙,根本看不透。 陆远正引马后撤,丛林中突然响起一阵齐声厉喝:“杀许褚!” 土墙里同时站出上百身影,口中高喊:“杀黄巾!” “许褚……” 陆远心有所感,猛地看向土墙前方。 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正手执长刀怵在那里,冷眼看着对面人群,面色森寒,身子微微前倾,犹如一头准备捕食的猛兽。 “这就是虎痴许褚!” 陆远心间一亮,竟然在这碰上许褚,正好可以看看他的实力! 典韦一把拽起战马,神色焦虑:“主公快走,许褚和黄巾军在此大战,我们留下难免遭到无妄之灾!” “好,先退到外围!” 陆远沉声说道,一策马向山谷外冲去。 只是那丛林中人影无数,竟然一拥而上,忽然堵住了山谷入口。 两伙人不由分说,直接厮杀到一起。 他们身处战场,无论哪伙人看他们都不是自己人,撞上了就要过来砍杀一番。 陆远无心跟这些人混战,可四面八方攻击不断,也不由让他心火蹭蹭直蹿! 典韦虽然武艺高强,却也不是见谁砍谁的傻子,不想卷入这无妄之灾,一路躲避攻击,口中大喝:“我们是过路的!” 只是双方人数太多,他们不动手杀人,一时根本退不出去。 典韦目光越来越冷,抵挡片刻后猛地一声厉吼:“蠢货找死,怨不得旁人!” 他双戟舞动,再不留手,瞬间肢体横飞,鲜血乱溅,很快将周围清扫一空! 陆远刚想趁乱冲出,突然一道人影急急而来,犹如一头野猪般横冲直撞,正是许褚那野兽捕食般的身影,直奔典韦。 许褚目光森寒,一言不发,拖刀而来,分明是要将典韦一刀两断,根本没想说什么“来将何人”的废话。 陆远见典韦还在前方开路,不及多想,猛地一策战马,挺枪刺向许褚。 他的枪法只会刺这一个招式,但是借着战马蓄力,他本人又骑术精湛,可以放开双手发挥臂力,一刺之下,同样力道千钧。 许褚提刀就砍,“吭”的一声闷响,长刀和长枪上火光迸溅,他一时挡住了长枪,但终究匆忙出手,比不得蓄势一击,让他双臂一阵酸麻,微微抬头,一脸诧异地看向陆远。 陆远见蔡琰已经抱紧了自己,顿时放下心来,再一策马,直奔许褚刺去,目光凛冽:“许褚,找死吗!” 他虽然有心收服许褚,却绝不会像曹操那样,因为惜才,就让关二爷把自己手下杀个通透,再让赵子龙七进七出,连刺自己麾下大将。 许褚微微诧异,他与对面黄巾军打斗过多次,还没遇过有这般武艺的人,而且一出现就是两个。 他匆忙后退躲开这一击,咧着嘴干巴巴笑问:“你们是何人?” “我们路过此地,你就出手偷袭,当我们可欺吗!” 陆远一催战马,再次奔向许褚,长枪势如闪电,无坚不摧! 许褚挥刀格挡,声若闷雷:“你以战马欺我,算什么本事!” “战马不就是欺负人的吗!” 刀枪交击,许褚被长枪上力道撞得连退几步,陆远双臂也一阵发麻。 陆远趁机策马退出战圈,直奔出百余步,一把摘下神臂弓,瞬间挽弓如满月,弓臂砰砰作响,向着许褚大喝:“许褚,看箭!” 许褚正疑惑这人怎么回事,闻言侧头看去,不由头皮一麻。 一支狼牙箭寒光闪烁,似流星拽尾,速度极快,越过百步,依然势若奔雷,直奔他而来。 他不及多想,顿时举刀拦在身前。 像他这样久经厮杀的猛将,一切反应都是身体惯性,料定了此箭躲不开,手臂的反应比脑子还快! 箭矢砰的一声炸裂,他双臂同时一麻,长刀险些脱手而出,不由让他心中骇然,此箭力道竟如此强劲! 他正暗暗庆幸,却忽然神色一苦,只见前方,一支箭矢再次拖拽着寒光,摇曳而来。 此箭后面,还有一支。 速度惊人,根本不容他躲避。 许褚匆忙挥刀,一箭顿时在他面门前炸开,只是这一次拦下箭矢后,他的手臂却变得格外沉重。 他来不及感受这些,长刀当即移下,挡在自己胸口。 “砰!”的一声轰鸣,第三箭的箭矢断成两截,他的手腕一阵脱力,长刀同时脱手而出。 第42章 一点都不疼 人群散去,山谷的通路顿时一空。 只剩典韦呆呆地怵在原地,衣袍染血。 陆远策马而过,哈哈笑道:“走,到外面观战!” 典韦讷讷点头,心乱如麻,他在这大杀特杀,才清开了半条血路,陆远只挽弓一次,就让那些悍匪主动让开了通路! 他们到了山谷外围,再次打量战场。 此时山谷中已经混乱一片,到处都是正在搏杀的人影,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伤患,凄厉的惨叫声,喊杀声,金属交击声不绝于耳。 其中许褚最是耀眼,刀光挥洒,前路没有一合之敌,皆被他一刀两断。 陆远看着他们,心头不禁琢磨起来。 他此次前来,是要收服许褚,同时暗杀曹洪,许褚是夏侯家的佃农,曹洪正在夏侯家的庄园里,现在又遭遇一群与夏侯家作对的黄巾军,得怎么把这些事串联起来,利用一下! 只是与许褚把酒言欢一场,这怎么够! 这时,丛林中几个中年黄巾军却突然神色振奋,直勾勾地盯着典韦,激动大叫起来。 “周将军,是你吗?” “没错,是黑脸儿周将军,这胡子我认识!” “周将军回来救我们了,几年不见,周将军雄壮了许多,还长个儿了!” 呼唤声,大叫声越来越多,都是埋伏在丛林里中年人,说话间语气越来越亢奋,直奔典韦而来! 典韦满脑袋发懵,疑惑问道:“主公,他们什么意思,疯了吗!” “不对,周将军……这批老黄巾把你当周仓了!” 陆远心头一亮,匆忙道:“刚刚堵着我们的是年轻一辈,不认识周仓,这批老黄巾认识,他们一直埋伏在此,这才刚认出你!” 典韦和周仓本来就长得极像,同样脸黑如铁,满面虬须,体格魁梧,即便陆远初见他们时也感慨过,觉得这两人像亲兄弟一般,一大一小两头棕熊。 在这夜色下,认错很正常,而且按周仓所说,他应该和这些人几年没见了! 典韦脸色一狠:“那正好,等他们送上门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必,你先假扮周仓!” 陆远乐呵呵道:“现在开始,你就是周仓,谁敢质疑就宰了谁,先控制住这批黄巾军,鼓动他们去抢夏侯家!” 三国中曹洪的性格很是另类,纯属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此人几次不顾自身死活,救曹操于危难,但为人却贪财吝啬,家资甚至比曹操还富有,可世子曹丕上门借钱,却没抠出半个铜板。 如果抢了夏侯家,必然会引发曹洪震怒,冲出来给自己机会暗杀,把握得当,甚至能把许褚拖下水,一身武艺,还当什么夏侯家佃农! 只是他手上缺一支破局的力量,这批黄巾军出现,正如一场及时雨。 典韦一脸无奈:“我一只手能打两个小黑脸儿,这群老黄巾瞎眼了吗!” “别吵,他们来了!” 陆远声音低沉:“周仓在黄巾军中地位极高,就算白波军杨奉,黑山军张燕见他都得喊声将军,你假扮他不吃亏!” 他话音落下,那群人已经到了近前,神色恭谨,纷纷向着典韦见礼。 “见过周将军,周将军又魁梧了!” “周将军救命,我们在这活不下去了!” “周将军,你那里活路怎么样,你都发福了,还长个儿了……” 人数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响,渐渐汇聚成一片。 典韦挠了挠脑袋,硬着头皮上前,学着的周仓的语调开口:“没错,俺就是小黑,呃,周仓,这次是来给兄弟们找条活路的,你们先把兄弟们召集起来!” 一群人面面相觑,已经打起来了,怎么召集回来? 陆远轻咳一声:“周将军,你的包裹呢?” 典韦正觉得尴尬,闻言心头一亮,在战马上取出两个大袋子,口子一撒,地上顿时滚落出几十个馒头。 他在出门前特意准备了两个布袋,装了足有几百个馒头,按他说法是饿怕了,出门就得准备齐全,没想到这时倒派上了用场! 他用力一甩,两个袋子越过战场,沿途馒头哗哗啦啦,下雨一般洒落一地。 周围众人捡起馒头,刚吃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纷纷呼喊着战场上的众人。 虽然也是硬邦邦的,但依旧比面饼好吃得多,况且这些人连面饼都没得吃。 一个个黄巾军收到消息,再顾不得打架,纷纷撇开对手,抢起馒头,跑向山谷外围,人数越来越多。 黄巾军们汇聚在山谷入口,一面防备许褚等人的袭击,一面向着典韦嘘寒问暖。 一个手执粪叉的老者上前,激动万分道:“周将军,你说的活路在哪?” 典韦眉毛一挑:“活路在庐江,咱们先抢了夏侯家,备好路上干粮就南下,到庐江过好日子去!” 一个背着腰刀的中年人腆脸笑道:“周将军,你那里咋样?” 典韦瓮声瓮气:“你们吃的这个,叫馒头,在俺那管饱!” 一群人神色憧憬,个个吞咽着口水,两眼直发光! 这时,一个黑衣壮汉气势汹汹而来,看着典韦质问:“周将军,你一回来就夺权,有没有给何某……咦,你的眉毛?” “你敢说周将军没毛?” 陆远脸色一沉,陡然一箭射出,直接贯穿了壮汉咽喉。 人群们顿时一片骚乱,自战场归来的黄巾军看向陆远,不由齐齐变色,或者后退一步,或者刀枪举起,满是戒备。 他们都见到过这个骑射高手,在战场上不分敌我,不知杀了多少人! “何统领一时口误,你竟敢把他杀了,你到底是……” 一个黄脸汉子凶神恶煞,开口逼问,只是话没说完,典韦猛地将短戟掷出,一戟洞穿了他的胸膛,将他后面的话全都打了回去。 一群黄巾军彻底乱了起来 第43章 天之娇女成婢女 夜半,丛林中一片静谧。 陆远策马而出,直奔之前战场。 按他的计划,典韦等人会偷袭夏侯家,而他则要通过许褚进入庄园,只等大乱一起,趁机斩杀曹洪! 战马疾驰,马上蔡琰一脸幽怨,皱眉低语:“你是不是故意的,我都快摔死了!” “我故意什么?” 陆远乐呵呵道:“我不让你来,你偏要来,没嫌你是累赘就不错了!” 蔡琰眉头轻挑,俏脸一红:“那是土匪窝,我敢呆吗,你让我骑马,还不管我!” “真难伺候,那你让我怎么办!” 陆远笑吟吟道:“抱你,你说我对你毛手毛脚,我坐怀不乱,你又说我想摔死你,我何其无辜!” 蔡琰一时气结,满腹经纶也找不到对应道理,只能暗骂混蛋就是混蛋,伪装成君子的坐怀不乱,偏逼自己投怀送抱! 她紧紧抓着陆远衣衫,低声嘀咕:“你就是故意的,嫌我给你治伤时弄疼你了,现在就想趁机摔死我!” 她一路被陆远欺负,只有治伤时见陆远疼得面无人色,却依旧死撑,才觉得身心舒畅,酒精也多撒了一些,只是治完伤,她的苦日子就来了。 陆远大手一提,将蔡琰放到自己腿上,笑呵呵道:“好吧,不为难你了,记得点,你是我婢女,外人面前别弄错了!” “不用你多说,我的命比你的命还贵!” 蔡琰满心愤懑,恨恨点头:“我只在路上伪装你婢女,你别想其他的,等到了庐江,联系上我爹爹……你,把你爪子挪一挪!” 她心中无奈,想一人进京,何其艰难,只能靠这混蛋将她带到庐江。 只是她不能暴露身份,免得被河东卫氏寻上,提议伪装这混蛋姐姐,就被这混蛋欺负一番,偏逼她伪装婢女才罢休。 “手感不错!” 陆远笑得坏坏的,忍俊不禁:“你现在是婢女,哪来这么多讲究,换成别人早被我扔下马了,你就知足吧!” 蔡琰一脸羞愤,委屈巴巴:“你别总这样,虽然你为我挨了一刀,我心中感激你,但你也不能挟恩索惠,一直欺负我!” “你想多了,我家有仙妻,对你毫无兴趣!” 陆远和颜悦色:“只是我为人心善,就算一只小猫小狗,都不忍心随意伤害,你多少比小猫小狗强一点!” 蔡琰胸口一闷,彻底闭上了嘴,这混蛋说话能噎死人,普天之下,谁敢说她是阿猫阿狗! 况且这混蛋抬手杀人,哪里心善过! 陆远到了山谷,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策马上了土墙,远远看到一处村落。 村子里篝火成群,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这应该就是许家庄了!” 陆远顿时策马向着那村落奔去,老远便看到一群村民百姓,听到战马声音,纷纷抻长了脖子张望! 许褚的高大身影格外明显,一开口间,犹如一道惊雷咆哮:“是恩公,大伙别乱动!” 战马飞驰,转瞬即至。 陆远翻身下马,哈哈大笑:“许兄,别来无恙!” “恩公,你怎么到这了!” 许褚红光满面,哈哈笑道:“我见恩公跟黄巾军搅合到一起,还以为恩公是黄巾军的人呢,幸亏家兄提醒,恩公在战场上射杀了不少黄巾军,我才知恩公确实只是过路!” 陆远这回终于知道,许褚在战场上为何不轻易开口了。 这牲口在他耳边大笑一番,直接震得他脑瓜子嗡嗡直响,要是在战场上开口,估计偷袭不了任何人,只会被人群起围攻! 只是他话音落下,边上一群村民却纷纷看向陆远,目光不善,显然他们还记得,这位许褚的恩公,在战场上同样杀了他们不少人! 陆远目光凛冽,迎向众人,笑盈盈道:“陆某初来乍到,就被诸位围攻,之前动手只是情非得已,难道诸位要让陆某束手待毙吗!” “恩公不必理会他们!” 许褚回头看看,脸色一沉:“你们一群狗脑子想什么呢,我们天天大战,哪天不死人,恩公饶我性命,你们谁敢对他不利,需得问过许某手中的刀才行!” 一群人纷纷挪开目光,倒不是许褚说得对,只是许褚的刀太狠! 陆远扬声大笑:“你们以后就不必每天死人了,黄邵何仪已被我斩杀,黄巾军已经溃散,不足为虑!” 许褚眼睛一亮:“恩公将他们杀了……杀得好!” 一群人纷纷换了脸色,惊疑不定,试探着相问。 “壮士将黄巾军统领斩杀了?” “那两个狗东西真的死了?” “黄巾军现在散了吗?” 陆远虚手一压,止住众人喧哗,朗声笑道:“大丈夫一言九鼎,陆某何需欺骗你等!” 他近日一直统帅千人精锐,动则毁家灭门,不知不觉间也养得一身好气势,言谈举止,威严日重,让人无端信服。 许褚豪迈大笑:“恩公说他们死了,那他们便是死了,你等休要多想,赶紧牵牛去,今夜大破黄巾,须得宰牛庆贺!” 村子中篝火多了大圈,火光摇曳,映衬出一张张憨厚笑脸,个个喜气洋洋,热闹异常。 任谁也想不到,这群老实巴交的农户,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他们是真心高兴,以后不必再与黄巾军厮杀。 陆远与许褚连连举杯,试探道:“许兄,你如此英雄,为何在这做一佃农,龙游浅滩,岂不埋没了这一身武艺!” “恩公,许某现在不是佃农了!” 许褚大着舌头笑道:“之前夏侯家家丁欺我,被我杀光了,夏侯家就让我做了家丁,只是他们害怕我,不许我进夏侯家庄园!” 陆远微微皱眉:“许兄如此豪杰,难道甘愿做一家丁?” “许某自是不甘,只是许某答应了夏侯家在此守护田产!” 许褚撕着牛 第44章 猎杀曹洪 火光冲天,喊杀声漫山遍野。 陆远终于起身,一揽蔡琰上了战马,直奔许褚等人追去。 蔡琰迟疑一下,环臂搂住陆远,疑惑道:“这就是你要等的时机?” “对,你稍微轻点!” 陆远策马疾驰,耳边风声呼啸,乐呵呵道:“你抱得太紧,顶得我胸闷,会影响我一会儿大战!” 蔡琰俏脸一红,悄悄将胸口向下挪了挪,却不敢再跟这口无遮拦的混蛋废话。 喊杀声越来越响,冲天火焰炙烤得陆远脸上生疼,直到一面两丈余高的土墙前,他才终于追上许褚一行人。 许褚见到陆远,一脸疑惑道:“陆兄,你怎么来了?” “你我兄弟,自当并肩作战!” 陆远面不改色,大义凛然,心中自有另一副打算。 战况最激烈时,现场最是混乱,正适合他出手猎杀。 如果不是为了庐江兵,他和曹洪短期不会有任何交集,甚至对曹洪还有些钦佩,毕竟贪财好色只是小节,忠心护主才是大义。 但现在曹洪要薅他羊毛,那就另当别论了! 许褚见陆远脸色毫不作伪,不由郑重一抱拳:“陆兄高义!” 陆远虚手一抬,听着土墙里面震天的喊杀声,挑眉问道:“你们为何不进去支援……” 许褚挠了挠头:“不知道啊,夏侯家一群蠢货,竟然不给我们开门,可能是夏侯家的甲士来了,用不上我们吧!” 陆远听着里面激烈的打斗声,正疑心典韦是不是撞上了夏侯家甲士,土墙里却突然传出数百人的嘶声大吼:“许褚断后!” “断后?” 许褚呆了呆,环顾左右:“我断什么后……” 他眼睛一亮,顿时看到左侧百余丈处,一个土墙缺口处不断有人向外蹿出,乌泱泱一片,个个扛着麻袋,卖命狂奔。 后方还远远吊着一群人,手执长枪,一路追杀! 陆远目光微眯,同时看到了一个棕熊般的身影,矮着身子混在人群里,手持两支短戟,正是典韦。 他心中了然,刚刚喊话,应该是典韦看到许褚到来,有意嫁祸许褚。 这时,土墙上的木门突然开了,近百身披黑甲,手持长枪的甲士蜂拥而出,脚步沉重,阵型齐整,转眼就将许褚等人包围其中。 为首一人口中厉喝:“许褚,你果然包藏祸心,竟敢伙同黄巾贼,抢劫我夏侯家!” 许褚脸色愠怒,眸光一寒:“混账,我们是来支援的,你是傻子吗!” “一群贱民,还敢狡辩!” 那名甲士面无表情,长枪一指许褚:“你一直对抗这群黄巾,为何今日任由黄巾出动,你若没有勾结黄巾,他们为何让你断后,而你偏偏挡住了我们出路!” 许褚脑袋直发懵,是啊,为何? 怎么会这么巧,他们本来是要进门支援的,现在反倒堵住了这群人出路…… 他一个头九个大,九个脑袋加一起也想不通其中道理。 不过许褚为人,向来就是不讲道理的。 他看着一群甲士将他们包围,不由脸色一沉,目光陡然阴冷起来。 “你等竟想对许某出手,找死!” 许褚爆喝一声,长刀挥起,径自冲入夏侯家的甲士群中,一刀劈飞了身边甲士的脑袋。 他耳边同时响起闷雷般的挽弓声,随即一支狼牙箭陡然射出,一箭洞穿了那为首甲士的眉心,顿时在夏侯家甲士中引起一阵骚乱。 陆远一箭毙敌,再次开弓,同时向许褚大喝:“还不快退,跟他们拼什么!” 许褚目光森寒,长刀劈砍,冷冷喝道:“先杀光他们,出了这口鸟气再说!” 一群许家庄人,不由分说,也直接加入了战场。 陆远连连开弓,箭箭夺命,有许褚这头疯虎开路,一时竟将夏侯家甲士杀得溃不成军,难以形成阵型。 一群夏侯家甲士冲向陆远,枪影霍霍,想将这个暗箭伤人的先行击毙。 陆远却在战场上策马,与他们拉开距离,同时不断挽弓,一箭箭如连珠般射出,气得夏侯家一群甲士哇哇乱叫,压根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无赖打法。 他们有甲胄在身,长枪在手,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可惜根本碰不到敌人,就被连连收割性命,死得憋屈无比。 陆远放声大笑:“曹洪何在!” 一群甲士无人回应,只有人向庄园内大喊:“快,让弓手过来,杀光许家庄贱种!” 陆远暗骂一声晦气,早该想到曹洪不会在乎许褚等一群家丁,只会盯着粮食,这时肯定已经追击典韦等人了! 他在战场上驰骋,口中大喝:“许褚,你们先撤,你等对付不了弓手!” 许褚两眼猩红,回应如平地惊雷:“杀光他们再撤,普通弓手也对付不了我!” 陆远微微皱眉,这个疯子,简直像是失了神智,一意要将这百余夏侯家甲士杀光。 可他根本不知道集结成箭阵的弓手有多可怕,漫天箭雨,哪是他挥刀劈砍能躲得开的! 陆远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自己去追杀曹洪,不管许褚死活,要么在这帮他杀光夏侯家甲士,让他赶紧撤走。 他只犹豫一瞬,便再次对着夏侯家甲士连连开弓。 一会儿功夫,陆远已经射完了一壶箭,身后横七竖八躺了三十具尸体。 一阵脚步声突然从土墙内响起,让他不由心中一震,夏侯家的弓手来了,而许褚等人还在与一群甲士厮杀! 陆远再一挽弓,盯着身后的夏侯家甲士,目光幽幽:“还有一壶箭,三十支,你们选三十人出来送死吧!” 一群夏侯家甲士呼吸一滞,追击的脚步也跟着顿了顿。 之前他们血气上涌,只想杀了这厮解恨,现在反应过来,这厮骑着战马,根本就是在虐杀他们,他们连三十人都不到,冲上去也是送死,更何况根 第45章 许褚归心 “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陆远朗声高歌,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蔡琰心有所感,疑惑道:“陆扒皮,你,好像不想杀他?” “是啊,我们是同类人!” 陆远稳了稳情绪,淡淡道:“你没见到那么多人,都不想让他死吗!” 他最后确实有所感触,同袍情义,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 别人只当那些人是曹洪亲随,就该为曹洪而死,但实际上事到临头,没人会愿意在必死的情况下去为别人挡箭! 那些人愿意为曹洪如此,显然是对曹洪忠心耿耿,而曹洪一句与子同袍,也解释了那些人为何会如此,同样解释了他为何会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武将! 显然,曹洪把他们当做了同袍,是你有我有大家有的同袍! 蔡琰若有所思:“可你最后还是杀了他!” “对,他挡我道了!” 陆远乐呵呵道:“不提这些了,我们现在去见许褚,你要是再敢叫我陆扒皮,小心屁股开花!” “你,把你爪子拿开!” 蔡琰脸蛋一红,娇羞无限:“整个庐江人都这么叫你,凭什么我不能叫!” 陆远笑得理所当然:“就凭你是我的婢女,敢乱叫,晚上就让你侍寝,理由足不足!” 蔡琰刚想反驳,听到后面,顿时没了底气,虽然明知道这混蛋在吓唬她,但谈论这种事怎么都是她吃亏! 她迟疑半晌,疑惑问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是谁作的诗,听起来慷慨激昂,好生大气,只是好像意犹未尽!” “自然我做的,难道你从别处听过吗!” 陆远言之凿凿:“刚刚心有所感,赠诗一首给这位将军,后面的还没做出来!” 他可不是道德君子,偷两句诗对他来说毫无负罪感,要是背诗有用,他把全唐诗背出来都不在乎。 只是李清照的这首绝句前两句豪情万丈,此时应情应景,后两句却是讽刺赵明诚的,此时明显不适合说出来,否则难免被蔡琰这个才女贻笑大方。 “你作的诗?” 蔡琰一脸诧异:“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我为你取表字时,你连行之的含义都不知道,现在竟然好意思说这是你作的诗!” “第一,我的表字是我自己取的,与你无关!” 陆远顺手在蔡琰的屁股上来了一巴掌,义正辞严道:“第二,多年以来,我一直假痴不癫,只是为了救你才暴露了所学,你竟然一无所觉,妄称才女!” 表字的事一定要定性,必须是他自己所取,否则被一个女人拿捏着把柄,这算怎么回事! 至于其他的,输人不输阵,背后说他也就算了,当面说他,哪能当场认怂! 蔡琰被一巴掌拍得俏脸霞红,这混蛋虽然没有用力,但终究男女有别,一天拍个十几次,一度让她直欲抓狂! “你能做出这么好的诗,就不能懂点世间礼法吗!” 她强压着心头怒气,一脸委屈地仰头质问,毕竟这个混蛋连番救她,也让她心中感动。 陆远得意一笑:“行,只要你不犯第一条,以后就不打你板子,至于我假痴不癫的事,你爱信不信!” 蔡琰心思玲珑,瞬间知道之前自己戏弄陆远,给陆远取表字之事是陆远软肋,这混蛋不容人拿捏,这才跟他约法两章。 她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默默认了。 毕竟这混蛋不喜欢被人威胁,要想拿捏他,说不定真得屁股开花! 只是她心中疑惑,难道这混蛋之前真的是假痴不癫,从她现在来看,这混蛋跟之前的陆扒皮,完全是两个人! “那个,你是什么时候会武艺的?” 蔡琰想了想,试探问道。 陆远一本正经:“我自幼习武,只是我祖父不让我在人前显露,这次要不是碰上你这累赘,凭典韦一人足矣,我岂会暴露!” 蔡琰细想一下,好像确实如此,不知不觉间又矮了一头,好像自己真把陆远害了一般。 她迟疑一番,悻悻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人说的,只是陆大人为何让你伪装,你们陆家是庐江大族,你若能大放异彩,对你们家族岂不是更好!” “你少年成名,世人赞你风华绝代,现在对你更好了吗!” 陆远唏嘘感慨:“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遮天蔽日迷人眼,樵夫挥斧当柴烧!我祖父令我韬光养晦,向来不图我声名显赫,只让我根基扎实,厚积薄发!” 蔡琰呆了呆,脸色变幻,终究黯然。 相比于陆康的老谋深算,她爹爹蔡邕让她们姐妹扬名天下,因此有了盛名之祸,岂不显得太过浅薄了? 现在这个混蛋确实厚积薄发,走一趟谯郡,煽动黄巾军将夏侯家抢了,斩杀曹洪,破了庐江兵被曹洪征调的隐患,而那个许褚被断了退路,想来也只能归顺这混蛋! 这时,陆远轻轻拍了拍蔡琰,乐呵呵道:“好了,别乱想了,到许家庄了!” 许家庄内,一片肃杀,地上一道道陷马坑,略显潦草,而一个个陷阱,看得人眼花缭乱。 一座座茅草屋房门半掩,一支支箭头外露,看得出来是百姓自制的弓箭,射程二三十步,基本上对身怀武艺的人毫无用处。 陆远扬声大喝:“许兄,可在庄子里?” 一道炸雷般的声音顿时响起:“快,快,都别放箭,陷阱收了,是陆兄回来了!” 声音刚落,许褚魁梧异常的身影自茅屋中钻出,看到陆远,不由一声惊呼:“陆兄,你受伤了!” “无妨,皮外伤!” 陆远小心翼翼避开陷阱,策马靠近,关切问道:“这里怎么样!” 他衣袍染血,但却不是他的伤,而是曹洪迸溅在他身上的。 许褚挠挠头,一脸疑惑:“等夏侯家的人多时 第46章 美人倾心为豪情 晨曦渐起,许家庄一片宁静。 陆远极目远眺,看着许褚带着一群族人进了山林,终于放下心来。 此次北上,他只为许褚,华佗而来,如今许褚归心,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 至于一支黄巾军,许家庄的一批精锐,美人蔡琰,以及斩杀曹洪,破解庐江兵被曹洪征调的危局,都是意外之喜。 事到如今,他只剩最后一事,带走蔡琰和华佗。 陆远身后,蔡琰静静看着陆远,心驰荡漾间,思绪如潮。 三日之间,她几乎一直贴在陆远身上,经历种种,简直比她之前十六年经历的还多。 她之前还对陆远假痴不癫的说法有所怀疑,现在则是深信不疑了。 她看着陆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游走在黄巾军和许家庄众人之间,游刃有余,长袖善舞,这是何等手腕! 看着陆远猎杀河东卫氏,箭杀黄巾军统领,阵斩曹洪,临机决断,雷厉风行,何等惊艳! 听着陆远讲述皖城,人人有其田,人人有衣穿,人人有尊严,简直难以想象,这是何等格局,何等胸怀! 只可惜这样一个奇男子,竟然是个瞎子,全然无视她的才貌! 刚刚许褚临行前再次问过她要不要同行,并且承诺不会伤害她,可她还是留了下来,这混蛋竟然无动于衷! 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愿猜猜自己心意? 陆远向着蔡琰微微招手:“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蔡琰一个激灵,从思绪中醒悟过来,贝齿咬着红唇,期期艾艾道:“我们先休息下吧,我一夜未眠,眼中都有血丝了!而且按许褚所说,华佗白天不在家,我们不如夜里去!” 她纤腰袅袅,踱步上前,一副楚楚可怜姿态。 这是她忽然想起,这混蛋说晚上要收拾她,不得不临时想了个妙计,白天休息,晚上赶路,这混蛋岂不就没工夫收拾她了! 陆远认真看了看蔡琰眼睛,没见到血丝,只看到一双被朦胧雾气笼罩的美眸,似要将人心神吸进去一般。 不过蔡琰的眼睛原本明亮如宝石,现在有这般朦胧之态,确实是睡眠不足的表现。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陆远翻身上了战马,乐呵呵道:“我去华佗家休息,找不到他,就在他老窝里等他,你去不去?” 蔡琰心中一惊,张皇失措:“我,我当然去,我是你婢女啊,你怎么能把我扔到这荒山野岭!” 她心中恨得牙根直痒痒,这个混蛋,就是个瞎子,一有机会就想把自己当累赘甩掉。 难道自己就那么不堪吗! “你都快成我祖宗了,还好意思说婢女!” 陆远弯腰伸手,戏谑笑道:“一个婢女,洗衣烧饭什么都不会,我伺候你一路了,还要为你挨砍,有你这样的婢女吗!” 蔡琰脸皮一烫,好像偷食被人捉住尾巴的小猫一般,一时不知所言。 回想起来,她确实什么都不会,一路吃喝,全靠这混蛋准备,她当了这么多年大小姐,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陆远轻喝一声:“还不上马,偏要让我下来抱你吗!” 蔡琰不及多想,慌手慌脚地爬上战马,面对陆远坐稳。 她刚想悄悄挪开一点身子,免得再被这混蛋嘲笑,却突然想起这混蛋问她去不去,就是在故意吓唬她,否则一策马直接走掉就是了,何来相问! 蔡琰一咬银牙,紧紧靠了上去,环臂搂着陆远,心中嘀咕:笑话就笑话,反正已经被这混蛋笑话一路了。 战马驰骋,一路北上,寒风凛冽,刮得两人衣衫铮铮作响。 陆远感到蔡琰打了个寒颤,顿时身子微微前倾,大袖一挥,环臂将蔡琰搂紧,乐呵呵道:“暖和点没?” 蔡琰感到身子一暖,不由怔了怔:“你关心我?” 这混蛋虽然对她照顾有加,一路上屡屡救她性命,但却一直欺负她,就差没把她的颜面按在地上踩了,什么时候有过一丝柔情,流露过一丝关切? “对,我可怜你!” 陆远托着蔡琰纤腰,乐呵呵道:“你就在路上睡吧,有我护着你,摔不下去!” 蔡琰俏脸一红,秀眉微挑:“那怎么行,你总是对我动手动脚,我要是睡着了,谁知道你会做什么!” 她脸色变幻,心乱如麻,连连与这混蛋亲昵接触,一次大怒,两次愤懑,三次羞恼,百十次后,竟好像习以为常,简直让她不敢细想。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我要是想做什么早都做了,还会管你睡没睡吗!” 陆远拍了拍蔡琰翘臀,懒洋洋道:“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怎么会说这种蠢话,自己都快骑到我身上了,竟然好意思说我动手动脚!” 蔡琰呆了呆,一脸局促:“我之前一时说错话,但没暴露身份,他们还当我是你婢女,而且我还帮了你,你晚上不会……乱来吧!” 她感受着身上的大手,心中一阵烦躁,再看看自己骑坐在陆远腿上,姿势着实难堪,一时无地自容。 可这混蛋干嘛要当面说出来,就不能给自己留点颜面吗! “就为这个?” 陆远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这点心眼,就和针孔一样大小,我本来都忘了这回事了,不过现在你提起来了,那就得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蔡琰怔了怔,猛地银牙暗咬:“你怎么能这样,你忘了就忘了,干嘛还要吓我!” 她心思玲珑,瞬间醒悟。 这混蛋既然已经忘了,那就是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现在说要言而有信,只是吓唬自己而已,一路上她早被吓习惯了。 陆远不以为意,笑呵呵道:“谁吓唬你了,你是我婢女,伺候我不是应该的吗!” 蔡琰粉黛娇羞,展颜一笑:“好啊,晚上我帮你上药!” 一想起这混蛋上药,疼得死去活来,却偏要 第47章 华佗攻略 日薄西山,寒风迎面。 陆远在太行山下勒住战马。 他看看怀中蔡琰,见蔡琰睡得正酣,呼吸平缓冗长,不由挥袖为女孩儿挡住寒风,这才看向前方。 前方是个破败的茅草屋,能嗅到屋内隐隐飘出的药香。 一面灰败小旗迎风飘扬,上书几个大字:扁鹊在世。 小旗下方,是三个蓬头垢面的百姓,个个衣衫破败,骨瘦如柴,正龇牙咧嘴,吵闹不已。 “神医,先来看看俺的腿吧,村子里的巫医说只能锯掉,锯了不就废了吗……” “神医,快来看看俺,俺被百步蛇咬中,已经走了九十九步,现在村里人都叫我刘一步!” “神医,俺蛋疼,家里娘们天天骂俺不中用,特意让俺来学五禽戏的!” 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人满面红光,精神矍铄,天庭格外饱满,好像额头上扣了个馒头,正在屋外忙忙碌碌地收拾药材。 中年人连连安慰几人:“都先排队等会儿,不用怕,你们这点小病算不得什么,蛋疼的不要吵,惹怒了祖师爷蛋就碎了!” 陆远听着这话,不由笑了起来,看来这位华佗,也是个趣人! 他在马上抱拳施礼:“阁下可是华佗?” 中年人看了陆远一眼,顿时语气淡淡:“正是老夫,看病先下马,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 这个年代,人均寿命极短,四旬中年人自称老夫,不足为奇。 陆远小心翼翼下马,向着华佗笑道:“神医,可否借用下屋中睡榻,容陆某安置内子?” 华佗斜睨一眼,中气十足道:“不行,你们衣着华贵,却身有血腥,老夫嫌脏!” 陆远怔了怔,虽然来时就想过华佗的脾气,却也没想到他能如此乖张。 联想历史上的华佗,因为想家,连曹操都敢耍,甚至曹操的小儿子曹冲几乎病死了,华佗依然诓骗曹操,一心在家里陪老婆在炕头玩耍。 曹操能一直忍到最后才将华佗弄死,简直堪称胸宽似海,随便换个有脾气的霸主,早都将他吊起来毒打了。 陆远径自找个木桩落坐,怀揽蔡琰,燃起了篝火,烤着虎肉和馒头,静心等候。 没一会儿功夫,肉香扑鼻,虎肉上油光褶褶,陆远顿时食指大动,风卷残云,狼吞虎咽起来。 几个百姓闻着肉香,不由意动,个个抻着脖子张望,目光殷切。 “小兄弟,你烤的是啥?” “小兄弟,啥东西这么香?” “小兄弟,你得先过来排队,神医本来就瞧不上你们这些富家子弟,你再不讲规矩,神医该不给你治了!” 陆远逐一扔了个馒头过去,乐呵呵道:“夜间天寒,都先垫一垫!神医有神医的规矩,陆某有陆某的规矩!” 华佗冷眼一扫:“你到老夫这看病,还要讲你的规矩?” “对,得讲陆某的规矩!” 陆远同样扔过去一个馒头,语气淡淡:“陆某是来给你看病的,君之病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 在他看来,历史上的华佗之死,完全是自己找死,一点不无辜,曹操并未因私怨杀他,而是因为他犯了国法,欺君之罪和不从征罪。 至于华佗要给曹操做开颅手术,纯属无稽之谈。 就算在后世做开颅手术,也需要十分谨慎,专业团队,专业设备,无菌环境缺一不可。 以此时的医疗条件,开颅就是找死,曹操没当场砍了他就不错了! 华佗脸色一沉:“阁下此来,是来戏耍老夫的?老夫可是练过武艺的!” 他屋前就挂着扁鹊在世,自然知道扁鹊见蔡桓公的典故。 “陆某知道,你练过五禽戏!” 陆远忍俊不禁,乐呵呵道:“神医是救人的,谈什么打打杀杀,大煞风景!” 华佗眉头挑了挑,神色疑惑:“阁下眸中满是血丝,饱含戾气,难道是中毒了?” 几个百姓正吃着馒头,交口称赞着外焦里嫩,又香又甜,闻言不由一惊,纷纷细问华佗,担心是馒头有毒。 华佗拿着馒头看了看,捏了捏,嗅了嗅,舔了舔,这才微微摆手,淡淡道:“放心吃吧,就是麦子做的,中毒了老夫也能给你们救回来!” “陆某只是多日未眠,与中毒无关!” 陆远嗤笑一声:“你这等眼神,怎么称神医!疲惫和中毒你分不清吗!还扁鹊在世,扁鹊看到你这样,都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毁了这旗子!” 华佗凑到陆远面前认真看了看,不由老脸一红,冷哼一声:“夜色不明,老夫看错了有何不妥,这是医者的谨慎,你懂什么!” “胡说八道,想要谨慎就该先看好再说,你这算什么谨慎!” 陆远一脸嘲弄:“另外那位中蛇毒的刘一步,和那位蛋疼兄,你给人看了吗,就告诉人家没事,还在这啰里啰嗦摆弄草药,耽误了病情算谁的!” 几个百姓看出不对劲,喧哗声顿时停了下来,蛋疼兄也闭上了嘴,静等着看神医发威,五禽戏痛揍外来小兄弟。 只是华佗却令他们大失所望。 华佗一脸疑惑:“你懂医术?” “略懂,只比你强一点!” 陆远神色傲慢,乐呵呵道:“陆某家学《陆氏角法》,对外可吸除坏血,拔出流脓,对内可医治风寒,驱除火毒!” 他说话间,将准备好的竹罐和酒精取了出来,示意给华佗看。 “《角法》?” 华佗微微沉吟:“原来你跟张仲景有关!” “天下医道,难道就只有你和张仲景吗!” 陆远神色超然,笑吟吟道:“陆某来自庐江皖城,那里人才遍地,即便是后学末进,超越你等的都不知凡几!你在此坐井观天,想必连《角法》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华佗老脸抖了抖,面无表情道:“你这等小辈老夫见多了,弄些奇技 第48章 端了曹操老窝 时光匆匆,转瞬七天。 夜里,山林中篝火熊熊,松枝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陆远怀揽蔡琰,吃着熊掌,喝着华佗酿的梨子酒,有滋有味。 华佗看得直皱眉头,老脸拉得老长:“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老夫这梨子酒功效甚多,你们怎能当作爽口之物来喝……” 他看着梨子酒就要见底,自己也猛灌了一大口。 “神医莫急!” 陆远乐呵呵道:“明日到了皖城,天柱山的葡萄酒任你喝!” 华佗眼睛一亮,抖擞精神:“陆大人,天柱山的葡萄酒是小事,你答应老夫的,天柱山的药材任老夫使用,这个陆大人切莫忘了……” 对于皖城这个医者圣地,华佗一直心存敬畏,只觉得那里神医无数,他这样的土鳖去了也得垫底。 不过他被人称作神医,心中自有傲气,只要让他见识了足够多的药材,有足够多的病人供他研究病理,他必然能后来居上。 陆远哈哈大笑:“神医放心,陆某答应神医的,一样都少不了,陆某之前与神医说的伤口缝合之法,这个并不在我《陆氏角法》中,缝合材料还得神医好好琢磨!” “对!陆大人说的是,时不我待,老夫这就去研究!” 华佗连忙打着酒嗝起身,精神振奋,抱拳施礼道:“近日与陆大人交流,老夫受益匪浅,陆大人维护之心,老夫心中有数,到皖城前,就争取将缝合之法研究出来!” 他大步流星离去,心中感慨,幸亏自己之前有些盛名,让陆远对自己另眼相看,将《陆氏角法》以外的医术提前传授。 自己要在皖城那神医如林的圣地立足,怎么也得先将这伤口缝合之法研究好! 远处一声虎啸,华佗顿时两腿一软,吓得直接趴在地上。 他向四周看了看,随即旁若无人般起身,回身一脸镇定道:“陆大人放心,老夫也是练过武艺的,刚刚只是五禽戏拳法的一种招式!” 陆远哑然失笑:“神医且去,陆某明白!” 事实上,要不是带着这个自称练过武艺的神医,他们起码能提前三日回去。 只是华佗骑着毛驴赶路,在山林中但凡听到个狼嚎虎啸,立刻就连人带驴一阵绵软,最终只好昼行夜宿,极大地拖慢了行程。 陆远捅了捅怀中蔡琰,乐呵呵道:“终于将这老头哄走了!” “别闹,快把爪子拿出去!” 蔡琰面沉似水,小手护着胸口,压着嗓音道:“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再碰我了,得等到我们大婚时才行!” 陆远微微疑惑:“你怎么了,之前我们不一直……” “快点先拿出去,要不我咬你了!” 蔡琰在陆远怀里挣扎几下,悄悄环顾左右,凶巴巴道:“明天就到皖城了,你怎么还想这些,你得考虑点大事,你不担心典韦和许褚吗!” 陆远僵了僵,柔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别怕,有什么事都跟我说!” 在山林中走了七天,按痕迹看,他们已经超过了典韦和许褚众人。 他是让许褚追着典韦同行,正常来说,这两人虽然是带着众人步行,但那些百姓都是吃过苦的,这么多天,应该已经回了皖城才对,不知道被什么耽搁了。 他倒不担心典韦和许褚安全,只是心存疑惑。 而且典韦熟悉他的战马嘶鸣声,今夜就能追上来,到时一问便知。 但这明显不是蔡琰在担心的事! 蔡琰俏脸紧绷,悻悻道:“没什么事,我只是担心,我们把华佗骗得那么惨,到时他去了皖城,发现什么都没有,我们怎么收场……” “放心吧,他发现不了!” 陆远嘿嘿笑道:“我给他一个个难题,就说是别的神医发明的,他心高气傲,一定会下足功夫研究,我再给他盖个医馆,让他收几个徒弟,自己和自己培养的神医对打去!” “你……想得这么远,华佗碰上你可真是倒霉!” 蔡琰瞠目结舌,猛地一捂胸口,娇羞无限:“别,你现在不能碰我,你最近越来越过分了,再让你胡闹,我怕你把持不住……” 陆远一怔,狐疑道:“不对,你肯定有事,我猜不透你们女孩儿心思,赶紧跟我说实话,晚了我就真把持不住了!” “你不是猜不透,你是根本不愿意在我们女子身上费心!” 蔡琰咬着红唇,秀眉紧蹙:“明天我就要见婉儿了,你和她名正言顺,我却无名无分,她还比我强千倍万倍,你们都没成亲,我怎么能任你胡来,万一被她扫地出门怎么办……” “我之前随口一说,哪来的千倍万倍,你怎么还当真了!” 陆远柔声安慰:“你不用担心,婉儿生性跳脱,灵动俏皮,却心如赤子,不染尘埃,她像这世间最朴实的善,绝不会为难你!” 他只跟蔡琰说过,自己和小乔定了亲,但具体的事,事关小乔清白,他却一点未说。 关于两女见面的事,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不过事到临头,硬着头皮也得顶上! 蔡琰明眸眨了眨,试探道:“那我呢,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 陆远头大如斗,沉吟道:“你似皎皎明月,夺目耀眼,我亏欠你良多,只能慢慢补偿,让你今后日子再不受欺负,随心所欲,绚烂多姿!” “你不亏欠我,是我自愿的!” 蔡琰俏脸微红,讷讷低语:“我能在你身边就很好了,只是我总担心爹爹和妹妹,他们没我幸运,身边没你这样的人,肯定不安全!” 陆远紧了紧怀中女孩儿,正色道:“放心吧,一回皖城我就打探你妹妹下落,同时准备北上,找机会将你爹爹接出京,在皖城写《汉史》!” 蔡琰的爹爹蔡邕,是当世的文坛领袖,按历史那样死在王允这个小心眼手里,实在太可惜。 如果 第49章 女公子 清晨,陆远上马起程。 人群自山林四处涌来,越聚越多。 陆远进入密林,一群佃农当即迎上,默不作声地跟随。 他们进入草丛,一群流民纷纷走出,眼含期待,跟随在后。 一行人进了山涧,许褚典韦等人正带着大量人群在原地等候。 “见过主公!” 一群人齐齐躬身,异口同声,无论是许家庄人,还是黄巾军,都自觉改了称呼。 陆远心潮澎湃,朗声笑道:“不必多礼,赶路要紧!” 许褚哈哈大笑,声若闷雷:“主公,人齐了!” 陆远回身看了看,身后三千余人齐聚,浩浩荡荡一大片。 一群人红光满面,满嘴流油,个个肩上还扛着大袋粮食。 上千人骑乘战马,其中又有五百余人一身轻甲,带着长枪大弓,哪里还是一群吃不饱饭的佃农佣户,黄巾流民,分明是一群装备精良的土匪! 陆远振臂一呼:“出发,回皖城!” 他心中直犯嘀咕,看来典韦说的杀个回马枪,分明是将夏侯家的耗子洞都掏空了! 大队人马声势赫赫,在山林中一路南下。 华佗混在其中,不自觉间精神抖擞,腰杆笔直,骑着他的毛驴心驰神往。 神医心中思量:陆大人果然非凡,来谯郡请老夫走一趟,就有这么多人云集响应,赢粮景从,当真是王者风范! 陆远看着典韦,轻喝一声:“周将军,安排快马先回皖城,准备兄弟们的住宿饮食,让小黑尽快过来,另外说下神医到了,但暂时医术……为神医单独建个医馆吧,不可怠慢!” 典韦躬身称是,跟一个精明的黄巾仔细交代一番,那黄巾连连点头,策马扬长而去。 华佗顿时老脸一红,满心羞愧,无地自容! 神医心中暗道:“看来老夫果然是个土鳖,陆大人为了照顾老夫颜面,这才为老夫单独修个医馆!士为知己者死,老夫需得先将伤口缝合之法研究明白,才能不负陆大人好意!” 一群黄巾军却个个心中振奋,周将军果然英明,将恩主改成主公就是不一样,还没到皖城呢,新主公就将他们担忧的安排好了! 粪叉老汉鬼鬼祟祟,向一群黄巾悄声嘱咐:“老汉刚刚不小心从主公那听到个大秘密,先跟你们说下,免得你们到了皖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郑伯,有屁快放,少卖关子!” “咱们的周将军,其实有两个,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就是娘亲改嫁的事,懂了吧,这事咱们心里知道就行,千万不能提,得给两个周将军留点颜面!” “那还真不能提,快悄悄跟兄弟们说下,周将军这暴脾气,谁要敢说他娘亲改嫁过,非得被他一戟打死不可!” …… 陆远见一群黄巾军交头接耳,估摸着自己计策得手,不由嘿嘿一笑,没再理会。 至于大小周将军怎么交接,那就是典韦和周仓的事了! 蔡琰依偎在陆远怀里,一直不敢抬头见人,此时却忽然蹭了蹭陆远,试探道:“你刚刚为何心生疑虑?” “没有的事,你不必担心!” 陆远乐呵呵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只管肆无忌惮,快乐生活,其余诸事,自有我挡在前面!” 蔡琰哭笑不得,瞥了瞥典韦和许褚,柔声道:“你把我当那俩傻大个儿了吗,我既然感受到了,你不说,我心里反而更担心!” 陆远眯眼笑笑:“已经没事了,我都安排好了!” “我对你知之甚深,你休想骗我!” 蔡琰目光灼灼:“你临机决断,向来雷厉风行,但你刚刚却迟疑了,到底怎么回事!” “一点小事,你不必担心!” 陆远摇头失笑:“典韦他们端了曹操老巢,可能会耽误曹操起兵,影响甚大,我刚刚考虑先去舒县与祖父商量,但一细想,祖父必定已经到了皖城!” 蔡琰环顾左右,悄悄伸手探进陆远衣袍,俏脸微红,低声开口:“我现在也摸着你的良心,等你说真话呢,快说,真的假的!” 陆远身子一麻,却面色如常,郑重点头。 他对这个已经不担心了,曹操一代枭雄,少点兵马甲胄,应该不至于无法起兵。 主要是他端了曹操老巢,还可能砍了曹操老爹,和曹操算是结下了大仇。 他心中权衡,要不要带兵北上,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干掉曹操,绝了后患! 现在的曹操刚刚募兵,羽翼未丰,绝对挡不住他有心算无心之下的雷霆一击。 只是现在曹操拥有刺杀董卓,第一个发布矫诏的声望,他放着董卓不管而杀曹操,势必引起公愤,对他图谋的大事有害无益。 权衡之下,他还是决定按原计划行事,厉兵秣马,静观其变! 蔡琰沉吟片刻,一本正经道:“行之,一会儿你提前将我放下,我拜见陆太守,须得行晚辈之礼……” “不必,见到后再下马行礼!” 陆远语气坚决:“我懂你的心思,但这个姿态,我自然要为你撑起来,让人人都知道你是我心中瑰宝!” 女孩儿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他于心不忍,当然要做个姿态,给蔡琰一个底气。 不过蔡琰的身份只能先保密,否则他起兵北上后,董卓必定找蔡邕算账。 蔡琰美眸扑闪,含情脉脉,却只轻轻咬了咬红唇,默不作声。 一行人继续走着,声势鼎沸,热热闹闹直奔皖城。 陆远看着后方一群步行的百姓,心中无奈,只得放缓马速,等待周仓带来。 直到下午时分,前方山林突然战马嘶鸣,大地震颤。 一队骑兵百十余人,渐渐出现在众人视野,由远及近,风驰电掣而来。 战马驰骋,轰轰隆隆,为首一个黑脸壮汉,正是周仓。 陆远一脸期待:“大小周将军要 第50章 不孝有三 县衙客室,祖孙二人对坐。 陆康红光满面,俨如老树回春。 陆远大马金刀,乐呵呵道:“祖父,琰儿她……” “她去收拾屋子了!” 陆康哈哈笑道:“出门一趟,抢回个女公子,干得不错!” 老头儿白眉抖动,老脸上写满赞誉,显然对此事极为满意。 陆远心中一松,为陆康续着茶水,笑呵呵道:“祖父,孙儿这次北上,虽然如愿以偿,却与曹操,河东卫氏都结下了大仇……” 陆康不以为意,袍袖一挥,兴致勃勃:“区区小事,孙儿,这个袖弩……” 他的大袖掀起,手臂上正带着一个护腕般的饰物,样子极为精致,却有一支寸余长的箭矢显露,正是袖弩! “你放下,别对着我!” 陆远头皮一麻,匆忙喝道:“你别瞎摆弄,这箭矢淬了毒,见血封喉,平时不能上弦!” 陆康老脸一抖,恼羞成怒:“老夫又不是三岁孩童,什么叫瞎摆弄,只是陆逊刚把这个给我,老夫一时好奇罢了!” 老头儿手敲桌案,一脸愤慨:“你跟老夫说话尊重点,刚学好没几天,怎么……” 他话没说完,一根箭矢却“嗖”地一下射出,破空而去,直接洞穿了他的茶杯,钉在了茶几上! 陆康眼角抖了抖,瞠目结舌:“这,这个小东西力道如此强劲?” “明知故问!” 陆远脸色一黑,轻吐浊气:“孙儿要是反应慢点,现在已经横死当场了,这是杀人的物件,你以为是弹弓吗!” 陆康呆滞半晌,顾不得被自己孙儿呵斥的气恼,看着茶水变得乌黑,抹了把额头冷汗,讪讪笑道:“这个,这个……老夫知道轻重,不会胡来!” 陆远郑重叮嘱:“这是暗器,旨在出其不意,以手腕扭动发射,你平时不要上弦,也改改你的习惯,别总敲着茶几说话……” “老夫知道轻重,不要啰嗦!” 陆康老脸一红,一脸不耐烦,却依旧怔怔盯着袖弩,显然是心中意动,还想再试试! 陆远收敛心神,拉回话题:“祖父,说正事吧!” “正事……对,先说曹操!” 陆康定了定神,摆手笑道:“曹操的讨贼檄文已经传遍天下,大势所趋,现在由不得他,他就算单人独骑,也得去虎牢关转一转,你无需担心!” 陆远倒没担心这个,只是怕虎牢关前曹操势微,连句话都说不上,影响大局。 他只想尽快要来兵马,北上之后,自己从中斡旋,把诸侯统统拖下水,跟董卓死磕! “河东卫氏,这个倒是大敌!” 陆康斟酌一番:“这个家族根子太深,在河东说一不二,连董卓过河东都没有放肆,不过他们一心在河东发展,没有外放,在外影响力不大,暂时不用理会!” 陆远点头,暂时无事就好,他缺的就是时间! 讨伐董卓时,设法将董卓赶到河东,让两虎同处一室,看他们怎么和睦共处! “蔡琰嘛,于你将来有大用!” 陆康容光焕发,捋须笑道:“你与她成亲,成了蔡邕的女婿,蔡邕是当世文豪,如果能来庐江,孔北海都得常来庐江坐而论道!” 这老头一脸振奋,轻声嘀咕:“蔡邕这老家伙,年初为那点破事,就让老夫灰头土脸,现在他家女公子要嫁给老夫孙儿,老夫倒要看看,下次见面,他怎么论这辈分!” 陆远腹诽不已,自己祖父明显动机不纯,分明还在记恨年初的事。 当时董卓还没进京,蔡邕也没被强召到京城做祭酒,自己将蔡琰掳到府中,事后蔡邕碍于颜面,没法多说什么,但天下文人,却对他们祖孙俩口诛笔伐了好一阵。 陆远并未点破,只疑惑问道:“祖父,你之前说要为琰儿做主,这是什么意思!” 他对孔北海毫无兴趣,天下都是嗷嗷待哺的百姓,一群文人还坐而论道,哗众取宠,简直不要脸! 不过他祖父说要给蔡琰做主,却让他疑惑不已,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他祖父又见不到蔡邕,怎么帮他求亲! “你叔祖父陆纡,生前执掌京城城卫军!” 陆康感慨一声:“他虽然战败身死,但城卫军中尚有大批忠义之人,他们在皇甫嵩麾下,却一直与老夫有交往,老夫可以通过他们联系到蔡邕!” 陆远心中一震,眸光雪亮:“祖父,你和皇甫嵩关系如何,如果有他做内应,我们完全可以提前潜入京城,在各路诸侯讨董卓之际,让董卓后院起火!” 皇甫嵩是汉末战神,一生南征北战,未有败绩。 最闻名于世的,莫过于黄巾军起义时天下大乱,皇甫嵩主持大局,几个月内三场大战,一举平息了黄巾之乱。 甚至平叛之中,无论是现在把持朝纲的董卓,还是未来三分天下的曹操,刘备,孙坚都是他麾下。 “关系很好,如果有机会,老夫必先给他一箭!” 陆康不自禁看了看臂上袖弩,语气淡淡:“皇甫嵩战功赫赫,却只是一把快刀而已,落在谁手里就替谁杀敌,他但凡有一丝主见,岂会容董卓暴虐!” 陆远愕然,不过想想皇甫嵩作为,确实如此。 董卓废少帝,立新帝,皇甫嵩坐视不理,反而放弃兵权,依旧奉旨进京,根本就是个愚忠脑袋,以至于现在成了董卓的砧板鱼肉! 陆康云淡风轻,语气淡淡:“孙儿,你要记得,刀就是刀,如果落到了歹人手里,那就毁掉重铸,没什么可惜的!” 陆远点头,知道他祖父依然在怀念自己兄长陆纡,这才迁怒皇甫嵩。 陆纡生前执掌城卫军,与董卓血战,死后举族被灭,皇甫嵩进京重组城卫军,依旧戍守京城,却根本不管京城已在董卓手中。 “往事已矣,祖父已知天命,还请节哀!” 第51章 刺史也得砍头啊 客室中,檀香袅袅。 陆远看着闯进来的许劭,一脸惊愕。 曾经的许劭举止从容,风度翩翩。 而今的许劭满眼血丝,发髻潦草,很是憔悴。 哪还有之前半点超凡脱俗的气质! 好像直接从一身仙风道骨,变出了一副铜皮铁骨,而那股儒雅气度却不翼而飞! 陆远一脸关切:“先生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 许劭一脸愤懑:“陆大人,你何必明知故问!” 陆远笑意盈盈:“先生喝茶,不必急躁,到底怎么回事?” “老夫现在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岂敢奢望茶水!” 许劭吹胡子瞪眼:“陆大人离开后,老夫就没喝过茶了!陆逊这臭小子看着可怜兮兮,却是个心黑的,把县衙公务全都甩给了老夫,之后就没了踪影!” 陆远置若罔闻,乐呵呵道:“先生好像喜欢北方茶吧,惯看嫩芽起落沉浮,正如天下存亡兴衰!” “老夫没那兴致!” 许劭胡须乱翘,唾沫横飞:“收购粮食,县内公务,百姓纠纷,安置流民,分配田产,扩建县衙,购买军资,普天之下,有把这些全交给一个人干的吗!” 陆远忍俊不禁,现在的许劭,简直是从一朵娇花,变成了一个被蹂躏千百次的怨妇。 怪不对自己祖父见了他就跑! 许劭还是端起了茶水,轻磨茶盖,忿忿道:“家兄从徐州赶来,老夫有心陪同,竟不得一丝闲暇,岂有此理!” 陆远心头一亮:“许靖先生来了?” “陆大人不必打他主意了!” 许劭眉目微抬,兴致萧索:“家兄准备投奔豫州刺史孔伷,只是先来看看老夫,以他为人秉性,断然不会留在皖城!” 陆远不以为意:“孔伷何德何能,可得许靖先生青睐!” 他的皖城正缺人才,既然许靖来了,怎么能轻易放走! 而且许靖一辈子颠沛流离,郁郁不得志,只是因为没有遇到伯乐,明明和许劭一样,生来一双慧眼,却要干些长史文书之类琐事,怎么能一展所长! 之前他还不急迫,但现在北上在即,许劭,许靖这些人,都得留下来帮他看着皖城。 “无论孔伷德行如何,终究是一州刺史啊!” 许劭似笑非笑:“陆大人,老夫此来,实是向陆大人辞行的!陆大人志存高远,老夫心向往之,只是这把老骨头,实在不愿蹉跎于琐事之中!” 陆远怔了怔,不由哑然失笑,这个老傲娇,竟然是专程来抱怨的! “明珠暗投,是小子误了先生啊!” 陆远唏嘘感慨:“人尽所长,物尽其用,先生一双慧眼,自当再造月旦评盛事!先生不妨稍等数日,到时请先生为庐江察举贤才,为天下品评英雄!” 察举制,是举孝廉的关节,白衣入仕,孝不孝,廉不廉,全靠有人察举,负责这个,就是手握人事大权。 他早知道许劭心思,现在这老傲娇前来抱怨,他不得不提前下饵,先钓住这老傲娇! 至于许靖那,自己咬钩最好,不咬钩,那就跳河里把他挂钩上! 许劭微微沉吟,终究心痒难耐,忍不住问道:“老夫真能主持月旦评,察举贤才?” 主持月旦评,本就对他吸引力极大,点评天下英雄,那是何等豪迈! 察举贤才,更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以口舌之厉举贤任能,那是何等手笔! 只是即便是主持月旦评,也需要当地豪强支持,他东奔西走,却始终不得门径。 毕竟现在是世家的天下,人事权在世家手里,各家自行举孝廉,谁愿意让他出来随便品头论足。 人家刚举出一个孝廉之人,他再来一句此乃乱世之奸雄怎么办! 但现在皖城这陆远同意,就等于是庐江太守陆康点头,他岂能不动心! 而且他本就知道陆远志在天下,看着陆远动作连连,自然能看到此地未来。 要么被各方势力联手击败,化作齑粉,要么小池子偷偷养大龙,一举惊天下。 这样的机会,值得他赌上一次! “理当如此,先生不必多虑!” 陆远身子向前倾了倾,恭谨姿态十足,一脸殷切地问道:“小子斗胆,请先生看看,如今皖城可有大才?” 许劭心神激荡,这小子出去一趟,回来说话都变得好听了! 难道是那女公子所教? 只是这个他不便相问,此事没有对外公布,显然是有意隐藏。 “这个老夫倒留意过!” 许劭不自觉捋须点评:“典韦,周仓都是纯粹武夫,战场才是他们建功之地!陆逊倒是个好苗子,可终究年幼,若是委以重任,难免揠苗助长!” 他说完突然反应过来,混蛋终究是混蛋! 虽然是自己向往月旦评,有些得意忘形,但还没提条件呢,这混蛋就趁热打铁,靠着一副虚伪姿态,让他直接评了起来! 陆远笑呵呵道:“先生品评,一针见血,慧眼之名,实至名归!如果再加上许靖先生,珠联璧合,必定能为皖城找到可用之才!” “不必,现在就有!” 许劭匆忙解释:“周郎为人性如烈火,势若奔雷,擅长借势,可谓武之儒将,文之雅士,如今被陆大人所困,非他无能,而是受家族所累!” 他不想让陆远牵扯许靖,免得陆远再像对待周瑜鲁肃那般,强行把人扣下来,这才顾不得跟陆远玩弄小心思,直接将周瑜拎了出来! 至于陆远能不能请动周瑜,那就看陆远的本事了。 陆远连连点头:“先生所言极是,小子与周瑜相识多年,深知其为人,此次若不是他兄长周晖自恃聪明,将周家精锐折损在皖城,周瑜不会为我所制!” 许劭老脸一扬,笑眯眯道:“另外那个鲁家公子,老夫对其并没有太多了解,但他 第52章 女公子的决断 夜色渐浓,一盏残灯如豆。 陆远逐个点燃烛火,房间渐渐亮了起来。 他心中一阵无奈,为了招揽许劭和许靖两兄弟,竟然耽搁这么久! 偏偏许劭絮絮叨叨,自己只留一个烛火暗示,他竟毫无所觉,偏逼自己端茶谢客! 陆逊端坐一旁,面无表情,硬邦邦道:“兄长,你诓骗我的事,我已经想通了!” “你我血脉兄弟,谈什么诓骗!” 陆远神色自若:“为兄娶个嫂嫂,你是不是该开心,为兄再给你娶个嫂嫂,你是不是该更开心,这算什么诓骗!” 陆逊目露疑惑,纠结起来。 “你已经六岁了,堂堂男子汉,该担当些大事了!” 陆远不给他思索机会,语重心长道:“为兄离开皖城时,将皖城托付给你,可你竟然撒手不管,你对得起为兄的嘱托吗!” 陆逊脸色尴尬,一时不知所言。 “好了,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陆远收起赝品扳指,认认真真道:“许劭今晚可能要回乔家,这会影响为兄招揽许靖的计划,你找个理由拖住他,不让他回去!” 陆逊迟疑:“兄长,这会不会有点过分,许先生一直为皖城忙碌,我们无论用什么理由,都等于把他软禁一夜啊!” “的确有点过分,所以为兄不便出面,由你来做正好!” 陆远一本正经:“你年纪小,做什么过分的事,都算不得过分!” 陆逊呆了呆:“兄长,你刚刚还说我是堂堂男子汉……” “男子汉嘛,就是可大可小的!” 陆远拍拍陆逊肩头,一脸勉励之色,乐呵呵道:“为兄先走了,好好干!” 陆逊小脸一苦:“兄长,你为了新嫂嫂,就把这样的事扔给我……” “什么新嫂嫂旧嫂嫂,都是你嫂嫂!” 陆远已经走出房门,高高挥手回应,大步进了隔壁屋子。 蔡琰正在屋中忙碌,见着陆远,不由美眸一瞟,诧异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远眼前一亮,女孩儿彩袖飘飘,裙摆招摇,烛火下,犹显得肌肤胜雪,光可照人! “仙子降凡尘,到了我家,我自然该来看看!” 陆远在桌案前落坐,大马金刀,乐呵呵道:“大晚上的,仙子忙活什么呢!” 蔡琰明眸顾盼,轻哼一声:“你不是得去接婉儿吗?怎么跑我这了!” “你初来乍到,无亲无故,我哪能放心!” 陆远呵呵笑道:“本来是准备接婉儿,天黑前赶回来,结果被琐事耽误了。现在天色已晚,我担心你害怕,就赶快过来照顾你了!” 蔡琰脸色微沉,漫不经心道:“你去接婉儿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不用你担心!” “你能照顾好自己?” 陆远笑呵呵道:“别逞强了,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等你熟悉这里,心里不怕了,我就不担心了!” 蔡琰俏脸紧绷,语气淡淡:“你不去找婉儿,跑我这献什么殷勤!” “言不由衷,胡说什么呢!” 陆远柔声笑道:“她在家里,有爹爹姐姐护持,你在这里举目无亲,我自然要偏心你一点,你不必担心!” “我借宿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蔡琰抿着红唇,板着脸道:“你和婉儿大婚在即,以后少进我屋子,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要鸠占鹊巢呢!” 女孩儿心中有苦难言,她自然喜欢这混蛋相陪,可这混蛋即将大婚,自己还无名无分,这算什么! 陆远顿时心中了然,蔡琰差的是一个身份! 他微微招手:“别忙了,过来吧!” 蔡琰纤腰袅袅,香风盈盈,坐在陆远腿上,却突然脸色一变,一跃而起,惊呼一声:“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 陆远怔了怔:“我喊你过来聊天,你直接坐我身上了,还问我想干嘛!” 蔡琰脸色羞红,却依旧昂着下巴振振有辞:“我不是怕你欺负我吗,你向来如此!” 她心中一阵羞恼,两人一路走来,时间不多,却如胶似漆。 到了最后,一切都像习惯,这混蛋招招手,她就顺势委到人家怀里了,毕竟山风料峭,这混蛋怀中却异常温暖。 陆远顺手将蔡琰拉了回来,乐呵呵道:“行吧,你说了算,毕竟你是我掳来的!” 蔡琰娇躯扭动,悻悻道:“本就如此!” 她心中暗暗欢喜,这混蛋果然如他所说,到了皖城,就格外对她好了,要是从前,非得当面拆穿她不可。 “给你个宝贝,我专程从老宅取回来的!” 陆远在怀中取出赝品武扳指,笑吟吟道:“这是我们陆家祖传之物,只送陆家少夫人的,它代表着身份,懂了吧!” 蔡琰看着扳指,美眸闪了闪,试探道:“这就是陆太守所说,可以收拾你的扳指?” “对,无价之宝!” 陆远神色郑重:“我用此物与你定情,是不是比我们之前三吻定情更好?” 蔡琰俏脸一红,娇羞无限:“不许你再提,再敢胡说,我就,我就帮你咬舌自尽!” “我们再试试?” 陆远侧头亲了亲蔡琰脸颊,笑得坏坏的:“之前每次都有遗憾,现在正好重新来一次!” “混蛋,你还敢提!” 蔡琰手扣扳指,跃跃欲试,凶巴巴道:“之前是你欺负我,现在你要大婚,我也得等爹爹消息,你再敢对我胡来,我就真打你了!” 她心中渐渐泛起柔情,之前第一次,她哭得鼻涕冒泡,第二次,是她趁陆远睡着了,浅尝辄止,第三次,这混蛋大手乱抓,她怕被人发现,也草草收场…… 陆远嘿嘿一笑:“来呀,打我试试……” 蔡琰看着扳指迟疑一下,轻哼一声:“你这样的混蛋,岂会在意祖宗规矩!用它打你,你肯定得耍无赖欺负我,我才不上当呢 第53章 不是我咬的 旭日初升。 县衙内地动山摇,战马嘶鸣。 一队队精骑涌入县衙,如同大江东去,势不可当。 陆远看着他们,一股豪气猛然自胸膛迸发,俨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 这就是他在皖城的立身之资! 是他北上与诸侯会盟,建功立业,逐鹿天下的权柄所在! 陆远拍着肩头蔡琰素手,柔声道:“快点,我得出去了!” “马上就好,我是第一次为男子束发!” 蔡琰声音嘶哑,语气娇羞:“你,你一夜未眠,不用休息吗!” “没事,我只是出去略作安排!” 陆远目光炽热:“今日只是小菜,还没到开大餐的时候呢!” 他感到头上发髻束好,回身看看蔡琰,却不由一愣。 只见蔡琰依旧半躺半倚在床榻上,一身慵懒,明艳动人。 一头青丝却迅速滑落,被她随手挽起,形成一个新的发髻,很是雅致。 但那是少妇的发髻! 陆远怔了怔:“琰儿,你这是干嘛……” 蔡琰一脸娇嗔:“我如今已为人妇,自然要换个发髻!” “可这事你不说,没人知道啊!” 陆远一脸无奈,他即将迎娶婉儿,这时候蔡琰换发髻,却让他有些摸不透蔡琰心思了! 如果让婉儿看到,他该怎么解释! “我心中自知,难道要掩耳盗铃吗!” 蔡琰美眸轻瞟,俏脸娇艳欲滴:“我知道你的心思,不会让你为难,但我自有规矩,否则我成什么人了!” 她说着,在陆远脖子上轻轻一吻,却秀眉微蹙,再次跌坐在床上。 陆远心中一松,只要后院没起火,什么都好办! 他嘿嘿一笑:“别起来了,先休息一天,谁让你不知深浅,瞎折腾呢!” “明明是你!你……” 蔡琰粉黛娇羞,却突然一脸愠怒:“不对,你是不愿让我见人,你这混蛋,欺负了我一夜,现在敢做不敢当吗!” “我只是不喜欢麻烦,但却不怕麻烦!” 陆远一把揽起蔡琰娇躯,乐呵呵道:“走,带你出去见人,为夫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我的女人!” 他说着便大步流星,走向屋外。 “别,我没想一下见这么多人!” 蔡琰语气瞬间软了,一脸局促:“我浑身无力,走路都发抖,这样怎么见人!而且你也不适合见太多人……” 她说着突然大袖挥舞,慌手慌脚,在陆远脖子上一顿乱擦。 “你干嘛呢,端庄一点!” 陆远不明所以,柔声安慰:“我们在战马上,不用你走路,别怕!” 他翻身上马,带着蔡琰,奔向县衙内临时组建的校场! 一队队骑兵已经列队整齐,见到陆远,当即个个口称“主公!” 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陆远豪情满怀,虚手微压,一指马上蔡琰,哈哈笑道:“叫二夫人!” “二夫人!” “见过二夫人!” “二夫人好,主公好福气!” 一群行伍老卒不善言辞,没有华丽赞誉,却个个一片赤诚。 蔡琰面红耳赤,轻轻捏了捏陆远腰身:“快别叫他们乱喊,夫人是诸侯妻子的称呼,我担不起,这样我怎么回话……” 陆远哈哈大笑,没有回应。 这时,几匹战马飞奔前来,正是典韦等人。 蔡琰心中怦怦乱跳,身子一委,缩到了陆远怀里,心中却满是甜蜜。 “主公,三千骑兵以全,另有新编老卒三百,暂时没有战马,只等主公吩咐!” 周仓策马上前,抱拳施礼道。 “本官离开皖城多日,今日召回众兄弟,只为处理县衙公务!” 陆远环顾左右,朗声喝道:“典韦、许褚,各带八百精骑,分别前往陈家,鲁家所有庄园,将与县衙公务有关的人证,物证全部带回,但有抵抗,皆以山贼论处!” 许褚横刀立马,声似炸雷:“主公,此事我没干过,具体怎么做啊!” “骑兵过后,庄园内不需留人,懂了吧!” 陆远神色凛然,转头看向周仓:“周仓领一千精骑,封锁皖城,许进不许出!” 典韦,许褚,周仓三人躬身称是。 典韦抓着乱糟糟的胡子,与许褚勾肩搭背,嘿嘿笑道:“许老弟放心,一共就十几个庄园,你跟典某看过一个,就全懂了!” 一队队骑兵列阵而出,尘土飞扬,呼啸离去。 陆远目光逡巡,看着剩下四百骑兵和三百精锐,迅速见到要离去的陆逊,顿时轻喝一声:“陆逊,过来!” 陆逊小脸一苦,慢吞吞策马上前,抱拳施礼:“兄长,我一夜未眠,那些琐事……咦,兄长,你怎么也眼睛通红,昨夜没睡吗?” “事务繁多,为兄岂能怠慢!” 陆远轻咳一声,悄声问道:“昨天的事,办得怎么样?还有华佗,安置好了吗?” “兄长放心,许先生未曾出县衙一步!” 陆逊悄声笑道:“华佗已安置妥当,正和许先生讨论医馆位置呢!咦,兄长,你脖子怎么了,夜里有蚊虫叮咬?” “对,蚊虫太多!” 陆远面不改色:“你闲来无事,替为兄分分忧吧,试试带兵如何!” 陆逊眼睛一亮,振奋精神:“多谢兄长成全!是要对周家动手吗!” 按陆逊所想,皖城五大家,陆周陈鲁乔,陆家乔家是他们本家,剩下的就只有周家了! “不是,周家已经没田产了!” 陆远神色如常:“这次让你带兵,是因为你陆家公子的身份,你带四百骑兵,逐个接收我陆家庄园,田产充公,佃农佣户建籍落户,家丁带回县衙!” 这种事如果由别人来做,难免引发冲突,但陆逊身为陆家公子,却是名正言顺。 陆逊怔了怔:“兄长,我们连自己家也要下手吗!” 第54章 再见小乔 时至下午,皖城一阵喧嚣。 陆远骑乘战马,意气风发,招摇过市。 身边亲卫一个个如狼似虎,气势汹汹。 但这些百姓们早已司空见惯,还不足以让他们惊讶。 主要是后方,大群牛羊数以万计,俨如洪水过境,一发不可收拾。 一头头肥猪哼哼直叫,一只只绵羊咩咩声起,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一个孩童骑乘在高头大马上,本就异常惹眼,此时小脸紧绷,手忙脚乱,指挥着一群骑兵驱赶牛羊,显得格外怪异。 “陆大人这是扒了谁家的皮,弄来这么多牛羊!” “别胡说,陆大人对我等百姓恩同再造,扒什么皮!” “不,老夫只是疑惑,陆大人要把这些牛羊弄哪去……” 百姓们吵吵闹闹,没事儿的竞相尾随,甚至帮着驱赶牛羊。 陆远一路到了乔府,但见乔府大门敞开,不由分说,直接带着众人一拥而入。 乔景正在门楼上端坐,抻着脖子向外张望,见着乌泱泱一群牛羊,面沉似水。 “这个混账小子,要把这些牛羊当彩礼吗!” 乔景嘀嘀咕咕:“他祖父已经将彩礼备好,他还弄这么多牛羊,搞出这么大动静,旁人见了,还以为我乔家缺这一点钱财呢!” 牛羊价格并不贵,以他在陆远身上的投资,十倍百倍犹有过之,哪在乎这些牛羊! 只是他看众人已经入府,不及多想,脸色一换,顿时慈眉善目起来,匆忙赶往客房。 客室中,檀香袅袅,茶香四溢。 陆远见到乔景,顿时躬身施礼:“小子见过岳父大人!” 乔景虚手微抬,笑眯眯道:“别客气了,你也不是爱礼数的人!你弄这些牛羊过来,是怎么回事?” “小子要迎娶婉儿,此为彩礼!” 陆远大马金刀落坐,笑着解释。 彩礼就是三书六礼中的纳征,但汉人说话并不是文绉绉的咬文嚼字,否则没读过书的百姓就没法说话了。 只是因为书写价格昂贵,才有了文言文,方便文字记录。 乔景脸色一黑,语重心长道:“贤婿,你有心了,但太守大人已经送过彩礼!世人常说我乔家万贯家财,你不会真信了这万贯的虚数吧!” 老狐狸心中一阵发闷,怎么会有这种混账,竟然把猪当彩礼,岂有此理! “岳父大人说笑了,此彩礼,实为万金不易!” 陆远乐呵呵道:“婉儿之前发明馒头,但其实还发明了包子,只是苦于肉食不多,没有一并拿出。现在有此开端,又有大军在天柱山狩猎,时候正好!” 他说着,便将包子的制作三言两语,讲述一遍,原理简单,自然一点即通。 “这是婉儿发明的?” 乔景呆了呆,不由眼睛一亮,深深点头:“贤婿当真有心了!” 这老狐狸当然知道,所谓婉儿发明,只是托词而已。 此次送来的,不是牛羊,而是包子的制作方法,是价抵万金的生意! 陆远喝着茶水,心不在焉,左顾右盼,就差把“婉儿在哪?”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贤婿……” 乔景轻咳一声:“之前是大行不顾细谨,这才让婉儿到县衙帮忙,但现在你们大婚在即,你迎亲时,总不能让婉儿在县衙逛一圈吧!” 陆远一阵郁闷,那这次岂不是带不走婉儿了! 不过这老狐狸说得有理,他要真把婉儿从自己内室接出来,岂不让乔家,甚至婉儿都成了庐江笑柄。 “不知是何日大婚?” 陆远尴尬问道,这事是他祖父操办的,往往都是择吉日,只是从前婉儿就在他身边,他根本无需考虑! 乔景看陆远一副猴急的样子,心中一阵烦躁,面色却依旧慈祥,笑眯眯道:“三日后!” “三日后……” 陆远心中稍宽,乐呵呵道:“虽然晚了点,但也够小子准备一些事情了!” 他本来想着封城一日,以雷霆手段,白日解决庄园家丁,晚上就对各商行动手。 但现在大婚改到三日后,他其余计划倒可以提前一些,将解决商行的影响尽量降低。 乔景心中一阵不耐,这混蛋就这么明目张胆,当着自己的面,急着拱自家白菜吗! 三日时间,竟然还嫌晚! “贤婿近日有何打算?” 乔景漫不经心道:“精骑军备已经妥当,只差一些乡勇壮丁,此事应该不难吧!” “小子与婉儿大婚,如此天大喜事,自当予民厚礼!” 陆远笑呵呵道:“岳父大人不妨做好包子,婉儿大婚之时,皖城同庆,所有见证百姓,皆可大吃一天,最后任由双手抓取带走,无论来自哪里,都将一视同仁!” 乔景怔了怔,这和上次送馒头,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经由百姓宣传,包子之名必然不胫而走,无需他宣传,便能卖遍扬州。 之前的馒头生意,已经让他尝够了甜头,甚至商行生意都无心打理,一门心思招人蒸馒头,却依旧供不应求。 现在再加上包子生意,乔家商行甚至可以关门大吉了,将人手全都抽调到新生意里。 唯一让他芥蒂的,就是这小子明明也在从中取利,赚取名声,却总是让他乔家出血。 予民厚礼,吃席一天,连吃带送。 别说现在这些牛羊,就是加上陆康送来的那些彩礼都不够,馒头赚到的甜头都得一股脑送出去。 他揣摩一番,突然一阵惊愕,失声道:“贤婿,无论来自哪里,都一视同仁?” 陆远正色点头:“岳父大人明见!” “你这是要挖庐江的墙角啊!” 乔景轻吐浊气:“龙舒与居巢近在咫尺,那些百姓前来,见到皖城此情此景,他们还肯走吗!” “岳父大人说笑了,庐江本是一家,何来挖墙脚之说!” 陆远 第55章 月旦评再现 陆远出了乔府,陆逊当即跟随在旁。 陆逊不断回头张望,疑惑问道:“兄长,嫂嫂和许靖先生呢!” 他们大张旗鼓而来,就是为了迎回小乔,招揽许靖,可现在却无一人出来。 陆逊对自己兄长虽然颇有不满,总让自己去干些琐事,但也有股盲目崇拜,兄长做事,自当手到擒来,怎么可能失败! “三日后,为兄会在万众瞩目下接她!” 陆远拍拍陆逊肩膀,乐呵呵道:“许靖嘛,他会来找我们的!” 他事情颇多,一时懒得思索乔景心思,毕竟以陆乔两家关系,乔景没道理对他不利。 至于许靖,有宣纸和活字印刷术,再有月旦评一事,三个重饵,不怕他不咬钩! 二人信马由缰,正往县衙走着,身后忽然飞骑呼啸,一道声音响起:“陆大人留步!” 陆远向着陆逊笑道:“你看,来了!” 他向后看去,只见来人是个青衫老者,容貌清癯,精神矍铄,颌下山羊胡修剪得整整齐齐,很是飘逸。 陆远在马上抱拳施礼:“见过许靖先生!” “陆大人知道老夫?” 许靖勒住战马,微微欠身还礼,笑眯眯道:“陆大人可知,老夫为何而来?” 他官任御史中丞,虽然现在外出逃难,但官威尚在,能微微欠身已是极致。 至于陆远能知道他,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倒没心思追问。 陆远自袖筒中取出宣纸,乐呵呵道:“敢请先生,到县衙一叙!” “陆大人直言快语,当真妙人!” 许靖盯着宣纸,目光火热,笑眯眯道:“老夫正有此意,想与陆大人畅谈!” 一行人快速回了县衙,陆远招呼陆逊:“去把许劭先生请来!” 没一会功夫,许劭风风火火而来,见了许靖,微微错愕,知了详情后才心中稍安,不是被强行掳来的就好。 上了茶水,三人寒暄客套一番,当即进入正题。 陆远取出宣纸,递给许劭笑道:“先生看看此物如何?” 许劭原本心不在焉,只是宣纸刚一入手,就不由让他老眼一亮! “这是左伯纸?果然神奇,竟然可以折叠!” 许劭感慨笑道,手上不断摩挲,只感觉此纸质地光滑,带着弹性,完全不像蔡侯纸那样一不小心便碎。 而且此纸色泽光鲜,很是养眼,不像蔡侯纸那般粗糙,书写起来笔划总是被阻断! 只是左伯纸造价昂贵,价比千金,除了一些朝廷贵胄,或是像蔡邕这样的文坛大豪,其余人谁能用得起! “此纸并非左伯纸,而是婉儿所创,名为宣纸!” 陆远乐呵呵道:“此纸造价低廉,完全可以大量生产,婉儿创此纸初衷,便是为了传播之用,因此也叫报纸!” “报者,传达也,报纸之名甚妙!” 许劭目光炽热:“此纸如果造价低廉,自可行遍天下,不知当省却多少竹简案牍,多出多少经典着作,之前所谓学富五车,以后学富一斗足以!” 他早沉浸在此纸的神奇之中,对是谁所创毫不关心,脑中只幻想着月旦评如果能经此纸传播,那该何等轰动! 这可比当年在京城,每月一开榜,寥寥一些文人看过之后,再口耳相传的影响要大得多! “先生慧眼,一语中的!” 陆远哈哈大笑:“左伯纸价比丝绸,蔡侯纸不堪书写,报纸出世,当为今后唯一书写材料!首次传播,自当一举惊世!” 许劭神色又亮了几分,此纸出世,首次传播如果是月旦评,那才是月旦评的最强造势,与医馆借势不同,医馆是细水长流般相辅相成,而此纸造势,却是一举成名。 只是这陆大人,现在怎么不提月旦评了! 一直沉默饮茶的许靖突然开口:“你还不知乔府的另一奇物,名为活字印刷术!” 他说着,便将活字印刷术介绍一遍,简明扼要,就是写一份,可以印无数份,写一本书,可以印刷无数本书。 陆远不失时机地感慨:“报纸与活字印刷术相得益彰,一书传天下,此等文坛变革,怕是文坛第一人的地位都要易主啊!” 许靖和许劭都不是蠢人,一经点拨,当即明白了其中含义。 天下诗书昂贵,一是因为书写材料,竹简太过沉重,而丝绸和左伯纸堪称在钱上书写,根本无法普及。 其二是书写代价,人人誊抄,却又能抄出几本? 有才学者不屑为之,无才学者誊抄赚钱,最终却错漏百出。 因此蔡邕当年矫正《六经》,在太学门口,刻书立碑,一举成名,天下皆知! 石碑只有一块,但他们要是着书印刷,发行天下,那该是何等盛事! “一书成名,声名鹊起!” 陆远一脸艳羡:“闻名于当世,立足于青史,天下谁人不识君!” 许靖二人只觉得这话简直说到了他们心坎里,让他们心中灵猿跳脱,难以自持。 许劭呼吸急促,试探道:“陆大人,老夫的月旦评,可否以此纸传播?” “此为报纸,与月旦评关系不大吧!” 陆远似笑非笑:“此纸长宽各一尺,如果只点评一人,未免浪费,陆某准备加些时事佐料,定时发行天下,令人人皆知时事消息,开一代时事先河!” 许劭怔了怔,陆远之前一直自称小子,现在却开始自称陆某了,可见其心性变化! 当然这不重要,如果以此纸为势,定时发行,加以时事佐料,让人人得知天下消息…… 确实堪称开一代时事先河! 在此之前,消息只在各方巨擘手中,谁能让消息传遍天下。 就算以飞鸽传书,谁又能有足够财力,支撑丝绸书写,更何况还需大量人员,将一份消息誊抄无数份! 只是这等盛事,怎么能与他月旦评无关! 第56章 许攸之死 客室中,陆远目送许氏兄弟离去。 许靖决定参与报纸一事后,就当机立断搬来县衙,许劭外出相送。 这让陆远不免心中狐疑,许靖似乎有意避开乔家。 只是暂时他无暇多想。 陆远看着急急而来的周仓,乐呵呵道:“别急,慢慢说,可是堵到了孙坚运粮的车队?” 他以稽查走私之名,让周仓封锁皖城半日,是要彻底清洗各世家庄园,同时也想看看皖城这样的商业枢纽,封锁半日会有多大影响,有情况正是情理之中。 “回禀主公,与孙坚无关!” 周仓匆忙解释:“俺意外抓获两队人,一队是南阳太守张咨的人马,他们与周家关系密切!另一队来自河东卫氏,前来调查卫仲道死因!如今正在县衙!” “张咨和周家联系上了!” 陆远不动声色,呵呵笑道:“把人带来看看,通知其余人一起!” 原本张咨应该是孙坚的盘中餐,于无知无觉中被诱杀。 但现在张咨之子死在孙策手上,并且与他脱不开关系,此事必然让张咨动怒。 想来张咨应该正在厉兵秣马,随时准备找孙坚报仇,但这对他北上也有威胁,南阳是他北上的必经之路。 现在张咨联系上了周家,应该是认为他不会北上,张咨无法南下寻他报仇,索性借着周家之力对付他。 没一会儿,典韦许褚等人一同进来,许劭送完许靖,也回了客室。 周仓拎着两人,直接掼摔到客室里,顿时引出两声惨叫。 典韦在一旁瓮声瓮气:“小黑,你小心点,这血都溅到典某身上了!” 许褚声似炸雷:“小黑,你手段不行啊,这两人明显不服气!” 陆逊和许定一言不发,在一旁观看。 许劭则是一阵皱眉,典韦和许褚这两个牲口,杀人不眨眼,简直毫无人性! 按他所知,仅一上午,陈家和鲁家十几处庄园内,便有近两千人被杀,带回十几个人证,也是半死不活! 陆远微微摆手,示意他们安静,向着周仓疑惑道:“不是两队人马吗?” 周仓尴尬笑笑:“俺最初不知他们重要,下手没个轻重,只剩两个首脑了……” 陆远点了点头,不以为意,认真打量起两人。 其中一人四旬左右,衣着华贵,气质超然,虽然鼻青脸肿,却依旧一脸傲气! 另外一人二十出头,看着桀骜不驯,一身是血,横眉冷目间怒视众人! 陆远在主位上落坐,微微倾身,笑眯眯道:“两位,谁来自南阳?” “现在才知道相问,怕是晚了!” 四旬老者挣扎着起身,理了理发髻,一脸倨傲:“陆家子,你一任县尉而已,竟敢对老夫不敬,老夫看你庐江陆家,时日无多了!” 陆远哈哈大笑:“你倒是有趣,此时此地,还敢如此狷狂!” “许攸,许子远?” 许劭眯着老眼上前,疑惑问道:“你不是随袁绍前往冀州了吗,怎么会为张咨驱使,到了皖城?” “呵!原来是子将先生!” 许攸抖着双腿,闷哼道:“老夫本就是南阳人,为张咨奔走一趟而已,何来驱使一说!” 陆远顿时来了兴趣,乐呵呵道:“你是许攸?” 许攸在历史上大名鼎鼎,争议颇多。 曾经谋划过废除灵帝一事,之后投奔袁绍,智计百出。 官渡之战时叛投曹操,为曹操献策,火烧乌巢这个袁绍的粮草重地,一举改变了官渡之战的战局,甚至改变了整个北方的势力格局。 之后在曹营自恃功高,目中无人,曹操忍耐他良久,最终无奈杀之! “老夫正是许攸!” 许攸抖了抖衣袍,自顾自找了个座位坐下,傲然笑道:“陆家子,你既然认出老夫,还不赶快放老夫离去!你已经得罪南阳太守,难道还要得罪我主袁公!” 陆远淡淡笑道:“周家商行重建,是得了南阳太守资助?” “陆家子,这终究是世家的天下,你坏规矩了!” 许攸目露鄙夷:“你在皖城搅动风云,一时得势,只是如今天下大乱,无人理会你罢了,但你若再敢无故树敌,便是取死之道!” 陆远郑重点头:“先生说的是!不知先生可愿留下助我,让我避开死劫?” 世家的力量,他当然清楚。 诸侯起兵,有世家相助,直接就能得到粮草精兵。 而他的精兵却全部来自本家,粮草只靠劫掠。 历史上曹操能容忍许攸、祢衡,陈琳等人,除了虚怀若谷的姿态以外,同样也是不愿得罪当地世家。 刘备与曹操一样,一直注重笼络各地世家。 在夺取荆州四郡时,赵云只因不愿与桂阳太守赵范的嫂子成亲,失去了与桂阳郡世家联姻的机会,之后就再没得过刘备重用! 刘备入主成都后,要把大量宅院赏赐大臣,拉拢世家人心,结果赵云当面劝谏,要把宅院还给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随后赵云就被外派练兵了。 事实上除了寒门出身的孙坚,其余诸侯都尽可能地礼贤下士,争取各方世家支持。 陆远对此早已分析过利弊,他要走的就是百姓路线,主意已定,自然不会更改! “道不同不相为谋!” 许攸狂态毕露,哈哈大笑:“你与世家相斗,无异于自绝于天下!老夫言尽于此,你既然认出了老夫,就赶紧安排人送老夫回去吧!” “先生所言极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陆远微微挥手:“许褚,送先生上路吧,事后为先生找处好风水,不枉先生当年欲废灵帝之壮举!” 许攸头皮一麻,呆滞一瞬,失声惊叫:“你敢杀我?” 在他想来,得知了他是袁绍麾下,即便是陈温也得对他礼遇有加,谁敢杀他! 更何况他出身南阳,许氏望族 第57章 婚前筹备 客室中,烛火通明。 陆远眸光半阖,静静听着众人汇报。 典韦和许褚二人查抄了鲁家和陈家的所有田产。 陆逊则接收了陆家产业,商行由陆远的姑父顾雍经营。 现在的皖城,除了各家商行外,已经没有其余势力。 许劭为医馆选好了地址,并连夜翻修,按许劭估计,两日内就可修缮好一座二层医馆,占地十余亩,郎中数十人。 这些事都让陆远满意,只是钱财依旧捉襟见肘。 他们至今只拥有三千精骑,三百精锐,与他预计的还差一千七百人,两千匹西凉战马! 这些人的装备,不算长枪,强弓等物,单单是战马,就需要四十万贯! 全算下来,至少需要五十万贯! 另外需要一千七百名精锐,即便是样子货,也不能太过不堪! 战马三件套虽然已经齐全,但那是北上时才能亮相的东西! “好了,先说第一件事吧!” 陆远暂时抛开这些琐事,向着陆逊轻喝:“陆逊,在场的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再隐瞒我们的身份了!” 陆逊怔了怔,小脸顿时一苦,又来这套? 他尽量绷起小脸,面容一丝不苟,将衣带血诏之事说了一遍。 最终伸手一指许劭,面色悲戚:“其余诸事,许先生尽知,你们有疑问就问他吧!” 一群人早听得瞠目结舌,任他们想破头皮都没想到,他们主公,竟然还是天子钦封的正五品讨逆将军! 怪不得一直以来,他们主公坚持主张北上,从未动摇。 许劭看着典韦、周仓、许褚、许定,心中暗暗得意,一群粗鄙匹夫,会点武艺又如何,还不是一无所知,上不得台面! “咳!此事老夫确实早已知晓,天子在京城……” “你不必说了!” 许劭的话刚刚开头,就被许褚粗暴打断! 许褚低声开口,依旧似闷雷咆哮:“许某追随主公,只因主公给了许家庄人活路,跟那什么天子无关,现在许某所图,就是建功立业,扬名立万!” 典韦瓮声瓮气:“对,典某追随主公,只因主公视我为兄弟,别无其他!” 周仓附和道:“正是如此,俺追随主公,只因主公给了俺活路,什么天子死活,与俺何干!俺现在只想跟主公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许定想了想笑道:“我和你们想的一样……” 许劭老脸一黑,悻悻不语,心中狂怒,匹夫就是匹夫,只知一时痛快,不知天恩厚重! 陆远哈哈大笑:“好了,我已知诸位心意,既然此事挑明,那就先为兄弟们扬名一场,择日大军北上,再行建功!” 大饼总要画好,毕竟有天子撑着。 一群人目不转睛,个个满含期待。 “大军已成,诸位原先的马弓手,步弓手自然不再适用!” 陆远神色肃穆:“即日起,典韦、周仓、许褚、许定、陆逊皆为偏将军!官正六品,饷钱百贯,北上建功后,另行封赏!” 他是正五品杂号将军,最高只能赏到六品,而且还没有官服印信,更没法封食邑百户,千户。 但即便如此,一个将军称号,已经让众人脚步发飘,甘之如饴。 一群人意气风发,摩拳擦掌,只可惜全是粗汉,该说的话已经说了,现在吱吱呜呜,终究再编不出什么动听的话! 陆逊脸色复杂,这次兄长竟然给他也弄了个将军,虽然是假的,但毕竟是将军啊! 只要他不说,谁能拆穿! 许劭老脸通红,眼巴巴地看着陆远,就差把讨要封赏这事写在脸上了! 屋内一共七人,一个是天子钦点的正五品讨逆将军。 天下最年轻的少年将军! 这个消息传出去,全天下都要为之震动! 另外五人已经都为偏将,进入将军行列,那他呢? 他虽是文人,但当个护军,监军总没问题啊! 只因为没叫主公,差别就这么大? “北上建功,还有四个问题尚需解决!” 陆远在主位上淡淡道:“其一,五十万贯钱财;其二,一千七百名精锐;其三,南阳太守张咨成了我们的拦路虎;其四,我们北上与诸侯会盟,袁绍必定给我们穿小鞋。” 陆远说完,就静静等着众人反应,想看看他们能有什么主意。 主要是看许褚、许定和刚刚表示诚意的许劭。 一群人却神色自若,静等陆远吩咐! 陆远看着众人,心中不禁感慨,之前他独断惯了,让众人都养成了习惯,现在时间紧迫,倒没空改这些了。 北上之前,有机会还是得多锻炼,让他们遇事能主动开动脑筋才行。 “三日后,我大婚之时,皖城必定风起云涌!” 陆远向着众人笑道:“当夜你等再剁手一次,由典韦指挥,将世家势力彻底清空!陆逊,之后还差多少钱财,找陆氏商行要,由乔家帮我们采购战马军资!” 这正是他对钱财的计划。 上一次的剁手行动,他们得钱财近三十万贯,这一次加上周家,想来四十万贯应该不难。 其余的就该自家商行贴补了,算是他一举清空这么多竞争对手的酬劳。 陆逊绷着小脸,躬身称是。 对他来说,赶猪都赶过了,伸手要钱,只是小事。 “至于缺人,这三日间你们忙碌下!” 陆远笑眯眯道:“县衙留守三百兵力,其余精骑往返趟荆州,将王叡的旧部引到皖城,记得注意隐秘,不可贪多,不必护送,定要按期归来!” 这个是他临时起意,想到了刘表单骑入荆州,端了孙坚老巢的关键。 首先是刘表得到了荆州各世家的支持。 其次是孙坚匆忙北上,并未真正消化掉荆州这块肥肉,加之孙坚作风强势,很多王叡旧部对他不满,一直与他对峙,最终全 第58章 大婚危机 时光飞逝,三日转瞬即至。 三日之间,皖城消息漫天,热闹异常。 大街小巷,男女老少,全都在谈论一个话题。 曾经的庐江第一混蛋,现任皖城县尉将在今日大婚。 予民重礼,皖城同庆。 消息传遍扬州,上至扬州刺史陈温,下至扬州各郡太守,各县县令,各世家名门,都已派人齐聚皖城。 甚至相邻的居巢县,上万百姓步行着前来皖城,吓得居巢县令心惊胆战,亲自陪同百姓前来,只求能把百姓再带回去。 无数百姓起了个大早,等在陆远晨迎的必经之路上,准备讨要赏钱。 这是汉朝婚姻的规矩,男方要在清晨出发,将新娘接回家,谓之晨迎,直到黄昏时再举行婚礼,谓之昏行。 聪明的百姓则是在医馆门口排队,免费治病的机会可比一点赏钱强多了。 这个年代,一点小病就极可能要命,更要命的是即便能治好,也没钱医治。 县衙里,陆远一脸惬意,躺在浴桶里闭目养神。 身上素手纤纤,身后美人犹自埋怨,声音沙哑:“就知道白天打拳,晚上……欺我,都要去晨迎了,还弄得浑身是汗!” 陆远拍拍胸膛上的素手,笑嘻嘻道:“谁让你美呢!放心吧,我绝不会负你!” “我当然知道这个,否则岂会便宜你!” 蔡琰凤眉微蹙:“快起来,穿衣服束发,外面不知多少人等你呢,不可以胡闹了!” “人多好啊!” 陆远起身坐到铜镜前,眸光雪亮:“万事俱备,该打秋风了!” 片刻后,陆远锦衣加身,腰坠环佩,外罩一身大红袍礼服,趁着他的挺拔身姿,显得格外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蔡琰打量一番,若无其事道:“好了,去吧,我知道你早就等不及了!” 陆远在那红唇上轻啄一口,随即扬长而去。 县衙外,人山人海,无边无际。 陆逊,典韦,周仓三人穿得分外喜庆,早已恭候多时,只是个个神色局促。 一群百姓正对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小孩儿就是今天的御郎君,是陆大人的族弟!” “大黑将军和小黑将军是开路郎吗,陆大人妙计啊,用他们衬托自己脸色!” “快看,陆大人出来了,这么一对比,果然更俊朗了!” …… 陆远神采飞扬,向着伴郎陆逊,开路的典韦,周仓笑道:“出发!” 两张大黑脸当即翻身上马,在前开路,端着簸箕,大手不断抓着铜钱向四下挥洒,引得一群百姓争抢,犹如两个散财童子一般。 一队百余精锐护卫在后,同样大把扔着铜钱,应付前来讨要赏钱的百姓。 陆远得意洋洋,在战马上向四方拱手。 他见陆逊小脸紧绷,不由低声笑问:“你紧张什么,你又不是新郎!” 陆逊依旧板着小脸,沉声道:“兄长,皖城来了好多人,各世家都派了精锐前来,分明是不怀好意!” 之前陆远安排典韦等人前去荆州,招揽王叡旧部,结果却在荆州边界,找到四千多老卒,正与孙坚大军对峙,据险而守。 为了将这些老卒全部带回,许褚带着所有精骑护送,典韦和周仓则先一步回来报信,立刻被陆远安排留下,充当门面。 毕竟大黑将军和小黑将军的威名,在皖城人尽皆知。 不过现在皖城只有三百精锐,外强中干,而各世家前来贺喜的人,所带精锐便不下千人! 这难免让陆逊心中忐忑,惴惴不安。 “见机行事,保持笑脸!” 陆远神色如常,乐呵呵道:“越是这等时刻,越不能露出怯意,你看典韦和周仓,面不改色,毫不紧张!” 陆逊忍不住嘀咕:“他们当然面不改色,能改色就怪了!” “小陆逊,俺虽然黑,但俺黑得俊俏!” 周仓漫不经心地扔了铜钱,闻言顿时扭过一张大黑脸,一本正经道:“刚刚还有姑娘冲俺笑呢,你个小娃子懂啥!” 典韦眼睛一亮,四下张望,瓮声瓮气道:“小黑,姑娘在哪?” 陆逊嘴巴一抿,一言不发。 陆远哈哈大笑,不以为意。 一行人一路撒钱,迅速到了乔家门口。 乔府门前一尘不染,但大门紧闭,门楣厚重。 这是下婿的开始,先是大门咏,是女方的姿态,代表着女方家族的强势。 陆远策马上前,朗声笑道:“贼来须打,客来须看,报道姑嫂,出来相见!” 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从门内响起:“不知何方君子?何处英才?精神磊朗,因何到来?” 陆远笑着答道:“庐江君子,武职出身,拜得县尉,故至高门!” 乔家大门轰隆隆开了,里面张灯结彩,笑语喧天,近百个孩童冲出,倒头便拜,“拜见新婿,讨要喜钱!” 典韦和周仓早有准备,簸箕一甩,大把铜钱从天而降,顿时引得孩童们欢天喜地,四下争抢。 他们又从马袋中取出一匹匹丝绸,扔给乔府的婢女们,一时皆大欢喜。 陆远四下打量,只见前方高台上坐着一群中年妇人,都是小乔的七大姑八大姨,平时与他根本没什么交集。 他心中狐疑,大门咏后,该是男方移步必咏,回答女方问题,可看乔府的架势,是将这个取消了,直接上堂咏? 上堂咏是最后一步,之后就能接走新娘,该由小乔最亲近的人来问,自然当属大乔,可大乔怎么不在? 只是他却不便相问,本身就有揽二乔的谣言在,问这个难免瓜田李下。 一个中年妇人起身笑道:“既是高门君子,贵胜英流,不审来意,有何所求?” 陆远意气风发:“闻君高语,故来相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陆远被一群中年妇人 第59章 倒霉的孙策 陆远环顾一圈,面不改色。 私宅里的人太多,俱是达官显贵,他不可能大肆搜捕,只能找机会仔细检查。 想到此处,他当即压下心头惊悸,带着小乔找到陆康,恭恭敬敬行礼。 陆康眉宇舒展,肆意大笑:“不必多礼,来,见见诸位大人!” 老头向身边一指,眉飞色舞:“这是我们扬州的刺史大人,你与他孙儿不打不成交,现在你们都已成人,以前的过节应该都忘了吧!” 陆远看向那个骨瘦如柴,病恹恹的老者,心知这就是扬州刺史陈温,当即躬身施礼:“行之见过使君!” “早听闻陆家子洗心革面,看来传言果然不虚!” 陈温咳嗽连连,向陆远笑道:“今日见皖城光景,老夫心中甚是震撼,昔日龙蛇混杂之地,现今却井井有条,便如医馆排队,不为权贵折腰,所有人一视同仁,当真是奇景!” “使君言重了!” 陆远笑眯眯道:“使君主掌扬州,天下何人不识君!若要求医,行之自当为使君引路!” 他当然知道陈温所想,说一大堆,一是倚老卖老敲打他,二是想借他开个后门,提前找华佗看病! 但他岂会如陈温所愿,华佗被《陆氏角法》引到皖城,这些人才想着来捡现成的,还要故作矜持,不把话挑明,天下哪有这好事! 陈温深深看了陆远一眼,呵呵笑道:“如此,便有劳陆县尉了!” 一个青年起身喝问:“陆扒皮,你祖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你还没个准话吗!要引路就说清楚时间!” “原来是陈兄,久违了!” 陆远乐呵呵道:“陈兄不是在荆州为官吗,难道孙坚如此不识趣,将陈兄也驱逐了?” 此人他倒认识,正是陈温幼孙陈扬,小时候被他打过,后来他也无奈给陈扬道了歉,只是陈扬是跪着听的,碍于颜面,却也不敢对外张扬。 “哼!陈某不为官,却也一样快活!” 陈扬趾高气昂:“陈某在许昌开酒馆,米酒畅通无阻,逍遥自在,哪像你这皖城,毫无乐趣!” “在许昌开酒馆……陈兄果然有想法!” 陆远愕然,随即哈哈大笑:“许昌富庶,想来粮食足够,官府不会禁酒,陈兄思路,陆某佩服!” 他心中瞬间了然,为什么陈温死后,整个汝南陈氏就彻底没落。 许昌后为曹操所据,饿殍遍地,在许昌开酒馆,简直是在自家祖坟上载歌载舞! 曹操一代枭雄,志在天下,自己都只用青梅煮酒,甚至贵为魏王后,世子曹丕却依旧要去别人家借钱,由此便可知曹操秉性,必是严于律己律人之辈。 这样的人见别人在他那糟蹋粮食,会是什么反应,只会是夷灭全族! 陈扬还要再说话,却已经被陈温呵斥了回去。 陆康对这点争端恍若未觉,再次帮陆远引荐:“这是丹阳郡周太守,大司农周忠受困京城,这就是周家之主了!” 陆远看着这个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胖子,心知这就是丹阳郡太守周昕,当即再次施礼:“行之见过周大人!” “贤侄不必多礼,陆家有你,是陆家之福啊!” 周昕抖着一脸肥肉,意味深长道:“见你们这些小辈,就如同见家族未来,只是我周家周郎在皖城失踪多日,不知何日得见啊!” “周郎竟在皖城失踪了?” 陆远一脸惊愕:“皖城水深,坑多石头硬,这是行之之过!周大人放心,周郎吉人自有天相,即便受困一时,也必能迷途知返,重现世间!” 周昕一脸肥肉乱颤,笑眯眯道:“有贤侄保证,老夫就放心了,过几天再不见周郎,老夫就找你祖父要人!话说回来,鲁家倒是来了不少人啊!” 陆远随意应付几句,再没理会。 对于这位丹阳太守,周家家主周昕的意思,他自然清楚,就是在明确告诉他,周家已经确认了周瑜在他手中。 不过他却不想在此事上多谈,大婚之后,他就会与周瑜摊牌,煮熟的鸭子怎么能飞了? 至于周昕说到鲁家,他当然不会放过,但这位周家家主,既然来了皖城,他也得想办法将人留下才是。 陆康引荐良久,终于让陆远对扬州各地太守,县令弄了个脸熟。 走完过场,陆远离开了婚礼大堂,礼仪要等到黄昏时进行,现在时间还早。 他在陆府内走动,寻找那个让他不安的情绪来源,试图提前找到隐患。 陆逊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小心翼翼道:“兄长,你刚刚又把陈家人得罪了!” “保持微笑,不要紧张!” 陆远乐呵呵道:“越是这时候,越要肆无忌惮,让人看不透你的底细!” 他话音落下,忽然听见前方一阵吵闹,刚走过去看清情况,不由眼前一亮,孙策正在与乔家人交接粮草馒头,只是赶上他大婚,被拖沓下来。 “孙郎,久违了!” 陆远大步上前,一脸亲切:“没想到你也来参加陆某婚礼,陆某心中甚慰!” 孙策侧头一看,顿时脸色一变:“你别过来啊,孙某与你没这份交情,孙某只是来取馒头的,这就要走了!” “这是什么话,你我是不打不相识啊!” 陆远哈哈大笑:“陆某与令尊也是忘年之交,你既然赶上了陆某大婚,岂有离去之理!” “陆扒皮,你最好离我远点!” 孙策眼睛瞪得老大,恶狠狠道:“我爹即将北上,要不是他严令我不许招惹你,我必将你斩杀于此!” 他心中一阵恼怒,陆扒皮蹬鼻子上脸,竟然跟他玩起了自来熟,见鬼的不打不相识! 而且陆扒皮竟敢说和他爹是忘年之交,趁机占他便宜,简直不要脸,他爹要是有机会,恨不得将这厮活剐了才是! “陆某大喜的日子,什么打打 第60章 大婚变故 利箭破空,寒光慑人! 陆远不及多想,直接将小乔甩到孙策背后。 自己的御郎君,是时候该发挥作用了! 孙策一怔,陆扒皮怎么把他妻子往自己身后拉? 他刚念及此处,一支利箭已经须臾而至,就在他耳边擦过。 孙策头皮一麻,暗道一声好险,正想脱身,另一支利箭却再次破空而来! 他心头疑惑,自己只是来取馒头的,怎么会遭遇暗杀? 胸口却猛地一痛,那箭矢直接透甲而入! 孙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身体“轰”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他瞬间心中了然,陆扒皮这个混蛋,抓自己过来当御郎君,就是为了在此刻挡箭的! 难怪陆扒皮始终不紧不慢,他不仅要用自己挡箭,还要用自己勾出所有敌人! 婚礼大堂一片混乱,喧哗吵闹声不止。 大量无关者匆忙起身,连连撞倒桌案,挤挤插插,叫嚷着要离开大堂。 陈温一脸淡然,看着一切,仿佛久经沙场。 陆康不知何时,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迷迷糊糊打着盹儿,对现场视若无睹。 周昕则眯眼含笑,继续吃着桌上美食。 一群鲁家人却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神色肃然。 典韦和周仓已经擒下两个凶手,向陆远瓮声瓮气道:“主公,怎么办!” “先看看底细!” 陆远拉起小乔,向一群乔家婢女笑道:“送你们二小姐回房!” 小乔浑浑噩噩,浑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群婢女前呼后拥,送到了新房。 “大家不必惊慌,陆某没事!” 陆远看着现场,不由一声轻喝:“酒宴未散,大家继续,学学周太守的风范!” 一群来自各地官府的官员不愿沾惹是非,却也面面相觑,这混蛋心怎么这么大! 居巢县令苦着脸上前,讪讪笑道:“陆县尉,既然大婚已毕,我等便不宜打扰了……” “这么多美食你不吃,是不是不给陆某面子啊!” 陆远脸色一沉:“还是你觉得身为县令,官大一级,就可以无视陆某的规矩了?” 他话音刚落,一群皖城衙役直接冲进大堂,拳打脚踢,将一个个吵着出去的都打得鼻青脸肿,惨叫连连。 居巢县令老脸愈发苦涩,讷讷退了下去。 陆远刚要再说,衣袍却忽然被人扯住。 他低头一看,顿时轻咦一声:“咦,孙兄,你怎么没躲开?” 孙策脸色惨白,牙齿打颤:“找,找郎中……” 他受伤颇重,心中却格外清醒,陆扒皮这个混账,竟然一直没理自己,不顾自己死活,他怎么敢! 还问自己怎么没躲,自己身子麻木,怎么躲! 陆远微微沉吟,这场大乱虽说是要随机应变,但闹成现在局面,也只有捅破天了! “周……你说周大人?” 陆远想到这里,顿时看向周昕,声音陡然拔高:“周大人,陆某大婚,孙郎为陆某而来,你纵然与孙坚不和,也该光明正大对孙坚动手!怎可暗箭伤人,对付孙坚之子?” “孙,孙坚之子?” 周昕瞬间无法从容了,一块肥肉从嘴角滑落,僵着脸道:“老夫几时与孙坚不和了,岂会暗箭伤人……” 对于孙坚这个铁血杀伐,一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军中大佬,即便是陈温这个刺史都满心无力,只想让孙坚赶紧北上打董卓去,离扬州远一点。 更何况周昕这个太守! 只是他们之前谁都没想到,那个愣头愣脑,走路都走不利索的御郎君,竟然是孙坚之子,盛名远扬的孙郎! 一瞬间所有人心神大乱,孙坚之子要是死在这,孙坚会是什么反应! 陈温不再淡然,荆州刺史王叡的音容笑貌还在,此事他万一处理不慎,他就是下一个王叡! 只有孙策费尽全力,再次拽了拽陆远衣角,嘴唇惨白,声音虚弱:“我要死了……” “孙兄放心,陆某定会为你报仇!” 陆远神色凛然:“孙兄先去吧,陆某马上就让周胖子为你陪葬!” 孙策眼角一翻:“我是要郎中……” 陈温顿时反应过来,高声疾呼:“快,快,请郎中,不对,请神医!” 他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一道声音响起,犹如凭空炸雷:“主公,许某回来了!” 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颤先行到来,随即马蹄声起,战马嘶鸣声由远及近,不知多少骑兵同时奔来,一拥进入陆府私宅。 陈温的几个手下刚刚出门,就被人一脚踹了回来,倒飞在地上,连连撞翻几个桌案。 许褚目光森寒,大步进了大堂,看到陆远,才神色稍缓,咧嘴笑道:“主公,幸亏你没事,许某紧赶慢赶,就怕误了主公大事!” “时机正好!” 陆远心头大亮,乐呵呵道:“让兄弟们守在这,我得跟周大人好好讲讲道理!” 一群骑兵纷纷下马,如狼似虎般闯进大堂,腰刀出鞘,在各方势力的精锐后站定。 大堂中众人顿时如芒在背,俨如掉进了龙潭虎穴! 周昕早已吓得说不出话,额头冷汗滚滚,脑中一片空白。 陈温脊背发寒,强压着心头恐惧,干巴巴笑道:“陆县尉,是不是该先找下神医,孙郎还未死……” 他还算清醒,知道现在自己做不得主,唯一能做主的,是这个皖城县尉陆远。 同时心中一阵腹诽,放着孙策不救,却在这质问周昕,分明是要等孙策死了,将这黑锅彻底扣在周家头上! 如果周家的头不够大,那这黑锅还得算上他陈家! 陆远正要应付两句,衣角却再次被孙策拽了一下。 孙策缓缓伸手,握向胸口的冷箭,试图给自己一个痛快,语气前所未有的镇定:“我明白了,你在等着我死!” 他说不出太多 第61章 天黑别出门 大堂中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一群人屏息凝神,目送华佗离去。 孙策被取出箭头,暂时身体虚弱,好在性命无虞。 周昕却被送走急救,生死难料,但众人见华佗脸色,也知道周昕性命危急。 陆远无暇理会这些,一心听着许褚汇报。 “主公,四千老卒已经安排妥当!” 许褚两眼放光:“都是精锐,而且之前是骑兵,与王叡一起四处平叛过的,只是粮草断绝,我等到后,才将他们救过来!” “孙坚有什么反应?” 陆远神色振奋,继续问道:“他们的战马还堪用吗?有多少人愿意再次从军?” “有个叫程普的驻守在那,对我们退走并未理会!” 许褚压着嗓音道:“他们的战马不行了,但基本都愿意从军,毕竟他们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而且我们皖城的待遇好,他们巴不得我们收留呢!” 陆远眼睛亮了,认真思索起来。 孙坚派程普在那只守不攻,看来确实是即将北上,无暇搭理他们了。 在孙坚看来,荆州之地,只要有强大武力震慑即可,这些散兵游勇不足为惧,这与他想法差不多,只是做得不够彻底。 这些老卒都愿意从军,那他的队伍岂不一下子就有了七千人! 这简直是天降奇兵,比他在这随便反击一下,悄悄干掉丹阳太守周昕的意义大得多。 只是想到军资,他不禁一阵头大。 从前需要五十万贯,现在得需要百万贯了,而且还得尽快,免得被河东卫氏堵住西凉战马的通路! “行,你们按原计划行事!” 陆远向着许褚笑道:“现在时机正好,鲁家周家群龙无首,只有陈温一人能说话,把现场多余的都带走,这里留三百精锐足以!” 许褚躬身称是,磨刀霍霍,领命而去! 所谓原计划,就是今夜后的皖城,再无世家势力! 大量皖城衙役如狼似虎,杀气腾腾,冲到各世家的聚堆处,驱赶各世家精锐。 现场再次大乱起来,一群世家子弟诚惶诚恐,不知所措。 剑指陆远的鸿门宴,随着大量皖城衙役到来,反倒换了方向! 如果自家精锐再被带走,他们岂不成了待宰羔羊! “诸位不必紧张,只是调查下刺杀案!” 陆远环顾四周,笑眯眯道:“鲁家精锐已走,竟然还有人敢刺杀周太守,分明是鲁家内应已经混了进来,陆某身为皖城县尉,自当揪出这等宵小!” 这时,一颗人头突然飞起,直砸到陈温脚下,鲜血在空中划着弧线,撒了众人一脸。 陈温心中一惊,拍案怒道:“陆县尉!你说人要杀你,你便杀人,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们并未想杀你吧!” “大汉律法,使君怕是忘了!” 陆远振振有辞:“扬州没了律法,任由鲁氏嚣张跋扈,但我皖城还有!杀人者死,拒捕者同罪,但有抵抗,杀无赦!” 陈温气的嘴角直发抖,一时不知所言。 这混蛋在骂他无能,任由临淮鲁氏势力的入侵,他自然听得懂。 只是他也被困在大堂里,强出头的下场就是强行送人头! 大堂再次安静下来,有陆远一句杀无赦,各世家精锐再无抵抗,乖乖被皖城衙役带走,只等着自己家族来人相救。 陆远走在大堂中央,左顾右盼,乐呵呵道:“接着吃啊,都哭丧着脸干嘛!陆某大婚,你们这副表情,是要给陆某难堪吗!” 众人唯唯诺诺,再次端起了酒杯。 一个个惴惴不安,唯恐被秋后算账,毕竟他们之前都帮凶手打过掩护,想看陆扒皮被人射杀。 现在局势调转,身边那些虎背熊腰的壮汉,正在提醒他们,这里是陆扒皮的地盘。 来自各地官府的官员们还好,毕竟他们是真正来贺喜的,没多余心思,现在也能看出来,这位陆县尉没想针对他们。 “诸位放心,无人敢在皖城放肆!” 陆远再次笑道:“鲁家欺我扬州无人,在扬州跋扈惯了,今日敢刺杀太守,明日就敢刺杀刺史,等陆某大婚结束,定要会一会这条过江龙!” 一群庐江本地官员纷纷起身,出言附和。 “陆大人无惧鲁家,当真勇武!” “陆大人一扫皖城乱象,实是我辈楷模!” “扬州要是多几个陆大人,呸!呸!下官贪杯了,一时失言,刺史大人勿怪!” 大量目光顿时齐刷刷盯在陈温身上,静等陈温反应。 无论是陆远所言,还是那位官员所说,都是同一个意思,陈温这个扬州刺史实在无能,任由临淮鲁氏的势力入侵扬州。 陆远看向陈温,心中暗喜。 看来早有官员对陈温不满,这老头毫无作为,只知道玩弄权术和稀泥,让他们在自己任上也受尽世家钳制,有志不得施展。 如今天下风起云涌,诸侯纷纷起兵讨伐董卓,只有扬州风平浪静,毫无反应,由此便可见陈温为人。 陈温心中一凛,之前是嘲讽他无能,现在却是明着威胁他了! 刺杀刺史…… 他要是再不表态,怕是走出大堂,就得被陆远刺杀,之后嫁祸给鲁家! “陆县尉放心,老夫不会放过鲁家!” 陈温硬着头皮保证:“周昕是我扬州的太守,老夫岂容他被鲁家行刺!” 陆远会心一笑,再不多言,静等外面反应。 让陈温在这么多官员面前保证,就是逼他言出必行,否则以后,他仅剩的一点官威都保不住了! 陈温只觉得一道道目光依旧在他身上汇聚,无颜再呆在大堂,当即拍案而起:“老夫出去看看!” 他自恃身份,自己不仅是扬州刺史,还是陈家家主,现在已经表态会对付鲁家,这混蛋绝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他试探着走出大堂,在陆 第62章 血色浪漫 陆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陆府外,战马驰骋,箭雨如蝗,惨叫声,喊杀声响成一片。 “使君不出去看看了?” 陆远笑眯眯道:“还有诸位,尽可以出去看看,皖城的法,不伤平民!” 陈温面无表情,缓缓退回脚步,现在图穷匕见,他装糊涂还可活,出去必死!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出来试探,要是什么都没见到该多好! 现在这混蛋再次怂恿,却让他难以收场。 他看着依旧打盹儿的陆康,急急上前推攘:“陆太守,你还不醒来?” 陆康白眉微蹙,悠悠转醒,睁着惺忪醉眼尴尬道:“刺史大人见谅,老夫是文人,见血就晕……” 陈温胸口一闷,果然有其孙必有其祖,这老家伙当年也曾率兵平叛,现在竟然说晕血! 但他当下无意纠缠这些,只匆忙道:“你听听外面,再不管管就要变天了!” “变天……是董卓杀来了?” 陆康老脸一震,看向陆远:“孙儿,天下十三州,董卓竟然专挑软柿子捏,你不必再率兵北上了,就在家门口迎战董贼!” 陈温老脸一红,这老家伙竟然也在骂他,说他是天下最软的刺史! 陆远怔了怔,他祖父自从见他无事,就开始装睡,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现在就要把他的北上计划挑明? 此时大部分官府的官员都在,这个时机倒正好! 可自己还没想惊动孙坚,张咨,袁绍等人呢! 只怪自己不愿让祖父担忧,没告诉他自己得罪了这么多人! 陆康不明所以,大袖一挥:“这时候了,还藏着掖着干什么!陆逊呢,把天子血诏带过来!” 陆远眼见事情发展至此,天子血诏都提出来了,根本无法再遮掩,只得无奈向陆逊招了招手。 陆逊小脸一绷,竟然还得再来一次! 自己就帮兄长撒了个谎,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轻车熟路,将董卓进京,天子传出衣带血诏的事讲了一遍,最后泪眼汪汪,看向陆康:“其余的事,我叔祖父都知道了!” 众人脑中轰然,浑然没想到陆远身上还有这么隐秘的事! 想想从乔家传出的消息,陆远假痴不癫,佯装混蛋,就是为了一朝出世,耀眼璀璨! 十六岁的讨逆将军,天下最年轻的少年将军! 论起点,堪比当年冠军侯! 这是何等耀眼! 难怪陆远在皖城大肆动作,肆无忌惮,现在有衣带血诏,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天子召唤勤王,陆远要率兵北上,自然要一个最安稳的后方! 对于衣带诏本身,他们倒毫无疑惑,那个六岁孩童岂会撒谎,而且陆康一把年纪,更不会陪上一世英名去配合。 陈温沉吟片刻,看着陆康狐疑道:“天子诏书何在?” 陆康也在疑惑,这次怎么没把天子诏书拿出来,堂堂正正给众人看,不过现在不是他质问的时候。 他老脸一沉,白眉抖动:“天子诏书,岂能随意展示!刺史大人难道把老夫当成了曹阿瞒,随意矫诏,传遍天下?” 陈温这个刺史着实为难,这祖孙俩一脉相承,格外强势! 不过这也正常,天子诏书哪会满天飞,将诏书拿给不相干的人看,都是欺君之罪,何况这等隐秘之事! 响应曹操矫诏的,个个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天子在京城被董卓裹挟,诏书必然潦草随意,有辱皇家风范,这老头为了维护皇室尊严,不愿意拿出来理所当然! 这时,远处又一处火光亮起,惨叫声传来,将他拉回现实。 陈温想到正事,目光在陆康和陆远身上迟疑一下,最终看向陆远,面无表情道:“陆县尉,呃……陆将军,我扬州愿意解救天子,但当务之急,还是停止外面杀戮!” 他想到衣带诏,不由临时改口,从陆县尉改成陆将军。 “除恶务尽,停不下来了!” 陆远神色凛然:“使君愿意资助北上,陆某心中感激,目前还需钱财百万贯,西凉战马两千匹,烦劳使君筹措!” 陈温心中一沉,自己还是问错人了,这混蛋比那老东西还狠! 只是外面惨叫声不断,让他根本硬气不起来。 “陆将军,此事种种,我等心知肚明!” 陈温沉着脸道:“陆县尉要寻凶手,不妨将人擒拿,再行拷问,怎能赶尽杀绝,行这等灭绝之事!” 陆远目光深邃,只静静看着外面,不发一言,急得陈温心乱如麻。 终于,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停了,一处处火光逐个熄灭。 陆逊去外面查探一番,折返回来,向陆远板着脸道:“兄长,逆贼已除,只是没拷问出幕后真凶!” “这个不重要,死光就好!” 陆远乐呵呵道:“不管黑猫白猫,死了的才是好猫!” 陈温心中一突,这么快? 他们这么多精锐,不到两个时辰,就被灭光了? 这个小小的皖城,到底有多少兵马! 他心中不由又惊又怒,又痛又恨,陈家这么多精锐,就这么没了…… 这让他恨不得亲手手刃仇贼,不过作为一州刺史,一家家主,他显然不是亡命徒,报仇之事,还要从长计议。 陆远心情大好,振臂一呼:“众兄弟,保护陈使君回府!对了,笔墨伺候好,方便陈使君筹措军资!” 一群衙役不由分说,一拥而上,裹胁着陈温直往婚礼大堂走。 “你敢囚禁老夫?” 陈温眼角直跳,挣扎不已:“你如此做,与孙坚有什么区别!” 陆远似笑非笑:“陆某若是孙坚,使君就死了,这就是区别!” 他瞥了陈温的孙子陈扬一眼,不耐烦道:“赶紧滚蛋,回家族报信去,记得啊,以后要开酒馆!” 陈扬一个哆嗦,连 第63章 小乔踟蹰 晨曦渐起,旭日初升。 冬日里的新房,依旧春色怡人。 陆远轻拍小乔,柔声笑道:“婉儿,该起了,太阳晒屁股了!” “不起,人家还没睡够呢!” 小乔一脸娇憨,趴在陆远胸膛上喃喃道:“你先帮我按摩,大腿,膝盖,胸口……” 陆远狡黠一笑:“再不穿衣服,太阳就把你晒黑了,晒得像典韦那样黑!” “呀!你怎么才说!” 小乔一声惊呼:“我们快起来,你也穿上衣服,别晒成大黑将军那样,小黑将军那样也不行!” 陆远哈哈大笑,起身找回衣服。 很快两人穿戴整齐,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一般。 他们都要出门,比往日更忙。 陆远名义上是要答谢宾客,但婚礼上发生了太多意外,他得去确认很多事情。 北上在即,箭在弦上,由不得他大意。 小乔则简单一些,她是新妇,三日后才会在回门时与外人见面。 但陆府私宅另有他用,她得搬离这里,回县衙居住。 小乔踟蹰起来,俏脸微红:“夫君,你出去忙吧,我等下再出去,你昨夜乱来,那些婢女肯定会笑话我……” “没事,她们听不到的!” 陆远呵呵笑道:“你昨晚就后半夜叫的声音大点,她们那时肯定都睡了!” “她们才不会睡,肯定都听到了!” 小乔满面娇羞:“我嗓子都哑了,大腿还疼,走路像个鸭子,要被人笑死了!” 陆远看着小乔,愈发觉得有趣,忍不住打趣道:“你走两步,我瞧瞧鸭子走路什么样?” “我才不呢,你也要笑话我!” 小乔咬了咬红唇,讷讷道:“人家胸口不疼,你却偏要按摩,人家腿疼,你却弄得更疼了,你去忙吧,我等下再回县衙,见蔡琰姐姐!” 陆远想了想,不禁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是怕蔡琰笑话你!” “我……” 小乔一脸娇嗔:“她是女公子嘛,本来就会嘲笑我是村妇,如果见到我哑着嗓子,走路一瘸一拐,肯定更得笑话我……” “胡说八道,你是村妇,那我是什么!” 陆远揽着小乔,柔声劝道:“你们总要见面的,多喝点水润润嗓子,要不就等我,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 小乔迟疑一下,悻悻道:“我是你正妻,她心中一定不喜,再让你陪我,反而会让她多想!” 陆远微微诧异:“真不用我陪你?” “真不用,你快去办正事吧!” 小乔声音软软:“爹爹说,要我礼待其余姐妹,我特意为她准备了一把好琴呢!” 陆远深深一吻,一脸宠溺:“婉儿果然是这世间最朴实的善,心如赤子,不惹尘埃,你放心见她吧,她性格特好,既不恃才傲物,也不骄纵欺人,就像你亲姐姐一样!” 小乔美眸闪烁:“你又没见过我姐姐……” 陆远怔了怔,是啊,自己竟然还没见过大乔的真容! 那个揽二乔的谣言,自己扛的实在有点冤枉! 小乔咯咯笑道:“等你见了我姐姐,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陆远不以为意,有什么好吃惊的,也就乔景像防贼一样防着他,小乔大婚,竟然都没让大乔露面。 他着急外面情况,来不及想这些,抚了抚小乔俏脸,笑盈盈道:“为夫先出去了,你要是心有疑虑,就等为夫接你一起回去,没关系的!” 小乔款款偎了一福,甜甜笑道:“夫君正事要紧,不可因我失了礼数!” 陆远再没耽搁,大步出了新房。 他在陆康的屋门口驻足,向着里面笑道:“祖父,还晕血吗!” 陆康的声音传出:“混账话,进来说!” 两人在房间客室中坐定,陆远当即舔脸笑道:“祖父,你晕血的本事实在高明!” “你这混账,还好意思说!” 陆康白眉抖动,怒不可遏:“让你早早进洞房,你却把事情弄这么大,你既然早有准备,为何不提前跟老夫说一声,这些人都是老夫请来的,老夫不装晕怎么办!” 老头满腹怨念,喋喋不休,毕竟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这么波折的婚礼。 他请来的客人把婚礼变成了鸿门宴,一心想要他孙儿的命。 他孙儿反戈一击,做得更绝,鸿门宴上不是项庄舞剑,而是直接拔刀,血溅当场。 他对自己孙儿的计划一无所知,只好装晕,怕扰乱了孙儿计划,却也因此成了笑柄。 陆远听他埋怨半晌,才乐呵呵道:“祖父,陈温怎么样了?” “他同意了,两千匹战马,三日之内便会到!” 陆康感慨一下:“他这次也算英明扫地了,不过有得有失,丹阳太守周昕一死,他必然能遥领丹阳郡,做个真正的实权派人物!” 陆远呆了呆,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 陈温同意,周昕必死,这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毕竟陈温就是个软骨头,经不得吓唬,周昕中毒,被他耽搁良久,即便是华佗来了也无力回天。 让他没想到的是,周昕的死,让陈温这么快就同意了,而且会由此插手丹阳郡的事务。 说起来两千匹西凉战马,换来一个如臂使指的丹阳郡,还是陈温赚了。 “祖父,陈家没这么多西凉战马吧!” 陆远笑眯眯道:“让陈家和鲁家周家开战,否则送来战马,也不能放陈温回去,免得他以后给我们找麻烦!” “这些老夫都懂,你放心好了!” 陆康老脸缓了缓,得意笑道:“陈温许诺过对鲁家下手,此事他不得不做!而他要插手丹阳郡事务,就必须得清洗周家势力!” 陆远心中一松,扬州势力陷入内斗,他就放心多了。 免得自己北上之后,有人在背后捅他刀子。 “祖 第64章 二女见面 夜半,陆远悄悄摸回了县衙。 大军确实需要军营,但他同样不想参合二女见面的事。 一碗水怎么端平? 那是平衡专家的事,他这个行伍老卒只会为此头大如斗。 他刚进入县衙,忽然隐隐听到一阵琴音声,随着他脚步深入,琴音越来越急,越来越清晰。 什么情况? 陆远心头疑惑,琴音好像好几缕,搅合在一起,俨如厮杀一般。 他细细听了一会儿,分清其中一股琴音,正是之前周瑜所奏,不知曲名,但格调很是忧伤,如泣如诉。 只是当下这股忧伤中,又多了些舍命忘我的意味,让人听着,似乎能感受到十面埋伏中,霸王高歌“时不利兮骓不逝”的悲壮。 陆远心头暗喜,闻弦音而知雅意,周瑜的心境终究败了,否则只会是那种清净高雅的曲调,不会有如此悲歌。 另外一支曲子他也听了出来,是之前在乔府时小乔所奏,曲调高昂,很是轻快,如同要带着人上九天揽月一般。 最后一道琴音他却从未听过,琴音缈缈,犹如天籁,时而如高亢龙吟,傲慢惬意,时而如谪仙降世,无尽风光中带着一丝冷漠。 这是琰儿所奏? 婉儿和琰儿在和周瑜隔空斗琴? 陆远疑惑重重,进了小乔的屋子。 小乔正端坐在一张古琴前,神色肃穆,红扑扑的俏脸,我见犹怜,素手纤纤,在琴弦上勾挑匀抹,很是灵动。 此时已经换了曲子,大开大合,刚猛如涛。 见到陆远,小乔顿时神色一喜,琴音也停了下来,只惊喜道:“夫君,你怎么才回来,琰儿姐等你良久,刚刚才离去!” “琰儿姐?” 陆远乐呵呵道:“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小乔点了点头,笑嘻嘻道:“琰儿姐果然和夫君说的一样,一点都不盛气凌人,人长得还美,而且博学多才,教了婉儿好多!” 她拿起一张纸张,喜不自胜:“夫君你看,这是琰儿姐帮你撰写的讨逆檄文!” “讨逆檄文!” 陆远眼睛一亮,接过纸张,认真研读起来。 “余尝闻逆贼起而贤人生。” “昔诸吕为乱,平勃奋起;莽逆篡朝,窦融忧心。盖因其忠臣不发,则社稷难安!” “今董卓谋逆,祸乱宫闱,鸩杀少帝以立威,威逼天子以临朝!” …… “现有讨逆将军陆行之,奉天子命,统兵百万,挟雷霆之势以破董贼!倘有血性男子,号召义旅,随本将军出征,皆为手足!” “烽火照盛京,心中恨难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疾风并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一篇讨逆檄文以隶书所写,娟娟小字,刚柔并济,或顾盼生姿,楚楚动人,或酣畅醇厚,严谨险峻。 正是蔡邕所创的飞白体。 通篇写得痛快淋漓,潇洒自如,这却是蔡琰的文笔。 最后是他即兴偷来的一首诗,雄浑有力,生动传神,让人读起来热血沸腾。 “夫君,这篇檄文怎么样!” 小乔明眸炯炯:“如果夫君同意,明日就可大量印发,以快马传遍扬州!” “好,一篇檄文,堪比百万大军!” 陆远心旷神怡,喜不自禁道:“事不宜迟,明日便印发吧!” 他心驰神往,想象着这篇讨逆檄文一出,天下云集响应的盛况,更何况檄文中已经彻底点明了他的身份,讨逆将军! 至于统兵百万,兵不厌诈,行军打仗,哪有说实话的! 小乔莞尔一笑,明眸顾盼:“夫君的诗与琰儿姐的字是天作之合,夫君的胸怀与琰儿姐的美貌,更是英雄美人,婉儿恭喜夫君!” “你们都一样美!” 陆远担心小乔多想,匆忙笑道:“你心境无暇,如同美玉,窈窕身姿,更似倾城,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想了想,再次转移话题,眉开眼笑道:“外面的琴音是怎么回事?” “你别乱摸,我知道你心意!” 小乔俏脸一红,讷讷开口:“我和琰儿姐正聊天,那面琴音就响了,这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周瑜却奏这种哀歌,所以我就与他斗琴,琰儿姐也回房相助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为陆远宽衣解带,拖拖拽拽到浴桶前,帮陆远洗漱起来。 陆远满身惬意,感受着十指纤柔,四下游走。 小乔轻轻抚着陆远后背的一道疤痕,秀眉微蹙:“夫君,这就是你为琰儿姐挡下的一刀吗?” 陆远怔了怔:“你都知道了?” 他本来怕小乔担心,这些事都没有与小乔多说。 “怪不得琰儿姐对你这么好!” 小乔美眸扑闪,看着陆远娇笑道:“我和琰儿姐无话不谈,当然什么都知道了,而且琰儿姐嗓子也有些哑,我一下就知道你们怎么回事了!” 陆远头皮一麻:“你们才刚认识,就无话不谈了?” “是啊,我们还一块沐浴了呢!” 小乔美眸轻瞟,咯咯笑道:“反正你没告诉我的,我都知道了,之前爹爹说你教我的那些可以保命,我还不懂是怎么回事,现在都懂了,也都教给了琰儿姐!” 陆远呆滞片刻,悻悻笑道:“你们女子的感情来得真快!” “琰儿姐愿意与我交心,我求之不得!” 小乔慌手慌脚地帮陆远擦干身子,一件件衣衫穿起。 陆远大手轻揽,嘿嘿笑道:“别忙活了,到床上说话,穿了还得脱,多麻烦!” “别,别乱来!” 小乔身子一软,脸蛋娇羞:“琰儿姐还在和周瑜斗琴呢,你不去看看吗!” 陆远不以为意,斗琴有什么好看的,他本来就不是懂琴曲的风雅之人。 “夫君,你先别乱动!” 小乔双手抱怀,声音绵软:“你今夜去琰儿姐那好 第65章 请周郎赴死 清晨,陆远迎向朝阳,负手而立。 陆远身后,一扇屋门缓缓开了。 周瑜踉跄走出,微微伸手挡了挡阳光,一脸苦涩笑道:“终于得见天日了!” 鲁肃一身白衫,随后走出,老实巴交的脸上,面无表情,一丝不苟。 曾经的天之骄子,被多日囚禁,屡屡暗示命不久矣,以至于此刻都是一脸憔悴。 陆远回身看看二人,笑呵呵道:“周兄,鲁兄,再看看皖城风光吧!” “一个月啊,改天换日!” 周瑜摇头失笑:“陆扒皮,是周某看走了眼,不知你一直假痴不癫,一个月间竟有如此动作,周某输得不冤!” “你们自然输得不冤,不过并非输给陆某,而是输给了大势!” 陆远乐呵呵道:“论打赌,你们输了,论实力,你们输了,甚至连斗琴你们都输了,这些小事无伤大雅,但你们在时势上输了,就翻不了身了!” 周瑜微微皱眉,一脸不屑道:“周某小觑了你,当输,但是斗琴,周某输给了乔家小姐,与你何干!” “这就是陆某的势,你竟然不懂!” 陆远笑盈盈道:“你并非输给小乔,而是输给陆某的二夫人蔡琰,你输得一败涂地,斗志全无!” 周瑜瞬间失魂落魄,女公子盛名于天下,为何要相助这厮! 而且听陆扒皮的意思,女公子已经成了陆扒皮的二夫人? 这厮哪来的这般好运! 周瑜以音律闻名而被称为周郎,音律是他最后的骄傲,但陆扒皮两位夫人却都是其中翘楚,其中一位甚至堂堂正正击败了他,将他最后一点骄傲撕得粉碎! 鲁肃语气微微紧张:“陆扒皮,我们之前打赌,输了不是陪你北上吗!” “一时一势,局势变了!” 陆远微微叹息:“之前许攸要陪陆某北上,可惜态度傲慢,已经被陆某砍了!不瞒二位,现在敢当面叫陆某陆扒皮,还活着的,就只有二位了!” 鲁肃怔了怔,许攸曾策划废除昏君,堪称一代名士,这样的人,竟然被陆扒皮砍了! 理由只是态度傲慢? 他心中一阵黯然,陆扒皮连许攸都不在乎,自然也不会在乎他们是否愿意追随! 陆远并不多言,只在前带路,向着县衙外走去。 他们刚走出县衙,一群修缮县衙的百姓纷纷恭敬行礼:“见过陆大人!” 陆远得意洋洋,笑着解释:“从前的县衙没有实权,只是各大世家附庸,但陆某赶走了所有世家势力,现在的县衙便不够大了,只能扩建!” 他笑得随意,语气却不无得意,县衙回收了所有权利,他在此处,就是一言九鼎。 周瑜定了定神,试探道:“我们周家……” “周家完了,毋庸置疑!” 陆远神色自若:“周家家主周忠受困京城,丹阳郡太守周昕死在皖城,周家空有财力,却一盘散沙,只会被连根拔起,一丝不剩!” 周瑜神色黯淡,沉默不言。 他不需要多问,只听到周昕的死讯,就能知道周家下场。 而他自己,没了周家,就只能任人拿捏! 鲁肃紧张兮兮:“那我鲁家呢?” “鲁家四面受攻,没机会了!” 陆远回身笑道:“鲁家虽然树大根深,但四处伸手,当此乱世,犹如孩童怀金过闹市,只会被诸侯分食,家族重创之后,就是灭亡之时!” 鲁肃神思恍惚,哑口无言。 他从得知陈温要对鲁家下手时就想到了关键,这等乱世,正是权利重新洗牌的时机,他们世家再强势,也比不得各方诸侯。 乱伸出去的手,终究会变成一块块肥肉,被诸侯分食,鲁家败落,在所难免。 他们走过医馆,一群排队看病的百姓纷纷躬身,熙熙攘攘般叫道:“见过陆大人!” 陆远哈哈大笑,向二人解释医馆来历,随即乐呵呵质问:“如果是世家尚在,容得下这个医馆吗!” 周瑜鲁肃沉默不言,心中明了,世家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不赚钱的医馆! 甚至如果世家尚在,这些百姓只能在庄园里做佃农,哪有时间来此排队就医! 他们走进陆府私宅,一股肃杀之气顿时扑面而来。 一队队精骑军阵严整,纷纷抱拳施礼:“见过主公!” 一列列步兵杀气腾腾,个个虎背熊腰,异口同声道:“见过主公!” 陆远虚手微抬,一翻身上了战马,意气风发,朗声喝道:“出发!” 骑兵们顿时俨如开闸的洪水,马蹄咆哮,轰隆隆冲出陆府。 步兵们脚步嚯嚯,紧随其后,手执大弓,列着军阵而去。 周瑜骑在战马上,一脸呆滞:“你,你从哪弄来这么多精锐,还有这些西凉战马!” “东拼西凑,搏命而来!” 陆远从怀中取出讨逆檄文,笑吟吟道:“这些不足为奇,你们看看此文吧,这是陆某近期要做的事!” 周瑜一脸木然,接过纸张随意打量,却越看越是心惊,终于呼吸粗重,凝声质问:“你,你是讨逆将军,天子钦封?” “你执意北上,是受天子召唤?” 鲁肃老实巴交的脸上终于流露出震撼,喃喃道:“可是天子如何会知道你,这是矫诏!” “此时此刻,真假还重要吗!” 陆远神色傲然:“陆某亲率七千精骑,进可攻,退可守,不动如山,侵略如火!此次北上,必将建立不世功勋,铸就无上伟业!彼时彼刻,谁会在意真假!” 周瑜和鲁肃俱是心中一震,他们都是聪明绝顶之辈,一经点拨,立刻想到关键。 此刻天下风起云涌,诸侯与董卓一战在所难免,但大战过后,必然天下大乱,到时天下纷争,只问刀兵,谁会在意一纸诏书的真假。 天子尚在京城不得脱身,各方矫诏已经传遍天下,真 第66章 大军立名,周鲁归心 北风呼啸,陆远衣衫猎猎。 时值傍晚,前方山中依旧人马喧嚣,大军稳步推进。 箭雨如蝗,吓得虎豹遁走,兽群逃窜。 陆远身后,却磨磨蹭蹭吊着两个少年。 一个一袭青衫,满脸局促,一个一身白衫,欲言又止。 正是周瑜和鲁肃。 陆远一脸促狭,策马掉头之间,却突然变幻出一副傲然神色,向着二人不耐烦道:“你们还跟着我干嘛,要么自绝于此,要么奉我为主,一个抉择而已,有这么难吗!” 他一路点拨,就是为了让二人归心。 毕竟周瑜鲁肃这等天之骄子,就算不怕死,又岂会甘心赴死!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只是他却不想要两个桀骜不驯的下属,这才一路敲打。 “陆兄,我们可以合作!” 鲁肃策马上前,尴尬笑道:“陆兄得我鲁家相助,必定如虎添翼,这是和则两益的事,还望陆兄三思!” “道不同不相为谋,陆某的盟友不是世家!” 陆远神色淡然:“你一路所见,应该知道陆某所图,不过你若有心,可以劝鲁家资助一二,陆某来者不拒,有此因果,鲁家总不至于彻底消亡!” 他心知此时敲打得差不多了,过犹不及,这才有心给鲁肃一个台阶。 对于鲁肃这样的聪明人,半分话足够。 他已经表明,可以让鲁肃跟家族联系,但是鲁家得付出一定代价,而且鲁肃需要归顺于他,而他做出的保证就是,不会坐看鲁家被灭。 鲁肃脸色紧绷,斟酌半晌,终于微微躬身:“陆……陆大人,鲁某愿意!” 对他来说,联系家族最为重要,跟随陆远,建立不世功勋,同样让他心驰神往,只是一声主公,实在难以开口。 而且陆远再次对鲁家扒皮,却只给了一个不可见的保证,这难免让他心中芥蒂。 “子敬聪慧,大智若愚!” 陆远哈哈大笑:“如此,你便去找许劭接管政务吧,百姓民生,以后就仰仗你了!” 他对鲁肃叫不叫主公倒不在乎,能不能办实事才最要紧,许劭之前也曾高傲,最终还不是改了口。 有鲁肃主持皖城政务,那以后皖城琐事,他就不必再多费心,着实令他心中欢喜。 鲁肃心中同样一松,只要有事做,就证明他有价值。 他躬身称是,策马呆在一旁。 陆远看向周瑜,乐呵呵道:“公瑾,你意如何?陆某对子敬还可称远交近攻,但是对周家,就真没法合作了,最多保着周家香火不散!” 他已经给了鲁肃台阶,对周瑜自然没必要惺惺作态。 而且之前,他确实放走了一批周家子弟,这份诚意已经给了周瑜,只看周瑜如何选择。 周瑜眉目紧蹙,微微躬身:“陆大人,周某想回舒县整顿家族,如果事成,自会有我周家精锐前来投奔,不知陆大人敢不敢信任周某!” “公瑾是聪明人,陆某自然敢信!” 陆远爽声笑道:“以周家如今局面,公瑾只能信任陆某,别无选择,就算你与孙郎交情莫逆,但你敢与孙坚为伍吗!” 周瑜的意思是带着家族势力投奔,这样起码还能有自己嫡系,看陆远同不同意。 其一是周家与陆家势同水火,陆远敢不敢接受周家精锐。 其二是他回归家族,收拢精锐,还会不会投奔陆远,毕竟天下诸侯甚多,他能选择的也多,看陆远敢不敢信他。 陆远对此毫不迟疑,周家精锐来了正好,周瑜想要保留自己嫡系,但这也是他的力量,而且军队重组,周家仅存的一点精锐打散之后,威胁不到他。 他更看重周家物资,这一次,是掘地三尺的周家钱财,比什么拔毛扒皮可痛快多了! 至于周瑜的其他选择,陆远更不在乎,周家老宅就在舒县,身处庐江境内,只要精锐齐聚,不是向皖城进发,那周瑜就是自寻死路。 就算让周瑜投奔他人,别人也不可能允许周瑜保留嫡系力量,以及大量钱财,只会砍了周瑜,瓜分钱财与周家精锐! 周瑜躬身施礼:“陆大人远见卓识,周某佩服!” 陆远畅快大笑:“有公瑾相助,陆某北上讨逆,又平添了几分胜算,可喜可贺!” 这时,一个骑兵飞驰而来,老远便在马上高喊:“主公,二夫人令我前来传话,讨逆檄文已印刷千份……” “这么快!” 陆远神色一震,心思电转,向着那骑兵喝道:“告诉二夫人,讨逆檄文继续印刷,连夜以快马传遍扬州,让陈温在檄文上署名!” 此时的扬州还是汉室分划,共有六郡,九江,丹阳,庐江,会稽,吴郡,豫章。 庐江郡是他陆家本部,自然可以如臂使指,让讨逆檄文畅通无阻,而陈温身在皖城,正好可以借陈温之名为他造势,让讨逆檄文响彻其它五郡。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与他一般,对陈温这个扬州刺史毫无敬意。 那骑兵刚到近前,还未来得及多喘口气,便又匆忙躬身称是,策马扬长而去。 陆远振奋精神,向着前方大军一声高喝:“典韦,周仓!通知兄弟们,暂停狩猎,回来集合!” 山中传来二人回应,随即大量军士整顿旗鼓,轰隆隆归来。 不过盏茶功夫,大军已经奔回山下,井然有序。 骑兵步兵依次穿插,列着军阵,依旧是山中互为攻防犄角的阵型。 一个个壮汉衣衫染血,却眉开眼笑,显然意犹未尽。 陆远策马到众人面前,想着北上大业,不禁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他猛地拔出腰刀,高高举起,慷慨激昂道:“兄弟们,你等北上杀敌,建功立业的时机到了!” “愿随主公征战天下!” 一个个骑兵纷纷下马,敲得胸膛咚咚作响,异口同声道。 第67章 大乔来了 白驹过隙,转瞬三天。 一纸讨逆檄文,三天间在整个扬州引起了轩然大波。 好像一潭平静的湖水,忽然被砸进了一块巨石,水声动天,声势骇人。 天下共讨董卓,扬州子弟本以为此事与他们无关。 但一个讨逆将军横空出世,却彻底牵动了他们的心弦。 天下最年轻的少年将军! 唯一被天子敕封的讨逆将军! 哪个少年没有英雄梦,建功立业,一展抱负! 哪个英雄不想沙场百战,血沃千里,封狼居胥,流芳百世!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有士子一路高歌,腰佩宝剑,辞别父老,前往皖城。 “倘有血性男子,号召义旅,随本将军出征,皆为手足!” 有壮士情绪高昂,呼朋唤友,要到皖城建功立业。 人群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皖城人山人海,声势鼎沸。 皖城百姓们更是兴高采烈,熙熙攘攘,向着各方来客介绍。 “那是馒头,你们这群土包子怎么什么都不懂,包子才是好东西!” “陆大人就是将星下凡,你敢不信,老汉就一粪叉戳死你!” “老夫正是华佗,从军报名是在县衙,快把你的剑放下,老夫也是练过武艺的!” …… 县衙内,陆远正看着地图,规划北上路线。 外面突然一阵马蹄声响,一队骑兵疾驰而来。 典韦一马当先,意气风发,哈哈大笑:“主公,战马三件套太好用了,典某已经能在马上舞动双戟了!” 这黑厮说着,大手突然一按战马脖子,顿时将那匹西凉战马按得瘫软倒地,悲鸣不已,驻足在陆远面前。 “住手!记得要用双腿控马!” 陆远看得眼角直跳,忍不住呵斥道:“你不是在外维持秩序吗,跑这做什么!” 他对典韦满是无奈,神骏的西凉战马也受不了典韦的体重,比普通战马稍好一点,就是棕熊不再骑狗,而是骑骡子了。 从前战马还能摔一摔典韦,但有了战马三件套,战马就再无反抗之力。 而典韦则玩起了从前的把戏,掐着马脖子控马,根本无需驯服,就将一匹匹西凉战马收拾得服服帖帖! “回主公,孙坚派人来了!” 典韦进了屋子,咧嘴笑道:“他们要接走孙策,说孙坚已经动身北上了!” “孙策身受重伤,不宜乱动!” 陆远一口回绝:“将孙坚的人打发回去,传话给孙坚,陆某先帮他养儿子,北上后再将他儿子还他!” 孙坚北上,是他意料之中,但他也不得不加快速度,跟上孙坚大军。 毕竟他和孙坚暂时还有着同一敌人,南阳太守张咨,他得趁机因势利导,干掉张咨这头拦路虎。 扣着孙策,无非是多个筹码,方便他和孙坚相处。 典韦挥了挥手,一个骑兵顿时策马离去,安排此事了。 他瓮声瓮气:“主公,前来皖城的已经超过十万人了,鲁肃说皖城人满为患,问你怎么办!” “不用理会鲁肃,他只是放不开!” 陆远乐呵呵道:“你多关注自己的事,轻甲打造得怎么样了!” 对于讨逆檄文能在扬州引起这么大反响,陆远也始料未及。 这当中少不了他祖父陆康亲自摇旗,陈温被逼无奈,跟着助阵的功劳,使得讨贼檄文在扬州广为流传,各地官府积极资助,广开城门放行。 一些士子决心投笔从戎,各方豪杰云集响应,想要北上建功,但大多数还是各地流民,来皖城求一条活路。 所谓豪杰,就是一些散兵游勇,他人门客之类。 例如历史上的孙策,就是被许贡府上的门客偷袭致死。 这些人对皖城都有用处,鲁肃只是刚刚处理县衙事务,不敢放手施为。 士子可以归入县衙,由鲁肃统筹规划,让他们分别主持建桥,修路,修筑房屋,采购物资等琐事。 豪杰多数可以参军,淘汰的也可以充当衙役,在讨逆军北上后,维护皖城秩序。 至于各地流民,可以去建桥修路,商路通则商业兴,这道理再简单不过。 典韦挥手赶走其余骑兵,瓮声瓮气道:“主公放心,我关注着呢,整个庐江的铁匠昼夜不休,都在为我们打造轻甲,明日就能成了!” “周瑜呢,还有陈温的战马,现在都到哪了!” 陆远目光炯炯,再次问道。 这时候的轻甲就是一块块薄铁片,互相叠加着保护人关键部位,没有太多铸造工艺。 有各地官府资助的钱财物资,和他祖父在庐江的运作,轻甲并不费力。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周瑜归来,以及陈温的三千匹西凉战马! 这不禁让他心潮起伏,壮怀激烈。 典韦嘿嘿笑道:“周瑜今夜就能到,但周家除了一些精锐,就剩个瘫子笑面虎了,战马已经进了庐江,今夜也能到!” “好,整顿大军,明日择吉时北上!” 陆远微微眯眼:“等到了酸枣与诸侯会盟,你才能见到真正的笑面虎,周晖那样的,只知平衡而无实力,就是小孩子的把戏!” 典韦躬身领命,突然凑了凑身子,神秘兮兮道:“主公,乔府的马车进县衙了,是少夫人的姐姐!” 陆远怔了怔:“大乔来了?” 他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因果。 按他计划,每个士兵配备一小壶酒精,用于战场消毒。 小乔和蔡琰肯定是忙不过来,才找大乔前来帮忙,毕竟此事只有她们三人会。 典韦搓了搓手,贱兮兮笑道:“主公,大军北上在即,这时候大乔来了,就是主动给你机会揽二乔啊!” “胡说八道,人家是来帮忙的!” 陆远哭笑不得:“以后少说这种没影的事儿,我为了避嫌,才换到此处办公,连人家面都没 第68章 并蒂双姝 夜色正浓,战马嘶鸣声响起。 陆远看着乔府马车驶出县衙,心知这是酒精酿好,大乔随之离去。 对于大乔,他就算有心觊觎,这回也没时间了。 他目光再次看向地图,最终在南阳郡博望县上重重一敲,心中打定主意,随即收起地图,走向小乔的屋子。 烛火摇曳,小乔趴在茶几上,手枕香腮,睡得正香。 一身绿裙不知何时换成了红裙,俏丽中带着几分端庄,明艳动人,不可方物。 陆远心中一软,将小乔横抱在怀里,柔声问道:“婉儿,累坏了吧……” 小乔两腮陀红,身子软绵绵的,毫无应答。 “婉儿,今天要按摩哪?” 陆远大手轻抚,不由轻咦一声:“咦,馒头真变大了,婉儿你快醒醒,为夫没骗你,揉一揉就能变大!” 小乔娇躯扭动,呢喃一声,声音格外旖旎,撩人心弦。 只是她秀口一开,一股酒香顿时扑面而来。 陆远微微皱眉:“喝酒了?” 小乔缓缓睁眼,眸光迷离,怔怔盯着陆远。 陆远头皮一麻:“你是谁,婉儿呢!” 他突然发现异状,这个女孩儿虽然和婉儿一模一样,但神态气质却截然不同! 女孩儿同时清醒过来,顿时一声娇呼:“你弄错了,我是乔莹,快放我……啊!” 她话没说完,突然被陆远扔了出去,一屁股摔在地上。 “你是大乔!” 陆远恍然大悟:“原来你和婉儿是孪生姐妹,难怪这么像,刚刚是误会……” 他想起之前婉儿所说,见到她姐姐,一定会大吃一惊。 这次果然大吃一惊,还吃了一大口,刚刚他捉弄小乔,不只动手,还动口了,也不知道大乔会不会察觉。 想着这些,他不禁心中一荡,只觉得唇齿留香,念念不忘。 “我知道是误会,不会跟你计较,可你怎么……” 大乔面红耳赤,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胸口,却说不下去了。 她只让陆远放开,哪想到陆远反应这么激烈,直接将她扔了出去,摔得她屁股生疼,胸脯也不知为何,一阵胀痛。 陆远察言观色,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尴尬笑道:“你有事吧,先坐下说,婉儿呢?” 他借机打量大乔,和小乔一样,细眉弯弯,桃花眼醉人,琼鼻娇俏,粉面桃腮,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区别。 “小妹回府中酿酒了!” 大乔径自在茶几旁坐下,落落大方,脆生生开口:“爹爹让我来问你,能不能把酒精给医馆用,我尝了下你这的酒精,结果就睡着了……” 陆远瞬间了然。 大乔前来询问,赶上小乔嫌县衙地方太小,用大乔的马车回府了,而大乔却尝了酒精,醉倒在这里。 “治病救人嘛,当然可以!” 陆远当即应了下来,斟酌一下,又关切道:“你身体没什么异样吧,我这的酒精太烈,直接喝容易酒精中毒……” 大乔一脸娇羞:“你别这么盯着我看,你本来就不通礼法,人见人厌,现在即将北上,怎么还不知收敛!” 她身体确实有异样,头晕是醉酒,屁股疼是摔的,可胸脯胀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个她羞于开口,只能先压在心里。 “人见人厌?” 陆远一怔:“乔府择婿时,你第一次见我就讨厌我了?” “没有,你虽然横行跋扈,但也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气度!” 大乔神色一慌,匆忙解释:“你豪情万丈,壮怀激烈,我心中只有仰慕,观你行事,为百姓谋生路,求福祉,我更觉得奇伟……” 她话刚说完,心中不由一惊,自己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难道真是酒精中毒? 陆远眼睛一亮,大乔的意思? 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是柳下惠,此刻不禁再次看了看大乔,心中浮想联翩,如果真能得此美人相伴…… 陆远身子前倾,目光雪亮:“莹儿,你对我……” “别叫我莹儿,我们没这么亲密!” 大乔心慌意乱:“你诗会夺魁,却弃于我不顾,之后散布谣言,置我于风口浪尖,我已经不恨你了……但你现在有了妻妾,就不能再招惹我!” 她一口气说得痛快,说完才猛地醒悟。 这都是藏在心底深处的心里话,怎么会轻易对人吐露? 到底是醉酒,还是酒精中毒! 陆远的心头却热了,他知道了大乔的心思。 他一把抓起大乔柔夷,深情款款:“莹儿,之前是我的错,错过了你,但天意让你我再遇,就是要我弥补遗憾的!” 情场如战场,战机出现,就要步步紧逼,容不得怯弱。 大乔心乱如麻,惊慌失措:“你快松开,你已经有了妻妾,怎么还能见色起意,如此多情!” “曾虑多情损德行,北上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大业不负卿!” 陆远轻轻端起大乔俏脸,情意绵绵道:“莹儿,自古英雄爱美人,皆是见色起意,我岂能免俗!我有真心实意,难道还要去做个伪君子吗?” 大乔一脸羞愤,这人怎么能如此轻佻,用这样的姿态跟她说话。 只是那句不负大业不负卿,却让她心中不自禁泛起波澜。 没容她多想,狂风骤雨般的深吻袭来,霸道无比,让她脑中轰的一声,万般情绪随风飘散。 她身子渐渐发软,迷醉,忘我。 这个令她心仪的男子,胸宽似海,为那么多人谋了生路,却唯独容不下她,反而屡屡伤害她,早已成了她心底的禁忌。 此刻这个禁忌轰然开启,欲望犹如开闸的洪水,再难克制。 衣衫寥落,娇躯盘桓。 陆远将大乔抱上睡榻,缓缓褪去她一身红裙。 美人娇躯曲线婀娜,红润中泛着诱人光泽,如玉肌肤随着陆远轻抚, 第69章 北征 翌日正午,皖城北城门。 寒风凛冽,一面面旗帜铮铮作响。 旗帜上的陆字铁画银钩,迎风招展。 旗帜下是一处简易军营,七千余精骑横刀立马,一片肃杀。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身披银白色轻甲,骑跨在体格强健的西凉战马上,一侧挂着大弓,另一侧横放长枪,威风凛凛,气势汹汹。 外围无数百姓注视着这里,一脸殷切,却没人乱发一言。 这是讨逆军出征的日子,牵动了无数人心。 陆远一身戎装,身披火红大氅,策马冲入军营,目光逡巡,在大军中纵横穿插。 一群将士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的主将,眸子中一片赤城。 “岂曰无衣!” 陆远猛地举起长枪,左臂敲着胸膛高喊,声音如金石破空。 “与子同袍!” 讨逆军将士声嘶力竭,将胸膛敲得咚咚作响,犹如战鼓擂动,与哗啦啦的甲胄声连成一片,声势如惊涛拍岸。 “岂曰无衣!” “与子同泽!” “岂曰无衣!” “与子同裳!” 七千余将士异口同声,声势惊天动地,气冲斗牛。 陆远大氅飘扬,振臂一呼:“出发!” 战马嘶鸣,讨逆军将士们列队而出,在马蹄咆哮声中轰隆隆冲向城门。 陆远策马跃出军营,在陆康面前驻足,眸光刚毅:“祖父,时不我待,孙儿要走了!” 陆康衣衫烈烈,白眉随风,老眼有些湿润,重重点了点头:“嗯,你长大了,去吧!” 他转身就走,毫不停留,直走出老远,才擦了擦泪水,嘀嘀咕咕:“混账东西,也不知道给老夫磕个头!” 陆远策马到乔景面前,躬身施礼:“岳父大人,小子要走了!” 乔景老脸铁青,再无往日一丝慈眉善目的老狐狸面容,咬牙切齿道:“记得,活着回来,一定得活着回来!” 他说完就走,额头青筋突突乱跳,心中苦恼无处诉说。 计划是多留一个后手,结果却赔送了一个女儿,自家一共两颗好白菜,竟然全被一头猪拱了,这算什么! 陆远不知乔景心思,与许靖许劭告别后,又找到华佗。 华佗一脸傲然,拍着胸脯保证:“将军放心,老夫已经广传武艺,百姓人人习练五禽戏,皖城万无一失!” 陆远告别华佗,向等在一旁的鲁肃笑道:“子敬,此行匆忙,但刻不容缓,皖城就拜托你了!” 鲁肃长揖至地:“主公放心,鲁某在,皖城就在!” 陆远放声大笑,看向不远处两辆马车。 小乔俏生生站在马车旁,款款偎了一福:“夫君,珍重!” 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有四字,他们目光交汇,心中一切都懂。 另一辆马车里骤然琴音响起,犹如巨浪拍空,慷慨激昂。 蔡琰还没与陆远成亲,无法下车相送,只能以琴音惜别。 陆远高声笑道:“琰儿,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等我归来娶你!” 琴音顿时更加汹涌澎湃,好似要与无数战马的咆哮声争锋一般! 陆远四下看去,最终也没找到大乔身影,随即一策战马,冲出城门。 战场搏命,容不得他儿女情长。 大军俨如一股钢铁洪流,汹涌而过,马蹄卷地,震得地面咚咚作响。 陆远追上大军,感受着这地动山摇的气势,一时难掩胸中豪迈,放声高歌:“秦时明月汉时关,滚滚黄河蓝蓝的天,壮士铁马将军剑,旌旗万卷冲长安……” 这是《大汉天子》的歌,本就大气磅礴,应着此情此景,更显得浩瀚壮阔。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在战马上疾行,不由纷纷侧耳,低声附和,渐渐变成扯着脖子高歌。 “女儿柔肠男儿胆,滔滔热血汉衣冠,大漠无垠江湖远,美人如玉醉江山……”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多人齐声高歌,与战马嘶鸣,旌旗铮铮的声音共鸣,粗犷豪放,斗志昂扬! 即便是面如金纸,神色萎靡,被挟持做人质的孙策,听着这歌声,也不由为之动容。 陆逊喊得声嘶力竭,策马追上陆远,兴致盎然道:“兄长,把这作为我们的军歌如何,总比一直喊大风起兮云飞扬好听!” “这不已经如此了吗!” 陆远挥手一指,随即豪迈笑道:“将军们自会自主选择的,传令吧,各部偏将前来见我!” 命令传达,一骑骑战马自前后奔来,典韦,许褚,周仓,许定,周瑜,陆逊齐聚中军。 “诸位,大军动向是为绝密,如今告知,不可外传!” 陆远环顾众人,神色凛然:“我军北上,将会沿官道经豫州汝南,进荆州南阳,在博望与孙坚汇合,先干掉南阳太守张咨!” 众人心中一凛,脑中各有地图翻卷,大战已经来了。 周仓疑惑一下:“主公,既然已经进了豫州,何必再去找张咨?” “张咨不死,我军后路难安!” 陆远没有多解释,直接向着周仓令道:“周仓率斥候军先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随时以快马与大军保持联系!” 周仓抱拳领命,当即带着斥候军一提马速,轰隆隆绝尘而去。 陆远看向许定笑道:“后勤军不必再在皖城逗留,快马通知前方庐江郡各地官府,提前准备好战马草料!” 庐江郡位于扬州西北,向北就是豫州,向西则是荆州。 皖城位于庐江郡南方,在庐江境内,他们的后勤都不会有问题。 将士们的馒头有乔家商行安排配送,而战马草料,则有一路官府接应,不必搜刮皖城。 许定和周瑜领命而去,一路奔向皖城。 陆逊绷着小脸,疑惑一下:“兄长,孙坚会同意与我们会合吗,我们得罪他三次了!” “我们带着孙策,孙坚敢不同意吗!” 陆远不以为意 第70章 江山如此多娇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旷野浩瀚,一望无际,只有北风呼啸,卷动着旌旗猎猎作响。 陆远策马而立,此时此刻,见到此情此景,不禁难掩胸中豪迈,一句话脱口而出。 此刻,讨逆军终于出了庐江,进入豫州汝南地界。 陆逊疑惑问道:“兄长,你是说曹操和袁绍吗?曹操敢刺杀董卓,袁绍敢对董卓拔剑相对,确实算得上英雄!” 他心头不解,虽然这是英雄,但关键他们把这两人都得罪了啊! “他们是英雄,但天下英雄多着呢!” 陆远笑着指点:“所谓时势造英雄,正是指当下这番剧变!大浪淘沙,英雄不问出处,就算是卖草鞋的,将来都可能名扬天下!不过我们已经占了一步先机!” 他心驰神往,这样一个大时代拉开序幕,不知会涌现出多少英雄豪杰! 从前这些人物遥不可及,但现在,他们已经站在了同一起点! 就算是横槊赋诗的曹操,也不至于一出生就老奸巨猾,同样得挨一番社会毒打,被坑了无数次后,才能变得心机手腕俱全。 他此番北上,正能会一会这些英雄早年! 而且诸葛亮尚且年幼,荀彧,郭嘉等人还未择主,岂不都在等他! 陆逊似懂非懂,若有所思。 “好了,还是先着眼当下!” 陆远收回思绪,看向远方城池,乐呵呵道:“我们骑兵奔袭,所需草料甚多,运输线不能过长,需要在这里建一个补给点!” 周瑜追了过来,目光闪动:“主公,这里的补给点,是指陈温吗?” 他之前奉命前往荆州煽动百姓,结果江夏郡百姓一呼百应,结伴前往皖城,任务比他想象的要轻松的多,他也直接回了大军本部。 “汝南陈氏,哪有比陈温更合适的!” 陆远笑眯眯道:“公瑾来得正好,派人告诉陈温一声,我们讨逆军到了,让他接应下大军粮草!” 之前陈温的战马到来,他就按承诺将陈温礼送出皖城。 而陈温急着接掌丹阳郡,一定会先回汝南老家,筹集人手物资,以便在丹阳郡立足。 周瑜躬身领命,片刻间安排了下去。 大军在官道上招摇过境,信马由缰,速度极慢,但战马却终于得以喘息。 陆逊绷着小脸,疑惑问道:“兄长,之前为何要放掉陈温,如果陈温还在我们手上,现在予取予夺,就方便多了!” “这是豫州,陈温已经不重要了!” 陆远笑着解释:“记住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陈温虽然软弱,但别把他逼急了,这样相处正好!” 他对陆逊极为满意,带在身边,只要不是紧急事情,都会耐心指点。 陆逊以双腿控马,皱眉沉思起来。 陆远一拍他肩膀,乐呵呵道:“先别想了,飞鸽传书庐江,让乔家来汝南郡经商,生产馒头,保证我们口粮!” 陆逊躬身称是,领命而去。 他名义上坐镇中军,实则无事可做,每日寻陆远要差事,陆远只好将飞鸽交给他,让他负责对外联络。 周瑜刚将事情安排好,闻言愣了一下,迟疑道:“主公,乔家来汝南加工馒头,能安全吗?” 时移世易,周家已经不在,周瑜也对陆远心悦诚服,一心跟陆远建功立业,重振周家。 所思所想,都是尽心为讨逆军考虑。 “只要大军还在,乔家就会安全!” 陆远笑眯眯道:“陈温经不起敲打,不敢对乔家下手,豫州刺史孔伷,暂时也不会撕破脸皮,只是需要打点一二。这些方面,乔家不用我们提醒!” 乔家把商行开到汝南,必然要跟当地各方势力打交道。 以乔景的老谋深算,一定会用馒头吊住汝南陈氏和豫州孔伷,起码短期不会出问题。 至于以后天下大乱,那时局势诡谲莫测,陆远也只能看着时局,顺势而为。 他能做的就是提前在这安排个商行,先在豫州地界上钉个钉子! 周瑜迟疑一番,尴尬笑道:“主公,伯符他……” “放心,我不会杀孙策!” 陆远向周瑜笑道:“现在得通过他来联系孙坚,以便一起解决张咨,但你现在不宜见他,免得你两难,公瑾应该懂!” 周瑜微微一笑:“主公高义,我懂了!” 他去见孙策,放孙策走,是为不忠,见孙策被困而不救,是为不义,只会两难。 现在得知孙策不会被杀,他心中的石头放下,反而轻松了。 大军奔行了两个时辰,前方一队骑兵缓缓出现,由远及近,疾驰而来。 陆远看清为首者正是陈温,不由心中暗喜,这老家伙来的这么及时,可见其心性软弱,这也让他多了份底气。 陈温带队勒住战马,看着陆远,面无表情道:“陆将军,你们大军北上,却要我们汝南接应粮草,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使君怎么糊涂了!” 陆远笑吟吟道:“讨逆军奉天子之命北上,汝南陈氏供应点粮草不为过吧,难道汝南陈氏也要做逆贼?” 陈温老脸一绷,勃然大怒:“胡说八道,我汝南陈氏一直忠于朝廷,岂会谋逆,只是这么多大军消耗,我陈家如何供应的起!” 他心中郁闷不已,这小子拿着鸡毛当令箭,一个县尉而已,隔着三级就开始指挥他了。 只是讨逆军来势汹汹,他刺史大人的官印指挥不动,当下只能捏着鼻子认倒霉,试着讨价还价。 否则全由他陈家来供应,简直是在他心头上割肉。 “使君既然为难,陆某自取便是!” 陆远哈哈大笑:“这事其实简单,供应不起,那就是陈家吃饭的人太多了,稍后陆某大军过境,帮使君清理下门户!” 他说着,便不再理会陈温,策马慢悠悠离去。 第71章 孙坚偷营 大军安营,漫山遍野帐篷朵朵。 外围各种隐蔽处,静静趴着一个个暗哨,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 中军大帐内,陆远看着地图,渐渐露出笑意。 典韦,许褚,陆逊在一旁摩拳擦掌,周仓则是脸色紧绷。 周瑜神色凝重:“主公,孙坚拥兵三万,俱是精锐,不容小觑!” “公瑾多虑了!” 陆远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乐呵呵道:“孙坚是来接儿子的,想必是上回孙策的书信吓到他了,你们来看看地图就明白了,他带不来大军!” 如果孙坚自荆州进入汝南,根本绕不开南阳。 南阳号称天下第一大郡,是荆州门户,人才济济,拥兵无数,一郡人口和北方幽州差不多,历史上孙坚干掉张咨,靠的也是连哄带骗,没有强攻。 现在孙坚和南阳太守张咨结了死仇,张咨势必严阵以待,孙坚要么干掉张咨,霸占南阳,带着大军北上,要么就只能率精骑夺小路而走,避开张咨眼线。 时间这么短,孙坚显然不可能干掉张咨,只能是第二种情况,被斥候军发现,误以为孙坚在前方截杀。 周瑜看了看地图,恍然大悟,缓缓向众人解释起来。 典韦拳掌交击一叹气,瓮声瓮气道:“小黑不行啊,见到几个人影就吓破胆了,肯定是之前当黄巾军时落下的毛病,你们被孙坚杀得太惨了!” 周仓一张大黑脸满是局促:“俺哪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人,派人回来送信也不是怕他,而是对大军负责!” “行了,周仓能发现孙坚,是大功一件,不必多议!” 陆远止住两人吵闹,乐呵呵道:“周仓先回斥候军,尽快到南阳,不必理会孙坚,打探下几人消息,黄忠,文聘,张仲景!” 南阳郡人杰地灵,出过的人才太多,他一时也想不到还有谁,只有这三人最出名。 另外诸葛亮也是南阳人,只是现在跟在袁术身边,他没机会下手。 “黄忠,文聘,张仲景……” 周仓嘀咕几句,暗暗记下,领命而去。 “有朋自远方来,迎接下吧!” 陆远挥手一指:“典韦,许褚!传令大军,只要发现我们的暗哨示警,百步内不经通报者,一律以箭阵射杀!” 典韦和许褚眼睛一亮,搓着手兴冲冲而去。 周瑜呆滞片刻,疑惑道:“主公,把孙坚杀了,我们还如何击败张咨,总不能始终留个隐患,随时断我们后路!” 他还是不太适应,有朋自远方来的迎接方式,是箭阵。 “放心吧,孙坚没那么容易死!” 陆远不以为意:“孙坚行伍出身,杀伐半生,之前在县衙栽过一次跟头,不会再轻易掉进陷阱,只是他为人横行霸道,不给他个下马威,我们难以相处!” 周瑜依旧惴惴不安,只是见陆远已经在闭目养神地等候,他也不好再相问。 午夜时分,安静的临时营寨中突然响起一声厉喝:“杀!” 声似炸雷,犹如晴空霹雳。 随即一阵令人牙酸的挽弓声响,箭雨铺天盖地,向着营寨外小路倾泻而下。 孙坚带着百余人,正想悄悄摸进营寨,救出孙策,一听到这熟悉的弓弦声,顿时头皮一麻,本能的就地一滚,向营外撤去。 他在战场上向来身先士卒,也是第一个踏进百步内的,就地滚了几圈,就见着漫天箭雨如同追着他一般,在他身后铺得密密麻麻。 一轮箭雨过后,那面吱嘎嘎的挽弓声又起。 孙坚太阳穴突突乱跳,高声大喝:“陆家子,你真要杀了老夫,独自面对张咨吗!” 他来不及多想,喊话同时,连连挥手带着众人后撤。 这次他确实小心了许多,为了摸进营寨,提前做了许多安排,这才躲过第一轮箭雨。 陆远慢悠悠从中军大帐走出,虚手一压,老神在在道:“先停下吧,我和这老贼熟悉,他之前来县衙偷过菜!” 随即陆远向外高喊:“偷菜老贼,还不赶紧出来,要让陆某大军将你擒来吗!” 孙坚胸口一闷,这混蛋竟然还敢提这茬! 只是他现在分不清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四下看去,只觉得哪里都有暗箭瞄准了他。 孙坚迟疑一下,阴沉着脸走了出去,直到营寨的篝火旁,高声叫道:“陆家子,老夫来了!” “原来是破虏将军!” 陆远哈哈大笑:“将军与我认识的那偷菜老贼挺像,都喜欢不请自来,不问自取,快快请吧!” 孙坚一身甲胄,头戴红盔,显得格外英武,一路拍着满身枯草烂泥,大步进了营寨。 “将军,你这红盔真不错,千万得带好!” 陆远笑意盈盈:“要不是你这红盔,陆某都没认出来你,肯定得把你当偷菜老贼一并射杀了!” 孙坚心中一阵厌恶,闷头在中军大帐坐下,环视一圈,沉声说道:“怪不得你之前拒绝老夫招揽,原来你早有准备,是老夫看走眼了!” 陆远打了个哈哈:“将军谬赞了,将军此来,是来谈我们的合击之策吗!” 他早就让孙策给孙坚写了信,要与孙坚合击张咨,可惜孙坚一直没回应。 孙坚猛地拍案而起,勃然大怒:“少废话,你知道老夫来意,策儿呢!” 他一想到那个合击之策,就怒火中烧,让他主攻,这小子负责牵制张咨,这算什么合击! 况且是利用孙策的命来威胁他,他戎马半生,几时受过这等威胁! “将军是来偷人的?” 陆远脸色一沉:“将军别开玩笑,在我这偷颗菜就是死罪,要是来偷人,那就得千刀万剐了,外面的百余人,什么程普,黄盖都是同罪!” 他话音刚落,大帐外顿时响起杀猪般的惨叫。 “将军不用管程某,程某不怕死,呃!” “将军休要被 第72章 博望坡上观火 南阳郡,博望县。 一夜之间,县城突然鼎沸起来。 大军过境,旌旗舞动,战马嘶鸣,引得无数人心头骇然。 陆远在大军当中,马鞭一指,向着左右喝道:“典韦,许褚,勒令大军不许扰民,在前方山脚下安营扎寨!” 典韦和许褚躬身称是,回身传令。 陆远看向许定,乐呵呵道:“后勤军在此备足战马草料,至少两日所需,告诉博望县令,我等奉天子之命讨逆,敢不从的,皆为逆贼!” 许定领命,招呼一声,三百精骑策马而出,冲出队伍。 大军气势汹汹过了县城,百姓们才稍稍心安,随即便见到他们县令带队,整个县城,各世家商行纷纷开仓放粮,押运着粮草追着大军而去。 他们纷纷疑惑,这是哪来的狠人,让向来吝啬的各大商行开了粮仓? 只是看着一个个如狼似虎的讨逆军将士,一时竟没人敢上前相问。 陆远与众将士一起牵着战马,在溪边饮水,听着周仓的禀报。 “主公,博望县令鱼肉百姓,泄露我军行程,何不杀了立威!” 周仓沉声道:“博望距南阳郡治宛县只有百里,刚刚大军进城时,博望县令便派人前往宛县报信,人马虽然被俺斥候军猎杀,但他飞鸽传书,俺就拦不下了!” “我们根基在皖城,不宜在此惹是生非!” 陆远笑眯眯道:“而且就算我们不杀他,也有别人会杀他,荆州的时局可比扬州乱多了,你不必考虑这些,黄忠等人的消息呢!” 他心中清楚,他的根基是在皖城,此行目的明确,就是北上建功,别的事都要靠后。 而且无论是等孙坚北上,还是刘表单骑入荆州,都会进行一场大清洗,这里用不着他动手。 只是有飞鸽传书,大军想要偷着过境,根本不可能。 百里距离,对他们来说不过半日,现在张咨必然已经知道他到了博望,但张咨面对宛县城外的孙坚,还不敢轻举妄动。 而孙坚也会收到他到达博望的消息,一定会等着他到了宛县时再动手。 战场的主动权是在他手里,这时候他倒不用急。 “主公,俺只打探到他们的消息,却没找到他们!” 周仓一脸惭愧:“黄忠是南阳老卒,但他幼子病重,正在四处寻访名医。张仲景便是名医,却飘忽不定。文聘是宛县人,因不服张咨,现在不知所踪……” 陆远怔了怔:“就是说这三人,现在都不知去向?” “回主公,黄忠和张仲景好办!” 周仓尴尬笑道:“报纸传遍天下,黄忠必然会前往皖城寻找华佗,给他幼子治病,张仲景以《角法》闻名,肯定也会接下华佗的挑战!” 报纸上陆远特意安排过,替华佗发声,要以《陆氏角法》向天下神医讨教。 这既是告知世人,神医华佗在皖城,让求医者前来皖城,也是为皖城医馆招揽人才。 此事除了华佗以外,相关人等尽知,很快还会天下皆知,只等华佗应对。 现在此事还能引出黄忠和张仲景,倒是意外惊喜。 既然他们有了线索,陆远暂时就无需考虑,而要专心应对眼前大战了。 “报纸今天就会到,这回张咨有的忙了!” 陆远嘿嘿笑道:“你们斥候军即刻出发,先行潜入宛县,查探好粮草辎重位置,张咨如果派人收缴报纸,就趁乱将人猎杀!” 报纸因为纸质轻薄,可以用飞鸽传书,直接传递到宛县,给所有跟乔家,陆家,鲁家有生意往来的商行。 无论纸质还是内容,必定会第一时间引起轰动,也将带来第一次混乱! 周仓躬身领命,策马离去。 一个个斥候化整为零,缓缓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周瑜左顾右盼,突然向着陆远笑道:“主公,此地妙啊,简直是为火攻而建!县城内屋舍相连,直连外面山脉,一旦火起,必然引动山火,席卷整个南阳!” 陆远心头一跳,这里确实发生过一场大火,正常会在不久的将来,博望坡一场大火,不知烧死了多少人,彻底奠定了诸葛亮的军师地位。 现在看来,倒不是诸葛亮多厉害,而是这里地形适合放火,让周瑜刚到便看出了名堂。 “主公,山火一起,没人救得了!” 周瑜眸光雪亮:“只要我们让孙坚撤军,将张咨引到此地,一把大火,无论他多少大军都得化作飞灰,之后我们衔尾追杀,张咨旦夕可灭,南阳唾手可得!” “混账话,水火无情,此地放火,得牵连多少无辜!” 陆远匆忙喝止:“就算能提前转移百姓,但他们屋舍被烧,财产被毁,以后只能沦为流民,在这里还有活路吗,此计休要再提,按原计划行事!” 他心头感慨,乱世争锋,果然都是六亲不认的主儿。 袁绍袁术不会在乎他们在京城的族人,大军师一出山,也是先拿自己老乡下手。 这里放火,不管南阳如何,博望县百姓必然十不存一。 周瑜呆滞一下,这么好的时机就错过了? 只是陆远已经走远,显然对这计划毫无兴趣! 一个老卒经过,呵呵笑道:“周郎,你们读书人不懂俺们百姓的苦,俺们不会写字,就算被烧死了,也放不出一个屁来骂你们!但主公懂,所以俺们才对主公忠心!” 周瑜身心俱震,皱眉沉思。 陆远回到大营,刚想去找陆逊,突然听到大营内一阵惨叫,随即许褚恶狠狠声音传出。 “这是鸡汤,许某喂你鸡汤呢,你倒是喝啊!来,小陆逊,我掰开他嘴,你把鸡汤灌进去,别怕,呛不死!” 陆远暗暗摇头,为孙策默哀一瞬。 典韦在一旁瓮声瓮气道:“主公,许老弟哪会伺候人啊,孙策真是倒霉,听着都可怜!” “没 第73章 大军初战 北风呼啸,旌旗猎猎。 大军风驰电掣,直奔宛县。 陆远想着这座历史名城,不禁心驰神往。 历史上曹操在此折腰,甚至典韦为此殒命,不过现在他来了,一切都在变。 一名斥候军快马飞速奔来,抱拳施礼:“主公,周将军令我来报,宛县已经开战,张咨和孙坚大军正在厮杀!” 陆远怔了怔:“开战了……什么情况?” “回主公,周将军说是因为报纸到了!” 那斥候绞尽脑汁讲述:“报纸到后不久,城内就大乱了,百姓和将领都在议论张咨,然后不知为何,张咨就带着五万大军出城,和孙坚打起来了!” 陆远暗自思索,报纸到后,宛县军民难免讨论张咨立场,心思异动。 而张咨可以不在乎百姓议论,但必须牢牢把握住军权,同时报纸内容也能让他看透,他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事情发酵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这时候一场大战,让将士们跟孙坚见了血,才能先握住军权,如果大战获胜,他再竖起反董大旗,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也是张咨的无奈之举,毕竟自己和孙坚两面夹击,本就是阳谋,他必须得破局。 最好的办法是自己到宛县前,他先解决孙坚,但张咨之前选择了固守,已经丢了先机。 陆远想了想,再次问道:“现在宛县,还有多少兵力驻守,是什么人!” 那斥候想了想答道:“回主公,宛县里都是张家族人,从庄园中调来的,一共两千余人,但他们据城而守,易守难攻!” 陆远点了点头,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现在张咨狗急跳墙,将不稳定的大军全都拉出了城外,与孙坚决战,留下自家可靠人手,固守城池。 他正想着孙坚处境,前方突然又有一骑奔来,身上甲胄与讨逆军明显不同,一路高喊:“陆将军别放箭,我是黄盖!” 陆远遥遥看去,天生一副苦瓜脸,果然是黄盖,只是现在灰头土脸,有些狼狈。 不过好像每次见到黄盖,他都是这副德性。 黄盖抱拳施礼,一脸急迫:“陆将军,前线战事紧急,张咨攻势猛烈,我家将军请将军尽快前去助阵!” “好,陆某知道了!” 陆远悠悠笑道:“你回去告诉破虏将军,再坚持坚持,陆某即刻就到!” “陆将军,军情如火啊!” 黄盖并未离去,策马紧跟陆远,一脸凄苦道:“此地距宛县不过半个时辰,求将军冲锋一次,救我大军,否则,否则黄某就只好自刎于此了!” 陆远看了看黄盖,不禁哈哈大笑:“将军一路走好,自刎吧,陆某为将军送行!” 他心中不禁嘀咕,黄盖这张苦瓜脸,果然天生就是演苦肉计的,可惜这次碰上了他。 黄盖呆了呆,手握剑柄见没人理会,只好又自己放了下去,一脸苦涩道:“陆将军,我们之前说好了,合击张咨啊!” “少废话,讨逆军中,容不得你插嘴!” 陆远冷喝一声:“陆某行军,自有章程,你想死就躲一边死去,别在这碍眼!” 他说完就没再理会黄盖,孙坚的军情如火,与他何干! 过了两刻钟时间,宛县已经遥遥在望,大军却开始缓缓减速,为战马积蓄力量,准备做最后的冲锋。 黄盖不明所以,心急如焚,却不敢多话,边上的许褚面无表情,好像他再多说一句,就要一刀砍了他。 陆远大氅飘扬,策马到大军最前,猛地振臂高呼:“兄弟们,讨逆军首战,不容取巧,不容胆怯,真刀真枪见过血的才是真军人!” 一群将士齐声嘶喊:“必胜!” 陆远心潮澎湃,开口厉喝:“偃月箭阵,冲锋!” 大军陡然加速,在疾行中迅速变阵,分成前中后三排,如同一轮弯月向前推进。 一旦遭遇敌人,三排士兵会依次射击,几乎没有挽弓时的空当,始终保持箭雨压制,攻击不断,很是凶残。 这是一个短命王朝发明的箭阵,并以此箭阵彻底征服了突厥人。 战马咆哮风雷,不到盏茶功夫,已经到了宛县城下。 城墙上一片慌乱,还在准备着滚木礌石,一轮箭雨已经铺天盖地,迎面射来。 偃月箭阵笔直前冲,近三千支箭矢齐射,在距离城墙八十步时灵活地一转身,如同磨盘一样调转一圈,第二排士兵已经换成了第一排,箭矢齐射,随即是第三排,如此往复。 城墙上的惨叫连连,箭雨如蝗,源源不断,每时每刻都有人被射杀。 两丈高的城墙能挡住战马,但对弓箭却形同虚设。 守城将士只能躲在墙垛后,暂避锋芒。 陆远手执神臂弓,箭无虚发,见北门已经引来了所有敌军,顿时一声厉喝:“典韦,许褚!” 二人并未应答,一策战马,带着百十人向东面冲去。 大军依旧对城头箭雨压制,并不强攻,那面典韦和许褚却在周仓的接应下,悄悄摸上城墙,将一杆陆字大旗插在墙上。 这是他们在猎狼时常用的战术,大军压制,精锐偷袭。 陆远心中一喜,一挥手止住了箭阵。 城墙上的守军刚得喘息,却立刻迎来了典韦和许褚等人的攻势。 尽管没有战马,典韦和许褚仍然悍勇无比,刀光戟影间血肉横飞。 后方百余精锐,用着小型的偃月箭阵推进,在城墙上收割生命,喊杀声甚至比之前还响。 城墙上的兵力彻底被牵制,周仓等到机会,带着斥候军杀向下方城门关隘,没遇到多少抵挡,就将城门轰隆隆开启。 大军呼啸而入,纷纷挂起长弓,手执长枪沿甬道上了城墙,将仅剩千余守城士兵堵得严严实实,不由分说,直接策马冲杀过去。 一片银白色钢铁洪流掩杀而过,长枪透体,甲胄撞击 第74章 挽弓当挽强 宛县库房,粮草堆积成山。 大量士兵正在统计数量,一片喜气洋洋。 城外厮杀声震天,却无人理会,讨逆军将士都沉浸在这首战的胜利之中。 陆远面沉似水,静静看着黄盖。 黄盖则面色如土,他真切感受到了陆远的杀意,凛冽刺骨,让他头皮阵阵发麻。 周瑜匆匆上前,附耳低语:“主公,北上还有袁绍刁难,暂时我们需要孙坚!” 陆远面色稍缓,重新打量起库房的钱粮,心头盘算起来。 周仓不明所以,眉飞色舞道:“主公,张咨已经帮我们统计出来了,共有钱财……” “不必多说!” 陆远挥手打断:“除了战马草料,其余全部留在原地,告诉宛县百姓,敢拿的随便拿,到汝南找乔氏商行就能活命,不敢拿的,就在这里等死吧!” 钱财和粮食太多,他都带不走,但可以通过百姓转移,同时迁徙一批百姓。 这些百姓带走的钱财粮食,最终总会消费掉,回到他手中,乔家也会想办法将这些人转移进庐江。 周仓领命,带人匆匆离去。 陆逊眉开眼笑:“兄长,我们还用管孙坚吗?” 他和陆远是血脉兄弟,关系亲密无间,自然无所顾忌。 虽然笑得纯粹,但意思却明显,如果不管孙坚,就可以砍了黄盖了。 “大丈夫以信立身,自然要管!” 陆远拍拍陆逊肩膀,乐呵呵道:“但是军令如山,不容他人要挟,碰上这种以诺言相逼,妄图调动我军的,就要让他吃够苦头,孙坚大军多死的人,都是他害的!” 陆逊似懂非懂,郑重点头,大概明白了一点,就是要管孙坚,但不必立刻管。 周瑜怜悯地看向黄盖,话竟然还可以这样说,杀人诛心,这比杀了黄盖还狠啊。 典韦哈哈大笑:“黄盖,你不懂我们主公,主公从来不受威胁,以后说话想想再说!” 黄盖身子晃了晃,他终于明白那股杀机从何而来,是他刚刚放了狠话,逼陆远守诺,偏偏陆远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心如刀绞,那这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兵,多死的孙家大军,都要怪他胡言乱语吗! 陆远懒得理会黄盖,向着众人令道:“大军出城休息,不许扰民,随时准备大战!” 他对南阳本来就没兴趣,要不是跟张咨结仇,他根本不会来这,现在局势明朗,剩下的就是看张咨下场了。 一队队士兵顿时策马冲上街道,向南城门而去,对沿途百姓视若无睹,一路呼啸而过。 街上百姓已经乱成一团,随着报纸突如其来,守军被灭,大军进城,宛县百姓本就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现在又多了一条流言,张咨谋逆,讨逆将军和破虏将军联手杀敌,等破虏将军进城,就会屠光满城人,想活命的就去库房拿东西,到汝南郡找乔家商行避难。 大群百姓吵吵闹闹,争执不休。 陆远微微放缓马速,听着百姓议论。 “孙坚杀人如麻,牙缝里都带着血的,他进城哪会放过我们,这消息绝对没错!” “快点,谁去库房试试,说不定讨逆军真能大发慈悲,让我们随便拿东西!” “狗屁的故土难离,老子就等你一泡尿时间,你再不走,老子就自己去汝南!” …… 陆远听在耳中,心中大为满意。 没想到孙坚凶名在外,此刻倒能成全他一二。 他随即策马奔向一群正议论的士子,士子们仗着有功名在身,纷纷拿着报纸,议论的声音颇大,旁若无人。 “太守大人就是董卓提拔,当然不肯跟诸侯讨董卓,被定为反贼很正常!” “孙猛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这个讨逆将军是谁,大军过境,堪称秋毫无犯!” “听说是庐江来的,和这报纸一样,你看这上面的皖城风物,值得去看看!” …… 陆远听着他们议论,对报纸的影响有了底气,顿时一策战马,随大军离去。 大军到了城外就在原地停了下来,战马趴在地上打盹,士兵们靠着马肚子休息,对远处的喊杀声置若罔闻,只一心等待最终大战。 陆远同样靠在马肚子上,暗暗盘算着时间。 直过了一个时辰,远方的喊杀声渐渐小了,只有战鼓擂动,却也越来越无力。 陆远神色一震,翻身上了战马,在大军中跑动,振臂高呼:“兄弟们,偃月鱼行,不接敌兵,冲锋!” 一个个士兵纷纷起身,手执长弓,精神抖擞,策马疾行,在奔行中组成战阵。 阵型看起来与偃月箭阵一样,前方弧形如同半月,一路向前推进。 一张张大弓在马上挽起,缓缓高举,箭头上寒光闪闪,夺人心魄。 战场越来越近,已经能见到两支大军厮杀在一起,战事无比胶着。 血腥味扑面而来,嘶哑的惨叫声,短兵交击声不绝于耳,地面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只有战鼓擂动,依旧在刺激着将士搏命。 陆远手执神臂弓,不自禁血脉贲张,一马当先,看着前方距离,三百步,二百步,百步! 一支狼牙箭陡然射出,随即战马转向,兜着圈跑到了大军最后。 陆远的一箭就是号令,大群士兵的弓弦声砰地一松,箭矢铺天盖地,源源不断。 偃月箭阵如同一个大磨盘,在战场的百步处疯狂转动,箭矢漫天,不分敌我! 交战双方早都见到了这波新来的生力军,心思各异,正想着如何应对,便见到箭雨如蝗,瞬间不知多少人没了念想。 战场上的骑兵被重点照顾,在第一时间遭遇打击,第三轮箭雨落下后,最后一匹战马也倒地身亡。 一轮轮箭雨几乎毫无间隙,三轮箭雨,也只是三个呼吸的时间。 这是讨逆军围猎狼群的标准,速 第75章 大乔行踪 南阳战场,战事已经平息。 有了讨逆军这支生猛的弓骑兵出现,张咨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南阳大军最终被孙坚剿灭,只有部分精锐逃出战场,不知所踪。 孙坚无意与他们硬拼,有意放纵,但依旧损失惨重,麾下三万精锐没了六千,骑兵无一幸存。 陆远策马找到孙坚,热情洋溢道:“破虏将军,我们果然在南阳再会了!” “是啊,算老夫倒霉!” 孙坚一脸不耐烦,淡淡道:“策儿呢,把策儿还给老夫,老夫补充了粮草就走!” 他与南阳大军拼杀,都是拜陆远所赐,而且每次跟陆远对上,他都处于下风,心中对陆远既是厌恶,又有无力。 陆远紧随其后,乐呵呵道:“几日不见,将军怎么生疏了,一起北上岂不是更好!” 他北上还有袁绍的威胁,现在手上攥着孙策这个筹码,怎么都得把孙坚拖下水! “一起北上?不方便吧!” 孙坚把声音拉得老长,愤愤道:“你们都是骑兵,老夫麾下却只有步卒,速度不一,怎么一起北上!” 他心中愤恨,本来自己麾下是有骑兵的,但陆远的精骑一出现,就不分敌我,一阵箭雨,将他的骑兵全部射杀。 而且大战虽然惨烈,但有战阵依托,开始双方的损失并不大,只是胶着在一起。 但陆远大军的箭阵,俨如收割生命一般,箭雨连连,他损失的六千精锐,其中近半是死在箭雨下的,他哪能不恨。 “将军说笑了,骑兵下马,不就是步卒了!” 陆远哈哈大笑:“为了跟将军一起,我们讨逆军宁愿放缓马速,毕竟经颍川进陈留,不过七百余里,快慢也不差这几天!” 按照曹操的讨逆檄文,诸侯在酸枣会盟,隶属兖州陈留,他们现在身处荆州南阳,可以一路北上,不必再绕路汝南。 孙坚微微皱眉,这混蛋是什么意思,赖上自己了不成。 虽然猜不透对方心思,但跟这混蛋在一起,就绝对没什么好事! 只是对方是骑兵,要赖上他,他还真甩不掉,关键是打不过。 他正想着,就见黄盖鼻青脸肿,被许褚提了出来,恰如之前他摸进陆远军营时。 黄盖一脸苦涩,向着孙坚施礼:“将军,幸不辱命……” “幸不辱命?” 孙坚一马鞭甩在黄盖脸上,指桑骂槐道:“本将令你寻找援军,你却寻了头狼回来见肉就抢,现在还有脸说幸不辱命!” 黄盖唯唯诺诺,不敢多言。 陆远不以为意,笑呵呵道:“将军麾下傲骨难驯,陆某替将军管教一二,将军不会在意吧!” 孙坚冷哼一声,没有应答,看到进城补充粮草的程普归来,顿时高喊:“怎么样,有多少粮草?” 程普脸色一苦;“将军,库房里一点粮草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 孙坚脑中一懵,随即猛地盯向陆远,目光凛冽:“陆将军,你什么意思!” 他本来就没指望陆远能给他留多少粮草,却怎么也没想到,陆远竟然是一点都没留! “将军这是何意,你觉得我麾下大军,能带走粮草吗!” 陆远脸色一沉:“陆某本想守住粮草,再出城接应将军,可惜将军麾下不依不饶,以诺言相逼,要陆某尽快出军,现在粮草被刁民抢走,将军要怪罪陆某?” 他本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黄盖跟他玩苦肉计,又用诺言要挟,虽然他碍于大局没有杀黄盖,但现在正好把这黑锅扔过去。 孙坚将信将疑,看向黄盖喝道:“你威胁讨逆将军了?” 黄盖目光躲闪,一时不知所言。 他是说了句狠话威胁,可没想到对方这么记仇啊! 孙坚看他表情,顿时心中了然,不由勃然大怒,一腔怨气全都撒向黄盖,马鞭连连抽打:“本将怎么跟你说的,不要招惹陆家小贼,你竟敢置若罔闻!” 他抽打一顿,心中怒气稍缓,渐渐考虑起现实。 大军北伐,现在短缺粮草,这会严重影响他的计划! 他与其他诸侯不同,别人都有世家支持,但他却是寒门出身,一路从战场中拼杀出来的,没人供应粮草,全靠四处抢夺。 之前杀王睿既有私怨,也是为了粮草,现在取南阳,同样是想把这里当做后勤补给,但南阳计划化作乌有,他还能北上吗! 如果错过这次诸侯会盟,将来天下,跟他孙家还有什么关系! 陆远轻咳一声:“将军如果为难,大军北上所需,陆某可以供应!” 孙坚沉吟片刻,轻叹一声:“说吧,陆将军有什么条件!” 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何况这个雁过拔毛,兽走留皮的陆扒皮,怎么可能轻易给他馅饼吃! 而且军粮不在自己手上,难免束手束脚,受制于人。 尤其是受制于陆扒皮这种,比他还不讲规矩的混蛋,他不得不谨慎。 “陆某能有什么条件,将军对陆某成见太深了!” 陆远语气淡淡:“陆某只是仰慕将军,愿意资助而已,如果将军愿意,你我两军就此结盟,同舟共济!如果将军不愿,那就回去接着当长沙太守吧!” 孙坚眉头拧得老高,对陆远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这混蛋对自己哪来的仰慕,之前明知道是他,还不是差点把他当做偷菜老贼射杀。 不过他一时也想不通这混蛋到底图谋什么,为什么总想跟自己绑在一起。 按理说他凶名在外,人称江东猛虎,尤其是杀了王睿之后,人人忌惮,怎么就这混蛋浑不在意! 只是现在让他率军回长沙,北伐虎头蛇尾,那么就是前功尽弃,之前谋划全部一场空,想要继续北上,就只能跟这混蛋结盟。 最主要是孙策还在这混蛋手里! 孙坚沉默片刻,一咬牙硬邦邦道:“策 第76章 谋算孙坚 “秦时明月汉时关,滚滚黄河蓝蓝的天……” 粗犷豪迈的歌声响起,大军再次起程,一路直奔兖州陈留。 陆远带着讨逆军,在前方策马疾行,孙坚则带着大军紧随其后,撒腿狂追。 由于人数众多,整支大军如同一条长龙,蜿蜒在官道上,龙头已经探进了豫州颍川,龙尾还在荆州南阳。 龙尾处,孙家大军中。 程普累得汗如雨下,抖着双腿向孙坚赞道:“主公英明,陆家小贼果然不可信,拿了少将军当人质,就不愿再付粮草,妄图甩掉我军!” “哼!陆家小贼的心思,岂能瞒得过老夫!” 孙坚同样累得双腿打颤,气喘吁吁道:“告诉后面将士,都加快点速度,战马耐力不如我们,坚持下就能追上陆家小贼,索要馒头!” 他看向黄盖喝道:“你留下来,尽量收集些战马,另外挑选青壮,补足三万大军!” 龙头处,讨逆军唱着军歌,斗志昂扬。 陆远骑乘在战马上,听着歌声,等着前方斥候汇报,优哉游哉。 周瑜陪在陆远一旁,拱手赞道:“主公英明,孙坚大军果然会主动追我们!” “这就是欲擒故纵,累死孙坚这个老家伙!” 陆远乐呵呵道:“我们要跟他一起行军,他偏要啰里啰嗦,总担心被我算计,现在我们带兵就走,他反而得卖命追赶,担心我们不给他馒头!” 周瑜心中大是佩服,思索一番,又皱眉问道:“主公,但这样只能壮大声势,孙坚与我们离心离德,怎么会帮我们应付袁绍,另外还可能有曹操!” 他也是刚知道不久,许褚和典韦竟然抄了曹操老巢,还可能砍了曹操老爹。 显然此事极为隐秘,连他都被一直瞒着,但如果曹操老爹被杀,曹操岂会不知! 杀了袁绍谋士还算好说,只会被袁绍针对,但如果砍了曹操老爹,那就是杀父之仇,肯定得刀兵相向。 周瑜一想到这些,就不禁头大如斗,陆远在皖城一个小地方,竟然能得罪这么多大人物! “放心吧,孙坚一定会跟我们同仇敌忾,他躲不掉!” 陆远笑眯眯道:“孙策和馒头都在我们手里,他就得跟着我们!就算到了陈留,有张邈提供粮草,孙坚想要壮士断腕,不顾孙策性命来摆脱我们,我也另有手段逼他就范!” 对于曹操,他依旧未提,毕竟现在事情还不确定,担心也是多余。 他只是准备好大战,如果曹操老爹真的不幸遇难,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送曹操见他老爹。 但这终究是下策,曹操是诸侯联盟的发起者,少了曹操,很多事情都会不可控。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见机行事。 这时,陆逊策马而来,一路高声叫道:“兄长,乔家商行押运馒头来了,但我们行军太快,他们追不上!” “传令大军,溪边安营扎寨,等待补给,快马给周仓叫回来!” 陆远马鞭一指,为大军指明了安营地点,自己也策马奔了过去。 乔家商行已经在汝南新建基地,生产馒头,有汝南陈氏支持,目前一切顺利,每三天为陆远押运一次馒头,保证大军后勤。 陆远拍着陆逊肩膀,乐呵呵道:“现在掌握情报了,有什么新消息吗!” “老家没消息,乔家来的消息倒挺多!” 陆逊英姿勃发,笑嘻嘻道:“乔家招了近万私军进汝南,现在已经安稳了,只是乔家说随着我们北征,汝南补给有些困难。还有就是,乔家想要个将领,指挥私军!” 陆远微微点头,暗自思索起来。 乔家招募私军是必然,各方关系处理得再好,终究不如自己手里有刀。 随着大军北上,保证后勤越来越难是事实,而乔家也想要更多利益,言外之意,还想多建几个馒头基地。 至于找自己要将领,这既是给自己安心,表明他们招募再多人,也会为自己所用,但同样也是乔家需要。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关键自己这也需要人手,现在还等着鲁肃能成功招揽黄忠呢。 “给乔家回信,做好准备进颍川,许定会去汝南领兵!” 陆远呵呵笑道:“另外传信皖城,下一期报纸尽快发行,点评孙坚,着重讲下南阳大战,孙坚和讨逆军联手,合击反贼张咨,之后联军北上的事!” 补给点是他们共同所需,按他的行军路线,颍川正好,而他对颍川书院,以及颍川这个人才基地也极为期许。 荀彧,荀攸,郭嘉,徐庶,陈群等等,颍川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才摇篮。 让许定去汝南,是无奈之举,这些私军没有一个好将领,只会是散兵游勇,而他这唯一能空出来的,就是主掌后勤的许定。 至于安排报纸,点评孙坚,就是为了逼孙坚跟在站在一起。 第一期报纸已经发行天下,人尽皆知,等下一期出来,人们都会看到南阳这场大战,孙坚和讨逆军同仇敌忾。 再加上孙坚现在与讨逆军一同行军,吃着讨逆军的口粮,说孙坚不是跟自己一起的,天下人谁会信! 到时孙坚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强行解释,只会被说成朝秦暮楚,自取其辱。 陆逊并未所想,直接领命而去。 周瑜在一旁沉吟,心中大呼厉害,这回孙坚算是彻底掉坑里了。 陆远拍着周瑜肩膀笑道:“公瑾,这回许定离去,后勤事务,就得交给你了!” “主公放心,周某明白!” 周瑜一脸肃然:“主公,报纸只能逼迫孙坚站队,让他无奈之下为我们所用,我们不妨再在补给上做点文章,收买孙坚麾下步卒,双管齐下!” 对周瑜来说,之前他名义上主掌后勤,但始终无事可做,连关于曹操的事都是刚刚得知,便可见他一直未得信任。 第77章 颍川名门 大军浩浩荡荡,进了颍川郡治,阳翟。 陆远荣光满面,饶有趣味地打量颍川风物,看着这个时代的人才交流中心。 孙坚则是脸色铁青,横眉冷目。 他依旧没有战马,凭两条腿跑了几天,好不容易追上陆远,结果刚吃上馒头,才知道他麾下步卒,正常速度赶路的,都在吃着包子。 还是带肉的包子! “陆家小贼,怎么不躲着老夫了!” 孙坚义愤填膺,骂咧咧道:“你可知这是什么日子,竟然让老夫如此狼狈!” 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戏耍,满腔愤懑无处排解,只得化作口舌质问。 “将军说什么呢,陆某何时躲着将军了?” 陆远面不改色,乐呵呵道:“将军不愿意与陆某同行,陆某岂会强人所难,但你扪心自问,几日口粮,陆某可曾短缺过!你别啃馒头了,尝尝包子,再看看报纸!” 他说着,报纸裹着包子,甩手扔给了孙坚。 “报纸?” 孙坚一脸不屑:“你又弄出此物,鼓动人心,这次想对付谁?” 他吃着包子,只觉得肉香扑鼻,汤汁四溢,不由心中大赞,老脸稍稍缓和。 可随手一看报纸,却不由脸色大变,全神贯注看了起来,口中包子也不香了。 报纸上孙坚两个大字深深吸引着他,上面点评的人物赫然就是他,不禁让他心神大震。 上一个被点评过的南阳太守张咨,当天点评,当天入土,而且还带着一身骂名。 “勇挚刚毅,孤微发迹,虽有以下犯上之过,但响应天子号召,与讨逆军合击张咨,同仇敌忾,亦可谓之壮士。” 这是报纸对孙坚的评价,后面便是详细的南阳之战军情,只不过把阵斩张咨的功劳扔给了孙坚。 孙坚脸色变幻,向着陆远喝问:“陆家小贼,你要用报纸对付老夫?” “将军何出此言,这是在赞誉将军啊!” 陆远神色自若:“你这是跑累了,快去休息吧,大军略作修整,之后就得直奔陈留了!” 孙坚呆了呆,再次看了遍报纸,上面确实没什么骂他的。 勇挚刚毅,孤微发迹,这是说他为人勇烈,崛起于微末,都是实情,人尽皆知的事。 以下犯上,是指他杀了荆州刺史王睿,但此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本来就没想瞒着,更不屑去瞒,否则也不会以坐无所知应答,随便打发了王睿。 后面就是赞誉了,赞他为壮士,甚至把他划到了天子阵营里,让他师出有名,确实没什么对付他的。 可是有着张咨的前车之鉴,再加上陆远为人,总是让他心中发突,不知道陆远针对他布下了什么阴谋! “陆家小贼,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孙坚厉声质问:“老夫半生杀伐,什么阵仗没见过,你用报纸蛊惑人心,现在点评老夫,必然有诈!” “将军对陆某误会太深了!” 陆远长吁短叹:“陆某与将军联军,自然同仇敌忾,现在只是想为将军正名,下期报纸,会公开将军半生战绩,但如果将军不愿意,那么此事就此作罢!” 孙坚一阵疑惑,这混蛋会这么帮自己? 可他想起自己一路浴血,几度出生入死,却只做到个太守,心头又不由复杂起来。 他出身卑微,走上仕途全凭拼命,但当年与他一起作战的曹阿瞒,刘大耳等人,一个仗着祖宗余荫,一个靠着坑蒙拐骗,只不过经历几场战阵,就直接走上了仕途。 如果真能将他半生战绩公之于众,以战功论英雄…… 孙坚目光略带殷切,试探道:“陆家小,呃陆将军此话当真?” 陆远随意笑笑:“全凭将军心意,你若是不愿意,此事就算了!” 孙坚尴尬笑笑,他习惯了以刀兵说话,让他开口求人,着实为难。 正思忖间,他看到陆远战马,突然眼睛一亮,轻咦一声:“咦,陆将军的马鞍……” 之前要么是在大战,他心弦紧绷,要么是卖命狂追,这次才看出陆远坐骑的异常,不只马鞍,还有马镫! 联想起之前战场上讨逆军的英姿,那种驭马技术,简直比西凉铁骑还强,几乎人人堪比他这样的战场老卒。 现在看到这些马具,终于让他心头明了。 他大步上前,就要仔细查探,同时心头火热,如果他能有这样的马具…… “将军,非礼勿视!” 陆远轻喝一声:“你现在没有战马,看了又有何用!陆某答应你,此次北伐结束,一定找机会将马具图纸给你!” 对于战马三件套这个技术,陆远心中清楚,他根本保不住。 只要大军上阵,有心人都会发现异常,厮杀当中,一旦战马被人捕获,这个技术就会泄露,最终传遍天下。 现在他要做得,就是抢占一线先机,在只有他拥有弓骑兵之厉时,尽可能地给自己捞够好处,同时尽量拖延技术外泄的时间。 甚至面食发酵,纸张,活字印刷术都一样,随着乔氏商行的扩张,掌握技术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也都将不再是秘密。 真正能让他领先于前的,是超越这个时代的视野和格局! 孙坚讪讪一笑:“陆将军此话当真?” 如果能将他半生战绩公开,如果能让他得到这个新马具图纸,两个如果,彻底让这个江东猛虎心动了。 “陆某可曾食言过?” 陆远脸色一沉:“将军好好想想,如果陆某是背信弃义之徒,你有几条命能活到现在!” 他在颍川事务颇多,对于孙坚的啰里啰嗦,也终于不耐烦了。 孙坚想了想,尴尬笑笑:“好,老夫懂了,老夫先回去整顿大军!” 他转身就走,果决无比,看着黄盖脸色一换,开口喝道:“战马呢,一匹也收集不到吗!” 黄盖满脸惭 第78章 除夕之夜加一喜 一行人跟着众多士子,直奔陈府。 陆远执意要去陈家赴宴,众人都没办法。 周瑜,周仓,陆逊都是脸色紧绷,小心戒备。 只有典韦和许褚神色自若,浑不在意,俨如是去吃席一般。 陆远回身看看,不禁微微皱眉,低声呵斥:“我们本来就要去陈府,现在人家主动相邀,这不正好吗,你们紧张什么!” 陈府他必然要去,既是为了陈群这位大才,也是为了讨逆军的后勤补给。 至于众人所说的危险,他倒不在意,陈家除非疯了,才会在这时候招惹自己! 周仓一脸局促,试探劝道:“主公,报纸行遍天下,人人都知道我们讨逆军对世家的态度,陈家怎么会引狼入室,其中必定有诈!” “胡说八道,谁是狼!” 陆远不为所动,沉声呵斥:“我们大军在侧,现在该害怕的是他们,你怕什么!” 周仓尴尬笑笑:“主公,俺不是担心自己,是主公你身系大业,不宜亲身犯险!” “放心吧,没事!” 陆远微微动容,乐呵呵道:“我若是连一个陈家都不敢去,还怎么和各路诸侯共商大事,谈什么未来大业!” 一行人不再多说,跟着陈家士子,很快到了一个高大的门楣前。 但见前方门楼高耸,匾额巨大,上书一个陈字。 大门外敞,里面一路婢女相连,花枝招展,直排到院子深处的客室。 一个中年儒士在大门前翘首等待,一丝不苟。 这是大汉最高规格的迎客礼仪。 陆远微微眯眼,不得不说,单单是这份迎客规格,就让他颇为受用。 他一路被各世家喊打喊杀,无论真假,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礼遇! 中年儒士一身青衫,精神朗朗,相貌堂堂,长得斯斯文文,一缕山羊胡很是儒雅,眉宇间颇为亢奋。 见着陆远,中年儒士当即长揖至地,热情洋溢道:“颍川陈群陈长文,见过陆将军!” 陆远一怔,这人竟然是陈群本人! 他本以为这该是个陈府嫡系子弟,却没想到是陈群亲自相迎! 这就不是迎客的规格了,而是迎接尊者或长辈。 “陈兄快快请起,陆某何德何能……” 陆远匆忙下马扶起陈群,心头微微疑惑,冷眼遭多了,此刻待遇,既让他受宠若惊,又不禁让他疑心起来,不知对方为何如此。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天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热情。 而且周仓说得没错,人人皆知讨逆军对世家的态度,陈群就是在引狼入室! 陈群神采飞扬,大袖一挥,豪迈笑道:“将军,诸位壮士,请!” 他亲自带路,边走边道:“想必将军有很多疑惑吧,请进客室,陈某自当为将军解惑!” “陆某一介武夫,许久未见过如此风雅了!” 陆远环顾两侧婢女,乐呵呵道:“皖城没有婢女,这等让妙龄女子以媚取人的盛景,陆某在乔家见过,之后乔家就许了婢女自由,也曾在鲁家见过,之后鲁家就被灭门了!” 他依旧在试探陈群,毕竟这份热情太过异常。 “将军何必吓唬陈某,大军进城秋毫无犯,便可见将军心思!” 陈群轻声感慨:“陈某看着报纸上的皖城风物,也曾想还府上婢女自由,但这些女子无依无靠,赶走她们,她们还哪有生路!” 陆远微微思索,这倒是实情。 皖城能够废除婢女奴籍,是因为能让女子自食其力,而颍川显然不具备这份条件。 如果陈群有此心思,他倒要更高看陈群一眼了。 一路寒暄着,众人终于进了客室,分宾主落坐后,一个个婢女带着道道珍馐,樽樽美酒前来,直将个个餐桌摆得满满当当。 “陆某不通文墨,此情此景,还请陈兄解惑!” 陆远见婢女退下,陈群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索性不再寒暄,直入主题。 “将军直来直去,陈某便与将军明言了!” 陈群亲自斟酒,取出一份报纸,神色激动道:“为了此纸,此纸已经发行两期,传遍天下,售价不过一贯,因此陈某断定,此纸成本不高!” 陆远一怔,竟然售价一贯,把价格翻了百倍,生意人果然心黑! 他不禁看了看陈群,试探道:“陈兄是要买纸?” “将军小觑陈某了!” 陈群目光火热:“将军,蔡侯造纸,功盖天下,左伯造纸,扬名当世,而此纸若能推广,用于着书立说,传播学问,于天下人而言,功莫大焉,其功绩必不会小于蔡侯!” 陆远呵呵笑道:“陈兄想要这份名声?” 他当然知道纸好,无需陈群一直夸,他也想推广出去! 不过知道了陈群为何这般热情,剩下就看陈群想要干什么了! “诚如将军所言,陈某的确想要名声!” 陈群侃侃而谈:“陈某立志扩建颍川书院,让寒门子弟得以读书,但荀氏走后,带走了大量藏书,连书院都不复存在。陈某原本心灰意冷,直到见到此纸,才终于得见希望!” 陆远微微动容:“所以你想要的名声,是用此纸着书,让寒门子弟能读书?” “将军觉得,从古至今,有寒门士子吗!” 陈群自斟自饮,淡淡笑道:“寒门子弟要读书,首先得有闲,不用劳作便有吃食供应,其次得有钱,以学富五车而论,需要六百名族人卖身为奴,才能买够这些书!”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振奋精神道:“将军能让皖城百姓人人有饭吃,有衣穿,陈某也想让家乡子弟人人有书读,守律法,知礼仪!” 陆远心头震撼,他倒没算过这些,只知道皖城识字的太少了,每一个都是宝贝。 现在听陈群一说才明白,普通百姓根本读不起书,只有世家子弟才行,而他与各世家水 第79章 我有个妹妹 陆远等人一脸呆滞。 这是除夕了? 怪不得满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他们一路北上,皆是马上行军,与百姓秋毫无犯,竟然连除夕都不知道! 陆远微微沉吟,中平六年即将过去,新到来的不是中平七年,而是初平元年。 轰轰烈烈的一年! 这一年里,天下诸侯将董卓赶到长安,随即割据自治,大汉由此名存实亡! 陆逊呆了呆:“那,我现在七岁了?” “对,你现在是真正的男子汉了!” 陆远重重拍着陆逊肩膀,乐呵呵道:“去帮为兄分担点大事,将士们都不知今夜是除夕,你去与他们同庆!” 他对陈群欣赏有加,现在不宜离开,幸好陆逊可以全权代表他。 陆逊一丝不苟,神色振奋:“对,我现在是男子汉了,我要与将士们一起!” 陆远一个眼神,许褚连忙跟上陆逊,暗自保护。 陈群看他们的样子,顿时心头了然,再次举杯笑道:“将军为国操劳,竟不知年关,陈某敬佩!” “南北驱驰,不知岁月!” 陆远唏嘘感慨:“我辈武夫皆是如此,让陈兄见笑了!” 陈群连连摆手,将酒水一饮而尽,向外招了招手。 一个白面书生当即走入客室,年纪不到三旬,容貌很是俊朗,一身长袍看着像是儒士,却抱剑在怀,目光凛冽。 陈群豪迈笑道:“徐福兄弟,去账面上支取十万贯,给讨逆军的将士们分了!这是陆将军给自己将士的赏钱,与陈家无关!” 白面书生抱剑领命,江湖气十足。 陆远欠身称谢,心中暗赞陈群会做人。 十万贯并不多,但在这年关场景,却能暖了将士们的心。 而且陈群强调与陈家无关,显然不想被误会成收买军心。 陈群自斟自饮,春风满面:“将军觉得徐福如何?” 陆远回想一下,笑呵呵道:“不卑不亢,气度不凡,却杀机凛冽,可见胸中自有韬略,但却藏着不平之事!” “将军慧眼,徐福正是陈某所说的一喜!” 陈群击掌赞叹:“徐福为人任性好侠,随水镜先生学习文韬武略,只因杀人而被官府通缉,现已改名徐庶。有心投奔将军,只要将军收留,必能成为将军助力!” 陆远一怔,刚刚那人竟是徐庶,而且还主动想要投奔自己! 他之前想要收服一人,何其艰难! 看来随着报纸传遍天下,他声名鹊起,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名声! 典韦瓮声瓮气:“主公,这个徐福,呃不,徐庶和典某很像啊!” “你们经历确实很像!” 陆远满心欢喜,哈哈笑道:“你去告诉他,官府的事陆某担下了,但大汉自有法度,今后不可再擅用私刑,所遇不公皆有大军做主!” 典韦愣了愣,随即撕下一整条烤羊腿,转身离去。 陈群呆呆看着典韦身形,由衷感慨:“真壮士也!” 陆远忍不住笑道:“我等粗鄙匹夫,平时随便惯了,陈兄见谅!” 意外收服徐庶,确实是陈群送他的一喜,至于徐庶的那点官司,只要身在讨逆军中,官府中谁敢来管!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陈群神色郑重:“将军诗作,陈某都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仗剑杀贼,如果将军是匹夫,那陈某就不敢再称读书人了!” 他说着连连举杯,豪迈高歌:“秦时明月汉时关,滚滚黄河蓝蓝的天,壮士铁马将军剑,旌旗万卷冲长安……” 陆远不免得意,看来讨逆军声名在外,陈群也知道他们的军歌了。 “陈兄,陆某还有个不情之请!” 陆远呵呵笑道:“陆某有心拜访水镜先生,却不得门路,还望陈兄引荐!” 他做事不喜欢拖沓,既然现在只差司马徽,就想着一次把事办完。 “此事简单,陆兄稍等!” 陈群乐呵呵道:“水镜先生为人,向来不愿意参与是非,将军要是恭恭敬敬求见,他肯定避而不见,陈某找他来吃喝,他反而会高兴前来!” 他向外招手笑道:“听到了吧,去安排下!” 陆远心中惊奇,牛人果然都有不凡癖好。 他想着让陈群引荐,是为了礼仪,但听陈群的意思,礼仪越重,反而越难请人。 不到半个时辰,一个老农走进客室。 老农满脸皱纹嶙峋,随意落坐,向着陈群兴冲冲道:“好酒好肉,竟然现在才告诉老夫!” 陈群不以为意,笑眯眯道:“水镜先生,这是讨逆军主将陆将军,你看看其人如何?” 陆远怔了怔,这竟然就是水镜先生! 卧龙凤雏,徐庶的老师! 但这副模样,太接地气了吧! 司马徽打量陆远,中气十足道:“很好,真的很好!” 陈群举杯笑道:“先生,将军是性情中人,你要是再当你的好好先生,怕是会惹将军动怒啊!” 司马徽眯着老眼,老气横秋道:“陆将军目光澄澈,眉宇硬朗,一看就是杀伐果决,雷厉风行之辈,真的很好!” 陆远恍然,这果然是个好好先生,不愿招惹是非! 他不动声色,乐呵呵道:“先生可知皖城风物?” 既然陈群能被报纸吸引,愿意前往皖城,他也想试试司马徽。 “知道,老夫正想去看看呢!” 司马徽老脸上皱纹绽放,呵呵笑道:“可惜老夫闲散惯了,只爱躬耕,出不了主意,管不了差事,不知皖城愿不愿收留!” “一介老农,需要出什么主意!” 陆远哈哈大笑:“皖城宗旨,凡是皖城百姓,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只要能遵守皖城律法,从不过问别人过往,更没有愿不愿意收留一说!” 他心中略微失望,这个好好先生,明显不愿为他出力啊。 司马 第80章 第十九路诸侯 夜深人静。 陆远辞别陈群,带着众将回到军营。 一辆马车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由陈家人护送。 直到军营的中军大帐,几个婢女护着车中人进了帐中,随即各自离去。 周仓挤眉弄眼,贱兮兮道:“主公,这是三夫人吧!” “对,三夫人!” 陆远哈哈大笑:“除夕之夜,喜上加喜,陈家盛情难却啊!” 他心中却一阵无语,陈群为了心安,硬塞给他一个表妹。 美人当然人人喜欢,但关键他还没见到对方样子啊! 他在酒桌上趁热打铁,陈群也在酒桌上把联姻敲定。 偏偏他对世家的态度举世皆知,想让陈家把皖城当退路,就得给陈家这个定心丸! 结果就是陈家用最低规格的送嫁礼仪,直接把新人送了过来。 “主公,快去休息吧!” 周仓嘿嘿笑道:“俺进城打探时听说过,三夫人是徐门显贵,颍川第一美人……” “滚蛋,大事要紧!” 陆远呵呵笑道:“这次斥候军直奔陈留酸枣,没具体任务,只管放心玩乐,打探所有消息,等大军到后,再及时与我联络!” 他心头也一阵热切,想赶紧看看这位颍川第一美人的样子。 但袁绍的威胁没解除,更不知道曹操是敌是友,去酸枣只能见机行事,这时候不把事情安排好,总是心中不安。 周仓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么简单的任务,咧嘴大笑,领命而去。 他根本想不到,这任务一点都不简单,酸枣如今不知得有多少消息等着他。 “主公,这该是四夫人!” 典韦抻着脖子向大帐中看了一眼,瓮声瓮气道:“乔家大小姐还在皖城等着呢,这事儿万一弄错了,容易后院起火啊!” “大乔……” 陆远脑子嗡地一下大了,轻斥一声:“什么乔家大小姐,揽二乔纯属谣言,之前是公瑾传的,以后少提!” 他匆忙看看众人,见众人都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不由暗怪典韦糊涂,这事怎么能乱说。 他知道典韦性情,生性疏阔,觉得这些都不是外人了,可他还得考虑大乔名声啊。 典韦挠了挠胡子,恍然大悟,悄声嘀咕:“这倒也是,主公已经揽二乔了,现在得控制谣言才对!” “主公,这个揽二乔谣言的黑锅,周某背得腰疼啊!” 周瑜一脸憋屈,感慨道:“经此一事,今后要与主公联盟的世家,肯定都会效仿陈家,提前选好族中美人。说起来,周某也有一位姐姐……” 陆远一怔,此事还能有这效果? 要是真能靠联姻吞并天下,各家都像乔家一样规矩,他倒甘之如饴。 但这怎么可能,乔家无男丁才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他,大部分世家依旧会视他为大敌! “公瑾莫开玩笑,先说你的事!” 陆远正色起来:“断益要厉,你明日便安排陈群和水镜先生南下,以免迟则生变!事后你就留在颍川,掌管商行大军,务必审时度势,保证前线将士们的粮草供应!” 周瑜呆了呆,这么快,自己主公果然雷厉风行! 不只是安排别人南下快,对自己的安排也同样快。 他才刚刚接掌后勤军不久,现在就可以独自领军了! 陆远随手在虚空指点,肃然道:“公瑾你看,我们的商行由庐江进汝南,现在进入颍川,这是最后一线补给,你懂这其中意义吗!” 周瑜脑中地图翻转,眼睛越来越亮。 “主公是要让周某钉在颍川!” 周瑜眸光雪亮:“商行随大军行军,各处扎根,都是主公的钉子,主公要以大军为商行开路,让商行紧紧扎根在豫州!” 他本就是智多近妖之辈,想着乔家商行扩张的版图,与大军行军路线完全一致,当即知道了陆远的心思。 最后一线补给,始终有大军撑腰,无往不利! 现在则由他来驻守! “知我者,公瑾也!” 陆远豪迈大笑:“一年内,大军在侧,你尽可以放手施为,之后这里能起多少大军,得多少民心,就看你的手段了!” 讨逆军终将离去,但商行却会扎根下来,并各自有大将领兵,训练青壮,迅速发展。 他们钉在各地,都是陆远的隐藏力量。 周瑜眸光火热:“主公放心,周某必不辜负主公期望!” 对他来说,这才是他施展拳脚的地方。 跟在陆远身边,他只能行阴谋,做小事,离间一下孙坚大军等等,终究无法一展胸中抱负! “此地处于风口浪尖,只有公瑾你能让我放心!” 陆远呵呵笑道:“你自己盘算吧,我对此也没有明确计划,具体还要看时局发展!” 周瑜郑重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陆远看向徐庶,笑呵呵道:“元直初来,大军的规矩能适应吗!” “主公放心,徐某都懂!” 徐庶略显拘谨,恭恭敬敬道:“徐某之前任性好侠,这才闯下大祸,但现在追随主公,奉旨讨逆,进京勤王,绝不会再意气用事!” 他依旧一副书生模样,手持宝剑,但江湖气却少了许多。 “元直先掌管后勤,与公瑾交接吧!” 陆远乐呵呵道:“你虽然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投身行伍,就要先学行伍规矩,令行禁止,赏罚分明,以军功战绩立身!” 在他记忆里,徐庶一出世便震惊天下,并没有徐庶过往。 但他要用徐庶的头脑,而不是徐庶的武艺,就得先将徐庶身上的江湖气去掉。 徐庶满心感激,能直接掌军已经出乎他的预料,领命后便与周瑜交接去了。 典韦和许褚面面相觑,许褚忍不住问道:“主公,许某和大黑呢!” “你们……吃喝去吧!” 陆远迟疑一下,随口应付:“你们俩任务最重 第81章 颍川第一美人 中军大帐。 一张羊皮地毯,一个炭火盆,没有任何多余摆设,与普通士兵的帐篷一般无二。 只是此刻却多了一个女孩儿,俏生生站在地毯旁。 女孩儿一身红裙,个子很高,两腿笔直修长,身姿窈窕,很是惹眼。 她的长相也极为迷人,一双新月眉拢着一对丹凤眼,清纯中带着几分英气,眼眸深邃,却难掩其中傲气。 陆远认真打量着女孩儿,心头一喜,柔声笑道:“你叫徐凤娇?” “你干嘛这么看我,没见过美人吗!” 徐凤娇一脸傲然,脆生生道:“你连我名字都没记住,干嘛要娶我!” 陆远顿时来了兴趣,这样性格的女孩儿,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错,真不错!” 陆远乐呵呵道:“你在陈府屏风后偷看我,之后自愿前来,这好像不是我强娶啊!” 徐凤娇俏脸一红,美眸扑闪:“你怎么知道?” 陆远哈哈大笑:“我是行伍老卒,岂会被人轻易窥视,而且你身形这么突出,想不知道都难!” 徐凤娇满面娇羞,咬了咬嘴唇嗔怒道:“我光明正大,才不是偷看,而且你这里什么都没有,一看你就是毫无诚意!” “中军大帐,自然得和士兵一样!” 陆远笑着解释:“只有和士兵感同身受,才能知道他们所处环境,判断他们体力耐力,由此做出正确决断!” 他随即大步向前,笑吟吟道:“但现在有了你,就不一样了!” 徐凤娇顿时一慌,双手抱怀,紧张兮兮道:“你想干嘛!” 她环顾四周,见着炭火盆,当即色厉内荏:“你敢乱来,我就把火盆踢了,把你的大帐点着!” “怪不得颍川第一美人,至今没嫁出去!” 陆远哑然失笑:“踢吧,看看是大帐先着,还是你的裙子先着!” 徐凤娇看着火盆,悻悻躲开了视线,猛地一脸羞愤:“你胡说什么,之前是我不想嫁,不是嫁不出去!” 她环顾四周,却再也找不到凶器了。 陆远眉开眼笑:“你还不承认,颍川女子看着战乱要来,都在急着外嫁,只有你嫁不出去,被你表兄硬塞给了我!” “什么叫硬塞,你怎么能说得这么难听!” 徐凤娇不由急了,硬邦邦道:“要不是郭嘉说袁绍多谋寡断,我说不定就……” 陆远一怔:“你知道郭嘉在哪?” 他之前问过陈群,陈群只说郭嘉隐居了,见不到明主不会出山。 陈群执意为郭嘉保密,他也不忍逼问,但现在却见到了希望。 自己的女人,不就应该帮自己吗! “你对我客气点,我就告诉你!” 徐凤娇下巴一扬,美眸顾盼:“要快点,晚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远摇头失笑:“娇儿,此番礼仪太过寒酸,确实委屈了你,为夫今后好好待你,这样行不行?” 他从不受人威胁,无论男女,但这女孩儿着实有趣,他也忍不住玩笑起来。 徐凤娇神色稍缓:“这还差不多,告诉你吧,郭嘉说了袁绍的坏话,害怕袁绍报复,已经藏起来了!” 陆远呆了呆:“所以你不知道郭嘉在哪?” 徐凤娇媚眼一瞟,笑盈盈道:“我知道啊,郭嘉就藏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陆远呆滞片刻,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揽住女孩儿腰身,巴掌拍下,似笑非笑:“你可真聪明,但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夫君!” “你要干嘛!” 徐凤娇屁股一疼,娇羞无限:“你是将军,怎么能这么无礼,快放开……唔!” 她话没说完,娇嫩的红唇已被吻上,霸道且猛烈,不由让她脑中一阵眩晕。 等她反应过来,身子不禁一阵发软,一只大手不知何时探进裙内,正在她娇躯上游走。 陆远身形一转,躺到了羊皮上,大氅轻飘飘落下,盖住了两人身形。 徐凤娇浑身滚烫,美眸慌乱,结结巴巴道:“你,你等等,我们还没有放爆竹,没有喝合卺酒,没有洗漱,没有……” 陆远深情款款:“娇儿,你为何而来!” “将军俊朗,丰神如玉……” 徐凤娇俏脸娇艳欲滴,心慌意乱:“报纸上还有将军的文韬武略,我心中仰慕,就跟嫂嫂说了,可是,可是我们还没有爆竹啊……” 陆远怔了怔:“这跟爆竹有什么关系!” “我白天就是在家准备爆竹……” 徐凤娇语气软软:“你先把手拿开呀,我胸口好疼,我们还没放爆竹,没喝合卺酒,没沐浴更衣,祷祝神灵,现在不能这样……” 陆远呆滞片刻,还是没想通这和爆竹有什么关系。 他从未尝试过揣测女孩儿心思,就如蔡琰所说,他懒得去猜。 “好,明天把我们没做的都补上!” 大帐内衣衫寥落,春潮涌动,女孩儿的抗议声渐渐停了,只有娇羞的嘤嘤低语。 “夫君,千万别忘了合卺酒,你别一直看啊,我害怕!” “腿长不好吗……呸!你才是大胸妹,你轻点!” “啊!你别动,真的好疼!” …… 温柔乡中,时光飞快。 日出日落,转瞬三天。 三天里,陈群和司马徽已经南下,而乔家商行则大张旗鼓进了颍川,开始为大军就地供应后勤,更有报纸轰轰烈烈,再一次席卷天下。 最重要的,是周仓从酸枣传来了消息。 中军大帐,徐凤娇默默为陆远束发,温情脉脉道:“夫君,一定要走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陆远语气毅然:“为夫身在行伍,能得三日清闲,有娇儿相伴,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徐凤娇黯然:“夫君是战场杀伐之人,娇儿知道留不下你,可是就不能晚点走吗,我们才刚刚……” “美人 第82章 曹操当年落魄时 酸枣城下。 剑拔弩张,一片肃杀。 陆远引着大军缓缓后撤,准备最后的冲锋。 这是他早就定好的计划,杀了袁绍谋士,事情还有缓和余地。 但如果真是误杀曹操老爹,与曹操结下了杀父之仇,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送曹操见他老爹! 毕竟酸枣城内,现在还没有其他会盟大军,这是最佳时机! 只不过这是最坏的一步,事情败露后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马蹄刨地,一匹匹西凉战马低声呜咽,它们是最优质的战马,会感受到大战的气息,因即将到来的杀戮而兴奋! 千钧一发之间,酸枣城门却突然轰隆隆开启了。 一个黑衣汉子从城门快步冲出,衣衫不整,踢踏着鞋子,额头上冷汗滚滚,冲着城头叫嚷:“文谦,快住手,自家人,自家人!” 陆远一怔,文谦,原来城头大将就是乐进! 那么能指挥文谦的是谁,不言而喻! “曹操!” 陆远轻喃一声,不由眯眼打量起来。 只见曹操身材不高,体格不壮,衣衫不整,略显颓唐,不仔细看,堪称貌不惊人。 但曹操一双眼睛狭长有神,眉宇疏阔,显得很是豪迈,奔跑之间大袖飘飘,虽然略显焦虑,却依旧气度非凡。 这份气度,没有一丝阴险狡诈,反而是胸襟宽广,豪迈不羁! 这应该就是曹操现在的性情,此时的他刚刺杀董卓失败,逃出京城不久,对大汉一片赤诚,却一直境遇不佳! 此时的曹操还没有常年指挥千军万马的经历,养不出那份颐指气使的霸气。 典韦听到陆远的话,顿时恶声恶气:“主公,这就是曹贼吗,来得正好!” 许褚长刀出鞘,一声不吭,显然和典韦的想法一样,苦主找上门了,干脆一刀两断。 人死了,恩怨自然就化解了! “先不要妄动,静观其变!” 陆远不动声色:“你们看他神色,像是见杀父仇人的样子吗!” 如果对方是别人,结了这个仇,陆远自然二话不说,直接杀人了事,免了后患。 但杀曹操本来就是下策,如果能有缓和余地,他更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看现在情形,曹操要么是忙于号召天下诸侯讨董卓,不知道谯郡老家的变故,要么根本就是误会一场,典韦和许褚没杀曹操老爹。 不过自己杀了曹洪,这个却是实实在在的大仇,早晚得解决! 陆远正想着这些,曹操已经跑到了大军面前。 “陆将军,陆将军息怒!” 曹操气喘吁吁,连连摆手,咧着嘴苦笑:“将军,在下曹操曹孟德,久闻将军大名,刚刚知道将军前来,有失远迎,险些酿成了大祸!” 他四下看去,只见一个个将士横眉冷目,杀气腾腾,不由暗暗咂舌。 看报纸时他就觉得,这个最近声名鹊起的小辈是个杀星,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这个杀星路过南阳,就给张咨宰了,现在到了酸枣,一言不合,就要刀兵相向。 而这支军队则更让他震惊,一个个士兵如狼似虎,气势汹汹。 这样的气势他只在皇甫嵩麾下时感受过,绝对个个都是百战精锐,行伍老卒。 一匹匹西凉战马,一身轻甲,长枪,强弓,腰刀一应俱全,百战精锐加上这样的配置,简直比凉州铁骑还要强势! 不自觉间,就让他心中矮了一分。 可关键是,自己是矫诏,这小辈应该也是矫诏,自封个讨逆将军。 都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这小辈不请自来,到底什么意思! “原来是曹校尉,久仰了!” 陆远面不改色,试探笑道:“曹将军刺杀董卓,为天下除贼,是天下义士榜样,陆某早就有心拜访将军及令尊了……” 无论是灵帝封曹操的典军校尉,还是董卓授予曹操的骁骑校尉,都可以称为校尉,模糊一些,也免于尴尬。 陆远主要想问的还是曹操老爹的情况! 曹操呆了呆,这算什么话! 他刺杀董卓,说一声义士不为过,但他现在最大的名望是发布讨贼檄文,号召天下诸侯共讨董卓。 之前刺杀董卓那点事算什么,何况还是个刺杀未遂。 要拜访他是客气话,但还要拜访他爹,这客气过头了吧! 难道庐江郡的风气,就是如此客气? “区区小事,在陆将军面前不值一提!” 曹操定了定神,笑眯眯道:“家父看了报纸,也对将军赞赏有加,总想见见将军,说同样是为国讨逆,就不该分彼此!” 他借力打力,趁机试探,很是老辣。 陆远心中一松,却没理这茬,只乐呵呵道:“那就叨扰了!典韦,把礼物拿出来!” 典韦挠挠头皮,一脸疑惑,什么时候准备过礼物啊,明明是准备进城杀人的。 曹操心思玲珑,知道礼物只是客套,顿时豪迈大笑:“先进城再说,将军,请!” 他随意之间看到典韦,不由心中一震,暗赞一声好壮士,气势摄人心魄,简直是一头站着走路的棕熊! 陆远翻身下马,随曹操一起行走,其余大军却依旧在马上,控制着马速,紧随其后。 曹操心惊胆战,这是要干嘛,怎么看都像是要骗城一般! 南阳城墙怎么破的他不知道,但知道这些精骑进了城内,南阳守军就无一幸免。 他看看陆远,试探笑道:“将军,这是?” “道路拥挤,下马不便!” 陆远笑呵呵道:“听闻曹校尉族中豪杰辈出,陆某仰慕已久,还请曹校尉引荐!” 虽然曹操老爹的事解决了,但曹洪的事还得确认一下,就算这事漏洞不大,但毕竟涉及曹操亲族。 曹操心中一阵迷茫,这个小辈什么毛病,怎么查起他家谱来了。 刚刚说要见他老爹,现 第83章 青梅煮酒论英雄 一间小木屋,两樽青梅酒。 陆远与曹操相对而坐,把酒言欢。 曹操是按照士大夫风范,在坐榻上半跪半坐。 陆远则大马金刀,更像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不知礼数。 但陆远是行伍中人,甲胄在身,又是从庐江这个官场边缘而来,曹操也没法挑。 外面的大军正在安营扎寨,粗犷奔放的歌声响彻酸枣。 “壮士铁马将军剑,旌旗万卷冲长安……” 曹操侧耳倾听良久,目光炽热无比。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曹操举杯,豪迈大笑:“将军,此歌歌词雄浑大气,曲调慷慨激昂,让人热血沸腾,堪称绝世!此情此景,正是为你我劝酒,请!” 他说着将樽中酒一饮而尽,豪情满怀。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陆远摇头晃脑,笑呵呵道:“陆某狷狂十六年,辜负不知多少光阴,今日见着曹校尉,才知世上真英雄,请!” 他浅尝辄止,是性情使然,没有亲信的人在身边,他绝不会醉酒。 曹操听着陆远回应的诗句,不由心中震撼,这是知己? 这是自己所作短歌,只做出这四句,感慨他虚度半生,在此落魄潦倒。 此刻怎么会被这小辈吟出? 而所说的话,简直就是他的心声! 他少年任性好侠,被乡里臭骂,入仕后以五色棍立威,岂不正是狷狂! “将军,曹某有个不情之请!” 曹操微微思忖,一脸殷切道:“将军是性情中人,曹某与将军一见如故,将军如果不弃,就莫再谈曹校尉,喊曹某一声曹兄即可!” 陆远怔了怔,叫曹兄? 这差辈儿了啊,曹操和孙坚是同代人,比他大一辈分。 如果曹兄叫出去,以后周瑜,鲁肃,孙策,还是周兄,鲁兄,孙兄吗…… “将军是嫌弃曹某出身?” 曹操见陆远迟疑,唏嘘一声:“也对,曹某出身卑微,屡屡为人嘲讽,比不得将军出身名门,既有庐江陆氏,一方封疆大吏,又有京城陆氏,敢与董贼厮杀!” 他神色颓然,一指酒樽道:“名门子弟,怕是也喝不惯这青梅酒,却不知如今天下,盗贼蜂起,饿殍遍地,一顿米酒,就是几十百姓的一日口粮!” “曹兄高义,行之佩服!” 陆远郑重抱拳:“行之刚刚只是在感慨曹兄豪迈,既然曹兄不嫌弃行之过往荒唐,行之便要高攀,叫一声曹兄了!” 他听着曹操说起米酒的事,心有同感,确实心中佩服。 而且给自己长长辈分,他也求之不得,免得个个诸侯都比他大一辈。 另外袁绍即将到来,他还需要尽量拉拢曹操,试试让曹操也能与他同仇敌忾。 “行之老弟,你有所不知!” 曹操神色一缓,举杯笑道:“蔡邕蔡先生何等高雅,却与曹某平辈论交,今日曹某见行之如见知己,只想效仿蔡先生风范而已!来,你我以酒抒怀,不醉不归!” 听到这一声曹兄,他心中终于放松,称兄道弟了,总不会说翻脸就翻脸。 他的话本来就是半真半假,对蔡邕的感激是真心实意,毕竟当年他是无名小辈,蔡邕则已名扬天下,却肯与他真心相交。 但与陆远结交,除了感慨知己以外,还因为城内那些如狼似虎的大军。 陆远不动声色:“等天下英雄齐聚,还望曹兄为我一一引荐,陆某蜗居一隅,对天下英雄毫不了解,到时难免献丑,徒增笑耳!” 他对曹操的心思能猜个大概,但却不想在此事上纠缠。 之前蔡琰被河东卫氏逼迫,曹操一心讨伐董卓,袖手旁观,反倒是陈留张邈仗义出手。 人性复杂,难以只论好坏忠奸,陆远更想了解各路诸侯,方便他加以利用。 “天下何来英雄,一群鼠辈而已!” 曹操颇为不忿:“朝堂上尸位素餐,董卓进京,各位大人只知哭泣!朝堂下蝇营狗苟,各自盘算,大军十八路响应讨董,却只有行之不请自来,你我二人对坐而已!” 他展开一卷大汉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圈圈点点,全是各路诸侯的位置,甚至他们到陈留会师的行军路线。 “行之你看,这就是当下局势!” 曹操点指着地图苦笑:“如果各路大军齐聚,众人一心,同仇敌忾,早就轻易包围京城,驱除董卓了,岂会拖延至此!” 陆远看着地图,心如明镜,诸侯之间蝇营狗苟,怎么可能同仇敌忾! 曹操自斟自饮,涩声道:“本初逃离京城,多次与司徒王允联系,准备里应外合,奇袭董卓,王允哭着说本初忠义,之后就毫无音信,你说这算什么!” 陆远露出一副恍然神色,微微感慨:“袁绍豪门显赫,世家气势养出的风范,果然不是虚言,不知其他诸侯……” 对于王允为人,他早就了解,而袁绍怒视董卓,按剑离去,之后联系王允想夺回京城,这也让袁绍在四世三公的家族基础上,声望再次被拔高。 这个大敌,他终究得面对! “本初称为祁乡侯,名副其实,其他的还算不得诸侯!” 曹操兴致缺缺:“就像乌程侯孙坚,其人杀心太重,麾下大将个个倚老卖老,难成大事!行之尽量离他远点,联手灭南阳张咨固然可喜,但与虎为伍,终究不是好事!” 他话刚说完,猛地心中一惊。 按着报纸所述,他这个行之老弟,好像比孙坚杀心还重。 起码孙坚放走了部分南阳步卒,但这个杀星却将宛县守军屠戮一空,无一幸免。 而且现在报纸对孙坚赞誉有加,简直说成了同时代翘楚,这岂不是说两人已经联手? 毕竟报纸就是他这个行之老弟掌控的,孙坚如果不给好处,这位岂会甘心为孙坚摇旗。 曹操想到这里,匆 第84章 绝色美人 夜色渐浓。 小木屋中,陆远独自静坐,曹操则醉酒离去。 陆远也分不清这位枭雄的性情,对方时而豪迈,时而奸诈,谈论女子时却又格外猥琐,很是复杂。 他倒无意琢磨这些,只静静等待孙坚大军。 袁绍即将到来,他需要着手应对,还得和孙坚再联络一下。 毕竟他杀了袁绍的谋士许攸,与袁绍是直来直去结的仇,没什么掩饰机会。 袁绍就算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威望,也会主动针对他。 偏偏现在袁绍势大,如日中天,从曹操谈及袁绍的态度中就能看出一二。 陆远没等多久,屋外就已经响起大军紧凑密集的脚步声,正是孙坚的前军。 一个声音破窗而入,“曹阿瞒,还不出来迎接老夫!” 随即屋门一开,孙坚大步流星进了屋子,龙行虎步,威风不可一世。 孙坚环视一圈,见到陆远微微一怔,疑惑问道:“陆将军,曹阿瞒呢,这老小子躲哪去了!” 他在曹操的座位上坐下,径自吃起了桌案上的酒肉。 陆远忍俊不禁:“他害怕将军的威武,没等你进来就提前跑了!” 他仔细打量孙坚,见对方虽然风尘仆仆,有些狼狈,但精神饱满,意气风发。 这份变化来源于报纸,上一期报纸将孙坚的半生战绩公开,甚至讲了之前黄巾之乱时,孙坚差点杀董卓的事,孙坚对此很是受用,心满意足。 如果真按军功论英雄,孙坚南征北战,绝不应该只当个长沙太守,封个乌程侯。 做个一州刺史,封个后将军也不为过。 这才让孙坚现在走路带风,脚步发飘。 “这老小子还是胆小如鼠啊!” 孙坚得意洋洋,举杯笑道:“陆将军有所不知,当年黄巾之乱,老夫与曹阿瞒共事过,这曹阿瞒只能打顺风仗,稍一遇挫,转身就跑!” 陆远哈哈大笑:“那时候应该是他刚刚从军吧,刚入行伍时都一样,时间久一些性子就硬了,成为将军这样的行伍老卒!” “这倒未必,有些人天生性子就是软的!” 孙坚一脸不屑:“老夫还记得,有个刘大耳,坑蒙拐骗,总说自己是皇室宗亲,升官升得挺快,但打仗比曹阿瞒还能跑,敌人不把脑袋凑过来,他绝对不敢去砍!” 陆远一怔,这是说刘备? 但孙坚说的未免太夸张了,刘备还不至于如此不堪,应该是孙坚瞧不起刘备靠身份入仕的手段。 不过按跑路记录,刘备确实无人能比,别人败一阵就死了,他败了大半辈子,还活蹦乱跳的。 成王败寇。 世人只知道吕布是三姓家奴,却没人说刘备一生跑路十三次,六次换主公,结过的盟友不计其数。 除了曹操以外,刘备跟谁混谁死,还得把遗产留给他,跟谁结盟谁倒霉,同样也得被扒下一层皮。 一路化缘,成就蜀汉。 陆远想着这些,随意笑笑:“他是皇亲国戚嘛,算不得坑蒙拐骗!” “他还不算坑蒙拐骗?” 孙坚一本正经:“他自称中山靖王之后,跟天子算起来,得往上数十八代,才能找到一个祖宗!十八代啊,这人脸皮得多厚!你往上数十八代,你可能也是皇亲国戚!” 陆远愕然,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寻常人家出五服就不算亲戚了,皇室则要更冷血。 但刘备却生生往上数了十八代,给自己弄了个皇族身份! 孙坚继续道:“刘大耳的皇族身份都宣扬六年了,始终没人理他,他如今在北平公孙瓒帐下,正宗皇室的幽州牧刘虞却根本不搭理他,你说他身份是真是假!” 陆远脑中轰然,难道这事是硬编出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多年以来,刘备屡战屡败,却不改初衷,一口咬定自己的皇族身份,这还真是个枭雄人物。 不过这时代就是这样,吕布就像这时代的标杆。 吕布生前,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猛将,吕布死后,人人都有吕布之勇。 关二爷之前也一直很谦虚,吕布一死,关二爷看谁都是插标卖首之辈。 陆远随意将这些杂念抛之脑后,向着孙坚笑道:“文台兄,你知道袁绍袁本初吧!” 孙坚一愣,什么情况! 这混蛋脑子进水了吗,竟然管他叫文台兄! 自己是看在报纸的份上,跟这混蛋客气一下,多说几句闲话,这混蛋现在就弄不清辈分了? 孙坚想到这,不由闷哼一声:“当年你爹也这样称呼老夫!” “各论各的,不碍事!” 陆远漫不经心道:“刚刚陆某与曹校尉闲聊,曹校尉坚持与陆某平辈相交,给陆某的辈分提了一下,陆某无奈,只好这样各论各的,文台兄不必介意!” 孙坚呆滞半晌,曹阿瞒这个阉宦之后,还是这么偷奸耍滑! 到底是看好这混蛋的馒头了,还是报纸,或者是新马具,竟然连辈分都不要了! 应该是都看好了! “文台兄,称呼只是小事,你不必介意!” 陆远继续追问:“明日袁绍前来,你我共同迎接下,不知你是否了解其为人?” “你当老夫是你的部曲吗!” 孙坚脸色一黑,硬邦邦道:“袁本初志大才疏之辈,只不过靠着祖宗余荫而已,迎接他作甚!” “文台兄误会了,陆某岂敢把你当部曲!” 陆远不以为意,乐呵呵道:“现在袁绍势大,我们最好迎一迎,不过陆某肯定站在文台兄后面,以文台兄马首是瞻!” 孙坚心中一阵恶寒,这混蛋竟然一直叫他文台兄。 这种脸皮,简直和那刘大耳不相上下。 只是这混蛋刚用报纸帮过自己,还答应过给自己新马具,另外策儿也在这混蛋手里,此时实在不宜与这混蛋翻脸! 而且麾下 第85章 红袖飘香 天蒙蒙亮。 陆远悠悠醒来,一觉睡得龙精虎猛,格外舒服。 异香铺面而来,似袅袅檀香,又似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陆远不禁深深吸了口气,随意张望,顿时见到一脸羞红,却美不自胜的蔡瑾,蔡贞姬。 “你,你怎么骗人!” 蔡瑾双手抱怀,一脸羞愤道:“你是堂堂将军,一言九鼎,报纸上把你夸得那么好,我才信任你,可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陆远呆了呆,不由搓了搓下巴,疑惑问道:“什么意思,你把我说糊涂了!” “你,你睡觉一点都不老实!” 蔡瑾红袖一挥,顿时香气四溢,但她却是满面窘迫,羞红着脸质问:“你怎么能这样,你说过不会对我乱来,可你却……” 陆远脑中一懵,不及多想,匆忙撩开身上大氅。 见自己衣衫完整,他才长长舒了口气。 他是以为自己和曹操喝了酒,有着酒劲,夜里做下错事,对女孩儿用强了而不自知,那就难堪了。 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问题。 “你,你什么意思!” 蔡瑾明眸眨了眨,见着陆远动作,简直难以置信。 见陆远长长舒了口气,她却气得呼吸一滞,险些没背过气去。 她一指陆远,愤懑不已:“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夜里趁你睡着,对你乱来了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陆远一头雾水,仔细回想,却也没想起自己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就是躺着睡觉,根本就没碰蔡瑾。 要是别人这样质问,他肯定直接拂袖离去,懒得理会。 可蔡瑾这般神色,却别有一番风味,让他根本生气不起来。 “这个,瑾儿姑娘,陆某到底做什么了?” 陆远斟酌一番言辞,试探问道:“你总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吧,你就这样指责我,却什么都不说,我是不是有点冤啊!” 蔡瑾凤眉微挑,贝齿咬着红唇,满脸羞红,娇艳欲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瑾儿姑娘,陆某是大军主将!” 陆远眸光褶褶:“陆某不会让人知道,大帐中藏有女子,否则陆某与曹操何异!所以你要是不说,很难避免今夜再发生什么事,陆某根本无从防范!” 他行军中一直没带过女子,就算颍川第一美人的央求都不行,就是为了与将士们一样,同甘共苦,才能万众一心。 原本曹操说送来个绝世美人,他也只是猎奇而已。 但美人竟然是蔡琰的妹妹,他只好留在帐中,准备到时送回庐江,与蔡琰团聚,总不能退还给曹操。 这已经是破了例,但绝不会让麾下将士知道。 事实上行伍出身的主将都是如此,孙坚作战时身先士卒,始终在战场最前线,也能与士兵同甘共苦。 这是行伍老卒的觉悟,不容破坏。 他说了这些,就是告诉蔡瑾,必须得实话实说了,害羞也不行。 “你,你睡觉时会梦游!” 蔡瑾含羞带怯,咬牙低语:“你的手会乱来,你明明睡着了,手却乱抓乱揉,不讲规矩,还不让我动,胡言乱语说教我做馒头,说什么越揉越大……” 她断断续续,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把事情讲到这,却再也讲不下去了。 回想起来,她心中更是羞恼,主要是气恼自己,竟然一直没动,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全完了。 但这个她更不好意思说,只能栽在陆远头上,说陆远不让她动,反正陆远睡着了,可以让她随便胡说。 陆远听得瞠目结舌,不自禁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中一阵懊恼。 坏事已经干了,恶名已经担了,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算什么,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悄悄看了看蔡瑾,只见女孩儿肌肤光彩照人,美不自胜。 蔡瑾被看得身子一个激灵,不由羞不可耐:“你还敢看,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这人怎么这样,亏我姐姐还在报纸上夸你!” 陆远一听,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赶忙收敛笑容,脸色紧绷,一本正经。 他暗自嘀咕,这个习惯就是从蔡琰身上养成的啊,当时从谯郡回皖城,无数个夜里,都是这样过来的,揉着馒头入睡。 只不过当时是清醒的。 “你还笑得出来,你怎么能这样!” 蔡瑾更是羞愤,咬着红唇低语:“你准备怎么办,你得给我个解释才行!” 陆远讪讪一笑:“这个是这样,我以前是做馒头的嘛,馒头就是越揉越大的,蔡琰也会,你到了皖城,问问蔡琰就知道了。” 他实在没法解释这个习惯,干脆推给蔡琰,让她们姐妹俩聊去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 蔡瑾恼羞成怒,语带哭腔:“是你对我乱来了,你碰了我,现在就准备用做面食解释吗!” 她心中忿忿不已,这人怎么能这样,简直就是混蛋。 自己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这人竟然还在装糊涂,说什么做面食的事! 陆远尴尬笑笑:“这是个误会,你放心,别人都不知道,我也绝不会乱说,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而且其实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啊!” 蔡瑾险些气哭,凤眉紧蹙:“我一想起来就害怕,你是想让我就这样自欺欺人吗!” 她心乱如麻,亏自己还觉得这人是少年将军,文韬武略,刚刚想了那么多事情,但现在这人竟然想不认账! 只是睡觉时她们明明离得那么远,自己怎么会跑到这混蛋怀里,让人把手伸进了自己裙子…… “你说怎么办吧,让我砍手赔罪肯定不行!” 陆远终于失去了耐心,敲着额头道:“要不你就嫁给我,我娶了你,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就不用害怕了!”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感觉招惹了小家碧 第86章 风雨欲来 大帐外。 陆远神色自若,静静看着孙坚。 “小子,你是不是存心找死!” 孙坚脸黑如铁:“你既然有心北上,怎么能在皖城得罪这么多人,一个南阳太守张咨就算了,祁乡侯袁绍,你招惹他干嘛!” “文台兄在说什么?” 陆远神色如常,四下看了看:“咦,陈留太守张邈还没回来,他准备筹备多少粮草,孟德兄也不见了!” 他心中纳闷,曹操竟然带兵出去了,难道是去远迎袁绍? 孙坚暴跳如雷,取出一张纸条晃了晃:“小子,你少在这顾左右而言他,这是袁绍派快马送来的消息,要老夫念给你听吗!” 陆远愕然:“文台兄都知道了?” “你做的事,老夫想不知道都难!” 孙坚额头青筋乱蹦:“你既然有心北上,怎么能直接给许攸砍了!你让他走出皖城,再派人伪装一下杀他不行吗,起码给袁绍留个台阶下!” 他已经顾不得陆远叫他文台兄的事了,现在的问题是陆远可能要死了。 这个混蛋自己找死,他倒不在意,但他儿子孙策还在这混蛋手里! 而且这混蛋死了,他的军粮怎么办,他麾下将士还啃得下硬邦邦的面饼吗,连他都啃不下了! 还有战马的新马具,他还能是独一份吗! 要是能仿制,那就是流传到全天下,不能仿制,岂不新马具彻底绝种了! 自古都是成王败寇,这混蛋一死,身上的脏水肯定少不了,而他跟这混蛋牵扯得又这么深,到时他成什么了? 杀南阳太守张咨,还是奉旨讨逆吗! 报纸上给他那些宣传,肯定都得被推翻,名声上就得彻底被人踩死。 还有这一路行军,军粮全部吃着这混蛋的,形同结盟。 这算怎么回事,他解释得清吗! 到时这小子一死,他也得被孤立,联盟大军随便阴他一下,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一想起这些,孙坚就头大如斗,只觉得跟这小子牵扯得实在太深了! “文台兄好见识,陆某就没想到这点!” 陆远悠悠笑道:“不过人杀都杀了,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但文台兄放心,我们同仇敌忾,怕什么袁绍,你不是也说他志大才疏吗!” “见鬼的同仇敌忾吧,老夫是倒了血霉!” 孙坚眼角乱跳:“老夫是说袁绍志大才疏,懒得理他!但你知不知道,袁绍仗着祖宗余荫,声名显赫,你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讨董联盟的一大半诸侯!” 他现在才想清楚,同仇敌忾,竟然是赶鸭子上架的同仇敌忾! 这混蛋恐怕早就算好了这一刻,要拉着他一起去对抗袁绍! 之前为他做的种种,都是为了现在。 千算万算,还是被这混蛋算计了,逼得他根本解释不清自己阵营。 真要跟袁绍硬拼一场,他们也未必没有胜算,但讨伐董卓的战事一仗未打,讨董联盟就要先内斗一下,这算怎么回事! 而且袁绍出身四世三公,门楣显赫,袁家门生遍布天下,就算打赢了袁绍,从此他们在大汉也将寸步难行,功名利禄都是一场空! “文台兄不必多虑,有矛盾我们化解就是了!” 陆远不以为意,乐呵呵道:“天下诸侯共讨董卓,这时候就算袁绍也得顾全大局,陆某再给他个台阶,不会出问题!” “化解,你准备怎么化解!” 孙坚满腔愤懑:“袁绍为人,看着心胸宽广,气量不凡,实则睚眦必报,心胸狭隘!曹阿瞒为何现在出去催要粮草,懂什么意思吧,就是不想招惹此事!” 他是被骗上贼船的,否则他肯定也和曹操一样,出去转一圈,谁爱死谁死! “此事多思无益,我们静看袁绍怎么做吧!” 陆远笑眯眯道:“化解仇恨,有很多办法,但有个最简单的,死人不会记仇!” 此事他早有准备,袁绍要是率大军前来,不由分说就开始猛攻,那就是没给他留余地,他也不会客气,索性宰了袁绍,管他什么身后洪水滔天。 就算打不过,他们骑兵一样想逃就逃。 而且这是最坏打算,相信袁绍还不至于为了一个谋士,逼得联军内乱,毕竟是从四世三公的家族中出来的,这点格局应该有。 “你,你准备干掉袁绍?” 孙坚呆了呆:“你知不知道,袁绍和袁术是一块来的,就算这两人是草包,北平太守公孙瓒正在途中,他和袁绍关系极好,带着精兵三万,行伍打仗的本事与老夫差不多!” 他看着陆远,只觉得陆远脑门上正刻着四个大字,胆大包天! 好像就没什么事,是这混蛋不敢干的! 虽然他早就看出,这混蛋杀心比他还重,在南阳时也确认了这一点,但现在说要直接杀袁绍来化解恩怨,还是让他心中震撼。 这时候杀袁绍,担的骂名也得比董卓还大。 除非能将袁家连根拔起,否则就是破罐子破摔,仕途就此止步。 就算袁绍志大才疏,但他毕竟在正面抗击董卓,对董卓按剑相向,没犯过什么大错,加上其身家背景,各路诸侯都以袁绍马首是瞻! “文台兄不必多虑,此事我已有考虑!” 陆远镇定自若,笑眯眯道:“袁家不只有袁绍,还有后将军袁术呢!袁绍就一小娘生的,怕他作甚!况且他们是矫诏,我们却是奉旨讨逆,袁绍要是不识时务,他就是逆贼!” 他说得慷慨豪迈,实际心中也是一阵烦躁。 之前低估了世家的力量,以至于得罪了袁绍,简直就像是捅了个马蜂窝。 连北平太守公孙瓒都牵扯出来了! 现在曹操和张邈都带兵离去,躲得远远的,一副怕溅到身上血的样子,搞得他这里,好像要来的全是敌人。 孙坚面沉似水,深深看了眼陆远, 第87章 袁绍来袭 北风呼啸,旌旗猎猎。 陆远听到质问,当即带着大军冲出县城。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身披银白色轻甲,气势汹汹,如同一股钢铁洪流,在城门口呼啸而过。 他们刚到旷野,迎面便见到另一支大军。 对方大军袁字大旗漫天飘扬,骑兵步兵都有,人群无边无际,漫山遍野,正在缓缓汇聚。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不由分说,纷纷端起强弓,神色肃穆,如狼似虎,与对方大军对峙起来。 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陆远策马立在大军最前,岿然不动。 他静静打量着袁家大军,袁绍和袁术合兵而来,足有六万,可谓人多势众! 但对方军纪散漫,行军中毫无章法,可见二人并不是领兵将才,只是号召力极强,逃出京城几个月,就能带出这么多人! 六万大军的粮草供应,绝不是小数目。 一个金盔大将策马冲出,精神朗朗,相貌堂堂,此时背靠袁家大军,迎风而立,更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陆家小贼,本将军麾下的许攸何在!” 金盔大将看到陆远,顿时开口喝问,说话间,一股颐指气使的威严自然流露,堪称气宇轩昂。 陆远心中一动,这就是袁绍袁本初? 那么袁术在哪? 他稍稍侧目,看向袁绍后方,顿时见到另一员金盔大将慢吞吞而来。 只见此人一身华贵,皮肤白皙,八字胡修整得很是精致,显然一直养尊处优,此时正抻着脖子四下张望,有些獐头鼠目。 陆远顿时心中了然,同样头戴金盔,这就是袁术! 虽然以貌取人并不准确,但袁绍确实仪表不俗,袁术则气质不堪。 怪不得袁绍身为袁家庶子,却能得袁家重视,相比袁术,他确实更加优秀。 认清了两人,陆远才再次看向袁绍。 “许攸英年早逝,渤海太守节哀顺变吧!” 陆远乐呵呵道:“不过许攸从贼,死不足惜!陆某奉旨讨逆,正是讨伐南阳太守这等逆贼,不知渤海太守有何高见!” 他被袁绍一口一个小贼叫着,也不由心头火起,言语中毫无敬意。 袁绍脸色一沉,这个小贼,竟然敢戏耍自己! 别人都叫他祁乡侯,这小贼竟然叫他渤海太守,绝对是故意贬低他!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他麾下许攸从贼,死不足惜,如此肆无忌惮,简直是在打他脸皮! 他带着大军前来,就是要借着许攸的由头,给这个庐江乡巴佬一个下马威,以便为自己立威,好在诸侯联盟中占据领袖地位! 本来想着连唬带吓,这小贼就得屁滚尿流,到时他再大度一场放过此人,博一个虚怀若谷的名声! 却没想到这个小贼如此强势,带兵跟自己对峙就算了,竟然还敢戏弄自己!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袁家背景吗,真是不知死活! “陆家小贼,你一个小小县尉,竟敢杀本将军的人,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袁绍声色俱厉,再次喝问,却始终没有下令进攻。 他能看出讨逆军的精锐,自己大军还在慢慢汇聚,现在打起来,肯定捞不到好处! 而且此时天下诸侯共讨董卓,这时候没有足够理由就直接内斗,对他名声不利。 “陆某一心为国,从未想过官职大小!” 陆远笑意盈盈:“渤海太守,你此番兴师动众,为了南阳太守这个逆贼出头,什么意思!” 袁绍胸口一闷,这小贼竟然敢威胁自己! 自己一直在说许攸,这小贼却用张咨这个死人来说事,还想将他和张咨绑到一块! 天下众口悠悠,都说张咨是逆贼,罪不可赦。 这小贼借着一个矫诏,就想给自己定罪,意思不言而喻。 以为自己是张咨那种草根吗,说杀就杀! 袁绍咬牙喝道:“陆家小贼,本将军出身袁家,世代忠良,岂容你随口污蔑!今天你不给个说法,本将军必让你人头落地!” 这小贼实在难缠,他也不得不祭出杀手锏,四世三公的袁家,谁敢污蔑! 要是这小贼说不出个缘由,他正好有理由动手! “将军?你一个太守而已,将什么军!” 陆远将声音拉得老长,一脸不屑:“这里只有讨逆将军,破虏将军,你算什么将军!” 他漫不经心地看向袁术,顿时目光一亮,热情洋溢道:“咦,后将军何时来的,陆某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袁术呆了呆,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就是来凑个热闹,赚点名声的,这小贼怎么直接过来施礼了! 自从逃离京城,自己饱受非议,还没被人这么礼遇过呢! 袁术受宠若惊,匆忙虚手微抬:“陆家小……将军,不必多礼,你这是何意?” “堂堂大汉后将军,当得起陆某一礼!” 陆远在马上行了个军礼,郑重其事道:“将军为了讨伐董卓,逃离京城,忍辱负重,辛苦了!” 袁术心中一暖,这话掏心窝子了。 自己是大汉的堂堂后将军,可惜天下人都忘了,只有这小贼还记得! 屡屡被人非议,无非是因为自己兄长敢对董卓拔剑,而自己却是直接逃的。 可拔剑有什么用,又不敢杀人,最终还不是和自己一样,逃出了京城! 离京正是为了反攻,虽然自己当时没想到,但现在正在做啊! 天下一群蠢货什么都不懂,现在才遇到了个明白人! 这个庐江小贼真不错! 袁绍在一旁气得脸色铁青,却忍不住疑惑,这小贼到底在搞什么鬼! 大汉的将军制度,随着董卓进京就名存实亡了,现在但凡领兵的都在自称将军。 这小贼竟然利用这个,给他讽刺得体无完肤,又跑到他袁术那献殷勤去了。 那个后将军是董卓封的 第88章 人要杀我,我便杀人 旷野上,北风呜咽。 近七万大军对峙,兵对兵,将对将,剑拔弩张,一片肃杀。 但总有目光瞥向战场一侧,他们主将交涉的地方。 陆远目光幽幽,没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大丈夫愿临阵斗死,岂可苟且偷生!” 袁绍眼角乱跳,却猛地拔出宝剑,厉声喝道:“来啊!你我大军拼个鱼死网破,好让董卓渔翁得利!”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逼到如此境地,需要跟人鱼死网破。 之前董卓对他心有忌惮,不敢杀他,但现在这小贼却绝对敢! 这小贼的话说得很明白,他们已经结了仇。 如果他要不死不休,那就要杀了他,人死了仇恨就休了。 他只要低头说一声误会,这个仇恨就可以化解。 但输人不输阵,他怎么可能对这小贼低头! 现在他也把话挑明,大不了不讨董卓了,在这拼个两败俱伤! 就赌这小贼是否在乎讨董大局! “亮剑!真不错!” 陆远目露赞许,乐呵呵道:“渤海太守此举,倒是出乎陆某预料了!” 他就是想逼袁绍服软,化解仇怨,同时出一口恶气。 本来一直没把袁绍当回事,现在看袁绍这副拼命的架势,倒有些欣赏。 仔细想想,袁绍还真没认怂过,虽然武艺一般,但没有大军在前时,也依旧敢对董卓亮剑,对赵云亮剑! 随着袁绍亮剑,不远处正对峙的大军,突然暴动起来。 两个魁梧大将避开程普等人,战马跃起,猛地冲了过来。 “主公不必惊慌,颜某在此!” “主公,文某来了,这就为主公杀了陆家小贼!” 两人齐声大喝,正要再放几句狠话,却突然看到典韦和许褚,硬生生将话憋了回去,紧紧护在袁绍身边。 袁绍见着两人到来,稍稍心安,一脸肃然道:“先不要轻举妄动!” 自己两个麾下虽然是猛将,但对方那两个牲口也绝不是易与之辈! 黑脸棕熊气势惊人,冷脸野兽没有一丝情感,都在等着那小贼下令,如果再加上孙坚这个江东猛虎,真打起来,大军厮杀在一起,他麾下猛将也未必能护得住他! 估计不等大军分出胜负,他就得壮志未酬,先死在这! 只是主动权不在他这,这也只能冷眼盯着陆远。 陆远微微侧目,看向程普等人,目光一凛,寒意森森。 这几个老家伙竟然敢放水,连打斗都没有,就将袁绍大将放过来了! 程普等人头皮一麻,这是露馅了? 陆远没再理会他们,随即看向新来的两个魁梧大将,心中不禁泛起嘀咕。 颜某和文某,这是颜良和文丑? 可这次诸侯共讨董卓,袁绍的口头禅,不就是说可惜他的颜良文丑不在吗! 这时,孙坚同时策马冲来,向着陆远低喝:“小子,老夫的策儿呢!” 他趁乱在大军中找了一圈,却没找到孙策,一时不由急了! 陆远看到孙坚,想起后面的事,顿时心头了然。 在孙坚得到传国玉玺,想要称病跑路时,颜良文丑就同时出现了! 看来袁绍早有算计,一开始就将颜良和文丑藏了起来,要不是这次被自己逼迫得太狠,颜良文丑可能还不会现身! 诸侯联盟,果然是各怀心思,一盘散沙! “文台兄不必担忧,孙郎无恙!” 陆远收回心思,向孙坚笑眯眯道:“战场凶险,陆某岂会将孙郎带来!他在城内呢,有陆某的人保护,万无一失!倒是文台兄这几个手下,得好好管管了……” 孙坚想了想,这混蛋现在没有骗自己的理由,心中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只是孙策不在军中,被这混蛋藏起来了,以后怕是没机会趁乱营救了。 对于程普等人故意放水,他心知肚明,但是却不想多说。 孙坚沉吟片刻,向着陆远低语:“小子,你到底在玩什么名堂,袁绍已经示弱,你还不见好就收?” “文台兄这是何意,行伍大事,岂容儿戏!” 陆远一脸肃然:“这老贼仗势欺人,陆某不杀他,怎么出这一口恶气!而且你不是也一心杀他吗!” 他话音极大,传遍四周。 只是对于颜良和文丑都在的事,却只字未提。 袁绍听着这话,心中一苦,这小贼果然是要跟自己鱼死网破! 可这小贼不过一个庐江乡巴佬,自己却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子弟,胸有宏图大志! 跟这小贼玉石俱焚,自己岂不亏大了! 孙坚看不透陆远心思,只得悄声劝解:“小子,骂阵和厮杀是两回事,老夫没想杀他。这人我们不能杀,否则大军相拼,我们得死多少人,之后还怎么讨伐董卓!” 陆远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小子,你可知老夫为何不愿招惹袁家!” 孙坚无奈,继续道:“我们可以不计后果杀了他,但肯定会损兵折将,还得南下重新筹备,而袁家人随便一号召,就能再起几万大军,粮草不愁,这就是我们和袁家的区别!” 不经意间,他已经将自己和陆远视作一体,当成了真正的盟友。 只是让他和曹操一样,跟陆远称兄道弟,他却做不到! “文台兄所言,陆某都懂!” 陆远微微眯眼:“只是今日这般羞辱他,仇已经结下,既然杀不得,那就吓唬吓唬这厮,让他知道我们不在乎他袁家,免得这厮总拿他袁家名门说事!” 他心里想着,最好将袁绍吓出心理阴影,一见面就对他退避三舍! 孙坚呆了呆,既不杀,也不放,就扣在这里折辱? 按这混蛋的意思,结了仇就根本没想着化解,反而想砍上一刀,再在伤口上撒点盐! 这事怎么想着都不太地道! 连他这声名狼藉的江东猛虎都看不 第89章 真的不一样 城内,曹操老宅。 一众主将身着甲胄,各自落坐。 都在等待即将到来的北平太守公孙瓒。 现场已经多了一人,慈眉善目,一身和气,正是陈留太守张邈。 袁绍,袁术,曹操,张邈都是半跪半坐,一副士大夫风范。 陆远则大马金刀,正像他的来历,庐江乡巴佬。 孙坚更是大咧咧席地而坐,和他的外号相称,江东猛虎,不讲规矩。 只是这两人都是脾气火爆,性格强势之辈,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免得自讨没趣。 袁术眉头紧皱,慢悠悠道:“按消息说,一共有十八路大军响应讨董,这迎来迎去,还用干别的吗!” 一共十八路大军,只有西凉马腾不会来,除了他们这些人,迎完了公孙瓒也还有十一路大军,袁术对此显然是不耐烦了。 “公路慎言!” 袁绍轻斥一声,耐着性子道:“各路大军总有结伴而来的,迎不了几次!” 他对袁术将他抛到城外,置他与险地的事依旧耿耿于怀,但为了之前图谋,只能假装不知,选择忍耐。 毕竟袁术的号召力跟他差不多,麾下大军大将都不少,而且还与他谋划了这次联盟的诸多事情,他还有许多事需要用到袁术。 孙坚侧了侧身子,看向陆远,悄声道:“还记得老夫说过的吧,公孙瓒和袁绍关系极好,你小心着点!” “文台兄放心,我心里有数!” 陆远不以为意:“袁绍没法亲自针对我们,顶多怂恿一下别人,但你我同舟共济,怕他们作甚!” 他心中颇不以为然,袁绍和公孙瓒关系再好,也是利益使然,哪来的真心。 天下诸侯,哪有甘心被别人驱使的,袁绍和公孙瓒为了争夺冀州就开始打,一直打到公孙瓒老家,冀州牧韩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 他在这等公孙瓒,主要还是想看看刘关张和赵云。 “同舟共济?” 孙坚闷哼一声:“你这艘破船,还不知道能划多远呢!” 他已经被逼无奈上了船,但总觉得这船不稳。 主要是这混蛋上蹿下跳,实在太能折腾,现在还没打董卓呢,就开始琢磨袁术了。 “文台兄,跟我讲讲各路诸侯的为人!” 陆远笑眯眯道:“你是大汉元老,肯定都熟悉,我了解一下他们,出了什么事,也好及时应对!” 孙坚撇了撇陆远,这混蛋说得好听,但恐怕不是为了应对,而是为了对付吧! 不过他巴不得诸侯都被骗上这破船,跟他们同舟共济。 或者被这混蛋对付,跟董卓拼个鱼死网破,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因此还是逐个讲了起来。 陆远连连点头,一副认真求学的样子,终于对这些人有所了解。 一部分是他自己的记忆,另一部分则是孙坚的看法。 大军十八路,公孙瓒,孙坚,刘岱,鲍信,乔瑁是真正能打的,其中鲍信和乔瑁名义上属于兖州刺史刘岱麾下。 韩馥,孔伷,王匡,张邈,袁遗,孔融,都是纸上谈兵的货色。 张扬,陶谦性格软弱,是被逼而来。 袁术是个草包,好大喜功。 袁绍和张超两人志大才疏。 曹操则是奸猾好色,被孙坚评价得最差。 陆远正想着这些,地面突然一阵颤动,战马嘶鸣声越来越响。 一个报信兵冲进屋子,向曹操恭恭敬敬道:“主公,北平太守公孙瓒已到,三万大军已经进城!” 曹操面色一喜,抖了抖袍袖,匆忙起身,就要外出相迎。 外面却是人未到,声先至,一道声音极为洪亮,传进屋内:“孟德兄,讨伐董卓,伯圭前来助你!” 一个白袍大将随即进了屋子,尽管风尘仆仆,却依旧相貌堂堂,姿容潇洒。 举手投足间,尽是一股常年指挥千军万马的凛然气势。 陆远心中一动,这就是白马将军,常年带领白马义从,在北方摩擦乌桓的北平太守公孙瓒! 只有公孙瓒这样常年征战的封疆大吏,才能养出这样一身好气势。 曹操笑容满面:“有伯圭助阵,此次讨伐董贼,必能势如破竹!” 袁绍依旧颐指气使,气度不凡,眯眼笑道:“伯圭,你是只见主人不见客吗!” “本初竟然到了,你怎么能算客!” 公孙瓒满身豪迈,哈哈笑道:“天下群雄,因孟德一纸檄文而响应讨董,因本初和公路兄弟而云集起兵,你们算什么客!” 他说着又依次与袁术和张邈见礼客套。 “伯圭有所不知,本将军算不得主!” 袁绍轻声感慨:“本将军听信小人谗言,与庐江来的陆小将军起了冲突,甚至惹怒了破虏将军,差点埋骨在城外,心中正惭愧呢,哪敢在此做主!” 他随意开口,便祸水东引,将矛盾引到了陆远和孙坚身上。 孙坚勃然大怒,骂咧咧道:“鼠辈,回家找你娘哭去吧!” 他早已跟袁绍撕破脸皮,没杀袁绍已经是忍到极限,根本没那么多客套。 袁绍脸色一沉,重重喘了几口粗气,平复心绪。 别人都称赞他敢对董卓拔剑,只有孙坚抓住此事,硬说他是只敢拔剑,不敢杀人的鼠辈,这让他怎么甘心。 不过他却没有还口,毕竟论骂人一百个他也比不上孙坚,但论背景,他随意借势就能压死对方。 以他袁家的名望,不知多少人得主动巴结他,帮他打击陆远和孙坚。 公孙瓒一怔,随即看向陆远,抱拳施礼:“你就是陆小将军?竟然已经到了!果然刚毅俊朗,久仰久仰!” “白马将军客气了!” 陆远乐呵呵道:“将军在北方声名赫赫,如雷贯耳,尽展我大汉雄风,陆某敬仰已久!” 他心中暗暗琢磨,公孙瓒应该会为袁绍出头,只看对方怎么做,他 第90章 吃干抹净不认账 陆远意气风发,扬长而去。 孙坚和公孙瓒紧随其后,形同护卫一般。 袁绍眼角跳了跳,自己一个盟友,就这么被拉走了? 这个庐江小贼,随便一句出去商量,就把联盟中最能打的两个人,统统带走了! 他们在这礼仪十足,迎接公孙瓒,岂不成了一场笑话? 相比起来,馒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脸皮! 他为了脸皮,冒着被杀的危险,不惜跟董卓拔剑,才有了如今的名声,但今天竟然被人连连打脸! 曹操和张邈对此视若无睹,袁术则依旧懒洋洋坐在那,若无其事。 张邈沉吟片刻,向着曹操笑道:“孟德,小将军到底什么性情,你送的那个绝色美人,他真要了?” “英雄爱美人,还能是什么性情!” 曹操眉开眼笑:“我这行之老弟面子薄,不好意思承认,但我们确实一见如故,志趣相投!” 此时曹操和张邈关系极好,形同手足,无话不谈。 张邈想了想,不由微微皱眉:“你的爱好太特殊,人家小将军可是亲口说了,跟你不一样!” “那些有钱人,也说自己对钱没兴趣,你信吗!” 曹操不以为意,郑重其事:“这是同样的道理,吃到嘴里了都不愿意认,你不用怀疑这个,只要好好想想,馒头对讨伐董卓的影响有多大!为了朝廷,我们什么事不能做!” 张邈品着茶水,静静思考。 馒头做大军口粮,这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节省粮草不说,还能提高行军速度,士兵们自带辎重,行军更加灵活。 一个口粮的小事,看似简单,实则影响甚大,简直可以决定战局。 但是怎么能让这个小将军同意,给他们大军提供口粮呢! 就算他来出粮草,再敞开酸枣,作为讨逆军新的后勤基地,但这里风起云涌,那小将军也未必放心啊。 而且看那小将军,行事肆无忌惮,一般言语恐怕难以打动。 只恨之前自己一无所知,现在不能直接过去商量一下,反倒被公孙瓒抢了先! 张邈不由看向曹操,低声埋怨:“你昨天在此驻守一天,竟然不知道讨逆军的口粮,只知道跟人家喝酒送女人,真是玩物丧志!” “他们大军气势汹汹而来,直接就要攻城,傻子才去招惹呢!” 曹操理直气壮:“你还想让我去查看人家军需,我找死吗!想让酸枣变成下一个南阳城吗?当时的情况,我不去陪酒怎么办!不过我跟行之老弟确实一见如故!”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而且现在的他,虽然长袖善舞,但还远远不够老辣! 袁绍脸色铁青,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听着这一句句话,简直都像是在打他的脸。 傻子才去招惹,这简直就像是指着他鼻子骂他傻了,让他忍不住咳出声来制止。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是随便挑个一个庐江乡巴佬,想要踢一脚立威而已,怎么就直接踢上了一块铁板! 而现在这个庐江小贼,俨然已经炙手可热了! 本来这些人都以自己马首是瞻,现在却将自己晾在一边,都在想着怎么跟这个庐江小贼拉关系! 尤其这曹阿瞒最不要脸! 袁绍止住咳嗽,面无表情道:“孟德,他不愿意给,你就没想过领兵自取吗,何必如此委屈!” “本初兄,毕竟是同盟,怎么能刀兵相向!” 曹操干笑一声:“就算我们不要脸,一起带兵去抢,可本初觉得,行之老弟的性子,是那种会被逼迫的人吗!何况还有长沙太守孙坚,北平太守公孙瓒啊!” 袁绍哑口无言,讨逆军的精锐,那个庐江小贼的性子,他当然见识过,明抢肯定是自讨苦吃! 何况现在还多了孙坚和公孙瓒,这两人更是火爆脾气! 可关键这曹阿瞒竟然当面反驳他,这还是多年以来,第一次呢! “本初兄,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离去了!” 曹操恭恭敬敬行礼告辞,说着就拉着张邈离席而去,低声嘀咕:“赶紧走,他们相争,我们别被人当枪使了!” 袁绍目瞪口呆,曹阿瞒竟然也这么走了,对自己置之不理? 这还是他认识的曹阿瞒吗! 袁绍看了看一旁若无其事的袁术,面无表情问道:“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兄长这是什么话,我能去哪……” 袁术慢条斯理道:“兄长,你心胸放宽广些,咱们也好给大军换换口粮啊!” 他是个草包,但也不是个完完全全的蠢货。 他已经得到了陆远的许诺,对馒头的事根本不在乎,报纸才是他的目的。 在他看来,这群傻子还在争馒头呢,而他已经要通过报纸,改变命运了! 只是之前在战场上,陆远没按照他的暗示行动,显然是嫌弃他下的筹码太少! 现在他就得劝劝袁绍,少针对陆远,陆远自然也会对他投桃报李,之后全力助他。 到时候他做上了这讨董联盟的盟主,大权在握,哪个大军能带多少馒头,还不是全凭他一句话! 他早就比别人先走一步,争取到陆远的支持了。 袁绍胸口一闷,他并不知道袁术和陆远的事,只当袁术是在挖苦自己! 之前在战场上,袁术就被那庐江小贼几句话弄傻了,带着大军离去,将自己置于险地,现在也要跟自己离心离德了? 他当然想给大军换口粮,但那庐江小贼怎么可能答应他! “兄长,你别在这甩脸色,咱们兄弟谁不知道谁啊!” 袁术老神在在:“我知道你的心思,想要馒头又怕他不给,想动手抢又抢不来,这才心里难受,但你放心吧,为了讨董大计,他最后肯定会给的!” 袁绍闷哼一声,微微眯眼:“公路,这小贼如今 第91章 公孙瓒上船 陆远笑意盈盈,静看公孙瓒。 意思很明显,你姑且说之,我姑且听之。 公孙瓒环顾一圈,瞥了眼孙坚,讪讪笑道:“破虏将军,你一路相随,紧紧跟在我身旁,是担心我会对小将军不利?” 他和孙坚没什么交情,而且一南一北两个猛将,本就有些争锋的意思,言语间自然没多少客气,不会自称表字。 况且他的计划,也不想让外人知道。 “你当老夫是这小子护卫?” 孙坚老脸紧绷:“老夫确实与他是盟友,所以才知道他的脾气!这次过来,就是怕你不知死活,稀里糊涂被这小子宰了,离你近点,才能及时救你!” 他心中颇为无奈,上了这小子的贼船,总是心惊肉跳。 这小子杀心太重,只要有威胁,说翻脸就翻脸。 自己当初就差点死在皖城县衙,而这小子对袁绍的麾下也是说杀就杀,甚至跟张咨结仇,只因为担心北上后的退路,已经过了南阳还要回身灭了张咨。 在皖城不知杀了多少世家精锐,到了酸枣,这小子又险些干掉曹操和袁绍。 这个公孙瓒跟他倒没什么交情,但要是被这小子杀了,那些北平来的白马义从岂会善罢甘休! 以这小子的武艺,在这个距离,杀公孙瓒恐怕用不上第二招! “文台兄休要胡说,陆某岂是嗜杀之人!” 陆远一本正经:“做的是买卖,谈的是生意,什么打打杀杀的,再说陆某岂是白马将军的对手!” 公孙瓒负手而立,一脸傲然:“文台兄,你未免太小觑在下了!” 孙坚闷哼一声,并不作答,只暗自腹诽,这个公孙瓒和袁术一样,眼高于顶,简直是个草包! 陆远稍稍思索,笑呵呵道:“将军,有话不妨明言,文台兄与陆某同舟共济,不是外人!” 他不愿意在琐事上耽误时间,所以直接将话挑明。 “既然小将军如此说,那在下就直言了!” 公孙瓒言简意赅:“不瞒小将军,在下对馒头颇为上心,因此多有了解!那么多人加工生产,岂能保密,早晚会流传于天下,只是在下等不了那么久!” 他言语间不无霸道,正像是他对北方乌桓的态度,性格使然。 但也有些商人之间的讨价还价,你这技术早晚不值钱,只是我现在急需而已,你赶紧便宜点处理好了。 “将军有心了!” 陆远对此不以为意,神色自若道:“将军既然已经打探清楚,知道无法保密,那何必这么急?” 他早知道技术会外泄,不过会泄露出去的只是面引子而已,不是真正的酒酵法发酵。 而且他对此事早有打算,就是要抢占先机,现在却不知道公孙瓒是什么意思。 “小将军不知我等戍边将士的辛苦……” 公孙瓒沉声感慨:“草原无边无际,又有乌桓大敌在侧,军粮难以供给,将士们往往因此而死,死得何等屈辱,如今在下前来讨伐董卓,不能再让将士们这等妄死了!” 陆远默然,暗自思忖起来。 公孙瓒是北方狠人,一直主张对乌桓斩尽杀绝,他说的北方战况应该是真的。 看在他戍边辛苦的份上,如果他能保密,给他一份面引子倒无妨。 不过现在北方无战事,这事儿暂时还不急。 主要是公孙瓒的计划中,想要拿什么来交换! “将军的心思,陆某懂了!” 陆远不动声色,乐呵呵道:“只是将军所说的折中办法,没有具体章程,陆某也不知道乔家商行会不会答应啊!” 公孙瓒一怔,这个小将军,果然和他打探到的一样,雁过拔毛,绝不肯吃亏。 什么乔家商行,不就是他自己的。 没有他的大军守护,哪来的什么乔家商行,早都被各方势力吃光了,甚至自己也不用跑这来商量,直接纵兵去抢不是更简单! “小将军觉得此次大战胜算如何?” 公孙瓒稳定心神,言辞恳切道:“此番天下讨董,虽然声势浩大,但各路大军心思各异,难免互相算计!当此局势,在下愿与小将军结盟,同舟共济,只图小将军一诺!”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本来还没多大把握,但来了后收到消息,袁绍竟然和这小将军交恶了,这倒成了他的意外之喜。 他所说的互相算计,本来没有明确所指,想着临场发挥,给这小将军分析分析形势,但现在袁绍自己往枪口上撞,反而免了他的一番口舌。 他不用多说,这个小将军自己就会知道,互相算计就是指袁绍,他反而还无需跟袁绍撕破脸皮。 简直是有如神助! 公孙瓒说完,便目光灼灼,等着陆远答复。 “将军如此信任陆某?” 陆远乐呵呵道:“将军只要陆某一句诺言,就不怕陆某过河拆桥,事后把这诺言抛之脑后?” 他看着公孙瓒,心中暗道:这群老家伙,果然没一个好货,一仗没打,就开始各自算计了,公孙瓒还说别人各怀心思,分明是他心思最重,为了馒头已经上了自己的船! 孙坚同样在心中嘀咕:这个公孙老贼,果然不是好东西,还没遇上董卓,就已经打起自己的算盘,为了馒头不惜自愿上贼船,和这小子简直是一路货色! “小将军的为人,在下多有了解!” 公孙瓒神色自若:“小将军志存高远,只要在下没死,小将军的口头一诺,就绝不会失信,如果在下不幸身死,小将军自然没说过什么诺言!”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其中却带着他强大的自信,这场讨伐董卓的大战,他死不了! 他纵横沙场,将乌桓人杀得胆寒,自然有其傲气! “将军看得透彻!” 陆远哈哈大笑:“如此,陆某就当着文台兄的面,与你们二人许诺!大战之后, 第92章 首遇刘关张 陆远大步流星,走向自己军营。 曹操一路小跑,大喊大叫,终于追上了陆远。 “行之老弟,行之老弟这是作甚!” 曹操眉开眼笑:“老弟怎么见曹某就走,可是曹某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亏待了老弟?” 陆远看看曹操,一脸惊愕:“曹兄,原来是你在后方,失礼失礼!” 他随意应付,主要是曹操这样的一代枭雄,长袖善舞,想拉这厮上船太难。 这厮说不定同时脚踏几条船,上了船也不省心,得了好处就随时可能跑路。 而他事情太多,暂时懒得和曹操来来回回兜圈子,倒不如欲擒故纵。 “行之老弟艳福不浅啊,竟然还有个颍川第一美人……” 曹操紧紧跟随,嘿嘿笑道:“曹某也是刚刚听说,颍川陈氏真是大手笔,竟然送出如此重礼!” 他心中直犯嘀咕,这行之老弟到底什么意思,美人该收都收了,明明跟他一样好色,却总要跟他保持距离,甚至当众说和他爱好不一样! 他爱好怎么了,他又不是好男风,有这么难堪吗! “孟德兄,美人的事,陆某心领了!” 陆远一脸无奈,尴尬笑道:“陆某琐事繁多,实在没时间谈这些风花雪月,白马义从,三万大军,这些军粮都得陆某来操持,陆某忙啊!” 他心中暗叹,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为了大事,终究要与曹贼为伍了,还是得赶紧把事情说完,礼送走这厮。 曹操眼睛一亮:“行之老弟,公孙瓒也送美人了?” 在曹操看来,他这行之老弟除了好色,好像没什么其他癖好,公孙瓒能得到馒头,自然是送了美人。 这对他来说同样是好事,只要有人打开了缺口,就证明馒头没被看得太重,人人都有机会! “孟德兄,美人的事,陆某真的心领了!” 陆远将声音拉得老长,重要的话重复一遍,无奈笑道:“陆某只是感慨白马将军为国戍边,义之所在,这才愿意相助,与美人无关!当然价钱上还得另算!” 自从收下曹操送来的绝色,他美味没吃到,反倒被看成一个好色之徒,这也让他颇为无奈。 这事儿要是不说明白,以后人人都觉得只用美人就可以收买他,那他成什么人了! 生意归生意,结盟也得交钱啊,这事一定得说明白! 曹操怔了怔,心领两次了,看来是不愿意自己提啊! 果然是这个性子,吃到嘴里了就不愿意承认! 不过提到价钱,却让他瞬间明白了! “行之老弟,曹某懂了!” 曹操搓了搓手,乐呵呵道:“曹某不提这些,但曹某和张兄,合兵万余人,军需口粮的事也得拜托老弟啊,当然价钱由老弟开!” 陆远随意扫了曹操一样,心中暗赞,这才是枭雄人物啊,心思玲珑,一点就通! 不过既然馒头炙手可热,不趁机狮子大开口一番,实在对不起曹操这份热情! 他正想对曹操欲擒故纵,那就不能让曹操太轻松得到。 付出的多了,才懂得珍惜嘛! “此事理所应当,只是陆某为难啊!” 陆远轻声感慨:“如今为止,陆某已经得供应近十万大军的口粮了,这不是钱的事,就算付钱了,陆某也得做得出啊,而且自颍川到陈留,商行押运的着实麻烦!” 他所说的十万,是他和孙坚的近四万,公孙瓒三万,另外三万是袁术的,这个不用明说,等曹操细想时,就能猜得出来,袁术已经悄悄入伙! 对于袁术这样的草包,就算咬钩了也上不了他的船,他自然不在乎,随口就卖了! 主要是他这艘破船,有了公孙瓒加入,已经算是兵强马壮,从前不敢想的事,现在可以想想了,比如在陈留开个商行! 但大军只能保证商行的安全,却没法摆平陈留的地方势力,他也不可能像在皖城那样,把竞争者砍光了事! 这就是狮子大开口了,需要陈留太守张邈给他开路,解决地皮,关系,利益冲突等等! “行之老弟的意思,曹某懂了!” 曹操略微迟疑,摇头晃脑道:“虽然此事艰难,但曹某必定全力以赴,行之老弟尽管放心!” 此事对曹操最艰难的,是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恩人,全力资助他起兵的大商人卫兹! 毕竟陆远的商行势力要进陈留,那就不是只来供应军需,做包子馒头的,一定得和卫兹的商行有利益冲突! 现在看来,他和张邈之前所想,敞开酸枣给陆远,作为讨逆军的后勤基地的事,纯属妄想。 实在是小看了陆远的胃口! “有曹兄此言,陆某就放心了!” 陆远乐呵呵道:“之前孙坚就一直相劝,说陈留太乱,陆某又与袁绍结了仇,商行不如去临郡扎根,限量供应军需,陆某正纠结此事呢!” 他信口胡言,意思也很明显,陈留不行,那他就换到临郡。 只不过那时就不是张邈的面子了,张邈的军粮也得看他心情,限量供应! 这话就是要逼张邈早做决断,毕竟现在他兵强马壮,底气足了! 他不给,别人还敢明抢不成! 曹操呆了呆,猛地大袖一挥,豪迈笑道:“行之老弟放心,曹某说的全力以赴,其实是谦虚之言,此事这就可以敲定了!” 他心中暗道,这个行之老弟太霸道,他也没得选,只能在其他地方给卫兹补偿了,得先把这面稳住再说! 陆远哈哈大笑:“曹兄放心,你的全力以赴,陆某懂!” 能把曹操的全力以赴逼成敲定,已经足够! 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事,商行的人手,护卫,以及一个能常驻此地的大将! 毕竟等诸侯来全,他们就得各自出兵,一路向洛阳推进。 陆远正想着这些,忽然看到前方三人急匆 第93章 新嫂嫂 中军大帐前,陆远驻足。 现在蔡瑾在他帐中,叫别人进帐就不方便了。 陆远稍一细想,便向着护卫在旁的帐篷轻喝一声:“许褚,叫陆逊来见我!” 帐中传来许褚压着嗓音的闷雷声响:“主公放心,许某这就去找他!” 陆远没再多说,直接进了大帐。 大帐中,蔡瑾正俏生生跪坐在地毯上,打量大帐,不知在想着什么。 美人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原本冷冷清清的大帐,也因她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陆远仔细看了看,帐中已经多了一个茶几,上面摆着一壶茶水,零星糕点。 而蔡瑾神色,似乎也少了些拘谨局促,多了份从容,只是眸光复杂,不知心意。 陆远随意挥手指了指,不动声色道:“这是……” “是我做的,但没坏你规矩!” 蔡瑾脆生生道:“你是大军主将,要与士兵感同身受,但我是女子,少不了这些,你只要不动用这些就行了!” 陆远大步走了过去,在地毯旁随意坐下,乐呵呵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你怎么能直接问!” 蔡瑾俏脸一红,不胜娇羞:“这才多点时间,我怎么来得及考虑,而且这么大的事情,我总得多想想!” 她一阵腹诽,这个杀伐果断的少年将军,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自己重新布置了大帐,这还不够明确吗! “你最好先考虑下晚上……” 陆远笑吟吟道:“一会儿你怎么休息,怎么洗漱,这才是迫在眉睫的事吧!” 他琐事繁多,原本没什么杂念,但看着蔡瑾俏脸红扑扑的,诱人无比,让人直想去咬上一口,一时倒起了戏弄之心。 “晚上,晚上我离你远点不就行了吗!” 蔡瑾脸蛋更红,委屈巴巴道:“反正就这几天而已,只要你别乱来,我们就能相安无事,但是我洗漱时,你得主动出去……” 她一时情急,反倒乱了方寸,直接说了自己还会睡在地毯上,可是这单人的羊皮地毯,离得再怎么远,也远不到哪去。 “行,那你慢慢考虑……” 陆远指着地毯,挪揄道:“但你也知道了,我睡觉不老实,这回要是再受了什么委屈,可就不能怪我了,只怪你离我不够远!” 蔡瑾含羞带怯,美眸扑闪:“只要我洗漱时,你能主动回避就行,晚上,晚上我自己会小心,你一旦再梦游,我,我就咬你!” 她心中暗恼,这人怎么专挑这种难堪的话说,就不能假装没听到吗!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还偷看你!” 陆远摇头失笑,施施然坐到蔡瑾身边,傲然笑道:“我主掌一军,行的是堂堂大道,岂会做这种宵小之事!” 蔡瑾眸光一亮,只觉得这一刻的陆远,无比豪迈伟岸,铮铮铁骨,热血男儿,霸道和强势之外,更有一种坦荡磊落。 陆远拍了拍蔡瑾肩膀,柔声笑道:“放心吧,我自己会注意的,不至于故意欺负你!” 蔡瑾感到了肩膀上的大手,顿时心中一乱,慌不择言:“你想干嘛,你怎么又来碰我,你没向我爹爹求情,就不许再碰我一根手指,否则我就去学那些愚妇自尽!” 她话刚说完,心头陡然醒悟,羞恼无限地低下头,俏脸几乎直垂到胸脯里。 这人只是让她放心,自己怎么就一紧张把心里话全说了。 不对,都是怪这人毛手毛脚,干嘛碰自己肩膀! 可这是少年将军,将军不就是不拘小节的吗,他要是坏人,自己姐姐怎么会在报纸上全力助他。 蔡瑾芳心大乱,胡思乱想,却再不敢抬头。 陆远一怔:“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是你太粗鲁吓到我了!” 蔡瑾匆忙打断陆远,咬着红唇道:“天下大乱以来,我见惯了人心险恶,无耻之辈,虽然你比起他们,稍微能好那么一点点,但一碰我,我还是会害怕!” 陆远哈哈大笑:“竟然只好了那么一点点,那今夜你可要小心了……” 他不是傻子,就算不愿揣测女孩儿心思,此刻也知道蔡瑾的心意了! 情场如战场,他正想乘胜追击,帐外却突然传来陆逊的声音:“兄长,我回来了!” 陆逊与旁人不同,就算许褚和典韦在帐外护卫,也不会阻止他来见兄长,他一直可以随意进陆远的中军大帐。 陆远匆忙收敛心神,缩回大手,一本正经地坐到茶几前。 陆逊撩开帐帘,小脸上热情洋溢:“兄长,我去看将士们演练军阵了,鱼行阵是不是专门欺负步兵的,为何兵书上没有……咦?” 他忽然看到帐中的蔡瑾,不由一脸惊讶:“兄长,你又娶新嫂嫂了?” “额,什么新嫂嫂旧嫂嫂!” 陆远轻喝一声:“别胡言乱语,嫂嫂就是嫂嫂,没有新旧!” 陆逊小脸紧绷:“兄长,你说过年帮我娶个新嫂嫂,可现在刚过年,你已经娶了两个了,我听百姓议论,说你和曹操一样,虽然不知道曹操什么样,但那肯定不是好话!” “胡说八道,为兄岂会和曹贼一样!” 陆远头大如斗,虽然知道袁绍麾下有意诋毁,但这种流言根本防不胜防,只得向着陆逊轻喝:“少废话,先说正事!” 陆逊挠挠小脑袋,大步走向蔡瑾,恭恭敬敬施礼:“逊,见过嫂嫂!” “你别,我还不是,我爹爹还没同意!” 蔡瑾手忙脚乱,一脸羞红:“你不能对我行礼,这会乱了规矩,会让姐姐为难,你懂吗!” 她对陆逊这样一个粉雕玉琢,浑身机灵劲儿的孩童着实发不出脾气,只能尴尬回应。 陆逊小脸毅然,郑重其事:“嫂嫂放心,我已经七岁了,什么都懂,不会乱说,只是嫂嫂要是夜里想哭,得小点声,周仓耳朵特灵 第94章 醉张飞战许褚 陆远不及多想,迅速出了营帐。 环视一圈,顿时见到此刻军营的后勤重地,已经吵闹成一片。 一群讨逆军将士纷纷口称主公,神色凛然,简直是大战将起时的状态! 陆远大步进了后勤军中,这才看清情况。 只见上百名将士张弓搭箭,纷纷对准了中间一人。 中间一人左手提着酒坛,右手抓着馒头,豹子眼瞪得像铜铃一般,环顾左右,很是凶狠。 此人正是张飞! 张飞的破锣嗓子在后军响起,叫骂声不断! “一群混账东西,爷爷吃你们几个馒头怎么了?” “爷爷当年要杀董卓时,你们都还在娘胎里吃奶呢!” “想靠着人多吗,有种把弓箭放下,跟爷爷捉单厮杀一场!” 陆远视若无睹,如同不认识张飞一般,只看向许褚,面无表情道:“怎么回事,这次怎么忍住了,没动手?” 他之所以赶紧前来,就是因为许褚脾气火爆,稍微慢点,就可能是血流成河的大事。 就像之前他们在谯郡时,许褚就曾因为夏侯家的污蔑,扬言要砍光夏侯家老小,并且之后真的做了! 许褚手提长刀,面色森寒,重重喘着粗气,沉声低喝:“主公,徐庶说杀了此人,会坏了主公的联盟大计,一直让许某忍着,只是许某就快忍不住了!” 他是压着嗓音,但天生的大嗓门,依旧是声若闷雷。 徐庶匆匆而来,抱拳施礼:“主公,此人是公孙瓒麾下,如果杀了此人,必定引起我军与公孙瓒的猜忌,而且此人醉酒而来,明显是受人挑拨!” 他上前压低嗓音道:“主公,此人的酒是袁绍军营的,此事必定跟袁绍有关!” 陆远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任何心思。 但徐庶简单几句,已经将事情勾勒出了大概。 必然是袁绍再次找茬,借着美酒给张飞引到了他这闹事,只是不知道袁绍怎么避开了刘备和关羽。 毕竟以刘关张的关系,刘备绝不会让张飞一个酒鬼来送死,而现在张飞的状态,显然还没醒酒。 张飞依旧叫嚣着:“一群狗东西,竟敢拿箭指着爷爷,俺哥哥与白马将军是生死之交,等一会儿白马义从大军前来,就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他醉眼朦胧,旁若无人。 一群讨逆军将士神色激愤,纷纷看着陆远,只等陆远下令。 许褚眼神中没有一丝情感,炸雷般的声音响起:“主公,这厮找死,忍他作甚!” 徐庶匆忙劝阻:“主公,此人杀不得,合纵连横之道,如果因为杀了此人,就与公孙瓒离心离德,得不偿失!”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 陆远不为所动,凛然大喝:“诸位将士,我等奉旨讨逆,谁敢作乱,谁便是逆,天下无人可不杀!” 将士们神色激昂,这才是他们讨逆军的主将,绝不会有一丝软弱! “许褚,拿下此贼!” 陆远面沉似水:“把他扔到各路大军中间,用此贼的脑袋,给我讨逆军立威!” 他不需要知道细节,只知道匹夫不可夺志,大军不可弱了士气! 即便对方是张飞,他也无需顾忌,张飞现在就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他连袁绍都敢动手,还在乎什么张飞! 谁想灭了他讨逆军的士气,他就要在谁脸上打一巴掌! 许褚得了命令,顿时一声不吭,拖着刀直奔张飞冲去。 张飞凛然不惧,酒坛一摔,摆开架势,嚷着破锣嗓子大骂:“还想擒下爷爷,来啊,爷爷今日倒要看看,谁有这本事!” 他话音刚落,只觉得许褚的身影如同一个野兽,寒光一闪间,让他身子本能地向后一仰,一把长刀顿时从他脖颈前掠过,脖子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凉意。 张飞心中一惊,酒劲顿时醒了大半,这哪是来擒下他的,分明是要杀了他! 许褚越战越勇,长刀纵横劈砍,刀光闪烁,招招儿都是夺命招式。 他确实是要杀人,主公又没说要活的,擒下人,活人死人还不都一样! 反正只要一颗脑袋,到各路大军前立威而已! 张飞被逼得一路躲闪,没有兵器在手,根本毫无还手的机会,忍不住破口大骂:“冷脸贼,有种把刀收了,跟爷爷拳脚厮杀!” 他见许褚始终冷着脸,临时给许褚起了个外号,可眼看已经挡不住许褚,心中也终于急了。 要不是他现在逃到一群讨逆军将士中间,让许褚束手束脚,现在恐怕连话都来不及说。 许褚拖着刀追杀,冷声大喝:“主公说了,做事只要结果,不择手段,你这狗贼休想激将许某!” 不过他心中也在焦急,之前所遇敌人,从来没有一合之敌,现在遇到这个丑鬼,竟然连出三刀都没有杀死,反倒让对方逃进了人群。 这简直让他在主公面前丢脸! 张飞一路逃命,不断回身大骂:“狗屁的讨逆军,就是一群庐江乡巴佬,等俺哥哥们来了,砍你们个尸骨成山!” 一群讨逆军将士手持强弓,此刻却投鼠忌器,不敢放箭,更是让张飞底气十足。 张飞看到前方的陆远,顿时撒腿狂奔了过去,心中大喜,这个庐江乡巴佬竟然不躲,真是找死,就算自己没兵器也一样能一拳打死此人。 只是他稍稍疑惑,这个庐江乡巴佬怎么不退反进,驱散了护卫在一旁的将士,主动往他这来了,这是在自投罗网? 张飞恶向胆边生,口中哇呀呀大喝,身子蹿起,如同一头豹子,直接向陆远扑去,同时右拳甩动,蓄势一击,势大力沉,似乎能轰碎一切。 一群将士们纷纷紧张起来,举弓摇摆不定,担心陆远的安全,却不敢射杀张飞,害怕误伤了他们的主将。 许褚终于变了脸色,厉声高喊:“丑鬼,敢伤我主公,我 第95章 阉人怎么了 陆远走在前方,神色凛然。 许褚拖着张飞的腿,紧紧跟随。 三百讨逆军将士跟在后方,张弓搭箭,气势汹汹。 张飞依旧昏迷不醒,被一路拖拽着,后背上磨得鲜血淋漓,疼得他就算是在昏迷,也仍然龇牙咧嘴,不断抽搐。 徐庶追上陆远,面带忧色,沉声劝道:“主公,得不偿失啊!” “大军的士气威严,不容挑衅!” 陆远不为所动,森然笑道:“去通知各路大军主将,前来观礼,让他们都来看看我们讨逆军的军威!” 他知道徐庶是谋士,擅长纵横捭阖,阴谋诡计,甚至领兵打仗。 但他和徐庶所看重的不一样,他更看重大军士气,维护将士们的尊严。 这是他们的归属感,是他们的荣耀,只有万众一心,才能众志成城! 徐庶轻叹一声,率快马领命而去! 典韦风风火火,掐着马脖子而来,咧嘴大笑:“主公,我刚刚和小黑在外练兵,竟然错过了这等大事,咦,这小子竟然和小黑一样丑!” 陆远绷紧的老脸陡然一垮,忍俊不禁。 大军之中,脸黑如锅底的有两人,典韦号称大黑将军,周仓号称小黑将军,但论长相,典韦可比周仓丑得多了,偏偏他自己毫不知情。 而其余众人,也不忍心告诉他。 一行人很快到了各路大军中间,此处是各军的缓冲之地,现在却已经喧嚣起来。 讨逆军终于要在这里开始讨逆了,几路大军的主将心思各异,纷纷骑着快马,带着护卫匆匆而来。 陆远环视一圈,见袁绍,袁术,公孙瓒,孙坚,曹操,张邈几个已经到来的大军主将俱在,只是公孙瓒身后却没有刘备和关羽,不由心头疑惑一下。 他此次立威,既是为了维护将士们的尊严,同样也要针对袁绍,而其中关键的一环,就在刘备和关羽身上! 先得让刘备知道,袁绍利用了张飞,让他们二人交恶。 之后再看看刘备其人,这个一代枭雄,会拿什么还他大军尊严! 陆远并未迟疑,只朗声喝道:“诸位,我军奉旨讨逆,如今抓获逆贼一人,当众处斩,特请诸位前来观礼,以壮我联盟大军讨伐董卓的士气!”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各自沉吟起来。 袁术看向袁绍,慢悠悠道:“兄长,你又给他找事了,何必呢,这不是逼他跟你拼命吗……” 袁绍老神在在:“这小贼得罪了我袁家,还想善了不成,可惜只找到一个醉鬼,没找到大耳朵,无法拖公孙瓒下水!” 孙坚心中则是直犯嘀咕,这小子真是能惹祸,不知从哪找来个倒霉鬼来立威。 幸好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杀了也就杀了,就是说话太别扭,联盟大军中抓了个逆贼,能壮哪门子讨伐董卓的大军士气! 这小子一艘破船,随着公孙瓒前来才稳当一些,这就开始折腾了,以后还是得多盯着点! 公孙瓒面色纠结,策马上前,沉声问道:“小将军,此人是在下麾下,不知犯了何事,触怒了小将军!” 他刚与陆远联盟,解决了军粮的事,正觉得他们的友谊小船一帆风顺,转眼就出了这事,让他心中也不由惊疑起来,不知道陆远的心思。 但张飞是他麾下,他就必须出头,否则兔死狐悲,他如何做一军主将。 而且张飞和刘备是结拜兄弟,他看在刘备的面子上,也必须得问个明白。 陆远神色郑重:“徐庶,将此人罪过公之于众,让各位将军听听!” “此贼不知来路,醉酒闯进军营!” 徐庶振振有词:“我军念在联盟之谊的份上,并没有放箭射杀,但此贼不知好歹,竟然让我等为他大军提供军粮,并且连连开口辱骂,甚至对主公出手,罪不可恕!” 他不是迂腐之人,就算觉得杀张飞得不偿失,但现在到了这形势,他也只能顺势而为。 而且他所说的没有一句虚言,以张飞的行径根本不需要他乱扣罪名! 陆远温和一笑:“白马将军,明白了吧!” 公孙瓒脸皮抖了抖,恶狠狠看了张飞一眼,咬牙道:“确实罪不可恕!” 他对张飞的性格略有了解,平时还算精明,但是嗜酒如命,而且酒品极差。 不用多想,肯定是张飞醉酒,跑到了讨逆军中闹事! 虽然还不知道张飞从哪弄来的酒,但他不需要这些细节,只要确定一点就足够了。 他的大军军粮,何时需要一个步弓手来出面主持了,而且还嚣张跋扈,通过威逼对方主将的方式来勒索! 简直就是居心叵测,想让他与讨逆军交恶,意图不轨! 就算陆远不杀张飞,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陆远看向曹操和张邈,呵呵笑道:“二位是地主,不知有何想法?” “行之老弟客气了,曹某不敢称地主!” 曹操匆忙上前,瞥了眼张飞,尴尬笑道:“行之老弟,此贼确实该杀,只是能不能念在他醉酒的份上,饶他一命?曹某不为其他,只是诸侯联盟讨董卓,不宜内乱!” 他心中颇为无奈,这个醉鬼怎么看都该死。 只是他们诸侯联盟人还没到齐,和董卓更是一仗未打,如果现在见血,那之后肯定是陆远和袁绍不断交锋。 偏偏这两人都不是易与之辈,诸侯之间纷纷站队,联盟也就不用打董卓了。 之前那么大的危机都化解了,现在这点小事,肯定还有余地,这才让他想要再次尝试和稀泥化解,起码打董卓之前,他们绝不能内乱! 此时此刻,他虽然有着自己的小算计,但首要大事,还是讨伐董卓! 张邈在一旁连连附和,态度和曹操一样,两人现在简直好到穿一条裤子! 陆远目光幽幽,看向袁绍和袁术。 袁绍扭头看向他处,一副与己 第96章 刘备的千古名言 陆远神色淡淡,静静看着曹操。 如果张飞死在曹操手中,他也乐见其成。 曹操已经气得脸色铁青,暴跳如雷,挥剑就向张飞刺去! 张飞身受重伤,酒醉刚醒,见着利剑刺来,当即翻身就躲。 他心头暴怒,这群混账竟然不当他是壮士,说杀就杀,一时恶向胆边生,只想先杀了曹操解气。 只是他刚躲开一剑,正要暴起发难,却突然发现双腿被许褚夹得死死的,许褚目光幽幽,似乎就等着他被刺死。 利剑不断刺来,张飞只得左右腾挪,好在曹操武艺不高,几剑刺下,竟被他全部躲过。 张飞叫骂连连:“老贼找死,等俺哥哥前来,必让你身首异处!” 他说话间嘴角不断流血,这是他的内伤所致,一番剧烈动作虽然避开利剑,却也牵动了他的内伤,使他每动弹一下,五脏六腑都剧痛无比。 曹操怒不可遏,剑鞘一摔,再次挥剑刺去。 各军主将都在,他竟然杀不掉一个身受重伤,只用上半身躲避的无名小卒。 现在还被这小卒威胁,简直是在骂了他之后,又在打他的脸! 陆远欲言又止,有心提醒下曹操劈砍,不要只是刺,但想了想终究没有开口,就这样也好,自己犯不上做这个坏人! 张飞神色狰狞,眼睛瞪得老大,左右躲闪间的动作越来越慢,面相却凶恶无比,犹如一头已经发疯的豹子。 只是他心中却愈发苦涩,这样下去,他张飞张翼德壮志未酬,就要先死在这个猥琐老贼手里了。 张飞心中正绝望,曹操也正要将他一剑毙命,一群人都在冷眼旁观时,外面突然马蹄声起,两声大喝急急传来,语气中格外焦虑。 “孟德兄,剑下留人!” “曹使君,休伤吾弟!” 两匹战马来势颇急,前方的壮汉甚至不等战马停下,趁着曹操迟疑之间,一柄长刀猛地探出,直接将曹操的宝剑挑飞出老远。 来人正是关羽! 刘备策马而来,满头大汗,高声疾呼:“孟德兄,孟德兄息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操后方同时冲出五员大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李典,乐进,将刘备和关羽围住。 几人本来看曹操杀一个无名小卒,并不在意,而且他们身份不是主将,没法进入中心,但此刻曹操被关羽挑飞宝剑,他们也无法坐视不理。 曹操灰头土脸,气急败坏道:“大耳贼,你来的正好,是要一起赴死吗!” 他连番丢脸,早已失了方寸,见自己几个大将都在,顿时杀心大起。 “孟德兄,你要杀我,我绝不还手!” 刘备一脸苦涩,眼圈含泪:“只请孟德兄念在过去,你我同袍之谊的份上,放过我三弟,他就算有再多过错,也该死在讨伐董卓的战场上,而不是我们自己人手中!” 他言辞恳切,但他身后的关羽却绝不含糊,长刀在手,眯着眼睛环顾四周。 曹操撇了撇关羽,深深皱眉,硬邦邦道:“你我当年共同围剿黄巾,知根知底,你少在这装模作样,但以你三弟的作为,今日就算曹某不杀他,他也活不成!” 他说完一招手,麾下几员大将当即撤出,退到了他身后。 陆远看着这里,心中不由暗骂一声,这两个老家伙,没一个省油的灯!刘备是一口咬定这是讨董联盟,不该杀张飞,曹操则是见关羽神勇,直接将张飞推给了自己! 刘备视野一新,看到张飞此刻神色萎靡,胡子上全是鲜血,顿时鼻子一酸,眼看就要落泪。 他环视一圈,看向公孙瓒,面容悲戚:“伯圭,我三弟尚有几分勇力,一心想要为朝廷效力,怎能屈死在自己人手中,今日就饶过他一命,就让他做讨伐董卓的马前卒如何?” 说话间,他泪水已经夺眶而出,连连以衣袖掩面。 关羽看清张飞的伤势,则是眼帘眯起,沉默不言,只紧紧攥住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臂膀颤抖不已,一身沛然杀机几乎难以抑制。 “玄德,你这是何苦,你三弟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公孙瓒长叹一声:“你虽然生性豪迈,但以你三弟那嗜酒如命的性子,要闯多少大祸,你能替他拦住几次!你发妻离世时你都不曾落泪,现在何必作此小女儿态!”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 刘备泪沾衣袍:“伯圭,你我相交多年,你还不懂我吗!” 陆远一直静看一切,并未多言,只想趁机一窥枭雄心性。 他出身行伍,见惯了生死,一颗心早已冷酷如石。 对于刘备的哭诉,心中泛不起一丝波澜。 就算听到刘备成婚过,也不曾惊讶,毕竟这时代成年即结婚,刘备不可能四十来岁才娶妻,只不过之前他籍籍无名,妻子出身卑微,没有被记载罢了。 而张飞屡屡醉酒误事,几次弄丢刘备的城池和妻儿,这也在他记忆之中。 但听到刘备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倒让他微微动容,原来这话出自刘备之口。 陆远轻咳一声:“徐庶,将此人罪过说说,满足这位刘将军!” 徐庶当即将张飞的作为又讲了一遍,仔仔细细,甚至直到最后辱骂曹操。 刘备听得瞠目结舌,扪心自问,异位而处的话,自己恐怕也会杀了这个大胆狂徒。 他迟疑片刻,猛地冲向张飞,对着张飞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下手极重,毫不留情。 张飞不敢躲闪,疼得龇牙咧嘴,皱眉硬挺道:“大哥,俺被打了,你怎么……” “闭嘴,今日我就打死你这狂妄之徒!” 刘备开口怒斥:“大军共讨董卓,本该同心戮力,你却逼得陆将军同室操戈,是想破坏讨董联盟,还是想辱没陆将军的威名!都别拦着 第97章 老家的消息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大耳贼一句话,就不知能让多少兄弟为他拼命啊!” 陆远施施然走回军营,口中感慨。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紧紧相随,雄赳赳,气昂昂,心中无比舒坦。 他们讨逆军在各军主将面前依旧强势,这就是他们的荣耀! 行伍中人最是务实,他们的主公可以贪财好色,可以卑鄙无耻,但绝不可以软弱无能! 典韦听着陆远的话,不明所以,瓮声瓮气道:“主公,那个大耳朵也是笑面虎吗,和周瑜的兄长周晖一样的人?” “天壤之别,大耳贼志在天下,周晖算什么!” 陆远乐呵呵解释:“周晖手中没有刀兵,却要强撑着脸面,所以被我们打残了,但这个大耳贼,能屈能伸,宠辱不惊,这才是真正的当世枭雄!” 典韦挠了挠胡子,疑惑问道:“主公,那我们为何不趁现在干掉他,他再能哭也没用啊,还有那个曹操,袁绍,既然结仇了,主公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 陆远看了看典韦,却见边上许褚,徐庶,陆逊都在瞧着他,一脸疑惑。 他顿时心头了然,看来这是所有人的疑惑啊! 毕竟按他从前的行事风格,化解仇恨的最好办法,就是死人不会记仇。 “暂时还杀不得,我们此次北上,首要目标是董卓!” 陆远耐心解释:“袁绍虽然在我们手中遇挫,但讨伐董卓,还需要他四世三公的名望,曹操现在跟我们关系不错,而且讨董联盟,也需要他这样真心要杀董卓的主战派!” 典韦依旧疑惑:“可是杀大耳朵没关系啊,还有那个戴绿帽子的,一直对我们有杀心,要不是许老弟挡在他面前,他可能就冲过来了!” “他叫关羽,武艺不如你,但你不可小觑他!” 陆远忍俊不禁:“至于大耳贼,现在没法杀,他已经哭给天下人看了,就像曹操说的,他的哭比刀兵还有用!现在还有十一路大军未到,我们如果杀了他,就真要被孤立了!” 徐庶若有所思,沉声问道:“主公,讨伐了董卓之后呢,这些人岂不都是大敌?” “干掉董卓,天下就精彩了!” 陆远悠悠笑道:“好了,诸位暂时不必多想,讨伐董卓,才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先各自回帐吧,我也得回去了!” 他说着就拽了陆逊,向自己的中军大帐走去。 这些大敌,讨伐董卓时,他总会算计算计。 典韦鬼鬼祟祟跟上,嘿嘿一笑:“主公,不必如此小心,有典某在中军大帐旁守卫,新少夫人的事不会泄露,只是主公千万别忘了皖城,乔家大小姐……” “你胡说什么呢,我是回去办正事的!” 陆远轻斥一声:“不过守卫确实重要,不能让别人偷听我的大帐,只是大乔的事,你以后少提,免得让人嚼舌根!” 时至今日,陆远的威严渐盛,还能跟他随意聊着男女之事的,也就只有典韦了。 陆远也不想做个孤家寡人,平时没少和典韦胡扯,只是大乔,还不知多久才能见到,他自己也不愿多想,徒增伤感。 典韦挠了挠头皮,尴尬笑道:“揽二乔的事,毕竟是典某操持的,主公没揽二乔,典某总觉得这事没办完……” 陆远挥了挥手,懒得多理会,一拉陆逊,直接进了中军大帐。 大帐中,陆逊再次与蔡瑾见礼一番,两人才在茶案前落坐。 “这次的事情有点多,你用心记下!” 陆远郑重起来:“周仓现在不方便来我的中军大帐,这个你懂吧,你去联络他,让他将孙策藏好,之后就去常山,找一个叫赵云赵子龙的人,一定要将人请过来!” 他对赵云的浑身是胆,义气无双很有好感,自然不会让赵云像历史上一样,去投靠公孙瓒。 陆逊一本正经:“兄长放心,我明白,新嫂嫂现在不方便见外人,我会去通知周仓!” 蔡瑾俏脸一红,娇羞无限,抿了抿红唇,悻悻安坐在一旁,不知思索着什么。 “第二件事,传书皖城!” 陆远沉声道:“先问问黄忠和张仲景的消息,再把报纸改成每七日发行一次,夸一夸袁术!让你嫂嫂放心,从今以后,天下风起云涌,大事应接不暇,报纸不会无事可写!” 他临时起意,提前安排袁术上报纸,毕竟袁术要让俞涉和纪灵来帮他,分明是急着向他表态,他也得给个回应,先给袁术个甜枣吃! “兄长,黄忠和张仲景已经到皖城了,而且都留下了!” 陆逊笑嘻嘻道:“我之前就想告诉你这好消息,一直没机会,只是按鲁肃传来的消息,华佗因为自称会武艺,被张仲景打了,他们俩虽然都在皖城医馆,但关系不太好……” 陆远一怔,这是天降大喜啊! 两人竟然已经都到了皖城,而鲁肃也不负所望,成功将两人留下! 一个神医的名声,就能引得黄忠投奔,更何况现在还多了张仲景! 至于华佗挨打,这个纯属正常,早晚的事。 这个暴躁老头总觉得自己会武艺,五禽戏天下无敌,病人不敢跟他计较,但另一个神医张仲景哪会在意他! 现在两人都在医馆,能竞争起来正好,有竞争才有进步,肯定能将医学推到一个新高度,并为皖城培养出大量医术人才。 而黄忠就更不必说了,沙场猛将,老而弥坚。 关键是现在的黄忠还在壮年! “让黄忠前来助阵!” 陆远喜笑颜开,乐呵呵道:“告诉鲁肃,此事要尽快安排,赶紧给黄忠幼子的病治好,让黄忠能心无旁骛地过来,另外为兄送回去的人,都要好好礼遇!” 他这里正想要大将助阵,这才急着让周仓寻找赵云。 虽然典韦,许褚都是不可多得的猛将,但大战在即, 第98章 这么多敢死队员 夜色正浓,陆远看似已经熟睡。 蔡瑾满脸娇羞,认真打量陆远半晌,才稍稍心安。 女孩儿心中惴惴,暗自琢磨,这人还算守信用,真的先睡了,不会偷看我。 她蹑手蹑脚,像只小猫般躲在茶案后,悄悄掀开衣裙,一点点擦拭身子。 女孩儿眸光雪亮,紧紧盯着陆远,生怕陆远会一个回头,将她看个精光。 可让她这样一个名门小姐,不梳洗就去睡觉,她怎么睡得着…… 她心惊胆战,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可擦拭到胸口,却猛地一皱眉,口中不由自主闷哼一声,吓得她匆忙捂住秀口。 女孩儿心中满是抱怨,这人到底什么毛病,之前明明睡着了,手脚却要乱来,害得她胸口现在还微微肿痛。 一番惊心动魄,蔡瑾终于洗漱好,暗暗庆幸这人确实睡着了。 她款款走到地毯前,看着陆远的大氅,贝齿咬着红唇,凤眉微蹙,稍稍迟疑片刻,终于一咬牙委身挤了进去。 蔡瑾思忖片刻,小心翼翼,摸上了陆远手指上的武扳指,像个小偷一样,想慢慢将它取下。 陆远微微皱眉,身子一转,疑惑问道:“你不好好睡觉,怎么想着偷东西了?” “你,你没睡,你怎么会没睡?” 蔡瑾美眸讶异,俏脸在一瞬间滚烫如红云,心思急转,悻悻道:“我是想帮你把扳指取下,我才不是小偷,明明是你装睡,意图不轨!” “意图不轨?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陆远看着蔡瑾脸色,忍不住挪谕:“我要看你,就会光明正大,仔仔细细地看,岂会偷看!装睡是想让你放心洗漱,但美人在侧,我怎么睡得着,你当我是柳下惠吗?” 他搓着手指的扳指,笑吟吟道:“这个武扳指不是饰品,是挽弓时用的,而且还是我陆家的传家宝,你刚刚趁我睡着时动手动脚,想要干嘛?” 蔡瑾一怔,这人怎么能这样说话…… 那么不要脸的话,竟然还说得理直气壮,甚至直说自己不是柳下惠! 起码也该装一装啊。 现在还说自己对他动手动脚,想偷他的传家宝,当自己没见过宝贝吗! 她想到这里,心中忽然一阵无奈,自己好像确实动手动脚了,而且还被抓住了。 蔡瑾明眸扑闪,心中急急思索,看到陆远身边的甲胄,强弓等等一应俱全,一副随时就要出征的姿态,唯独那武扳指还套在手指上,顿时找到了理由。 “我能想干嘛,我就是想帮你取下扳指!” 蔡瑾明眸闪烁,言之凿凿:“你在大军中间,根本不用那么急,而且你别的武器都放下了,偏偏还带着武扳指,那么凉,你怎么睡得着?” 女孩儿正在窃喜,幸好自己急智,结果却被陆远的大手一揽,直接让她脑中一阵崩溃。 陆远揽着娇躯,温香暖玉,无不惬意,笑呵呵道:“行了,少编这些蹩脚的理由,赶紧睡觉!” 蔡瑾身子一软,心中满是羞恼,这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干嘛全都要说出来! 就不能给自己留点颜面吗! 女孩儿娇躯扭了扭,羞不可耐:“我们有言在先,爹爹同意前,你不能碰我,你是将军,不能对我食言,而且你的扳指也得先摘下来……” 陆远不为所动,只一脸疑惑地盯着蔡瑾。 蔡瑾一脸娇羞,咬着银牙忿忿道:“扳指上面有个凹槽,你万一再梦游,会刮疼我……” 陆远眼睛一亮,一把将武扳指取下放到一旁,呵呵笑道:“其实我现在就在梦游呢!” 蔡瑾不禁呆了呆,这人怎么耍无赖了,自己明明只是担心…… 她猛地娇躯一颤,来不及多想,匆忙一捂裙摆,语气软软:“别,我们是有言在先的,你不能明着欺负我……” 陆远不禁搓了搓下巴,笑得坏坏的:“行吧,那就一会儿梦游时再欺负你,这就不是明着欺负了吧!” 蔡瑾俏脸一阵红晕,这人怎么总是这么说话,让自己难堪,分明就是故意想让自己害羞。 可随着陆远的话说完,她却心中一松,这人确实没再乱动了。 她不禁抬头看看陆远,却见陆远正目光炯炯,耳贴地面,不由疑惑起来。 陆远轻轻拍了拍蔡瑾,柔声笑道:“别怕,是有大军进城了,看来多了我这路的变数,各路大军的动向都在变啊!” “那你不去迎接吗?” 蔡瑾尽管知道这人故意惹她害羞,却依旧难忍羞涩,一脸局促道:“你别乱拍,把手往上挪一挪,放到我腰上也行……” “不用迎,上赶着不是买卖!” 陆远不为所动,大手再次随意拍了几下,感受着掌心温润,心满意足,美滋滋道:“一群人各怀鬼胎,早晚得主动上门求我,让我帮忙供应军粮!” 蔡瑾银牙暗咬,这些事情她不懂,但她知道自己越是害羞,这人就越喜欢欺负自己,索性将头往前面的怀里一撞,像个鸵鸟一样埋了起来。 就算自己心甘情愿,可这人要是不说点好话,就休想碰自己,更休想让自己去帮他。 姐姐是才名远扬的女公子,可以在报纸上帮他,难道自己就差了吗! 陆远无瑕细想女孩儿心思,正思索着应该怎么得到各路大军的消息,外面却突然响起一阵沉重稳健,不断徘徊的脚步声。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向着外面一声低喝:“典韦,什么事!” 这声音是典韦特有,是他和典韦之间的默契,早在他们最初刚到皖城时,典韦就用这方式提醒过他。 典韦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主公,有个叫纪灵送来一份消息,说是他的主公给你的心意,是各路大军的人数,麾下大将的情况!” 陆远怔了怔,袁术竟然这么贴心! 不用多想,肯定是袁术从袁绍那里得到的消息, 第99章 错失的秘密 清晨,将士们的操练声响起。 “女儿柔肠男儿胆,滔滔热血汉衣冠,大漠无垠江湖远,美人如玉醉江山……”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的歌声如同海浪,与马蹄裂地,战马嘶鸣声混杂,其间挽弓声不断,正在练习骑射。 陆远则依旧在中军大帐内,看着怀中蔡瑾。 女孩儿睡得很是香甜,恬静柔美,只是那长长的睫毛却不时会抖动几下。 “瑾儿,你装睡这么久了,不累吗!” 陆远大手轻拍,笑吟吟道:“我看都看累了,你再这么装下去,我就不客气了啊!” 蔡瑾娇躯一个激灵,美眸瞬间睁开,眸光扑闪,惊慌失措:“你,你怎么知道,你竟然还偷看?” “你装得太假,骗不了人!” 陆远用下巴蹭了蹭蔡瑾额头,忍不住挪谕:“而且我这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算不上偷看!你还欠我一个秘密呢,赶紧说吧,我都快没耐心了!” 他回想夜里,心中却是一阵郁闷,临门一脚,蔡瑾竟然吓哭了,弄得他不得不偃旗息鼓,险些憋坏了腰子。 之后这女孩儿只承诺了一个秘密就睡了,他却在这抓心挠肝。 “你是将军,怎么总这样说话!” 蔡瑾俏脸通红,羞不可耐:“我知道你的心思,就是想看我的难堪,可我都被你吓坏了,你怎么还要在嘴上欺负我!” 女孩儿心中一阵无力,自己喜欢这人,可这人怎么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这人一身豪迈,举手投足都让人仰慕,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可怎么就不能等等! 夜里那么霸道,眼睛炽热得吓人,像要吃了她一般,她一时哪能准备好! 幸好这人最后没有乱来,可她还被人搂在怀里,这让她怎么好意思醒。 现在这人却当面把她拆穿了! “你还不赶紧放开我!” 蔡瑾想到这,不由一咬银牙,凤眉轻挑:“我们才刚认识,你就想那样,难道你不知道司马相如是怎么做的吗,亏我还以为你和曹操不一样,把你当大英雄看待!” 陆远怔了怔,司马相如是怎么做的? 小女子才研究这些破事呢! 他斟酌一下,讪讪笑道:“我昨天是想到个大事,情绪有点激动,才操之过急了,你已经不怕了吧……” “我怎么不怕,你又抓又咬,像个野兽!” 蔡瑾埋着头低语:“之前你还算正派,所以我才敢留下来,但你听到那些大军的消息后,就不一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还不能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陆远乐呵呵道:“你的秘密呢,昨天你亲口承诺的,我可是等了很久了……” “昨夜是昨夜,现在我不想告诉你了!” 蔡瑾咬着嘴唇,美眸扑闪:“难道你不知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吗!我现在改主意了,才不会告诉你,你让我难堪,我也要让你难堪,你就等着……呀!你在干嘛!” “你戏弄我,还问我在干嘛!” 陆远看着蔡瑾脸色,愈发觉得有趣,忍不住打趣道:“这是摸着良心说话,都一夜了,你现在才知道吗!” 他想着是个让自己难堪的事,对这个秘密顿时没什么兴趣了! 自己都和曹贼为伍了,还担心什么难堪! 无非是一些无聊小事罢了! “你别乱动,弄疼我了!” 蔡瑾满心羞涩难以抑制,娇躯扭动,软绵绵道:“你昨天咬过那,还疼着呢,你再欺负我,我就不跟你去庐江了!” 陆远神色缓了缓,迟疑一下,尴尬笑笑:“昨天我心情有点……以后不会那样了!” 他大手轻抚,柔声问道:“还疼吗?” 蔡瑾娇躯连连颤栗,结结巴巴道:“不,不用你管,你不许再咬我,这样也不行!” 她心慌意乱,挣扎出陆远的怀抱,毛手毛脚地穿着衣裙。 那种感受滋味难明,比被咬被碰复杂多了,她根本不敢多想。 只是陆远轻易放开她,却让她稍稍疑惑,不知道陆远到底是担心她疼,还是担心她不去庐江。 陆远径自起身穿好衣服,为自己束好发髻,笑呵呵道:“再等两天,商行的人来了,你就能跟着一起去庐江了!” 蔡瑾美眸闪动,悻悻跪坐在茶案前,心中没来由地一黯。 原来是怕自己不去庐江,这人看重的不是自己,而是对自己姐姐的承诺。 陆远不知道她的复杂心思,老神在在,坐在茶案前等待陆逊。 以往这时辰他没出去,典韦就会带着早点过来一起吃,但现在典韦不方便,陆逊人小鬼大,自然会想到这些。 没一会儿,大帐外陆逊的声音传来:“兄长,我来了!” 等到陆远的回应,陆逊当即提着食盒进帐,依次见礼。 蔡瑾脸色局促,慌手慌脚地还了礼,就紧紧抿上了红唇,一言不发。 “吃吧,有什么事,边吃边聊!” 陆远漫不经心道:“我们身在行伍,没这些规矩,现在更被人说成是庐江乡巴佬,就更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这套了!” 他说话间已经径自拿起包子,大口吃了起来。 蔡瑾稍稍迟疑,红袖掩面,静静吃着糕点。 “兄长,你安排的事都办好了!” 陆逊随口说着:“小黑将军已经出发,给皖城的消息也都发了,只是周瑜说颍川做工的人手不足,皖城找不到那么多女子,颍川的女子又都避难跑掉了!” 他负责对外联络,这些都是他分内之事。 陆远静静听着,眉头微皱。 这正是他们被说成乡巴佬的原因,皖城终究只是一个小县城,人口还是太少了。 尽管他一直发展人口,甚至从汝南,南阳这些地方煽动百姓过去,人口也还是有限,难以支撑他大肆扩张。 现在商行需要大量青壮作为护 第100章 张飞的死劫 军营中,一个普通军帐。 陆远看着眼前的人,微微诧异。 只见此人身材矮小,相貌平平,此刻鼻青脸肿,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身上是最普遍的步卒布衣,根本看不出来自哪支大军! “怎么回事?” 陆远看向陆逊,疑惑问道:“问清来历没,还有这伤,谁弄的?” 以貌取人是大忌,却也是人之常情。 他见着此人长相,心中也不免失望,很难将此人当作大才,和能让他心想事成的田野麒麟联系到一起。 现在只是还抱着一线希望,毕竟已经来了。 “此人一直大呼小叫,许某好言相劝,费了好一番手脚,才让他安静下来。” 许褚在一旁尴尬解释,他随意打伤一个摸进军营的小贼,没想到自己主公竟然来亲自过问了,他也只好跟着前来。 陆远一怔,好言相劝,还费了一番手脚,结果对方的安静就是鼻青脸肿,昏迷不醒…… 看来自从徐庶进了军营,许褚也学得会说话了! 他想了想,踱步上前,拍了拍此人肩膀,柔声叫道:“壮士,醒醒!” 最终他的好言叫醒,也是费了好一番手脚,眼前壮士才终于醒来。 陆远尴尬一下,笑眯眯道:“壮士,你是何人,为何要见陆某?” 对方悠悠醒来,看清陆远,顿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声泪俱下:“陆将军,陆将军救命,小人张达,能完成陆将军心中所愿,只求事后陆将军收留!” 陆远认认真真看了一遍这个张达,忍不住皱起眉头,那丝念想彻底破灭了! 但凡高人,总有一分傲骨,哪会见人就哭,跪下就喊救命的道理。 只是现在人就在这,他礼贤下士的姿态也摆足了,却碰上这么个货色,一时倒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陆远耐着性子,温和一笑:“张达是吧,你先起来,不要哭,好好说说怎么回事!” “陆将军,小人是张三爷亲兵……” 张达哽咽道:“小人跟随张三爷多年,一路从平原县到了这里,昨日张三爷在将军这受了重伤,回去后就喝酒打人,今夜就轮到小人当值了,肯定要被张三爷打死……” 陆远一颗心彻底凉了,随意笑道:“张飞要杀你,那你就逃跑啊,找陆某有什么用!” “将军有所不知,张三爷好酒,开心了就要喝酒打人,不开心也要喝酒打人,轻则重伤,重则打死,但我们的家眷都是大主公养着的,我们如果跑了,家眷就活不成了!” 张达涕泪横流,继续道:“小人知道,张三爷和大主公都怕将军,将军也想杀张三爷,所以才来投奔,只要将军肯收留,小人愿意在夜里,趁着张三爷醉酒时杀了他……” 他说完就擦眼抹泪,一脸悲苦地看着陆远。 陆远呆了呆,猛地在记忆中想到了这个张达。 在关羽死后,张飞为了给关羽报仇,命令手下赶着工期做盔甲,严令不能到期完工的都要砍头,最终逼反了两个无名之辈,趁着张飞醉酒,将张飞稀里糊涂砍了头。 其中一人正是这个张达。 之前他曾扼腕叹息,壮士死于小卒之手,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后,就没这么想过。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像张达这样老老实实当兵,只为混口饭吃打工的,结果却碰上个暴脾气的老板,高兴了要打人,不高兴了也要打人,最后都要杀人了,还能不让人拼命吗! 老实人拼命才可怕啊! 他想到这些,却没有理会张达,反而看向闻讯而来的典韦,许褚,徐庶等人。 “同袍手足,皆是兄弟,你们明白了吧!” 陆远神色凛然:“如果不能体恤士卒,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给将士们尊严,荣耀,便会与将士们离心离德,如果视将士们为家奴,不知尊重,那就只会众叛亲离,自寻死路!” 他同情张达,却也没想替张达出头。 毕竟他还没修成佛,没想普度众生,只想自己的同袍兄弟,不要犯了这等错误。 陆逊小脸紧绷:“兄长,我懂了,不过都是将士们不把我当大人,总欺负我,昨天被斥候军那老卒弹了一下,现在裤裆还疼呢……” 陆远忍俊不禁:“你另算!” 典韦瓮声瓮气:“主公,典某从不跟兄弟们动手,跟小黑打过一架,是他找茬的,上次偷看许老弟的娘们一眼,还被许老弟打了一拳,典某都没还手,不过那娘们身子……” 许褚脸色一沉,压着嗓音道:“主公,自从你说同袍皆为手足后,许某就只打过大黑,是他自己欠揍!” 徐庶抱了抱拳,郑重其事道:“主公,徐某终于懂了,主公为何执意要把那醉鬼押上刑场,就是要给兄弟们讨个颜面!” 典韦哈哈大笑:“你懂得那么多,这么简单的事,怎么现在才懂……” 陆远挥手制止:“行了,我就是给大家提个醒,以后的兄弟会越来越多,再有新来的,就把这事跟兄弟们说下,免得我们军中也出现这种破事!” 众人哄堂大笑,一致把这任务交给了徐庶,毕竟就这一个文化人。 只有张达一脸呆滞,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这些人一团和气,心中一阵羡慕,可他就是个外人,与这里格格不入。 一群人喜笑颜开,却都对他不理不睬,还把他当成例子给人围观! 尤其这位陆将军,明显没把自己鼓足勇气,想杀了张三爷的事放在心上。 “陆将军,小人也想为讨逆军效力……” 张达忍不住出言,毕竟这样其乐融融的氛围,以及讨逆军的待遇,都让他心动。 跟着皇叔混,三天饿九顿。 他比跟着皇叔混的人还倒霉,跟了个喜怒无常的张三爷,每天都是提心吊胆。 如果能跟这样一群 第101章 壮年黄忠 时间过去两日,各路大军依次前来。 除了西凉马腾和北海孔融外,诸侯已经齐聚。 酸枣城内大军林立,旌旗飘扬,此时已经风起云涌。 战争的氛围越来越重,一场诸侯与董卓之间的大战势不可挡。 中军大帐内,陆远依旧老神在在,不为所动。 他没有去看望任何诸侯,而是在关注另外一件事。 刘备这个混蛋,竟然还没把的卢马送来! 马作的卢飞快,难道自己说的还不够明显? 看来下次要东西,非得当面说清才行,免得碰上脸皮厚的,趁机装糊涂! 不过这事儿跑不了,诸侯齐聚,歃血为盟时,他就会当面质问,看刘备还怎么装! “何必回头伤往事,且把风流唱少年……” 蔡瑾唱着讨逆军的军歌,歌声婉转悠扬,在陆远身后为陆远束发。 没一会儿,蔡瑾便拍了拍小手,凑到陆远身前打量,笑嘻嘻道:“束好了,人模狗样的,勉强算是有那么一点点俊朗!” “你是不是身子又痒了,等着挨揍呢!” 陆远大手一拽,将蔡瑾拉到怀里,唬着脸道:“解释解释,什么叫人模狗样!” 蔡瑾娇躯扭了扭,言笑晏晏:“你天天欺负我,现在轮到被别人欺负了吧,我就是故意嘲笑你的,看你这样难受,我就放心了!” 陆远捏了捏蔡瑾琼鼻,不禁心中嘀咕。 这女孩儿跟他几日相处下来,倒是越来越放得开了,不像最初那么拘谨。 这是好事,他也不喜欢成个鬼见愁,谁见谁怕。 只是这女孩儿明显误会了束发的深意啊,这个得怎么暗示给她…… “你干嘛捏我,我喘不上来气了!” 蔡瑾凤眉微皱,一脸娇嗔:“总是毛手毛脚,没个轻重,被你弄得疼死了!” 她素手纤纤,推着那一会儿捏她鼻子,一会儿掐她脸蛋的大手,心中一阵埋怨。 这人就是故意想看她害羞,她就偏偏不能让这人得逞! 陆远大手一顺,探进裙内,戏谑笑道:“那我帮你顺顺气……” “你,你让我难堪,我就让你更难堪!” 蔡瑾咬了咬红唇,强忍娇羞,凶巴巴道:“我,我反正早晚要做你夫人,我才不害羞呢,但你得罪我了,你等着吧!” 陆远手抚娇躯,不以为意,笑吟吟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庐江乡巴佬,还和曹操有了一样的癖好,现在还在乎什么难堪,你那点小伎俩,我接着就是!” 一个女孩儿而已,能怎么让他难堪,他根本没当回事! 反正到时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别用这理由欺负我!” 蔡瑾明媚一笑,一脸狡黠之色:“反正你得记好,这是你自找的,等着难堪吧!” 她的得意之色还没尽去,眉头却猛地一皱,苦着脸道:“你轻点,很疼的,我都为你束发了,你怎么还不知道心疼我!” 女孩儿再次伸手,捉住那只大手,免得上下乱窜,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幸好这人害怕她疼,看来束发还是有用。 陆远手抚娇躯,闭目养神,静等外面消息,无不惬意。 大帐外脚步声响起,陆逊的声音传来,语气惊喜:“兄长,黄忠到了!” 陆远眼睛一亮,竟然这么快,才两天啊! 他来不及细想这些,匆忙向陆逊喊道:“军营内迎接,给其他几个人都叫上,也好熟悉一下!” 蔡瑾微微疑惑:“你对此人很看重?” “是啊,我这就去看看!” 陆远大手胡乱揉了揉,向蔡瑾嘿嘿坏笑:“你要给我的难堪还没来,我的猛将就先来了,你说气不气?” 蔡瑾嘤咛一声,抚着胸口,气得直发抖,这人习惯成自然,总是这么没轻没重! 她看着陆远已经出了营帐,不由咬着牙低语:“你等着吧,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陆远出了大帐,凉风习习,让他精神一振。 他向前看去,顿时见到一个体格魁梧,手持长刀,腰挂大弓,一身英雄气概的壮汉迎面而来。 此人身法步姿,一看就是行伍中人,典型的沙场老卒,脚步稳健,一身气势引而不发,如同一头沉睡的雄狮! 只是看他面相,却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行走之间,更像是一个普通庄稼汉一般。 此人见到陆远,当即顿住脚步,长刀往地上一杵,躬身抱拳,语气恭谨道:“在下黄忠,见过主公!” 陆远心头一喜,这就是黄忠! 被关羽所不屑,说成“大丈夫终不与老兵同列!”的黄忠! 不过此时的黄忠却不是老兵,而是正值壮年! 陆远匆忙上前,伸手搀扶,乐呵呵道:“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兄弟,没这么多客套!” 只是他忽然发现,黄忠的臂膀格外沉重,他随意伸手,一时竟没将黄忠搀扶起来。 显然,黄忠是在有意试探他。 陆远心头更是欢喜,老兵尚有傲骨,这才是大幸! 这个老兵在刘备麾下,屡屡被讥讽,无非是嘲笑他年迈,壮年时一事无成。 但如今在自己麾下,又岂会埋没了他,再让他像历史上那样憋屈! 陆远臂膀角力,五指次第在黄忠手腕上敲了一轮,随即豪迈笑道:“直起身来,无需这么多礼!” 黄忠手腕一阵酸麻,目光诧异,却也没多说,只恭恭敬敬道:“主公,好拳脚!” 这时,典韦等人一起嘻嘻哈哈前来。 许褚声似炸雷,哈哈笑道:“你就是大黄吗,主公前两天才说你要从老家来,怎么来得这么快?” “大黄?” 黄忠被震得耳膜生疼,脑子更是呆了呆,心头疑惑,这群人什么毛病,怎么随口给人取外号,还取得这么不雅。 他依旧不曾多言,只娓娓道来。 第102章 大乔还是小乔 一群人把酒言欢,言笑晏晏。 肥肉大酒,美味珍馐,聊起沙场建功,越喝越是痛快。 陆远并未把之前曹仁的话当回事,只和众人一块吹嘘。 黄忠被众人连连劝酒,也渐渐不再拘谨,谈笑间愈发豪迈。 “黄某其实能开三石弓了!” 黄忠依旧老实巴交道:“在颍川时,黄某得到一张三石弓,可惜试弓时太过心急,想看看能连开几弓,却不小心将弓臂拉断了,只能又用回两石弓!” 他说着叹息不已,像他这样的武将,最喜欢的绝不是奇珍异宝,而是宝马良驹,绝世兵器,一把三石弓对他来说,着实心疼。 陆远眼睛一亮,吩咐陆逊一声,随即乐呵呵道:“三石弓难寻,那就试试四石弓!” “黄某有自知之明,三石弓已是极限了!” 黄忠老老实实地说着,却突然一怔,眼睛瞪得老大:“四石弓,主公有四石弓?三石弓已经是虎筋所制,举世难寻,四石弓岂不得用上龙筋?” 一群人哈哈大笑,他们都知道陆远用的,正是四石弓。 黄忠被笑得莫名其妙,老脸通红,只觉得自己才是乡巴佬,什么都不懂。 直到陆逊奔回,带来了神臂弓。 陆远递给黄忠,乐呵呵道:“试试看,能用的话送你一把!” 黄忠并未在意,打量着这怪模怪样的神臂弓,可刚一上手,心中不由一惊,这个力道…… 他缓缓挽弓,弓臂顿时砰砰作响,彰显着神臂弓的强劲。 直到弓如满月,黄忠才涨红着脸,缓缓卸去弓臂上劲道,依旧一脸震惊,喘了喘粗气,疑惑问道:“主公,这等神物,是如何制成?” 瞬间拉弓,和慢慢挽弓再卸去力道,完全是两回事,他虽然喘着粗气,却已经算是神力了。 “这个太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陆远笑眯眯道:“能不能用,能用的话,我安排人给你制一把!” 他对自己人从来不会吝啬,只是神臂弓来历,他根本解释不清。 黄忠眸子锃亮,满脸震惊,惊疑不定道:“这等神物,主公也愿意送出?” 对他来说,还没见过这样的主公呢! 绝世珍宝面前,哪个人不是敝帚自珍! 就算他自己有,也不愿意送出去啊! 典韦哈哈大笑:“主公和你想的不一样,我和许老弟早都能拉开此弓了,等我们有了好马,骑射练好,人人都会有这样的四石强弓!” 他语气中无不得意,百步穿杨算什么,以后他要两百步外穿杨! 只是始终找不到一匹好马,能驮得动他,让他焦虑不已。 陆远拍了拍典韦肩膀,呵呵笑道:“放心,战马的事,我帮你想到了,大耳贼再不送马来,我们就上门收账去,这个老家伙竟敢跟我们装糊涂!” 他索要的卢马,就是想送典韦的,他们众人之中,只有典韦最急需一匹好马。 典韦瓮声瓮气,没有多说感激的话,心中却是一暖。 一匹好战马,很可能就是一条性命,他的主公之前承诺过给他,现在还没忘。 他看黄忠依旧犹豫,没有回应,顿时不耐烦道:“大黄,你犹豫什么呢,主公就是这样的人,你心中感激,关键时把命还给主公就是了,怎么像个娘们一样,矜持起来了!” “你不懂,此弓不是普通的弓!” 黄忠满脸纠结,遗憾笑道:“此弓我们都用不了,甚至并州吕布也不行,就算能强行挽弓,也掌握不了准度,得不偿失!黄某总觉得这不像弓,更像弩!” 他心中确实遗憾,毕竟这样一张神弓,闻所未闻,简直是无价之宝。 就算没有放箭,只看弓臂的模样,就能知道此弓射程一定极远,远超三石强弓。 可他是常年用弓的人,刚刚挽弓时感受分明,这弓和寻常的弓完全不同,类似弩,或者说更像是一种新兵器。 他自六岁时开始学弓箭,现在让他重新开始,得不偿失! 无论是初学的典韦,还是精通弓箭的吕布,这时候重新学,都太晚了。 典韦一脸疑惑,心头嘀咕,这老家伙,什么意思,肯定是故意打击他。 黄忠见典韦神色,当即老老实实地将理由说了一遍。 言辞恳切,说得清清楚楚。 陆远一怔,这么说来,只有自己能用? 神臂弓确实如黄忠猜测,本身就是复合弓,却更像弩。 历史上几近失传,可以说是冷兵器时代弓的巅峰。 他之所以能对神臂弓如臂使指,只是因为那份枪感。 否则他哪来得及重新学习射术! 陆远心头亮了亮,这个能支配战场的利器,举世英雄,只有他一人能用! 众人没在多说神臂弓的事,再次豪饮起来。 只有典韦闷闷不乐,怎么看都觉得黄忠老老实实地解释,就是要在他心头插上两刀。 两百步穿杨的梦想一去不复返,只能不断喝着闷酒。 陆远拍着典韦肩膀,乐呵呵道:“放心,等有战马了,再让你试试!” 他就是安慰一下,没接触过这像弩一样的复合弓,战场上学起,哪有那么容易! 典韦心情稍缓,瓮声瓮气道:“嗯,到时再……” “没用的,你学不会!” 黄忠打断了典韦的话,一脸诚恳道:“这个和你平时接触的弓完全不一样,你重新学起,学成时已经是老年了,得不偿失!” 陆远呆了呆,这黄忠太实诚了吧…… 典韦眼睛一瞪:“大黄,你故意和典某为难对不对,当典某怕你不成!你的两石弓能有多大劲道,射一百箭也射不中典某!” 黄忠面色一丝不苟,诚挚万分道:“黄某只是实话实说,并无恶意!而且黄某的武艺,不只在弓箭上,近身打斗,黄某也未必怕你啊!” 陆远忍不住拍 第103章 大乔进帐 陆远意气风发,拉着女孩儿走在前方。 热情洋溢间,嘘寒问暖,讲述着自己的军营。 虽然他听着后方几人议论,看着女孩儿脸色,想着自己帐中还有个蔡瑾,也不禁心中惴惴,头皮发麻,但却依旧神色自若,看不出一丝慌乱。 输人不输阵,总不能在自己麾下丢脸。 “典韦,你们继续喝酒,不许吵闹!” 陆远笑得云淡风轻,乐呵呵道:“我和婉儿先回去了,有事通知我!” 典韦吭吭哧哧,憋着老脸道:“主公,要不要换个军帐,你的中军大帐可能进贼了,现在不方便啊!” 许褚一脸认真,匆忙附和:“对,对,肯定进贼了,而且中军大帐太过寒酸,少夫人心情不佳,应该重新搭个军帐!” 以他们俩的智慧,能想到用中军大帐进贼的理由,给陆远转移蔡瑾打掩护,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陆逊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说话,只感觉这个向来温和的嫂嫂,这次来找兄长算账,好像对自己也陌生了。 黄忠和徐庶则是没得引荐,不方便见礼,没有多话。 而且他们看着这个少夫人脸色,这时候上前见礼,绝不是好时机。 “都滚蛋,哪来的空闲军帐!” 陆远轻斥一声:“大敌当前,少花这么没用的心思!” 他拉着女孩儿就走,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直奔自己中军大帐。 这时候换军帐,自己岂不成了惧内之人,惹人笑话! 只是他看着女孩儿一言不发,面沉似水,也不禁心中嘀咕。 难道婉儿真是来算账的,因为颍川的徐凤娇? 可婉儿性情温婉,心思玲珑,怎么会在众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 应该还是在大军营帐外,遭到了冷遇的缘故! 陆远拉着女孩儿素手,进了中军大帐,当即脸色变幻,指向明媚动人的蔡瑾,讪讪笑道:“婉儿,这是琰儿的妹妹,我答应过琰儿要找到她的……” 女孩儿勉强一笑,轻轻开口:“行之,颍川第一美人,的确很美……” 陆远脑中一懵,瞬间失声叫道:“你,你是莹儿!” 大乔和小乔长相上完全一样,极难分辨,但她们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小乔灵动俏皮,如同一朵艳丽桃花。 大乔则端庄稳重,高贵典雅,更像一朵盛世牡丹。 之前陆远一直没往大乔身上想,但现在大乔一开口,则直接让他认了出来。 “是啊,我是乔莹,让你失望了!” 大乔的倾城面容中略显复杂,温婉一笑:“看来小妹在你心中,果然无人可比,我替她开心!” 她心中颇为苦涩,从始至终,陆远都没有认出她! 就算她与小妹长得极像,但陆远毕竟和她亲密接触过,只要有心,怎么可能认不出! 分明是心中一点没在意过她! 正如她临行前蔡琰所说,陆远虽然好色,但实际心中却难有女子的一席之地,只凭美貌,根本得不到陆远真心。 尽管她已经有了准备,但一路风尘仆仆,吃尽苦头才找到陆远,面对这个结果,心中还是难免失落。 哪怕陆远能主动问一问她也好啊! 大乔定了定神,尴尬笑笑:“行之,我刚刚在众人面前,不方便开口说话,害得别人误会,以为是小妹失了礼数,你不要介意,我会自己跟小妹说清楚!” “不必,刚刚你确实不方便说话,婉儿也不会介意!” 陆远虽然依旧疑惑重重,却也难掩心中喜悦,喜不自禁道:“而且你和婉儿都一样,来了我都很开心,对了,你怎么过来的,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 他虽然不懂女孩儿心思,却也不傻,不会当面说出煞风景的话。 说话间,他已经倒好了热茶,递到大乔手上,将大乔扶到茶案前坐下。 大乔手捧热茶,心中稍暖,看似漫不经心般笑道:“大军走后,我和琰儿姐聊过,之后就随着大军一起北上,只是我不会骑马,始终落后一步……” 她娓娓道来,讲述着一路经历。 大军出发,她不会骑马,始终被讨逆军吊在后面。 在汝南时得知大军去了南阳,她也跟着过去。 一路上几经凶险,她终于适应了骑马,结果到了南阳,却只见到孙坚大军在南阳大肆杀戮。 为了避开孙坚,她只好决定北上陈留等待,结果孙坚的大军却始终挡在她前面。 在路过颍川时,她得到了陆远的消息,想主动去寻,却得知陆远娶了颍川第一美人。 她只犹豫了一天,陆远却已经带着大军,再次起程北上了。 这时候她依旧不知道,孙坚已经和陆远结盟,只好小心翼翼避开了孙坚的大军,提前到了陈留,却被来自庐江陆家的精锐私兵发现,将她保护起来。 她也因此得知,庐江精锐是陆康派来,想接蔡瑾南下的,只是陈留因为联军讨董的事而风起云涌,庐江精锐一直没有得手。 之后她拜访蔡瑾,说明陆远即将到来,蔡瑾便开始等待陆远,而她则被庐江精锐保护。 直到今日她来到军营,那群精锐才悄悄南下。 她说得云淡风轻,但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陆远怔了怔,呆滞半晌,才敲着太阳穴感慨:“天意弄人,自作自受!” 自己一路坑孙坚,吊着孙坚跑,反而害得大乔不敢靠近,以为孙坚是在追杀自己…… 直到自己在军营立威,大乔才收到消息,寻了过来…… 陆远随意瞥了蔡瑾一眼,见蔡瑾正坐在茶案前,自斟自饮,一副看热闹的姿态,不由心中更气。 这丫头早知道大乔的事,所说的秘密和要给自己的难堪,就是此事,竟然一直忍到现在。 而蔡瑾给他这个难堪,也确实让他难堪了。 之前他装得再像,麾下几人 第104章 没多余帐篷 中军大帐,天色渐晚。 陆远眉开眼笑,听着大乔讲述一路经历。 随着陆远的热情,大乔也终于渐渐敞开了心扉。 虽然依旧像大家闺秀那般,举止落落大方,毫不逾矩,但被陆远抓着小手,却也在忍着娇羞,假装不知道。 她在来时就做好了打算,这次绝不会矜持,让自己后悔。 只是她还有太多问题想问,一时却不便开口。 毕竟大帐中还有一个女孩儿,正手拄香腮,听她经历听得津津有味。 大乔看了看蔡瑾,不动声色道:“瑾儿妹妹,行之的发髻,是你束的吗?” 对于这个容貌上不比她相差,家世比她更显赫,偏偏已经住进陆远大帐中的女孩儿,她难免多了一分心思。 蔡瑾不明所以,俏生生道:“嗯,是我束的,这人整天欺负我,给他束发了才好一些,你接着说啊,孙坚怎么那么狠,给南阳城的守军都杀光了!” “你,你束的啊……” 大乔微微失神,喃喃笑道:“行之是爱欺负人,不过你比我命好,上一个给他束发的,还是颍川第一美人呢,我见犹怜!” 蔡瑾心思单纯,并未多想,只脆生生道:“那你明天给他束发,要不是他逼我,我才不愿意伺候他呢!” 大乔淡淡一笑,明眸微微黯然。 只觉得自己矜持一次,这个让他倾慕的男子,就被一群狐狸精抢跑了! 颍川那个她不了解,但陈留这位妹妹,好像还不情愿。 陆远见两人聊天,已经完全跑偏了,不由一阵头大,轻咳一声:“莹儿,她不知道束发的意思,我一时懒惰,就让她帮帮忙,你不要多想,我没逼迫过任何人!” 他既怕大乔多想,以为自己会乱来,虽然和蔡瑾是早晚的事,但自己总得要个名声。 同样也怕蔡瑾刨根问底,让南阳守城士兵的事情败露,毕竟那事是他做的。 大乔明眸一闪,暗暗思忖。 是啊,连蔡琰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公子,都是主动委身,生怕错过,自己当时心中矜持,这人也是在第二天说走就走,根本没有勉强过。 更何况这位陈留的妹妹。 蔡瑾稍稍疑惑,俏生生道:“束发有什么意思,要不是你逼我,我会愿意伺候你?” “你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逼过你!” 陆远唬着脸道:“莹儿来了你却瞒着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而且我祖父派人来救你,你竟然去相信曹操!幸亏曹操把你送我这了,要是送到别人那,我得费多少力气救你!” 他说话间大手一伸,随意在蔡瑾娇俏的琼鼻上捏了一下。 “我们有言在先,你不许用此事欺负我的!” 蔡瑾揉着琼鼻,一脸委屈:“而且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是你自己不在意,你祖父派来的人那么凶,一来就杀光了河东卫氏的所有人,还想掳走我,我能不害怕吗!” 她心中知道是自己理亏,只是却不愿意承认。 陆远随意摆了摆手,也懒得跟她纠缠这些小事。 自己祖父的心思,他当然明白,早在之前,那老头儿就屡屡点拨他两个女公子的事。 只是没想到他祖父竟然直接出手了,为了他的终身大事,在推波助澜揽二乔流言之后,又派人跑到陈留来打探蔡瑾。 不过他们这群庐江乡巴佬,行事哪有那么多斯文,对河东卫氏的人,自然不会手软! 大乔娇颜含笑,向蔡瑾解释了一下陆远之前的誓言。 她从庐江跑到陈留,心意决然,瞒不住别人,现在也不想相瞒。 “今生只有三样情义不可弃,你祖父的血脉亲情,并肩作战的同袍手足,为你束发的自家女子……” 蔡瑾怔了怔,呢喃一遍,美眸扑闪,不由惊慌失措起来。 她看着陆远,不禁语无伦次,声音软软:“行之,不对,将军,我之前不懂这个,你不会误会我吧!我还没有准备好,不对,我对你没想法,只有爹爹逼我,我才会嫁给你!” 陆远哈哈大笑:“行了,我要是误会了你,你早就该换个发髻了,少在这丢人现眼,留着点,改天再丢!” 蔡瑾俏脸一红,却没敢接话。 她对陆远的性格太了解,她要是再多话,这人肯定得让她更难堪。 只是她无意看到外面天色,见陆远与大乔依旧聊着皖城,聊得火热,好像都没注意到天色一般,不由心中一惊,不得不开口。 “行之大将军,天色晚了……” 蔡瑾斟酌着言辞,明眸扑闪,左顾右盼,俏生生道:“现在我和莹儿姐都在,这怎么办,大将军晚上准备住哪?” “什么怎么办?” 陆远一脸疑惑:“天天如此,这有什么好问的,多了莹儿,挤一挤不就行了!” 大乔俏脸一红,心中直打鼓,这怎么能行,自己就算想开了不要矜持,也不能这样啊! “你少装蒜,竟然起了这样的心思,你想得倒美!” 蔡瑾再顾不得局促,凝声质问:“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我和莹儿姐都在帐中,这怎么能挤,只有你出去了,我们才方便休息!” 她话刚说完,便推着大乔,一副同仇敌忾的架势,俏生生道:“莹儿姐,你倒是说话啊,这人很坏的,你越是放不开,她就越要欺负你,你再妥协,就是羊入虎口了!” “我当然知道他……” 大乔看向陆远,满面羞红:“行之,典韦不是说可以另立帐篷吗,我们怎么可以一起挤,你再让人立个帐篷吧!” 她千里迢迢而来,满腹思念,自然有一肚子话想说,现在见到了人,更是不吐不快。 只要这个陈留妹妹让一下,她刚好可以一诉衷肠,与心上人缠绵。 可是这陈留妹妹的意思,竟然是要和她腻在一起,将陆远赶走,她就算心中 第105章 二女心思 中军大帐里。 陆远慢条斯理,逐个点燃烛火。 一盏盏红烛摇曳,将大帐内照得亮如白昼。 同时照亮了两个绝色美人不知所措,局促不安的俏脸。 陆远回身看着她们,只见两人都是姿容绝世,光彩照人,一颗心也不由随烛火一般荡了起来。 大乔含羞带怯,紧紧攥着小手,俏脸通红,悻悻低语:“行之,你快别闹了……”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话没说完,便已经悄悄低下了头。 蔡瑾则满面娇羞,银牙暗咬,凶巴巴道:“姓陆的,我就知道你要这样,心思龌龊,卑劣不堪,你要想这么羞辱我,我,我就真要咬你了!” “你可真聪明,连我的想法都猜到了!” 陆远忍俊不禁:“不吓唬你们了,照亮堂点,是为了让将士们知道,这里没有什么龌龊事,可没想到,竟然给你们俩心思照出来了!” 他拉着大乔的小手,一脸促狭笑意。 大乔醒悟过来,顿时俏脸红得娇艳欲滴,美眸扑闪中满是娇嗔,风情无限。 蔡瑾咬了咬嘴唇,猛地一脸羞愤,脆生生道:“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每次都要故意吓唬人家!” 她恨得直跺脚,心中怨念连连,之前想的那么多龌龊事情,情急之下,几乎都隐晦地说了出来,现在竟然又被人嘲笑了。 偏偏这人就喜欢嘲笑她,看她害羞的样子,以后大婚了,还不知道得怎么样欺负她! 她悄悄看着大乔,心中嘀咕,这位莹儿姐姐一样饱读诗书,什么都懂,肯定也想到了那些事,却什么都没说,难道莹儿姐姐愿意? “好了,一会儿陆逊就会过来了!” 陆远乐呵呵道:“给你们那些龌龊想法都收起来,我读书少,没你们想得那么不堪,等陆逊把帐篷腾出来,瑾儿先去那里将就一下,天亮再重新搭个大帐!” 他不龌龊,但也绝不是正人君子柳下惠,大乔前来,他岂能辜负了美人心意。 都是绝色美人,但一个能吃,一个不能吃,这选择不难。 大乔明眸闪动,俏脸更是红晕,一直落落大方,举止得体的她,此刻却出奇的没再说话。 蔡瑾一怔,小手毫无意识地捻着衣角,羞答答道:“可是,不是你出去吗,而且我在这住习惯了啊,你天天欺负我的事我都忍了,要不,我们挤挤也行……” 她心中滋味难明,这是她喜欢的男子,虽然总欺负她,吓唬她,但却能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她始终可以肆无忌惮,觉得这人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她。 之前虽然觉得那样不妥,可也不是要让人把她赶出去啊! “挤什么挤,我心思龌龊,你不怕吗!” 陆远乐呵呵道:“今晚不会挨欺负了,你该高兴才对,可你这是什么表情!” 蔡瑾抿了抿嘴唇,凤眉微皱,悄悄看了看大乔,一时心绪更是复杂。 难道就因为自己不敢,而这个莹儿姐姐敢? 那自己岂不是引狼入室? 自己走后,这里会发生什么…… 没容她多想,外面已经响起了陆逊的声音:“兄长,我来了!” 陆远撩开大帐走了出去,拍着陆逊的肩膀笑道:“果然机灵,见到烛火就知道我找你,收拾一下,给你的帐篷让给瑾儿姐姐,你去跟典韦对付一下!” “兄长,我以为是有什么大事……” 陆逊呆滞片刻,手上还带着一团黑乎乎的酱肉,喃喃道:“这是大黑将军送来的,说兄长肯定用得上,可我没法跟大黑将军一块住啊……” “你还小,跟典韦挤挤没关系!” 陆远拍着陆逊肩膀,接过那酱肉看了看,疑惑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典韦那脑子,还能知道为兄需要什么?” 他不由认真打量起来,却怎么看都是一团普通酱肉,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兄长,你之前还说我是男子汉呢!” 陆逊挠着脑袋,小脸紧绷:“男子汉怎么能跟大黑将军一起挤,而且大黑将军经常抱怨,说地毯太小,他自己都不够盖,我去了也没法住啊!” 陆远重重拍了拍陆逊的肩膀,一本正经道:“正因为你是小男子汉,所以才要给为兄分忧啊,典韦不行就去找许褚,赶紧去吧!” “兄长,许褚打呼噜太响了!” 陆逊犹犹豫豫,一脸为难:“而且新嫂嫂不是就在帐中住吗,大黑将军说了,这个是老虎身上的宝贝,兄长吃了,几个嫂嫂都住得下!” 陆远怔了怔,猛地老脸一红,一推陆逊,轻斥一声:“少废话,赶紧滚蛋,把帐篷空出来,爱去哪住去哪住!” 他双手一背,不着痕迹,典韦送来的宝贝已经进了大袖。 陆逊嘀嘀咕咕离去,自己兄长这脸色,一看就是被嫂嫂训斥了。 陆远看向蔡瑾,笑眯眯道:“瑾儿,军营中不会有危险,而且陆逊的帐篷离我最近,收拾得也干净,你快过去吧!” 蔡瑾咬着红唇,明眸闪烁,一脸毅然:“不行,我要留下保护莹儿姐姐,我走了,你欺负莹儿姐姐怎么办!” “你,你能保护什么!” 陆远大手一挥,轻轻拍了女孩儿屁股一巴掌,唬着脸道:“你看,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再不赶紧过去,你心里想得那些龌龊事可就成真了!” 蔡瑾脸蛋一羞,委屈巴巴:“你,你怎么能现在欺负我,莹儿姐姐还在呢!” 她明眸扑闪,向着大乔脆生生叫道:“莹儿姐姐,你看到了,他这人就爱欺负人,你跟我一起走,不要留在这!” 大乔美眸躲闪着,嘴角却在微扬,娇滴滴道:“瑾儿,你忘了吗,我这次来,就是要找他算账的……” 蔡瑾见着大乔神色,不禁呆了呆。 果然,这个莹儿姐姐什么都懂,就是不愿意走! 看来 第106章 大乔问心 红烛摇曳。 铮铮铁骨前,美人衣衫缓缓滑落。 如玉肌肤不知是因为红烛渲染,还是陆远的眸光太过炽热,或者是美人的娇羞,渐渐变得滚烫,红润诱人。 大乔娇躯紧绷,眸光躲闪,却依旧小心翼翼开口:“行之,先这样行吗,我们来日方长,但最后一路大军到来,你该去迎的,而且孔融孔北海声名在外……” “我一个庐江乡巴佬而已,迎什么迎!” 陆远语气漫不经心,眸光却比烛火还要热切,情不自禁道:“美人在前,我要是去迎接什么孔北海,那我还是男人吗!” 大乔胸口一紧,娇躯颤栗,柔声劝道:“我们不急于一时,我不想让你因我而失礼!” “放心吧,我从不讲理!” 陆远不以为意:“你不必担心这些,我心中有数!” 现在孔融前来,诸侯齐至,联盟讨董之势已成,按常理他确实应该迎接。 既可以游走在诸侯之间,因势利导,得些好处,还能早些实施他的计划。 但大乔就在眼前,让他现在出去跟别人寒暄,那他就真不是男人了。 不如索性装个混蛋,强势就强势到底。 毕竟诸侯之间蝇营狗苟,各怀鬼胎,之后歃血为盟,推举盟主,这些琐事之中有的是机会。 大乔玉臂舒展,紧紧搂住陆远,娇羞无限道:“那你先别乱动,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我还有些事情得问清楚……” 她了解陆远的性格,说一不二,不会被她说服,因此并没有在此事上多说。 心中同时微微动容,上一次大军北上,陆远并没有为她逗留片刻,而这一次,却完全不同了。 只是一路上她有太多问题想问,不吐不快。 陆远不为所动,大手攀上娇躯,美滋滋道:“箭在弦上,这次你还想让我像上次一样,生生退弦不成?” “不是,你等一等,这是对我的尊重!” 大乔玉臂紧了紧,免得陆远乱动,俏脸娇嗔:“你和瑾儿肯定也有过这时候,你却忍住了,难道你只知心疼她,却不知心疼我?” 她心慌意乱,只好拿出这个借口。 陆远脸色一僵,尴尬笑笑:“行,你问吧,一会儿再收拾你!” “在大帐内,你发现是我时,心中其实很失望吧!” 大乔忍着娇羞,与陆远对视,明眸咄咄:“你希望是小妹,否则不会这么久了,你一直不问小妹消息,你是因为心中在意,才刻意不提!” 她想判断蔡琰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斟酌半晌,之前一路上想好的问题却都抛弃了,反而问出了最尖锐的。 这也是因为她性格中的傲气。 倘若没有这份傲气,她怎么会因为蔡琰一番话,就毅然北上,要在战场上帮助陆远,而不是在皖城做个无奈等待的人。 她一语问出,自己似乎也放松了些,轻轻舒了口气,紧紧看着陆远,等待答案。 陆远一怔,微微侧目,干笑道:“莹儿,你千里迢迢,跑了这么远而来,难道还在纠结之前你择婿之时,我为何选了婉儿?” “行之,我岂会与小妹相争,只想要个答案而已!” 大乔涩声笑道:“我本以为,北上寻你很简单,却没想到一直等到现在,甚至除夕之夜,你在颍川新婚,我却只能在外面踟蹰,如果没有个答案,那我算什么!” 她娇躯滚烫,却依旧执着相问:“我北上后与商行有过接触,发现你联系皖城,只过问小妹与琰儿姐的事,从未问过我,要不是我主动寻来,你依旧不会理我,对不对!” 问话之间,她一颗芳心不自禁羞愧,只觉得自己这次前来,不仅仅放弃了矜持,还丢掉了尊严。 陆远稍稍沉吟,讪讪一笑:“如果不是我的女子,我何必那么上心,但现在你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原来如此,还是琰儿姐聪明!” 大乔臂膀紧了紧,悻悻低语:“琰儿姐主动委身,是了解你的性格,不是你的女子你就不会在意,若不是得她提醒,我恐怕现在还不明所以!” 陆远默然,这不是废话吗! 不是自己的女人,为什么要在意! 自己哪来的那么博爱! 大乔感到陆远再次蠢蠢欲动,不由玉臂一紧,匆忙开口:“等一下,除了小妹,你心中还能容得下别人吗?” 这话由她问出,着实难堪,毕竟她是小乔的姐姐,但她却不得不问。 如果得不到别人的心,她投怀送抱算什么! 她心中忐忑,问完话就稍稍松手,任人宰割一般。 “我真不懂你们女子的心思,怎么会有这种无聊问题!” 陆远微微皱眉:“我喜欢婉儿,先因为婉儿的美貌,后因为婉儿的性情,而现在我亏欠婉儿太多,她已经好久没有抚过琴了,我也无法回答这话,我的耐心用完了!” 他本来是不屑于揣测女子心思,现在则是想猜也猜不透了。 这个问题蔡琰问过,徐凤娇问过,现在大乔竟然也来相问,让他心头不禁烦躁起来。 他与小乔相识于微末,在他刚到皖城,局势错综复杂之时,小乔就已经表明了姿态,与他共赴鸿门宴。 当时他心中是不怕的,但小乔不知底细,却是心惊胆战。 有这份情义在,这问题还需要问吗! 大乔感到那火热的身子再次迫近,胸口更是一阵酥麻,不禁羞怯着开口:“行之,再等等行吗,最后一个问题!” 可她没有感到陆远的一丝迟疑,想到陆远一惯强势,忍不住娇喘:“我只是害怕,想起了从前的疑惑,我们几人,到底谁最美,才随便问问……” “有人风华绝代,似明月皎皎,自然最美,有人明媚俏皮,似艳丽桃花,性情喜人,有人小家碧玉,腼腆娇柔,让人总想看她害羞……” 陆 第107章 腰力何等了得 中军大帐,日上三竿。 陆远悠然起身,却两腿一软,险些跌倒。 他见一旁的大乔没注意到,才径自穿着衣服,神色惬意。 大乔满面娇羞,正想一同起来,同样娇躯一颤,踉跄着倒回地毯上。 盛世牡丹,春光大现,一览无余。 大乔只觉得浑身酸软,一阵无力,手掩娇躯,娇滴滴的声音有些嘶哑:“行之,你来帮帮我……” 她心中更是滋味难明,自己北上所寻,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可是怎么能这么久,这么疼,折腾得自己如此不堪,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了。 “你不必起来了,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陆远找过大乔衣裙,帮忙穿戴着,乐呵呵道:“一会儿我出去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回来再照顾你!” 大乔心中一紧,俏脸含羞带怯,匆忙开口:“不行,不能再照顾了,我受不了,你也得好好休息一下,呃!你好好帮忙,别乱碰乱抓,现在还疼呢……” 她眼波流转,风情万种,感受到自己的嗓音,不由一脸嗔怨:“你是不是故意那样,害得我嗓子都哑了!” 陆远老脸一红,讪讪笑道:“你叫得声音太大,多喝点蜜水润润吧,我一会儿出去,就是要收拾这个烂摊子……” 说话间,他大手游走,更是放肆。 “你好好穿衣服,别乱动啊……” 大乔嘤咛一声,美眸中娇羞闪烁:“我才没叫,明明是被你弄得嗓子疼,你昨天自己都说了,之后那些事,肯定全是你故意的……” 她声音越来越小,悻悻低下了头,却不敢再多说了。 之前她能想到的,那么多羞人的事,这人竟然全都会。 她想都想不到的,这人竟然也都在她身上用过了。 只是她娇躯却阵阵发抖,那只大手帮她穿着衣服,却依旧毛手毛脚,简直无处不在。 让她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个念头,这人还是和夜里时一样,所言所行,只为亵渎…… 大乔胡思乱想间,不禁粉颈通红,喃喃细语:“行之,你对别人都这样吗?嗯,你轻一点……” “当然都一样了,我们休戚与共,我岂会厚此薄彼!” 陆远不明所以,缩回大手,呵呵笑道:“好了,你就在帐中休息吧,不要乱动,一会儿我出去后,让瑾儿先过来照顾你!” 他说话间将羊皮一翻,盖住了大乔身子。 大乔心中一松,原来人人都一样,那倒不用担心被笑话了。 就算是瑾儿,也早晚是行之的人,行之还更喜欢戏弄瑾儿,到时候肯定得比自己还难堪。 她见陆远正在自己束发,匆忙挣扎着起身,可是身子却是如此沉重,浑身都像是散了架一般,使不出半分力气。 “行之,让我帮你吧!” 大乔无奈低语:“你过来一点,我动不了,我之前一直羡慕小妹,能每日为自己喜欢的人束发,现在也不想错过……” “这有什么羡慕的,不必在意仪式!” 陆远对这些古礼,始终嗤之以鼻,此刻更是浑不在意,只眯着眼睛笑道:“记好了,你求饶时答应我的,一会儿我要回来收债的!” 大乔脸蛋陡然一烫,美眸眨了眨,咬着红唇思忖,却彻底不敢说话了。 自己怎么就答应了那个条件…… 陆远穿戴整齐,看着大乔风情万种的绝世姿容,不由身心舒畅,意气风发,抖着双腿,大步出了营帐。 他刚出大帐,便见典韦正等在不远处,这次没有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提醒,反而小心翼翼,更像担心打扰到他一般。 典韦见到陆远,当即风风火火上前,一张大黑脸显得贼眉鼠眼,嘿嘿笑着:“主公,昨夜典某送你的宝贝,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胡说八道!” 陆远环视一圈,见没人注意这里,才低声笑道:“挺好用,但这个事儿不能再提了,免得让人乱嚼舌根,昨夜军营里有没有什么事?” 他心中其实疑惑颇多,只是在大乔面前,并没有显露。 昨夜孔融大军到来,十八路诸侯齐聚,讨伐董卓的大势已成,势不可挡。 可他并没有去与诸侯碰面,并不知道现在事情进展到哪里,而且还没人来提醒,好像要将他排斥在外一样。 但他掌握着馒头技术,还有孙坚和公孙瓒两个盟友,无论是战力,还是后勤资助,都是讨伐董卓的主力,各路诸侯没道理如此。 难道他们还能不在乎他的战力,想要强抢他的馒头不成? 连孙坚和公孙瓒都明白,强抢只能抢一次,得不到技术,什么都是枉然! 单单是一直没人来找他,这事情就透露着异常! “主公放心,典某一直守着呢,什么事都没有!” 典韦没那么多心思,只嘿嘿笑道:“就是主公这的动静有点大,附近的兄弟们应该都听到了,陆逊那小子什么都不懂,还一直说主公把少夫人打哭了……” “都听到了……” 陆远老脸一红,试探道:“这群混蛋,没在私底下乱说话吧!” 他想着夜里,他和大乔意乱情迷,确实有些忘乎所以。 之前还记得提醒大乔,但后面就彻底放肆了。 自己脸皮厚些还无所谓,最多再做一次混蛋。 可大乔在这里,却是在假扮小乔,才能名正言顺。 这岂不是让小乔无故躺枪了。 “主公放心,兄弟们都懂,都假装没听到呢!” 典韦晃着大黑脸,瓮声瓮气道:“就陆逊这小子难缠,典某没法跟他解释,只能费一番手脚,好言相劝着给他弄睡了,这事儿到时还得主公亲自解释……” 陆远呆了呆,能假装没听到也好。 不过随着徐庶到来,他麾下这些人一个个都变得会说话了。 他倒不担心陆逊的安全,典韦对陆逊 第108章 诸侯发难 大军之中,一阵肃杀。 将士们横刀立马,神色凛然,静等各路诸侯。 陆远策马在大军前方,神色如常,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在心中盘算,十三路大军,十八万兵马,那就是除了曹操,张邈,孙坚,公孙瓒以外,其余诸侯全齐了。 而他们军营两侧,孙坚和公孙瓒的大军也在汇聚,成犄角之势为他助力,这让他不禁宽心许多。 他这艘船,到现在为止依旧算稳,只看袁术到底什么姿态。 而大军前方,乌烟瘴气,大队人马正在奔来,十几人正在大军前方,已经遥遥在望。 徐庶策马上前,侧身低语:“主公,真要跟他们内斗一场?” 陆远微微诧异,乐呵呵道:“元直有何想法,不妨直说!” 自从徐庶到了他麾下,虽然也是尽心竭力,但实则没什么发挥的余地。 毕竟大战未起,徐庶也只能管管后勤,而且诸侯之间虽然各怀鬼胎,但还有董卓这个大敌在,都在保持克制,并不会明着相争。 赶走董卓,诸侯之间开始勾心斗角,甚至明刀明枪的时候,才有徐庶的用武之地。 “主公,诸侯虽然气势汹汹,但实则心思各异,真正与我等为敌的,无非是袁绍一人而已,并非牢不可破!” 徐庶声音低沉:“主公志在讨伐董卓,建功立业,何必与他们逞一时义气,不如见机行事,以军粮之事分而化之,只是要为难主公,再做一次贪财好色之徒了!” 他心中稍稍忐忑,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献策。 “贪财好色,这有何为难,元直小看我了!” 陆远哈哈笑道:“我本就是贪财好色之徒,这还用伪装吗!” 他目光随意在不远处的曹操身上扫过,便再次等待起来。 徐庶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这到底用不用自己的计策…… 用了就赶紧派人前去相谈,何必摆出这副架势。 对面大军走得这么慢,不就是等着这里先低头吗! 只要将愿意出售军粮的消息放出,向诸侯索要财货美人就够了,除了袁绍以外,诸侯得了好处,谁还会真正拼命。 可如果不用自己的计策,干嘛又用这副贪财好色的口吻说话。 他看着陆远,一时倒看不透了。 “你不必多虑,我知道怎么做!” 陆远拍了拍徐庶肩膀,朗声笑道:“既然诸侯不容我等,我们还讨什么董卓,一会儿跟文台兄,伯圭兄讲明因果,各回各家,好好经营自己的地方,让他们与董卓打去吧!” 他话语说完,顿时见到曹操急匆匆而来,不由心中暗笑。 这话本来就是给曹操听的,告诉曹操一声,自己没那么高尚,跟董卓没有生死大仇,此处不留人,那就坐山观虎斗。 自己将孙坚,公孙瓒两个最能打的一块劝走,看这讨董联盟还怎么打! 有他们在后面盯着,谁敢去打。 豫州的孔伷敢在孙坚盯着他的时候,跑去跟董卓硬拼吗,都是同样道理! 曹操听到这话,自然立刻想到这点,直接喘着粗气而来,面色不善,强压着心中怒气道:“行之老弟,行之老弟你受天子血诏相托,怎可如此意气用事!” “天子血诏,诸侯怕是不认啊!” 陆远漫不经心:“孟德兄请看这副大军架势,谁在意过天子相托,分明是要来将陆某挫骨扬灰!哎,竖子不足与谋,你们西进打董卓吧,陆某留在此地,帮曹兄看管陈留!” 曹操头皮一麻,让他们留在陈留,岂不是鸠占鹊巢,还不如让他们南下呢! 对方是十八万大军,这小子就算有孙坚和公孙瓒做盟友,也最多七万人,哪来的这份自信,现在还在想着之后的事,就不考虑一下眼前吗! 自己再次横加阻拦,难道是怕这小子受伤? 还不是为了讨董联盟,不要因为诸侯内斗而实力大损! 他想到这里,前方已经马蹄震地,尘土飞扬,人喊马嘶的声音越来越响。 对面大军走得再慢,此刻也终于到了讨逆军前方。 十几个各路诸侯策马在前,甚至已经能依稀看见面容。 二十几万大军相对,将此处挤得满满当当,甚至根本摆不开阵列。 大战似乎一触即发,只是双方都在等待。 陆远猛地回身,神色凛然,一声大喝:“将士们听令,以百步为界,只要有人敢进入,无需废话,直接射杀!” 一个个将士异口同声遵命,声势惊天动地。 挽弓声响起,杀机沛然。 曹操太阳穴突突乱跳,再来不及多想,匆忙劝道:“行之老弟,稍安勿躁,不可如此!曹某这就前去见见其余诸侯,为行之老弟居中调解,行之老弟这里,万万不可乱来!” “孟德兄如此说,倒让行之羞愧了!” 陆远沉声感慨:“诸侯联盟,看似堂堂十九路大军,但真心讨董的会有几人啊,只有孟德兄前后操持,煞费苦心,行之敬佩!” 他的话半真半假,起码目前曹操是一心讨伐董卓,报效朝廷的。 曹操心急如焚,随意摆了摆手,懒得与陆远寒暄,只一脸苦笑道:“行之老弟稍等,曹某这就前去!” 他说完就匆匆策马离去,毫无废话。 陆远看着前方大军,见曹操已经过去与几人急急交谈,对方却都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不由心中微动,沉吟起来。 这些人是要以势压人,逼他就范。 而各路大军之中,反而曹操这个发起者实力最小,最为人轻视。 即便没有自己也是一样,曹操一腔热情喂狗,郁郁不得志一阵后,才看透这些人,重整旗鼓。 但现在的情况,如果有人从中挑拨,曹操可能就没有之后了。 陆远看向徐庶,笑吟吟道:“元直,你觉得我这位孟德兄为人如何, 第109章 许褚的温柔一刀 大军阵前,杀机漫天。 北风凛冽,在二十几万大军之间呜咽。 飞鸟甚至不敢从中横渡。 十三路诸侯,十八万兵马,在百步外驻足,与陆远,孙坚和公孙瓒的大军对峙。 很显然,诸侯之中也有行伍高手,看出了陆远的箭阵,射杀范围就在百步。 双方已经近在咫尺,都能看清对方面容,甚至能听到对方主将的对话。 似乎下一瞬就会厮杀在一起,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这是讨逆军最危险的时刻,对方只要拼着死伤,以大量士兵性命填路,一个冲锋就能冲到讨逆军面前,与他们这群弓箭手近身搏杀。 陆远神色凛然,与各路大军的主将对视,目光中没有一丝惧意,俨然一个不知死活的亡命徒。 他通过曹操与对方周旋,调解,已经认清了新来的各路大军主将。 一身儒衫,举止风雅,说话慢条斯理的北海孔融。 一副苦瓜脸,似乎毫无主见,有问题就看向袁绍的徐州牧陶谦。 一脸凶相,脾气火爆,不断呵斥曹操的兖州刺史,刘岱。 …… “主公,情况不妙啊!” 徐庶忍不住上前询问:“这些人根本没把曹操当回事,主公派许褚前去杀人,如何能救下曹操,而且我们自己,如今也深陷险境了……” 他虽然胸有韬略,但毕竟第一次经历这种阵前大战,难免心中紧张。 而且让许褚前去杀人,怎么会救的下曹操,这个疑惑他也疑惑已久。 “我军要杀董卓,执行大军的后续计划,少不了曹操!” 陆远悠悠笑道:“至于你心中其它疑惑,先看看吧,一会儿就懂了!你只见过我军的偃月箭阵,却还不知我军的鱼行阵之厉,而且诸侯之中,还有我们的盟友,至今没有发力呢!” 他说完,便再次看向前方,目光幽幽:“大军对峙,各有忌惮,此时此刻,就怕见血啊!见了血,就不好收场了!” 徐庶心中一凛,怕见血,怎么还让许褚前去杀人? 他能看出,诸侯各怀心思,都不愿意派自己麾下上前送死,给别人开路,这才都在克制,保持着现在的对峙局面。 但这局面下最怕见血,一旦死人,必然引起众人冲动,怕是会直接一拥而上,后果不堪设想! 可主公竟然派许褚前去杀人放血,这岂不正要打破这份克制? 难道是因为那个鱼行阵,大军还有后手,因此才不怕与对方血拼? 还有那个后续计划,主公没提过啊! 到底是什么计划,才会一直隐忍着不提,甚至连他们这些核心人物都不知道。 至于诸侯中的盟友,除了孙坚和公孙瓒以外,曹操张邈始终都在中立,难道会是那个草包袁术,他发不发力能有什么用! 徐庶想着这些,不由头大如斗。 只是他见陆远已经无心解释,也只好按捺下心中疑惑,同样观望起对方阵仗。 …… 与此同时,对面大军中,曹操正心急如焚,逐个劝解。 “本初兄,何至于此!” 曹操看向袁绍,苦口婆心道:“我等皆为讨伐董卓而来,正该同仇敌忾,岂可在此同室操戈,鱼死网破,让董卓渔翁得利!” “鱼会死,网不会破!” 袁绍意气风发,眯眼含笑:“孟德啊,你多虑了,你看这大军阵仗,何惧那陆家小贼,你要是真心为他调解,就让他前来负荆请罪,拿出点诚意!” 曹操心中无奈,自己筹备诸侯联盟,共讨董卓一事何等艰难,怎么没打上董卓就要自相残杀了! 这个袁绍也是个不识大体的货色,分不清轻重,看不清强弱! 他们这里虽然人多势众,却是乌合之众,否则岂会在此驻足不前。 但对面无论是讨逆军,还是孙坚,公孙瓒这等常年在行伍行走的人,哪个是易与之辈! 分明是看中了对方的馒头,就这样兴师动众而来,还想着让那小子主动献出,前来束手待毙! 以那小子的脾气,怎么可能! 曹操心急如焚,来不及多想,这些念头一闪而过,转头看向孔融,满是诚挚道:“使君,你声名在外,一定能分得清此时轻重,董卓不除,我大汉危矣……” 此时的曹操与孔融之间,地位天差地别。 从出身上,曹操是阉宦之后,孔融却是孔圣人的二十世孙,向来瞧不起曹操。 而从官职上,曹操离京后,只是自封了个将军,而孔融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方诸侯,封疆大吏。 因此言语之间,曹操的语气满是谦卑。 “孟德,你无需多言,孔某知道,你和这个陆家子之间的交情!” 孔融一脸鄙夷:“这个陆家子,本就是庐江第一混蛋,声名狼藉,不识礼数之辈,庐江又是偏隅之地,久不知王道教化,俱是一群无法无天之徒,你何必为了他们多言!” 曹操闻言,心中将孔融祖宗二十代全都骂了一遍,脸上却依旧赔着笑脸:“使君,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等除掉董卓,你再到庐江,去宣扬儒道,教化百姓也不迟啊!” 他心中本就对孔融那套不屑一顾,心中反而对高祖皇帝,拿儒生帽子当尿壶的事颇为敬佩。 只是时局如此,他知道孔融是关键人物,此刻也不得不屈膝低头,一劝再劝。 “孟德,你和陆家子一起厮混,称兄道弟,狼狈为奸,看来现在已经分不清轻重了!” 孔融神色倨傲:“我等要讨伐董卓,同仇敌忾,联盟中岂能容得下这个陆家宵小!你贪财好色,人尽皆知,我等见你敢刺杀董卓,还以为你已改过自新,没想到你还是如此!” 曹操老脸通红,犹自争辩:“使君,诛杀董卓,这是大义,贪财好色,不过是小节,使君难道执意在乎这些吗!” “你不必 第110章 保持微笑,不许露怯 诸侯大军,眨眼间大乱。 陶谦麾下张闿的鲜血,瞬间刺激了无数人紧绷的神经。 一万大军不等陶谦号令,在陶谦另一员麾下大将曹豹的率领下,直接越众而出,向着讨逆军冲去。 陆远神色冷厉,挥手大喝:“放箭!” “嗖!嗖!嗖!” 一阵刺耳声响连成一片,箭矢破空,离弦而去。 漫天箭矢如同一片乌云压顶,遮天蔽日,寒光闪闪,瞬息而至! “噗!噗!噗!” 一根根箭矢齐刷刷钉在远方,百步距离上,密密麻麻一片。 箭尾依旧余劲未消,犹自颤抖,似乎正在警告来敌,过境者死! 一轮箭雨过后,一阵令人牙酸的挽弓声再次响起,“吱嘎吱嘎!”宣示着这支大军的强势。 典韦看着众人放箭干着急,却依旧瓮声瓮气道:“主公,为何不用偃月箭阵,靠前几步,将这群混蛋全部杀光!” “都杀光了,谁打董卓!” 陆远轻斥一声:“杀心别那么重,先讲讲礼貌,刚刚许褚就做得不错!” 典韦悻悻闭上了嘴,许褚那混蛋刚刚出尽了风头,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对方大将,随后就扬长而去。 可自己现在手握双戟,却只能看着箭阵干发呆,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徐庶微微皱眉,侧身低语:“主公,我们箭矢有限,还是先等待孙坚和公孙瓒大军的驰援吧!” “你别这副苦瓜脸,现在不能露出惧意,保持微笑!” 陆远神色如常:“不用等孙坚和公孙瓒了,他们只会在外围为我军助阵,却不会真正来为我军拼命,你要是再这副表情,让人看清我军虚实,就是出卖军情了!” 徐庶微笑:“主公,曹操还在阵前,好像吓傻了,我军要是一味强势,误杀了他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能救他一次,还能救他一生不成!” 陆远不为所动,面含微笑:“他和他老爹都欠了我一个大恩情,这次他要是不死,我非得将这人情要过来不成!” 徐庶依旧微笑,心中却在诧异,这关曹操老爹什么事? 只是当下局面,已经来不及他多想这些,听着阵前呼喊,只能匆忙再次看向前方敌军。 一万徐州士兵已经进入战场,正杀气腾腾,准备为张闿报仇,可迎面撞上铺天盖地的箭矢,正如一盆冷水,让他们彻底冷静下来。 射箭的时机很有分寸,他们似乎再进一步,就会被射杀在当场,而现在他们的大军前锋,却刚好在箭阵之外。 大军统领曹豹心中一凛,这次是在警告他,但那后续的挽弓声却是直接威胁,对方军令已经下达,不容更改,他再向前,绝对会被射死。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胆大包天之辈,甚至一度唯唯诺诺,刚刚只是脑子一热,就带人冲上来了。 此刻见着这副阵仗,一时不由头皮发麻,骑虎难下了。 尤其是其他各路大军的反应,竟然没有配合他,虽然也在缓步上前,却分明是在等待他以尸骨开路,再一拥而上,与这群精骑弓箭手近身搏杀。 曹豹眼角跳了跳,匆忙回身看去,此刻才想起他的主将,徐州牧陶谦。 陶谦眼角同样跳了跳,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当着诸侯的面,麾下将士竟然不听号令,简直是他的奇耻大辱。 “陶使君,给人做枪,滋味如何!” 陆远乐呵呵道:“陶使君慧眼,刚刚你麾下为何而死,其中因果,你看不透吗!还是说你不想看透,挑起这场联盟内乱,只为了成全孔融的名声!” 陶谦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他心知肚明,刚刚张闿就是被袁绍利用,但这话他却不敢说。 不过这次他带兵前来助阵,却是心甘情愿,毕竟馒头对他来说,诱惑太大。 而且之前觉得诸侯人多势众,怎么看都不会吃亏。 只是现在看对方这副有恃无恐的架势,却让他心头打起鼓来,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陆远见陶谦大军止步,心头一喜,环顾一圈,向一群诸侯朗声大笑:“诸位,你们此次气势汹汹而来,执意破坏讨董联盟,都是为了孔北海的名声?” 他心中算定,只要没人在前方充当敢死队,不计生死替其余诸侯铺路,以这些诸侯的各自算计,一时半会没人敢进他的箭阵。 一众诸侯面面相觑,无人作答,他们身在外围,有更多消息。 现在孙坚和公孙瓒两支大军都在调动,有意牵制他们,而这里也明显是块硬骨头,不找一路大军前去送死,怎么可能攻下! 至于孔北海的名声,只有孔融一人在乎,简直是个笑话。 如此乱世,他们这些诸侯,有几人是傻子,会被一个圣人名声利用。 他们来此,仅仅是为了馒头而已。 只是这陆家小贼笑得如此自信,身边那个小白脸笑得更是奸诈,到底有何依仗! 孔融却没法从容,挺身而出,面沉似水:“陆家子,你休要信口胡言,孔某虽然略有薄名,却还担不起这破坏讨董联盟的罪名,此次前来,只为除掉你这一害群之马!” 他心中颇为无奈,这个庐江乡巴佬的口舌实在厉害,句句不离讨董联盟,却都挂着他的名声,好像他们此次兴师动众,全都为了给他报私怨而已。 此事要是传言出去,他岂不成了破坏讨董联盟的罪魁祸首! 大家同为馒头而来,都是想强取豪夺,这庐江乡巴佬怎么就挑上了他! 难道就因为他之前话多了? “行了,你既然担不起,就少在这里废话!” 陆远笑呵呵道:“你那点薄名,陆某早有耳闻!如今天下,黄巾之患已灭,只有北海弹丸之地,在你的治理下,黄巾贼四起,你竟然还有脸写诗,你要不要脸!” 孔融脸色一黑,他才刚到北海不 第111章 舌战群雄 大军阵前,陆远神色自若,静静等着后方消息。 各路诸侯则一起看着陆远,如同看着一个宝贝。 毕竟陆远掌握着军粮技术,脑袋正如一个金元宝。 之前这个金元宝是有主之物,众人都无法明抢,但现在袁绍一席话,已经让这个金元宝成了无主之物,是陆远霸占而来。 无主之物,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这让众人看向陆远,目光都变得火热起来,个个蠢蠢欲动。 即便是孔融这等,刚刚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者,也重新开始焕发斗志。 陆远看在眼里,却神色如常,只回身笑道:“后路是怎么回事,打探清了吗!” “主公,我军后路确实被断了!” 典韦风风火火归来,瓮声瓮气道:“兖州刺史刘岱,济北相鲍信,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等五万大军,牵制住了公孙瓒,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河内太守王匡,上党太守张扬等五万大军,正在牵制孙坚!” 陆远微微点头,见对方各路诸侯还在,回想起之前感受到的大军调动,知道是袁绍早有安排,让诸侯麾下大将领兵而去,就怕自己提前逃跑。 十八万大军尽管撤走十万,但剩下的八万,面对他们讨逆军的近八千精骑,依旧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 幸好袁术还在对方大军之中! 徐庶依旧面带微笑,倾身低语:“主公,他们都是为了馒头而来,要不先松松口,给他们馒头,解了眼前危机?” “给什么给,一群乌合之众!” 陆远不以为意,乐呵呵道:“不必担忧,保持微笑,咦,你怎么笑得这么……阴险!” 徐庶笑脸一僵,这种局面,还能保持住笑容就不错了,竟然还嫌弃自己笑得阴险…… 可主公这镇定自若的样子,到底还有什么依仗? 袁绍意气风发,看向陆远,振振有词道:“陆家小贼,现在你竟然还笑得出来,真是不知死活!只需片刻后我等布好军阵,一拥而上,到时却要看看你如何自处!” 一众诸侯纷纷附和,看向陆远,目光闪烁。 陆远环视众人,稍稍思忖,向着陶谦,孔伷等人笑眯眯道:“诸君同仇敌忾,陆某佩服,只是请诸君尽快商量一下,看看让谁先进箭阵中赴死!” 他的想法很简单,柿子先挑软的捏! 陶谦等人面面相觑,却没有出言调兵。 开什么玩笑,同仇敌忾说着容易,但这依旧是块硬骨头。 就算他们各自出兵,让麾下将士迎着箭矢铺路,可将士们谁会愿意…… 这小子现在这副执意拼命,寸步不让的架势,比刚刚的虚张声势难应付多了! 此时强出头,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孔北海,要不你来试试?” 陆远再次看向孔融,笑呵呵道:“陆某听说,你刚到北海,就被黄巾贼张饶打了一顿,威名大损,现在正好可以借陆某这颗项上人头立威,还能看看谁会与你同仇敌忾!” 他此话一出,顿时引得一群人纷纷侧目。 之前他们看陆远,只觉得这是个无法无天之徒,脑门上都刻着胆大妄为,色胆包天几个大字,现在再看陆远,就分明是个亡命徒了。 此情此景,竟然还敢来揭孔融的伤疤! 孔融太阳穴突突乱跳,刚刚缓和的脸色再次僵硬,心中一阵烦躁。 这个陆家小贼实在可恶,怎么就盯上了自己! 自己军心不稳,现在带兵上前,说不定就会直接引发兵变! 可恨自己被张饶打败,此事已经人尽皆知,让他一时无从反驳。 孔融脸色铁青,思忖片刻,最终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这个陆家小贼实在难缠,每次都让他灰头土脸,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妙。 袁绍见众人一个个沉默,不由心中恼怒,向着陆远开口呵斥:“陆家小贼,任你口舌如簧,还能躲过今日劫难不成!” “袁耗子,你既然想要军粮,何必惺惺作态!” 陆远顿时看向袁绍呵呵笑道:“你毕竟是袁家庶子,曾向董卓拔剑,如今大军都在,你不妨再拔剑一次,向前走几步,看看你今日能不能活着离开此地!” 他话音落下,就一脸戏谑地盯着袁绍,心中笃定,袁绍绝对不敢上前。 袁绍刚刚还在颐指气使,此刻闻言,却猛地脸色一变,额头青筋暴跳,牙齿咬得嘎嘣作响。 这个陆家小贼,竟然敢揭他老底,把他庶子的身份说了出来,真是罪该万死! 只是他见身边诸侯,竟然没有一个替他出头的,心头也不由暗骂不已。 这群乌合之众,想要馒头,难道还想让自己上前拼命不成! 陆远却气定神闲,不依不饶讥讽道:“袁耗子,你再不表态,袁家庶子的威风,可就被你丢光了!” 这一次交锋,他已经确认,袁绍其人虽然敢于亮剑,但生死之间,却是色厉胆薄,纸老虎而已。 只要逼退袁绍,眼前的危局自然化解! 袁绍脸色变幻,斟酌着言辞,一时没有出言。 这个陆家小贼的嘴巴太狠,不能一击致命,就很容易反受其害。 袁术则在一旁连连眨眼,似乎大有深意。 陆远看着袁术,满脑子发懵。 这个草包盟友,直到现在还没有出力,光眨眼有什么用! 自己哪知道他什么意思,跟他又没有心灵感应! 袁绍终于斟酌好言辞,神色凛然,一脸不屑道:“袁某为一军主将,自当坐镇在此,岂会自降身份,与你一贼子厮杀拼命!” 他说得大义凛然,任谁看都是为了大局出发,不屑上前而已。 陆远正要说话,身后忽然一骑奔来。 黄忠策马上前,老实巴交道:“主公,无需他上前,黄某现在就可射杀他!” 他一本正经,似乎只是在说一件 第112章 谋士必须死 利箭破空,势若流星! 寒光一闪间,直奔袁绍而去。 袁绍吓得脊背发寒,陆远同样头皮一麻。 现在杀袁绍,是陆远下策中的下策,与他的计划不符。 按陆远算计,袁绍与他麾下的颜良,文丑,高览都该在讨伐董卓的战场上卖命,而不是死在他手里,让他来扛这个黑锅。 否则他早就会射杀袁绍,以袁绍的身死,来化解他们之间的仇怨。 只是陆远小看了黄忠的果断! 利箭须臾而至,袁绍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千钧一发之间,一个英武壮汉猛地一刀劈出。 “当!” 一声闷响,利箭被长刀格挡,崩飞到一旁的泥土里。 袁绍惊魂甫定,却见到对方再次挽起了强弓,简直如同不死不休一般。 陆远看到黄忠动作,匆忙轻喝一声:“黄忠,住手!” 黄忠一脸疑惑,老老实实道:“主公,黄某已经跟他客气过了!刚刚那人虽然能格挡一时,但他武艺远不如大黑,挡不下几箭!” “你这算什么客气,如此行事,我等岂不真成了庐江乡巴佬!” 陆远面不改色,笑眯眯道:“你得跟许褚学学,杀人前问一问,对方回应了,才算是礼貌!当然这些俗礼,平时无需在意!” 他视线在劈开箭矢的颜良身上一扫而过,仿佛没认出对方一般,直接一脸戏谑地盯住了袁绍。 现在虽然不宜杀袁绍,但吓唬对方,黄忠绝对是最佳人选。 黄忠不明所以,再次上前喝问:“袁绍,你到底吃了没!” 袁绍心中一寒,不自禁后退,匆忙躲在了诸侯后方,心中直犯嘀咕。 这个老实巴交,如同庄稼汉一般的猛将,竟然如此锲而不舍,果然不能小看老实人! 只是这陆家小贼如今开始讲礼貌了,杀人前都会客气一下,现在客气话已经问完,自己绝不能回答,否则回应自己的一定是吃他一箭。 但颜良不如对方,自己一直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难免会弱了士气。 袁绍心中正为难,却忽然发现陶谦等人,都随着他一起后退。 此刻依旧站在他身后,一副以他马首是瞻的架势,却是神色紧张,直盯着黄忠。 袁绍面色一沉,心中暗骂不已,这群混蛋,看似与自己同进同退,却分明是在用自己挡箭! 只是他现在进退两难,懒得呵斥陶谦等人。 如果此时退让,那他针对陆远的所有算计,都会化作泡影,让他颜面扫地。 甚至之前对董卓拔剑的威望都要丢掉! 但是外面有个堪比孙坚,能在百步外杀人的猛将,他怎么出去! 陆远看着这一变故,忍不住哈哈大笑:“袁耗子,文台兄说你是鼠辈,果然没错,陆某现在再问你一声,吃了吗,你敢答吗!” 他激将袁绍,目光却留在袁术身上,想看看袁术到底什么意思。 结果袁术却依旧向他眨眼,不由让他火冒三丈。 这个草包盟友,到底要跟他说什么! 一句暗示的话都没有,光眨眼让他怎么猜! 袁术眼睛都快眨瞎了,也没得到陆远回应,心中同样一阵无力。 自己和这个小将军明明是知己,之前自己的心里话根本不用说,对方就都能懂,这次怎么就不好用了! 只是时机难寻,他不得不挺身而出。 “小将军,大家只是来谈生意的,你何必咄咄逼人!” 袁术颐指气使,高声叫道:“刚刚就是一个玩笑,幸好没人伤亡,有袁某在此,你好好谈生意就是,喜欢什么尽管提,但这个军粮啊,你藏不住!” 已经死掉的张闿,被他随意间忽略。 一个蝼蚁而已,还不值得他多想。 甚至孔融,陶谦等人也是一样,都只在心中疑惑,袁术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一起为军粮而来,就是要砍这个陆家小贼的脑袋,袁术现在才口称小将军,跑去攀交情,难道以为那陆家小贼会给他颜面? 袁绍同样头大如斗,自己这个族弟在胡闹什么,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现在这种局面,难道袁术觉得三两句好话,就能让那陆家小贼给他面子,把军粮当生意来做? 那个陆家小贼胆大包天,脑门上都刻着“亡命徒”三个大字,何等强势! 如果肯轻易就范,自己何必这般兴师动众,算计这么多! 袁绍深深皱眉,语重心长道:“公路,我知道你是为我解围,但你无需如此,这个陆家小贼无法无天,不会在乎你的颜面,等大军齐至,他再强势也难逃一死!” “兄长,我早说了,把心胸放宽广些!” 袁术嚷着嗓门,慢悠悠道:“大家都为讨董大计而来,岂能在此同室操戈,就一军粮,有什么不能卖的,再这么苦苦相逼,岂不把人都逼到董卓那面去了!” 他虽然姿态傲慢,但言辞却是苦口婆心一般。 袁绍等人都是一脸无奈,懒得理会袁术,草包就是草包,竟然会觉得军粮可以随便买卖! 陆远却是心头一亮,这个草包盟友终于肯出力了! 只是之前眨什么眼,这种话早点说啊! 他的军粮确实藏不住,也没想藏,本来在陈留做商行,就是要供应大军的。 但是诸侯如果想要馒头技术,那就是妄想了! 陆远看向众人,面无表情道:“我大汉堂堂后将军所请,陆某不敢不听,只是袁耗子率大军而来,分明是要逼陆某投靠董卓,陆某也是心中无奈啊!” 袁绍愕然,这……陆家小贼,竟然真给袁术面子了? 口称后将军,毕恭毕敬,这不是曾经办过一次的事吗! 这个陆家小贼,分明是怕了自己的大军,才无奈服软! 只是这小贼实在可恶,现在还要给自己扣一黑锅,说自己要逼他去投靠董卓! 第113章 正事要紧 天色渐晚,冷意更浓。 陆远顶着寒风,回了中军大帐。 帐帘掀起的瞬间,暖意顿时扑面而来。 陆远神色一换,一身凛然气息变得温和平静。 大乔红裙胜火,明艳动人,见到陆远,当即美眸扑闪,紧张兮兮凑了上来。 “行之,你没事吧,今天外面好乱,到底怎么了?” 大乔娇躯踉跄,小手上下乱抓,嘶哑着嗓音道:“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陆远大手一揽,抱着大乔在火盆前坐下,乐呵呵道:“没事儿,都过去了,只是一群宵小鼠辈,想要来抢东西而已,但你再这样乱摸,就真要出事了!” 这次诸侯联手相逼,能如此收场,对他来说,已经极为满意。 此事闹过之后,他的商行在陈留扎根已成定局,短期内都不会有什么变故,只用考虑尽快西进,讨伐董卓! 十九路诸侯讨董卓,这才是他矢志要做的事! “我……我就是检查检查,怕你受伤!” 大乔俏脸一红,悻悻低语:“你是不是一直这样,胡言乱语,毛手毛脚,出什么事了也不愿意跟人细说,只自己扛着……” 她娇躯扭了扭,躺到陆远怀中,小手抚在胸口上,将裙子里那只大手按住,免得其上下乱蹿,害得她一身冰凉。 不过她的心中却觉得暖暖的,军营中乱了一天,她在大帐里都能感受到紧张的气氛,外面一定发生了天大的事。 但这人回了大帐,却只一笑了之,就将所有事都独自扛了起来。 陆远手抚娇躯,一脸惬意,笑吟吟道:“我们都这样了,你还叫我行之?昨天晚上,你可没这么矜持……” “你胡说,昨晚我,我是被你强迫的!” 大乔美眸慌乱,不胜娇羞:“你就是故意的,像你自己所说,是为了亵渎,才那么欺负我!等商行的人到了,我就去管理商行,免得你总乱来!” 她想到夜间,忍不住心中羞恼。 自己怎么会一时不慎,任人乱来,什么事都做了。 幸好商行到来,自己留在这刚好名正言顺,而不会惹人非议,说她在此放浪形骸。 陆远沉吟一下,笑眯眯道:“这样也好,商行的事,我这个行伍粗人一窍不通,你刚好可以在这帮我!而且称呼可以改了,我已经是你夫君了!” “你先别乱动,毛手毛脚的,手那么凉……” 大乔细眉微挑,俏脸霞红,软绵绵道:“本来就疼,被你一弄更疼了,你都不知道关心我,反而去在意称呼上这种小事,我才不改呢!” 她美眸中的慧光一闪而过,心中暗自思忖。 这人从来不在乎规矩,称呼上的事,自己要是把原因挑明,这人肯定还会像从前一样霸道,坚持让自己改口。 好在这人知道心疼自己,可以给自己时间准备,好好斟酌一番。 姐妹共侍一夫本来就有些难堪,偏偏自己还和蔡家姐妹不同。 蔡家姐妹都是妾,而自己小妹却是正妻,传扬出去,众口悠悠,他们都会名声有损。 哪有妹妹做正妻,姐姐去做妾的道理…… “行,一个称呼而已,我还不至于这么迂腐!” 陆远不知她心中想法,没有多想,只笑嘻嘻道:“但我要好好检查检查你,看看你和婉儿到底哪里不同,不然你们不开口,我怎么判断你们身份!” 大乔心中刚刚一松,却突然局促起来,羞答答道:“你别乱来,这还是白天呢!温柔乡中英雄冢,你还有大事要做!等需要时,我自己告诉你,你找不到的……” “温柔乡中,一样有大事啊!” 陆远察言观色,不禁哑然失笑。 他回到大帐中当混蛋,既是之前计划,也是为了避开袁术。 之前袁术一直跟他眨眼,明显是为了邀功,看袁术那急切的架势,一定是觉得帮他化解了此劫,想要漫天要价。 不过他却不想认袁术这份人情,毕竟他一直掌握主动,之所以敢始终强势,就是因为随时都可以放出口风,售卖军粮,以此瓦解诸侯联手的势头。 他只是对袁术幕后的高人感兴趣,诸侯之间的情报,除了袁术的他已经都知道了。 现在对方急于找自己,他当然得故作高深,趁机好好了解一下。 况且袁绍的谋士逄纪要死了,他也正好避避嫌! 陆远没再多想,看着怀中大乔,大手轻拍翘臀,乐呵呵道:“好了,起来吃点东西,该休息了!” “不行,我还没休息好!” 大乔美眸一乱,慌不择言:“我身子还没好,还得好好歇歇,今晚不能伺候你,而且你总想让我当牛做马,太过分了……” 她满面娇羞,说话之间,已经粉颈通红,娇躯滚烫。 陆远愕然:“我就是要吃点东西,然后好好歇歇,你想到哪去了!” 他操劳一夜,白天还一直神经紧绷,时刻关注着局势,偏偏还得装出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告诉诸侯自己的强势,本来就疲惫至极,没有多想其它。 但此刻看大乔娇羞模样,风情无限,却忍不住调笑起来。 陆远目光炯炯,盯着大乔,笑得不怀好意:“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地,你到底想到什么了,赶紧说说……” “我,我什么都没想,明明是你自己在乱想!” 大乔咬了咬红唇,心中一阵懊恼,悻悻低语:“你不许乱来,我饿了,吃完东西就要休息了!” 她心中更是凌乱,这人不仅爱乱来,还爱乱说,那么多直接羞人的话,自己一辈子都没听过,哪敢多回应。 之前这人说自己高贵大气,就要让自己放浪形骸,而且还那样做了,她还哪敢在此事上多做纠缠。 陆远看着大乔不胜娇羞的样子,不禁满心欢喜,烤着与士兵一样的包子,笑盈盈道:“莹儿 第114章 枭雄心中的大义 大帐之中,暖意正浓。 只是陆远此话一出,却让气氛僵了起来。 陆远神色如常,随意扒拉着帐中炭火。 心中思忖,自己还要用袁术办大事,难道这草包已经暴露了? “行之老弟,曹某果然没有猜错!” 曹操绷着的老脸陡然绽放,两眼放光道:“老弟,曹某与你本就一见如故,性情相投,先赠名刀,后送美人,经历今日一事,我们更是生死之交!” 陆远一怔,袁术果然暴露了。 不过曹操在搞什么鬼,刚刚还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现在却摆出这副脸色! 陆远不动声色,静静看着曹操。 “行之老弟,经历今日变故,曹某才见到真正的当世英雄!” 曹操眉开眼笑,口若悬河:“老弟虽然贪财好色,喜怒无常,但这只是小节,而老弟的临危不乱,镇定自若才是英雄大丈夫本色!” 陆远微微皱眉,却依旧未曾多言,不知道这家伙发的什么疯! “行之老弟,曹某跟你直说了!” 曹操一脸赤诚,豪迈笑道:“老弟,你不在京城,不知袁术底细!袁术实非明主,你跟随他只会埋没了你,他能送你什么,曹某也可以送,老弟想要什么,美人还是财宝?” 陆远呆了呆,险些破口大骂,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把自己当打手了! 很显然,曹操以为自己收了袁术的宝贝,成了袁术的人。 这事本该开心,毕竟袁术暴露不会影响自己的计划。 可现在看曹操盯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在盯着一个宝贝,却是越看越难受! 陆远沉吟片刻,漫不经心道:“孟德兄,你是如何判断出来的?” “此事说来话长,曹某在阵前几经生死,之后仔细回想,才终于发现了端倪!” 曹操镇定自若:“今日这场变故,你随时都可以用军粮解围,但你却一直等到最后,把这人情送给了袁术!你我之间知之甚深,以你的性情,要说袁术没有厚礼相赠,你岂会如此!” 他见陆远终于有了回应,不禁心花怒放,笑容满面。 陆远面无表情,淡淡问道:“孟德兄确实了解陆某,只是陆某所为,伤了孟德兄,孟德兄心中不恨?”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曹某岂是嫉贤妒能之辈!” 曹操眼角跳了跳,面色却依旧从容:“此番变故,行之老弟的暗棋走得确实高明,既立住了军威,还把军粮这个烫手山芋,变得炙手可热,解了自己危机,曹某心中只有佩服!” 他说着佩服,眼角却不自禁再次跳了跳。 这场变故中,陆远将后手放到了最后,却险些将他害死。 他周旋与两个阵营之中,先是被袁绍所不容,差点被袁绍暗算致死,之后陆远的箭阵,也同样没有在意他死活。 他一个和事佬而已,反倒成了两方公敌,里外不讨好,确实让他心中愤懑! 但知道陆远可以被收买之后,他就只有欣喜若狂了。 一次失意算什么,这样心狠手辣,行事缜密的猛将才是真正的稀世珍宝! 陆远煞有其事,一脸疑惑道:“袁术的为人很不堪?” “行之老弟,你应该看得出来,袁术为人志大才疏,好高骛远,绝非明主!” 曹操一脸郑重:“而且你追随袁术,就势必会卷入袁氏兄弟的斗争之中,他们相争是早晚的事,争的不是嫡庶正统,而是袁家四世三公,遍布各地的门生故吏,是纯粹的利益!” 他说到这里,心中不由再次郁闷起来。 这次变故,他出力最大,前后奔波,险些生死。 但袁术却在最后摘了桃子,借着陆远的事,装着糊涂踩了袁绍一脚,成为化解此次联盟内斗的最大功臣,天下人很快都会看到,总有一天会有大用。 袁氏兄弟的相争原本与他无关,但争夺陆远,他却势在必得。 曹操想到这,顿时再次劝道:“行之,你我志趣相投,都知道大义和小节的道理,但现在诸侯联盟,讨伐董卓尚未开始,袁术就已经对袁绍下手了,由此你当知道此人胸襟!” 陆远强忍着笑意,一脸错愕道:“孟德兄,袁术为人,如此狠辣?” “这与袁术无关,是他麾下谋士所为!” 曹操郑重其事:“袁术不过是一个草包,不值一提,但他麾下谋士阎象,却行事果决,多有远虑,老弟若是执意追随袁术,势必会被此人拿捏,时间一久,恐怕想脱身都难!” 陆远微微点头,原来袁术的谋士叫阎象。 这次倒省了他不少事,不用自己去调查。 只是曹操想要收买他,能用什么方式拿捏他,他拿了好处不干活,曹操能有什么方法? 陆远看着曹操,尴尬笑道:“孟德兄,陆某出身行伍,只是一介武夫,其实你说了这么多,陆某都不知道你真正想要做什么……” “行之老弟,这就是大义和小节了,曹某所为,只为大义!” 曹操沉声感慨:“曹某只想诛杀董卓,匡扶大汉社稷,至于袁氏兄弟如何相争,诸侯如何各怀鬼胎,曹某并不关心,这其实是我们共同的大义,至于其它好色之类小节,任人评说!” 他在心中轻叹,自己为了匡扶汉室,也算是尽心竭力了。 这小子贪财好色,胆大包天,自己却是治世之能臣,敢刺杀董卓的天下英雄,但是为了讨伐董卓,自己却宁愿与这小子虚与委蛇。 之前甚至因为不小心被扣留一夜,就被孔融那厮说成是这小子同类,与这小子狼狈为奸,毁了自己清誉,自己却依然在此招贤纳士。 而且这小子向来不近人情,喜怒无常,强势得过分,自己也都为了匡扶汉室,忍了下来。 “孟德兄高义,陆某敬佩!” 陆远受宠若惊:“孟德兄抬爱,陆某感念于心,一 第115章 一艘破船 中军大帐。 陆远刚刚进帐,一看清帐中情景,顿时脑中一懵,浑身酥麻。 之前一路所思所想,瞬间被全都抛之脑后,只有一颗心荡了又荡。 大乔高贵典雅,明艳动人,蔡瑾娇柔妩媚,风情无限,此刻正在沐浴,犹如一幅绝世盛景。 帐中三人俱是一惊,随即两声惊叫划破夜空。 大乔娇羞满面,匆忙身子一缩,躲到浴桶里,含羞带怯,欲言又止。 蔡瑾则猛地扔出一块皂荚,凶巴巴道:“谁让你进来的,陆逊呢,没在外面帮我们守着吗!” 陆远目光逡巡,笑吟吟道:“这是我的大帐,你让他来守着我?” 他稍稍回忆,之前陆逊确实守在外面,双手抱怀,手持利刃,很是警惕。 见到他后,陆逊也跟他说了先等等,但他当时正一心琢磨曹操,随手将陆逊打发到了一边,根本没有多想。 陆远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就看向蔡瑾,笑眯眯道:“瑾儿,长大了啊……” 蔡瑾瞬间双手抱怀,躲在浴桶里,美眸中满是娇嗔,脆生生道:“你还不快出去,留在这想干嘛,你已经得罪过我了,再敢无礼,就休想知道我的秘密!” “你哪来的这么多秘密!” 陆远忍俊不禁,目光放肆游走,笑眯眯道:“整天都说有秘密,你到底有几个,来,我好好找找!” 蔡瑾一脸局促,结结巴巴:“你,你放肆,你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这样,嗯,莹儿姐姐也不行,我的秘密对你很重要!” 大乔同样俏脸羞红,羞答答道:“行之,你,你别这样看啊,瑾儿妹妹还在呢!” 陆远见她们模样,心中更是欢喜,正想出口嘲弄,军营中却突然响起一阵熙熙攘攘的喧闹。 “小子,孙某在外帮你拼杀,事后你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回营就和曹阿瞒鬼混!” “曹阿瞒,你现在还有何话说,孔某就知道你本性难改,会与陆家小贼沆瀣一气!” “孟德,你怎么如此糊涂,竟然还要连夜帮陆家小贼找女人,袁某真是错看了你!” 喧闹声越来越大,其中孙坚豪迈的声音格外响亮。 陆远听着声音,心中直犯嘀咕,什么情况! 外面的动静,显然是一群人进了军营,而且孔融,袁绍都在其中,孙坚正在提醒自己。 只是他们白天还在刀兵相向,夜里就和和睦睦来登门拜访了? 他们哪来的勇气! 蔡瑾却顿时找到了理由,忍着娇羞怯生生道:“来人了,你还不赶紧出去看看,难道想让别人看到我们这样吗!” 大乔咬着红唇,美眸扑闪:“行之,正事要紧……” 陆远听着外面动静,强忍心中躁动,笑吟吟道:“好,正事办完再回来收拾你们,你们俩身上都有秘密,今夜就找出来!” 他本来不愿意这时候理会诸侯。 毕竟报纸还没有发力,商行的诸多琐事还没有解决,袁绍的谋士逄纪应该快要上路了,袁术的谋士阎象也没有去接触过。 但现在众人的声音已经极近,他也来不及多想,只能先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刚到大帐外,一行人已经映入眼帘,各路诸侯俱在,一个不少。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如狼似虎,紧紧跟着他们,但他们却依旧谈笑风生,视若无物,好像白天的打斗只是一场玩笑。 只有曹操和张邈混在其中,稍显尴尬。 孙坚大步上前,沉着脸道:“小子,你现在炙手可热,不用理我们了是不是?” 陆远依旧疑惑,乐呵呵问道:“文台兄,你们这是……” “诸侯联盟共讨董卓,现在正急于商定军粮!” 孙坚凑近身子,附耳低语:“今夜商定军粮,明日歃血为盟,后日选择盟主,号令各军西进,现在是大义当前,动不得刀兵,老夫和公孙瓒都只能为你撑撑场面,明白了吧!” 公孙瓒在一旁含笑点头。 陆远顿时心中了然。 诸侯都在心急军粮之事,担心他反悔,趁着现在有讨伐董卓的大义,就要连夜敲定,看起来正像是急着讨伐董卓一样。 他对此倒不在乎,反而比众人更不喜欢拖沓。 陆远当即与众人依次见礼,随后大袖一挥,豪迈笑道:“诸位,请到这边大帐中一叙!” 一行人热热闹闹,谈笑间进了典韦的大帐,围在炭火旁边。 孙坚看着陆远,笑眯眯道:“你看,你就一庐江乡巴佬,不怪人骂你!” 陆远环视一圈,回以微笑:“彼此彼此,我倒是此时才明白,江东猛虎,为什么一直被人叫成孙土匪!” 诸侯之中,只有他和孙坚两人最为另类。 他们都是一身戎装,一看就是纯粹的行伍中人,其余人则都是一身华贵,环佩加身,走路间叮当作响,很是风雅。 即便是公孙瓒这等沙场猛将,也一样是贵族风范,腰佩宝剑,以作饰物。 “什么彼此彼此,胡说八道!” 孙坚闷哼一声:“老夫初见你时就说过,你小子杀心太重,我们根本不一样!” 曹操一直在一旁竖着耳朵偷听,闻言心头疑惑重重。 这个行之老弟与孙坚,公孙瓒的关系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竟隐隐有以这小子为主的意思。 自己竟然想着招揽这小子,草率了啊! 陆远却没理会他们,挥手让典韦带人取回坐榻,随即向着众人笑道:“诸位,各自找地方坐吧,陆某行伍出身,不懂太多规矩!” 袁术慢悠悠附和:“对,对,对,都落坐,谈生意就得有谈生意的样子!” 他此刻正志得意满,虽然和那小将军配合得不算好,但他白天掌握了最佳时机,成功化解了联盟内斗,现在他袁家子弟,到底是谁识大体,谁心胸宽广,已经一目了然! 一群人不明所以, 第116章 即日讨董 大帐之中,一时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众人纷纷看向袁绍,等待袁绍开口。 袁绍硬着头皮,开口喝问:“小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诸侯共讨董卓,何其不易,你难道还要再起事端吗!” 他心中着实不安,这个陆家小贼根本就是个胆大包天之徒,他们仗着讨伐董卓的大义而来,不带一兵一卒,以为会更安全,但这次恐怕是失算了。 这个陆家小贼毫无君子之风,根本不吃这套,好像根本不在乎天下悠悠众口! “陆某关心诸位,诸位这是什么表情!” 陆远似笑非笑:“元直,取些梨子来,给诸侯垫垫肠胃!都不许推让啊,今日谁敢让梨,谁就是不给陆某面子,陆某没了面子,可就不管礼貌了!” 一群人神色怪异,纷纷看向孔融,毕竟孔融让梨,这是孔融凭生最得意之事。 孔融眼角跳了跳,闷哼一声,却没再说话。 这个陆家小贼竟然又在敲打他,就因为自己刚刚多说了? 庐江土包子果然小肚鸡肠! “诸位,讨伐董卓这是大义,陆某不敢怠慢!” 陆远向着众人呵呵笑道:“只是诸位所请,大错特错,陆某的商行自陈留而起,西至豫州颍川,足以保证大军所需,不至于贻误战机!” 一群人吃着梨子,各有所思。 如果仅仅为了讨伐董卓,陈留和颍川两个补给点,确实足够了,但馒头技术,总得握在自己手中更好。 只是这个庐江乡巴佬太过强势,一时不好开口。 “全由小将军操持,只怕小将军分身乏术啊!” 袁绍面无表情道:“小将军今早外出练兵,明显腰力不足,现在还要让孟德兄连夜外出,为小将军寻找女子,难免夜间操劳过度,白天精力不济啊!” 诸侯以他马首是瞻,别人不说话,他也只好迎难而上。 而且这次是证据确凿的事,曹操就被堵在军营里,口称是急着外出,为这陆家小贼寻找女子! 这等急色之人把持粮草,谁敢放心,这个理由十足。 “南北驱驰报主情,路边花草笑平生。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横刀马上行!” 陆远面不改色,乐呵呵道:“陆某出身行伍,常年骑马,这点小事还无需渤海太守担心!陆某在此保证,只要大军就位,军粮若有差池,陆某任凭诸位处置!” 他一时无法与众人翻脸,毕竟讨伐董卓,还得这些人拼命,只好先避实就虚。 袁绍微微皱眉,一时倒无话可说了。 这个陆家小贼军前立誓,如此郑重,真要敢毁约的话,孙坚和公孙瓒都会与他离心离德。 道理上根本没法要到军粮技术。 强抢已经试过了,这个陆家小贼强势的离谱,结果只会更差。 陆远环视众人,笑眯眯道:“既然军粮之事已定,那就开始正题吧,讨伐董卓,刻不容缓,容不得我等无故蹉跎!” 他对讨伐董卓同样热切,性格上也不喜欢拖沓,这时候只想尽快将事情敲定。 “小将军,还有最后一事!” 兖州刺史刘岱僵着笑脸道:“军粮价格上,未免太贵,你麾下那个小白脸……” “此事不必多说!” 陆远出言打断,沉声道:“我等是要讨论大事的,何必计较这些琐事,价格之事,就交给各位麾下去操持,陆某在此恭迎各位,只为讨董章程!” 涉及军粮的事不容置疑,而且这个刘岱对他也曾出言不逊,他自然无需给对方面子。 刘岱怒极而笑:“小将军行事,果然霸道,那就请本初兄说说章程吧!” 他对陆远的作风已经了解,现在不愿意自找晦气,终于还是将事情踢给了袁绍。 袁术在一旁却是急不可耐,再次连连眨眼。 陆远看得脑袋直发懵,根本不知这厮到底什么意思,干脆懒得理会。 “好,讨伐董卓,刻不容缓,是该尽早议定章程了!” 袁绍定了定神,朗声开口:“明日我等歃血为盟,共讨董卓,对天宣誓,之后如果有人背信弃义,人神共诛,之后选定盟主,大军西进!” 他语出豪迈,言语之间,已经以盟主自居。 这在他看来,也是众望所归,理所当然的事。 陆远此刻终于明白了袁术眨眼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再次帮忙,打击袁绍威信。 可他却依旧不为所动,这群混蛋都把自己当打手看待,这算什么事! 袁绍说完,环视一圈,认真看了看陆远,沉声问道:“小将军,不知道你这里可有异意?” 在他眼中,这个陆家小贼是他唯一的绊脚石,上蹿下跳,总会给他找些不自在。 这次就当着诸侯的面,看看这小贼能有什么话说! “陆某能有什么异议!” 陆远乐呵呵道:“董贼猖獗,我等大军越早动身越好,既然明天就能选定盟主,大军布局,那就等明天再说了!” 袁绍神色一喜,这个小贼没异议,自己成为盟主将毫无阻力。 到时就给这小贼点颜色瞧瞧! “陆某只有最后一事!” 陆远神色自若:“其他人的军粮,都可以用粮食购买,只有渤海太守和北海太守,只能以美人财宝,或者钱财换取!” 孔融脸色一僵:“陆家小贼,你这是何意,难道是公报私仇?” 袁绍同样脸色铁青,却并不出言,只等陆远解释。 这小子行事毫无章法,胆大包天,他也不得不谨慎。 “因为陆某记仇啊!” 陆远悠悠笑道:“好了,诸位请便吧,陆某贪财好色,要回去了!” 第117章 孟德兄好胆量 军营大帐,诸侯依次离去。 陆远笑意盈盈,逐个相送。 即便是同样黑着一张老脸,再无一丝贵族风范,根本没有回礼的袁绍和孔融。 袁术磨磨蹭蹭,再次连连向陆远眨眼。 陆远一阵头疼,这个草包,有话就不能稍微暗示一下吗,光眨眼睛自己怎么猜! 他迟疑一下,也向袁术眨了眨眼,让这个草包自己琢磨去吧! 袁术却是眼睛一亮,微微昂首,笑眯眯道:“小将军的心意,袁某懂了,袁某的诚意,小将军很快就会见到,告辞!” 他心中暗喜,自己和这位小将军,果然是心有灵犀的知己! 陆远瞠目结舌,自己的心意,自己都不知道,只是随便眨眼让他赶紧滚蛋而已,也不知道他想到哪去了! 不过那个诚意…… 大帐中渐渐冷清下来,最终只剩下孙坚,公孙瓒和曹操未走。 陆远看向几人,乐呵呵道:“文台兄,伯圭兄,孟德兄,你们还有事?” “老夫只是好奇,你还有什么事!” 孙坚面沉似水:“你脑门上就刻着好色之徒四个大字呢,怎么还不回去折腾,还有刚刚袁术的话,那草包是什么意思?” 公孙瓒面无表情,曹操竖着耳朵,显然都是同一副心思。 陆远微微皱眉,曹操现在刚出京城,还不算老辣,但孙坚和公孙瓒两人却是老奸巨猾,没一个易与之辈,还是自己盟友,着实不好随意打发。 自己留在这,是为了等待徐庶,确认袁绍谋士逄纪的死讯。 刚刚自己让徐庶进帐,了解诸侯联盟的议程,就是告诉徐庶,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解决逄纪,让袁绍在此次大战中,失去智囊相助。 当时的场面他没法明说,但他之前就安排过此事,相信以徐庶的智慧一定会想到。 相比于砍人四肢,还是断人脑袋更合适。 只是这几人都在这,却让他一时为难了。 “小子,不会有人要死了吧!” 孙坚语不惊人死不休:“自从进了酸枣,你就一直隐忍,不知道憋了什么坏心思!今天你被人连连相逼,却还是笑得这么欢实,只用口舌吓唬了几个书生,这不像你啊!” 公孙瓒微微点头,一言不发,曹操则是耳朵竖得更直了,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 “老哥这是什么话,把我说成什么人了!” 陆远面不改色,乐呵呵道:“袁术想以美人财宝,收买我为他效力,刚刚就这意思!孟德兄也有同样想法,我这不是正想着,跟孟德兄好好商谈下此事吗!” 随着他跟孙坚的不断接触,言谈之间都是越来越随意,没有繁文缛节,两人反而更自在。 现在这里有孙坚和公孙瓒两个人精,他只好说个半真半假,否则难免被直接拆穿。 相比于徐庶,曹操对他意义不大,说卖也就顺手卖了! “孟德兄,好胆量啊!” 孙坚看着曹操,一脸敬佩:“上次老夫想要收服这小子,差点死在这小子手里,许攸试图恐吓这小子,更是死得干脆,没想到几年不见,当年的曹阿瞒,已经浑身是胆了!” 曹操老脸一僵,这是什么意思,这个行之老弟,竟然直接把他出卖了! 之前那铺天盖地的箭矢,他至今还心有余悸呢,这才过多久,这小子竟然再次出卖了他! 而听孙坚话中的意思,自己想要收买这小子,显然是有些草率了! “孟德兄,当真是好胆量!” 公孙瓒难得开口,豪迈笑道:“在下今日见小将军作为,便知道小将军性情,不瞒你们,在下今夜前来,并非是为小将军撑场面的,只是怕他不计后果,暴起杀人!” 曹操眼角跳了跳,连公孙瓒也这么说! 这一南一北两只猛虎,都是从行伍中一步步杀出来的,脚下伏尸无数,血沃千里的主儿,竟然会这么说这小子! 那自己想要收买这小子…… “伯圭兄,你这不是污蔑陆某名声吗!” 陆远笑呵呵道:“陆某与孟德兄相谈甚欢,孟德兄还准备为陆某的商行奔走,再送陆某一匹宝马良驹呢,现在这么一说,岂不成了陆某开口胁迫了……” 公孙瓒眸子半眯,没再说话。 孙坚面无表情,充耳不闻。 陆远心中一阵无奈,这俩人都这么难骗? 好像都打定主意,不见死人就不走一般! 曹操察言观色,头皮一阵发麻,讪讪笑道:“行之老弟,你误会曹某了,曹某早就有言在先,送老弟宝刀美人,宝马良驹,只是英雄惜英雄,并无其它所求!” 他已经看出来了,自己想要收买这小子,着实草率。 前思后想,自从认识了这小子,就简直像倒了血霉一般,处处不顺。 心中更是打定主意,此次过后,就赶紧离这小子远点。 “孟德兄,你也要误会陆某?” 陆远脸色一沉:“陆某向来以德服人,不服的都是死人,就算你的宝贝送晚点,陆某还能因此记恨你不成?” 曹操太阳穴突突乱跳,这个混账小子,果然喜怒无常,翻脸无情。 以德服人,不服的都是死人,这是让自己赶紧去准备宝贝啊! 不过这也正合他意,他对这小子为何留下已经没兴趣了,现在只想赶紧离开。 “一场好戏,就这么没了!” 孙坚漫不经心:“孟德兄现在离去,必然死于意外,这小子对我们有了交代,后面的戏就不用演了,可惜!” 曹操脸色一绷,随意看了看公孙瓒,见对方竟然是起身要走的意思,不由惊疑不定。 不知不觉间,他额头冷汗滚滚,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这可不是刺杀董卓失败,险些被吕布堵在京城的时候,这是被三头猛虎同时盯上了。 陆远一阵腹诽,孙坚这个混蛋,自己 第118章 隐患一清 大帐之中,陆远即将离席。 孙坚不以为意,依旧大马金刀而坐,随意吃着梨子。 公孙瓒半跪半坐,一副贵族子弟的标准坐姿,云淡风轻。 曹操却是心急如焚,再顾不得士大夫风范,快步冲了出去,抓着陆远不放,脸色铁青道:“行之老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给曹某个准话!” 他满心愤懑,这小子随手给自己扣个黑锅,现在借着好色,就要把自己扔下了? 之前还说不会出卖自己,但这小子的话,他哪会信! 一天之内,这小子已经出卖他四次了! “孟德兄,你这是做什么!” 陆远一脸无奈:“你是一身虎胆,快意恩仇,做下了这天大的大事,但陆某胆小,怕喷身上血啊!” 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不喜欢拖沓,现在事情已定,就不想在此纠缠。 虽然众人都知道,袁绍的谋士逄纪之死,就是他做的,但孙坚已经对此事的细节好奇,他就更不能留下。 不能让孙坚知道徐庶的手段。 相比于孙坚和公孙瓒这两个老狐狸,刚出京城的曹操,简直纯洁的像个兔子。 “行之老弟,此事一目了然,你怎么也得给曹某个保证!” 曹操气急败坏:“此事曹某可以认栽,只差老弟一个保证,此事绝对不会败露,毕竟这么多人做事,难免留下马脚!” 他想让陆远把徐庶杀了灭口,只是话到嘴边,想起陆远的为人秉性,为了一个女子的名声都会用宝刀敲打他,更何况是麾下谋士,只好将此话咽了回去。 现在退让一步,想找徐庶出来把事情问清,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结果却发现徐庶早已没影了。 他也只能在心中暗骂,那个小白脸也是个滑头,和这小子简直是一丘之貉。 事已至此,他只好再退一步,让陆远当着孙坚和公孙瓒的面起誓,不会故意出卖他! “保证,陆某为何要保证?” 陆远似笑非笑:“孟德兄,死人比活人有用,因为死人最讲义气,背黑锅毫无怨言!陆某要是想把事情做绝,是不是应该把孟德兄留下啊!” 曹操头皮一麻,这小子想杀自己,用自己这个死人背黑锅! 不对,这小子既然能说出来,那就不会这么做! 曹操心思急转,思量对策。 “小子,你不对劲儿啊!” 孙坚微微皱眉,神色郑重起来:“这曹阿瞒跟你纠缠这么久,竟然还没死,你肯定心中另有算计,赶紧说说怎么回事?” 曹操老脸一绷,心中怒不可遏,这个孙土匪什么意思,不杀自己就不对劲,好像自己就该死一般! 他转头看看公孙瓒,却见公孙瓒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个死人,不由心中一寒。 这两个行伍出身的狠人,都是同样想法? 南边这头江东猛虎,常年剿匪,一步一个血脚印。 北边的公孙瓒,更是始终深入草原,一心将乌桓斩尽杀绝! 自己虽然也曾跟随皇甫嵩剿灭黄巾军,但那是去混军功的,至于后面的骁骑校尉,面对的只是宦官和外戚这些鼠辈。 论起对生死危机的见识,他跟这两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曹操脑中不禁嗡嗡直响,孙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远同样一阵头疼,自己被曹操一耽误,果然被孙坚和公孙瓒看出了苗头。 讨伐董卓之前,这些人都得留得有用之身,跟董卓拼命,自己绝不会乱杀,但这反而在孙坚和公孙瓒面前露了破绽。 “老哥这是什么话,陆某又不是嗜杀之人!” 陆远面不改色,一本正经道:“讨伐董卓在即,陆某知道分寸,况且明日我等还要歃血为盟,现在天色已晚,老哥还是赶快回去看看孙权吧,在这看陆某的热闹作甚!” 他心中一阵烦躁,只想赶紧送走孙坚和公孙瓒两个盟友。 “混账小子,你还敢打权儿的主意!” 孙坚面色一沉,勃然大怒:“小子,老夫警告你,策儿是我孙家未来,权儿是我孙家瑰宝,他们任何一人有事,老夫都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他一怒之下,一身铁血杀伐的霸道威严径自迸发,正是他常年在行伍中行走养出的凛然气势,往往让人不寒而栗。 十八路诸侯,论行伍资历,只有公孙瓒可以和他比肩。 曹操惊疑不定,这种感觉…… 与袁绍的不可一世,袁术的颐指气使完全不同,他之前只在皇甫嵩身上感受过,之后也曾在陆远身上稍有感觉,不过只有一瞬,就好像被随意收敛起来了。 难道江东猛虎和这小子,现在要内斗了? 公孙瓒则是看着陆远,若有所思,这位小将军,怎么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老哥多虑了,陆某只是随口一问!” 陆远轻描淡写,乐呵呵道:“孙郎既然是你孙家未来,那你就赶紧带回去吧,他如今身体已无大碍,天天吃着陆某口粮,陆某也心疼呢!” 他倒不是胡说,随着和孙坚接触,挟持孙策的意义已经不大,反而会让他们的联盟有所芥蒂,得不偿失! 尤其之前,他见一众诸侯,只有他和孙坚一身戎装,心中不由多了一丝动容。 他们是同一类人,都为这些豪门大佬,文人雅士所鄙夷。 孙坚一怔:“你是说真的?” “你爱信不信,少摆这副架势吓唬人!” 陆远不耐烦道:“陆某这就安排人带你过去,将孙郎领走,你要是不愿意,就把你家千金孙尚香一块送过来蹭吃蹭喝,陆某养得起!” 孙坚老脸一僵,心中喜不自禁,忍不住笑骂一句:“混账小子,色胆包天,尚香才多大!” 他心中颇为欢喜,孙策是他孙家嫡长子,他最为看重,总被人扣着,心中难免不安。 至于陆远提到孙尚香,他倒毫不 第119章 最难猜是美人心 夜色已深,陆远终于回了中军大帐。 大帐中烛火如豆,却因一个女孩儿而显得活色生香。 蔡瑾一身红裙胜火,眸光如星辰璀璨,顾盼生辉。 此刻她正手捧香茗,神色踟蹰,使她的绝世风采之中,却又带了一丝邻家女孩儿人间烟火,甜美娇柔,腼腆羞怯。 陆远眼前一亮,笑嘻嘻道:“你这是在等我呢?” “谁等你了,这本来就是我的大帐!” 蔡瑾声音清脆,振振有词:“之前你为了做那些龌龊事,就将我赶出去了,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底细,你休想再得逞!” 女孩儿言语间镇定自若,却下意识地捻动衣角,露着怯意,格外有趣。 陆远忍俊不禁:“你不走正好,我刚刚就说过,今夜要将你的秘密全都找出来,干嘛要赶你走!” 他将蔡瑾神色看在眼中,不禁心头欢喜。 之前蔡瑾流离失所,始终拘谨慌乱,但现在与他相处,却愈发放肆大胆,已经恢复了原有的那份绝世风华。 “你少吓唬我,我还不了解你吗!” 蔡瑾俏脸微红,却依旧强自镇定:“我们已经有言在先,只要我没准备好,你就不能碰我,乱抓乱咬也不行!” “你自言自语的话,谁答应你了?” 陆远环顾一圈,却没见到大乔,不禁心头疑惑,向着蔡瑾问道:“莹儿呢,她出去了?” 蔡瑾明媚一笑,俏生生道:“你果然心中龌龊,不过你的如意算盘打空了,莹儿姐姐和我换帐睡了!” 陆远一怔:“为什么?” 他还等着大乔兑现承诺呢,大乔竟然换帐了! 难道是被他吓到了? 这个虽然貌美,却是个能看不能吃的! “你自己干的好事,还好意思问!” 蔡瑾眼波流转,目露娇嗔:“昨夜那么大动静,本来莹儿姐姐还不知道,但是刚刚那群人临走时,一路上都在说你腰力不足,莹儿姐姐还猜不到吗,你让莹儿姐姐情何以堪!” 陆远呆了呆,瞬间想通因果,不禁恨得牙根直痒痒。 不用多想,一定是袁绍这个混蛋故意在他营中嚷嚷,试图扰乱他的军心,却让大乔心中尴尬难堪,换了个帐篷躲避。 幸好,袁绍很快就会比他更难受! 陆远看看蔡瑾,再次问道:“莹儿现在怎么样?” “莹儿姐当然很好,你今夜别去打扰她就行!” 蔡瑾一副耳提面命的架势,脆生生训斥:“陆行之,你是堂堂大丈夫,怎么能如此放浪,莹儿姐那么高贵端庄,典雅大气的人,却被你害得嗓子都哑了……” 陆远见她眉眼娇柔,神采更胜往昔,忍不住赏了她一巴掌,笑眯眯道:“那你不在帐中陪莹儿,怎么还敢过来!” “你,你还敢打我,还是用力打的!” 蔡瑾揉了揉屁股,一脸娇羞:“这是我的大帐,我凭什么不能回来,莹儿姐是心里难堪,嗓子和走路恢复之前,别人见到她,不是让她更难堪吗!” 陆远稍稍细想,确实如此,只得放弃立刻去找大乔的念头。 他随手解下甲胄,在地毯上躺了下去,大氅一盖,看着蔡瑾笑道:“过来吧,别在那揉了,哪有那么疼!” “这是疼的事吗!” 蔡瑾凤眉轻挑,活像个斗志昂扬的小野猫,硬邦邦道:“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一点不知礼数!我和莹儿姐不一样,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心思玲珑,早就看出陆远就是喜欢让她害羞。 想着大乔的样子,心中打定主意,一定得跟陆远定好规矩,免得自己步入后尘。 陆远没心思和她斗智斗勇,随手将她拽入大氅内,唬着脸道:“都是我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和一群老狐狸较劲一天,着实没精力去猜这个女孩儿的心思。 蔡瑾娇躯扭了扭,依旧镇定着,脆生生道:“你不能对我这么粗鲁,我还不是你夫人……” 她来不及多想,一双小手猛地紧紧捂着裙摆,抵挡着那只大手的侵袭,一颗心却和小手一样,越来越无力。 一双娇柔小手,怎么敌得过一个行伍老卒。 陆远手抚温润,乐呵呵道:“我们都这样了,你还不是我夫人?” “我,我没准备好,你答应过我的!” 蔡瑾美眸躲闪,一脸羞愤:“莹儿姐说,你心疼我,才最迁就我,那你就不能随便欺负我,成婚后也不行,我嗓子哑了就不容易好了……” 陆远呆了呆,大乔竟然把这事儿都告诉她了。 难怪这女孩儿今天不一样了。 蔡瑾却心慌意乱,强忍娇羞:“还有,你得把手拿出去,不能养成习惯!你总是没轻没重,我胸口一疼,就容易哭,一哭就容易嗓子哑……” 她紧紧捂着胸口,那股昂扬的斗志早已不翼而飞。 陆远见她样子,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好了,不吓唬你了,现在是你不让我拿开手的,而且你之前也没少动手动脚,我都假装不知道了!” “我,我是怕你乱动!” 蔡瑾瞬间俏脸滚烫,悻悻缩回小手,美眸扑闪,羞答答道:“而且,而且我之前也是梦游,和你一样,都是梦游……” 她心中更是羞恼,这人怎么总是装睡! 自己之前就是想试试,摸着良心听真话,是不是真的。 这人当时不说,现在反倒拿出来嘲笑她。 陆远不以为意,大手乱蹿,笑眯眯道:“那你现在是不是我夫人?” “我都这样了,还嫁得出去吗!” 蔡瑾轻咬红唇,娇躯颤栗,俏脸娇艳欲滴:“但你对我得尊重一些啊,你总这样,万一哪次忍不住怎么办……” 陆远想了想,将诸侯联盟的事说了一遍,随即笑呵呵道:“放心了吧,过几日你就可以随商行的人南下了!” “这么快! 第120章 弘农王妃的消息 “瑾儿,你不就是美玉吗!” 陆远讪讪笑道:“你别闹了,京城的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瑾抿着抿红唇,明媚一笑:“我就要被人赶去庐江了,好困,要休息了!” 她姿态慵懒,明显是一副漫天要价的架势。 陆远大手一探,乐呵呵道:“你到底想怎么样,赶紧说,要不我就忍不住了” 他心急火燎,什么美玉不美玉的,自己要的是京城的消息。 蔡瑾微微皱眉,咬着牙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给了猪,你忍不住我也没办法!” 陆远想了想,试探道:“你真的不想去庐江?” 蔡瑾眸子一亮,喜不自禁道:“老天开眼,猪能都懂美玉了!” 陆远闷哼一声:“行,你先说京城的消息!” “我和弘农王妃是闺中密友,是她说了此事!” 蔡瑾没再装腔作势,认认真真道:“之前我一直与她有消息往来,但最近却不得而知了,你让我留下来,我可以帮你!” 陆远呆滞片刻,轻吐浊气,似笑非笑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她能够传递出消息,岂不是证明京城中有她的内应!” 蔡瑾尴尬一下,语气软软:“我是怕谋事不秘,反而会害了她,后来信任了你,可你又和曹操搅合到一起,直到莹儿姐姐来了,我才敢真正信任……” “胡说八道,这和曹操有什么关系!” 陆远嘀咕一声,就不禁心驰神往,如果京城中有内应,那么他的进京计划就更明确了! 大军围攻虎牢关,小股精骑奇袭进京,有内应在,这才是瞒天过海! 蔡瑾同样嘀嘀咕咕:“你本来就贪财好色,曹操还说和你性情相投,弘农王妃又是妇人,我能不担心吗!” 她美眸轻瞟:“直到莹儿姐姐到来,我才知道你的性情,但是你又一直不问,这能怪我吗!” 陆远脸色一黑,自己进京要干的是大事,岂会专门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冒险! 这女孩儿把他想象成什么人了! 不过他来不及计较这些,斟酌下再次问道:“她通过谁跟你联络的?” “人家只信任我……” 蔡瑾眨了眨眼,笑眯眯道:“行之,此事不急,所以我才没有主动告知,但我可以帮你联系京城,不能去庐江!” 陆远随手一拍,沉声道:“这是两回事,你把事情说清,我自然可以联系上京城,但你必须去庐江,我不能在曹操的地盘上,给自己留下一个软肋!” 蔡瑾娇躯一颤,思忖片刻,悻悻道:“行之,我可以去庐江,但联络的事,得让我来做,这不是条件,是我求你的,行吗?” 陆远稍稍沉吟,乐呵呵道:“依你,只是大军离开之前,你必须离开,不然我放心不下!” 他知道蔡瑾的顾忌,但此时没心思计较这些,只要不影响大局就好。 小股精骑进京,无论是斩杀董卓,还是带走天子,都是天大的名利! 蔡瑾俏脸上升起红云,展颜一笑:“行之,就是我要走了,反而不怕了!” 女孩儿明眸善睐,意思不言而喻。 陆远还在思索京城的事,闻言愣了一下,柔声笑道:“你不用这样,你明知道我心疼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挂念的人受伤,此事你尽可放心!” 蔡瑾咬着红唇,明眸璀璨,羞答答道:“我知道你心疼我,我也不是跟你做交易,我只是更害怕直接离去后,得和莹儿姐姐一样辛苦,才能让你重新记起我……” 女孩儿柔情款款,缓缓褪去了衣裙,羊脂玉一般的娇躯晶莹诱人,曲线婀娜间一阵眩目。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女孩儿缓缓凑上身子,深情妩媚:“行之,你还在考虑此事,看来你不是不懂,是不想懂……” 陆远呼吸一急,抖手打灭了烛火,眸光却比烛火还要炽热。 “瑾儿,你就是美玉啊,我岂会不懂!” 水乳交融,女孩儿一声闷哼,紧紧咬住了陆远肩膀。 “行之,你这个混蛋,你果然不懂美玉……” “混蛋别动,好疼,这样就够了,呃……” “慢点,我要忍不住了……” 第121章 歃血为盟(上)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 陆远神采奕奕,在帐中安坐,手中握着今早加急而来的报纸。 蔡瑾手忙脚乱,为陆远束发,却比从前认真了许多。 女孩儿初为人妇,美眸中温情脉脉,她喜欢的人依旧会怜惜她,并没有让她难堪。 “好了,这样俊朗多了!” 蔡瑾声音清脆,笑嘻嘻道:“诸侯歃血为盟,总不能让你太丢脸,可惜你就是不愿意带环佩!” 陆远回身一笑:“庐江土包子,带什么环佩!记好了啊,你的秘密不可以再提了!” 蔡瑾明眸顾盼,甜甜笑道:“嫁猪随猪,就算说漏了也是怪你!” “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行!” 陆远随手捏了捏新妻琼鼻,大步离去。 帐外,典韦,许褚,徐庶,黄忠等人个个摩拳擦掌,心中壮怀激烈。 即便是陆逊,同样是一身戎装,小脸紧绷,神色肃然。 陆远翻身上马,环视众人,神色凛然:“诸位兄弟,今日诸侯歃血为盟,共讨董卓,此为大义,亦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不可主动寻衅滋事!” 众人齐声领命,纷纷上马。 一行人意气风发,随着策马在酸枣城内逡巡。 酸枣城中心,早已筑好高台,上方是盟主座位,下方则留好了其余十八路诸侯的位置,当然西凉马腾的位置只会空悬。 陆远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只能先在外围策马,免得提前到了尴尬。 徐庶追上陆远,压着嗓音道:“主公,徐某昨夜办事,得到重要情报,袁绍此人,不得不除!” 陆远一怔:“详细说说!” 他早想问徐庶计斩逄纪的细节,只是一直没有合适时机,对于现在的重要情报,更是兴趣十足。 “主公,逄纪其人,不过是徐某投其所好斩杀,不值一提!” 徐庶面色凝重:“不过逄纪死前为袁绍献策,冀州牧韩馥乃纸上谈兵之辈,只要在讨董期间削弱韩馥势力,之后再找人进攻韩馥,最后向韩馥陈述祸福,以势压人,必定可以轻取冀州!徐某分析过此计,只要韩馥势力受损,此计必成!” 陆远微微点头,韩馥在历史上死得稀里糊涂,这样倒是说得通,而且此时韩馥麾下大将张合,确实是在袁绍麾下扬名的。 徐庶继续沉声道:“袁绍出身显赫,诸侯以他马首是瞻,天下像韩馥这般胆小懦弱,为其势力所惧,关键时愿意献地自保者不计其数,此人不除,将来必定为我等大敌!” “元直此话有理,可惜此人我等杀不得!” 陆远轻声感慨:“当下之际,讨伐董卓乃是大义,袁绍出身便代表了他的大义,我等若敢杀他,天下诸侯要讨伐的就不是董卓,而是我等了,这也是我们一直隐忍的原因!” 徐庶认真想了想,心中颇为遗憾,眼看着一位大敌崛起,就因为对方出身显赫,而不能趁早铲除! “元直不必介意,时机不到而已!” 陆远拍着徐庶肩膀,指了指报纸乐呵呵道:“此次诸侯结盟,变数颇多,袁绍想要算计别人,没那么容易!” 他没再多说,事实上最大的变数正是他自己。 一行人兜兜转转,见各路诸侯都已进入结盟高台,他们也终于策马而入。 战马嘶鸣,陆远等人横刀立马,立刻引来了无数人瞩目。 这个庐江乡巴佬,天下第十九路反董诸侯,身上有太多吸引人的地方。 自己矫诏天下,还给自己封了个讨逆将军的名号,这是诸侯心知肚明的事。 于微末中崛起,一个庐江陆家的世家子弟而已,背景在诸侯中简直微不足道。 自领八千精骑北上,却强势无匹,一战斩杀南阳太守张咨,之后更是与诸侯连连摩擦。 现在掌控诸侯口粮,本该炙手可热,却与袁绍水火不容,以至于无人敢上前寒暄。 今早刚发行到酸枣的报纸,这个能掌控天下舆论的利器,同样是此人手笔。 这其中任何一条,都足以引人注意。 陆远在高台下策马,环顾一圈,向众人乐呵呵道:“诸位,都来得好早啊!” 陶谦等人干巴巴寒暄:“小将军来得早……” 孔融一身儒衫,行走间环佩交击,潇洒至极,手拿一张报纸,到陆远面前拱手施礼,面无表情道:“小将军,上面所写皖城,是真是假!” “真假一看便知,此事陆某还敢作伪吗!” 陆远笑容满面:“孔北海提起报纸,是要关注名声,还是民生?” 今天的报纸是评价袁术的,可以让天下人尽知,袁术在十常侍之乱中,曾振臂一呼,带头火烧皇宫,诛杀宦官! 这是报纸的杀伤力,能捧高一个人,自然也能踩死一个人。 孔融答非所问:“如果上面所述皖城,不让一人饿死是真,孔某心中佩服,可以不计较你以梨子讥讽孔某之事!” “陆某不在乎你计较不计较!” 陆远乐呵呵道:“孔北海如果想要平息匪患,报纸上可以教你,百姓所求,不过一顿饱饭而已,没那么多刁民!” 孔融默默点头,施施然离去,并未多言。 他心中动容,民生和名声自然人人都想要,可让他就此和陆远化干戈为玉帛,一时还是放不下颜面。 袁术手扣报纸,一脸惬意,抻着脖子看向众人,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好好看看报纸,认真叫他一声后将军。 袁绍看着报纸,则是脸色变幻,阴晴不定。 这已经是他看到的第四份报纸了,分别评价了张咨,孙坚,讨逆军,袁术。 每次评价,都会引起天下士子热议,就像死掉的张咨,已经彻底成了董卓一党。 之前的评价他并不在乎,但现在评价了他的族弟袁术,却让他心中警觉,这其中是不是有诈! 只是他看袁术一副傻乎乎 第122章 歃血为盟(下) 袁绍威风凛凛,环视众人。 举手投足之间,身上那不可一世的尊贵气息自然流露。 各路诸侯,麾下大将,所带护卫皆是一丝不苟,静等袁绍开口。 “今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 袁绍一字一顿,字字慷慨,沉声喝道:“绍等恐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共赴国难!” 他目光逡巡,在现场每一个人身上扫过,才再次开口:“凡我同盟,齐心合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 袁绍声音低沉而激昂,响彻全场,自有一股同仇敌忾,与子同矛的豪情气势。 “凡我同盟,齐心合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 一众诸侯神色郑重,纷纷附和。 “凡我同盟,齐心合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 在场将士个个振臂,异口同声! 寒冬时刻,空气凛冽而肃杀。 随着众人开口,仪式十足,人人都带着一股敢为人先,誓杀董卓的无畏气势。 陈留太守张邈,曹操,东郡太守乔瑁,济北相鲍信,兖州刺史刘岱等人慷慨激昂,振臂高呼。 长沙太守孙坚,北平太守公孙瓒,陆远等人同样杀气腾腾,异口同声。 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河内太守王匡,山阳太守袁遗,北海太守孔融等人神色亢奋,声嘶力竭。 上党太守张扬,徐州刺史陶谦,广陵太守张超,袁术等人意气风发,纵情高呼。 寒风呼啸,旌旗猎猎。 众人声音在风中汇聚,响彻云霄。 这一刻,无论是好战的,无私的,志大的,软弱的,所有人都心怀赤诚,希望能够真正齐心协力,让皇天后土共鉴! 袁绍面沉似水,大袖一挥,凛然喝道:“杀牲,歃血,告誓神明!” 他话音落下,当即有人牵来壮牛,抬手一刀斩下壮牛左耳,顿时鲜血迸溅,被接在一个个大碗里,牛耳则被盛在盘中。 一众诸侯依次上前,接过血碗,从中取出鲜血,一道抹过自己鼻梁,一道划过自己上唇。 这正是春秋时期,歃血为盟的古礼。 鼻梁上的鲜血代表自己,如果背盟,必定像牲口一样为人斩杀,嘴唇上的鲜血是为明志,要把敌人生吃活吞。 鲜血划过,所有人心中都带着一股莫名敬畏。 陆远心中同样如此,似乎举头三尺,正有神明注视。 浓重的仪式感中,北风呜咽,正像是神明前来,等待众人诉说因果。 袁绍宝剑高举,沉声大喝:“有渝此盟,天诛地灭!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他声音庄重,神色肃穆,此时此刻,更有一股特别的凛然意味。 “有渝此盟,天诛地灭!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一众诸侯齐声呐喊,与神明告誓。 “有渝此盟,天诛地灭!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在场所有大将,诸侯所带亲卫不约而同振臂大喝,向神明宣誓。 陆远神色肃然,与麾下众人同样如此。 讨伐董卓,是大义所在,他自然不会在此时生乱。 袁绍环视众人,微微点头,宝剑还鞘,凛然喝道:“告誓神明已毕,诵讨逆檄文,宣告天下众人!” 曹操神色郑重,大步上前,轻咳一声,刚要开口。 袁绍却猛地大袖一挥,颐指气使道:“孟德,退下吧,讨逆檄文有两份呢,命名讨逆,自然该由讨逆将军诵读!” 这是他临时起意,毕竟他主持诸侯歃血为盟,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特别注意过的陆远几人,都没有出来闹事。 这不由让他想借此时机,再进一步,彻底敲定他诸侯盟主的地位。 只要陆远出来诵读讨逆檄文,那必然会在现场出个大丑,结果怕是都无颜留在此地,更不必谈选举盟主时与他作对! 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此时此刻,他占据大义,谁会出来质疑他! 难道有人不愿为讨董联盟效力? 曹操脸色一僵,写好的檄文,酝酿好的激情就白费了? 关键他知道实情,此情此景,众志成城之际,陆远那胆大包天之辈好不容易安分下来,袁绍干嘛还要主动去刺激他,那毕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 诸侯面面相觑,众人刚刚都在那歃血为盟的古礼中,感受到了虔诚和敬畏,可袁绍现在干嘛瞎折腾,去挑那个强势无匹的陆家小贼逆鳞。 孔融微微皱眉,语气淡淡:“本初,按规矩来,不要横生事端!” 袁绍不为所动,一脸漠然:“天子钦封的讨逆将军,难道不配宣读讨逆檄文吗!” 袁术慢悠悠开口:“兄长,算了吧……” 袁绍斜睨一眼,根本懒得理会。 陆远微微一怔,淡淡笑道:“本初兄,陆某一介武夫,不胜文采,宣读讨逆檄文,岂不让诸侯联盟贻笑大方!” 他此时无意与袁绍相争,只想尽快促成联盟,将仪式走完,因此之前一直安分。 “小将军过谦了!” 袁绍眸子半眯,神色淡漠:“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南北驱驰报主情的小将军,岂会是一介武夫!讨逆将军,诵读讨逆檄文,再合适不过,就这么定了吧!” 他颐指气使,不容拒绝! “也好,本初兄盛情相邀,陆某恭敬不如从命!” 陆远龙行虎步,从曹操手中接过檄文,轻咳一声,养足了气势,刚要宣读,却不由脑中一懵。 这曹操写的什么草书,檄文中大半的字他都不认识! 曹操脸色尴尬,匆匆离去,像是生怕溅到身上血一般。 孔融见陆远接过檄文,轻叹一声,并未多言。 其余诸侯,大将,亲卫都是不明所以,齐齐看向陆远。 袁绍漫不经心道:“小将军,为何还不诵读,不要误了今日吉时!” 第123章 一口大黑锅 歃血为盟的现场,肃杀之气一扫而空。 一群将士们哄堂大笑,让三军士气格外高涨。 之前的讨逆檄文早已被弃之如敝履,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一句话。 没有董卓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陆远看着袁绍,眉开眼笑:“本初兄,为了大军士气,委屈你一下,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心中嘀咕,自己为了诸侯联盟,隐忍至今,袁绍这个混蛋,竟然还想暗算自己! 那就让大家一起下不来台,看谁更丢脸! 袁绍神色森然:“小将军,凡我同盟,齐心合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天诛地灭!这是我等与神灵的盟誓,你应该还记得吧!” 他说完脸色一沉,再不露一丝情感,龙行虎步,带着一众亲卫,直接扬长而去! 陆远一怔,这是,气跑了? 不应该啊,之前孙坚骂他,可比自己骂得狠多了! 临走前撂下句狠话有什么用,有渝此盟,天诛地灭,他不也正在谋划韩馥的冀州吗! 孔融匆忙上前拦阻,一脸无奈:“本初,按规矩来,选举盟主,挥师西进,你这是要做什么!” 曹操硬着头皮上前,苦口婆心道:“本初兄,按规矩来吧,诸侯联盟何其不易,不能再横生事端了!” 袁绍依旧不为所动,一言不发,手按剑柄,拂袖离去! 陆远见袁绍真走了,不由脑中一懵。 自己竟然把袁绍气跑了,这算什么事! 诸侯联盟联不成,这黑锅可就大了! 天下人只会笑话袁绍气量狭窄,但却会指着自己鼻子痛骂,说自己不识大体! 只是袁绍这混蛋心机深沉,所图甚大,至于跟自己这样同归于尽吗! 陆远想到这,匆忙向着徐庶一招手,示意徐庶去查探,他相信徐庶能懂。 “小将军,此事因果,孔某看得分明,你不必自责!” 孔融微微踟蹰,斟酌言辞道:“孔某这就把他追回来,只是你能不能为了大局,稍稍委屈一下,给他留些颜面!” 陆远脸色一僵,讪讪笑道:“拜托使君了,之前陆某向你索要美人,只是个玩笑,使君不必介意!” 对于孔融,他只是投桃报李,毕竟之前孔融曾想替他化解尴尬。 而且他看得出来,孔融只是为人死板,死要面子,却也在一意维护讨董联盟。 曹操僵着笑脸:“行之老弟,曹某去看看,毕竟一会儿还要推举盟主,只是老弟稍稍克制下,这个时刻,大局为重啊!” 陆远微微摆手,心烦意乱。 现在的曹操刚出京城,还是一片赤诚,一心讨伐董卓,匡扶汉室。 陶谦刚要上前施礼,见陆远脸色不善,二话不说,匆匆追着袁绍离去。 一众诸侯面面相觑,袁绍竟然被气跑了,这还怎么公推盟主? “袁耗子就这点气量?” 孙坚踱步而来,揪着胡须皱眉道:“小子,你怎么把他气跑了,诸侯联盟不成,这黑锅你扛得起吗!” 他下巴上的短须极为硬挺,根根如同短戟前伸,此刻却被他连连揪下好几根,可见他心中纠结。 “老哥,你也这么想?” 陆远一阵气闷:“你上次直接揭他老底,让他回家找小妈哭去,他都没气跑,我说的这点事,他至于吗!” 孙坚眉头紧皱,显然也想不通这其中道理。 公孙瓒大步流星,笑眯眯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袁绍一走,孔融,曹操,陶谦都得赶紧去哄!小将军,你一会儿还真得迁就一下,为了大局嘛!” 陆远闷哼一声,不置可否。 现在就都来劝他顾全大局了,袁绍那还不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陆远正想着这些,徐庶忽然策马而来。 徐庶神色焦虑,匆匆施礼:“主公,他们是奔我们军营去的!” 陆远不及多想,猛地翻身上马,挥手一招呼:“走,回去看看这混蛋搞什么鬼!” 一群人顿时策马离去,卷起一地烟尘。 孙坚和公孙瓒对视一眼,也纷纷上马,带上各自护卫,紧随其后。 现场剩下的十位诸侯,纷纷看向袁术,意思很明显,这情况,怎么办! 袁术回头跟阎象嘀咕几句,突然意气风发,两眼锃亮,向着众人振臂一呼:“走,我们也去看看!” 最后一批人离去,歃血为盟的现场,瞬间冷清起来。 陆远等人策马疾驰,没一会儿,便回了军营。 入眼所见,袁绍正带着一群护卫,与军营外围哨岗的讨逆军将士对峙,一时入不得军营,而军营内吵吵闹闹,显然另有隐情。 袁绍见到陆远,顿时神色一凛,傲然一笑:“小将军,凡我同盟,齐心合力,有渝此盟,天诛地灭!这是我等誓言,但你的麾下,好像没有与我等齐心合力的意思啊!” “滚开!” 陆远脸色一沉,听到军营内的挽弓声响,心中焦急,顿时一马鞭甩在身前拦路的颜良身上。 典韦,许褚,黄忠同时一策马,盯上了颜良和文丑等人。 陆远则直接策马进了军营。 军营内部,数百精骑正不断挽弓,向着一群刀盾兵攻击,而马蹄声响,大量精骑正从内部源源不断而出。 刀盾兵中,一个魁梧大汉厉声呵斥:“你们这帮孙子,有种把弓箭放下,与爷爷好好厮杀一场!” 此人口上呵斥,却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挺着长枪,不断拨打开箭矢,向讨逆军将士而去,显得格外凶悍。 只是讨逆军将士越来越多,策马游击,才让此人没法逞凶。 陆远一眼认出,此人正是袁绍的麾下大将,高览。 他见战况一时无忧,才向一个讨逆军将士问道:“乔老七,怎么回事!” 乔老七一脸愤慨,怒不可遏:“主公,此人与平时一样,护送人进军营谈军 第124章 小卒的命 陆远面色平静,神色淡然。 一群讨逆军将士却心头疑惑,感觉陆远好像变了一个人,气息瘆人。 高览闻言微微一怔,仔细打量,不禁失声笑道:“小将军,我没听错吧,你让我给一个走卒跪下赔罪?” 他话音落下,不等陆远回应,猛地抖枪冲向陆远。 这里的情况他心如明镜,那群精骑太过难缠,他进别人大营无法骑马,一时半会儿冲杀不出去。 但这个小将军却是送上门的,战马上连个长兵器都没有,显然不是猛将! 而且只要靠近他,这群精骑必然投鼠忌器,不敢放箭。 等自己擒下这个狂妄自大的小将军,还不是要杀要剐随自己心意! 陆远见对方暴起发难,一群精骑却都挡在自己身前,不由一声轻喝:“闪开!” 话音落下同时,他已经策马冲出,否则身边精骑为了保护自己,只会徒增伤亡! 高览神色一喜,抖枪便刺,枪法大开大合,迅如闪电,势大力沉。 只是他连刺几枪,却发现陆远身法极为灵活,在战马上辗转腾挪,每次都能险之又险地避开一线。 他稍一思忖,便挺枪向战马刺去,企图先逼陆远下马。 陆远一勒马缰,战马头颅高扬,几乎人立而起,在空中一调马身,再次险险避开一枪,同时几步间与高览拉开距离。 而此时他已经取出了神臂弓。 之前无法开弓,是因为高览武艺不凡,拨开箭矢,容易误伤自家兄弟,但此时高览已经被他钓了出来,再无需顾忌。 强弓挽起,瞬间弓如满月,箭似流星,直奔高览而去。 高览见箭矢袭来,迅疾无比,不及多想,便是长枪一挑。 “吭!” 一声闷响,像是金石交击。 高览挑飞箭矢,心中不由一惊,只觉得手臂发麻,这一箭好强的力道! 他参加过的大战无数,经验老到,感受到箭矢力道的同时,猛地纵身一扑,想要与陆远近身搏杀。 但第二箭,第三箭却连连射来,寒意森森,让他在格挡之间,再次与陆远拉开了距离。 高览心思电转,正想拿身边的讨逆军精骑挡箭,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声惨叫,撕心裂肺一般,正是他带过来的百名刀盾兵! 他回身一看,不禁头皮一麻,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已经站满了讨逆军将士,个个手挽强弓,策马而立,目光森寒。 暂时没有放箭,只是因为他前方的陆远而已。 而与他一同前来的刀盾兵,却因为他离开战阵,已经被屠戮一空! 高览不自觉冷汗滚滚,前方的陆家小贼拿不下,后方随时都要被人射成刺猬,而主公却还没到! 他正想着对策,前方突然一阵人潮涌来,一声暴喝,犹如晴空霹雳,在他耳边炸响。 高览想起了这个大嗓门,同时看到了许褚,只见许褚身子前倾,拖刀而来,犹如一头捕食猛兽,只是此时却在口中厉喝:“混账东西,竟敢伤我兄弟!” 他稍稍心安,许褚的武艺他见过,总能应付一会儿,而且对方来了正好,那群弓箭手反而会不敢放箭。 只是他刚想到这,却又见到了典韦这个黑脸壮汉,犹如一头行走棕熊,正两眼猩红,直扑而来。 高览心中一苦,主公怎么还不到! 只是这时马蹄声起,那个老实巴交,犹如庄稼汉一般的壮汉黄忠,此刻倒拽长刀,策马而来! 战场外面,陆远正问着徐庶:“怎么没守住营门!” 进入军营的人越来越多,先是紧随他的孙坚,公孙瓒,随即袁绍,袁术也带着一众诸侯同时进了军营。 “我等担心主公安危!” 徐庶感受着陆远身上的气势,微微心惊,沉声解释:“许褚他们听到主公的挽弓声,就直接进来了,徐某见拦不下诸侯,索性大开营门!” 陆远微微点头,诸侯都来了,要进军营,这是早晚的事! 徐庶面无表情,轻声低语:“主公,袁绍,袁术和他们的麾下爪牙全来了,很容易被其他诸侯误杀,机会难得……” 陆远一怔:“你怎么这么残忍,一个干不掉,就想着连窝端!” 他心中思忖,这计划确实诱人,要不是自己想要进京,肯定也会这么干,彻底掐断袁家香火,让其他诸侯一起背锅! 徐庶继续劝道:“主公,霸王错失鸿门宴,悔之晚矣,我等不可重蹈覆辙,袁家人身家显赫,谋士猛将都会主动相投,现在打蛇不死,将来必遭蛇咬!” “放心,他们没机会!” 陆远沉声道:“我有个计划,此事过去再跟你详说,先不要想这些了!” 这时,战场上高览几乎要被活活打死,而诸侯也已经近到眼前。 陆远猛地一声大喝:“典韦,我要让此贼给我们兄弟磕头赔罪!” 高览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士可杀,不可辱!” 许褚长刀劈砍,满面狰狞:“那就先杀了你,再侮辱你,让你死后给我兄弟磕头!” 黄忠却一声不吭,刀背一撩,在高览的裆下扫过。 高览刚挡开许褚的长刀,却猛地裤裆剧痛,浑身无力。 他满脸胀红,盯着黄忠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心中暗骂一声,就知道自己完了。 一只大手如同熊掌,铺天盖地一般,直接扣在了高览脸上,顺势带着风声,直接将高览扣在地上。 高览被典韦一巴掌打得浑浑噩噩,一身绵软,晕晕乎乎又被典韦提着就走。 许褚紧随其后,声似闷雷:“主公没说让他活着磕头!” 黄忠一本正经:“先磕头赔罪,再杀了解气,不差这一会儿!” 几人提着高览到了陆远面前,诸侯此时也同时来到。 袁绍见到死狗一般的高览,顿时怒不可遏:“小将军,你什么意思,凡我同盟,齐 第125章 北海之诺 北风猎猎,旌旗铮铮作响。 一遍变故之后,众人再次回到了会盟的高台之下。 诸侯已经歃血为盟,讨伐董卓刻不容缓,推举盟主,发号施令才是当务之急。 只是袁氏兄弟暂时离席,使得诸侯只能在此等待。 一众诸侯心思各异,却因为刚刚变故中袁术的表现,此时都多了同一想法。 此次会盟的诸多变故,皆因陆远这个不请自来的第十九路诸侯而起,而陆远却早已暗中投靠了袁术。 这根本就是一场袁氏兄弟的家产之争,而他们这些人,只是过来陪太子读书的! 现在袁氏兄弟必然是在暗中商谈,诸侯盟主之位,还是要看他们的商谈结果。 陆远老神在在,同样在等待袁氏兄弟,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孔融儒衫飘飘,风度翩翩,踱步到陆远旁边,指边上空悬的西凉马腾席位,淡淡笑道:“小将军,不知这里可有孔某一席之地?” 陆远诧异一下,乐呵呵道:“使君请坐,何必多礼!” 孔融微微点头,这个跋扈强势的小将军肯称他使君,看来也不是冥顽不灵。 他一提衣襟,在座位上半跪半坐,姿势一丝不苟,士大夫的风范一览无余。 “小将军,稍后诸侯推举盟主,不可再有波澜了!” 孔融微微倾身:“孔某知你立场,但小将军应该明白,只有本初成为盟主,才能调动大军如臂使指,如果小将军再不做取舍,即便曹阿瞒与你相交甚密,此时都不会帮你!” 他言简意赅,话却说得极为明白。 此情此景,袁氏兄弟离席,诸侯就只能等待,这就是袁家四世三公的底蕴,盟主之位,只有在袁氏兄弟当中选择。 而袁绍和袁术对比,高下立判。 “使君生而高贵,我等生来卑贱,出身无从选择……” 陆远摇头失笑:“当下孟德兄不计荣辱,一心诛杀董卓,匡扶汉室,可谓一片赤诚!但即便如此,使君依旧不愿称他一声大名吗!如果他日孟德兄功成,使君如何自处!” 他说着曹操,也是在说他自己。 诸侯之中,论出身,他无疑是最低的,一个不受王道教化的庐江乡巴佬而已。 只有孔融,公孙瓒,袁氏兄弟等贵族出身的,才能走到哪都是一片赞誉。 但现在这场讨董大战,却是天下势力重新洗牌的机会。 如果曹操不死,就绝不是现在这样的曹操,实力孱弱,一片赤诚。 甚至如果刘关张能活下来,也绝不会是现在这般无名小卒,任人利用。 至于自己被认为是袁术党羽,他则没有解释。 这反而更容易掩人耳目,有利于他实施进京计划。 “小将军说的是,是孔某一时口误!” 孔融尴尬笑笑:“曹……孟德,刺杀国贼,当得起一声英雄,小将军近来声名鹊起,同样远超同侪!不过孔某并非是本初说客,此来只是为了联盟大局,请小将军三思!” 他身份显贵,厚颜而来,自然不满足陆远这避重就轻的说辞。 “使君高义,不计个人得失为联盟奔走,陆某佩服!” 陆远似笑非笑:“不过陆某就一行伍粗人,只为会盟而来,想不通这些大道理!使君与其在此浪费口舌,倒不如仔细想想,如何稳定麾下军心!” 他虽然对孔融心有好感,但还谈不上交心,不愿在此事上多谈。 这才再次揭一下孔融伤疤,只想尽快结束这一话题。 孔融一怔,随即神色郑重,拱手询问:“小将军治军有方,这同样令孔某敬佩,还请小将军不吝赐教!” 他看得出来,这个小将军此刻姿态,已经算是认同了他的话,否则以此人一贯强势的性子,岂会只随便讥讽两句。 毕竟之前,此人对他的态度,可谓恶劣到极致。 而且此刻他麾下军心,确实是他头疼的地方,被此人三两句言语挑拨,就会畏战怯战,这还如何迎战董卓! 反而讨逆军的军容,他看在眼里,没有大将指挥,一群小卒而已,竟然能自主和高览缠斗,简直堪称万众一心! 这样的军容军心,由不得他不动容! 陆远愕然:“使君真想询问?” 他以为孔融会恼羞成怒,拂袖离去,结果对方却是这副不耻下问的姿态。 让他不禁好奇起来,想一窥孔融心境。 孔融神色诚挚:“只请小将军不吝赐教!” “军心即民心,陆某的办法,使君未必肯学啊!” 陆远大袖一挥:“陆某全军上下,皆为一体,同袍手足,俱是兄弟!无论是行伍行军还是平日玩乐,向来同甘共苦,正如使君所见,陆某麾下大将,会因一小卒重伤而暴怒!” 他随意举例,将平日间典韦会和乔老六一同出去鬼混,黄忠四处借钱准备续弦,被一群兄弟追着讨债等琐事说出,听得孔融这位大儒一惊一乍。 “孔某懂了,只是难啊,确实难!” 孔融颓然笑道:“天下人向来重壮士而轻百姓,而普通士卒正是百姓,即便孔某有心想学这军心即民心的道理,一时也改变不了天下人的看法!” 他知道陆远的讨逆军,之所以能够浑然一体,根本原因是军中氛围,不像天下人那般无视走卒性命,不禁让他心头怅然。 这一点他无从下手,甚至陆远,也只能改变一支军队的看法而已。 他还记得之前,即便以陆远的威严,依然会有人跳出来喝骂,为了一个走卒而折辱壮士,如何让天下英雄信服。 这就是天下人的态度,杀人放火是英雄,至于寻常走卒,被杀被剐都是活该。 陆远随意笑笑:“大战在即,使君不必颓丧,等大战结束,纵然天下人看法改不得,但北海一地,使君却大有所为!使君若有意,不妨到皖城看看,那里 第126章 联军盟主 高台之下,众人神色凛然。 讨董联盟磕磕绊绊,终于到了最后一步。 推举盟主,调度大军。 尽管袁绍没有明言,但他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姿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对于盟主之位,他志在必得。 陆远看向袁绍后方,见袁术依旧鬼鬼祟祟,向他眨了眨眼,不禁忍着心中厌恶,给袁术回应了几个眼神。 如果不是自己跟袁绍有仇,为袁绍所不容,自己哪会搭理袁术这个草包。 不过现在他却需要袁术掩人耳目,让他的所有异常,在诸侯看来都是袁术授意,以便他偷袭进京。 陶谦大步上前,轻咳一声:“本初兄敢剑指董卓,何等英雄!我等愿以本初兄马首是瞻,只等本初兄发号施令!” 随着陶谦走出,一众诸侯纷纷起身见礼,愿意共推袁绍为盟主,即便孙坚和公孙瓒也同样如此。 毕竟蛇无头不行,能调度这支大军如臂使指的,只有袁氏兄弟,现在袁术不再说话,显然他们两人已经达成了妥协。 陆远随众人一起上前,只是没有说话而已。 袁绍微微昂首,捋须为难道:“绍,德疏才浅,不敢担此大任,还请诸位另请高明!” 这是规矩,他至少要推辞三次! 曹操抱拳施礼,诚挚万分:“本初兄不可推辞,诸侯联军共聚于此,殊为不易,还请本初兄尽早登台,率大军西进,诛杀董卓,匡扶汉室!” 一众诸侯再次相劝,共推袁绍为盟主。 袁绍脸色紧绷,再次摆手喝道:“绍,人微言轻,素无大志,无法担此大任,诸君海涵!” 孔融风度翩翩,神色郑重道:“本初兄,讨伐董卓乃大义所在,不可推迟了!我等于此歃血为盟,自有神灵见证,还请你速速发号施令,大军西进,扶社稷于将倾!” 一众诸侯再次施礼,开口相劝。 这是第三次,还是由孔融提出,礼仪上已经足够。 袁绍面沉似水,手按宝剑,目光如苍鹰一样锐利,凛然喝道:“诸君盛情,绍,义不容辞,只是这位小将军一直未开口,绍,不敢啊!” 他话音一落,众人目光顿时齐刷刷盯在陆远身上,心思各异。 有人想着这个庐江土包子,一直上蹿下跳,现在连袁术都不开口了,他还不承认袁绍这个盟主,到底想干什么! 大多数人则在心中埋怨袁绍,这个时候了,还找什么事! 就算现在逼得这个小将军低头了,之后指挥不动,还不是一样,他们还得再请一次! 陆远面色一沉,袁绍这个混蛋,盯自己倒是盯得够紧! 自己本来是想蒙混过去,只要能掌控军粮就足够,这混蛋竟然还死咬着不放! 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自己要给他低头不成! 孔融面无表情,淡淡喝道:“本初,不可横生事端,连曹阿……孟德都不计前嫌,为联盟奔走,你还想怎样!” 曹操刚想上前相劝,听到孔融说了一半的话,顿时停下脚步,懒得理会! 高台下安静成一片,只要一群诸侯,无数将士盯着陆远和他麾下典韦等人,空气如寒潭般宁静。 一个破锣嗓子突然响起。 张飞豹头环眼,龙行虎步,大咧咧挤过公孙瓒上前,开口喝问:“小将军,你现在还不回话,是想造反不成……” 他话没说完,后方刘备和关羽急急冲出,关羽按着张飞,刘备则向着众人解释:“舍弟鲁莽,诸位见谅!” 孔融见着张飞,顿时心头一沉,坏了! 刚刚军营变故时就是此人质问,现在此人又来出言不逊,以那小将军的脾气,不知得平生多少事端! 陆远扫了眼张飞,漫不经心道:“本初兄确实德疏才浅,难以服众,只是向董卓拔剑而已,何不一剑刺过去!而这位张飞张翼德,便是当年差点刺死董卓的壮士,堪当盟主!” 袁绍脸色一僵,竟然又提这事! 而且还把他和一个无名小卒相提并论! 他不由回头看了看袁术,意思很明显,你暗中收买的人,怎么不按规矩! 袁术同样一脸茫然,自己已经眨眼睛了啊,小将军也回应了,这次先不争了,怎么出了这一变故! 一众诸侯则是瞠目结舌,果然,这个庐江土包子就是无法无天的主儿,这时候刺激他,肯定没法如愿! 张飞神色一喜,刚要说话,就被刘备狠狠瞪了回去。 他向来胆大无壮,但平生只怕刘备,不敢有半点违逆! “此人不行,一个杀人狂徒而已,他若为盟主,还不如董卓!” 公孙瓒语气淡淡:“此人逢酒必喝,喝酒必多,醉酒必闹事,短短半月,已经重伤七名同袍兄弟,视人命为草芥,不知体恤士卒的大胆狂徒,如何堪当盟主!” 他转身看向刘备,一脸平静道:“玄德,还不将此人带下去,在下已经仁至义尽了!” 张飞瞪着眼睛,怒骂公孙瓒两声,再次被刘备押了回去。 公孙瓒长吐一口浊气,转身向陆远抱拳,神色郑重:“小将军,饶他一命,在下欠你一个人情!” 只有他知道,陆远的杀心有多重,而张飞连番三次挑衅,彻底触到了陆远的逆鳞,这次陆远已经在借刀杀人了! 如果借刀不成,怕是就要自己动刀了! 陆远呵呵一笑:“伯圭兄说笑了,陆某只是推举个盟主而已,却不知原来还有这些过往,看来还得重新推举啊!” 曹操急急而来,神色格外郑重:“行之老弟,你也知道,诸侯联盟何其不易,曹某都可以不与此人计较,你这就别再推举了!” 陆远环视一周,乐呵呵道:“推举个副盟主而已,陆某主掌军粮,总要有人负责粮草交接啊,不如就选我大汉的后将军,袁术袁公路吧!” 事实上对来他来,谁当盟 第127章 进京计划 大军启程,酸枣城内俱是整装的军士。 讨逆军还算安定,他们没有多余辎重,口粮都在战马的马袋里,又有后勤军负责接应战马草料。 陆远稳坐中军大帐,静等徐庶。 没一会儿,徐庶匆匆而来,见到陆远,深深一礼,神色沉重:“主公,今日你受委屈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算什么事,快起来!” 陆远乐呵呵道:“自从进了酸枣,擅隐忍者不只我一人,曹操,刘备,孔融,甚至袁绍都何尝不在隐忍克制,此事无需再提,讲讲你的消息!” 徐庶微微诧异,只觉得陆远自从联盟议定后,就放松了许多,举手投足间,很是从容。 他并未在此事上多想,沉声道:“主公,据张达消息,选定盟主后,刘备就带着关羽,张飞南下荆州了,言称前去找的卢马,必会大战之前归来,为盟军杀敌建功!” “这个老贼,这么滑!” 陆远暗自嘀咕,当时是公孙瓒一句话,引起了刘备警觉。 而刘备称南下寻马,则是给自己的一个答复,怕自己追问后,为了斩草除根,命人截杀。 不过此次讨董,关系甚大,刘备只要还有野心,就必然会冒死回来,建功立业! “主公,飞鸽联系周瑜拦截,现在还来得及!” 徐庶微微眯眼:“张飞关羽不过一勇之夫,不足为虑,但刘备其人心性坚忍,宠辱不惊,而且做事果决,这次已经因为张飞与我军结下了生死大仇,主公当早做决断!” “先不必理会!” 陆远笑眯眯道:“既然答应了公孙瓒所求,我们就不能出手了!暂时也不要再联系张达,既然是自家兄弟,就不能真当做死士!讲讲逄纪之死吧,这事我还一直好奇呢!” 他心头感慨,公孙瓒对待刘备,给兵马,钱财,护卫,加上这一次算是仁至义尽。 只是公孙瓒四处求援时,刘备会在哪呢! “主公,对付逄纪,实际是一石二鸟!” 徐庶呵呵笑道:“徐某只是投其所好,诱骗至曹营边猎杀!但他的护卫并未死,只看到他的尸体被曹操麾下拖走,现在人在我们手里,只看主公什么时候用!” 陆远微微点头,之前徐庶和逄纪商谈军粮,有心算无心,想来那时已经摸透了逄纪性情喜好,这才一击必杀。 至于留下逄纪护卫,确实是一石二鸟,随时可以让袁绍和曹操翻脸。 这就是徐庶为人,做好的事他不会大事宣扬,而且总会留下后手。 “主公,曹操乃非常之人,超世之杰……” 徐庶沉声劝道:“曹操为联盟奔走,险些身死,却依旧忍受袁绍,孔融等人,可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讨董大战结束,此人必非池中之物,而主公的商行就在陈留!”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把商行留在这么一个非常之人手里,总有隐患,不如提前清理。 “大战结束后,将此事揭发,暂时只做后手!” 陆远不以为意:“这场大战,我们首要目的是督促各路大军,跟董卓拼命,缺一不可,而大战结束后,我们在南,他们在北,让他们打去吧!至于馒头技术,到时就不重要了!” 他没法告诉徐庶,这场大战只会虎头蛇尾,毕竟预知未来的本事无法解释。 而且随着他的参与,袁绍和袁术的矛盾提前爆发,再往后的时局已经大相径庭,无从判断。 只是逄纪给袁绍的遗策,让袁绍反客为主取冀州,袁绍必定执行,在大战中让韩馥与董卓死磕。 徐庶稍稍迟疑,疑惑问道:“主公,徐某为何觉得,联盟议定,大战将起,你反而放松了许多!” “元直,何止是我啊,你还没看典韦和许褚等人呢!” 陆远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我等从军以来,从未如此隐忍,我讨逆军也从不怕大战,只是这番勾心斗角,实在令人心累,好在现在联盟敲定,我等无需再忍了!” 徐庶一怔:“主公就为此事开心?” “大丈夫行事,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还不值得开心吗!” 陆远依旧难掩笑意:“好了,跟你讲讲我的进京计划,这样你就我之前为何隐忍了,付出越多,回报越大啊!” 徐庶心中一紧,刚端起的茶水险些洒落。 进京,这时候怎么突然提到进京了,就算前路能披荆斩棘,但虎牢关还在啊! 联军气势汹汹,董卓岂能没有防备! 陆远却已取出地图,在茶案上展开,挥手一指:“元直来看!” “我军主掌军粮,无需考虑联军如何开路,只管在虎牢关下汇合!” 陆远点指虎牢关,笑呵呵道:“虎牢关位于天险,两边俱是丛林,大军不可过,联军只有硬拼一途,董卓也会大军押上!我军只要寻得时机,精骑奇袭洛阳,之后会怎样!” 徐庶神色一亮,如果能趁虚而入,精骑奇袭,之后能做的事就太多了! 无论是杀董卓,救天子,还是反戈一击破虎牢关,都是不世功勋! 只是就算趁着董卓大军守护虎牢关,讨逆军要进京,依旧要面对京城的城卫军,北军,金吾卫,怕是也会伤亡不小。 而且这个浑水摸鱼进洛阳的时机…… “主公,虎牢关下需要一场大战,规模越大越好,方便我军瞒天过海!” 徐庶定了定神,沉声道:“另外徐某建议我军小股精骑进京,趁乱换上西凉军军服,就可避开京城防卫,只是进京后谨慎行事,还需要京城地图,皇宫布局,最好能有内应!” 他提此建议,俨然已经放弃了反戈一击虎牢关的事。 毕竟诸侯联盟并不可靠,讨逆军有太多敌人,就算进了京反戈一击,虎牢关外,诸侯也不一定会配合! “多少人进京,还需要看虎牢关下的时机!” 第128章 袁术谋划 军营外,陆远热情洋溢,迎接袁术。 身后跟着一众大将,堪称最高规格。 “公路兄前来,陆某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陆远大步上前,满面真诚,向着典韦喝道:“公路兄不是外人,以后见公路兄如同见我,军营不必拦阻!” 他心中直犯嘀咕,天色将晚,大军明日即将出发,这个时候了,袁术还要来干嘛! “小将军说笑了,是袁某不请自来,扰了小将军雅兴,心中惶恐啊!” 袁术眯眼含笑,几步迎到前面,一脸诚挚道:“不瞒小将军,现在这酸枣城忙成一片,曹操都在为小将军四处奔走找女人呢,只有袁某空闲,索性到你这逛逛!” 他姿态极低,身后同样跟着几员大将护卫,不过陆远只认得其中的俞涉,纪灵二人。 两人一路进了军营寒暄,俨如多年好友,狼狈为奸。 “小将军今日做得不错,大涨袁某威风!” 袁术颐指气使,笑眯眯道:“不过以后啊,最好能看袁某眼色行事,适当忍忍,否则袁某不好交代啊!” 陆远悻悻点头:“这个自然,陆某出身行伍,一介粗人,脾气上来了总是忍不住,公路兄勿怪!” 他心中暗骂不已,这草包的眼色谁能懂,搞得像是他们有多年默契一般。 这时,纪灵突然发现讨逆军中战马的异常,毕竟高桥马鞍实在明显,正想上前查探。 “纪灵,回来,不许私下查探小将军的军中隐秘!” 袁术呵斥一声:“谈生意就要有谈生意的样子,做买卖就要有做买卖的规矩,诸侯都想一窥小将军的战马,但你忘了闫先生的交代了吗,对小将军,只能用谈生意的方式!” 他将纪灵呵斥回来,环顾四周,看着讨逆军军容,连连赞叹:“不错,真不错,比我曾经在京中率领的虎贲骑还要骁勇!” 他毕竟也曾风光一时,任职虎贲中郎将,负责保卫灵帝,眼界见识还在。 陆远心中一动,这厮是来谈生意的? 来之前阎象还另有交代,对自己只能用谈生意的方式? 这草包话中的意思,分明是也想上前查探,只是按谈生意的方式,要么得自己同意,要么得他付出足够本钱! 陆远随意笑了笑:“闫先生呢,他一直为公路兄奔波,怎么没一块过来?” 对于袁术的言外之意,他自然直接忽略了,反而对于阎象,这个被曹操说为行事果决,多有远虑的谋士,大有兴趣。 “他是一副劳碌命,现在还在为袁某在诸侯间奔走!” 袁术见陆远终究没有开口送他匹战马,也只好压抑好奇,随意应付着,却猛地警觉起来:“咦,小将军怎么会知道闫先生,他可没来这里谈过军粮啊!” 陆远面不改色,漫不经心道:“袁绍之前私下找过陆某,说陆某要是与公路兄走得太近,一定会被公路兄麾下的闫先生拿捏,不得自由!” 他随意将这黑锅甩到袁绍身上,就直接在前方带路,心中暗忖,袁术和阎象同时在外奔走,看来他们这次必然图谋不小,只是自己这里,不知他们付不付的起价钱! “我这个兄长啊,整天就惦记家里这点,嗨,不说他!” 袁术一脸豪迈:“小将军应该已经有体会了,跟他说话费劲,一个意思要拐八个弯,让你自己猜去!但袁某不同,袁某向来直来直去,不让你们武人费心!” 陆远深深点头,想着这厮总跟自己眨眼睛,不知道让自己费了多少心! 袁术却大袖一挥:“纪灵,将美人带过来吧,多次得小将军相助了,要谈生意,不能少了见面礼,让人小觑了我们的诚意!” 他没得到战马,又听到袁绍也来找过陆远,不由心中焦急,提前亮一点底牌。 “公路兄这是何意,无功不受禄啊!” 陆远受宠若惊:“而且公路兄误会陆某了,陆某虽然好色,但其实更爱宝马良驹,之前已经被人诟病腰力不足,岂能再放浪形骸,不顾名声!” 他一阵腹诽,自己就跟曹操交往密切些,从来没去外面找过女人,现在怎么都这么断定自己好色了! 这一群混蛋,哪个不比自己会享受! “小将军不必客气,你的喜好,袁某岂会不知!” 袁术不以为意,拉着长音笑道:“普通美人,自然不如宝马良驹,小将军只喜好名媛身份,这个人人皆知,袁某岂会落了下乘,一会儿小将军稍稍盘问,便知袁某心意了!” 他们说话间,已经进了中军大帐。 陆远心中还在错愕,袁术投其所好,正如徐庶猎杀逄纪之时,只是这话风是曹操那传出去的? 自己跟曹操明示暗示过这么多次,只爱宝马良驹,这厮是没听懂还是故意坑自己! 这时,两个女子被带进大帐,都是青纱遮面,算是这时代女子的基本礼仪,证明她们不是婢女。 一个女子身姿窈窕,让陆远不禁多看两眼,另一个却是五大三粗,虎背熊腰。 “小将军,怎么样!” 袁术眨了眨眼,呵呵笑道:“不同偏好的,袁某都为你寻来了,身份就先不说了,免得扰了小将军雅兴,袁某知道小将军的调调!” 陆远匆忙摆手,一脸认真:“公路兄,你确实误会陆某了!即将出征,陆某连自己夫人都不会带,岂能带上别的女子!” 他心中暴怒,曹操到底将他说成了什么样,还弄出了个他喜欢的调调。 自己什么调调,自己怎么不知道! 袁术察言观色,深深皱眉:“这怎么办啊,金银财帛,你肯定不缺,就只好送你美人,美人你也不喜欢,倒让袁某为难了!” 他心中着实踟蹰,按阎象所说,这位小将军现在只能收买,不能用身份拿捏,可他现在却不知用什么来收买了! 场面一 第129章 京中都亭侯 蔡瑾外出联络京城,刚刚款款归来。 身后还吊着个小尾巴,正是负责保护她的陆逊。 陆逊一脸肃然,手持利刃,双手抱环,暗中还藏着袖弩,环顾四周,很是警惕。 陆远见此,不禁哑然失笑,拍着陆逊肩膀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军营重地,不是外面了!” 陆逊小脸紧绷:“兄长,军营有狐狸精,小心不得!” 陆远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这个年代,鬼神乱力,没人敢轻视! 正如一代明主不问苍生问鬼神,陆逊虽然少年早慧,但也难免中招。 陆远看着蔡瑾,认真起来:“瑾儿,以后少跟舍弟胡扯这些,陆逊是天之骄子,自该璀璨一个时代,现在容不得有一丝怯懦!” “你心疼他,我也心疼他呀!” 蔡瑾美眸轻瞟,一脸尴尬:“我在帐外,看到两个狐狸精,就随口说了一声,那他认真了,我怎么解释……” 她心中埋怨,自己才出去一天,就又跑来两个狐狸精…… 陆远顿时了然,这是袁术送来的两个女子惹的祸。 他对陆逊极为爱护,不禁搂着陆逊肩膀,大步向外走去,亲自给陆逊解惑。 “你想差了,两个女子而已,哪来的狐狸精!” 陆远乐呵呵道:“以后就算真有什么妖魔鬼怪,或是碰到有人装神弄鬼,只管让将士们乱刀砍死,不必在意其它!” 这时,两人已经走出帐外。 陆逊小手一指:“兄长你看,大黑将军他们也在看押!” 寒风料峭,两个女子青纱遮面,看不出表情,但依旧能感受到她们的局促。 而典韦和许褚等人都在边上,算不上看押,却也让她们更加紧张。 陆远看向典韦,轻喝一声:“你干的好事,带走吧,对她们好点,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对女子用强,知道吗!” 之前他正是为了典韦,才收下这两个女子,其中倒没什么人心谋算,只有兄弟情义。 典韦神色一喜,大黑脸上眼睛锃亮,瓮声瓮气道:“多谢主公!” 他不由分说,扛着那个五大三粗的女子就跑,嘿嘿大笑:“主公放心,典韦听主公讲过驯马,不会乱来,肯定能照顾好她!” 陆远脑中一懵,这个混蛋,自己以前是跟他吹牛啊! 他赶忙看向许褚,挥手喝道:“你赶紧跟过去看看,别让这牲口犯浑!” 许褚一脸兴奋,蠢蠢欲动,却尽量压着嗓音道:“主公,偷看这种事,不方便吧……” “少废话,赶紧去,有些底线不能碰!” 陆远神色一凛:“我们的声望皆在百姓之中,如果不知体恤百姓,对一女子用强,以后必会为天下所不容,这些以后你就懂了,现在快点过去!” 许褚兴致盎然,撒腿就跑。 陆远一阵头大,怎么看许褚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不禁再次向黄忠喝道:“你为人稳重,亲自过去看看,别让他们生乱!” 黄忠老实巴交,提着大刀就走,憨厚笑道:“主公放心,大黑要是敢乱来,黄某就替他断根!” 陆远摇了摇头,知道他是戏言,一时懒得理会,只看着剩下一名女子,心中嘀咕,典韦的喜好,估计和他体格差不多,只喜欢五大三粗的。 他稍稍思忖,向陆逊笑道:“你带她到你乔家嫂嫂那里,以后就留在商行做工,也好自给自足,有条生路!” “兄长,我最近在读《吴子兵法》!” 陆逊一脸肃然,认认真真道:“所谓慈不掌兵,吴起治军严苛,以身作则,因此才能纵横沙场,一生无败绩,可兄长对麾下将士,甚至是我,是不是太迁就了!” 他想通狐狸精的事,不禁又想起此情此景,兄长对自己麾下,从来不用威严,甚至颇为护短,即便是自己人做错了,也会一力维持。 “《吴子兵法》我倒没读过,但我跟你说过刘关张三人的事吧!” 陆远意味深长:“想让兄弟们卖命,给他们前途和荣誉足矣,但想要兄弟们情义,那就得学学刘备了!真心换真心,不是空口说说,而是真心去做,这个我以后再跟你详说!” 他没再多说,见陆逊带着那女子离去,自己也回了大帐。 蔡瑾神色稍缓,悻悻笑道:“之前误会你了,以为你把我和莹儿姐赶走,是为了那个左伯之女……”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快说说情况!” 陆远大手一揽,娇躯入怀,乐呵呵道:“问清楚了吧,京中的那位是谁,最新是什么消息,不许骗我啊!” “这个我怎么骗你,你让陆逊保护我,不也是为了这些情报吗!” 蔡瑾一脸嗔怨,脆生生道:“你明明可以直接问陆逊,却要装模作样问我!反正你得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轻易进京,自己跳入陷阱……” 陆远被说破心事,不禁老脸一红,重重点头保证。 蔡瑾稍稍斟酌,缓缓开口,娓娓道来。 她之前随父亲蔡邕四处避难,和唐瑛结为闺中密友,一直有书信往来。 之后董卓进京,天下剧变,少帝被废为弘农王,唐瑛也成了弘农王妃。 而蔡邕被董卓强招进京,她心系父亲安全,与弘农王妃联络更密,想要进京寻找父亲。 直到前不久,京中不知发生了什么,音信断绝,而她当时因为河东卫氏来袭,流离失所,一时顾不得这些。 她们再次联络时,跟她联络的,已经变成了一个十常侍之乱中,侥幸逃离京城的宫中宦官,而京中为唐瑛联络的,却是都亭侯闵贡。 而她们的消息之所以还能进出京城,是因为现任的城门校尉皇甫嵩,对少帝有愧,因此才对闵贡传递的消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后一次消息,是弘农王妃告诉她,京城已经是龙潭虎穴,城门困毙,连卢植都险 第130章 驯人如驯马 大军西征,一路烟尘四起。 陆远龙精虎猛,立身讨逆军中,遥遥看着几路大军率先离去。 徐庶在旁,附耳低语:“主公,今早纪灵悄悄来过,我军是第三批,这是他送来的大军出征顺序!” 他说话间,递出一张布帛。 “袁术这个混账,几个字而已,这么奢侈!” 陆远接过布帛,打量一番,乐呵呵道:“孙坚和公孙瓒都在第二批,这倒有趣了!” 按照袁术送来的情报,大军分三批西进,前锋,中军,和后勤,直到虎牢关前汇聚。 前锋是兖州刺史刘岱,东郡太守乔瑁,济北相鲍信,冀州牧韩馥,再加上陆远亲自点名的袁绍麾下高览,共统兵五万。 其中大将有鲍信,于禁,潘凤,张合,高览。 只不过现在的于禁和张合还不出名,诸侯对董卓也根本没有重视,最后估计就是高览拖着半条命上阵抢功。 后勤是他们讨逆军和袁术,负责供应粮草军粮,而其余各路诸侯,全在中军。 只是现在孙坚没有做先锋,不知虎牢关下,孙坚能不能忍得住! 徐庶疑惑一下,眸光闪烁:“主公,前面会有硬仗吗!” “虎牢关之前,我们无需理会!” 陆远乐呵呵道:“就算有些许小功,谁能来为我们表功,到了虎牢关险隘,大军汇聚,那里才是硬仗,我们的机会也在那里!” 他拍着徐庶肩膀笑道:“元直,你要始终留在后方掌控军粮,随大军而动,不妨趁机煽动一下战乱百姓,让他们去皖城扎根,再和周瑜联络下,以商行人员护送他们!” 徐庶躬身称是。 他清楚讨逆军目前处境,全靠皖城支持,但皖城潜力有限,现在明显人口不足。 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对外扩张,只是他们大军在外,暂时只能靠煽动人口迁徙来缓解。 徐庶想着这些,却突然看到陆逊,正带人偷偷摸摸出了军营,不禁就要开口询问。 “元直不必管他,他也有正事呢!” 陆远笑眯眯道:“有些事,只有你和他能办!等周仓回来就好了,人手就不至于这么紧张了,要是能将赵云请来,我军更是如虎添翼!” 正是他安排陆逊外出,前去索要皇宫地图的,这些细致事让典韦等人去,非把人吓个半死不可。 如果赵云能够前来,将会是徐庶,周瑜,周仓之外,另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 “主公,典某正闲着呢,人手怎么会紧!” 典韦大步流星,与许褚,黄忠一同前来,挤眉弄眼,瓮声瓮气道:“主公有事不妨交代典某,之前典某办事,不也没出差错吗!” 陆远看他眼色,就知道他要提散布揽二乔流言的事,顿时懒得理会。 他看向许褚,不由一怔,随即哈哈笑道:“许褚,你脸怎么了?” 许褚眼眶乌青,额头上还带着一道血痕,一脸铁青道:“主公,许某按你吩咐,去偷看大黑,还没看几眼呢就挨了他一拳,他那娘们竟然也动手,在许某额头上挠了一把!”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偷看的!” 陆远绷着脸色,这厮能让人在额头上挠一把,那肯定是看傻眼了,而且距离极近。 黄忠老脸一苦:“主公,大黑那娘们着实凶悍,黄某都说了是去保护她的,不小心看几眼而已,她还不依不饶!” 典韦脸色变幻:“许老弟,咱们俩的账扯平了!姓黄的,昨夜你跑得快,但等你续弦时,典某肯定去帮你先看看!” 陆远头大如斗,匆忙打断众人,看着典韦疑惑道:“你昨天那么快,就让那女子对你归心了?” “主公,驯人如驯马,力量和善意啊!” 典韦眉开眼笑:“主公你教的啊,你说女子的那个毛病,既想让你像他爹一样宠她,又想让你像他儿子一样听话,只有驯服之后,她才能正常点!主公忘了?” 陆远一本正经:“这是你师傅教你的,你记错了,不过能用善意就行了!” 他不愿胡扯这些,免得这话越传越偏。 这时,营外突然一阵吵闹,一骑同时飞驰而来,在马上抱拳施礼:“主公,各路诸侯来了,除了孔融,袁绍,袁术,孙坚,公孙瓒,其余人俱全,说是要面见主公!” 陆远稍稍思忖,向徐庶乐呵呵道:“你去跟他们打交道吧,告诉他们,军粮上我们不会偏私,挑点好话,都哄走就行!” 他对诸侯来意心中了然,风水轮流转,事到如今,诸侯不得不承认自己主掌军粮的事实,这才跑过来临时抱佛脚,献献殷勤。 不过先来后到,自己既然已经有了孙坚,公孙瓒两个盟友,袁术暂时不可或缺,其余人也就懒得理会了。 徐庶匆匆而去,没一会儿功夫,又匆匆而回。 一群讨逆军将士喜气洋洋,紧随其后,扛着一个个箱子。 徐庶笑容满脸:“主公,这是他们送来的礼物,放下就走,拦不住啊,另外还有上百名女子,徐某没让她们进营,准备安排她们进商行!” “不会是你主动暗示的吧!” 陆远一脸狐疑:“之前诸侯威逼的仇,我这还没忘呢!记好了,礼物照收,事情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徐庶呵呵笑道:“主公放心,这些徐某懂,只是送上门的财宝,不要反而会让诸侯疑心,影响我军大计!” 陆远微微点头:“行了,这些钱财给兄弟们分了吧,大战在前,美人美酒都享受一下,只是不可宣扬,此事你来安排!” 一众将士美滋滋扛着钱财离去,分明是分赃去了。 许褚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徐庶,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压着嗓音道:“女子里面,还有没有那种够大的,够辣的!” 徐庶吓了一跳,一脸厌恶:“滚蛋,这事你找典韦!他夫人 第131章 揽二乔狂徒 下午时分,酸枣城再一次轰动。 前军的五万将士终于离去,袁绍坐镇中军,开始指挥大队兵马轰隆隆出城。 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率军三万。 北平太守公孙瓒,率军三万。 豫州刺史孔伷,率军一万。 河内太守王匡,率军一万。 陈留太守张邈与骁骑校尉曹操,合兵一万。 山阳太守袁遗率军一万。 北海太守孔融率军一万五千。 上党太守张扬,率军一万。 徐州刺史陶谦,率军一万。 广陵太守张超,率军一万。 加上袁绍本部的两万五千兵马,共计十七万大军一举出城。 大军浩浩荡荡,旌旗漫天,斗志昂扬,任谁看都是一支披荆斩棘的队伍,必能一举夺下虎牢关,进军京城,诛杀董卓。 同一时间,一支特殊队伍也从北城门进了酸枣。 陈留商行筹备良久,现在终于人手地皮俱全。 陆远再无意大军动向,只向着徐庶笑道:“好了,你去跟商行交接吧,统筹商行护卫,运筹帷幄,控制联盟大军的军粮,就全得靠你了!” 徐庶满心复杂,躬身称是,策马离去。 他虽然希望可以和周瑜一样,独自领军,自主发展,一展自己胸中抱负。 但现在他跟其余众将士混久了,却更想在正面战场上指挥若定,谈笑风生。 尤其是知道了进京计划以后,想着自己不能一同前去,心头更是烦躁不已。 只不过他知道大局,现在众大将中,能和陆远达成默契,在后方操控军粮,帮陆远创造机会的,只有自己。 陆远向着众人笑道:“我军大概夜间出发,都通知一下,做好准备!另外典韦,你的新夫人得跟商行一起南下,免得在此留下软肋,你自己先忍忍!” 典韦脸色一苦:“主公,这才刚娶一夜啊!” 黄忠上前劝解,苦口婆心:“大黑,能娶一夜就不错了,黄某说句实话,本来以为你这长相,得绝后呢!” 许褚一脸认真:“大黑,你忍忍就好了,反正你驯马如驯人,骑战马一样!” 陆远没再理会他们,返身进了偏帐,蔡瑾和大乔同样也得南下。 偏帐中,大乔正在尝试拔罐,衣裙飘飘间,风姿绰约。 见到陆远,大乔当即美眸一亮:“行之,你来了!你今天心情好多了,不像昨天,见到你时脸色那么差,很吓人!” “昨日会盟未定,我需要隐忍,现在大军出发,我无需再忍,自然开心!” 陆远在茶案前落坐,乐呵呵道:“若是从前,我等讨逆军将士,何时受过这等憋屈,先被酒鬼张飞进营辱骂,又被狂徒高览打伤兄弟!” 此事上,他确实心喜,毕竟被酸枣一直被人拿捏,现在轮到他拿捏别人了。 大乔款款而来,递上茶水。 她能感受到陆远的心情,之前的陆远多么强势,无论是在皖城,还是南阳,颍川,何时跟人虚与委蛇过。 只有在这里,陆远却一直和人客套,甚至言语争锋。 “行之,不必再想这些,我昨日的医术如何?” 大乔美眸闪烁,一委身坐到陆远怀里,含情脉脉,静静等着陆远回答。 “很好啊,乔老六捡回一命,全靠你圣手!” 陆远笑眯眯道:“不过医术钻研,你这样研究太慢,不如去请教华佗和张仲景,他们都在皖城,有他们相助,你将来就是另一个神医!” 之前计划一直是大乔主掌陈留商行,但随着他仇敌增多,这计划已经行不通了,想让大乔回去,一时却不太好开口。 毕竟大乔千里迢迢而来,与他只共处一夜,并不算温存。 只是他亵渎高贵的一夜。 “行之,你今天不太一样!” 大乔俏脸微红,细声细气:“你是不是有话要说,以前你都没这么老实……” 她心头疑惑,以前陆远一有机会,就会毛手毛脚,哪来这么规矩,这里又没外人。 “我不是怕你疼吗!” 陆远大手一探,笑吟吟道:“这里还疼吗,要不趁现在,我们再试试?” 大乔细眉一挑,满面娇羞,闷哼着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能试了,你轻一点,现在还疼呢!你别故意这样,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跟那个女孩儿有关……” 她心中羞恼,知道陆远是故意为之,只怀疑陆远是对袁术送来的女子上心了。 可她不是正妻,管不了这些,而当下被人这样乱来,更是尴尬。 陆远端着大乔俏脸,凝视片刻,猛地一吻落下。 大乔心中怦怦乱跳,这个男子,还是这样霸道,这样猛烈。 她一颗心悄悄融化,渐渐忘我,不知不觉间,环臂相迎。 不知过了多久,她几近窒息,才终于停下一吻。 大乔抿了抿红唇,强忍着娇羞,娇滴滴道:“行之,这回你可以说实话了,把手拿出去吧,这样我不舒服……” 她轻轻挪动衣服里那只大手,却依旧羞不可耐。 “莹儿,你还得回去学学医术!” 陆远蹭着大乔脸颊,柔声劝道:“跟瑾儿,典韦的夫人一起,回皖城去吧,学好了医术才能帮我,而且你留在这里,会成为我一个软肋,我此时要做的事,不能授人以柄!” 大乔心中一惊,美眸扑闪:“行之,我才刚来,你就让我回去……而且这里有商行的人守护,我怎么会成为你的软肋……” 陆远稍稍迟疑,淡淡解释:“商行的人能护得住普通盗匪,却护不住大军,我得罪人太多,你留在这里,就是我的软肋,就会引来大军,你不在,这里反而安全!” 大乔心乱如麻,僵了片刻,涩声道:“你的意思我懂了,可是,我现在回去,怎么见众人……” 她之前离家,只因蔡琰一句话而已,并未犹豫 第132章 少年诸葛亮 时光荏苒,转瞬七天。 陆远率大军信马由缰,一路跟在联军后方。 洛阳的西方屏障是虎牢关,距离酸枣并不远,不过四百余里。 但陆远等人却依旧跑不起战马,毕竟联军中有太多步卒,行走缓慢,又有小路蜿蜒,道路难堪。 典韦在战马上抻着脖子张望:“前军应该到虎牢关了吧!” “应该到了,爬也爬过去了!” 黄忠老老实实道:“只是一路竟然没阻碍,董卓也太瞧不起我们了!” 许褚横眉冷目:“就怕去晚了,功劳都被别人抢了!” 陆远知道他们的心思,随意笑了笑,并未多解释。 战争中军人升职最快,这时也是同理。 现在一仗未打,袁绍为了安抚之前得罪过的曹操,已经给曹操封了个奋武将军,并且同时奏请朝廷。 此时的朝廷是董卓把控,所谓奏请,不过是走个形势,管他董卓同不同意,曹操就是奋武将军。 将军的名声叫得响亮,确实振奋了全军,连孙坚都过来聊过几次,问自己大军的意思,显然想要上前争功了。 “主公,袁术来了!” 黄忠随意回头看了一眼,顿时乐呵呵道:“主公你快看,袁家旗帜已经快到了,这厮在军营行走,也得让人扛着大旗到处跑!” 陆远回身看看,果然看到了袁家旗帜,稍稍思忖,乐呵呵道:“一起过去迎迎,都别乱说话,不要让他们大将进我们军营查探!” 他说着便策马冲出,没一会儿功夫,直接到了袁术大旗下,向着前方袁术笑道:“公路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小将军总是这么多礼,何必亲自来迎!” 袁术拉着长音,傲然笑道:“之前小将军提到的神童诸葛亮,袁某带来了,前几日他随诸葛玄外出办事,刚刚回来,只是人不太爱说话,小将军见谅!” 他回去后跟阎象说了此事,却引起了阎象的重视,反复琢磨过诸葛亮,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分明只是个爱读书却不爱说话的普通孩童,这才磨蹭几日,慢吞吞带来。 “这种小事,公路兄知会一声就好,陆某自当主动前来!” 陆远眸光闪烁,笑眯眯道:“陆某只是要给舍弟找个玩伴,没想到让公路兄如此费心,心中实在惶恐,感激之言千言万语,陆某就不客气了!” 经过这些天,他大概猜出,自己当时寻找诸葛亮,还是心急了。 虽然袁术是个草包,但阎象绝不简单,从定点南阳这一事上就可见一斑,此人战略眼光极为老辣。 现在他也不得不欲擒故纵,不再心急,免得再被对方警惕。 “小将军何需惶恐,又不是抢人!” 袁术颐指气使,昂首笑道:“诸葛玄得知此子受小将军重视,开怀不已,连夜就想将人送来了,甚至诸葛玄自己,要不是袁某麾下人手紧缺,他都要来投奔小将军了!” 陆远心中一沉,这意思是给了诸葛亮,扣了个诸葛玄? 这和曹操抓了徐庶老母,有何区别? 虽然一个少年,现在再是早慧,也影响不了战局,但人才储备,也同样重要。 “陆某岂敢讨要公路兄麾下大才,公路兄言重了!” 陆远想到这,不由乐呵呵道:“只是陆某本想让此子与舍弟一起,到水镜先生门下就读,现在看来这样反倒不妥,小小年纪就要与亲人分离,太过可怜!” “水镜先生,司马家那个?” 袁术迟疑一下,微微点头:“听说此人也到了皖城,在他门下就读这是大事,这等好事我们不能破坏!这样,等袁某到南阳立足稳了,再将诸葛玄送去,成全他们诸葛全家!” 他意思明显,条件还是这样,只不过得等他得到南阳,才能放诸葛玄到皖城,这正是阎象暗中提点过的。 此时他的谋士不多,阎象既有大才,又会哄着他说话,最受他重视。 “公路兄仗义,陆某替舍弟承情了!” 陆远面不改色,环视一圈,疑惑笑道:“公路兄,此子这次没一块过来?” 袁术豪迈一笑,一挥手,纪灵策马而出,战马上一个孩童顿时显露。 孩童一身白衫,生得粉雕玉琢,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很是显眼,只是气质却有些沉闷,不像陆逊那般灵动。 纪灵早已经和陆远混熟了,似乎看出陆远的疑惑,不禁开口解释:“小将军,他就这样,幼年丧父,也是个可怜人,不过听说之前还是很机灵的!” 他说话间,便将诸葛亮抱下马,认真叮嘱一番,又策马而回。 诸葛亮大袖挥起,恭恭敬敬稽首,声音低沉:“亮,见过将军!” 稽首是跪拜大礼,以头磕地,以辈分和身份来说,他的礼仪正合适。 “起来吧,天寒地冻,不必如此,我军中不讲这些规矩!” 陆远笑吟吟道:“陆逊,我给你找了个朋友,赶紧带回军营玩去!以后这也是你的学伴,要以诚待人,不可藏私,懂吗!” 陆逊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眸光闪烁,闻言跳下战马,拉着诸葛亮就走。 他虽然习惯了与一群老卒在一起,洒脱豪放,但终究还是少年心性。 如今有了个同龄玩伴,他心中自然欢喜。 陆逊随手从战马的马袋中取出《吴子兵法》,当作礼物送了出去。 诸葛亮老气横秋,微微皱眉:“我读过了!” 陆逊神色一亮:“是吗,我也读过了,所以我才送你的!我兄长说过,没用的东西,都要留着送人当礼物。走,我们再去看看别的!” 陆逊牵着战马,诸葛亮亦步亦趋,两道小小身影缓缓走回大营。 陆远心中一松,好似见到了几年后两颗明星冉冉升起。 他让陆逊接走诸葛亮,其一是怕袁术反悔,到时只要自己还在,袁术怎 第133章 虎牢关下 京城洛阳,环卫四塞,雄关林立。 灵帝时期设立洛阳八关,置八关都尉以镇京师。 而董卓进京后,收拢兵权,洛阳八关形同虚设。 虎牢关,这座雄伟险关,因此成了洛阳东部的唯一门户。 陆远策马立足,站在山坡高处,遥望虎牢关。 只见此关通体由石头所铸,俨如城墙般浑然一体,北临黄河,南连山岳,中间山岭纵横,自成天险。 有虎牢关在黄河上游坐镇,大军无法逆流而上,更无法挺进山岭间的险峻小路。 想攻此关,唯一途径就是自虎牢关内延伸出的栈道,自下而上,狭长险峻,根本摆不开大军,确实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虎牢关外三十里,十八路诸侯二十五万大军齐聚,旌旗飘扬,军营林立,呈半月形驻扎在虎牢关前方。 远远望去,如同一张巨口咬着虎牢关,却一时无处下口。 只有前锋高览等人,率领大军在最前方,几乎临近虎牢关,犹如巨口中探出的舌头,伺机而动。 一众将士立马在陆远身侧,同样打量着虎牢关。 陆逊则兴致缺缺,向诸葛亮感慨,自己当时举族被灭,正是从虎牢关出逃,一路被西凉军追击,千难万险,才侥幸逃到庐江。 经过几日相处,诸葛亮已经少了些最初的拘谨。 他少年早慧,知道这群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反而会送自己到水镜先生门下求学,心中对讨逆军也多了份好感和寄托。 只是此刻的诸葛亮却听得一惊一乍,完全忘了平日礼数,脑袋晕晕乎乎,发现他这位新认识的好友,虽然生性疏阔豪放,经历却比自己惨多了。 陆逊讲完自己,撇下一脸震惊的诸葛亮,又开始打量大军营盘,感受着风向,小脸越来越凝重。 “兄长,你快来看,我们联军的军营阵型,正是兵家大忌!” 陆逊小脸紧绷,眉宇肃然:“此时北风强劲,虎牢关上的敌军偏偏占据黄河上游,只要从黄河上泅渡过来,自河边放火,就会有火烧连营之势!” 他小脸紧张,不自禁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 一旁的诸葛亮也醒悟过来,看着半月形的军营,若有所思。 “不必担心,这火烧不起来!” 陆远拍着陆逊肩膀,乐呵呵道:“袁绍毕竟曾任中军校尉,不会犯这低级错误,北部驻守黄河边缘的是公孙瓒,敌军没机会上岸!现在的联军姿态,只是士气之争!” 陆逊眸光闪烁,暗自思忖,没再说话。 “小诸葛亮,你也不必紧张,敌军要是用添油战术放火,同样是兵家大忌!” 陆远向着诸葛亮笑道:“这场大战对你们来说,只是一场历练,看看兵书和实战的不同,等回了皖城,你和陆逊到水镜先生门下求学,回想今日,自然会有更多感触!” 诸葛亮稍稍沉吟,恭恭敬敬行礼:“亮,多谢将军教诲!” 陆远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军营中能多个懂礼仪的少年诸葛亮,实在难得。 毕竟连陆逊这样饱读兵书的孩子,现在都时刻手持利刃,一副随时就要与人拼命的架势。 典韦许褚等人看着诸葛亮的模样,同样哈哈笑了起来。 只有诸葛亮小脸通红,搞不懂自己哪里出错了。 这时,虎牢关上,突然战鼓擂动,响彻四野。 一员大将骑乘高头大马,头戴银盔,身披锁甲,提一杆丈五倒须悟钩枪,自虎牢关上的栈道策马越出,显得威风凛凛。 一群精骑源源不断冲出虎牢关,站在大将背后。 按袁术描述,此人正是虎牢关守将李肃。 陆远神色一震:“快,我们再往前点,看看西凉军军容!” 一众将士沿着南面山坡,策马疾驰,渐渐靠近战场。 只见战场中间,前锋高览同时策马出营,跟李肃打个招呼,便在中间与李肃捉单厮杀起来。 战马纵横交错,长枪大开大合,连连错马几个回合,两人打得格外激烈。 而尾随高览出来的五千骑兵,却在原地驻足,与李肃的西凉军精骑一样,隔得老远,互相对骂。 遥遥看去,像是两人打架,带着万名吃瓜群众,正在品头论足。 陆远对这当下流行的斗将更是好奇,不禁看得有滋有味,向众将士乐呵呵道:“你看,我们果然是庐江土包子,从来都是一拥而上,不像人家这么客气!” 他们一群人从皖城开始,无论是对各世家武装,还是对南阳守军,从来都是一拥而上,甚至话都没有多说过一句,更不用说这种单打独斗的经历。 即便是高览袭营,典韦,许褚和黄忠也是上前群殴,根本没给高览机会。 现在这种将领打架,士卒围观的场景,除了黄忠以外,都是见所未见。 陆逊跟诸葛亮细说一番讨逆军经历,诸葛亮稍稍思忖,当即认认真真解释。 “将军,斗将本是贵族风范,起源于春秋,名为致师!” 诸葛亮一本正经:“如北海郑司农所言,春秋致师是为了两军士气,但也极少,否则以孙膑残疾之躯,如何击杀庞涓!而今斗将,却是因士卒不愿卖命,一味驱赶只会兵变,这才让大将身先士卒……” 他引经据典,说得井井有条。 “不错,小诸葛亮果然博学多才!” 陆远对他大为满意,乐呵呵道:“北海郑玄也是个明白人,知道是天下人不爱惜士卒性命,这才闹出这种斗将的笑话,一定要见见他,他比孔融更懂我们讨逆军!” 他心头醒悟,原来这个斗将的笑话,还是因为天下风气,只重视英雄,不重视士卒。 不同于后世军营的和睦,上级会给士兵回礼,退伍后不论从前军职,都是一声班长。 陆远想通此处,不由再次凝视战场。 却见高览突然长枪一拧, 第134章 枭雄的心 陆远回了军营,一路进了主帅军帐。 他们讨逆军刚到虎牢关,将士们还在安营扎寨,他却先去看了下战场。 这场闹剧结束,趁着各路诸侯俱在,他也该来与诸侯见见面,了解下虎牢关战事了。 袁绍正站在地图前,挥剑指点,问着计将安出,看到陆远,不由微微皱眉,面无表情道:“小将军倒是个急性子,不知道战场上有何收获?” “这么点距离,一个时辰的快马而已,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陆远神色自若,大马金刀而坐,乐呵呵道:“你们接着讨论吧,前军打得不错,热热闹闹,和和气气,打个几年也就能给董卓熬死了!” 联盟局势已成,他不会再被诸侯拿捏,也懒得跟袁绍寒暄客套。 袁绍闷哼一声,思忖片刻,没再理会陆远,再次对着地图指点起来。 陆远环视一圈,看着一众诸侯,见到曹操时却不由一愣,只觉得曹操身上多了股从容,之前那种紧张局促的气息已经不翼而飞。 曹操若有所感,看到陆远,顿时眯眼一笑,向着帐外一甩头。 陆远会意,跟曹操直接出了主帅大帐,对袁绍的安排置之不理。 “行之老弟,联盟大局已成,感觉怎么样!” 曹操随意找个地方席地而坐,笑眯眯道:“之前老弟一直为联盟隐忍,假痴不癫,曹某始终都能感受到,只是曹某势单力孤,实在无法为老弟出头!” 他丝毫不顾形象,与陆远一起坐在硬邦邦的土地上,坐姿甚至比陆远还要随意,但一身豪迈气息显露,难以掩饰。 正如小人物才会在乎姿态,大人物从不在乎别人看法。 “孟德兄今非昔比,陆某应该尊你一声奋武将军了吧!” 陆远笑意盈盈:“正四品的将军,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袁盟主果然在将军这下足了本钱,但凡再有场小胜,将军就该官封太守,实至名归了!” 他一时不知曹操用意,只随意出言试探。 “行之老弟,你这是欺曹某无知吗!” 曹操徉怒道:“曹某早就说过,你我一见如故,性情相投,老弟应该懂啊,曹某与你一样,都是为了促成联盟而隐忍,现在大局已定,自然无需再忍了!” 他环视一圈,见四下无人,这才皱眉低语:“行之老弟,其实你与曹某一样,诸侯欺辱我等,无非是因为出身,官职,势力而已,但一时一势,谁知将来会怎样!” 陆远微微点头,曹操这话倒是交心了。 诸侯瞧不起曹操,是因为曹操出身阉宦之家,官职只是骁骑校尉,连个地盘都没有,势力上更差,和张邈一起,才勉强算上一路诸侯。 诸侯同样瞧不起自己,庐江陆家出身,远不如其余诸侯显赫,只能是庐江乡巴佬。 官职上更是低微,一个县尉而已,其余诸侯最差也是一郡太守。 唯一值得让诸侯重视的,就是自己手上的精骑大军了。 偏偏自己握有馒头这样的军粮利器,还和袁绍结了仇,这才屡屡被诸侯相逼。 好在现在联盟已成,自己也不用再忍让。 “孟德兄依然故我,陆某佩服!” 陆远一副关切神色:“陆某常担心,孟德兄会因为袁盟主这招千金买骨,而与陆某渐行渐远,现在看来是陆某多虑了,如此就好啊!” “虽然时移世易,人心多变,但你我性情相投,行之老弟为何如此小觑曹某!” 曹操一脸愤懑:“一个奋武将军的名号而已,曹某岂会在意,尤其是见了老弟你如此强势,守护军粮之后,曹某若是还不知什么最重要,那还要这颗头颅有何用!” 他五指聚拢,握成拳头,意思不言而喻。 力量最重要,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自己的力量! 陆远一怔,曹操的一腔热忱因自己改变了? 现在是提前变了心思? 正常曹操是彻底看透诸侯联盟,对这些人心灰意冷,才执意发展自己实力的! 不过这才是枭雄该有的觉悟! “行之老弟,你还不知虎牢关战事吧!” 曹操目光闪烁:“前军已经交手数次了,互有胜负,正如你所说,打得热热闹闹,却毫无进展!本初准备军粮下一次齐全时,再全军押上,一决胜负,老弟以为如何?” 他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寻常小事,与己无关。 陆远稍稍思忖,这面是大军齐聚,那面只有李肃一人,这时候正应该争分夺秒,不给董卓反应时间,一举拿下虎牢关,之后威逼京城。 否则等董卓援兵星夜驰援,据险而守,再全军押上就不知要打上多久了! 袁绍这么做自然有其道理,他要谋划冀州,袁术也有着自己的打算,那就是南阳,这都需要诸侯大军和董卓互相消耗。 但曹操不可能想不到,现在却是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 “陆某一介武夫,能有什么想法!” 陆远不动声色:“而且陆某散漫惯了,不差这早晚几日,孟德兄也是一样,现在大军在此集结,吃的都是豫州孔伷的粮草,我等根本无需着急,该急也是孔伷急才对!” 曹操眯眼一笑:“行之老弟说得对,你我皆是为国事操劳,发布过讨贼檄文的人,却不小心进了狼窝,既然现在不急,那就不妨在这等等!” 他打着哈欠起身,迎风而立,看向黄河方向。 只是身上还带着一些泥土,略显潦草,使他那股豪情之中,无端带了一股萧索和寂寞。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陆远起身,朗声高歌,同样看着黄河方向,豪迈笑道:“孟德兄,几首短歌,配上美酒佳肴,一醉方休,如此可解你心中烦恼?” 曹操呆了呆,竟然又是这样? 自己满腔忧思,正想慷慨悲歌, 第135章 择日再拜 一场酒宴,在军中举行。 陆远与曹操把酒言欢,几盘小菜,军中苦酒,依旧甘之如饴。 “豺狼当道,魑魅横行,我等要匡扶汉室,恢复社稷,只死一个董卓怎么够!” 曹操的话,何等豪情! 如果董卓是豺狼,那么所有讨董诸侯,就都是魑魅! 事实正如曹操所料,十八路诸侯讨董卓,彻底使得天下大乱,拉开了三国序幕。 曹操举杯,言语赤诚:“行之老弟,我不知你心意,但今日你知我心事,却依旧肯为我设宴排解,有这份情义足矣!” “孟德兄如此豪情,我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为你感染!” 陆远由衷感慨:“孟德兄志在结束战乱,灭掉天下诸侯,行之心中敬佩!将来无论境遇如何,行之都会记得,此情此景,你我曾在军中畅饮!” 他们以你我相称,关系无形中又近了一步,却是酒桌上习惯成自然,并无虚情假意。 这正是曹操这等枭雄,言行举止中的感染力。 曹操豪饮不断,微微带着醉意,倾着身子苦笑:“行之老弟如此说,就断然是不能与我同路了,可惜,实在可惜!” “美人泪,杯中酒,天下任,丈夫肩……” 曹操醉意朦胧,筷子敲着酒樽吟唱,突然涩声笑道:“越想越是可惜,你知道我想杀光你们这些诸侯,却不杀我,还要为我摆酒设宴,这算什么事!” 他再次敲起了筷子,口中哼哼唧唧吟唱,却始终盯着陆远,似乎没个答案,绝不罢休。 “我们起码暂时同路,或许将来殊途同归!” 陆远斟酌言辞:“我在皖城所作所为,只为百姓,你要结束战乱,同样是为了百姓,这是我们暂时同路的地方,至于将来的事,还早着呢!” 曹操狭长的眼帘微眯,不禁揉着太阳穴思考,这是什么意思! 只为百姓,难道这行之老弟要做圣人吗? 可春秋列国那么多,信了圣人话的国主,都死绝了啊,而且死得最惨! 这行之老弟又不傻! 再说行之老弟好色是事实,自己亲耳听了一夜浪叫,怎么看也不是要做圣人的料啊! 他一时头大如斗,只恨自己喝酒太多,脑力不济! “行之老弟,虽然我不太懂你,但你要是这么做了,你就是傻子!” 曹操思忖良久,断然道:“天下人只重英雄,谁在乎百姓,百姓自己都不在乎!他们是跪着的,你只要是英雄,就算砍了他们脑袋,他们也会赞你一声好汉!” 他酒意上涌,确实想不通其它理由,此番话反而是由衷开口。 “哪有人是天生跪着的,你想多了!” 陆远豪迈一笑:“这是理念之争,不提这些了!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太难,不如毁掉一个人,所以我习惯杀人,不擅于辩论!” “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太难,不如杀掉一个人!” 曹操微微呢喃,豪情陡生:“妙极妙极,这才是老弟的风范!将来如果你我意见相左,形同陌路,我杀你时,必定把刀子磨快些!” 陆远哈哈大笑,不以为意。 曹操心中苦闷,根本无处诉说,此刻也放弃了思考,豪饮不断。 他殚精竭虑,拉起了讨董联盟,其中几经波折,不知受了多少冷遇,甚至几乎身死。 直到大军在虎牢关下驻扎那一刻,他才彻底发现这就是一群魑魅魍魉,与董卓无异,根本无法与他同心协力,匡扶汉室,重振皇纲。 没一会儿功夫,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 “道阻且艰,我自独行,心中实在孤苦!” 曹操晃晃悠悠道:“行之老弟,只为此刻这一樽薄酒,你我便是兄弟情义,正该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将来我不杀你,等我要死时,再杀你不迟!” 他抓着陆远甲胄,言辞恳切,酒醉之后,正是他心中所想。 匡扶汉室,重振皇纲,说来容易,行事何其艰难! 京城一群废物完全指望不上,前路漫漫,似乎只有他一人独行,偏偏心中想法,不敢再跟任何人提起。 “孟德兄,你今年三十有五了吧!” 陆远呆滞片刻,瞠目结舌:“你别那我衣服,我不是嫌你老,这等大事岂是儿戏,你得先醒酒才行啊,择日,择日再拜!” 他不知曹操心中凄苦,对于曹操所说的将来之事,也不甚在意。 但他刚刚十七,刚刚过了少年,直接跟一个自称老夫的中年曹操,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事怎么想都心中别扭! “也好,择日,择日再拜……” 曹操晃着醉眼,大着舌头,话刚说完,噗通一声彻底醉倒在酒桌上。 陆远松了口气,看着曹操,不禁哑然失笑。 枭雄在成长,却还没到冷酷无情,老谋深算的地步,否则岂会有此刻的性情流露。 他刚要送走曹操,袁术却带人扛着大旗而来。 袁术颐指气使,神色倨傲,笑眯眯道:“小将军,诸侯都在商议战事,你却能得这份空闲,在此逍遥快活,咦,曹阿瞒怎么也在……” “呵,公路兄来了,快快请坐!” 陆远忍着厌恶,面不改色道:“陆某一介武夫,哪懂什么战事,让他们商议就好,反正陆某只管供应军粮,谁要军粮给谁便是!” 他心中嘀咕,袁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从来不会轻易到他这。 毕竟这里日用所需,衣食住行,没一样能让这位公子哥看中的。 只是不知袁术此次前来,是在打什么主意。 “这厮是真醉还是装醉,小将军可别让他骗了!” 袁术旁若无人,乐呵呵道:“小将军有所不知,曹阿瞒与我兄长是少年好友,之前就靠装醉,一起抢过人家新夫人的,只看了眼长相就把人送回去了,你说这不是有毛病吗! 第136章 孙坚抉择 时间仅过去一日,主帅军帐中的气氛却变得格外凝重。 袁绍面沉似水,手按宝剑,在地图前晃来晃去。 一众诸侯神色肃然,不发一言,俨如挨了一记晴空霹雳。 陆远见袁术再次向自己眨眼,不禁侧了侧身子,避开袁术视线,也学着诸侯模样,静等盟主袁绍开口。 “诸位都知道了吧,一夜之间,虎牢关上多了三面大旗!” 袁绍竖起三根手指,冷声开口:“据探马来报,虎牢关上多了五万大军,领兵大将分别是董卓麾下,华雄,胡轸,赵岑!如今,董贼已经重视上我等,计将安出?” 他没有过多解释,毕竟董卓进京跟自己撇不开关系,这几员大将他也相熟。 至于探马消息则无需解释,大将出征,总会带上自己旗帜。 按照西凉军传统,数着战旗就能知道对方麾下,到底有多少部曲! 一众诸侯面面相觑,却不愿多言,毕竟让大军在此等待军粮的,就是袁绍。 虎牢关又是天然险关,只有强攻一途,根本绕不开,现在还说什么计将安出! “哎,可惜袁某麾下大将高览,得罪了小将军,如今身受重伤,不堪前锋大任!” 袁绍轻叹一声:“本想再寻猛将,可袁某麾下颜良,文丑却依旧未到,否则任何一人,都能斩将夺敌,杀破雄关,建立这不世功勋了!” 他唉声叹气,却不知不觉,就将一口黑锅扣在了陆远头上,将自己麾下高览调回,同时指出自己再没猛将可用,顺带着激将众人。 可谓一举四得,话术极为高明。 一众诸侯看看陆远,欲言又止。 按理此时他们都该斥责下这个庐江土包子,可现在他们军粮让人把持,说话斥责人也没了底气。 孔融神色踟蹰,他倒有心出战,只是害怕军心不稳,被人一击击破。 曹操眼睛半眯,对此根本不在意,反正都是朝廷逆贼,死越多越好! 只是他心中盘算,万一行之老弟真来找自己结拜怎么办,这行之老弟上蹿下跳,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干掉了,他可不想同年同月同日死! 孙坚左顾右盼,见陆远不动声色,不由强行压下心头的好战之心,一时没有开口。 公孙瓒见状,同样抿紧了嘴巴,没有多言。 事实上袁绍的话,主要就是激将孙坚,公孙瓒这两个沙场猛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猛将心中的傲气最容易激起。 “此次行事,稍稍艰难,因此功劳甚大!” 袁绍见两人不上钩,不禁加重筹码:“袁某向来赏罚分明,此次肯担当前锋,杀通虎牢关者,袁某必定会向朝廷奏请,封荆州刺史!” 他声音低沉,却格外有力,似乎是咬牙做下的艰难决定! 陆远心中一沉,荆州刺史,坏了! 这是在给孙坚下套,而且是阳谋! 众所周知,荆州刺史王睿正是被孙坚所杀,南阳太守张咨之死也和孙坚脱不开关系。 现在荆州刺史空缺,孙坚又在荆州经营这么久,早已将荆州看作自家田地,岂容他人染指! 虽然陆远之前就知道,朝廷会派刘表单骑入荆州,趁孙坚不在,迅速平衡各方势力,将对孙坚不满的世家全部团结在一起,巧取荆州,一举孙坚老巢。 他之前也正因此,一直将孙坚当个死人。 但随着他和孙坚不断接触,想法也在慢慢变化,他们是同类人,可以走上同一条路。 陆远侧目看看孙坚,见孙坚果然蠢蠢欲动,正看向自己,意思不言而喻。 袁绍适时开口:“好了,先商议到这,要是诸位都没此想法,那就等袁某麾下颜良文丑前来,只要有他们任何一人在,都足以击破雄关,建立这不世功勋!” 他语气淡淡,轻飘飘落下,自己也转身看向地图,负手而立,再不多言。 孙坚老脸僵了僵,猛地起身拉起陆远,声音低沉:“小子,咱们出去聊聊!” 直到帐外,陆远才淡淡开口:“老哥,这么明显的计策,你不会轻易咬钩吧!” 他五指握拳,食指关节猛地在孙坚的臂肘上一敲,将孙坚拉着自己的胳膊敲开。 尾随在后的公孙瓒看在眼里,不由吓了一跳,这么干净利落的拳脚功夫,哪是一个寻常的行伍老卒! 孙坚却如遭雷击,甩了甩胳膊,老脸一苦:“小子,老夫只是一时心急,这才拉你一下,你怎么下手这么狠,你的颜面就这么重要吗!” “老哥,我是让你先清醒一下!” 陆远拉着孙坚就走,直到边上都是等候自己的麾下将士,不会被人偷听,才再次开口:“荆州刺史就一空名头,只要你实力在,用馒头得民心,就算身在长沙同样能掌控荆州!” 他和孙坚,公孙瓒本就有约,大战结束,会将馒头技术相传。 现在想想他和孙坚一样,都是不得世家支持。 只不过他是为了民生主动为之,孙坚却是因为寒门出身,一路靠军功晋升,行事霸道,本就为世家大佬所不容。 但孙坚只要去皖城看看,就会发现世家弹指可灭,根本无需他们支持,有百姓支持足矣。 “小子,老夫一路杀伐,图的不就是这一空名头吗!” 孙坚眸光刚毅而不屈:“老夫寒门出身,为朝廷出生入死,所立功勋不知是旁人几倍,至今却只是一任太守,不就是因为无人举荐吗!” 他颌下短须如短戟前伸,格外坚挺,随他说话根根乱颤,正如他此刻态度。 陆远面沉似水:“老哥,如果我告诉你,朝廷会派刘表入主荆州,你会改变主意吗!” “刘表,那个宗室书生?” 孙坚微微摆手,毅然笑道:“他何德何能,为朝廷做过什么,能与老夫相争!如此天赐良机,老夫不可错过!” 陆远稍稍沉 第137章 鲍忠抢功 孙坚得偿所愿,得了讨董联盟前锋一职。 袁绍摆足了姿态,在军前赠送花鬃马,鹊画弓,为大军送行。 俨然一副虚怀若谷的架势,毫不计较孙坚之前骂了他十八代祖宗,更揭他老底,让他回家找小娘哭泣的事。 一众诸侯同时到场,信誓旦旦,只要前锋大军杀上栈道,必定会有大军援助。 大军出营,浩浩荡荡,大地为之震颤,却依旧有条不紊,军阵极为严整。 孙坚麾下四员大将在前,程普,韩当,黄盖,祖茂,引领着三万大军。 后方大将孙贲,孙静,孙河,孙香,朱治,吴景,徐琨,孙策压阵。 孙策身体尚未痊愈,却依旧威风凛凛,神色肃穆,斜攥着长枪,英姿勃勃。 这一刻,江东猛虎的孙家大军,终于露出了他让人为之胆寒的一面。 相比起来,之前高览等人的前军,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秦时明月汉时关,滚滚黄河蓝蓝的天,壮士铁马将军剑,旌旗万卷冲长安……” 粗犷豪迈的军歌响起,三万将士同时扯着嗓门高唱,更显得气势雄浑。 陆远一怔,不由心中暗骂,孙坚这个混蛋,竟然将自己的军歌偷了去! 袁绍却捋须大笑:“文台勇烈,大军更是雄壮,想来必能担此重任,一举破关,建立不世功勋!” 他看着孙坚大军出发,如同智珠在握,不等孙坚回应,就负手踱步,悠悠离去。 孙坚甲胄在身,一身豪情激荡,向着陆远笑道:“小子,你我同为行伍中人,老夫未说完的话,你应该懂!” 他话音落下,就翻身上马,直奔前军,再次做个身先士卒的主将。 “陆某记得呢,将军务必保重!” 陆远面色一丝不苟,扬声大喝:“去年在皖城县衙,陆某就曾说过,将军若有不幸,汝母即为吾母,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 孙坚在战马上一个踉跄,险些当场栽倒,稍稍思忖,不禁哈哈大笑,策马扬长而去。 他心中清楚,这小子只是担心他,让他务必活着。 这小子虽然好色,但他老妻年近四十,小女孙尚香同样年幼,不可能被这小子惦记。 一众诸侯却纷纷侧身,目露诧异,盯着陆远。 孔融稍稍迟疑,上前劝道:“小将军,大军出征,哪能说这种狂悖之言,既不吉利,又容易影响军心,小将军以后还当慎言啊!” “孔北海,你不在行伍,不懂行伍情义!” 公孙瓒云淡风轻:“小将军一言,孙文台就算栽在死人堆里,也能爬出来捡回一条命,伯圭虽然受大儒教导,但久在行伍,知道这种老卒的玩笑,并无恶意!” 他是文武双全的猛将,一身贵族气息中,既有名师卢植的熏陶,同样有掌控千军万马,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孔融若有所思,想起心事,不由再次看向陆远,却见陆远对他们这里竟然毫无兴趣。 陆远看着济北相鲍信,正与其弟鲍忠嘀嘀咕咕,顿时心头了然,这厮果然想抢功! 只见鲍忠急急离去,从军营中拉出三千步卒,松松垮垮,直向着虎牢关方向而去。 鲍忠言之凿凿,自己要外出操练,诸侯都不以为意,没人理会。 没一会儿功夫,三千松松垮垮的步卒,已经脱离了众人视线。 如同吊在孙坚大军身后的一群蝼蚁。 陆远心中一动,翻身上马,检查了下箭囊中的箭矢,就要悄悄尾随过去,甲胄却忽然被孔融拉住。 孔融一脸疑惑:“小将军,孔某刚想出一条治军良策,可解一时燃眉之急,正要与小将军商量,可小将军这是?” “使君,你有策略尽管施展,拉陆某甲胄作甚!” 陆远对孔融虽然心有好感,但孔融说话礼仪太重,一件事总是绕来绕去,平时跟他闲扯下王道霸道也就算了,现在哪愿意跟他啰嗦。 孔融略显尴尬,语气讪讪:“只是此事还需要小将军帮忙啊,小将军现在要去哪?” 陆远见公孙瓒已经前来,不由匆忙劝道:“使君,你直接说事吧,要么就等陆某回来时再细说!” 孔融大袖一甩,躬身施礼,语气坦诚:“大行不顾细谨,孔某就直说了,此事说来话长,小将军……” 他瞠目结舌,对方不给自己还礼就算了,自己刚说个说来话长,对方竟然直接跑了! 难道对自己还是心有芥蒂? 上次不是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吗! 孔融正疑神疑鬼,却见公孙瓒也牵着战马出了军营,顿时上前疑惑道:“伯圭,你这是去哪?” 公孙瓒欠身回礼,风度十足,目光闪烁道:“使君,在下是去看看小将军,有事容在下归来时再叙!” 他心头疑惑,这个小将军行事,向来有的放矢,怎么会在这时悄悄出营,而且没带一个护卫! 只是他和陆远有着同样顾忌,不想和孔融在此时攀谈。 孔融稍稍思忖,郑重其事道:“伯圭,等等孔某,孔某找小将军有事,心急如焚,你我正好同去!” 他说就返身牵出战马,一身儒衫,腰佩宝剑,像个游走江湖的侠客,很是飘逸。 公孙瓒向来风度翩翩,此时却面色一苦:“使君,小将军去的是虎牢关方向,若有交战,在下护不住你……” 他是大儒弟子,没法像陆远那样,不顾礼仪,说走就走,但此时见孔融姿态,也是一阵头疼! 孔融翻身上马,老脸一甩,语气毅然:“伯圭休要多言,你师能文能武,孔某又岂是文弱书生,君子六艺,孔某不曾有一日懈怠,射术驭马不在话下!” 公孙瓒头大如斗,点头称是,策马就走。 他师父卢植确实能文能武,但那是指挥千军万马,而不是在行伍间搏杀拼命。 至于君子六艺,搏命时恐怕连 第138章 华雄首战 陆远神色自若,随意回应公孙瓒。 他刚刚只是试弓自保,想趁着鲍忠之死,看看西凉铁骑的军容。 现在孔融和公孙瓒赶来,他也只好信口胡言。 公孙瓒一个字都懒得信,谁会特意跑来凑这种热闹,只是知道陆远性格,却也没再相问。 他向下张望,顿时见到大群步卒正偃旗息鼓,悄悄向着虎牢关南方丛林狂奔。 孔融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老脸抖了抖,强制镇定道:“这毕竟只是我等揣测,现在鲍忠将军距离虎牢关还远,不妨先看一看,总不能恶意揣度!” “使君说得对,陆某正有此意!” 陆远乐呵呵道:“正如使君所言,大行不顾细谨,我等先窥视一番,看看鲍忠将军动向,使君就先别讲非礼勿视的大道理了!如遇大战,使君还得尽早撤离!” 他一边说着,一边策马向前,显然这场热闹,是要执意看到底! “小将军有心了,即便有战,孔某也足以自保!” 孔融想着心事,只是此刻见到鲍忠动向,一时却难以开口,只好策马跟随。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 他们一路纵马,终于到达虎牢关前不远处,亲眼看着鲍忠带人,冲进了虎牢关南部山林。。 陆远和公孙瓒早知如此,并未诧异,只凝神打量着虎牢关。 只见虎牢关上旌旗猎猎,人影憧憧,火把一片。 虎牢关下,篝火重重,映照着战阵严整的孙坚大军。 孙坚并未急着出战,而是在安营扎寨。 陆远等人距离极近,甚至能够借着火光,看到关上大将,与关下孙坚,正在互相打量。 公孙瓒由衷赞道:“孙文台不愧沙场老将,知道对方以逸待劳,没有骤然发难,而是先让大军歇息!相比之下,鲍忠将军急功近利,怕是危险了,小将军以为呢?” “陆某就是来看个热闹,哪知道这些!” 陆远笑容满面:“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大军必然会修整一夜,孙坚老哥的军阵严整,关上守将没有机会!大战当在明日,我等不妨去看看鲍忠将军那里!” 孔融始终一言不发,只是脸色铁青,此刻却猛地拔出宝剑,一身儒雅飘然离去,气急败坏道:“如此正好,鲍忠竖子,竟然真敢如此妄为!我等这就将他赶回去!” 他策马向前,大有一副要跟鲍忠讲理,对方胆敢不听,就将对方一剑刺死的架势! 陆远一怔,这什么情况,这不是去找死吗? 公孙瓒匆忙策马上前,一杆长槊随意探出,轻描淡写就将孔融的宝剑压下,笑容和煦:“使君,何必如此动怒,我们就是来看热闹的,等回去将此事向袁绍说明就好!” 孔融抬了抬手中宝剑,却没抬动,脸色不禁又青了几分,闷哼一声:“回去说明有何用,袁绍和孙坚的恩怨谁人不知!” 公孙瓒微微皱眉,不禁看了看陆远,意思不言而喻。 “使君,你现在去讲理,只会被乱刀砍死!” 陆远言之凿凿:“鲍忠敢如此行事,是能跟你讲理之人吗?他只会杀了你,之后栽赃到西凉军头上!我们不如先悄悄过去,看看情况,毕竟今夜无大战!” 他心中嘀咕,孔融心性高傲,嫉恶如仇,还如此单纯,能活到现在着实不易。 孔融脸色难看,却一时迟疑起来,最主要是公孙瓒那随意压下的长槊重如山岳,让他几次试探,手中宝剑都纹丝不动。 “使君,子曰: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 陆远意味深长,再次劝道:“圣人言论,你既是圣人子孙,又是儒学大家,这话总要听吧!圣人都在劝你豁达,你又何必执着,先过去看看无妨!” 这正是圣人所说,天下太平就赶紧出来做官,天下大乱就躲起来苟着,就是后世的苟道。 陆远原本对此极为不屑,但现在为了说服孔融,只能抬出孔融祖宗了! 孔融神色稍缓,这个小将军竟然知道儒学,看来还不是不学无术! “孔某就先豁达一下,只是暂时豁达!” 孔融面无表情:“我们先去看看情况,之后为孙坚仗义执言时,也好言之有物!伯圭,把你的长槊收起来吧!” 公孙瓒长舒一口气,一收长槊,认真赔罪几句。 他们再次策马,沿着山坡向虎牢关的南部山林而去。 只是刚到地方,还没来得及查探,更没找到鲍忠。 虎牢关上,无数火把却突然从天而降,将下方山林照得亮如白昼。 鲍忠等人瞬间无所遁形,三千余人松松散散,隐匿各地,此刻却都是一副惊愕面容。 一员大将身披重甲,自虎牢关的栈道上策马冲出,其人身高九尺有余,虎背熊腰,倒拖一把丈余长刀,配着一张貌不惊人死不休的紫红色大脸,显得格外凶悍! 无数骑兵源源不断涌出,一杆大旗迎风飘扬,上书一个血淋淋的华字。 陆远心中一震,这就是华雄! 只见华雄一路策马,直到鲍忠身前立足,长刀一指,口中大喝:“关西华雄,刀下不斩无名之辈,来将何人!” 鲍忠紧了紧手中长枪,声色俱厉:“兖州鲍忠,江东猛虎孙坚正在强攻虎牢关,贼子竟敢……”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长枪抖动,如毒蛇吐信,偷袭华雄! 华雄长刀斜劈,战马交错而过,寒光一闪间,鲍忠的人头陡然飞起,眼中依旧带着错愕,死不瞑目,毕竟话没说完。 长枪自华雄身边刺空,无头尸体的鲜血喷溅老高,最终噗通一声,从战马上坠落! 而鲍忠带着的三千步卒一阵惊呼,猛地一哄而散。 一群西凉铁骑纵马在他们身旁掠过,长枪乱刺,捅出一个个血窟窿,只有个别将校丢掉兵器,趴服地上投降,才免遭一死! 公孙瓒眸中精光闪烁: 第139章 白马之疑 利箭破空,直指华雄! 华雄仰面大笑,不以为意,猛地长刀斜劈。 “吭!” 一声金石交击的闷响,利箭被长刀荡开,斜插进冻僵的泥土里,箭尾颤颤! 华雄的笑声戛然而止,臂膀一酸,长刀险些脱手而出,心头剧震,好强的力道! 他是西凉军中的猛将,久经沙场,不像许褚初出茅庐时,面对此景茫然无措,当机立断,就猛地身子一翻,藏在雄骏的西凉战马身后。 战马凄厉的嘶鸣声不断,身上一朵朵血花迸溅,终于哀鸣一声,轰然倒地! 华雄知道,这是对方在不断张弓,执意要取自己性命! 见到一群西凉铁骑已经追了过去,他也终于拖刀而出。 华雄脚步疾奔,只是口中依旧爆喝:“来将何人,关西华雄,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他心中断定,只要让自己靠近,这个骑射高手,必定会被自己一刀两断! 陆远连连开弓,箭箭夺命,一个个手执长弓的西凉铁骑还没冲到百步,就纷纷倒在箭下。 公孙瓒长槊在手,劈砍撩刺间浑身浴血,将一个个冲到近前的西凉铁骑斩杀,只是此刻却神色冷肃,脸色紧绷。 “小将军,我们该走了!” 公孙瓒语气肃然:“我们尚可一战,纵然不敌也能轻易逃离,但以孔北海的骑术,随便一个西凉小卒,就能取他性命!” 孔融手持宝剑,一脸威严,正要上前拼命,闻言却不由一愣。 他看了看陆远手中的强弓,公孙瓒血淋淋的长槊,西凉铁骑的一杆杆长枪,最后看了看自己手中宝剑,终于默默还剑入鞘,面无表情,策马退后。 陆远再次一箭射出,向公孙瓒呵呵一笑:“伯圭兄所言极是,这里的热闹看完了,你们先走,陆某殿后!” 公孙瓒闷哼一声,并未迟疑,策马拉着孔融就走。 他心中疑惑颇多,既然是看热闹,何必放出一箭,惹来一场厮杀! 对方大军在侧,华雄同为猛将,难道凭他们两人,还能斩将夺敌不成! 不过他更多的是震惊,尽管刚刚听陆远挽弓,就断定了此弓不凡。 自己出身贵族,对宝物并不在意。 可是亲眼所见,两百步时,陆远竟然开弓将华雄的战马射死,这是何等神力! 他同样擅长骑射,但只是百步内而已,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什么力道! 之前听孙坚说陆远没杀高览,是为了促成联盟有意克制,他还不以为意。 现在看来,孙坚所言非虚! 只是隐忍越深,图谋越大,陆远到底在图谋什么! 此事他一定得问清,免得自己死于非命! 孔融被公孙瓒拉着战马,脸色僵硬:“伯圭,你无需如此,孔某的骑术尚可!” 他心头同样震撼,却与公孙瓒想的完全不同。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是常识,正如今天场景。 就算是自己的大军,大将战死,结果也会同样如此。 但陆远的讨逆军,就算没有大将在场,小卒却依旧自成战阵,拼死搏杀! 这次自己想到的治军良策,一定得跟陆远说清! 事关军心,绝不能耽误! 另一边战场。 陆远几箭逼退华雄,口中厉喝:“混账东西,在下已经饶你几命,你啰嗦什么名字!再敢废话,定斩不饶!” 他对华雄兴致不大,对方只是他人的晋身之资,留着有用! 而且他与曹操择日结拜之前,他们就早有定计。 能同行的一段路,必然会满是血腥,无论是敌是友! 华雄看着脚下箭矢,和崩飞到一旁的长刀,额头冷汗滚滚,现在自己性命,就在对方一念之间,只是没等他询问,就见对方纵马离去! 死里逃生,却不禁让他惊疑不定,难道是过路的,否则岂会饶他性命? 陆远策马疾行,不过盏茶功夫,就追上了孔融和公孙瓒。 孔融匆忙上前:“小将军,可有受伤?” “使君费心了,陆某无碍!” 陆远一脸惋惜:“可惜贼子人多势众,陆某趁机突围,却未能斩将夺敌!” 孔融轻叹一声:“我等能及时脱身,已是侥幸,可恨鲍忠贪功,却害死三千步卒!” 这次陆远却没接话,孔融能逃生才是侥幸,这事让他想寒暄都是一阵无力。 三人策马向孙坚军阵赶去,却是各怀心事,信马由缰,速度极慢。 “小将军,这次孔某得和你说说正事!” 孔融率先开口,殷切笑道:“孔某此次失礼追来,只是因为想到的治军良策,还需要小将军帮忙,才能让孔某的麾下军心,就算不能和讨逆军相比,但总能上阵一战!” 陆远头皮一麻,强忍愤懑,淡淡笑道:“使君,陆某早就说过,使君有话直说即可,否则陆某一介武夫,确实听不懂!” “小将军知道,孔某麾下,俱是北海青壮!” 孔融稍显尴尬,徐徐叹道:“士卒身在战场,心里却惦念着家中的老弱温饱,如何军心安稳!只要小将军肯借孔某一些军粮,施恩于北海老弱,便可解孔某的燃眉之急!” 他心中忐忑,向号称陆扒皮的陆远借粮,也不知自己这点颜面够不够。 只是权衡之下,事关军心,他不得不开口。 “陆某与使君有论道之诺,此事自然义不容辞!” 陆远豪迈笑道:“治军之道,北海自有高人,郑玄郑司农一语道破春秋致师,与而今斗将的区别!使君若是有心,当回师北海,与此人相谈一番,必然会豁然开朗!” 公孙瓒在一旁静听,此刻却不由更加疑惑。 这位小将军竟然劝孔融回师北海,难道这场大战除了诸侯各怀心思之外,还另有隐情? 他斟酌言辞,只想等孔融将客气话说完,就开口问个清楚! 孔融却是 第140章 孙坚大战虎牢关 虎牢关下,篝火映天! 程普与虎牢关守将胡轸对骂几句,直接厮杀在一起。 两军士卒与之前完全不同,都在一旁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混战! 孙坚骑乘花鬃马,膝横古锭刀,身披铁甲,头戴红盔,与其余士卒一同观战。 只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情感。 孙策纵马靠近,神色诧异:“爹爹,大军疲惫,为何不等明日再战,偏要此时夺关?纵然现在赢上一场,后面还有栈道争夺……” “事已至此,如之奈何!” 孙坚语气淡淡:“策儿,已经开战,多思无益,我等只能身先士卒,为将士们开路!你生在孙家,别无选择!” 孙策紧了紧手中长枪,看着战场,神色凛然。 战场外围,虎牢关南部山岗。 陆远等人居高临下,同样在观战。 “胜负已分,没什么看头了!” 公孙瓒趁孔融关注战场,沉声点评:“庄稼汉把式碰上君子六艺,胡轸必死!只是难为了孙坚!大军疲惫,不是抢关时机,但为了军心士气,他却不得不如此,提前暴露底细!” 陆远暗暗点头,程普为抢头功而提前挑战,孙坚一定极为震怒,但此时为了军心却只能默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大军疲惫时抢关,无形中胜算就少了三分。 “小将军,你说的惊喜,该告诉在下了!” 公孙瓒终究忍不住好奇,将其余疑惑压下,率先发问。 陆远笑容满面:“伯圭兄,北海能有馒头,北平也该有了,只是距离太远,陆某只能以技术相赠,希望伯圭兄多多操持,让馒头能为百姓所有,而不是豪门敛财利器!” 他和徐庶讨论进京计划时,就分析过馒头技术,大战之后就不重要了,不如惠及天下。 现在因为曹操的心态转变,他只是将计划提前了一步。 第一批受益的,自然是他的盟友,孙坚和公孙瓒! 这两人与他一样,都是行伍出身,行伍情义旁人无法理解。 公孙瓒怔在原地,神色僵硬,半晌没有反应。 陆远似笑非笑:“伯圭兄不想谢谢陆某?” “小将军,在下只是……无以言表!” 公孙瓒长揖到底:“小将军不知我等戍边将士,大漠无垠,不知多少将士没能战死沙场,却因军粮供给而屈死,何其不幸!” 他贵族出身,向来云淡风轻,彬彬有礼,但此刻却难掩激动,情绪外露。 “伯圭兄何必如此,快快请起!” 陆远匆忙伸手搀扶,乐呵呵道:“你我并肩作战,有同袍之谊,陆某举手之劳,你却如此客套,让陆某如何自处,陆某可不懂你们这些贵族礼仪!” 公孙瓒迟疑一下,神色郑重:“大恩不言谢!” 陆远不以为意,再次看向战场。 只见程普长矛翻卷,已经将胡轸逼得只有招架之力,连策马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而孙坚的大军同时蠢蠢欲动,孙坚更是将横在膝头的古锭刀抄起,刀光闪烁,寒意森森。 斗将即将结束,真正的厮杀就在当下。 “小将军,你提前赠出厚礼,可是感到了在下死期?” 公孙瓒恢复镇定,想起之前疑惑,忍不住问道:“能得到军粮技术,在下已经不虚此行,纵然身死也无所畏惧,只是依旧心存疑惑,这场大战到底有何玄机?” 他对虎牢关战事兴致缺缺,作为一个行伍老卒,这种级别的斗将实在难以入目。 “伯圭兄想多了,陆某从不给死人重礼!” 陆远凝视战场,漫不经心道:“陆某只是感怀戍边之苦,至于玄机,无非是袁绍图谋冀州,袁术志在南阳,我等不可轻易为人做刀,如此而已!” 无论是袁绍还是袁术,都不是他的盟友,无需为他们保密。 以公孙瓒智慧,说到这里就够了。 只有他和曹操的计划,不容泄露! 这时,他的目光不由凝重起来,战场上同时异变突起。 战马交错,程普长矛探出,突然荡开胡轸双刀,一矛刺穿了胡轸咽喉,随即臂膀角力,直将胡轸甩出老远! 孙坚猛地高举古锭刀,一策战马,冲向西凉精骑,振臂高呼:“杀!” 三万大军如同飓风过岗,一举淹没了五千敌军。 沉闷的厮杀声,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成一片,刀矛交击之音,不绝于耳。 一个个孙家大军的将士在军阵之中,互为依托,俨如数个四面生刺的钢铁刺猬,四周都是盾牌,缝隙中却不断有长枪刺出。 军阵将一股股西凉精骑分割,长枪收缩间,收割着一条条性命,使大量弓骑兵甚至来不及挽弓,便被步卒近身,横死当场。 鲜血流淌,浸透大地,汇聚成溪! 孙坚古锭刀横飞,奋不顾身,第一个冲上栈道,前路没有一合之敌! 大军随他而动,一步步推进,身后残尸遍地。 只是到了栈道之上,军阵再难摆开,士卒们无法互相依托,只能靠着个人勇武上前。 孙坚翻身下马,左手盾牌,右手长刀,依旧在将士们最前方开路,身边伴着大军中的一众将领,即便是孙策也在其中。 虎牢关上箭雨如蝗,纷纷被盾牌挡开,滚木礌石随即砸下,孙家大军无数士卒突然蜂拥而上,举着盾牌,为他们的主将分担压力。 只一瞬间,就不知多少士卒被砸得重伤吐血,但却有更多士卒前赴后继,保持着大军稳步推进! 孙坚抹了把嘴角鲜血,神色一狠,再次冲到前方,口中大喝:“儿郎们,坚持一下!” 这种时刻,个人勇武已经微不足道,拼的正是一支大军的士气,体力,意志。 纵然是霸王重生,身在关下,没有盾牌掩护,依旧会被射成刺猬。 就算以华雄勇武,身在关上,也只能指挥着士卒们张弓 第141章 孙坚搏命,袁术宴请 孙坚感慨可惜的同时,陆远同样暗叹一声。 他不在现场,却也能感受到孙坚的心境,生死关头,放手一搏! “孙坚老哥,不愧江东猛虎之名!” 陆远轻吐浊气:“可惜孙坚老哥太重情义,只知恩重而不知立信,养出了一群骄兵悍将,如果不是此次时机不对,岂会功亏一篑!” “小将军什么意思,什么功亏一篑?” 孔融已经宝剑出鞘,恨不得亲身上前,闻言忍不住质问:“大军明明还在前进,军心士气大有所为,小将军不赶紧上前相帮,为何在此暗自气馁!” 他急急观望战场,只想拉着陆远和公孙瓒直接冲过去。 “强弩之末,已经结束了!” 陆远语气淡淡:“孙家大军,只靠孙坚的个人威严来支撑,即便孙策都不行!孙坚能挺住,大军才能挺住,孙坚倒下,大军也就倒了!使君若是不信,不妨看看关上!” 孔融匆忙眺望虎牢关,只见孙坚大军已经到了栈道中间,而关上三员大将严阵以待,正是华雄,李肃,赵岑星! 几人兵器在手,似乎就等着重伤垂死的孙坚上前,给予致命一击! 孔融心中一跳,不由失声惊呼:“大军冲到关上,还要经历一场厮杀,那么孙坚必倒,大军必倒!小将军,援军如果现在到来,是否来得及?” 他心急如焚,前锋大军出发前,诸侯信誓旦旦,只要孙坚杀上栈道,必定各出援军相助! 之前孙坚肯定已经传信给联军大营,只是不知现在诸侯的援军,是在路上,还是根本没有发兵! 可恨自己不在军营,无法带着大军前来增援! “使君,诸侯的话听听就算了,孙坚都不会信,你怎么还当真了!” 陆远面色平静:“行伍搏杀不同于斗将,个人勇武微不足道,我等就算去了,也只是三个力量大些的士卒而已!而虎牢关栈道,战阵无法摆开,大军无法涌入,诸侯岂会发兵!” 他心头感慨,诸侯之中,像孔融这样的纯粹书生何其多,偏偏还要领兵! 如果有谋士帮忙还好,可孔融为人清高,不屑于谋士的阴谋诡计,以至于全靠他自己琢磨,对军事几乎一窍不通! “小将军,那孙坚怎么办!” 孔融想通了援军的事,心中更是急迫,却毫无主意,只得问向陆远:“华雄等人虎视眈眈,孙坚现在岌岌可危,小将军视孙坚为至交好友,当有相救的办法吧!” 他对孙坚没什么好感,毕竟孙坚连骂了他二十代祖宗,直骂到他祖上圣人。 可他志在讨伐董卓,匡扶汉室,如果孙坚就此身死,孙家大军溃散,对讨董联军势必打击极大。 “生死有命,这是孙坚自己的选择!” 陆远面无表情,语气淡淡:“虎牢关上箭矢齐下时,他就已经做好准备,要放手一搏了!现在他身在大军之中,如果这样还会被人破营击杀,那孙家大军散了也就散了!” 他说着便一策战马,向着联军大营方向而去,没再关注虎牢关上的战况! 此次外出,见到了西凉铁骑的军容,收获已经足够。 总会找个好时机让诸侯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军! 至于虎牢关上,不看也罢! 孔融呆了呆,这小将军还是如此不知礼数,说走就走。 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孙坚怎么办,这位小将军没说清啊! “使君,战事已定,我们也回去吧,你不必多虑了!” 公孙瓒一直未开口,此刻见孔融踟蹰,终于忍不住耐着性子解释:“小将军与孙坚交情莫逆,岂会不在乎孙坚死活,只是此时在意无济于事,难免显得矫情,落于俗套……” 孔融若有所思,微微点头:“伯圭不必解释,孔某大概能懂!孔某只是觉得小将军算计这些时,有些不近人情,让人胆寒!” 他经过此次一行,对于战事的认知已经翻天覆地,但对于行伍情义依旧无法理解。 只暗暗思忖,在乎孙坚死活,怎么会说走就走? 不是应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 “使君,此事在下无法解释,大战之后,你自然会懂!” 公孙瓒尴尬笑道:“不过使君应该能感觉到,小将军为人恩怨分明,对自己人只会更好,对其他人只会更狠,你若没有在歃血为盟时为小将军出面,他岂会无缘无故助你!” 他心中一阵烦躁,怎么碰上个这样的书呆子,这么明显的事都想不通! 在这干等着,就能改变孙坚生死吗! 公孙瓒同样策马离去,直追陆远,没再理会虎牢关上的大战。 凉风习习,孔融脑中一阵凌乱,自己这是,被人嫌弃了? 天色刚亮,陆远终于回了联军大营。 只是他刚进营盘,就隐隐听到一阵鼓乐齐鸣的靡靡之音。 陆远微微错愕,诸侯虽然各有喜好,连袁绍这个盟主,也无法约束各个诸侯的癖好规矩,但大清早奏乐,影响士卒休息,这不是存心挨骂吗! 他循声而去,不由惊愕起来,乐声正是从自己军营旁的营盘传出的,那里是袁术的军营,与他一起负责后勤军粮,军营的营盘也靠在一起。 现在袁术这个草包竟然大清早奏乐,难怪诸侯会不遗余力地支持袁绍,袁绍再是纨绔,也不至于如此荒唐! 陆远直接策马进了袁术军营,纪灵一些人刚想上前打招呼,只是见陆远面色阴沉,稍一细想,便只佯装没看到。 一顶圆圆的大帐之前,陆远勒马驻足。 这是袁术的中军大帐,搭建的像蒙古包一般,与袁绍的主帅大帐差不多大小,乐声正是从中传出。 陆远一把撩开大帐,帐中场景顿时一览无余。 一众诸侯麾下的大将,正在各个餐桌上肥肉大酒,一群花枝招展的婢女,正在大帐中间 第142章 小陆逊与小诸葛 陆远回了军营,静静等待孙坚的消息。 现在率军支援也无济于事,只能看孙坚结果怎么样! 他闭目养神良久,消息没到,袁术却带人扛着袁家大旗,先一步登门。 袁术依旧醉眼惺忪,脸色惨白,见着陆远,当即换上笑脸,热情洋溢道:“小将军,袁某刚刚酒醒,听闻小将军今早消息,这才不请自来,小将军见谅!” “公路兄何出此言,陆某惶恐!” 陆远言笑晏晏:“公路兄大驾光临,陆某有失远迎,只是你昨夜醉酒,必然身体不适,陆某军营却向来寒酸,没什么豪奢之物款待……” 他心中嘀咕,是什么急事,让袁术刚一醒酒,就要赶紧过来! “小将军风骨,袁某自然知道,你不必为此费心!” 袁术一身华贵,在茶案前落坐,懒洋洋道:“昨夜袁某宴请宾客,却扰了小将军清静,这是袁某失礼,此事绝不会有第二次,小将军且不可放在心上,坏了你我情义!” 陆远心头了然,这草包今天说话这么客气,必然是阎象所教。 只是这般礼下于人,不知道他这次是要图谋什么? 陆远懒得废话,乐呵呵道:“公路兄,陆某一介武夫,不擅于寒暄,不过以你我交情,公路兄有话不妨明言!” 袁术揉了揉太阳穴,微微倾身,拉着长音道:“小将军,皖城所在,距离荆州江夏郡不过一步之遥!孙坚如果只是长沙太守,你们的结盟还会稳定,但如果孙坚是荆州刺史……” 他察言观色,从怀中取出蜜水,自斟自饮。 只是等了片刻,见陆远依旧面不改色,似乎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不由心中焦急起来。 “小将军,你还不明白吗?” 袁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苦口婆心道:“一郡太守,可以和小将军联手,但一州刺史,位高权重,还能拉下这副脸皮吗!而且孙坚是何许人也,岂容小将军威胁到他!” 他语气诚恳,意思明显,陆远这个县尉的官职,还是太低了,攀不上一州刺史。 而且孙坚杀伐果决,得了荆州就会遥望扬州,最近距离正是自江夏郡进入庐江皖城。 “陆某懂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陆远一副恍然神色,沉声应道:“说到底,还是陆某和孙坚老哥离得太近了!孙坚老哥如果主掌荆州,自江夏郡发兵,一日就可抵达皖城!” “正是如此啊!我们原本定下的人和之策,现在已经变成祸起之源了!” 袁术一拍大腿,神色郑重:“小将军在皖城,孙坚在长沙,袁某在南阳,这才是人和,但如果让孙坚这头猛虎得了荆州,小将军的皖城不稳,袁某在南阳也同样坐不住!” 他心中嘀咕,这个小将军还是年幼单纯,不知因果,非得自己挑明才行。 陆远不动声色:“只是现在木已成舟,我等想这些无用啊!而且就算没有孙坚,将来也总会有人赴任荆州刺史……” “小将军此言大谬,还没木已成舟呢!” 袁术耐着性子解释:“孙坚勇烈,不死不休,再加上孔融,曹操等冥顽不灵者相助,攻破虎牢关是早晚的事,但幸好你我主掌军粮,关键时刻,总能从中周旋一二……” 陆远一怔,绕来绕去,袁术还是惦记起了孙坚的军粮? 袁术颐指气使,傲气笑道:“小将军不必考虑将来,天下英雄中除了孙坚,公孙瓒这样的猛虎,其余人当了荆州刺史,也只是个名头而已,我等何需在意!” 陆远郑重点头:“公路兄的意思,陆某懂了!” 袁术呆了呆,懂了是什么意思? 懂了倒是给个明白话啊,要不要先给孙坚断粮两天? 不过他还记得阎象交代,对这位小将军千万不能逼迫,只要点破此事就行。 陆远却豪迈一笑:“公路兄稍等,陆某刚刚想到,你酒醉伤身,此时最宜吃清淡小菜,陆某军中的膳食反而正合适!” 袁术心中一惊,匆忙挥手告辞,没再多言,急急离去。 他暗自嘀咕,这位小将军的膳食,一直和普通士卒一样,那是人吃的吗! 竟然还好意思拿出来待客! 既然阎象说点破此事即可,那么想来这小将军身边,也一定是有高人相助,为其出谋划策,总会真正懂自己的意思! 陆远吓跑袁术,稍稍思忖,便走出帐外,寻找陆逊。 他和袁术所想的不同,袁术会惧怕孙坚得了荆州,为了名副其实而攻击南阳。 但他知道刘表的存在,对此并不在意,此刻反而更担心孙坚生死。 陆远走到陆逊帐前,却突然见到陆逊和诸葛亮二人,正在那里神神叨叨。 只见他们二人都是跪在地上,神色肃然,将面前黄土捏起个土包,口中振振有词。 “今日陆逊,诸葛亮,虽为异姓,但结为兄弟,就当同心协力,救扶百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共鉴此心,如有背信,天人共戮!” 陆逊对着土包,一本正经说完,随即捅了捅诸葛亮,郑重其事道:“二弟,到你了!” 诸葛亮礼仪更是繁琐,向四方都拜了一圈,将誓言重新念了一遍,才认认真真道:“大哥,我们还得杀牛马祭天,可是将军明令不可杀战马啊!” 陆逊智珠在握:“二弟放心,兄长是不让杀我们军中的战马,但杀别人军中的没关系,等到了夜里,我们再外出祭天!” 他们说着,再次对着土包磕头,神色虔诚,一丝不苟。 陆远看得有趣,不由踱步上前,轻咳一声,乐呵呵道:“陆逊,诸葛亮,你们今年都几岁了,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陆逊吓了一跳,小脸紧绷,挠着头皮急急思索。 诸葛亮还在虔诚的心境中,恭恭敬敬道: 第143章 小将军绝不会负我 中军大帐,陆远等来黄忠。 黄忠老实巴交,抱拳施礼,憨厚笑道:“主公,黄某来了?” 陆远言简意赅:“今夜,悄悄干掉袁术的谋士阎象,之后把人扔到袁绍军营前!” 对于袁术的谋士阎象,他起初因为对方名气不大,并未在意。 但想通阎象定位的南阳战略,他已经认识到此人的战略眼光极为老辣。 现在阎象劝袁术铲除孙坚,并且通过分析孙坚性格,循循善诱,想让他下手。 借刀杀人,玩弄人心与股掌之中,对方这副心机手腕,使他不得不重新审视阎象。 这种人,不能为自己所用,还会死了最好! 让袁术暂时少个智囊,多做一段时间草包。 黄忠脸上依旧挂着憨厚,老实巴交道:“主公,杀阎象容易,但阎象身边始终有护卫,怎么悄悄杀呀……” 他坐在茶案前喝着茶水,问着杀人的事,面色却波澜不惊,就像一个老农正在问人怎么除虫! “那就连护卫一起杀了,都扔到袁绍营前!” 陆远神色自若:“夜里你去给袁术送军粮,随便提一下军粮有异,阎象现在所谋之事与军粮有关,必定会亲自查探,你带人在他归程路上等待即可,不留活口!” 这是一套连环计,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一团乱麻,无从查起。 先是陆逊以潘凤的名义取军粮,造成军粮数量有异。 而阎象在图谋孙坚军粮,借刀杀人,此等机密绝不会轻易告诉他人,派人查探到军粮确实有异后,必然得亲自检查军粮的具体数量,以此判断孙坚会断粮的时间。 黄忠等人会在阎象的归程中猎杀,精骑暗箭,根本无需照面,之后就可以栽赃给袁绍。 袁绍想要解释,只能找最初取走军粮的潘凤,但那时的潘凤已经死于华雄之手,根本无从开口。 最后只能是袁氏兄弟彻底反目,诸侯劝和,阎象则死得稀里糊涂。 就算其中有变故,陆远也不会让潘凤活着。 “主公,能不能让大黑他们一起去?” 黄忠老脸上挤出一丝质朴:“此事如果有大黑他们参与,会方便很多,说不定能趁机宰了袁术,免得这厮夜里听曲儿,让黄某睡觉都睡不踏实……” “你怎么这么残忍,没睡好觉就要杀人!” 陆远笑骂一声:“袁术现在还有大用,轻易不能死,否则谁跟董卓硬拼!典韦和许褚两人特征太明显,他们去了就不是暗杀了!” 他还想再详细说说,帐外突然鼓声大作,正是主帅召集诸侯议事的鼓点。 陆远精神一振,孙坚的消息来了! 他没再多想,拍着黄忠肩膀,示意此事已定,就起身离去,直奔袁绍的主帅军帐。 主帅军帐里,袁绍高居主位,诸侯纷至沓来。 陆远在公孙瓒身边落坐,打眼一扫,就见到正怵在大帐中间,前来报信的孙坚麾下大将程普。 只是此刻的程普一身是血,面容憔悴,神色悲戚。 陆远对程普并无好感,要不是此人急着抢虎牢关首功,孙坚不至于强攻虎牢关! 大军相争,只凭士气,此人在向胡轸挑战时,就将孙坚逼入士气之争的两难之中。 如果程普战胜,孙坚不乘胜追击,士卒只会认为主帅懦弱,大军士气也会衰竭到底! 这时,袁绍轻飘飘开口:“程将军,你们先锋始终不与大军联络,你也不愿意与袁某单独细说,现在诸侯齐至,你可以说说前锋战况了吧!” 陆远一怔,原来程普早到了,只是要坚持等来诸侯,难道另有隐情? “我军昨夜抢攻虎牢关,主公身先士卒,可惜最后重伤昏迷,功败垂成!” 程普哀哀戚戚:“主公昏迷后,我军撤下虎牢关,结果华雄趁夜偷袭,李肃火烧军营,以至于军心大乱,即便主公醒来,也难以收拢军心……” 他涕泪横流,继续道:“主公身受重伤,不是华雄对手,只得趁乱突围,在虎牢关外十里处扎营,收拢兵马,只是祖茂将军为了掩护主公,却已经殒命……” 程普泣不成声,堂堂八尺大汉,在众人面前哭得泪流满面,几乎难以站稳,可见其心中凄苦。 一众诸侯却没有丝毫动容,只是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议论。 “江东猛虎竟然也会落败,前日还说老夫是纸上谈兵,甚至不及赵括呢!” “孙文台说老夫蝇营狗苟,老夫还当他何等勇烈,没想到他今日就重伤昏迷了……” “孙坚枉称江东猛虎,前锋大军劳师远征,他竟然不让士卒休息,刚到虎牢关下就要抢关,如此急功近利,焉能不败!” 众人议论纷纷,只是没一人说孙坚好话,更别提援军的事了。 陆远心中刚刚舒缓,觉得孙坚没死就好,此刻却不由一阵头疼。 之前孙坚得罪的人太多了,骂了袁绍的婢女小娘,孔融的二十代祖宗不说,其余诸侯也几乎都骂了个遍。 有些是为他出头,但更多是孙坚看不惯书生领兵。 就像孙坚骂孔融一样,一介书生,寸功未立,只因死了老爹时悲伤过度,就能举孝廉入仕,而他孙坚为了入仕,却是在生死间不知走过多少来回! 但程普明显是来求援的,现场诸侯如此姿态,这还能求到什么! “好了程普,事已至此,不必徒增伤感!” 陆远轻喝一声,打断诸侯议论,面无表情道:“孙坚让你来说什么,挑重要的说,先把事情说明白了,再找地方慢慢哭去!” 他只能出言暗示,毕竟自己主掌后勤,不可能跑去当前锋,把军粮交给别人! “主公让程某来问问盟主,鲍信该如何处置!” 程普抹了把泪水,强掩悲痛道:“济北相鲍信麾下鲍忠,意图抢功,程某担心他抢了主公功劳,才提前出战,害 第144章 华雄逞凶 主帅军帐,诸侯麾下大将纷纷涌入。 帐中突然挤进来五十余名大将,一下子热闹起来。 众人都得知了同一消息,华雄这个大胆狂徒,竟敢跑到联军前叫阵! 陆远同时心中一松,老神在在,华雄终于来了! “诸位,华雄猖獗,谁敢去战!” 袁绍环视一圈,神色凛然:“我军出战以来,还未曾有将校立功,此战若胜,当为首功!” 大敌当前,他无法再与陆远计较,却轻描淡写,将程普的首功压下,使他的话更具感染力! 一众诸侯都知道孙坚是强攻虎牢关而败,并不把华雄当回事,只当这是送上门的功劳! 俞涉目光闪烁,自袁术身后绕出,神采奕奕道:“盟主,小将愿往!” 袁绍上下打量一番,不禁朗声大笑:“不错,将军果然英雄,你可引本部兵马,前去将华雄斩于马下!” 俞涉大袖一挥,威风赫赫,领命而去。 陆远长身而起,豪迈笑道:“诸位,我等该共同前往,为俞将军助阵,不要让关内草莽小觑了我军!” 他说完就走,典韦等人尾随其后,根本没有与诸侯商量的意思。 一众诸侯正在称赞俞涉英雄,闻言却稍稍迟疑。 要是别人提议,他们自然欣然前往,但是这陆家小贼,哪来的这般热情! 只是见到公孙瓒和孔融都随即离去,他们也不得不出营跟随,免得被陆家小贼惦记,以后在军粮上拿捏他们。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战场,围观这场联军首功之战! 只见华雄凶神恶煞,体格正是典型的关中大汉,虎背熊腰。 华雄见到俞涉出阵,当即长刀一甩,将孙坚的头盔甩飞,口中爆喝:“关西华雄,刀下不斩无名之辈,来将何人!” 上万名西凉铁骑簇拥在他身后,策马踢动孙坚头盔,嬉笑吵闹,一片欢腾之间,肆意彰显着他们高明的驭马技术! 俞涉引着五千士卒而出,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强自振奋精神,昂扬斗志,厉喝一声:“要打就打,谁来跟你客套!” 他一策战马,舞动长枪,直奔华雄而去! 华雄纵马迎上,长刀劈砍而下,却依旧咧嘴大笑:“那你就做个无名之鬼吧!” 战马交错而过,俞涉手臂一麻,微微流露惧意。 华雄神色却更是张扬,森然笑道:“温侯视关外英雄如草芥,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他杀气腾腾,主动策马追上俞涉,刀势大气磅礴,毫无花哨地一招力劈华山,砍开了俞涉拦在头顶的长枪,随即是俞涉的甲胄腰身,直砍进俞涉战马的头颅里,才止住了力道。 战马哀鸣一声,带着俞涉的半截身子,轰然倒地! 冰冷的地面上,滚烫的鲜血流淌。 俞涉所带的士卒一哄而散,撒腿就跑。 华雄却并未止歇,长刀一指,猛地冲进凌乱的士卒中,如同虎入羊群,肆意收割着生命。 一群西凉铁骑呼啸战马,如狼似虎般冲过,像是秋风扫落叶,几轮冲锋后,原地就只剩下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只有千余士卒一路狂飙,逃回大营。 华雄勒马驻足,长刀斜指联盟大军,意气风发,仰面大笑:“关内宵小,谁来送死!” 一众诸侯早看得心中胆寒,华雄竟然这么骁勇,两个回合就将俞涉斩于马下! 西凉铁骑的无情杀戮,更是凶残无比! 冀州牧韩馥看得睚眦欲裂,怒不可遏道:“上将潘凤,贼子竟敢如此凶残,你速速去引本部兵马,斩了此人!” 他是书生领兵,看不出武艺高低,只被华雄的猖狂气得义愤填膺。 想到自己麾下的上将潘凤,武艺高强,无人能敌,顿时喝令潘凤出战! 潘凤手拄大斧观战,心头正在震撼,闻言顿时脸色一苦:“主公,潘某昨夜宿醉,今日不宜出战……” 韩馥勃然大怒:“此时贼子猖狂,董贼肆虐,正是朝廷用人之际,也是你建功立业之时!你的武艺天下无双,现在何必自谦,速速前去!” 潘凤面色如土,见诸侯皆在,知道事不可违,只得无奈提起大斧,引领五千兵马而去。 他心中暗自发誓,如果躲过此劫,以后一定不吹牛了! 华雄见到潘凤,眸光一亮,又是一句口头禅爆喝:“关西华雄,刀下不斩无名之辈,来将何人!” 潘凤到了阵前,同时抛开杂念,抖擞精神,口中大喝:“爷爷潘凤,今日就将你这大胆狂徒斩于马下!” 大斧当空,势若劈天! 潘凤挟雷霆之势冲到华雄近前,不给对方策马提速的机会,便一斧劈下! 华雄纵马迎上大斧,长刀斜向上一撩,直接将这迎面巨斧荡到了一边,刀势未去,刀尖却瞬间在潘凤咽喉抹过。 一个回合,轻描淡写间,结束了潘凤性命! 他的战马却依旧前冲,再次撞进了潘凤所引的士卒当中,劈砍撩刺,所向无敌。 一群西凉铁骑更是肆无忌惮,对着还未摆开战阵的士卒们大开杀戒,凄厉的惨叫声一直划破长空! 一众诸侯正在军营前观望,此刻心头无不骇然! 冀州牧韩馥失魂落魄,神色木然:“我的无双上将……” 陆远看看韩馥,不禁心中嘀咕。 此人现在还没留意到他的士卒,已经被屠戮一空,只是执迷战将,果然是纸上谈兵之辈,难怪孙坚会骂他连赵括都不如,逄纪向袁绍献策轻取冀州,也是针对他的不知兵的弱点! 不过潘凤一死,自己的连环计就彻底严丝合缝了! 华雄依旧在大军前叫骂,诸侯却无人理会。 就算公孙瓒有一战之力,但知道了袁绍和袁术所谋,也对此时的好勇斗狠兴致缺缺。 “孙坚新败,鲍忠将军至今未归,想来已经凶多吉少!” 袁绍手按 第145章 你们冷笑什么 北风萧萧,血腥味扑鼻。 华雄还在军前骂阵,诸侯依旧沉默。 袁绍盯着三人,突然面无表情发问:“你们冷笑什么!” 他已经认出了三人,正是刘备,关羽,张飞三兄弟。 刘备气宇轩昂,一身气势宠辱不惊。 关羽身高九尺有余,长须飘飘,面如红枣,手持长刀,一身杀机难以自持! 张飞豹头环眼,气焰嚣张,比营外的华雄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不过袁绍对张飞兴致缺缺,不过一个酒鬼而已,自己稍稍利用,竟然就因为别人吃馒头自己没吃到,而跑到别人营盘撒野,连他都觉得这理由实在荒唐! 此时质问他们,只是因为诸侯都被华雄所惧,处境尴尬,这三人竟然在此时冷笑,这是什么意思! 曹操看在眼中,欲言又止,只暗自嘀咕:要匡扶汉室,恢复皇纲,只死一个董卓远远不够! 陆远搓着武扳指,正在向黄忠低语,根本无心理会其它。 公孙瓒犹豫一下,克制着没有出言,自己早就对刘备有言在先,已经仁至义尽! 韩馥失魂落魄,袁术无精打采,他们都是敢折了大将,对这种小事根本懒得理会! 其余诸侯也只随意看了一眼,就再次看向战场,各自琢磨。 刘备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杀机涌动,面色却依旧如常,微微欠身,波澜不惊道:“盟主,华雄逞凶,我三兄弟尚有几分勇力,愿杀此贼,为诸位分忧!” 他知道袁绍算计过张飞,但他胸藏大志,此刻为了建功立业,甘愿与袁绍虚与委蛇。 “你们有心杀贼,说话即可,为何在此冷笑!” 袁绍脸色一沉:“大军之中,诸侯俱在,前方华雄逞凶,我军尸骨累累,五十余员大将都在为此难堪,你们三人却在此冷笑,是要显得你们与众不同吗!” 他心中认定,这几人必然是因为自己利用了张飞,趁机嘲笑自己! 刘备脑中一懵,情况不太对啊! 他们冷笑只是想引起诸侯注意,外出迎敌,但此情此景的确不合适! 刘备依旧面色如常,再次向袁绍不卑不亢道:“盟主,我兄弟三人,也曾血战黄巾,尚有几分勇力!此刻我等只愿再上战场,报效朝廷!” “军营自有规矩,你要杀敌就该请战,偏偏在那冷笑什么!” 袁绍一脸厌恶:“就算这是一个普通商行,袁某只是一个商行东主,正与大小掌柜商议要事,你们几个伙计有事不说,有意见不提,只在一旁冷笑,意欲何为!” 他因为华雄叫关,诸侯无人应战而下不来台,现在终于有人请战,正好是他台阶,这才让他语气稍缓! 随意敲打一番,也算是默许了刘备请战! 张飞却在一旁勃然大怒:“俺乃燕人张翼德,平原县步弓手,才不是什么伙计!当年俺险些击杀董卓,你敢如此欺俺?” 他为人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大哥刘备而已,怎么肯让袁绍训斥! 而且他已经得知,自己之前醉酒,得罪了陆远和曹操,正是被袁绍设计,现在袁绍竟然还敢当众羞辱他,简直欺人太甚! 要不是关羽拦着,他早就一矛刺过去了! “平原县步弓手……那不还是伙计吗?” 袁绍怒极而笑:“你这样的酒鬼,袁某见的多了!袁某的大军之中,酒鬼数不胜数,但还没人敢在酒后殴打同袍,更何况杀人!你如果是在袁某麾下,活不过一个时辰!” 他一脸不屑,一个酒鬼,平原县的步弓手而已,竟然还把自己当英雄了! 张飞已经气得暴跳如雷,怒骂不已:“袁绍庶子,俺当年险些击杀董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瞧不起俺!” 他心中怒极,袁绍的话正说中了他的痛处。 他是当年就差点杀掉董卓的大英雄,比起曹操这类暗杀失败之流,袁绍这种只敢拔剑,不敢杀人的鼠辈不知强了多少倍! 现在只是失手杀了麾下几个步卒而已,竟然就没人认账了! 袁绍目光一寒,却没再理会张飞,而是看向陆远,似笑非笑:“小将军,这个酒鬼一无是处,与你更是早有恩怨,你觉得当如何处置?” 他厌恶张飞,却还想让刘备出战,这才顺手将张飞扔给陆远,自己落个清净! 陆远若无其事,只随意扫了扫他们,根本没接话茬。 他心知肚明,这几人出面冷笑,自然是为了引人注意。 但是别说现在的此情此景,就算后世人权平等时,几个董事,一群高管正在开会,突然撞进来三个保安,既不说话,也不提意见,只莫名其妙的一顿冷笑,同样会被轰出去! 他既不会出面成全,更不会给袁绍当刀使唤! 此刻的场面正好,外面华雄叫骂,内部一团乱麻,反倒免去了自己的一番口舌。 黄忠在陆远耳旁嘀嘀咕咕:“主公,你交代的,黄某都记下了,绝不会让大黑有事,但是众人面前,你千万别再喊大黄了!” “少废话,准备大战,我军也该亮亮相了!” 陆远长身而起,朗声轻喝:“典韦,去给外面那个呱噪的狂徒砍了!” 第146章 典韦温酒斩华雄 陆远话音一落,一众诸侯纷纷侧目。 这个庐江土包子掌管后勤,此刻竟然要出战了! 诸侯们目光闪烁,如果讨逆军都死在华雄手上,那么军粮技术,是不是该人人有份了? 刘备怔怔看着关羽,他们一番苦心,就这么白费了? 关羽手持大刀,斜睨一众诸侯,狭长的眼帘眯起,一身杀机几乎难以自持! 陆远在刘备身边走过,漫不经心道:“的卢马啊的卢马,陆某择日再送将军一场大战,但将军也需谨记,人无信不立!” 他策马出了军营,身后大将林立,甲胄云集。 典韦,许褚,黄忠等人神色自若,甚至陆逊和诸葛亮两个孩童,同样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骑乘高头大马,身披轻甲,手执强弓,长枪横在一侧,更是威风凛凛。 一匹匹战马低声嘶鸣,感受着即将到来的大战气息,马蹄刨地,准备着最后的冲锋。 大军出阵的姿态,与之前的两军,无论从各个方面,都不可同日而语! 战鼓擂动,为大军助威,此刻伴着北风呜咽,为当下大战,更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曹操心中一动,匆忙令人取来军中苦酒,到典韦马下仰面大笑:“将军为国杀贼,曹某心中敬佩,愿以此酒为将军壮行!” 他自问前路,道阻且艰,只有陆远可以与他同程,早已被他引为知己。 典韦挠了挠大胡子,一脸为难道:“主公不让战前饮酒……” 曹操一怔,干笑两声:“那曹某在此,等将军杀敌归来!” 他目光逡巡,看向大军前方策马而立的陆远。 陆远身着甲胄,神色凛然:“典韦,此为我军首战,除恶务尽,去吧!” 典韦躬身领命,带着一众讨逆军将士呼啸战马,轰隆隆冲向战场,有如一股钢铁洪流。 华雄正带着万名西凉铁骑,骂着袁绍的十八代祖宗,正骂得口干舌燥,见到典韦出阵,稍稍打量一番,不由哈哈大笑。 “哪来的丑鬼,竟然连骑马都不会,赶紧报上名来,关西华雄,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华雄见典韦骑马,竟然是靠掐着马脖子控制战马,顿时生出了轻视之心,只觉得这个丑鬼连之前的两人都不如,纯粹是过来找死! 他话音刚落,却突然见到这丑鬼两眼猩红,还没弄清怎么就激怒了这丑鬼,耳边猛地响起一声爆喝,犹如晴空霹雳:“大黑,赶紧打死了事,跟他啰嗦什么!” 华雄循声看去,从老实巴交,正举着强弓对着他,如同庄稼汉一般的黄忠身上略过,只当这也是个将死之人。 直到见到许褚,他才心中一震,这是个高手,神色中没有一丝情感,简直像头野兽! 他刚想到这,突然感到大地轰隆一响,只见典韦竟然跃下战马,暴露出如同棕熊一般的魁梧体型,手持双戟,脚步飞奔。 前冲之势,简直像是一座移动的大山,正在飞速靠近! 华雄心头大骇,这是什么怪物! 下马反而比在战马上还要高大! 华雄稳定心神,猛地一刀劈出,刀法刁钻狠辣,就算典韦能架开长刀,他也会借力使力,改劈为抹,切开典韦咽喉! 典韦一戟格挡,势如破竹。 “咣!” 刀戟交击,典韦的一戟势大力沉,直接击飞了华雄的长刀,另一戟同时当头砸下,裹挟着风雷之音,气贯长虹! 华雄长刀脱手,没有借到一丝力气,心中正惊惧这怪物的神力,猛地见到当头又是一戟,寒意森森间,根本不容他躲避,便是头颅剧痛,彻底栽落下马! “你才是丑鬼!” 典韦恶声恶气,向着华雄的尸体骂了一句,回头振臂一呼:“兄弟们,杀!” 一众讨逆军将士神色冷漠,策马冲出,偃月箭阵严整有序,在奔行中摆出了一副弯月阵势,好像一把死神镰刀。 刚进百步范围,大军中的将校同时厉喝一声,无数箭矢离弦而出,射向一群惊慌失措的西凉铁骑。 箭矢铺天盖地,犹如一片乌云压下,直接贯穿了无数西凉铁骑的躯体! 箭阵却毫无间歇,第一排的士卒放完箭矢,径自放缓马速,重新挽弓,而第二排士卒已经迎头赶上,继续释放箭矢,之后是第三排士卒,以及重新挽弓的第一排士卒。 如此循环往复,使得箭矢密不透风。 半月形的偃月箭阵稳步推进,一路箭矢不断,西凉铁骑血流满地,尸骨成山,惨不忍睹。 刺耳的挽弓声,马蹄卷地的咆哮声,无数箭矢的破空声,凄厉的嚎叫声混为一体。 西凉军中的大将李肃,赵岑星看得亡魂皆冒,顾不得整顿兵马,急急向虎牢关逃去。 他们还没有见过如此井然有序的箭阵,简直将所有士卒都混为一体,形成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戮机器,凶残至极! 黄忠正在射杀西凉军中的弓手,他有着百步穿杨的射术,可谓箭箭夺命。 此刻他却不由眼睛一亮,露出一副憨厚笑容,猛地策马向着二人追去。 李肃见自己身后竟然吊着一个老农,正紧赶慢赶而来,不由恶向胆边生,向着赵岑星一声大喝,两人同时策马而回,准备先砍了这个老农再回虎牢关! 黄忠精神一震,笑容更是憨厚,战马疾驰间,猛地一箭射出,直取赵岑星! 百步距离只在须臾之间,无论是战马还是箭矢。 李肃刚刚赶到,突然听到身后闷响,只见赵岑星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已经额头中箭,噗通一声摔落马下。 他心头一寒,这竟然是个骑射高手! 不过既然已经被自己近身,那么就算此人倒霉! 现在正好杀了此人,将此战过错都推到华雄和赵岑星身上,他们必然不会反驳,自己则是斩杀敌军大将,力挽狂澜 第147章 撇清关系 陆远交代完典韦,就策马向自己军营而去。 丝毫没有与诸侯见礼,更没有向袁绍请功的意思。 曹操脑中一懵,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及多想,快步追上陆远,疑惑问道:“行之老弟,如此大功,你不去向袁绍请赏,反而让那个黑脸将军羞辱袁绍,这不是横生枝节吗?” “老哥,我是懒得与诸侯寒暄!” 陆远在战马上探下身子,若无其事道:“而且我就算去了,袁绍能赏我什么?要是赏我个荆州刺史,你说我要不要,让孙坚老哥心里怎么想?” 曹操心思急转,不愿与诸侯寒暄,这个倒在理。 此次讨逆军大战,凶残的军阵已经能让诸侯明白,他们以前对陆远的挑衅有多可笑。 之前陆远没有报复他们,是为了联盟大局,同样也是视他们为蝼蚁造作,懒得理会! 担心袁绍借着封赏,挑拨陆远与孙坚,这个也说得通,毕竟皖城向西就是荆州江夏。 可让人把那血葫芦脑袋,砸袁绍脸上,这算怎么回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行之老弟,你既然称我一声老哥,就当知道我如今处境!” 曹操想到这,当即苦着老脸道:“诸侯之中,我只跟你一人交心,只敢相信你一人,你虽然年少,但为人老奸巨……老谋深算,现在如此反常,这其中因果,就不能跟老哥说说吗!” 他死死拉着马缰,一副得不到满意答案,就绝不撒手的架势。 “老哥,西凉军中,吕布就要到了!” 陆远漫不经心道:“而联军之中,袁绍要借着这次大战谋夺冀州,袁术在谋取南阳,我告诉你这些足以护你一条命,这样够了吧!” 曹操心头一跳,并州吕布,天下第一猛将就要到了? 他心思剔透,一点就通,如果吕布到来,那么西凉军的真正精锐也要到了! 而袁绍和袁术各有所图,他们肯定不会亲自跟吕布硬拼,只会鼓动诸侯出手,既能抵挡吕布攻势,还能趁机削弱诸侯,成全他们的图谋,一举两得! 他的行之老弟此时羞辱袁绍,就是要摆明姿态,跟袁绍彻底撇开关系,免得被袁绍当刀用! 这是一举三得,好深的算计! 告诉自己这些,确实能救自己一命,否则自己肯定想借联盟之手,去跟吕布硬拼! 曹操刚想到这,忽然感到手臂一酸,却见陆远轻轻一震马缰,策马踱步离去。 陆远策马在前,缓步走回军营。 陆逊和诸葛亮在后亦步亦趋,一路上嘀嘀咕咕。 “二弟,看明白了吧,大军之中,有三个秘密绝不能碰!” “大哥请说,我初来乍到,还不知这些隐秘!” “第一个是大黑将军的长相,他不知道自己长得丑,第二个是大黑将军不会骑马,但他觉得这个是怪战马太小!那个华雄当面把这俩事都说了,这才让大黑打成了血葫芦!” “大哥放心,这俩事我记下了,绝不会乱说,第三个秘密是什么?” “第三个最重要了,那就是为兄的年纪,二弟不可多问,你现在还小,等时机成熟,为兄再告诉你!” …… 陆远在前方听得忍俊不禁,陆逊竟然借此事把他的年纪揭过去了! 不过纸包不住火,不知道这事暴露,能不能等到陆逊的时机成熟…… 他对陆逊和诸葛亮结拜不以为意,始终觉得,这就是两个少年神童的玩笑而已。 直到中军大帐前,陆远一指陆逊,不动声色道:“跟我进来,有事安排你!” 陆逊小脸一绷,冲诸葛亮眨眨眼睛,硬着头皮进了中军大帐。 “兄长,你叫我来,是有什么大事吧?” 陆逊径自在茶案前落坐,却心中忐忑,只希望别再是什么坑蒙拐骗的事了! “自然是大事,你都已经是兄长了嘛!” 陆远稍稍迟疑,轻叹一声:“这次我们兄弟伤亡不少,你传信鲁肃,抚恤兄弟们的家眷,使他们衣食无忧,给他们尊严荣誉,让军中的兄弟都知道,我们和其他大军完全不一样!” 这场大战,西凉军中的弓骑兵不少,虽然乱作一团,随意反击,但依旧给讨逆军带来了上百人伤亡。 这还是讨逆军将士人人着甲,挡下了不少箭矢,否则只会伤亡更大。 不过此事正好是个由头,可以给后世的军事制度引进,加强将士们的归属感。 这个时代,连孔融的大军都没有家眷抚恤,更别提军人的荣誉了! 陆逊神色一肃,郑重点头:“兄长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妥,就用报纸,让他们的名声传遍天下!” 他虽然年纪尚小,想不通深刻的道理,但一直在军营中厮混,与这些行伍老卒感情极深,自然希望他们即便战死,也能得到荣誉,家眷得到恩养。 “你再联系徐庶和周瑜,说下我答应孔融和公孙瓒的事!” 陆远神色稍缓:“主要是告诉他们这里的战况,从今天开始每天一报,越详细越好,说下吕布快要到了,时机难得,他们俩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奇袭进京,这是他的既定计划,吕布到了,机会也就到了。 以徐庶的谋算,有周瑜配合,只要情报足够,自然能判断怎么控制军粮,什么时机合适! 陆逊点头领命,只是依旧疑惑:“兄长,是有什么大事吗?” “到时你就知道了,现在不必多想!” 陆远乐呵呵道:“周仓前去常山已久,现在还没消息吗?” 过不了几日,整个联盟大军,都得被徐庶牵着鼻子走,跟新来的吕布拼命,为他的奇袭进京创造时机! 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周仓和赵云,实在是遗憾! “兄长,一直没有消息,但这就是好消息!” 陆逊紧了紧小脸,认真思索道:“小黑将军为了隐秘 第148章 活捉颜良文丑 翌日清晨。 陆远悠悠醒来,睡得龙精虎猛。 他刚出营帐,就见到黄忠正等在帐外,老实巴交的脸上,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陆远微微诧异:“你怎么回事,昨晚行动完没休息?” “主公,昨夜有热闹啊,可惜你错过了!” 黄忠憨厚笑道:“袁术的谋士阎象,死在袁绍军营外,袁术和袁绍骂了一晚上,纪灵和高览打了半夜,后来孔融调查,这事是冀州牧韩馥麾下潘凤干的,韩馥正解释呢!” 他一本正经,越说越兴奋,好像此事果真如此,阎象的死与他完全无关一般。 陆远忍俊不禁,这个老实人干起杀人越货的事,完全可以自己骗自己啊! 想来韩馥就算浑身是嘴,现在也解释不清,毕竟潘凤已经死在华雄手上。 陆远稍稍思索,笑眯眯道:“袁术的虎贲骑出动没?” 虎贲骑,是大汉当下最精锐的部队,跟随袁术一起逃出京的。 如果虎贲骑出动,那就是袁术要拼命了! “虎贲骑,没注意啊……” 黄忠稍显尴尬:“黄某光顾着去听韩馥的解释了,那个韩馥的口才确实好,说了好多大道理,可惜就是口说无凭……” 他暗自憋着笑,显然对自己干的事很是满意。 “好了,你去准备酒宴,百人份的!” 陆远乐呵呵道:“除了孙坚以外,把各路诸侯,麾下大将全都找来,就说陆某要给他们讲和,顺便商量下军粮的事,他们不敢不来!” 军粮数量有异,袁术麾下的谋士阎象刚刚探查到就死了。 现在袁绍和袁术已经撕破脸皮,为此大打出手。 而冀州牧韩馥嫌疑最大,有口难言。 此时的联盟大军一盘散沙,谁敢此时得罪掌控军粮的陆远! 黄忠憨厚一笑,领命而去,典韦和许褚听到要吃喝的事,在不远处同时赶来。 陆远看向典韦,笑容满面:“今天放开肚皮,大吃大喝吧,得给所有人都招待好!” 典韦眼睛一亮,挠了挠大胡子,兴致盎然。 陆远搓着下巴,向许褚笑道:“去取点麻沸散,保证每个人都喝好,问下军中郎中怎么用量,别出事!” 许褚呆了呆,忽然咧嘴一笑,幸灾乐祸地看了看典韦,领命而去。 典韦脸色一苦:“主公,酒里怎么还要掺麻药?” 陆远笑呵呵道:“我要活捉颜良和文丑,只能出此下策,你委屈一下,睡一觉就好了!” 典韦依旧一脸郁闷:“主公,抓那俩小子,让我和许老弟去就行了,弄这么大阵仗干嘛!” “我是要活的,你们能靠嘴说服他们吗!” 陆远眉开眼笑:“而且这事得悄悄干,你们去了不成明抢了吗?能抢过来吗?这次找的人足够多,丢一两个不要紧!” 他说着就没再理会典韦,径自和一群士卒搭建临时帐篷,用于宴饮。 大帐完全按照袁术的军帐所建,无数羊皮搭起一个超大蒙古包,中间空置,四周摆满了分食制的餐桌,只是没设置主位。 等了足有两个时辰,才终于有一大群人进了军营。 “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 韩馥忿忿而来:“小将军,袁氏兄弟不信老夫,老夫已经不屑解释,今日即便一死,也要让他们见见什么是大宗师风范!只请小将军看在联盟份上,不要误了我冀州将士的军粮!” 他慷慨悲歌,神色黯然,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身后跟着一群文臣武将,个个神色愤懑。 陆远呆了呆,讪讪笑道:“使君,陆某就一行伍粗人,你说的陆某大概听懂了一半,你不用着急寻死,先落座再说!” 一行人依次和陆远见礼,随即在韩馥身后落座。 陆远看着其中的张合,鞠义,田丰,沮授,审配,心头了然,历史上袁绍轻取冀州的计策果然成功了! “行之老弟,此时此刻,只有你还心念大义啊!” 曹操带着众人前来,言之凿凿:“老弟,这时候要是没人居中调解,联盟大军就真的一哄而散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心中清楚,联军一散,再没人能威胁董卓。 京中局势,恐怕只有等董卓老死才能有所变化。 这各路诸侯,个个手握重兵,哪能和和睦睦相处,肯定是大战连天。 到时候再想匡扶汉室,重振皇纲,何其艰难! 陆远低声笑道:“老哥,我们总归与他人不同,都不想生灵涂炭,只是韩馥刚刚什么意思,是要自尽?” “这个解释起来太麻烦,老弟不用理会!” 曹操挠挠头皮,干巴巴道:“就是文人给自己壮胆的,他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犯不上自尽!主要是袁绍和袁术,这两人闹起来,联军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他和陆远寒暄一番,带着一众麾下,径自落座。 来的人越来越多,渐渐乔瑁,鲍信,刘岱,孔伷,王匡,张邈,袁遗,张扬,张超,陶谦依次前来,与陆远寒暄一番,各自带着麾下大将进帐。 公孙瓒白盔白甲,风度翩翩而来,高高拱手:“小将军!” 陆远看了看公孙瓒身后,见只有公孙越,公孙范,严纲,田豫,不由微微诧异:“伯圭兄,玄德兄没有同来?” 公孙瓒迟疑一下,悻悻笑道:“小将军,玄德毕竟与在下自幼相识……” 他出身贵族,向来云淡风轻,此刻的尴尬神色,极为罕见。 陆远豪迈大笑:“伯圭兄这是什么话,快快落座!” 他心头沉吟,刘备没来,的卢马怎么办? 这时,两面袁家大旗终于同时到来,中间还夹着一杆孔字大旗,正是袁绍,袁术,孔融最后三人一同到来。 袁绍和袁术依旧横眉冷目 第149章 连环计 一炷香过后,曹操率先醒来。 他晃着脑袋,神色一紧,猛地看向水钟,知道自己没醉多久,这才心中稍安。 可他随意环顾四周,却直接头皮一麻。 只见大帐之中,无论是诸侯还是大将,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生死不知! 曹操小心翼翼试了试夏侯惇鼻息,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没死就好! 他只觉得此事怪异,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袁绍正迷迷糊糊爬起。 曹操心思急转,匆忙趴在酒桌上,继续装醉。 袁绍拄着宝剑站起,同样第一时间看向水钟,这是为将者的常识。 看清时间,袁绍环顾大帐,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幻,思忖起来。 他心中疑惑颇多,这是什么烈酒? 刚开宴而已,竟然就给所有人都灌醉了,而且醒酒这么快,还没有宿醉后的头疼之感! 还有他身后的颜良文丑去哪了? 之前他不想让这两人引起注意,始终没有特意招呼,但这两人酒量最好,肯定会比自己先醒! 他看着醉在身旁的高览,暗自有了计较,颜良文丑应该是看出这里没有危险,担心暴露,就只留下高览在此保护,提前一步回去,继续隐匿了! 袁绍最终看向醉成烂泥的陆远,心中怒火瞬间升腾起来。 这个陆家小贼害死了他许攸,逄纪两个谋士,昨日还让麾下拿人头砸他,现在又知道了他的谋划,彻底与袁术走到了一块! 袁绍目光闪烁,宝剑缓缓出鞘,一步步靠向陆远! 剑尖终于抵上了陆远胸口,丝丝寒意骇人心神,他觉得只要自己再递进一步,就能瞬间结果了这个陆家小贼的性命! 之后他佯装酒醉,就可以轻易离开这陆家小贼的军营,让这小贼死得稀里糊涂! 只是现在他却脸色变幻,举棋不定。 “袁某至今,除了少年时交友不慎,与曹阿瞒做过些荒唐事外,还从未如此卑鄙过!” 袁绍低声沉吟:“袁某解救士人,诛杀宦官,即便离京依旧筹谋与京中王允里应外合,匡扶汉室,只可恨王允懦弱,才让袁某沦落至此,与尔等为伍,再行这龌龊之事!” 曹操听在耳中,心中暗骂不已,同时紧张兮兮,担心袁绍趁机杀人! 陆远依旧装醉,却是肌肉紧绷,只要袁绍稍有异动,他就能立即暴起。 此刻听着袁绍的话,他却不禁心有感触,人心都在随时局而变。 袁家的袁隗支持董卓废帝,袁绍指望不上,离京后只能联系王允,要不是王允胆小怕事,袁绍恐怕根本懒得做这联军盟主,更不会看透朝廷腐朽,暗自去谋划冀州,自行发展! 毕竟以袁绍的家世,他仕途的起点,就是大多数人的终点! 而且袁绍在党锢之祸中,救下了无数士人,声望如日中天,与他们这各路诸侯混在一起,正如鸿鹄与燕雀为伍! 同样这也成了袁氏兄弟相争的原因,袁绍这个庶子实在太优秀了,相比之下,袁术身为嫡子,反而得不到认可,成了袁家笑柄! 陆远不动声色,静看袁绍反应。 无论别人怎么变,他这条命都得是自己的,他选的路,也绝不会变。 袁绍稍稍沉吟,“嘡啷啷”宝剑回鞘,语气不屑:“蝼蚁之辈,不足以毁掉袁某半生英名!” 他虽然放弃了趁机杀人的念头,却依旧难掩心中厌恶,用剑鞘狠狠捅向陆远,沉声喝道:“小将军,赶紧醒醒!” 陆远随意一翻身,避开剑柄,迷迷糊糊睁眼,环顾四周,不出袁绍意外的目光一凛:“怎么回事,大敌当前,你们竟然如此贪杯!” 不等袁绍回应,陆远已经向着帐外招呼,一群士卒呼啦啦进了大帐,挨个唤醒众人。 一群人个个疑惑,觉得事情有异,却也想不通差在哪里,毕竟众人都毫发无损! 曹操撇了撇袁绍,向陆远意味深长道:“老弟,你这酒哪弄的,一喝就醉!以后可不能如此大意了,大敌又不是只有董卓和吕布!” “陈温那孙子弄的!” 陆远不以为意:“我们扬州特产,以粮食酿的酒,就是这么烈!” 曹操呆了呆,猛地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陈温这个混账,当今天下盗贼四起,饿殍遍地,先帝严禁以粮食酿酒,我等才喝青梅酒代替,他竟然敢对此置若罔闻!” 他本就被袁绍一句交友不慎气得不轻,现在听到有人无视朝廷法度,更是怒不可遏。 “老哥息怒,你刚出京城有所不知,这类人到处都是,现在还是先解决问题吧!” 陆远长身而起,沉声感慨:“我邀诸位前来,只想再提一下之前誓言,凡我同盟,齐心合力!如今大敌当前,正是我等同仇敌忾之时,至于潘凤擅取军粮一事,人都死了,就算了吧!” 他目的达成,现在正是将联盟重新聚集起来,一起迎战董卓的时候! 冀州牧韩馥忿忿难平:“潘凤擅取军粮,可他有何动机啊,他毕竟是为了联盟而死!” “韩使君,要不是潘凤擅取军粮,阎象岂会前去查探?” 陆远语气淡淡:“阎象最终身遭不测,死得稀里糊涂!公路兄正是因为阎象之死,才与本初兄生了芥蒂!如今公路兄与本初兄已经为了大局,不再追究,你还想再解释一番?” 他对自己的连环计颇为满意,环环相扣,严丝合缝。 根本不像王允那般,利用个女人在背后捣鬼,时隔良久,变数颇多,几乎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只凭天意! 韩馥脑袋一懵,这事儿根本无法解释,总不能把潘凤从地底下拉出来问问! 自己要是执意为潘凤讨个公道,恐怕还得被袁绍攀扯,最终逼得自己哑口无言,非得以死明志不可! 陆远看着韩馥神色,不动声色道:“好了,大战在即 第150章 董卓亲临 大帐之中,那士卒神色愈发惶恐,一句话怎么也说不下去。 众人听到吕布消息,个个心急,只是看那士卒装束,分明是营盘岗哨,隶属袁绍麾下,此刻都不好意思逼问。 袁绍面沉似水,厉声大喝:“吕布怎么了?杀上门了吗,让你如此惊惧!” “盟主,吕布没杀上门,只是说虎牢关上……” “袁本初,不必逼问他了,吕布刚刚来传了个消息!” 帐外孙坚的声音刚落,人已经进了帐内,看着袁绍,长叹一声:“老夫这次特意赶回来,不是来责问你的,事关军情,你……要有个准备!” 他面色苍白,显然重伤未愈,只是语气却依旧硬朗。 袁绍脸色一沉:“孙文台,你当袁某是三岁孩童不成,有话快说!” “虎牢关上,俱是袁家人首级,袁家五十余口,以袁隗为首,无论妇孺老幼,无一幸免!” 孙坚一身甲胄哗啦啦作响,在桌案前盘膝而坐,横刀膝间,低头叹道:“帝星不明,贼臣乱国,万民涂炭,我等如今倒成了反贼了,已被朝廷传遍天下!” 他默默闭目,不觉泪下,只有一根根短戟般的胡须前伸着,格外倔强。 袁绍脑中轰地一下,身子一个踉跄,瞬间面色如土,嘶声喝道:“你,你再说一遍!” 袁术瞳孔猛地一阵茫然,手足无措,四下看了看,最终呆呆看着孙坚,柔声问道:“孙文台,你是胡说的吧,你再重新说下,别吓唬袁某……” 一众诸侯哗然,董卓竟然将袁绍灭门了,还是吕布亲自来告知的! 虽然孙坚跟袁绍有仇,但这种事不可能胡说! 袁氏兄弟的反应,没有失去过至亲的人无法理解,无论是袁绍现在的色厉内荏,还是袁术此时的茫然失措,都是已经相信,却不愿去信罢了! 而他们成为反贼,这个倒是在情理之中。 如今朝廷全是董卓做主,天子尚且难以保全,他们起兵讨伐董卓,自然会被乱扣帽子! 只有孙坚这样寒门出身,一步步爬上来的行伍老卒,才会格外在意自己的官职。 袁绍手拄宝剑,默立半晌,见孙坚没有回应,再次咬牙切齿道:“文台,到底怎么回事,袁某不是孩童,可以听真话!” 他说话间,两行清泪径自滑下,直滴落在他一身华贵的锦袍上。 “节哀顺变吧,你们起兵时应该有所预料,现在多思无益!” 孙坚面无表情,言简意赅:“此刻虎牢关上,董卓领兵十五万,亲自驻守,麾下大将吕布,李儒,樊稠,张济!虎牢关下,董卓麾下的李傕郭汜领兵五万,已经安营扎寨!” 他话音落下,按着刀柄的手缓缓放松,抓起桌案上的包子,狼吞虎咽起来,有如一头随时准备恶战的猛虎,正在战前修养! 一众诸侯不由愕然,顾不得劝慰袁氏兄弟,只在心中急急思索,董卓竟然亲自来了! 那么这次来的,必然是其麾下真正的西凉精锐! 而且还有并州吕布,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猛将。 以及李儒这个鸩杀少帝,号称口舌如刀,一人可抵二十万大军的天下第一毒士! 没人会怀疑孙坚所说,这个行伍老卒懂得轻重,还不至于在军情大事上胡说八道。 豫州刺史孔伷斟酌片刻,干巴巴劝道:“本初,公路,事已至此,还请节哀顺变,当务之急是虎牢关上下,董贼亲率二十万大军,我等如何应对!” 袁绍重重锤了锤太阳穴,一贯气宇轩昂的面目上狰狞可怖,未发一言。 袁术则失魂落魄,尽管他如孙坚所说,起兵之时就有预料,但举族五十余口被杀,无论老幼无一幸免,依旧让他难以面对。 陆远神色郑重:“公路兄,事已至此,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袁家虽然蒙难,但你还在,你得振作起来!杀了董卓,为袁家举族报仇,天下谁人不识君!” 袁术依旧一脸木然,没有一丝变化。 袁绍则神色一狠,猛地一剑劈下桌案一角,恶狠狠道:“对,我军虽有小败,但尚有二十五万大军,猛将无数,击杀董卓,为我袁家报仇,指日可待!” 他擦拭泪水,再次向孙坚问道:“文台兄,虎牢关上下,具体情形如何,你为先锋,可有进攻良策!” “进攻之前,先在此等待吕布吧!” 孙坚眸光微眯,胡须乱颤:“孙某的大军已经回营,正是为了会一会这天下第一猛将!大敌当前,你们最好少些个人算计,再有想要抢功之类的,就先想想鲍忠的下场!” 他姿态明显,说的就是鲍信,而鲍忠至今未归,下场可想而知。 鲍信眼角跳了跳,厉声质问:“孙文台,你凭什么断定吕布会来?他会放弃虎牢关天险不守,跑过来学华雄逞匹夫之勇吗!” 他说话间看向袁绍,想让袁绍把抢功的事情说清,免得再被人提起。 只是袁绍已经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一丝情绪。 “依你之见,吕布亲自过来,就只是为了传递个消息吗!” 孙坚神色冷肃,硬邦邦道:“如果吕布只有一点匹夫之勇,还谈什么天下第一猛将!他此次所来,其一是来看我军气势,其二是考察地形地势,准备骑兵冲锋!” 他看着鲍信,眸光中满是不屑,似乎是说这样的常识,你为何发问! 鲍信气急败坏:“孙文台,你只凭传言中他是天下第一猛将,就作此论断,未免武断吧!” “老夫不是跟你掰扯学问的,你爱信不信!” 孙坚语气冷漠至极:“如此天气,最适合骑兵冲杀,这种事连老夫幼子权儿都懂,你若再在此胡搅蛮缠,就等着你的大军灰飞烟灭吧!” 陆远出帐感受着风向,不由神色一凛:“诸位,准备迎接吕布吧!” 第151章 吕布来势 一行人迅速向主帅军营而去。 那里才是商议军机要事的地方,同样也能给袁氏兄弟一点时间,稍稍振作。 西北风呜咽,袁绍面沉似水,与众人走在最前,陆远与袁术则落在后方。 直到主帅军帐前,袁术突然在寒风中打个激灵,拍了拍自己额头,若有所思。 “小将军,我今天失态了,但此事我已经想通!” 袁术驻足半晌,面无表情道:“我虽然从小被骂,只爱飞鹰走狗,入仕以来更是不断受挫,但现在董贼灭了我袁家满门,我的虎贲骑就不能再逃了!” 他是虎贲中郎将,统帅大汉最精锐的部队,保卫先帝,保卫少帝,保卫京师,可惜他都失败了! 之前他每次都逃了,但现在袁家举族被灭,他如果再逃,就将彻底成为天下笑柄! 陆远打量着袁术身后的八百虎贲骑,人人着甲,手执两石军弩,尽管没有战马三件套相助,只凭双腿控马,骑术却依旧与讨逆军不遑多让,确实强悍! 不过因为虎贲骑职责,所用军弩更多在于威慑,只求一击必杀,上弦时远不如弓箭便捷,不利于持久大战。 “往事已矣,公路兄能重新振作就好!” 陆远言辞恳切:“此次董卓虽然来势汹汹,但也正是公路兄的机会!公路兄在,袁家就在,公路兄若能斩杀董卓,势必可以重振袁家声望,就此为天下英雄所敬重!” 这次的战机他期盼已久,与曹操的想法一样,无论如何,都得让诸侯和董卓硬拼上。 “小将军说得没错,你们去议事吧,我先回营了!” 袁术长叹一声:“我虽然浑浑噩噩,屡屡被先帝训斥,被家族排挤,被世人嘲笑,但此刻守孝,却不能失了礼数!我先将营中女子送到你那,到南阳时你再还我!” 他说完径自离去,根本没有理会诸侯议事。 陆远脸色一僵,浑然没想到袁术此刻,竟然还能记得营中女子这一茬。 不过袁术没去议事,他倒能猜个一二。 此刻袁术遭逢剧变,正需与谋士商议。 陆远没再多想,大步进了军帐,反正只要袁术不跑路就好! 大帐之中,其他诸侯已经落座,身后战将林立,足有五十余员。 袁绍高居主位,眸子阴冷,神色肃然道:“大敌当前,诸位有何良策,还请明言!” 一众诸侯面面相觑,无人发言,最终齐齐看向孙坚和陆远,意思很明显,你们说的吕布将会来袭,那就由你们出主意吧! 孙坚闷哼一声:“敌军将至,我等正该尽早出去布置防线,压缩敌军骑兵的冲锋空间,如今在此蹉跎,岂不干等着任人宰割!” 他心急如焚,一路上已经提了多次,赶紧派兵出去布防,可惜没人理会他意见。 “文台兄,稍安勿躁!” 豫州刺史孔伷微微欠身:“文台兄,你和小将军只凭风向,就断言吕布将会来袭,实在难以令人信服,我军若因此大摆阵仗,恐怕会被关中草莽耻笑,不如先静观其变!” 一众诸侯纷纷附和,显然这是他们的共同想法。 只是孙坚说话太损,陆远行事太狠,没人愿意先出头顶撞。 “军机大事面前,你竟然还想着个人名声,担心为人耻笑?” 孙坚重重喘着粗气,强压怒火,手敲桌案道:“自联军大营直到虎牢关,皆有老夫留下的暗哨,敌军前来,他们自会传来消息,不过久守必失,等到那时,我们就只有下策了!” 他是行伍老卒,知道事情轻重,此刻正需要这些诸侯齐心协力,抵御强敌,这才少见的没有开口怒骂! 只是他心头依旧难掩厌恶,书生领兵果然误事,什么八骏八厨,不跑去做御膳,到这里添什么乱! 孔伷憋得老脸通红,恼羞成怒:“孙文台,就算真有敌军,你的暗哨发现了又有何用,会比西凉铁骑跑得快吗!” “骑兵奔袭,大地会动,不用等亲眼看到!” 孙坚一脸不耐:“这等小事,你问问麾下大将就好,老夫此来不是授徒的!” 他说完就懒得理会孔伷,等待袁绍发兵,心头却猛地狐疑起来。 军机要事,孔伷张邈这些书生不懂很正常,但陆远和公孙瓒都出身行伍,肯定知道久守必失的道理,怎么一直没有出言? 没容孙坚多想,帐外快马忽然急急而来,进帐后直接向孙坚禀报:“主公,有大军出了虎牢关,方向正是我军之前营寨!” 孙坚脸色一变,这么快? “本初,当断则断,你没时间伤感了!” 孙坚不及多想,匆忙向着袁绍轻喝:“西凉铁骑如此行军,分明是不把联军放在眼里,看准了我们不会在中途设防,但此刻却正是我们的出兵时机!” 袁绍目光逡巡,在诸侯中打量一圈,随即向孙坚面无表情道:“文台莫急,据你暗哨所说,西凉军目标是你前锋军营寨,我们何不在此以逸待劳?” 孙坚快步上前,拔出腰刀在地图前指引,一脸凝重道:“老夫营寨,地处前方高岗,居高临下,如果被西凉军所得,借着骑兵俯冲之势,随时可以威胁联盟大军,因此不容有失!” 他环视众人,目光咄咄:“老夫之前需要援军,并非是要抢攻虎牢关,而是为了把守此处要地!可惜虎牢关大战时没有援军,老夫也就没再指望过诸位!” 一众诸侯愕然,之前收到孙坚大战的消息时,都以为派援军是去帮孙坚抢虎牢关的,因此他们各个袖手旁观,谁知道还有一处高岗的战略要地! “好了,之前的事不必再提!” 袁绍神色冷峻:“河内太守王匡,东郡太守乔瑁,济北相鲍信,山阳太守袁遗,北海太守孔融,上党太守张扬,陈留太守张邈,北平太守公孙瓒,你等速领大军,占据高岗要 第152章 吕布首战 大帐之内,一阵哗然。 一众诸侯,几十员大将,人人无法淡定,个个惊怒交加。 西凉铁骑来势汹汹,吕布刚夺高岗要地,就马不停蹄,只带了三千兵马前来联军大营,简直是欺人太甚! 难道以为联盟大军中没有猛将吗! 被袁绍点名的一群太守没再说话,各个带着麾下大将,熙熙攘攘,义愤填膺离去。 “什么天下第一猛将,竟然如此嚣张,当我麾下河内第一名将是吃素的吗!” “好勇斗狠,只凭三千人就敢来叫阵,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 “白马将军徒有虚名,竟然为吕布威名所惧,如此不堪!” …… 陆远看着众人离去,心头了然,公孙瓒是知道了这场讨董大战的猫腻,不想出头了! 如果公孙瓒避开这场是非,能始终守护幽州,一心戍边,对百姓来说,倒也是个好事! 只是河内第一名将方悦,怕是危险了! 典韦摩拳擦掌,大黑脸上满是兴奋,低声笑道:“主公,典某的战马来了,我们何时出战!” 他始终惦记着战马,此刻的卢马要不到,不禁想起之前讨论过,瓜分吕布身上的宝贝! “时机未到,再等等,有人比我们还急呢!” 陆远不动声色道:“吕布来势正汹,麾下的三千铁骑,必然是真正的西凉精锐,这个硬骨头送他们吧!而且吕布有赤兔马在,你连骑马都不会,怎么跟人打!” 刘关张为建功立业而来,一定会比他着急! 而且他手上还另有王牌,颜良文丑,会在关键时刻扔出去跟吕布厮杀,大军口粮,也会逼迫联军与董卓麾下拼命! “主公,可以让大黄射他呀!” 典韦一脸落寞,狠狠揪着脸上的络腮胡子,瓮声瓮气道:“大黄说他在战场上,从来只有他射人,没有人射他,现在正是时候!” 黄忠老脸一苦:“大黑,黄某之前只在荆州上过战场,没去过并州!黄某能百步穿杨,吕布的龙舌弓可以在一百五十步外杀人,不一样……” 他暗自想着,看来以后不能随便吹牛了! “主公,之前你在两百步外杀过人!” 典韦却是眼睛一亮,憨厚笑道:“主公,我们一块去,典某与这厮近战,你趁机射杀他,夺下这个名头,之后你就是天下第一猛将了!” 他心驰神往,自己再不济也不至于被吕布一戟打死,这就是妙计! “别扯,你吹牛别带上我!” 陆远不耐烦道:“你想要近战,人家骑着赤兔马,不理你怎么办,你要靠双腿追赤兔马吗!” 他的目标不只是吕布,而是连同吕布麾下的三千西凉精骑,这才在帐中装着若无其事。 在别人上场前,他才不会用自己麾下将士的命,去跟那三千西凉精锐硬拼呢! 典韦皱着眉头,一脸无奈,盯着许褚看了看,漫不经心道:“你没用啊,废物……” 许褚勃然大怒,袖子一挽就要暴起。 “不许吵闹,还有机会呢,先静等诸侯消息!” 陆远匆忙制止二人:“你们俩去看看颜良文丑,好好照顾着,别弄伤了,他们还需要大战!” 两人肩并肩,撞来撞去出了大帐,一副出去就要开打的架势。 陆逊则被陆远暗示,顺势跟了出去,军情太快,一日一报已经不够了,尽量让徐庶和周瑜多得情报,如同在现场亲眼所见一般。 大帐中哗然阵势已过,只剩下焦急等待消息的九路诸侯。 州牧高官刘岱,韩馥,孔伷,陶谦。 太守级别的袁绍,孙坚,张超。 级别上不值一提的曹操,陆远。 水钟滴答滴答淌落,只过了半个时辰,营盘外的传讯兵便策马匆匆而来。 士卒恭恭敬敬向袁绍施礼:“主公,吕布大军已到,我军河内太守王匡,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严阵以待,余者还在整顿兵马,王太守看过吕布军容,让主公不必担忧!” 袁绍微微点头,语气漠然:“他们其余几人还在整顿兵马?” 孙坚脸色一沉:“书生领兵,不必指望他们!等他们整顿好兵马,大战早都结束了!” 豫州刺史孔伷捋须微笑:“盟主不必担忧,王匡为人稳重,麾下又有河内第一名将方悦,即便只有他们三路大军,也可保我军无忧!” 他之前被孙坚嘲讽,恼羞成怒,此刻刚刚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 “使君所言极是!” 陆远含笑点头:“有王太守和方悦在,必可保我军无忧,若是能再添一份力,定能一举击杀吕布,灭掉和三千来犯之敌!” 孙坚看得直皱眉,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那个自封的河内第一名将,和成名已久的天下第一猛将怎么比! 这孔伷不过一个书呆子,不懂兵也就罢了,但这小子带兵血洗南阳时,是何等干脆利落,怎么可能不懂兵! 他之前营寨距离虎牢关十里,距离联盟大军二十里,单单看吕布的突袭速度,就能知道这支西凉铁骑得有多精锐了! 孙坚想到之前公孙瓒的诡异离去,那个在北方大肆屠戮异族,杀的匈奴,鲜卑,乌桓人胆寒的白马将军,怎么可能惧敌到直接就走的地步! 他越想越多,不自禁一阵头大。 还没过一盏茶时间,陆远正与孔伷寒暄,传讯兵突然再次匆匆而来。 “主公,吕布入战阵,河内太守王匡麾下方悦战死!” 传讯兵急急禀报:“吕布在战阵中横冲直撞,西凉铁骑左右扑杀,王太守险遭不幸,正向主公求援,要誓死留下这批劲敌,为方悦报仇!” 袁绍一惊,失声叫道:“三路诸侯,三万大军,奈何不得一个吕布?” 传讯兵讷讷不语。 孙坚沉声感慨:“西凉铁骑来去如风,除非我军四面合围, 第153章 人中吕布 主帅军帐。 陆远长身而起,漫不经心道:“我出去看看!” 他心中思忖,该是颜良文丑上场,典韦等人群殴吕布的时候了! 只是他话音刚落,孙坚当即起身,若无其事道:“老夫也出去看看!” 陆远一怔:“老哥,你得在这坐镇中军,指挥若定呢,走不得啊!” “这里的人,老夫能指挥谁?” 孙坚老脸一甩:“而且吕布在外面拼杀,在这里能指挥什么!老夫跟你去,是怕你不知天高地厚,死在外面,你小子别不识好歹!” 他说话间,已经跟在陆远身旁,亦步亦趋。 而他麾下一群大将,同时跟在了他身后。 陆远看着身后一串人群,不禁微微皱眉,讪讪笑道:“老哥,你刚丢了长沙太守的官职,成了朝廷反贼,在我军营时还哭着呢,现在别出去丢脸了,有空不妨再哭一会儿!” 他知道孙坚的脾气,一点就爆,想着这下总该给孙坚气走了。 “大丈夫纵横天下,丢了一隅之地算什么!” 孙坚胡须乱翘,唾沫横飞:“老夫是一时感怀,当初入仕时何等不易!孔北海因丧父哭得直不起腰就被举孝廉,可老夫当年与盗匪搏杀,险些和家父一同身死,却无人问询!” 陆远知道这是他瞧不起书生的原因,懒得跟他多说,只大步向外走去。 曹操却忽然站起,笑眯眯道:“曹某也出去看看,行之老弟感兴趣的事,我肯定也会感兴趣!” 他走到陆远另一侧,身后同样吊着夏侯惇,曹仁等一群大将。 陆远呆了呆,尴尬笑道:“老哥,我就是出去看看,哪来的什么兴趣!” 他和孙坚有同袍之谊,有些事让孙坚知道无妨,和曹操虽然也算要好,但还没达到这份程度。 曹操不以为意:“老弟不感兴趣,但曹某感兴趣,老弟尽管去,曹某只是随便看看!” 这时大帐中的其他人纷纷诧异起来,陆远这个庐江土包子,不知不觉,在联盟里已经有了相当的分量。 跟孙坚同来酸枣会盟,之后与公孙瓒结盟,交情莫逆,跟袁术关系不清不楚,跟曹操,孔融,也格外要好。 袁绍目光闪烁,轻叹一声:“袁某遭逢剧变,心头愤懑,也得出去看看,幸好这里还有三位使君主持大局!” 自古能干大事者,皆是六亲不认,袁绍在吕布来袭中,已经渡过了最初的伤感! 现在他不知道陆远要图谋什么,更不知道他的麾下,颜良和文丑已经被陆远活捉。 只是见陆远不想带着旁人,分明是隐秘之事,那他就一定得跟去看看! 陆远脑中一懵,大步向外走去,没有理会袁绍,只在心中思索,怎么把袁绍和曹操甩掉。 大帐中剩下的州牧级高官,刘岱,韩馥,陶谦对视一眼,纷纷起身尾随。 陶谦乐呵呵道:“我等也出去看看,幸好大营中还有公路和伯圭两人可以主事!” 陆远头皮一麻,忍不住狠狠看了孙坚一眼,咬牙低语:“老哥,你坏我大事了!” 这么多人同去,他什么计划都得搁浅,否则拎出颜良文丑的一刻,就是他和袁绍翻脸,使联盟彻底破裂的一刻,而董卓的主力却还在。 显然不符合他的计划! “这个,也不能怪老夫啊,老夫哪知道你要干什么,你又没说!” 孙坚老脸紧绷:“老夫确实是担心你的安危,怕你上蹿下跳把自己弄死了,亏欠你的地方没处还债,哪知道你这么受欢迎,都要与你同去……” 他看着一个个纷纷尾随,已经意识到了异常,知道陆远肯定有什么隐秘的事要做,被自己无意间破坏了。 但事已至此,他总不至于别人要跟去看看就暴起发难,杀人灭口,只能这样硬着头皮解释。 陆远眼角跳了跳,若无其事道:“去看看吕布死状而已,想去就不妨同去,只是战场凶险,诸位小心喷到一身血!” 一群人不以为意:“同去,同去!” 七路诸侯中,只有陆远身边没有麾下大将,其余人加上各个大将,一共三十余人,纷纷策马,浩浩荡荡,一路出了军营,直到战场边缘。 陆远在高处勒马驻足,凝视战场。 只见下方一片大乱,诸侯中的三万大军,与三千西凉铁骑已经绞杀到一起,凄厉的喊杀声盖住了其它一切声音,无边无际的人群在冰冷的地面狂奔,鲜血四溅,寒光闪闪。 三千西凉铁骑身着黑色重甲,在大军中左冲右突,长枪冲刺,带起一片片血花,一阵阵惨叫。 所过之处,如同风卷残云! 一员大将一马当先,身披暗红色大氅,胯下一匹火红色骏马,于大军中左右扑杀,如入无人之境,像是一团火流星四下乱蹿! 长戟当空,寒光闪烁,带起一团团血雾,更像是流星余韵! 火红色骏马体高足有七尺,四肢强壮有力,奔行中矫健如飞,身形四顾,绸缎般的鬃毛肆意挥洒,神骏非凡。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陆远无需多想,顿时断定此人就是吕布,只有吕布骑乘赤兔马,才能有如此神韵! 吕布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打扮的像个猴子,而是和他一样,秉承着《淮南子》中将军不骑白马,临阵不自标异原则,和普通士卒一般装扮,只以一件大氅在战场上指引大军。 但其纵横搏杀,所向无敌的英姿风采却无法遮掩! “老弟说得没错,他就是吕布!” 曹操望向战场,一脸凝重:“此人品格如同猪狗,为了一匹赤兔马而弑杀义父丁原,但此人行伍布阵,个人武艺都颇有霸王风采!如果能杀了此人,便如同断董卓一臂!” “不错,吕布确实堪称董卓一条臂膀!” 袁绍同样凝望战场,面沉似水:“董卓仅以三千骑兵 第154章 不讲武德 此话一出,非同小可! 在场大将林立,哪个是易与之辈! 现在围观捕猎,竟然反被人当成了猎物,其心中气愤可想而知。 一群人再次打量战场,顿时发现蹊跷,实情确实如陆远所说。 只见三千西凉铁骑如同一条毒蛇,吕布一马当先,火流星一般开路,正像是蛇信,在三万大军中左冲右突,根本不理王匡等人的围攻,辗转迂回间向他们靠近! 西凉铁骑势如奔雷,纵然蜿蜒盘旋着向前,依旧速度极快。 吕布更是骁勇无敌,长戟远远探出,刺挑匀抹大开大合,每每随意一击,就得让王匡等人的亲兵以命相护。 长戟上的月牙小枝,更是几度让满宠险些身死。 不过一盏茶时间,吕布已经率军冲杀到了众人五百步前,能隐隐看清彼此面容! 只见吕布剑眉星目,很是俊朗,遥遥与众人相望,眉宇飞扬。 孙坚长刀往地上一伫,横刀立马,怒极而笑:“这个混账,当老夫是吓大的吗!” 曹操横槊在膝,语气森然:“元让,稍后你等一拥而上,在此斩杀狂徒,断董卓一臂!” 陶谦却稍显踟蹰,向袁绍尴尬笑道:“本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大丈夫愿临阵斗死,岂可苟且偷生!” 袁绍宝剑出鞘,岿然不动:“使君不必多说,袁某一生何曾畏惧过,此刻家仇国恨在身,如果此时退走,今后还有何颜面在天下立足!” 陶谦遥望战场,见吕布气势,看得腿肚子一阵转筋,讪讪笑道:“诸位豪情可敬,可惜老夫身体不适,就不奉陪了!” 他说着就要退走。 孙坚长刀一横,拦下陶谦去路,一脸不屑道:“我们这么多大将在此,你怕什么!” 他不在乎陶谦走不走,但此头一开,刘岱和韩馥肯定也说走就走,他们麾下张合,鞠义等十一员大将随之退去,无疑会让这里少了一大臂力。 “大将虽多,可吕布的赤兔马快啊!” 陶谦老脸一苦:“看他现在动作,断然不会与大将缠斗,只会过来取我等首级!老夫并非怯战,只是我等不存,联盟大军怎么办!” 他依旧嘴硬,不愿承认自己胆怯。 只是孙坚态度分明,根本不听他解释,麾下一群大将更是不由分说,直接拦下了他的退路,让他心中一阵无奈,暗骂武夫粗鄙。 “使君心忧联盟,那就更得留下来了!” 陆远轻飘飘道:“吕布仅率三千骑而来,本意只是耀武扬威,至今尚未退走,就是因为我等在此,让他起了贪功之心!倘若使君离去,让吕布以为联军首脑尽去,临时退军怎么办!” 他的意思明显,就是要用陶谦吊住吕布。 只是他心中思忖,怎么才能把颜良文丑直接丢上战场,跟吕布厮杀,还不让袁绍察觉。 另外大战至此,刘关张应该快出现了! 这次就不能让吕布逃了,得让典韦许褚等人抄了吕布的后路才行! 陶谦一怔,一脸愤懑道:“小将军,你,你想拿老夫当诱饵?” “不是诱饵,是香饵,香饵才能钓金鳌啊!” 陆远漫不经心道:“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战场凶险,容易喷一身血!使君再等等,只要我军四面合围,吕布和他麾下就都无处跑了!” 他语出随心,依旧打量着战场。 陶谦却是胸口一闷,香饵,那不还是诱饵吗! 这个粗鄙武夫,简直比孙文台还可恶! 陶谦心急如焚,下面战场根本拦不住吕布,只能以命换命,让西凉铁骑不断伤亡。 而王匡,乔瑁,袁遗,满宠等人的围攻更是隔靴搔痒,也就满宠还有点武艺,能活下来全拜吕布不愿意搭理他所赐。 现在留在这里,不就是找死吗! 见着吕布已经冲杀到了三百步内,陶谦不禁眼角乱跳,而其余人则是严阵以待。 孙坚目露寒光,豪情满怀:“小子,看来还得老夫先上啊!” 陆远强弓在手,笑眯眯道:“老哥,你去与他缠斗,我用弓箭助你!” 孙坚正要策马冲出,老脸上青筋却不由蹦了一下,想起之前南阳战场上讨逆军相助,那不分敌我,铺天盖地的箭雨。 他闷哼一声,按捺下冲杀之心,正要出口呵斥,战场上却忽然再生异变。 一支万人大军旌旗招摇,突然闯进战场,一路狂奔着拦在吕布前冲的路上。 广陵太守张超,带着麾下臧洪,陈矫两员大将冲出,终于完成了战场上的四面合围! 而被这支大军一阻拦,之前被吕布甩下的王匡等人终于追上,大将迎战吕布,士卒列着战阵困住了西凉铁骑。 吕布纵横扑杀,终于被七员大将围在中间缠斗,而他的西凉铁骑失去了周旋余地,也开始出现大规模伤亡! 不过吕布却依旧有恃无恐,屡屡试图冲上高岗,击杀联军首脑。 陆远放下强弓,心中嘀咕,还是太守靠谱,而其他州牧高官,除了刘岱这个真正皇族出身的,多是大儒名士,像孔伷此时还在整顿兵马呢! 只是这样一来,颜良文丑,刘关张的机会何在! 他刚想到这,战场外围突然又有两人闯进,正是济北相鲍信,与麾下大将于禁,不等身后大军列阵,就直接冲进吕布的战圈。 只见吕布身边,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几乎俱全,王匡,乔瑁,袁遗,满宠,张超,臧洪,陈矫,鲍信,于禁,整整九人围攻。 而吕布深深看了前方高处的陆远等人一眼,脸上满是不甘,随即猛地一戟在周身横扫,荡开了杂七杂八所有兵器,第一次开口爆喝:“关外草莽,只会以多欺少,不过如此!” “我们这样,确实不讲武德啊!” 陆远不动声色:“之前河内第一名将还会与吕布单挑,现在已经是九 第155章 吕布发飙 大军仍在鏖战,喊杀声震天。 吕布杀机无限,猛地一策赤兔马,提戟直奔陆远! 他被一箭阻拦,没能回归战阵,已经让他怒火熊熊。 赤兔马更是他最心爱之物,甚至不惜为此杀了义父丁原,而陆远竟然想挽弓射杀,已然彻底激怒了他! 陆远见着吕布追来,顿时策马疾奔,同时不断回身放箭,箭箭直指赤兔马,逼得吕布没法全力追击! 他是要阻拦吕布回归战阵,免得被这些西凉铁骑逃脱。 本以为吕布会再次试图突围,却没想到吕布竟然反应这么大,不顾大军,只一路追杀他! 而赤兔马此刻是吕布的性命所在,他断定每一箭吕布都得替赤兔马拦下,否则吕布丢了战马,靠步战根本冲不出重围! 吕布正被不断袭来的箭矢折磨的几近疯狂,如果是射他本人,他自然可以靠身形躲开,偏偏射赤兔马,逼得他不得不挥戟格挡。 他随意劈开一箭,看着陆远的身影,却忽然心中一惊,两百步! 这个暗箭小贼竟然在两百步外射箭,逆着风向,箭矢竟然还有如此力道! 那自己还是天下第一的用弓高手吗! 这个暗箭小贼必须得死! 吕布目光一寒,再次挥戟向陆远追去! 战场上已经乱作一团,随着陆远冲上战场,孙坚等人也都纷纷加入,吊在吕布身后追杀,却苦于没有赤兔马神速,始终追不上。 陆远此刻终于亲自感受到了一匹宝马的作用,无论是追杀还是逃命,纵横驰骋,来去自由! 他暗下决心,一定得给自己弄一匹! 而像方天画戟这样威猛霸道的长兵器,也不能放过! 他遥遥看到曹操一行人,正指挥大军对西凉铁骑合围,顿时策马冲了过去。 曹操见到陆远,不由意气风发:“老弟,我也来了!” “老哥来得正好,你先挡挡吕布!” 陆远依旧策马疾行,箭箭不断,匆忙叫道:“这厮不知为何发飙,不管麾下西凉铁骑死活,见人就砍!” 曹操回身见到两眼猩红的吕布,不禁脑中一懵,挡吕布,自己拿什么挡? 吕布却是一声大喝:“曹阿瞒,你来得正好,吕某这就杀了你向丞相请功!” 他说话同时,猛地挽起龙舌弓,一箭射向曹操心口。 曹操看到急速而来的箭矢,心头万念俱灰,只剩一个疑惑,怎么都说自己来得正好? 关键时刻,夏侯惇一枪挑开箭矢,不由分说,直向着吕布杀去! 一个个大将随即冲出,夏侯渊,曹仁,李典,乐进同时攻向吕布! 陆远见着众人果然拦下了吕布,这才策马归来,向着曹操笑道:“老哥,幸好你来了……你还好吗!” 他话说到一半,就毕竟吓了一跳,只见曹操口中含着箭矢,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曹操张口吐出箭矢,同时带出两颗门牙,重重喘了口粗气,看夏侯惇等人跟吕布打得有声有色,这才惊魂甫定。 他豁着门牙,恶声恶气:“幸好曹某的门牙结实,元让这个混蛋,就知道乱挑!” 此刻他已经想通了陆远来意,分明就是拿他挡吕布的,对他这个行之老弟也没什么好脸色。 陆远呆了呆,曹操一生不知挨过多少箭,这门牙应该是用来防魏延冷箭的吧…… 曹操口齿漏风,豁牙冷笑:“老弟,快射他,千万不能让这厮逃了!” 战场上,六人已经杀成一团,战马交错间刀枪纵横,夏侯氏兄弟格外凶悍,攻势相比之前九人围攻吕布,不知猛烈了多少倍。 陆远一时找不到机会放箭,心中却暗暗震惊,体力巅峰,有赤兔马配合的吕布实在强悍,此刻竟然还游刃有余,一直试图冲出战圈斩杀他和曹操。 这时,孙坚终于率众疾驰而来,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冲向吕布。 一群大将杀气腾腾,程普,黄盖,韩当,孙贲,孙静,孙河,孙香,朱治,吴景,徐琨,甚至孙策也在其列。 吕布看得头皮一麻,仗着赤兔马快,错马之间一路回返,口中大喝:“关外群雄如同猪狗,可敢与吕某捉单厮杀!” 他向来视关外群雄如草芥,但此刻却是一阵胆寒 毕竟孙坚成名已久,如果被这头江东猛虎缠上,再有这么多大将围攻,他必死无疑! 吕布一路搏杀,刚看到他的西凉铁骑,就不由恨得睚眦欲裂! 只见他麾下精骑正被无数士卒团团围困,四周都是盾牌,将一群铁骑包裹的严严实实,毫无战马周旋的余地! 盾牌的缝隙中间,不时有长枪刺出,对着西凉铁骑一顿乱捅。 西凉精骑虽然强悍,但每时每刻都得面对从不同方向,同时刺来的数十杆长枪,正像是被扒皮一般,外围的精骑不断中枪倒下,横死当场! 吕布暴跳如雷:“关外诸侯,俱是一群无耻鼠辈,只会以多欺少!” 曹操仰面,豁牙大笑:“贼子吕布,你也有今天!今日你和这些西凉精骑一样,都得死在这里!” 吕布策马就走,只回身冷喝:“曹阿瞒,还有那个冷箭小贼,吕某早晚必杀你们!” 他已经想通了前因后果,正是阻拦自己回阵的那一箭,让他麾下精骑少了自己开路,才被这无边无际的士卒围堵在此! 现在大军合围,已经不可能带走他的麾下,只有自己冲杀出去,才能再图报仇雪恨! 吕布当机立断,纵马疾驰,对着前方挡路的士兵一顿劈砍,急欲突围。 一群大将气势汹汹,尾随追杀,均是曹操和孙坚的麾下。 只是赤兔马太快,使得他们一时追击不上。 陆远在队伍中抓住孙策,兴冲冲道:“孙郎,快去找典韦他们,让他们在吕布归程中设伏,拦下吕布!” 孙策一脸不耐烦,但见着 第156章 上党太守空缺 大战已经结束,联盟大军恢复了宁静。 主帅军帐中,袁绍高居首位,面无表情。 一众诸侯在下方静坐,与之前的诸侯齐聚不同,此次议事直接少了小半。 帐中只有徐州刺史陶谦,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冀州牧韩馥四个州牧级高官。 以及长沙太守孙坚,东郡太守乔瑁,济北相鲍信,河内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山阳太守袁遗,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等八个地方太守。 袁术大战前就回了自己军营,根本没理会过此事。 公孙瓒被认为临阵怯战,同样没来。 曹操和陆远狼狈为奸,在大战后鬼鬼祟祟,不知跑去了哪里。 上党太守张扬,则是已经被吕布临阵斩杀,来不了。 “诸位,此战结果统计已出!” 袁绍面沉似水:“上万士卒舍命,才留下了三千西凉精骑,尚且让吕布逃脱!如今吕布占据高岗要塞,拥两万七千西凉精骑,随时威胁我联盟大军,如之奈何?” 一群人同样面沉似水,不发一言。 这一战打得实在辛苦,吕布的神勇,至今让他们胆寒。 不只是士卒,联军中的大将同样损失惨重。 河内第一名将方悦,广陵太守麾下臧洪,陈矫,上党太守张扬,连同其麾下穆顺,杨丑一并被吕布斩杀。 听说曹操也被射掉了两颗门牙! 出战的诸侯各有伤亡,只有袁绍接收了张扬麾下的一万步卒,不知不觉中拥兵四万,一跃成为最强诸侯。 “本初,上兵伐谋!” 徐州刺史陶谦大袖飘飘,微微欠身:“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吕布骁勇,我等不妨以逸待劳,泄其锐气,以待天时地利,再行图谋!” 一群太守纷纷侧目,却是沉默不语。 这是什么鬼主意,泄了吕布的锐气,可联盟大军的锐气怎么办? 现在受挫的可是他们,他们以逸待劳,锐气只会比吕布损失更大。 只是上党太守张扬的音容笑貌还在,他们也不愿意此时出言,免得被点名强攻吕布,步了张扬的后尘。 “将无斗志,军心涣散!” 袁绍轻声感慨:“那就先修整一番,让将士们养病蓄锐吧!即便灭了吕布,也还有董卓在后虎视眈眈!” 他并非不知兵,只是刚刚收拢张扬麾下的一万步卒,还需要一点时间消化,更换将校,补充亲信等等,才能将之彻底变成自己的大军。 而且颜良文丑杳无音信,他也得好好查查。 “如果不是军粮稳定,现在还谈什么军心,士卒早都四散逃命了!” 孙坚冷哼一声:“吕布来势汹汹,不过董卓麾下李儒的先声夺人之计,正是为了挫我军锐气!此次吕布的三万兵马,必然是西凉军中的最强精锐,只要灭了吕布,董卓必败!” 他之前没有说话,是以为袁绍总能分得清轻重。 此刻见袁绍竟然同意了陶谦那个书呆子的建议,终于忍不住开口。 一众诸侯纷纷思忖,军粮之事,这个倒是实话。 有粮在手,就能招募大军,要不是这段时间士卒们顿顿饱饭,恐怕都无法完成此次的四面合围,将三千西凉铁骑彻底留下。 不过此事是陆远的功劳,他们怎么可能去称赞那个无耻之徒! 尤其是被陆远忽悠上阵,丢尽脸面的豫州刺史孔伷,以及被陆远当作鱼饵,钓住吕布的徐州刺史陶谦。 而且军粮始终被陆远把持,好像捏着他们大军的七寸,终究不是好事! 但孙坚说的吕布之事,却让他们恍然大悟。 不禁让他们都在心中暗赞,不愧是江东猛虎,行伍老卒,果然眼光老辣! 就算董卓权倾朝野,但西凉还有马腾,根本不会让董卓有足够战马,组建这么多精骑。 只要击败吕布,董卓就将大势已去! “好了,击败吕布,不急于一时一刻,此事不必再议!” 袁绍沉声开口:“当务之急是上党太守张扬战死,上党太守空缺,董卓必然会再次委派太守,我联盟大军少了一路诸侯,董卓却要多一爪牙,如之奈何?” 这才是他们此次议事的重点。 一任太守死了,空出的地盘谁来占,百姓的赋税谁来收? 虽然张扬刚走不久,但这遗产总不能便宜了董卓! 诸侯自然人人想要,尤其是河内太守王匡,河内郡位置就与上党郡接壤。 但曹操至今毫无地盘,孙坚丢了自家地盘,陆远只有一个小县城,这几人也是最急切的。 只不过此事僭越皇权,他们同样不愿先出言。 “先下手为强,总不能让董卓的爪牙占据上党,虎视河内!” 孙坚率先将事情挑开,坦言道:“大战过后,自当论功行赏,这有什么难说的!不提军粮之事,今日没有陆远那小子的一箭,吕布势必会逃回军阵,我等如何留下这三千精骑!” 他是江东出身,在长沙为官,对上党并不在意! 想要地盘,他只会回去和朝廷新封的刘表相争,夺回长沙,甚至整个荆州! 反而与陆远越走越近,此时替陆远争取一下。 “讨逆将军确实居功甚伟,只是讨逆军并未参战啊!” 袁绍面无表情:“此次围剿吕布,主要靠的还是文台和曹操,曹操甚至因此深受重创,既然文台对上党无意,那不如就让曹操前去吧!” 他同样另有打算,一场大战,已经让他见识到了曹操麾下五员大将的勇烈。 虽然现在有鲍信彻底依附于他,但鲍信实力太弱,远不能助他完成冀州战略。 原本看准的公孙瓒,已经因他计划泄密而退缩,这才让他将目标盯向了曹操。 这个时刻,正好借花献佛,向曹操示好! 陶谦长袖飘起,捋须微笑:“我等在此讨论曹 第157章 绝影马 大战刚结束,陆远就和曹操回了军营。 陆远意气风发,眉开眼笑。 曹操却是残牙零落,口齿漏风,一脸颓丧。 这次没捉住吕布,反倒丢了两颗门牙,让他心头郁闷不已。 “老哥不必担心!” 陆远笑眯眯道:“改日你去皖城,陆某给你找来华佗和张仲景,有这两位当世神医在,肯定能给你的残牙补上!” 曹操豁牙苦笑:“这还能补吗?” 他心中却多了份希望,毕竟是当世神医,说不定真能补上! 自己现在缺了这两颗门牙,着实碍事,说话都不方便! 陆远言之凿凿:“神医嘛,总该有些神奇手段,肯定能补!” 他们说话间,已经进了曹营马厩。 陆远食指在嘴边打了个口哨,战马顿时一路狂飙着跑回讨逆军大营。 曹操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夏侯惇等人却是心头一紧,先给自己战马送走了? 众人心中各有心思,却只能下马陪同,一路步行到营中马厩。 陆远猛地听到一声战马嘶鸣,循声看去,不禁眼前一亮,再难移动视线。 一匹战马正昂首嘶鸣,声音威严雄浑,身姿像是马踏飞燕一般,如同一尊马中王者降临。 战马通体暗红,体高与赤兔马相仿,四肢粗壮,矫健有力,长长的鬃毛如同绸缎般挥洒,很是神骏。 只是此刻它却眸光暴戾,两眼中满是血丝,显然还没有被驯服,正感受到大战的气息,因身上的缰绳枷锁而愤怒! 陆远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匹战马,矫健强悍,硬朗不屈,周身都带着一股霸王之气。 这就是绝世良驹! “老弟,它就是绝影,速度比赤兔还快!” 曹操一脸傲然,豁牙笑道:“它其实是汗血宝马,产自大宛,只可惜无法驯服,相马的让我跟它培养感情,曹某也不知还得培养多久!” 他一语说完,却见夏侯惇等人都在跟他拼命眨眼,不禁豁着牙怒极而笑:“你们有话直说,行之老弟又不是外人!” 夏侯惇等人一脸尴尬,悻悻不语。 这可是陆扒皮啊,在此人面前夸自己的宝马,这合适吗! “绝影马,原来还是汗血宝马!” 陆远目光火热:“这等烈马,确实需要时间培养感情,不过陆某另有手段!” 他心中清楚,绝影马需要的绝不是陪伴,而是驰骋疆场! 这等宝马良驹,自有灵性,岂会甘愿被困在马厩之中。 只有等曹操沙场纵横,身上带着血腥味时,才能真正驯服此马。 不过现在被自己赶上了! 陆远大步上前,探手去抚绝影马那长长的鬃毛。 绝影马却前蹄一扬,眸光狠厉,似乎要一蹄子踹死他一般! 陆远见绝影马性如烈火,心头更是欢喜,也不踩马镫,身形一翻就跨上了绝影马背,同时腰刀甩出,直接斩断了前方马缰! 绝影马呼呼打着响鼻,显然对陆远的霸王硬上马很是愤怒。 此刻缰绳一开,它失去束缚,顿时马蹄刨地,腾蹿而起,上下颠簸着身子,想将陆远甩飞下去! 陆远双腿死死夹着马腹,身形被颠簸得忽上忽下,却始终稳如泰山,好像钉在了马背上一般。 他与绝影马角力片刻,猛地狠狠一拳,直接砸上绝影马头颅。 绝影马悲鸣一声,一跃蹿出马厩,载着陆远矫健如飞,眨眼间绝尘而去! 曹操正为陆远的骑术叫好,却忽然眼角一跳,胸口发闷。 绝影马挨的那一拳,好像直接砸中了他的心窝。 这样的绝世良驹,他虽然还没驯服,但也心爱至极,屡屡聊天陪伴。 哪想到行之老弟所说的另有手段,就是这样直接一拳,这么粗鲁霸道! 夏侯惇则是目瞪口呆,喃喃道:“主公,他把你的绝影马抢跑了……” “不会,元让多虑了!” 曹操呆滞一下,断然道:“行之老弟如今炙手可热,诸侯送礼他照单全收,实则等于谁的人情都没要,岂会为这野马欠我们人情!” 他说得笃定,心中却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主公,你怎么如此糊涂,他是陆扒皮啊!” 夏侯惇一脸懊恼:“可恨我以为他毕竟是一路诸侯,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会委婉一些,想着到时再出手阻拦,哪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 曹仁等人默默点头,显然都认同了夏侯惇的说法。 “应该不会,元让不必多虑!” 曹操稍稍迟疑:“行之老弟为人看似放荡不羁,实则内心冷酷如石,极难动摇,就像刚刚他沙场行走,眼皮都不曾眨动一下,岂会轻易欠下我等人情!” 一群人默默无语,摇头叹息。 现在都这么明显了,自家主公还在心存幻想! 解释的理由,还如此牵强。 门牙是怎么掉的,现在就忘了? “主公,他把战马提前送走,你还没想通吗!” 夏侯惇恶声恶气:“讨逆军战马的马鞍,马镫明显更利于控马,只要得到一匹就能轻易仿造,只是没人敢打讨逆军主意!他提前将战马送回,就是为了抢绝影马后,不留隐患!” “大概不会!” 曹操脸色变幻:“应该不会的,我与他性情相投,对他知之甚深……” 他越说越没底气,索性脸色一沉,踱步离去。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曹操走出老远,猛地豁牙大笑:“行之懂我,我也懂他,他虽然心中冷酷,但同样恩怨分明!让他欠我一个人情,绝不会是坏事!” 夏侯惇直挠头皮,自家主公这是怎么了,现在还在念诗经! 这不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曹仁徐徐开口:“元让,绝影马尚未驯服,我们要不要跟主公说下,再去抢回来?” “不用,主公被 第158章 军粮威势 中军大帐。 陆远刚回军营,就见到陆逊和诸葛亮正在等候。 “兄长,孙策来过,说了诸侯议事的细节!” 陆逊随即将诸侯商讨防守吕布,上党太守人选的事仔细复述一遍。 陆远心中破口大骂,陶谦这个混蛋,竟然想出了上兵伐谋,以逸待劳这样的昏招! 陆逊小脸紧绷,继续道:“兄长,孙策说上党太守的人选未定,诸侯会前来问询,另外小白脸将军也来消息了,今日开始断粮!” “你得叫徐庶将军,不许跟典韦他们学!” 陆远轻斥一声:“你去告诉孙坚和公孙瓒,大军都到我军旁边扎营,让袁绍小心黄河沿岸的驻防,之后就去等徐庶的消息吧!” 他心头一喜,徐庶发力的时机正好,要不自己跟陶谦掰扯上兵伐谋,还得多费一番口舌。 陆逊一脸肃然,领命而去。 诸葛亮正要同行,却忽然被陆远叫住。 “诸葛亮,你左右无事,为我分分忧吧!” 陆远乐呵呵道:“我有事得通知曹操,但现在有些尴尬,你帮我跑一趟曹营!” 诸葛亮躬身一礼:“将军但说无妨,亮,必不辱命!” 他少年早慧,聪明异常,知道自己与陆逊的差距,就在于陆逊有这样一位兄长呵护,奔走在各诸侯之间,什么大事都敢委托。 而他却无所事事,天天尾随其后,心中难免羡慕。 现在有事可做,自然求之不得。 “你去告诉曹操,绝影马野性难驯,自己跑丢了!” 陆远找出一纸地图,一把短刀,一个馒头,再次笑道:“把诸侯商议的事跟他说一遍,再把这些东西给他,说是我赔他的,让他把握机会!” 他不在乎上党之地,更不在乎官职虚名。 皖城,庐江,扬州,豫州才是他的路线,否则不会随意给孔伷拉下水。 “将军要把上党之地送给曹操?” 诸葛亮掠过地图,看向短刀和馒头试探道:“将军还想让曹操引兵自取,再把馒头技术送给他?” 陆远一怔,诸葛亮果然聪慧! 送地图就是送地,当下只有上党一地空缺,这个倒不难猜。 馒头意思明显,有馒头技术可以让曹操在上党好生经营,给百姓修养生机。 但短刀意图,却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不错,全猜对了!” 陆远由衷赞叹:“枪杆子里出政权,无论诸侯怎么商议,直接带兵过去赴任,做成既定事实就好,免得被人利用,最终沦为别人刀兵!” 目前曹操没有地盘,胸中再多抱负,都无法施展。 一郡地盘对于曹操而言,正如久旱逢甘露。 只是曹操如果不能当机立断,要么就得被袁绍利用,帮袁绍谋夺冀州,要么就得从别人手中抢夺,徒增伤亡。 “将军为何如此助他?” 诸葛亮斟酌片刻,尴尬笑道:“亮,常听人评价将军,说将军……不是乐善好施之辈!” 他心头忐忑,这么问人,实在失礼,毕竟自己不是陆逊。 但他终究是少年心性,心存疑惑,不问出来,如鲠在喉。 “你不必拘谨,和陆逊一样,随意一些!” 陆远不以为意:“之所以助他,是因为我们都想结束战乱,救黎民于水火,这是大义!他跟我说过大义和小节,说得有道理!” 诸葛亮微微疑惑:“大义和小节……将军是想要大义之名?” “大丈夫立身,只求快意,名声不过浮云!” 陆远拍着诸葛亮肩膀,乐呵呵道:“行了,先去办事吧!你毕竟年幼,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将来你有了见识,自然也会按你心意,有所抉择!” 他听着外面动静,诸侯将到,已经没法再和诸葛亮多聊。 诸葛亮躬身领命,扬长而去。 一众诸侯却浩浩荡荡进了大帐,纷纷见礼后,各自落坐。 袁绍率先开口:“小将军,我等冒昧打扰,只想听听你意见,上党太守张扬不幸……” “诸位不必多说,此事我心中明了!” 陆远不动声色:“上党之地,不过是癣疥之疾,吕布的近三万精骑盘桓在高岗营寨,却是我军腹心之患,还是先说说怎么将吕布灭掉吧!” 袁绍脸色一沉,自己屈尊降贵来到这小贼营寨,这小贼竟然出言打断自己! 现在还言之凿凿,将他们商议好的事一口否决,那他们之前还商议个什么劲儿! 这个小贼还把他当盟主吗! 陶谦大袖甩动,笑眯眯道:“小将军有所不知,对付吕布,我等已有良策!所谓上兵伐谋,只要我等严阵以待,泄其锐气,就可不战而胜!” 他神色倨傲,毕竟这是他提出的妙计! “上兵伐谋,这个计策……不错!” 陆远搓着下巴赞叹,却话风一转:“只是我等在此严阵以待,吕布如果不理会,而是袭扰我军后方粮道,断我军粮该当如何!这么蠢的主意,哪个傻子提的?” 陶谦老脸一黑,这小贼竟然敢明着骂他! 他毕竟是一州刺史,封疆大吏,竟然让一个县尉骂了! “小将军未免杞人忧天了!” 陶谦压制怒气,皮笑肉不笑道:“我等联盟大军在此,吕布如何能越过防线,跑去后方袭扰?” “此事使君应该问吕布,他为何要越过防线,袭扰后方!” 陆远神色肃然:“吕布亲率三千精骑来时,另有精骑自南部高岗潜入后方,断了我军粮道!目前我军只剩三日军粮,如果三日之内不能灭掉吕布,我军必将断粮,不战自溃!” 他一语落下,大帐中顿时一片哗然。 如果是兵败退走,他们有大军在手,都还可以自保。 尤其是像徐州陶谦这样,势力远离京城洛阳的。 但是大军断粮,士卒哗变,以他们现在的反贼 第159章 小诸葛诛心 翌日清早,北风呼啸。 联军大营前,长枪林立,旌旗猎猎。 一队队士兵军阵严整,阵前大将齐聚,甲胄云集。 高台上,十七路诸侯俱在,静静看着这一切。 这是大军出征的日子,他们要西进二十里,在两日内赶走吕布,夺回高岗营寨。 “小将军,记住你的承诺!” 袁绍语气淡漠:“我联盟大军为了这番士气,一日内吃掉了两日军粮,如果小将军不能按你保证,在赶走吕布后恢复军粮供给,怕是只会死于乱刀之下!” 他内心烦躁,尽管早知道军粮被人掌控,有如大军被人捏住七寸,但也没想到会有今日,捏着七寸竟然变成了被人牵着鼻子走! 按探马来报,一日内确实没有军粮运送,可见这个陆家小贼够狠,竟然连自己的军粮都一起断了。 现在大军都得按这小贼的要求行事,那他这个盟主还有何用! “本初兄放心,只要灭了吕布,粮道自通!” 陆远老神在在:“不过本初兄谨记,陆某一介武夫,没法时时克制杀意,你那点微末武艺,就别总对陆某拔剑了,免得提前死于非命!” 袁绍脸色一寒,习惯性按着剑柄的手微微放缓。 这个粗鄙武夫,竟然连他都敢威胁,只可恨他麾下上将,颜良文丑不在! 这次却是真的不在了,他翻遍大营都没找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最怀疑的自然是陆家小贼,只是这小贼还没这份本事,能悄无声息地干掉他两员上将。 剩下就是他的族弟袁术,这个他还得找机会试探下。 袁绍听到一阵轻咳,知道是在提醒他时间,不禁神色一凛,朗声大喝:“大军,出发!” 战鼓擂动,咚咚咚响彻四野。 大军轰隆隆启动,直奔吕布的高岗营寨。 二十四万大军无边无际,分前后两军,一时声势无两。 脚步踢踏间,大地为之震颤。 河内太守王匡,东郡太守乔瑁,济北相鲍信,山阳太守袁遗,北海太守孔融,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祁乡侯袁绍,兖州刺史刘岱,徐州刺史陶谦,豫州刺史孔伷,冀州牧韩馥。 十二路诸侯统兵十四万,居于前军。 同时有大将于禁,张合,鞠义,高览,武安国,卫兹,赵宠,满宠,曹豹,臧霸,陈登,萧建,笮融,赵昱,孙观等,浩浩荡荡,斗志昂扬。 后军则有讨逆将军陆远,后将军袁术,北平太守公孙瓒,长沙太守孙坚,以及自封的上党太守,奋武将军曹操。 五路诸侯,十万大军,大将典韦,许褚,黄忠,严纲,田豫,刘备,关羽,张飞,公孙越,公孙续,公孙范,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李典,乐进,纪灵,李丰,张勋,桥蕤。 再加上孙坚麾下,程普,韩当,黄盖,孙贲,孙静,孙河,孙香,朱治,吴景,徐琨,孙策,简直比前军还多。 而且兵种上无论是讨逆军的全精骑,还是成名已久的白马义从,或者袁术麾下虎贲骑,抑或孙坚麾下的江东老卒,都要比前军强悍得多! 陆远一翻身上了绝影,向典韦等人笑道:“走,一起去逛逛,让诸葛亮感受下行伍气息,回皖城就没这机会了!” 联军中人人皆知,讨逆军主将陆远,对他这位族弟最是爱护,但凡有机会都要带其历练。 虽然陆远人见人恨,但陆逊为人机灵,办事利索,在诸侯中行走,却是交口称赞。 即便对陆远厌恶至极的袁绍,对陆逊的不卑不亢,进退有据也很是认可。 尤其是陆逊一身精湛骑术,不知让多少行伍老卒看得汗颜。 就算没有战马三件套,陆逊的骑术也远超普通大将。 有人深知详情,陆逊是堂堂正正的将门之后,出身京城陆家。 城门校尉陆纡抵抗董卓进京,京城陆家举族被灭,只有陆逊这个六岁孩童逃脱。 陆逊一路策马南下,躲避西凉铁骑追杀,不知经历多少凶险,才练就这一身好骑术。 这番经历,更是让众人对陆逊多了丝认同。 现在则又多了一人,同为孩童的诸葛亮。 陆远带着陆逊和诸葛亮看完袁术的虎贲骑,又去看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将军不骑白马,临阵不自标异!” 陆远笑呵呵指点:“为将者,千万不要为一时风光,弄得自己与众不同,你们听戏文里那些名将装束,上了战场就是活靶子,都会死得极惨!” 陆逊和诸葛亮各自点头,身有感触。 “白马义从,并非如世人所说的为了华贵美观!” 陆远指着清一色的白马精骑笑道:“公孙瓒常年驻守北方苦寒之地,在冰天雪地里战斗,挑选白马,才利于他们在冰雪里伪装,这是名将风范!” 诸葛亮伏在马上,欠身施礼:“世人愚昧,还以为白马将军是哗众取宠,多谢将军为亮解惑!” 他刚刚学习骑马,只能紧紧伏在战马上,抓着战马鬃毛稳定身形。 他能感受到陆远对他的照顾,一路上都尽可能带着他增长见识。 只是他的从父诸葛玄还在袁术手中,让他只能将这份感激藏在心底。 陆远不以为意,却突然眼前一亮,见到了刘关张三人,不由策马上前,笑眯眯道:“玄德兄,别来无恙?” 刘备神色自若:“劳小将军惦记了!” “陆某不是惦记你,是的卢马啊!” 陆远沉声感慨:“玄德兄答应了陆某的卢马,陆某已经将它送给了麾下大将,现在玄德兄绝口不提此事,让陆某很为难啊!” 刘备面不改色,语气低沉平缓:“小将军在说什么?备,听不懂!” 陆远一怔,浑然没想到这厮竟然公开耍赖,还能如此波澜不惊。 就算借荆州不还,也该找个理由吧? 陆 第160章 后军摩擦 一场闹剧结束,陆远正要离去。 一众诸侯却纷纷赶来,生怕陆远再闹出什么事端。 毕竟这个混蛋,敢逼着二十几万大军去跟吕布拼命,就没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此时联军再闹出什么事端,就真要一哄而散,玉石俱焚了。 诸侯们认真打听一番后,终于各自舒了口气,没出事就好。 只是他们都诧异地看着刘备和张飞,这两个混蛋命真大。 对于刘备的身世,则根本没人理会,那就是个公开的笑话。 刘备灰头土脸,面对无数目光,不知所言。 公孙瓒听着一群白马义从的汇报,脸色渐渐凝重。 只是没人注意这些。 “小子,你这里安全无虞,老夫就去前军了!” 孙坚找到陆远,神色毅然:“沙场建功,老夫从不落后于人,只是前军废物太多,如果老夫被他们拖累,不幸身死,策儿就……策儿无法服众,你懂吧!” 他话没有说明,但他相信陆远会懂。 “老哥放心去吧,尽管把策儿交给陆某!” 陆远老气横秋,乐呵呵道:“老哥心中担忧,陆某全都明白,策儿年纪还小,但只要陆某不死,就能保他一命,保你孙家不散!” 孙策脸色铁青:“你的族弟和你看重的孩童被人威胁,你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敢口出狂言!” 他心中愤懑,陆扒皮这个混蛋,年前还是庐江第一纨绔,现在竟然一口一个策儿称呼! 而他遭遇陆扒皮,却是每一次都倒了血霉! 孙坚死死拉住暴怒的孙策,认真教导:“策儿,祸从口出,你要以这小子为戒,他这张臭嘴,说不定哪天就得被人活活打死!” 他拉着孙策就走,没一会儿,三万孙家大军,轰隆隆冲向前方。 “将军不必担忧!” 诸葛亮依旧趴在战马上,神色自若道:“那个酒鬼只是威胁我们,匹夫之勇,不足为虑,兄长每次外出办事,身边都有老卒护卫,我平时也不会随意外出!” 陆远本来没有在意,但听他说完,却忽然担忧起来。 匹夫之勇,不足为惧。 但刘备绝不是匹夫,而且已经恨上了诸葛亮。 “你呀,还是年幼,不知利害,早点到水镜先生门下学学吧!” 陆远随意笑道:“虽然口舌如刀,但时局变化,口舌总没有刀兵管用!就像刘备的皇族身份,我们都知道这是笑话,但如果哪天刘备崛起,皇族就会见风使舵,假戏真做!” 诸葛亮微微愣神,若有所思。 对于去水镜先生门下学习,他满心向往。 只是他的从父还被袁术扣着,将军也没有提过这个怎么办。 他和兄长想的那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他稍稍踟蹰,想着先和陆远商量下。 陆远却毫无征兆,猛地一回身将腰刀掷出。 刀光闪闪,似流霞匹练,直冲张飞而去。 刀还未到,陆远已经挽起强弓,瞬间连连三箭射出。 利箭破空,箭箭夺命! 一切都在兔起鹘落之间,甚至刘备,关羽都没反应过来。 而陆远身后,老实巴交的黄忠却已经挽起强弓,许褚策马拖刀,典韦挥戟狂奔。 他们一直跟在陆远身边,对陆远杀意早有准备。 小陆逊是他们看着成长的,自然极为爱护。 小诸葛亮彬彬有礼,同样惹人喜欢。 那个酒鬼竟然敢威胁这两个孩童,就算主公不说话,他们也会有所动作。 张飞正得意洋洋,果然抓住了这劳什子小将军的软肋! 虽然被威胁会给他个英雄的死法,但他哪会被人吓住。 这分明就是那小将军害怕了! 忽然看到刀光袭来,让他心神一震,这厮竟然敢动手! 这可是联盟大军,要去共讨吕布的,谁敢在此时内斗! 张飞不及多想,一矛挑飞腰刀,却不禁头皮一麻,只见三支利箭同时来袭。 他长矛翻卷,俨如裹胁着风势一般迅捷,连连荡开两支利箭,口中爆喝:“你敢杀我!” 但他心头骇然,两支利箭格外强劲,快似流星,他猝不及防,已经无力挡下第三箭。 而典韦和许褚已经迎上了他二哥关羽,他二哥虽然武艺不凡,但毫无准备,被两人围攻,瞬间连连遇险。 另外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黄忠,同样箭箭直指他的大哥刘备。 大哥狼狈鼠窜,在人群中躲避,那黄忠竟然又取出了大刀追赶。 张飞心中暴躁不已,他们三兄弟竟然同时遭遇险境! 他环眼猩红,手中长矛猛地掷出,撞向第三箭。 同一时间,张飞脚步飞快腾挪,试图冲过去十几步,擒下陆远威胁众人。 他功成在即,身形猛地跃起,面色狰狞凶恶,如同猎豹扑食! “噗!” 一箭破空而来,直接贯穿了张飞大腿。 张飞的捕食之势为之一滞,一声痛呼,惊天动地! “噗通!” 张飞狠狠坠落,大腿上擦着利箭,鲜血如注。 利箭上的三棱血槽格外凶狠,正是仿制的三棱军刺,俨如放血一般。 张飞看着神色漠然,一言不发的陆远,心头万念俱灰。 这回真的要死了,还要害死自己的大哥和二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只在须臾之间,此时周围众人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个小将军果然如此,脑门上就刻着胆大包天四个大字,什么时候都敢闯祸! 陆远却忽然强弓一收,轻喝一声:“典韦,许褚,黄忠,回来吧!” 几人不明所以,撤出战圈,只是一脸疑惑,这样的大好机会,不斩尽杀绝? 死人不会记仇,这可是主公亲自教的啊! 再有几息,他们就能将仇敌彻底斩杀,让诸侯都无法阻拦。 “这次给你个教训,不影响你骑马作战! 第161章 三英战吕布,小贼来凑数 一场遭遇战突如其来。 典韦听着吕布喝骂,顿时大黑脸一晃,怒火滔天,掐着马脖子就冲了上去。 他听不得别人说他丑,更不承认自己不会骑马。 这个贼吕布竟然敢骂他是丑鬼,还说他骑着狗,彻底点爆了他的怒火。 许褚和黄忠不由分说,直接策马冲上。 吕布看清来人,不由仰面大笑:“关外群雄,不过草芥,一个丑鬼,一头野猪,竟然还弄一个老农来凑数!” 他居高临下,策马俯冲,长戟在手中倒拽,随时要一劈而下,一时声势无两! 看着这三人笔直前冲,更是心生轻蔑。 自己以俯冲之势,力道何等强大,这三个蠢货竟然不知道迂回前来,明显不知骑兵之厉! 尤其那野猪和老农,大战之际,生死关头,竟然还各自带了个麻袋,为战马增添负担,简直是来送死的! 吕布看准典韦,正要一戟劈死这个骑狗的,却忽然心中一惊,在俯冲之间猛地一勒赤兔马。 “唏律律!” 赤兔马长长一声嘶鸣,头颅高高扬起,俨如人立而起,两只后蹄在地面摩擦,蹭起一地烟尘,才终于止住身形,卸下了前冲劲道! 一支利箭同时破空而来,呜咽劲风,直接顺着赤兔马的马腹,钉在了地面! 吕布瞳孔一缩,恨得咬牙切齿:“暗箭小贼!” 他上一次袭营失败,折损了所带过去的三千精骑,狼狈逃窜,还被这头野猪惊吓,全是拜这个冷箭小贼所赐。 这次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陆远不由分说,再次挽弓搭箭,箭箭射出,直指赤兔马。 吕布脸色铁青,却不得不勒马驻足,不断挥戟,替赤兔马荡开利箭,眼看着那三个不懂骑兵的蠢货,从山下慢吞吞笔直冲来! 一众西凉精骑如狼似虎,俯冲而下,却纷纷越过吕布的战场,直奔联盟大军而去。 这是他们和吕布的默契,长久作战以来,飞将的厮杀,从来不需要他们帮忙。 高岗下当即大战开始,万马踏营,声势如同洪水过境,势不可挡! 一面面盾牌被撞翻,一支支长枪被折断,一个个士卒眨眼间被踏成肉泥。 战鼓擂动,喊杀声四起,十七万大军自三面合拢,再次故技重施,要仗着人多势众,一举灭了这万余精骑。 大将们各自身先士卒,指挥若定。 毕竟没有吕布在,一切都好说! 而吕布,已经眼睁睁看着典韦,骑着他那头像狗一样的战马,到了他身前。 典韦目光雪亮,盯着赤兔马,猛地在马上站起身形,如同棕熊起身,几乎与赤兔马上的吕布身高相仿,两戟当空砸下,席卷着赫赫风声,势如破竹! 吕布终于不再被暗箭袭扰,却也被典韦吓了一跳。 这个丑鬼骑马时,两条腿竟然是耷拉在地上的,站起身形比在马上还要高大! 他感受到两条短戟势大力沉,不及多想,长戟横空,架在头顶。 只要架开这一击,他就能直接调转长戟,顺势割开这丑鬼咽喉。 “吭!” “吭!” 接连两声闷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吕布心头一震,这丑鬼好大的力气! 沙场纵横,他还没见过有如此勇力的,当然也没见过这么丑的。 只是这丑鬼什么眼神,怎么总盯着自己的赤兔马猛瞧! 吕布见着这丑鬼两戟一前一后,依次前刺,后戟可随时变招防守,不禁收起轻视之心,刚想避开身形,不再与这丑鬼角力,却忽然眼角一跳。 一支利箭如同催命一般,再次向他的赤兔马射来。 吕布满心憋闷,这个暗箭小贼实在无耻,却不得不纵马斜蹿。 一支利箭贴着赤兔马的小腿,直接钉在了地上,余劲未消,箭尾颤颤。 吕布神色凛冽:“暗箭小贼,可敢与吕某……” “吕贼,休想再逃!” 一声爆喝,犹如晴空霹雳,直接盖住了吕布的所有话。 许褚目光幽幽,直在吕布的脖子上打转,同时一刀斜劈,蓄势强劲,如同长虹坠落。 吕布本就对这声音最为熟悉,之前他力竭败退,正被这声音惊吓,这是他的耻辱,一定得斩杀对方才能雪耻。 见着对方刀势劈来,吕布当即身形在赤兔马上腾挪,横戟前扫,想避开对方一击的同时,一戟斩掉对方的脑袋。 他横戟半空,却不禁头皮一麻,只见对方竟然不闪不避,完全无视他的一戟,长刀却改劈为抹,势要和他同归于尽一般。 他还没见过这样的疯子,根本不要命! 对方招式已尽,就是要抹他的脖子,他如果不变招,就只能斩断对方的脑袋,同时自己脖子被抹。 但他是天下第一猛将,对方籍籍无名,他怎么肯和对方换命! 吕布身体后仰,几乎贴平马背,避开对方一刀,展示出他极强的驭马功夫,却突然看到那个老农已经前来。 黄忠一脸憨厚,目光一片火热,刀法却毫不含糊,一刀横斩,声势骇人,却小心翼翼,避开了龙舌弓! 吕布吓了一跳,今天都碰上了什么混账东西! 一个骑着狗的,目光火热,直盯着他的赤兔马。 一个不要命的,目光森寒,直盯着他的脖子。 一个暗箭小贼,离得太远,看不清目光,却箭箭要射他的赤兔马。 现在又来个老农,目光同样火热,却刀法刁钻,根本不让他起身。 他长戟一荡,狠狠撞向这一刀,同时两腿紧绷,夹紧了赤兔马,生怕被这一力道撞击下马。 “当!” 声音犹如洪钟大吕,黄忠胯下的战马一声悲鸣,连退几步。 黄忠却猛地挽起强弓,对着吕布就是一箭! 劲风呼啸,吕布侧身一躲,只靠半条腿挂在马上,整个身子完全伏在了赤兔马一侧 第162章 高岗鏖战 高岗上你来我往,打得火热。 只是换成了两个暗箭小贼。 陆远和黄忠不再射马,却依旧逼得吕布不断在马上腾挪,躲避利箭。 许褚和典韦同时拼命,放手一搏,比之前所有的对战不知猛烈了多少。 冷风呼啸,吕布以一敌四,豪气纵横! 就算被暗箭袭扰,长戟依然针对两人弱点,不断与许褚力量争锋,与典韦较量技巧。 高岗下杀气冲天,嘶喊声一片! 西凉精骑席卷联盟大军,横冲直撞,肆意驰骋。 两支大军间是纯粹的血肉较量,你死我活! 联盟大军尽管已经三路合围,西凉精骑只会不断被压缩活动空间,除了西逃没有任何机会,但诸侯依旧不敢彻底合兵。 下方精骑只有一万,高岗上却还有一万七千精骑,随时可以再次俯冲而下,马踏联营。 这是堂堂阳谋,诸侯不得不忌惮。 这正是他们丢掉高岗营寨的后果。 一座临时营帐里,除了陆远以外,一众诸侯俱在。 袁绍依旧面无表情,淡淡问道:“上面打了多久了?” 陶谦看看水钟,漫不经心道:“怕是有一个时辰了!” 袁绍环视众人,稍稍思忖,再次问道:“没有伤亡?” 一众诸侯默然,这次却没人说话了。 针对高岗的情况无非两种,要么派大将增援陆远,要么管他打生打死! 他们各怀心思,但判断不了袁绍所图,不愿轻易开口。 孙坚和曹操有意增援,可惜陆远与吕布本身就是一场遭遇战,大战时没人知道陆远和吕布正在鏖战。 现在他们麾下大将都已经陷于战场,挣脱不开。 公孙瓒则一直神色低迷,脸色阴沉起来,比袁绍的心思还难猜,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袁术不知道又被谋士出了什么新主意,一直闭目养神,不发一言。 “这小子死不了,本初要是准备熬死他,注定失算!” 孙坚沉吟半晌,若无其事道:“无论是陆小子,还是他麾下三人,之前对敌,都从未尽过全力,否则今日那酒鬼中箭的就不是腿了,之前的高览也等不到我们前去!” 他老神在在坐在大帐,本身就是一种姿态,相信陆远不会死。 一路经历,他太了解陆远,及其麾下大将的实力了。 “行之老弟的安危,曹某从不担心!” 曹操豁牙笑道:“绝影马速度快过赤兔,曹某弄丢了,被行之老弟捡到了,如果他遭遇危险,随时可以下山调动讨逆军!” 他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曹仁已经领了两千兵马,直接去占领上党郡。 管他这里什么商议结果,他已经在遥领上党郡太守,这正是陆远送他的妙计。 他早就在联盟中破罐子破摔,这计策可谓正及时。 袁绍冷冷瞥了曹操一眼,心中暗骂,这个混蛋,豁着牙还不知廉耻! 现在已经明目张胆,不在乎他这个盟主了。 不过讨逆军动向,确实就是陆远的姿态。 这个陆家小贼行事太狠,如果不能一击必杀,还是得少惹麻烦! “传令吧!” 袁绍沉吟片刻,手扣桌案道:“联盟大军中,能取吕布首级者,封正四品振武将军!” 他一箭多雕,手腕极为高明。 既然耗不死陆远,那就主动增援,缓和关系。 同时击杀吕布,防止陆远抢了此大功,名扬天下。 只要吕布一死,高岗营寨的困局自解,西凉铁骑群龙无首,只会被他们歼灭。 而正四品的振武将军,高于孙坚的破虏将军,陆远的讨逆将军,也可压二人一头。 最主要的却是一次试探,只要他的号令有人信服,那他即便被定成反贼,也依旧可以像原先一样随意封赏,管他朝廷同不同意! 甚至还少了向朝廷举荐,给三公上书的流程! 一直沉默的袁术忽然嘿嘿一笑:“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纪灵,快去传讯吧,小将军等着人救援呢!” 他之前的谋士惨死,现在却沉稳得多,已经没人知道他的谋士是谁了! 但他此话一出,态度就非常鲜明了,支持联盟大军自主,跟朝廷划清关系。 反正朝廷是董卓把持,天子尚且不能自主,三公说话也根本没用! 兖州刺史刘岱深深皱眉,轻叹一声,却没再说话。 皇权旁落是事实,现在董卓把持朝廷,联盟大军也同样不在乎朝廷了。 他可以为了朝廷威严训斥张飞,却无法训斥这些封疆大吏。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 曹操面沉似水,心如明镜。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话不只可以争权夺利,同样可以匡扶汉室,重振皇纲。 只要他的长枪够硬,他就可以杀光这些乱臣贼子。 只是现在他还需要隐忍。 纪灵安排人将消息迅速传遍各军营,顿时引得整个联军一阵沸腾。 公孙瓒的军营中,张飞急不可耐:“大哥,机会难得,俺这点小伤,不影响作战,你还在犹豫什么?一会儿吕布就让陆家小贼宰了!” “大哥,三弟说得有道理!” 关羽眼帘微眯,声音低沉:“高岗上鏖战已久,快要分出胜负了!就算陆家小贼不能获胜,消息一出,全军沸腾,不知多少人要上前去抢吕布人头!” “让我再想想,袁绍计谋深沉,不可不防!” 刘备神色平静,语气平稳:“振武将军只是名号,没有地盘人马,终究无用!陆家小贼背靠的是皖城,我们可以背靠平原县,但是人马,我们要向谁借呢?” 他一路坎坷,壮志难酬,所思所虑比别人都要深沉许多。 “大哥,找袁绍,袁绍利用了俺,总得骗他一回!” 张飞急得脸红脖子粗,恶声恶气道:“俺杀了吕布,有了名声,袁绍自 第163章 乱拳打死吕奉先 高岗上,生死大战一触即发。 诸侯大将的前来,却让几人拼命的气势为之一滞。 吕布惊怒交加,隐隐有了退意。 他心中狂怒,关外诸侯,竟然派这么多人围攻自己,简直是毫无脸皮,猪狗不如! 陆远心头疑惑,这群草包,哪来的勇气? 竟然还敢叫嚣,别让吕布逃了! 黄忠将一个麻袋拖上战马,摸了摸龙舌弓,憨厚笑道:“主公,已经得手了,我们撤吧!” 典韦大黑脸一晃,恶声恶气:“大黄,你要不要脸!你得手了,但典某的赤兔马怎么办!” 许褚同样拖起一个麻袋,面色森寒:“赤兔活不成了,我等还会留手,旁人谁会在意?要不是为了这匹破马,吕布哪能活这么久!” 陆远猛地一策绝影马,占据高处,向着几人喝道:“都过来,不让他回营!” 几人顿时心头明了,纷纷占据险要,断了吕布后路。 吕布冷眼旁观,面沉似水:“大丈夫纵横驰骋,赤兔马上,何处不可去!” 他猛地一挥长戟,俯冲而下,主动迎上诸侯大将。 上方营寨有他的麾下,下方战场同样有他的精骑! 一群大将二十余人,看着吕布,个个两眼放光,三面合围,同样主动迎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即便明知有危险,正四品将军的封赏,也足以让他们冒险一搏! 此时他们眼中的吕布,就是乌江畔的楚霸王。 虽然能战,但鏖战已久,早已是强弩之末! 人头就是封赏,只看谁人有幸! 陆远目光逡巡,在众多大将身上逐个扫过,暗暗沉吟。 刘关张竟然还没出现,刘备果然老奸巨猾! 不过杀吕布这种扬名立万的机会,刘备不可能错过。 他们肯定等在暗处,只要吕布真正力竭,就会立刻一拥而上! 这时,一群大将终于与吕布短兵相接。 徐州刺史陶谦麾下七员大将,以曹豹为首,气势汹汹迎上吕布。 吕布俯冲而下,面沉似水,手中方天画戟却突然倒拖起来。 赤兔马一跃而起,身姿雄伟矫健,主动撞向几人! 吕布同时一戟斜劈,长戟破空,势若劈天! “吭!” “当!” “咣!” 三声刺耳声响,几乎同时响起。 一杆长枪被砍断,一柄大斧被荡开,一把长刀直接被劈出老远。 一个回合刚过,赤兔马刚刚落地,吕布的一招刚刚用尽。 围攻吕布的七人之中,曹豹的人头突然飞起,鲜血迸溅,臧霸则“噗通”一声坠落下马,半截身子触目惊心! 吕布策马驻足,面带冷笑,心头却松了下来,原来这次来的都是废物! 只要不是那群混蛋就好! 他稍稍抬眼,只见那群混蛋正在满地寻找箭矢,似乎根本不在乎这里的死活! 这不禁让他喜出望外,心中暗暗盘算。 吕布的心思只在一念之间,身形却突然再一策马,没有继续突围,反而向着神色呆滞的其余五人冲去。 这些人在自己面前如同草芥,不过一合之敌,但是指挥大军,却是他西凉精骑劲敌! 只要将这些人在此杀光,他势必可以带着西凉精骑横行战场。 什么暗箭小贼,骑狗的丑鬼,不要命的野猪,没脸没皮的老农,都得被他的精骑大军踏成肉泥! 陶谦麾下陈登看着吕布前冲,突然策马就跑,壮似疯魔。 吕布习惯性一摸马鞍挂钩,却没摸到他的龙舌弓,不禁再次暗骂一声老农可恶。 他长戟抡起,一招横抹,朴实无华,却带着凛冽杀机,一举将其余四人全部包裹。 寒光一闪,长戟势如破竹。 一柄大斧还未能近身,就再次被荡开。 大斧后的孙观一摸小腹,那里一道血线正缓缓放大,形同腰斩。 孙观惶恐一瞬,栽落下马! 吕布则已经错马而过,再次回到了几人上方。 一群合拢而来的大将看在眼中,不禁齐齐色变,各自咽了口口水,围拢之势为之一滞。 不是说吕布鏖战已久,已经精疲力竭吗? 怎么吕布还是如此骁勇,大杀四方! 只有几人还在策马上前,跃跃欲试。 于禁,张合,鞠义,满宠,武安国。 陆远正在满地捡着箭矢,看到这几人,不禁稍稍思忖。 这些人杰,现在正跟随济北相鲍信,冀州牧韩馥,山阳太守袁遗等人,着实可惜。 跟在自己身边才是正理! 只是自己一直没机会拉拢! “走,我们再靠近点!” 陆远手持强弓,向着典韦等人令道:“找找机会,给这几个主动上前的救下来!” 典韦挠挠头皮,讪讪笑道:“主公,救下来我们也带不走,麻袋装不下了!” 他自有小心思,这些混蛋都是来跟他抢赤兔马的,让吕布宰了正好,他们也好再跟吕布大战一场,将赤兔马抢到手! 黄忠若有所思,老实巴交道:“是啊,主公,也就满宠能勉强塞进去,其他几人五大三粗,最多带走尸体,拖在战马后面!” 陆远摇头失笑:“想什么呢!这次不绑架,救下来就行!” 他心里清楚,像张合之类,主公不死就不会转投他人,暂时意义不大。 不过他们的主公,都已经是砧板鱼肉,没多久就会死于诸侯内讧。 此时就是先要个人情,之后再做计较! 他们正在下冲,吕布却已经对着陶谦麾下,仅剩的三人再次发难。 只见吕布战马一跃,四马交错而过,长戟却如毒蛇般一劈,一摸。 “噗通!” 接连两声闷响,笮融和赵昱两员大将,一人捂着面门,一人按着咽喉,相继栽落下马。 仅剩的萧建看了看手中长枪,已经断 第164章 大战连连 吕布无奈,长戟横挑,荡开了利箭。 却也没能杀成满宠! 满宠生死之间,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寒风,心头疑惑,得救了? 没等他多想,就见典韦人高马大,直扑而来,一把将他从战马上拎起,当空甩出战场。 典韦盯着满宠,凶神恶煞:“你这种武艺,上去也是送死,赤兔马是典某的,知道不!” 满宠心头疑惑更甚,什么意思? 这丑鬼之前一戟杀华雄,之后又将人头差点砸袁绍脸上。 现在刚救了自己,又来威胁自己? 这明显是脑子不正常啊! 关键此事和赤兔马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丑鬼说得没错,自己上去就是送死。 上次战场活命,纯属侥幸,那次吕布根本没有针对自己! 满宠稍稍思忖,见典韦已经离去,无法道谢,只得策马下了高岗,指挥大军去了。 典韦救下满宠,再看战场上已经刀光剑影,他们一群人根本凑不进去,不禁急得直挠头皮。 生怕哪个没眼力的,把他的赤兔马打死了! 一群大将蜂拥而上,于禁,张合,鞠义,卫兹,赵宠,陈登,萧建,武安国,兵器五花八门,瞬间和吕布缠斗起来。 陈登和萧建先前被吕布吓破了胆,见着众人顶住了吕布攻势,想起于禁的蛊惑之言,终于忍不住诱惑,再回战场。 武安国则是策马游走,铁锤横飞,时不时找机会给吕布来一下。 吕布在战圈中左右搏杀,却如坐针毡,束手束脚,时刻防备战场外的陆远等人。 他心中清楚,这群马贼就是为了自己的赤兔马而来,绝不会善罢甘休。 只可恨于禁,张合,鞠义三人拼命,武安国始终伺机偷袭,而他主要精力却要盯着那几个马贼,一时没法大开杀戒。 至于赵宠,卫兹,陈登,萧建,在他眼中只是虫豸。 陆远看着武安国,向典韦笑道:“一会儿你找个机会,再给那大锤子扔出来!” 他本来只在乎于禁,张合,鞠义,现在看到武安国的骑术,不禁起了爱才之心。 这个武安国的武艺一般,但仗着骑术,却已经跟吕布过了近十回合。 这样的人,正适合做他骑兵的骑术教练! 典韦瓮声瓮气:“主公,全扔出来吧,碍手碍脚,我们都没法打了!” 陆远哈哈大笑,没有理会。 于禁等人听得一阵胸闷,他们武艺在各州郡都属上乘,现在竟然被人说成累赘! 一群人猛地加紧了攻势,不再缠斗,战马纵横间,刀枪长矛,眼花缭乱。 吕布面色一寒,忽然暴起发难,招式凌厉刁钻,攻势同样猛烈起来。 他手起一戟,荡开武安国的铁锤,却顺势借力,直接刺透了萧建胸膛。 萧建一声惨叫,栽落下马。 鞠义趁着吕布的招式用老,一矛疾刺! 吕布却戟杆微抬,刚好架住了鞠义的长矛,长戟再次借力,一戟横扫,戟尖上的月牙小枝轻描淡写,瞬间抹过了陈登咽喉。 陈登高呼一声,滚落下马。 至此,陶谦麾下七员大将,全部阵亡! 于禁盯着吕布探出的手腕,一刀闪电般劈出,势要剁手一般。 吕布手腕一扭,戟杆架住了长刀,戟尖直接被于禁的长刀之力压在地上。 张合趁着吕布兵器被压,猛地一枪刺去,直取吕布胸膛! 吕布身形在赤兔马上腾挪,转身躲开长枪,长戟倒拖,却自地面向上一撩,戟尖在卫兹的甲胄上磨出一串火花,眨眼间从卫兹的咽喉上掠过。 一切都在众人战马交错的一瞬间发生,吕布抬手杀人,直接要了三人性命! 从防守武安国的一锤开始,一切动作行云流水,借力打力之间,长戟从未收回防守,俨然视众人与无物。 卫兹“噗通”一声,坠落下马,死不瞑目。 他是陈留的富商大贾,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资助曹操起兵所耗钱粮,不过是九牛一毛。 只因看透大势,想搏一世功名,却没想到死在此处! 武安国的一锤攻势还在空中,心头却已惊骇欲绝。 吕布的攻势太快,他也没有反应过来。 之前缠斗时看准的破绽,现在反而成了他的破绽。 众人已经错马而过,只有他一人在面对吕布。 吕布哈哈大笑,长戟杀机盎然,直取武安国咽喉! 武安国命在旦夕,却突然一箭破空,呼啸而至! 吕布心头一恨,又是这个暗箭小贼! 之前众人缠斗,这小贼没法放箭,现在自己杀了三人,反倒给了这小贼机会! 吕布长戟扭动,只得放弃武安国性命,长戟斜劈,荡开利箭。 长戟下劈之间,却陡然加力,戟尖上的月牙小枝寒光一闪,瞬间在武安国的手腕上掠过。 犀利无比! 一只断腕握着铁锤,当空坠落,伤口平整。 武安国神色呆滞一瞬,手腕上猛地一阵剧痛,鲜血迸溅,喷了他满头满脸。 他瞬间神色灰败,面色如土,心头万念俱灰。 典韦直接冲进战场,随手抓起武安国,直接扔了出去。 他随即如熊一般的身躯前倾,脚步嚯嚯,声势骇人至极。 典韦一步蹿到吕布身前,双戟裹胁着赫赫风声,当空砸落。 吕布再不敢借力,同样毫无花哨的一招,双手同时托起长戟,擎天一架。 “咣!” “咣!” 接连两声闷响,沉重无比。 吕布双臂微颤,却不得不再次架起长戟。 黄忠的长刀劈出,刀势不再小心翼翼,比之前不知狠辣了多少倍。 “吭!” 刀戟交击,声音刺耳至极。 吕布面色发苦,再次将长戟下砸。 许褚拖刀而来,一刀自下向上,似乎已经不在乎赤兔马,要将他连人带马,一刀 第165章 非礼勿听 吕布逃窜,陆远回营。 一众大将跟随在后,包括于禁等人。 于禁等人有心感谢救命之恩,只是陆远始终策马如飞,根本没有留步等候。 而他们随手抱拳称谢,难免有些失礼,总得郑重一些。 一路跟随,倒也无碍,大不了回大营再郑重感谢一番,说几句敞亮话。 直到联军大营前,陆远终于勒马驻足,打量战场。 典韦翻身下马,一步一撞,瓮声瓮气道:“主公,大军断粮,再有万马踏营,联盟大军怕是要解散了!” 他满脸鲜血,狰狞无比。 他被赤兔马一顿乱踹,却不舍得还手,最后那当头一蹄子,直踢得他头晕眼花。 要不是现在神志正常,陆远早就把他送回皖城,找华佗治治脑子了。 “联军自有能人,万马踏营不足为虑!” 陆远回顾身后,低声笑道:“虽然是真断粮,但我们不是还有周瑜吗?我军只要退回颍川,就会立刻有粮草接济!” 他说的高人是指公孙瓒,常年在马背上跟草原人作战的。 而且就算公孙瓒不出力,大军溃散,他们一样可以退回颍川。 之前的每一步商行落子,都是他的退路。 陆远说完,再次看向战场。 战场上长枪如林,盾牌如山,厮杀声震天,鲜血汇聚成溪。 每时每刻都有人流血,丧命在众人面前。 陆远却心如铁石,毫不动摇。 以武止戈,只有结束战乱,才能避免这些无谓杀戮。 战场上的惨相,所有伤亡,实则不足百姓伤亡的万一。 三国乱世,大汉五千多万人口,最终却不足八百万。 可见这场战乱,是何等惨烈! 这时,陆逊和诸葛亮闻讯出营,纷纷见礼。 “兄长,军营内一切无虞!” 陆逊高坐马上,沉声禀报:“总有人来打探我军动静,都被我挡了回去!我担心将士们拖累兄长,擅自将兄长鏖战的消息压下,请兄长责罚!” 他一身戎装,英姿勃发,俨然一副随时要战场搏命的姿态。 “不错,沉稳老练,大将风范!” 陆远得意笑道:“你这番姿态,刚好能让联盟中大将尽出!没什么责罚,看看战场吧!” 讨逆军上前助阵,只会惊退吕布,对他们抢赤兔马无用。 大军出动,反而容易引动高岗上的精骑,让他们提前进入决战! 而联盟大将出现,同样破坏了他抢赤兔马的部署,但他却没有因此训斥陆逊。 临阵争锋,岂能被一匹赤兔左右! 陆远打量战场,只见各路大军指挥若定,三面合围缓步推进。 西凉精骑却依旧未退,在战阵中四方转战,等待高岗上的大军袭营,以便里应外合。 十三路诸侯的十七万兵马,面对一万西凉精骑,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 尤其孙坚麾下,三万江东老卒格外凶悍,顶着盾牌前冲,犹如合围中的一支利箭。 而孙策等将领指挥大军,个个身先士卒,正像是利箭上的箭头! 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一个时辰,大战就将结束。 陆远轻声感慨:“江东猛虎,少年小霸王,果然虎父无犬子!与吕布搏杀时,要是没有那些咸鱼添乱,我们现在也能加入战场了!” 于禁等人听得老脸一红,咸鱼打杂,岂不正是在说他们? 他们耽误了这位小将军抢赤兔马,还耽误了讨逆军在这里的大战! 这事还真得好好解释下,免得被这个杀星记恨上! 陆逊迟疑片刻,稍稍思索道:“兄长,我们要彻底灭掉董卓,以大军如今姿态,何必遵守围城必阙的古板兵法,给这些西凉精骑活路?” 他对西凉精骑恨之入骨,看如今势头,只要联军稍稍分兵,四面合围,就能彻底灭了这股西凉精骑! “我刚来此地,连地形都没查探清楚,就与吕布遭遇!” 陆远摇头失笑:“不过围三阙一,对我们的计划无碍!放点逃兵回虎牢关,正好让联军在后掩杀,一举将大战推到虎牢关前,免得人心各异,拖拖拉拉!” 于禁听在耳中,不由心神一震。 这位小将军的意图,竟然是驱赶联军,彻底和董卓拼命! 把那些不愿出力的诸侯,都拖上战场? 只是这兄弟俩公开密谋,怎么没避着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于禁稍稍思忖,恨不得转身就走。 这种隐秘事还是少听为妙,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这个小将军把联盟大将都说成咸鱼,任他们身死,简直心如铁石! 自己再听下去,说不定就得被杀人灭口! 于禁心中惴惴,抱拳施礼,郑重其事道:“小将军,救命之恩,难以言表,在下就先告辞了!只等小将军以后差遣,在下必将赴汤蹈火以报恩!” 他见张合等人还不知利害,无意离去,顿时懒得理会。 毕竟没什么交情,自己先撤了再说! 陆远不知道于禁心思,刚要开口答应,黄忠马上的麻袋里却突然响起一声爆喝。 “于禁,我是颜良,被陆家小贼所擒,你快去告诉……” 颜良不知何时醒来,听到于禁的话,顿时开口求救。 只是话说一半,就被黄忠一刀柄再次敲晕! 陆远一怔,这…… 于禁毛骨悚然,麻袋里竟然是活人! 还是袁绍麾下,常常被袁绍挂在嘴边的无双上将,颜良! 那么另一个麻袋里会是谁? 这个小将军着实胆大包天,竟然将这两人生擒了! 此事与他无关,关键是颜良这混蛋,跟自己就一顿酒的交情,现在喊自己干嘛? 这不坑自己吗! 于禁心头将颜良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向陆远讪讪笑道:“小将军,刚刚大战实在激烈,在下现在还耳鸣呢,什么都听不到,就不奉 第166章 痛打落水狗 “兵在奇诡而不在招摇!” 一行人都在观望战场,陆远突然开口笑道:“陆逊,一时一势,现在可以调动大军了!你回去带兵前来,四面合围,将这股西凉精骑彻底歼灭!” 他在打发于禁时,就不是信口胡言,而是在权衡此事。 之前他刚到此地,就直接遭遇了吕布,一直没机会考虑战局。 现在既然高岗上还有敌军,那就不再需要这些诱饵了。 免得真被他们弄出个里应外合,横生事端! “兄长放心,必不辱命!” 陆逊眸光雪亮,险些欢呼出来,匆匆抱拳,策马飞奔离去。 让他带兵前来,这岂不是已经把他当大将了! 沙场纵横,哪个少年没有英雄梦! “黄忠,一会儿你跟在陆逊身边!” 陆远看向黄忠,斟酌道:“他是历练,但你要看好大军!此战务必要快,让高岗上的西凉精骑反应不及!如果遭遇危机,我军尽可撤走!” 他让黄忠出战,不只是保护陆逊,同样也是保护大军。 麾下三人,只有黄忠还算靠谱! 黄忠正摆弄着龙舌弓,四处瞄准,看谁都想来上一箭试试。 闻言顿时神色一肃:“主公放心,黄某都懂,绝不会让小陆逊和我军犯险!” 讨逆军来去如风,遭遇劲敌,自然可以随时撤走。 至于其他大军,他才不会去管! 黄忠说着,从战马上将麻袋提起,一把砸向典韦,急急策马离去。 典韦挥手一接,骂骂咧咧扛在背上。 “诸葛亮,给你个任务!” 陆远拍着诸葛亮肩膀笑道:“去告诉袁绍,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到了!我军出战,如果没有联军策应,我军即刻就走,再不管联盟琐事!大概这意思,具体言辞你自己斟酌!” 他让诸葛亮去找袁绍,是看中了诸葛亮的口才。 绵里藏针,口舌如刀! 诸葛亮神色振奋,躬身领命,自己终于可以办点大事了! “袁绍虽然心思颇多,但为人绝不卑鄙!” 陆远认真叮嘱:“你要有礼有节,不卑不亢,他不会为难你,反而会对你另眼相看!你主要是让他明白,我军走了,军粮就没了,大军必然哗变!” 他大战完才知道袁绍悬赏的事,将袁绍的心思猜个七七八八。 此举正是敲山震虎,免得袁绍再琢磨着暗算他。 同样也是要让袁绍明白,别把盟主太当回事,军粮才是命脉! “将军放心,亮,必不辱命!” 诸葛亮郑重施礼,趴在马背上急急离去。 典韦和许褚摩拳擦掌,两眼锃亮。 陆远随意看看他们,笑眯眯道:“大战一场,没你们什么事了!许褚回去问问刘关张在哪,不可惹事!典韦在这歇歇,将颜良文丑看好,他们还有大用!” 他还在考虑,如果这三人成功截杀吕布,对此战的影响。 两人无奈,只得抱拳领命。 许褚顺手将文丑砸向典韦,策马离去。 典韦将两个麻袋扛在肩膀,连骂几句,留在陆远身边。 不过一炷香时间,讨逆军猛地轰隆隆冲出军营。 陆逊一马当先,眸光雪亮,英气勃勃。 黄忠一副憨厚笑脸,单手倒拖长刀,紧随陆逊身后,只有一臂距离。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神色肃穆,在驰骋中演化战阵,绕过战场,猛地策马迂回,将西面虎牢关方向彻底堵住。 大军四面合围之势一成,战场瞬间变得凛冽起来。 西凉精骑开始焦躁不安,西方,是他们的生路,正是他们始终敢在此逗留的原因。 他们来去如风,随时可以从西面逃遁,或者回军营,或者去虎牢关。 但现在,这条生路被堵住了,是一支和他们一样精锐的骑兵大军,如果高岗上再没有动静,他们就只能突围! 陆逊见大军阵势已成,胸中豪气陡生,养足了气势,就要发号施令。 一只大手却忽然探出,直接将陆逊按趴到马上,让他满腔豪气直接泄了一半。 黄忠一手按着陆逊,一手高举长刀,凛然大喝:“鱼行阵,杀!”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气势汹汹,冲进战场,没到西凉精骑近前,漫天箭矢已经射出。 箭矢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箭阵周转有序,瞬息不停。 一群西凉精骑本以为同为骑兵,有些棘手,此刻却发现完全不同! 这是弓骑兵,成建制的弓骑兵! 整个西凉,也没有这么多纯靠双腿控马,以双手挽强弓的弓骑兵! 遮天蔽日的箭矢,如同一片乌云坠落! “嗖!嗖!嗖!”的箭矢破空声不绝于耳! 一瞬间而已,就有数百西凉精骑被箭矢贯穿,死于非命! 漫天箭矢却还在络绎不绝,当空坠落。 西凉精骑顿时不做多想,领兵将校当即决定突围。 马蹄轰隆隆驶过,直接向南,高岗营寨的方向冲去! 南面的乔瑁大军严防死守,却突然有上万兵马急速冲进战场。 盾牌重重,密不透风。 高览长枪一指,大军顿时顶着盾牌,主动向前迎击。 如同一面铁墙,缝隙中透着无数长枪,直接撞向西凉精骑。 “轰!” 一声巨响,两支大军撞击在一起。 顿时人仰马翻,战马哀鸣,无数盾牌凹陷,长枪断裂,士卒吐血倒地。 战斗还在继续,西凉精骑一重重继续冲锋,联盟大军寸步不让,士卒们顶着盾牌前赴后继! 战场瞬间如同一个吞人巨兽,无数生命在其中无声无息流逝。 讨逆军追进战场,箭雨如蝗,层次递进,不断在后掩杀! 其他大军也加紧了合围步伐,一路前冲,声势浩大。 陆远立足高处,见此场景,不动声色道:“这批西凉精骑,远不如吕布亲率的那三千人 第167章 抢攻高岗 大战终于结束,战场上一地狼藉。 上万西凉精骑马踏联营,最终只有零星数骑逃遁。 联盟大军来不及盘点伤亡,打扫战场,直接马不停蹄,冲向高岗营寨! 二十余万大军无边无际,手执盾牌长枪,漫山遍野,如同围捕打猎! 他们刚收到消息,杀吕布,抢人头,痛打落水狗,士卒也可封将军! 徐州更是有三个太守空缺,虚位以待! 自从朝廷举孝廉开始,他们寒门子弟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机会! 封妻荫子,鱼跃龙门,从此不再忍饥挨饿的机会,值得舍命一搏! 如同孙坚,几经生死才得以入仕,而他们此时的机会,比孙坚不知强了多少! 大军后方,一众诸侯都在看着高岗。 陶谦摇头感慨:“小将军,你这一策虽能振奋人心,但却不知得害死多少人,天下能有几个孙坚啊!让寒门子弟当太守,那天下不就乱了吗?” “使君,你还是想想自己,怎么挡住吕布退路吧!” 陆远眸光微寒:“吕布这次不死,将来荼毒生灵,劫掠百姓,死的人只会更多!让寒门子弟当太守,才会在意那些百姓的命,可惜你却未必能看到!” 陶谦一个哆嗦,自己就随便感慨下,这小贼怎么如此激动,竟然还威胁自己? 自己麾下新增三员猛将,只要这小贼不亲自动手,谁能杀得了自己! 还说要让寒门子弟当官,真是蠢货! 位置就那么多,寒门当官了,豪门怎么办? 陶谦腹诽一阵,却也没敢回话,再次借着月光看向高岗,等待吕布动静。 高岗营寨。 吕布刚刚经历鏖战,未得歇息,正要亲率剩余的精骑出发,救出下方大军,就收到了败卒消息。 一万精骑全军覆没,联盟大军全体出动,势要夺回高岗! 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他心中又惊又怒。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有多值钱,只是怒不可遏。 联军一群草芥,竟然敢主动上门寻死! 而麾下精骑的全军覆没,却也让他在怒气中大吃一惊! 西凉精骑横行天下,从未遭遇劲敌。 虽然联军人多势众,但西凉精骑铁蹄纵横,来去如风,谁可以拦住他们! 这次怎么会这么快,不等他增援就被彻底歼灭,甚至没能逃到虎牢关? 大军上门,军情如火。 吕布来不及细想细问,一面派出快马,向虎牢关求援,一面亲自出阵,主动迎战联军。 大军披挂上阵,轰隆隆冲出营寨,马头并着马头,俯冲之势,势不可当! 吕布一马当先,率先看到了八百虎贲,个个手执军弩,马挂长枪,杀机盎然! 他知道这支队伍,人数不多,却是大汉最精锐的军队,可惜他们的统帅,虎贲中郎将袁术是个草包,带着他们一路逃亡。 军弩在骑兵面前,只是一次性的杀伤武器。 只要他们速度够快,迅速近身,这些虎贲骑就来不及再上弦,发射第二轮弩箭。 吕布长戟一挥,马蹄更快,高声大喝:“陷阵!” 对面领兵的纪灵同时一声厉喝:“杀!” 虎贲骑士兵顿时身子一伏,齐齐扣动军弩。 一支支箭矢强劲有力,呼啸风声,直接迎向了西凉精骑! 箭矢力道,堪比黄忠的两石强弓! 强弩的攻势刚过,虎贲骑同时挂起军弩,手提长枪,向着西凉精骑主动迎上。 他们都是经京师三卫中选拔,个个武艺超群,人人心有傲骨,可惜董卓进京,他们却未尝一战,被拆分后逃窜四方,心中郁气压抑已久! 八百箭矢瞬间带来一片伤亡,数百西凉精骑人仰马翻。 但无人关注这些,不过须臾之间,两支骑兵队伍猛地轰隆一声,撞击在一起。 甲胄摩擦,长枪透体。 不知多少战马在瞬间粉身碎骨,马上骑兵彻底成了肉泥! 纪灵看着吕布挥戟,挡开第一轮的强弩攻势,黯然一瞬,带着残余的虎贲骑转出战场。 吕布两眼猩红,怒不可遏。 一群不知死活的虎贲骑,竟然敢主动出击,给他西凉精骑带来了千余伤亡! 而且还挡下了他们一击,让他们大军蓄力,俯冲之势为之一缓! 真是该死! 他看着下方又有数万骑兵,旗帜不一,显然是各诸侯大军中拼凑而出,不禁更是愤恨。 关外的草莽,竟敢如此猖狂! 吕布再次挥戟,口中厉喝:“陷阵!” 一队队西凉精骑层次递进,长枪远远超过马头,如同一面移动的枪林,向着下方冲去。 联军大将高览长枪一挥:“杀吕布,抢封赏!” 数万骑兵,顿时个个目光火热,主动迎击。 两支大军骤然撞击在一起,人喊马嘶,哀鸣声络绎不绝。 吕布骇然,自己竟然被无数长枪针对,一个个骑兵悍不畏死,层出不穷! 虽然不足以要命,但自己是天下第一猛将,什么时候让一群虫豸挑衅过! 自己帮丁原,董卓不敢专权,自己帮董卓,群臣不敢多言。 现在这群士卒简直是疯了! 吕布左右搏杀,突出重围,再看身后,不由气得暴跳如雷! 自己麾下,经虎贲军一战,伤亡千人,经这数万骑兵冲击一番,竟然又少了数千! 现在跟随在自己身后的,按着队列来看,竟然仅剩万余精骑! 关键这两次截击,自己大军的俯冲之势,彻底荡然无存! 联军骑兵中,高览看着依旧未死的吕布,眸光微黯,低喝一声:“把守此地,断西凉军退路!” 吕布听到声音,回望一眼,强压着心头怒火,再次长戟一挥,开口厉喝:“一鼓作气,随我冲杀!” 他已经感觉到了危机,这一次的联军斗志,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不 第168章 一口饱饭的意义 联盟大军中,欢呼声一片。 小将军传出消息,粮道恢复,以后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对于这些一日两餐,还不敢吃饱的士卒来说,这无疑是邀天之幸。 主帅军帐内,一众诸侯俱在,气氛却远没有外面热闹,反而有些压抑。 众人都在等待陶谦的消息,到底能不能截下吕布? 只是已经等候半晌,却依旧毫无动静。 袁绍沉吟半晌,淡淡开口:“小将军,你现在让士卒一日三餐,顿顿饱饭,到底有什么打算?” 他其实更心忧陶谦麾下一万大军,和三郡地盘。 毕竟那酒鬼之前找他借兵,被他一眼看穿,乱棍轰了出去。 只有陶谦这种呆子书生,才会不知利害,引狼入室。 不过此事已成定局,只能以后再做计较。 倒是这陆家小贼的举动,让他疑神疑鬼。 “陆某只想公道一些!” 陆远沉声感慨:“陆某谋算军心,不计将士生死,是因为他们身为军人,就该杀敌建功!但将士卖命,同样得有体面尊严,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这算什么?我皖城百姓还顿顿饱饭呢!” 他沙场百战,心如铁石,军人血沃疆场,这是天理! 只是同为行伍老卒,他对这时代的军人心有感触,没有荣誉尊严,甚至饭都吃不饱,何其不幸! 一顿饱饭,不过是顺手为之。 “小将军一句公道,军粮却要由孔某提供,有些不妥吧!” 豫州刺史孔伷语气淡淡:“小将军如此借花献佛,慷他人之慨,士卒军心倒是收取了大半!只是这般吃喝,我豫州能承受多久?如果再有军粮不济,小将军能负责吗?” 他之前被陆远诓骗上战场,最终却没能整顿好大军,颜面扫地,已经很少发言。 只是现在关系到他切身利益,他不得不开口。 心中自然愤恨不已,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退步,让这小贼把持军粮。 现在这小贼手握重兵,军粮即便出事,也没人敢拿这小贼问罪了! “使君的事,与陆某何干!” 陆远漫不经心:“大军进豫州,吃豫州口粮,这是定好的规矩!豫州世家林立,家家屯粮无数,使君供应不上,找他们要便是,跟陆某啰嗦什么!” 他同样在等待陶谦消息,懒得多理会孔伷。 只是他更在意刘备等人,他们此时投奔急缺人的陶谦,时机可谓正好。 这次刘备等人遭遇精疲力竭的吕布,不知能不能彻底斩杀! “小将军,你不经我等商量,就将消息放出,怎么能说与你何干!” 孔伷老脸一沉:“世家屯粮,先帝都管不了,孔某怎么去要粮!要是那么容易,岂会有黄巾之乱?现在这般消耗,我豫州早晚供应不起,到时小将军准备怎么办!” 他气急败坏,这个混账小贼实在欺人太甚! 自己饱读诗书,人人赞誉清谈脱俗,无为而治,只有这小贼屡屡对自己无礼! 还说找世家要粮,难道学这小贼当土匪,为了百姓欺压世家,最终声名狼藉吗? 以为人人都和这小贼一样,不要脸吗! “大军缺粮,那就只好找董卓要了!” 陆远语出随意:“如果使君拿不出粮食,我军五日后就会断粮,到时别无他途,只有三日后出发,一举攻到虎牢关下,灭掉李傕郭汜,抢他们的粮草,让商行抓紧加工!” 一顿饱饭,是顺手为之,但却深意多多。 让士卒顿顿吃饱,将这养成习惯,到时看谁敢再饿士卒肚皮! 之后就是虎牢关之事,大军不能干耗着,必须尽快跟董卓决战。 最重要的是将一日三餐,顿顿饱饭的概念传出去,让士卒百姓都知道,皖城就是如此。 老百姓站起来了,就不会再跪下去。 吃过饱饭,就不会再忍受饥饿。 谁不给他们饭吃,他们就掀谁饭桌,这才合理! “只有三日,如此仓促,你何不早说!” 袁绍一拍桌案,勃然大怒。 他不反对攻击李傕郭汜,只是这小贼如今牵着联军鼻子走,他这盟主威严何在! 一众诸侯面面相觑,本以为这小贼让大军敞开肚皮吃饱,军粮肯定存量尚多。 哪知道这小贼如此算计,在这里等着呢! 他们同样不反对进攻董卓,只是人人心中都有谋划,如袁绍图谋冀州一样。 如果这样灭董卓,到底是在给谁做嫁衣? “提前三日说,这还不够早吗!” 陆远若无其事:“大家要是觉得仓促,就去跟士卒解释,因为孔使君的军粮准备不足,盟主的大军准备不及,所以今后还是得一日两餐,尽量饿着肚子,千万别吃饱!” 袁绍和孔伷齐齐冷哼一声,这个混账! 消息已经传开,现在再说取消此事,不被愤怒的士卒打死,也得就此声名扫地。 只恨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小贼把持军粮,后果会这么严重! “这样也好,早点了结此事,在下就得回幽州戍边了!” 公孙瓒笑脸僵硬:“我等戍边将士,不如诸位心思沉重!此来只为杀贼,幽州却被胡人侵扰。如果再晚一点,我等的家没了,就不用回去了,到时反而会让诸位为难!” 他神色低迷,和之前的意气风发,豪气干云判若两人! 陆远心头一跳,历史上公孙瓒正是没回去戍边,卷入中原是非,最终惨淡身死! 之前他就发现了公孙瓒的异常,甚至公孙瓒还邀请他相谈,只是他一直没找到机会。 而这次大战,公孙瓒更是毫无助力,白马义从无一人参战,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远稍稍思忖,得尽快跟公孙瓒聊聊了! 人心随境遇而变,对于公孙瓒这个戍边老卒,他只希望能尽力改变其惨淡结局。 “早晚都要打 第169章 孔融论道 主帅军帐内,一众诸侯哑然。 他们等来的结果,竟然是陶谦麾下没见到吕布,无功而返! 一万大军浩浩荡荡出战,浩浩荡荡归来,没有丝毫建功,没有折损一人! 陆远同样愕然,人过一万,无边无沿,怎么可能挡不住一条官路? 这场截杀,涉及着刘备等人的名声,他们怎么舍得放弃? 只能是陶谦有令在先,不得随意出战! 袁绍轻飘飘道:“使君爱兵如子,不忍一人伤亡,袁某佩服!” 孙坚老脸一甩,冷哼一声:“使君用兵谨慎,孙某见识了!下次联军兵临虎牢关,孙某倒要学学使君的自保之道,到时看谁来破董卓大军!” 一众诸侯有意无意,嘲讽陶谦几句,便各个起身离去。 陶谦不无所谓,大袖飘飘,扬长而去。 心中虽然暗骂诸侯无礼,却对这结果极为满意。 别人是来建功立业,他却是被大义逼着来的,只求自保就好。 之前麾下大将惨死,险些连地盘都保不住,人人对他不怀好意,他岂会不知? 现在大军未损,还得了三员猛将,看谁还敢觊觎徐州! “人心莫测,诡谲难防!” 孔融轻叹一声:“行之,你说得对,孔某不适合这里,真该早些回去经营民生!” 他上次出战,同样没有整顿好兵马,因此颜面扫地,很久不曾发言。 此刻心有所感,不吐不快,结果发现值得一聊的,就只有陆远。 而陆远给他军粮,助他恢复北海民生,更在虎牢关前救他危难,不禁让他好感大增。 不知不觉间,小将军也变成了行之。 陆远一怔:“大战在即,使君何出此言?” “行之,诸侯的心思,你是不懂,还是不在乎啊?” 孔融意兴阑珊:“这大帐当中,没人真想要吕布人头!那是徐州的一郡太守,好不容易的空缺,人人心中都有盘算,岂会让他人随意抢功,得了此地!” 陆远没有对此事上多说,只随意笑道:“使君如果有空,不妨到我那坐坐?” 他不在意诸侯心思,反正都得跟董卓硬拼。 来日虎牢关下,不愿出力的就断粮滚蛋,等着兵变被杀吧! 孔融勉强笑笑:“也好,你我本就有言在先,他日皖城一聚,现在正好提前讨教!” 陆远再次挥手,招呼山阳太守袁遗,乐呵呵道:“将军,要么同去?” 他看着孔融和袁遗在此,不禁想起了武安国和满宠。 这两人都是被他看好,在生死之间救下的,而且目前急需,当然不能放弃。 只不过要收服二人,无论如何都绕不开他们主公,孔融和袁遗。 袁遗五大三粗,闻言愣了愣,皮笑肉不笑道:“小将军,我们没这么好的私交吧?” 他出身汝南袁氏,是袁绍和袁术的同族堂兄,看不惯袁氏兄弟相争,因此对袁术身边的陆远,一样不假辞色。 陆远起身大笑:“相谈一场,算什么私交!将军不必客气,走吧!” 他拉着二人,起身就走。 袁遗满心疑惑,这小贼什么意思? 只是现在这小贼负责粮草,他倒不好撕破脸皮。 几人很快进了讨逆军营寨,在中军大帐内落坐。 “君子不欺暗室,行之的字,当之无愧!” 孔融环顾大帐笑道:“知之不若行之,孔某本为知之而来,但看了如此简单的大帐,才发现行之为人,表里如一!如果不是太过好色,自当誉满天下!” 他真心称赞,这个布置简单,与士卒一般无二的军帐,联军中怕是只有这一个。 袁遗没有说话,却也在心中感慨,这才是为兵之道! 主将与士卒共甘苦,才能让大军浑然一体,难怪讨逆军可以如此强势。 可惜此事知易行难,他们其他主将谁能做到? 陆远倒着茶水,哑然失笑:“使君,陆某不好名利,如果再不好财色,那即便当了圣人,活着又有何意趣?” 孔融接过茶水,没再多说。 他自己都被名利所扰,怎么能要求别人一无所求。 “使君,你有君子之风,行之便直言了!” 陆远乐呵呵道:“行之麾下,人手拮据,做事一直束手束脚,因此想借使君麾下武安国一用,以达成夙愿,愿使君成全!” 他对孔融了解颇多,如果寒暄客套,只会没完没了,还不如直言相告。 “行之,你的夙愿是什么?” 孔融稍稍疑惑:“上次问你,你便含糊过去了。至于武安国,你问他就好,他身体残疾,心灰意冷,如果能得行之重用,倒也是好事!” 他心中更疑惑武安国残废,还有何用? 只是他身为圣人门徒,这种话自然问不出口。 “行之所求,不过一个公道!” 陆远呵呵笑道:“就像之前行之所言,士卒上阵杀敌,就该有口饱饭,有荣誉尊严,这就是公道!只是这天下还差的太多,此事说来话长,使君到皖城后,一看便知!” 他不愿在此事上纠缠,但对武安国已经有了信心。 不提救命之恩,让一个心灰意冷的武将,做他皖城的骑术总教官,这份重视,足以让武安国动心。 而且当今天下,山河破碎,民不聊生,皖城却如世外桃源一般,百姓怡然自得,衣食无忧,无人不心驰神往。 只要到了皖城,见了皖城风物,就一定会为之动容,最终和其他讨逆军将士一样,为了这份人间净土而战。 这正是民心既军心,是他得自后世最宝贵的经验,超越这时代两千年的视野。 后世的格局见识,军事理论,强于任何发明创造,武力智力。 “说来话长……那行之就慢慢道来啊!” 孔融一脸殷切:“孔某此来,正为讨教民生,有的是时间!孔某看报纸 第170章 汉土虽大,但无一寸多余 公孙瓒的中军大帐。 陆远径自在茶案前落坐,等待公孙瓒。 他环顾四周,见帐内整洁清爽,没有任何奢侈杂物,完全一派行伍作风。 但物品摆设规规矩矩,古礼浓重,依旧透露着公孙瓒的贵族风范。 “小将军,伯圭失礼了!” 公孙瓒匆匆而来,摇头失笑:“伯圭不知小将军深夜前来,还在营前查探岗哨,失仪之处,还望小将军海涵!” 他说话间解开大氅,认真理了理衣襟,在茶案前半跪半坐,举止很是优雅。 要不是他风尘仆仆,在深夜依旧亲自查岗,一定会以为这就是个文人雅客。 这正如他为人,一个铁血杀伐,行走疆场的戍边老卒,却依旧难掩一身贵族姿态。 “伯圭兄言重了,是陆某冒昧造访!” 陆远自斟自饮,乐呵呵道:“之前大战连连,一直没有机会应邀前来。现在决战在即,陆某只好不分时间,来见见伯圭兄!” 他确实是因为跟董卓决战在即,不容任何意外发生。 之前公孙瓒说幽州有变,他不得不关心一下。 但连夜前来,却是因为不愿和孔融谈经论道。 “小将军,尝尝这北地苦茶,别有一番滋味!” 公孙瓒单手托起浓茶,尴尬笑道:“北地苦寒,习惯以浓茶奶酒待客,伯圭不知小将军此时造访,来不及准备他物,只好以家乡之物待客,小将军勿怪!” 他语出豪迈,却依旧难掩惆怅。 “浓茶醒脑,已经极好了!” 陆远轻吹茶沫,随意笑道:“陆某连喝几杯,头脑清醒,正好可以听听伯圭兄的难处,为伯圭兄排忧解难!” 他两世为人,皆投身行伍,对同样出身行伍的公孙瓒,无需客套寒暄。 这也是他和孔融即便交情再好,也不愿秉烛夜谈的原因。 “之前,确实有难处!” 公孙瓒随意笑道:“伯圭本意,是跟小将军打声招呼,就引马北上,不再理会诸侯之事。但现在小将军逼诸侯与董卓决战,伯圭也不差这两日时间!” 他长叹一声,将浓茶像喝水一般,一饮而尽。 陆远微微皱眉:“伯圭兄,幽州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一些琐碎小事,说起来让小将军笑话!” 公孙瓒摇头苦笑:“刺史大人宽厚,施行德政,将在下驱逐的匈奴人接回了幽州,要一视同仁,并予以厚礼相赠!只是他忘了,这些胡人与我辈戍边将士,皆有着血海深仇!” 他话音随意,却不自觉连连几次,摸向自己的腰间宝剑。 陆远一怔:“是幽州刺史刘虞,那个皇亲国戚?” 按文人记载的历史,当下文人的品评,那都是位乱世君子,施行德政的。 只是文人不会戍边,不知道戍边军人,为了边境安宁,到底留了多少血! 一寸山河一寸血,并非只是玩笑! “对,皇亲国戚,富有四海!” 公孙瓒语气颓败:“天下都是他们的,他们自然一视同仁,将胡人视为治下百姓。只是在下不懂,我幽州百姓尚且食不果腹,为何还要养这些胡人?而天下名士却对此赞誉有加!” 他说话间已经手按剑柄,显然怒不可遏,极力克制。 “文人名士,俱是清谈高论之辈,他们不懂饥饿,理他们作甚!” 陆远郑重其事:“如同豫州孔伷,即便再是能说,这次大战过后,他如果依旧不敢对世家下手,不给百姓活路,那他绝对活不了两年!只是这个皇族姿态,有些难办!” 此次大战,已经暴露了孔伷既无领兵之能,又无司牧一方之才。 一州刺史,坐拥豫州这样的风水宝地,却成了世家权贵的门前狗。 手中没有刀兵,身后没有百姓支持,只能静等着被人攻伐! “是啊,正因为他是皇族,所以才难办!” 公孙瓒沉声感慨:“他自以为是在怀仁,却不知这是妇人之仁!他不懂匈奴啊,进来了就赶不走了!在下敢断言,今日放一个匈奴进来,他日匈奴必会南下牧马,劫掠百姓!” 陆远心头一跳,猛然醒悟。 历史上的南匈奴,可是一直抢到了兖州陈留,劫掠走不知多少百姓。 按地形上看,这越过了偌大的幽州,并州,冀州,青州,到达兖州,几乎将北方人口劫掠一空。 时间上,正是公孙瓒死后,诸侯忙于内战,无人戍边!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莫不从服!” 陆远眸光闪烁:“我大汉强势,是祖辈铁血打出来的,不是怀仁怀出来的!武帝为大汉尊严誓灭匈奴,死了多少将士,何等悲歌决绝!此人忘了这些,愧对祖宗,送回京养老吧!” 历朝历代,都是死于安乐。 北宋立国时,也是誓要收复幽云,只过了几代而已,就一心求和了。 此时此刻,陆远倒是真心希望,公孙瓒这个戍边老卒,可以一直守护北疆。 他有着前世记忆,知道什么是民权民生,自然不屑这些封建王朝的权贵。 因此不惜出言暗示,让公孙瓒直接夺权,给这老好人一个善终足以。 “小……小将军的意思?” 公孙瓒吓了一跳,脸色变幻,迟疑道:“此人声誉极高,我若是敢刀兵相向,怕是连老师,都不会再认我这个弟子!” 他师承卢植,此时天下虽然乱象已生,盗匪横行,但诸侯毕竟没有混战,他和刘虞也没有彻底闹掰,本意还是想回去劝劝刘虞! 却没想到陆远给他的主意,竟然这么果决! “伯圭兄,虎牢关决战之后,你就回北平吧!” 陆远言辞恳切:“中原混战,伯圭兄若是牵扯其中,必死无疑!经营幽州,守护一方百姓,才可保一世平安!而且戍边虽苦,却也纯粹,没有尔虞我诈,只有雪夜驰 第171章 西进虎牢关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联盟大军再次出动,直扑虎牢关! 十七路诸侯,二十一万大军,声势却比之前还要壮大。 一日三餐,顿顿管饱,士卒们人人奋勇,士气高昂。 陆远策马在诸侯之中,向着身后的许褚笑道:“去各军营喊一嗓子,告诉将士们,李傕郭汜的人头,和吕布一样值钱!” 许褚抱拳领命,策马离去。 反正他一个军营喊一嗓子就够了,士卒们自会相传。 袁绍脸色一沉:“小将军,你又在擅自做主?” 陆远懒洋洋道:“陆某是为联军考虑,盟主何必动怒,下次陆某先和你商量一下,让你传话!” 袁绍闷哼一声,强行扭过头去,没再看陆远。 这样振奋士气,确实对联军有益。 他只是气不过这小贼,屡屡不把他当回事! 陶谦老脸一甩,冷哼道:“小将军,赏的武将官职无所谓,地盘却出自我徐州治下,你不该跟老夫先说一声吗?” 他心中一阵气闷,徐州多了三个太守空缺,现在人人都在盯着。 可他已经心有人选,回去后就会直接任命,怎么能让别人随意插手! “典韦,去给陶使君麾下送点好酒!” 陆远乐呵呵道:“咱们军中特制的,够劲儿那种,免得三位大将遇到吕布,再束手束脚,毫无建树!” 他们讨逆军中特制的,只有酒精,兑点水就是酒! 可以保证张飞浑身是胆,见到吕布就会上前拼命。 三英战吕布,这才是他此战的关键! 典韦吭哧吭哧,应声而去。 陶谦却是急了,匆忙招呼:“小,小将军,我军中大将不能喝酒,喝酒就会闹事,你是知道的!” 他更在乎麾下的一万大军,目前为止,还没有出战过呢! 正想着怎么避开这场决战,全须全尾地带回徐州,管他外面打生打死。 可要真是由着那位喝酒,这大军非得被拉上战场不可! 一场厮杀,谁知道还能剩下几人! “什么,不能喝酒?” 陆远眉开眼笑:“那使君抓紧点,应该能从麾下手中夺下酒坛,尽量小心,别被误伤了!” 陶谦胸口一闷,哑口无言。 以那酒鬼张飞的脾气,自己过去抢酒,说不定得被一拳打死。 要去找刘备这个能讲理的才行,可惜刘备率军在最后,根本来不及相劝。 他把大军藏在最后,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可恨这小贼大军,只用黄忠一人就可统领,自己一万大军,却得三人同时领兵。 身边无人可用,才被这小贼欺负! “难得小将军慷慨,袁某也当为先锋军助兴才行!” 袁绍漫不经心,淡淡笑道:“高览,将我军中美酒全部赠出,赏给此次先锋大军,徐州军,冀州军,豫州军,兖州军!” 他依旧未找到颜良文丑,心中已经放弃了。 值得怀疑的,只有他族弟袁术,毕竟这二人本就是袁氏家奴,投奔谁都一样。 丢了两员上将,但他雄心依旧,徐州大军得不到,那就要徐州的三个郡! 大不了和曹操一样,派人前去遥领! 同时冀州计划也不能停,须得借此决战时机,削弱韩馥势力。 至于这次同时对四个州牧大员下手,则是另有谋划! 陶谦面色如土:“盟主,我们徐州军不善战,只会坠了联军威名……” 他正想躲开大战,结果却飞来横祸,突然给他弄成先锋了! 韩馥面无表情,之前袁术谋士阎象被杀,已经让他灰头土脸,现在倒是正等着一场大战,彻底给他正名。 刘岱战意熊熊,他是真正的皇室贵胄,对于驱逐董卓,重振皇纲,势在必行! 孔伷则不动声色,既然已经有人出头,不如静观其变! “使君不必自谦,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徐州军能战!” 袁绍面沉似水,不动声色道:“自我联军结盟以来,诸侯屡屡出兵,只有徐州,冀州,豫州的军队未尝一战,值此决战之际,该给将士们一些立功的机会了!” 陶谦被说得老脸一红,羞愧难当。 打人不打脸,袁绍这是当着诸侯的面,揭他老底了! 看着传令兵急急而去,他无可奈何,只能期待麾下三员猛将,能懂自己心意。 别想着建功立业,主要是保存实力! 孔伷呆滞片刻,同时默默接受了这个安排。 袁绍微微点头,眯眼含笑:“四位使君,皆是朝廷砥柱,此次充当前锋,必然锐不可当!” 他志得意满,这四人都是州牧级高官,位高权重,有这几人在,总会让他束手束脚。 陆远听到大军中一片沸腾,知道是许褚将消息传达,顿时没再理会诸侯,拉开陆逊走向一旁,静心听着陆逊汇报。 “兄长,武安国和满宠已经到了颍川!” 陆逊英姿勃发,乐呵呵道:“只是二人被周瑜留下了,说是他急需人手帮忙,要先留下用一用,会在大军返回前,将二人送到皖城!” 他负责讨逆军的对外消息,俨然是大军不可或缺的唇舌。 陆远不自禁搓了搓下巴,随即猛地将这不良习惯改掉,笑眯眯道:“这个倒没关系,他是我们的退路,现在确实忙得很!” 他步步落子,都有深意,颍川商行正是讨逆军的第一条退路,关系最大。 “兄长,诸葛叔父失踪了!” 陆逊眨了眨眼睛笑道:“据说已经进了颍川,下一步会随着商行进汝南,最后到达皖城。只是袁术认为这是袁绍干的,要对兄长不利,让兄长小心!” 诸葛玄正是黄忠偷出来的,为了让诸葛亮安心。 诸葛亮同时在马上抱拳,一本正经道:“亮,多谢将军了!将军若有差遣,亮,必誓死效忠!” 他能感受到 第172章 天时地利人和 “小子,慢点,等等老夫!” “小将军,慢点,等等伯圭!” “行之,慢一点,等等孔某!” “行之老弟,绝影太快,等等曹某!” “你们都慢一点,等等袁某,这是虎牢关,别让吕布逮住了!” 虎牢关前,陆远在高岗上纵马疾驰,风驰电掣,无不快意! 绝影马似乎感受到了大战的气息,终于不再和他较劲,一路矫健如飞! 只是苦了后方跟随的孙坚,公孙瓒,孔融,曹操,袁术。 一个个心惊胆战,生怕再跟随下去,就得被西凉铁骑包围。 陆远腿上稍一用力,绝影当即调转身形,再次呼啸风声,折返回去。 孙坚老脸一甩,勃然大怒:“你小子找死不成!再跑几步,老夫掉头就走,绝不管你死活!” 其余人都没说话,却也没什么好脸色。 这小子找他们来查看地形,结果差点跑进了西凉军大营,这岂不就是找死! “嗨,陆某一时意气,诸位勿怪!” 陆远乐呵呵道:“站得高看得远,此地不只可以查看地形,还能一窥军情,我联军与董卓大军的优劣,一览无余!” 他们身处高岗,视野格外开阔。 前方是虎牢关南部丛林,正是之前鲍忠抢功身死的地方,驻扎了李傕郭汜的五万大军。 按着旗帜来看,吕布也在军中,应该是高岗兵败,急于立功赎罪。 斜前方是虎牢关,巍峨险峻,俨如城墙,只有狭窄栈道与关下相连,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虎牢关上旌旗猎猎,赫然是董卓,李儒,樊稠,张济的十五万大军。 他们身侧则是联军大营,十七路诸侯,二十一万大军。 一个个营盘伫立,军帐无边无际。 一支前锋大军,犹如从联军中探出的一只触角,由四个州牧高官,刘岱,孔伷,陶谦,韩馥统领着四万五千大军,遥遥与虎牢关下的李傕郭汜大军对峙。 “天时地利人和俱不在,此战艰难啊!” 孙坚老脸紧绷:“兵力看似旗鼓相当,但步兵与骑兵相差甚远,这是天时!虎牢关上下互为犄角,攻守呼应,这是地利!至于人和,我等心思,心知肚明,反而董卓可以令行禁止!” 他看着局面,不自觉有些泄气,但分析却井井有条,无愧行伍老卒。 “老哥不必丧气,袁绍并非碌碌之辈,先锋军的作用,正是为了破解地利!” 陆远指向虎牢关笑道:“虎牢关上下互为犄角,但我军先锋对阵虎牢关下李傕郭汜,大军剑指虎牢关,董卓若敢异动,必会首尾不能兼顾,如此地利可破!” 公孙瓒面色凝重,接口道:“大军必然不会异动,这场地利之争,还要看前锋军对战李傕郭汜!” 添油战术,是兵家大忌,无论袁绍还是董卓,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关下之争,如果不到生死关头,绝不会有援军出现! “这个无妨,地利之争我军占优!” 孔融面露微笑,信心满满:“西凉军在关下只有李傕,郭汜,吕布三员大将,而先锋军中,冀州牧韩馥麾下张合,鞠义,徐州刺史陶谦麾下刘备,关羽,张飞,都是猛将!” 一行人没有回话,要是数人头这么简单,孙家大军大将无数,早就横行天下了。 西凉军中,单是吕布一人率众冲锋,就够众将犯难了。 唯有孙坚能和吕布对抗,可惜他接连鏖战,军中老卒急需休养,无力再战。 “使君说得对,那酒鬼可挡吕布!” 袁术僵持片刻,笑眯眯道:“你们有所不知,那酒鬼先找我兄长借兵,结果被乱棍轰了出去,后找袁某借兵,当场说过,如果见到吕布,定能一矛将吕布戳个窟窿!” 曹操一怔:“公路兄不是也一样,将他乱棍打出去了吗,怎么还说他能挡住吕布?” 他是纯属打杂,本身就是诸侯实力中最差的,还派出大军,直接占据了上党。 经过和吕布的几场厮杀,现在他和张邈合兵一处,也只有区区四千人。 说是诸侯,只因为他被袁绍封了个奋武将军,还自领了个上党太守。 “袁某信他武艺,但不屑他人品,不行吗!” 袁术一脸嫌弃,本来就是缓和下孔融的尴尬,毕竟孔融声誉卓着,还有大用,这个打杂咸鱼怎么还较真上了! 曹操破罐子破摔,不以为意,反正对他来说,这些诸侯死得越多越好。 “大将上,董卓只有李傕,郭汜,吕布,樊稠,张济,不如我军!” 陆远乐呵呵道:“我军有高览,纪灵,李丰,张勋,桥蕤,程普,韩当,黄盖,严纲,田豫,于禁,张合,鞠义,赵宠,夏侯惇,夏侯渊,李典,乐进,典韦,许褚,黄忠,刘备,关羽,张飞。” 他将联军中有名的大将列举,就是为了给众人打打气。 至于其他小将,联军中数不胜数,孙坚麾下就能数出一堆。 只有曹操麾下曹仁,领兵去了上党,暂时不在。 “小将军说得对,此战必胜,诸位不必心忧!” 袁绍策马而来,意气风发:“诸位来查探军情,却不找袁某,这说不过去吧!诸位都是明白人,事已至此,无论我等有何打算,现在都该同仇敌忾,先灭了董卓才行!” 他喜不自禁,显然是能将四个州牧高官赶上前线,让他更有话语权,因此志得意满。 陆远呵呵一笑:“本初兄说的是,只是之前你们议事,纸上谈兵,着实寡淡无味,陆某这才出来看看!” 诸侯已经被他拉上战场,与董卓决战,此时倒不必理会其他人了。 袁绍面不改色:“小将军,随袁某走走?” 他策马在前,陆远并未迟疑,径自跟了过去。 两人直到远处,才策马驻足。 “小将军,听说 第173章 三英战吕布 “赵云到酸枣了?” 中军大帐内,陆远看着情报,稍稍疑惑:“他拖家带口,在酸枣逗留什么?” 陆逊和诸葛亮齐齐挠头,他们哪知道为什么? 斥候军的情报向来简洁明了,只说结果不说原因,就是怕信鹰被敌人所获,暴露机密。 陆逊板着小脸,悻悻道:“兄长,最多三天,人就能到了,你何必着急!” “时不我待,三天的变数太多了!” 陆远轻声感慨:“将来你们领兵时就会懂,战机转瞬即逝,不容错过!但只有同袍浴血的兄弟,才值得信任,希望他能来得及!” 他对二人寄予厚望,随时随地指点。 不是他的兵法多厉害,而是后世的军事理论,远超这时代。 诸葛亮眸光璀璨,心驰神往。 陆逊却小脸一苦,讷讷低语:“要不是黄忠猥琐,我早就能领兵了!” 之前大战,他意气风发,要率领大军纵横杀敌,结果却被黄忠一只手按在马上,满腔豪情全都憋得回去。 害得他整场战斗,只像个大军的跟屁虫。 陆远哈哈大笑,没有理会。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战鼓擂动,惊天动地! 陆远心头一动,大步走向帐外,边走边道:“大战开始了,你们留在帐内,不许乱动,这次不是历练!” 他跨上绝影,迅速回到高岗,只见一众诸侯俱在,全都在凝望虎牢关方向。 徐州刺史陶谦甚至挽起大袖,双手拧在一起,显然紧张无比。 大地同时开始震颤,越来越明显! “小子,快过来,初战即决战!” 孙坚面色凝重,老气横秋道:“老夫正想一窥西凉军声势,李傕郭汜却率先杀出,直接全军押上,当真猖獗!” 陆远凝神看去,神色同样凝重。 一支骑兵大军已经冲出西凉军营,轰隆隆形同地震,声势格外骇人! 人数无边无际,前呼后拥,一路大喊大叫,俨如外出打猎一般,招摇无比! 大军阵列却依旧整齐,马头并着马头,长枪前伸,如同一片枪林横冲直撞! 冲锋之姿很是强悍! 大军前方,三员大将呼啸战马,神色冷肃。 一人正是吕布,胯下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一人三角眼,鹰钩鼻,面目奸诈,倒拽长刀,一笑见如同狼人龇牙! 一人虎背熊腰,面目狰狞,手执双刀,正是典型的西凉大汉。 而联盟大军已经列好盾阵,层层叠叠,枪尖长探,正是步兵对骑兵最常见的阵势。 步兵只能挽弓一次,就得小心骑兵近身,立刻以盾牌抵挡骑兵冲锋,同时以长枪杀敌! “那个丑鬼叫李傕,是董卓心腹!” 袁绍在旁,面无表情道:“拿双刀的叫郭汜,一勇之夫,不足为虑!只是这支大军,却是董卓麾下真正的精锐,号称飞熊军!” 他在京城时就已身居高位,对董卓麾下颇为了解。 “战马着甲,横冲直撞,确实堪称飞熊!” 孙坚眸光微眯:“不过我联军盾阵,只要人人奋勇,足以挡下这蓄势一击!要是枪尖再回缩一点,士卒身子再矮下一分,盾阵演化,层次泄力就更好了!” 他说的众人都明白,枪尖有一尺就足以杀敌,探出半丈反而容易折断。 士卒弓下身子,身体可以借助腰腿之力,抵挡骑兵冲锋。 盾阵层次泄力,可以平摊力道,避免盾阵被破。 只是这些无法一蹴而就,百战老卒的习惯反应,普通青壮即便经过训练,上了战场见了血,也会忘得一塌糊涂。 这时,飞熊军马蹄扣地,咚咚作响,伴着满地烟尘滚滚,终于靠近了联军盾阵。 一群铁骑却突然调转马头,绕开盾阵前方,分左右而去。 犹如大江遇石,分叉流淌! 骑兵们呼啸驰骋,四处寻找盾阵破绽,择机而噬,准备直接闯入阵中厮杀。 吕布则策马立足,岿然不动,厉声喝道:“关外草芥,吕某在此,这次谁来送死!” 盾阵中一个破锣嗓子响起:“三姓家奴,爷爷来杀你!” 一杆丈八蛇矛随即探出,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呜咽嘶鸣,载着张飞呼啸冲出战阵,当即与吕布斗在一起! 宝马对宝马,长矛对长戟,一时竟势均力敌,看得诸侯纷纷振奋。 “小将军,幸亏你当日手下留情!” 陶谦捋须轻笑:“这等猛将,犯些小错又有何妨?我联军之中,有几人可像陶某麾下这般,与吕布当面厮杀!” 他无不得意,自己收留的三人果然没有夸口,排行最小的都能与吕布一争高下。 陆远一心盯着乌骓马,漫不经心道:“使君说的是,这等猛将,杀几个人算什么!” 陶谦心中一阵厌烦,这小贼跟自己说话,却不拿正眼看自己,反倒一心盯着战场,毫无礼数! 他大袖一挥,拂袖而去。 张飞手中长矛刺,挑,钩,点,上下翻飞,转眼间与吕布斗了近五十回合,臂膀渐渐有些沉重,但他依旧抖擞精神,与吕布酣战! 吕布方天画戟舞动,撩,挂,抹,劈信手拈来,举重若轻,打斗之间,却不时打量着前方大军! 看着大军毫无进展,他顿时长戟横荡,势大力沉,招式一改,大开大合起来。 张飞横矛便挡,却突然发现这一戟重若千钧,与之前完全不同! 盾阵之中,猛地又有一声大喝传出。 关羽倒拖长刀,策马冲进战场,二话不说就是迎面一刀。 长刀横空,寒光乍闪! 吕布策马一闪,朗声大笑:“关外群雄,俱是草芥,只会以多胜少,但吕某何惧!” 他豪情满怀,方天画戟顺势一荡一压,将青龙偃月刀压在地上,戟尾短锋却猛地点向张飞。 锋芒毕露,如同一 第174章 飞熊军旁窥 战场上,刘关张骁勇战吕布,引得一众诸侯瞩目。 只见吕布在三人围攻下,已经渐露败相,少有攻招! 诸侯只见过吕布纵横搏杀,所向无敌。 一路大战,吕布只被孙坚的大军逼退过,被典韦的凶相惊吓逃跑! 哪有像现在这样,真正和大将打作一团,而且还处于下风! “如此,此战无忧矣!” 陶谦言笑晏晏:“大将之争,吕布必死无疑!冀州牧韩馥麾下鞠义,张合同样也是猛将,还有田丰,沮授等人出谋划策,不会怕了李傕,郭汜!” 他眉开眼笑,扬眉吐气的姿态一览无余。 之前诸侯都还在觊觎他的徐州,却没想到他慧眼识英雄,找到三个如此勇猛的麾下! “玄德半生坎坷,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有了一郡之地!” 公孙瓒轻叹一声:“伯圭虽与玄德有了芥蒂,但也希望他能有个好归处,不再执着皇族血脉,毕竟此事太多缥缈,还不如在使君那安身立命!” 他与刘备是多年好友,虽然因张飞而产生嫌隙,却真正同情刘备遭遇。 “伯圭高义,皇族之事陶某会劝他,隔了十八代啊,太远了!” 陶谦眯眼笑道:“大汉皇室,岂会上溯十八代寻找宗亲,而且经历王莽篡汉,宗室早已含糊不清!玄德并非愚钝之人,此事一说就通!如果上翻十八代祖宗,孔北海和孔伷早都称兄道弟了!” 他有些得意忘形,直接拿孔融和孔伷举了个例子。 毕竟他是州牧高官,在场众人都要比他矮一头。 孔伷在大军之中,听不到他说话。 孔融却是闷哼一声,面露怒意,他父亲就叫孔宙,同音不同字而已。 陶谦不以为意,微微点头:“此番他们立此大功,给他一郡之地倒也无妨!” 他原本并无此打算,一个萝卜一个坑,位置都是定好的。 只是此刻见识了三人本事,倒不妨认真拉拢! “使君什么意思?” 公孙瓒微微一怔:“难道之前玄德投奔于你,你这里大战将至,却依旧心系徐州官位之争,没有给玄德任何地盘承诺,只是让他帮你临时领兵?” 他对刘备最是了解,辗转半生,只为兵马地盘。 这个陶谦要是只用言语哄骗,想利用刘备,那怕是算计错人了! 关键是此时此刻,大战已起,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有人投奔就给地盘,那我徐州成什么了!” 陶谦眉头微挑:“各县知县,县令,司马都在等太守位置,人家等了大半辈子,如果一有空缺,陶某就从外地招募,那我徐州官场,岂不就此乱成一团!总得临时领兵磨砺一下!” 他说的也是实情,大家都在眼巴巴等着升职,结果好不容易有了空缺,外面直接空降一个,这些等升官的岂不彻底乱了! 何况那些世家,豪门子弟,他也不愿得罪。 “你这书生,如此大事,怎么现在才说!” 孙坚听在耳中,猛地勃然大怒:“他们三人既无兵权,也无地盘,现在与吕布鏖战,只是为了之前我联盟承诺,徐州的一郡之地!而他们一走,你的盾阵之中,还有主将吗?” 他是行伍老卒,只考虑战事。 现在听陶谦所说,几人只是临时领兵,瞬间分析出关键。 几人调动不了徐州军,徐州军的盾阵里面,已经没有主将! 陶谦呆了呆,有心呵斥孙坚,只是这孙土匪胆大包天,连州牧高官也曾杀过。 让他跟孙坚叫板,他实在底气不足! 陶谦咬了咬牙,忍着怒气,硬邦邦道:“各级将校,自会听令行事!” “世人皆言董卓,一介草莽,好似待宰羔羊!” 袁绍面沉似水,语气缓慢:“可世人却不曾想,如果董卓蠢笨如猪,那我大汉满朝文武,三公九卿算什么,猪狗不如吗?看战场吧,现在追责无用,希望情况不会如此!” 他紧紧攥着剑鞘,显然怒不可遏,极力压制。 一众诸侯各怀心事,看向战场,目光不由都凝重了几分。 陆远始终在看着战场,没有理会诸侯计较。 原本想让典韦将颜良文丑扔出去,将一场前锋军大战,彻底引向联军与董卓的大决战。 只是看出异常,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刘关张三人还在鏖战,吕布渐渐不敌,已经被三人困在其中。 尤其是刘备的短剑,看准了吕布无法舍弃赤兔马,不断向赤兔马招呼,更让吕布无法冲出包围。 但飞熊军却在联军盾阵周围,策马呼啸驰骋,几度试图寻找破绽,要破阵而入! 马蹄轰隆隆作响,在战场上转圈,绕得人眼花缭乱。 鏖战中的吕布突然寻到机会,一戟劈向刘备! 势大力沉,挡无可挡! 刘备无法横剑招架,只能纵马闪身,躲开一击。 吕布却策马一跃,趁势突出包围,倒拖方天画戟,一路逃向虎牢关! 刘备三人引马直追,虎牢关上突然滚木礌石俱下,断了三人前路。 张飞勃然大怒,回身大骂:“我们在此血战,现在吕布已逃,董卓就在关上,你们还在那装什么乌龟壳!” 徐州军一个校尉听到喊话,稍稍挪动盾牌,悄悄向外张望一眼。 这时,战场急变陡生! 一个骑兵猛地手持长枪,纵马一跃,趁着这一瞬机会,直接撞入了盾阵当中! 一骑进阵,随即是十骑,百骑,越来越多! 盾阵开始四处透风,无数飞熊军呼啸战马,铁蹄践踏,一举撞入阵中! 马蹄踏着盾牌,犹如城头重鼓,砰砰作响! 与战马嘶鸣,甲胄撞击,士卒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枪挑矛刺,战马撞击,一瞬间,盾阵四周鲜血流淌,汇聚成溪,刺眼无比! “兄弟们,孙坚老 第175章 车悬再现 生死关头,人人反应迅速。 战马匆匆,各自回营调兵遣将。 十八路诸侯歃血为盟,继上党太守张扬惨死后,徐州刺史陶谦再次形容虚设。 战场上,李傕郭汜逞凶,出战即决战。 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冀州牧韩馥以及陶谦兵马,原本四万五千人,至此仅存一万五千余人。 济北相鲍信,东郡太守乔瑁,陈留太守张邈,山阳太守袁遗,以及新任上党太守曹操,相继进入战场增援,俱是步卒,总兵力不过一万六千人。 而董卓麾下,李傕郭汜率领的飞熊军,却依旧有四万五千人,俱是骑兵。 战马着甲,堪称这时代的重甲骑兵! “老哥,留一口气,等我来救你!” 陆远策马,带着一众讨逆军精骑,在孙坚面前疾驰而过。 为了救出战场上的三万人,联军已经全部出动,誓要集中优势兵力,灭掉李傕郭汜。 孙坚负责堵住虎牢关南部栈道,以孤军两万四千人对阵董卓援军,最是危险。 虎牢关正面,通往联军方向的栈道,有袁绍,王匡,张超负责,合兵四万六千人。 如果董卓出兵救援,为了抢一线时间,最可能挑孙坚这支孤军捏。 孙坚看着呼啸而过的陆远,忍不住沉声喝骂:“混账小子,从没一句吉利话!策儿放心,为父死不了,无论如何,都会留一口气!” 孙策紧紧抿着嘴唇,一脸刚毅,一言不发。 陆远策马冲入战场,看着同样疾行而来的公孙瓒,袁术,孔融,顾不得失礼,只沉声道:“使君与公路兄步卒居多,还是尽快与曹操等人合兵,组织盾阵,抵挡飞熊军吧!” 事实上轮不到他指挥,只不过公孙瓒意志消沉,袁术谋士不在身边,根本不知所言,孔融只知兵法,未经战阵,也不敢指挥。 不过他们这一路,却是最强援军。 讨逆军拥兵近八千,唯一成建制的弓骑兵,来去如风,侵略如火。 袁术拥兵两万五,身为袁家嫡子,麾下士卒多有精锐,甚至尚有近五百虎贲。 公孙瓒更不必说,骑兵三万,其中白马义从近百,人人俱会骑射! 可惜白马难寻,否则白马义从只会更多。 当然也有色盲说,天下战马都是白的,公孙瓒可以轻松找到三万匹白马。 孔融依旧拥兵一万,是目前为之,唯一建制完整,没有上阵过的诸侯。 之前袁绍挑选先锋时,只是顾忌他身份,不敢替他而已。 “小将军,我们全走了,大营中的军粮怎么办?” 袁术见孔融领兵离去,当即一脸为难,问了起来。 这是他们盟友之间的秘密,陆远虽然经常威胁断粮,但孙坚,公孙瓒,袁术等人的军粮却绝不会断。 几支大军守护在陆远的军营外,正是为了守护军粮。 “这时候了,还管什么军粮!” 陆远耐着性子道:“就算让李傕郭汜抢了,他们最多做个饱死鬼,此战过后,就没有什么飞熊军了!” 要不是袁术拥兵甚多,对他也颇为信赖,他早一马鞭甩过去,回应这个蠢问题了。 袁术稍稍点头:“这倒也是,让他们吃点就吃点,此事不会暴露就行!那袁某先去了,小将军保重!” 他招呼纪灵等大将,急急策马,带着虎贲骑先行。 一群步卒脚步嚯嚯,如狼似虎,手执长枪盾牌,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伯圭兄,除恶务尽,你我需要分兵了!” 陆远看着公孙瓒笑道:“你我是同类人,陆某就不虚言了!此战若想全歼,中间盾阵,各路诸侯俱是诱饵!只有你我自东西两向,两面合击,才能不给飞熊军任何机会!” 慈不掌兵,只有他和孙坚,公孙瓒这样的同类人才会真正懂。 公孙瓒长槊一挥,凛然大笑:“好,小将军的箭阵不分敌我,伯圭也不不愿意与小将军同路,保重了!” 他并不多言,策马绕着战场,向虎牢关方向而去,正是为了东西合围。 一众北平骑兵军阵严整,呼啸战马紧紧跟随,丝毫不比西凉精骑逊色。 陆远目视战场,静心数着时间,只等公孙瓒的骑兵就位。 典韦却在身后探出一张大黑脸,痛心疾首道:“主公,再让刘备他们打下去,赤兔马就被打死了!” 黄忠同样一脸愁苦:“是啊,主公,我们会为了赤兔马,小心翼翼与吕布大战,但别人不会啊,我看那大耳朵,专往赤兔马肚子上捅!” 许褚捂着嘴,压着嗓音道:“主公,别要赤兔马了,大黑骑狗就挺好!他就算骑上赤兔马,也最多是两腿不着地,没多大区别!” 陆远匆忙摆手:“此事之后再说,当下这一战,不只是灭李傕郭汜,还要收集够西凉军军服,尤其是战马上的披挂,这个别忘了!” 众人纷纷领命,静等陆远计算时间。 前方战场厮杀激烈,血流成河,只有他们一支大军雷打不动。 一炷香后,陆远猛地战刀高举,沉声大喝:“车悬,杀!” 战马驰骋,一路冲向战场,却在疾行中迅速变阵,横向间距越来越大。 车悬,是大汉军阵的骄傲,始创于骠骑大将军霍去病,旨在骑兵突袭,却比单纯的突袭要霸道得多。 到后面弓骑兵普及,车悬开始与雁行阵结合,形同大雁飞行,排成人字,锐角内俱是射程! 不在于争夺一城一域,不在意精骑突袭的闪电速度,只在于杀敌! 大军呼啸,马蹄裂地,轰隆隆进入战场。 刚看到一队飞熊军,正围着一个盾阵打转,顿时人人挽弓,等待射程。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强弓仰起,神色凛冽,疾行之中,突然近万箭矢同时射出。 大军迅速重新挽弓搭箭,不管对方有无伤亡,直接连连三 第176章 霍去病的军阵 大军驰骋,战马纵横! 车悬战阵尽展精妙,在战场稳步推进。 好似当年霍去病再生,堪称骠骑! 战场上,八个小型盾阵缓缓移动,试图汇聚。 大量飞熊军在盾阵四周策马,不断寻找破绽,想要进阵杀戮。 一个最小的盾阵突然出现,顿时迎来了无数铁蹄践踏,长枪乱捅! 阵中曹操心惊胆战,生怕等不到陆远救援,自己这个鱼饵,就要被大鱼生吞。 大军呼啸奔行,早已挽起强弓,对准了无数飞熊军铁蹄,只等进入射程。 瞬息间,一个个讨逆军将士弓弦一松,万箭齐发! “嗖!” “嗖!” “嗖!” 一支支箭矢破空,寒光闪闪,乌云压顶一般,须臾间夺人性命!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或是箭矢钉在甲胄上,但强劲的力道依旧会贯穿甲胄,或是箭矢落空,落在盾阵上面,钉钻出一串串骇人火花。 一群飞熊军不明所以,当场横死上千,更有伤者无数,与战马一起惨叫哀鸣。 不等他们反应,箭雨已经再次落下,箭若飞蝗,密集无比,夺走了他们最后的生机。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神色冷漠,再次寻找敌军。 车悬之阵与雁行阵结合,只在屠戮,消灭对方有生力量! 西凉大将李傕郭汜都在临阵指挥,意图破开刘岱盾阵,突袭而入。 看到这支突然加入战场,横行无忌,肆意屠戮飞熊军的弓骑大军,只惊愕一瞬,心中就被无数飞熊军惨死的愤怒填满。 “西凉儿郎,随我万骑冲锋,杀尽关外草芥!” 李傕长刀一指,带着无尽杀意,凛然大喝。 无论是什么弓兵,都会害怕被人近身,近战之下,弓箭远不如长枪长刀。 李傕意图明显,就算有所伤亡,也要冲到对方身前,将仇敌斩落马下! 万余飞熊军迅速列好战阵,呼啸战马,向着讨逆军冲去。 马蹄扣地,咚咚作响,大地为之震颤! 重甲骑兵的冲锋之姿,声势浩瀚,俨如大江东去,势不可挡! 李傕一马当先,倒拖长刀,神色狠辣,狰狞毕露! 陆远看着对方来势,猛地一勒战马,犹如号令,大军就此驻足。 “小觑霍去病的人,都死了!” 陆远手挽强弓,朗声大笑:“兄弟们,让他们见识下,骠骑大将军霍去病的军阵!”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慷慨激昂,齐声高喝:“大汉威武,将军威武!”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将军,是如何得到的这个军阵,更不知道这个军阵已被改良,不再用于骑兵突袭的闪电战。 但他们知道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封狼居胥,威名赫赫! 那是所有行伍军人,甚至所有大汉儿郎心中的骄傲! “一百五十步,起!” 陆远一声大喝,一个个讨逆军将士纷纷挽起强弓,向上仰角举起! “百步,杀!” 陆远再次厉喝,杀意滚滚如潮。 一支支箭矢同时破空,精准打击,落在保持战阵,冲锋而来的飞熊军阵势中。 “噗!” “砰!” “啊……” 各种杂乱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利箭破空声,刺透甲胄声,飞熊军将士坠马倒地声,凄厉惨叫声,与马蹄践踏,受伤士卒和战马被后面骑兵撞死,战阵为此混乱的声音混为一体。 李傕心头一寒,刚进百步,就已折损一千! 好在骑兵冲锋,百步只是须臾,这群关外草芥,最多只能再放箭三次! 是在七十步,四十步,以及最后十步! 不过等不到最后十步,这群关外草芥就会吓破胆气,一哄而散,任由他们近身格杀! 飞熊军稍稍受阻,便已手持长枪,再次气势汹汹冲出! “七十步!” 第二轮箭矢迎面而来,铺天盖地,杀机沛然! 距离更近,连李傕格挡得都有些吃力,还要仰仗他冲在最前,受到的打击最少。 他并不懂车悬,旨在杀敌,不在乎对方主将,箭矢只会在敌军最密集处落下。 但他看着身后部曲旗帜,已经大概知道了飞熊军伤亡。 第二轮箭雨,瞬间带走了近三千人性命! 距离让弓骑兵的箭矢更加强劲,精准! 李傕心头一凛,毅然举起长刀,厉声大喝:“杀!” 他振奋精神,带着六千余骑再次前冲。 只剩最后一轮暗箭而已,他们就能看清仇敌的脸,吓破仇敌的胆! “四十步!” 李傕率先已有反应,长刀横架,随时准备变招格挡! 躲过这次,他们就能真正杀敌! 箭矢漫天,呼啸而来! “噗!噗!噗!”的透甲声不断! 李傕稍稍错愕,自己竟然没有遭到多少箭矢打击! 但他刚一回望,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旗帜歪歪扭扭,战马倒地哀鸣,大量飞熊军伤患,被自己人踏成肉泥,血染大地! 地面尸骨赢野,血迹滩滩,只有一支支箭矢耸立,密密麻麻。 六千飞熊军,瞬息之间只剩两千! 李傕眼皮乱跳,却不敢有任何耽搁,几乎毫无间隙,手举长刀,再次冲锋! “西凉儿郎,报仇雪耻!” 李傕开口大喝,他已经能看清对方军阵,松松垮垮,不堪一击! 这些关外草莽,一定不敢再放箭,只会被他们的声势所惧,一溃而散。 人数再多,也是形同猪狗,任他们两千精骑衔尾追杀,肆意屠戮! “二十步!” 李傕低喃一声,稍稍迟疑,这已经是投掷长枪的距离,要不要将长枪掷出? 两千杆长枪,同样威力巨大,只是对方战阵太过松散,横向间距太大! 稍微投掷不准,他们失了冲锋时机,还无法给对方带来多少伤亡! 李傕 第177章 李傕之死 “我们改变了历史!” 陆远豪情激荡,眸光炽热无比:“兄弟们,我们去创造历史,杀出一片大同天下!” 战场血腥扑鼻,尸骨累累,遍地都是横死的士卒和战马! 大军在沙场纵横,眸光冷漠,视若无睹,却没人知道陆远心中的火热。 之前杀张闿,是救了未来的曹操老爹,避免曹操屠徐州,但影响并不明显。 但现在他们杀了李傕,就彻底改变了历史。 将来不会再有李傕郭汜兵变,没有这二人霍乱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 将来的一切,都因此变得扑朔迷离,神秘未知,但一定更是精彩! 战马驰骋,大军迅速到了孔融的盾阵前方。 盾阵僵在战场,岿然不动,看似严整,但也岌岌可危。 一队队飞熊军绕马呼啸,不时纵马践踏,长枪乱捅,随时就要破阵而入! 而盾阵却没有半点反击,盾牌严丝合缝,挡着飞熊军,同样挡住了盾中的长枪。 好似一个被任意光临的寡妇门一样,摇摇欲坠! 陆远猛地一箭射出,正是给大军的号令! 一瞬间,万箭倾盆而下,寒光耀眼,箭箭夺人心魄! “嗖!” “嗖!” “嗖!” 箭矢破空的声音再起,一轮轮箭雨不断! 伪装成雁行阵的车悬阵,犹如一头嗜人野兽! 好似一群逆行的大雁当空飞行,凡是在大雁口中的生灵,都会被生吞活剥! 两千飞熊军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箭矢钉在地上,命丧黄泉! “叮叮当当!” 最后一阵爆响,却是箭矢砸在盾牌上的声音! “行之,幸亏你来得及时!” 孔融衣袍染血,重重喘着粗气,出了盾阵环顾四周,不禁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遍地箭矢,贯穿着将死未死的战马和士卒,可见这短短三轮箭雨,威力之强悍! 人人都说陆远沙场行走,心如铁石,他却觉得陆远心系百姓,依旧心中火热。 但此刻却不禁狐疑起来。 陆远沉声大喝:“使君,盾阵并非只为防守,为何不用长枪御敌?” “这个,说来惭愧,不提也罢!” 孔融老脸一红,打量四周,喘着粗气道:“行之,此战主要是为了解救刘使君,他那里快坚持不住了……” 他之前虽然在北海剿匪,但还从没亲自上过战场。 只是觉得自己身怀君子六艺,射术远超常人,而且饱读兵书,上战场也没什么。 但真到了战场,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看着遍地死尸,杀人如麻的西凉铁骑,身边一个个士卒不断惨死,只让他胸口一阵窒息,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兵书,什么射术,早都忘得一塌糊涂! “使君说的是,你们速去与刘使君汇合!” 陆远扬声高喊:“鲍信,袁遗,乔瑁,张邈等人都在增援路上,但西凉军也在那里汇聚,使君当且战且去,一路以长枪御敌!” 虽然口上认同孔融的话,但他还记得之前提议,此战目的不是救人,而是杀人! 他勒马驻足,大军也随之驻足,个个放缓强弓,安抚战马。 孔融一怔:“那行之你……” 他本意是让陆远前去,自己先适应适应,哪想到转眼被赶去了真战场! 这里只有两千西凉飞熊军,已经让他束手束脚。 可刘岱那里人山人海,喊杀声震天,不知有多少敌军,战斗不知比这里激烈多少倍! 只看一下就头晕,更别提亲自去了! “我军杀敌近两万,将士们需要歇歇!” 陆远朗声笑道:“飞熊军主将李傕已死,外围战场基本清空,使君无需过去杀敌,只要把消息喊出,就可以让飞熊军大乱!” 将士们不断挽弓,无论是臂膀筋腱,还是胯下战马,都需要休息! 他同样需要这场大战更激烈一些,飞熊军更集中一些。 等公孙瓒堵住飞熊军去路,他们也好毕其功于一役! 否则这些西凉精骑四处逃窜,他们想追也有心无力。 只是现在得让各路诸侯舍身为饵,将飞熊军引到一处! 兖州刺史刘岱所在,战斗最激烈的一处! 孔融惊疑不定:“李傕……死了?” 他一时有些发懵,战场变幻莫测,刚刚他还在担心自己生死,转眼就听到对方主将已死的消息! 典韦挠挠头皮,将胳膊伸进麻袋,随即顺手将一颗人头砸了过去!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血腥无比,而他们这里,却只有一颗人头当空而过。 “我,我不要!” 孔融吓了一跳,匆忙闪身躲开。 那颗人头“咚”的一声,直接敲在盾牌上,俨如击鼓。 孔融眼皮跳了跳,这个丑鬼什么毛病,怎么经常顺手乱砸东西? 上次拿人头砸过袁绍,这次拿人头砸他,之前还用麻袋砸跑过吕布…… 那麻袋现在还扛着呢,不知道准备砸谁! 他忍不住看向盾阵,见那人头狰狞可怖,三角眼依旧未闭,死不瞑目,果然是李傕! 典韦咧嘴坏笑,肩扛两个麻袋,掐着马脖子而去,捡起李傕人头,再次随手丢进了麻袋里。 麻袋里一声闷哼,被他一拳打过,迅速平静下来。 只是他胯下最好的西凉战马,却已经累得呼呼直喘粗气,让他不得不两腿着地,晃荡着身躯行走,帮战马减轻压力。 孔融稍稍思忖,别人沙场行走,面色不变,他却连颗人头都怕,这成何体统! 他老脸一红,匆匆施礼道:“行之放心,我去将消息传达!” 盾阵依旧四平八稳,缓缓向战场中心移动。 长枪试探性探出几下,就再次严丝合缝起来。 只有阵中口号无比响亮,让一队队飞熊军为之色变,齐齐奔向郭汜! “李傕已死 第178章 沙场驰援 寒风凛冽! 陆远策马,迎风而立。 前方是仓皇逃窜的飞熊军。 马前是一名飞骑,后心中箭,已然绝了生机! “主公,再有半个时辰,兄弟们就能彻底灭了飞熊军!” “兄长,孙坚已经不行了,我们去了也没用……” “将军,长沙离皖城太近了,绕开襄阳,过了江夏就是皖城!” 典韦,陆逊,诸葛亮依次开口,而黄忠和许褚在鱼行阵鱼尾,还不知这里情况。 典韦的意思简单,建功立业才是正事,应该先灭了郭汜! 陆逊年纪最小,却见过太多生死,除了对讨逆军兄弟,对旁人的生死并不在意! 诸葛亮则是满含深意,孙坚在长沙,犹如猛虎卧在当头,怎么能安心? “孙坚若是死了,也就罢了!” 陆远眸光锐利,语气却格外平静:“可他现在生死不明,而我答应过他,有一口气就会去救他!” 他说话间,目光已经从飞熊军身上掠过,调转马头,向着虎牢关南向而去。 这是他的姿态,同样是讨逆军的姿态。 典韦等人不再多说,他们太了解陆远,大战中的临机决断,不容置疑。 “车悬,拦路必杀!” 陆远强弓高举,厉声大喝:“兄弟们,此次是我随口玩笑,许下了一个承诺!但大丈夫以信立身,承诺就是承诺,不容还价!” 他话音落下,一策绝影,向着虎牢关方向而去! 大军紧紧跟随,呼啸战马,从稳健杀敌的鱼行阵,再次变成最为凶残的车悬阵! 大雁南飞,凶威赫赫,另一翼前端,正是许褚和黄忠压阵。 大军驰骋,马蹄扣着地面如同响鼓,看得飞熊军郭汜心惊胆战! 只是看到这支大军的行军方向,郭汜稍稍思忖,不禁眸子一亮。 他猛地单刀一挥,凶相毕露:“兄弟们,一部曲去阻拦暗箭狗贼,其余人随我冲杀,杀光这些盾中诸侯解气!” 曹操等人刚得喘息,尤其是兖州刺史刘岱,浑身浴血,已经近乎脱力。 听到陆远斩杀李傕的消息,看到陆远引走了所有飞熊军,不禁眉宇舒展,心头振奋。 他们正一起恢复体力,准备增援堵路的其他大军,却忽然见到飞熊军再次归来! 众人心中一惊,匆忙组织起盾阵防御。 一匹匹西凉战马“咚!咚!咚!”踹着盾阵,飞熊军的攻势迅猛如潮,比之前格外凶狠。 正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片刻功夫,盾阵便已摇摇欲坠! 曹操等人心惊肉跳,个个亲自上阵顶着盾牌,按照孙坚交代的弓下身子,腰腿借力,再次回到了之前境遇,等人来救! 步兵面对骑兵,除了孙坚凭着沙场百战,经验丰富能够较量一下,旁人根本无从抵挡! 双方激战,越来越惨烈。 战马践踏,长枪透体,甲胄撞击盾牌,嘈杂的声音四起。 突然,战场上多了一丝杂音,听者却无不惊骇! “嗖!” …… 箭矢破空,裹胁着寒风呜咽,正是夺命的声音! 万余箭矢铺天盖地,当空砸落! 一瞬间,飞熊军的攻势为之一缓,无数西凉壮汉身子绵软,哀鸣倒地! 郭汜惊骇欲绝,难道自己判断错了? 这群关外狗贼,不是去救那孙坚老狗的? 一道声音洞穿战场,如同炸雷般在郭汜耳边响起:“再有拦路的,提前送你去见李傕!” 郭汜眺望战场,看着一群弓骑兵呼啸而过,心头愤懑至极!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被一群关外草芥威胁了? 尤其是那个冷脸的,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心头一狠,再次组织大军,向着盾阵猛攻! 反正都是关外草芥,一路货色! 曹操呆滞一瞬:“行之老弟,来了又走了?” 孔融强自镇定精神:“应该是走了,刚刚喊话的叫许褚,就是请人吃他一刀那个!” 刘岱喘着粗气,面无表情道:“诸君,多说无益!当初我们合力威逼他,他若执意以箭阵突围,联军早都没了,现在走了也正常!” 一群人各有所思,没再多话,闷声抵挡着飞熊军攻击! 陆远带着大军继续驰骋,给郭汜一轮箭雨不过耽误片刻功夫。 车悬伪装成雁行阵姿态,本就两翼舒展,只为杀戮而创,打击范围极大! 虽然横向间距拉大,会显得松松垮垮,但可以让骑兵的集团冲锋失去目标,前排士卒也会故意避让,任由对方冲进战阵,将对方交给后面的同袍收拾! 这是冠军侯霍去病的智慧! 大军疾驰,终于到了虎牢关前,先看到的袁绍等人。 战斗正是惨烈时刻,关上关下同时打出了真火! 西凉军看到联军出击,急于下关救援李傕郭汜,已经不再用滚木礌石御敌,而是以铁骑冲锋。 这样只要一有空隙,就能立刻杀入战阵,从内部破开盾阵,夺路出关! 袁绍的大军顶着盾牌拦路,岌岌可危! “轰隆隆!”的巨响声不断。 西凉铁骑每一次居高临下,借势俯冲,都让一大片步卒吐血倒地,再由后排步卒顶上! 袁绍横剑指挥,见到讨逆军前来,顿时嘶声厉吼:“小将军,快来助我,栈道已经被冲开一次了!” 他此刻进退不得,就算不顾其余诸侯死活,自己撤出战场,也一样会被无数铁骑踏成肉泥! 而且以他本性,至今为止,还从未避退过! 陆远眸光冷厉,猛地一箭射向虎牢关! 大军同时挽弓,雁行阵的一翼依次放箭,全部射向虎牢关上的西凉军中。 但大军呼啸而过,毫无停滞,直到雁尾彻底离去,也没人多说一句! 箭矢稀稀落落,却凌厉至极,在虎牢关上引起阵阵惨叫,让西 第179章 老卒宿命 虎牢关下。 陆远问询,孙坚毫无应答。 周围却是嘈杂声一片。 “小将军,我家主公早有重伤在身,又挨了吕布居高临下的一戟……” “小将军,主公向来身先士卒,死战不退,可惜我军接连鏖战,早已体力不济!” “小将军,主要是突然冲来一支西凉铁骑,自关下两路夹击,我军大将都撤下关迎敌,只有主公孤身在前,挨了吕布一戟后,就昏迷不醒了!” …… 一群老卒争先解释后,才让陆远大致了解了情况。 “事已至此,你们主公只能听天由命!” 陆远心境平缓下来,沉声喝道:“孙坚老哥身先士卒,这是行伍老卒的宿命!我等不是郎中,在此哭死也无济于事!” 他见多了生死,不会徒劳做小儿女姿态。 只是看向关上栈道,孙家大军依旧在拼死鏖战。 喊杀声中,鲜血自栈道向下流淌,如同溪流一般! 但韩当等老将依旧在前,与孙策等一批孙家年轻将领合力,依靠盾阵,与关上的西凉铁骑杀得旗鼓相当。 铁骑践踏盾阵,一批批老卒不断被重创,被人匆匆送下栈道修养,但后面的老卒源源不断,维持着盾阵不破。 西凉铁骑同样损失惨重,每一次冲击,都会带来大批伤亡。 一根根长枪的枪头外露,会刺伤战马和马上士卒。 在战场争斗最激烈的地方受伤,与死无异! 大量西凉战马,与西凉壮汉倒在盾前,只要有人去清理,就会被长枪重创。 反而阻碍了西凉铁骑,成了一道新的防线! 陆远稍稍放心,环顾四周,平静问道:“是孙坚派飞骑去喊我的?” “不是,爹爹重创昏迷,是我让人去的!” 孙权年仅八岁,长得眉清目秀,不卑不亢道:“我听爹爹说过,诸侯中只有小将军与公孙瓒麾下,与我孙家大军一样,俱是百战老卒!上马就是精骑,下马亦是精锐步卒!” 他仰着小脸,思路很是清晰,难掩眸中殷切。 “你是想让我的兄弟,下马去当步卒?” 陆远眸光微眯:“你虽然少年早慧,但现在想算计我,还是太早!我为救你爹爹而来,但不会让我兄弟们亲身犯险,替你孙家大军支撑盾阵!” 现在的孙权,只是一个普通孩童,陆远还不至于和他计较。 而且他对孙权兴致缺缺,孙家大军的强势,是前两代的勇烈拼出来的! 到了孙权时代,不再身先士卒,虽然自身安全了,但也丢了一身勇烈。 孙家大军,再无今日这般辉煌,可以与北地兵马战阵争锋! 一个合肥战场,就不知闹出多少笑话! 孙权一个激灵,呆滞片刻,又绷着小脸道:“小将军,那我们该怎么做?爹爹一生仇人无数,只把你视为至交……” 这个小将军是杀出来的威名,喜怒无常,翻脸无情,算计此人确实不妥! 陆远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看着四周环境,心中暗自思忖。 如果孙家大军抵挡不住,被西凉铁骑打开通道,有这样一支生力军加入,怕是很多人都会死在战场! 战场中的盾阵本就岌岌可危,另一面堵着通道的袁绍,同样捉襟见肘。 十七路诸侯,恐怕只有他和公孙瓒因为俱是骑兵,才能从容逃脱! 可惜此地处于丛林,大军无法施展军阵,他麾下八千精骑,在此也只是堪堪列个方阵。 如果遭遇西凉铁骑冲锋,他们只能迅速撤离! “你们只能自救!” 陆远心中有了决断,指向栈道沉声道:“你去亲自告诉韩当,盾阵不是死阵,可以分批抵抗,栈道还长着呢,暂时退一退无妨,以期时变!” 孙权不敢耽搁,匆忙跑上栈道,将陆远的话传达。 栈道上的韩当同样身经百战,之前只是因为孙坚重创,杀红了眼,根本没心思多想。 现在听到陆远的话,稍稍思索,就明白了陆远用意。 以空间换时间,逐步消耗西凉铁骑,等待正面战场分出胜负! 韩当回身一声令下,盾阵当即为之一变。 一面严丝合缝的铜墙铁壁,渐渐有了松散,盾牌的角度愈发平缓,盾后士卒的身子趴伏得更低。 西凉铁骑依旧在冲撞,前赴后继,气势汹汹。 但这时的孙家大军没有再寸步不让,而是每一次冲撞,都会后退几步,层层泄力,伤亡少了许多。 不过现在的盾阵,却比之前更加难缠。 西凉铁骑每一次冲锋下来,都会得到几步优势,却得先行清理盾前的战马和伤患。 按这样的速度,等他们冲到虎牢关下,起码还得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内,战场上早就大局已定! 陆远目光逡巡,始终在虎牢关上打转,寻找对方主将,尤其是吕布。 这样的局面,对方主将不可能看不透,总要出来应招! 而现在的距离,如果对方走上栈道,就看看够两百步,神臂弓的射程内! 没一会儿,一队甲胄光鲜,气势凛然,人数约莫近百的骑兵突然出现。 骑兵们身着浓黑色重甲,战马披挂齐整,气势汹汹,在战场上很是显眼。 一个体格臃肿,满面虬髯,行走间肥肉乱颤的老者越众而出,眯着眼睛,打量下方战阵。 老者衣着华贵,自有一股颐指气使的威严,看向战场,目光越来越凝重。 陆远瞳孔一缩,这应该就是董卓! 此人看似肥胖,但实则骨骼宽大,有着一身勇力。 行走间的身法步姿,依旧带着行伍中的影子。 眼袋深垂,显然是沉迷酒色,但眯起眼睛,眸子却依旧锐利! 正如袁绍所说,董卓仅以三千骑兵入京,就能迅速掌控京城,行废立之事,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果说董卓蠢笨如猪,那 第180章 董卓信物 箭头寒光一闪,须臾而至! 战场似乎停滞一瞬,全都在盯着这一支利箭! 所有人都没想到,陆远会在此刻骤然发难! 尤其是与董卓的距离,接近二百步! 万般念头在众人心中一闪而过,却又什么都来不及多想,只有惊愕! 董卓似乎因为心宽体胖,毫无察觉,依旧在打量李傕人头。 利箭破空,寒风已经提前到了他的眉心。 “叮!” 一声脆响,在此刻的战场格外刺耳! 千钧一发之间,一柄短刀猛地凌空而去,力道强劲,直接在空中截住了箭矢! 一个骑兵忽然抖开大氅,威风凛凛,正是吕布。 吕布眉宇舒展,豪迈大笑:“暗箭小贼,你出现在此处,吕某岂能没有防备?” 他屡屡在陆远手上吃亏,此刻破坏了陆远的暗算,正是志得意满之时! 陆远还没回应,典韦却突然急了,掐着马脖子越出。 “丑鬼,典某的赤兔马呢,你把它弄哪去了!” 典韦气急败坏,仰面大喝,他早已把赤兔马视作掌心之物,现在见吕布竟然没骑出来,不由心急如焚。 战场上的西凉铁骑见着董卓亲临,吕布护卫,已经暂时停止了厮杀。 一群人看了看典韦和吕布,心头各自诧异。 这个黑货是真丑,但吕布剑眉星目,容貌俊伟,被众人称为飞将,跟丑毫不搭边,怎么会被这真丑鬼骂成丑鬼? 还有赤兔马,不是丞相赐给吕布的吗,怎么成这黑货的了? 不过一时却也没人说话,这个丑鬼能把人头扔出二百步,明显也不是善类! 吕布眼皮跳了跳,强行将目光从典韦身上挪开,看向陆远,咬牙笑道:“暗箭小贼,你的冷箭虽厉,但吕某在此,你就休想伤了义父!” “奉先奉先,奉天之命,敢为人先!” 陆远收回强弓,疑惑问道:“你的义父不是丁原吗?众所周知,丁原为你取字,对你大力提拔,有了这番知遇之恩,才让你有了如今成就,号称飞将!” 暗箭偷袭,只在一瞬。 现在这个距离,有吕布保护,他确实很难有机会。 吕布额头青筋乱蹦,张了张嘴,一时却无从说起。 这个暗箭小贼实在可恶,开口就揭他伤疤,让他恨不得立刻飞下关去,当场将这小贼和那丑鬼碎尸万段! “哎,稚然啊稚然!” 董卓却忽然长叹一声,颤巍巍伸手端起李傕人头,沉声感慨:“你随老夫东征西讨,便是羌人也都闻风丧胆,怎么会横尸当场,连个全尸都没有呢!” 他语气惆怅,真情流露,倒也有一股豪迈在胸。 董卓老眼微眯,看向关下陆远,哑着嗓音大喊:“小将军,稚然是死在你手吗?” 陆远一脸疑惑,笑眯眯道:“你说什么?陆某听不清,要不你往前点?” “有趣,当真有趣!” 董卓手捧人头,哈哈大笑:“小将军知道骗不了老夫,却还跟老夫闲聊,看来是想耽搁时间,让孙坚的大军得些喘息啊!” 他随手将人头放到一边,乐呵呵道:“小将军,有吾儿奉先在,就算老夫再近前几步,你身边另一个骑射高手同时偷袭,也一样杀不了老夫!” 他言语自信,说话间舒展臂膀,似乎想让众人都看看,他依旧尚有一丝勇力。 “奉先奉先,敢于弑父,确实是敢为人先!” 陆远仰面笑道:“吕布心思不似凡人,昨日敢为赤兔马弑父,明日就会为了其他种种,再行壮举,你就一点不担心?” 他确实想让孙家大军得以喘息,现在这样正好! 毕竟他们之前目的,就是以空间换时间,等待战场变故。 只是他心头稍稍疑惑,董卓既然看穿了他的意图,为什么也愿意在此耗着? “小将军,老夫这个年纪,言语挑拨无用!” 董卓挥手拦下暴怒的吕布,笑眯眯道:“倒是小将军你,沙场行走,如此勇武,却只是一个县尉,一个五品武职的虚名,老夫都替你寒酸,常常想表奏朝廷,为你升升官啊!” 他目光殷切,对陆远的拉拢之意溢于言表。 让人分不清他对李傕的死,到底是什么态度? 好像就是感慨一番,之后就不再理会了! “陆某掌中权柄,向来只问刀兵!” 陆远豪迈大笑:“我等掌兵之人都该清楚,假手于人,靠人施舍,终究只是镜花水月!就像你这太师,丞相之职,难道是靠天子赏赐的?” 他语出惊人,意思明显,根本不在意朝廷封赏,只会用刀兵自取。 虽然此地人多耳杂,但身边都是他自家兄弟,他无需介怀。 这就是他的百姓路线! 当时众人就都说过,之所以追随于他,与匡扶汉室,京中天子的衣带血诏毫无关系,只因为他给了这些百姓一条活路。 至于虎牢关上的董卓麾下,管他军心会不会乱! “小将军……看得透彻,当真不是凡人!” 董卓迟疑一下,斟酌片刻笑道:“小将军如此敏锐,不妨猜一猜,老夫明知你的打算,为何还会在这陪你闲聊?而李儒张济等人,他们又去了哪里?” 他挠了挠胡须,似乎自己也在思索。 身边的吕布,却是神色戏谑,俨然奸计得逞! 诸葛亮心头一惊,匆忙叫道:“将军,他们肯定在攻打袁绍,想从正面突围下关!董贼亲自在此,就是为了牵制我军!” “这是小伎俩,等你再长几岁,就能一眼识破了!” 陆远若无其事:“放心吧,袁绍还能撑一撑,另外还有袁术,王匡,张超等人呢!而且正面战场上,之前是飞熊军大开杀戒,但现在应该能旗鼓相当了!” 诸葛亮将信将疑,心头暗自思忖。 将军之前就说过,以后诸侯混战, 第181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场上,一地狼藉! 到处都是横死的将士,断裂的长枪,哀鸣的战马,破碎的盾牌! 一滩滩血水汇聚,形成一个个水潭,寒风一吹,血腥味扑鼻。 只有一队队士兵来往奔走,在战场上生火烤肉,才给这片死寂中,带来一处处人间烟火,平添几分生机意境! 陆远沙场驰骋,身后大军相随,看到这些,终于放下了心。 这场大战,是联军胜了! 只是眼前场景,他纵然心如铁石,也不禁稍稍动容。 一日之间,这里至少死过十几万人! 曹操策马而来,一路高呼:“行之老弟,大战结束,我军大获全胜!” 陆远微微点头,这就是枭雄之姿! 一场大战,曹操就可以沙场行走,面不改色! 与之前他初遇的曹操,判若两人! 陆远勒马驻足,回身轻喝:“典韦,让孙家大军回营修整,不必再跟随我军!兄弟们打扫下战场,记好我们需要的!” 孙家大军久经鏖战,已经筋疲力尽,之前不知战场情况,一直跟在讨逆军后方。 他们急需回营修整,陆远也需要西凉军的战马披挂,方便后续计划! 典韦抱拳领命,招呼一众讨逆军兄弟,纷纷下马忙碌。 曹操纵马到了陆远身边,豪迈大笑:“行之老弟,当真是大获全胜,全歼五万飞熊军,只可惜让郭汜逃了!” “老哥放心,只要联军不散,他就逃不掉!” 陆远不动声色道:“我军伤亡怎么样?尤其是袁绍大军,堵着虎牢关正面通道,还被破阵一次,之后更被董卓猛攻,一定损失惨重吧!” 他更关注诸侯死活,只是这话问不上台面。 “这你可就猜错了,袁绍损失不大!” 曹操闷哼一声:“河内太守王匡,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乔瑁惨死,其麾下部众都归了袁绍,另外徐州刺史陶谦离去,刘备等人也跟随了袁绍!” 陆远一怔:“死了三位太守?” 曹操策马在旁,娓娓道来,终于让陆远知道了战场详情。 讨逆军走后不久,公孙瓒就灭了那股西凉铁骑,到达战场。 有了北平骑兵这支生力军加入,各路诸侯同时开始反守为攻。 联军在战场上犁庭扫穴,很快将飞熊军彻底屠灭,唯有郭汜一人逃脱! 众人又与袁绍等死守虎牢关栈道,终于成功逼退西凉军。 只是大战之中,东郡太守乔瑁,河内太守王匡,广陵太守张超相继惨死,诸侯麾下大将更是死伤无数。 “十八路诸侯,至今只剩十三路!” 陆远沉声感慨:“陶谦回了徐州,孙坚昏迷不醒,其余各路大军均是损失惨重,此战堪称惨胜啊!” 他心中嘀咕,这个惨胜,是他有意为之,但跟曹操也脱不开关系! “老弟还是贪心啊,没惨败就不错了!” 曹操摇头失笑:“我等之前都是无可奈何,背水一战,本来以为必死,最终却能重创董卓,有些损失也值了!” 他知道陆远急于了解情况,再次详细讲起各路大军的现状。 陆远听在耳中,心头盘点。 长沙太守孙坚,只剩一万八千老卒,暂时由韩当统领。 北平太守公孙瓒,只剩两万北平骑兵。 济北相鲍信,麾下只剩两千,大将于禁统领。 兖州刺史刘岱,麾下也只剩三千。 冀州牧韩馥,麾下只剩七千,尚有大将张合,鞠义。 豫州刺史孔伷,一万步卒,一场大战,只剩不到一千。 陈留太守张邈,依旧和曹操合兵一处,只剩步卒三千。 山阳太守袁遗,麾下只剩三千。 北海太守孔融,麾下只剩八千。 后将军袁术,麾下只剩一万八千,虎贲骑全部战死。 渤海太守袁绍,原本麾下四万,此战死伤一万,不过收拢残部,兵力尚有三万。 同时收留了刘关张三人,一样没给兵权,但却给了承诺,有战功就有封地! 最后一路他们讨逆军,兵力依旧近八千,却是占了第一支弓骑兵便宜。 战场游走,战阵逞凶,从来没与西凉军短兵相接! 林林总总,一场大战,二十一万大军只剩十二万! 而且孔伷,张邈,曹操等人根本就是打杂的! “老弟,你现在知道,袁绍为何敢收留刘备了吧!” 曹操微微眯眼:“这场大战,我军虽然损失惨重,但却空出了三郡太守之职,而且各州牧使君颜面扫地,无人能与袁绍相抗!袁绍就是把徐州封出去,都没人在意!” 他眼帘狭长,深深看着陆远,意思隐晦。 表面只是在说,袁绍因为有地可以随时封赏,所以敢不给兵权,就收留刘备等人。 实则却另有深意,如果陶谦在路上遇害,徐州无主,就一定是袁绍干的! “不至于,如今董卓未死,联军不会内讧!” 陆远不以为意:“此番大战,董卓同样损失惨重,五万飞熊军尽灭,栈道夺路,在孙坚和公孙瓒手上,至少又损失四万大军,说起来我们还是旗鼓相当!” 他看向远处孙家大军,对孙坚这个百战老卒由衷敬佩。 “老哥,你还记得孙坚所说,天时地利人和吧!” 陆远向曹操笑道:“之前我联盟大军,天时地利人和俱不在手,但经此一战,虎牢关上下遥相呼应的地利已破,虎牢关南部栈道,反而成了我军机会!” 虎牢关南部栈道,孙坚以一军之力,对阵董卓,打得西凉军胆寒。 要不是袁绍在正面栈道受挫,放出大量西凉铁骑,孙家大军不会被两路夹攻,孙坚更不会重伤昏迷。 但他麾下老卒,却依旧将这条栈道守住了,让董卓不得不放弃此路,全力攻打袁绍。 可以说这场地利之争,就是孙坚拼命争出来的! 第182章 赵云赵子龙 虎牢关前,寒风呼啸。 赵云横端长枪,牵着战马,在战场中行走。 他还未进军营,反而要先来看看战场,看看这天下到底怎么了! 冷风迎面,带着战场上的凛冽气息。 一处处篝火中,浓浓血腥与丝丝肉香混杂,滋味难明。 赵云神色自若,脚步从容,每一步的跨度都完全一致,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身姿挺拔,眉宇刚毅,脸似刀削斧劈,棱角分明,温和的眸光扫过战场,不时吞吐几分锐利,让他的雄壮沉稳中,又带了几分凌厉不屈。 一个豁牙大将策马而过,豪迈大笑:“一将功成万骨枯!行之老弟果然胸怀伟岸,一句话掷地有声,字字千钧!此话一出,还能有几人厚颜封侯!” 赵云一怔,心中琢磨,行之,这不正是他要投奔的主公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确实字字千钧! 他横跨战场,看遍狼藉余烬,终于到了讨逆军大营前。 一队队将士横刀立马,进进出出,目光逡巡,个个带着审视。 赵云心中一凛,好强烈的肃杀之气! 与战场的凛冽不同,军营中布置规整,纹丝不乱,但将士们个个眸光冷漠,难掩身上血腥气息! 赵云见过讨逆军将士,周仓所率领的先锋军格外强势,自常山到陈留,打得一路土匪不敢抬头。 但现在这群将士却完全不同,他们个个气息强悍,却不爱与外人多言,看得出来,他们极其团结与排外。 这样一群将士,融入了他们,就跟他们一军都是朋友,自有其可爱之处! 相反,得罪了他们,那就非常可怕了! 赵云心中有了一定认知,亮明身份,快步进了军营。 刚走没几步,一个黑脸壮汉迎面而来,随手一把将战马按倒在地! 壮汉抱拳施礼,瓮声瓮气道:“赵云老弟吗,在下典韦典恶来!” 赵云一愣,抱拳还礼,豪迈笑道:“常山赵子龙,见过恶来……恶来兄!” 他心头思忖,这个典韦好生魁梧,简直是一头棕熊成精,口吐人言! 长相与周仓差不多,大黑脸上虬髯遍布,当得起恶来二字。 但典韦身躯如此沉重,却脚步轻盈,举重若轻,显然武艺不凡。 看着刚才按倒战马的架势,简直堪称步战无敌! 典韦咧嘴大笑:“我们进去说话,主公提过你好多次了!他现在不知道你来,还在外面和曹豁牙闲聊呢!” 赵云微微点头,温和笑道:“恶来兄,周仓老哥呢?我先去看了下战场,结果回来他就不见了!” 他生性豪迈,但毕竟刚刚出山,与典韦相处还稍稍局促。 尤其自己身高八尺,还要仰着头跟人说话,着实不适应! 此刻倒有些怀念,那个被他连捅三枪,还依旧活蹦乱跳,与他称兄道弟的周仓了! “他是斥候,说不定在哪偷鸡摸狗呢!” 一道晴空霹雳,在赵云耳边炸响,随即一个壮汉施施然而来,抱拳施礼道:“赵老弟吗,在下许褚!” 赵云抱拳还礼,心中暗道,这个许褚好生无礼,连表字都不曾说下,显然对他心有不屑! 不过此人目光冷肃,好似没有一丝情感,一看就是杀人如麻之辈! 而且即便施礼,手腕却依旧微微下摆,这是常年握刀养成的习惯,必然是个刀法高手! 这军营果然如同周仓所说,藏龙卧虎! 赵云随两人走向中军,一个老农急急追来,一脸憨厚笑容。 老农翻身下马,老实巴交道:“黄忠黄汉升,见过赵老弟!主公马上就回来了,只是孙坚昏迷不醒,孙家小崽子不知道怎么办,给他耽搁了!” 赵云还礼,看着黄忠,心中疑惑,这应该是个面善心黑的家伙! 沙场行走,如此凶险,怎么可能有憨厚老实人! 他稍稍打量,顿时明悟,黄忠和许褚一样,都是刀法大家! 只是看到黄忠大拇指上的老茧,不禁微微一怔,这还是个用弓高手? 不过这些人一开口就叫他赵老弟,显然和他一样,没什么身家背景。 这倒让他放松许多,行事不羁,但却性情流露,这类人最好相处。 如果是礼数周到,刻意寒暄,他反而忙于应付! 众人带着赵云,直向中军大帐走去。 忽然,一骑飞驰而来,直到众人前方,不等战马停下,就已翻身下马,稍稍一个屈膝,便卸去了战马前冲的力道,身手很是矫健! 典韦等人匆忙施礼:“主公!” 赵云稍稍疑惑,这个驭马如飞,骑术精湛的少年,就是自己将来的主公? 那个给一城百姓谋了生路,承诺天下人只要到了皖城,就会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的少年将军? 行走之间,看其身法步姿,显然出身行伍,与自己曾见过的公孙瓒如出一辙! 只是如此年轻,怎么会给人一种身经百战的感觉? 赵云抱拳施礼,不卑不亢道:“赵云赵子龙,见过主公!” 陆远心头欢喜无限,大步上前,双手搀扶:“不必……咦?” 他迟疑一下,回身看看黄忠,乐呵呵道:“怎么都喜欢来这套?” 黄忠一脸憨厚:“主公,赵老弟胆识过人,大黑的气势,许褚的嗓门,他都熟视无睹,这等壮士择主,当然得试试主公手段!” 常人跟典韦步行,都会有压迫感,被许褚吼一嗓门,看清许褚神色,也会心中震惊。 但他看得分明,赵云就是有些不适应,根本没任何反应! 而且他感受过陆远的拳脚,现在乐见赵云如此! 赵云依旧抱拳,双臂沉重有力,不曾起身,却朗声回应:“云选主公,只为救扶一方百姓,守护一方安宁!” “子龙高义!” 陆远再次一扶,食指关节却猛地向上一挑 第183章 浑身是胆 赵云,是刚出山的赵云。 豪情四射,壮志满怀! “赵老弟,看你身法步姿,并非出身行伍吧?” “赵老弟,你走路步步丈量,一看就是枪法大家,是有家学吗?” 一番军中苦酒,清淡小菜后,众人早已熟络,抓着赵云问个没完没了。 “诸位老哥,我与你们一样,出身常山寒门!” 赵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向众人笑道:“常山苦寒之地,哪有家学?我只是偶得际遇,拜得名师,此番受乡邻推举,找一处净土栖身!” 他心中欢喜,原来这些人和他一样,都是寒门出身。 典韦是猎户,连个表字都没有,可谓最惨。 许褚是佃农,要不是遇到主公,此刻还在给夏侯家种地。 黄忠是老卒,郁郁不得志,如果没有皖城神医救下他幼子,不知现在会在哪! 就算他们主公,曾经也是庐江第一混蛋,声名狼藉。 这些人性情外露,没有繁琐礼仪,像极了他们北方习俗,越是客气,关系越浅! “子龙放心,他日到达皖城,便可亲眼人间净土!” 陆远哈哈笑道:“本该让你随乡邻一起去皖城看看的,只是现在大战在即,这里少不了你!你也一样,需要这场大战扬名天下!” 他心驰神往,赵云确实如传言所说,浑身是胆! 之前军中将士,典韦,许褚,黄忠纷纷试探,赵云只是微微诧异,没有半分露怯! 这次有赵云助阵,他们大军进京,计划必将更加稳妥! 那些诸侯还在等着袁绍封赏,他已经将天子救出京,接到皖城了,这是什么差别! 赵云郑重抱拳:“主公放心,我在陈留见到徐庶,在颍川见到周瑜,见他们对待百姓态度,便知道皖城场景了!” 他心中已经了然,这个主公虽然是世家出身,却同样不好虚礼。 反而更像行伍老卒,不拘小节,不喜客套。 “主公,小黑去哪了?” 典韦挠挠头皮,疑惑问道:“我见他刚回军营,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呢,他就又鬼鬼祟祟,带着先锋军跑了!” 大将之中,他最亲近的还是周仓。 无他,周仓能说出他的心里话,黑,是黑得俊俏! “荀彧有消息了,让他去寻寻!” 陆远眉开眼笑:“你们不知荀彧,这是位能洞察全局的人才!周瑜,徐庶将来必定名动天下,但毕竟刚刚出山,对天下格局并不清晰!” 天下英才都在他心中,他是伯乐,周仓就是替他寻访众人,传播皖城理念的人! 像荀彧这样的人才,投奔韩馥,太过可惜,之后还得投奔袁绍,投奔曹操。 只有在自己这里,才能尽施所长! “你们这都什么表情,不要小看他们!” 陆远见众人不以为意,不禁随意呵斥:“好好想想,徐庶,周瑜都在后方操持,没有一人帮忙,却把军粮调配自如,这是普通人吗!这是用脑子杀人的人!” 典韦瓮声瓮气:“小白脸还抱着短剑呢,像个侠客似的,也不知道现在扔没扔掉……” 陆远哑然失笑,没再理会。 谁刚出山时,不都是一样青涩! 就算后世首富马老板,刚出山时也不敢说,对钱毫无兴趣! 赵云目光闪动:“主公,我还刚来,听说吕布逞凶,总想去看看……” 他说得谦逊,但却难掩心中自信。 就算是听闻吕布骁勇,天下第一猛将,也想要亲自会一会! 典韦大黑脸晃了晃,瓮声瓮气道:“主公,要不我们也去虎牢关叫阵一番!那丑鬼没骑赤兔马,我总担心赤兔安全……” 许褚面无表情,声似闷雷:“主公,之前打得实在憋屈,还是别要赤兔马了!” 黄忠摸了摸龙舌弓,一脸憨笑:“是啊主公,要是不顾忌赤兔马,我们早就将他连人带马,一刀两断了!哪有刘备什么事!” 典韦勃然大怒,他早已将赤兔看成自己的了,这俩混蛋竟然又想坑他战马! “好了,你们一会儿出去再打!” 陆远匆忙摆手制止:“跟吕布之间,我们必有一战,到时还会有意外惊喜,不只是赤兔马和方天画戟!现在飞熊军的战马披挂,收拾多少了?” 吕布只是一勇之夫,他并不当回事。 值得关注的,只有进京计划,借着飞熊军的战马披挂,蒙混过关! 在这之间取吕布人头,就是顺手之事! “战马披挂已经齐了!” 典韦咧嘴笑道:“我军本就都是西凉战马,将士们又都是行伍老卒,体格上不逊那些关中汉子,战马再一装饰,就是飞熊军!” 黄忠迟疑一下,凝重说道:“主公,北平骑兵也在收集飞熊军的战马披挂,而且他们战马的马鞍,有一些已经和我们相似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和我们一样!” 陆远微微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们讨逆军之所以强势,一是因为将士们万众一心,皆是百战老卒,二是因为战马三件套,让他们成为史上第一支成建制的弓骑兵! 大军只要出动,早晚都会暴露,马鞍马镫就明显异于常人。 而公孙瓒常年马上奔走的老卒,战马三件套的异常,根本瞒不住他。 “无妨,伯圭就要回去戍边了!” 陆远轻叹一声:“我大汉需要一位铁血大将戍守北疆,如果伯圭不卷入中原乱战,能用此抵御胡马南下,也是好事!匈奴寇边,可比董卓凶残多了!” 他并未多说,其实就算战马三件套暴露给整个天下,将来天下骑兵横行,他也另有手段克制。 安史之乱时,大唐陌刀军还在安西,和阿拉伯人作战,一回中原就能犁庭扫穴,平息战乱,那是何等强势! 赵云依旧心痒难耐,尴尬笑道:“主公,那吕布……” 第184章 董卓来使,借刀杀人 中军大帐。 众将已经退下,只多了一位西凉来使。 原飞熊军主将,董卓亲信,大将郭汜! 陆远大马金刀,眯眼看看郭汜,乐呵呵道:“你被董卓嫌弃了?所以他才派你来送死?” 他见郭汜能通过联军,进入他军营,就不得不暗赞董卓手段。 无论郭汜要谈什么,联军诸侯都会见到,自己与董卓有联系,必定因此与自己产生嫌隙。 不用多想,这必是李儒之谋! 一石二鸟,谋算人心!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郭汜脸色紧绷,毅然道:“小将军是丞相器重的人,心怀大志,必然知道这个规矩!如果小将军杀了郭某,今后谁敢出使小将军大营,小将军岂不因此自绝于天下?” 他说得自信,眼皮却不自禁狂跳。 这毕竟是个杀星,谁知道会不会丧心病狂,不顾这些规矩…… “你不必紧张,话没说完,我不会杀你!” 陆远老神在在,笑眯眯道:“好好想想,好好说,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说话了,董卓要用什么好处收买我,让我放弃京城陆家的血海深仇?” 他对李儒并不了解,此时倒可以通过李儒计策,窥得一二。 “关外群雄,丞相皆视为刍狗!” 郭汜强自镇定道:“丞相所敬者,唯有小将军一人,如今丞相有一爱女,愿为小将军之妻,从此亲如一家,化干戈为玉帛!另有京城名媛上百,皆为陪嫁!” 他心中惴惴,此人说话云淡风轻,但言外之意,还是不介意取他性命! 之前吕布跟他说过,此人拳脚无双,让他千万不要试图用强。 现在看此人姿态,将其他大将都遣散,好像真不在乎他反抗一般! 而且他们与京城陆家,确实有着灭族之仇,难以化解。 虽然情报上都说此人好色,但丞相爱女,虎背熊腰,着实有些拿不出手,远不如那些京城名媛。 现在只能相信李儒保证,此人野心极大,不会为私仇杀他! 陆远若无其事,随意敲着桌案,漫不经心道:“只有这些?已经说完了?” “你不能杀我,这些女子已经进营了!” 郭汜猛地汗毛倒竖,色厉内荏道:“现在事已铸成,联军中人尽皆知!你若杀我,只会因此身败名裂!将来天下,无人敢与你做交易,更无人敢出使你的军营!” 他在瞬间感受到杀意,强烈至极,不得已提前将李儒交代的话全盘托出。 陆远微微皱眉,思忖一番,淡淡笑道:“谁放那些女子进营的?” 郭汜一身肌肉紧绷,紧紧攥着茶杯,闭口不言。 “一个答案,一条命!” 陆远向前倾了倾身子,呵呵笑道:“你在我眼中,不过一蝼蚁!我不会为了杀你,而失信于天下!” 他心中震怒,首先是李儒的狠招,这里还没谈呢,女子已经进营了,岂不是让他有口难辩! 这个李儒,着实难缠! 不过联军之中,敢把女子放进军营的,无非那么几人,这人同样坏了他大事! 郭汜脸色变幻,被人当面说成蝼蚁,心中愤恨可想而知。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此刻也硬气不起来。 “是你们盟主,他让麾下送郭某进营的!” 郭汜强压愤怒,硬邦邦道:“你们盟主说,小将军喜好人尽皆知,因此才愿意成人之美,小将军应该懂这其中深意!如此联盟,小将军还要为其搏命吗!” 事实正如他所说,他按照李儒所教,轻松把人送进了军营。 通过诸侯心思各异,做出此局,正是李儒的高明! “原来如此,盟主果然知我!” 陆远轻叹一声,语气淡淡:“不过董卓,额不对,是李儒,他好像不太懂我啊,或者说他没太在意你性命,这也正常,败军之将啊!” 如果是袁术放这些女子进来,可能真是无知无畏,以为他好色,就成人之美了! 但这是袁绍所为,那就是有意为之,让他名誉扫地,说话自然没人信服。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现在他的话成了扯淡,自然无法影响他人封侯。 他原本对封侯之事不太上心,现在袁绍竟然存心找茬,那他说什么也得捣捣乱! 郭汜吓了一跳,不自禁脸色大变,语气颤颤:“你什么意思?” “典韦,进来!” 陆远没再理会郭汜,而是向外一声轻喝:“将此人送进袁绍军营,路上告诉众人一声,虎牢关上的袁隗人头,就是此人砍的!” 典韦应声进了大帐,魁梧的身形令郭汜两腿直打颤。 “你,你想要借刀杀人!” 郭汜环视一圈,没找到兵器,不禁面色如土,厉声大喝:“你如此作为,只会同时得罪我家丞相,与你们联军盟主,必定不得好死!” 陆远面无表情:“陆某不愿意跟死人多话!” 典韦却已经大步到了郭汜身前,棕熊般的身子灵活无比,一拳轰出,如同一锤砸落,撞着郭汜挡在胸口的双臂,一同砸上郭汜心口。 要不是需要留活口,这一拳就可以要了郭汜性命! 郭汜头晕目眩,勉强打起精神,想要挥出一个掌刀,却突然感觉一只大手,如同捏小鸡一般,捏着他的脖子,将他凌空提了起来,一身力气顿时泄了一半。 典韦随意一个提膝撞胯,咧嘴笑道:“你这副贪生怕死的样子,比李傕差多了!” 郭汜疼得脸都绿了,裤裆剧痛,忍不住连连哆嗦,再无一丝反抗之力,被典韦提着就走。 “许褚,跟着路上喊一喊,看袁绍报仇!” 陆远出了大帐,笑眯眯道:“黄忠,带着子龙一块过去,挑难听的话说,务必逼迫袁绍,把此人首级挂到虎牢关前,就说虎牢关上的袁隗正看着他呢!” 几 第185章 郭汜之死,大战到来 虎牢关上下依旧平静! 只有一根旗杆高高竖起,上面挑着郭汜人头! 与虎牢关上的袁隗人头遥遥相对,一样的死不瞑目! 全军都知道,袁家的灭门仇人就在袁绍营中,虎牢关上袁隗就在盯着袁绍。 这让袁绍无从选择,不斩来使也得斩。 而且无从解释,否则就是为了个人荣辱,置袁家灭门大仇于不顾! 一场封侯盛事就此罢休,全军进入了备战状态。 人人都可想象到董卓的愤怒,一个使者,竟然让袁绍斩了。 这群关外草莽实在不讲规矩! 讨逆军中,陆远目光悠悠,看着陆逊意气风发,率领百名老卒护送几十女子而去。 这次是陆逊真正领兵,不像之前带兵抄自家田产,或者驱赶牛羊当彩礼,更甚者是被黄忠按在战马上动弹不得,尾随一路。 典韦在旁咧嘴坏笑:“主公,小陆逊一向机灵,这次怎么就轻易上当了?” “兵权难得,何况还有诸葛亮助力,他来不及多想!” 陆远乐呵呵道:“我军也该出发了,等黄忠把信送到,我们就出去练兵!免得他想通了再跑回来!” 他们会假借练兵之名,暂时脱离联军,换上飞熊军披挂,伺机返回战场,寻找机会骗关! 只是大军凭空消失,不可能瞒天过海,只能让孙家大军到他的军营上趴一趴,替他打个掩护。 虽然孙坚昏迷,但孙策被他们灌了那么久鸡汤,这点小忙还是会帮。 而且两军荣辱与共,这已经是不争事实! “主公,董卓女儿呢?” 典韦瓮声瓮气:“郭汜弄了这么多京城女子,反而正主儿没到,这也没诚意啊!” 陆远哈哈大笑:“想什么呢,董卓又不傻,我们连点表示都没有,他直接把女儿送来,岂不是自讨苦吃?” 这样对他正好,就算董卓真把女儿送来,他也不至于用个女子威胁。 一是没用,只会让董卓心疼而已,二是不屑,男人的战争,与女子何干! 这和张飞威胁诸葛亮,陆逊这两个孩童时,被众人不齿一样,犯了忌讳! 典韦看看四周,侧着身子低声笑道:“主公,这么多京城名媛,听说还有杨家的呢,都要去商行做馒头了,你不心痒痒?” 他和陆远从皖城开始,不知一起经历了多少危险,言谈自然无需顾忌。 这种情义虽然没有结拜,却胜似结拜! “大丈夫挽强弓,降烈马,醉美人,缺一不可!” 陆远环视一圈,呵呵笑道:“现在大战在即,我要挽强弓,你要降烈马,哪有精力琢磨美人!你也把心思收收,别阴沟里翻船!” 典韦脸色一苦,唉声叹气:“不知那丑鬼把赤兔藏哪了,这次大战能不能牵出来……” 这时,黄忠匆匆归来,一脸憨笑:“主公,妥了!孙家小崽子挺配合,孙坚虽然依旧未醒,但气色却好了不少!” “能挺过来就行,孙家大军就不会散!” 陆远乐呵呵道:“好了,现在万事俱备,我军该出去练兵了!目标南部高岗,始终保持居高临下之态!” 只要孙坚不死,他就是孙家的一面旗帜,是那群百战老卒的主心骨。 否则孙策年幼,无力掌管大军,这样一支强军只会被拆分瓦解,就此溃散。 如同历史上一般,大将及心腹投奔袁术,但精锐士卒,却四散各地。 大军轰隆隆冲出营盘,声势惊动了整个联军。 公孙瓒心头疑惑,策马直追:“小将军,这是去哪?” “演练军阵,军营里跑不开!” 陆远神色自若:“伯圭兄来得正好,回头帮忙跟其他使君解释下,免得大家以为陆某怯战,带着军粮逃了!” 公孙瓒稍稍迟疑,试探道:“小将军,决战之中,还能同袍作战吧!” 他也不是好骗的主,决战在即,哪有在敌军眼皮子底下演练军阵的? “一定能,而且是最关键的时刻!” 陆远言辞郑重:“此次决战,生死各安天命!伯圭兄若是生还,最好回归北平,守护一方百姓!不必理会什么皇族仁政,文人风评,真到了胡马南下时,他们只会装聋作哑!” 他依旧担心公孙瓒卷入中原是非,毕竟是同袍战友,不忍看公孙瓒凄凉结局! “汉土虽大,却无一寸多余!” 公孙瓒豪迈大笑:“小将军的话振聋发聩,伯圭岂敢忘!大战结束,伯圭就会引马北上,至于今后如何,只要伯圭活着,就不会让胡马越境!后会有期了!” 他横槊在胸,礼仪十足,随即策马离去,毫不迟疑。 陆远率领大军一路向南,直到高岗上安营扎寨。 此处高地位置极佳,冬季没有水源之忧,背后丛林不敢藏人,否则一场大火,全部都要灰飞烟灭,前方地势居高临下,无论放箭还是俯冲都占尽优势。 大军布置岗哨轮班,几个主将却已经凑到一块。 陆远,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全都聚在了中军大帐里。 “情况大家已经尽知,我便不赘述了!” 陆远言简意赅:“这场大战突如其来,却也在情理之中!董卓如果不战,对郭汜之死漠不关心,就会军心丧尽,最迟明日,虎牢关必会下来大军,为郭汜报仇雪恨!” 这是他决定借刀杀人时,就算计好的。 却没想到袁绍做得更绝,为了标榜决心,竟然弄了个旗杆! 显然袁绍也在期望决战,无论如何,以他的名望,结果都会对他更有利! 现在袁绍自封车骑将军,可以敕封州牧高官,但还需要州牧的空缺! “主公,那我们什么时候上场!” 典韦随手摔下两个麻袋,“砰!砰!”两声砸在地上,看得众人都觉得心疼。 “你小心点,别给人弄伤了!” 第186章 大战平地起 大战平地起! 清晨,联盟大军刚刚出营,准备生火烤肉。 虎牢关上,忽然战鼓擂动,同时轰隆隆响起一阵马蹄声! 马蹄扣地,渐渐让大地震颤,地动山摇! 连通关下的两条栈道,无数骑兵蜂拥而出,声势如同洪水过境,势不可当! 在无数不知所措的目光中,虎牢关下,已经挤满了西凉铁骑! 旌旗招展,甲胄连天! 五万西凉铁骑下了虎牢关,排成一个个冲锋方阵,战阵分明。 吕布骑乘赤兔马,单手倒拽方天画戟,在西凉军前矗立。 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身后两员大将左右出了战阵,与吕布一起,如同大军箭头! 一人浓眉大眼,手持长枪,正是董卓麾下大将张济! 一人面相穷凶极恶,手执板斧,斧面极大,寒光锃亮,正是董卓麾下大将樊稠! 三人后方,各级将校无数,个个如狼似虎,杀气腾腾! 他们与三人一同矗立,正如大军前的一杆利箭! 西凉军大将尽出,正像是董卓的姿态,要一举击溃联军! 陆远立身高岗,眺望虎牢关,目光在张济和樊稠身上掠过,落在他们身后的一众将校中,想从中找出张绣,张辽这些暂时还未成名的猛将。 可惜他从未见过此二人,即便张辽,张绣摆在他面前,他依旧认不出! “主公,赤兔出来了!” 典韦抻着脖子,眸光雪亮:“联军怎么还没反应,万一被西凉军冲击大营,一溃而散,那丑鬼肯定又得给赤兔骑回去了!” “孙坚昏迷,公孙瓒不愿出头,联军只有袁绍勉强够看了!” 陆远轻叹一声:“孙坚沙场百战,威名赫赫,没得到他的死讯,即便是吕布也不敢冲击大营!一勇之夫和一军之力,相差太大了!” 现在西凉军没有冲击联军,只能是忌惮孙坚,一个昏迷的孙坚! 即便吕布英勇无敌,也不过是一勇之夫,左右搏杀可伤百人,提升大军士气。 但孙坚只要活着,本身就是大军士气,调度全军,更能伤敌数万,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这时,联军终于有了反应,一支支大军冲出营盘,旗号分明。 渤海太守袁绍,大军三万。 后将军袁术,大军一万八千。 长沙太守孙坚,大军一万八千,暂由韩当统领。 北平太守公孙瓒,骑兵两万。 兖州刺史刘岱,与兖州内济北相鲍信,山阳太守袁遗,陈留太守张邈,曹操合兵,大军一万一千。 冀州牧韩馥,与豫州刺史孔伷,北海太守孔融合兵,大军一万六千。 林林总总,六路大军十一万众,浩浩荡荡出了军营。 大将高览,刘备,关羽,张飞,纪灵,李丰,张勋,桥蕤,韩当,程普,黄盖,严纲,田豫,于禁,夏侯惇,夏侯渊,李典,乐进,张合,鞠义各自领兵。 另有将校无数,在军中压阵。 陆远目光逡巡,见各军中像公孙续,孙策等小将都没有出现,顿时知道了诸侯心思。 与自己送走陆逊和诸葛亮一样,都心知此战凶险,没有让小将参战。 至于各路诸侯合兵,则是为了抱团取暖。 否则像孔伷这样只有几百人的,上了战场就是死路一条! 而孔伷则无法离开战场,豫州离董卓太近,不灭董卓,他寝食难安。 大军迅速在外摆开阵仗,一横面的盾牌长枪铺满旷野,九万余人无边无际。 士卒们脚步嚯嚯,大步一顿地,喊着口号,步步向虎牢关迫近! 只有公孙瓒的骑兵独领一军,游走战场,伺机而动! “不错,袁绍还是亮剑了!” 陆远招呼典韦等人,乐呵呵道:“你们来看,关键时刻,袁绍也会选择主动出击,压缩西凉铁骑的冲锋空间,而不是只凭盾阵防守!” 他看着阵势,大体知道了袁绍想法。 之前孙坚用命拼出的地利优势,这次就要利用到极致。 大军目的,就是要两路猛攻虎牢关栈道,让西凉军顾此失彼,不敢将兵马全数压上。 而公孙瓒游走在外,可以随时策应,避免再出现孙坚那样,攻关时被两路夹击的情况! 典韦挠着头皮,咧嘴笑道:“这个典某懂,孙坚说的久守必失,和两人打架一样,要是光想靠防守累趴敌人,那肯定得被人活活打死!” “正是如此,这和我们个人厮杀一样!” 许褚压着嗓音,一脸凶相:“就算是吕布,如果只守不攻,任由许某劈砍,不出三十回合他就得断成两截,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试试……” 黄忠咧嘴,嘿嘿直笑,显然心中认同。 赵云却已斗志昂扬,目光闪烁:“主公,吕布还会叫阵吗?” 这是他心中夙愿,遇到天下第一猛将,怎能错过? 其余人闻言,顿时同赵云一样,个个目露期待。 “放心,吕布只有叫阵一途!” 陆远断然道:“吕布同为是行伍大家,岂会任由联军占据地利?他只能靠人和来破地利,军前叫阵,看联军中谁敢出战?或是哪支大军敢做出头鸟,率先遭遇西凉铁骑的冲锋?” 他话音刚落,西凉军猛地齐齐策马上前。 一匹匹战马排成军阵,马蹄刨地,一副随时准备冲锋的姿态! 它们是最好的西凉战马,久经杀戮,会因为大战的气息而嗜血兴奋! 吕布长戟一伸,朗声大喝:“关外草莽,谁来一战!” 一群西凉军将士齐声大喝:“关外草莽,谁与我军一战!” “咣!” 一声巨响,大地为之一颤! 联军中九万盾牌齐齐顿在地上,无数长枪从盾牌中探出,寒意森森! 声势虽壮,只是面对吕布叫阵,却无人回应! 更没有大军愿意提前突出,单独面对西凉 第187章 赵云战吕布 赵云出战,瞬间拽住了全场眼球! 大多数人心中断定,这又是一个要名不要命的! 与河内第一名将方悦一样,下一刻就得成为戟下亡魂! “好,看来关外,也不尽是猪狗!” 吕布却瞳孔微眯,郑重其事道:“你敢在此时与吕某一战,纵然身死,也可堪称关外第一英雄!” 他以勇武冠绝天下,自然能看出赵云深浅,不会生出小觑之心。 赵云并不多话,纵马一跃,长枪点点,枪杆甚至因力道太强而弯曲几分,瞬间刺出九个枪花! 虚虚实实,几乎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枪头! 这正是赵云赵一枪的强势,无与伦比的出枪速度,几枪都是点到为止,只有真正的一枪杀招,暗藏其中! 别人看到的,都是赵云对敌,一枪即死。 面对赵云,才会感受到被密集枪影笼罩的恐惧! 吕布长戟横荡,或点,或刺,戟上月牙小枝,或敲,或啄,一招间眼花缭乱! “叮!” 战马交错,月牙小枝挂住枪头,感受着来自长枪上的强势力道,顺着枪杆向下一抹,几乎险些抹断赵云手腕! 吕布豪情满怀:“不错,再来,其余人不得插手!” 赵云眸光雪亮,战意熊熊,同样纵马前冲,再次厮杀! 他能感受到吕布的武艺,力量,技巧都极近巅峰,但方天画戟势大力沉,速度却要略逊于自己! 吕布心有同感,长戟当空斜劈,裹胁寒风刺骨,霸道绝伦! 他主动出击,正是要一力降十会,如果对方还想用虚招封挡,只会被他一戟两半! 如果对方想靠身形避让,他却可以随时变招,改劈为抹,长戟如影随形! 赵云面对这霸绝一击,身形微闪,抬枪便刺,枪影重重,全部刺在长戟上的月牙一点,终于拦下了长戟一击。 战马交错,赵云猛地身形一仰,长枪倒挂,回马枪直刺吕布后心! 吕布似乎早有预料,手腕一扭,长戟封挡后背,戟锋平面,正好挡住枪尖! 不过短短两个回合,两人却是以快打快,都已在险境中走过两次! “不错!” 吕布放声大笑:“布视关外群雄如草芥,前日得见孙坚军阵,今日得见你之勇武,你们能死在布手,虽死犹荣!” 他是天下第一猛将,眼高于顶,现在自称布,显然对赵云极为赞赏! 赵云眸光如刀,不卑不亢:“飞将名不虚传,但长戟力重,并非久战之兵,孰生孰死,尚未可知!” 吕布长戟疾刺,哈哈笑道:“常人视为力重,但布,却视若等闲,再来!” 战马交错,枪戟争锋! 一个势大力沉,刚猛如涛。 一个迅如闪电,枪枪夺命! 短短片刻,两人已经打了三十几个回合。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好似自己经历了三十多次生死一般。 虎牢关上,董卓抻着脖子,眯着老眼观望,连连赞叹:“没想到天下间,还有可与奉先争锋之人,文优,快来想想,如何能让此人做老夫女婿?” 一个青衣儒士踱步而来,山羊胡,三角眼,正是李儒。 李儒皱眉思考片刻,疑惑问道:“丞相,张飞不是和奉先打过五十余合吗?这才三十余合……” “嗨,你不是武人,看不懂也正常!” 董卓两眼放光:“张飞的五十余合只是强撑,要不是他人参战,奉先没有一丝危险!但此人这三十余合,却招招要命,不可相提并论!此人才貌双全,你得想想办法!” 李儒硬着头皮,尴尬笑笑:“丞相,四小姐虽然体健貌端,孔武不凡,但毕竟年幼……” 联军众人同样惊愕,这是哪来的猛人! 夏侯惇搭着手帘张望,向曹操郑重道:“主公,此人武艺,已经与吕布相仿了!丑鬼典韦堪称步战第一,吕布与此人可在马上并列!” 纪灵也正向袁术谏言:“主公,此人与吕布之间,只差一匹好马!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高览同时向袁绍低语:“主公,此人胆识过人,一人与吕布争锋,无视众多西凉猛将在侧,不可错过!” “此人一身虎胆,比刘备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袁绍若有所思:“先等等,刘备虽然一直韬光养晦,但此刻是千载良机,他们一定不会错过!他们出手时,你率军中将校策应,救下此人后再行招揽,一定要以诚相待!” 众人说话间,赵云已与吕布打了四十余回合,依旧酣战淋漓,未分输赢。 张飞两眼滚圆,胡须乱翘:“大哥,赶紧出手吧,杀了吕布,把荆州骗到手!” “三弟,我说了多少次了!” 刘备语气郑重:“是借荆州,不是骗荆州!现在荆州无主,我们只是借用一下!而且这次我们不只要杀吕布,得封赏,还要救下此人,收为己用!” 张飞眉头紧皱:“好了大哥,俺记得了!俺去杀吕布,你去借荆州,袁绍刚刚可以封州牧,不知多少人看着呢,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不再多话,手执长矛,一策乌骓马,烟尘滚滚,直接杀入战场! 关羽二话不说,只把眼睛睁开了一些,倒拽青龙偃月刀,同时冲了出去! 刘备来不及再叮嘱,一拍的卢马,马踏如飞,几下进了战场! “子龙兄弟,击杀国贼,我们兄弟前来助你!” 刘备环顾四周,大义凛然:“二弟,三弟,你们拦住张济樊稠和其余将校,我与子龙兄弟合力击杀此贼!” 只是他刚一动作,高览同时带着一群将校,急急冲入战场,瞬间与吕布麾下的将校打成一团。 “子龙兄弟!” 高览一声大喝:“在下高览,奉车骑将军袁绍之令,前来助你杀贼!” 他话音刚落,却见夏侯惇,夏侯渊,纪 第188章 三英斗吕布,典韦抢赤兔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陆远始终在关注战场,准备最后计划。 身后典韦等人个个满脸殷切,摩拳擦掌!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横刀立马,准备着最后决战! 战马的披挂已经焕然一新,如果不算马具区别,简直就是飞熊军重现。 只有两个麻袋格外突兀,打着滚在地上呜咽,有人声传出,却口齿不清。 一个旁边插着长刀,一个边上立着杆大枪。 赵云英姿勃发,策马归来,开口笑道:“主公,出来抢功的人太多,我只好提前回来!不过我已试过吕布武艺,不管如何杀他,我都心中无憾了!” “子龙勇武,我始料未及!” 陆远乐呵呵道:“我料到会有三人抢功,却没想到你的武艺胆识,会引得诸侯觊觎!他们不是抢功,而是为了招揽你!” 他看了赵云的对战全程,枪法刁钻狠辣,以快打快,招招夺命! 正如赵云赵一枪的外号,以赵云的枪速,普通武将根本挡不住一枪! 他有典韦等人在侧,依旧觉得惊艳,更何况正缺猛将的其他诸侯! “吕布确实英勇无敌,我杀不了他!” 赵云神色自若:“至于那些人的心思,他们要是早点现身,我会记下他们的人情,可我与吕布鏖战良久,已经无需他人相助,他们却说来助我,简直是欺我无知!” 他言语认真,毫无虚伪做作! “赵老弟,你这般性情,才是我们兄弟!” 典韦瓮声瓮气:“我们这些人,就看不上那些假正经,爱吹牛的,你要是和那酒鬼一样,说见到吕布就能捅他一个窟窿,典某反而瞧不起你!” 赵云一怔,竟然还有人敢说这话,这人得狂妄成什么样? “赵老弟,你的枪法确实厉害!” 许褚压着嗓音,嘿嘿笑道:“不过乌骓马先到先得,这个你不能争,谁让你来晚了!” 赵云愣了一下,说的是武艺,怎么扯到马身上了? “对对,的卢马你也不能争,这是先来后到!” 黄忠一脸憨厚:“黄某现在才发现,宝弓还得配宝马!就像主公得绝影前,杀高览需要两箭,杀张飞需要四箭,但主公得绝影后,天下除了吕布这等人物,无人不可杀!” 他们刚知道的卢马和乌骓马的事,心头喜悦可想而知。 只是原本数量正好,一人一匹宝马,现在多了赵云,反倒尴尬了。 许褚没什么辩才,更没什么心眼,只能直接开口! 黄忠最多能拿陆远举例,证明一匹宝马对骑射的重要! 赵云一脸迷茫,这是在胡扯什么? “好了,先去战场,你们路上解释!” 陆远一指两个麻袋,乐呵呵道:“给他们兵器都配好,让他们可以自己夺马,也好给山下的大战添把火!” 他一直看着战场,现在时机正好。 战场上烟尘滚滚,喊杀大作,已经彻底乱作一团。 关羽和张飞为救刘备,再次与吕布酣战,一时斗得格外激烈! 夏侯惇,高览等人同样各有对手,正在惨烈厮杀! 而他们的大战,却带动了双方大军参战,斗将几乎成了决战! 他们麾下大军,只要见到己方大将遇险,就会立刻一拥而上,进行救助! 一队队西凉铁骑呼啸战马,在各个盾阵间纵横驰骋,意图切断盾阵与各军大将的通路! 一面面盾阵却寸步不让,紧紧护在己方大将身后,长枪吞吐,攻击着一个个西凉铁骑! 无意之间,战场已经越来越接近虎牢关! 陆远纵马驰骋,身后大军奔腾。 洪流滚滚,马蹄裂地,像是忽然冒出的一支西凉飞熊军! 虎牢关上,董卓眯着老眼,向李儒问道:“这是我们的飞熊军?你不是说被灭光了吗?快去问问,他们之前藏身在哪,现在谁在领兵?” 虎牢关下,袁绍看向公孙瓒,一脸凝重:“伯圭,飞熊军竟然藏匿了这么多,现在前来增援,还是得靠你们北平骑兵啊!” 公孙瓒眯眼看了看,眸光闪烁:“本初放心,他们交给在下!你尽管调动大军,借助地利,猛攻两条虎牢关栈道,让西凉军顾此失彼!” 他知道讨逆军动向,心有怀疑,一时却也拿不定主意。 主要是这支大军马不停蹄,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中,根本看不清为首将领。 此刻陆远已经率领大军,到了虎牢关前,不与任何大军接触,只是寻找吕布。 “主公,赤兔马就在前面!” 典韦挥手一指,咧嘴大笑:“那丑鬼和刘备三人斗得正凶,正是我们抢马的良机!” 陆远匆忙一声低喝:“你身形太明显,躲后面去,别把方天画戟吓跑了!” 他身处战场,感受分明。 联军掩护自家大将,却在步步推进,目标正是虎牢关两条栈道! 而夏侯惇和高览等人处在战场最前,显然是曹操和袁绍都在从中策划。 他们二人都有动机,将这场大战彻底引爆,让诸侯和董卓火并! 这种局面,对他们来说,正是千载难逢! “找好目标,不许多话!” 陆远侧头叮嘱:“抢马只是顺带小事,不要误了大军骗关!” 一行人没有言语,只有战马咆哮,兜兜转转,不断靠近吕布等人的战圈! 吕布斗志昂扬,战意正酣,方天画戟横抹竖劈,不时豪迈大笑:“环眼贼,你既然要在吕某身上戳个窟窿,可敢单独与吕某一战!” 张飞长矛连刺,席卷寒风,恶声恶气道:“三姓家奴,爷爷先取了你的脑袋,再在你身上戳窟窿!” 吕布横戟一挑,哈哈大笑:“大耳贼,你要吕某人头,为何只敢杀马?” 他对刘备最是厌恶,这厮手握短剑,却有一双长胳膊,连起来如同长枪,本就极其阴险,还专往他 第189章 吕布首级,桃园情义 战马驰骋,沙场纵横! 陆远率领大军,在战场上穿插迂回。 始终避免与其他大军碰面,只为寻找破关时机。 只是三匹极品战马还在上下乱蹿,两个麻袋依旧挣扎不休。 麻袋里有人声叫骂连连,可惜马蹄声滚滚,掩盖了颜良和文丑的怒吼! 赵云在陆远身策驰骋,回望身后,轻声唏嘘:“天下第一猛将,就此落幕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并非戏言!” 陆远淡然笑道:“天下第一猛将活着,天下百姓可就惨了!西凉军纵兵劫掠,至少得有百万人因他而死!子龙,你说第一猛将的命贵,还是百万人的命贵?” 赵云一怔,随即抱拳笑道:“主公放心,我也是百姓出身,恨透了盗匪横行,懂得这些!” 陆远云淡风轻一笑,没再多说,只是也回望了一下之前战场。 那里除了吕布,应该还埋葬了一个当世枭雄! 只是他不知道,那里同样有人在看着他! 关羽悠悠醒来,眸光如一潭死水,稍一侧目,却猛地一怔,灰败的眸子中光芒闪烁,喜不自禁道:“大哥,三弟,你们没死?” 入目所见,大哥刘备正龇牙咧嘴,从甲胄中取出一面铜镜,镜面已碎,上面鲜血淋漓,还带着被利箭刺穿的痕迹! 而三弟张飞却抱着颗头颅,正抻着脖子,眺望战场! 刘备转身一看,顿时喜极而泣,涕泪横流:“二弟,你终于醒了!” 他走向关羽,脚步踉跄,却渐渐笑了起来:“上天眷顾,才让我们侥幸逃得一命!那小贼的箭钉穿了护心镜,入肉三分挂在身上,反而骗过了那小贼!” “二哥,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张飞怀抱人头,咧嘴大笑:“那小贼以为我死了,竟把吕布的人头给了我,我们正好用这人头借荆州立足,之后筹集大军攻打庐江,找那小贼报仇雪恨!” 关羽眸中的喜悦微微收敛,轻轻点头,径自起身捡起青龙偃月刀! 他是急火攻心摔倒,并非身受重创,情况比另外刘备和张飞要好得多! “二哥,你怎么不开心?” 张飞依旧振奋:“我们兄弟三人,终于能有自己的地盘了!虽说是借荆州,但我们又不用还,去了那就是做土皇帝啊!” 他举着吕布的人头招摇,那正是他借荆州的资本! “三弟,你要报仇,为何不先找袁绍?” 关羽徐徐开口:“你被袁绍利用,醉酒大闹别人军营!人家饶你不死,你却怀恨在心,威胁陆逊和诸葛亮两个孩童,这才让我等有此遭遇!此事其中因果,你想不通吗?” 他神色平静,语气却有些萧索,意兴阑珊! 张飞一怔,迟疑片刻,恶声恶气道:“二哥,你这是什么话,那小贼差点杀了我们!” “三弟,他若有心杀我们,我们能活到现在?” 关羽声音苦涩:“事到如今,你还当他心慈手软,之前是不敢杀我们?要不是你去威胁陆逊,他会对你动杀机?现在他按承诺把人头给你,你觉得这是他愚蠢?” 他一向沉默寡言,罕见这般多话! 张飞脸色一沉:“二哥,那小贼抢了我的乌骓马,你怎么还替他说话?我才是你兄弟啊!” “关某为人,是非曲直,恩怨分明!” 关羽长叹一声:“他人赐你之物,你尽管拿去领赏报仇!但关某知道事情因由,不会因袁绍势大而惧怕,也不会因为你醉酒,再不分是非的帮你寻仇!” 他语气极重,话音刚落,就让刘备心中一惊! 关某是对外人的自称,但他们是结义兄弟,你我才是最亲近的说法! 即便他们兄弟初遇时,关羽也是自称吾以示客气,如今竟然如此生疏了! 显然关羽内心,此刻已经对张飞极为愤怒! “二弟,三弟向来鲁莽,你何必与他计较!” 刘备语气诚挚:“大哥知道,你最重情义,这次那小贼没有对你下手,算是饶你一命,你也无法向他寻仇!我们兄弟情同手足,这次就依你,只要荆州之地立足,不去找他报仇!” 他依旧没有提袁绍,毕竟就算想要借地,暂时也不能和袁绍翻脸。 张飞感受着关羽的生疏,一向桀骜的脾气,此刻也安静下来,不敢随意说话。 他为人张扬跋扈,在市井卖肉时就欺行霸市,参军后更屡屡因为酒品太差,殴打士卒而遭人嫌弃! 甚至他的亲兵,都经常不顾家小而逃亡。 能忍受他的脾气,待他如兄弟的,就只有大哥刘备,二哥关羽。 这其中情义,他无法割舍! “大哥去领赏吧,关某……我在此歇歇!” 关羽长刀顿地,席地而坐:“我会与大哥一起去荆州征战,但领赏之事,我就不参与了!希望大哥能以荆州一展抱负,三弟也能如愿以偿,借此人头成就大英雄!” 他姿态决绝,已然不容商量。 之前吕布说他看似心高气傲,实则胆小如鼠,说得有理有据,他无从反驳。 但是让他用这人头去领赏,冒充英雄,他还没这份脸皮! “大行不顾细谨,哎!” 刘备长叹一声:“三弟,我们去吧!为了报效国家,忍辱一时又何妨!” 他长身而起,踉踉跄跄走向战场。 周围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他却恍若未觉,只有心头一片沉重。 他心中清楚,如果真去了,他和二弟关羽,必然会有一丝嫌隙。 他二弟恩怨分明,无法向袁绍低头,而他志存高远,此时却想忍辱负重! 一州之地,为了一州之地让兄弟心寒,真的值得吗! 张飞怀抱人头,匆忙追来:“大哥,我们快去,等得了荆州之后,我们再好好劝二哥,他早晚能想通!” 刘备看了看张飞,不禁再次 第190章 拯救颜良文丑 吕布之死,引得战场大乱! 兵败如山倒,大军溃散只在瞬间! 大量西凉铁骑纵马狂飙,亡命奔逃! 虎牢关上,一片沉寂,董卓和李儒呼吸粗重,都在等待确切消息。 联军大营中,袁绍和公孙瓒同样屏息凝神,专心等候斥候情报。 他们得小心西凉军陷阱,但却难掩心中激动! 如果这是真的…… 而其余诸侯还在盾阵之中,个个心痒难耐,却只能等待袁绍消息。 只有一群冒牌飞熊军,混迹在狼狈逃遁的西凉军里,迂回兜转,却始终不进虎牢关。 典韦小心翼翼,从大军中蹿出,猫着腰奔跑,依旧比一般战马还高! 借着大军策应,典韦脚步飞奔,肩扛两个麻袋,很快和大军一起,冲到了虎牢关的南部栈道上! 大军迂回掉头,典韦摔下麻袋,一戟劈开袋口束缚,随着大军拔腿就跑! 接连两声怒吼,犹如两头猛虎出笼,在狭窄的栈道上骤然响起! 颜良和文丑钻出麻袋,看着典韦远去的背影,两员猛将顿时舌绽莲花,破口大骂! 没人能理解他们心中的委屈。 他们都是当世猛将,却一不小心栽了阴沟,被人生擒活捉,之后就是天天灌鸡汤! 喝了鸡汤就会浑身无力,不喝会被毒打一顿,之后再被灌下鸡汤,依旧浑身无力! 而且屡屡被典韦扛上战场,感受着麻袋外的刀枪剑戟,次次都是心惊胆战! 甚至还被典韦当暗器使用,扔出去砸吕布! 让他们一度心如死灰,担心被随意一戟砍成两半,死得不明不白! 幸好吕布厌恶典韦,同样厌恶他们两个麻袋,根本没有理会! 他们骂得声嘶力竭,一杆长枪,一把长刀却突然破空而来,直接钉在他们身前。 颜良抓起身边长刀,正是他的兵器,有心追出去砍了典韦,但看着眼前场景,却不禁头皮一麻! 文丑与他情况一样,握着长枪眼皮直跳,一时踟蹰不已。 无数西凉铁骑冲来,如同一股钢铁洪流,直奔他们身后的虎牢关! 战马呼啸,马蹄踏地,和之前身处讨逆军时的气势一样。 一部分铁骑已经越过了他们,并没有理会! 这是因为之前有冒牌飞熊军在侧,给了他们空间。 但后方大军却依旧争先恐后,无边无际! 铁蹄滚滚,汹涌而来,俨然要将他们踏成肉泥的架势! 他们要么跟着大军,一起逃上虎牢关,在一群铁骑的包围下,与董卓面对面聊聊! 要么在此抢夺战马,在大军中逆流向下。 只要冲过不到百步距离,就能离开虎牢关栈道,到达开阔地带,彻底逃出升天! 一个必死,一个一线生机,这无需选择! “文丑,殊死一搏!” 颜良顾不得再骂典韦,大吼一声,猛地向前一刀斜劈! 刀光闪闪,大气磅礴,很是惊艳! 一名西凉铁骑猝不及防,就已经脑袋搬家,栽落下马! 颜良翻身抢上战马,向着外面主动冲锋,长刀连劈! 文丑同时夺过一匹战马,长枪纵横,与颜良一起抵挡西凉军的来势! 他们确实武艺高强,又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厮杀间悍勇无比! 只是西凉铁骑人多势众,即便毫无斗志,无心理会他们,也让他们在栈道上寸步难行! 只凭战马冲势,就已经让他们几度遇险,险些被撞成肉饼! 文丑一脸颓败,向着颜良苦笑:“没想到还是得死!” “这是战死,总比憋屈死好!” 颜良长刀嚯嚯,咬牙厉喝:“再坚持下,如果主公看到我们,肯定会来救援,我们就还有机会报仇!” 文丑猛地精神一震,额头青筋乱跳,恶声恶气道:“对,一定得活着报仇,不能一刀杀了,都得抓过来灌三年鸡汤!” 他们化仇恨为动力,再次鼓荡斗志,悍勇厮杀! 两人合力抵挡在栈道一角,寄希望于运气,等待袁绍救援! 袁绍此时已经确认了吕布死讯,人头就在那里,无人敢碰,无从作假。 正是满心豪迈,将封赏等琐事全都扔到了一边,誓要一举拿下虎牢关! “传令大军!” 袁绍沉声大喝:“后将军袁术,长沙太守孙坚,攻击虎牢关南部栈道!兖州刺史刘岱,冀州牧韩馥,攻击虎牢关正面栈道!北平太守公孙瓒,战场截击逃窜西凉军!” 他是车骑将军,又是联军盟主,有着封赏州牧太守之权! 此刻老对头孙坚昏迷,由韩当暂时领兵,小对头陆家小贼不出战,但也无法给他捣乱,正好让他调度大军如臂使指,毫无滞涩! 而且韩馥和刘岱两个州牧,大军都是诸侯合兵而来。 各路诸侯早已元气大伤,损失惨重,都在担心被人吞并,无人敢不遵他的号令! 虽然北平太守公孙瓒强势,但公孙瓒无心逗留,只求速战,以便引马北上! 对他号令全军毫无阻碍! 一股之前被陆远生生压断,颐指气使的威严再次出现,使得袁绍神采飞扬,不可一世! 传令兵离去不久,战场上的五路大军,近七万士卒同时行动,向着虎牢关两面栈道而去。 袁绍独领三万大军压阵,如同监斩一般,跟在各路大军后方! 高览匆匆进了袁绍大帐,抱拳施礼:“主公,刘备几人不知去向!不过据斥候来报,此次吕布被斩,现场有他们的大战痕迹,应该是他们几人所为!” 他只负责传话,静心等待袁绍反应! “你的意思是,学学当年萧何壮举,月下追韩信?” 袁绍手按宝剑,踱步思忖一番,淡淡笑道:“我们大军虽多,猛将却少,是该追一追!你找个口舌利索的,告诉刘备,大战后袁某治下,必有他们州郡之地 第191章 进虎牢关 虎牢关南部栈道。 狭窄细长的栈道,如同一段长城蜿蜒。 这是各路大军汇聚之地,早已打得热火朝天! 只是袁绍麾下的大将高览传信,要带队救援颜良,文丑,要求主动进攻。 韩当和纪灵自然乐得如此,同时退下栈道,在下方等待,要为高览助阵! 高览看着虎牢关上大军撤下,心中暗骂不已,但他救人心切,依旧手持盾牌长枪,亲率两万步卒一路狂奔。 两万步卒脚步嚯嚯,几乎跑成了骑兵。 高览却眼皮一跳,猛地看到一大队飞熊军,足有七八千人,在他的大军前方呼啸而过。 马蹄滚滚,飞熊军如同一群游鱼,游荡在整片战场,曲折迂回,使得他们速度并不快,但却成功绕开了公孙瓒的防线,直奔虎牢关栈道! 高览心中大急,此刻战场,双方兵力几乎都已用光,怎么还会有大量飞熊军逗留? 如果任由这群飞熊军精骑回了虎牢关,顺路就将颜良文丑宰了,自己还能救援什么? 但让他们在战场肆意游荡,趁自己攻关的时候,与虎牢关上的西凉军两路夹击,自己岂不成了下一个孙坚! 高览心急如焚,目光死死盯着这支飞熊军,希望纪灵和韩当能将他们拦住! 可惜飞熊军再次招摇过境,在纪灵和韩当的眼皮子底下,冲上了虎牢关栈道! 虎牢关栈道蜿蜒狭长,飞熊军如同一条长龙,横趴在栈道上,战马疾驰间,前方已经到了栈道一半,后军还在战场上! 高览神色冰冷,袁术和孙坚都对自己主公不满,现在纪灵和韩当袖手旁观,一定是故意的! 要救人,还是得靠自己,起码得有救人的姿态! 栈道上,陆远策马疾驰,麾下的冒牌飞熊军,鱼行阵已经几乎成了泥鳅阵。 前方鱼头,与他并行的只能有十余骑,否则战马就没了迂回余地,无法调转马头! 黄忠手执龙舌弓,一路安抚着的卢马,在陆远身侧憨厚笑道:“主公,高览能行吗?” “能行,他救不走颜良文丑!” 陆远低声笑道:“典韦在后面呢,保证让他一直看的到,摸不到,只能一直跟着我们走!别说话了,免得暴露!” 他的计划就是始终带着颜良文丑,让高览在后方不断靠近,深入虎牢关为他压阵,最终成为他的侧翼! 只是颜良文丑二人,还得稍稍吃点苦! 这时,一批西凉铁骑终于出现! 大将张济亲自前来,带着近百西凉铁骑,居高临下,在栈道上摆开了阵势。 张济长枪一指,厉声呵斥:“你们是何人领兵?刚刚大战时为何不助阵?直到现在才敢回来?” 陆远默不作声,只暗暗算着距离! 张济脸色紧绷,向栈道下眺望,见到高览大军,不禁浓眉一挑:“一群废物,竟然又带来这么多联军草莽!快点上关,准备迎敌!” 陆远听到这话,心中大致有了计较。 虎牢关上,能用的兵力不多了! 正面栈道上还在大战,应该是纪灵韩当停战的空隙,临时抽走了这里布防的兵力! 张济面露凶恶,再次大喝:“快点,准备冲锋军阵,一举击溃联军!” 虎牢关人手紧缺,他已经将这些新来的生力军,当成了消耗品! “好!” 陆远风驰电掣,率军迅速靠近,刚到百步距离,猛地一举强弓,一箭离弦! 一箭破空,如同令箭,十几支箭矢稀稀落落,同时破空而去! 张济头皮一麻,什么情况? 这是联军假冒的? 念头只是瞬间,张济挥枪格挡,顿时心中一凉,完了! 自己本就不是武艺高深的猛将,更善于军阵防御,却偏偏碰上一个骑射高手! “噗!” 电光火石之间,一箭猛地钉入张济咽喉! 张济怒目圆瞪,单手捂着咽喉,似乎有话要说,却被箭矢强劲的力道直接拽落下马! 与他一起摔落下马的,还有十几名西凉铁骑! 西凉军中大惊,浑然没想到这番变故! 但稀稀落落的箭矢却源源不断,俨如雨水绵延,络绎不绝! 讨逆军的前几排将士施展偃月箭阵,轮流放箭,紧凑不停! 西凉军中不断有人应声倒地,战马嘶鸣声同时响起! 一个少年手执长枪,还在呆呆地看着张济,听到战马声音,忽然神色一冷,狠狠一枪,刺到前方战马身上! 少年面目狰狞,恶狠狠道:“都去死吧!” 随即策马绝尘,果决无比! 陆远一怔,这人是张绣? 一匹匹无主战马却相继嘶鸣,传染一般,“唏律律”的嘶鸣声不断! 几十匹战马同时受惊,如同蛮牛发飙,不分方向,直接向着栈道两侧横冲直撞! 讨逆军将士急急策马躲避,下方的高览却是刚刚冲上栈道! 高览看着这副战马踏营的架势,不禁心中一突,匆忙顶起盾牌,组织盾阵防御! 三十余匹战马轰隆隆前冲,马蹄踏着盾牌,如同重锤敲击响鼓,咚咚作响! 战马踏营,正类似田单的火牛阵。 比滚木礌石,或是骑兵冲锋都要凶残得多! 战马越受刺激越是疯狂,每每撞进盾阵,都要撞出一条条血路! 数百士卒口吐鲜血,神色萎靡地退出战场。 高览脸色紧绷,额头青筋暴起,肩膀死死靠着盾牌! 一时不知有多少战马接连踏着他的盾牌,撞入他的盾阵! 盾阵之中,已被踏出一阵金戈铁马,撞出一片血海汪洋! 高览头晕眼花,终于挡下了战马一击,却猛地看到了颜良和文丑,距离他不到百步距离,倒在栈道一旁,无人理会,生死不知! 他神色一震,再不多想,强打着精神,率领大军迅速推进! 此时,陆远却借着战马 第192章 吕布的遗嘱 一张地图,触目惊心! 上面只有两个城市,京城洛阳和旧都长安! 陆远目光凌厉,看到这些,就已经知道了董卓的打算! 与历史上一样,董卓要火烧洛阳,迁都长安! 陆远身边,讨逆军将士越来越多,但虎牢关上的西凉铁骑仍有上万。 另一侧连接京城的栈道,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军。 他们在关上跑不开战马,摆不开大型的车悬战阵,如果此时发难,必然损失惨重,还是得等高览上关。 陆远心思急转,紧盯几个最后进关的西凉铁骑,猛地强弓端起,一声厉喝:“鼠辈,别跑!” 一支利箭破空而去,同时几支利箭,先后离弦而出! 仅剩的几个西凉铁骑仓皇逃窜,正要高呼飞熊军是假的,只是还没开口,就分别应声而倒,中箭身亡! 大量西凉铁骑同时侧目,齐刷刷盯向陆远,目光凛冽! 他们个个心头疑惑,这些飞熊军败卒什么意思,怎么现在还敢同室操戈? 而且话都没说明白,就杀人杀得这么利索! 陆远熟视无睹,目光依旧在人群中寻找。 自己大军在此,还有最后一个破绽,率先逃跑的张绣! 一个西凉军大将却闻讯而来,前呼后拥,一路风风火火! “你们现在的统领是谁,为何现在才回关?” 西凉大将威风凛凛,在路上就开口喝问,颐指气使,很是霸道! 大将身边的护卫厉声呵斥:“一群混账东西,朝廷董侍中在此,你等竟敢当众杀人!” “董侍中……” 陆远一怔,迅速诚惶诚恐,毕恭毕敬道:“飞熊军败卒,见过董将军!” 他态度谦卑,但却依旧未曾下马,只行了个标准军礼。 朝廷的董侍中,那就只能是朝中三董,董卓的亲侄子,京城禁军统领董潢了! “你就是飞熊军统领?刚刚为何杀人?” 董潢到了陆远近前,一脸不屑道:“原来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难怪打了败仗不敢回来,知不知道丞相为了找你们,损失了多少斥候!” 他目光随意在一群讨逆军身上掠过,越看越不顺眼。 战场上飞熊军被联军围剿,损失惨重,现在还能活下来的,一定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 别人生死大战时,这群鼠辈不知躲到了哪里,才逃过一劫! 现在眼看后路被断,才想着退回虎牢关自保! “将军,丞相在哪?他现在有危险!” 陆远一脸急切:“将军有所不知,张济将军的侄子张绣,与联军里应外合,在阵前引动战马发疯,害死了张济将军,现在正要去行刺丞相!” 他已经看出来了,董潢就是个草包,全凭是董卓的侄子,才在朝中立足。 难怪此人统领禁军,却在董卓死后还没来得及抵抗,就被夷灭三族! 现在值得担心的,依旧只有张绣。 如果让张绣见到董卓或李儒,他们的身份就会彻底暴露! “怪不得刚刚战马发狂,冲击关内!” 董潢若有所思:“张绣已经下关回京了,只是张绣小儿,他图什么呀?咦,你这……奉先的方天画戟!” 他刚想通战马冲击虎牢关,飞熊军当众杀人的事,却突然看到了吕布的方天画戟! 这一次,他就算再草包,也发现了疑点。 董潢猛地一招手,一个西凉铁骑迅速策马出关,查看外界栈道情况! 而大量在关上待命的西凉铁骑,却纷纷汇聚而来,等待陆远的解释。 “这是飞将嘱托,哎,可惜了飞将!” 陆远神色凄苦:“战场上大军败逃,飞将被三员猛将围攻,可惜我们救出飞将时,他已经无力回天了!他交代在下,务必将此戟亲手还给丞相,报答丞相的知遇之恩!” 飞将吕布,是整个西凉军的骄傲。 陆远临时胡编,却让关上的西凉铁骑,个个神色惨淡。 他们都能想象到,战场混乱,吕布在外鏖战,却得不到大军支援,被人联手杀死的凄凉境遇! 这时,外出查看栈道情况的西凉铁骑归来,神色急促,匆匆向董潢附耳几句。 董潢微微点头,眉宇却渐渐舒展。 “原来是奉先嘱托,他也算为丞相尽忠了!” 董潢神色稍缓:“你也是个守信之人,没有私藏方天画戟!但你不必担心丞相安全,也不必急于还戟,就算虎牢关被推平了,丞相都不会有危险,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对陆远是随意安抚,但心中已经完全信了陆远的话。 外面的虎牢关栈道上,确实出现了大量的联军步卒,急于攻关! 而且方天画戟何等贵重,陆远竟然没有私藏起来,那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陆远稍稍思忖,再次问道:“将军,丞相在哪,联军就要攻上来啦!” 虽然张绣逃离回京,他们身份暂时不会被拆穿,就算战马的异常,大战关头也没人理会。 只是他依旧心急如焚,听董潢的意思,董卓难道也下了虎牢关,现在就准备迁都了? 自己左右算计,隐忍至今,就是为了奇袭进京,关键时刻发难! 如果这时让董卓逃到长安,那自己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丞相安危,无需你来担心!” 董潢语气稍显冷漠:“丞相有大事要做,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我等在此,就是要给丞相争取些时间,至于这些关外诸侯……咦,奉先的龙舌弓也在?” 他对陆远反复追问董卓动向,心中已经不耐烦了。 自己统领京城禁军,跟这个飞熊军的普通将官,地位天差地别! 如果不是现在正值用人之际,这些飞熊军战力还算不错,那么就算此人是个守信之人,他也根本懒得理会! 只是看到黄忠手执吕布的龙舌弓,却又让他疑惑起来。 第193章 李儒的狠辣后手 虎牢关上,喊杀声越来越近。 董卓的亲侄子董潢,京城禁军统领,却依旧神色自若。 亲自带着陆远等冒牌飞熊军,以及关上所有待命的西凉铁骑,策马奔向虎牢关最中心。 董潢心中底气十足,只是得让这些将士安心,尤其是飞熊军这种有过前科,一路仓皇逃回关的鼠辈,别在关键时刻乱了分寸,坏了他的大计! 陆远听着董潢的话,心头疑惑,却依旧不动声色,紧紧跟随。 众人很快到了虎牢关中心,大军指挥枢纽处,视线最广,能直接俯瞰全局。 只见虎牢关下两条栈道,联军都在奋力前冲,喊杀震天,尸骨赢野。 南部栈道是高览在前,面对刚出去迎敌不久的西凉铁骑,目前还算轻松,只有一重重滚木礌石砸落。 只是没人知道,高览心中的急切。 他亲眼见到颜良,文丑都被飞熊军抓进虎牢关,不知要面对什么酷刑! 想要救出颜良文丑,却发现这难得的攻关机会,让高览恨不得飞上关去。 既能救人,又能建立不世功勋! 而虎牢关的正面栈道,战事却极为惨烈! 冀州牧韩馥,兖州刺史刘岱顶着盾阵冲关,面对两万多西凉铁骑,几乎走出一条血路,死伤惨重! “时机差不多了!” 董潢两边看了看,悠悠笑道:“军师早有妙计留下,我们只要依计行事,灭了这些攻关士卒,什么诸侯都是待宰羔羊!” 他话音刚落,上千西凉铁骑自虎牢关后方,通往京城的栈道上匆匆而来。 上千西凉铁骑,在如今战场,毫不起眼。 但战马嘶鸣,“唏律律”的怒吼声不断,却格外刺耳! 近千匹普通战马被驱赶而来,个个骨骼瘦小,身上还挂着一些后勤辎重的零件。 一个个西凉铁骑并不多话,人人调转马头,将战马朝向联军方向的虎牢关栈道! 陆远看着这番阵仗,不禁眼角一跳,顿时知道了董潢的打算! 或者说是他口中的那个军师,李儒留下的妙计! 他们要用这近千负责辎重的普通战马,做一个大型的火牛阵,一路马蹄践踏,冲到关下! 之前张绣弄了几十匹战马发狂,就已经声势骇人,威力巨大。 现在近千匹战马同时发飙踏营,在狭窄细长的虎牢关栈道上,绝对能将上面的士卒一扫而空! 攻关的士卒死光,一个个手上没兵的诸侯,就只能任由西凉铁骑追杀。 联军之中,除了公孙瓒的北平骑兵,无人可逃! 而此刻还在栈道上的西凉铁骑,只是为了引诱联军主力,同样无人能活! 这哪是什么妙计,分明是个敌我不分的狠辣毒计! “将军,没了这些战马,我军后勤怎么办?” 陆远依旧诚惶诚恐,毕恭毕敬道:“我军辎重一断,如果不能一举杀光联军诸侯,就又会陷于虎牢关战场,而下方还有一群北平骑兵,很是凶悍……” 他倒没奢望劝住董潢,只是说给其他西凉铁骑听听! 这样破罐子破摔的拼命,岂不干等着被公孙瓒追杀! 没了辎重,士卒还可以饿两顿,但战马却不行。 骑兵没了战马,拿什么跟公孙瓒对抗! “一群鼠辈,难怪之前会打败仗!” 董潢忍无可忍,勃然大怒:“我等冲杀出去之后,一路向东就是颍川,以颍川的富庶,我等还会饿死吗?” 他手按刀柄,随时准备暴怒杀人。 这群飞熊军败卒,实在不堪大用,一个公孙瓒就把他们吓怕了! 要不是此刻还需要飞熊军冲锋一下,他哪需要解释这个,早下令杀人了! “去颍川……” 陆远一怔,看来这又是李儒留下的后手。 大军下关之后,无需回京,直接劫掠颍川! 显然是回京也得不到补给,看来李儒确实想要火烧洛阳! 只是虎牢关上所有西凉铁骑,都已经被李儒放弃! 大军就算可以到颍川劫掠,但也不可能一直靠劫掠为生。 即便痛快一时,把颍川化为焦土,也早晚要被消灭! “将军,我们飞熊军不能去颍川!” 陆远神色郑重,掷地有声道:“飞将吕布死前,对我军近八千骑兵有过交代,一定要去追随丞相!既然将军无意回京,我等就不逗留了!” 他调转马头,缓缓策马向京城方向的栈道而去。 知道董卓和李儒已经回京,这里李儒留下的后手就够了! 这个后手正是一把双刃剑,可以伤敌,但一不小心,就会伤了自己! 之前他试探过其他西凉铁骑,只是众人都毫无反应。 他也只好以狠辣对狠辣,雷厉风行! 一众讨逆军将士与他动作一般无二,纷纷策马,脱离现场。 “你们,你们要回京?” 董潢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混蛋,大战到了,说走就走! 明明是贪生怕死,还说得冠冕堂皇,要按照吕布遗嘱,去追随丞相! 只是这么多人号令一致,同进同退,倒让他一时有些为难。 本来想着一群败卒,再敢闹事,就杀了为首者,其余人自然老实听命! 现在看对方姿态,他却不敢随意乱来,害怕发生兵变! “将军,我们得追随丞相啊!” 陆远在栈道前勒马驻足,回身笑道:“将军不去吗,要不我军送你一程?” 董潢疑惑一下,这什么混账话,这群败卒简直毫无尊卑! 他刚想开口呵斥,以自己禁军统领的身份威胁,却猛地头皮一麻,太阳穴突突乱跳! 只见漫天箭矢,铺天盖地,瞬间破空而来! 董潢脸色扭曲,终于露出了惶恐之色,这里准备的近千战马,此时最怕受惊! 疯马横冲直撞,只有最前一排战马会冲下虎牢关,其它战马找不到方向 第194章 董卓老窝 无边旷野,大军纵马驰骋。 自从下了虎牢关,大军已经疾行二十里。 京城洛阳,就在三十里外,似乎触手可及! 陆远骑乘绝影,驭马如飞,却在大军前方猛地一勒马缰,放缓了马速。 马蹄咆哮,整支大军动作如一,齐齐勒马,缓缓停步。 “唏律律!” 战马嘶鸣声连成一片,络绎不绝。 黄忠驾驭的卢马,风驰电掣般追上陆远,疑惑问道:“主公,董卓就在前面,我们怎么不追了?” 他驾驭的卢马纵横随心,姿态无不得意。 到现在为止,只有他驯服了的卢马,典韦许褚还在为赤兔和乌骓发愁呢! 而且有了龙舌弓和的卢马,让他恢复之前“只有我射人,没有人射我”的自信! “传令,安营扎寨!” 陆远回身轻喝:“圆阵营寨,安排好明哨暗哨,夜里生人靠近,百步警告,九十九步射杀!” 命令逐次传达,大军迅速动作,在原地扎营。 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几个大将,分别在陆远身边,席地而坐。 “到这里还没追上,再往前就危险了!” 陆远向众人解释:“我军下关时露了破绽,疾行这么久还没追上董卓,必然是张绣先我们一步,对董卓说了我军底细!现在前路不明,极可能有董卓留下的伏兵!” 他心头无奈,假扮飞熊军的日子结束了! “要是小黑在就好了,以前就不用担心伏兵!” 典韦瓮声瓮气:“我们大军从皖城出发,过汝南,进南阳,经颍川,到陈留,始终都没操心过这些事呢!” 之前周仓率领斥候,始终在大军前方探路。 即便是孙坚带领精锐老卒偷营,也一样会被周仓察觉,提前做出提醒。 “现在知道小黑,呃,周仓的重要了吧,以后对他好点!” 陆远无奈笑道:“没有斥候在前探路,我军一切动作都要小心了!尤其是现在,身处董卓的老窝内,京城禁军,金吾卫,城卫军,北军都不容小觑!” 没有周仓探路,他一样感觉不方便,尤其此时此地。 像周仓这种百战老卒,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虽然武艺不算顶级,但对危险却极为敏感! 只是他急需谋士,有了荀彧的消息,怎么舍得放过! 就像现在这个关口,他就急需了解京城,哪怕是逃出京的曹操在身边也好。 虽然徐庶和周瑜都是顶级谋士,但毕竟一个刚出山,一个年纪太小。 就算圣人刚出生,也得先从学写字开始! “主公,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不必为此担忧!” 黄忠乐呵呵道:“反正战局一直变,就像我们想用倒卷珠帘骗虎牢,结果却赶上李儒留下火牛阵一样,现在也用不上高览了,不知道那小子死没死!” 他是几人中唯一进过行伍的,懂点兵法,但也不多,想宽慰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是啊,主公,反正我军早都暴露了!” 许褚压着嗓音道:“我们上栈道时,公孙瓒,袁术,孙坚就都知道了,现在还带着颜良文丑,估计袁绍也会猜到!不如直接宰了这俩混蛋,明刀明枪跟董卓拼一场!” 他是不要命的性格,劝人的意思也简单,破罐子破摔吧! 而且带着颜良文丑太麻烦,不如直接处理了! “袁绍那还没暴露,袁术会替我们扛着!” 陆远轻斥一声:“死伤的兄弟够多了,个个都有家小,拼什么拼!旁人麾下死多少都没关系,但我们自己兄弟的命,我们总得护着!至于颜良文丑,已经没动静了,埋了吧!” 他们近八千人北上,虽然一直避免大战,但迄今依旧只剩七千。 虽然他看似心如铁石,但那是对别人麾下,对自己兄弟的命却看得极重。 他们兄弟损失任何一个,他都会为之心疼,但别人大军损失多少,他眼皮也不会眨一下。 就像对高览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即便是颜良文丑这等猛将,活的还会用用心,死了也就埋了! 只是他话刚说完,典韦已经动手抓向一旁的麻袋,麻袋里却猛地开始呜呜乱叫! 典韦呆了呆,突然咧嘴笑道:“主公,他们竟然没死,之前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 “没死也能埋啊!” 许褚不以为意,上前提起麻袋,声似闷雷道:“我去处理,你这脑子不行!” 人人都说许褚杀人如草芥,看人没有一丝情感。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厮杀起来,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只要不是他的兄弟,他杀谁都像随手捏死个蚊虫一样。 麻袋疯狂乱叫,甚至剧烈晃动,显然是颜良文丑感受到了生死关头的恐惧。 “你先等等,人还活着呢,别乱来!” 陆远迟疑一下,乐呵呵道:“我们要杀人灭口,但也没问问人家意见啊!说不定人家根本没想泄密,而是愿意跟我们去皖城呢!” 栈道上一战,他已经看出颜良文丑的武艺,比他想象的要强许多! 只比他身边这些顶级战将逊色一筹,但要稳稳压过张合,鞠义,高览等人。 这也让他起了心思,既然还没死,就先带去皖城劳动改造下。 麻袋被打开,颜良文丑二人探出头来,身上绑着绳索,嘴里塞着布袋,神色惶恐,摇头晃脑。 典韦大黑脸向前一凑,皱眉问道:“你们这是饿了,想喝鸡汤?” 二人匆忙摇头,果决无比! 陆远上前取下布袋,笑眯眯道:“怎么样,是在这里求个痛快,还是去皖城住上一年,一年后给你们自由!” 颜良稍稍疑惑:“只用在皖城呆上一年?” 文丑不假思索:“只要别让这丑……典将军灌鸡汤就行!” 世上谁人不怕死,三国中没换过主的英雄,一只 第195章 赵云的赛龙雀 破晓时分,万物苏醒。 陆远横提方天画戟,兴冲冲出了军帐。 他得到方天画戟已久,早已对这杆神兵心驰神往! 可惜他之前始终身处战场,纵横搏命,没机会好好欣赏! 就好像大婚当夜,美人就在新房,自己却被宾客热情灌酒,不仅耽误时间,还被弄得疲软无力,难以伺候好新娘,当真无奈! 此刻他终于得了闲暇,已经观摩半夜,却依旧爱不释手,刚刚天明,就急于出帐再试! 方天画戟全长一丈二,接近后世两米六,锻造得浑然一体,材质很是不凡。 顶端戟锋近两尺,两刃开锋,如同一把短剑在前,极为犀利! 两个月牙小枝如同井字,四个枝角上寒意森森,锋利无比! 戟杆上游龙画凤,却有丝丝纹理,掌握间不会轻易滑脱,像是棍棒一般。 戟尾处如同匕首,巴掌长短,却凌厉异常,随意在地上一顿,便直接破土而入! 这样一杆长戟,完全是为攻击设计,确实堪称神兵! 戟锋就是短剑,月牙小枝如同短刀,戟杆好似棍棒,戟尾正是匕首! 在吕布手中,方天画戟变化多端,劈刺匀抹,勾点撩啄崩,招招精湛! 陆远尽管只会拼刺刀,和一些普通的劈砍招式,但借着如此神兵利器,依旧可以想见以后战场搏命,短兵相接时的狠辣! 陆远喜不自禁,不断前刺后点,熟悉长戟,却忽然看到前方典韦,正抱着乌骓马脖子奔来,一路放声大笑。 “主公你看,它像不像典某兄弟,和典某一样黑得俊俏!” 典韦眉飞色舞,一翻身上了乌骓马,两条大长腿稍稍弯曲,终于不用像从前那般,尴尬地耷拉在地上,随即一策乌骓马,纵横驰骋起来! 陆远一怔:“你不是喜欢赤兔马,说赤兔像你夫人,怎么骑上乌骓了?” 典韦和乌骓马,确实般配,像是亲兄弟一般。 都是通体乌黑,找不到一点杂色! 只是看着却有点古怪,总让人浮想联翩…… 黑人黑马黑盔甲,如果在夜里偷袭别人,那会是什么场景? 怎么想都有些混蛋!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大耳贼这话没错!” 典韦哈哈大笑:“赤兔太难哄,典某不要它了,乌骓马强壮有力,一上手就感觉遇到了兄弟,正适合与典某一起冲锋陷阵!” 陆远呆滞片刻,猛然醒悟。 自己在战场时就得到了方天画戟,却直到现在才有闲暇欣赏。 其余人也是一样,一路奔波,直到昨夜安营才有了空闲。 战场所得甚多,不只几匹宝马良驹,其他兄弟也各有所得。 现在才是全军兄弟,一起盘点收获,品尝战利品美味的时刻! 陆远心情大好,向典韦乐呵呵道:“这毕竟是许褚的乌骓马,别让许褚发飙就好!” 他看着典韦驭马自如,不禁心头畅想。 步战无敌的典韦,现在终于能骑马了,以后在战场上会是什么样? “主公放心,许老弟那里没事!” 典韦咧嘴大笑,声音越来越远:“我们昨夜随便试一下,都感觉换马更好,他正和赤兔培养感情呢!”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骑马,风驰电掣间得意非凡! 终于不用再被人骂,骑着狗作战了! 陆远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身影,同样为他欣喜,棕熊终于能骑着大狗作战了! 他提起方天画戟,想去看看全军情况,却忽然见到许褚两眼猩红,策马从营外归来! 骑乘赤兔,驭马如飞! “主公,许某驯服赤兔了!” 许褚声似炸雷:“大黑那傻子不知赤兔勇烈,将赤兔让给了许某,许某调教一夜,就已经能和赤兔并肩作战了!” 他飞身下马,姿态张扬,一贯森寒的面孔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陆远稍稍打量,见赤兔马同样两眼猩红,不禁愣了愣,疑惑问道:“你们兄弟俩怎么回事,都是两眼猩红?” “主公,赤兔勇烈,只有比它更勇烈才能驯服!” 许褚得意大笑:“许某与它对视一夜,直到今晨,它才终于服软,愿意与许某并肩作战!” 他说着拍了拍赤兔马脖子,赤兔马当即一声低鸣,表示臣服。 陆远愣了一下,乐呵呵道:“不错,你这驯马技术,很是另类!” 他心中嘀咕,许褚这混蛋,恐怕根本不知道勇烈的意思,更不知道他那眼神有多大杀伤力! 许褚沉着脸时,眼神中没有一丝情感,往往看人一眼,就能让人心生寒意,觉得自己被猛兽盯住! 赤兔马被许褚盯了一夜,没疯掉就不错了! 不过典韦和许褚换了战马,反而能双双驯服,这倒是个大好事! “主公,许某先去给颜良文丑松绑!” 许褚大步流星走向军帐,边走边道:“许某昨夜急于驯马,怕他们生变,就给他们绑上了,他们倒还算配合!” 陆远不以为意,颜良文丑两个聪明人,身处军营中心,哪会对典韦许褚不配合! “你去看吧,我去营中转转!” 陆远招呼一句,就寻到绝影,策马在军营兜转。 一道道声音入耳,军中兄弟个个兴高采烈。 “老六,你看我这块金子,正好能给儿子打个长命锁!” “你这金子太重,会影响战斗,咱俩一人一半正好!” “滚蛋,你身上的银甲更重,怎么不扒下来和我一人一半!” “这能行吗,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家里娘们还等我回去呢!” “还是西凉军有钱啊,感谢西凉军馈赠!” …… 与陆远想象的一般无二,全军都在热议沸腾,一同品味战利品的美味。 这时,一骑突然飞奔入营,马蹄咆哮,风驰电掣,如同一道银光划过! 战 第196章 倒卷珠帘 大军再次出发。 浩瀚旷野,无数战马咆哮。 大军此刻,距离京城已经只有十里。 对于骑兵来说,十里距离,堪称近在咫尺! 整支讨逆军看似松散,但却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 他们久经战阵,都知道此时此刻,最容易遭遇董卓伏击! 赵云英姿勃勃,思忖一番,向陆远低声谢道:“多谢主公!” 他心中明白,去找皇甫嵩报信要马,如果只是胆识,其余几人都敢! 自己得到赛龙雀的机缘,正是主公给的! “无妨,这是你应得的!” 陆远不以为意:“你如果投靠袁绍等人,说不定会得到更多呢!只不过我也没想到,皇甫嵩肯送出如此好马!” 此次北上,他们有兄弟葬身沙场,这在所难免。 但活着的兄弟,总要尽可能为他们谋些好处! 赵云迟疑一下,再次问道:“主公,我见老将军精神磊落,颇为豪迈,为何感觉你对他颇为不屑!” “这个说来话长,不提也罢!不过他却是我们进京的关键人物!” 陆远语气悠悠:“皇甫嵩虽然任职城门校尉,但其威名赫赫,足以影响京中禁军!而且他对少帝有愧,此刻董卓已经被我等打残,他就算依旧不愿作为,起码也会收敛下城卫军!” 他对皇甫嵩情感复杂,不愿多谈。 但行伍中人都有一个特点,知道战机稍纵即逝,善于把握时机。 这个时候,正是一举断掉董卓势力,为少帝报仇的最佳时机! 他们得到了皇甫嵩的姿态,就不用担心在城门口遭遇拦截。 如果皇甫嵩再卖力一些,应该能让整个京城禁军瘫痪,那他们大军要面对的,就只是董卓为数不多的西凉铁骑了! 侵略如火,他们讨逆军在军阵相争中,还未怕过! 赵云没再多问,典韦却兴致勃勃,纵马呼啸而来。 “赵老弟,你看咱俩战马,一黑一白,真是般配!” 典韦咧嘴大笑:“你这赛龙雀虽丑,但通体雪白,一白遮百丑,典某的乌骓虽然通体乌黑,但黑得俊俏,如果匹配一下,说不定能生出个龙种!” 赵云起初听典韦说一黑一白,还觉得有些道理。 但听着典韦之后的胡言乱语,顿时兴致缺缺,无言以对! “胡说八道,战马怎么匹配!” 陆远轻斥一声:“虽然即将进京,但还是要小心行事,随时等黄忠的斥候消息,免得阴沟翻船!” 典韦嘿嘿一笑:“主公放心,这个典某懂!就是大战至今,忽然发现军中兄弟人人大丰收,我等更是一人一匹宝马,心头着实欢喜!” 陆远没再理会,一纵战马,跑到了大军最前。 他们军中兄弟的战利品,都是累积下来的收获。 只不过大战连连,之前一直没机会停下来盘点。 现在京城在即,京中的收获,绝对比虎牢关要强得多! 这时,一骑迎面,飞驰而来,正是来自黄忠所率的斥候军。 斥候在马上灵活一调头,抱拳施礼:“主公,前方五里,我军发现了敌军伏兵,埋伏在一段半里长的小路旁,路边俱是密林!” “京城边的密林,是那个废弃的皇家猎场?” 陆远微微疑惑,陆逊跟他讲过京城环境,但他毕竟没有亲眼见过。 不过黄忠肯定也不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半里长的密林,骑兵呼啸而过,即便藏再多人,对他们的阻拦也极为有限。 可见董卓只想耽搁一下,依靠京城地利,将他们拦在城下! “斥候军原地待命,不可打草惊蛇!” 陆远稍稍思忖,便向着斥候令道,随即回身一声轻喝:“传令大军,车悬箭阵,倒卷珠帘进京!” 那名斥候疯狂打马,急急而去。 大军迅速在奔行中变幻军阵,由谨慎的鱼行阵,变成攻击最为犀利车悬箭阵,呈雁型飞扑京城。 典韦策马追来,黑人黑马黑盔甲,大黑脸上满是疑惑:“主公,倒卷珠帘还能用吗?” “本来没用,但多了这股伏兵,反而能用上了!” 陆远眸子微眯:“这次虽然没有高览压阵,但倒卷珠帘,有多种用法,等打起来时,兄弟们自然会发现妙处!” 面对密林伏兵,他可以有很多应招,甚至直接一把火烧了密林! 但能一举多得的,还是之前弃用过的倒卷珠帘。 战场争锋,军阵多变,战术同样可以匹配军阵,有多种突进方式! 骑兵呼啸,五里距离只在须臾。 前方是一条官道,可容战马从容而过,两侧密林,却会拖延战马速度。 但大军马不停蹄,车悬箭阵的两翼,直接进了两侧密林。 大军速度放缓,好似步步推进,但阵势不乱。 他们练兵时始终在山中猎狼,早已习惯了在丛林中纵马。 陆远猛地一箭射出,正如指挥大军的令箭。 无数利箭同时离弦,密密麻麻,向着看似无人的密林破空而去! “嗖!” “砰!” “噗!” 箭矢破空,坠落入土,但却夹带了一些箭矢透体的声音! 箭阵紧凑,一拨接着一拨,连绵不绝! 一副势要以箭雨铺路,填平身前丛林沟壑的架势! 闷哼声不断响起,惊惧的嘶喊声此起彼伏,血花点点,不时在各处蔓延! 丛林中的伏兵统领董旻,正是董卓之弟,朝中任职奉车都尉。 此次奉命前来,只是骚扰来敌,给京中大军争取一点时间,就可立即回京。 他带着五千兵马,藏身丛林,准备好了巨石军弩,只等来敌走上官道,就要巨石砸落,军弩齐射,好好给来敌一个教训! 只是此刻看着对方来势,却让他脑中一阵发懵! 这群傻帽骑兵竟然放弃速度,走丛林而没有走官道 第197章 城门校尉都是反骨仔 京城,皇宫,明光殿! 这是大汉最高的权利中心,所有政令均出自此处! 殿内文武百官,正在商议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迁都! 只是没人知道另一件大事,一支大军已经进了京城。 疾行如风,侵略如火! 董卓腰佩宝剑,高坐在群臣之首。 殿内高处龙椅空悬,他就是这朝中的天! 下方三公九卿尽皆站立,更有西凉壮汉无数,个个带刀进殿,如狼似虎一般! “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 董卓环视下方,沉声喝道:“这条京中传言的意思,你们都懂吧!高祖是在长安起家的,传了十二帝,光武帝在洛阳兴旺,至今也是十二帝,天运合回啊!” 这是李儒教他的,言之凿凿。 不管有没有传言,他说有,那就是有! 伍琼小心翼翼,上前恭谨劝道:“丞相,传言岂可尽信,市井小民胡言乱语,天运一说更是虚无缥缈,不如等陛下身体痊愈后再商量……” 人人皆知董卓要迁都,是怕了关外诸侯。 天子身体也没有丝毫问题,只是不得自由,无法临朝。 但迁都兹事体大,劳民伤财,伍琼见别人没有说话,只得强出头一场! “你连天运都不懂,还在朝中当什么官!” 董卓眉头一挑:“对了,当初是你保举袁绍的吧,老夫听了你的话,才让袁绍顺势做大!现在袁绍反抗朝廷,你必是袁绍内应!来人,推出去砍了!” 伍琼头皮一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刀鞘敲上了脑壳,晕晕乎乎,由着两个西凉壮汉扯出大殿。 百官只听得一声惨叫,没一会儿,一颗人头已经被送了进来! 殿内一片安静,百官噤若寒蝉。 这个西凉匹夫实在凶残,杀人毫无规矩。 上次因有人忘记解下佩剑,就被他下令处死,如今又是随意找个理由,就给伍琼定了罪! “你们这些读书人啊,怎么什么都不懂!” 董卓肥硕的身子挪了挪,漫不经心道:“老夫也是为了朝廷,我们大汉在洛阳二百余年,气数已经尽了,得去长安才能自保!传言不都说了吗,鹿走长安,鹿就是天下啊!” 大殿内依旧安静,无人反驳,但也无人支持,显然不愿配合。 意思明显,你要走就自己走,最好将这些西凉铁骑全带走! 只要我们这些朝廷大员不走,朝廷就还在洛阳! “周尚书,你满腹诗书,应该懂望气之术吧!” 董卓脸色阴沉,不耐烦道:“你出去看看天象,天下气运是在长安还是洛阳,回头再来说说,我们该不该迁都!” 他对尚书周毖不满已久,这厮和伍琼一样,保举了袁绍等一群反贼! 自己以大军敲门,一举跨入朝廷中枢,却被这群混蛋书生屡屡戏耍! 这厮举荐了渤海袁绍,陈留张邈,冀州韩馥,豫州孔伷等一群反贼,着实可恶! 这次正好先拿周毖开刀立威! “丞相,这是白天,没有星象……” 周毖硬着头皮上前,满口苦涩道:“迁都这等大事,不必急于一时,要不等晚上再看看星象,明日再商议此事……” 他心头已经做好了打算,今晚就学卢植一样,舍了这尚书官职,连夜跑路! 现在还是小命儿要紧,出京后再找机会,坑一坑这个西凉匹夫! “白天就不会看星象了,你莫不是诓骗老夫?” 董卓脸色一狠:“老夫如今代天子临朝,你诓骗老夫,就是诓骗天子,是欺君大罪!来人,推出去砍了吧!” 他压根不想给周毖机会,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得用周毖的人头立威。 没一会儿,一声惨叫,一颗人头,董卓心满意足。 只是等了良久,朝中依旧无人反应,董卓也暗暗焦急起来。 虽然李儒等人都是自己人,但自己还没来得及提拔他们,说话都没什么分量。 而朝中这些人,要么有背景,要么能帮他治理天下,他不可能全砍了! 董卓沉吟片刻,目光在群臣中转了一圈,面无表情道:“杨司徒,老夫对大汉的忠心,你是知道的,你来说说吧,该不该迁都!” 这个司徒杨彪,出身弘农杨氏,背景太大,暂时还不能杀。 但上次自己为了招揽陆家小贼,抢了他杨家千金,结果却不尽人意! 那小贼和这老贼都毫无反应,不知他们会不会里应外合! 此次这个老贼如果说不出因由,正好可以夺了他的官职! “丞相,长安城荒废已久,远不如洛阳繁华!” 杨彪眼皮狂跳,却依旧振振有词:“我大汉在此地二百余年,如果只因为一条传言,就要迁宗庙,弃皇陵,必定百姓不安!天下动之至易,安之至难,望丞相明察!” 他一颗心和眼皮一样,怦怦乱跳,现在唯一依仗,就是他背后的弘农杨氏。 作为弘农杨氏之主,他已经被这西凉匹夫夺了自家千金,丢尽脸面! 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无论如何,也不能向这西凉匹夫屈膝! 就算自己身死,他弘农杨氏,也还有个麒麟子杨修! “什么至易至难,老夫听不懂!” 董卓一脸讥讽:“这是朝廷大计,岂容你胡说八道!如此不尽心,可见你这司徒对朝廷毫无忠心,朝廷养你何用!” 杨彪迟疑片刻,长舒口气,取出官印符节,款款退出大殿。 能留住一条命就好,活着就有希望,慢慢图谋! “丞相,杨司徒所言极是!” 太尉黄琬头铁,上前进言:“往者王莽篡逆,更始赤眉之时,焚烧长安,尽为瓦砾之地,更兼人民流移,百无一二。今弃宗室而就荒地,非所宜也!” 董卓面色阴沉,沉默不语。 司徒荀爽沉吟 第198章 沙场战神皇甫嵩 明光殿外,喊杀声大作! 大战在瞬间爆发,无数士卒蜂拥加入,血染皇宫! 城卫军和金吾卫联手,进宫诛杀西凉军,宫内已经乱作一团! 战斗比之前袁术火烧皇宫,诛杀宦官,不知要激烈多少倍! 然而皇宫外,一众讨逆军将士却立马驻足,根本未动一兵一卒! 陆远听着皇宫内的喊杀声,看着繁华京城遍地逃兵乱蹿,心头怒火滔天! 他们大军追杀西凉军,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在城门处毫无阻碍,顺利进京。 西凉军兵败如山倒,如同一群惊弓之鸟,败局已定! 可城卫军和金吾卫却突然杀出,似乎早有准备,先他们一步,直接冲进了西凉军大营! 战术与他们讨逆军一样,倒卷珠帘,驱赶西凉溃军冲击本阵! 现在他们追到了皇宫,城卫军却再次先他们一步,进宫平叛! “主公,皇甫嵩摘桃子,摘到我们身上了!” 典韦大黑脸乱晃,急不可耐:“我军准备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进京杀董卓了,西凉军也已经不堪一击,皇甫嵩竟然在这时候跳出来,明显是要跟我军抢功!” 他策马在皇宫前乱蹿,一副随时就要冲杀进去的架势! 一路北上,他对其它功劳都浑不在意,即便是吕布的人头都可以随便送人。 就是为了此刻进京杀董卓,以这盖世之功,建功立业! 现在即将功成,竟然让人提前摘了桃子,不禁让他暴跳如雷! “主公,机不可失,杀进宫吧!” 赵云神色毅然:“无论老将军如何想法,我军都该进宫诛杀国贼,建立这不世功勋!” 事到如今,就算皇甫嵩送了他赛龙雀,他对皇甫嵩也一样没底了! 显而易见,他们打得西凉军不战自溃,皇甫嵩却提前出兵,摘了他们桃子! 在绝世功勋面前,一匹绝世战马算什么! “此事多说无益,主要是我军对京城情报太少!” 陆远强压怒火,笑脸僵硬:“这偌大京城提前暴动,如果被董卓逃了,后果不堪预料!可惜我军只知西凉军营,却不知董卓在哪,只能在此堵住宫门,等待都亭侯闵贡!” 事已至此,他们进京平叛的功劳已经被抢,多说无益! 但大军进京的其它图谋,都得先解决董卓才行,保证大军后顾无忧! 现在只能按着计划,希望黄忠尽快找到闵贡,为他们引路! 这时,一骑飞奔,自皇宫大门疾驰而来! 一个金盔老将策马疾行,鬓边银发飞舞,脸上皱纹嶙峋,很是沧桑,但却依旧精神矍铄! 赵云见着来人,匆忙高呼:“主公,是皇甫老将军!” 陆远放下强弓,凝神打量一番,淡淡笑道:“他来得正好!” 皇甫嵩翻身下马,对周围一群人的怒火视若无睹,只打量一下陆远,微微点头:“小将军来自庐江陆家?” 他衣袍染血,却旁若无人,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抢了这一群人的讨逆大功。 “老将军临机决断,步步先手,不愧战神之名!” 陆远语气淡淡:“我等只为董卓而来,无意在此寒暄,只是不知董卓去向,还请老将军指路!” 无论前世今生,他对皇甫嵩都带着敬意。 只是此刻他对皇甫嵩,着实敬不起来! “小将军以为,老夫差这一点战功?” 皇甫嵩神色自若:“我等行伍中人,把握战机,不做他想!老夫只是看你军人数太少,即便能击溃西凉军,也无法斩草除根,因此才提前动手!” 他言语坦荡,毫无作伪之态! 好像此刻遭遇大战,他又找回了那份沙场上的杀伐果决! “老将军,董卓现在何处?” 陆远言简意赅:“我等只为诛杀董卓,但老将军志在杀尽西凉军,弄出这么大阵仗,必然打草惊蛇!如果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原本是要奇袭进京,在众人反应不及时,趁乱诛杀董卓。 这才是疾行如风,侵略如火! 但皇甫嵩动作,已经完全坏了他的计划! “老夫正为此事而来,你们在此堵着宫门无用!” 皇甫嵩一策战马,沉声大喝:“董卓若逃,只有西向一途,老夫看过小将军的军容,追杀董卓易如反掌!” 他说话间已经策动战马,向西疾行而去! 陆远一怔,这个老家伙,分明是安排好了宫中战事,才出来找他追杀董卓! 根本原因,还是他和皇甫嵩的目的完全不同。 他率大军进京,只为报仇和利益,无意理会其它! 而皇甫嵩心向汉室,不只要为少帝报仇,还要保证朝局安稳! 陆远猛地调转马头,策马向西疾行! 一众讨逆军将士不由分说,动作一致,齐齐跟上陆远。 马蹄咆哮,七千精骑在京城呼啸战马。 周围到处都是仓皇逃窜的西凉败卒,惊惧不安的京城百姓,但他们却依旧纵横随心,穿插如意! 皇甫嵩回身观看,不禁豪迈大笑:“小将军麾下,堪称当年虎贲骑!看来老夫的西域良驹,没有送错!” “老将军沙场谋算,陆某佩服!” 陆远闷哼一声:“老将军立身朝堂,要是也有这番计较,就无需送陆某好马了!陆某至今想不通,董卓招你进京时,你为何主动放弃兵权,孤身进京,以至于险些身死!” 这次皇甫嵩不由分说,就带着他追杀董卓,分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借刀杀人! 由此可见,皇甫嵩谋算人心,远超常人。 可皇甫嵩在政治上却毫无作为,这正是陆远怒其不争的原因。 现在陆远被他利用,心中不顺,正好趁机揭一揭他的伤疤! 皇甫嵩老脸一黑,毫无回应。 这时,马蹄声骤起,三百精骑风驰电掣,直接归入 第199章 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一声大喝,一颗人头,一支利箭! 正如喊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董卓显然不知道,曹洪是怎么死的! 听到喊话,疑惑回头,硕大的脑袋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一支利箭顿时迎面而来,呜咽风声,吓得董卓一个激灵。 但他出身行伍的敏锐同时爆发,稍一侧头,利箭扯着他的耳朵,破空而去! 董卓惊呼一声,顾不得耳朵上的剧痛,满面流淌出的鲜血,猛地滚落下马,藏身在人群里,拔腿狂飙! 陆远收起强弓,轻叹一声:“可惜!” 皇甫嵩却是老眼微眯,神色愕然:“你,你为何迟疑一瞬!” 他在陆远身边看得分明,如果没有迟疑那一瞬间,董卓反应再快,也在劫难逃! “有个孕妇……” 陆远神色淡然,随即一声轻喝:“许褚,驱散百姓!” 许褚倒拖长刀,扬长而去,开口喝骂间,一个个百姓吓得屁滚尿流,狼狈鼠窜! “妇人之仁!” 皇甫嵩气得胡须乱翘:“你有名将之资,却不懂慈不掌兵的道理!” 他见过陆远的军阵,更见过那漫天箭雨! 如果此时放箭,就算不能击杀董卓,也能趁着城门拥堵,将数千西凉铁骑留下大半! 现在没有放箭,反而驱散百姓,显然是不愿伤及无辜! 陆远不以为意,漫不经心道:“老将军,那妇人如果是你家眷,你便不会如此说了!” “临机决断,岂容他想!” 皇甫嵩眉头紧皱,目光逡巡,猛地看到大军中的颜良文丑,顿时冷哼一声:“大战在即,竟然还带着俘虏,你这般心软,可惜了一身沙场谋略!” 他见过陆远驱赶溃军冲击本阵,这般战术着实令他惊艳! 此刻正是恨其不争,觉得陆远太过心软,耽误了一身名将之资! 陆远随意笑了笑,只静静等待城门疏散,没有出言辩驳解释。 正如他和曹操所言,改变一个人的观念太难,远不如杀了简单! 颜良文丑却是心中一跳,这个老东西什么意思? 分明是想让陆远这个杀星砍了他们! 他们一直沉默寡言,此时事关身家性命,却不得不开口。 “老东西,你这般眼力,枉称战神!” 文丑怒不可遏:“我等都是皖城百姓,自愿跟小将军同行,何曾做过俘虏?” 他心中早已想通,在对方大军之中,自己根本逃不掉! 就算能夺过战马,侥幸避开典韦许褚等人,也躲不过大军箭阵! 反正只是去皖城住上一年,还不会被灌鸡汤,何必自讨苦吃! “老家伙,你竟然觉得这个杀……小将军心慈手软?” 颜良同一时间勃然大怒:“你可知虎牢关前,多少士卒被小将军逼上战场?葬身在虎牢关的几十万大军里,起码大半都是小将军杰作!” 他一路被绑在麻袋里,对讨逆军的事再了解不过。 与文丑想开了不同,他是挨打挨得太多了。 只是上马时问了一下马鞍的事,就被那丑鬼来了一拳,现在脑子还直迷糊,经常耳鸣。 正想着趁机去趟皖城,找华佗看一看! 而且他们的待遇比从前好了不少,不用再被捆绑,也没有再被强灌鸡汤。 只要没有异动,就绝不会挨打! 皇甫嵩微微一怔,眼皮不自禁跳了跳,开口试探道:“小将军,虎牢关前……” “他们最近没喝鸡汤,胡说八道,老将军不必当真!” 陆远若无其事:“士卒披甲上阵,便是行伍军人!军人就该有慷慨赴死的觉悟,战死沙场,与陆某何干” 他随意扫了眼颜良文丑,两人当即闭嘴,没再多话。 皇甫嵩若有所思,同样没有多言。 一句军人就该慷慨赴死,他就大概猜透了陆远的心思。 行伍中人战死沙场,这是宿命,但大战与百姓无关! 这个言论并不新鲜,之前曾有名将说过,最终死得极惨! 终于,城门缓缓松散,大军开始纵马穿插。 远处烟尘四起,正是董卓率领的西凉军败卒! 陆远神色一震:“传令,车悬!” 命令传达,大军迅速变阵,在无边旷野疯狂策马,奋起直追! 战马驰骋间,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大军两翼,不知不觉咬上了西凉军尾巴! 陆远看着距离,猛地一提强弓,一箭破空而去! 同一时间,漫天箭矢呼啸而过,齐刷刷落在了西凉军后方! 以方阵奔跑的西凉铁骑,顿时如同被扒下一层皮一般,血淋淋一片。 一轮箭雨,足有数百西凉铁骑毙命! 但后方箭矢,却也再摸不到西凉军,只能再次策马直追! 陆远驭马如飞,脱离了箭阵,再次一声大喝:“丞相,你还欠陆某一个女儿!” 董卓怒不可遏,这个混蛋还有脸提联姻的事! 他刚想回身喝骂,却猛地心头一惊,捂了捂耳朵上的箭伤,暗自低下了头! 这个混蛋诡计多端,还是小心为妙! 陆远微微皱眉,这招儿没用了? 他们又不知道自己神臂弓的射程! 陆远稍稍思忖,再次一声厉喝:“李儒,陆某能进虎牢关,还没谢过你的火牛阵助阵!” 李儒毕竟没挨过打,不知道疼,看着自己身处大军中央,忍不住回身讥讽:“关外匹夫,荥阳……” 他话到一半,便再来不及开口,只瞪圆了三角眼,一脸惶恐! 一支利箭迅如闪电,“噗”的一下洞穿了他的肩膀,强劲的力道直接将他拽落下马,连滚几圈,摔倒在路边,生死不知! 一切都在兔起鹘落之间,没有吕布这等绝世猛将,神臂弓支配战场,无人能拦! 董卓在李儒开口时就有心提醒,话到嘴边时,李儒却已经摔落下马。 他稍 第200章 李儒首级 大军回京,信马由缰。 军容士气,却依旧高昂! 陆远侧身看了看皇甫嵩,乐呵呵道:“老将军,我军补给,就拜托你了!” “这个自然,无需你多言!” 皇甫嵩老脸紧绷:“只是此刻将士用命,军心可用,如此天赐良机,你竟然轻言放弃,让董卓从容逃到长安!” 他依旧耿耿于怀,如此军心,如此士气,何其难得! 这样一个斩草除根的机会,这个小将军竟然害怕了! 心有惧意,再好的良才美玉也不堪雕琢,可惜了这身名将之姿! “将士不惜死,但陆某却不想让兄弟们枉死!” 陆远神色振奋:“他们没有视我为主公,而是视我为兄弟,这份情义,价比千金!我又岂会让他们为了我的私仇,在没有完全准备下,去与河东卫氏拼命!” 他实际并没把徐荣当回事,那只是一支伏兵而已。 但钻进河东卫氏的老窝,就是处处伏兵。 上至刺史州牧,下至县令里长,俱是一个世家把持,这是何等力量! 皇甫嵩摇头晃脑,银发飘扬,不以为意。 名将吴起同样将士卒当兄弟,但也敢于让士卒赴死,这才有了魏武卒的强势! 同甘共苦,同袍浴血都是姿态,要把这当真了,那还当什么名将! 只是他和陆远没有深交,心中只有惋惜,却不会多谈! 皇甫嵩懒得再看陆远,却不禁再次盯上了讨逆军的马镫。 这个他在大战时就发现了,同样的西凉战马,讨逆军竟然能几次追上西凉军! 那毕竟是以骑术称雄,屡屡与羌人作战的西凉铁骑! “老夫看懂了!” 皇甫嵩老眼一亮,语气亢奋道:“这种双马镫配合高马鞍,确实更便于驭马!否则同样的西凉战马,何以能追上西凉铁骑!” 他一生纵横沙场,眼光独到,比公孙瓒还要老辣。 “老将军慧眼,正是如此!” 陆远眸光闪烁:“如此技术,如果交给西凉军,即便董卓大势已去,马腾也可以策马中原了!老将军如果有意,还需慎重啊!” 战马三件套和馒头一样,无法一直保密,这是必然。 而且他早就答应过孙坚和公孙瓒,会在大战结束后,将技术教给他们! 只是他没想到,皇甫嵩只看了一会儿,就看出了名堂! “西凉马腾,他不至于!” 皇甫嵩稍稍思忖,断然笑道:“西凉马家世代忠良,为我大汉镇守西域,功不可没,绝对不会如同董卓一般,觊觎朝廷,倒行逆施!” 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回去就得给京中骑兵装备上。 如今皇权旁落,禁军中骑兵虽少,还不如各地太守,但终究聊胜于无! “老将军沙场无敌,但朝堂上的亏,吃的还是不够多啊!” 陆远漫不经心道:“老将军要是想看西凉马家的忠心,只需请一道圣旨,让马家离开西凉,前往并州剿灭董卓余党,看他们会不会领命就是了!” 天下大势滚滚如潮,大汉分崩离析之势已定,西凉马家怎么可能随意离开老巢! 就像此次会盟,马腾也只是意思一下,会断董卓退路。 但马腾的大军却依旧死守凉州,根本没有向并州移动一步! 皇甫嵩稍稍迟疑,爽声笑道:“此事简单,一试便知!” 他心头振奋,虽然此次没有对董卓斩草除根,但董卓大势已去,难起风浪! 让西凉马腾去并州,彻底灭了董卓余党,董卓就将再无翻身机会! 反而这个新马具,他完全可以重组虎贲骑! “老将军,李儒的首级送你!” 陆远语气微沉:“此人鸩杀少帝,罪大恶极,如今该让他赔罪了!” 他知道皇甫嵩请旨的结果,因此懒得在此事上多说。 到时皇甫嵩就会明白,天下已经不一样了! “你,愿意将此大功相赠?” 皇甫嵩微微错愕:“小将军,老夫不差这份战功,最多只是心头一丝慰藉!但能诛杀此人,此等功劳于你而言,却是久旱甘露!” 他心中清楚,当今天子,与少帝共同经历宫廷剧变,情同亲兄弟。 非但没有皇位相争的冷漠,反而对少帝之死耿耿于怀。 如果得知有人为少帝报了仇,必定感念万分,封赏十足。 而这个小将军只是个八品县尉,正需这份赏赐! “陆某行事只求快意,不在乎功名!” 陆远呵呵笑道:“老将军应该知道,董卓麾下战将,死在陆某手上的应该有多少,这些功劳如果算上,陆某也不差这一点微薄战功!” 他是要进京领封赏,但却不会是臣子向天子讨好的姿态! 如今董卓逃亡长安,袁绍自封车骑将军,诸侯在外割据自治。 自己刀兵在手,这个老将军是糊涂虫,但朝中自然会有明白人! 只是这个老将军看不透形势,怕是在京城呆不久了! 皇甫嵩一怔,是啊,斩杀那么多战将,怎么没有请功? 几乎董卓麾下大部分猛将,都被这个小将军斩杀了! 甚至还有并州吕布,这样的天下第一猛将! 难道真是不在乎功名,那么这个李儒的首级,这个小将军确实无需看重! “老将军,进京了!” 陆远随意一笑:“此时此刻,老将军必定军务缠身,陆某不敢打扰,就先行告辞了!陆某会在王司徒府中扎营,军粮之事,还请老将军安排!” 他策马就走,大军随之转向。 只要皇甫嵩将李儒人头带给小皇帝,自然有明白人知道自己的意思。 虽然对京城不熟,但像王允这样的京城要员,打探一番并不困难! “你不随老夫一块,进宫请赏?” 皇甫嵩错愕一下,高声叫道:“就算你要将功劳送给老夫,老夫又岂会 第201章 诛心言杀 大军进府,一地鸡飞狗跳!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如狼似虎,蜂拥而入。 没一会儿功夫,整座司徒府中,已经满是杀气腾腾的讨逆军将士。 无论内室屋舍,还是外面的亭台水榭,比比皆是。 一间格外宽敞的客室之中,陆远与司徒王允相对而坐。 一个大马金刀,姿态肆意,一个半跪半坐,一派贵族士大夫的从容风范。 王允面容精瘦,精神朗朗,举手抬足之间,看似极为和善。 两人饮茶寒暄,很是和睦,好像亲朋老友再会! “将军,说了这么久,老夫还不知将军来历……” 王允听着屋外动静,不禁眼皮乱跳,讪讪笑道:“老夫一直深居简出,不知外界变故,只知天下英雄并起,要合力诛杀国贼,却不知具体都有何人!将军来历,着实难猜!” 他心中惴惴,这支大军风风火火,不请自来,到底怎么回事? 尤其是这个少年将军,一路龙行虎步,竟然直接进了他的客室! 可惜自己知道今日要商议迁都之事,担心引火烧身,一直在家中装病。 刚刚才得到消息,杨彪黄琬等人果然不识时务,都已经被免职还乡! 他正在窃喜,自己以后就是百官之首,却突然赶上京中大乱,董卓转眼间已被驱逐。 这个惊天消息他还没来及消化,这支大军就已入府,飞来横祸,却不知对方来历! “王司徒不必担心,我军只是暂时扎营!” 陆远乐呵呵道:“这偌大的京城,已经是一片战火,只有王司徒府中,既不被西凉军侵扰,又没有京城禁军为难,可见王司徒为人,左右逢源,颇有手段!” 他看着眼前格外宽敞的客室,就知道王允在董卓手下混得不错。 虽然简单质朴,但却颇为大气,足以容纳数百人同时宴饮! “将军说笑了,朝堂如此,老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王允沉声感慨:“董卓横行,霍乱朝纲,老夫一时隐忍,只是为了留得有用之身,徐徐图谋,否则这朝堂百官,谁人可对付董卓!” 他听着对方只是暂时扎营,这才心中稍安。 经过董卓之事,他已经明白,自己手中的三公官印,在这些手握兵权的大将面前,毫无作用! 这才在此虚与委蛇,毕竟这是他的专长,连董卓都能应付过去! “王司徒高义,令人佩服!” 陆远笑容满面:“王司徒出身太原王氏,门楣显赫,却能忍辱负重,为了朝廷隐忍,堪比昔日韩信之壮举!” 他也是进了府中才知道王允背景,太原王氏。 正是那个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王氏! “老夫出身,不值一提!” 王允荣光满面:“朝廷百官,个个身家显赫,否则何以得地方举荐为官?就像将军来历,虽然老夫猜不透,但也知道必然不凡!” 对方知道他的出身,让他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底气。 同时再次出言试探,这个反客为主的少年将军,到底是何人! “王司徒不必试探,在下只是心有疑惑,想向司徒请教!” 陆远倾了倾身子,眸子微眯:“董卓初来,城门校尉陆纡恪守本职,不肯让外臣带兵进京,率军与西凉铁骑拼死鏖战!王司徒为何令金吾卫与北军联手董卓,将城卫军剿杀殆尽!” 这是陆逊的家仇,同样是他陆家大恨! 他叔祖父陆纡铮铮铁骨,一门勇烈,结果却换来举族被灭的下场! 如果以他从前作风,一刀杀了王允最是痛快,但他心中愤懑难平。 此次他不只要杀人,还要诛心! “这是大将军何进,招董卓进京平叛的旧事!” 王允感慨道:“当时急需大军进京,可惜城门校尉陆纡却死守祖训,不让外臣带兵进京!情况危急,老夫岂能让陆纡这等顽固,坏了朝廷大计!只是没想到还有董卓的变故!” 他虽然嘴硬,将事情都推到了何进身上,心中却难免后悔。 现在看来,陆纡死守祖训没错,放董卓进京,的确是一个昏招! 要是都能不让外臣率军进京,他这偌大司徒府,怎么会让这支大军霸占? “陈年旧事,王司徒不必感慨!” 陆远眸中的寒光一闪而过,乐呵呵道:“虽然董卓进京,霍乱朝纲,但王司徒却能与董卓虚与委蛇,自此平步青云,坐拥这偌大府邸,岂不正是因祸得福?” 他笑容真诚,好似的确替王允欣喜。 “将军何出此言,老夫思及董卓祸事,每每以泪洗面!” 王允一脸沉重:“老夫虽与董卓虚与委蛇,但也未曾向袁隗那般,亲手将少帝交给董卓!反而始终谋划除掉此贼,之前安排越骑校尉伍孚,骁骑校尉曹操出手,可惜两人不堪大用!” 他唏嘘感慨,情真意切。 只是陆远的话却触及了他的伤痛,别人不知道他的谋划,只当他一心奉承董卓。 本来谋划成功,他还能洗清身上污点,可惜现在董卓被驱逐了。 那他头顶这个奴颜媚骨的大黑锅,怎么摘掉? “荆轲刺秦,纵死犹闻侠骨香!” 陆远轻叹一声:“王司徒,伍孚为国捐躯,曹操为国逃亡,给他们留丝英名吧!毕竟都是敢于当面行刺的,不像王司徒这般在背后以泪洗脸,终日哭泣,却也未曾哭死董卓!” 他听着王允对伍孚评价,一句不堪大用,不禁有些心寒。 显然在王允心中,这些人只是工具,纵然为刺杀董卓身死,也无需丝毫动容。 因此言语间,也开始咄咄逼人! “将军,老夫以泪洗面只是姿态,却也另有后手!” 王允微微动怒,硬邦邦道:“老夫已有计划,不出三年,必能除掉董卓!老夫知道,将军行伍杀伐,不屑于老夫这般背 第202章 貂蝉 “天已暮,人环顾,邀月同宿,青山深处……” 天色已晚,陆远身处一间内室,轻哼小曲,无不快意。 杀一人,救百万人,功莫大焉! 还有他陆家的深仇,已经报了一半,用不了多久,大军西进,还会再报另一半! 屋门一响,黄忠脚步轻灵,像团黑影一般,直接飘入屋内。 “主公,处理好了!” 黄忠憨厚笑道:“王允已经为陆家谢罪而死,只是这事儿骗不了人啊,毕竟我们大军刚进司徒府,王允就自己谢罪了,别人一猜就能明白怎么回事……” 他看似憨厚,实则精明至极! “无妨,爱怎么猜怎么猜!” 陆远不以为意:“给他个说法,没让他失踪就不错了,谁要是乱嚼舌根,那就看看是刀硬还是舌头硬!” 他心头古怪,王允确实是自杀的! 只是这事儿他说了也没人信,还不如不说! “主公,明日就进宫吗?” 黄忠踟蹰一下,乐呵呵道:“我们毕竟赶走了董卓,不知道能得到什么赏赐?” 他们大军北上,建功立业,现在才是真正品尝战果的时刻! 虽然被皇甫嵩摘了一次桃子,但其它功劳也够多了! “放心吧,到时随便你要!” 陆远呵呵笑道:“不过你明日不能进宫,你们几个商量一下,去北军那摩擦摩擦,让北军和金吾卫,城卫军打起来,别这么干耗着!” 京城禁军十五万,虽然现在是僵持对峙,对他们没什么威胁。 但他们大军在京城扎营,总不能把安危交给别人。 而且他们毕竟只有七千,经不起大战,不如让禁军消耗下! “主公,这事儿简单!” 黄忠眉开眼笑:“我们刚才去看了下,没人挑拨,他们都快打起来了,黄某找个机会,随便射一箭,当场就得炸营!” 他也算久经战阵,一些眼力足够。 “这样……那你们现在就去吧!” 陆远兴致勃勃:“此事宜早不宜迟,时间久了,刘表在北军中的影响力降低,北军也就没这份傲气了!而且刘表知道董卓败逃,也不会再对董卓尽心!” 他算计时间,刘表应该已经到荆州了! 按军中信鹰传书,明天刘表就能收到消息,之后会传回命令。 当夜动手反而更好! “主公放心,黄某这就去!” 黄忠抱拳领命,脚步依旧轻盈,却在门口迎面撞上许褚。 许褚同时钻进屋子,声似闷雷道:“主公,唤许某来有事?” “府中婢女哭哭啼啼,听着闹心!” 陆远向许褚沉声道:“你去吓唬吓唬,别让她们哭了,明明是王允婢女,一点尊严都没有,怎么偏偏不分是非,真要为王允守孝似的!” 许褚一抱拳,目光森寒,提刀就走,一身杀机沛然! 黄忠愣了一下,低声劝道:“主公,要不我去吧,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他这性子一不小心就得杀人!” “你多虑了,办你自己的事儿去!” 陆远哈哈大笑:“许褚的杀机是故意吓人用的,他执行任务,还从未失手过!” 这正是他欣赏许褚的地方,不善良,不仁义,但粗中有细,执行力第一! 行伍军人的执行力,在许褚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黄忠讪讪一笑,再次抱拳而去。 陆远想着要进京的事,一时心血来潮。 他此次进京,要办的事情太多,想要的好处也更大。 但最重要的,是得把小皇帝接到皖城! 以皖城的商业,扯动庐江,成为天下的商业中心,这并不困难。 如果小皇帝再去,朝廷大臣不管去不去,皖城都将成为天下的政治中心。 这才是他最大的战果! 而他的准岳父蔡邕,以及朱儁,杨彪,杨修等人同样都有大才,自然也得带去! 曹操会因为杨修介入世子之争而杀人,但他显然没这个顾虑。 反而是自己和麾下的军职封赏,值得期待! 这时,外面已经传来了许褚的呵斥,以及一群压抑的哭声。 屋门外,却忽然响起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将军,婢子貂蝉,可以进来吗?” 陆远一怔,他早知道王允的婢女之中,会有貂蝉。 只不过这些女子的反应,让他恨其不争,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陆远稍稍思忖,随意一喊:“哭完了再进来!” 屋门一敞,香风飘荡。 一个女孩儿衣袂飘飘,烟视媚行,迎面偎了一福:“婢子貂蝉,见过将军!” “你就是貂蝉?” 陆远看了一眼,身子不禁一酥,眼睛有些发直…… 这么媚的女孩儿,他还从未见过! 女孩儿身姿高挑,姿容绝世,细眉弯弯下,一双美眸似半月高悬,璀璨夺目。 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 陆远一直觉得,以媚取人,只是下乘,但是现在,却不禁改了想法。 媚到极致,可以一顾倾城! “婢子正是貂蝉!” 貂蝉微微紧张,娇滴滴开口:“婢子此来,斗胆向将军讨个恩情,外面兵荒马乱,人心险恶,能不能让姐妹们留在府中……” 她开口间,陆远才发现,她的唇线流畅清晰,嘴角尖尖而又微微上扬,使她即便神色拘谨,却依旧像是在微笑,很是甜美! “我军没有赶你们走吧!” 陆远收回思绪,语气稍缓:“你们已经是自由身了,不是别人的暖床婢子,自然来去随心!只是你等不分是非,哭哭啼啼,令陆某心烦!” 貂蝉呆滞一下,俏脸绯红:“婢子没有为他人暖床,也并非不知是非,不曾为他人哭泣……” 她依旧小心翼翼,回首看了看,见许褚依旧穷凶极恶,一副谁敢再哭就砍了谁的样子,但确实没有赶人走,这才稍稍宽心 第203章 皇宫密谋 一夜大战,无论屋内屋外! 一支利箭,引起了一场血战! 北军和城卫军与金吾卫,因此发生了激烈冲突! 但是皇甫嵩沙场纵横一生,只要见血,就从未心慈手软过! 无论是面对黄巾,还是面对羌人,西凉军,以及现在的北军,结果都要斩草除根!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一夜逃兵遍地,小儿不敢夜啼,血染京城,很是惨烈! 旭日初升时,北军已经在京城彻底消失! 城卫军和金吾卫同样损失惨重,尤其是新组建的城卫军,五万大军连番经历与西凉军,北军两场大战,锐减到两万! 京城禁军十五万,至今只剩六万。 满朝依旧欢呼,朝臣依旧振奋,董卓的势力,彻底从京城中拔出了! 这个来自西凉的粗鄙莽夫,笼罩京城的阴霾,终于被拨开! 永乐宫中,刚刚九岁的天子刘协没有参与这场欢呼,而是与钱塘侯朱儁对坐。 “将军,陆府前的王司徒……” 刘协声音依旧有些稚嫩,迟疑问道:“是那个陆将军所为吧?” 他还是没有临朝,而是紧急找来朱儁商谈此事。 朝廷被董卓笼罩太久,他能信任的,只有朱儁和闵贡。 “陛下不用怀疑,一定是他所为!” 朱儁面无表情:“他昨日送来李儒人头,让陛下报了大仇,但他当天就杀了王允,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他也需要报仇,是京城陆家,前任城门校尉陆纡的仇!” 朱儁爵位钱塘侯,但军职却是正宗的车骑将军! 他同样一生南征北战,心思却比皇甫嵩细腻得多。 甚至董卓都一心想邀他相助,只是屡屡被他拒绝。 “将军,这个陆将军到来,是好是坏?” 刘协郑重问道:“朕之前看报纸,觉得他大有作为,之后按都亭侯传过来的消息,更是心中振奋,只是此刻看他姿态,却有些担心了!” 他神色凝重,丝毫没有少年之态。 看他这副少年机警,任谁都想不到,他死后的谥号会是献帝。 只会觉得,无论如何,他的谥号都该有文武二字,甚至还会有庙号! “原本京城禁军强势,再有他助阵,这是天大的好事!” 朱儁轻叹一声:“只是现在一夜之间,形势逆转,京城禁军虽有六万之众,但按讨逆军杀敌战绩,怕是不会再将六万大军放在眼里了!” 他想到讨逆军的战绩,以及眼下局势,就不禁一阵头疼。 单单一支不足万人的大军,却几乎猎杀了董卓麾下所有高级战将! 这支弓骑兵大军,得有多么强势! “可惜都亭侯还没回来,没有更多消息!” 刘协微微皱眉:“之前都亭侯每次外出,朕都要为之心忧,担心他被董卓发现,殒命在外,如今董卓刚被赶走,却又多出了这位陆将军的变故,此人杀心太重了!” 他们都没有提禁军大战的因由,但实则都心知肚明! 北军虽然与城卫军、金吾卫对峙,时有摩擦,但都在保持克制。 谁都不敢见血,不愿随意拼命,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一支利箭? 现在局势对谁有利,此事已经不言而喻! “陛下,老臣斗胆,今日先别临朝了!” 朱儁沉声解释:“今日此人会来宫中觐见,陛下好好看清此人真面目,老臣总是担心,此人赶走董卓,却要来做王莽!皇甫老将军虽然沙场无敌,但此事却无法成为我们助力!” 他实则已经说了大逆不道之言,毕竟刚刚赶走董卓,这是新帝第一天可以临朝。 但他显然对陆远更为重视,觉得天子临朝,还不如好好看看陆远目的。 之前董卓专权,是声名狼藉,必不能久,但陆远却有战功在身,又有报纸威望相助,和篡汉前的王莽何其相似! 至于皇甫嵩,政治上的短视有目共睹,而且现在即便是沙场,也未必可以称雄! “将军所言,深合朕心!” 刘协捏了捏眉心,认真分析道:“此人倒不至于来做王莽,否则他不会急于寻仇,让人望而生畏!只是朕,不知该如何试他,更不知他会不会应朕所求?” 他并没有计较朱儁的大不敬,反而向朱儁认真请教。 加之他分析得井井有条,确实堪称明主! “高官厚禄,给其名而不给其实!” 朱儁继续解释:“给他名利,让他不至于再是八品小官,但不可给其实际好处,让他自己去取,先赶走他了事,恢复朝堂要紧!至于陛下所求,老臣也想不到办法……” 老臣谋国,他已经极为老辣。 陆远名和实都差,空有手上大军,在谁的地盘上呆着都让人忌惮。 正好给陆远名望,让陆远赶紧回庐江,无论是取丹阳还是取汝南,都是他自己的事。 天下割据之势已成,他们主仆也没办法,当务之急还是先恢复朝纲。 “给其名,那就让此人和袁氏兄弟争去!” 刘协眸中慧光闪烁:“天下州牧太守兴师讨董,但在朕眼中,却俱是乱臣贼子,根本无法为朝廷效力!朕初登大宝,便被董卓掌控,成为天下笑柄,绝不能容忍此事再生!” 以他现在年纪,能想到二桃杀三士之计,已经殊为不易。 这也正是朱儁忠心耿耿的原因,他像极了未掌权前的宣帝。 懂得隐忍,谋略过人,不像武帝那般霸道,反而有一颗谦卑之心。 “陛下圣明,此计甚妙!” 朱儁迟疑一下,再次提醒:“陛下召见他时,老臣无法在场,不过请陛下谨记,按闵贡调查的消息来看,此人不受威胁,反而有番豪迈,陛下且不可为了私事,以蔡邕威胁!” 刘协不禁敲了敲太阳穴,颓然一笑:“朕知道了!” 他想到自己心中所求,也是一阵头疼,毫 第204章 骠骑将军,冠军侯 京城,皇宫! 一骑飞驰咆哮,马蹄刨地,地面咚咚作响! “何人敢在宫中策马!” 宫廷侍卫厉声大喝,腰刀刚开,就忽然挨了一脚,直接将腰刀踹回了刀鞘。 战马疾驰,风驰电掣间绝尘而去! “混账,竟然披甲进宫!” 永乐宫门口,守宫侍卫长枪一横,刚要制止,却直接迎面挨了一马鞭! 陆远飞身下马,一脸威严,抖手甩出马缰,淡淡开口:“照顾好本将军的绝影!” 整支讨逆军就在宫外,让他对此次皇宫之行并无惧意。 侍卫握着马缰,呆滞一瞬,这就是那个杀星? 陆远却已理好衣袍,一身戎装,精神抖擞,大步流星进了宫殿! 腰间战刀晃动,很是刺眼! 永乐宫中,一个少年凝视陆远,击掌赞叹:“将军飞扬跃马,好风采!” 少年十来岁模样,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虽然身形消瘦,略显几分萧索,但却丝毫难掩一腔豪迈! 陆远稍稍打量,郑重抱拳施礼:“小将陆远陆行之,见过陛下!” 他心头疑惑,这个孩童,就是汉献帝刘协? 那个死后,被赐谥号为献,甚至没有庙号的可怜天子? 不过他因为陆逊和诸葛亮,已经不敢再轻视这个时代的孩童了! “将军见朕不跪?” 刘协稍稍迟疑,淡淡开口:“将军带刀进殿,看来我大汉,当真没落了!” 他与朱儁商量好,宁可先不临朝,也要彻底看透陆远。 只是现在看陆远姿态,却让他更加疑惑! “陛下恕罪,小将骨头硬,从不下跪!” 陆远神色自若:“小将南北驱驰,战场杀伐,更不敢让刀兵离身,还望陛下见谅!” 他并不知道刘协和朱儁的打算,此刻对刘协同样疑惑。 “南北驱驰报主情,路边花草笑平生。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横刀马上行!” 刘协朗声吟诵,大袖一挥:“是朕疏忽了,忘了将军的一腔豪迈!只为朕一份衣带血诏,就从庐江起兵,行伍搏命,大战连连,堪称忠肝义胆!” 他有意提起衣带血诏,此时此刻,正好看看此人还怎么装下去! 而且此人弄矫诏就算了,偏偏弄个血诏,让他显得只能以血为墨,狼狈至极! 陆远脸不红,心不跳,进了大殿环视一圈,疑惑问道:“陛下居所,何以如此冷清,连个使唤人都没有?” “此事说来话长,稍后再说!” 刘协在茶案前落坐,挥手苦笑:“将军应该知道,朕并非以太子之身登基,初等大宝便身陷囹圄,还不懂天子礼仪,如有失礼之处,将军在心里偷笑下就好!” 他言语坦荡,所说的也都是事情。 正是以一身真诚,应对陆远的不拘小节,一身豪迈! “陛下坦荡磊落,小将心悦诚服!” 陆远瞬间对刘协满是好感,大马金刀落坐,乐呵呵道:“陛下有所不知,小将出身庐江偏隅之地,不似中原这等繁华盛景,同样屡屡被天下人耻笑!” “虚名而已,将军何必介意!” 刘协言笑晏晏:“朕对将军多有了解,知道将军体恤士卒,因此放过董卓,也知道将军为人豪迈,不喜繁文缛节,因此只想敞开心扉,与将军一叙!” 陆远一怔,多有了解? 他不愿让麾下赴死,因此放过董卓,此事皇甫嵩在场,自然瞒不住。 但刘协所说其它,确实是对自己有过了解,难道刘协在外也有耳目? 而能了解自己的,无非是各路诸侯中人,那里有刘协的人? “将军不必多心,虎贲骑是我大汉精锐,岂会尽是袁家私兵?” 刘协缓缓开口:“而且朕看过报纸,知道将军作为!皖城一隅之地,原本律法不存,世家横行,鱼肉百姓!但将军却能以刀兵开路,造出一片人间净土,堪称壮举!” 陆远疑惑稍解,原来刘协的耳目来自虎贲骑! 那么刘协对外联络的人是谁,朱儁,还是闵贡? 而且此时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陛下谬赞了!这是兄弟们搏命而来,小将不敢居功!” 陆远不动声色:“此番北上,我军兄弟鏖战不断,连斩董卓麾下华雄,李肃,赵岑,李傕,郭汜,吕布,张济,董潢,李儒,却也为此伤筋动骨,损失惨重!” 他不愿与刘协闲扯其它,总得先把功劳敲定! “将军北上,覆灭董卓一党,的确居功甚伟!” 刘协神色郑重:“论起将军战绩,堪比当年周亚夫临危受命,挽狂澜于既倒!不若你我君臣效仿当年旧事,以将军为太尉如何?在朝中辅助朕平息天下!” 他语气真诚,所言不虚。 当年七王之乱,周亚夫正是临危受命,以太尉身份领兵! 只有一点他没提,周亚夫一代名将,最终功高震主,绝食而死! “陛下如此抬爱,是要赶小将离京?” 陆远呵呵一笑:“小将冲锋陷阵,出生入死,不知在何处犯了陛下忌讳!陛下既然愿意敞开心扉,此刻不妨直言相告!” 他不担心周亚夫下场,自己没周亚夫那份忠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而且现在天下大乱,他怎么肯留在京城,死守个太尉的虚名! 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留在这就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只是他目的没有达成,暂时还不能轻易退走! “将军何出此言?朕是真心欣赏将军!” 刘协沉声感慨:“可惜如今大汉倾颓,京城百战之地,为天下瞩目,危如累卵!将军如果执意要走,朕无颜挽留,京城禁军,亦是无力阻拦!” 他必须得赶走陆远,尽快恢复朝纲。 否则这样一支大军在京,他怎能安心? 只是对方刚刚立功,他身为天子,怎么能开口赶人! 第205章 大汉天子 骠骑将军,冠军侯! 这是所有大汉男儿,心中最大的骄傲! 同样是所有行伍军人,高山仰止的存在! 霍去病,这个如流星般一闪而过的将星,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却封狼居胥,给了汉民族前所未有的自信! 陆远同为行伍老卒,难掩心头激动,正色道:“陛下的心意,小将领了!” 他大概猜到了刘协的意思,只是这个香饵,他甘之如饴! 骠骑将军的军职,会让袁绍不满,冠军侯的封地在南阳地界,是袁术之地。 不过他大军南下庐江,何必理会袁绍? 至于爵位封地,他志在百姓路线,岂会在乎! 这个封赏对他来说,除了名誉以外,可以说毫无用处! 但他需要的,就是这个荣誉,这份行伍中的骄傲和荣耀! “将军满意就好!” 刘协心中稍松,沉声感慨:“骠骑将军位比三公,高于九卿,将军再不会为人嘲笑了!倒是朕初登大宝,一无是处,怕是还得再被耻笑一番!” 他不吝啬官职封赏,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是二品武职,依旧是他大汉的将领! 而且即便他不封赏,袁绍哪天心血来潮,自封一下,他恐怕连施恩的机会都没了! 现在解决了陆远离京的事,正适合说出自己所求! “陛下体恤之情,小将感激涕零!” 陆远恢复镇定,不动声色道:“小将是行伍粗人,不擅于寒暄,不知如何能为陛下分忧!” 现在自然无人可以嘲笑他,他随手就能给典韦封个车骑将军,恶心恶心袁绍! 只是他依旧觉得,这份封赏来自刘协背后的高人,并不知道这是刘协急智。 那么天子要去皖城,天子背后的高人,同样不能错过! “万里江山千钧担,守业更比创业难!” 刘协怅然一叹:“将军的军歌,唱到了朕的心中!朕昨日才得自由,但看到肩上重担,却好像依旧身陷囹圄,不敢有一丝懈怠!却有两件棘手小事,想拜托将军!” 陆远正在思索,怎么劝刘协南下,对此兴致缺缺,只随意笑道:“陛下所请,但说无妨,小将不敢推辞!” “将军的军粮技术,朕需要以此稳定民心!” 刘协稍稍思忖,艰难一笑:“其二便是这宫中女子,她们为西凉军凌辱,朕不忍按照祖制,对她们挥起屠刀,却也没法将她们留在宫中,希望将军带她们去皖城,自力更生!” 他看出陆远无意寒暄,索性直接开口。 “陛下想要军粮……只是军粮是乔家之物啊!” 陆远不禁搓了搓下巴,郑重其事:“陛下不妨随小将前往皖城,乔家一定愿意传授!而且如今京城风雨飘摇,内忧外患,陛下不妨南下图谋大计!” 他根本没提宫中女子的事,毕竟此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由此可以看出,刘协是个仁慈的天子! “正是因为风雨飘摇,朕才不能轻易离开!” 刘协神色毅然:“武帝,宣帝都在困境中继位,创下不世伟业!先祖勇烈在前,大汉国祚传承四百年在后,朕若在此时离开,影响之大,与迁都何异!” 他小小的胸膛中,豪情陡生,要与武帝和宣帝相比,其心思可窥一斑! 这两个大汉霸主,一个砸锅卖铁打匈奴,一个说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莫不从服! 只是这两人登基时,大汉远没有如此败落,境遇与他天差地别! “陛下,京城实在凶险,即便得了军粮又有何用!” 陆远苦口婆心:“京中禁军已经不堪一击!宫中侍卫更是形同虚设,陛下只有南下皖城,才能图谋大计!” 他听着刘协的话,也不禁微微动容,这个历史给了刘协一次机会,不知刘协会怎样? 可惜自己志在为百姓谋生路,而不是这封建王朝的守墓人! 如今京城禁军实力大损,让他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多谢将军的美意,可惜朕此时无法离去!” 刘协语气坚决:“朕刚刚脱困,得一线机会,前路虽艰,但朕若因此畏惧,置祖宗基业于不顾,将来九泉之下,何以面对列祖列宗!不过朕看过报纸,若有机会,终究会去看看!” 陆远沉默不语,刘协没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 只是刘协现在如此决绝,倒让他有些难办了! 本来就是想借大军之威,让刘协自愿跟自己走,但现在看来,这显然不可能。 而自己也不可能真的明抢,否则各路诸侯讨完董卓,就会再次讨伐庐江! 到手的功劳没了,还得惹一身麻烦! “将军只管说,要得军粮技术,朕需要付出什么!” 刘协见陆远沉默,不禁颓然笑道:“至于南下避难之事,将军就不必说了,皖城于朕而言,不过是个大一些的囚笼!朕被董卓囚禁已久,却不敢自杀,就是为了这一线机会!” 他心中清楚,什么乔家之物,纯属胡说八道! 此人不愿松口,是不想白白送出,正等待与他交易! 需要与臣子做交易,确实让他难堪,但形势不如人,他也不得不隐忍。 至于陆远藐视禁军,其中的威胁,他毕竟年幼,反而没听出来! “陛下言重了!军粮之事,小将的确可以代乔家来谈!” 陆远思忖片刻,乐呵呵道:“只是乔家有规矩,除了正常代价以外,一则须得以乔家名义交给百姓,二则所需之人,需要去皖城走一遭,陛下暂时走不开,但一年内总有时间!” 事到如今,他只好折中一下,将刘协去皖城的计划推迟。 反正听刘协的意思,也是要用馒头技术,平息京城民乱。 只要刘协答应,他依旧名利双收,而且君无戏言,总归跑不掉! 第206章 全军同庆 战马疾行,风驰电掣! 陆远一马当先,身后精骑呼啸,大军滚滚如潮。 一众讨逆军将士紧紧跟随,正是陆远带刀进宫的底气! 典韦纵马狂飙,追上陆远,挠着头皮讪讪干笑:“主公,我等的封赏……” 陆远回望身后,见众人都是一副期待神色,当即心领神会。 “你一路鏖战,流血厮杀,当封车骑将军!” 陆远哈哈大笑:“我军同袍兄弟,一个都不会少!只等朝廷官印下来,我自会逐一封赏,由报纸传遍天下!” 他封赏全军,一是不愿落了袁绍下风,也是顺手恶心一下袁绍。 报纸传遍天下后,天下人人皆知,原来有两个车骑将军! 到时看袁绍这个自封的水货将军,面对人心质问,如何自处! 典韦眉开眼笑,抓着一脸大胡子瓮声瓮气道:“多谢主公!” 他满脑子幻想,恨不得朝廷官印直接砸过来,他好尽快能领车骑将军一职! 一群讨逆军将士个个两眼放光,欢呼声由小变大,渐渐连成一片,声势惊天动地! 他们此次北上,一路厮杀血战,终于到了收获战果,建功立业的时刻! 现在典韦已经能和袁绍比肩,那他们会怎样? 一群人心怀畅想,目光传递间,最终看向黄忠。 黄忠一纵的卢马,追上陆远,一脸憨笑:“主公,你的官印何时能到?” 他依旧笑得老实巴交,但嘴巴咧得难以自持,憨笑也变成了奸笑。 “很快,天子刚刚临朝,总得让他先找到玉玺!” 陆远呵呵笑道:“小皇帝不愿我军逗留,我军也没必要在这耗着,京中的人才,你按照之前我给你的名单,或请或抢,尽快弄到我们军中!” 进宫的事情了结,下一步计划,就是那些他觊觎已久的人才了! 就像他的准岳父,还在京中续写《汉史》,但京城哪有皖城安全! 无论是这位当世的文人领袖,还是其余编撰人员,都得跟去皖城才行! 黄忠老实巴交一抱拳:“主公放心,这种事黄某在行!” 军中众人都知道,他们主公最疼爱的是陆逊,最照顾的是典韦,但最信任的,却是黄忠。 对陆逊是言传身教,但凡有机会,就会带在身边历练,毕竟当逢乱世,养在温柔乡里的孩童,都死得极惨! 对典韦更是照顾,为了一匹赤兔马,与吕布大战时依旧小心翼翼,就怕伤了赤兔。 而所有偷鸡摸狗的事,都是交给黄忠办的,那副老实巴交的面孔后面,心黑着呢! 疾行之中,陆远收回心思,思忖此行所得。 一个骠骑将军的空名,天子刘协南下的约定,万支军弩和万名女子,以及宫中收藏,来自西域的新奇物种! 骠骑将军,虽然没有高官厚禄,但可以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名望! 尤其是在行伍军人之中。 而且这份名望,可以让整个讨逆军受益,让麾下将士的官职,名正言顺! 天子刘协的无意约定,但刘协去皖城已成定局。 天下分崩至此,刘协再是聪慧,也无力回天! 等刘协南下,入驻皖城,皖城必然在经济中心之后,再次成为天下政治中心! 至于军弩和女子只是添头,可以用作商行,聊胜于无。 那本来就是讨价还价的手段,可惜刘协不懂! 反而来自西域的新物种,这些不被皇室重视的东西,对他来说,却最为珍贵! 丝绸之路,是大汉壮举,堪比后面那个短命王朝,开通南北大运河,都是封建王朝里,难得能泽被后世千年的大功绩! 西域的意义,并非只在乌孙,粟特等几十小国,而是世界商业汇聚,在那甚至能换到罗马帝国的特产。 除了受地理限制的特殊地域,任何物种都有可能得到! 他心驰神往,黄忠却依旧在一旁不住傻笑,笑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远侧身看了看,心中不禁一阵古怪。 只见军中一大片人,都和黄忠笑得差不多,一脸奸笑! “你们怎么回事?” 陆远低声呵斥:“封赏是你们应得的,但你们现在笑得这么猥琐,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我进宫抢来的呢!” “主公有所不知,大黄昨夜续弦了!” 典韦咧嘴大笑:“大黄天天为这事愁眉苦脸,昨夜得偿所愿,今天再加上这封赏,心里早都美开花儿了!” 他此话一出,大军中顿时哄然大笑。 全军皆知,黄忠为了续弦,到处借钱准备。 可惜大军转战连连,黄忠始终没得机会。 本来这样的乱世,像黄忠这般将军,续弦再简单不过。 只是讨逆军的军规森严,绝不允许强娶女子,黄忠也不敢冒犯! 典韦絮絮叨叨,将夜里的事讲述一遍。 将士们和陆远的经历差不多,占了府中女子的房间,最终阴差阳错,各得好处。 “你还填了一房?” 陆远错愕地看了典韦一眼,又看看黄忠,嘿嘿笑道:“你昨夜有任务,回来时天都亮了,这么点时间,你就把事儿办了?” 黄忠老脸一红:“黄某沙场纵横,一直以快箭取胜,只比谁射的快,射的慢的早死了!” 典韦嘿嘿一笑:“大黄就这点本事!不过乱世女子,能有个归宿,就心满意足了!许老弟长那么吓人,还娶了娇妻呢!只有赵老弟想不通,跑外面蹲了一夜!” 他和陆远无所不谈,言行自然无所顾忌。 许褚猛地一声炸雷:“这是美人爱英雄,你个丑鬼懂个屁!我夫人都说了,许某长得雄壮,就是当世英雄!” 众人齐齐捂了捂耳朵,远离许褚。 赵云却策马而来,一本正经:“大丈夫何患无妻!只是黄老哥为了续弦,竟然骗自家夫人,说他在皖城家财万 第207章 诡异童谣 大军继续前行,风驰电掣,神色如常。 一群人都是战场杀伐之辈,还不至于被几句童谣吓到。 死人堆里打过滚,沙场浴血,更不至于跟几个孩童计较。 黄忠稍显苦闷,老实巴交道:“主公,是不是有人要算计我们?” 他刚刚续弦,不必再孤苦伶仃,又有大军封赏,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却听到这种咒人的儿歌童谣,心中难免压抑。 “不必理会,我等刀兵在手,何必与人做口舌之争!” 陆远不以为意:“估计就是哪个狂妄之徒,哗众取宠,撞不上算他走运,撞上了就看看是他的舌头硬,还是我等刀兵硬!” 事情虽然怪异,毕竟大多流言谚语都有其目的。 就像李儒编的东头一个汉,西头一个汉,正为董卓迁都设计。 但他手握大军,根本懒得理会,李儒编得再好,还不是一样人头落地! 黄忠咧嘴干笑:“黄某倒不在乎,只是碰上这事儿,总觉得晦气!” 赵云策马而来,一本正经:“主公,会不会是河东卫氏?图谋我军,想要先乱我军心!” “不会,他们没这么快!” 陆远乐呵呵道:“你不必因此介意,否则就真被人乱了军心!我军一路北上,沙场浴血,你看兄弟们都不曾理会,还得准备大婚呢!” 河东卫氏虽然强势,但距离京城还远,不至于一日就到。 不过赵云也提醒了他,有河东卫氏这个大敌在,他们的确不能在京城久留。 当今天下,袁绍曹操等人都刚刚起步,在河东卫氏这等世家面前,依旧不值一提。 只不过这个家族,依靠地利,把持西凉战马通道,再是强势,将来也必会被围殴致死! “赵老弟,猛虎不打盹儿,就没法捕猎!” 典韦看着赵云,瓮声瓮气道:“你别总这么紧绷着,随时都要拿枪刺人的架势,得放松点!你看大黄,昨夜出去偷鸡摸狗,回来只剩一盏茶时间,还不一样给洞房办了!” 他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但实则说出了至理名言。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猛虎打盹儿,只为蓄势一击! 只不过随便用黄忠举了个例子…… 黄忠老脸一黑,龙舌弓端起,一脸憨厚笑容:“大黑,再拿黄某的事开玩笑,信不信黄某当场射死你的乌骓马!” 军中众人都知道,黄忠杀人时始终都是这副笑脸,现在显然是动怒了。 典韦咧嘴一笑:“行了,你射得快,典某怕你!一盏茶啊,还得编瞎话,真是快……” 他说话间一拍乌骓马,马踏如飞,眨眼钻进了大军之中。 如果黄忠射他,他还有短戟格挡,但现在黄忠得了龙舌弓,要射他的马,他着实无奈! 军中将士们哈哈大笑,懒得理会他们吵闹。 赵云想了想,松了松架势,也学着许褚一样,将长枪挂到了战马边上。 他刚刚出山,就与吕布大战一场,惊艳了整个战场。 但实则他还没有经历过战场混战,四面八方全是明枪暗箭,因此一直保持着战斗姿态。 此刻得典韦提醒,当即一点就通,径自放松下来。 大军依旧一路招摇,即将到了司徒府。 这时,却突然有一群乞丐,见到大军撒腿狂奔,口中却同样喊着那几句流言谚语。 “出入宝山空手归。” “万骑招摇恐难回。” “江左儿郎多勇烈。” “北上争锋血满盔。” …… 陆远脸色一沉:“这个背后捣鬼的混蛋,竟然没完没了了!” 黄忠一拍的卢马,策马就追,老实巴交的声音传来:“主公,黄某去问问怎么回事?” 大军立马驻足,静心等候。 将士们心知肚明,他们主公动怒了,这个背后捣鬼的混蛋,也就倒霉了! 没一会儿,的卢马一跃回了军阵,一个乞丐被摔到大军中间。 不等众人问话,乞丐径自开口:“各位壮士,是有人教的,只要喊话,就有钱拿,人就在对面酒肆的二楼……” 陆远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个张达之流。 编了条流言哗众取宠,却不掩藏行踪,目的就是为了见上一面! 不过他已经很久没联系过张达了,现在张飞已死,此次回去,正好让张达归队! 死间,足可以见其忠诚。 “大军原地待命,我等过去会一会此人!” 陆远一策绝影,向着黄忠轻斥:“怎么给人摔这么重,赔点钱财,免得别人说我军仗势欺人!” 黄忠从马袋里取出十个铜板,想了想,放回去九个,抖手一甩,唯一的铜板当即像匕首一样钉在地上,厉声呵斥:“这是赔你的,下次说话小心点!” 几人摇头失笑,都知道黄忠缺钱,小气,一心攒钱续弦,却也没想到能小气到这地步! 不过却也没人理会此事,各自纵马冲向酒肆! 酒肆护卫刚要呵斥,不得骑马,一杆方天画戟,已经将他轻轻拨开。 随即一个黑人黑马黑盔甲,带着两个黑漆漆的短戟一晃而过,将他刚拔出的腰刀直接砸得不知所踪。 一个面色森寒的壮汉策马而过,随意扫了他一眼,将他要骂娘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情感,好像他只要再多说一句,就会立刻去死! 陆远,典韦,许褚刚进酒肆,赵云,黄忠也相继而入,只是黄忠的龙舌弓已经挂起,反而换上了长刀! 黄忠不只是“只有我射人,没有人射我!”的骑射高手,同样也是个刀法大家! 酒肆二楼空空荡荡,像是被包场一般,只有一个青年在靠窗位置,自斟自饮。 青年二十余岁,一身儒衫,眉目俊朗,高高瘦瘦,像是个神采奕奕的儒生。 只是其坐姿随意,眉宇张扬不羁,眸子一 第208章 郭嘉其人 电光火石,生死一线! 谁都没想到黄忠这么狠,直接数了个五! 青年不再淡然,眸光不再锐利,只有惊愕! 一闪长枪迅疾无比,枪影重重,“当!当!当!”连连撞击刀锋,架开了黄忠的夺命一刀! 赵云收枪而立,神色凝重:“黄老哥,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吓唬吓唬他,竟然连名字都不说!” 黄忠嘿嘿一笑:“你虽然枪法绝伦,但黄某要杀人,你拦不下!只是此人用假名消遣我等,还把大黑诓骗傻了,着实可恨!” 赵云想了想,向着青年喝道:“你先报个名号,这有什么好考教的,好像我等会慕名拜你一般!” 他心中同样在想,此人确实找死,戏耍他们大军在先,消遣他们几人在后,竟然始终连个名字都不说! 青年定了定神,眸子再次锐利起来,恶狠狠瞪了黄忠一眼,小心翼翼挪开脖子。 一切姿态,都在表明他对黄忠的忌惮。 “在下郭嘉,郭奉孝!” 青年语气淡然:“不是有意伪装,是小将军之前找过在下,在下不知道小将军志向,只知道被他盯上的人,要么去了皖城,要么就莫名死了,岂敢随意张扬!” 陆远一怔,原来此人是郭嘉! 郭嘉不是隐居了吗,怎么这时候出现了? 赵云却已经再次质问:“那你现在为何敢露面了,露面了为何还要戏耍我等!” “小将军的野心,配得起在下!” 郭嘉撇了撇黄忠,闷哼一声:“董卓进京,专横跋扈,和这憨厚匹夫一般,失礼于天下,因此才弄得天怒人怨,只能做个权臣,但小将军进京秋毫无犯,在下便已经断定小将军之志!” 他顿了顿,继续道:“在下只是还不知道小将军为人,因此才有了童谣试探,但实则也是规劝,如何算得上戏耍!看到小将军维护麾下,在下已经心悦诚服!” 他其实心中直犯嘀咕,这个黄忠说着是吓唬吓唬他,但要没人拦着,岂不真把他脑袋砍下来了? 壮志未酬,如果就这么死了,那得多憋屈! 黄忠憨厚一笑:“郭嘉,你自以为聪明,才要考教主公为人,可你却没有想过,如果结果不满意,或者主公懒得理会你,你戏耍了我等,如何脱身?” “在下自有良策,说了你也不懂!” 郭嘉看都没看黄忠一眼,一脸不耐烦:“阁下用刀,在下用脑,我们不一样!不过阁下这副尊荣,还是用锄头合适!” 他显然对黄忠耿耿于怀,懒得多说! 黄忠同样一脸傲然,长刀再次一搭郭嘉脖颈,憨厚笑道:“在下的刀,正好可以割了你的脑袋!” 他本就是面善心黑之人,杀人根本不会眨一下眼皮。 “好了,郭嘉还欠陆某一个答案呢!” 陆远心头激动,面色却依旧平静:“陆某声名狼藉,唯有信誉可以立身,至今视若珍宝!你只要答得出来,就无人可杀你!” 他当然不会杀郭嘉,这样的顶级谋士,正是他急需的人才。 现在诸葛亮和陆逊还小,总要等几年才有大用。 而周瑜,鲁肃,徐庶可堪大用,但他摊子铺的太大,这几人都不在身边。 只不过他虽然急需,却不会任人耍着性子,牵着他鼻子走。 “将军,要找荀彧,易如反掌!” 郭嘉言笑晏晏:“将军只需要在皖城的报纸上,将荀家藏书的名单刊印一份,他就自投罗网了!正好可以与我等在皖城相聚!不过此事,将军需要快点运作,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言语自信,很是笃定,甚至直接说了自己也能去皖城! 好像脖子上的长刀,完全不在一样,断定陆远不会杀他。 开着荀彧的玩笑,说荀彧自投罗网,更显得洒脱不羁! 陆远稍稍思忖,不禁心头一亮,果然是妙计! 荀家藏书意义非凡,代表的就是荀家的底蕴! 而且以报纸刊印,那就是另一份意义。 纸质书籍的传播,荀彧没理由看不透! 陆远微微挥手,示意黄忠挪开长刀,再次问道:“此事为何很急?” “荀彧及其族人,已经被冀州牧韩馥接走!” 郭嘉侃侃而谈:“在下不知韩馥为人,但他收留袁绍这等家世显赫之辈,主动引狼入室,必然命不久矣!此事将军如果运作慢了,荀彧就只能见到韩馥尸体,转而投奔袁绍了!” 他脖子上的长刀已经挪开,言谈举止中更是从容了许多! 陆远心头不禁又热切几分,郭嘉确实智慧超群。 只凭蛛丝马迹,竟然将事情推断的一般无二,而且有理有据。 这和自己杀逄纪得来的消息一致,而且解开了一个疑惑,荀彧是韩馥接走的,怎么会到了袁绍麾下! 显然是和田丰,沮授,审配等人一样,是被袁绍接收的! 这就是谋士的智慧! 陆远想了想,不禁温和笑道:“你以童谣规劝,有何深意?” “将军勿怪,此事说来话长,不宜在此地详说!” 郭嘉乐呵呵道:“将军应该知道,在下与荀彧,陈群俱是好友,听闻陈群已经去了皖城,心中甚是关切,不知他在皖城境遇如何?” 这也是他可以直呼其名,甚至随意开荀彧玩笑的原因。 不过问起陈群,却是多了一层试探。 毕竟他还没去过皖城! “你智慧超群,是为人才,正是陆某急需!” 陆远直言不讳:“陈群其人,谋划千秋,强于格局,相比人才多了一横,是为大才,如今正在皖城大展拳脚,如果他事情有成,就会比大才再多一横,是为天才!” 跟聪明人耍心机,最为愚蠢,只会自取其辱。 陆远所说,俱是心中真切感受,并无虚言。 “将军如此说,在下就放心了!” 第209章 郭嘉眼界 “出入宝山空手归。” “万骑招摇恐难回。” “江左儿郎多勇烈。” “北上争锋血满盔。” 司徒府内,陆远重复着这个童谣,向郭嘉笑道:“奉孝,陆某愚钝,只能听出两重意思,一则是陆某此次入京,尚有贵重的之物未取,二则陆某此次归途,会危机重重?” 一路回归司徒府,他对郭嘉性格已经有了大致了解。 生性放浪不羁,不拘常理,不拘小节,但言行风趣幽默,为人豪迈坦荡。 这性格正合他胃口,让他可以畅所欲言,无需客套,直接聊及此事! 而且用人不疑,回府路上,他已经将自己进宫情形,仔细与郭嘉讲过。 “将军,在下随意编撰,的确只有这两个意思!” 郭嘉半倚半靠,姿态慵懒:“此事颇为复杂,因此在下不愿在酒肆详谈。谈论此事之前,在下斗胆请教,将军想要天子南下,难道将军以为,我大汉还有救?” 他说话间不自禁端起茶杯,发现不是酒,只好无奈放下。 这是他习惯,身子孱弱,却又离不开酒色。 但言谈举止,一身自信豪迈却无法掩饰! “大汉倾颓不可避免,陆某只想借用大汉余威!” 陆远断然道:“于大汉而言,外戚势力,宦官专权,刺史割据自治,不过癣疥之疾,但世家林立,却是腹心之患!可惜世家正是大汉根基,世家之主皆是朝廷贵胄,大汉无法应对!” 这是后世总结的理论,封建王朝无法长久的原因。 世家是大汉的统治基础,但也断了百姓活路,这才有了一次次农民起义。 他看出郭嘉眼界不凡,因此愿意畅所欲言。 如果是对其他人来说这些,只会是鸡同鸭讲,毫无用处! “将军能看透此局,在下就放心了!” 郭嘉眉开眼笑:“天下蠢货太多,因此在下隐居,不愿再与旁人浪费口舌!之所以来见将军,就是因为将军进京姿态,让在下窥得将军之志,不似那些迂腐蠢货!” 陆远暗暗惭愧,如果他没有后世见识,肯定就是郭嘉口中的迂腐蠢货了。 历史总是不断向前发展,就像秦王扫六合,再是伟岸,也终究没吃过方便面。 这当然不能怪始皇帝无知,只是眼界限制! “将军,你看这间屋子,与我大汉何其相似!” 郭嘉继续道:“这屋子看似恢弘壮丽,但年代太久,早已摇摇欲坠!就算现在翻修,能粉饰墙面砖瓦,却无法重挖地基!想要屋子不倒,只能推倒重来,重造根基!” 他以屋子举例,浅显易懂,很是睿智! “奉孝高见,正是如此!” 陆远由衷赞叹:“大汉可以壮士断腕,灭掉外戚势力,可以刮骨祛毒,砍掉阉宦专权,可惜无法自毁根基,除去这些支撑大汉的世家权贵!但大汉还未崩塌,此时京中珍宝,不正是大汉余威吗?” 他欣赏郭嘉眼界,但也不愿在此事上多谈,因此再次引回正题。 “将军,错了,大错特错!” 郭嘉摆手笑道:“大汉将倾,无可避免,但民心所向,却非一时可变!总有些念旧的人,他们看不透,以为这屋子要倒,凭几个柱子支撑,就能取代地基,把屋子撑起来!” 他斟酌言辞,继续道:“这些人虽然愚钝短见,但他们的能量却大!这才是京城最贵重之物,这群榆木脑袋的民心!” 这正是他的性格,张扬不羁,直言不讳。 一句话,几乎将这时代九成九的人,全都划到了榆木脑袋里。 陆远恍然大悟,京城民心,就是天下民心! 这里依旧是天下政治中心,权贵俱在。 他们的影响力,便如汝南袁氏,太原王氏,弘农杨氏一般! 即便自己有报纸宣扬,但目前还只能取信普通士子! 而像卢植,郑玄这种人,岂会在意许劭这个评审节目主持人的言论! 这时候用馒头跟小皇帝做交易,确实因小失大! 当时就该直接施恩全城,收买京城人心! 陆远心思急转,想着补救办法! “将军,此事已定,多思无益!” 郭嘉如同知道陆远心思一般,摇头笑道:“那群榆木脑袋虽然迂腐,但其智慧比你我也只差了那么一点,此时再做周旋,反而适得其反,不如换个方式!” 陆远哑然失笑,郭嘉虽然狂傲,但确实有狂傲的本钱。 “将军,一如既往,免得被人瞧出破绽!” 郭嘉神色自若:“接天子离京,本身就是下策,他没同意正好!但京城局势多变,他早晚主动南下,那时反而是天赐良机,将军静等即可!只是京中人才,将军不能碰了!” 陆远稍稍思忖,刘协身边必然会有朱儁和闵贡。 如果自己现在改变主意,确实容易引人注意。 而京城局势,并州有董卓余党,长安有董卓,更有各路诸侯观望。 如果刘协甘于现状,依靠洛阳死守也就罢了,但凡轻举妄动,必然生变。 不过刘协颇有大志,显然不会甘心做个一城天子,那么京城必有变故。 至于京中人才,自己除了能带走蔡邕等家眷,如果抢了别人,同样因小失大。 不如等他们和刘协一起,主动南下。 陆远想到这,当即对外一声轻喝:“黄忠,计划取消,回房好好陪夫人吧!” 黄忠在外沉声领命,提刀而去! “陆某气运不佳啊!” 陆远轻叹一声:“如果陆某早遇奉孝一天,就不至于如此肆意,错过了此番天大机缘!” 他有感而发,天下民心,相比为皖城造势,强出太多了。 “将军何必妄自菲薄!” 郭嘉似乎有些精神不济,微微笑道:“将军战场杀伐,如果再智计超群,那在下的头颅岂不白长了?而 第210章 郭嘉三策 司徒府内。 陆远的客室大将齐聚,很是热闹。 众人七嘴八舌,对着肥肉大酒,狼吞虎咽。 郭嘉更是喝酒如喝水,摇头晃脑,稍稍遗憾。 这是果酒,如果是米酒就好了! 只是他知道陆远军规,无法再提要求! “将军,是在下失礼了!” 郭嘉举杯慨叹:“并非在下桀骜,只是在下最初贪杯,并不影响思虑,但久而久之,竟然越是关键,越需要这杯中之物,否则就无法聚集精神,很是古怪!” 他言辞恳切,自己也是一脸迷茫。 陆远心头思忖,这是酒精中毒了? 之前郭嘉说到关键时,手的确在发抖! 可惜他前世今生,都身在行伍,从未有过大碗喝酒的经历,不知道酒精中毒的症状! 反而那些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拜着关公的各种团伙,都没什么好货,往往是被他们踢进囚车的! 典韦瓮声瓮气:“你这毛病好治,我们皖城有神医,三拳两脚就给你治好了!” “对,大脑门华佗确实高明!” 黄忠憨厚笑道:“只是他有个毛病,五禽戏明明是三脚猫的拳脚,他偏说那武艺天下无敌!黄某急于求医,不敢得罪他,但另一个神医张仲景却不会管,直接把他揍了一顿!” 陆远想到华佗,当即心头一亮,乐呵呵道:“奉孝不必担忧,皖城神医无数,必能治了你这恶疾!” 如今皖城已有华佗,张仲景成立医馆,各自广收弟子,另有其他郎中无数,治疗个酒精中毒,想来问题不大! “这个,倒不着急……” 郭嘉喝了杯酒,豪迈一笑:“大丈夫纵横天下,如果没有美人美酒相伴,成就再高,又有何意趣……” 他几杯酒下肚,又恢复了之前豪迈,谈笑风生,举止风流。 典韦呆了呆,挠了挠乱糟糟的胡子,一脸疑惑道:“郭老弟,你自己看不出来?你再这样喝下去,就要把自己喝死了!” 一群人纷纷相劝,爱酒爱美人没什么,但这样爱到不要命的地步,这事儿就古怪了! “此事简单,许某出手,手到擒来!” 许褚一声炸雷:“把我们军中酒精给他喝,喝死一次,酒不就戒了吗!好女色就更好办了,许某现在就能帮他去根儿!” 众人交口称赞,这才是智计无双啊! “诸位,诸位兄长,在下并非是要寻死……” 郭嘉瞥了瞥许褚,诚挚万分道:“此事在下自有计较,不劳诸位兄长操心,等大军回了皖城,在下必然亲自去神医那走走!”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群蠢货都是混不吝的性子。 之前黄忠就差点杀了他,现在许褚更是要给他去根儿! 只是自己一身才华,要是跟这群人斗智,实在有失风范! “将军,还是说说正事吧!” 郭嘉放下酒杯,神色郑重起来:“在下所说,大军归途凶险,并非虚言!大军气势汹汹,以狼行虎扑之势进了京城,虽是军姿非凡,但太过招摇……” 陆远微微点头:“奉孝有话,但说无妨,不必有丝毫忌讳!” 对他来说,当务之急正是这个。 至于郭嘉的毛病,回皖城再治! “将军为人强势,树敌太多了!” 郭嘉声音低沉:“无论是董卓,还是河东卫氏,以及关外诸侯,与将军都是死仇!大军逗留京城,时日一久,河东卫氏必来侵扰,大军离京南下,必有诸侯发难!” 他稍稍感慨:“以我军骑兵之势,不至于怕各路诸侯,可惜我军此番进京太过招摇,而将军在外的布局太多,这些布局本是助力,但现在却成了我军软肋!” 陆远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思忖起来。 原本他一步一落子,俱是大军退路,保证大军从容南下。 商行与大军互补,有大军在,在外的商行也不会有危险。 没人会随意招惹他们这支来去如风,侵略如火的弓骑大军! 这也是他敢以军粮相逼,让诸侯和董卓拼命的本钱! 但虎牢关最后一战,李儒的火牛阵实在太过狠辣,联军必定损失惨重! 这事已经挑破了诸侯的底线! 而他却轻松进京,此事瞒不了多久,诸侯要是再忍,那就真成菩萨了! 现在有危险的不是大军,而是周瑜,徐庶,许定! 陆远放下碗筷,在坐榻上稍稍后仰,笑呵呵道:“奉孝想到了问题,想来已经有办法了吧!” “将军,在下有三策可破此局,各有取舍!” 郭嘉言简意赅:“其一,将军放弃在外的布局,谁若伸手,灭了谁老巢,一战惊天下!其二,商行售卖军粮技术,要宣扬的天下皆知!其三,大军引京城禁军,去一次河东!” 他话语说完,便老神在在继续饮酒,静等陆远选择。 陆远手敲桌案,神色自若。 第一条计策堪称收益最大,一战惊天下,但是周瑜,徐庶,许定等人会死! 第二条计策无需大战,以军粮技术离间诸侯,使诸侯不敢乱来,能保住周瑜几人性命! 第三条计策是主动进攻,坑死皇甫嵩和京城禁军,能提前挑动河东大战,给所有人一个讨伐河东的借口,同时使京城空虚,将天子接入皖城! 陆远不禁看了看郭嘉,这才是谋士啊! 三条计策,没有什么上策中策下策,全是化被动为主动的良策! 相比之下,第一毒士贾诩做过什么。 最光辉的时刻,也只是在王允逼得西凉军走投无路时,叫了一声停! 成就贾诩的,是王允这个草包得意忘形,不知道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而李傕郭汜更不是兔子,既然逃跑要死,不如回长安拼一把! 陆远想通这些,当即一声轻喝:“黄忠,发鹰信给周瑜,徐庶,许定,做好宣传,售卖军 第211章 你怎么敢! 檀香袅袅,香茗袭人。 客室中,陆远与蔡邕相对而坐。 蔡邕不过五十七岁,容貌清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一身长袍华贵得体,胡须修剪得细腻精致,腰间环佩更是名贵讲究。 只是此刻手持利刃,气势汹汹,犹如一头暴躁的雄狮,很是另类! 任谁都不会想到,曾经以熹平石经轰动天下,现在正编撰《汉史》的天下文人领袖,会是如今这副姿态! “叔父,干坐良久,先喝杯茶吧!” 陆远手奉茶水,讪讪笑道:“小子昨日刚刚进京,一路马不停蹄追杀李儒,为少帝报仇,之后进宫面圣,刚刚得到闲暇!正想前去拜访叔父,却不想叔父亲自来了!” 他心中惴惴,这个准岳父,总是得亲自面对! 只是先上车后买票,还专挑一家人,确实有点过分。 而且他祖父还派人到陈留抢过蔡瑾,更不知给蔡邕传递过什么消息…… “小子,之前相见,你是称老夫为老贼吧!” 蔡邕老脸铁青,重重喘了口粗气,硬邦邦道:“上次你让陆家精锐抢了琰儿,但也救下了琰儿一次,老夫原本心中感激,但你祖父这个老东西,实在不是东西!” 他心中怒火滔天,陆康那个王八蛋,竟然说琰儿已经有孕在身,还跟他论起了辈分! 虽然这个陆扒皮救了琰儿,但这毕竟是庐江第一混蛋,怎么能配得上琰儿! 可陆康竟敢写信逼他就范,甚至言语讥讽,简直欺人太甚! “叔父,之前是小子不懂事,还望叔父见谅!” 陆远恭恭敬敬:“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小子上次经叔父教诲,已经幡然醒悟,这才引兵北上,为自己建功立业,为朝廷恢复皇纲!” 他依旧不知道祖父到底说了什么,让这老头如此动怒! 但他却了解蔡邕这老头,文人秉性,嘴硬心软。 虽然是被董卓强召进京,但董卓让他主持《汉史》编撰,这老头也就承了这份知遇之恩。 自己之前虽然抢了蔡琰,但最终却和祖父一起,被天下文人口诛笔伐,弄得他们祖孙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现在真诚道歉,应该能让这老头再软一软! “你幡然醒悟?无耻之尤!” 蔡邕老脸抖了抖,勃然大怒:“你这行之的表字是怎么来的,还用老夫多提吗!一进京就弄死了王允,之后带刀进宫,张扬跋扈,这是老夫所教吗!” 他说话间短刀比比划划,如同心头怒火,怒不可遏! 对于王允这种声名狼藉,苟且偷生之辈,他倒并不在意。 只是之前想着,这小混蛋未必和那老混蛋说的一样,会对琰儿无礼。 但见到这小混蛋进京姿态,简直胆大包天,直接让他心里凉了半截! “叔父,你向来言谈风雅,何至于此!” 陆远语重心长:“叔父有所不知,小子进京作为,皆是天子授意,其中隐秘无法详谈!只是小子北上后大战连连,与庐江消息断绝已久,确实不知祖父做了何事,惹怒了叔父!” 他只着急祖父消息,也好见招拆招。 至于其它的根本懒得解释,直接推给天子好了! “老夫只问你,琰儿如今可好!” 蔡邕老脸阴沉至极,语气格外急促:“老夫不信你祖父的话,听说你现在大有出息,以信立身,因此来听听你的实话!” 天子秘事,他不便询问。 只是事关他女儿,他哪顾得上什么儒雅风流! 现在只能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这小混蛋没有乱来。 “叔父放心,琰儿在皖城一切都好!” 陆远坦然自若:“琰儿如今主持月旦评,一展胸中才华,天下人有口皆碑,无愧女公子之名!如今只等叔父到皖城团聚,成全小子与琰儿的婚事!” 他言辞恳切,很是郑重,说话间已经端起茶水,一副奉茶认岳父的姿态。 既然这老头没提瑾儿,他也不愿多事,刚好糊弄过去。 毕竟自己事情颇多,没法跟这准岳父一直纠缠! “你和琰儿,你们俩……” 蔡邕顿了顿,握刀的手哆哆嗦嗦,结结巴巴道:“你们到底有没有,有没有胡作非为,坏了礼法,坏了规矩!” 他对茶水视而不见,只是老眼炯炯有神,狠狠盯着陆远,不肯放过一丝细腻表情。 干枯的手掌微颤,似乎只要陆远一个应答不妥,就要一刀捅过去! “叔父何出此言,小子岂敢?” 陆远长叹一声:“琰儿风华绝代,似皎皎明月,小子的确心中爱慕!但小子也是知规矩,懂礼法的,没给您奉茶,没得您点头,岂敢胡作非为!” 他心中稍安,原来这老头还不知道实情,那么肯定也不知道蔡瑾的事! 现在时机不对,只能等回了皖城彻底安全后,再慢慢和这老头解释! “你懂规矩就好!” 蔡邕闷哼一声,语气颤颤:“老夫一生坎坷,心中只有《史记》,琰儿,瑾儿放不下,现在天下大乱,老夫寻到瑾儿之前,无心考虑其它!” 他并未去看陆远的茶水,意思显而易见! “叔父放心,瑾儿……蔡瑾无事!” 陆远言之凿凿:“小子已经寻到蔡瑾,现在应该到皖城了,只差叔父去皖城一家团聚,再加上皖城新的纸张刊印,叔父的《史记》必可传遍天下!” 他说话间取出报纸,心头稍稍得意。 熹平石经虽然轰动一时,但纸质书籍,却是利在千秋的大事。 以这老头儿的慧眼,无需他多说,自然能够想通! 现在这老头三个心愿都已满足,想来无需再在此耽搁了! “瑾儿,瑾儿也在皖城?” 蔡邕疑惑一下,随手拿起报纸。 月旦评这种东西,要不是有自己女儿笔迹,以他的地位,根本不屑 第212章 鱼目混珠 司徒府内,一片混乱。 大文豪蔡邕来见女婿,竟被气得昏迷了! 还得紧急回宫,请太医救治,这着实是一桩奇闻! 一群宫中女子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却有两个女子藏身其中,趁人不备间窃窃私语。 “皇嫂,我们被蔡大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没事,他是装晕的,回宫后见了陛下,就不会再胡说了!” “皇嫂,你真打定主意了吗,从此去皖城做个寻常女子?” “哎,他死前对我说,卿王者妃,势不复为吏民妻,自爱!可爹爹却要将我嫁出去!夫命在前,父命难违,两难矣!倒不如按陛下计策,去皖城做个寻常女子,让谁都找不到!” “可是皇嫂,都亭侯说,这位将军贪财好色,以你的美貌,万一被他……” “妹妹放心,陛下说此人收买人心,野心极大!这对皇室是威胁,但对我却是好事,他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招惹我!你小声点,他若知道我藏身在此,必然会将我哄走!” “皇嫂不必担心,他又不认识我们,等到了皖城,我们就泯然于众人,这场天下纷争,与我们女子何干!” “妹妹还在生气?陛下如今如履薄冰,不得不小心,并非不信任你!” “皇嫂不必相劝,陛下的心意,我岂会不懂?我毕竟是董卓册封的贵人!我要来送皇嫂,陛下竟然假装不知道!哎,他是希望我自己走!” “陛下虽然年幼,但肩上的责任太多,他如今在谋划大事,你该留下陪他的!” “皇嫂不必说了,我无意知道了陛下谋划,不得不走,事情结束后我自会回去!” “妹妹别说了,此人看过来了,让他发现,一定会将我们赶走!” …… 陆远并不知道人群中的私语,只是听着叽叽喳喳的议论,心头一阵烦躁。 刚见面,就把自己的准岳父气晕了,这事儿怎么说都不占理! “许褚,过去告诉一声!” 陆远一声轻喝:“这是军营,不许议论,否则晚上没地方睡!以后到了皖城,也不许再提此事!” 这群女子,竟然敢在他的军营内议论他,简直无法无天! 许褚神色一冷,拖刀而出,呼和一番后,很快平息了议论。 貂蝉再次款款走出,美眸闪烁,小心翼翼道:“夫君,是不是我刚才说错话了,我一出来,老先生就一直说夫君怎么敢……” “与你无关,他昏迷前还在质问,你怎么敢!” 陆远随意摆手:“这就是个糊涂虫,我做都做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只是他气量狭小,以后少跟他说话!” 他心头打定主意,等回了皖城,也得少搭理这老家伙! 免得自讨没趣,什么事都得被问一句你怎么敢! 一时没搭理他,竟然就把他气晕了,真是难缠! 貂蝉想了想,低声试探道:“夫君,这些姐妹们现在无事可做,不如在此做馒头吧!既能给大军提供军粮,她们也不至于吵闹!” “这倒是个办法,她们早晚都要加工馒头!” 陆远呵呵笑道:“你心思聪慧,以后想说什么直接说,不必拘谨,不必小心翼翼!” 他知道貂蝉心中的彷徨不安,但这个来自貂蝉的出身,只能交给时间抚慰。 貂蝉勉强一笑:“我不是聪慧,只是了解这些姐妹们,她们一直讨论此事,实则是因为心中恐慌!她们最害怕的是无事可做,沦为无用之人,那就只能做他人玩物了!” 她说着她人,实则也是说她自己。 可惜陆远心思不在这上面,一时没想这些。 陆远稍稍思忖,再次一声轻喝:“典韦,过来下!” 他们几个主将的屋子都离得极近,正是为了方便平时联系。 典韦匆匆而来,晃着一张大黑脸嘿嘿直笑:“主公,唤典某何事?” “把你这奸笑憋回去,这老头自己晕倒的,与我无关!” 陆远脸色一沉,呵斥道:“我们最开始做馒头时,有兄弟去乔家帮过忙,你找出来,用面引子技术,让这群女子,现在就开始为大军提供馒头,包子!” 他看着典韦脸色,就知道这混蛋也是在想着蔡邕晕倒之事。 这事总得想个办法,怎么也不能传回皖城,让蔡琰蔡瑾误会! “主公,地方不够大啊!” 典韦憋着笑,环视四周道:“这一个司徒府,现在都快塞下两万人了,兄弟们晚上住都成问题,再搭土灶,蒸馒头,地方肯定不够!” 他说得也是实情,王允的司徒府虽然占地颇大,是京城内除了袁家,杨家以外的第三豪宅,但塞下这么多人还是勉强! “那就去外面,搭军帐蒸馒头!” 陆远不以为意:“再把两侧的府邸征用了,保证兄弟们晚上能睡上床榻!这群京城高官,哪用得着这么大府宅!” 现在的军粮技术,已经不再是秘密。 他们在外面蒸馒头,百姓看到了,学到了正好! 反正消息不会直接传出京城,影响到周瑜徐庶等人! 典韦抱拳领命:“主公放心,典某这就去办!” “先等一下!” 陆远看了看四周,低声笑道:“找靠谱的兄弟们传下,蔡大人心脏不好,被一群宫中女子吓晕了,此事与我无关,懂了吗!” 这种隐私的事,他最信任的还是典韦,就像之前盛传的揽二乔谣言。 把准岳父气晕,这个锅自己肯定不能背,要怪就怪这老头儿胆子太小! 典韦咧嘴一笑:“主公放心,这事儿典某拿手,等到明天,肯定全军营兄弟,以及这些宫女就都知道了,是女子太多把蔡大人弄晕了!” 陆远摆了摆手,再没多说。 这个锅找到人选就行,主要还是京城内外的事。 京城内需要等待宫中的军 第213章 聪明人的三言两语 “封侯非我意,但愿天下平!” 大笑声中,一个身材不高,很是魁梧的老者进了司徒府。 “车骑将军朱儁,见过骠骑将军!” 老者抱拳,一派行伍作风,朗声笑道:“老夫听了将军诗句,知道将军战绩,早就想一睹将军真容,可惜直到此刻,才有机会前来拜访将军!” 他正是钱塘侯朱儁,官任车骑将军。 一生行伍杀伐,南征北战,同时立足朝堂,深受重用,堪称出将入相。 之前董卓进京,屡屡邀他相助,被他拒绝后因为惜才没有杀他,却也忌惮他的谋略胆识,将他与小皇帝一同软禁。 陆远快步迎上,虚手一抬,郑重其事:“老将军是行伍长辈,陆某只是恰逢其会,与老将军的功勋相差太远,受不起老将军的礼!” 两人寒暄一番,进了客室落坐。 朱儁眉眼一抬,见到在一旁打盹儿的郭嘉,不禁微微蹙眉。 竟然还有外人酣睡,这在会客的礼仪上,极为不妥。 陆远呵呵一笑:“陆某的朋友,嗜睡如命,老将军见谅!” 朱儁没再多想,却看着外面风风火火忙碌的一群女子,眼角轻跳,面色诧异道:“将军用她们,就是来干这等粗活的?” 他有目的而来,此时看得分明,这群女子竟然在搭建军中土灶,只有少量士卒在一旁教授指点,却无人伸手帮忙。 这不禁让他心中急切,恨不得亲自上前制止。 “老将军以为呢?” 陆远随意笑道:“难道陆某收留她们,是为了把她们供起来养着?” 他语气不耐,这么简单的事还值得相问? 朱儁一怔,随即尴尬笑笑:“这倒不是,老夫只是一时疑惑……” “只是给她们找些事,做一下军粮!” 陆远乐呵呵道:“我军吃不了面饼,顿顿肉食,难免让朝堂为难,这才在此自给自足!” 他随意解释,免得让朱儁难堪。 “将军,军粮技术,我们有言在先!” 朱儁微微皱眉:“此事名义可以给皖城乔家,需要由朝廷从中操作,但现在将军亲自动手,收买京城民心,这怕是有些不妥吧!” 他眼光老辣,第一时间想到的和郭嘉一样,是京城民心。 陆远随意摆了摆手:“老将军想多了,陆某要是对京城有心,何必与天子做交易,直接送给百姓多好!” 事实上他当时是没想到,只不过现在却可以用来吹吹牛。 “将军在皖城大刀阔斧,收买民心却是实情!” 朱儁神色肃然:“民心所向,朝廷岂会不懂?即便是先帝,在面对黄巾之乱时,也是迟疑许久,考虑要不要对世家开刀!将军以解决土地兼并收买民心,心思会不会太多了!” 陆远一愣,那个昏君汉灵帝还有过这个想法? 不过灵帝刚登基时,确实有过一番作为。 而现在这个朱儁,也同样看穿了他的心思。 这时,郭嘉翻身打了个哈欠,一脸颓丧道:“不谈正事,不如不谈!” 他姿态慵懒,很是无礼,简直狂妄到了极点。 不过陆远知道,他是故意为之,提醒自己不必在此事纠缠。 朱儁同样是聪明人,很快想通,这种事情根本谈不出结果。 他的刀子不够锋利,就管不了对方所为! “老夫只是慕名而来,不过见了这些女子,倒是心生感慨!” 朱儁轻叹一声:“都是些可怜女子,希望将军能善待她们,不让她们在京城随意抛头露面!否则即便天子仁慈,皇甫老将军为了朝廷尊严,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他满面忧愁,似乎真情流露。 “老将军说这话,就是欺陆某无知了!” 陆远笑眯眯道:“老将军纵横沙场,竟然还有这副慈悲心肠?再说皇甫老将军要杀人,与陆某何干?要是少了人数,陆某自会去找天子讨要!” 他心中怪异,朱儁对这群女子,未免太上心了! “嗨,果然瞒不住将军,让将军见笑了!” 朱儁尴尬一笑:“这其中有老夫在意的人,只是时势多变,命途多舛,如今虽然不便相认,却难免心中牵挂,一时失礼了!” 他心中嘀咕,果然关心则乱,这个差事着实不好办。 “老将军何必装糊涂,徒劳伤神!” 郭嘉在一旁长身而起,懒洋洋道:“在下虽然为人懒惰,但老将军要是再这么糊涂下去,在下就只好去看看这群女子,找出老将军在意的人,之后再来听老将军的正事了!” 他随意落坐,依旧无礼,一脸无奈地看着朱儁。 朱儁心头一跳,之前从没把此人当回事,只当是个无礼狂悖之徒。 现在才明白过来,这位将军会客时,为什么还留着此人在边上。 这分明就是个人精! 朱儁看了看陆远,见陆远无动于衷,只得向郭嘉抱拳笑道:“阁下言语诛心,可知祸从口出,慧极必伤?” 他不得不正视郭嘉,因此警告一下。 这是他常年出入行伍,身为上位者的习惯,不喜欢被人威胁。 “老将军何出此言,在下体弱,经不得吓!” 郭嘉漫不经心道:“老将军束手束脚,自己露了破绽,已经被拿捏在手,吓唬在下有何用?在下只是口渴了,起来找碗酒喝的……” 他在桌案上翻了翻,心头一阵郁闷,果然没有酒,就又随意倚靠在后面。 毫无仪表风范! 朱儁眼角跳了跳,这个无礼混蛋,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底拆穿了,反倒跑到一旁偷懒,好像一副与己无关的姿态。 只是这个混蛋到底是猜的,还是有了把握? “老将军,这次该谈正事了!” 陆远得了郭嘉的提醒,不禁乐呵呵道:“陆某的朋友,毕竟还没出去呢,什么都好谈!” 他心头明悟 第214章 大月氏珍宝 大月氏,一直在向西迁徙。 直至此时,大月氏几乎已经到了中东。 来自大月氏的珍宝,有太多可能! 陆远一阵眼热,等着朱儁的这个见面礼。 朱儁却是愁眉不展,一副若有所思的姿态,显然是在故意拿捏。 “老将军有所不知啊!” 陆远稍稍沉吟,沉声感慨道:“一路南下,辗转流离,很是危险!陆某即便有心相护,也难保老将军旧识的安全!老将军的重礼,有些烫手了!” 他心中嘀咕,这老家伙分明在等他保证。 可他大军南下,尚有强敌在前,怎么可能任人牵着鼻子走! “将军说笑了!” 朱儁眼皮一跳,再不拿捏,客客气气道:“讨逆军精骑,来去如风,侵略如火,怎么可能有危险!纵然有些宵小旁窥,也绝不会找将军主力的麻烦!” 他心思剔透,知道要不来保证,当即换脸! 主要是他心有顾忌,不得不任人拿捏! “将军,此物乃是种子,为了保存,现在还在宫中!” 朱儁强颜欢笑:“这是西凉马腾送来之物,老夫视若珍宝,便如同视若老夫的旧识一般,还望将军善待!” 他意思明显,收了他的珍宝,就得把他的旧识当做珍宝,路上绝对不能出问题! 陆远乐呵呵道:“让老将军割爱,陆某着实心中难安,不知到底是何物?” 他心头暗笑,自己明明捏着对方七寸,还总要敲打一番才能让人听话! 这到底怪谁? “此物来自大月氏,但天竺国却称之为棉花!” 朱儁咬着牙僵笑:“老夫之前研究过,此物极为御寒,可惜土地兼并严重,兼之连年战乱,老夫手上既无闲田,也无人手,掌控之间,犹如明珠暗投!但将军却可实现它的价值!” 他心头慨叹,朝廷三公九卿,文武百官,岂会都是蠢材! 但明知此物价值连城,谁又敢在此时放弃粮食,用来种植此物! 没有足够屯粮,在这等乱世,就是找死! 反而这位将军,通过军粮交易,囤积的粮食,多得怕是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陆远确实不知道自己的屯粮有多少,但知道是棉花种子,顿时知道了棉花的意义! 棉花最大的应用是在北方,到了严寒季节,不知能保住多少人性命! 同样棉花交易,会给他带来无法想象的财富,对他来说,只会是更多粮食! 现在军粮的福利已经结束,他不可能再靠军粮赚钱。 但是还有纸张,书籍可以传遍天下,这个可以继续保证他的军资! 另外,食盐,糖都可以投入生产,等他回了皖城,就会首先着手食盐! 这同样是个利人利己的大事,所有百姓都有需求! 这些都是他的军资,用来满足他需要的重甲。 唯一头疼的是河东卫氏,堵住了他西凉战马的通道! 陆远看了看朱儁,见此时朱儁已经同他之前一般,眼巴巴,火热热。 他刚要给出个保证,一旁的郭嘉却突然抻了个懒腰。 “御寒之物,可我军是在南方,没用啊!” 郭嘉漫不经心道:“老将军,这宫中之物,还得宫中人做主才行,此物勉强算个添头,老将军只需再请一道圣旨,这万名女子,绝不会有一人受伤!” 他一直兴致缺缺打着盹儿,此刻一语既出,就让朱儁脑袋嗡嗡直响。 朱儁深深看了看郭嘉,这个无礼混蛋,到底是有心还有无意? 说着让宫中人做主,难道真是看出了苗头? 以自己在京城的关系名望,之前的话应该毫无破绽啊! 朱儁稍稍思忖,沉着脸道:“不知阁下需要什么圣旨,老夫颜面实在有限,而且此时天下纷争,还能念及圣旨的地方不多了!” 他想不出自己的破绽,但对方的要求总得应招。 “老将军多虑了,此事简单!” 郭嘉一脸愤慨:“十九路大军讨董卓,却只有我军杀进京城,驱逐董卓,恢复皇纲,沙场鏖战间斩将夺敌,彻底断了董卓根基!而其它大军都在虎牢关外观望,这算什么!” 他顿了顿,猛地激昂澎湃:“我军不要其它,只要一个公道,天子认可的公道,就这么简单!” 一句话说完,他似乎用尽了积攒好的气势,随意向坐榻后一靠,再次委顿起来。 “这个……” 朱儁沉吟良久,缓缓摇头:“不行!” 他对郭嘉太过重视,对方随意一句话,他也会认真思考,反而想到了关键! 这就是个祸水东引的毒计,太过狠辣! 朝廷的这道旨意一出,会同时得罪其他的十八路大军。 将其他各路大军的不满,都从对讨逆军身上,转移到朝廷这里。 而且像颍川太守李旻等,这些为州牧刺史出钱出粮的支持者,也会与朝廷离心离德! 毕竟各路大军都有付出,没进京是因为在虎牢关外损失惨重,心中失了底气! 这已经触动了朝廷底线,比一起南下的那两个女子还重要! 天子也不会答应! “将军,老夫送将军一个情报,或许更贵重!” 朱儁径自开口:“将军大婚之夜,对你行刺的另有其人!河东卫氏把控西凉通道,将军得罪了他们,不只挡住了自己的西凉战马,也同时挡住了太多人的财路!” 他没敢再多耽搁,免得郭嘉跳出来捣乱! 先把人情卖了再说! “河东卫氏……” 陆远搓了搓下巴,淡淡问道:“老将军可知,当夜对陆某行刺的,到底是何人?” 当夜的人太过狠毒,要行刺的人不是他,而是小乔! 要不是他拽来孙策这个倒霉蛋,后果不堪预料! 朱儁微微摆手,沉声道:“将军,太多可能了,老夫有心调查此事,可惜一则身 第215章 命比千金 客室中。 陆远岿然不动。 许褚面无表情,长刀杵地。 只有郭嘉揉着太阳穴,手指发抖,一脸无奈。 之前朱儁刚走,郭嘉急于寻人,但关键时刻老毛病又犯了,得喝酒! 陆远同样想要寻出此人,毕竟他保证的是不会为外人得知,并没包括自己! 只是在万余女子中挑人,如果逐一寻找破绽,不知得耽误多久,他哪有这时间! 可惜郭嘉身体不济,靠酒聚集精神,纯属透支生命! “将军,几盏美酒,寻出此人,绝对值得!” 郭嘉无奈解释:“此人能让朱儁如此着急,身份必然不同寻常,而且在下怀疑,朱儁此来是受了他人指使,能指使朱儁的,会是何人?” 他意思显而易见,朱儁背后是天子,藏身在他们军中的女子,必然跟天子有关! 如今小皇帝刚出囚笼,就已经展示出了他的果决抱负,那么将人安排到他们讨逆军中,很有可能会对他们大军不利! 只是现在陆远宁可不寻人,也不让他喝酒,这让他心头一阵无力! “奉孝,此事不急于一时!” 陆远不为所动:“大军之中,一个女子能掀起多大风浪?相比此事,你的命重要多了!你以后就归许褚看管,老老实实养身体,到了皖城,再揪出此人!” 他所言不虚,相比于识破一个天子计策,郭嘉的命贵重多了! 今后天下,绝不会再有一个短命郭嘉,令人扼腕叹息。 只会有一个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料事如神的郭嘉,谋算天下! 现在让许褚看管郭嘉,正是以许褚的执行力,对决郭嘉的才智,可谓对症下药! 这一点,无需解释,郭嘉就能想得通! “将军有所不知,在下智慧并非冠绝天下!” 郭嘉坦言:“朱儁此人,智慧不逊于在下!此番他只是小觑了在下,才露了破绽,落于后手!而且他束手束脚,受制于人,在下却完全得将军信任,因此才能步步逼迫!” 他神色稍稍萎靡,继续劝道:“以朱儁才智,肯定会再作谋划,现在正是以京城为饵,寻出此人的最佳时机!可惜此事只能在下操持,临机应变,稍有破绽,必被朱儁察觉!” 他还想再劝,只是见陆远神色不变,许褚面无表情,心头也不禁泄了气。 对于陆远的心意,他心知肚明,自然有所感动。 对于许褚为人,他同样已有了解,此人不只杀人不眨眼,而且根本讲不通道理! 就算他口舌如簧,智慧远超此人,却也全然无用。 只要他敢伸手端酒,许褚绝对会手起刀落,让他壮士断腕! 如果他急于美色,许褚也绝不会听他讲道理,只会一刀帮他去根儿,更是凄惨! 聪明人遇上这种完全没脑子的,最是不幸! “将军,在下还没归入你麾下呢!” 郭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无奈低叹:“不能喝酒,在下只是精神不济,但是不近女色,这不是让在下断后吗,在下还没有子嗣呢!尤其这府中花花绿绿,就在眼前晃悠……” 他生性疏阔,见寻人之事已成定局,便不再多想。 但他嗜好颇多,贪杯,嗜睡,无礼,狂傲等等都还在其次,主要还是美色! 让他不近女色,坐怀不乱,这简直是要了他半条命! “奉孝放心,只是让你隐忍一时!” 陆远笑容满面:“等到了皖城,神医让你喝多少酒,你就可以喝多少!至于男女之事,只要不是强娶,陆某从不多管!等你身体好转,就算纳个千房妻妾,也是你自己的本事!” 皖城没有米酒,军中将士们豪饮果酒,他也从未在意过! 男女之事,实是人伦,他更懒得管! 只要你情我愿,还不全凭个人发挥! 再说以他的性格,在此事上根本无法以身作则,没法去管别人! “大丈夫纵横天下,不能以美色为伴,当真可惜!” 郭嘉萎靡不振,轻声感慨:“尽快到皖城吧,希望神医能讲讲道理!可惜今后即便有绝色在前,也都得是将军挑剩的了!” 他还没有见过华佗,只想着神医必然聪慧,不会像许褚这样全然没脑子,让他的智计,根本无计可施! “奉孝这话……颇为耳熟!” 陆远稍稍思忖,乐呵呵道:“袁绍的谋士逄纪,为袁绍献策谋取冀州,正是以大丈夫纵横天下为引,才激起了袁绍野心!可见大丈夫豪言,当真可以振奋精神!” 他之前让徐庶除掉逄纪,得到过逄纪为袁绍献策的计划。 此刻只是随意说说,缓和下郭嘉的颓废! “这不是巧合,只是逄纪无耻!” 郭嘉依旧萎靡,不以为意道:“轻取冀州,是在下之策,与逄纪交心时谈过!没想到在下走后,逄纪与袁绍献策,倒将此据为己有了!看来在下离开袁绍,确实明智!” 他语气散漫,显然浑不在意! “这竟是奉孝之策……” 陆远稍稍错愕,随即乐呵呵道:“袁绍多谋寡断,失了奉孝,更是识人不明!当今天下争锋,他此刻尚有威仪在身,但英雄枭雄都在成长,他终究会落于下乘!” 既往之事,他并不在意。 未来之事,虽然已经局势大变,但依旧有迹可循! 不过袁绍这个混蛋,在诸侯联盟前,给他穿了不少小鞋! 此刻随意闲谈,纯属是幸灾乐祸! “将军错了,多谋寡断,不只是寡断,还有多谋啊!” 郭嘉微微摆手:“在下评价袁绍,世人常以为那是讥讽,却不知那是一句中肯之言!袁绍为人礼贤下士,而且颇有谋略,只缺一个独断之将辅佐,短期内绝不容小觑!” 他有气无力,继续道:“在下离开袁绍,是因其麾下不堪重用!许攸贪财,不分 第216章 联盟瓦解 夜深人静,只有红烛轻摇。 陆远手抚娇躯,姿态放肆,无不惬意。 貂蝉却是面红耳赤,娇躯软软,紧紧埋在陆远怀里。 “夫君,你今日有什么喜事吗?” 貂蝉咬着红唇,软绵绵道:“刚刚你那般,很是振奋,跟之前不一样……” 她脑中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翻来覆去,尤其是她那小狗一样的姿态,羞不可言。 “当兵三年,母猪变……美人!” 陆远笑容满面,乐呵呵道:“这是我老家的古话,而我投身行伍,远不止三年!昨夜我因进宫之事心有疑虑,今夜却没了顾虑,又见了你真容,所以放浪形骸!” 他心中得意,当兵三年,母猪变貂蝉,那貂蝉会变什么? 此番进京,他除了之前的功名收获,还得了大才郭嘉,娶了美人貂蝉! 现在只差宫中的棉花种子,万把军弩,就已经功德圆满! 在此期间,他正好可以封赏三军,同时等待虎牢关外战况。 视诸侯损失情况而定,看看如何南下! “夫君,我今日学会做馒头了……” 貂蝉美眸扑闪,娇哼一声:“面饼那么小,揉一揉,就变得那么大了……” 她心头疑惑,自己夫君明明是少年将军,怎么会身在行伍不止三年? 只是此刻她来不及多想这些,馒头的事才是正事! 陆远稍稍疑惑:“对啊,这就是军粮技术,怎么了?” “馒头一直揉,会疼的……” 貂蝉俏脸娇艳欲滴,却不禁再次轻哼一声,忍着娇羞道:“而且,一直揉一个馒头,那就不一样大了……” 她素手纤纤,轻轻将胸口上的大手挪了挪,一番动作,早已经红潮满面。 只是她不得不如此,小狗的姿态虽然不雅,但那毕竟是闺中之事,不会被外人得知。 可如果任由夫君这样,弄得一边大一边小,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就算衣裙再是宽大,也终究挡不住身形变化…… 陆远一怔,不禁哈哈大笑:“我懂了,怪不得之前婉儿总让我换一个!” 貂蝉心中稍松,吐气如兰,温情脉脉道:“夫君,我们什么时候南下?” 她问及此话,实则也带了一点自己的小心思。 “很快,再等两件事就好!” 陆远拍了拍貂蝉粉背,笑吟吟道:“放心吧,非刘不王,非功不侯,我如今爵位已够,可以娶平妻,不会委屈你!” 他知道貂蝉的心思,依旧担心被扔下,现在自然得给貂蝉一个明确答复。 要等的两件事,自然是棉花种子和虎牢关战况。 至于疑似刘协派到军中的人,他倒没太在意。 军阵之中,即便颜良文丑都无可奈何,何况是个女子! 貂蝉明媚一笑,嘴角轻扬,娇躯再次向陆远怀中委了委,像只温顺的小猫,再不多言。 她得到了答案,心满意足,没一会儿已经沉沉睡去。 陆远捏灭了烛火,正要睡下,外面却突然一阵脚步声起。 脚步沉重矫健,极有节奏,正是与他有着默契的典韦。 陆远不及多想,披上大氅,匆匆出屋,看着一团乌黑的典韦,疑惑问道:“什么急事?” “主公,斥候军回消息了!” 典韦递出一卷纸张,瓮声瓮气道:“人没回来,先发了鹰信,典某这才深夜前来!” 这个时间,只有他方便来找陆远,无需忌讳进陆远客室。 至于内室,自然无人可进! 陆远微微点头,快步回了客室,借着烛火观看情报。 典韦跟进客室,挠了挠头皮遗憾道:“主公,袁绍竟然没死!” 他被许诺车骑将军,对于袁绍这个水货,自然没有好感。 而且之前就已结仇,拿华雄人头砸过袁绍! “想什么呢!他是联军盟主,怎么会轻易死!” 陆远看着情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脸凝重道:“虎牢关外的决战,我军已经破坏了李儒的火牛阵,战事竟然依旧如此惨烈!” 按着斥候军说法,他们的情报是曹操给的,并且提醒他们用鹰信传递! 虎牢关最后决战,之前仅剩的十二路诸侯,十一万大军,被火牛阵冲击后,又拼死了董卓悍将樊稠,自身也直接去了一大半! 只有各路诸侯因为没在大军最前,提前撤离,无一伤亡。 公孙瓒提前引兵马北上戍边,两万骑兵损失不大。 孙坚的一万八千大军仅剩一万,依旧在虎牢关外扎营。 斥候无法进入孙坚军营打探,曹操同样不知孙坚是否苏醒。 曹操本就兵力不多,经此一战只剩八百青壮,和孙坚大军一起留在虎牢关外。 袁术的一万八千大军,与孙坚大军留守虎牢关栈道,最终却只剩五千军败亡! 各路诸侯,如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冀州牧韩馥,北海太守孔融,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陈留太守张邈,本来合兵两万七,现在加起来不足五千。 袁绍三万大军,之前因为救援颜良文丑,由高览领兵冲上栈道,损失最惨,只有留守本阵的一万大军还在,高览则身受重伤! 而袁绍,袁术,刘岱,孔伷等人的两万大军,现在已经东去,不知所踪! “诸侯联盟,一哄而散!” 陆远看完情报,稍稍思忖,轻吐浊气道:“天下诸侯共讨董卓,至此算是结束了!” 典韦咧嘴一笑,昏暗的烛火下格外瘆人,不以为意道:“主公,联盟瓦解,这是好事啊!他们各自散了,我军正好南下!” “天下大乱,可惜我军还没准备好!” 陆远轻叹一声:“另外曹操主动给的情报,让斥候军用鹰信传,就是要提醒我们情况紧急!那两万大军不是散了,除了孔融和袁术外,应该都去颍川找周瑜了!” 他了解曹 第217章 僭越封赏 京城,北军校场。 大军林立,甲胄云集! 地面鲜血尚未干涸,但北军已成过往云烟。 如今这是讨逆军的地方,此刻是讨逆军封赏的时刻!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神色冷肃,如同一尊尊雕像一般,岿然不动! 一匹匹西凉战马神骏非凡,马蹄践踏,低声嘶鸣,迎着北风呼啸,自有一股凛然气势! “城头铁鼓声犹震,腰间宝刀血未干!” 陆远驭马如风,冲进校场,方天画戟高举,沉声大喝:“兄弟们,我军一路北上,沙场百战,血沃千里,只为此时此刻!” 他心头暗赞,方天画戟端的是气势不凡,比他从前的战刀强多了! 此时此刻,即便不是为了对敌,只是提升士气,也极为耀眼! 一群讨逆军将士却已异口同声,嘶声大喝:“建功立业!” 声势如海浪澎湃,惊天动地! 一直在外围观的皇甫嵩微微皱眉,这样一群精兵悍将,竟然没喊匡扶汉室! 陆远豪气陡生,方天画戟立地,目光逡巡,在一个个将士们身上扫过,最终看向典韦。 “典韦上前!” 陆远沉声一喝:“你一路北上,诛杀南阳太守张咨,西凉悍将华雄,李傕,西凉第一猛将吕布!特封车骑将军,列皖侯,自行封赏麾下将校!” “哗……” 校场外的城卫军和金吾卫一阵哗然,封侯了! 还是县侯,大汉最高级别的侯爵,比汉寿亭侯这类一亭之侯,直接高出三级! 不过这个丑鬼,竟然诛杀了天下第一猛将吕布,确实凶悍! 皇甫嵩眉头紧皱,这小子会不会领兵? 直接封到顶了,以后怎么封? 还有其他那些大将,他拿什么封? 而且车骑将军,是正二品武职,由朝廷内朱儁担任,这不越权了吗? 这么封下来朱儁怎么办? 校场内的讨逆军众人同样动容,主公把根基之地,封给了典韦! 而且还有正二品武职,三公级将军,高于九卿! 虽然不可能真正食邑百姓,但是麾下将校可自行封赏! 这是何等信任! 典韦骑乘乌骓,原本威风凛凛,此刻同样一脸呆滞。 他知道车骑将军,已经让他欣喜若狂,但没想到主公把自己的老家封给他了! 还让他自行封赏将校! 这就是将身家性命,完全交给了他! 典韦僵持片刻,猛地大手一按乌骓马,在马上勃然而起! 魁梧的身形展露,臂力爆发,两杆短戟猛地深深插入地下! “主公放心!” 典韦神色凶神恶煞:“典某一切都懂!只要典某活着,就无人可犯皖城,无人敢欺主公!此誓天地共鉴!” 他和陆远一起从皖城步步发展,除了称呼以外,本就亲如兄弟! 正如之前他追随陆远的原因,陆远视他为兄弟,他就愿意以命相随! 因此想通一切,并无任何寒暄! 典韦说完就弃了战马和双戟,人高马大的身影双手高举,眼巴巴看着陆远。 陆远一怔,看了看周身,低声呵斥:“你干嘛,还不退下!” 典韦刷子般的眉毛皱成一团,低声提醒:“主公,官印……” 陆远迟疑一下,神色自若,低声应道:“回头找陆逊给你做一个,退下!” 车骑将军的官印在朱儁手里,他封赏典韦本就越权,现在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把朱儁的官印抢过来! 毕竟不是之前,一群人围殴吕布,抢吕布宝贝的时候了! 典韦大黑脸晃了晃,再次施礼,无奈退下。 一路走过,雄壮的乌骓马被他拉扯得踉踉跄跄,看得一群人瞠目结舌! 这个丑鬼的举动姿态,堪称步战无敌! “许褚上前!” 陆远再次大喝:“你一路血战,不计生死为兄弟们铺路,屡屡与吕布大战,功不可没!特封冠军将军,列居巢侯,自行封赏麾下将校!” “哄……” 一群围观将士再次哗然,又一个县侯? 虽然官职只是三品杂号将军,但与这将军的冠军侯重名了! 皇甫嵩目光炯炯,这小子怎么回事? 这次官职没越权,但怎么把别人的县封出去了! 这小子武职虽高,仅次于大将军,但职权却只是皖城县尉而已! 现在把居巢县封出去了,居巢县令怎么办? 一群讨逆军将士却不管其它,个个欢欣鼓舞。 他们自然知道许褚的功劳,没有出去武斗,只是没机会! 当时的吕布换谁来杀,都能杀得了! 而且许褚每战,只要短兵相接,必身先士卒,不顾性命! 论功劳,一定当得起这个武职爵位! 许褚驾驭赤兔,威风凛凛间横刀立马,长刀在地上一顿,一声大喝:“多谢主公!” 一声大喝犹如惊雷咆哮,凭空而生,害得一群人捂了捂耳朵! 陆远微微挥手:“退下吧,不许废话!” 许褚施礼退下,同样满心疑惑,居巢怎么封给自己了? 居巢县令会不会不满? 不满就得宰了,死人从无怨言! 他一路拽着赤兔回归军阵,心生杀机间,随意向校场外看了一眼。 一群围观的城卫军,金吾卫将士齐齐心头一寒,这是什么眼神? 这个大嗓门牲口,到底杀过多少人,才有这么强的杀机! “黄忠上前!” 陆远再次开口:“你一路血战,斩杀西凉悍将李肃,赵岑,董潢,居功甚伟!特封轻车将军,列龙舒侯!自行封赏麾下将校!” 这次,校场外没有哗然,已经麻木了! 这位骁骑将军要封赏,一封就是最高侯爵,三品将军! 皇甫嵩眼角轻跳,渐渐有些明白了! 这小子再次把别人的地盘封出去了,分明已经当成了囊中之物! 这做 第218章 战时条例 北军校场,封赏结束。 一场惊天赏赐,震惊了所有围观的禁军将士。 无论是城卫军,还是金吾卫将士,都是各怀心思。 这支弓骑大军的待遇,荣耀权柄,将士福利,都比他们禁军强出太多了! 陆远驭马如飞,巡视大军,勒马一声轻喝:“典韦,战时条例,老规矩办!” 他无暇理会众人心思,更对京城禁军的战斗素养兴致缺缺。 大战在即,他这个姿态,本身也不是给禁军看的! 现在事实如郭嘉所料,朱儁不再露面,那他就得把朱儁逼出来! 无论是棉花种子,还是那万把军弩,他都志在必得! 典韦神色一凛,抱拳领命,策马匆匆离去。 一旁的黄忠听着周围将士们的欢呼,看着急急离去的典韦,稍稍思忖,一纵战马,紧紧追了出去。 “大黑,什么是战时条例,有什么老规矩?” 黄忠骑乘的卢,风驰电掣间追上典韦,憨厚笑道:“你在这装什么正经,跟黄某好好说说这些规矩!” 他是在酸枣见的陆远,进的讨逆军,还不懂这些。 “战时条例,就是大战时少废话!” 典韦瓮声瓮气,尽量端着姿态,一本正经道:“老规矩,就是遭遇大战,兄弟们得放手一搏,不得再带着女子分心!你那个新续弦的娘们,得提前回皖城了!” 他如今是车骑将军,总想端几分架势。 可惜几人都是知根知底,用处不大。 “大战了……跟虎牢关的战况有关?” 黄忠迟疑一下,讷讷道:“昨夜信鹰进营,今晨斥候军归来,这肯定是虎牢关外出了问题!可现在送将士们的家眷走,在虎牢关外,她们能安全吗?” 他出身行伍,对战时条例一点就通。 大战之时,战机稍纵即逝,生死只在瞬间。 如果主将命令,还得和麾下解释清楚,那就是自己找死! 只是他心中疑虑,既然要遭遇大战,那自己夫人南下,岂不主动落入敌军手中了? “这是规矩,主公的夫人和准岳父都得南下!” 典韦边走边道:“你不必担心她们安全,我们大军不好隐藏,但兄弟们这点家眷,斥候军带她们走小路,没人能发现!而且你这一盏茶的本事,那娘们没自己跑就不错了!” 他新纳的妾室同样得走,否则留在军中,跟敌军交战时她们更危险! 不过他倒不担心路上安全,这种事在颍川,酸枣时都办过! 主公的三个夫人,他的第一任娇妻都是这样南下的! “混账话,黄某当时只是情急!” 黄忠龙舌弓一端,老实巴交道:“黄某纵横沙场,快箭慢箭收放自如!只是主公刚刚封赏全军,就将兄弟们家眷送走,战事有这么紧急吗?” 他听到陆远的家眷也会南下,对自家夫人倒不担心了。 只是现在这番姿态,分明是大战就在眼前,他却还不知详情! 这个大黑虽然是个蠢货,但一定知道战事计划! “这是战时条例,不许多问!” 典韦看了看龙舌弓,大黑脸上满是威严:“你把弓收起来,典某看在你脑子愚钝的份上,可以跟你透露一点!此战跟我军关系不大,只是为了解救周瑜和徐庶!” 他心头无奈,这群混蛋,还是不把自己的车骑将军当回事! 尤其是这个黄忠,自从得了龙舌弓和的卢马后,总是威胁自己的乌骓马! 要是针对自己,自己根本不在乎,可针对乌骓马,这事就难办了! “你少拿战时条例唬人!” 黄忠依旧一脸憨厚:“黄某只是问你,又不是大战时质问主公,根本没坏规矩!但此事没这么简单,你得让黄某心中有个数!要是只为救周瑜,主公就不会在此时安排了!” 他已经想通了很多,刚从虎牢关回来的斥候军,肯定会亲手操办此事。 只是在此时安排,肯定另有深意,他没法去问陆远,却可以追问典韦。 否则心有疑惑,只能瞎猜,总是心痒难耐! “这是为了找出军营奸细!” 典韦策马疾行,瓮声瓮气:“我军给血战的姿态做出来,那个朱儁要是还不来送宝贝,我军就搜查那些女子的物品!虽然手段卑鄙,但肯定管用,能给人揪出来!” 他是照本宣科,讲述步骤,其间的心理博弈,则完全不懂! 只知道这次动作,要么能找出奸细,要么能得到宝贝! “搜物品哪管用,这得搜身才行!” 黄忠眼睛一亮,贱兮兮道:“你去安排兄弟们的家眷南下,黄某来帮你找奸细,奸细比宝贝重要多了,你这脑子不够用!” 他策马在典韦左右,一副绝不肯走的架势! “主公说宝贝重要,你赶紧滚蛋!” 典韦一脸不耐烦:“而且我军不能欺凌女子,你少打她们主意!你有这份心思,还不如好好琢磨一下,回皖城找神医看看毛病!一盏茶的本事,什么娘们都留不住!” 黄忠老脸抖了抖,一脸憨笑道:“黄某随便说说,你装什么正经!这么多女子南下,要不是有我军护着,命都保不住,哪顾得上个人物品!” 他说着狠话,却是一策战马,返回校场。 对于典韦的嘲讽,他不以为意,但是对讨逆军的军规,他却不得不重视! 校场内,赵云同样心存疑惑。 他来的最晚,虎牢关前才加入讨逆军。 此刻刚刚弄明白,战场条例和老规矩的事! 只是那些宫女…… 赵云稍稍思忖,向许褚问道:“兄弟们的家眷安全了,可那些宫女跟着南下,万一遭遇大战,她们不就是找死吗?” “她们死活,与你何干!” 许褚压着嗓音,面沉似水:“主公把他夫人都劝好了,你别在这多事!战场上你要是心 第219章 天子的命 北风呼啸,旌旗猎猎! 校场上的喧哗,随着天子莅临,终于平静下来! 皇甫嵩带着京城禁军,恭恭敬敬行着稽首大礼,随即随行左右! 陆远翻身下马,认真行着军礼道:“骠骑将军陆远,见过陛下!” 一群讨逆军将士同时下马,与陆远姿态如一,喊着各自官职,异口同声:“见过陛下!” 没有一人稽首,以头磕地,行跪拜大礼。 刘协微微皱眉,不动声色道:“将军的大军,当真不凡!” 只过了一天而已,他已经临朝,看得出来,言行举止中从容了许多! “一群硬骨头,让陛下见笑了!” 陆远神色自若:“将士们沙场沃血,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如今站起来了,就跪不下去了!” 这是一个现代军人的底线,那么多先烈流着血,让百姓终于站起来了,他怎么可能再主动跪下去! “微末小事,朕不会在意!” 刘协微微挥手:“朱将军,将朕送给骠骑将军的礼物,送过去吧!” 他需要隐忍的太多,大汉富有四海,但如今不肯跪他的人,何止这一支讨逆军! 朱儁大步上前,手奉玉匣,向着陆远笑道:“将军,这其实是陛下的心意!” 一群宫廷侍卫同时上前,个个带着几把军弩,找向赵云,许褚等人交换军粮技术。 “老将军放心,陆某以信立身,谁的心意不重要!” 陆远接过玉匣,眸光火热,笑吟吟道:“大军离京,竟然惊动天子和老将军一同送行,陆某心中,着实惶恐啊!” 他临机决断,向来雷厉风行,此刻东西到手,就无意再寒暄了! “君不见,汉将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步辇上的刘协悠悠开口:“将军有此心意,朕岂能辜负!京城俱是忠骨,但京城以外,朕却只识得将军一人!将军要走,朕自当远送!” 之前逃离京城的,袁氏兄弟,曹操等人他都认识。 此刻只提陆远,拉拢之意不言而喻! 陆远一怔,还要远送,这什么意思? 而且自己跟准岳父吹牛的一首诗,怎么传到刘协耳中了? 拉拢自己无所谓,可自己哪有时间和他客套! “将军自便,朕不会打扰!” 刘协长身而起,走下步辇,边走边道:“朕,许久未见过如此军姿了!上次见这等大军气势,还是京中的虎贲骑!可惜时过境迁,虎贲骑已成过往!” 他沉声感慨,旁若无人! “陛下不可自弃,大汉臣民,都在看着陛下呢!” 陆远挥手引路,郑重其事:“如今国贼已除,正是陛下大展抱负之际,以陛下的胸怀胆略,大汉中兴,指日可待!” 他心中大概懂了,现在双方交易完成,刘协依旧不走,看来是要去司徒府看看。 既然对方总要去,他倒不如大方引路,免得在此时闹出难堪! 反正大军离京,自有各个领兵将领,各级将校操持,倒不会因此耽误! “将军此话,深合朕心!” 刘协翻身上了一匹战马,豪迈笑道:“先祖斩白蛇起义,千辛万险,比朕不知艰难多少!如今国祚传承四百年,容不得朕懈怠!” 他缓缓策马,越来越快,渐渐向着司徒府奔去。 作为皇家子弟,纵然不是太子,骑射也是必学的本事。 一大群宫廷侍卫如影随形,急急跟随。 只有那个被他骑走战马的侍卫,呆头呆脑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陆远摇头失笑:“许褚,你等操持后续事务,不可耽误行程,我先回去了!” 他说着一策绝影,驭马如飞,眨眼间绝尘而去。 半晌,陆远终于回了司徒府。 斥候军刚刚离去,而刘协众人则刚到司徒府外。 一群宫女本来都在蒸馒头,此刻正齐齐向刘协行礼。 只有典韦大黑脸紧绷,在府内傻傻站着,万众瞩目之下,很是显眼! 陆远看了看远处的斥候军,一转身向刘协随意笑道:“陛下骑术了得,末将拍马不及!” 战场凶险,容不得儿女情长。 战事太急,谁都无法预料。 他有心前去温存一二,却也终究没再多看一眼,只等皖城再聚! “将军说笑了,朕是绕了小路!” 刘协意味深长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京城布局都在朕的心中,自然有捷径可走!只是现在,能让朕畅通无阻的,就只有京城和皖城了!” 他纵马进了司徒府,却一挥手,将一众宫廷侍卫,都留在了司徒府外,身边只有朱儁和皇甫嵩跟随。 陆远策马而入,漫不经心道:“陛下胸怀,当真豪迈!这次与陛下分别,不知何日可再见,还请去客室一叙!” 皖城自然莫非王土,但刘协能不能畅通无阻,还要看他能不能守皖城的规矩! “将军,何不去高处畅谈!” 刘协走上一条阁楼甬道,拾阶而上,边走边道:“屋舍之内,以茶为将军践行,太过寒酸,配不上将军勇烈!只有这凛冽北风,才配得起将军的羽檄争驰无少停!” 他同时微微摆手,将皇甫嵩和朱儁拦下,独自一人登上阁楼等待。 “陛下之伟岸,末将无以言表!” 陆远走上阁楼,环顾下方道:“曾有人跟末将说过,蝼蚁之地,目及寸许,鹰击长空,搏杀千里!陛下如今居高临下,俯瞰全局,可曾看清了?” 他已经确定,此刻刘协登高望远,再是慷慨激昂,还是要寻人! 还有自己的准岳父,肯定是把他的吹牛之作,全都说给了刘协! 否则刘协怎么会如此,句句不离自己抄袭的那首远征军军歌! 不过少年天子,确实有种气质,收买人心间,不会让人反感! 现在历史已经改变,刘协再不会被李傕郭汜囚禁,更不 第220章 清君侧,诛陆远! “何人敢于此时进京,难道不知天子之怒!”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天子之怒,流血千里! 司徒府中,少年天子刘协正在勃然大怒! 此时大军进京,与之前陆远进京完全不同! 之前陆远进京驱逐国贼,因此无法提前通禀。 但此时大军进京,没有经洛阳八关禀报,没有得朝廷应允,无论来自何地,都是居心叵测! 而且刘协刚刚临朝,就有大军不经通禀进京,显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这就是在藐视他的天子威严! “陛下,还未得确切消息!” 朱儁老脸紧绷,迟疑道:“烽火未报,快马未至,只凭信鹰难以断定来人,不过无论是何人,骠骑将军,都该离京了!” 皇甫嵩急于回军营查探情况,此刻只剩他在此等候刘协。 言语虽然含糊,意思却很明显。 此时有大军进京,于朝廷而言,最多只是折损颜面。 没人会在此时效仿董卓行事,再次绑架朝廷,成为天下公敌! 那么大军所指,就只有树敌太多,招摇进京的陆远了! 不如让陆远赶紧离去,让京城免于一场战火! “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陆远长身而起,面无表情道:“陛下,高处不胜寒,还请回宫吧!末将还有要事,无法陪陛下畅谈了!只是禁军竟然判断不出信鹰来历,实在不堪重用!” 他心头冰冷,朝廷这群混蛋,竟然在此时赶自己走! 虽然自己确实要走,但和遭遇险境,被人赶走是两回事! 毕竟自己刚刚驱逐董卓,才让朝廷得以自主! “将军此刻还能有如此谈吐,朕心安矣!” 刘协听出了朱儁的提醒,同时感到了陆远的不满,稍稍思忖,向下一声轻喝:“老将军,今时不同往日,不必含糊其辞,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少年天子,刚得自由,正要大展宏图,此刻怎么能容人藐视皇权! 陆远听刘协说话,不禁心中一动,并未直接离去! 他也想知道是何人进京,本来此事问不出结果,现在倒有机会听听了! 他们大军树敌太多,但总不会是袁绍犯傻,这时候进京找他麻烦! 而董卓实力大损,收拢并州残部都来不及,更不可能前来! 至于河东卫氏,他们时间不够,除非自己刚进京时,他们就从河东出发。 而且河东卫氏身份特殊,没有理由,不会轻易践踏皇权! “河东卫氏,以清君侧之名进京!” 朱儁老脸抖了抖,语气沉闷:“一共精骑三万,即将过小平津关!京城经不起战火,将军麾下同样无法抵挡,因此老夫觉得,将军该离去了!” 清君侧,正是字面意思,清除天子身边的奸佞乱臣。 实则却是景帝时期,朝廷因为削藩事宜,和诸侯之间的一场混战! 诸侯联手以清君侧之名,逼景帝杀了主持削藩的大臣晁错! “河东卫氏,竟然如此看重陆某?” 陆远怔了怔:“他们为了陆某,竟然还弄了个清君侧的口号,以为陆某是当年晁错?” 此刻河东卫氏进京,以清君侧之名确实名正言顺! 他们是大汉武勋,大汉皇权的既得利益者,与大汉可谓荣誉与共! 大将军卫青的分量沉重如山,有着这份余荫,他们的武勋地位无可撼动! 无论谁当皇帝,只要大汉还在,他们就是河东的无冕之王。 现在天子身边有奸臣,他们自然可以出来清君侧! 只是为了寻仇就弄得如此正式,这得是多大仇恨?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河东卫氏竟敢如此行事!” 刘协迟疑一瞬,气急败坏:“先祖创业艰难,才会被诸侯胁迫,他们为我大汉栋梁,竟敢效仿当年旧事,进京兵谏,其心昭昭,眼中可还有朕!” 虽然立场不同,但他的愤怒同样发自真心! 当下大汉风雨飘摇,河东卫氏在此时进京,简直等同当面打脸! 反而能够看出,在河东卫氏眼中,他依旧是那个被人囚禁的天子! “陛下,京城经不起战乱了!” 朱儁见陆远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得再次提醒:“河东卫氏来势汹汹,不妨隐忍一时!将军的讨逆军也是一样,只要退出虎牢关,自然安全无虞,何必牵动无妄战火!” 他始终保持冷静,站在朝廷的立场,分析利弊。 只是没在乎陆远的感受,以及天子刘协的立场。 “朕懂你的意思,只是这次,朕无法再忍!” 刘协语气平淡:“朕的微薄颜面早已丢光,不值一提!可以忍讨逆军见朕不跪,可以忍河东卫氏藐视皇权,可以为了朝局作壁上观,但朕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理,再次被人掌控!” 这正是他的立场! 清君侧,只是诸侯逼迫天子的一个理由! 如果他此时再忍,他就依旧无法主持朝局,仅仅是换了一个大些的囚笼! “将军说得没错,高处不胜寒!” 刘协起身下了甬道,随意挥手:“朕还有要事,该回去了!将军同样该尽快离京,免得真成了当年晁错,让朕徒劳无功!” 他没再寒暄,匆匆说完,就径自离去! 陆远心思急转,迅速追上朱儁询问:“老将军,河东卫氏,何以如此神速?” 这是他最大疑惑,河东卫氏来得太过蹊跷! 他就算要走,也不想稀里糊涂被人出卖! “将军多心了,此刻朝局刚稳,无人会故意害你!” 朱儁沉声解释:“之前董卓意图迁都,为了联手河东卫氏,打压弘农杨氏,将弘农之地许了出去!但河东卫氏接手时却被将军撞破,百年图谋毁于一旦,他们岂能没有动作!” 他心思玲珑,知道陆远疑惑,解释间连同因果,一并说得清清楚楚 第221章 战神心思 大军出京,万众瞩目! 不如来时疾行如风,但却多了万余女子! 声势浩瀚,引得京城百姓议论纷纷! “这就是冠军侯,和报纸说的一样,杀人无算,董卓都丢了一只耳朵!” “什么冠军侯,分明是个好色之徒!万余女子,也不怕累死在床上!” “此事在下略有耳闻,冠军侯好色无度,把他岳父蔡大人都气晕了!” …… 陆远纵马在大军之中,没有理会嘈杂议论,正听着皇甫嵩絮絮叨叨! “小子,天子之怒,现在不管用了!” 皇甫嵩老脸紧绷:“你我都是行伍中人,难道这点道理还要老夫细说吗!天子手中有刀,天子才能有雷霆之怒!可现在天子手中没刀,他能怒给谁看!” 他说得唾沫乱飞,一心让陆远把这群女子丢弃,尽快带兵跑路! “老将军,言多语失啊!” 陆远漫不经心道:“老将军若论战功,天下无人可及!但每次大战结束,老将军都是只有封赏,没有实权,就是因为你口无遮拦!天子胸怀再是宽广,也受不了你这番言论!” 他对皇甫嵩的提议无动于衷,只随意寒暄。 一口气跑到虎牢关外,那只是最坏打算! 此时大军需要保证供给,不至于为了谨慎自断臂膀! 起码得备足三天口粮,大军转战,才可高枕无忧! “天子之事,多说无益,不提了!” 皇甫嵩沉着脸道:“河东之地,战马无数,你带着这么多累赘,如何安全出虎牢?你应该知道,羌人四处作战,战马不只是行军速度,同样也是大军口粮!” 他意思明确,讨逆军需要停下来补充供给,但河东卫氏却不用! 虽然对方是三万精骑,但可能带着六万战马,如同羌人一般,随时解决供给。 大军速度太慢,不到虎牢关,就得被人追上! “老将军,你不知陆某处境!” 陆远微微皱眉:“陆某的敌人不只河东卫氏,出了虎牢关依旧要有大战!大军准备不足,仓皇出虎牢,实是下下策了!” 皇甫嵩胡须翘了翘,这小子哪来的这么多仇家,简直人见人厌! 就这还好意思说自己口无遮拦,仕途不顺! “小子,三万精骑,只是人家在弘农的一支大军!” 皇甫嵩狠狠捏了捏眉心,一脸沉重道:“朝廷荒废已久,我军并无其它情报,万一再有河东精锐出动,你即便想仓皇出虎牢,也非易事啊!” 他对朝堂之事反应迟钝,但军事上却极为敏感。 此刻锲而不舍,正是看出了其中隐忧,想让陆远急速行军。 只是大军已经出了京城,他也说了良久,始终未见效果! “老将军,军心士气,不容陆某未战先怯!” 陆远淡淡笑道:“我军北上以来,从未怯战,现在还未见河东精骑,如果此时遁走,丢了大军士气,今后何以面对其它强敌!老将军不必相劝,也不必再送了!” 士气之争,往往比大军装备还重要! 皇甫嵩一生戎马,当然清楚其中道理。 他想着之前讨逆军追击董卓时的士气,一时倒不好再劝了! 这支大军如果丢了士气,那就是丢了精气神,再无之前威风! “你心意已定,老夫就不多言了!” 皇甫嵩感慨一声:“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老夫抢了你进京的大功,一时半会怕是还不上了,只是心中难安,就送送你吧!” 他生性豪迈,此举倒没什么多余心思。 就算陆远封赏全军时,他看出陆远图谋,当时有心相劝,此时也没了心思。 连河东卫氏这样的武勋世家,朝廷砥柱,都已经在图谋弘农了,陆远图谋几个县,还有什么好说的! 人心思变,他对此也兴致萧索! “来日方长,老将军何须惆怅!” 陆远笑容满面:“老将军如果心中不安,就送几匹西域良驹吧!陆某麾下,还有九员大将没有宝马相配,不知老将军……” 他无意和皇甫嵩寒暄,更喜欢实惠! 军中几人,都已经有了极品宝马,但周仓,许定,周瑜,徐庶,鲁肃,陆逊,郭嘉等人还没有。 而且满宠,武安国已经到了皖城,回去后也得看看情况封赏! “你……你当老夫会产马吗!” 皇甫嵩老脸一绷,忿忿不已:“西域良驹何其难得,真正的好马在西凉马家,次一等在河东卫氏,再差一些到了西凉军中,流入中原的已经是挑剩的了!” 他心头隐隐作痛,送出赛龙雀是为了姿态,但那也是他最好的战马! “如此,陆某就等待将来,兵临大宛自取!” 陆远沉吟一番,疑惑问道:“老将军,上次陆某的问题,你还没答呢!董卓招你进京时,你为何主动放弃兵权,孤身入京?” 他不愿再与皇甫嵩寒暄,只想给这老头赶紧气走。 这才再次揭一揭皇甫嵩伤疤! “我辈出入行伍,只奉军令,而董卓执掌军令!” 皇甫嵩沉吟半晌,咬着牙硬邦邦道:“当时董卓只是废少立新,新帝确实比少帝聪颖,正如当年霍光之举,老夫如之奈何!直到老夫得了军令,才有权执掌禁军,计划驱逐董卓!” 中间事情他没有多提,语气却可见其中愤慨! 当中有他错信董卓,以至于少帝惨死的愧疚,也有他不得军令的无奈。 而当时董卓举动,自行废立之事,确实有大汉霍光的先例在前! 只是霍光权倾三朝,一生忠于大汉,而董卓权倾一时,却睡上了龙榻! 陆远怔了怔,沉声感慨:“老将军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无愧行伍,陆某懂了!” 他没想到皇甫嵩会主动解释,更没想到皇甫嵩的理由是军令! 甚至最后与他一起诛杀 第222章 死人的人情 大军向东,不疾不徐。 大量讨逆军将士列着战阵,策马缓行。 前方马车成群,一群女子叽叽喳喳,对未来各有憧憬。 后军中,却已经大将林立,一片肃杀。 “主公,这老头还不走?” 典韦抓着络腮胡子,疑惑问道:“不出一炷香,敌军就能追上来了,是给他弄晕,还是灌点鸡汤?” 他凛然不惧,只是觉得皇甫嵩这把老骨头,上了战场,必死无疑! “休要废话,老夫纵横沙场时,你还没这么黑呢!” 皇甫嵩老脸一甩,硬邦邦道:“老夫在此大战,与你等无关!老夫统领京城禁军,河东卫氏竟然敢马踏京城而过,那就是死罪!” 他不知道鸡汤是什么,但一看这丑鬼的架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远横端强弓,眸光犀利:“他是百战老兵,一生荣誉不可侮辱,生死各安天命!” 他已经劝过皇甫嵩多时,此时无意再劝。 “主公,那群女子,护不住了!” 许褚面色森寒:“如果要护她们,我军列不开战阵,只能各自为战,必然损失惨重!” 陆远面沉似水:“战事紧急,大军鱼行,生死各安天命!” 命令传达,大军迅速变阵,以鱼行阵行军,看似散乱无序,游鱼一般遍布旷野! 一群女子依旧不明所以,各自议论纷纷。 只是混杂其中的一个孱弱青年,原本言行放浪,此刻却已目露精光! 赵云,黄忠等人并不多话,只率领着各自麾下将校,与其他人遥相呼应。 战马咆哮,烟尘漫天,大军此刻终于露出了其凶残的一面! 皇甫嵩老眼微眯,打量战阵,挥舞着长刀指点:“这般天气,烟尘要是多一些就好了,正可无中生有,震慑来敌,以便军阵分批绞杀!” 他久经沙场,眼光老辣,自然看出了鱼行阵的凶残。 虽然保守,却可利用箭阵之厉,不断杀敌! 这和他的性格一致,只要是敌军,就绝不会心慈手软,只会斩草除根! 只是鱼行阵依旧有其不足,弓骑兵害怕被精骑近身! 对方是三万精骑,如果一拥而上,极可能追上他们! 而他的提议,就是想办法分散敌军,一点点消耗! “老将军慧眼,当下天气,最适合树上开花!” 陆远神色一亮,向着许褚轻喝:“传令,兄弟们各取树枝,由车上女子制造烟尘!告诉她们,这是救她们自己的命,不得有误!” 许褚匆匆而去。 大军游荡之间,一个个将士带回大量树枝,挂到了一辆辆马车后方,由车上女子合力拖拽,摇摇摆摆,荡起烟尘漫天! 黄昏之下,视线不明,一群女子摇身一变,成了无数大军在前方缓行。 孱弱青年骂骂咧咧:“什么狗屁计策,明明可以抓出奸细,逼禁军参战!” 娇媚女子软绵绵低语:“皇嫂,我们真的要天天这样,做苦工吗?” 端庄女子声如蚊讷:“注意称呼,我们会写字,去皖城可以编撰书籍!” 后军之中,同样烟尘漫天。 皇甫嵩老脸开花,哈哈大笑:“小子,老夫提个建议,你就有了想法,真不错!这个……呸,这沙子!” “陆某只是借用一个死人的半招!” 陆远嘿嘿笑道:“一个酒鬼,生前恩怨已了,陆某给了他个英雄的死法!正想着没法向死人讨人情,这回倒是讨回来了!呸!怎么弄这么多沙子!” 他说的酒醉自然是张飞,随意一个承诺,送的是吕布人头! 是袁绍承诺过的一州之地! “半招……怎么不用全招?” 皇甫嵩神色振奋,忍着漫天黄沙相问。 他一生最喜欢用火,火中伏尸百万毫不为过,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沙子! “全招是拼命的,陆某不是亡命徒!” 陆远眯着眼睛解释:“让大军拽起树枝,效果更好,但会影响军阵,一旦被识破就会葬送兄弟们性命!这是搏命招式,兵家大忌,半招正好……” 他有心骗皇甫嵩去前军,让皇甫嵩远离战场! 但见到皇甫嵩罕见开心,一时倒不忍心相骗了! 相处以来,这位沙场战神虽然一身豪迈,但总是难掩郁气,从未如此肆意过! 黄忠一脸憨笑早已变成苦笑,捂着嘴大喊:“主公,你救了关羽一命,他能承情吗,那小子对我们杀机最盛!” “他不会承认,但心里会承情!” 陆远随口回应:“他和我们没仇,犯不着斩尽杀绝,等以后天下太平了,让他到皖城接着卖枣去!” 他并不知道,在这剑拔弩张的军阵不远处,三个身影同样身陷黄沙,遮遮掩掩,嘀嘀咕咕奔向京城。 “大哥,新天子只是个孩童,就算好骗,但他也没兵啊!” “三弟,到了京城你就闭嘴吧!我们有吕布人头,呸,这么多沙子!” “大哥,我们抢了袁绍,还是直接去荆州吧!刘表是你宗亲,能护着我们!” “二弟,有兵马了,刘表才能认我这个宗亲,呸,这沙子,保护吕布人头!” 三人一路商量,严防死守吕布人头,渐行渐远。 夜幕越来越深,烟尘越来越大,地面震颤,敌军越来越近! 所有的将士都已经挽起强弓,微微上仰,准备着蓄势一击! 轰隆隆的骑兵到来,自地平线上黑压压一片,马蹄咆哮,越聚越多。 三万河东卫氏的精骑阵型齐整,呼啸战马直追。 犹如一条长蛇探头,渐渐露出了整条身子,无边无际! 面对漫天黄沙,昏暗中不知人数的敌军,三万精骑稍稍驻足,中间万人方阵便笔直冲出! 一万精骑犹如蛇信,呼啸战马,在奔行中不断拉近距离,渐渐已经看到了讨逆军后军! 陆远眸光 第223章 将军和士官长 无边旷野! 战马咆哮,喊杀声震天! 河东卫氏的两万精骑,犹如巨蛇张大口,向着讨逆军的两翼包抄而去! 黑色的甲胄杀机沛然,更像是两股钢铁洪流,姿态势不可当! 最中央的三千长枪兵临时换马,风驰电掣间冲向讨逆军的中军! 那是讨逆军最虚弱的位置! 只有一群女子,以及混杂其中,正被强行戒酒,身子孱弱绵软的郭嘉! 整支讨逆军如同一群游鱼,悠悠荡荡,在旷野上分成一丛丛,像是点点花开,中间却自有配合。 此刻突然变阵,点点鲜花瞬间绽放,从一群游鱼,陡然变成一队人字飞行的大雁,角度极大,正是迎着河东卫氏的两路大军。 大雁群中的每一个将士,横向间距更大,相互之间几乎有十步距离,正是为了对方冲锋,找不到目标! 队列重重,前排将士不会阻拦敌军冲锋,只会在敌军冲锋途中尽量杀敌,至于冲进军阵的敌军,自有后面同袍一重重杀戮! 整个战阵,就是为杀戮而生! 这是大汉骄傲,霍去病的智慧,无人可夺其荣耀! 此刻,两支大军迅速靠近。 讨逆军将士一轮箭雨放完,动作统一,同时取出上好弦的军弩,对着几乎冲锋到眼前的敌军,万箭齐发! 箭矢破空,箭箭夺命! 将士们毫不犹豫地扔掉军弩,再次架起了强弓,间不容发。 最前方个个领兵大将,以及麾下将校姿态一致,各自取出武器,与敌军短兵相接! 典韦人高马大,两杆短戟挥舞,势大力沉,一戟多命! 许褚横刀立马,两眼猩红,长刀破空,刀光闪闪,无一合之敌! 黄忠笑容憨厚,却满脸鲜血,长刀劈砍撩抹,招招夺命,最是轻灵! 赵云神色凛然,长枪连点,枪影重重间,无一人冲过战阵,最是从容! 每个人身前都一样,敌军尸骨堆积,形同堡垒一般,让他们越战越勇! 他们都是这天下最勇猛的战将,军阵之中并不显眼,但短兵相接,正是他们的用武之地! 而且后方将士一轮轮箭矢不停,不断在冲锋的敌军中央绽放,让敌军的冲锋不断受阻,为他们前方大将减缓压力。 而前军最薄弱处,尸骨累累,鲜血汇聚,箭矢密密麻麻,铺满地面! 河东卫氏最精锐的三千长枪兵,风驰电掣,如狼似虎般冲入战阵! 此刻却早已倒地身亡,无一人生还! 每个人,每匹马,身上都不知插了多少箭矢,惨不忍睹! 一众讨逆军将士都知道,那是他们主公所在的地方,在一路变阵当中,就开始连连放箭针对! 三千河东精骑在冲锋当中,迎接了所有讨逆军将士至少六轮箭雨,可谓死得惨烈至极! 一群宫中的女子汇聚,终于感受到了战场凶险,几度以为就要被那一杆杆长枪刺死,最终却险死还生! 此刻正是娇喝声不断,驱赶着一辆辆马车拼命前冲,只想尽快脱离战场。 郭嘉藏身其中,满头虚汗,犹自嘀嘀咕咕:“将军,将军被那傻老头坑死了,这次我要是能活着,一定,一定得弄死那个傻老头!” 一个娇媚女子同时软绵绵低语:“皇……黄姐姐,陛下真的没在意我们性命,否则他不会让我们来送死!” 另一个端庄女子声如蚊讷:“你要理解他,他年纪虽小,但他承担的却多!只是这位陆将军,陆将军可惜了,皇甫老将军未免太心急了!” 混乱的战场后方,同样厮杀声不断! 只不过却是无边无际的河东卫氏精骑,源源不断冲向中间两人! 一个矮胖汉子满脸凶恶,厉喝连连:“卫家兄弟,今日能杀皇甫老贼者,赏千金,能杀陆家小贼者,赏陈留两个女公子!” 皇甫嵩衣袍染血,长刀纵横劈砍,护在陆远身边,气喘吁吁道:“小子,是老夫对不起你,老夫无论如何,也会将你送出去!” “这不怪你,只怪你的人头太值钱!” 陆远满头满脸鲜血,方天画戟前刺后点,鲜血滴滴答答流淌,喘着粗气问道:“我只是没明白,我军战阵自有对策,你为何提前冲出!” 大战当中,变阵开始,皇甫嵩就长刀一挥,主动冲向牛辅! 没等陆远反应,牛辅见到皇甫嵩,同样像打了鸡血一般,统帅大军前来围剿! 战场不断向虎牢关方向移动,他们却一直被困在原地,以至于现在成了敌军后方! 而讨逆军只要到了战时,军规就只有战时条例。 没有主将命令,整支大军要么彻底消灭敌军,要么就会一直退到虎牢关,借着地利再战! “老夫战场杀伐,始终身先士卒!” 皇甫嵩一刀劈出,艰难解释道:“老夫领兵多年,习惯使然,总以为在统帅千军,结果却只有单人冲锋,没有任何人相随!” 他老当益壮,依旧悍勇,鲜血自鬓边银发滚滚流淌,很是狰狞! 身边敌军尸骨堆积,他却依旧纵横驰骋,不断替陆远格挡刀枪! “你不用管我,我没那么容易死!” 陆远攻击间身形腾挪,如同本能般躲避明枪暗箭,一脸凝重道:“一会儿牛辅再露面,我会射杀牛辅,我们趁机冲杀出去!” 他心头无奈,一群河东精锐都拼命向他攻击! 这样下去,不被打死也得被累死! 必须得找到机会,斩杀牛辅制造混乱,才能有机会突围! 否则被皇甫嵩领兵多年的习惯害死,那真是倒了血霉! “好,纵使老夫拼命,也得杀了牛辅,不留隐患!” 皇甫嵩策马周旋,找着机会继续道:“牛辅此人,虽然喜欢占卜卦象,但用兵却是行家里手,大战中尚能用悬赏故意激将你,不可不除!” 交战时,他正是为 第224章 老卒之姿 夜色已深。 马蹄咆哮,犹如劲风卷地! 一个个将士手举火把,遍布旷野,呼喊声越来越急! 陆远手拄方天画戟,艰难站起,在原地等待,如磐石屹立! 他周身浴血,遍体鳞伤,嘶哑的声音传不出多远,只有眸光依旧犀利! “老将军,你代表荣耀,我将你体面地带出来了!” 陆远沉声低语:“这世上同类太少,怕是只有你能懂行伍情义了!我只能保你残躯不被人践踏,首级不被人玩耍,虽然救不成你,但却能为你报仇!” 一代战神,在主动替他挡箭时,他就已经知道,他们是同类! 只不过一个是将军,需要有尊严地去死,一个是老卒,需要为任务不择手段! 陆远看向远方,微弱月光下,正仓皇逃窜的河东卫氏精骑,心头怒火熊熊! 这个大汉的武勋世家,竟然为了弘农之地,选择了董卓! 为了追杀自己,效仿当年清君侧旧事,不惜横跨京城,千里奔袭! 无论是皇甫嵩身死之仇,还是自己这番险死还生,抑或河东卫氏此次的姿态作为,都该被斩草除根! 这时,一道晴空霹雳再次炸响:“主公在这!” 随即马蹄敲地,越来越急,四面八方的讨逆军将士蜂拥而聚! 火把丛丛,将此地照得亮如白昼! 许褚骑乘赤兔,风驰电掣而来,周身鲜血流淌,咧嘴大笑:“主公,你没死!” 陆远同样咧嘴大笑:“没死,战时条例,不留隐患!” 许褚长刀一横,抱拳领命,却“噗通!”一声,一头栽落下马! 陆远心中一惊,拄着方天画戟,踉跄着脚步就要过去查探。 一众大将,也在此时同时到来。 典韦骑乘乌骓,披头散发,凶神恶煞,瓮声瓮气笑着:“主公真的没死!” 话音刚落,同样“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魁梧的身躯砸落,地动山摇一般! 黄忠驾驭的卢,驭马如飞,满面鲜血中的憨笑格外狰狞,却也同样坠马! 赵云呼啸赛龙雀,眸光锐利,神色如曾经许褚一般阴冷,见到陆远,刚长舒口气,就长枪一丢,软绵绵滚落下马! 陆远一阵头晕目眩,嘶哑着嗓音大喝:“你们,怎么了!” 他方寸大乱,一时有些迷茫,只靠长戟屹立不倒! 如果皇甫嵩的死,是让他物伤其类,心头滴血,那么这些兄弟的状况,就是在他心头割肉! 一群将士纷纷赶来,各自查探。 郭嘉手拄长枪,艰难地挪着身子前来,挨个问了情况。 “将军,他们一点小伤死不了,只是力竭了!” 郭嘉有气无力:“大战直到杀得敌军溃败,他们才发现你失踪了!出了战阵厮杀,白天杀到深夜,还跑出了这么远,老牛也得累死!” 他脸色惨白,走得气喘吁吁,像是被女鬼采补了几百遍一般! 显然战场距离此地极远,让他走过来就累成这样。 而许褚等人,在万军之中鏖战搏杀,还要找人! “力竭了……” 陆远身子一软,也险些力竭倒地! 他心中暗骂,这一日遭遇,简直活见鬼了,全是大喜大悲! “将军,在这歇歇吧!” 郭嘉一扔长枪,仰面苦笑:“直到此时都没有动静,就不会再有敌军了,将士们休整要紧,现在说其它都为之尚早!” 他席地而坐,毫无形象! “传令,原地扎营!” 陆远挥手招来一名将官,嘶哑着嗓音道:“圆阵营寨,百步警告,九十九步射杀!告诉兄弟们,夜里小心着点!” 他没再提追杀之事,战时条例也临时收回。 此时此刻,他们大军如他和几员大将一样,都急需休整! 一众讨逆军将士四下散去,抬走了典韦等人。 个个疲惫不堪,就地取材,在原地安营扎寨,干得风风火火。 “将军别撑着了,留着血呢,怪恶心的!” 郭嘉看了看陆远,摇头笑道:“先坐下说说正事,现在有河东卫氏搅局,情况就完全变了,在下想知道孙坚性情如何?” “孙坚为人坦荡,但睚眦必报,因此毁誉参半!孙家大军至今未走,估计是他已经醒了,此刻驻扎在虎牢关外,只为等我兑现承诺!” 陆远随意点评,刚想坐下,却猛地眸光一凛,强撑长戟,绷着身子站了起来! 马蹄声起,两匹战马缓缓而来,有意不惊动周围大军! 战马上端坐两个壮汉,一刀一枪,正是颜良文丑! 大战时他们被绑上手脚,但现在他们显然已经脱离了束缚! 此刻大将个个昏迷,大军鏖战已久,士卒筋疲力尽,没人再能约束他们! 陆远神色如常,眸光依旧犀利:“终究是养虎为患,没想到此时还有一战!” 他是行伍老卒,同样是野战部队的老兵!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绝不会轻言放弃! 这已经如同本能,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将军意志非常,着实令在下钦佩!” 颜良长刀顿地,神色肃然:“在下总是恍惚,将军的战意,像是从出生起就在行伍中打滚一般!可惜将军的武艺在骑射,现在已然是强弩之末,拦不住在下了!” 他翻身下马,显然不愿引起周围士卒注意! 郭嘉神色不变,随意看了看,干笑一声:“嗨,你们聊!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一把腰刀却破空而去,陡然钉在郭嘉身前! “先生智计无双,不过此时来不及了!” 文丑长枪轻划,语气冷漠:“早在主公麾下时,在下就领教过先生谋略!但先生不懂沙场争锋,一瞬而已!现在即便有士卒赶来,也于事无补!” 他与颜良一样,身形轻灵,翻身下马。 “以你们的性 第225章 颜良文丑的抉择 大军之中,篝火丛丛。 最中央处,如同灯下黑一般,无人关注! 陆远短刀在手,架势摆开,一副搏命姿态! 实则依旧体力不支,只能拖延时间,等郭嘉来援! 主动求战,只是怕二人关注郭嘉,随意一刀要了郭嘉小命。 可惜郭嘉依旧脚步踉跄,一步一撞,缓慢至极! “将军,先生其实说中了!” 颜良忽然开口,坦然道:“在下虽然敢杀你,但在下并非无心之人!此刻前来,只是想和将军道别,让以往恩怨,一笔勾销!” 他长刀横胸,以此显示姿态! 陆远一怔,道别? 他们之间哪来的这般交情! “说中个屁!郭嘉狂傲,不值一提!” 文丑长枪横摆,接口道:“将军当日没杀我们,我们才无意在此时落井下石!而且我们身在讨逆军多日,总是听士卒说起皖城,心中好奇想去看看,但绝不再与那丑鬼同行!” 他们对讨逆军心头复杂,滋味难明! 本是生死大敌,只因无力反抗,才按条件去皖城住一年! 可随着大军奔行,接触越深,就感触越多! 这种大将与士卒同甘共苦,全军上下其乐融融的氛围他们从未见过! 他们无法理解,丑鬼典韦穷凶极恶,却可以和普通士卒随意开玩笑! 更难以想象,心黑黄忠可以一箭害死几万人,却会被一群士卒追着讨债,嘲笑在洞房里射得快! 这样看似毫无规矩,却异常和睦的气氛时刻感染着他们,让他们心中向往。 只是屡屡被丑鬼典韦强灌鸡汤,被牲口许褚拳脚招呼,这份刻骨仇恨哪能轻易放下! 现在没有趁机杀人,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好,算你们有心,旧账一笔勾销!” 陆远沉声感慨:“皖城是陆某的城,你们既然要去,就帮陆某个忙,让老将军入土吧!” 他已经听明白了,这他们此番前来,就为一点颜面! 不过这两人主动要去皖城,对他来说是意外之喜,他也不会在此刻犯傻! 让两人埋葬皇甫嵩,却是要看看两人带着几分诚意! “将军之请,在下本不该质疑!” 颜良面露疑惑:“只是皇甫老将军戎马一生,如果将军同意,我等愿意带老将军遗骨进京,让老将军尽享大汉香火荣耀!” 此刻大汉,只要是行伍中人,就无人可以轻看皇甫嵩。 “老将军是沙场战神,自该埋骨沙场!” 陆远轻叹:“老将军的荣耀不在京城,大汉也没多少香火,就埋在这吧!不要立碑,免得被盗墓贼觊觎,死了还要被人取走宝刀!” 他话音落下,就没再多说,径自长戟点地,牵着绝影,步步走回军营。 诚意已经看透,这两人承认皖城是他的城,距离奉他为主,只差一点颜面! 军营内,几十将士驰骋战马,急匆匆出营,正迎面撞上陆远! “将军,你没事吧!” 为首将官神色关切,目光炯炯:“我等听先生说还有大敌,匆匆前来,后面还有兄弟!将军……末将先扶你上马?” 他常年在战马上奔行,看得出来,陆远已经力竭,无法自己上马! “不必,大战已经结束,我刚好走走思考!” 陆远咧嘴一笑:“让后方兄弟回营,再帮我弄点热水,清洗伤口!” 他依旧步行回营,驭马同样需要体力! 此时大将都已力竭,他要是提前休息,军营就没人主事了! 没一会儿,郭嘉风风火火,精神抖擞出营! 见到陆远,郭嘉当即开怀一笑:“好险!文丑虽是鼠辈,但颜良确实敢杀你!” 他们都是聪慧之人,自有默契,其它疑问无需多说! “没错,他们性情与你所说一般无二!” 陆远心中敬佩,却忽然微微皱眉,轻斥一声:“你喝酒了!而且还是酒精!” 空中酒味浓重,根本难以掩藏! “将军,在下一时片刻死不了!” 郭嘉两眼放光:“此时戒酒,形同自缚手脚,到皖城再说吧!在下正在考虑孙坚,不过将军这一身鲜血,实在恶心,回帐内等消息吧!” 陆远不以为意:“不急,你考虑你的,不过这酒精……” “将军放心,在下不至于寻死!” 郭嘉不敢让陆远说下去,拉着陆远就走,笑眯眯道:“将军养伤要紧,不宜徒劳伤神!此事在下已有大概想法,找个人随时通通消息就行!” 陆远见他这副姿态,顿时心中了然。 这混蛋还是想喝酒,否则何必找别人传递消息! 不过战事刚定,他一时还无心理会这些。 他得尽快知道几个大将的情况,以及军中兄弟的伤亡! 至于让郭嘉戒酒,只要等许褚醒来,轻而易举! 他们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外围营帐前。 一辆辆马车正肆意狂奔,被一众将士驱赶聚拢。 车上一个个女子花容失色,早已因为经历大战,不知所措! 郭嘉不由分说,一声轻喝:“谁人识字?可保性命!” 车上一群女子顿时叽叽喳喳,人声鼎沸,一片哗然! 只是喊出识字的,却寥寥无几! 陆远稍稍思忖,疑惑问道:“你在找刘协的奸细?” “将军伤势太重,已然糊涂了!” 郭嘉轻声感慨:“军中奸细,必然行事谨慎,岂会轻易暴露!在下只是找个人通通消息,照顾你一下,让你安心养伤!识字的能机灵些,免得多费口舌!” 陆远怔然,奸细的事,确实是这道理! 不过郭嘉自视甚高,不愿跟蠢货交流,这一点倒是以己度人了! 这时,一个娇媚女子软绵绵开口:“我真的识字,我可以编撰书籍!” “自作聪明,何人要你编撰书籍了!” 郭嘉 第226章 只比旁人高出一线,竖着的线 一间临时军帐,将士们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原本中军大帐,不容一丝多余杂物,最是简洁。 不过此次陆远重伤,有过交代,军帐的物件也多了起来! 将士们就地取材,没一会儿,简易的茶案坐榻,沐浴水桶,连带热水纷至沓来。 陆远头晕眼花,一身疲惫,进了军帐稍稍打量,就卸去甲胄,钻到浴桶中休息。 他只要保证自己不昏迷,大军不会没人主事,随意有人来帮他处理伤口就好,对其它琐事,根本无力理会! 郭嘉随即进了军帐,身后还吊着一个女子。 女子身着宫装,姿容姣好艳丽,很是端庄。 刚进大帐,女子当即偎了一福,恭恭敬敬道:“民女王氏,见过将军!” 见陆远没回答,女子稍稍诧异,随即向郭嘉勉强一笑:“先生,这用不上民女,民女先告退了!” “一会儿姓王,一会儿姓黄,口齿不清,谎话连篇!” 郭嘉微微皱眉:“识字的怎么还这般愚钝!去给将军处理伤口吧!这伤势没大碍,只是流血过多,力竭而已!你清理了伤口,止血就行!” 他心头感慨,自己还是判断错了,识字的也未必机灵啊! 这个女子明明来自宫中,却自称民女,哪有这么撒谎的! 不过蠢货也有好处,起码不是刘协的奸细! “先生慧眼,民女本就生性愚钝!” 女子一脸局促:“民女被将军所救,心中感激至极!只是手脚不济,怕耽误了将军!” 她正是弘农王妃唐瑛,因为少帝遗嘱,父命难违的两难,决心去皖城躲避! 有心自此隐居避世,自然不愿抛头露面,尤其是与陆远接触! 可惜运交华盖,伏寿被战事所惧,慌不择言,直接给她推了出来! 之后更是被郭嘉随意一指,没容拒绝,就无奈来给陆远帮忙! 现在有了机会,只想赶快离开! “你确实愚钝,颇有自知之明!” 郭嘉目露鼓励之色:“你不必气馁,单凭你这份自知之明,就比旁人高出一线了!你这份愚钝,正适合这种粗活,想误事也误不了!” 他已经改了主意,自己现在要谋算孙坚和天子,那就越蠢越好! 蠢货不会是天子的奸细,可以让自己彻底放心! 唐瑛脸色一僵,脚步踟蹰,思忖一番试探道:“可是,我不会处理伤口啊!” 她依旧急于离去,心头忐忑不安,怨念连连。 这个郭嘉实在可恶,说她愚钝还鼓励她有自知之明! 而且相比郭嘉,她更忌惮陆远,只想离得越远越好! 人人皆知,此人好色,把岳父都气晕了! 她虽然知道真相,但也知此人确实好色! 一代大文豪儒雅风流,却被此人的好色气得拔刀相向! 而且此人同样强势跋扈,绝非易与之辈! 此人刚进京城,王司徒就死了,第二天,禁军又死了大半! 这样的人,她哪愿意招惹! “此事简单,你不必担心!” 郭嘉语气不耐:“你趁着将军睡着,把他一身血迹洗掉,之后把酒精倒在伤口上!此物口感极佳,军中将士清洗伤口时颇为亢奋,想来将军应该会喜欢!” 他说话间取出一个羊皮袋酒精,自己先灌了一口,随即递给唐瑛! 心中却也在嘀咕,此人呆头呆脑,笨手笨脚,的确愚钝! 外面将士们都在清洗伤口,看也该看会了! “可是,我已为人妇!” 唐瑛神色慌乱,俏脸难堪:“而且我出身宫中,身子不洁,只怕影响了将军威名!” 她为南下隐居避世准备颇多,对陆远为人也多有了解! 此人强势,但从不恃强凌弱,反而对百姓很是同情。 如果不幸遭遇,她就先用宫女的可怜境遇应对! “语无伦次,磨磨蹭蹭!” 郭嘉轻声呵斥:“天下可怜人太多,我没心思听你的琐事,找别人诉苦去!如果不愿帮忙,就带着你妹妹回京!那么多将士为谁受伤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本就不是什么温润君子,此刻已经彻底没了耐心! 这女子实在太蠢,此时还在啰嗦,和蠢人交流就是麻烦! 处理个伤口而已,和她身世有什么关系! “我,我这就去,但只能包扎伤口!” 唐瑛眸子一黯,徐徐上前擦拭伤口,紧张兮兮道:“一会儿我就得回去照顾舍妹了,天色已晚,她容易害怕!尤其是这夜里,我从不敢留宿在外!” 她心中叹息,郭嘉铁石心肠,根本不在乎那些宫女的不堪过往! 只是大战时,这个陆将军是守在前军的,受伤确实跟她们有点关系。 而且陆将军已经昏迷,人事不省,帮他清洗伤口倒没什么! 否则前路茫茫,后路有河东卫氏乱兵,她们没人保护怎么走…… “谎话连篇,漏洞百出!” 郭嘉长叹一声:“我听懂了你的顾虑,此事尽可放心!据我所知,将军的夫人,俱是才华横溢,对将军的助力不逊于军中大将!至于你……尽快忙完,去皖城蒸馒头吧!” 他智慧超绝,三言两语就知道了这个蠢货的顾虑! 只是实在想不通,这个蠢货哪来的这般自信! 除了貌美,一无是处,也只能蒸馒头了! “我已有打算,不劳先生费心!” 唐瑛正往一处箭伤上倒酒精,疑惑陆将军怎么一直哆嗦,听到郭嘉所言,顿时心头一跳,匆忙应答:“我识字,到皖城后可以编撰书籍谋生!” 对于今后的避世生活,她早有打算,余生与书香为伴,其乐无穷! 即便遇到什么麻烦,有她的闺中密友蔡瑾相助,总不会太过难堪! 此刻却心中惴惴,可别让这个郭嘉直接弄去蒸馒头了! 毕竟她们身在军 第227章 将军之志 烛火点点,映照着几处狰狞血迹! 尽管隔着内衫,但依旧可见,位置极为不雅! 唐瑛踟蹰良久,始终不敢下手,这个坏了底线! 如果可以乱来,她何必为了两难困局,避世隐居! 唐瑛银牙暗咬,如果此人能自己醒来就好了! 她刚想到这里,陆远突然轻哼一声,悠悠醒来! 唐瑛一怔,失声低语:“将军,你醒了?” 她心头疑惑,还有这么巧的事? “嗯,让郭嘉进来!” 陆远拽来大氅,一跃出了浴桶,在炭火盆前擦干身子,为自己处理伤口。 他一直未睡,只为保证自己不昏迷,现在休息良久,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此刻后背伤口已有包扎,剩下的无需旁人,根本懒得再与这女子废话! 这个蠢货笨手笨脚,让自己痛不欲生也就罢了,竟然还磨磨蹭蹭,始终耽搁! 什么识字的机灵,全是胡扯! 唐瑛稍稍迟疑,小心翼翼道:“将军,既然不用我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心中惴惴,此人醒来倒是好事,只是现在怎么了? 不等自己包扎,就带着血跑到火盆前,倒着酒精哆哆嗦嗦! 衣衫不整,言语轻慢,看来那酒精不仅能让人亢奋,还会让人失智! 不过这与她无关,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溜为妙! “去吧,不用再来了!” 陆远倒着酒精,依旧疼得直打哆嗦,随意看了一眼,就没再多说。 心头嘀咕,不只才智难两全,才貌同样难两全啊! 这女子就是明证,虽然识字貌美,但却蠢得要命! “将军,民女告退!” 唐瑛被看得吓了一跳,定了定神,随即屈身偎了一福,低眉顺目道:“将军救命之恩,民女没齿难忘,在皖城编撰书籍时,一定会记下此事!” 她心头始终患得患失,现在刚刚平复! 被此人看到相貌时,难免忐忑不安,唯恐此人乱来! 但此人对自己相貌无动于衷,那她就无需担心了! 即便自己身份暴露,以此人的野心,也只会将自己礼送出境! 现在自己反而可以更加放心,依旧去编撰书籍,余生与书香为伴! 虽然郭嘉不让,但郭嘉岂会一直盯着自己! “不必,你不适合编撰书籍!” 陆远一口回绝:“书籍要流传于世,非同小可!如同当年《吕氏春秋》一字千金,当今《熹平石经》订误正伪,不容一个错字,黄和王也不行!” 后世的所谓通假字造成多少麻烦,他哪能再犯! 让这个蠢货去编撰书籍,得用多少《熹平石经》来纠正! “我本就姓王,是郭嘉没听清!” 唐瑛俏脸一烫,却振振有词:“郭嘉眼高于顶,听不清别人说话很正常!他还说自己比别人才智都高出一线,是竖着的线,上可达九天!” 她没想通此人为何如此决绝,但此事关系自己余生安稳。 现在时机正好,趁此人被酒精弄得亢奋失智,为自己争一争! 否则以自己才学去蒸馒头,岂不正是焚琴煮鹤! 陆远毫不迟疑,向外一声轻喝:“郭嘉,进来,给她赶走!” 他不认同识字的机灵,却终于懂了,和蠢货交流实在麻烦! 这个蠢货耽搁自己伤势就算了,但现在竟然还在狡辩! 唐瑛神色一僵,此人果然强势跋扈! 郭嘉却已施施然进了军帐,漫不经心道:“去蒸馒头吧,挺好!” 随即就走向陆远,根本懒得多发一言! 唐瑛脑中一懵,形势倒转太快,让她有些措不及防! 自己明明是不想抛头露面,担心因为相貌横生事端。 小心翼翼隐忍良久,但这两人竟然都对自己不屑一顾! 可自己能与女公子成为闺中密友,自有才学满腹,怎么能去蒸馒头! 唐瑛满心复杂,但那两人却都已视她如无物,不曾再理会! 郭嘉到了陆远身前,微微皱眉:“将军,时不我待,现在还有精力吗?” 陆远随意挥手,示意郭嘉坐下,不以为意道:“奉孝无需担心,陆某无碍!” 他们两人同时看了看还在发懵的唐瑛,却都没说话! 这个女子此时还不知避嫌,简直蠢得要命,死都不知为何而死! 不过对此倒无需理会,到皖城就让她去蒸馒头,想泄密都没机会! 总不能因为别人蠢,就挥刀杀人! “将军,局势一波三折,此时须得借力了!” 郭嘉言简意赅:“孙坚尚在虎牢关外,虽是为了与将军的旧日交易,但将军如今有封赏之权,不妨先给他点甜头,再封个阳翟侯,为当下局势缓解一二!” 陆远稍稍思忖,顿时明白了郭嘉意图。 一个县侯只是虚名,并无地盘,但却代表了颍川阳翟的归属! 如果孙坚受了封赏,自然可以让袁绍投鼠忌器,不敢对周瑜随意下手。 虽然不能维持长久,但确实可以缓解局势。 只要他们速度够快,颍川依旧是大军补给! “此事可行,稍稍改动即可!” 陆远乐呵呵道:“孙坚老哥本就是乌程侯,而且他这等行伍老卒,不会为虚名左右!但人人难免舐犊之情,将封赏改成孙策,孙坚老哥再是务实,也得为我们守一下颍川了!” 此事无需孙坚亲自驻兵颍川,放出消息就足够! 一个没了地盘,睚眦必报的江东猛虎,如今亲子得了一块名义上的封地! 一时之间,谁敢去轻易招惹! 就算抢了颍川,也得担心自家老巢的安危! “好,此事在下来操持!” 郭嘉深以为然,继续道:“至于河东卫氏,我军暂时力有不逮,只能先行制衡!这需要天子余威与报纸合力,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大汉战神,死于河东 第228章 虎牢关来敌 “虎牢关来敌?” 军帐内,陆远看着情报,微微皱眉。 可惜寥寥几字,消息太少,使他无从判断来人。 只是大军久战,将士疲惫,此时遭遇任何来敌,都绝非善类! 郭嘉风尘仆仆进帐,匆匆开口:“将军,确定过了,信鹰来自斥候军!” 如今军中,大将都已力竭,他也不得不沦为跑腿打探之徒! 这在之前,还是陆逊作为历练的负责事宜。 “斥候军的情报,这就说得通了!” 陆远神色稍缓,开口解释:“斥候军先行一步,唯一军令,就是保证将士们的家眷安全!他们即便发现了敌情,也不会去查探对方底细,以免暴露行踪,只能以信鹰提醒!” 大军令行禁止,各司其职,没人会触犯军令! 之前的斥候军还在寻找荀彧,后组建的斥候军也在南下途中。 唯一共通之处,就是军令下达,他们不会轻易与大军联系,大军同样难以联系他们! “将军,是战是退,该有决断了!” 郭嘉神色凝重:“虎牢关险隘无兵驻守,任何人都可能过关!如今联盟溃散,正是天下大乱,人心思变之际!将军之前的个人私交,在我军的利益诱惑面前,微不足道!” 他依旧言简意赅,说的正是驻扎在虎牢关外的曹操,孙坚。 之前他们在旷野与河东卫氏大战,瞒不过这两人的暗探。 如今有大军过关,这两人并无情报提醒,最有可能的正是这两人! 毕竟他们手上利益太多,军粮,纸张,战马技术,任何一种都足以引人觊觎! 可惜他们将军对于同袍之情,以及个人私交看得太重! 至今不相信这两人会趁火打劫,没有令全军戒备! “军中自有暗哨警戒,不必打扰兄弟们休息!” 陆远不以为意:“如果有大军招摇来战,兄弟们不会误事,如果是小股敌军渗透,之前的军令已经足够!而且从时间上推断,无论谁来都离我军不远了,在此静等吧!” 他实则是无奈,此时如果离开军营,对他们更为不利! 郭嘉虽然智计超群,但人无完人,依旧不了解临阵争锋! “好了,奉孝,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陆远神色自若:“敌军近在咫尺,稍后一看便知!你先去忙吧,按原计划行事,我军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 郭嘉稍稍思忖,自嘲一笑,此时确实不宜计较这些! 他聪明绝顶,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擅于军阵争锋,当即告辞离去! 直到军帐门口,郭嘉驻足看着唐瑛,轻叹一声:“意外得知的秘密,未必是好事,不知多少人是因此而死!你毕竟读过书,难道不知大事不谋于众?” 他只是提醒一下,之后就径自离去。 大势相争,天下可怜人多了,他不至于这般小家子气,滥发慈悲! 大军过境,刀兵开路,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他们将军所行,才是真正的大慈悲! 唐瑛心乱如麻,她从未想过,那些细节中有如此多的谋算! 更没想到,自己担心的身份暴露,在旁人眼中就是累赘,避之不及! 自己一个妇人,怎么会成为陛下恢复皇纲的障碍? 怎么会让袁绍寻到借口,拥立他人为帝,而且还是幽州刘虞? “将军,你是要会见客人吧!” 唐瑛定了定神,眸光闪烁:“将军身上尚有血迹,难免失礼,民女帮将军清理一番吧!” 她一身礼仪出自宫廷,无可挑剔,此刻想要解开疑惑,只能先从礼仪入手! “你不必担心,尽早回去吧!” 陆远随口应付:“这些算不得秘密,不至于给你引来杀身之祸!到了皖城,学着机灵点就行,安心蒸馒头,总会有口活路!” 他无心这个蠢货的想法,只是静心等待来敌! 唐瑛胸口一闷,这些还不算秘密? 可自己明明想破头,都没想通关键! 她倒不担心自己安危,按照这两人说法,她就是个烫手山芋,人人避之不及! 如果她暴露身份,虽然让人嫌弃,但还没有性命之虞! 只是心中苦闷,难道自己真的很蠢? 实则只是她运气不佳,碰上的两人都非凡人! 郭嘉才智举世无双,她与郭嘉相比,确实相差一条竖着的直线! 而陆远则占了一份先机之明,知道大势所趋,她更无法比拟! “将军救命之恩,民女不敢忘!” 唐瑛稍稍迟疑,款款上前试探:“民女虽然生性愚钝,但也知道有始有终!此次前来为将军清理伤口,可将军身上尚有血迹,民女不做好此事,实在心中难安!” 她无计可施,只想借此找机会问明因果。 而且陆远始终对她无动于衷,这正给了她底气。 “如果这样能让你心安,那你就来吧!” 陆远轻声感慨:“乱世流离,人心难安!曹操所言不虚,想让百姓站起来活着,何其艰难!就如你一般,我已经亲口保证,你却依旧惴惴不安!” 他从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但想到自己所图,却和曹操一样,感到了前路艰难! 唐瑛大袖轻抹,帮陆远擦着胳膊上的血迹,这次倒是小心了许多。 心里想着如何开口试探,听着陆远感慨,却也不禁多了几分唏嘘。 此人和她判断的一样,强势跋扈,却绝不恃强凌弱,反而对弱者多有同情。 只不过那些大事,与她一个女子距离太远,她依旧想着了解真相。 “将军,我曾为宫中女官,对宫中变故多有了解!” 唐瑛怅然,随即平静心情继续道:“有一些事始终想不通,弘农王妃不过一介妇人,如何会左右天下格局?怎么会成为袁绍不遵陛下的借口?” 她半生际遇坎坷 第229章 曹操还是曹操 天蒙蒙亮,万籁俱寂。 大军营前,战马咆哮声骤然响起,骤然止歇! 始终风平浪静的讨逆军大营,瞬间变得一片肃杀! 一支利箭破空,带着万支利箭呼啸,遮天蔽日! 军营前百步,密密麻麻一地箭矢! 一阵强行勒马,引起的战马嘶鸣声响起,连成一片,响彻遍野! 曹操头裹白布,哀哀戚戚,抹了把额头冷汗,向着军营内大喊:“将军,是曹某,不足千骑前来,何以如此相待……” 此刻,陆远已经是骠骑将军,冠军侯,他也无法再随意称呼行之老弟! 而且他三言两语,已经表明来意,不足千骑,并无恶意! 陆远一身戎装,策马出了军营,看着曹操迟疑道:“老哥,你这是……” 他疑惑曹操装扮,更疑惑曹操为何不请自来,提前没派人传讯! 害得他这里全军出动,只当强敌临门! “将军勿怪,曹某实在急不可耐!” 曹操一脸沉重:“将军有所不知,皇甫老将军对于曹某,恩同再造!如果没有老将军,曹某依旧只会飞鹰走狗!如今听闻老将军噩耗,曹某岂能无动于衷!” 他神色悲痛,一挥手止住了麾下众人,径自下马走入军营。 “老哥,你这番称呼,只会坏了你我往日交情!” 陆远沉声感慨:“老哥的际遇,陆某略有耳闻!当年老哥在老将军麾下任职将校,懂得了军法森严,但也该知,老将军这等行伍老卒,最不屑虚伪客套!” 他说话间随意挥了挥手,一群老卒顿时若无其事,径自放下了强弓。 只有一个个暗哨依旧不曾松懈,紧紧盯着外面千骑! “将军鏖战于野,曹某坐视不理,如今岂敢!” 曹操轻叹:“虽然曹某这些兵马,前来助阵亦是一无是处,但毕竟是近在眼前!曹某不敢与将军同袍作战,岂敢再厚颜无耻,与将军兄弟相称!” 他唏嘘感慨,陆远却是心中一松。 这才是最好的曹操,依旧坦荡,赤诚,还没有老奸巨猾! “将军,老将军遗骨何在?” 曹操长叹一声:“如今外面天翻地覆,曹某不是迂腐之人,没法耽搁太久!但总该见见老将军最后一面!” 他们已经到了军帐前,曹操正环顾四周,心中诧异。 整支讨逆军,根本没有祭祀皇甫嵩的地方。 “将军百战死,沙场无悔归!” 陆远轻喝:“老哥,不必寻找了!老将军埋骨沙场,是他最好归宿!亡者已逝,最后一面于事无补,你是豁达之人,何必在此哀哀戚戚,做小儿女姿态!” 他是沙场老卒,见惯了生死! 最不屑那些对待父母恩人,生前不知敬重感恩,死后却要哭哭啼啼的惺惺作态! 尽管曹操未必如此,他也不喜欢如此氛围! 曹操呆了呆,怔怔看着陆远问道:“那,老将军就随意埋了?” “行了,老哥不必多问,有这份心思就够了!” 陆远漫不经心:“老哥此刻一片赤诚,但时移世易,说不定哪天缺钱,就要到处乱挖,发死人财了,还是不知道为好!” 他一挑帐帘,径自走了进去,所说的却是属实。 盗墓之事,曹操虽然不是祖师,但绝对是最轰轰烈烈的一位! 曹操呆滞半晌,有心辩驳,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不是迂腐之人,同样不喜欢小儿女姿态。 而且深知陆远为人,说了见不到,那他说破天也没用! 曹操进了营帐,在茶案前落坐,苦笑一声:“看来曹某,这一趟是白来了!” 此时他兴致缺缺,已经有心告辞! 别人一直在陆远身边,感触不深,但他却异常敏感。 之前的小将军,始终指挥千军万马,转战四方,鏖战连连,不知不觉间,言行举止自有一股颐指气使,不容置疑的霸道威严! 他不喜欢这种感受! “怎么会是白来,陆某正盼着老哥呢!” 陆远不知曹操心思,随意推茶笑道:“老哥先把这副哀荣换下,老将军临死也没这副悲戚姿态,见你这样,还是得赏你几军棍!” “将军豁达,曹某自愧不如!” 曹操手捧茶杯,尴尬苦笑:“如果不是曹某深知将军为人,一定以为将军身在行伍多年,你和老将军太像了!心如铁石,冷酷无情,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的!” 他心中苦闷,此刻也无心寒暄虚言。 实则却是不幸言中,陆远和皇甫嵩正是一类人! 即便身为将军,却依旧是行伍老卒! 行为习惯刻在骨子里,根本无从更改! “老哥谬赞了,你此行过关……” 陆远稍稍沉吟,顿了顿道:“你此行过关,孙坚老哥没有察觉,没有发现?” 他知道曹操为何急急而来,但孙坚却未必知道,依旧没有给他半点提醒! 而且孙坚同样是皇甫嵩麾下,与曹操相比,对此没有反应,不禁让他心生狐疑! “将军多虑了,曹某懂你的心思!” 曹操沉声道:“曹某能在虎牢关下扎营,没有被袁绍裹挟而走,还是多亏了孙坚!曹某这点人马,他用不着提醒,他也不会前来,你们是同类人,心如铁石!” 他稍稍思忖,继续道:“孙坚让曹某转告将军一句,将军要是活着,他就会记下你们的私交,但将军要是死了,他也不会来看你!” 陆远畅快一笑,心头了然! 世事变迁,但行伍情义依旧没变! 这和他没有为皇甫嵩哭泣,之前在虎牢关下,没有试图单人独骑救孙坚一样! 军人铁血,既是务实,也不容小儿女姿态,情义只会藏在心底! “将军,曹某告辞了!” 曹操面沉似水:“外面天翻地覆,曹某离开虎牢关一阵,还不知会发生 第230章 天下大变 中军大帐。 陆远径自安坐,实则一身疲惫,只是强撑。 只不过此时此刻,外界的情况对他太重要! “将军,外面真是一言难尽!” 曹操老脸紧绷,颓然道:“虎牢关决战之后,联盟溃散,之后各路大军的伤亡和动向,曹某已经告知过将军麾下斥候!” 他端起茶水,似乎确实一言难尽,不知该从何处讲起。 “老哥,你为何驻扎虎牢关!” 陆远无奈,只得开口提醒:“你是上党太守,之前怕被袁绍裹挟,不敢离去,现在袁绍已走,你何不赶紧赴任!” 孙坚驻扎虎牢关,他大概懂,是在等他战马三件套的承诺! 当然他只会付出两件,马蹄铁一时还没被发现! 但他与曹操的交易却早已完成,曹操就没理由等他了! “一天之内,天下剧变,这个上党太守,不要也罢!” 曹操定了定神道:“联盟溃散后,都没了军粮,只有孙坚,公孙瓒,孔融,袁术,曹某因为将军的关系,一时还稳得住,但其他人就不行了!” 他喝着茶水,娓娓道来,终于让陆远对外面情况了解一些。 十九路诸侯讨董卓,西凉马腾只是挂名,实则只有十八路。 大战中死去四路诸侯,陶谦提前离去,散盟后只剩十三路。 公孙瓒引兵北上,戍守幽州,没有参与中原争端。 孔融战后直接回了北海,先行平叛,与民修生养息。 孙坚驻扎虎牢关,休整大军,同时等待陆远的交易,再回荆州和刘表相争。 曹操主动退出上党,只剩八百骑,要占领一郡之地太危险,一时根本没有去处。 袁术已经立足南阳,正招兵买马,一时风头无两! 冀州牧大儒韩馥,觉得袁绍是明主,主动让出了冀州,赢得掌声一片。 之后韩馥后悔,抛妻弃子跑路,投奔陈留张邈,于茅厕内莫名自杀。 袁绍遥领冀州牧,聚兵颍川,另有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济北相鲍信,陈留太守张邈,山阳太守袁遗,招兵买马共三万,暂时未动,只等待陆远。 陆远驻扎虎牢关和京城之间,因为和河东卫氏大战的关系,一时没有动作。 袁绍学董卓手腕,委派山阳太守袁遗兼领丹阳郡,准备断陆远退路! 袁遗刚过南阳,就被袁术伏击致死,避免袁遗势力进入丹阳,在他后背钉下钉子! 袁术杀了同族的袁遗,和袁绍的矛盾彻底公开,不过暂时各自发展,还没有大战。 至此,十四路诸侯只剩十二路,同时再次多出了一个山阳太守之位。 短短时间内,天下已经空出了徐州的三郡之地,以及上党之地,丹阳之地,河内之地,广陵之地,东郡之地,山阳之地,共九郡之地空闲。 各自有人遥领,只是没人赴任! 另外刘表赴任荆州,以怀柔手段,已经平复了荆州各世家,彻底端了孙坚老巢! 除了南阳以外,刘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荆州之主! 只不过刘表是受董卓委派,与袁术交恶,摩擦不断。 同时也在厉兵秣马,准备应对孙坚的报复! “的确是天翻地覆啊!” 陆远感慨一声:“从前天下,一郡太守已然是封疆大吏,炙手可热!现在竟然有九郡空缺,只有人敢遥领,而没人赴任!只是不知韩馥死后,其麾下张合鞠义如何了?” 这些变化还在意料之中,他只在意张合,鞠义二人! “这个不曾听闻,据说失踪了!” 曹操兴致缺缺:“韩馥这种书生早死早好,免得祸害百姓!天下凋敝,哀鸿遍野,整天还只知吟诗作赋,有何益处!不过其麾下田丰,沮授,审配等人投奔了袁绍,倒让袁绍羽翼大丰!” 陆远心中一松,张合,鞠义失踪,那就应该是去皖城了。 这是两人的承诺,而且自己今非昔比,值得他们追随! 可惜田丰等人,他始终没机会下手,终究便宜了袁绍! “将军,你还是想想那三万大军吧!” 曹操见陆远沉吟,忍不住提醒:“他们聚兵颍川,就是以你的商行为饵,等你自投罗网,你虽然在修养大军,他们却也在招兵买马,壮大实力,不容小觑!” 陆远不以为意:“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不过豫州刺史孔伷,与我庐江如此之近,竟然也敢参合其中,谋逆犯上,这就是自己找死了!” 他与郭嘉专门为此商量过,已经有了计策,除了袁绍以外,对其余人倒并不在乎! 而且他武职骠骑将军,位比三公,称一声以下犯上,并不为过! 庐江北上就是豫州,既然能死一个冀州刺史韩馥,同样可以再死一个豫州刺史孔伷! “如今袁绍声望如日中天,将军切莫大意!” 曹操紧紧皱眉:“袁绍麾下三员大将,刘大耳等人煽动士卒造反,结果袁绍只一纸军令,就让刘大耳等人不得不弃兵逃亡,只带走了吕布首级,偷了一点钱财,如今已经进京了!” 他无心之言,并不知道虎牢关战场详情。 “刘备和张飞未死?” 陆远怔了怔,正色问道:“此事,老哥是亲眼所见吗!” 他是有意没杀关羽,但对刘备张飞却没丝毫手软! “吕布的首级,难道不是将军送的?” 曹操一脸狐疑:“刘大耳向曹某借马,亲自给曹某看过吕布首级,说是将军送的,让他们进京与天子商议大事!曹某说他半辈子全靠借东西过活,那个红脸的就直接气走了!” 陆远呆滞半晌,一阵无力。 他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活下来的,箭入后心竟然还能活下去! 但是刘备竟然如此不要脸,竟然还以他的名字过虎牢关! “老哥,他们走了多久了?” 陆远匆忙问道:“ 第231章 大军苏醒 一日一夜,陆远终于从昏睡中醒来。 与曹操交谈时,他已然身心俱疲,只是强撑。 他出京就遭遇大战,与皇甫嵩一起,在敌军内鏖战连连,战后已经是强弩之末。 只是军中主将皆已力竭昏迷,将士们各自疲惫,他只能强撑着不倒,以免大军临场应战,无人指挥。 之后简单包扎了伤口,他才稍得喘息,可以与郭嘉推演战局,商议针对袁绍在虎牢关外的布置,如何破局! 可惜依旧未曾休息,就收到了虎牢关来敌的情报,只靠着老卒意志,再次撑了一夜。 直到曹操到来,他为了得知外界情报,与曹操交谈,却意外知道了刘关张未死,已经进京的消息,让他不得不再次临场破局,安排曹操入京! 不过经历此事,已经彻底透支了他所有的体力和意志。 简单安排一下,就直接昏沉大睡! 陆远刚刚苏醒,只觉得周身舒畅,轻便许多,还未来得及打量四周,耳边猛地响起一阵嘈杂噪音。 一道声音正如晴空霹雳,在陆远耳边炸响:“主公,你醒了!” 陆远脑中嗡嗡作响,不自禁揉了揉耳朵,目光逡巡,看着体壮如牛的许褚,心头一喜,口中轻喝:“什么时候醒的?滚远点回答!” “早都醒了,没记得时辰!” 许褚不以为意,咧嘴大笑:“兄弟们都醒了,在外面等着呢,许某招呼他们!” 大吼声再起,让陆远尽管捂住了耳朵,也明白了周仓所说,原本耳力很好,跟许褚在一起呆久了,耳力大降! 典韦身影如山似岳,撞进屋子,大黑脸乱晃,很是激动,瓮声瓮气道:“主公,你终于醒了!” 黄忠风风火火进帐,老实巴交憨笑:“主公,你可算是醒了!” 赵云匆匆而来,一脸关切:“主公,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陆远看着他们,个个如狼似虎,恢复如初,心中更是喜悦! “放心吧,我身体无碍!兄弟们都醒了,这就是好事!” 与子同袍,并非空话,有这些兄弟在,他才敢真正睡个安稳觉! “主公,我刚检查过你的伤势!” 赵云神色微微凝重:“主公身上重伤十余处,都是枪伤和箭伤,伤口太深,还要再休息几日,免得留下后患!” 黄忠难得认真,接口道:“赵老弟说得没错,是得先歇歇!郭嘉这个混蛋,包扎伤口,竟然敢如此潦草应付!之前黄某没时间寻他,现在就不能轻饶了!” 几人齐齐点头,意见一致! “我身体无碍,无需休息!” 陆远神色振奋:“这种伤势我经历的多,自会注意!如今兄弟们都醒了,我军也就不必在此逗留了!” 几人面面相觑,神情古怪,最终却各自称好。 陆远疑惑一下,忽然发现不对,不禁神色一紧:“郭嘉呢?” 他心中惴惴,这些人刚刚都在对郭嘉不满,现在郭嘉就不见了! 他们犯起浑来,根本不会与郭嘉废话,郭嘉智慧再高也没用! 主要还是郭嘉没领军职,虽然一直出谋划策,但按着军规,依旧地位尴尬! “主公放心,他在一日三松吾身呢!” 许褚压着嗓音道:“这厮趁许某昏迷,竟敢偷喝酒!刚完成主公的安排,就教训许某要一日三松吾身,许某正好先帮他松了松筋骨,今日已经松过两次了!” 黄忠神色一亮,跃跃欲试,显然对最后一次很有兴趣! “混账,那是一日三省吾身!” 陆远轻斥一声:“他是我们军师,等他戒酒后就会正式任职,你们都客气点,别伤了他!” 如今计划已定,大将醒来,确实得让郭嘉接着戒酒了! 免得历史重演,再让智者英年早逝,太过可惜! “对了,千万不能对他用麻沸散!” 陆远想了想,忍不住叮嘱:“你等也是一样,将来都要独当一面!酒精清理伤口时,千万不可用麻沸散止疼,以免伤脑!” 他唯恐许褚嫌麻烦,再像从前一样,用麻沸散当鸡汤硬灌! 一两次还无妨,但时间久了,以麻沸散的成分,必然会影响人判断! “主公放心,大脑门神医交代过,我等记着呢!” 典韦咧嘴大笑:“典某天天给颜良文丑灌鸡汤,早明白这东西怎么回事了!这俩混蛋竟然趁机跑了,等有了时间,无论他们在哪都得抓回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让陆远了解了情况。 他苏醒后,郭嘉完成了针对袁绍和河东卫氏的后续安排。 封孙策为阳翟侯,以孙坚大军牵制袁绍,延缓局面。 将皇甫嵩死讯传遍天下,逼迫朝廷做出姿态,遏制河东卫氏。 甚至留下了曹操的八百匹西凉战马,害得曹操带领众将一路跑步进京! 许褚等人依次醒来后,郭嘉再次被关进了大帐,强制戒酒! 大军也终于开始恢复正常,打扫战场,清点伤亡。 “此次大战,我军伤亡如何?” 陆远语气稍缓,徐徐问道:“兄弟们士气怎么样?” 之前一直不得休息,大军急于休整,连这些也来不及统计。 “我军战阵始终未破,兄弟们并无大碍!” 典韦大咧咧道:“只是大战时间太久,最后追杀敌军时,兄弟们近身搏杀,折损了千余骑,现在精气神正好,只等主公醒来,随时能去河东报仇!” “折损千余骑,已经不少了!” 陆远面无表情:“我军与旁人不同,不会轻易补充兵源,只要精兵悍马,这才是精骑!此次是我军北上以来,最惨烈的一次大战,不过兄弟们士气还在,这就是好事!” 他们讨逆军始终只要精锐,以保证大军兵锋所指,所向无敌! 最好的战士,配合最好的战马,不只依靠战阵,还要有 第232章 没有袁绍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大军开荤,旷野上肉香四溢! 一个个土灶架起,一个个讨逆军将士忙忙碌碌。 冰天雪地里,大量肉食被拖拽而来,老卒们熙熙攘攘,一派热闹喧嚣! “快快,起锅了!这次是带盐巴的煮肉,先给主公送去!” “都放开吃,反正也带不走,你看那群娘们,比我们吃得还欢!” “酒足饭饱,出关宰袁绍!老王别担心,你死了俺替你照顾嫂子!” 整支大军,在陆远苏醒后,此刻终于彻底苏醒! 军营内人声鼎沸,个个喜气洋洋,中军大帐内,同样喧哗声一片。 “可惜小黑不在,吃不上这盐巴煮肉!” 典韦抓着煮肉,嘿嘿直笑:“算一算,挺长时间没见着他了!这混蛋也没个信鹰消息,说不定现在躲在哪里,正啃着馒头呢!” 这个时代,食不果腹是常态,即便是临上阵的士卒,能吃饱饭的也极少! 肉食者鄙,虽然是在讽刺权贵,但也正是在说,肉食是贵族的专利! “他在冀州,跟袁绍麾下抢荀彧呢!” 陆远漫不经心道:“韩馥这废物性子太软,偌大冀州拱手相让,自己抛妻弃子去自杀就算了,给荀彧等人也扔在了冀州!周仓为人谨慎,不到关键时刻,不会与大军联络!” 虽然他知道袁绍谋取冀州的计策,但依旧有心无力。 韩馥本就是袁家门生,偏偏性格软弱,一经吓唬就要寻死觅活! 而且他逼迫联军与董卓决战,改变了历史,同样帮助了袁绍! 现在只能期待周仓成功,之后在皖城与周仓,荀彧等人再聚了! “黄某醒来才知道,刘表竟然已经平复了荆州!” 黄忠敲开典韦大手,一脸憨笑:“上次主公提醒孙坚,那老小子还不在意,觉得刘表拿不下荆州!现在被人端了老巢,估计正在哪里偷着哭呢!” 他是荆州人,对荆州局势更为关注。 “刘表平复荆州,主要是靠向各世家妥协!” 陆远不以为意:“平衡之道,只要愿意献出利益,各大世家不在乎谁做名义之主!他实则就是世家的傀儡,根本无力对外发展,只能在荆州打转,帮着各世家欺凌百姓!” 他一个现代军人,并不觉得刘表平复荆州的手段有多高明。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是无数先烈用鲜血总结出的经验! 就像他初入皖城时,如果愿意和各世家合作,自然可以和和气气。 但他想要起兵北上,其他世家就不会同意,没人会给他兵马粮草! 事实也证明,刘表入主荆州后,无论是要南下还是北上,各世家都不会支持他,只会让他留守荆州,收拾一些不愿做佃农的百姓而已。 如果遭遇劲敌,各世家想要换个主子,刘表也毫无办法! 这时,帐帘掀起,一个宫装女子满面局促,低眉顺目进了大帐。 正是弘农王妃唐瑛。 陆远头皮一麻,这蠢货怎么又来了? 唐瑛却盈盈一礼,向陆远递出一份纸张,悻悻道:“将军,这是我专门写的讨逆檄文,助阵大军讨伐袁绍!” 她心中忐忑,虽然不愿抛头露面,但心中疑惑不得解答,始终寝食难安! 讨逆檄文里正有她的问题,陛下虽然是董卓所立,但汉室正统,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自己虽是灵帝选入宫的,但就是一个妇人,怎么会影响到当今陛下? 而袁绍为何会因此不遵陛下,要重立幽州刘虞? 只要这个陆将军看了檄文,就肯定会发现檄文里的漏洞,告诉自己理由! 哪怕是训斥也行! “啊……你有心了!” 陆远随意收起檄文,微微摆手:“好了,去蒸馒头吧!大军不可能随时埋锅造饭,也带不走战场上这么多肉食,平时供给还是得靠馒头,你做点力所能及的就好!” 他对这蠢货实在无感,想到这女子给自己包扎伤口时,依旧心有余悸! 甚至黄忠等人,都说包扎的太过潦草应付,至今还在怪罪郭嘉。 他因为懒得解释这些琐事,一直还没替郭嘉洗冤呢! 唐瑛呆了呆,绷着俏脸讪讪道:“将军,这檄文……” 她已经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却怎么也没想到,此人竟然依旧让她去蒸馒头! 不过之前应对曹操时,让她更确认了此人为人,确实不会恃强凌弱! 即便能清晰感受到,此人对她不屑一顾,但总不会伤了她! “檄文我会看,你先出去吧!” 陆远握了握拳头,又悄悄放开,和颜悦色道:“在皖城谋生不难,不必特意为此伤神,包扎伤口,写檄文之类的就算了,蒸馒头这样力所能及的足矣!” 他以为自己吓到这蠢货了,才让这蠢货跑来写檄文献殷勤! 因此宽慰两句,免得影响一群宫女蒸馒头的积极性! 只是总忍不住想起,这蠢货给自己包扎时笨手笨脚,磨磨蹭蹭。 唐瑛面色一苦,恭谨偎了一福:“那将军尽早看看,民女告退!” 她心中苦闷,此人还是瞧不起自己,执意让自己蒸馒头! 不过既然说了会看檄文,那总有机会再问问! “好了,接着聊吧!” 陆远见唐瑛离开,随手将檄文丢进了炭火盆里,漫不经心道:“毛手毛脚一女子,不必理会!” 典韦看着炭火盆,讨逆檄文正熊熊燃烧,挠了挠胡子疑惑道:“主公,这不是你新收的夫人吗?” 许褚接口道:“是啊主公,许某醒来时,曹操刚走不远,想偷带走几匹战马!许某去讨要时曹操还说,主公走一路抢一路,既要人也要马,许某回来打探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远怔了怔,原来是这个误会! 当即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这是我军颜面,也是我军立足根本!” 第233章 破罐子破摔 “美人泪,杯中酒,天下任,丈夫肩……” 大军纵马呼啸,一路歌声招摇,直奔虎牢关。 一辆辆马车再次起程,冰天雪地,车上女子抱团取暖,听着歌声,一路跟着哼哼唧唧传唱! 大军最前,陆远驾驭绝影,看着许褚的讨逆檄文,不禁连连皱眉。 “就这么点?” 陆远微微侧目:“你憋了一路,就憋出这么几句,还都是我曾说的?” 檄文简单,是他曾经在诸侯歃血为盟时,硬着头皮说的!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袁绍,一定要讨,不讨不行!” “诸位颍川父老,寒冬腊月,你们都在家搂着娘们烤着火,只有袁绍这厮闲得蛋疼,鼓动何进招董卓进京,惹出这场天下大祸,害得你们家里断火,娘们被劫!” “现在袁绍,自封车骑将军,背叛朝廷,这是不忠!” “袁家满门被董卓所灭,袁绍不去长安找董卓报仇,这是不孝!” “乔氏商行出售馒头技术,造福百姓,袁绍要抢,对不住百姓,这是不仁!” “冀州牧韩馥收留袁绍,袁绍却反客为主,逼死韩馥,这是不义!” “所以,袁绍为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袁绍活着,只会对百姓不利!” “所以,没有袁绍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没有袁绍,对我们很重要!” …… 陆远盯着许褚,面无表情道:“所以,你就准备让这个通过报纸,传遍颍川?” “主公,这能盖你的官印吗?” 许褚骑乘赤兔,吭吭哧哧道:“许某主要是想战马的事了!我们把马具交给孙坚,以后我军就不是唯一的弓骑兵大军了!” 他一路挠着头皮干笑,好像正是在认真思考。 “行吧,发回皖城让鲁肃处理,官印就免了!” 陆远随意递回檄文道:“战马就不用你考虑了,乔氏商行早已出手,高价收购到了庐江!以后无论是西凉马腾,河东卫氏,长安董卓,都绝对不会再让西凉战马流入中原!” 他以为许褚能说点什么掏心窝子的话,没想到许褚为人,压根儿没什么心! 这种檄文还是让鲁肃去润色好了,盖也是盖鲁肃的私印! 乔氏商行随着他大军而动,早已赚得盆满钵满,如同蔡瑾所说,水涨船高! 粮食,战马,铁器等紧俏物资,早在战前就已大量收购,源源不断运回皖城! 至于战马三件套,这个他拦不住。 像皇甫嵩,看一眼就能看透原理,直接考虑在禁军装备。 而公孙瓒,虽然达不到这程度,但也就是多试验几次而已。 这些技术敝帚自珍没用,只有不断改进,创新,早于旁人之前就行! “主公,许某这就发鹰信!” 许褚神色一亮,驭马疾行,爽声笑道:“大不了就弄个萝卜,做好大黑或大黄的官印盖上去!” 陆远笑骂一句,这牲口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能盖他自己的印! 大军驰骋,陆远一骑逍遥,只吊在黄忠最新组建的斥候军不远处。 一身伤势已经重新包扎,以他的驭马技术,只要不参与大战,就不会出问题。 北风呼啸间,斥候军已经到了虎牢关下。 陆远一路尾随,向上仰望虎牢关,见着上面孙字大旗迎风招展,不禁心头一亮。 这时候孙坚上关,绝不会是为了堵他出路,否则时间太过仓促,只会是有意迎他! 他心中正想着,虎牢关上,孙坚已经探出头来,看着陆远,沉声大喝:“小子,听说你被卫家人追杀,狠狠揍了一顿?” 陆远脸色一沉:“老哥,听说你老巢被刘表端了,大丈夫纵横驰骋,却连个容身之处都没了?” 他径自策马,上了狭长曲折的关隘栈道。 一群斥候军护卫左右,紧紧相随,只有黄忠挂着一副老实巴交的笑脸,握着龙舌弓看着孙坚! 孙坚闷哼一声,没再回话,只随意走到关隘深处等候。 跟这混蛋说话太闷,从来讨不到好处。 互相揭伤疤,对比起来还是他难受! 陆远纵马疾驰,再次大喊:“老哥,策儿呢?陆某听说你无家可归,特意给策儿安排的新窝啊,这是跟你分家了?” 孙策已经十五岁,虽然没有取表字,但已然是一副少年将军风范! 本来想打声招呼,称谢一声,听了这话转身就走,策马向东,直接下关了! 他和陆远遭遇数次,每一次都倒了血霉,至今回想,依旧心有余悸。 尤其是陆远大婚,他无缘无故被扣了个御郎君,最终却是个挡箭的! 现在陆远跟他爹爹平辈相交,他也无心再和陆远寒暄,免得被陆远占着辈分便宜! 陆远纵马到了虎牢关上,向着迎风而立,身躯笔直如钢枪的孙坚大笑:“老哥,上次一别,陆某还以为是天人永隔了!现在见你还活着,不错!” 他没有再问孙策,同辈之中,已经难有合适交流。 “可惜老夫醒来太晚,已然无力回天!” 孙坚老脸绷硬,看向虎牢关外,沉声道:“废话少说吧,老夫少有这份心情了!你算计着让老夫替你抵挡两天,老夫已经做了,现在只差你安排一个容身之处!” 他的一万大军驻留虎牢关数日,全靠战场上马匹肉食维持。 暂时冰天雪地里还能勉强应付,但之后总不能到山里打猎过活! 他也不可能放弃手中权势,甘心去做个山贼流寇! “去处好办,九郡之地,名正言顺!” 陆远神色如常:“如今天下,别人只敢遥领,不敢亲身犯险,但以老哥的威望,一郡太守唾手可得,只是不知老哥心意!” 天下大乱之际,没人愿做出头鸟,曹操这个急需地盘的,占了上党都会主动退 第234章 兵临颍川 “小子,你要卸磨杀驴?” “已经卸磨了,要驴子何用!” 虎牢关栈道,大军正呼啸过关,只有一辆辆马车,还在后方慢吞吞挪移。 虎牢关上方,寒风料峭,陆远与孙坚看着大军过关,已经僵持良久。 “小子,一个女子而已,你装什么正经!” 孙坚老脸铁青:“老夫帮你瞒天过海,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过河拆桥!” 他心头怒不可遏,这混蛋趁着自己无路可走,以德报怨,太过可恨! 明明是个好色之徒,却装出一副清高架势,怪自己帮他纳妾,还不就是想赖账! 说好的马具图纸,还能谈飞了? “陆某沙场行走,习惯以刀兵说话,不屑再多做解释!” 陆远面沉似水:“陆某虽然好色,但对那女子毫无兴趣,你爱信不信!你大不了学曹操一样进京,何必跟着陆某!” 他说话间递出马具图纸,静看大军过关,心头同样暗骂孙坚混蛋! 虽然自己不在意名声,从来不屑与人解释,但也不至于让人随意插手! 现在孙坚乱来,那就故技重施,再跟他借势一次! “你这个……你真就是不愿见那女子?” 孙坚拿着图纸,一脸狐疑,看了半晌才绷着老脸道:“你爱娶不娶,老夫只要图纸就够了!不过你休想骗老夫进京,老夫与曹操不同,无法去趟京城的浑水!” 他依旧心有疑虑,毕竟这混蛋太能算计! 联军诸侯原本各怀心思,中了这混蛋算计,结果才和董卓硬拼了一场! 这混蛋也就信誉值得一提,始终没算计他们这些盟友! 但现在联盟瓦解,他们新的联盟是在南阳,还得由这混蛋跟袁术打交道! 这期间自己还得小心,绝不能被这混蛋算计了! 如今京城已无逆贼,自己这样的封疆大吏进京,怎么可能保得住本部兵马! 卷入京城这个是非之地,还怎么回荆州找刘表报仇! 孙坚刚想到这,忽然见到大群马车吱吱呀呀上了关口,一群宫装女子正在车上叽叽喳喳,不禁老脸一甩,勃然大怒:“这,这是怎么回事?你还想跟老夫装正经?” 他心中直犯嘀咕,这混蛋竟然敢弄这么多宫女,刚刚竟然因一人跟自己计较! 分明就是要跟自己撇清关系,骗自己进京! 之前这混蛋就这么办过,拿人头砸袁绍,跟袁绍撇清了关系! “陆某天生好色,怎么了!” 陆远面无表情:“陆某还要去颍川救人,大军就不在此逗留了!现在跟你交易已成,你自己看着是放弃兵权进京,还是钻太行山南下吧!” 他心头着实愤懑,三人成虎,这种事根本无从解释! 不过孙坚既然无心进京,那就只能跟着自己,给自己助威了! “你休想再弄阴谋,算计老夫!” 孙坚看了看一群马车,气急败坏道:“你们大军带着这么多女子,速度能快到哪去?老夫钻什么太行山,老夫直入颍川!” 他心中已经断定,这混蛋确实想和自己撇开关系! 现在应该是舍不得军粮了,让自己钻山回荆州! 这点小伎俩,自己岂能让他如愿! “陆某救人心切,只会以虎狼之姿入颍川,绝不会逗留等人!” 陆远马鞭一指,不动声色道:“即便是这些马车,也会比步卒快得多,你们大军如果跟不上,就自己准备好粮草补给吧!” 他对一点粮草并不介意,如今还是到颍川破局要紧! “你小觑老夫麾下了!” 孙坚闷哼一声,硬邦邦道:“冰天雪地,这些马车,未必就比得过老夫麾下精锐!不过颍川救人,老夫已经出力,此事你休想算上老夫!” 他想着这番场景,不禁想到他们一路北上,忍不住疑神疑鬼! 这和他们北上时连连追赶,何其相似,最终正因为一番姿态,让自己上了贼船! 但这次南下,自己主要是为了南阳驻扎,方便与刘表相争,绝不会参与颍川大战! 这是早定好的事,自己该做的姿态已经做了,此事一定要提前说明! “老哥,你被人端了一次老巢,是不是杯弓蛇影了!” 陆远语气淡淡:“你总想着陆某要算计你,为何不想想,当初陆某有言在先,只不过你执意不听!再好好想想,你欠陆某几条命了!” 他改了称呼,就没再多言,一纵马冲入栈道! 为了今后联手,他也没多大算计,这次只是借势而已! 主要是孙坚行事为人,都颇合他胃口,远比和袁术联手放心! 而这次要在颍川对诸侯动手,孙坚只愿摇旗呐喊,这还不够! “之前诸事,老夫都记得!” 孙坚纵马追赶陆远,绷着老脸高喊:“如果你要讨债,老夫绝不含糊,但这是你我私交!不是讨债,就得容老夫喘口气再说!” 他见陆远并没理会,不禁轻叹一声,策马回了军营! 私交上他确实相欠甚多,但他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带着麾下尽快回荆州! 如果参与到颍川相争中,他拼光了家底,到了南阳也难有机会翻身! 孙策纵马而来,忍不住问道:“爹爹,他如果就是要讨债,我军怎么办?” “如果讨债,老夫就亲自帮他搏命,你带着大军南下!” 孙坚闷哼一声:“这种人情最珍贵,他暂时还不会动用!传令大军吧,跟上他们,但不要太近,以免进入颍川战场!” 冰天雪地,两支大军在官道上驰骋,一如北上时一般,你追我逐! 直到天色将晚,陆远缓缓放慢马速,到了中军,与典韦闲聊。 他有伤在身,无法一直纵马疾驰,正好在中军徐行。 “主公,孙坚这老小子能行吗?” 典韦回身眺望,瓮声瓮气道: 第235章 磨刀霍霍 “周瑜朝不保夕?” “袁绍要谋反!” 中军大帐内,陆远是一声疑惑,许褚震惊之下,却已是一道炸雷厉喝,直接喊破了天! 李旻耳朵嗡嗡作响,看着许褚一脸惊骇,怎么会有这样的牲口! “许褚,稍安勿躁!” 陆远稍稍摆手,再次向李旻尴尬笑道:“李大人,我等武夫不通礼数,不要见怪!你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心中嘀咕,以后这种时候,还是得让许褚巡营去,免得一嗓门弄得全军皆知! 李旻揉了揉耳朵,稍稍定了定神,一脸无奈道:“将军,此乃绝密!本官冒死出了颍川,只为向天子面奏此事!” 陆远虚手微压,和颜悦色:“放心,帐内都是自家兄弟,李大人尽管说,陆某必会替你禀明天子,或者你亲自前去也可!” 他心中同样着急,但此事于私是大功一件,于公是事关重大,李旻必然不愿当众泄露! “将军,本官是忠于朝廷,忠于天子的!” 李旻稍稍思忖,无奈道:“联军讨伐董卓,为我大汉匡扶朝廷,驱除国贼,本官自是极力赞成,最终由豫州出粮草,实则也是本官与乔氏商行的周瑜联络,始终运往虎牢关!” 他表明立场,看了一圈,尽是不耐烦神色,但没什么杀人灭口的动向,终于稍稍放心。 “袁绍自领车骑将军,本官就觉得此事未免僭越,可惜人微言轻,刺史大人对此并不理会!” 李旻摇头唏嘘:“袁绍屯兵颍川阳翟,本官也向刺史大人谏言过,只是本官实在微不足道,刺史大人依旧未曾理会,最终让冀州牧韩馥离奇而死,袁绍遥领了冀州牧!” 他说到此处,再次顿下,环顾众人,察言观色。 陆远微微皱眉,面无表情道:“李大人尽可放心,陆某在此承诺,无论如何,陆某不会对你不利,只请你畅所欲言!” 他是领兵之人,说话自有权柄威严,保证也更可信。 读书人可以随意曲解词意,随便应允许诺,但为将者不行,将士们不会听人狡辩,只会在自己心里判断,自己主公是不是可信之人! 这时,帐帘一掀,一前一后两道身影,相继急匆匆钻进大帐。 孙坚风风火火,老眼雪亮:“小子,如此大事你不通知老夫?要不是老夫碰巧前来询问马具,岂不错过了!” 他心头更是笃定,怪不得这混蛋一直想要撇开自己,原来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自己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进京无法建功,只会被剥夺兵权。 但在外讨伐反贼,却是无法质疑的大功一件! 虽然朝廷式微,但自己缺的不就是来自朝廷,在荆州立足的名义吗! 无论自己能不能上手,此事总得先了解清楚! “老哥,你要想听详情,就老实一点!” 陆远随意一瞥,无奈看了看许褚,又看了看后进来的人,不禁头皮一麻,这个蠢货怎么又来了! 唐瑛手端包子,稍稍局促,低眉顺目偎了一福:“将军,我是来给你送吃食……还有上次的讨逆檄文?” 她这次是确切听到了关键,袁绍竟然真的谋反了! 心中正急急思忖,怎么才能逗留下来! 帐外肯定不行,要不是跟着孙坚,那些老卒都不让自己靠近! 陆远微微挥手,郑重其事道:“行了,檄文写得不错,下次不要再写了,出去吧!” 唐瑛脑中一懵,就这么把自己打发了? “将军,我奉郭嘉之命,来给你伺候热水!” 她来不及多想,嘴边的理由脱口而出,就在帐内烧起热水,忙忙碌碌起来。 陆远疑惑一下,是郭嘉知道了此事,派她来打探消息? 看来郭嘉状态不错,只是依旧相信识字的人机灵…… 他同样来不及细想,再次向李旻保证一番,静等李旻开口。 李旻无奈,娓娓道来。 袁绍等人自散盟后退到豫州,屯兵颍川阳翟,目的正是乔氏商行周瑜。 周瑜手上有商行护卫一万,各自配备军弩战马,让袁绍等人投鼠忌器,无人愿意强攻,只得困住周瑜,在颍川当地招兵买马。 袁绍等人拥兵三万后,商行护卫却一夜之间,从酸枣再次增援了一万。 周瑜手上有两万商行护卫,同时放出要出售军粮技术的消息,让整个颍川为之轰动,也让袁绍更无法下手,考虑增援颍川的酸枣徐庶。 袁绍犹豫一天,同时收到了朝廷封孙策为阳翟侯,孙坚威胁要转战冀州的消息。 袁绍当即召集众人,说天子是董卓所立,并非正统,天子的旨意自然不是圣旨。 非刘不王,被董卓砭为弘农王,已经驾崩的少帝才是真正天子,弘农王妃就是明证。 按大汉祖制,天子驾崩未留血脉,新任天子,应该由皇室中声望最高者继位。 当下皇室中,幽州牧刘虞声望最高,袁绍等人准备拥戴刘虞为帝。 只等解决颍川事务,就会北上迎刘虞入京。 李旻为众人议事所在的颍川当地太守,得知此事后,当即逃离颍川,准备进京禀明天子。 结果被黄忠碰上,带回了讨逆军中。 “将军,本官所知只有这么多,还请尽快禀明天子!” 李旻一口气讲完,自己也放下了一身包袱般,沉声感慨:“我等尽知,将军与周瑜本是一体,袁绍如今急于拥戴幽州刘虞,就不会再计较伤亡,留着周瑜与将军合兵了!” 陆远微微点头,李旻知道的确实不多,对周瑜危机也只是推断。 商行有两万护卫,倒是有一定自保之力。 如果周瑜指挥有度,依旧可以让袁绍,刘岱,孔伷等人彼此顾忌,不敢第一个下手。 而且袁绍已经得到了军粮,至今未走,要么是碍于颜面,要么是依旧在等自己 第236章 颍川战局 天朗气清,大军招摇入境! 刚刚过午,前军终于抵达颍川郡治阳翟。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在西城外扎营,摩拳擦掌,等待军令! 一匹匹战马咆哮低鸣,在旷野上休息,等待最后冲锋! 大军不断聚集,如同一根钉子长驱直入,直接钉上了阳翟西城墙,越钉越深! 岿然不动,很是显眼! 高岗上,陆远等人居高临下,打量阳翟城已久。 入眼所见,之前喧喧嚷嚷,繁华鼎盛的阳翟,像是被秋风扫过一般,街面上鲜有人迹,一片萧条! 三座军营在城内耸立,分布在阳翟城的东南北三角,遥相呼应,只有中间乔氏商行,一大片建筑孤悬。 如同猛兽开口,咬着周瑜,静等来敌! “主公,看他们的军阵,应该是要拼死一战了!” 黄忠抻着脖子,眯眼笑道:“我军入境,袁绍等人不拦不挡,只在城内换了位置,分明是把周瑜当诱饵,让我军主动入阵!” 他们斥候军早已前来查探过,随时等着袁绍出兵拦截,以便大军再次倒卷珠帘,追击散兵进城,结果袁绍却始终未动! “一战必不可少,他们毕竟人多势众!” 陆远目光锐利,语气平淡:“看城内军营规模,袁绍应该再次强征了壮丁,至少佣兵六万,以周瑜为饵,以逸待劳!” 他对敌军兵力已有了解,之前袁绍,刘岱,孔伷三人联手,招募精锐,已经拥兵三万! 现在看城内各军营规模,以及阳翟光景,袁绍等人必然再次募兵了,要求只是壮丁,强行扩军到六万。 三万壮丁用来牵制周瑜,三万精锐以合围之势应对自己,确实堪称人多势众! 不过豫州刺史孔伷参与征兵之事,那就是挖自家根基,来成全袁绍! “小子,田忌赛马,你的马还能用吗!” 孙坚短须微颤,目光闪动:“现在你的好马只是诱饵,人家没吞而已!别提联络断绝,就算能互相知会,真正打起来,两万军弩也只有一击凶狠,之后就是待宰羔羊!” 他眼光老辣,自然能看透局势。 袁绍等人招募壮丁,就是为了应对军弩一击! 不会在乎壮丁性命,也不会给军弩再上弦的机会,就会以精锐近身搏杀! 而周瑜已经被包围,战马失去了周旋余地,被近身后远不如长枪兵凶狠! 何况现在周瑜已经失联! “老哥放心,陆某还有点小手段堪用!” 陆远随意在地上捏着泥土,向许褚笑道:“你的讨逆檄文,今天能到吗?” 本来讨逆檄文,只是随便恶心一下袁绍,让老百姓看懂,但未必能让老百姓参与! 但现在袁绍强征壮丁,逼迫一个个老百姓送死,生死攸关,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虽然袁绍必然会爱惜羽毛,由豫州刺史孔伷这个地主出面征兵,但人们看了讨逆檄文都会明白,没有袁绍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只看周瑜如何从中利用,从阳翟城内先动作起来! “主公放心,大黑的讨逆檄文今日必到!” 许褚哑着嗓门,面不改色道:“鲁肃知道情况紧急,一定会用信鹰传递,只是过来后,估计信鹰就剩不下几只了!” 讨逆檄文粗鲁难堪,这种露脸的机会,自然得让典韦担当! 反正现在典韦不在,不会计较这些琐事! 但是信鹰一定会被乱箭射杀,难有几只能到周瑜手中。 “无妨,人命关天,信鹰以后再培养!” 陆远微微点头:“如果让袁绍军射杀了,对我军也是好事,这就是讨逆檄文通俗易懂,可以跟百姓说通道理的好处了!” 他对是谁的檄文并不在意,能让百姓看懂就行! 反而阳翟的局势,之前就已经是一锅沸水,把一郡太守吓得连夜逃跑。 现在他们大军威逼而来,正如沸水中浇油,势要让阳翟炸锅! 只差一点引线而已,讨逆檄文刚刚好! 他说话间手上不断,已经用泥土捏出了阳翟地形,军营布置,正是一个简易沙盘! 孙坚看着这里,不禁神色一亮,稍稍迟疑道:“此物用作推演战事,比之地图可要强出百倍了!” 他身经百战,知道大战当中的细节影响。 一点地形上的变化,在地图上根本看不出来,但却会影响到大军布阵,短兵相接等等。 以他过往经验,善用兵者也是靠提前查探,记在脑子里备用,普通将领根本考虑不到! 但现在的沙盘虽然简陋,却将一些重要地势做得栩栩如生,有如身临战场,更强于推演,对用兵者来说,无疑是灵机神物! 他心头惊骇,不愿表露,却并不知道,从地图到沙盘,确实是一场军事理论的改革! “一点微末手段,不值一提!” 陆远随意指点:“老哥来看,袁绍扎营在东,可进可退,更是中军所在,如此阳翟东城墙,便是老哥必争之地!老哥不妨先率军到达东城,随时与我军一同动手!” 他言简意赅,但是相信孙坚听得明白! 现在袁绍没有压力,只想着合围他们,但东城墙一旦被堵,袁绍失了从容退路,必乱方寸! 大军争锋,争得就是这一时一势,让袁绍这个中军另寻退路,就已经占了一分先机! 田忌赛马之策,本就是让孙坚牵制袁绍,这正是孙坚本职! “这个老夫懂,现在就会把姿态做出来!” 孙坚老眼微眯,不动声色道:“只是大军争锋,短兵相接的还是刀兵,现在依旧未见你军动作,以及商行护卫反应,老夫一个姿态有何用!” 他只需调动大军,无需直接上阵,对此并无忌讳。 只是他占了东城墙,依旧要从西城墙破局,这同样是讨逆军的姿态! 现在讨逆军毫无反应,他忍不住想问 第237章 四方云动阳翟城 下午时分,大军渐渐合拢! 阳翟城外,讨逆军驻扎在城西,孙坚大军兜转一圈,驻扎在城东。 姿态显而易见! 一军断后围堵,一军陷阵冲锋! 讨逆军正是要在阳翟城西,一头撞进袁绍等人的合围中。 阳翟城内,袁绍与周瑜依旧没有动静,呈四方胶着,都在耐心等待! 西城门前,袁绍等人麾下将士林立,甲胄云集,以盾阵抵挡敌军进城。 军阵严整,长枪头寒光闪烁,一看便是袁绍等人麾下精锐,狰狞毕露! 一个个步弓手却早已就位,只等万箭齐发,给来敌迎头痛击! 之前与董卓对战,攻取虎牢关时步弓手用处不大,但此刻守城,却让阳翟比滚木礌石堆积的虎牢关更显凶恶! 显然袁绍等人,也不敢小觑陆远! 依旧以商行为饵,摆出这副请君入瓮的架势! 陆远还在高岗静心等候,他需要的消息太多! 如今的阳翟,任何一点都足以鼎沸,值得利用! 而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麾下将士,顶着对方的箭雨冲锋! “主公,阳翟城内已经没有百姓了!” 许褚压着嗓音,稍稍焦急:“这种要大战的阵势,百姓都经历过,早都回屋躲避了!可惜现在信鹰还没来,讨逆檄文没人看了!” 他原本对别处关注不大,只着急上阵厮杀! 现在大军都在静等讨逆檄文,这是他亲手操持,却让他忍不住心急起来! 总觉得眼下局势,自己费力写得讨逆檄文,已经无用了! “百姓回去正好,避免无辜伤亡!” 陆远不动声色:“檄文是给被强征的百姓看的,跟这些躲回屋的无关!你回军中等候吧,大战起后,随时依军令行事!” 他知道许褚心痒难耐,顺势将许褚打发回军阵,免得耳边不时一惊一乍,震得脑袋嗡嗡作响! “主公,大黑给消息了,准备好了!” 黄忠探头探脑,一脸憨笑道:“征用了那群女子的马车,估计她们有得哭了!昨夜那添茶女子就是,说哭就哭,黄某还以为主公用强了呢!” 他知道详情,这场大战的头阵,便是一群女子的马车! 如同火牛阵重现,发疯的马车会直接撞入城中,践踏袁绍军阵! 自己麾下将校一时用不上,闲来无事,开口闲扯! “传令典韦赵云,继续等待!” 陆远轻斥一声:“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闲事!你如果身上太闲,也赶紧滚蛋,回军阵布置,等待军令!” 火牛阵是一时之威,还是得有大军配合,才能一击溃敌! 只不过讨逆檄文未到,让他决定再等候片刻,免得徒增伤亡! 战场的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只要不是深夜,越是僵持越考验军心! 这对自己大军更有利! 至于那个蠢货女子,他此刻根本懒得理会! 女子想哭的理由千千万,他这样的粗糙老兵,哪懂那些细腻心思! 黄忠嘿嘿干笑两声,不以为意:“黄某在这护着主公,不会耽误事!” 陆远一言不发,紧紧盯着眼前城池,随时等待突发情况! 随着一时一势的争锋,阳翟城内,正在悄悄沸腾! 袁绍手按佩剑,同样紧盯着眼前军阵,面无表情,不流露一丝情感! 半晌,袁绍微微侧头,漫不经心道:“我军在此僵持,已有多久了?” 他心中急躁,这种僵持对他不利! 毕竟他的麾下需要时刻严阵以待,而陆远却是以逸待劳! 只是陆远依旧不攻城,好像把周瑜当成了弃子,让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担心陆远就是在等他进攻周瑜,大战起时,趁乱带着弓骑兵破城! 主要是局势倒转,他渐渐骑虎难下,每一次迟疑都像是有意被针对一般,让他一点点失去主动! 如今孙坚已经占据了东城门,随时可能破城而入,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这正是他多谋寡断的性格使然,只是他自己并不知情! “主公,快四个时辰了!” 田丰一脸诚挚,声音嘶哑道:“我军精锐倒无妨,但是那些临时招募的士卒,始终维持军阵,难免力竭!还请主公早做决断,尽早放手一搏,直接进攻周瑜!” 他心头无奈,自己已经劝过多次,只是都不得采纳。 天寒地冻,即便是干站四个时辰,对于临时上阵的士卒来说,已经殊为不易了! 现在却一直举着盾牌,端着长枪,早晚会让他们新招募的士卒崩溃! 牵一发而动全身,最终后果不堪设想! “放手一搏……还不是时机!” 袁绍手按剑柄,面无表情道:“我军攻击周瑜之时,必会让讨逆军有机可乘!此贼用心险恶,不可不防!等天色间歇时,将士们趁夜动手,雷霆一击!” 田丰皱眉思忖,一时找不到反驳理由! 如果能等到夜里,对攻城一方不利,他们对周瑜雷霆一击,确实是最佳时机! 他看向商行,只期待里面的老对手周瑜,可以一直安分到夜里! “黄口小儿,蝼蚁之力,竟然也敢蚍蜉撼树!” 袁绍同样看向商行,闷哼一声:“周瑜如此不知进退,再是聪慧也终究短视,夜里擒下他倒要亲自问问,到底认不认袁某这个车骑将军!” 他心中愤懑,自己是联军盟主,统帅几十万大军与董卓相争! 现在竟然被一个商行阻拦,被一个周瑜小儿屡屡败退! 自己盛名于天下,多少人都慕名来投,这小儿却不肯归顺,简直是不知死活! “主公息怒,他现在不是关键!” 田丰开口相劝:“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稳定军心,才能僵持到夜里!尤其是孔伷,他战意不强,随时可能撤军远去!阳翟百姓对我军颇为不满,也需要他出面安 第238章 一纸檄文 “鹰击长空,搏杀千里!” “自有雕弓满月,壮志流星!” 阳翟城内,豫州刺史孔伷大袖飘飘,仰望高空笑道:“孺子小儿,终究不识天威,此时才想对外联络,太迟了!” 他是当世名士,辩才无双,誉满天下,言谈举止自有风流! 在虎牢关战场,他没有建功,但回了他豫州地界,却让他瞬间尊荣加身! 各路诸侯,都要靠他供给粮草,四方百姓,都要稽首献粮来拜! 封疆大吏,予取予夺,不外如是! 可恨一个周瑜,却让他栽了个大跟头,屡屡与他对抗,却偏偏与他同样辩才无双! 现在看着周瑜的满天信鹰被射落,不禁让他大感快慰! “使君,当务之急,还是稳定军心!” 袁绍负手而立,面沉似水:“此刻不是感慨之时,我等正如同这离弦之箭,开弓不可回头!如果使君再行耽搁,以致陆家小贼破城,使君难道还想与他论上一论?” 他心中无奈,这个混账书生一如既往,不知轻重,此刻还要摆出名士风范! 万一让那陆远进城,难道会因为他的辩才,跟他辩论一番? 自己从布局开始,就在时势争锋中步步被动,正是被这些混账拖累! “将军莫急,孔某这就去!” 孔伷大袖一甩,漫不经心道:“将军回去主持军阵便好,无需在孔某这里耽搁!周瑜是书生领兵,在下也是书生领兵,难道天下还有不一样的兵书?” 他对袁绍不以为意,饱暖尚需自己供给,还想对自己指手画脚? 立什么幽州刘虞为帝,这种骗孩童的把戏,自己才不会参合! 可惜自己一时不慎,帮袁绍太多,竟有些下不了贼船! 此刻早已想通,大不了事后被朝廷降职问罪,现在也要将袁绍赶走! “好,还请使君尽快!” 袁绍咬着牙闷哼一声,径自按剑离去! 这个混账书生,现在竟然还要辩一辩,天下有无不一样的兵书! 等自己破了此局,就得换了这个榆木刺史! 袁绍一路疾行,忽然看着一群将士顿住脚步。 此时此刻,这群将士竟然还在窃窃私语! “没有袁绍的日子,才是好日子,这说得对啊!原本我等没有兵役,可袁绍来了,我等就成了壮丁!” “什么忠孝仁义在下不懂,但在下正在家搂着娘们过活,现在却跑来抱长枪,这算什么!他们打仗,与在下何干!” “没有袁绍,对我们很重要!咳咳,这话不能乱说,找机会溜掉,管他们打生打死!” 无数将士的议论声汇聚而来,让袁绍不禁脑中一懵,猛地勃然大怒,拔剑厉喝:“你等在胡说什么!” 一群身旁护卫顿时如狼似虎,纷纷冲向开口议论的阳翟百姓! 一番拳打脚踢后,终于问清真相,搜回来几封纸张,交给了袁绍。 “这是……讨逆檄文!” 袁绍看了一眼,不禁呼吸粗重,恼羞成怒:“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混账!陆家小贼竟然如此欺某!传令下去,这纸文书不准私藏,再有议论传播者,立斩不饶!” 他越看越是头皮发麻,这封檄文,在此刻的威胁太大了! 那么多被强征而来的士卒,个个对他们心中不满,任由这檄文流传,恐怕再无法驱使他们搏命! 此事一定要用雷霆手段震慑,不可不防! “主公,此时万万不可杀人!” 田丰冷汗滚滚,匆忙劝阻:“这檄文流传良久,偏偏这里是阳翟,颍川书院所在,几乎百姓都识得几个字!此时杀人,最容易激起兵变!” 他看到讨逆檄文,已经想通前因后果! 正是他们射落那群信鹰后,让这讨逆檄文得以流传! 这种檄文太好流传,此时说不定已经传遍全军! 袁绍忽然眼帘一眯,盯着田丰,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他们如此议论袁某,你想让袁某如何做?” 他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做,只是满腔愤懑无处排解! 没等田丰回答,他的亲兵收到命令,已经就近开始杀人! 主辱臣死,他们都是袁家家奴,容不得主公被如此议论,下手格外狠辣! “咚!” 第一块盾牌坠地,长枪滑落,青壮的尸体软绵绵倒下,鲜血留了满地! “吭……” 不断有人倒下,摔了盾牌,丢了长枪,个个死于非命,尽是神色骇然! 军中新招募的壮丁呆滞片刻,静静看着袁绍亲兵杀人! 忽然不知谁一声惊呼,顿时全军哗然,反应过来这是要命时刻! “杀人了,袁绍杀人了,快回家!” “袁绍已经疯了,见人就杀,我们一起回家!” “快点逃啊,檄文说得对,没有袁绍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一群新招募的壮丁哗然沸腾,纷纷丢下手中盾牌长枪,撒开腿亡命奔逃。 他们只是普通百姓,让他们反抗袁绍,他们不敢!但他们想活着,他们敢逃! 生死攸关,他们再不管州牧大人的命令,不管犯了“不从征”重罪有什么后果,只想赶紧回家! 大片的长枪盾牌纷纷被丢下,遍地都是军械和来不及逃走的百姓! 恐惧如同雪崩,连片蔓延,无从挽回! 兖州刺史刘岱和豫州刺史孔伷麾下,新招募的青壮早已被惊动,不由分说,如鸟兽般四散! 他们虽是普通百姓,却有幸生在颍川,因颍川书院得以识字,并不蒙昧! 什么拥戴幽州的新天子,杀掉乔氏商行的逆贼,这些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得先活着! “这,这如之奈何!” 孔伷大袖飘飘,看着还没来得及安抚的军心,早已失去了名士风范,只有一脸惊惧,语无伦次:“我,我要许他们明年免赋的……袁本初 第239章 不作为罪 阳翟城于瞬间大乱! 三万青壮纷纷逃命,不管不顾四散! 周瑜的两万商行护卫出动,趁机给了孔伷麾下致命一击! 孔伷麾下因为青壮逃命,盾阵稀松,瞬间迎接着铺天盖地的箭矢,伤亡无从统计! 袁绍刚令大军对周瑜动手,赵云和典韦已经点燃了一辆辆马车! 一匹匹发疯的战马两眼猩红,横冲直撞,拖拽着马车,势不可当般撞进盾阵! 马蹄裂地,马车横砸,四处漏风的盾阵碎了一地! 赵云和典韦却已经纵马入阵,随着一辆辆发疯的马车开路,不断深入! 混乱的一瞬间,所有讨逆军将士纷纷策马,集体冲锋! 陆远长戟当空,嘶声厉喝:“偃月箭阵!” 大军迅速变阵,如同一轮半月,在战马咆哮声中,渐渐接近着孔伷残部! 一个个将士纷纷端起强弓,神色漠然! 陆远干咳一声,哑着嗓子向许褚轻喝:“赵云,典韦!” 晴空霹雳爆响,好像整片战场,都在呼唤赵云和典韦的名字! 赵云驭马如飞,手中长枪如毒蛇吐信,枪花点点,直接在孔伷的军阵中点爆,带起一蓬蓬鲜血! 典韦人高马大,早已在马上人立而起,两杆短戟势大力沉,一戟多命! 他们浴血搏杀,横冲直撞间,鲜血在他们身后躺了一路,大片军阵无法合拢! “嗖!” 利箭铺天盖地,破空而去,咬着盾阵的各处松口,源源不断,再不肯放松! 盾阵中顿时异响不断,前方战马嘶鸣,马蹄践踏,马车乱甩,人喊马嘶声混杂一体,后方利箭破空,一阵阵利箭透体,盾牌砸落,长枪坠地的声音络绎不绝! 一个个士卒在闷哼声中惨死,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们都是豫州各郡县的私兵精锐,是孔伷在豫州的底气,此刻却毫无反抗之力,被人如羔羊屠戮! 孔伷同样惊慌失措,四周都是战马踏营的声音,中军大帐也被冲击的破破烂烂。 帐篷已经被马车引燃,他却依旧躲在茶案下,回想着典韦冲击而过的身影,瑟瑟发抖! 典韦从盾阵的另一侧冲出,抻着脖子在战场上张望一圈,回身向赵云大笑:“赵老弟,战场已经大乱,周瑜正和刘岱交手,孙坚堵住了袁绍大军,我们再杀回去吧!” “不可!” 赵云长枪一横,神色毅然:“没有乱马踏营借势,我等必被暗箭所伤!不可逞一时之勇,咦?袁绍!” 他眸光雪亮,竟然在前方见到了袁绍! 袁绍脑中依旧轰隆隆巨响,从战斗开始的一瞬就没好过! 事实上战斗也开始没多久,他正组织精锐,对商行的人反击,就已看到了接连出现的典韦,赵云和陆远! 没容他多想,孙坚大军同时扑入城中,对着他麾下后军狠狠一击! 他正两面指挥着战斗,典韦和赵云已经杀出了孔伷军阵! 袁绍额头青筋暴跳,猛地宝剑一拔,双手紧握,沉声大喝:“大丈夫临阵斗死,来啊!” 他思绪有些混乱,短短片刻,战场形势已然逆转! 只知道是周瑜煽动了百姓兵变,但整个战场,怎么会瞬间变得如此激烈! 此刻见到赵云,却是习惯使然! 他生来高贵,绝不可能当面惧敌! 只是他刚刚亮剑,耳边再次嗡嗡作响,一群亲卫架胳膊架腿,口中急呼:“主公,你斗不过他,先撤!” 袁绍看着赵云策马追来,看着自己被一群亲卫架走,稍稍定了定神,心中暗骂了一声好险! 赵云长枪抖动,将一个个袁绍麾下刺死,却看着袁绍被扛得越来越远,身前的挡路士卒越来越多,不禁回身轻喝:“大黑,还不来帮忙!” 典韦正掐着乌骓马脖子匆匆追来,闻言顿时脸色一沉,瓮声瓮气道:“快回来,你自己说的,不可逞一时之勇!主公也说过,不可自恃武艺就冲锋陷阵,否则早晚横死!” 赵云看着越来越远的袁绍,身边士卒已经挽起强弓,不禁闷哼一声,轻吐浊气道:“典大哥,我们回去吧!” 战机只有一瞬,在他失误叫出大黑的瞬间,就消失了! “赵老弟,你说得没错!” 典韦神色稍缓,大黑脸乱晃:“我们刚刚冲进去,也未必能弄死袁绍,但如果见阵就冲,早晚得弄死自己!打仗还是得靠大军!” 两人策马疾驰,绕了一圈回归战阵,向陆远禀报情况! 陆远指挥着偃月箭阵冲杀,眸中冷漠至极,见到他们平安归来,才稍稍缓和! 听到各方缠斗的消息,陆远终于心中一松,大局可定! 大军缓缓提速,践踏着支离破碎的盾阵,残余敌军根本无力抵挡,只能抱着盾牌乱窜,或倒地装死! 陆远看向侧方,只见一群商行护卫手执军弩,正与刘岱大军缠斗,且战且退,在战马周旋间,军弩层次递进,却一直咬着敌军不放,节奏很是鲜明! 周瑜策马而来,青袖飘飘,淡然一笑:“主公,多日未见了!” “是,多日未见了!” 陆远放声大笑:“怎么还这副清淡性子,自行领军,应该豪迈些才对!如同刚刚战机,胸中没有豪迈,岂会把握得如此巧妙!” 他说的就是战斗开始的一瞬,商行护卫给了孔伷麾下致命一击,彻底将水搅浑,才让他能有如此战果! 周瑜神色自若:“把握战机,与性情无关!我是相信主公,一定能配合得上!” 陆远哈哈大笑:“战场不宜多言,战罢再聊!” 田忌赛马,他还需要尽快解决刘岱大军,帮商行护卫脱身,最后去弄死袁绍这匹好马! 大军一路踏血奔走,终于到了孔伷的中军大帐。 陆远神色一敛,长戟挑帐而入,带起火花一片! 孔伷老脸一僵,连忙打灭 第240章 战场落幕 纵马一跃,陆远出了营帐,没有丝毫回望。 刀兵争锋,容不得他多想! 敌军败局已定,此时中军被夺,正是扩大战果的瞬间战机! “轰!” 中军大帐崩塌,帐帘引来熊熊烈火,彻底葬送了一位当世名士! 陆远长戟一荡,沉声大喝:“贼首孔伷已经伏诛,还有何人附逆!” 大军沙场纵横,一个个讨逆军将士手挽强弓,衣袍染血,异口同声厉喝:“贼首伏诛,还有何人附逆!” 战马呼啸间,偃月箭阵稳步推进,利箭依旧铺天盖地,毫无间歇! “附逆……我们不是逆贼……” 仅存的孔伷麾下看着火光大作的中军营帐,不禁茫然一瞬,随即“砰砰砰……”丢下盾牌长枪,再无丝毫逗留,亡命奔逃! 他们是来自各郡县的私兵精锐,了解更多隐情,知道此番作为是刺史大人和袁绍召集,要拥立幽州刘虞为帝。 而今刺史大人已经伏诛,他们再无约束,在死亡威胁下,顿时不再关心谁人称帝,只想赶紧逃离战场,活下一命! 兵败如山倒,在失去指挥的情况下,孔伷麾下彻底崩溃,四散奔逃。 颍川太守李旻看着倒塌的中军大帐,熊熊烈火中已经断气的孔伷,心头却是一片骇然。 一州刺史,就这么轻易死了? 自己只是想来提醒一下,在场无人可以给刺史定罪,只能押解进京,由天子定夺,却根本没起一点作用! 反而被人随意扫了一眼,好像考虑要不要给自己定罪! 如坠冰窟一般的恐怖,至今心有余悸! 李旻见陆远已经回归军阵,抹了把额头冷汗,定了定神,一纵战马追了过去。 “将军,请听本官一言,本官死而无憾!” 李旻稍稍思忖,硬着头皮道:“本官虽然不懂将军的军规,但将军如果效南阳行事,置朝廷威严于何处?置将军爵位于何处?那么将军与而今孙坚何异?” 他心头难免忐忑,毕竟此人行事太过霸道,战场决断不容拒绝,自然少招惹为妙。 本想救下孔伷,由孔伷这个逆贼与此人周旋,可惜孔伷死得太过利索! 此事他已经不敢多说,只能强忍着慌乱相劝,否则以此人的心狠手辣,必定效仿之前的南阳行事,在颍川大开杀戒! 到时无论能不能胜出,哪一方的逃窜败卒,都将威胁所有颍川百姓的安危! “你说得不错,陆某懂了!” 陆远长戟轻推,语气平静:“战场决断,你决定不了!尽早离去,免得横死当场!” 他懂了李旻担忧,却想到更多,不禁心头微震! 自己已经是朝廷高官,除非和袁绍一样无奈造反,否则最好保持这个模糊状态。 如同郭嘉所说,觉得大汉这屋子不会塌,靠几根柱子就能支撑下来的大有人在,比如自己祖父! 像孙坚这类擅杀一州刺史,藐视朝廷的军阀,最为自己祖父所不容! 没把祖父说服之前,自己还是得有匡扶朝廷的姿态,不能再借着大战乱来,胡乱打朝廷的脸! 那么刘岱的皇室身份就有些麻烦,自己不可能擒下他交给朝廷,斩草不除根! 这些事自己之前没有细想,现在才发现随着地位变迁,自己已经需要面对了! 李旻诚惶诚恐,微微欠身道:“将军,那此事……” 他感受到陆远将他轻轻推开,无心为难,不禁稍稍心宽,再次出言试探。 “不可自误,战后再聊!” 陆远依旧不动声色,只稍稍加重语气,看向战场道:“穷寇勿追,转战刘岱!” 他将李旻推走,是免得李旻因为不懂军令被许褚斩杀,这样一个敢于为百姓请命的好官,死了太过可惜! 只不过身处战场,他也无法考虑太多。 前方已经再无威胁,这些败卒脱逃,只会将兵败的恐惧传递,之后回乡彻底隐遁,摆脱附逆谋反的重罪! 而他解决了这里,就该解决刘岱大军,让商行护卫彻底脱身! 许褚和黄忠各自策马,引兵向着一旁正缠斗的刘岱大军杀去! 整支讨逆军马不停蹄,再次投入了新的战斗。 “主公,你伤势未愈,万万不可挽弓!” 黄忠脸上尚有血迹,却依旧憨笑:“大战至今,胜负已定,主公不必担心兄弟们士气了!” 他长刀挥舞,和许褚一样心头急切,想要尽快上阵杀敌。 可惜自己主公一直在战场上,让他不敢放开手脚。 “放心吧!疼在我身上,记得呢!” 陆远挂起长戟,目光闪动:“你们指挥吧,以溃敌为主!尽快解决这里,引军寻找袁绍!” 他依旧逗留战场,随时把握战斗节奏。 战场形势复杂,他也需要依形势决断。 却有意忽略了南北城门,希望刘岱麾下能放弃抵抗! “主公放心,我等理会!” 许褚纵马上前引领大军,长刀一挥,向着刘岱大军一声厉喝:“豫州孔伷已死,还有谁人附逆!” 大喝声破空,响彻战场,加上许褚本就凶恶长相,现在一马当先,后方精骑无数的声势,更显狰狞! 前方的刘岱大军一阵骚乱,显然是为孔伷已死的消息震撼! 此刻孔伷已败,他们不足万余兵马显然要被两路夹击,难免颓势。 只不过讨逆军风驰电掣,却没容他们多想,一轮箭雨已经呼啸而至。 利箭当空,如同索命一般,直接钉上了刘岱大军后方! “噗……” 一连串箭矢透体,甲胄倒地,士卒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连成一片,络绎不绝! 大量士卒惊慌失措,看着身边没有大将指挥,只能匆匆调转盾牌应付后军,或者扔开盾牌就跑,再无斗志。 兖州刺史刘岱看着汹涌而来的讨逆军,面色阴沉至极,咬着 第241章 无阻南下 典韦人立而起,掐着乌骓马脖子狂飙而去! 乌骓马一声嘶鸣,托着典韦魁梧身形奋起直追! 一杆短戟破空,瞬间钉上了一匹战马! 电光火石之间,典韦如小山般的身形已经扑倒了一名骑兵。 他却不管不顾,大手一掐捏断了敌人脖颈,翻身上马继续狂追! 夜幕已起,四处都是乱军,战场上遍地狼藉。 陆远不及多想,一策绝影追了过去! 强弓端起,将挽未挽,神臂弓始终是他最趁手的兵器。 他很快追出了北城门,见着典韦正怒不可遏,挥舞一杆短戟不断将一个个拦路精骑砸死,前方却依旧有数百骑逃窜! 赵云正在前方,长枪抖动,一枪一命,也是刺死一批,便耽搁一下时间,眼见最前方的精骑已经越逃越远! 陆远看看典韦,狐疑问道:“你的戟呢?” “高览,被高览这混蛋抢走了!” 典韦重重喘着粗气,恶声恶气道:“他中了典某一戟,腿都要断了,却带着典某的短戟逃了!” 他顾不得多说,匆忙再次策马直追,那短戟他视若珍宝,绝不容有失! 陆远愣了愣,高览也是个狠人! 二人驭马如飞,很快看到赵云正在重围之中,长枪连抖,寒光闪闪,不断将周围精骑刺落马下! 陆远和典韦二人参战,一戟一弓,血花四溅! 这时,大量讨逆军将士蜂拥追来,马蹄踏地,如同战鼓擂动! 可惜他们战马远没有绝影,乌骓,赛龙雀般神速,当时又在维系城内秩序,无人命令下一时没来得及脱身。 强弓端起,自有神射出手,瞬间将百名拦路精骑屠戮一空! “打仗,还是靠大军痛快!” 赵云甩手掷出一根短戟,向陆远沉声禀报:“主公,有个叫田丰的说,逆贼没了,讨逆军的意义就不大了!他们会从山路回冀州,主公尽可以派大军搜山!” “行了,我们回去吧!” 陆远扬了扬头,随口笑道:“养贼以自重……田丰倒是一张好嘴,可惜天下逆贼何其多,哪用得着他!回去告诉孙坚,让他们派大军搜山吧!” 典韦收起短戟,正欢天喜地,仔细看看陆远,却不由一脸懊恼,瓮声瓮气道:“主公,打杀太急,忘记提醒你不能挽强弓了,反正我军不差这一个功劳,还是赶紧回去吧!” 陆远的臂膀正不断颤抖,鲜血渗透甲胄丝丝外溢,显然是刚刚大战再挽强弓,导致旧伤复发! 赵云在一旁点头:“我等官职都是主公所授,再立功朝廷也没得赏,还不如先回去治伤,如果筋腱重伤,主公怕是再难挽强弓了!” 他们确实不差这一点功劳,就算是败退董卓,朝廷能给的也只是有名无实的武职,地位尊崇,但权利却远不如一郡太守,至于其他琐碎之物,那还是靠陆远用军粮技术换的! 陆远没坚持,向一名校官笑道:“去告诉孙坚,我受重伤,无法追敌,把这个大功让给他了!” 那名校官抱拳领命,策马扬长而去。 陆远带着大量讨逆军战士,同样回了阳翟城。 阳翟城内,四散的乱军已被击毙,但战场残骸却无法轻易抹平。 马蹄踏过,践踏起一滩滩鲜血,一块块破碎的盾牌,箭矢,以及到处林立的长枪。 远处尸骨成山,正在集体焚化,腥臭难闻! 孙坚大军还在收拾军资,收到消息,顿时不及多想,匆匆北上追敌! 长路远远,山中只能步行,那时双方拼的就是耐力。 对于孙坚来说,他此时太需要一件大功,换取一个名正言顺的立足之地了! 陆远无心其他,看着战场,向典韦令道:“安排兄弟们,尽快把战场收拾好,在城内安营扎寨,不可扰民!再把外面那些女子接进来!” 典韦抱拳领命,匆忙引马离去。 陆远看看赵云,扬了扬头笑道:“去给黄忠和许褚追回来吧,这俩蠢货说不定还躲在哪埋伏呢!” 赵云尴尬一笑,领命而去。 陆远纵马寻找周瑜,半晌,才在篝火下找到这个清清淡淡的少年。 周瑜微微抬眼,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随口一笑:“主公,酣战一天,怎么还不去休息?” “大军未歇,我岂能先歇!” 陆远下马坐到了篝火旁,难得一分笑意:“你我也是多日不见了,独自领兵这么久,感觉怎么样?” 冷风萧萧,吹来的尽是沙场血腥,引得篝火摇曳不停。 “商行护卫,更多是打打下手……” 周瑜脸庞在篝火摇曳下明灭不定,迟疑下问道:“主公,进京之后,不知可曾见到我家主?” 这话他想问良久,只是始终寻不得合适机会。 “京城琐事太匆忙,未曾见过!” 陆远无奈摇头,再次乐呵呵道:“你是希望我将他带回庐江,还是就现在这样,留在京城?” 他本就没想寻找什么大司农周忠,周瑜有此一问,他也正好顺势问问周瑜心思。 所有世家,门阀,都是他要走的路,伟岸志向前的障碍,他自然希望身边战友,都可以心甘情愿地陪他走下去。 尤其像周瑜这样的人,定一域之大才! “血脉之恩,终究难舍啊!” 周瑜轻叹一声,随即摇头失笑:“不过此时这样正好,家主在京城依旧可以安享天年,回了庐江,怕是也难有他容身之处……” 他心思剔透,智计无双,虽然不明白陆远最终所图,但也猜到以陆远的性子,绝不会再容治下有世家作威作福。 与他而言,正面临两条路,要么始终跟随陆远,建功立业,不过再这样只领一支商行护卫,做做护送人员南下,押运物资的琐事着实无趣。 或者就此分道扬镳,他几度出生入死,做了这么多,也算 第242章 大将云集 时光匆匆,转瞬三天。 阳翟城内,一片战场狼藉皆已不见。 再没有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万马咆哮,刀兵争鸣,尸骨成山,血流满地的人间炼狱已成过往! 城内只有三座军营耸立,互不扰民,甚至互不打扰,一片安静。 百姓们早已得到了军粮技术,各自在家蒸着馒头,炊烟袅袅,看起来倒也其乐融融。 大军已经开荤三日,胜利者,从不缺少战马肉食和辎重。 马肉虽然口感不佳,但对于常年只吃馒头的将士们,已经是美味佳肴! 陆远站在商行高处,俯瞰整个阳翟城,不自觉心中满意。 以武止戈,这是他带来的和平,带出一份长治久安的净土。 他回身看向一个女子,微微皱眉道:“帮我写封信给汝南,告诉许定面引子散布给汝南百姓,商行准备随大军退出汝南!” 刚刚三天,他身上伤势未愈,白天一直都由这女子照顾。 只是他依旧不知道这女子身份,只当郭嘉愿意她在此,多打探些消息。 虽然这蠢货并不机灵,但帮他写写书信,却也足够。 “将军,天色将晚……” 唐瑛提笔蘸墨,边写边道:“以往这时候,将军都要赶我走了!” 她能感受到陆远对她的厌恶,这倒正好让她安心。 如同讨逆军都没有对那些宫女乱来,正是嫌弃宫女的身子不洁。 她也愿意在此照顾,起码能写信,就能编撰书籍,早晚能让陆远改口。 自从得知了那个秘密之后,她已经知道自己身份的尴尬,她是天子之位不合法理的明证,她见证过太多事实,个个心怀不轨的人,都希望用她的身份做文章。 天子能让她活着离京,找一处终老,已经仁至义尽! 但她的誓言还在,王者妃,永不为吏民妇,夜里逗留,就算不被人理睬,也让她难堪! 而且她还想回去再劝劝妹妹,天子这样的仁君,怎么会因为泄密,对贵人出走熟视无睹! “今夜稍稍晚点,有大事要商量,一会儿你好转达郭嘉!” 陆远漫不经心,说完又随意到一旁,轻轻摆弄起一块沙盘。 沙盘上城池道路,山脉水洼栩栩如生,正是整个扬州的地形! 唐瑛心中一松,这样正好。 只是一想着再去转达郭嘉,被郭嘉古怪的看着,实在反感! 这时,外面突然马蹄擂动,一众骑兵呼啸进城! 陆远眼睛一亮,笑眯眯道:“快,给书信送出去,再招呼众人一起来议事!郭嘉要是身体无碍,让他自己过来,免得整天偷喝酒!” 唐瑛匆忙偎了一福,款款离去。 她心中感慨,天天被这样呼来喝去,不知什么时候能让人改口! 明明不待见自己,却偏偏什么琐事都找她! 尤其那个郭嘉,为了偷喝酒,就说现在已无大事,让她往返传递消息! 这么大意的人还要当军师,万一再有敌军呢? 陆远不知她想法,静等片刻,周瑜衣袖飘飘,率先而来。 “主公,是徐庶到了!” 周瑜难得一丝笑容,笑呵呵道:“那女子倒也机灵,让我的人去通知诸将,自己去找郭嘉去了!” 他和徐庶一直并肩作战,无论是把控军粮还是后面应对袁绍。 两人之间任何一次配合,都是将自身性命交托于对方。 如果没有足够的信任,以及彼此间充分的把握,都难以只凭商行势力,将袁绍等人拖在此处! 这不禁又让两人之间,多了一份智者惺惺相惜的情义。 “这几日忽然变机灵了!” 陆远摆手笑道:“虽然不拘谨木讷了,却也沉闷,更是无趣,不知道郭嘉为何选中她?不必理会,能写写书信,传个话就够了!” 周瑜摇头失笑:“不知这次能不能见到郭嘉,他之前的三条应对之策,我至今想起来依旧觉得惊艳!” 对于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军师,他也早有心相见,可惜对方天天要戒酒,精神不济。 “估计难,否则早两日就来了!” 陆远无奈笑笑:“虽然你等都是智慧通达之人,但你等是将,引千军万马搏杀于野。而郭嘉更擅奇谋,现在四方无虞,他宁愿躲在宫女堆里偷喝酒,也不愿意来凑趣!” 他早已见过郭嘉,不知郭嘉从哪骗来的酒,喝得两眼放光,说着南下无虞,已经不需谋略了,到了皖城,才是他大展所长之时。 两人正说话间,一众将士,已经簇拥着徐庶匆匆前来。 “主公,多日未见!” 徐庶喜不自禁:“徐某自驻留陈留以来,日日得见主公等人消息,端的是心惊胆战!所性现在兄弟们都安然无恙!” 他与周瑜见了一礼,却也并未多说。 众人都知道,这时候叫他们前来,一定事关南下后的皖城大计! 没一会儿,郭嘉衣袖飘飘,带着一身酒味而来。 身后还吊着个尾巴,一身宫装稍稍拘谨,脸色更是难堪,正是唐瑛。 “将军,奉孝来迟了!” 郭嘉懒散一抱拳:“本来想着路上无虞,回去见了皖城风物,再与将军长续,才能言之有物!但现在将军麾下已经齐聚,奉孝就来凑凑热闹!” 他精神朗朗,意气风发,一看就是刚刚喝了顿大酒。 陆远稍稍迟疑:“你这……行吧!那她?” 他一时改不了郭嘉的毛病,否则就只能让郭嘉浑浑噩噩。 只是郭嘉来了,还带着这个碍眼的女子干嘛! “将军看着顺眼,就留下做个书记吧!” 郭嘉眉眼含笑:“我见她行文不错,将军身边正缺个这样的人,就顺便带来了!” 他以为陆远是心中有意,否则怎么总让这女子传递消息,只是陆远顾忌身份不好说,他就顺手帮忙推下。 这女子虽 第243章 扬州落子 “扬州!” 许褚一声炸雷,响彻整个屋子。 尽管众人都知道,回皖城后,他们一定会有大动作。 大多数人也急于回皖城,其中像典韦,许褚,黄忠,周瑜等人都把皖城当成老家。 而赵云心系族人,不知他们在皖城过得如何,郭嘉则一直想看看皖城风物。 心中再是震惊,也没有许褚的反应大! 陆远揉了揉耳朵,怒不可遏:“出去,巡营去!” 这混蛋是瞪着牛眼,向着他开口的,震得他脑袋一直嗡嗡作响。 许褚呆了呆,一捂嘴巴悻悻道:“主公,现在不是战时,我自己注意小点声!” “好了,下不为例!” 陆远懒得理会,随手一指:“大家先看看扬州地图,有什么想法!” 周瑜迟疑一下,试探道:“主公,丹阳郡太守空缺?” 丹阳郡太守周昕,正是死在陆远手中,只不过那时朝廷已乱,再没法委派各地太守! “对,这就是你的美差!” 陆远并未迟疑,乐呵呵道:“朝廷不会给我等一郡太守之职,即便我们击退董卓,光复洛阳,朝廷依旧忌惮往事,不会再任由封疆大吏做大!所以丹阳郡,只能以刀兵占领!” 他说这些,已经在一个模糊状态下,与朝廷渐行渐远,这正是他最好的状态。 旁人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他就携大义以占地盘! 只不过要稳扎稳打! 周瑜性子再是清淡,对于一郡之地,也不会无动于衷。 他忍不住眸光雪亮,炯炯有神地盯着陆远:“主公,丹阳郡该怎么做?” “朝廷奉我武职,我自可在军中自行封赏!” 陆远呵呵笑道:“大军冲锋在前,不可忘记后方鼎力相助,周仓,周瑜,徐庶,许定,陆逊都为我军立下过汗马功劳,周瑜回去领了三品将军职位,就去丹阳郡剿匪吧!” 他无法在此时大行张扬,那样会错过皖城一大盛世,万众瞩目下的封赏! 而且赵云经历两场大战,居功甚伟,也该提一提了! 不过按照军功,这几人除了陆逊以外,都已足够! 至于陆逊,他还不是圣人,总有点私心! 而三品则刚刚好,可以匹配一郡太守的官职! 其他地方官员多数是官职高,武职低,例如长沙太守孙坚,武职只是五品杂号将军。 这是朝廷为了限制地方大员的兵权所致。 只是现在朝廷政令能畅行的地方已经不多,这个规矩也没人放在心上。 当时朝廷为了赶走陆远,一箭双雕,让他去与袁术硬碰,因此封他骠骑将军,冠军侯。 此刻陆远正好利用此优势,让他治下武风盛行! 周瑜呆了呆,呼吸不免有些粗重,尴尬笑笑:“主公,我只参战一次……” 他心中不免愧疚,毕竟自己本就不是冲锋陷阵的主儿。 得封高官,虽然眼热,但也有些烫手,在众将士面前依旧抬不起头。 “行了,和徐庶一样,不必寒暄!” 陆远轻斥一声:“这只是口头允诺,他日在将士们面前,不可再有如此扭捏,做小儿女姿态,否则让将士们如何认同!” 他语气稍重,实际是不想在此事上耽搁。 现在说到封赏,只因丹阳事务,需要一个有武职的人过去镇守,否则当地更是没人认同! 周瑜稍稍尴尬,抱拳笑道:“主公放心,需放开肚皮吃饱,方站稳脚跟为人!主公当日豪言,虽然粗俗,但堪称警世格言,末将懂了!” 有了武职,他可以自称末将,也可以和其他兄弟一样自称我,更显亲近。 只是他生性如此,清清淡淡。 “好了,丹阳郡匪患严重,你率商行护卫前往吧!” 陆远拉回正题:“大军北上之际,各个商行都是我军退路,如今我军南归,所有在外的商行护卫,都可转为大军,回去后你和徐庶,许定一同前往吧,另有武将安排给你们!” 张合和鞠义应该已经到了皖城,他们二人现在声名不显,正是建功立业之时。 一场虎牢关大战,因为有吕布,赵云,典韦等人纷纷出场,以至于他们始终是个陪衬。 正如现在的于禁,没碰上明主,手上没有大军调配,终究不得施展。 陆远正想回去看看二人心意,谁愿前往。 如果两人并未守信赴约,那也依旧有满宠和武安国! 徐庶心头一喜,原来还有自己的事,匆忙抱拳领命:“多谢主公,末将必不辱命!” 他和周瑜都是心思玲珑之辈,转眼就想到了问题关键。 剿匪只是名义,出兵占领,造成既定事实后,也就无人再觊觎丹阳太守之位了! 正如当今天下各地空余的一郡之地,始终没人任职。 连曹操出兵占领了上党,依旧要狼狈逃出,就是因为兵少将寡,斗不过当地的世家武装,反而要受诸侯觊觎,得不偿失! 而他们刚好是兵强马壮,自可引刀兵自取! “当作是地方上历练吧!” 陆远不以为意:“你们南下之际,前路已无阻碍,一路搜集战马生铁,以备皖城物资!另外把馒头技术,传遍途中百姓,算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有难民就带到皖城!” 他已算是厚积薄发,皖城在他的精心打理下,底蕴十足。 下一个根据地,就已经不再是皖城,而是整个庐江。 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生病有医馆,读书有书院。 只不过这个无法以刀兵自取,只能和祖父商议好再说。 “主公,豫州地界的难民太多!” 周瑜稍稍迟疑:“一场讨董大战,几乎吃光了豫州!我们所在的阳翟还好,但如今正值冬季,南下流民遍地,如果带上他们,怕是得不偿失!不如留给新任豫州刺史!” 他对收集战马和生铁 第244章 会稽之谋 “人命大于天……” 众人皆是一阵愕然。 这个口号虽然响亮,但即便他们这群大老粗,也知道此话着实不雅,登不得台面! 连之前黄巾起义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都不如! 只有郭嘉老神在在,懒散而坐,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都什么表情,这是让百姓心中感受的,不是让你们扯着嗓门去喊!” 陆远恼羞成怒,不禁呵斥一声:“我军所行,就是谁不给我等生路,我等就灭谁满门!谁不给百姓生路,如同豫州刺史孔伷之流,我等就为民除害!” 他心头感慨,此时说一些跨时代的东西,还是太早! 至今了解,具有跨时代眼光的,一者陈群,二者郭嘉,三者郑玄。 陈群看透时代不足,皆因举孝廉制度堵住了寒门子弟出路。 郭嘉看透大汉将塌,是这屋子的根基坏了,不可避免,已然无法靠柱子支撑。 郑玄则是指出春秋致师与当今武斗的区别,显然已经看透军民既民心的道理。 事实上军民之间,相辅相成,互相依赖。 大军需要百姓认可,得到充足兵源,以及源源不断的后勤建设。 百姓需要大军保护,渡过生死难关,如此而已! 周瑜讪讪一笑:“主公,我军何时南下?” 事不可违,他也只能依令行事。 “备足七日军粮后,即刻出发!” 陆远言简意赅:“大军需要在此休整数日,因此会是商行护卫先行,此事不必多言,看一下扬州吧!” 他不愿在此事上废话,还是想在此地,将扬州的计划谋定! 典韦看了看沙盘,挠了挠一脸络腮胡子,一时哑口无言。 他是沙场争锋的猛将,这种事,最多帮陆远散布过揽二乔谣言,再难的就要命了! 赵云和许褚同样兴致缺缺,一个对扬州一无所知,一个除了打仗,对什么都一无所知。 黄忠挠挠头皮,憨笑成干笑:“主公,庐江在扬州很小啊,我们皖城在沙盘上,更是微不可见……” 他说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主公,末将明白了!论大军,整个扬州也无有人可与我军匹敌,只是各郡都有太守占着位置,死一位,就多一位空缺!” 陆远噗嗤一笑:“大黄,你要是六十岁出山,就不会有这想法了!不过这样刚好,更有活力!” 他麾下大将,于他们而言,都是大幸! 黄忠老脸一烫,憋着脸皮没再说话! 只是心中直犯嘀咕,自己一身武艺,怎么可能暮年出山…… “蠢货,你的脑子就不用多想了,留着大战用吧!” 郭嘉随意摆手,一脸不屑:“我军将归皖城,现在任何一任太守死了,都等于是我军明火执仗上门杀人,为朝廷所不容!如果能像你这般强取,何必在此商议!” 陆远一怔,郭嘉与他之前放过刘岱之时,想到一块了! 如果当时和郭嘉提前商议,也少了他在战场上一番踟蹰! 不过孔伷必死,弄出这副生灵涂炭,与孔伷这个豫州刺史脱不开关系。 而且豫州离庐江太近,他回归后需要豫州刺史空缺,方便以后动作。 黄忠大手一掐,捏断了沙盘上的天柱山,挂着一脸憨笑道:“病秧子,你是不是觉得黄某可欺!” 没几人知道,黄忠一张笑脸下杀过多少人,论人数,他绝对首当其冲! 单单京城禁军一场血案,就能让其他所有人望尘莫及。 此刻他在却再次动怒了! 陆远怔怔看着沙盘,被黄忠捏碎的天柱山,猛地勃然大怒:“出去,和许褚一起,这里没你们事了!” 黄忠僵了僵,脸色一苦:“主公,末将这就出去!不过这病秧子玩嘴的,主公莫要被他骗了!” 他还罕见陆远如此发怒,笑脸也挂不住了,仓皇离去。 许褚惊疑不定,不过在此呆着,对他来说本来就是煎熬,毫不犹疑,告辞离去。 典韦一拉赵云,向陆远嘿嘿笑道:“主公,我去气气大黄!” 两人说着,依次抱拳离去。 这等事对他们来说,着实为难。 陆远小心翼翼堆砌沙盘,尴尬笑笑:“自家兄弟,都是这副毛躁性子,我平常不喜欢规矩森严,免得失了亲近,奉孝以后少去撩拨他们!” “将军豪迈,才养得出这样的虎狼壮士!总比袁绍麾下,各个唯唯诺诺强!” 郭嘉云淡风轻一笑:“将军引兵北上,是从外向内带回声望!但以将军而今声望,如果回皖城后,再论刀兵自取,就是暴殄天物!颍川战场,只死一个豫州刺史刚好,有恩有威!” 陆远微微点头,这话与他想法一致。 “天下局势不明之前,我军取丹阳郡只是添头!” 郭嘉漫不经心:“一郡之地,盘中餐而已,取不取意义不大,仅可作为我军封赏!而我军根基依旧在皖城,当务之急,是要打通从皖城到沿海会稽的商路!” 他看着扬州地图琢磨已久,心中早有打算。 徐庶凑头上前,微微打量道:“奉孝,你意思是行假道灭虢之策,以海盐之利养军,期间不断将我军遍布在扬州境内,等待时机?” 他和郭嘉同出颍川,可谓一同荣归故里,只不过他们此时既没机会寒暄,也再见不到昔日颍川阳翟的诸多故人。 现在按沙盘所示,庐江位于扬州正西北,而会稽则位于扬州正东南,中间相隔偌大的丹阳郡与豫章郡。 一条商路,刚好穿越整个扬州。 如果再有经商理由,商行势力便可轻松敲开各郡大门! “大军过境,刀兵问路,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这是将军之志!” 郭嘉点头笑道:“但凡事正奇相辅,将军如今有大义在手,不如双管齐下,刀兵在 第245章 大军将出 夜半,阳翟城内琴音骤起。 琴音似九天高歌,盈盈绕绕,倾洒四方。 高亢时有如壮士抄戈,横扫三千里,激昂时有如海浪澎湃,怒龙卷八荒,委婉时有如小河淌水,沁人心脾间润物不见! 陆远居于商行二楼,临窗倾听,微微点头笑道:“周瑜还是这般性子,这就算是道别了!” 此时外面的三座军营,商行护卫的营寨已经一空,所有人员均端坐马上,整装待发。 居中的宫女营盘则同样忙碌,在连夜蒸着包子,储备大军南下口粮。 “主公,他这就是骚情!” 黄忠认认真真复原着沙盘上的天柱山,咧嘴苦笑:“末将吓唬那病秧子时,随手抓了把山脉,怎么就这么难搭……” 陆远看向外界,懒得理会。 这个黄忠,幸亏还是壮年,如果真等到暮年时再出山,本就年迈,再加上他这副猥琐性格,不被人小觑才怪! 陆远身后的唐瑛却忍无可忍,脆生生开口:“那是庐江向西,联系荆州江夏的唯一出路,如果是坦途,扬州和荆州岂不连一块了!” 她心中怨念连连,自己一直要说会稽郡的事,结果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自告奋勇,偏要来修复沙盘,害得自己一直耽搁至此。 虽然旁人还没不知自己身份,但在此处,呵斥嘲讽也没少挨,要不是为了爹爹和父族亲人,自己何至于此! 黄忠眼皮抖了抖,悻悻低语:“你一个宫女懂什么!看在你给主公包扎伤口,近日愈发机灵的份上,黄某不与你一般计较!” 他已经认识到了天柱山的意义,为何捏断了天柱山就引得主公如此震怒,正想着含糊过去,却屡屡被人拆破。 此刻见陆远无心细究,根本不想再提这茬! 这时,外面许褚横刀立马,声若奔雷:“主公,末将先行一步,必让主公大军,南下时一片坦途!” 懂得军中所有军阵变化的,现在只有他和典韦,此行正是要在山林猎狼间,再打造出一批强军! “去吧!注意安全!” 陆远挥手笑道:“沿途记得点,百姓和生铁都是我军急需,不可怠慢!” 他并不担心许褚的执行力,同样无需担心生态平衡,狼群的威胁直到后世建国后才消除,更何况此刻的刀弓! 唯一担心是许褚太过冷血,视人命如草芥,这一点只能靠同行的周瑜,徐庶再行劝告! 徐庶施施然出来道别,陆远才认真叮嘱一番,笑眯眯挥手作别。 许褚长刀一扬,轻拍赤兔马,马踏如飞,眨眼间绝尘而去。 整支商行大军,也终于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战马咆哮,轰隆隆冲出阳翟。 阳翟城内,一阵地动山摇,片刻后恢复如初,中心处却已少了一座最大的军营。 陆远收回视线,向着黄忠不耐烦道:“行了,别弄了!去把李旻赶走,让他一日内安排好马车,方便我军南下!” 颍川太守李旻一直在外求见,就是想问问大军何时离去,方便恢复颍川事务。 陆远懒得理会这茬,好像他在哪都不受待见一样。 他不也同样急着离去,军粮无忧,只差那群宫女的马车而已! 黄忠早已被沙盘弄得满腔怒火,正责备自己是自讨苦吃,闻言顿时一抱拳,风风火火,扬长而去。 没一会儿,屋外便传出黄忠恶声恶气的怒骂:“一日内,听懂没!再敢啰嗦,脑袋给你拧下来!” 唐瑛呆了呆:“将军,这位黄将军脾气,好生暴躁……” “他故意如此,跟许褚学坏了!真要杀人时,不至于恶语相向!” 陆远漫不经心一回身,稍稍疑惑:“你到底有何事,再不直言,就没机会说了!” 他早知此女有心事,一直磨磨蹭蹭不走,只是他一惯不爱猜女子心思,更何况是一个妇人! “将军,我对会稽郡确实有所了解!” 唐瑛定了定神,低眉顺目道:“我本是会稽郡唐家人,先帝征收美人税,因身份背景,和弘农王妃一同被选进宫……” 此事她早有想法,弘农王妃同族,才最有说服力。 陆远怔怔盯着唐瑛,面无表情道:“最初姓黄,之后姓王,现在姓唐,你是因我不伤妇孺,所以有恃无恐?” “不,将军误会了!” 唐瑛心中一慌,匆忙辩解:“我确实是会稽唐家人,王姓黄姓都是之前一些不堪遭遇,不愿回首,却也无心欺瞒将军!” 她虽然早有预料,却依旧心中惴惴。 此人行事太过霸道独断,一旦识破自己,就算不会挥刀杀人,肯定也会将自己扔到此地,任由自生自灭! 那样一来,自己除了一死别无他法,而父族却再无法挽救。 可如果毫不作为,以此人行事,到了会稽郡,绝对会以刀兵敲门,逼迫他们唐家就范。 到时她的亲人,不知还能剩下几人! 陆远长身而起,随意挥手道:“说重点吧,我无意打探你旧日隐私!” 他记忆中,对灵帝的美人税有所了解,身高,足长,肩宽,臀宽甚至全身均有严格要求,看此人模样,倒像是千挑万选的。 不过他对此兴致缺缺,说话间已经走向内室,显然不想啰嗦。 “将军,会稽郡因为私盐,多有山贼水匪!” 唐瑛见内室迟疑一下,银牙一咬跟着进去,脆生生道:“我入宫前,就有严白虎,祖郎等人自称豪帅,劫掠私盐商路!会稽唐家不胜其扰,此时将军正好可与唐家同仇敌忾……” 她已经进过内室数次,并无隐患。 而且此人对她明显毫无兴趣,她自己能感受得到! 反正到皖城就分道扬镳,再不管其中琐事,此时即便逾矩,也是大行不顾细谨! “严白虎,严舆,不错!” 陆远忍俊不禁:“那个能被孙策 第246章 兵归庐江 “风萧萧,路漫漫,情切切,意绵绵……” 军歌响起,大军启程,像是挪开了所有人心头一块巨石!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归心似箭,只想早些见到家中妻儿。 一匹匹战马风驰电掣,将大军拉成一条长龙,于官道上横卧蜿蜒。 颍川太守李旻长舒浊气,向着陆远笑道:“将军放心,本官不懂将军的军规,但明白将军所说的不作为罪,有前任警钟在前,绝不敢再犯!” 他情深意切,一副着实挽留不住的姿态,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 这支大军驻扎颍川,耽误了他太多政务,如今终于走了! 半夜时黄忠让他准备马车,天刚亮他便已准备妥当,只想赶紧送走这尊杀神! “李大人客气了!” 陆远面无表情,环视一圈,看着四周围观而来的颍川百姓,随口笑道:“颍川,是京城门户,李大人驻守于此,切不可再有昔日袁绍之过!” 他对李旻的反应同样震惊,这厮实在太希望他走了! 好像当初庐江各大世家,都在等待孙坚赶紧北上一样! 他在颍川并未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甚至粮草供应都来自战场缴获,反而给了颍川百姓馒头技术,却依旧引来人心惶惶,着实无奈! 即便之前有心与李旻相交,后来看对方态度,再看这泛泛之交,也毫无兴趣! 李旻长揖至地:“将军放心,袁绍前车之鉴,李某必不敢犯!于此为天子守住东出门户,是李某之幸!” 他大义凛然,毫无作伪之色! 陆远随意挥了挥手,一策绝影,顿时驭马如飞,如离弦之箭一般,一跃而去! 他知道各方百姓的意思,无非是想看着他走才安心。 这和他们在城内的姿态无关,只是百姓们恐惧战乱! 越过中军的数百辆马车,陆远来到前军。 大军招摇呼啸,两侧景物飞速倒驰,个个将士欢喜无限。 只有黄忠苦着一张脸,闷闷不乐! 陆远嘿嘿一笑,策马靠近,一踢的卢马道:“大黄,昨夜怎么回事?” “末将……末将栽了!” 黄忠老脸苦闷,失魂落魄道:“一群女子,竟然如此机警,认准了黄某是去偷看的,说什么都没人信!” 他不断回望,示意陆远看一看后方来人,证明自己不方便多说! 典韦咧嘴大笑:“主公,大黄昨夜没忍住,跑去女子营中偷窥,身法太差,被人当场抓了,偏偏还说自己是去巡营!这事儿回了皖城就得传遍皖城!” 陆远哈哈大笑:“不是说都想嫁我们讨逆军吗?大黄没娶成?” 这些女子虽然过往不堪,但他心中倒不至于如此封建,之前也跟将士们交代过,回了皖城不许再提此事,也好给这些女子一次新生。 而黄忠本来就是续弦,再娶也是纳新,还有什么挑剔的! 黄忠支支吾吾,没有说话。 赵云一脸不屑,漫不经心道:“黄大哥行事太过难堪,再加上手头拮据,最值钱的都在身上,以至于无人愿嫁!” 典韦咧嘴大笑,黄忠看了看龙舌弓,的卢马,猛地一策战马,绝尘而去。 陆远愕然,原来这年代的女子,也这么看重钱! 他们大军出征,军饷自然有限,收获全靠临阵战利品,黄忠没法与普通士卒争抢,只能干忍着,以至于在军中穷得出名,能续弦就已精疲力竭! 实则黄忠收获最大,宝弓宝马独得两样,只是任谁也无法舍命变现! “他是从前穷,不必理会!” 陆远不以为意:“回皖城领了具体官职再说,总不至于让他如此拮据!” 他们的官职依旧未定,即便是他自己,也只是皖城县尉! 天子刘协希望他前往南阳,与袁术相争,但他自然不会受此挑拨。 此事他已经想好,回去大婚之时,邀请扬州各方大吏,将他们的官职重新论一论! 扬州刺史陈温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此时给他们穿小鞋! 这时,一匹战马呼啸追来,颠得上方宫装女子很是娇艳。 随着她来,典韦,赵云纷纷策马冲向最前,一副不好打扰的架势。 唐瑛俏脸踟蹰,强颜笑道:“将军,之前宫中大乱,我学过骑马,听说皇室成员也必学骑射……” “我知道,皇室的秋猎嘛!” 陆远若无其事:“不在中军陪你妹妹,到前军何事?” 他已经将探底之事交给郭嘉,甚至为她们留了信鹰,就是想知道京城有何大事! “未到天黑,舍妹无需照顾!” 唐瑛言之凿凿:“昨夜我听到趣闻,说将军只有六房妻妾,无一婢女,却被冠以好色恶名!因此想帮将军澄清,即便是最有清誉的尚书卢植,也按礼制娶了一妻八妾……” 她见识过灵帝和董卓好色,便见识过这世间最丑陋的污秽! 而尚书卢植,按照得备八妾的礼法,娶了八房小妾,已经是最守规矩的了! 只是她虽然好奇陆远恶名何来,却更想以此结交,帮天子拉一强援,帮她父族美言两句。 按她想来,天子随口说一句,便可澄清此事! “你有心了!这是我交友不慎,无法澄清!” 陆远语气淡淡:“一些仇敌说辞,于我何干!我身配甲胄,难道是与他们鼓动唇舌的吗!” 他两世为人,都是身在行伍,从来不屑于向人诉苦解释。 而且他已知道来人非同寻常,自然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善意! 唐瑛被噎了一下,不禁闷哼一声:“将军好胸怀!将军所言与钱塘侯朱儁一般无二,所行与会稽太守唐……瑁更是相近,想来此行会稽,必能收获一二知己!” 她知道陆远不喜欢寒暄,给她的机会不多,因此把握时机直言不讳。 即便是她之前碍于礼法,无法提及 第247章 皖城新变 大军呼啸回归! 刚到皖城地界,大军忽然齐齐勒马,众将士皆是一怔! 远方的皖城,没有城墙! 看起来比从前的皖城,简直扩建了十几倍,到处都是新冒出的屋舍! 众人脚下土路,夯实无比,马蹄扣在上面很是响亮,堪比秦直道! “不错,城墙便是阶级!没有城墙,百姓才能没有贵贱之分!” 陆远回身大笑:“此事我与陈群谈过,想来他觉得时机已到,因此和鲁肃拆去了城墙!我皖城百姓数十万,无需依赖城墙防守!” 皖城壮丁无数,经过一场大战而迁徙到皖城的百姓,不计其数,他至今不知具体数量。 如果这么多青壮依赖城墙防守,反而施展不开,火力浪费,不如这样一马平川,众志成城! 众人没太明白,唯一知情的陆逊也先一步回了皖城,倒是唐瑛率先反应过来,疑惑问道:“将军,会不会是百姓太多,皖城需要扩建……” 她入目所见,寒冬腊月,依旧有大量百姓,正在远方路上劳作,此刻却已向着这里抻着脖子张望。 “无论原因,众志成城,就是比泥土成城要强!” 陆远豪迈大笑,顿了顿,突然压低嗓音,惭愧笑道:“那个,到了皖城,你就不宜再呆在我身边了!我名声不佳,又不愿解释,因此百姓常常开我玩笑,容易连累了你!” 此刻他是皖城之主,唐瑛是皖城百姓,因此说话间,他语气也柔和了一些。 唐瑛稍稍思忖,尴尬一笑,没有回应,却也没有策马离去。 她心中明白,对方是不想被她连累,但她目的还没达成,此时不容退却! 陆远并未理会,一纵绝影,当即如离弦之箭一般,一马当先,冲回皖城。 一个正在修路的百姓见到陆远,不禁跑上官道,咧嘴大笑:“小将军,是我,谯郡华佗家,你还记得吗!” 他们依旧保持着最原始的称呼,一如最淳朴的炽热! “蛋疼兄……多日不见!” 陆远哈哈大笑:“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这城墙,还有这官道?” 此人正是他在谯郡华佗家遇到,被他煽动来皖城落户的蛋疼兄,只是看起来已经壮实了不少! “小将军,百姓太多了,放不下,县令就将墙扒了!” 蛋疼兄一脸赤诚:“这路是县令让修的,修路给钱花!我过冬粮食够了,但家里娘们嘴馋,总想吃肉,天天让我出来干活!” 他眉开眼笑,旁若无人般打量大军,直到看到一群女子时,忽然瞪圆了眼睛,不由自主竖起大拇指! 大群百姓齐齐见礼,声似雷霆咆哮,越远越远,直到城内! “见过小将军!是小将军回来了!” “小将军神勇,咬下董卓一只耳朵!” “小将军威武,带了这么多娘们回来!” …… 陆远干咳两声,在马上身子一倾,大手一按蛋疼兄的胖脸,嘿嘿大笑:“滚蛋,跟他们解释清楚,我没这么大本事!” 他说话间纵马进了县城,新城新路,给了他无边向往。 大军在后方呼啸,人人心中憧憬,即便是一群女子,也在想着她们今后的新生。 她们看得出来,这位凶名在外的骠骑将军,在皖城很是和善,甚至可以和百姓乱开玩笑,这对她们来说,无疑是天大利好! 只有唐瑛一脸羞愤,恨不得钻回马车,之前陆远的警告她并没太当真,但现在被近千人品头论足,指指点点,着实难堪! 陆远没管后方琐碎,纵马在城内驻足,向前张望。 眼前皖城,屋舍鳞次栉比,一望无际,人群川流不息,冬季里依旧熙攘不休,热闹非凡! 人群中多了一些士子,长袖飘飘,一路谈经论道,百姓们多了几分乱世中的从容,遇快马而不惊。 时逢傍晚,万千屋舍中炊烟袅袅,生机无限! 这正是他创造的城,一日三餐,顿顿管饱,百姓最朴素的愿望! 此刻城内还算安宁,让陆远稍稍心安,将大军交给典韦,就已自顾离去。 他信马由缰,很快到了曾经的城中心,医馆和月旦评所在,而今却已只有一家报社。 一道窈窕身影风华绝代,在众多士子前雀跃指挥,正是蔡琰! 陆远心头一热,正要上前,一群士子却已郑重其事,喧哗起来。 “咦,是小将军,真的是小将军,小将军回来了!” “城头铁鼓声犹震,腰间宝刀血未干,是小将军回来了!咦,你们猜蔡大人说得对吗!” “这有什么好猜的!小将军娶了徐家女子,我们才会来颍川,小将军也得了徐家那么多嫁妆,把华佗赶走了!不然谁敢碰华佗!” “小将军娶了乔家女子,乔家商行就只能出钱出力,跟着小将军南征北战,这个嫁妆,富可敌国了!” “所以蔡大人说得对!小将军娶了当世两个女公子,就是为了蔡家的天价嫁妆!蔡大人那万卷藏书,他敢不拿出来吗!” “还是乔家助力大,每次都是真金白银啊,乔家那老狐狸都是哭啼啼往外甩!” “这个不重要,现在还有哪家女子未出阁,长相不重要,主要是得家里没男丁!” …… 陆远呆滞一瞬,忍不住一摸方天画戟,随手顺下,重重咳嗽一声,笑眯眯道:“诸位士子,你们都是饱学之士,就算真是蔡大人所说,你们也不至于人云亦云!” 一个士子躬身上前,礼仪十足道:“小将军,事实胜于雄辩,无论你娶的乔家女子,蔡家女公子,还是徐家女子,你都得了她们的家产,巨额家产!” 他说话间,长袖一甩,已经傲然离去,显然有理有据,不是人云亦云。 陆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强忍着将弓弦上的手挪开,没再理会,而是去找蔡琰,却是脑中一懵 第248章 老混蛋和小混蛋 “孙儿,朝纲已定,现在有何打算?” “天下百姓缺盐久已,孙儿将从海盐入手,改一改这天下规矩!” 没有太多哭哭啼啼的久别感伤,嘘寒问暖,只是轮流检查了一番陆远的伤势。 陆康悄悄擦了几把老泪,就和陆远在客室中相对而坐。 两杯香茗味道平平,很是清淡,倒是厨房中叮叮当当,不断有香气溢出。 无法想象,天下武职第一人,在外凶名赫赫的讨逆军主将陆远,在自己的皖城,连个自己的府邸都没有。 要么是客居县衙,要么是身居军营。 曾经的陆府,皖城最阔绰的府邸,被其作为粮仓后几近辗转,已然成了书局。 而奴仆婢女则更是无从谈起,到了这晚餐时分,摇曳生姿,娇艳欲滴的小乔,也只能屈尊厨房,亲自煮饭烧菜。 “混账话!国贼已灭,该成家了!” 陆康手敲桌案,白眉飘扬,怒不可遏道:“你少在老夫面前装圣人,做过的混账事就得认!乔家孩子,蔡家孩子,徐家孩子,还有京城那个,都还差个名分!” 他心头复杂,此时稍稍平息,却仍然又喜又怒。 孙儿北上,沙场百战,确实出息了! 不仅是骠骑将军,冠军侯这等显赫武职,单是言行举止,这份不俗气度,就可看出是沙场纵横,指挥千军万马间养出的霸道威严! 这自然让他心喜。 可之前常有人说,他孙儿携大军回归,必然会割据扬州自治,如同董卓霸占长安。 他外表坦然,实则生怕如此,毁了他陆家数代忠良之名! 直到他孙儿从汝南经过,扬州刺史陈温依旧活蹦乱跳,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孙儿既不是孙坚,全凭喜好杀人,也不是董卓这等奸佞,意在霍乱天下! 这就让他心头怒意更胜! 之前那些乱嚼舌根的,他早晚都要好好收拾一番! 无论是老狐狸乔景,还是那混账蔡邕,甚至水镜先生,都得敲打敲打! 不过当务之急,是他孙儿得将一身债还清,赶紧给他陆家开枝散叶! “祖父不必担心,我欠她们的自然要还!” 陆远不以为意,呵呵笑道:“让天下百姓吃上盐,并非一日之功!孙儿没那么迂腐,功不成则不娶妻!这两件事不耽误,择吉日大婚即可,只是蔡家叔父,到底怎么回事?” 此事他早有打算,大乔,蔡琰,蔡瑾,徐凤娇,貂蝉都需要一场婚礼,不如一起办了! 大婚之时,刚好相邀扬州各郡太守,趁机敲定扬州规矩! 只是蔡邕还在四处胡说八道,引得一群士子起哄,依旧让他心中芥蒂。 而且大婚时也需要蔡邕配合,众目睽睽之下,那老家伙别再乱来! “不必理会他,文人嘛,都一个毛病,脾气大,骨头软!” 陆康大手一挥,白须乱颤:“老夫跟他论论辈分,他就跟老夫说三道四!老夫将门出身,以剿匪入仕,兄长戍守京城,血战西凉,他以为老夫是他儒家子弟不成!” 老头儿想到孙儿同意大婚,忍不住眉开眼笑,继续道:“这老家伙之前,让天下文人对我们祖孙口诛笔伐,使得我们祖孙灰头土脸,趁着现在还没结亲,就该让他涨涨教训!” 他针对蔡邕另有原因,只是没法对陆远详说。 “你们论辈分……” 陆远低语一声,一时不知所言。 他们陆家确实是将门之后,终究与文人不搭边。 无论是他叔祖父陆纡,天下第一个与董卓血拼至死的城门校尉,还是他祖父陆康,历史上以七旬高龄,一郡之力,却抵挡小霸王孙策两年之久,都堪称铮铮铁骨,一身勇烈! 只是现在去欺负一个文人蔡邕,这个当世首屈一指的大文豪,总是有些不妥! 这位文人并非软骨头,历史上宁愿忍受极刑,也想效仿太史公完成《史记》,有着罕见的文人风骨! 而且自己祖父还派人去过陈留,想要强抢蔡瑾,此事说起来更不占理…… “祖父,得过且过吧,孙儿已不在意!” 陆远讪讪一笑:“当年之事,毕竟是孙儿抢了琰儿在先,而今即将成为一家人,何必为此事再起干戈!而且蔡叔父屡屡言之有物,着实让孙儿头疼……” 像蔡邕这等人物,自然不会信口开河,所言都是有理有据。 即便是诽谤他揽二乔的动机,他只凭口舌,根本无从反驳。 可惜那是他准岳父,他虽然惯用刀兵讲理,却还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 “事实如此,他当然言之有物!他只是还没想通,此时说你,只会让他更加难堪!” 陆康老眼微眯,笑眯眯道:“你不必理会此事,权当不知即可!老夫虽然年迈,无法帮你上阵厮杀,但后方事宜,老夫总要帮你照应着!况且此事事关我陆家香火,不容懈怠!” “事实如此?” 陆远心中一突,试探问道:“祖父,我北上后,你都帮我做过什么?” 他本来觉得蔡邕只是胡说,口才好又碰上事实而已。 但现在听到他祖父所言,却也没那么大底气了! “商人重利,只要利益够大,他们不惜为利亡命!” 陆康语重心长:“你看透此点,因此将大军后勤交付乔家,希望靠利益让乔家与你同进同退!但你小觑乔家了,他们名为商人,实则有世家底蕴,岂会为了利益而做亡命之徒?” 老头儿白眉一扬,又眉飞色舞道:“老夫岂能容乔家摇摆?索性将乔家孩子北上之事传开,让乔景即便心有不甘,也得倾家荡产相助,与我陆家共同进退!幸好你后面还算争气!” 陆远眼皮一跳,讷讷道:“那颍川发生了什么,蔡家叔父怎么还提到了颍川?” “北上争锋,这是何等凶险之事,自然要无所不 第249章 后院灭火 日上三竿,天色大亮。 皖城一片喧嚣,县衙内同样人来人往。 即便军粮技术传遍天下,但报纸依旧自皖城而起,而纸张更是随陈留商行南下,目前只有皖城售卖。 整个扬州,甚至荆州及更远处,这些未受战乱波及的地域,各有行商逗留皖城,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陆远听着屋外喧嚣,兴致盎然,捏了捏小乔琼鼻,低声笑道:“婉儿,快醒醒!” 小乔一脸娇憨,一身慵懒,随手扯了扯被子,娇躯一扭,埋在被子里面,断然道:“不!” “婉儿,你还要去造纸坊……” 陆远像从前一般,帮小乔按着摩,乐呵呵道:“太阳晒屁股了,已经晒黑了!” 他已经了解,小乔负责造纸,大乔在医馆,蔡琰在报社,蔡瑾在书局,徐凤娇帮陈群订立法规,貂蝉在安抚难民。 各司其职,互不照面,倒也更为方便。 他要开始新的计划,正好得看看皖城新业,顺便还能看看各位夫人。 “不管,反正我自己看不到!” 小乔拍着胸脯上的大手,眸子微开,语气嗔怨:“你在外面乱来,不顾我难堪,在家里还要乱来,不听我说完话,我已经生气了!” 她小手牵大手,轻轻揉着胸脯,姿态销魂,很是醉人。 “我放浪形骸,见色起意,对不起婉儿……” 陆远轻叹一声:“如今错已铸成,为夫碰了她们,就得给她们名分,娶她们过门,此事还需要婉儿大度……” 此事他总要面对,就算解释出花儿来,也改变不了事实。 而且他是要娶平妻,虽然地位依旧不如正妻,但却与妾有着天壤之别。 否则按照纳妾习俗,其余女子只是妾室,一辆马车足矣。 “轻点,你弄疼我了!总是这样,一紧张就用力!” 小乔娇哼一声,挪开胸脯上的大手,凶巴巴道:“你即便只是陆家公子,纳妾也是常事,我自然不会多说!可是……世间女子千万,你却偏找我们姐妹,这多难堪!” 她心头复杂,滋味难明。 她夫君已然身居高位,今非昔比,却对她一如既往般疼爱与赤诚。 而且夫君依旧未变,好色无礼,桀骜不羁,但毫无惺惺作态,敢作敢当。 就像那几个女子,她深知详情,适逢乱世,她夫君这般人物,少不得别人投怀送抱。 但她夫君却从不解释,只说是自己见色起意。 一如她初见之时,大丈夫之姿,坦荡磊落,顶天立地,却还在意她一个女子的想法。 这都让她心喜,她选的人没有选错! 可偏偏是她们姐妹,偏偏事情已经铸成。 这让她心中又满是无奈! “婉儿,事已至此……” 陆远轻轻揉着小乔膝盖,硬着头皮道:“为夫不是准备纳妾,是想娶平妻……” 平妻只能娶一个,但他向来无视规矩,根本不曾理会。 只是无论如何,此事得和小乔说清。 “我知道,蔡叔父早已将此事传遍皖城!” 小乔娇躯扭动,明眸咄咄:“夫君父族已无助力,如今民力尚需恢复,无法给夫君借力,如果夫君再有图谋,就只能依靠妻族……” 陆远一怔,蔡邕这个老东西,难怪祖父说要收拾他,果然欠收拾! 虽然事情如此,陆家的底蕴已经被他耗光,他收获的是民望,却因为难民南下,无法在此时涸泽而渔,短时间内需要给百姓修生养息。 而且棉花种植,同样需要百姓助力,依靠他的民望,让百姓甘心陪他赌一场! 但事关军情,岂容他人置喙! 都说穿了,还怎么学曹操吹牛吓人,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 陆远定了定神,强行将蔡邕的老脸甩出脑海,向小乔讪讪笑道:“婉儿,那此事你不介意了……” 他事情太多,只能一件件办。 大军修整,扩编训练,改进甲胄,皖城模式,丹阳郡情况,天下局势,京城消息,会稽郡海盐,严白虎等山越势力,以及其他诸多事情不一而足。 不过刚回皖城,当务之急还是将后宅安定,再好好看看皖城。 娶妻之事,既是为了给其他女子一个交代,同样也是他另有图谋。 只有婚事足够轰动,才能引来扬州各郡首脑,趁机敲定扬州规矩! 这种事他本就干过一次,轻车熟路。 上一次大婚,皖城腥风血雨,却也让他凑足了北上军资! “我当然介意!” 小乔明眸闪动,振振有词:“我自幼骄纵,生性顽劣,本就受不得委屈,不如其他女子温婉!幸得夫君体恤,从不按《女诫》要求,难道夫君现在改了主意,不再宽宥了?” 女孩儿皱了皱琼鼻,玉臂一舒,一枚武扳指直接砸向了陆远额头。 陆远习惯性一提手腕,却生生顿住,只微微低头,以脑门硬接。 “砰!” 武扳指砸上了脑门。 小乔甩了甩皓腕,扬着下巴,眸中关切一闪而过,沉着脸道:“气出了一小半,等你伤好后再出另一半!夫君要是不满,我就去看《女诫》,以后不理夫君琐事!” “看什么《女诫》,早晚让天下没有《女诫》!” 陆远揉着脑门,讪讪笑道:“我虽好色,却独爱夫人这般性情,纯真质朴,灵动跳脱,万千女子犹不及!” 他对《女诫》深恶痛疾,那是把女子变得卑微,彻底沦为生产工具的罪魁祸首。 不只要求言行举止,甚至还有衣着,目的只为男子取乐方便,不堪入目! 无法想象的是,《女诫》作者正是女子,简直是天生贱骨头! 如果都是这般女子,他还如何得见小乔,蔡琰这般喜人性情! 小乔明眸眨了眨,不动声色道:“那夫君就得小心了,等你伤好 第250章 四方情报 客室中,陆远和唐瑛相对而坐。 陆远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情感流露。 唐瑛则换了一身红裙,如同普通民妇,倒比从前多了几分从容。 小乔奉上两杯淡茶,就在陆远身边落坐,姿态很是亲昵。 她美眸顾盼,不时打量下唐瑛,警惕之色一览无余。 “夫君,唐家姐姐好生俊俏!” 小乔下巴轻扬,笑盈盈道:“刚刚我见唐家姐姐骑马而来,英姿飒爽,想来必是夫君军中助力!” 论长相姿容,唐瑛确实无可挑剔。 能在灵帝的美人税中脱颖而出,自然姿容绝世。 这也正让小乔忌惮,不知何时又冒出一个野狐狸! 小乔稍稍思忖,忽然耸了耸琼鼻,莞尔笑道:“唐家姐姐身上好香,夫君你闻过吗?” “别胡说,唐姑娘前来,必有正事!” 陆远悄悄挪开正掐他胳膊的小手,不动声色道:“唐姑娘是京中女子,此行南下是为了找一处安身,并非沙场争锋!” 他顾忌对方颜面,没当面说出其宫中来历,却也不想让小乔误会。 只是对方身份依旧模糊,他琐事太多,来不及探查,不知郭嘉那里有没有发现! “将军,民妇冒昧打扰,失礼之处,还望将军与夫人见谅!” 唐瑛起身偎了一福,尴尬笑道:“我此次前来,是奉了郭先生之命,来与将军说下近日军情!本不该在此时打扰将军,但郭先生说军情如火,不容懈怠……” 她渐渐了解了陆远为人,对陆远的警惕也在不知不觉中放下。 反而因为陆远行事刚猛果断,让她总有意靠近,担心陆远会临机决断,直取会稽郡,自己想要相拦都来不及。 但是当下大军刚归,此时打扰陆远和家人团聚,着实失礼。 只可恨那个郭嘉孤家寡人,根本不知其中道理。 寻不到人,就偏说自己是女子,不会触怒陆远,硬把自己推了过来。 此情此景,正和自己所料一般,再次被人嫌弃了! “无妨,军情不容懈怠!” 陆远不以为意,淡淡笑道:“你不必局促,逐个说吧,我还不至于如此不分轻重!” 他正想了解各方情报,本来也准备看完皖城,就去军营一问。 时日已久,无论是孙坚对袁绍,还是周瑜兵入丹阳,以及周仓身在何处,都该有消息了。 而且京城近日动静,他也同样上心。 小乔听到说起军情,当即长身而起,回了内室。 她心思玲珑,知道这些事自己不该听,也没再因一些小心思而逗留。 只是看着唐瑛身上衣裙布料,想着陆远身上的伤口包扎,若有所思。 “将军,孙坚已经率军南下!” 唐瑛言简意赅:“据孙坚所说,袁绍逃到冀州后,屡有强援。孙坚无力追赶,并担心被兖州刘岱截住退路,只得匆匆南下!如今希望将军给袁术修书一封,方便他暂居南阳!” 陆远找出地图,稍稍看了看,心头了然。 如今孙坚家底太薄,又是无源之水,不敢真正与袁绍拼命。 而孙坚追袁绍本就只为建功,并无大仇,因此这般草草收场。 此刻孙坚是急于和袁术联手,对抗荆州刘表,夺回长沙后,完成他们昔日的三角联盟! 这和自己利益一致,在自己图谋扬州时,也希望各方诸侯都能忙碌起来! 别坏了自己的一盘好棋就行! “此事不急,明日你问问典韦,你们修书就好!” 陆远稍稍思忖,乐呵呵道:“另外袁绍的谋士逄纪,死在曹操手上,此事典韦了解详情,让郭嘉安排一下,该告诉袁绍了!” 军中机密,他从未瞒过典韦和陆逊。 此刻典韦必然在与家人团聚,事情不急,他也不想今日就去打扰。 现在袁绍回了冀州,必然要积极运作幽州刘虞之事,以便尽早自主。 那他就利用逄纪之死,送袁绍个理由,和朝廷彻底决裂,不枉自己放他一马。 既能让朝廷无心关注扬州,还能让袁绍交恶曹操,将曹操彻底堵在京城。 免得曹操哪天野心膨胀,出来争霸天下。 而逄纪之死,袁绍只要稍一细查,就能得知曹操掩盖逄纪尸体的事实。 至于曹操的动机,只要结果有用,袁绍根本不会去关注。 直到现在,徐庶暗算逄纪,此事才算彻底了结,逄纪终于死了个干净,死得其所! 只是散布消息,却需要动用之前张飞的亲卫,现在沦落到袁绍麾下的张达。 对于这个自己的死间,时局多变,他始终来不及接回,只能等待机会。 “将军,此外还有朝廷的消息!” 唐瑛抿了抿嘴唇,面色稍稍惭愧:“之前河东卫氏越境追击,陛下并非不管不顾,而是令钱塘侯朱儁率军,始终与河东卫氏对峙,避免他们更多大军越境,为难将军!” 这个解释很苍白,显然是朝廷当时并无作为,现在才亡羊补牢。 有董卓在长安旁窥,朝廷怎么可能与河东卫氏一直对峙! 只是如今朝廷势微,刘协即便有心维护朝廷尊严,与河东卫氏一战,也依旧有心无力。 骑兵来去如风,刘协只能干看着,根本无可奈何! “好,此事我知道了!” 陆远兴致缺缺,随意笑道:“给朝廷回封鹰信,多谢陛下救命之恩,末将感激不尽!” 他对这种小事并不在意,只要不是刘协的大动作,都懒得理会。 此时的京城既有曹操,又有刘备,而刘协得了自由,同样不是易与之辈。 这些人凑到一块,平静不了多久! “将军,周瑜也另有消息!” 唐瑛抛开京城之事,定了定神继续道:“商行大军已经进入丹阳,由各县提供粮草,并无阻碍!周瑜在等将军命令,同时许褚率 第251章 小将军的女人 “将军,巡视皖城,为何要带着大月氏珍宝?” “珍宝束之高阁,如同明珠蒙尘,置于泥土,才能物尽其用!” 正午时分,陆远与唐瑛一路策马,终于到了张氏医馆门口,郎中正是神医张仲景。 他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不喜拖沓,当下琐事缠身,急于亲见皖城风貌,方便做下一步决策,自然无法在家与小乔缠绵。 当务之急,便是将这颗棉花种子安置出去,方便培育后大量种植。 毕竟他经常身处战场,做不成植物学家,几个夫人也各有要事,做不了这等细活儿! 思来想去,只好打上了华佗,张仲景这等常年与植物打交道的郎中身上。 陆远翻身下马,看了看唐瑛,勉强笑道:“怎么样,看不出来吧?” 他不想再引人关注,被百姓公然议论,出行前和唐瑛都已经稍稍乔装。 对这个来历不明,帮小乔盯着自己的唐家女子,他倒并不在意。 一个弱女子,能掀起多大风浪,此事结束就要好好调查一下! “判若两人,无从分辨!” 唐瑛怀抱玉匣,莞尔笑道:“将军在外主掌刀兵,自有威严加身,往往一言九鼎,不容置疑!但将军回了皖城,却和善许多,气度变化再加上些许乔装,正如一普通士子!” 她被小乔相留吃过便饭,对陆远多了几分了解,心中同样啧啧称奇。 这位将军在外杀伐果断,强势霸道,杀一州刺史如同割草,堪称凶名赫赫! 但回了皖城,却变得温润起来,不禁可以与百姓玩笑,对自己也多了几分耐心。 吃了自己的几道小菜,言不由衷地说手艺不如他夫人,结果却吃了个精光。 相比起来,总觉得多了几分人情味,更好相处一些! “野兽尚知捕食于外,而舐犊于内,我总不至于连野兽都不如,要在自家耍威风!” 陆远挥臂一指,漫不经心道:“皖城能有而今光景,俱是将士们流血缔造!我等搏杀在外,也正是为了这份乱世净土,繁盛祥和,自然不会亲手破坏,也不容他人破坏!” 他们前方,是繁盛喧嚷的皖城百姓,即便时值冬日,依旧川流不息。 皖城变化本就日新月异,而随着大量流民前来落户,再次扩建更是迫在眉睫。 新来的百姓没有粮食过冬,但可以通过修路建屋,在县衙换取报酬。 这般变化,自然让他欣喜,即便没向鲁肃询问详情,但也知此时皖城早已超越郡治舒县。 这般回话,却是想借机警告唐瑛,要在皖城生活,就得守着皖城规矩。 皖城不在乎他人过往,即便是曾经的黄巾,或者现在的颜良文丑都敢收留。 但要是意图不轨,兵戎相见,就算吕布重生,也会被乱箭射杀! “将军,民女在此重获新生,已然心满意足,绝无他意!” 唐瑛听出陆远的言外之意,当即俏生生道:“将军善待百姓,是百姓之福!如果能以此对外,想来即便是会稽郡唐家,也会心悦诚服,无需刀兵,就会主动投诚将军!” 她确实并无他想,只是依旧放不下会稽郡亲族。 只愿此事尽早了结,她也好避世隐居,不理俗事。 哪怕让她爹爹放弃权势,回颍川老家做个富家翁也好! “行了,此事尚未定夺,多说无益!” 陆远意味深长道:“清心寡欲,才能高枕无忧!否则杂念太多,只会平添羁绊,即便有心平静终老,也难免会卷入无端是非!” 他点到为止,无意对此事多谈。 说话间已经走进张氏医馆。 唐瑛咬了咬嘴唇,并未回话,只苦笑一声,紧紧跟随在后。 她心中明白,吃饭时是她在做客,但现在她已不是客人了。 此事要想圆满,还需要再等机会,大不了自己亲自书信,劝劝爹爹。 他们刚推开医馆大门,顿时迎面传来一阵喧嚣。 医馆内人山人海,都是前来看病的皖城百姓,一面排队等候,一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小将军麾下还有大半部分在路上,从丹阳郡带来十余万流民……” “这么多流民,那岂不是得把我们皖城吃光了!我们哪有这么多存粮!” “你们瞎担心什么,没存粮,小将军自然会出去抢,不会抢你那点余粮就是了!” …… 陆远听着这些,脸色越来越沉,这般混蛋,把自己当什么了! “将军,民智未开,何必与他们计较……” 唐瑛看着陆远脸色,小心翼翼道:“百姓敢议论将军,将军就已经比旁人强出百倍了!换做其他各地,百姓畏官如虎,避之不及,哪有这份相处随意……” 她心头感慨,在会稽郡,没人敢这么议论他们唐家,在京城,也没人敢公然议论陛下。 但两地百姓,无论对他们唐家,还是对京城天子,却绝无这份好感。 百姓文化不高,不会赞誉之言,看似随意调侃这些小事,实则却带着一份信任! 只有心中认可,没有畏惧,才敢这般随意谈论。 “我知道,不会与他们计较!” 陆远语气淡淡:“开启民智,任重道远!等到了书局和书院,再好好看看吧!他们能站起来,不愿再跪着活着,就已经为我皖城藏兵无数了!” 这些人言者无心,他稍稍细想,便也懒得理会。 只要他们满意现在的生活,就会认可皖城,但有强敌来犯,人人都是战士! 只可恨自己名声如此,一时半会儿掰不过来,得从书局和书院那想想办法! 这时,一个医馆学徒走了出来,加入讨论,声音比旁人大了许多。 “你们就不知道想点好事,十余万流民,就得再盖十余万间屋舍,这还不懂吗!” “是啊,再盖十余万间屋舍 第252章 物尽其用 一间雅室内,檀香袅袅,混杂着药香扑鼻。 陆远与老者相对而坐,身边却各有一人,形同亲随。 一个是唐瑛,另外却是一个中年男子,目光炯炯,很是锐利。 “神医客气了,我并无急事,无意坏了神医规矩!” 陆远率先开口:“皖城变化日新月异,我在外面多日未归,听闻皖城有神医坐镇,为皖城增色不少,这才诚心拜访!” 他言简意赅,直接挑明了双方身份。 医馆的主人自然是张仲景,而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他,他也不愿寒暄客套。 只不过想着奇人自有脾气,这个神医能暴打华佗,肯定也不是什么好性子。 他此次前来,有棉花种子之事相求,因此先说明自己诚意,免得惹人不快! “将军愿与百姓一起排队,足见爱民之心,老夫佩服!” 张仲景眯眼含笑,递着茶水道:“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如同病症一般,容不得马虎大意!将军不必多想,有事但说无妨!老夫医馆中另有郎中,不至于让百姓无处治病!” 他态度诚恳,却别有一股面面俱到,不似华佗那般执拗。 “得神医此言,我就放心了!” 陆远呵呵笑道:“我是听闻神医常与药草打交道,想来必知植物习性,如今有一枚种子,来自西域大月氏,想借神医妙手培育,方便在今年少量种植一场!” 他说着招呼唐瑛,去过玉匣中的种子。 如此还是冬季,种子尚好保存,无需京城中的皇宫冰窖。 只不过想从一枚种子,通过大棚的方式,快速培育出大量,还是颇为麻烦。 至于种植,他身处扬州,土壤地域则刚好合适。 “额,老夫看看……” 张仲景老眼微眯:“此物……老夫之前见过啊!董卓未作乱时,常有商行远走丝绸之路,虽然带不回战马,但其它物件却是不少,只是现在有河东卫氏堵路,我们扬州的商行是走不通了!” 陆远神色一喜,竟然这么巧,直接遇到个识货的! 天意喜人,少了他许多解释,如果能了解习性,则可以直接培育! 否则他两世为人,都身在行伍,杀人技学了不少,但研究植物,却还差得多! 少不得一番小心翼翼! 而且丝绸之路依旧畅通,那么就证明其他物种依旧有迹可循。 太多东西,引进过来足以改变一个时代,只不过当世还无人知晓! 虽然河东卫氏堵住了扬州,主要怕他得到战马,但其它各州,其它贸易却不受限。 他依旧有机会,通过贸易手段获取自己想要的物种! 至于战马,暂时已经足够,而且他另有手段。 北平公孙瓒,同样是他盟友! “将军,此物若是想要培育,慎重起见,老夫需要找些老友确认一下!” 张仲景言辞正色,同样不愿寒暄:“老夫之前虽然见过,因为与药草无关,因此没多上心,倒是有老友觉得此物御寒,是利民大计,尝试过种植,可惜天下战乱,最终未能如愿!” 他轻叹一声:“乱后有疫,现在这天下,真正要人命的已经不是疾病,不是严寒了!” “神医仁心,在下心中敬佩!” 陆远自觉换了称呼,认真一礼道:“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战乱总会过去,到时还需神医妙手,解民疾苦,再有此御寒之物,给民修生养息!” 他原本对于张仲景并无特殊感官,只觉得是个脾气暴躁,性情耿直的神医。 按照小乔所说,张仲景同样有功名在身,却与华佗格格不入。 除了医馆规矩和华佗一样,需要排队以外,位置与华佗一东一西,时间与华佗一白一晚。 但现在看来,张仲景倒是有一颗医者仁心! “将军客气了,利民之事,老夫义不容辞!” 张仲景稍稍思忖,略微为难道:“老夫有一不情之请,并非是为此事交易,只是老夫一个小友在颍川犯了国法,逃难至此,于法不容,于情可恕,希望将军网开一面!” 他看了看身边青年,尴尬一笑:“韩暨,与将军说说过失,如果将军能够认可,你也能就此一展胸中抱负!” 陆远不以为意,摆手笑道:“神医多虑了,皖城收容天下百姓,向来只需遵皖城律法,既往不咎!” 天下大乱,盗贼蜂起,律法不存,各地豪强仗势欺人,犯国法者不计其数。 如果纠缠从前,皖城百姓不知多少人难以幸免。 典韦在陈留闹市杀人,许褚同样杀人无数,而那些许家庄人,其他黄巾旧部,同样没人干净。 即便是义薄云天的关羽,同样是畏罪潜逃的杀人犯。 大厦将倾之际,正如雪崩之时,没一片雪花无辜。 如今皖城政治清明,他只需这些人在皖城安分守己,便足够了! “将军有所不知,老夫小友,志不在皖城苟活!” 张仲景迟疑一下,微微笑道:“他精研冶炼之术,如果将军肯用,必能让将军的镔铁产量,提升倍余!” 陆远神色一亮:“镔铁……钢!” 第253章 人尽其才 陆远两世为人,皆在军中行走。 学的尽是行伍手段,战阵变幻,只为杀敌所用! 既不是植物学家,拿到棉花就知道如何种植,也不是物理学家或化学家,会冶铁冶金,同样不是历史学家,能对这个时代的人物如数家珍,了如指掌! 以至于听到韩暨其名,压根儿不知道其人是谁。 只当是一个畏罪潜逃的罪犯,想要在自己面前谋一个心安。 但他知道一个基本的道理,术业有专攻,要有合适的人助力! “将军,韩暨是南阳人,与神医是同乡!” 唐瑛附耳低语:“韩暨曾被举孝廉,进京展示过其冶炼之术,希望得以重用!但他被人揭发因私怨杀人,险些被拿下问罪!后来董卓进京,他也就此不知所踪……” 陆远微微点头,眸光雪亮,难得对唐瑛笑了笑,多了几分好感。 他不在乎韩暨过往,只在乎镔铁。 镔铁只是对兵器材料的一个称呼,自丝绸之路传来,代指锋利,但后世却有另一个名字,钢! 之前他得到的七星宝刀,吹毛断发,锋利无比,其用料材质正是钢。 只不过这个时代的钢材并没有详细划分,只统称镔铁! “韩先生的冶炼技术,正是我军急需!” 陆远神色郑重:“如果先生肯出山助我,陆某必以高位相待,以诚意让先生尽展所长,不负平生所学,胸中抱负!” 已经了解韩暨能力,他自然愿意说些场面话,将此人收归已用。 统一换下军中将士的盔甲,刀锋,箭头…… “将军盛情,韩某愧不敢当!” 韩暨眸光炯炯,长揖一礼:“韩某不过山野避罪之人,不敢奢望高位!之所以请神医出面,只因见到皖城风物,希望能为皖城一展所长,能为将军大业,助阵一臂之力!” 他姿态谦卑,语气诚恳,言辞之间,却极为自信! 陆远心中憧憬,不禁哈哈大笑:“陆某不过一介武夫,今日得见神医,大月氏珍宝物尽其用,又意外得遇韩先生,以致人尽其才,当真是人生大幸!” 他对皖城以及整个扬州有太多设想,小到兵器变革,各地废奴,大到选官制度,完善律法,都需要一步步实施,都需要相应人才,却在一日间完成两件! “将军过谦了,武夫随处可见,但皖城只有一个!” 张仲景微微倾身,沉声感慨:“若无皖城,我等必受战乱流离之苦,如同袁术治下百姓,水深火热不得解脱!疾病害人,疫病害人,但这等乱世,才是真正视人命如草芥!” 陆远轻叹一声,一时没有接话。 他没有张仲景的慈悲心肠,也没有对外诉苦的习惯。 面对这等乱世,更不会随意对人做出保证。 行伍军人,只会以刀兵开路,让治下百姓丰衣足食。 “让将军见笑了,是老夫一时失言!” 张仲景摇头失笑:“圣人说四十不惑,但老夫到了这个年纪,却常感慨这番天下变故,做失态言语,甚至为此与华佗大打出手,当真斯文扫地,贻笑大方!” 他有心让陆远说些振奋人心的宽慰之言,见陆远没有回应,才想通陆远身为一军主将,不会随意许诺的道理。 此刻想通,却也别有一番宽慰,这是一个负责任的主将! “神医性情流露,陆某心中敬佩!” 陆远由衷赞道:“世人权谋算计,为名为利者不计其数,但真正为百姓忧虑者,屈指可数!神医能有此心,是天下百姓之福!种子交给神医,陆某便心安了!” 他事情办完,依旧还有一身琐事,已经无意在此寒暄。 赞叹归赞叹,但正事该办还得办! 陆远稍稍思忖,再次看向韩暨笑道:“先生是大才,陆某本该以大礼相邀,可惜陆某琐事缠身,怠慢了先生!陆某先行告辞,尽早为先生安排,只请先生稍等半日!” 他是掌兵之人,说话自有分量。 而且像韩暨这样的技能型人才,他志在必得。 只是因为他对皖城依旧了解太少,得先去县衙找鲁肃一趟,才能合理安排韩暨,真正做到人尽其用! “将军客气了,韩某愧不敢当!” 韩暨双手一扣,再次一礼道:“将军刚回皖城,未与家人团聚,便为皖城奔波,韩某心中敬佩!只请将军保重身体,韩某必在此恭候!” 张仲景匆忙施礼:“将军,你有伤在身,以至气色不佳,要么暂留片刻,让老夫帮你诊治一二!老夫对于外伤,虽不及华佗精通,却也绝不会如他一般傲慢!” 陆远长身而起,哈哈笑道:“一点皮外伤,不碍事,陆某身在行伍,皮糙肉厚,就不为此叨扰了!” 他起身离去,并未多言。 唐瑛紧随其后,脚步匆匆。 张仲景稍稍迟疑,再次提醒:“将军,战场刀枪伤势,一在止血消毒,二在包扎,且不可再大意,在包扎上敷衍了事!” 陆远不以为意,回身抱拳施礼,扬长而去。 唐瑛却是一个踉跄,满面羞愧,讷讷低语:“将军,要么我帮你重新包扎下,我其实没那么笨……” 陆远随意看了看,漫不经心道:“才貌不可双全,你不必沮丧!” 第254章 潦草之人 陆远一路纵马,风驰电掣间回了县衙。 如今县衙已经扩建结束,一直连到曾经的周府,占地极大。 县衙后既有陆远居所,同样也有大量屋舍,为县衙官员平日办公所用。 陆远看着大量百姓依旧在外修筑房屋,混凝土的概念,不禁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可惜他琐事缠身,皖城同样百废待兴,一时还来不及琢磨这些。 而且他所会的,多数涉及野外求生,像混凝土则和宣纸一样,他只知道个大概,具体还需要其他人不断尝试。 陆远并未纠结此事,在公堂旁随便找了间客室,招呼衙役去喊鲁肃,便径自闪身钻了进去。 新招募的衙役认不出陆远,却认识这些南归将士的战马,不敢怠慢,匆匆离去! 唐瑛俏脸紧绷,一路策马疾行,却依旧追不上绝影神速。 直追到县衙,才见到个陆远背影,稍稍踟蹰,同样进了客室,在陆远身边落坐。 目不斜视,完全一副亲随姿态。 “你回去吧,这里就不必相随了!” 陆远看了看唐瑛,随意挥手道:“我们皖城不养闲人,你还要赶紧蒸馒头谋生,养活你那已为人妇,却依旧不能自立的妹妹,何必在此逗留!” 他对唐瑛无感,只是不想始终吊着个尾巴。 此刻看着墙上的庐江地图,目光却不时扫向皖城边上的居巢,龙舒和阳泉。 可惜地图太过简陋,只能看出各地所处位置,山峦地势和水脉走向则一无所有。 这不禁让他多了一层心思,庐江之地,甚至整个扬州,需要一个完整的沙盘! “这是夫人之命,我岂能违背!” 唐瑛闷哼一声,抿了抿红唇肃然道:“而且将军大抵忘了,要论人尽其才,我或可去编撰书籍,或可在书院教学,总不至于靠蒸馒头谋生!” 她心头羞恼,自己当时是心有顾虑,担心被此人惦记,才有意藏拙。 可结果却弄巧成拙,竟然真被当作了愚钝木讷之人! 本来她倒无需在意此人看法,更无需这般亦步亦趋,为人讥讽。 到了皖城,就该彻底遁世隐居,再不理外界琐事! 可现在事关她会稽郡亲族安危,她却无法真正放下。 总得找机会证明自己价值,为会稽郡提下意见,免得此人出兵直取! “随便你吧,你不在乎颜面就好!” 陆远依旧看着地图,漫不经心道:“我名声在外,你偏偏是个妇人!再如此跟下去,皖城方寸之地,很快也就无人不识君了!” 小乔担心他会乱来,给别人难堪,但他琐事缠身,还不至于如此急色! 反而是他对自己的名声,经过医馆一行,已经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了! 只要不传出什么万人伺候,这种太过离谱的事情就行! 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在他一身琐事中,优先级还要比混凝土靠后,根本无暇顾及! “我……我自有分寸,不劳将军费心!” 唐瑛俏脸微红,却猛地一咬银牙,不再低眉顺目,反而坐直了身子。 目光坚定,姿态显而易见,不走! 她虽然心有隐忧,但她半生际遇坎坷,见过太多险恶人心。 相比起来,几句嘲讽不屑,根本算不得什么! 没一会儿,客室外战马嘶鸣,一个白衫少年风风火火撞进客室,老实巴交的脸上依旧带着震惊,正是鲁肃! “主公,竟真的是你!” 鲁肃拂袖施礼,豪迈笑道:“主公沙场沃血,刚刚南归,难得与家人团聚,怎么不在家好生清闲一番,反而来了县衙?难道是不放心鲁某作为?” 他姿态洒脱,言谈欢快,与从前的拘谨大为不同! “心有羁绊,哪来的清闲!” 陆远哈哈大笑:“倒是你性情大变,看来这几个月历练的不错!别自称鲁某了,听着寒酸,你有今日性情,以后也就做不成文质彬彬的书生了!” 他见着鲁肃变化,同样心头快慰! 能让周瑜,鲁肃,陆逊,诸葛亮,典韦,许褚,黄忠,赵云等人提前出场,一改这番天下乱象,是这些人的大幸,同样是他的大幸! 起码如今陆逊一身勇烈,黄忠壮年得志,周瑜鲁肃更是少年入仕,意气风发! “好,那我就不客套了,主公为何事羁绊?” 鲁肃径自落坐,向唐瑛拂袖一礼,稍稍迟疑道:“主公乔装成士子来此,难道是为了安置新夫人?只是主公的乔装未免潦草,依旧能看出身上伤势,骗不过有心人啊!” 唐瑛俏脸一烫,刚挺直的腰板不自禁弓了下去,羞得无地自容! 虽然早有预料,难免会被人误会,却没想到这个少年县令,竟然直接开口认定了! 而且陆远的乔装是她弄的,同样没起多大作用,反而再次被人说成了潦草…… 一如陆远身上伤势的包扎,她只是在顾忌男女大防,与潦草何干! “潦草之人,做事同样潦草应付,不必理会!” 陆远此刻才恍然大悟,难怪张仲景直接就认出了自己,忍不住瞥了瞥唐瑛,随意向鲁肃笑道:“她只是路上捡的一个糊涂虫,连姓王姓黄还是姓唐都分不清,你也不必多想!” 唐瑛轻哼一声,彻底伏下了身子,低眉顺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姓氏的毛病确实破绽太多,虽然已经有了解释,但此人肯定早对自己起了疑心。 此事还得另寻办法,找个合理的借口。 “好了,琐事羁绊,无法闲谈,还是说正事吧!” 陆远无意唐瑛心思,只向鲁肃笑道:“你先派人请我祖父,以及军中赵云一并过来,再找份扬州地图!” 论官职权势,他自然无需在意祖父意见! 但血脉之情,却无法割舍,无关痛痒的大事,还是得让他祖父拍板! 第255章 一个大才,两个小事 地图很快取来,平摊在茶案上。 “先说大才,如今在张仲景医馆,名为韩暨!” 陆远手扣地图,乐呵呵道:“此人擅长冶炼之术,虽然不似士子们满腹经纶,但于我军却作用极大!有此人助力,将士们甲胄的前后心,刀锋,箭头,枪头,均可换成镔铁所制!”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个时代,依旧是读书人的天下。 士子们熟读四书五经,榆木脑袋也一样会被举孝廉入仕! 正如后世读书读傻了的经济学家,会给穷人出主意,穷了就买两套房,把其中一套租出去致富! 而这时代的郎中,工匠,其余各行各业则统称贱业,地位远不如读书人! 只不过行伍军人最是务实,陆远自然不会轻视这类人。 “主公的意思,是把他交给铁匠铺?” 鲁肃似懂非懂,点着地图试探道:“如今皖城大兴扩建,铁匠铺,造纸坊,粮仓等都已移向城东,最远的甚至已经接近居巢!” 他并非愚钝之人,只是受时代思潮所限,想着会冶炼之术,可打造盔甲兵器,自然该去铁匠铺效力,这才是人尽其才! “差不多吧!你来拟一个官职,管理我军兵器制造,以及治下所有矿产开采!” 陆远指着居巢县笑道:“居巢一县之地,正好作为我军今后的兵器制造基地!此基地由我军直管,所有铁匠铺工匠,矿产及开采工人,均要受其调配!”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不懂冶炼,就不妨大肆放权,任由韩暨发挥! 而且钢的意义不只在于大军,皖城百姓所用农具,修路盖屋的木制工具,都可换成钢制,大大提升工作效率! “一县之地……这样居巢县令何去何从?” 鲁肃瞠目结舌,稍稍迟疑道:“主公而今威势,自然可号令庐江各县,县内物资予取予夺,无人敢有异议!但如果强取其地,罢免其官,怕是就要引得各县不满了……” 他有些跟不上陆远思路,怎么刚一回来,就直接对居巢下手了! 这些地方早已归心,根本无需出兵直取,否则他也不敢将粮仓外挪。 而且中间还有太守大人,就算肆无忌惮,也要顾忌那老人的颜面! “他们满不满意与我何干,我看中的是地!这等话以后就不必说了!” 陆远不以为意:“此事你来操持,将居巢百姓接入皖城,至于居巢县令,郡内会另有安排!另外我答应过韩暨,今日县衙会以大礼相迎,同样由你去做,别让我失信!” 他一路以刀兵开路,深信枪杆子里出政权,此刻自然不会在意居巢县令的想法。 而且大汉腐朽,各地县令均是世家举孝廉出身,没几个好货,能换一个是一个! 刚好让他祖父考察其人,看看是去郡内任职,还是就此罢免! 鲁肃呆滞片刻,讷讷点头:“好!那我这就去办?” 他见陆远姿态,知道事不可违,也无心为居巢县令多说。 只是心头依旧震惊,一个铁匠韩暨,从此就要鱼跃龙门了! 管理讨逆军治下所有的兵器制造,矿产开采,岂不是比他这县令权利还大! 以讨逆军而今威势,庐江郡早已是囊中之物,甚至扬州也触手可及! 讨逆军治下地域,比皖城可大多了! “不急,还有两件小事!” 陆远呵呵笑道:“一是神医张仲景,他手上有一奇物,自西域传来,称作棉!适合我庐江大量种植,稍后你与他对接一下,不可怠慢!” 对于棉花种植,他同样不想多管,有一个大方向即可! 这些琐事,抛出一件是一件,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就好! 他主掌刀兵,总不能被这些事耗死! 鲁肃连连点头:“主公放心,此事我会跟进……” 他对此事倒不在意,什么西域奇物,也不如粮食重要! 时逢乱世,只有刀兵和粮食才是根本,主公执掌刀兵,自然会懂! 总不至于步昔年鲁国后尘,中了管仲缟布灭国的毒计! “最后一事,就是你们临淮鲁氏了!” 陆远悠悠道:“你在皖城多日,皖城能有今日盛况,你居功甚伟,可谓劳苦功高!但临淮鲁氏前来皖城,怎么还带着婢女家奴?此事让我为难啊……” 此事别人不好相问,他祖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给他处理。 他倒没什么顾忌,直言而已,相信鲁肃会懂! “主公,此事说来话长……” 鲁肃稍稍尴尬,怅然道:“我虽代主公管理皖城,却做不得我鲁家的主!世家子弟逍遥惯了,没有婢女奴仆,总是不太适应!不过大军归来前,我已与家父交流过,如今已有改观!” 此事他夹在中间,最是为难。 皖城而今盛况,他自然欣喜,同样赞成陆远废奴,给了如此多的百姓自由。 这些百姓为自己耕种劳作,开荒修路,动力十足,才造就了皖城如今活力! 一个冬天,皖城外围可耕作土地,已经超了以往倍余,简直难以想象! 但另一面却是他的亲族,任何一人,都是他的长辈或同族兄长。 大汉以孝治国,天地君亲师,他官职再高,也管不了这些人! “主公,我临淮鲁氏,如今已经没有奴仆婢女!” 鲁肃定了定神,继续道:“之前的奴仆婢女,均按照乔家所行,给予自由后签订契约,继续在府中忙碌!个别婢女被坏了身子,也已经成了我鲁家女眷,并没有强迫任何一人!” 他同样琐事缠身,终日为皖城忙碌,以至于此事一直拖到现在。 直到大军南下,他爹爹才终于想起了皖城规矩,心中忌惮,接受了他的建议。 但毕竟是事到临头才知改过,怎么说都有些难堪! “我知道你为难,但皖 第256章 风口浪尖 一张地图,三道人影。 只不过鲁肃换成了赵云。 赵云看着扬州地图,却不自禁总是打量唐瑛,神色凝重,屡屡欲言又止。 陆远敲了敲茶案,开口笑道:“子龙,你我同袍兄弟,有话但说无妨!” 他知道赵云为人直率,性格耿直,如果有话憋在心里,那今日怕是谈不成正事了! “主公,大丈夫何患无妻!” 赵云眉目一抬,郑重其事:“主公位高权重,为天下行伍军人表率,何必效曹操癖好,为一妇人诱惑,自毁前程!我一路听士子议论,主公因这名女子,已然处于风口浪尖,不可不防!” 他一丝不苟,侃侃而谈,丝毫不顾及唐瑛红得发紫的面色。 正如他的性格,有话不吐不快,看不惯黄忠猥琐,就会当面呵斥! “想什么呢,她如何毁我前程!” 陆远忍俊不禁:“士子们只会人云亦云,不必理会!军中兄弟和百姓民心,才是我等立身基石!至于她,心灵手巧,既会包扎伤口,又会乔装易容,正适合在风口浪尖上呆着!” 一群士子胡说八道,他刚进城时就已见识。 偏偏说得有理有据,妻族对他,确实助力极大! 只不过这里有他祖父的谋算,他没法对人解释。 反正他一直处在风口浪尖,眼不见心不烦。 “将军,我之前……” 唐瑛脸皮发烫,同样欲言又止。 她有心解释包扎伤口的事,位置太尴尬,她哪敢心灵手巧。 只是当着赵云的面,这些事却说不出口! “好了,我们要说正事!不必为他人言语患得患失!” 陆远懒得理会,只向着赵云笑道:“大军休沐,典韦和黄忠难得与夫人团聚,必然在家缠绵!而且黄忠最近有些轻佻,我这有事就只能找你了!” 他不在乎赵云直率,反而更是欣赏。 历史上赵云因此被刘备厌恶,始终不得掌兵机会。 最后出征,已经是壮士暮年,还是用当头撞死威胁来的,何等凄凉! 如今在他麾下,无论是赵云,黄忠,典韦,还是郭嘉,徐庶,都不会让他们再有历史上的遗憾! “主公有事,尽管吩咐!” 赵云依旧不苟言笑,脸色紧绷道:“大黄自从得了龙舌弓和的卢马,行事确实有些浮躁!还望主公多多规劝!” 军中大将,都看得分明,黄忠自从得了宝弓宝马后,就已经发飘! 就像陆远让黄忠跟踪唐瑛,黄忠却手持利刃,只想着被发现了就杀人灭口。 “大黄性情流露,总比之前郁郁寡欢要好!” 陆远指着地图笑道:“第一件事,是这扬州地图太过简陋!你麾下将士性子多如你一般严谨!挑几个精明的兄弟,在扬州跑一跑,做一份沙盘出来,把山川地貌标记好!” 行军打仗,沙盘与地图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对会稽郡早有想法,此刻大军休沐,正好可以先行准备! 反正在扬州甚至豫州地界,现在还没哪个势力会威胁到他。 至于黄忠的心性变化,他只会跟着心喜,并不在意。 赵云深深点头:“主公放心,此事交给末将!” “此事你安排麾下兄弟即可,你另有要事!” 陆远乐呵呵道:“许褚快回来了,你先转告他,一万大军满编,休沐三天后,到山中猎狼训练,演练各种战阵,磨合临机变化,同时给兄弟们赚点钱财!” 大军战阵,只有典韦和许褚之前跟他一起猎狼,对这些最为熟悉。 这次大军定员一万,要想各种战阵运转如意,转换自如,还需要重新训练。 而且刀兵争锋,本就是各兵种配合,他的弓骑大军,只准备养兵一万,这次彻底定型! 兵不在多而在精,疾行如风,侵略如火,万名精骑刚好可以保证来去如风! 再多一些反而不美,而且战马的草料消耗,也会让他捉襟见肘! 赵云抱拳领命:“主公放心,末将记下了!” “最后一事,周仓音信全无,这不能干等!” 陆远微微皱眉,点着地图道:“之前的斥候军早已回归,不必在皖城休沐,安排他们去豫州地界,好好找找周仓!随时与我军保持联系,不必担心暴露行踪!” 周仓寻找荀彧等人,离去已久,始终杳无音信。 这是周仓之前身为黄巾军,被四处围捕养出的谨慎。 但他却难免为此担心,心神不宁! 而且他的大军封赏,大婚时趁机敲定扬州规矩,以及会稽郡计划,都少不得周仓! “周大哥确实谨慎,之前在常山寻我时,便常说不可暴露行踪!” 赵云摇头失笑:“主公放心,周大哥于我及我族人都有大恩,我回去便亲自带着兄弟们,进豫州地界接应!” 他并不担心周仓安全,那支斥候军是他见过最精锐的队伍! 即便是他,如果硬拼,也会死于那三百人的乱箭之下。 而且周仓为人,旁人连寻他行踪都难,更何况威胁他了! 陆远微微点头:“行,军中就这三件事,你去忙吧!” 他本就想让赵云亲自前去,只不过赵云同样刚与亲族团聚,他也不忍直接开口。 现在赵云自告奋勇,自然最好! 赵云看了看唐瑛,再未多说,径自领命离去。 陆远看着天色,漫不经心道:“好了,我祖父将到,你也该离去了!我还不想让祖父误会!” “将军,我这就走……” 唐瑛脸色羞红,点指地图道:“其实会稽郡唐家,祖籍颍川,早有回颍川的打算!也许将军修书一封,唐家就会甘心拜服,私盐就此予取予夺,也能少了一番刀兵争锋,生灵涂炭!” 既然陆远对她容貌无动于衷,她对陆远也少了几分惧意。 只是陆远不在乎他人议论 第257章 庐江大计 夜幕降临,陆康终于姗姗而来。 老头儿刚进客室,当即老眼一眯,一脸狐疑地打量起唐瑛。 “祖父,非礼勿视!” 陆远摆弄着刚画出的一副象棋棋盘,呵呵笑道:“这是孙儿新请的厨娘,偶尔帮忙写写书信!就是愚钝了点,一封信写了半个时辰了!” 他本来只知唐瑛来历不明,但判断唐瑛不是天子刘协的奸细,并没太过在意。 只是唐瑛对会稽郡之事太过上心,让他也不免对唐瑛上了心。 会稽郡计划,是郭嘉所定,轻取扬州的上上之策,不容有失! 唐瑛闻言,当即心头一苦,自己怎么又成厨娘了? 刚刚自己可能有些心急,被此人看出了破绽,留下写信。 正琢磨着怎么写封信蒙混过关,赶紧逃离此地呢,怎么会给人当厨娘? 而且此人还言语轻薄,说自己美人,会不会心起歹念? 她想着这些,不禁心中惴惴,想编造的书信,再次凌乱起来…… “混账话,老夫什么年纪了,岂会以貌取人!” 陆康老脸一甩,硬邦邦道:“你能想到找厨娘,也算好事!婉儿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厨艺,实在一言难尽……” 老头儿再次看向唐瑛,慈眉善目道:“姑娘别怕,好好写信,不必手抖!老夫这孙儿虽然混账,但绝不像外界传言那般,不会欺负你!你若不愿,尽可离去,他也不会勉强!” 唐瑛匆匆起身,施礼称谢,心头直犯嘀咕。 自己要是没有破绽,直接离去,此人应该不会勉强。 可现在自己根本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暴露了! “祖父,先说正事!” 陆远乐呵呵道:“孙儿要找厨娘,也是为了大婚,只是现在房宅太小,住不下了!婉儿还说孙儿没钱娶妻,这不是笑话吗!孙儿武职爵位,都在天下数一数二,岂会没钱?” “你是要钱啊……要钱大婚,这倒是正事!” 陆康老脸抖了抖,语气颤颤:“陆氏商行倒有点余钱,但你得记得,你在皖城立威,已经抄了我陆家田产,你领兵北上,更耗光了我陆家家底!我陆家其他子弟,喝西北风喝不饱!” 他说的是实话,打仗打的就是钱财。 一支利箭射出去,化出来就是几枚铜板! 他陆家本就不是乔家那般商贾豪门,早被陆远败了个精光。 最近商行刚刚有些起色,却又要救助陆远从四处煽动而来难民,始终不得闲钱! “祖父放心,孙儿只是不想委屈婉儿,一时应急!” 陆远言笑晏晏:“过几日孙儿敲定私盐,能养三万大军,自然不在乎这点小钱!这次找祖父前来,是孙儿想到庐江,舒县太过偏僻,又没有大军守护,不如将郡治迁到皖城吧!” 他随意捅了捅唐瑛,笑眯眯道:“明天你去找陆逊,让他去商行取钱,在皖城最中心买下最大的房宅!买不回来,你以后就在我房门外睡吧!” 唐瑛正竖着耳朵偷听,这几日就要敲定私盐之事了? 被陆远一碰,不由脑中一懵,不自觉一个激灵! 什么意思,以后自己还得住在此人府上? 那样即便没破绽,早晚也要被人看出破绽了! 可事关会稽郡安危,自己挑明身份,或是向闺蜜蔡瑾求助都无用! 这都是只能保全自己,左右不了会稽郡之事的! 唐瑛想到这,只得硬着头皮,声如蚊讷道:“将军放心,我记下了……” 陆康老脸一沉,向着陆远轻斥道:“你看你毛手毛脚,把这孩子吓得!本就手抖,现在说话都不敢了!自己什么名声不知道吗?以后对女子要客气点!” 他心头另有考虑,原来自己孙儿急着要钱,是不愿委屈了婉儿? 这倒正常,自己孙儿,本来就不太在意这些! 但这样一来,这钱应该乔家出啊! 乔家虽然冒险赌了一把,但自己孙儿争气,他们也跟着赚得盆满钵满! 家中又无男丁,留着再多钱有何用,还不是自己孙儿的! “祖父,说正事吧!郡治迁一迁……” 陆远笑呵呵道:“舒县太远了,孙儿无法尽孝!祖父要是不迁,孙儿就只好带着大军前去,只是可惜了皖城这番经营……” 这才是他找自己祖父的真正目的。 一是为了尽孝,二是让庐江的政治中心倾一倾,给各地一个信号,方便自己行动! “郡治之事,还需上书朝廷,这个规矩不能坏!” 陆康白眉微抬,稍稍沉吟道:“朝廷应该阻力不大,但我们总要有个姿态,让天下人知道,我陆家忠于大汉,忠于朝廷!免得宵小胡言,坏你名声!” 他心头稍稍动容,自己孙儿的孝心,他当然感受得到! 而他孙儿将皖城打造得这般好,医馆,报社,书院,书局,各种产业应有尽有。 无论郡治在哪,这里都是庐江的政治中心! 朝廷没理由驳斥,更何况他孙儿驱逐董卓,匡扶朝廷,那些重臣也该记得他孙儿的好! 谁要是敢说不行,谁肯定就是奸佞! “祖父,还有另外一点小事!” 陆远心中一松,再次笑道:“孙儿要大兴铁器,造福庐江百姓!但皖城太小,只有居巢全境合适,不过如此一来,居巢县令,就碍着庐江百姓的这场喜事了……” 他随即将韩暨的冶炼之事讲了一遍,只不过是着重讲了镔铁对百姓的意义。 木制工具换成镔铁制造,效率至少能提升两倍! “这个,确实是利民大事!” 陆康白眉抖了抖,老眼一亮:“此事你放手去做!居巢县令焦仲卿,并非世家碌碌之辈,其人为人清廉,实是干吏!老夫也是刚刚提拔,当下就只能给他重新谋个差事了!” “焦仲卿……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第258章 免于恐惧的自由 “将军,我就算不去,你也不会为难我,对不对?” “这片净土,人人都该有一份自由,免于恐惧的自由!” 夜幕降临,陆远与唐瑛向后出了县衙客室,准备前往医馆。 皖城的夜,四方灯火通明,而县衙内,大量办公屋舍,更是亮如白昼! 唐瑛却心头惴惴,根本没心情欣赏这些。 免于恐惧的自由,这算什么回答,自己现在就很恐惧! 这人到底让不让自己走,自己到底有没有暴露…… “将军,我还有要事在身……” 唐瑛紧张兮兮,小心翼翼试探:“我还要按将军吩咐,去给袁术书信,而且京城的蔡大人对将军多有不满,我在将军身侧,必会害得将军亲族不睦……” 她心思剔透,没敢再用她那已经成年,已为人妇的妹妹当借口。 看出陆远不在乎旁人议论,同样没敢说赵云隐忧,更没说陆远清誉。 顺口说了陆远安排给她的要事,但分量更大的,还是京城蔡邕。 她看得出来,陆远对自己夫人极为宠溺,必然不愿为此徒增烦恼。 如果能放她走,那就是她还没暴露。 如果不放她走,她就只能找机会寻求蔡瑾帮助了。 只要陆远不对会稽郡用兵,她就算暴露身份也值了! “你担心什么,当我会对你见色起意吗!” 陆远目光深邃,扫了扫唐瑛道:“我的夫人个个貌若天仙,我都来不及相见!与你并非初见,岂会此时对你上心!只要我确认你不会对皖城不利,那你无论什么来历,我都不会在乎!” 他本来不屑解释这些,觉得聪明人应该能想通。 如果自己会对此人见色起意,岂会等到现在! 只可惜这个女子,显然不是聪明人! “我……我没担心!” 唐瑛俏脸一红,匆忙辩解:“我知道将军为人,自然不会有此顾虑!既然将军不信任我,我也无法自证清白,只好听凭将军安排,日久见人心!” 她虽然不似郭嘉那般智多近妖,但也蕙质兰心。 稍一细想,自然心中了然,同时心中稍松,没了顾忌。 自己只是露了破绽,引人怀疑,但还没有暴露! 不过此人行事向来霸道,领兵之人更是力求谨慎。 此时绝不会听凭自己解释,只会按照此人的判断行事! 但自己本就不会对皖城不利,经得住此人考验! 而且此人不在乎自己来历,那对自己来说,更是天大好事。 等会稽郡事情结束,说不定自己即便暴露,此人也会佯作不知! “好了,这种解释,别让我做第二次!” 陆远翻身上了战马,漫不经心道:“郭嘉所言不虚,和蠢人说话就是麻烦!” 唐瑛闷哼一声,世上有几人可以和郭嘉相比…… 狂徒郭嘉虽然放荡不羁,无礼傲慢,事事惹人反感。 但智慧确实比旁人都超了一线! 竖着的线! 他们策马没走几步,陆远忽然驻足在一间极大的屋舍前。 屋内烛火绚烂,案牍堆积成山,人影憧憧,个个脚步匆匆,忙忙碌碌。 一个女孩儿红裙胜火,身姿高挑,眉目醉人,正埋身在一堆案牍中认真翻阅,很是专注。 陆远看在眼中,目光渐渐柔和,这正是他的夫人,颍川第一美人徐凤娇。 此刻正在帮陈群因地制宜,订立皖城新法。 “将军想念夫人了?” 唐瑛驻足观望,煞有其事道:“将军身上,多有沙场铁血,霸道威严,还少见这般柔情呢!不如我去通知华佗,将军在此见见夫人……” 她对陆远没了顾忌,言语间也轻松了许多。 对于陆远的嘲讽,她早已习惯成自然,并不在意。 “不必了,专注的女孩儿最美!” 陆远轻声笑道:“我欠凤娇良多,只能等大婚时一并补偿,绝不会让她此时以妾室的身份见我,她只会是我的夫人!” 妻与妾之间,犹如主与仆,差距极大。 之前陆康与乔景互相算计,最终正是用陆家少夫人,陆远正妻的身份,让乔景对陆远做了第一笔投资。 “此事蔡大人多有言论,将军确实对徐家亏欠极多……” 唐瑛看着陆远神色,忽然莞尔笑道:“听闻颍川徐家,家资堪比乔家,徐家帮将军养了万名商行护卫,却没像乔家一样,得到一文好处……” 她唐家祖籍颍川,对徐家多有了解,而她与徐凤娇,更是自幼相识。 此刻见到陆远对徐凤娇的情义,她也不禁多起了一份心思。 自己牵挂亲族安危,可惜势单力孤,而徐凤娇却可以是自己的一大臂力…… “我是相欠凤娇,与徐家何干!” 陆远脸色一黑:“就算我欠了徐家钱财,也不曾亏欠过你!你说话最好小心点,我向你解释,是让你免于恐惧,不是让你胡言乱语,来犯我的军法!” 他率军北上招摇,确实有着妻族助力。 但还没哪个男人愿意承认此事,更何况他当时并不知情。 唐瑛呆了呆,微微在战马上一伏身,讷讷低语:“多谢将军……” 她此刻才终于明白,什么是免于恐惧的自由! 她确实免于恐惧了,只是言语不当,才让此人难堪! 对于此人所说的军法,她倒并不担心。 据她所知,此人虽然霸道,但绝不会为难老弱女子。 “行了,少废话!” 陆远收回视线,面沉似水:“我去县衙公堂,你先去通知鲁肃,将所有身在皖城的相关要员,全部找到县衙议事!之后再去找华佗,让他去乔府看看我祖父!” 他说话间一催战马,信马由缰,缓步向着公堂而去。 他行事本就雷厉风行,不喜耽搁。 刚刚敲定郡治迁徙事宜,本来还不想再有大动作。 第259章 庐江一体 陆远大马金刀,坐在县衙公堂等候。 外面渐渐脚步声起,熙熙攘攘,人潮涌动。 黄忠鬼鬼祟祟,钻进公堂,向陆远抱拳一礼,就在陆远身旁坐定。 没一会儿,鲁肃,陈群,郭嘉,许劭,许靖,满宠,武安国,张合,鞠义,韩暨依次进了公堂,纷纷向陆远施礼,各自找地方落坐。 “几位初来皖城,过得可好?” 陆远看向满宠,武安国,张合,鞠义,笑眯眯道:“本来该登门拜访,问问各位所需,可惜时不我待,只能失礼了!” 他与陈群,许劭,许靖等熟人都已经寒暄一番,只对这几人格外客套一些! 这些都是未来人杰,只不过虎牢关大战,他们武斗吕布,让他们黯然失色! 但这是情理之中,天下能与吕布单打独斗的,陆远所见,只有赵云一人而已。 这几人或者善于战阵,或者善于谋略,各有所长,只看用法。 “将军见外了,末将愧不敢当!” 武安国断腕醒目,尴尬抱拳:“末将残缺之身,能得将军重用,再上战场,已然无憾!何况得见皖城气象,有如人间仙境,能为皖城征战,九死无悔!” 张合,鞠义都是面有愧色,依次表达心意。 他们境遇一样,主公已死,逃难皖城,此时唯恐被陆远小觑。 满宠则神色如常,毕竟袁遗对他弃之如敝履,他对袁遗也没什么好感。 反而身在皖城,见着皖城律法尚在,让他心有触动,正想一展抱负。 只不过他们几人,都没有对陆远称呼主公,只是口称将军。 行伍军人,没有并肩作战,共同浴血,主公二字,自然叫不出口。 “时局紧迫,我就不与诸位寒暄了!” 陆远不以为意,环视一圈,呵呵笑道:“人怎么没齐呢!鲁肃去找一下陆逊等人!黄忠也跑一趟,给颜良文丑捉过来!只要身在皖城的重要人物,无论愿不愿意,都得过来旁听!” 如今他的麾下,已经初具规模。 一万精骑在侧,另有加上许定后的两万多商行护卫。 文臣谋士有鲁肃,徐庶,郭嘉,陈群。 领兵大将有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周仓,许定,周瑜,张合,鞠义,满宠,武安国。 更有奇才,如华佗,张仲景,许劭,许靖,韩暨,以及比较尴尬的文人领袖,蔡邕。 而陆逊,诸葛亮,则是他有意栽培的储备力量,但凡大事,都要带着历练。 甚至还有间者张达,至今仍在袁绍麾下潜伏。 只是现在周瑜,许定,徐庶尚在丹阳郡,随时准备配合他,一举将扬州刺史陈温踢回汝南! 许褚则护送难民在外,典韦前往舒县安抚难民,周仓护送荀彧等人,赵云前去接应。 至于水镜先生司马徽,诸葛玄等人愿不愿意,都得进入他的阵营! “主公放心,末将去去就来!” 黄忠长刀一提,贱兮兮道:“说来也巧,末将在勾栏见到他们了,还特意跟过他们新宅!他们这次不敢逃,只能乖乖回来喝鸡汤!” 他说着大步流星,扬长而去。 陆远微微皱眉,黄忠这个混蛋,难怪赵云会对他颇有微词。 刚回皖城,竟然就跑出去鬼混! 偏偏还是去最低档的地方,哪像什么大将! 鲁肃稍稍思忖,拂袖施礼道:“主公稍等,我这就前去!” 他知道陆远对陆逊的看重,之前只是琐事太多,一时忘了。 但现在陆远一句,皖城的重要人物都得前来,那他需要请的人可就多了! 鲁肃刚走,唐瑛却小心翼翼,一路低眉顺目进了屋子,直接在陆远身旁坐定,引得屋内众人,纷纷侧目。 陆远眉头挑了挑,微微侧身低语:“你这次无论怎么解释,事后都免不了一顿军棍!” 他连颜良文丑都要抓来,自然不在乎议事内容。 只是他的准岳父蔡邕也得来,这女子此时来打探军情,不是存心给他找麻烦吗! “将军,我不是来打探军情……” 唐瑛微微倾身,附耳低语:“那个神医有规矩,不上门给人看病!他说将军于他有恩,如果将军亲自出面,他自然无法拒绝,但如果只派人过去就让他改规矩,就是小觑了他!” 陆远面无表情,不动声色道:“离我远点!人多眼杂,坏我清誉!” 他不在乎被人说成好色,但也不至于主动往自己头上扣黑锅! 万一蔡邕见了,再来几句你怎么敢,他这也就不用议事了! 唐瑛怔了怔,突然粉面一羞,缩回身子,如避蛇蝎! 她心中怨念连连,这个混蛋现在知道清誉了,但把她当什么了! 自己还不是为了照顾此人颜面,才低声说话! 说的好像自己邀宠献媚,以色取人一般! 可恨这场议事,自己依旧不能错过,请了这么多人,必有大事! 唐瑛悄悄抬眼,却见屋内众人,早已停下了寒暄,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一般。 她稍稍诧异,却也没再多想,只是微微低头,暗自思忖起来。 没一会儿,黄忠一脸憨笑,施施然归来。 身后跟着两人,正是颜良,文丑。 颜良重重一抱拳:“将军,我等恩怨,当日在京城外已经说清了吧!如今我们兄弟二人,已经不再是袁家家奴,只想在皖城做个寻常百姓,难道这样将军也容不下我们吗?” “稍安勿躁,快请落坐!” 陆远言笑晏晏:“你们当日没有趁人之危,陆某岂会事后在翻旧账!这次只是耽误你们一点时间,没别的意思,不必担心!” 颜良文丑二人在原地僵持片刻,一脸苦闷,径自在角落找了个地方落坐。 黄忠看了看唐瑛,老实巴交一笑,就在陆远另一侧坐下,未发一言。 他自然知 第260章 陆某所 “陆某所图,并非庐江之地,更非庐江权势!” 陆远开诚布公,直言不讳:“如今庐江,皖城制度与其余各县多有不同,虽然暂时并行不悖,但一郡两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陆某所谓庐江一体,只图消除异端,长治久安!” 他说话间走下主位,将陆康和乔景分别搀扶落坐。 至于他的准岳父蔡邕,依旧躺在地上昏迷,只能任由华佗和张仲景照顾。 他本来有更直接的手段解决此事,多说这些,只是为了给陆康一个解释。 虽然此举是为了他祖父摆脱琐事纠缠,早日颐养天年,但也终究会架空他祖父。 而庐江一体,同样是他势在必行的无奈之举,只不过此时提前运作了! 天子刘协给他封赏时,就故意留了后手。 赏他天下第一武职,却没有任何实权,只希望他放弃皖城,去南阳和袁术相争。 他想要破局,就得从庐江开始,而这怎么也绕不开他祖父! “一郡两制,孰优孰劣,诸位有目共睹!” 陆远环视众人,语气淡淡:“陆某所图,只为我庐江的人才与技术共享,自上而下,号令如一!免得一点难民琐事,便让我祖父往返操劳,疲于奔命!” 公堂众人,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他们心中了然,说的再多,结果都是要夺权! 陆远的麾下自然不在意,他们巴不得如此,跟随陆远建功立业。 旁人则无话可说,这毕竟是陆远家事。 而且陆远手段温和,他们无从指责,更是手握大军,让他们无力指责。 只有郭嘉稍稍疑惑,大军刚南下一天,这囊中之物,何必急于一时? 鲁肃同样心头沉吟,刚刚取了居巢之地,怎么现在就要整个庐江? 陆康白眉微抬,面无表情道:“孙儿,说说你的办法吧!” 他人老成精,自然知道他孙儿所言,只是为了给他解释。 否则以他孙儿以往手段,早都按着众人脖子开始下令了! 只是他心向朝廷,总担心他孙儿效仿袁家兄弟,坏了他陆家的累世忠名。 “对,直说就行!” 乔景则眉开眼笑,乐呵呵道:“朝廷毕竟刚刚光复,三公不全,行事难免疏漏,竟然忘了你的实权封赏!你祖父对朝廷忠心耿耿,此时正好为朝廷查漏补缺,趁着自己年迈体衰,退位让贤!” 他对朝廷并无真心,对陆家祖孙更是心情复杂。 老混蛋暗中使坏,小混蛋色胆包天,以至于拱了他乔家仅有的两颗白菜! 他乔家无男丁,此时早已别无选择,只能彻底登上这小混蛋的战船。 幸好小混蛋还算争气,北上一场让他乔家赚得盆满钵满,现在更是直接拿下了丹阳! 这才让他有心成全陆远,只是说话依旧绵里藏针,不愿让这老小混蛋心中舒服! 陆康闷哼一声,没有理会。 其他人也看出这当中的言语争锋,更是不便多言。 “岳父大人所言极是,小子的办法简单!” 陆远神色稍缓,和善笑道:“小子麾下有的是能臣干吏,足以应对当下的庐江局面,正好可以为祖父分忧!” 他心头一松,乔景这个老家伙,虽然说话难听,但终究解了他的尴尬。 如此一来,他临时起意的庐江一体,正好可以名正言顺。 让他既能彻底掌控庐江,还不至于让祖父为难! 陆远言笑晏晏,转身向陆康笑道:“祖父,我庐江各县往往自行其是,太过繁琐,不如自上而下,统一运筹,不知祖父意下如何?” 庐江是他囊中之物,唯一阻力就是他的祖父! 血脉亲情,他终究无法割舍。 陆康老脸一沉,白眉紧皱:“老夫不是三岁孩童,无需你如此维护颜面!你有话尽管直言,只要不是危害朝廷,老夫自无不可!” 他知道自己孙儿这般磨蹭,只是为了照顾他的老脸。 虽然心中感动,却也不愿在众人面前表露! “祖父放心,孙儿懂得分寸!” 陆远心中长舒一口气,一脸肃然道:“孙儿麾下韩暨,可任居巢长,专司我庐江冶炼事务,让我庐江百姓,人人可得铁器劳作!” 韩暨匆忙下拜,心中难免忐忑。 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得陆远举荐! 而且还是以他之所长,让他一步登天! 陆康微微点头,此事他孙儿已经和他说过,利民大事,他没理由拒绝! 不过这只是他孙儿的开场白,依旧再给他找台阶! 陆远挥手一指满宠,一本正经道:“孙儿麾下满宠,可在郡内任职功曹,专司我庐江赏罚司法,为祖父监察庐江各县,为百姓惩恶扬善!” 满宠呼吸一急,同时起身施礼,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他为人嫉恶如仇,能够如同商君一般掌管司法,铁面无私,正是他的夙愿! 现在他的主公正为他当众举荐! “太守专郡,劝农赈贫,决讼断辟,兴利除害,检举郡奸,举善黜恶,诛讨暴残!” 陆康轻捋长须,面沉似水:“检举郡奸,这正是老夫职权!此人可到郡内一试,如果确实如你所说,老夫自当重用!” 他说的正是朝廷赋予他这太守的权利,没有一丝逾矩。 心中也明白,自己孙儿不会在此事上胡闹,此人必然可用。 只是规矩不可废,免得让人觉得他任人唯亲! 陆远对自己祖父心思了然,不禁再次一指陈群,郑重其事道:“孙儿好友陈群,素有大志!如今正在为皖城因地制宜,修订律法,可到郡内任职郡丞,为祖父决讼分忧!” 陈群一怔,还有自己的事? 郡丞一职,那可是郡内太守以外的最高官,往往都是太守最信任之人! 而且陆远所言,并没有把他当 第261章 荆州来客 一场临时议事,众人尚且不明所以,就见着黄忠和陆远先后出了屋子。 同样手持利刃,同样悄无声息!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不明原因,却也知道必然发生了变故。 颜良看向文丑,沉声低语:“刚刚屋顶有贼!” 文丑环视众人,微微点头:“这里除了黄忠和陆将军,就只有张合武艺尚可,我们要不要趁机离去?” 颜良扫了眼张合,轻哼一声:“不可轻举妄动,外面的暗哨不简单!贼人太过招摇,必然已经惊动了外面暗哨,应该是有老卒在等待机会活捉,才没有暗箭射杀!” 两人不再说话,屋内众人也同样没再议论。 陆康老眼微眯,不动如山,静静盯着屋外。 陆逊,张合,鞠义,武安国,满宠则站到了陆康身前,俨如亲卫。 水镜先生司马徽老脸紧绷,孤零零僵在原地,不时瞥一瞥颜良文丑,再看看倒持七星宝刀,守护在陆康身前的陆逊,不由气急败坏,连连暗骂了几声逆徒! 他的处境最是不妙,屋内最大的危险颜良文丑,正在他的身侧,简直如芒在背! 而他最疼爱的逆徒,竟然只跟他说了声小心这两人,就手持利刃去保护陆康了! 他一把老骨头,拿头小心吗! 司马徽腿肚子直转筋,稍稍沉吟,忽然轻叹一声:“这屋内既有将军的女人,又有将军的岳父,真得好好保护!” 他一语既出,顿时引来乔景,唐瑛,以及苏醒没多久的蔡邕齐齐怒视! “闭嘴,没人想过绑架你们!” 文丑看了看司马徽,恶声恶气道:“陆将军要是可以被人威胁,诸侯早在酸枣就已得到了军粮技术,哪至于和董卓拼命!” 他们被讨逆军掳走良久,对陆远极为了解! 那个杀星逼着几十万大军和董卓决战,心肠得狠到什么程度! 这种人岂会轻易被人威胁! 这时,屋门突然一声巨响。 一个壮汉面色如土,身子横飞,猛地破门而入! 壮汉以头抢地,胸口带着一个极为显眼的脚印,连连撞翻了一排桌案,“哇”的一下喷了口鲜血,才堪堪停在司马徽身前! 司马徽一个激灵,老迈残躯如同灵猿,一跃跳到了华佗身旁。 华佗的猴子偷桃姿势不变,只是侧头低语:“老司马,老夫这个是吓唬外行的……” 他话音刚落,黄忠已经大咧咧进了屋子,几步走到壮汉身前,虎口一掐,狠狠捏住了壮汉两腮,认真检查一番,才稍稍松了口气。 黄忠看向众人,老实巴交一笑:“诸位恕罪,是黄某失礼,一时失了轻重!” 陆远紧随其后,随意踢了一下壮汉下巴,漫不经心道:“哪的人?” “噗!” 壮汉又是一口鲜血,瞬间面如金纸,神色萎靡,口齿不清道:“将军,末将并无恶意……末将来自荆州蔡家,此行是来代州牧大人向将军道喜,只是一时好奇……” “荆州蔡家……胡说八道!” 陆远眸光一寒,低声呵斥:“陆某与荆州刘表素无往来,他道什么喜!皮糙肉厚,身法轻盈,是不是来自沿海!” 荆州不是他当前目标,他还不想和刘表扯上关系! “将军,末将真是来自荆州,身上有州牧大人的书信为证……” 壮汉抖若筛糠,颤巍巍伸手入怀,嘴角混着血沫,含糊不清道:“将军功成名就,又即将得娶娇妻,州牧大人想和将军交好,因此派末将前来……” 他行动艰难,却依旧缓缓掏出了信件一角。 陆远俯下身子,压着嗓音循循善诱:“好好想想,是不是来自沿海会稽郡?” 壮汉额头冷汗滚滚,依旧咬着牙低语:“将军,末将确实来自荆州蔡家,有书信为证……” “好奇不会要命,但愚蠢会!” 陆远神色漠然,见众人已经靠近,随意一挥手:“黄忠,给他选处好风水!再赏外面的暗哨兄弟每人十贯钱!找诸葛玄要,他负责赈贫!” 黄忠咧嘴一笑,不由分说,扯起胡乱挣扎的壮汉大腿,跌跌撞撞走向屋外。 沿途一路鬼哭狼嚎,鲜血洗地! 张合和鞠义稍稍放松,陆康才终于挤开二人。 陆康白眉一挑:“孙儿,到底怎么回事?” 进进出出,事情太快。 他们只见一人被踹进屋子,囫囵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就又被黄忠拖了出去。 “会稽郡来人,不知为何想要暗算水镜先生!” 陆远神色如常:“水镜先生放心,外面兄弟早发现他了,只是想留活口而已!这些沿海的行事太过猖獗,陆某必会为先生讨回公道!” 司马徽一怔,干巴巴一笑:“将军,你给老夫留了个坑?” 第262章 庐江之主 一场临时议事,草草开始,草草结束。 众人各自心头了然,见着庐江一体已经成型,纷纷施礼告辞。 他们受邀而来,只为见证天下武职第一人,一跃成为庐江之主! 而陆远需要他们为之造势,将这消息传遍庐江! 陆远心满意足,眉开眼笑,依次将众人送出屋外。 此次临时起意,将庐江一体的计划提前,至此终于圆满! 他如愿轻取庐江,有了自己第一块根基,成功破局刘协的封赏后手! 同时让他祖父摆脱繁琐政务,安心颐养天年,还没坏了他们祖孙情义。 议事当中,还借着一无所知的颜良文丑,随手给袁绍和陈温挖好了坑,简直如有神助! 至于最后出现的荆州来客,则更是意外之喜! 众目睽睽之下,送他一个针对会稽郡动手的堂皇借口! “将军,颜某告辞了!” 颜良重重一抱拳:“颜某对将军素无恶意,更不会做出对皖城不利之事!此次得见皖城风物,才知半生杀伐只是他人刀兵,不堪回首!如今只愿在皖城终老,还望将军成全!” 他姿态谦卑,语气诚恳,倒让陆远一时有些愧疚。 “将军,文某亦告退了!” 文丑郑重其事:“我等家奴出身,卑微至极!来皖城前,从不知尊重为何物!将军能与普通士卒兄弟相称,毫无惺惺作态,我等自然心有感触!只是我等如今连刀枪都卖了,希望将军能明白我等心意!” 他唏嘘感慨,意思显而易见。 做过家奴,才知自由可贵。 如今卖了刀枪,更是无意再上沙场,只愿在此做个寻常百姓! “你们的心意,陆某懂了!” 陆远看向皖城各处阑珊灯火,轻叹一声:“皖城自有律法,你们身为皖城百姓,只要安分守己,自然可得皖城护佑!” 他的计划已经开始,不容止歇。 纵然心有戚戚,也绝不会就此心软! 唯一能给二人保证的,是这二人性命无虞! 颜良文丑神色一喜,齐齐躬身一拜,扬长而去。 “大黄,以后少欺负他们!” 陆远侧身看了看黄忠,漫不经心道:“他们二人武艺不弱,只是家奴出身,让他们心中悲凉,锐意尽失,才无意与我们相争!先让他们在皖城安心呆着,时机成熟,我自有妙用!” 他的皖城没有奴仆,没有婢女,无一人超然,无一人卑微! 在如今这个时代,足以引得所有人动容! 曾经的家奴婢女,都会因此喜欢皖城,而各方权贵,世家首脑,则会因此憎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主公放心,末将懒得理会他们!” 黄忠一脸憨笑:“主公有时未免太心善了,就像那个京城女子,既然有威胁,不如直接斩草除根!和荆州蔡家人一样,给个好风水就不错了!” 他挂着笑脸,丝毫没有刚刚杀过人的凶相。 语出随意,更看不出此时谈论的,同样是要杀人之事! 在他心里,主公没杀那女子,只是因为不愿对妇孺老弱动手。 但天长日久,难保不会被对方美色迷惑! “你……若是晚年出山,就不至于如此相问了!” 陆远语气不耐:“荆州之地,是我们未来所图,保持现状刚好!而那女子与会稽郡有关,是我们现在所需,既然已经识破,那么将计就计,总比杀人划算!” 对于荆州,他暂时来不及考虑,但目前与袁术孙坚结盟足以。 如果再与刘表结盟,将来他兵出扬州,四周都是盟友,能主动打谁? 对谁毁约都是失信! 远交近攻,才是乱世相争之道,哪有随便结交的! “将军,何必与这蠢货解释,浪费口舌!” 郭嘉施施然走出,笑眯眯道:“将军的庐江一体,这一步走得漂亮!只是在下心有疑惑,这囊中之物,何必如此着急?如今我军刚归庐江,这番动作,难免会引得旁人忌惮!” 大军刚回庐江一天,陆远就已经直接取了庐江。 如此神速,只会让扬州各郡多有顾忌,不利于他们的后续计划。 “主公,不必理会这病秧子!” 黄忠看着郭嘉,闷哼一声:“这病秧子就是玩嘴的,根本不懂兵贵神速!末将一会儿就给他拎回华佗那,让他接着哭去!” 他如今得了的卢马,龙舌弓,幼子活命,又续弦娶了娇妻,正是风光之时。 对于主公屡屡提及的,自己差点晚年出山,根本不以为意。 反倒被郭嘉屡屡嘲讽,让他怒不可遏! 自己堂堂三品轻车将军,龙舒侯,这个病秧子算什么! 郭嘉随意瞥了瞥黄忠,就再次看向陆远,显然不屑一顾。 “血脉亲情,我又岂能无动于衷!” 陆远不愿多做解释,只摆手笑道:“好了,事已至此,奉孝不必多想,先去华佗那养好身子吧!再有大事,我必亲自前去问询!” 现在诸事有条不紊,而郭嘉也不是愿意为小事谋划的人。 趁此时机,正好给郭嘉的身体养好,彻底改了他未来命运! “将军,能不能换个神医……” 郭嘉脸色一苦:“华佗这个老东西,着实难以相处!看似凡事都会讲讲规矩,可一旦讲不过,立刻就会舞动拳脚,粗鲁至极!” 他心头苦涩,纵然自己智慧超绝,在华佗面前也全然无用! 这个神医根本不讲道理,嘴上说不过,立刻就会动手! 可恨自己身子孱弱,确实打不过三脚猫武艺的华佗! 中午尝了下麻沸散,就被华佗当场来了一拳,至今还有些耳鸣! “如此正好,快去吧!” 陆远忍俊不禁:“华佗性情本就如此,任性率真,难能可贵!如今身在皖城,衣食无忧,备受尊重,行事更是幽默有趣!能让患 第263章 身份疑云 夜幕深沉,万千灯火阑珊! 陆远面沉似水,迎风而立。 唐瑛则俏脸局促,不知所措。 她是想说会稽郡之事,那个旁窥之人,绝对与会稽郡无关! 她爹爹有什么理由来刺杀水镜先生,简直荒谬! 连水镜先生自己都说了,是掉进了此人坑里,从此再不敢离开皖城,否则万一死在外面,都会稀里糊涂,被算到会稽太守头上!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寒暄一句,话头就被人硬生生堵了回去! “将军,我一个弱女子,实在不敢参与此事……” 唐瑛思忖片刻,俏脸紧绷道:“此事既然涉及水镜先生,不如就让水镜先生亲自写信质问吧!有将军坐镇庐江,虎视扬州,唐瑁一定不敢随意搪塞!” 她心思机敏,虽然不如郭嘉,但三言两语,也满含深意。 此人从不恃强凌弱,她也就先说了自己是弱女子。 水镜先生深知原因,由水镜先生问询合情合理,同样能让她爹爹摆脱嫌疑。 而且子不言父,她再次不顾忌讳,主动说出爹爹名讳,足以摆脱自己嫌疑! “你是弱女子?” 陆远挪谕:“你觉得找到了我的弱点,就可以有恃无恐?你可知我南北驱驰,一路被威胁过多少次,而今那些威胁我的人何在?” 唐瑛一怔,失算了? “好好写信,我耐心不多!” 陆远转身走向屋子,语气淡淡:“明日不见书信,我自会引大军叩门,亲自询问唐瑁!而你,会因为一顿军棍屁股开花!自己想想吧,多么难堪!” 此人对会稽郡太过关注,几乎已经让他怀疑到弘农王妃。 刚刚一念之间,甚至考虑要不要将此人驱逐出庐江。 不过此人能坦然说出唐瑁名讳,倒让他打消了这层顾虑。 唐瑛稍稍踟蹰,见陆远即将离去,匆忙忍着羞愤,可怜兮兮道:“将军,如果写信就能避免一场无谓纷争,那我这就去写!” 陆远无暇在她身上多费心思,随意摆了摆手,便径自进了屋子。 屋内多数人已经离去,只有他祖父陆康,岳父乔景,准岳父蔡邕,以及华佗,张仲景两个神医,和小心翼翼陪同的鲁肃。 蔡邕正和陆康吵闹,老脸铁青,怒不可遏:“老夫不与你论辈分!你虽是文官,却是剿匪出身,一介武夫,老夫不屑与你为伍!” 这个当世大儒脸红脖子粗,吵吵闹闹,早已斯文扫地! 他与乔景同病相怜,却比乔景更惨,心中最是苦闷。 自己精心栽培的两个女公子,全都便宜了一个小混蛋,这他已经忍了。 毕竟这小混蛋还算争气,驱逐董卓,匡扶朝廷,天下武职第一人! 可陆康这个老混蛋,竟然跟自己论起了辈分,简直欺人太甚! “天下皆知的事,老夫管你论不论!” 陆康白眉微抬,老神在在:“你满腹学问,不妨算一算,以后孩子出生,应该如何称呼你,如何称呼老夫?这个辈分,你敢让你的外孙乱来吗!” 乔景在一旁煽风点火,起哄连连,使得几人越吵越乱。 他们言语争锋,所说的都是家事,即便鲁肃等人也无从插嘴。 陆远头大如斗,硬着头皮上前,尴尬笑道:“祖父,岳父大人,蔡家叔父身体未愈,你们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对蔡邕同样不满,只是看在蔡琰和蔡瑾的情面,总要照顾一二,免得日后尴尬! “老夫还死不了,老夫更不敢死!” 蔡邕老脸一甩,忽然转向陆远,怒气冲冲道:“老夫教女无方,为一个老混蛋嘲笑,这些老夫认了!但你绝不可乱来,尤其不能对妇人起心思,否则就会,就会为人嘲笑,懂吗!” 他见到陆远,当即来不及再和陆康计较,毕竟心中还有个最大秘密! 之前他亲眼所见,弘农王妃和天子的贵人,就混在南下的宫女中。 当时他就觉得不妙,毕竟这两人容貌太过出众,这小混蛋又是出名好色! 可天子竟然当面给他下了禁口令,让他装聋作哑,而且顾忌他身份,没有与他说明原因。 他当然了解天子心思,这个天子看似年幼,但实则少年早慧,心思极多! 小混蛋刚刚赶走董卓,给了天子自由,天子立刻就将这小混蛋一并赶出了京城! 这既是皇家冷血,同样也是因为董卓之故,让天子对外臣进京格外警惕。 让弘农王妃一同南下,也是为了针对这小混蛋。 官职封赏做了手脚后,再甩下一个烫手山芋! 他虽然看不惯这小混蛋,但这毕竟是自己女婿! 可惜他是大汉之臣,有天子口谕在先,即便心中急切,也没法直接提醒! 只希望这小混蛋听自己劝告,离那妇人远点,免得自绝于天下! “叔父在说什么,我岂会如此不堪!” 陆远眉头紧皱:“之前曹操有意与我结交,才屡屡说与我性情相投,众人不明所以,以讹传讹,但叔父怎么也人云亦云!我刚回皖城,连自家夫人都来不及相见,岂会在意什么妇人!” 他对旁人从来不屑解释,这次已经极尽耐心! 蔡邕依旧脸色铁青,大袖向外一指:“刚刚那个妇人,怎么回事?” 陆远脸色一沉,径自走向自己祖父,懒得理会了! 这老家伙简直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 “老大人,此事你倒是多虑了!” 华佗轻咳一声,眯眼笑道:“那个女子虽然挽着妇人发髻,但还是处子之身!小将军必然没碰她,你何必为此担心!” 此事是蔡邕理亏,管的太宽,如同妒妇,他自然有理由开口。 他说话同时,还随意瞥了瞥张仲景。 张仲景不情不愿,却也依旧微微点头。 蔡邕老脸僵了僵,随口轻斥:“老 第264章 皖城气象 正午时分,陆远神清气爽,踱步出了屋子。 身后蔡琰低眉顺目,明艳不可方物,亦步亦趋跟在后方。 “夫君,这样易容行吗?” 蔡琰紧张兮兮,声音有些嘶哑:“我始终在报社,很多士子都认识我的!” 陆远回身认真看了看,理了理蔡琰衣裙,嘿嘿笑道:“放心,看不出来!就是你得少说话,谁让你夜里那么疯了!” 他夜里回家,等在家中的就是蔡琰,而不是小乔。 询问一番才知道,小乔常常要去造纸坊工作,夜里无法回来。 而蔡琰想过来看看他就走,他自然不会舍得,因此留了蔡琰一夜。 “你还敢说,明明是你要疯的!” 蔡琰俏脸一红,环视一圈疑惑道:“夫君不是说那个女子有问题吗,她在何处?” 她太了解自己的夫君,只要觉得有问题,就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根本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 “她早上给会稽郡发了鹰信,看这鹰信的效果吧!” 陆远不以为意,乐呵呵道:“如果她有问题,我们庐江郡就可以彻底解决私盐的事了!如果她没问题,反而麻烦,想要私盐,就只能以刀兵强取!” 他并未就此多说,一翻身上了战马,弯下身子,将蔡琰提到了马上。 此行本就是看看他打造的皖城,查漏补缺,随时准备对会稽郡下手。 “夫君,你知不知道,我们皖城已经有多少百姓了?” 蔡琰缩在陆远怀里,明眸扑闪道:“从夫君最开始在南阳煽动百姓南下后,陆陆续续的南下百姓,已经有一百二十余万了!” 陆远一怔,这么多百姓? 他刚到皖城时,皖城人口还不足十万! 之后他四处煽动,护送,接应百姓入皖城,没想到已经这么多了! 此时天下最大郡南阳,人口也不过二百四十万! “这是好事!这些百姓的拥戴,才是我们真正的立身之资!” 陆远信马由缰,看着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笑眯眯道:“有这些百姓在,我们才能大兴建设,开荒种粮,甚至将我那枚大月氏种子大量种出来!” 他缓缓策马,终于到了皖城中心,一个很是庄重的建筑面前。 蔡琰娇躯一缩,躲在陆远怀里俏生生道:“快离这远点,这是文学馆,爹爹在这修汉史,别让他看到了!” “他看不到,他正忙着与我祖父吵闹呢!” 陆远看着前方,嘿嘿笑道:“他们这把年纪,能有个人放肆吵架,也是一件幸事,我们不必理会!” 他已经看到前方建筑里,自己祖父正蹑手蹑脚地翻看各种案牍,而蔡邕则是一脸嫌弃,呵斥连连! 想来还是因为他祖父剿匪出身,不通文墨,让蔡邕心中不屑。 不过他们能放肆吵闹,一吐不快,总比挂着老脸,暗中算计要强! “走吧,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陆远轻笑一声,策马徐行:“两个老人能这样编撰汉史,这已然是万幸!回头再让华佗和张仲景多多照看吧!” 他终究是抢了自己祖父的权,现在祖父依旧老有所为,没有因此沮丧,他已经心满意足。 “夫君,医馆到了!” 蔡琰素手一指,掩面笑道:“还记得之前,神医在谯郡时的落魄,再看看现在,简直判若两人了!尤其神医发明了伤口缝合之术后,就和张仲景明里暗里,较了几次劲了!” 陆远也知道此事,这正是华佗和张仲景不合的原因。 不过华佗已经完成了外科手术技术,这一点倒让他极为期待! 有心在以后上战场时,将华佗的徒弟带在身边,应该能挽救不少兄弟们的性命。 再加上他的钢铁大计,将兄弟们的甲胄全部换一遍,必然可以让兄弟们再多重保障! “医馆的事,还得让鲁肃前来洽谈!” 陆远看着医馆门口排队的人群,笑眯眯道:“神医的徒弟,现在也该出山了,在我庐江各县之中,广设医馆!让每一个庐江百姓,都能患者有其医!” 这是他早有的计划,只不过刚回庐江,太多事还来不及运作! “夫君心系百姓,是庐江百姓之福!” 蔡琰轻叹一声:“大乱伊始,我见着各方情报,总觉得这天下已经没有百姓活路了!幸好夫君一如既往,在这乱世中给百姓打造了一份难得净土!” “你忘了吗,这是为夫一直在走的路!” 陆远眸光雪亮,郑重其事道:“跟在那位伟人后面,让天下百姓从此站起来!就算前路千难万难,但这条路,一定是最宽的路!” 他继续策马,并未就此多说。 民智不开,想让百姓就此站起来,何其艰难! 只不过他性格如此,走上此路,就绝不会再犹豫彷徨! 清风徐徐,陆远忽然听到一阵孩童朗朗上口的诵读声:“乌啄桔梗芜华,款冬贝母木……” 正是司马相如的《凡将篇》! 只见前方,一个士子正在上方摇头晃脑,教导着一群孩童读书识字。 “这个不错,是陈群弄出来的吧!” 陆远兴致盎然,乐呵呵道:“陈群早有此心,教天下寒门子弟读书识字,以便百姓都能知礼仪,守律法!” 之前在颍川时,陈群就已讲过他的抱负。 如今在皖城先弄出了一个学堂,这份抱负也算先走了一步。 “这样还不够!” 陆远稍稍思忖,笑眯眯道:“此事也得告诉陈群,要在整个庐江,广建学堂!如此惠民之事,正该人人有份才行!” 他想着那么多颍川士子,都守在一个皖城,实在可惜。 这群人在皖城无所事事,终日调侃时政,还不如让他们去庐江各郡,做点有意义的事! “夫君,别在此逗留了!” 蔡琰俏脸微红,看着学 第265章 天下大事 陆远纵马如意,紧紧跟着唐瑛。 只见对方在商行逗留片刻,就又起身去了皖城街头。 陆远策马进了商行,向着东主笑道:“陆伯,那女子刚刚问了什么?” 商行东主正是他陆家家奴,如今已经有了自由身,依旧帮他陆家打理生意。 “大公子,你怎么来了?” 陆伯老眼一眯,乐呵呵道:“这个女子只问了各种东西物价,并未多言!倒是大公子这,还有套房产未领,本来老夫还准备亲自上门送过去呢!” 他语气不无得意,说话间递出了一套钥匙。 毕竟这个天下武职第一人,是他看着长大的。 小时虽然混账了些,但现在却不可同日而语! “好,我在这等等,你先派人给黄忠找来!” 陆远紧盯着商行外的唐瑛,漫不经心道:“另外最近,不用留着私盐了,都便宜卖给百姓吧!如果见到交州甘蔗,也要多搜集一些,越多越好!” 盐,铁,糖他都会做,只不过暂时大军刚归,一时还找不出时间。 陆伯不明所以,匆匆安排而去。 蔡琰却明媚一笑:“夫君,你也会在乎居所这些琐事吗?我总以为你身在行伍,对其他一切都不在意呢!” “我还没那么高风亮节!” 陆远目不斜视,随口笑道:“我总不能给了天下百姓找了活路,自己却过得可怜兮兮,那成什么了!” 他对自己居所确实不太在意,只不过想着将要大婚,却不能亏待了几个夫人。 这时,外面街面上突然一乱,一大群百姓吵吵闹闹进了军营,唐瑛正在其中。 陆远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夫君,这是老规矩了!” 蔡琰看出陆远疑惑,不禁掩面笑道:“大军将要进山狩猎,百姓们都愿意跟在后面,收拾一些肉食,或者采集一些草药,刚好补一补家资!” 陆远微微点头,军民一家,其乐融融,这还不错! 只是这女子也跟了过去,难道她也会跟着进山? 陆远没等一会儿,黄忠已经驭马如飞,一路呼啸而来。 “主公,末将正在医馆看郭嘉,离这最近!” 黄忠一脸憨笑,顺着陆远的目光看去,神色一亮:“主公也发现了?这女子鬼鬼祟祟,绝对是来用美人计的!” 陆远微微皱眉:“少废话!她要真是身份有异,我们起码能通过她,兵不血刃得到二十万石私盐!如果身份正常,反而麻烦!” 他已经在对方书信上做过手脚,索要二十万石私盐。 如果对方身份平平,一纸书信恐吓,根本没用! 而他即便手掌大军,也不能刚回庐江,就对外面征战连连! “主公,末将在这看着就行!” 黄忠眯眼笑道:“她在这弹丸之地无从躲避,如果身份有异,必然会露出破绽,逃不过末将法眼!” 他袍袖一挥,手上顿时多了一枚匕首,很是犀利。 显而易见,如果发现破绽,就会直接杀人灭口。 “你啊,最近是越来越招摇了!” 陆远眉目一抬,语气淡淡:“杀了人就能得到私盐吗,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你现在主掌大军,有没有什么外界情报!” 他心头无奈,自己麾下大将勇则勇矣,但能兼顾智勇双全的,却只有一个赵云。 现在典韦,赵云,许褚都在外面,也只能让黄忠先行领军了! “消息倒是有一些,不过都跟我军没什么关系!” 黄忠不以为意,乐呵呵道:“袁术发来鹰信,说袁绍已经遥尊幽州刘虞为帝,这个刘虞现在怎么解释,也逃不开造反一途了!” 陆远微微点头,这是必然的事。 袁绍想要自立,总得先找个倒霉蛋,既得在皇室中地位够高,又得实力够弱,方便把控。 幽州刘虞,正是合适人选! “主公,公孙瓒也来了消息!” 黄忠憨厚笑道:“他说袁绍已经实际控制了冀州,实力极大,而他幽州和冀州之间,早晚必有一战!末将见这话没什么意思,就没打扰主公与夫人团聚!” 陆远脸色一沉,沉声呵斥:“北方将有大战,怎么会没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消息,以后无论大小,都得主动和我禀明!” 如果袁绍和公孙瓒在北方争夺,会像历史上一般收场,那袁绍就必然会是他的大敌。 毕竟现在北方少了曹操一股势力,没人会限制袁绍发展! 唯一的一点好处,是朝廷不会再一直盯着他了。 该去看看董卓,河东卫氏,以及袁绍,刘岱这些人了。 “主公,再就是袁术来信,要之前他的美人!” 黄忠老脸尴尬:“那些女子已经在皖城有了归处,末将就给他回了鹰信,说那些女子在我军与河东卫氏的大战中,已经死了……” 那些女子中有他看好的人,只等着攒够钱就娶回家,他自然懒得理会袁术! 陆远怔了怔,袁术这个混蛋,竟然现在还想着这事! 那还是他袁家满门被灭时,袁术要为袁家守孝,临时推到他军营的。 对于这些女子,他自然不会相还,黄忠的处理倒也正好! 陆远依旧紧盯着唐瑛,漫不经心道:“做得不错,就这么应付吧!” “主公,还有孙坚来信,他想回长沙!” 黄忠稍稍迟疑,尴尬笑道:“孙坚说和袁术难以共处,因此想从庐江借路,兵入荆州江夏!末将看着地图,离我们太近,回了长沙也可以随时进入庐江,所以就没理会他!” “不错,不可能给他借路!” 陆远不动声色:“我军不可能在身后留个破绽,不过却可以打通山路,自己联系到荆州江夏,接应更多荆州百姓来投!” 大军立身之地,不可能让孙坚可以随意进出。 不过这条荆州通路,他倒是可以利 第266章 事关扬州 “夫君,我们这样跟踪一个女子,会不会有些不妥……” “非常之时,行非常手段,毕竟事关二十万石私盐!” 陆远正策马徐行,忽然一勒马缰,乐呵呵道:“不过一个弱女子而已,确实不宜兴师动众,我琐事缠身,就不去凑热闹了!大黄去跟吧!” 黄忠抱拳领命,正要纵马离去,蔡琰却已再次开口。 “黄将军,我知道你勇武不凡,是我夫君麾下最得力战将!” 蔡琰言辞郑重:“但将军不知皖城,这里之前虽然多有大战,但还从未有过无辜百姓流血!这是夫君的立身之资,还望将军谨记!” 她还是聪慧,感到了此女来历的不寻常,像极了她小妹的闺中密友弘农王妃。 本身这般姿容绝世的女子便已极少,更何况同样来自宫中,同样与会稽郡牵扯不清。 只可惜她之前与爹爹逃亡在外,并未见过弘农王妃,而她爹爹有心阻拦此事,却也不敢大肆张扬,同样没有与她明说。 她心有怀疑,只好委婉劝谏一番。 “夫人放心,黄某虽然杀人无算,但刀下还不曾有无辜百姓鲜血!” 黄忠被夸得心都快飘了,憨笑变成咧嘴大笑:“黄某识得轻重,此人要是露了破绽,黄某就将她查个底朝天,利用她要完私盐,就给她选处好风水!要是没破绽,黄某也懒得理会!” 陆远抬腿一踢的卢马屁股,不耐烦道:“废什么话,丢人现眼,赶紧滚蛋!” 黄忠不明所以,自己不是主公麾下最得力战将吗,怎么就丢人现眼了? 但的卢马吃痛,却让他不及多想,眨眼间绝尘而去。 “夫君,这位黄将军倒是有趣!” 蔡琰掩面而笑:“其人性子憨直,好像比大黑和许褚还要直率一些,当为夫君助力!” “他如今春风得意,当然豪迈不羁!” 陆远摇头失笑:“他刚到皖城时,幼子性命难保,纵然一身武艺,也险些孤苦一生!但现在却已妻贤子孝,而且听说还新添了两房妾室,自然趾高气扬!” 他自然为自己改变了黄忠的命运开心,只是黄忠行事愈发张扬,也让他有点头疼。 现在黄忠有了龙舌弓和的卢马,只喜欢打打杀杀,根本不在乎谋略计较。 就像初遇郭嘉时,摆明就是要一刀砍死郭嘉。 要不是赵云出手如电,郭嘉无论什么大才,也得当场尸首分离! 而且他早有言在先,回皖城后,要为麾下将士们办一场集体大婚。 但黄忠这厮,却是续弦后一有钱就填房,屡屡打乱他计划! 这般性子,也不知何时能够转好,如同历史上一般,智勇双全,独当一面! “夫君,我们这是要去看新宅吗?” 蔡琰笑颜如花:“我们要么先去城东造纸坊,看看婉儿吧!婉儿与夫君一样,都为皖城付出太多了!现在正该与夫君同逛皖城,趁机逍遥一日!” “当下琐事太多,耽搁不得,还是先去趟县衙和医馆!” 陆远轻声感慨:“再等几日吧,只要招贤馆有了合适人选,总会将你们从繁琐事务中解脱出来!喜欢抚琴,喜欢读书,都由你们逍遥快活!” 之前他力有不逮,一切相关机密,都要有他最信任的人把持。 现在显然没了这层顾忌,无论是此时的造纸,还是以后私盐再加工,或是糖,都无需他的夫人为此劳心劳力。 而且他行事向来雷厉风行,既然已经提前一步走出了庐江一体,那么之前所定的扬州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 当务之急,只是让他的掌管的庐江,以及丹阳郡内毫无隐患! “夫君,你该知道,我们姐妹对此并无怨言,而且乐在其中!” 蔡琰明眸璀璨:“之前我等女子,纵然满腹才情,也毫无施展之地!所谓喜好抚琴读书,只是相夫教子之余无所事事,只能抚琴读书罢了!哪像现在身在皖城,可以任我们一展所长!” 她稍稍思忖,忽然一掐陆远手臂,凶巴巴道:“你之前只是皖城县尉,我等便已为你下了重注!现在你今非昔比,已然是骠骑将军,天下武职第一人,这就急着要将我等踢开吗!” 她知道丹阳郡的情况,那里驻兵两万大军,当然不是过去游玩的! 而对庐江情况同样心知肚明,她夫君已经彻底掌控了庐江,并且与旁人完全不同。 可以说一言九鼎,没有任何世家可以跳出来左右她夫君决断! “说什么浑话!还下注……如同赌徒一般!” 陆远大氅一遮,探手抚着美人胸脯,笑吟吟道:“你不爱读书抚琴,难道喜欢上了樗蒲之道?可惜为夫梦里的一世都是行伍老卒,对这些知之甚少……” 战马不疾不徐,缓缓向着县衙而去,只有蔡琰娇躯扭动,连连挣扎。 “我才不是赌徒,我只是偷听到了乔叔父所言,想利用莹儿和婉儿的长相下一次重注,却被太守大人狠狠坑了一场!” 蔡琰满面通红,钻出大氅环顾四周,见无人发现才稍稍心安,顿时咬着牙羞愤开口:“你怎么能这样!夜里我都让你如愿了,你怎么能在白天乱来!” 陆远一怔,利用大乔和小乔的长相? 难道北征前夕,大乔来临,是乔景老狐狸安排的? 不过他琐事太多,实在无力算计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你快放我下去,我不要和你同乘一骑了!” 蔡琰咬着红唇,依旧羞愤难当:“我本来就只是去看看你的伤势,你却偏要乱来,害得我一夜未归,现在还趁机对我动手动脚!如今我也会骑马了,不需要骑你的战马!” 她不断看着马下,想要试着自己下马。 可惜绝影体高七尺有余,让她的念想也都成了妄想。 “这里没人,为夫只是逗逗你而已,心里 第267章 马不停蹄 “夫君,琰儿一时失态,还请夫君直言!” “倒没什么大事,只是借用夫人聪慧,向鲁肃转达点琐事!” 陆远老脸尴尬,探手抚着蔡琰美眸,将一点湿润擦拭干净。 蔡琰心中暖暖,她当然了解自己夫君,一贯不解风情。 与司马相如那等见到美人,就会毫无原则,甘心跪在石榴裙下的男子截然不同。 不过也正因此,才让她夫君铮铮铁骨的伟岸之中,多了一份洒脱无拘束的别样豪迈! “夫君既然承认琰儿聪慧,就请直言相告吧!” 蔡琰美眸扑闪:“如果只是普通事宜,夫君麾下那么多大将,皖城这么多讨逆军将士,夫君何必亲自奔波!夫君要是不想再让琰儿担忧,就尽早为自己找个信得过的文书吧!” 陆远脸皮一烫,此事想诓骗蔡琰这等聪慧女子,着实有些艰难。 他祖父因为没有信任之人,因此往返奔波,他看着心疼,才提前了庐江一体计划。 他信任的人虽多,却一贯不喜欢约束麾下大将,以至于现在没几个能真正省心的。 除了周瑜,徐庶,赵云这几个比较有自制力的大将外,其余人甚至不如陆逊! 看来以后真得找个合适的文书! “第一件事,是我军信鹰!” 陆远不再耽搁,匆匆开口:“经过阳翟大战,我军信鹰损失殆尽!如今这场大战时日已久,想来早已轰动天下!可我军却始终不得外界消息,只在此坐井观天,此事需要鲁肃解决!” 蔡琰忙不迭点头:“怪不得夫君没对黄将军提及此事,他便没有在意!” “第二件事,是荆州通道!” 陆远闷哼一声:“此事连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都看出来了,鲁肃应该会懂,你转达于他即可!” 蔡琰微微点头。 她知道自己夫君极为护短,不喜欢说自己人坏话,当即也不再多言。 “第三件事,是庐江之事!” 陆远感慨一声:“庐江一体,并非为夫执意与祖父争权,而是要让庐江十县,皆与皖城一样,各县皆有医馆,学堂,此事因由已与夫人说过,你告诉鲁肃即可!” 蔡琰依旧点头,心中嘀咕,她夫君藏着这么多事,不累才怪! “第四件事,事关我们大婚!” 陆远讪讪一笑:“为夫近日就会娶你等过门,同时邀请扬州各郡太守到场,像九江郡太守刘邈,庐陵郡太守僮芝,豫章郡太守华歆,只是为夫上次大婚时出了点意外,这次……” 他心头无奈,上次大婚,应该已经给他祖父的老脸用光了。 这次相邀,再想让众人心悦诚服前来,只会自取其辱,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蔡琰怔了怔,俏脸微红,声如蚊讷:“夫君,我都已任你如此了,此事倒不急……只是上次的意外,着实有些大……” 她当然想要名正言顺,不用这般偷偷摸摸。 只是她夫君上次大婚,动静未免太大了,哪有人再敢前来恭贺! 一夜之间,各世家精锐在皖城被一网打尽,不知死了多少人! 扬州刺史陈温,孙坚之子孙策更是险些没走出皖城! 而丹阳郡太守周昕,则是直接死在当场,死得莫名其妙! “对,上次的意外确实有些大,所以光靠书信请人,难免会显得诚意不足!” 陆远无奈笑道:“只有让丹阳郡的大军活动一下,才能显示出我们的诚意!到时估计除了会稽郡,各郡都会欣然前来!至于唐瑁,肯定有心前来,只是我们不缺他这一个宾客!” 他对会稽郡志在必得,现在已经将唐瑁拉到台前,自然不会轻易错过。 很快就要出兵直取,哪能容对方借着他大婚因由,跑来跟他解释! 蔡琰默默点头,心头思忖连连。 这次就算那个女子真是弘农王妃,就算她小妹亲自求情,会稽郡也难免易主了! 而她夫君从不会放弃任何机会,这次她的大婚,怕是也无法风平浪静! “好了,只有这点琐事!” 陆远揉了揉蔡琰脸颊,乐呵呵道:“你骑马试试吧,为夫跟你一段路,放心!不会让你摔下来!” “夫君,这些还只是琐事吗!” 蔡琰轻叹一声,一脸关切:“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夫君才刚回庐江两日,而且还有伤在身,就又起了这么多计较,这么多算计!你马不停蹄,可你身体怎么办!” 她以为这些大事,已经足够为她夫君分忧。 却没想到,这些只是她夫君心中琐事。 “偷得浮生半日闲,足矣了!” 陆远轻吐浊气,漫不经心道:“放心吧,大事还有郭嘉呢!” 第268章 京城人心 陆远护了蔡琰短途,随即便纵马奔向医馆。 他虽然知道,讨董大战已然改变了历史,阳翟大战也将一改中原的势力格局。 但他并不知道,阳翟大战的落幕,却已再次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京城,永乐宫。 少年天子刘协,与钱塘侯朱儁相对而坐。 两杯清茗,看似闲情雅致,实则却都无心于此。 “将军,阳翟大胜,朝廷可否借此契机与河东一谈?” 刘协率先开口:“如今天下大乱,其它地域尚可徐徐图谋,但祖地长安,朕却志在必得!不妨借此明确告诉河东,如果他们依旧冥顽不灵,朕将亲发诏书,不再在意谁将夺取河东!” 虽然天下大乱,但真正让他寝食难安,放不开手脚的,却是近在咫尺的长安董卓。 逼退河东卫氏,无异于将苟延残喘的董卓再断一臂,方便他彻底收复长安。 此时陆远名义上依旧是汉臣,一场阳翟大胜,依旧是大汉朝廷的一次赫赫武功! 此事应该会让河东卫氏明白,他这个天子依旧受天下人认可,他如果亲发讨逆诏书,河东卫氏的结局不会比董卓好过! 当然这只是一个谈判底线,如果他真这么做了,只会让京城周边,再次陷于战火! 甚至还会多出一个强势军阀。 “陛下,老臣斗胆,暂时还不是时机……” 朱儁稍稍尴尬:河东卫氏乃我大汉武勋,从不在乎谁做天子!他们绵延数百年,享尽殊荣,积聚财物外人更是无从得知!此时外有宗室反贼作乱,实在不宜对他们逼迫过急!” 他们都刻意避开了皇甫嵩之死。 在朝廷大事面前,个人生死微不足道。 “陛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朱儁微微欠身道:“此事是老臣之过,老臣不敢推脱!之前河东卫氏清君侧时,老臣处理太过草率,以至于现在陆将军处无法借力,只能靠我等厉兵秣马!” 他们心中都明白,陆远本就并非善类,经过最后关键时刻被赶出京城,已经不可能再无故为朝廷所用了! “将军不必妄言,针对他所做种种,都是朕的决断!” 刘协面沉似水:“朕并非因他杀心太重,便不顾他解救之情,而是他竟想给朕换个大一些的囚笼,朕每每念及此事,都会忍无可忍!” “陛下,有机会见见曹操和刘备吧!” 朱儁知道天子顾虑,只得语重心长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他们麾下大将都可堪大用,纵然各有瑕疵,也请陛下为朝廷计,暂时隐忍一二!” 他稍稍迟疑,继续道:“董卓麾下猛将虽然损失殆尽,但却依旧势大!其留守后方的牛辅,徐荣,以及新提拔小将张辽,张绣都颇为棘手!此时正是考验曹操与刘备之时!” 刘协沉吟片刻,微微点头:“好,朕知道了,就依将军所言!” 君臣两人说到此处,不禁再次盯向茶杯,各自沉默起来。 皇宫外,新组建的北军校场。 曹操一脸懒散,席地而坐,看着自己麾下的八百亲兵操练。 夏侯惇晃着膀子而来,一脸纠结道:“主公,我等已等候多日,依旧不得天子召见,摆明不想重用我们,还留在此作甚!” “混账话!上有天子,哪来的主公!” 曹操脸色一板,豁着门牙呵斥:“天子年幼,却足够谨慎,这是好事!我等是因阳翟大战时,给张邈通了消息,才让天子心有芥蒂!但天子总会想通,此举对朝廷也有益处!” 他心中同样苦闷,跟董卓拼死拼活打了一场,结果来了京城,官职却越做越低! 而且因为念及与张邈的私交,劝张邈早早抛弃刘岱,反而糟了天子嫌弃。 显然是天子对待这次宗室谋反,没想放过任何一个反贼。 甚至连钦封的骠骑将军陆远,也想一起消耗在阳翟城中! “主……呃将军!要不我们先去趟庐江,看看你的牙吧!” 夏侯惇神色无奈:“你现在说话怪怪的!我觉得天子也可能是嫌你仪容,才不愿见你!陆将军虽然混账,但毕竟言而有信,这招牌还没坏过,肯定能让神医治好你的牙!” 他对陆远虽然多有不满,但却极为认可陆远的信誉。 “糊涂,去什么庐江!我在行之老弟那里,可曾讨过半点好处!” 曹操恼羞成怒:“你少在我面前晃悠,去看好刘大耳!那几人靠化缘为生,半辈子皆是如此!此次刚在袁绍手上栽了跟头,就急着赶来京城,估计是打上了天子的主意!” 他心知肚明,天子对陆远忌惮,他此时才不愿招惹! 只是听着夏侯惇的话,却总不自禁摸起自己门牙,若有所思。 北军校场另一侧,则是空空荡荡。 刘备同样席地而坐,面无表情,低头沉思。 “大哥,你还在犹豫什么!” 张飞抱着酒坛,破锣嗓子咆哮:“我等进京多日,小天子却不给我等一兵一卒,还留在此地有何用!当年我们在战场杀黄巾,在安喜县打督邮,那是何等痛快,何必在此受这份鸟气!” 刘备满脸诧异,上下看了看张飞。 随即便痛心疾首的叹息一声,直接转过了身,未发一言。 “三弟,是你打的督邮,不是我们!” 关羽语气淡淡:“我们兄弟为何仕途坎坷,这就不提了!但你可知,天子临朝以后,京城就已禁酒了,粮食都要用来赈济难民!这点存酒,都是董卓所留,旁人避之不及,只有你还终日惦记!” 张飞醉眼朦胧,咧嘴一笑:“二哥放心,没人发现!我已经改好了,现在喝酒不打人!” 关羽怔了怔,索性同样坐在了刘备身旁,一时沉默不言。 “你看,你理他作甚,他喜欢喝就让他喝!” 第269章 四方局面 陆远奔向医馆。 刘协有心召见曹操,刘备。 刘备眼含热泪,准备进宫请罪。 而益州,绵竹,则是别有一番盛景。 益州牧刘焉,正与他最信任的谋士赵韪对弈,兴致正酣,其乐融融。 “主公,此刻时机,应该成熟了吧!” 赵韪手执黑子,笑眯眯道:“虽说先行未必成胜,但现在宗室,刘表与董卓牵扯不清,刘岱与袁绍相互勾连,刘虞则已被推到台前!主公再不落子,丢的先手太多,就怕错失良机啊!” 他与刘焉共同商定大计,共同入蜀,共同稳定益州局面,彼此早已无话不谈! “你呀,还是心急,让他们先走!” 刘焉不以为意,呵呵笑道:“此事不可着急,更不可冒进!等张鲁在汉中再闹一闹,帮我等做个理由,虽然心向朝廷,可惜米贼作祟,截断交通,无法往来……” 他知道赵韪所说,是益州的天子之气。 不过他依旧觉得时机尚不成熟。 “主公还要任张鲁再闹?” 赵韪稍稍思忖,迟疑道:“主公是因为庐江那位,才不愿意在此时张扬?” 他心知肚明,张鲁的五斗米教,在汉中闹得已经够凶了! 还要隐忍,只能与庐江新崛起的那位骠骑将军有关! “此人绝非善类,先让他们在外折腾一时吧!” 刘焉手搓棋子,有如智珠在握:“非刘不王,我大汉没有异姓王,他们终究都是妄想,不足为虑!不过我等却要小心被他们裹挟,以至于刘虞一般,进退两难!” 赵韪微微点头,刘虞的局面确实是进退维谷! “猴儿脸,你输了!” 刘焉忽然一按棋子,哈哈笑道:“看吧,不能冒进!你总想屠大龙,哪有这么容易!从古至今,只有楚霸王一战屠龙,结果呢,死得多惨……” 赵韪一敲脑门,摇头失笑:“主公英名,如此我便懂了!如今世道太乱,我等正该关起门来治理一番益州!任他们在外疯咬!” “正是此理,稍稍关注下荆州……” 刘焉稍稍正色:“我皇室脸面,就要被刘表丢尽了!一介书生,弄什么八俊!满腹经纶却依旧懦弱不堪!屡次接受董卓任命,更与荆州世家合作,简直是作茧自缚,不知利害!” 赵韪神色一凛:“主公放心,我懂了!” 他知道刘焉计划,益州再要发展,就只有荆州,这与刘表为人如何无关! 荆州,襄阳。 荆州刺史刘表正与蔡瑁对饮,随意闲聊。 “德珪,袁术与孙坚割据南阳,如之奈何?” 刘表漫不经心道:“如今你我将成家人,你有话不妨直言,无需客套……” 他借各大世家平定荆州,现在孙坚归来,依旧有心再借世家之手,将孙坚赶出去! 甚至为此不惜要娶蔡瑁之姐,年近四旬的蔡夫人! “使君,末将说了实话,你可别不喜啊!” 蔡瑁自斟自饮,不疾不徐道:“袁术等人割据南阳,但使君不是也割据荆州了吗!而且袁术是自封太守,使君是受董卓任命,都与天子无关,本就没区别,这两不相干吧……” 刘表老脸一沉,这个山野草莽,竟敢当面将自己划到了董卓一党,真是岂有此理! 无非是董卓进京时,执金吾丁原,城门校尉陆纡纷纷惨死,而自己这个北军中候,没有做无谓牺牲,之后又接受了朝廷任命,前来荆州任职罢了! 可自己尊的是朝廷,又不是董卓私下任命,这群山野草莽懂什么! 蔡瑁不以为意,继续道:“使君,如今相安无事,何必再起争端!当务之急,还是如蒯氏兄弟所言,广施仁政,招揽贤才,这样即便袁术相攻,也不足为虑!” 刘表老眼微眯,语气淡淡:“上次不是已经做过了吗?” 他心头厌恶至极,这群草莽只帮过自己一次,自己也已给过极大回报。 现在想用他们一下,他们竟然再提要求! 当自己这个荆州刺史,是和他们谈生意吗! “仁政,贤才,自然多多益善!” 蔡瑁对刘表的神色视若无睹,干巴巴笑道:“仁政与之前一样,一点田产而已,贤才则是我蔡家子弟,他们均擅长水战,若能在荆州各郡县任职,必可抵挡袁术,孙坚!” 他随即取出一张布帛摊开,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条陈,名单。 “你要替老夫在荆州做主?” 刘表扫了眼布帛,不禁怒不可遏:“你别忘了,你派与陆远修好的蔡家子弟至今未归,尚不知陆远意图,既然你蔡家水军有用,不如就将这些人安置在江夏,如何?” 他是名士,是仁者,也是忍者。 可碰上贪得无厌的世家,却让他瞬间做不成名士,装不出仁慈,更是忍无可忍! 这么多人布置下去,荆州哪还有他说话的地方! “使君,稍安勿躁!” 蔡瑁无动于衷,笑眯眯道:“我荆州贤才无数,必可让使君高枕无忧!之前孙坚不愿任用贤才,结果弄得天怒人怨,一离开荆州,就被我等断了退路!使君切莫自误!” 刘表怔了怔,现在竟然不是讨要,而是威胁? 他在坐榻上僵了半晌,才颓然一笑:“如果蔡家水军有用,给你这些官职又何妨!” 来日方长,他暂时只能继续做个忍者。 心中却已有了一个想法,荆州世家不可靠。 但孙坚,袁术,陆远却有一个共同敌人,冀州袁绍! 冀州,高邑。 袁绍与田丰同样在讨论,谋划冀州未来。 “主公,根基之地,最是紧要!” 田丰看着地图,沉声道:“我等当务之急,还是肃清冀州匪患,稳定后方!黑山军虽然人多势众,但也可通过馒头逐步蚕食!只是需要关注各方势力,以免在此期间,为人所趁 第270章 谋士的隔空较量 陆远进入医馆,目光逡巡,很快找到了郭嘉。 医馆共有屋子上百间,是个二层环形建筑,中间空地处,则是晾晒药材所用。 郭嘉正一身慵懒,斜躺在大堆陈皮旁,怀抱一个酒葫芦,看起来很是惬意。 听到一丝声响,郭嘉当即一个激灵,在陈皮堆中一跃而起,警惕地打量四周,直到见到陆远,才终于松了口气。 “将军,你怎么也来这套,我都快被华佗这个老东西折腾疯了!” 郭嘉自觉有些失态,尴尬笑笑:“将军有所不知,这个老东西实在不讲道理!我来看病,偏让我给他弄陈皮!稍有懈怠,就要跟我亮一番拳脚!” 陆远哈哈大笑:“这是神医手段,奉孝不必介意!你这气色不错,比刚见你时可强多了!喝的什么,酒还是水?” 他本来是担心郭嘉喝酒,不过看郭嘉生龙活虎的反应,倒也不在乎了。 就算是酒,也应该是药酒! “山里的梨子酒,将军不必担心!” 郭嘉躺回陈皮堆中,呵呵笑道:“那老东西说了,此酒可当水喝,这倒正合我意!只是此酒价格不菲,我素来两袖清风,只好将账记到了将军身上……” 陆远不禁暗骂一声,自己虽然刚要到一处房产,但哪有什么钱财…… 看来还是得早点赚钱,免得总是这般窘迫,还要被蔡邕那老家伙说成仰仗妻族…… 私盐是利民大事,但是糖,却可以利一利自己! “我这次过来,是有正事与奉孝相商!” 陆远没再多想,同样斜躺在一堆陈皮上,乐呵呵道:“昨夜县衙议事,我特意给颜良文丑搬了出来,让他们在众人面前亮个相,这次该用上了!” 他周边都是淡淡的陈皮清香,很是舒适,让他不禁心旷神怡。 “此事……将军是要算计陈温,只是未免太早了吧!” 郭嘉稍稍思忖:“到目前为止,大军刚归皖城不到两日,但将军已经取了丹阳,庐江两郡之地,如果此时扬州刺史陈温死在庐江,那将军意图就太过明显了,得不偿失!” 他的智慧远超常人,与水镜先生这种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相仿。 在议事当场看到莫名出现的颜良文丑,就判断出了陆远意图。 这两人参与了陆远的议事,只要消息泄露,必然引得袁绍暴怒! 而袁绍在扬州并无势力,只能联系他袁家门生,扬州刺史陈温。 到时无论陈温敢不敢管此事,与袁绍联系,就是附逆,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顺手为之的事,算不上妙计,而且太过冒进! 毕竟他们有更简单的方式谋夺扬州。 大军直取会稽郡,在扬州境内自西北向东南穿插而过,沿途驻扎,向两翼各郡渗透。 这样才是更加稳妥,无论陈温死不死,他们都会是真正的扬州之主! “还是跟奉孝说话简单,无需多费口舌!” 陆远畅快大笑:“军中信鹰损失殆尽,我不知外界情报,始终担心迟则生变,这才想以雷霆手段,先定扬州归属!不过以奉孝智慧,应该对外界局面有所判断吧……” 对他来说,只有会稽郡的私盐迫在眉睫,其余各郡,并不算急切。 先造成一个扬州无主的局面,方便他为将士们集体换甲,在直取会稽时减少伤亡。 至于陈温之死,未必要死在庐江,死在汝南也一样。 只要在他大婚之前,安详离去就好! “外界局面……这从何说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郭嘉摇头失笑:“将军,要做判断,总需要情报支撑,而且一时一势,不可作为常态!此时毫无情报,在下若能知天下事,岂不成了宫中太常,看着星象胡说八道,诓骗世人!” 陆远呆了呆,幸好自己没在这厮面前乱吹过。 如果之前跟祖父说祖宗入梦时,有这厮在场,肯定当场就得玩砸! 郭嘉不明所以,疑惑问道:“将军,昨夜旁窥之人,到底来自哪里?目前我们掌握了多少情报?” “来自荆州蔡家,必然是受刘表指派,只是我不愿理会!” 陆远随即将荆州刘表,南阳袁术,孙坚,冀州袁绍,幽州刘虞,北平公孙瓒的情况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己针对袁绍的计划。 让陈温送上门并不算完,他会趁机造势,让袁绍在冀州也呆不安稳。 袁绍只会是他扰乱朝廷视线的一个棋子,无法发展起来。 可惜其它情报无关痛痒,要么与他们无关,要么就是必然之事,他们早已了然于胸。 没有详情细节,根本无法支撑他们做判断! “将军想借此针对袁绍,怕是要失算了!” 郭嘉灌了口酒,呵呵笑道:“他身在冀州,离我们太远!我们即便了解一鳞半爪,等真正计划实施时,也早已时移事易,时机大变,此举俨如刻舟求剑!” 他稍稍思忖,又笑眯眯道:“不过这样也好,他同样无法影响我们!他总不至于身在冀州,凭着盲人摸象的本事,来算计我们庐江!” 他依旧希望执行既定计划,足够稳健! “我倒不至于刻舟求剑,只等袁绍主动入局!” 陆远乐呵呵道:“袁绍对我恨之入骨,如果有机会,他绝不会错过!到时他即便凭着盲人摸象的本事,也会将陈温送上门!” 他与袁绍之间本就是生死仇敌,联盟时就摩擦不断,不知坏了袁绍多少好事! 而阳翟一战,更是让袁绍损失惨重,威信尽失,失去了本该有的霸主地位。 如果再加上颜良文丑一事,他相信,袁绍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将军小觑袁绍了,他不至于如此愚钝!而且……” 郭嘉说到这,忽然顿了顿,迟疑一下怔怔道:“我倒是一时忘了,他的谋士许攸,逄纪都已经死于将军之手! 第271章 哪怕是弘农王妃 “主公,她异常太多了!” 黄忠难得郑重:“末将跟了一下午,发现她随着百姓采药,却根本不识草药!别的百姓询问,她再次说她姓王!回到驻地后,她就只与她妹妹相处,没有与其他宫女说一句话!” 他话刚说完,就随手抢过郭嘉酒葫芦,咕噜噜喝了起来。 郭嘉一脸厌恶,身子向旁边一歪,懒得理会。 陆远稍稍诧异:“就这些?” 他以为对方会有什么跟其他人交换情报的事,这才被黄忠说成异常。 黄忠讷讷点头:“就这些……这些还不够异常吗?” “好,我知道了,以后不必理会她!” 陆远漫不经心道:“一会儿你通知下张合,到这来给奉孝帮忙,用兵就找鞠义!” 他对其他事务,都会大肆放权。 只有讨逆军军权,始终牢牢在手,不容他人染指。 县衙兵力多数是大战中退伍的老卒,虽然无法与之前相比,但依旧不容小觑。 之前的荆州来客,正是被一群老卒布置的暗哨,逼得无路可走。 “主公,这病秧子没用!” 黄忠开口直言:“他嗜酒如命,早都把脑子喝傻了,连那女子有异常都没发现!你有什么大事,不妨直接交给末将!” 他本就看不惯郭嘉,两人在一起就没少吵闹! “大黄,猛虎捕猎时,会不会不顾牛羊,去观察一只兔子的异常?” 郭嘉语气淡淡:“我懒得理会这些无聊琐事,管她有没有异常,只要她不会伤害我军,也没能力伤害我军就够了!如果她真有什么恶意,她也到不了皖城,轮不到你调查!” 他神色傲慢,意思显而易见。 一个女子有没有异常,都威胁不到大军。 他确认对方没有恶意之后,就根本懒得去了解。 黄忠一怔,忽然挂起笑脸,憨厚笑道:“你这是骂我?我是奉主公之命前去调查的!”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一贯面善心黑,憨厚笑时,最是危险! 郭嘉不以为意,一脸鄙夷道:“这是医馆,少在这装腔作势!一会儿神医过来,你又得哀求人家治你的隐疾!” 黄忠老脸胀红,气势一滞,悻悻道:“我不与你一般计较,否则非得把你下巴卸下来不可!看你怎么胡说!” “行了,别闹,都是自家兄弟!” 陆远轻斥一声:“大黄,以后不许卸人下巴,有种你去卸许褚的!奉孝,确实是我怀疑那女子,只不过琐事太多,没精力在她身上分心,所以才让大黄调查,你也别没事就撩拨他!” 这俩人见面就吵,他也颇为头疼。 偏偏黄忠找到了绝招,既不害人,还能占便宜,卸下巴…… 弄得风度翩翩的郭嘉总是下巴脱臼,啊啊啊说不出话,这算什么事! “将军,即便她是弘农王妃又何如,权当不知道就好!” 郭嘉云淡风轻道:“她对我军隐秘不知规避,这就已经是异常了,宫中女子,如此不懂规矩的,哪能活到现在?但我试了她几次,见她没有害人之心,也就没再深究!” 陆远摇头失笑:“奉孝,我倒确实怀疑过她是弘农王妃……” “如果是的话正好,对会稽郡谋划大有裨益!” 郭嘉嘿嘿笑道:“我军只需在扬州立威一次,就给她扔回会稽郡,让她自行劝说,正是攻心上策!而且她是弘农王妃,那么她那个始终不露面的妹妹会是谁?” 他眸中慧光闪烁,显然在认真思虑此事。 “奉孝,你事情够多了,不必多想!” 陆远摆手笑道:“不管她到底是谁,既然无害,就无需理会!我等都是琐事缠身,没必要在一个女子身上耗神!” 当务之急,还是要郭嘉心无旁骛,尽快解决陈温! 而且如果对方是弘农王妃,那么一旦挑明,他和天子之间的关系,势必再难以维持。 这对他暂时依旧不利,没有朝廷认可,那他这个骠骑将军还有何用! 况且他现在只需等会稽郡回信,就能知道对方底细! 此时根本无需深究! “将军这么一说,此人倒是越看越像弘农王妃了!” 郭嘉笑眯眯道:“先帝的美人税极为苛刻,姿容,智慧甚至方方面面都有要求!此人装着愚钝装到现在,也不是普通人物!不过将军若是有心,佯作不知就好!” 他显然误会了,以为陆远不让深究,是对此女子上了心。 “胡说八道!好好想你的事!” 陆远呵斥一声:“大黄,尽快去给张合的事办了!这天色渐晚,我也该回去了,一会儿再过去帮我搬家!” 黄忠抱拳称是,抢了郭嘉的酒葫芦,匆匆离去! 郭嘉无语片刻,见陆远要走,匆忙招手:“将军,一会儿不妨来逛逛,夜里才有趣!” 陆远脚步顿了顿,稍稍好奇:“有什么趣,不就百姓们无事了,聚集在此打五禽戏吗?” 他听小乔讲过皖城趣事,其中正有医馆的五禽戏。 这和后世广场舞没什么区别,他虽然欣喜这般变化,但对此却兴致不大。 “有个叫左慈的奇人,每夜都来弄些戏法,赚钱炼丹!” 郭嘉忍俊不禁:“之前此人说他的是仙术,骗了不少百姓!后来被华佗这个老东西揍了一顿,才承认自己是个方士,那些只是百戏手段……” 陆远呆了呆,左慈,这个名字也有点熟悉啊…… 不过方士,那不就是最早的化学家吗? 自己正缺这类人才,无论造纸,加工私盐,抑或糖! “好,我很快就来!” 第272章 一份沙盘 陆远一路纵马,很快回了县衙。 刚进家门,屋内便同时传来两声惊呼! 蔡瑾眸光璀璨,明艳动人,怔怔看着陆远。 手上还拿着酒精,正在为唐瑛处理小腿上的伤势。 唐瑛则一脸羞愤,匆匆掩好衣裙,咬着红唇讷讷道:“将军,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回来还要向你通报?” 陆远微微眯眼,随即看向蔡瑾,神色一喜:“瑾儿,你怎么过来了?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帮蔡叔父整理案牍吗?” 此刻他见到蔡瑾对唐瑛如此,再不上心,也知道唐瑛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此事他和郭嘉早有决断,无论如何,都会佯作不知! “正是爹爹让我来的!” 蔡瑾明眸一眯,眉开眼笑:“爹爹说你身受重伤,还要易容到处乱跑,所以让我前来照顾你!这一次,你休想再甩开我!” 女孩儿眉眼含笑,笑颜如花。 “放心,之前是局势所迫,以后不会了!” 陆远喜不自禁:“等我再解决一件琐事,就立刻着手我们的大婚事宜!你们都会……咦,婉儿呢,还有,她是怎么回事?” 他大概能猜到,蔡邕让蔡瑾前来的目的。 这个老家伙依旧对自己不放心,这一点他倒不在意。 只是他进屋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却依旧没见小乔,不禁让他疑惑起来。 一个造纸坊而已,哪来的这么忙碌! 至于问一下唐瑛,则只是为了掩饰。 “婉儿姐姐在帮你完善沙盘呢,是一个老卒送来的!” 蔡瑾俏生生道:“我听那老卒说,这位姐姐帮你处理过伤势,所以就投桃报李……夫君你看,做你的文书太惨了,没有俸禄,还要上山采药谋生,被荆棘划出这么多伤口!” 陆远漫不经心点头,这丫头的谎话,已经炉火纯青了。 唐瑛见尚未暴露,不禁松了口气,匆忙偎了一福,告辞离去。 陆远不以为意,快步进了内室,见小乔正在一个沙盘前忙碌,满手泥土,却兴致盎然。 沙盘大概一平米大小,包含整个庐江,上面的山势地貌栩栩如生,各县位置一应俱全。 皖城上,书院,书局,医馆,军营,校场,粮仓,造纸坊,铁匠铺,应有尽有。 而小乔正在修正她的造纸坊。 “婉儿,怎么弄这个?” 陆远呵呵笑道:“这是军事所用,造纸坊内部的仓库地点等不甚重要!” 他明白赵云的意思,完整的扬州沙盘太大,不易携带。 不如测绘好一郡之地,就送回皖城,等最后再拼接到一起。 这样确实更加方便。 “夫君,你回来的刚好,快帮帮我!” 小乔甜甜一笑:“军事也要考虑仓库啊,万一你们打仗时毁了库存纸张怎么办?现在商行退出各地,只靠皖城售卖,已经积压下很多库存了!” “好了,以后再弄吧!” 陆远看出小乔只是喜欢把玩而已,不禁乐呵呵道:“以后还有更多地方的沙盘,都需要夫人修正呢!但今夜得赶紧收拾东西,一会儿搬家,免得现在这样在城中往返如此不便!” 大婚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到时不需要小乔再去操劳造纸,完全可以任她率性而为。 “好,我这就收拾!” 小乔顺手捡着几件衣物,不自禁搓了搓耳朵,稍稍迟疑道:“夫君,我刚刚醉心沙盘,忘记做晚膳了……要么先等等?” 陆远大手一挥,不以为意:“不必,一会儿去华佗那吃药膳!有奇人表演幻术,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他始终不得停歇,夜里依旧要去见一见那个奇人左慈。 “今夜就搬家?我也要去!” 蔡瑾钻进屋子,莞尔笑道:“那宅子是张仲景之前的医馆,有百十间屋舍呢!本来我爹爹想着能不能做文学馆,却被太守大人先下手了,原来是给夫君准备的!” 陆远怔了怔,呵呵笑道:“这么大?我祖父竟然舍得!” “你随手送陆逊的一把匕首,都价值百万贯了,一个宅子算什么!” 蔡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脆生生道:“你在外面大手大脚,却从不管我们姐妹!对陆逊都比对我们好!那匕首上宝石是西域金刚石,随便一枚都够换一个宅子了!” 陆远尴尬笑笑,他在外确实所获颇丰,只是都没法变现。 就算在京城有机会跟刘协提要求,也不至于索要几件女子饰品! 不过丝绸之路,却不禁再次引起了他的遐想。 西域,有天下最好的战马,更有着各式新奇物种! 而金刚石不只是珍贵饰品,还有更多意义! 小乔找出几套衣裙,环顾一圈,悻悻道:“夫君,可以了,其它都是县衙的!” 陆远挠挠头皮,随手接过衣裙,讪讪笑道:“行,这就走吧!这段时间委屈你们了,为夫很快会自己置办个产业!这次不会再交给别人,只用来给我们自己发家!” 这时,外面马蹄声起,黄忠老实巴交的笑声传来:“主公,末将来迟了!” 陆远心头一喜,顿时托起沙盘向外走去,笑眯眯道:“无妨,家里没什么东西,你带个沙盘就行!” 他正嫌带着沙盘麻烦,黄忠可谓来得正好! 几人出了屋子,陆远正想将小乔和蔡瑾拉上战马,却见二人同时走向马厩,很快各自牵出体格较小的普通战马。 小乔明媚一笑:“夫君,想不到吧……” 陆远摇头失笑,有蔡琰会骑马的先例在前,他倒并未有太多惊讶。 现在新马具畅行,女子学骑马也并非难事! 战马信步,几人缓步出了县衙。 外面已经亮起了万千灯火,没有宵禁的皖城,依旧热闹异常。 大多进山赚了钱的百姓,都在外出换取肉食,回 第273章 闹市遇刺 “主公小心,是吹针!” 黄忠纵马一跃,手中沙盘如同盾牌一般,横推着砸了过去! 陆远则毫无征兆,袖中短刀直接甩手掷出! “叮!”的一声脆响,微不可闻。 正是短刀撞上了纤细银针,去势不改,猛地钉上了那女子大腿! “轰!”的一声闷响,却是沙盘跟在短刀后面,直接砸在了女子身上。 眉清目秀的女子瞬间遭受重创,腿上钉着短刀,更是被沙盘砸得头破血流。 而沙盘也就此四分五裂! 黄忠长刀一提,纵马上前,却突然发现几个围观百姓,同时端起了竖笛。 他不禁头皮一麻,急急后撤,咧嘴喝道:“混账找死!” 吹针的射程有限,最多十步。 而且力量薄弱,如果不能命中外露皮肤,根本破不开他们身上甲胄! 只是吹针暗器,往往都会喂毒,杀人于无形! 陆远则已经挡在小乔和蔡瑾身前,神色凛然,看着四周动向! 皖城伏兵无数,不至于让他在此孤军奋战! 他正想着此处,暗中弓弦一响,十几支利箭忽然同时射出。 利箭不知来处,却箭箭夺命,在几个暗杀者身上“噗噗噗!”连连绽放血花! 刺杀只发生一瞬,便已彻底失败,只剩最初动手的女子被留了活口。 黄忠纵马刚撤出几步,长刀已经换成了龙舌弓,只是听着弓弦,再回身一看,只得无奈将龙舌弓挂起,再次提着长刀重新返回! 长刀横荡,稳稳搭上了女子脖颈,黄忠憨厚一笑:“为何行刺?” “你们所行,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 女子模样凄惨,却依旧癫狂笑道:“你们不死,天下世家就没有活路!纵然我今日失手,也依旧会有他人前来!” 黄忠咧嘴一笑:“你还真是个好奴仆,来自哪里?” 用吹针在此情况下设伏,即便成功也无法脱身。 此人自然不是什么世家小姐,只会是世家养出的忠心奴仆。 “天下世家都视你们为死敌,何必问我来处!” 女子神色慷慨,大义凛然道:“商鞅变法,作茧自缚,这便是你们的下场!我等正是因为你们的律法,随时可以到皖城定居,找机会一击必杀!” 她话一说完,忽然主动横身,向着刀锋上一抹,想要自行了断。 黄忠长刀调转,刀背在她脑门上随意一敲,嘿嘿笑道:“你想得倒美!” 陆远安抚好小乔和蔡瑾,随即纵马上前,面无表情道:“河东卫氏?” 他想不通自己得罪的世家中,此时还有谁会主动前来招惹! 要说打击世家,天下诸侯,除了刘备和刘表以外,都视世家为自己治下毒瘤,坚决打击。 女子咬牙切齿,恶狠狠道:“你夫人要死了!” “你们这次失手,就没机会了!” 陆远俯下身子,攥了攥女子腿上短刀,再次问道:“河东卫氏?” 女子疼得脸色惨白,浑身战栗,哆哆嗦嗦道:“你……有种就给我个痛快!” 陆远摇头失笑,并未说话,只是将短刀拔出,看向小乔一侧。 此时百姓已经慌乱一团,纷纷躲在远处观望。 大胆一些的也只取出自己兵器,警惕的看向四周。 十几名士子却视若无睹,脚步沉稳,不动声色间缓缓靠近小乔和蔡瑾。 暗处同时弓弦一响,利箭破空,须臾而至,直接命中了这些士子周身要害! 一片惨叫声响起,这些士子或者捂住咽喉,或者按着胸口,纷纷摔倒在地! 只有眸光从惊惧开始,渐渐黯淡! “你看,这是陆某的城,你们没机会!” 陆远笑眯眯道:“你也是个蠢货,每月那丁点月钱,拼什么命啊!而且关外世家养婢女,主人活着你得暖床,主人死了你得殉葬!你还对主人这么忠心,这不是犯贱吗!” 暗处有大战中受伤退伍的衙役巡哨,他自然不在乎这些寻常刺客。 他们讨逆军将士,本就皆是百战精锐,经历一场场大战后,更是远非寻常士卒可比。 这些退伍的兄弟虽然各有伤患,但挽弓射箭,近身搏杀,却依旧实力非凡! 女子神色凄楚,额头冷汗滚滚,却依旧咬着牙硬邦邦道:“我之忠义,你岂会懂!” 陆远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多半就是河东卫氏了! “主公,这蠢货已经没用了!” 黄忠用长刀点了点女子伤口,漫不经心道:“愚不可及,不如砍了了事!” 女子疼得只抽凉气,但听到自己将死,反倒露出了一丝解脱快意。 “一个不明是非的死士,确实没用!” 陆远神色漠然,冷冰冰道:“不过杀她太便宜她了,把她交给满宠吧!看看能问出什么情报,也好试试满宠能力!” 黄忠想了想,忽然刀背狠狠一敲,将女子敲得直翻白眼,脑袋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主公,好了!她很快就会被送到满宠那!” 黄忠憨厚笑道:“这里无事,我们还是赶紧到新宅看看吧!免得两位夫人在此多受惊吓……” 他知道四周有隐藏的衙役暗哨,此人无论如何也逃不掉! “对,我们还得去看新宅!” 陆远面沉似水:“你就不必去了,留在这里,将沙盘整理起来!用沙盘砸人,你怎么想的?” 黄忠看着零落遍地的沙盘,不禁头大如斗,一脸苦笑道:“末将是心系主公安危,一时没多想……” 他心头后悔不已,当时拿沙盘挡一下就好,何必砸出去…… 陆远却已没再理会,牵起小乔和蔡瑾的马缰,缓步离开现场。 两人依旧惊魂未定,俏脸惨白,默默跟在陆远身旁。 陆远则在心头思忖,久守必失,这不是办法,同样不是他喜欢的方式。 只是情 第274章 奇人左慈 陆府新宅,确实极大! 环形的二层建筑,足有房间上百。 中间一处空地,零散矗立着几个假山,别有一番意味。 陆远看着假山,心中思忖,此处倒是可以好好布置一番。 只要将假山内部掏空,留出几个射击孔,在地底以暗道相连,这就是绝佳的暗哨场所! 可惜他琐事越处理越多,只能一件件解决,一时根本来不及布置这些。 陆远匆匆和小乔,蔡瑾交代一下,就再次出了家门,前往华佗医馆。 他的新宅就在华佗医馆对面,转瞬即至。 此时医馆附近百姓还不知县衙外的暗杀之事,依旧兴高采烈地看着表演。 一个老者处于众人正中,满面红光,精神矍铄。 最为引人注意的,是他一只眼睛带着灼烧痕迹,已然废掉,看起来很是狰狞,而仅剩的一只眼睛,却在夜色下格外醒目,眸光湛湛,如同猫头鹰一般锐利! 老者身前放着一个装好冰水的铜盆,里面还有两个鸡蛋。 想来正是他要表演的戏法。 “诸位,老夫再展示一个神仙手段,冰水煮鸡蛋!” 老者独眼环视一圈,傲然神色突然一苦:“这次诸位看了,多少赏点钱吧!老夫炼丹本就费钱!原来还能在山上自己采草药,现在却一下冒出上万人争抢,连草根儿都难采了!” 一群百姓哄然大笑,纷纷吆喝着“快点!快点!” 陆远心知这就是奇人左慈了,当世化学家。 虽然这名字总觉得熟悉,却和那个焦仲卿一样,一时根本想不起来。 他找到华佗,要了两份药膳,安排人送回陆府,就赶回来观看左慈的戏法。 只见左慈脚踏步罡,围着铜盆打转,神色虔诚,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同时连连指点,动作不断! 大袖挥舞间,一盆冰水渐渐泛起热气,甚至“咕咚!咕咚!”冒起了泡儿,缓缓沸腾! 显而易见,这份热水很快就能将鸡蛋煮熟! 一群百姓瞪圆了眼睛,看得啧啧称奇,纷纷叫好! 华佗翩翩而来,嘿嘿笑道:“将军,看懂了吧!” “他袖中藏着石灰粉!” 陆远乐呵呵道:“不过他速度够快,以至于无人察觉,倒也算是一个成功的戏法,能博百姓一乐!” 他见左慈言语幽默,对其神神叨叨的举动倒不以为意。 “老夫也就是图他这点,才让他在此卖艺!” 华佗点头笑道:“百姓要想身体健康,心情愉悦至关重要!主要此人总是说鬼神之道,让老夫每每看到他就会手痒!而且此人炼丹自食,不珍惜自身性命,偏偏还不听劝!” 陆远忍俊不禁:“神医仁心,既想成全百姓,又想护此人性命!不过医者自有手段,何以总是拳脚相加……” 他实则认同郭嘉所言,华佗就是个暴躁老头,可以与人讲道理,如果口舌讲不过,就要讲拳脚的道理! 但华佗也是因人而异,对许褚,黄忠这样混不吝的家伙,就只纠缠口舌大道理。 华佗老脸一红,讪讪笑道:“动动拳脚,有益强身健体……” 这时,左慈的表演已经结束,正剥着鸡蛋,眼巴巴看向四周百姓,等待赏钱。 百姓们确认已经没有节目,纷纷呵斥一声“什么玩意儿!”便就此一哄而散。 个别几人扔出了三两铜板,还是请他去家中帮忙煮鸡蛋的! 左慈僵了半晌,一口吞下两个鸡蛋,噎得直翻白眼,随即狠狠瞪向华佗,恶声恶气道:“老匹夫,是不是你又胡说八道了!” “你这老家伙是不是讨打,老夫正好手痒!” 华佗不甘示弱,挽着袖子喝道:“秦皇汉武,淮南王刘安吃着仙丹都未曾飞升,但老夫今天就助你一臂之力,打碎你肉身,助你死后成神!” 他此话一出,一群百姓顿时驻足,静等围观神医暴揍老神仙。 陆远笑吟吟站在远处,同样没有说话,静看左慈如何处理。 左慈老脸通红,独眼却猛地看向陆远,郑重一抱拳:“将军,你也看到了,这个郎中何等跋扈,还请将军为老夫做主!” 陆远怔了怔,自己是易容过的,除了小乔,蔡瑾这些熟人,以及那些暗杀自己,有意琢磨过的人以外,旁人根本认不出来。 这个独眼左慈是怎么看出来的? “将军不必多疑,你威严在身,他人伪装不了!” 左慈如同知道陆远的心思一般,开口解释道:“整个皖城,甚至整个天下,能以此等年纪,养出这份从容威严的,除了将军,再无他人!” 陆远见一群百姓,正要上前施礼,不禁匆忙一挥手:“行了,到医馆内聊,陆某还有事请老先生帮忙!神医,这些百姓就拜托你了!” 他大步在前,匆匆进了医馆内一间客室。 左慈尾随而入,尴尬笑道:“将军,老夫是修行之人,只修神仙道,不行杀戮事,与将军道不同啊……” 他看看四周,迟疑道:“难道将军也要像华佗一样,劝老夫放弃炼丹,好好耕田?” “陆某不懂神仙道,不敢妄自揣度,更不会擅加指责!” 陆远乐呵呵道:“人人皆是自由之身,生死富贵只凭自己抉择,陆某无心干预!此次是请老先生帮忙白糖一事,只要老先生尽力,陆某保证,绝不再让老先生如今日这般窘迫!” 他说完又向外吩咐一声,医馆一个学徒顿时急急离去。 “白糖?” 左慈迟疑片刻,疑惑道:“周原膴膴,堇荼如饴!老夫只从《诗经》中听过饴糖,却从未听过白糖啊……” 陆远根本不知诗经中的饴糖记载,幸好此时,医馆学徒已经带着一根甘蔗归来。 “白糖就是饴糖加工而成,就像老先生的仙丹,肯定得比始皇帝的要好上一些,吃了才能成仙! 第275章 假山暗堡 “瑾儿,醒来了,你还得去书局呢!” “不去!都快被你折腾碎了,我要在家休沐!” 日上三竿,陆远悠悠转醒,这是他回归皖城的第三天。 看着身旁娇柔甜美,一身慵懒的蔡瑾,想着旁边房中,同样筋疲力尽的小乔,自有一股属于男人的别样豪情! “夫君,我有件小事忘记和你说了!” 蔡瑾明眸闪烁,迟疑道:“你那个文书,着实可怜!既要外出赚钱谋生,还要照顾妹妹,时刻担心妹妹安全,多有不便!我想着府中屋子够多,就将她接过来了,借她住上几日……” 陆远怔了怔,笑眯眯道:“你不觉得我们这更危险吗?现在专门有刺客盯着为夫呢!” 他心中嘀咕,这该是蔡瑾自作主张,以蔡邕的立场,绝不敢让弘农王妃住到自己府上! 而唐瑛愿意应邀前来,必然还是为了会稽郡,此事今天就该有结果了! “只要夫君在,这里就没有危险!” 蔡瑾眉开眼笑:“我了解夫君,刺客一击不成,夫君就断然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 她言之凿凿,很是笃定。 “哎,可惜为夫对待美人,向来不知自制啊!” 陆远轻叹一声:“以那女子的姿容,住到我们府中,很快就会成为你们姐妹了!” 他愿意佯装不知唐瑛身份,却也不愿牵扯太多,徒增麻烦! 按郭嘉所说,需要时找出来用下就好! “一点小事,夫君何必这般推脱!” 蔡瑾挑着凤眉,脆生生道:“夫君的性情,我还不知吗?如果对她有意,一路南下,她哪有机会保持清白?夫君在外言出必行,却唯独利用了我!我就要这点补偿还不行吗?” 她提起旧事,正是她给了陆远情报,让陆远揣测到皇甫嵩心思,敢放心大军进京。 只是陆远在京城时,完全有能力救出弘农王妃,却并未理会。 “好吧,这是为夫亏欠你的!” 陆远感慨一声,却啪得一巴掌拍上了蔡瑾翘臀,漫不经心道:“告诉那个女子,以后躲着我点,我见她头疼!她谎话连篇,真要见了,就得和你一样,挨这一军棍!” 蔡瑾揉着屁股,俏脸通红,却一时没有发火,只暗自沉吟。 难道夫君知道真相了? 谎话连篇,岂不正是在说自己! 但自己并无恶意啊,唐瑛身份凄苦,又不会害了夫君…… 可惜此事爹爹不愿相帮,只能等自己攒够钱,再帮唐瑛买一居所。 免得她与难民一起,住到简易屋舍中,时刻都容易被人骚扰! “好了,为夫得出去了!琐事繁杂,一日不可耽搁!” 陆远看了看蔡瑾,伸手轻点美人额头,无奈笑道:“人心复杂,多有算计!你饱读诗书,胸有锦绣,但也要留意周遭,免得为人利用!” 蔡瑾怔了怔,夫君好像真的知道了! 只是唐瑛是自己闺中密友,她岂会利用自己…… 陆远在院内看了看几座假山,就大步出了陆府。 他得知道昨夜刺杀之事后,满宠和鞠义的动作! 刚出院门,他顿时见到黄忠,正生无可恋地靠在院墙上。 一侧竖着长刀,一侧平摊沙盘,而的卢马就在一旁悠闲地打着盹儿! “主公,你终于醒了,末将已经在此守一夜了!” 黄忠看到陆远,顿时精神一振,托起沙盘笑道:“主公你看,末将夜里闲来无事,还将沙盘复原了!这沙盘丑是丑了点,但勉强还能用!” 沙盘底部的木板已经换过,但上方布局,却根本与丑无关,简直不伦不类。 “行了,进去说吧,我正好有事相问!” 陆远看了看沙盘,倒无心再埋怨黄忠,直接带他进了陆府。 直到府中心的假山处,他才稍稍迟疑,驻足下来。 “一会儿你回去休息一番,之后在这做个暗堡!” 陆远指着几个假山道:“挑出百名精锐兄弟,先将假山内部掏空,让兄弟们藏身其中,假山下以暗道相连,保证兄弟们来回换班!如此再有刺客,也好多抓几个活口!” 这正是后世暗堡,只不过把机枪换成了弓箭! 如果有刺客进了陆府,面对如此多的房间,必然手足无措。 瞬息时间,就足以让他们再无机会! 即便他们发现暗堡所在,面对假山,也依旧毫无办法。 一群精锐老卒,同样不会给他们机会破开假山! 黄忠同样看透了此点,不禁两眼放光,啧啧称奇:“妙啊,着实精妙!末将一会儿就去安排此事!” 他心头嘀咕,即便自己落入这个暗哨群中,被四面八方的冷箭乱射,也会手忙脚乱! 要想砍开假山,解决内部施放暗箭者,就必然得被其他暗哨针对! 恐怕不等自己破开山石,就得被冷箭命中了! “你先休息好了再说!” 陆远漫不经心道:“以后不必专门为我守夜,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些蟊贼的三脚猫手段,还不至于伤到我!” 他说着便带黄忠进了较宽敞的一间屋子,是他留作书房所用。 只不过现在还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你以后有事,就直接进府,在此处等候!” 陆远乐呵呵道:“自家兄弟,不必拘谨客气!此事你到时跟其余人都说声,沙场上共同浴血,哪来的这些虚礼!” 黄忠默默点头,心中有暖流划过。 大户人家的书房,往往涉及主人隐秘,不得邀请,根本无法进入。 更何况自己主公,而今位高权重,早已今非昔比。 可即便如此,自己主公对军中兄弟的情义却从未变。 从前是只有一间屋舍,屋内有女眷没办法。 现在宅子大了,也依旧没隔开他们的同袍情义! “好了,尽快说说吧,昨夜 第276章 重甲骑兵第一步 对于陆远来说,他的当务之急实在太多! 尽快组建情报组织,了解天下大事。 尽快完成将士们换甲,以备大战! 尽快拿下会稽郡,将私盐掌控在手。 尽快找到相应人才,支撑起盐,糖运作。 尽快大婚,趁机敲定扬州归属! 这还是他甩掉大多琐事之后,剩下的一些涉及军事,不可假手于人的事! 但他最为在意的,还是再起一支大军,以重甲着手,前往河东斩草除根! 在骑兵与步兵当中,他本就独爱骑兵,现实条件,也只允许他成立重甲骑兵! 重甲步兵想来简单,但如果没有大唐陌刀这等犀利兵器,那就如同一群没有炮口的坦克,徒增笑料! 而陌刀,不只需要韩暨的冶炼技术,还得有锻造技术配合,此事并非一蹴而就。 只能靠他寻找这时代的能人,共同推动,完成一次技术突破! 不过无论如何,兵源总要先备下! “主公,周瑜想调动大军到各郡,恐吓各太守!” 黄忠不明所以,嘿嘿笑道:“只是他唯恐丹阳郡生乱,所以想将这些山民招募为兵!其实他是杞人忧天,徐庶那小白脸满肚子坏水,有徐庶在,根本乱不了!” 陆远微微点头,没想到周瑜动作这么快! 他担心自己大婚时,各郡太守心有忌惮,不敢前来,这才暗示周瑜以刀兵相逼。 只不过这是昨日之事,周瑜最快也是昨晚收到的鸽信,今日却已回了消息。 “周瑜说没说,丹阳能招募多少精锐?” 陆远正色问道:“另外我军现在,多余的西凉战马还有多少?如果再有两万大军,以现在的粮食储备,够吃多久?” 他对丹阳兵的印象依旧不多,只知道陈温陪同曹洪到扬州募兵,在庐江募得一批庐江上甲,在丹阳募到的兵,却在中途统统跑光了! 当时以他的眼光来看,这般军纪涣散,个体战斗力再强,也难成精锐! 不过随着他对这时代愈发了解,也渐渐能理解丹阳百姓的心思。 正如那句戏言,一月几百块,拼什么命啊! 何况曹洪募兵,还根本没有军饷,甚至饭都吃不饱! “这点他倒没说,不过说是山民,想来总该有个几万人吧!” 黄忠思忖片刻,难得认真道:“我军普通战马倒是多,但西凉战马,只能多出四千余匹,这还是乔家商行,搜遍了中原之地弄回来的!至于粮食,再养两万大军,估计就只够半年!” 他稍稍迟疑,继续道:“这是末将听鲁肃所说,按照现在大军消耗,估算出来的!主公如果想得确切情况,还是得问鲁肃!” 他见陆远问得认真,也不敢再含糊。 “这个我知道,不过半年……即便缩水一半也够了!” 陆远笑眯眯道:“你去趟丹阳郡吧,招募两万大军回来!只选体力好和脾气大的,别的军事素质不用管,皖城自有许褚和武安国训练!” 当下已是早春时节,等到第一季麦子收割,才是他们真正收获的时候! 而且三个月内,他怎么也能将私盐弄成规模,足以养军! 而重甲骑兵对战马的负重能力要求极大,只有西凉战马勉强可以办到。 虽然四千重甲骑兵足够,但多出的人,依旧可以用普通战马训练,留待储备! 只是募兵一事,他只能信任行伍出身的黄忠。 周瑜和徐庶再是聪慧,也无法把握士卒那份微妙的斗志脾气! “主公,末将要是离去,你身边就无人可用了!” 黄忠一脸担忧:“如今许褚在山中练兵,赵老弟在外寻找小黑,大黑还在忙碌郡治迁徙,要不等大黑回来,末将再去吧,不差这几天……” 他还是担心河东卫氏的刺杀。 现在军中大将都在外忙碌,这时候他哪敢松懈。 虽然张合,鞠义也是武将,但在他看来,两人武艺根本不值一提。 至于武安国和满宠,一个废人,一个三脚猫武艺,可能连陆逊都不如! 起码陆逊还得了他,典韦,许褚的共同教导。 “放心吧,你们不在身边,我自然会小心行事!” 陆远乐呵呵道:“凡事宜早不宜迟,迟则易生变!你去丹阳前,给院内的暗哨交代下去就好!典韦一两日就会回来,而且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他性子如此,近在眼前,能解决的事,就不喜拖沓! “主公,这两万大军暂时无用,不如等上一两日吧!” 黄忠一脸为难:“体力好还说得过去,但脾气大的士卒,往往都是军中祸害,调教起来最是麻烦,何必为了他们,置主公于险境……” 他行伍出身,对军事方面极为了解。 知道陆远所图,脾气大的刺头,往往调教好之后,战力更强。 只是这个需要时间,根本不差这一日两日! “你哪这么多废话!一而再,再而三弄坏我沙盘,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陆远轻斥一声:“此次募兵后,我们还要从两万人中挑出四千精锐,打造一支重甲骑兵!人马俱着重甲,手执长槊冲锋,不惧寻常刀枪箭矢,这才能在大战中立于不败之地!” 黄忠一怔,重甲骑兵,这个称呼好像从未听闻…… 即便是西凉铁骑,战马披甲,也只是挡住关键部位,依旧会被流矢所伤。 如果真能不惧刀枪箭矢,那这四千人确实可以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了! 这时,黄忠突然看到屋外一道人影款款而过,不禁眯眼一瞟,向陆远低语:“主公,那女子怎么回事?” 他心头疑惑,难道以后得叫这女子夫人了? 否则怎么就直接住进了陆府? “什么?唐瑁竟然不同意送盐赔罪?” 陆远却神色一凛,声音陡然拔高:“他既然有心找死, 第277章 白糖与锦衣卫 夜幕降临,陆远终于出了屋子。 院落中假山依旧,更有一群信鸽在上“咕咕……”叫着。 不过院子中叮叮当当了一下午,显然一群老卒已经就位! 陆远还未出院门,唐瑛忽然身形款款,盈盈而来。 唐瑛神色踟蹰,屈身偎了一福,俏脸紧绷道:“将军,民女有事想与将军相商……” “朝廷自有律法,民女之事,就该去找衙门解决!” 陆远语气淡淡:“本将军位比三公,你以为是为你处理琐事的?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他听着对方自称民女,气就不打一处来! 如果真是民女也就算了,对待百姓,他总能多留一份仁慈。 可对方谎话连篇,虽然是他琐事缠身,无暇分心多想,但也终究骗了他! “将军,事关万千百姓存亡,民女只得失礼了……” 唐瑛见陆远脚步不停,只好匆匆追上,挡在陆远前方尴尬道:“将军心系百姓,这是百姓之福!只要将军肯对会稽郡百姓一视同仁,会稽郡必定心悦诚服,不会对将军有丝毫违逆!” 她心头惴惴,鸽信已经发出,她爹爹应该会明晓利害,不会再因皇亲国戚自视过高! 只是黄忠已经离去,不知她爹爹那能否来得及,因此想与陆远相谈,为她爹爹争取一二。 可惜陆远一下午都未出屋,现在好不容易出来,当场就说得她理屈词穷。 如果民女之事可以找三公相商,那朝廷三公也就不用考虑军国大事了…… “你可知皖城为何如此祥和,是因为这里动过刀!” 陆远神色平静:“所谓不破不立,只有死过人,流过血,百姓才有新生!我军只会对违反律法的世家下手,所以不必再以百姓的名义胡说八道了,让开吧!” 唐瑛怔了怔,急急思索,终于尴尬一笑:“可是,世家也为朝廷尽过力呀,何不给他们一次机会?” “瑾儿应该警告过你,你若再出现在我面前,就会挨我的军棍!” 陆远面无表情,忽然一拉唐瑛,大手挥出,“啪!”的一下拍在了她屁股上! 声音响亮,毫不留情! 唐瑛脑中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她自幼养尊处优,饱读诗书,之后经层层选拔入宫,成为少帝皇妃,也曾风光一时。 即便董卓进京,让她境遇大变,一朝成了少帝遗孀,身份尴尬。 但别人要么想着将她悄然抹杀,要么对她避如蛇蝎。 哪会有人会这般对她,如此难堪,如此无礼! 唐瑛一脸木然,却突然眸子一凛,开口娇喝:“你……你为一军主将,怎能如此轻佻!” 她屁股火辣辣疼痛,但心中却更是羞愤欲绝! “你知道我为一军主将,就该庆幸你还活着!” 陆远已经走远,轻飘飘道:“为朝廷立过功,就该有机会苟活!那我为朝廷驱逐董卓,恢复皇纲,你何不算算我可以乱杀多少人?随便杀一个唐瑁怎么了?真是混账道理!” 他没再理会唐瑛,大步出了陆府,直接进了华佗医馆。 左慈闻讯而来,苦着老脸道:“将军,你可算来了,老夫已经等待多时!华佗这个老东西,竟敢对将军阳奉阴违,答应了将军给老夫的百贯赏钱,现在却依旧不曾出钱……” 华佗刚刚靠近,闻言老脸一沉,当场蹲了个马步,右手前探,掌心向上,赫然正是一招猴子偷桃! “你这老东西,老夫答应过的,岂会耍赖!” 华佗厉声呵斥:“只是谁知你研发之物,是否合乎将军心意!万一不行,你带着钱财离去,让将军到哪寻你!” 陆远一怔,华佗竟然还有这份心思,倒也难得! 只是这个姿势,怎么看都有些猥琐! “两位都是当世高人,不必因此吵闹!” 陆远忍俊不禁:“神医,快收了招式,以免伤及无辜……老神仙,听你的意思,白糖已经研发出来了?” 华佗收势,只是依旧老脸冰冷,紧紧盯着左慈。 左慈老脸青红交替,独眼湛湛,稍稍思忖后,才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向着茶案上一倒,一堆白糖顿时倾泻而出…… 白糖颜色如霜胜雪,颗粒均匀饱满,晶莹剔透! 陆远神色一亮,匆忙伸手点了一把,放在舌尖上品尝。 早已忘却的感觉来袭,甜味纯正,远超饴糖! “老神仙,这个加工之法……” 陆远笑眯眯盯着左慈,意思不言而喻。 左慈有心想先要到赏钱再说,只是想起这个将军的一惯姿态,只得暂且放下,再次一探大袖,取出几张宣纸。 上面零零碎碎,画着几道简单流程…… 甘蔗榨汁,火煮成浆,凝结后置于漏斗中,以黄泥水淋浇。 如此而已。 “将军,老夫已经信守承诺,如约完成此事……” 左慈独眼放光,笑眯眯道:“将军是一言九鼎之人,老夫只想专心回山炼丹,从此不被世俗打扰,还请将军成全……” “老神仙多虑了!” 陆远眉开眼笑:“陆某以信立身,自然会如约供应老神仙的炼丹所需!不过山路茫茫,仙道缥缈,陆某今后相赠一应物品,该去哪寻找老神仙啊?” 他对于左慈这个人物,一日之间就能将白糖试验出来,自然极为看重。 私盐再加工,混凝土研发,改进锻造技术,甚至黑火药配比,都想仰仗此人! 不过他确实不能失信,如果为此将人困在皖城,专门为他研发,只会适得其反。 不如顺势而为,任此人在山中炼丹,一点点给他炼丹所需,慢慢求教各类琐事! “老夫就在天柱山中!” 左慈想着以后炼丹再无阻碍,不由红光满面,豪迈笑道:“老夫虽有眼疾,但这独眼却看得分明!只要将军的人到了,老夫必会派 第278章 周仓归来,荀彧入皖 夜色已深,陆远出了医馆。 还没到家门口,大街上突然人潮涌动。 大量百姓熙熙攘攘,一路吵吵闹闹飞奔而过。 “小黑将军回来了!快点过去看看,他大难不死,肯定得发赏钱!” “老夫早就说了,他死不了!没跟大军一起回来,肯定是留下断后了!” “放屁,当时就是你说的,小黑将军为了给大军断后,已经战死了!” …… 陆远听着众人说话,心头一喜,周仓回来了? 此时他正缺人手,周仓回来的可谓正是时候! 而且周仓归来,也能给赵云松开手脚,让他重甲骑兵,情报军的计划都能提前实施。 最值得期待的,是周仓前去寻找荀彧,那么现在荀彧何在? 陆远心驰神往,在陆府前等候起来。 没一会儿,赵云驭马如飞,呼啸而来。 “主公,末将幸不辱命!” 赵云抱拳一笑:“末将刚进豫州,就找到了周大哥线索,他带着一群荀氏族人,与山贼作战束手束脚,因此才耽搁了行程!” 他并未提及自己功劳,但显然有他参战,才让周仓带着荀彧族人,得以顺利南下。 “不错,幸好及时让你去了!” 陆远对山贼之事不以为意,环顾赵云身后,疑惑问道:“周仓和荀彧等人呢?” 豫州本就盗贼蜂起,混乱不堪。 之前他去谯郡时,许褚就天天和一群黄巾厮杀恶斗,甚至习以为常。 “主公稍等,周大哥很快就到!” 赵云回身观望,稍稍迟疑道:“只是荀彧及其族人,今夜不会来见主公!如果他们配合,周大哥不至于被千百山贼阻拦,但荀彧总是想要前往京城,才让周大哥为难!” 陆远心中一沉,恍然大悟。 历史上荀彧相助曹操,正是为了匡扶汉室。 最终也因为曹操加封魏王,坏了大汉规矩而死。 如今他把董卓赶走了,让天子临朝,却让荀彧多了一个选择。 如果这样,那他请来的这个王佐之才,还能为他出力吗! 这时,周仓策马而来,晃着一张大黑脸,离着老远就已抱拳施礼:“主公,好久不见了!” 他风尘仆仆,衣袍染血,但情绪却格外激动。 从陈留一别至今,时日已久,以至于天下大变,简直恍如隔世。 他率领斥候军寻找荀氏族人,一路北上到了冀州,甚至为此错过了讨董大战。 身在冀州,为了荀氏族人,也与袁绍麾下恶战连连,几经生死才脱离冀州。 偏偏碰上的荀彧是头倔驴,一心想要进京,总是给他找麻烦! “是啊,好久不见了!” 陆远同样思绪起伏,呵呵笑道:“兄弟们还能再见,这就是天大喜事!刚刚发了不少赏钱吧!” “没有,赏了他们几马鞭!” 周仓气急败坏道:“这群百姓无法无天,说俺战死也就算了,竟然还疑神疑鬼,拿黑狗血喷我!” 他随即抖了抖甲胄,一身鲜血犹自滑落。 只是一脸络腮胡子上的鲜血,却是越擦越乱。 一张大黑脸,弄得和关羽差不多。 陆远瞠目结舌,本以为周仓是在大战中沾的血,没想到是被百姓淋的…… 这倒确实是狗血淋头了…… “行了,跟我进府吧,好好洗洗!” 陆远嘿嘿笑道:“先说说荀彧为人,一会儿我也好去拜访一下!赵云,去医馆给郭嘉请过来吧!” 对于荀彧其人,无论如何,他都得争取一下。 最不济,也不能让荀彧前往京城,否则自己成什么了! “主公,荀彧就是头倔驴,难以被我军所用!” 周仓跟在陆远身后,边走边道:“刚刚末将给他安排住宿时,他就断定主公要前去拜会,请末将转告主公,姿态并不重要,无需枉费心思!” 陆远怔了怔,还真是个倔驴,这样一时倒有些难办了。 “主公,荀彧之弟荀谵倒是无意京城,一直劝他留在皖城!” 周仓进了客室,随意用冷水擦着脸道:“只是荀彧为人,看似谦谦君子,怎么都行,但实则外柔内刚,内心极为坚定,根本劝不动!” 他的浓眉深深皱起,显然一路也没少吃瘪! “荀谵……” 陆远对此人倒没什么印象,稍稍思忖道:“荀攸呢,此人是荀彧之侄,年纪却比荀彧还大,他有什么想法?” 他寻找荀彧,同样也是为了荀攸。 此人同样智谋过人,值得重用! “荀攸……主公在京城没遇到他吗?” 周仓一脸疑惑:“末将听荀彧所说,荀攸密谋行刺董卓,被董卓下了大牢!此番主公驱逐董卓,荀攸必然因此获救,并且因为其之前功绩,必会被天子重用!” 陆远呆了呆,竟然就在京城? 他一时不慎,就这样与荀攸失之交臂了? 自己率兵进京,驱逐董卓,虽然收获极大。 但京中天子,和荀家人却也一样跟着占了便宜! 当时天子刚刚临朝,应该还来不及考虑荀攸等人,可惜自己也并不知情。 而现在以自己与天子的微妙关系,想要从京城要人,无疑痴人说梦! 那自己一番绸缪,就绝对不能再让荀彧跑了,徒劳给天子做嫁衣! 这时,赵云引着郭嘉,快步进了屋子。 郭嘉一身懒散,揉着惺忪睡眼,漫不经心道:“将军,怎么这时候找我?” 他姿态随意,刚想在坐榻上休息,却猛地看到黑暗中的周仓,黑人黑甲,形同幽灵,不禁吓得一个激灵,身子向后一跃,不假思索道:“什么东西!” 周仓面色一狠,恶声恶气道:“混账!你说爷爷是什么东西!” 他刚被一群百姓泼完黑狗血,实际就是试他死活,心中正余怒未消呢! “行了,都是自家兄弟 第279章 锦衣卫成型 “情报之事,始终是我军软肋!” 陆远眸光湛湛,神采奕奕道:“此事我已经想通,假手于人,不如自行培养一支情报大军,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合适统领!” 他的情报跟不上,并非他之前意识不到。 而是他崛起太快,底蕴却不如其他诸侯那般深厚。 像冀州袁绍,兖州刘岱,幽州公孙瓒,益州刘焉,荆州刘表,南阳袁术,孙坚等人,都各有门路,随时可以向四方发信鹰询问消息。 而他想得消息,就只能从孙坚,公孙瓒那得些二手情报,显然不利于未来发展。 赵云稍稍迟疑,疑惑问道:“主公,情报大军,兵源何来?” 陆远眯眼一笑:“行伍老卒中挑选,由周仓再行训练斥候手段!这支大军定员千人,专司情报与暗杀,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只信任在大战之中,共同浴血过的同袍兄弟,根本不会另行招募。 而用以掩护他们行动的商行,他也已经想好。 虽然无法用他陆家,乔家名义,但颍川徐家,却可以改头换面,置办商行。 本身在之前的大战当中,他就亏欠了徐家极多,这次刚好可以还一下人情。 毕竟细盐与白糖,同样有利可图! 赵云微微点头,他实则是听说了黄忠去丹阳募兵,担心陆远心血来潮,用丹阳兵来收集情报。 他总觉得黄忠行事猥琐,办事大意,容易坏事。 现在知道是用行伍老卒,这才终于放心。 周仓浓眉紧皱,稍稍思忖道:“主公,训练斥候,这个末将擅长!打探情报,末将也干过,但专门带情报军,末将没经验啊……” 他显然误会了,以为陆远要将这支大军交给他。 而他在外奔波已久,早受够了南北驱驰之苦,再也不想出去做什么寻人的勾当了! “想什么呢,你只负责训练!” 陆远忍俊不禁:“情报人员,起码需要一个共性,长相普通,泯然于众,关键时刻可以混在人群里执行任务!你这,黑得这般俊俏,就算了!” 情报军统领,不需要武艺高强,也不需要经常外出。 主要任务还是身在老家,分析情报,统一绸缪! 即便偶尔出去,也总不能太过显眼! 像典韦,周仓这样黑出天际的人物,只要让人看上一眼,想忘记都难! 他对情报军统领,主要还是寄希望于郭嘉! “将军,此事不必操之过急!” 郭嘉无奈笑道:“将军明日总要去看看文若,不妨留意下文若之弟,荀谌荀友若!其人心细如发,足以担当此任!如果将军不放心,等其余诸事完成,在下先暂代一时也无妨!” 他出身颍川,对颍川的人才如数家珍。 只是他看得出来,陆远短期内,对这些人并不信任! 而他盘点陆远麾下,能担当此职的,暂时只有他,徐庶,周瑜。 这其中又只有他一人闲着,想躲开都难! 只能期望荀谌机灵点,早点出谋划策,赢得陆远信任! “有奉孝一言,我就放心了!” 陆远哈哈大笑:“如此一来,我们的锦衣卫就算定了!此事宜早不宜迟,周仓明日开始选兵,秘密进行!赵云准备下封赏之事,周仓回归,上次所有遗漏的将士,都要一并封赏!” 他绕来绕去,就是在等过郭嘉自己同意,如今自然心情大好! 对于周瑜,徐庶,许定,周仓,以及斥候军的封赏,也早有言在先,自然不能忘了。 虽然他们的信鹰损失殆尽,重新培养,总要三五个月,但事情还是得先定下来! 暂时完全可以先用信鸽代替,先在短途布置情报点,也算是不断试错! 陆远想了想,再次笑道:“至于给荀彧的官职,就由奉孝来草拟吧!给京城一封书信,带上一份白糖就好,天子自然会同意!” 他对于琐事,向来无心亲自处理,都是挑信任的人,找到谁交给谁。 郭嘉知道白糖之事,再次无奈点头,抱拳领命! 周仓却挠挠头皮,疑惑问道:“主公,为何要叫锦衣卫?我大汉的情报军,不都叫绣衣吏吗!” “一个名字而已,哪来的为什么!” 陆远漫不经心道:“我还会打造一批新的腰刀,破甲能力更强,名绣春刀,作为我们情报军标配!” 第280章 战场利器 冷兵器时代,绣春刀代表着腰刀巅峰! 马槊,则是骑兵利器,长兵器中的高富帅! 弓骑兵,来去如风,侵略如火,往往支配战场! 重甲骑兵,则更像重型坦克,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所向无敌! 甚至重甲骑兵以少胜多的战例,贯穿整个冷兵器时代,不胜枚举! 天色渐亮,陆远终于画好了最后一份图纸。 难得一分清闲,索性直接在书房中小憩起来。 小乔手提食盒,款款而来,看着靠在桌案上休息的陆远,轻叹一声:“夫君,先吃过早膳,再回房睡……” 她终究想不通,自己夫君为何要如此忙碌? 这才刚回庐江第四天,皖城形势一片大好。 可夫君却比北上前忙碌多了,几乎没有一刻空闲。 “咦,婉儿来了……” 陆远顺手一拉,怀揽娇躯,乐呵呵道:“正好,你今天不必去造纸坊了!还有瑾儿也一样,都在家里休息几天吧!” 外面还有河东卫氏的刺客,他自然放心不下自己几位夫人。 不只是小乔和蔡瑾,大乔,蔡琰,徐凤娇,貂蝉,他都会接回府中! 反正陆府足够大,而且将要大婚,也在乎什么他人言语! “我可以不去,但你要好好休息!” 小乔素手芊芊,帮陆远擦完手脸,点着陆远额头埋怨:“本来就有伤在身,还要连夜在此弄这些东西!要不是我知道你为人,还以为你碰了那个女子,就不喜欢我了呢!” 陆远一怔,讪讪笑道:“为夫是故意激怒她,会有大用!碰什么碰,别胡说八道!” 他给了唐瑛一巴掌,一是想让唐瑛知道规矩,二是想让唐瑛羞愤之下,再给会稽郡写信! 只是院中暗藏的老卒并未前来汇报,他的第二点图谋,显然落空了! 小乔明眸闪烁,挪谕道:“那女子都快气哭了,你还不承认!肯定是你见色起意,趁着人家不备,就动手动脚了,就像之前对我一样!” “这……这怎么能一样!” 陆远险些被一口糕点噎死,大手一探,笑吟吟道:“我们是夫妻,名正言顺,她算什么!你别乱动,让为夫检查下大小!” 小乔俏脸一红,娇躯扭动,身子渐渐绵软…… “夫君,你先好好吃饭……” 小乔美眸扑闪,咬着红唇低语:“我不逗你了,你也别乱动,这里不行……一会儿回房休息,我再好好陪你……” 陆远嘿嘿一笑,缩回了裙内大手。 风卷残云间,很快吃完了早膳。 “好了,夫人先回去休息吧!” 陆远长身而起,呵呵笑道:“为夫先出去交代点事,稍晚些回来!不必担心,忙完这几天就好了!” 小乔看着陆远渐行渐远的背影,眸子稍稍黯然。 忍不住轻声感慨:“怎么就这么忙,还不如之前,只做个县尉呢……” 陆远走到院落中央,敲着一处假山,轻咳一声。 很快,一个老卒从不远处的暗道中爬出,向着陆远抱拳一礼:“主公!” 老卒正是乔老六,之前在酸枣诸侯歃血为盟时,高览趁着讨逆军大将不在,带人趁机袭营,却被他带着一群老卒困在讨逆军中,而他也因此身受重伤,不得不脱离行伍。 但他还有更老的资历,陆远初到皖城任职县尉时,前往周家赴鸿门宴,正是他带着一群乔家精骑助阵,之后便一直跟随陆远南征北战,可谓陆远最早心腹。 陆远看着他,不禁畅快一笑:“原来今日是你当值,不错!我正有几件要事,还担心别人办不好呢,既然是你,我就放心了!” 他对乔老六同样深感亲切,同袍浴血,这份军中情义,最是贵重! 乔老六郑重一抱拳:“主公有令,老六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什么赴汤蹈火,胡说八道!” 陆远轻斥一声:“好好在皖城当差,把小命儿留着,养活好家中妻儿,比什么都强!这次只是一些小事,你麻烦一下,亲自多跑几趟!” 乔老六郑重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你先去接一下我的几位夫人!” 陆远尴尬笑笑:“跟乔景和蔡邕说明白,外面危险,只有府中才安全!大行不顾细谨,过几日就要大婚了,暂时就不要介意别人言语了!” 乔老六暧昧一笑:“主公放心,老六懂!会招呼些兄弟一块前去,一定保证几位夫人安全!” “之后你去医馆,找一下郭嘉!” 陆远知道乔老六想歪了,也懒得计较,继续道:“郭嘉是两件事,一是我要大婚,陈温的事得抓紧!二是商行,偷梁换柱,大婚前办好!” 他大婚前得解决陈温,造成扬州无主的局面,方便大婚时敲定扬州规矩。 锦衣卫的计划,也需要徐家改头换面,置办个商行,此事正好一起交给郭嘉! 反而是去看望荀彧一事,既然对方不在乎虚礼,他也无意去装礼贤下士! 不如等天子诏书过来,荀彧终究得在他麾下效命! 乔老六见事情确实够多,连忙敲着假山要来纸笔,将诸事记好。 “之后你去县衙,找一下许劭!” 陆远乐呵呵道:“告诉许劭,我几位夫人以后都不会去各自忙碌了,外出也是游玩,让他赶紧给书局,医馆,报社,书院,造纸坊等地找到顶替人选,举荐贤才,这是他本职!” 乔老六连连书写,点头表示记好。 “这几张图纸,交给鲁肃!” 陆远取出左慈的制糖图纸,笑眯眯道:“告诉鲁肃,大量收集甘蔗,之后找个合适地方开始生产,那些宫廷女子就行,给她们工钱!如果皖城和居巢地方不够,就用龙舒!” 赚钱之事,他也不会落下,免得总是一身窘迫! “这几张图纸,到居巢交给韩暨!” 陆 第281章 老家伙的人情 时值正午,陆远依旧在房中酣睡。 小乔手枕香腮,含情脉脉,斜卧在陆远身旁。 她了解自己的夫君,之前还从未在白天休息过。 现在如此,必然是已经累到了极致! 小乔素手纤纤,理了理陆远发髻,却忽然秀眉微皱,不自禁闷哼一声。 她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胸口,小心翼翼挪着裙内的那只大手。 蔡瑾脚步轻盈,款款进了屋子,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掩面一笑,明眸扑闪道:“婉儿姐,原来是你给夫君养出的这个毛病……” “胡说,明明是你!” 小乔粉黛娇羞,蹑手蹑脚走出屋子,才向着蔡瑾低语:“你让那女子住到府中,到底想怎样?如今天下大乱,你应该知道那些女子的心思,难道还想让我们再多个姐妹不成?” 她知道陆远对唐瑛无意,却不想让这些狐狸精为了安身立命,对她夫君投怀送抱! “婉儿姐,你多虑了!” 蔡瑾甜甜一笑:“他们是两类人,完全不可能!等过段时间,我就将唐姑娘送出去,免得让别人多想……” 她对这两人都极为了解,自然信心满满。 自己夫君是个榆木脑袋,根本不会对女子上心。 而唐瑛为誓言所困,也不会再嫁,更何况还被自己夫君打了屁股! 要不是自己一意劝阻,早都恼羞成怒,离开陆府了! 只是现在的临时居所,常常被人纠缠,实在不宜唐瑛居住。 她只能希望尽快弄些钱财,为唐瑛在外重新置办套房产。 小乔咬了咬嘴唇,轻叹一声:“你心里有数就好!夫君已经够忙了,不要再让他为其余琐事烦心!” 她是陆远正妻,有权管理陆远后宅一切。 只是她生性淡泊,心性质朴,平常都不会多言。 这时,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似乎大队人马同时进府。 小乔疑惑一下,匆匆出屋查探,却不由一怔。 只见一群老卒前呼后拥,护着大乔,蔡琰,徐凤娇,貂蝉同时而来。 后方还有三个老者,正是陆康,乔景,蔡邕! 小乔不及多想,赶忙提着裙摆走出,逐个见礼。 蔡瑾亦步亦趋,低眉顺目在后,同样款款行礼。 她们都在心头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没你们事,不必招待我等!” 陆康眉开眼笑,大袖一挥道:“还有县衙兵丁,可以回去了!另外你们几个孩子,就自己去找房间住下吧!” 乔景匆忙开口:“莹儿,房间离那混账小子远点,小心半夜进贼!” 大乔俏脸一红,躬身称是,与其他几人一起,向小乔说着原因,款款离去。 “这么大的宅子,竟然给这混蛋一人居住!” 蔡邕老脸紧绷,面无表情道:“如今皖城房产何等紧张,你们陆家却如此铺张浪费,就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他本想在此编撰《汉史》,却被陆康先一步出手,自然心中不满。 “你这老家伙,就你闲话最多!” 陆康老脸一甩,怒不可遏道:“老夫孙儿,之前居于县衙陋室,你说他是效仿王莽,居心叵测!现在老夫给他换个好宅子,你又说铺张浪费!你来说说,到底要让他怎么办!” 蔡邕老脸一闷,一时却没了话语。 他对陆远不满,不只因为这个房产,而是另有隐情,只是无法详说。 而陆远之前言行,确实像王莽篡汉前的谦卑姿态。 不过这是诛心言论,自然拿不到台面上做定论! “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为此吵闹!” 乔景慈眉善目,笑眯眯道:“这宅子虽大,却没个使唤用人,太过寒酸了!看来还是得从我乔府找人过来,免得家中小女在此受了委屈!” 他如今是家资巨万,财大气粗,说话自然有底气。 虽然被陆康坑了一次,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无论如何,陆远是他女婿,而且年少有为,刚回皖城就给陆康轰下台了! 这一点让他最为满意! 蔡邕依旧老脸不善,同样在找着房间,边走边道:“这小子在皖城废奴,你小心被他大义灭亲!” “你这老家伙,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乔景笑脸一收,横眉冷目道:“他坚持废奴,是为给百姓自由!让家奴不像从前一般,生死全凭主人心意!但我府中用人,都是签订契约,花钱请来的,跟废奴一事何干!” 有陆康在这,他和蔡邕无论年龄还是辈分,都无法自称老夫。 更无法像从前一般,倚老卖老! 蔡邕刚找到一间合适屋子,漫不经心一摆手:“我不与你一般计较!” 他本就是随口一言,根本无心在此细究! “你有心计较,计较的过来吗!” 乔景却不依不饶,咄咄喝问:“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你们陈留养婢女,学着先帝的把戏,连衣服都不给穿,就为寻欢时方便,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知道蔡邕瞧不起他们这些商人,但他也同样瞧不起蔡邕这些文人。 什么文人名士,还不都和灵帝一样,上行下效,龌龊不堪! 蔡邕老眼一瞪,义愤填膺道:“这是他们所行,与我何干!我正是为了向先帝劝谏,才被驱逐出京,四处逃难……” “都是一家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陆康白眉一抖,打着圆场笑道:“今后闲来无事,还要帮这老家伙编撰《汉史》呢!这么吵闹下去,以后还怎么共事!” 他已经不再理会庐江事务,只是一时受不得清闲。 有心老有所为,与蔡邕一起完成《汉史》! 乔景稍稍侧身,似笑非笑:“这倒也是!当务之急,还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主动让位,免得让孩子们为难!” 陆康老脸一绷,不耐烦道:“ 第282章 宗室之乱 “夫君,你去看看祖父吧!此次宗室之乱,对他打击太大了!” “不可,祖父并非寻常老人!他脆弱之时,最不喜被我们小辈见到!” 陆远已经醒来,手拿一纸书信,随意看了看,便顺手丢进了一旁火盆里。 他了解自己祖父,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心志刚毅,从不肯将软弱轻易示人。 否则历史上自己祖父,如何以七旬高龄,仰仗一城之地,抵挡小霸王孙策,以及背后袁术的围攻两年之久! 小乔怔怔看着在火盆中熊熊燃烧的书信,不由一声惊呼:“夫君,你怎么把它烧了?应该把它送到京城,让天子对刘焉,刘表,刘岱,刘繇,刘虞等宗室问罪!” 这正是陆康得到的情报,也是让陆康深受打击的原因。 翼州牧刘焉入蜀后,就放纵张鲁在汉中行凶,其自立野心昭然若揭。 荆州刺史刘表两头烧香,一面修书与天子解释自己并非董卓一党,一面却与袁绍勾连,为了抵挡南阳袁术和孙坚,默许了袁绍支持的幽州刘虞。 幽州刘虞还在安抚北方胡人,就被凌空飞来的黑锅砸得晕头转向,被袁绍和兖州刘岱遥尊为帝,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正进退两难。 兖州刘岱被黄巾军所困,一时无法动作,却矫诏刘虞旨意,将他弟弟刘繇安排入仕! 刘繇赴任豫州,继任豫州牧,招募乡勇四处平叛,控制豫州只是时间问题。 至此,大汉天下,已从宗室开始,四分五裂! 陆康心向大汉,忠心耿耿,对各方反贼并未放在心中,声势最大的黄巾军都被几月间扑灭,各地那些占山为王,拥兵千百人就敢称帝的,根本不足为虑。 但宗室造反,却瞬间让大汉风雨飘摇,也让陆康忧心忡忡。 “没用的,告诉天子,天子也无能为力!” 陆远不以为意:“天子一心收复长安,竟然想和河东卫氏谈判,却不知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桌上也休想得到!最终只会徒劳无功!” 这场宗室之乱,与历史上几乎一样,他并未感到意外。 讨董之战,让天下多出大量手握重兵,不受朝廷调遣的诸侯。 但宗室之中,预谋已久的野心,才让这一局面再无法收拾! “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桌上也休想!孙儿此言有理!” 陆康面无表情,大步进了屋子,见到小乔才神色稍缓,微微挥手道:“婉儿,你先去忙吧,我与你夫君聊些私事!” 小乔一脸关切,却没有多言,屈身偎了一福,款款离去。 “祖父,孙儿将情报烧了!” 陆远摇头苦笑:“这些情报来自兖州,我们祖孙会信,甚至天子也会信,但即便交到京城,天子也只能佯作不知!” 这只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此事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要想建立新规则,就得将旧规则彻底砸碎才行! 他巴不得宗室再乱一乱! “此事老夫知道,只是我大汉……” 陆康轻叹一声:“你不是说天子少年睿智吗,事到如今,他怎么会想着通过谈判谋划长安!而且朱儁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当不至于如此糊涂……” 他对京城的情报了解最少,其中详情不得而知。 不过他是领兵之人,自然明白刀兵的道理。 秦皇,高祖,光武帝统一天下,没一个是靠口才谈出来的! “此事,孙儿也不得而知……” 陆远尴尬笑笑:“不过孙儿猜测,董卓占据长安,天子必定寝食难安,收复长安势在必行!而且如今京中,既有曹操刘备,又有荀攸朱儁,天子应该会有些手段吧!” 他不愿对此事多提,刘协怎么折腾都与他无关! 陆康微微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封纸张,意兴阑珊道:“老夫也不愿多想了!如今你已成家立业,老夫也可以放心将庐江交托于你,让你名正言顺!” 他拿出的,正是一份致仕辞呈,显然经历此事,已然对朝廷之事心灰意冷。 历史上他放不下庐江,在太守任上一直熬到油尽灯枯,但此时显然没了这份顾虑! “祖父,你知道孙儿,并不在乎这份虚名……” 陆远若无其事道:“祖父老当益壮,完全可以留任几年,把一些琐事交给他人,自己把握庐江大局就好!” 行伍军人最是务实,他的确不在乎这份虚名! 否则他手握大军,赖在京城不走,完全可以图谋更多! 即便是现在,他自封个扬州刺史,也没人敢说什么! 不过这是袁术在南阳的手段,他还不至于如此破罐子破摔。 这种事陈胜吴广干过,楚霸王干过,王莽干过,不久前董卓也干过。 没一个有好下场的,都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你不在乎虚名,那你在乎什么!” 陆康老眼一瞪,咄咄逼问:“难道你真如蔡邕所说,谦卑一时,隐忍至今,只为了关键时发力,图谋更大吗!” 陆远一怔,悻悻笑道:“好,那孙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回头就将祖父的致仕信函发到京城,看天子心思吧!” 信件中并没有提到谁来继任庐江,但这是明摆着的事。 除非刘协想在此时逼反陆远,否则就不会派其他人来庐江送死! “你好好歇歇,准备大婚吧!” 陆康面沉似水:“你一身伤势未愈,总不能大婚时依旧如此!老夫已经帮你定了,十日后大婚!此事交给老夫处理,这期间你还有什么琐事,也都由老夫帮你办!” “十日……” 陆远稍稍思忖,十日时间倒也够了! 这段时间,足够让周瑜带着大军,在扬州境内招摇一圈,威慑各郡! 典韦一两日就能从舒县回来,黄忠也能在十日内招募完大军归来。 许褚在山中练兵,这个并非一日之功, 第283章 多挑几处好风水 九日时间,转瞬即逝! 柳树抽出嫩芽,早春悄然来临。 陆远一直在府中养伤,并未外出忙碌。 他一身伤势初愈,而各方准备,也已然就绪! 时值正午,阳光正好。 陆远在院落中打完一套拳脚,再次挽起了神臂弓。 时隔日久,大战在即,他终于重新恢复了战力。 典韦纵马冲进陆府,黑人黑马黑盔甲,阳光下格外显眼。 还没来得及与陆远打招呼,乌骓马却突然上蹿下跳,连连嘶鸣! 典韦匆忙一掐马脖子,向着几座假山怒喝:“一群混账,别拿暗箭指我,我的乌骓通灵,能感受到危险!” 无论什么猛将,同时被几十支暗箭咬着,都不会舒服! “好了,别胡闹了!免得出了假山,还要被大黑报复!” 陆远拍了拍假山,随即向典韦呵呵笑道:“怎么样,这次有什么好消息?” 大婚之事准备完毕,但他依旧琐事缠身。 “主公,绣春刀到了!” 典韦甩手扔出一把腰刀,连刀带鞘,很是纤薄,刀身一点弧度,更显得造型优美。 陆远心头一喜,探手接过绣春刀,稍稍感应,刀身轻灵,并不沉重。 刀鞘极为普通,没有任何花饰,正是他的要求,不必在琐碎事务上耽搁时间! 刀身出鞘,同样毫无花哨,寒意却扑面而来,刃口锋芒刺眼,显然极为犀利! 陆远轻轻摩挲刀身,向着典韦一声轻喝:“试一下!” 此刀能被韩暨送来,必然已经达到了他的要求。 他也不舍得再用战马来试,倒可以用其它办法! 典韦抖手一甩,一柄环首刀顿时呜咽寒风,破空而来! 陆远眸光雪亮,双手握刀,猛地凌空一劈! “咔嚓!” 两刀交击,环首刀应声而断,半截刀身去势如电,“嗖!”的一下射进了远处泥土! 陆远静心检查刀刃,但见上面并无一丝缺口,不禁喜出望外,爱不释手! 钢与铁之间,确实差距极大! “好刀!” 假山里传出一声赞叹,语气期待道:“主公,此刀何时能装备给我等兄弟!” 正是对此刀早有觊觎的乔老六。 “十天才出一把,你们等着吧!” 典韦瓮声瓮气:“一万讨逆军将士,三万商行兄弟,大黄又招募了两万新兵,你们这群玩暗箭的,自己算算得排到哪辈子!” 他一张大黑脸上满是笑意,显然幸灾乐祸! “糊涂!煮一枚鸡蛋用一盏茶时间,煮百枚鸡蛋需要多久?” 陆远哈哈大笑,他去掉那些花哨雕饰,以及冶炼时拜祭神灵,开炉时选吉时吉日等繁琐仪式,就是为了此刀能批量生产,成为制式兵器! 现在第一把刀能够出来,那就是工艺流程,锻造磨具等等都已齐全。 以后产出,只会随着人工加大,越来越快! “老六,你再跑趟居巢!” 陆远拍着假山笑道:“告诉韩暨,此刀可以大量生产了!无需他一直盯着,形成规范流程就好!他还得琢磨另外几件东西!” 此刀质量已经过关,士卒短兵相接时,敌军刀断,就只能是待宰羔羊! 乔老六领命,匆忙从暗堡出口处爬出,策马扬长而去。 “大黑,韩暨新招到了什么人才?” 陆远挂起绣春刀,向书房走去,边走边道:“之前不是说锻造上还得些时日,怎么突然这么快?” 这是他的一点疑惑,但也算不上太过惊讶。 招贤馆已经立起多日,招募到不少能工巧匠! 如今皖城的造纸,制糖,书局等地,都已由这些人担当。 本来这些人才都在民间,只不过朝廷不重视他们,让他们统统沦为了贱籍。 现在庐江重视技术,才让他们都有了用武之地! “没有,就是居巢县令焦仲卿!” 典韦咧嘴笑道:“焦仲卿之前,始终为家中娘们和老母的关系烦恼,一直心不在焉!这次俸禄够了,家里的问题解决,反而在锻造上提了点意见,具体的末将也不太懂……” 陆远微微点了点头,焦仲卿…… 他总觉得这名字熟悉,只是任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这号人物! “能用就行,回头让郡里给他加点俸禄!” 陆远无心为此多想,走到扬州沙盘前,才乐呵呵道:“说说其它情报吧,各方势力的来人都到哪了,还有我军兄弟,布置的怎么样了?” 他为这场大婚准备颇多,如今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而且麾下大将,以及很多军中老卒,都会一同大婚,也是皖城的一大盛事。 他还想趁着敲定扬州规矩的同时,对之前遗漏的兄弟再行封赏。 让所有前来宾客,都看一下他现在的大军气势! “主公,我军兄弟已经布置妥当!” 典韦大手划向皖城,嘿嘿笑道:“明日大黄,许褚,周瑜,徐庶,许定等人都会及时过来,赵老弟会按令接过丹阳兵权,让整个皖城,许进不许出!” 陆远微微点头,这些人中,赵云,周瑜,徐庶在外布置,都能让他放心。 不过徐庶也要大婚,还想当着老娘的面接受封赏,这个孝道他总要成全。 这样赵云在外,周瑜在内正好! “主公,各郡太守实际都到了!” 典韦点着沙盘,咧嘴笑道:“这群家伙现在都在九江,和陈温一起呆着呢,显然不愿提前过来!至于会稽郡太守唐瑁,明天赵老弟会拦下他,就说是奉水镜先生之命!” 陆远哈哈大笑,这次大婚过后,水镜先生就别想再做老好人了! 他的大军直取会稽,理由也是要为水镜先生讨公道。 好好在皖城苟着呢,唐瑁凭什么派人前来行刺! “还有京城使者,已经到汝南了!” 典韦神色 第284章 大婚当期 翌日清晨,晨曦渐起。 春寒料峭,空中还带着几许寒意,但皖城已然沸腾! 此城之主,讨逆军主将陆远,与近千将士要在今日一同大婚,这是何等盛事! 全城处处张灯结彩,爆竹声遍地,一派盛世喧嚣! 百姓们蜂拥四聚,遍布在皖城所有大街小巷,个个搓着双手,神色期待。 他们的目的最是纯粹,但无可厚非,讨赏! 陆府的大门缓缓开了,顿时引来无数百姓侧目,飞奔着四处传讯! 陆远骑乘绝影,内着软甲,外罩一身大红袍,显得英姿勃发,神采奕奕。 身边两个孩童,个个眉清目秀,粉雕玉琢,正是陆逊与诸葛亮,作为今日的御郎君。 身后一群讨逆军大将,典韦,许褚,黄忠,周仓,徐庶等人,同样一身大红袍,看着凶神恶煞,却是喜气洋洋,很是另类! 最后则是千余讨逆军老卒,个个虎背熊腰,如狼似虎,却也一样身着红袍,格外精神抖擞。 战马轰隆隆出了陆府,将士们雄赳赳,气昂昂,迎亲如同抢亲一般! 他们要绕皖城一圈,将所有将士们的新妻接到队伍中,完成这次晨迎! 之后大军会在城中校场,封赏全军,补全之前所有遗漏的将士! 百姓们并不惧怕,从各处呼啸而来,足有几千人,熙熙攘攘,吵闹成一片。 “小将军威武,祝小将军天天大婚,天天发赏钱……” “小将军雄壮,一夜要入六次洞房,该发六次赏钱……” “小将军豪气,大黑将军和小黑将军黑得俊俏,赏钱不能少!” …… 陆远大袖一挥,哈哈大笑:“赏!” 陆逊和诸葛亮匆忙取出一个个竹筒,向着四周抛洒,忙得不亦乐乎! 一群百姓不明所以,蜂拥争抢,等打开竹筒一看,却是“轰!”的一声,全场鼎沸! “盐!这次的赏钱是盐,比银子还珍贵啊!” “竟然真是盐!老子上次吃盐,还是六年前黄巾造反,他们抢了周家那次呢!” “都别抢,找小将军要,再抢跟你们急啊!老夫跟神医练过武艺的!” …… 这个年代,食盐都是官营,无比珍贵! 甚至即便到了盛唐时期,寻常百姓依旧吃不起盐! 虽然晒盐法已经普及,但那需要极大的人工。 农耕民族的粮食始终入不敷出,又不像游牧民族一般四处劫掠,朝廷哪敢组织大量百姓放弃耕地,去开采井盐,湖盐,甚至海盐! 只满足一些权贵的日常消耗,便足够了! “诸位父老,不必争抢!” 陆远环视众人,朗声大喝:“陆某声名狼藉,唯有信字可以立身!今日再与诸位父老盟誓,只要陆某活着,就绝不会再让我皖城,以及整个庐江的百姓缺盐!” 他心中波澜壮阔,浩瀚无可匹敌! 自己重活一世,已经让百姓提前两千年站了起来! 现在该做的,就是再进一步,让百姓吃上肉,吃上盐! 一群百姓稍稍呆滞,没说什么感激之言,却是纷纷四散狂奔,将这喜讯传遍全城! 乔家高台上,陆康和乔景正悠哉游哉对弈,蔡邕侧立一旁围观。 乔景看着此景,不禁微微皱眉,不紧不慢道:“老太守,这小子向来大手大脚,你不心疼?你看这群百姓,哪有份感激的样子!” 陆康白眉随风,不以为意:“你没带过兵,不懂这份民心!以往官兵过处,百姓往往如避蛇蝎,如今能让百姓不怕官兵,殊为不易!” 蔡邕抖了抖长袍,老脸纠结道:“这混账小子,无视自身名节和朝廷规矩,做出这番保证,必然是打上了会稽郡的主意!偏偏是为了百姓,老夫倒不知这是对是错了!” 他和乔景都对陆远多有不满,但事已至此,却也只能站到陆远一方。 尤其是他发现,陆远对弘农王妃并无觊觎之心,反而对陆远多了一份愧疚和担忧! “你续写《汉史》,就该学学太史公风范!” 陆康白眉微抬,漫不经心道:“秉笔直书,记录即可,哪来这么多矫情心思!对错是非就留待后人评价吧!我们这些老骨头,只管看着就好!” 几个老人不再多言,再次看向下方纵马缓行的大军。 大军刚到学堂附近,一群孩童顿时呼啸冲出,个个有模有样,憨态可掬,讨要赏钱。 陆逊看着空空如也的大簸箕,小脸紧绷,向诸葛亮凝重问道:“二弟,这怎么办?” 诸葛亮回身看了看,挠着头皮干笑:“大黑将军他们带着呢,不用管!” 他话音刚落,后方一个个竹筒同时破空而出,个个拇指粗细,分量不重,却数量极多! 黄忠憨厚大笑:“孩子们,说点好听的,本将军扔得最准!” “大黄将军射得快,勾栏女子人人爱!盏茶功夫就赚钱,人人吆喝客再来……” 一群孩童一本正经,唱着皖城儿歌,目光满是殷切,等待赏钱。 黄忠老脸一黑:“谁家的孩子,都滚蛋,今日没赏钱了!郭嘉这个混蛋,这次非得卸了他下巴不可,让他再敢编童谣骂我!” 一群将军们哈哈大笑,不以为意。 许褚更是笑声如雷,大手连连向着远处扔着竹筒! 一群孩童眉开眼笑,一面争抢着一面向许褚施礼:“还是野猪将军大方……” 许褚脸色一沉,穷凶极恶道:“这是谁给许某起的诨名!” 一群孩童“哇!”的一声,齐齐吓得嚎啕大哭,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徐庶抱着宝剑,策马上前,向陆远笑道:“主公,奉孝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前段时间闲,今日开始就不会了!” 陆远看了看他怀中宝剑,笑眯眯道:“之前他好像还给你编了首童谣,说小白脸的宝剑只能 第285章 匹夫夺志 “主公,他们毕竟都是一郡太守,如果死在皖城……” “三军夺帅,匹夫夺志,听话的就不必死!” 大军依旧缓缓行进,直到医馆近前,队伍中已经多了几百将士们的娇妻。 一队人马却突然迎面而来,五人为首,个个风尘仆仆,神色凝重。 见到陆远,几人齐齐大袖一挥,躬身施礼。 “九江郡太守刘邈,见过骠骑将军!” “庐陵郡太守僮芝,见过骠骑将军!” “豫章郡太守华歆,见过骠骑将军!” “吴郡太守盛宪,见过骠骑将军!” “吴郡都尉许贡,见过骠骑将军!” 他们都是各郡主掌一方的人物,是大汉的实权派官员。 只是在陆远这个跋扈将军面前,他们着实直不起腰杆! 前几日知道陆远将要大婚,他们也都无意前来,毕竟上次陆远大婚,丹阳郡太守周昕就死在皖城! 周昕的音容笑貌还在,他们实在不愿再来趟这趟浑水! 但商行大军在他们各郡晃悠了几日,意思显而易见,让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 好在他们都是久经官场,长袖善舞之辈,临时前来,也都找好了借口! “诸位远道而来,不必多礼!” 陆远和颜悦色,笑眯眯道:“陆某一介武夫,向来不识规矩,你们这不是有意让陆某献丑吗!” 他目光逡巡,在众人身上逐个打量。 刘邈身为大汉皇族,琅琊王刘容的之弟,一身威仪加身,姿容很是考究。 僮芝精神朗朗,倒不像是从丹阳逃遁,为了剿匪,矫诏自立庐陵太守的狂徒。 华歆三旬出头,相貌平平,看不出什么特殊,只是目光闪烁,显然另有心思。 盛宪风度翩翩,三缕长须修剪的整齐细致,一派儒士风范。 许贡方头大耳,姿态豪迈,倒有着能养出一批忠心死士,甘愿冒死刺杀孙策的气质。 不过对于许贡为人,陆远从许靖处另有了解。 其人对于江湖亡命徒仗义疏财,对于普通百姓却是极尽欺凌之能事。 而且身为吴郡都尉,对盛宪这个顶头上司也多有不敬! 陆远对这种欺软怕硬,养门客以武犯禁的人最是厌恶,此次正准备拿他立威! “将军是战场杀伐之人,无需效我等书生之礼!” 许贡眉宇凝重,痛心疾首道:“我等皆因仰慕将军风采,竭诚而来!可惜刺史大人刚进庐江,还未来得及向将军道喜,就莫名被一伙强人请了去,至今下落不明,还望将军出手搭救!” 扬州刺史陈温,是他们此次敢来的一份底气。 可惜没进庐江,这份底气就直接让人截了! 对于这伙强人的来历,他们心知肚明,这时候谁敢在庐江撒野! 只是他们心中无奈,只能试图营救,否则谁知道这位跋扈将军,还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什么?刺史大人出事了?” 陆远勃然大怒:“会稽唐瑁这个废物,统领一郡,竟然连几个盗贼都管不住!还有你们吴郡,领兵都尉在此,怎么会任严白虎等山越势力如此猖獗,绑走我们刺史大人!难道你们另有勾结?” 他当然知道,陈温是被郭嘉派张合抢了去! 不过这几人竟然敢当面质问,那就正好推到会稽郡头上! 反正大婚结束,他也要对会稽郡动兵,如今刚好多一借口! 至于这个许贡,既然主动当了出头鸟,那就算他倒霉! “将军,此事尚需调查……” 许贡眼皮一跳,抹了把额头冷汗,颤声道:“刺史大人只是被人请走,并未有刀兵厮杀,不像会稽郡盗匪作风……而我吴郡山越势力,断然不敢来庐江逞凶,还请将军明鉴……” 他断然没想到,陆远会当场翻脸,并且直接把矛头对准了他! 这终究是对方的大婚之日,婚礼还没开始,总该宾主和和睦睦才对! 他匆忙看向盛宪几人,希望这些人能为他开口,辩驳一二。 毕竟这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由他这个唯一武将来提及此事! 可惜盛宪等人同样大惊失色,噤若寒蝉,根本不曾与他对视。 “是该好好调查一番,就从你开始查吧!” 陆远挥刀一指,声色俱厉:“你为吴郡都尉,执掌刀兵,竟然未经厮杀,就让刺史大人为盗匪掳走,要你何用!至于会稽郡唐瑁,养匪自重,本将择日必率军亲临,再行定夺!” 他话语落下,黄忠当即纵马一跃,冲出了队伍。 没等许贡反应,黄忠已经长刀一横,刀如迅雷,刀背狠狠敲上了许贡脑门! 许贡张了张嘴,一句话未说,眼皮一翻,轰隆一声栽倒在地! 几个衙役不由分说,拖着腿就走,折腾的许贡在昏迷之中,依旧打着摆子,不断抽搐! 一群围观百姓瞠目结舌,纷纷顾不得讨要赏钱,僵了片刻,猛地一哄而散! 他们的小将军大婚时,就没安生过,留在此地,说不得就得溅到一身血! 华歆几人杵在原地,面色如土,这什么情况? 怎么能如此,翻脸如翻书? “将……将军,许贡毕竟是朝廷五品武职……” 刘邈双腿颤颤,拂袖施礼道:“刺史大人失踪一事,我等皆亲眼所见,贼人以强弓威胁,才让我等麾下不敢轻举妄动!此事只怪我扬州境内贼人猖獗,而许贡只是投鼠忌器……” 他是在场众人中唯一的大汉宗亲,稍稍有些颜面。 此时众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挺身而出! “使君言之有理,我扬州境内,匪患太过猖獗!” 陆远面沉似水:“使君放心,我受天子重恩,授我权柄,自当为我扬州殚精竭虑,还百姓一片朗朗乾坤!只等此事了结,我必定率军前往各郡,助各位 第286章 奉旨圈地 “陈留壮士,武职出身,拜得将军,故至高门!” 大军一路迎亲,典韦正按着晨迎的规矩,在他夫人家门前唱咏。 可结果迎来的却不是他夫人,反而顺手甩回一道人影。 大军之中,许褚手疾眼快,不等人影落地,已经一把接住。 许褚单手提着来人,上下看了看,一脸狐疑道:“曹操?你怎么冒充大黑夫人?” “混……壮士,快把曹某放下来!” 曹操怒不可遏:“曹某已经说了,此行是天子特使,来宣读圣旨的!你们皖城这些人……怎么如此无礼!” “老哥,你怎么来了!” 陆远心头一喜,由衷大笑:“怎么还单人前来,也不带个护卫!元让等人呢?许褚,将人放下来,不许扔,轻拿轻放!” 对于京城使者,他有过种种猜测。 一路神秘前来,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既然对方是曹操,那很多事就解释得通了! 从京城前来,要路过如今刘繇的豫州,稍稍大意,根本无法进入扬州! 而曹操在阳翟大战时姿态明确,如果被刘岱刘繇捕获,必定死无全尸! “将军,你真要好好管管麾下了!” 曹操怒容满面:“曹某千里迢迢而来,几经生死才到了皖城!那个赵云却不准元让等人进城!曹某独骑进城,只夸了声那妇人好生雄壮,就险些被你麾下摔掉残牙!” 他被吕布一箭射掉两颗门牙,以至于仪容有损,是他平生大恨。 如今残牙零落,对边上的几颗牙齿视若珍宝,绝不容有失! “这是误会,老哥早发消息,就不至于此了!” 陆远哈哈大笑,随即脸色一沉:“不过老哥,时移世易,如今你这般拘谨,是不想再与陆某论私交了吗?” 他与京城关系微妙,正需要曹操这个熟人从中斡旋。 而且本质上,他也喜欢曹操的生性疏阔,豪迈不羁。 “行之,你今非昔比,我只怕高攀不起……” 曹操唏嘘:“之前故人,要么已成冢中枯骨,要么已经飞黄腾达,只有曹某妄自蹉跎,踟蹰不前,又有何颜再与你称兄道弟!” 他实则不便于陆远牵扯太深,只是不愿详说!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陆远轻叹一声:“本以为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奈何还是高处不胜寒啊!人各有志,陆某不至于强人所难,老哥既为京中正事而来,那就宣旨吧!” 曹操眼睛一瞪,重重喘了两口粗气:“你……你在我身边安插了细作?” 他的短歌行刚出四句,竟然又被此人吟出,不得不让他疑神疑鬼! 一次如此,两次如此,现在次次如此,简直活见鬼了! 陆远不动声色,轻描淡写扫了扫曹操,未发一言。 曹操惊疑不定,想想以自己如今的处境,应该不至于被人如此关注! 而且自己身边,元让等人都是自己亲族,也没人会让此人收买。 只是此事着实奇怪,难道真是知己? “行之老弟说得对,先说正事!” 曹操头大如斗,一时想不通,也不愿就此多想,缓缓从袖中取出一份锦帛,郑重展开,清了清嗓子,沉声大喝:“骠骑将军,冠军侯陆远接旨!” 陆远端坐马上,遥遥向京城方向抱了抱拳,以示郑重。 “天子诏!” 曹操神色肃穆,沉声开口:“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马或奔踶而至千里,士或有负俗之累而立功名!今有扬州匪患猖獗,朕心甚忧,特令骠骑将军司牧庐江,以此鞭策扬州!” 他一气呵成,随即将诏书递给陆远,面色深沉道:“行之老弟,庐江是你的了!” 陆远迟疑一下,疑惑问道:“荀彧的官职呢?” 他还需要天子钦封荀彧,以便让荀彧心甘情愿留在庐江! “他一个庐江属吏,也要曹某亲自宣旨吗!” 曹操随手又取出一份锦帛,稍稍思忖道:“天子最近诸事不顺,因此诏书上难免有些意气之言,但老弟得了实惠就够了,不必太过计较!” 陆远怔了怔:“什么意思?” 这份诏书,他除了后两句看懂了,对前面说得完全一塌糊涂! 曹操捂着门牙,尴尬笑了笑,并未多言。 徐庶策马上前,附耳低语:“主公,天子是借用武帝当年诏书,说你声名狼藉,德行有亏,只是如今无人可用……” 陆远呆了呆,不禁朗声大笑。 看来刘协最近确实诸事不顺,不然已经成全了他,这般恶心一下他能有什么用! “黄忠,派人将此消息传遍庐江!” 陆远眉开眼笑:“告诉所有庐江百姓,天子对扬州匪患极为不满,尤其是沿海会稽,已经威胁到了官盐经营,责令我军迅速整治!另外把荀彧的旨意给他,让他尽快到衙门报道!” 黄忠一脸憨笑,策马扬长而去。 曹操一愣,天子诏书说到匪患,只是一个客套,这怎么还认真了? 毕竟堂堂骠骑将军,位列三公,做一郡太守,怎么都是大材小用,总要找个理由! 而且沿海会稽,天子什么时候提过了? 如果这般传下去,岂不成了奉旨圈地,霸占会稽? 这个行之老弟本来就胆大包天,野心勃勃,现在竟然连天子诏书也敢随意做文章! 此番动作,明显是要图谋整个扬州! 曹操稍稍思忖,不禁拉了拉陆远,郑重其事道:“行之老弟,此事我们得好好聊聊,当今天下不一样了,不可自误!” “不忙,等陆某大婚办完,再与老哥详聊!” 陆远谈笑风生:“老哥远道而来,还应好好休息!陆某一得空闲,就与老哥煮酒论道,看一看天下英雄!” 他当然知道曹操想说什么,只不过此时,他却 第287章 封赏之意 大军招摇过市,一路迎亲,耀武扬威。 一个个妙龄女子被拥入队伍,叽叽喳喳,花枝招展。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眉开眼笑,得偿所愿! 只有陆远的几位夫人始终身在陆府,无需亲自相迎。 队伍不断壮大,人群越聚越多。 大量百姓看着眼下并无危险,听到天子旨意,都已重新走上街头。 他们跟在讨逆军身后,人山人海,无边无际,一路熙熙攘攘,讨要封赏。 “小将军威武,天下最年轻的太守!” “小将军文武双全,出将入相,明年就能当刺史!” “小将军,老夫家中小女,年已及笄……” 百姓们口无遮拦,笑容满面。 扬州各郡太守,各县官员混在其中,个个抻着脖子张望。 甚至曹操,华歆等人也并未前往陆府,心思各异,都想看清陆远意图。 陆远对他们视若无睹,只向着百姓们大袖一挥:“统统有赏!” 时值正午,大军终于绕城一圈,在陆府前校场驻足,结束了这场千人晨迎! 陆远回望身后,振臂一呼:“传令,赵云,许褚留守布防,大军在此集合,昏行之前,封赏全军!” 这是既定计划,大军要在整个扬州官员面前,敲山震虎! 也要将京城中遗漏的将士统一封赏,对他们有个交代! 很快,周瑜,鲁肃等人交接完防务,策马归来。 徐庶,周仓等人神色激动,威风凛凛,等在大军前方。 一群讨逆军将士,曾经因伤退伍,如今在皖城任职衙役的老卒在外维持秩序,却也不断回望校场,心绪起伏。 校场中心,陆远勒住马缰,方天画戟立在身侧,神色渐渐冷肃! “杀尽西凉百万兵,腰间宝刀血犹腥!” 陆远环视大军,壮怀激烈:“兄弟们,当日我等在此,誓师北上,一路沙场百战,建功立业!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今日我等亦在此,功成名就,封妻荫子!” 一群讨逆军将士齐声大喝:“主公威武!” 声嘶力竭的喝喊中,气冲斗牛! 他们神色振奋,个个欢欣鼓舞,一如他们的心意。 乱世之中,谁能碰上这样的主公,平日与他们称兄道弟,同甘共苦,大战时身先士卒,从无怯懦! 声势一浪高过一浪,震天动地,直冲九霄! 陆远虚手微压,止住众人沸腾,朗声大喝:“今日我等在此,只为上次错过封赏的兄弟!” 他目光逡巡,猛地挥袖一指:“周瑜上前!” 周瑜青袖飘飘,纵马越入校场中心,抱拳一礼,姿态宠辱不惊。 “富贵吾自取,建功及春荣!” 陆远微微点头:“颍川阳翟一战,周瑜以两万兵力,将袁绍乱党戏耍于股掌之中,功不可没!特封横海将军,列山阴侯!” 周瑜微微动容,大袖自两侧平伸,郑重抱拳:“末将领命!” 他说得莫名其妙,说完便已纵马冲出校场。 围观的华歆,曹操等人却是眼皮直跳,心中浮想联翩。 富贵吾自取,横海将军,山阴侯,这是什么意思? 会稽郡本就沿海,南下会稽只有一江之隔,而现在就已经把会稽郡治山阴封出去了! 上一次陆远在京城封出了居巢,龙舒等地,刚回皖城,还未得太守之职,就已直取了居巢! 富贵吾自取,岂不正应了此句! 此时陆远对会稽郡动兵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曹操捅了捅九江太守刘邈,一脸凝重道:“使君,你是大汉宗亲,此时只有你能说话了!” 他要等的人始终进不得城,甚至他麾下猛将元让,也在赵云手上占不到一点便宜,此时只能将主意打到刘邈身上,免得陆远将此事做成定局! 刘邈脸色紧绷,一言不发。 这个混账曹阿瞒,不愿亲身犯险,竟然唆使自己前去送死! 此时此刻,自己这个大汉宗亲能有几分分量? 大军气势如此,就算那跋扈将军不说话,自己也得被一群将士生吞活剥了不可! 刘邈被曹操连捅几下,依旧面沉似水,悄悄向一旁挪了挪脚步,静静看着陆远动作。 “徐庶上前!” 陆远无意理会旁人想法,再次沉声一喝:“徐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为我大军定海神针,功勋卓着!特封镇护将军,列诸暨侯!” 徐庶的功绩颇多,可惜都见不得光,只能一语概论! 不过同样一个三品将军,同样将封地列在了会稽郡内! 光天化日之下,陆远是想法显而易见,执意要将此事做成定局! 会稽郡之事,势在必行,谁要跳出来阻拦,就得跟他的大军说话! 徐庶神色肃穆,纵马越入校场,正色一抱拳:“末将领命!”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任务,周瑜要督建水军,为大军过江做准备,而自己封为镇护,今后怕是就要在会稽郡镇守一方! 典韦咧嘴大笑:“小白脸儿,你老娘呢,娶妻封官都在一日,还不赶快回去报喜!” 一个老妪忽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入校场,看了看典韦,缓缓举起拐杖,“砰!”的一下当空砸下! “小黑脸,你还敢辱骂我儿!” 老妪声色俱厉:“我儿当年为了躲避官府,才在脸上涂粉逃命,才不是什么小白脸!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儿一剑刺死你!” 典韦揉了揉大腿,一身意气风发早已不翼而飞,只有一脸苦闷:“伯母,我是大黑啊,小黑在边上等着呢!而且我就是跟你儿开个玩笑……你儿武艺高强,谁敢辱骂他……” 老妪还要再说,徐庶却已背起老母,匆匆离去。 陆远忍俊不禁,静等徐庶带走老母,才再次大喝:“周仓上前!” 周仓早已急不可耐,咧着大嘴上前,满面春风道:“主公! 第288章 乱世枭雄 大军封赏结束,人人志得意满。 只有陆逊小脸紧绷,郁郁寡欢。 “好了,你还小呢,急什么!” 陆远拍着陆逊肩膀,乐呵呵道:“本来确实有你的封赏,但这是为兄考虑不周,还是你老师说得对,不能揠苗助长!” 水镜先生对陆逊和诸葛亮很是满意,尤其对陆逊这个逆徒,最是上心。 听到陆远要给陆逊三品武职的封赏,特意让陈群出面制止,阐述原因。 陆远深以为然,因此临时免了陆逊的封赏! 陆逊依旧闷闷不乐,悻悻道:“可是兄长,我已经将此事告诉二弟了,现在被你临时取消,这岂不成了我的妄言……而且乔老六都得了封赏……” “你妄言的还少吗!” 陆远忍俊不禁:“小诸葛亮早知你底细了,没当面拆穿,你就知足吧!乔老六他们因伤退伍,需要一份底气,为兄得替他们把这底气撑起来!对于你,为兄私下再补偿!” 他对陆逊从不吝啬,已经想好给陆逊的特殊礼物。 居巢但有闲暇,就会造出一批银质贴身软甲,以便赏赐各位大将! 银质本就松软,可以更为轻便得体,外罩山文甲,防止锐器打击最是有效! 这等珍稀之物,自然少不了陆逊! 陆逊神色稍缓,目光闪烁:“那……能不能给我二弟也补一份,他以后肯定能为兄长建功……” 诸葛亮并未参与战事,他自然没理由讨要。 只是他自小没有玩伴,与诸葛亮关系最为要好,只好如此取巧一说。 “行,依你!” 陆远哈哈大笑:“走吧,跟为兄一起回府,见见各郡宾客!” 昏行要在夜间开始,依旧由许劭负责主持,将士们与宾客一起,都在府中等待。 如今陆府已然摩肩接踵,人山人海,喧闹不已。 此刻不该来的,都已被赵云拦在城外,陆远也终于肯进府与众人一见。 刚进府中,曹操当即迎面而来,神色焦虑,拉着陆远走到一边! “行之老弟,你可曾记得,黄河畔你我豪言!” 曹操痛心疾首:“你为天下黎民,我为匡扶皇纲,都是志在平息战乱,荡除天下魍魉!如今大汉百废待兴,百姓已有喘息之机,你我虽是殊途,亦可同归!但你若对扬州心生觊觎,岂不负了当日之志?” 他心中无奈,找不到别人出头,只能仗着自己之前交情,挺身而出。 会稽郡之事发展至今,已成定局,但会稽郡之后的扬州又该如何? 如今大汉风雨飘摇,皇室宗亲离心离德,已经容不得折腾了! “当日种种,历历在目,行之不敢忘!” 陆远不为所动:“这是理念之争,多说无益!老哥应该记得,陆某说过,要说服他人太难,远不如杀人简单!老哥是明白人,点到为止吧!” 他沙场百战,早已心如铁石,不会因此有丝毫摇摆。 既然已经让百姓吃上了盐,就绝不会再让百姓吐出来! 无论汉室如何大兴,都终究是让人跪着的封建王朝,不值得他这个后世老兵守护! “行之老弟,我虽然不懂你的理念,但也知你不愿生灵涂炭!” 曹操打了个哆嗦,却依旧振振有词:“你相劝伯圭,汉土虽大,却无一寸多余!这是何等慷慨!你作诗君不见,汉将军,弱冠系虏请长缨!这是何等激昂!如今大汉刚得喘息,你如何忍心同室操戈!” 他自诩文采风流,却也觉得陆远的诗多有豪迈,从无文人的酸臭气息。 无论是那句老将夜带刀,还是他年我若为青帝,亦或是南北驱驰报主情,都像极了纯粹的行伍军人所作,没有半分文人矫情,或顾影自怜! 只是这等人物,这等风采,怎么能在此时为大汉取祸? “老哥,此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陆远神色如常:“老哥之豪迈,伯圭兄之坦荡,是陆某生平仅见!但老哥可曾想过,天子为何派老哥前来?豫州刘繇,南阳袁术,都如陆某一般好说话?陆某言尽于此,老哥想想吧!” 他对皇室冷血早有见识,但对于曹操前来,却不过随口一说,猜测而已。 只是不想在会稽郡上和曹操纠缠,想着以曹操多疑的性格,随便扔个疑惑让他琢磨吧! “天子,天子只是忌讳当年流言!” 曹操却是一呆,绷着老脸讷讷道:“当年曹某年少无知,威逼许劭做个治世能臣的评语,奈何许劭这老东西多说了一句,又碰巧赶上了当今乱世……”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他当时急于入仕,哪在乎后半句评语。 谁知现在竟然如此凑巧,让他赶上了当今乱世! “竟然还因为这桩旧事……” 陆远面色古怪:“老哥这次进京,际遇如何?现在陆某倒是有心问问,老哥昨日之志,可曾变过?” 他倒是没想到,曹操竟然还有这番意外,可谓运交华盖,霉运到家! 不过曹操这样的一代枭雄,早晚都要变心,只看契机而已。 之前在虎牢关下,曹操因为对袁绍失望,便会当机立断,想坑死所有诸侯! 如今在京城不得重用,想来也离变心不久了! “行之老弟,你无需枉费心思,打探曹某心志!” 曹操脸色变幻:“曹某际遇坎坷,些许挫折算不得什么!这次离京就会前往兖州平叛,一举荡平宗室乱贼!豫章太守华歆已为曹某助力,可见朝廷威仪尚在,还望行之三思后行,以免铸成大错,悔之晚矣!” 陆远微微点头,一时一势,到了兖州,恐怕就由不得曹操了! 此事自己倒是得斟酌一番,放不放曹操离去。 原本刘岱威胁不大,但现在弄出了豫州刘繇,局势却又复杂起来! 自己无论如何得保证,一个月内扬州 第289章 是谁教出的陆扒皮? 大婚终于如期进行! 陆府内摆起了流水长席,依旧座无虚席。 宾客如云,人来人往,陆府内已然水泄不通,人满为患。 将士们更是人头攒动,个个携带着娇妻,济济一堂。 只有曹操不知所踪,虽然惹得各郡太守纷纷心疑,却也无从寻找。 各郡受邀官员则是如坐针毡,硬着头皮凑数,暗暗观察陆府中带刀的官兵,更是无心关注曹操。 许劭大袖飘飘,环视着现场千余对夫妇,胡须不自禁颤了颤,随即老脸一震,朗声轻喝:“吉时已到,请新人出席!” 他已经不是曾经的许劭,一个娱乐节目主持人,可以被曹操随便拿短刀威胁做评语。 如今他身负庐江要职,背靠讨逆军陆远这个强势军侯,言行自有一分底气! 只有他知道,曹操还在医馆治牙,但华佗总想破开他脑壳帮他治治头疼,根本无暇前来观礼! 这不禁让他扬眉吐气,报了当年短刀威胁之仇! 千余将士一拥而入,数千女子以及她们的伴娘尾随其后,个个眉开眼笑,喜笑颜开! 大乔,蔡琰,蔡瑾,徐凤娇,貂蝉俏生生侧立一旁,而小乔作为陆远的正妻,则是正襟危坐,一派陆家主母风范! 人人皆知,陆远即便娶妻再多,对她也是相敬如宾,疼爱有加。 这是她的殊荣,也是她在同时代女子中的大幸! 陆康,蔡邕,乔景三个长辈联袂而来,面无表情,径自坐上了主位! 华歆等人心头一松,有这个老太守在,总能讲讲道理。 不会像那跋扈将军一般,指鹿为马,蛮横无理! 大婚依旧,一群将士们都在进行着拱手礼。 只有陆远依礼行事,袖中却是七手八脚,忙得不可开交! “一个个行礼,都别乱来!” 陆远压着嗓音低语:“我是骠骑将军,一会儿还得吓唬他们,不可让人见笑!瑾儿,为夫就是说你呢,你别乱摸,我袖中有刀!” 蔡瑾掩面轻笑:“明明是莹儿姐乱摸的,她要看看夫君大腿上的伤……” 大乔娇颜一烫,软绵绵低语:“胡说,我的手哪有那么长……” 陆远头大如斗,幸好许劭的声音同时传来:“礼毕,行醮子之礼!” 陆康等长辈端酒上前,按着礼仪递酒。 乔景不动声色:“莹儿,别看此时风平浪静,这小子绝不会放弃当下的天赐良机,一会儿必定要有所动作!你入了洞房就不许出来,不许对外好奇!” 大乔一怔,爹爹昨日还在劝自己哭两声,以示父慈子孝,今日就顾不得这些了? 蔡邕老脸紧绷,硬邦邦道:“琰儿,瑾儿,事到如今,老夫已经顾不得脸面,只求你们平平安安!一会儿你们一起入洞房,没有外面动静,不许出来!” 蔡琰和蔡瑾呆了呆,这是什么混账话,哪有爹爹让自己女儿一起去入洞房的…… 她们与夫君早有夫妻之实,岂会差这一时一刻,真去大被同眠! “你们两个老家伙,吓唬孩子们干嘛!” 陆康白眉轻扬,和颜悦色:“都不用怕,出不了乱子!我孙儿要是连你们都护不住,还护什么扬州百姓!娇儿,婵儿,你们父母不在,老夫就是你们长辈,不必委屈自己!” 徐凤娇,貂蝉齐齐躬身,对这个白眉祖父,大有好感! 华歆却是终于见到陆康出面,自觉机会难得,施施然走出施礼:“陆太守,久仰久仰!” 他刚刚通过曹操,摆脱扬州这个是非之地,结果转眼间曹操就丢了! 如今当务之急,怎么也得先借着这个老太守,寻到曹操。 “你是……那个被人割席断交的?” 陆康白眉微抬:“老夫听闻过你,当年管宁嫌你人品太差,与你割席断交时,老夫正在高唐剿匪!割席断交,千古警钟,你正是那个被敲的钟啊……” 华歆脸色一黑,这个老家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己被管宁割席断交,视为平生大辱,这个老家伙竟然当众提起! 还把自己当成了反面教材,说成了那个被敲的警钟! “你退下吧!我等无意与你寒暄!” 蔡邕作为当时文坛领袖,言谈自有气度,大袖一挥,语气淡淡:“贪慕虚荣,趋炎附势!他日必因虚荣而朝秦暮楚,不辨是非!可惜陈球早故,否则老夫必要与他说教一二!” 论辈分,他与陈球同辈,是卢植,郑玄等人叔父,自然可以随意呵斥小辈。 而且他被董卓强召进京,并非是他为了金银财帛前去依附,而是董卓以他三族性命,百余口人命威胁,算不得他的污点! 反而历史上,他为了完成《汉史》,甘愿忍受极刑,堪称文人中罕见的铮铮铁骨! 只是他并不知道,此时对华歆的随意说教,实则一语成谶! 华歆脸色铁青,随意拱了拱手,面无表情道:“多谢先生教诲,学生告退!”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老太守不近人情,这个当世文豪更是喜怒全凭本心! 竟然倚老卖老,不顾情面,当众对他如此羞辱! 但有一日,自己飞黄腾达,必得让这两个老匹夫付出代价! 陆远看在眼中,不禁微微眯眼,华歆此人无论是不是人才,都留不得了! 大婚依旧继续,许劭纵声高喊:“礼毕,行沃盥礼!” 一群全美人衣衫款款,端着铜盆上场,让诸位新人洗手擦脸。 吴郡太守盛宪,见着华歆灰溜溜离去,稍稍思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老太守,久违了……” 盛宪风度翩翩,儒雅风流,躬身施礼道:“今日得见老太守身体康健,老当益壮,盛某心安矣!” 他和陆康是旧识,尚有一丝颜面。 如今他已经不愿考虑会稽郡之事,只想赶紧离开 第290章 夫君是不是腰不行 一道道礼仪完成,大婚终于结束! 许劭轻吐一口浊气:“礼毕,请新人坐床!” 在场观礼的众人也同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一步总算过去了! 此行前来参加陆远婚礼,既没有死人,也没有溅一身血,简直是万幸! 只有吴郡太守盛宪依旧心中直突,失算了! 有其祖必有其孙,自己终究被这个跋扈将军盯上了! 十万石私盐的贺礼没免成,还把会稽郡唐瑁拖下了水…… 当官不为民做主,是为不作为罪,上一个被陆远定罪的豫州刺史,已经入土了! 这次会稽郡唐瑁再次被定罪,也不知唐瑁会不会怪自己多嘴……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怀揽娇妻,纷纷与陆远告辞,相继离开陆府,尽享天道人伦! 许褚声似炸雷,咧嘴大笑:“主公,末将回去了!主公今夜……注意身体!” 徐庶背着老娘,拉着娇妻,拂袖施礼:“主公,末将告退,主公注意身体!” 黄忠老实巴交一笑:“主公放心,末将给你守夜,主公一身武艺,尽管施展!” 典韦挤眉弄眼,瓮声瓮气:“主公,实在不行还有宝贝呢,不用省着……” 陆远看着身后如花似玉的娇妻,身前面色古怪的众人,不禁大袖一挥,恼羞成怒:“统统滚蛋!” 典韦嘿嘿直笑,扛着他的夫人飞奔离去。 他一走开,现场众人再次松了口气,好像心头齐齐挪开了一座大山! 在他们心中,典韦也就是有个人形,根本不像人,他们也没见过这么野的人! 有典韦在,总让他们不敢大口喘气! 九江郡太守刘邈环视一圈,拂袖上前,试探笑道:“将军今夜还有要事操劳,下官就不叨扰了!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事已至此,他根本顾不得唐瑁死活,更懒得理会扬州刺史陈温的安危。 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之后赶紧找机会调离扬州! “使君不必着急,尚有这么多美味珍馐,吃饱了再走!” 陆远唏嘘感慨:“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使君身为皇族,当知道我大汉创业艰难!高祖懂得饥饿,武帝懂得饥饿,使君也该懂得饥饿!” 他留下众人只为见证,只是此刻却不禁心头疑惑,难道郭嘉算计错了? 之前自己用颜良文丑,给袁绍和陈温挖好了坑,可袁绍却至今没有动静! 难道袁绍开始修身养性,宁愿放弃自己大婚的机会,把此事就这么忍了? 还是赵云失手,没有按计策把冀州来客放进皖城,而是都被堵在了城外? 那自己挖好的坑怎么办,难道再自己埋回去? 刘邈却是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就用这理由把自己软禁了? 可这跋扈将军刚回庐江,此时志在会稽,没理由对九江动手啊! 陆远终究没想通哪里出了变故,看了看刘邈,只好大袖一挥:“将士们,膳食准备好,流水三天,诸位使君如果吃不饱,那就是我们庐江待客不周!” 暂时情报不足,没有定论,只能和曹操一样,先扣下再说! 一个个皖城衙役顿时嬉皮笑脸,端着一盘盘肥肉大酒上前,摆放的整整齐齐。 姿态很是明显,准备了膳食你不吃,是不是不给面子啊! 庐陵郡太守僮芝,豫章郡太守华歆,吴郡太守盛宪,都是脑中一懵。 什么意思?就用这恶劣的待客理由,将他们直接扣下了? 弄得好像吃不完就是浪费粮食,就是对不起高祖,对不起武帝一般! 可惜如今扬州刺史陈温失踪,吴郡都尉许贡被抓后同样失踪,京城特使曹操依旧失踪,而曹操所说的几个重要人物,却是始终杳无音信! 而陆康,蔡邕,乔景几个老家伙,大婚到一半就已离去,分明是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甚至许劭,许靖这些还算有些交情的,也对他们如避蛇蝎,早早退走! 只有一群虎背熊腰的壮汉在一旁凶神恶煞,持刀而立! 当下要找人帮他们出头,着实艰难! 盛宪心头惴惴,僵了半晌,缓缓抱拳施礼:“将军,士可杀,不可辱!将军此番动作,到底是何意!” “不错,此时还敢开口质问,堪称傲骨!” 陆远笑容和煦:“诸位使君以及各县官员不必担心,耽搁几日碍不了事!陆某只是想尽尽地主之谊!可惜陆某一介武夫,着实不会招待,只能请诸位吃好喝好,再看看好戏了!” 几人面面相觑,各郡官员同样神色迷茫。 地主之谊就骗鬼去吧,只是这到底是图谋什么? 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没有性命之忧,这倒让他们稍稍松心! 陆远和善一笑,施施然退出大堂,没一会儿就到了他今日新房! 大乔明眸璀璨,美颜不可方物,正在睡榻前静心等候,心中却早已小鹿乱撞。 见到陆远,大乔当即娇躯一紧,咬了咬红唇,俏生生道:“夫君,你……忙完了?” 大被同眠,那是几个老家伙出于安全,想到的不正经思路! 陆远显然还没这般丧心病狂,依旧如同和小乔商量的一般,对几位娇妻依次拜访。 “莹儿,让你久等了!” 陆远大手一揽,娇躯入怀,低头看了看,尴尬笑道:“为夫回皖城已有多日,却一直不曾前去找你,这是为夫之过……” 他一直琐事缠身,不得止歇,根本无暇外出寻欢。 即便是夜间,除了和蔡琰,蔡瑾荒唐过外,也始终只与小乔缠绵。 “夫君志存高远,莹儿明白……” 大乔娇躯扭了扭,怯生生道:“而且莹儿知道,小妹与夫君同甘苦,共患难,因此夫君心中只有小妹,无人可以改变,无人可以动摇!这是小妹之福,莹儿不敢奢 第291章 地主之谊,配好风水 婚房之中,陆远一身戎装,正襟危坐! 长戟横膝,神臂弓在侧,俨然如临大敌! 只是老脸微微发烫,毕竟大婚之夜,竟被美人嫌弃腰力不济! 大乔风情妩媚,一脸娇嗔:“我穿好了,夫君去忙吧!日后还要保重身体,免得再有今日这般难堪!” “今夜亏待你了,为夫去去就来!” 陆远不自禁搓了搓下巴,讪讪笑道:“为夫主掌刀兵,不敢有丝毫松懈,否则即便一时风光,也难免楚霸王乌江畔奈若何的结局!” 江山美人,他心中最是清楚。 没有刀兵,一切都是妄言! 楚霸王一朝失势,无奈叹息虞姬虞姬奈若何,正是他的前车之鉴! “夫君去吧,何必解释!” 大乔美眸顾盼,浅笑挪谕:“我是郎中,师承两位神医,夫君何必在我面前讳疾忌医!” 女孩儿嘴角微扬,看向他处,显然知道实情。 只是不愿放过这个大婚之夜,置自己于不顾,敷衍了一个时辰,实则却在等待仇敌的混蛋! “你等着,一会儿就好好收拾你!” 陆远闷哼一声,提着长戟离去,声音轻飘飘传回:“等为夫解决了外面琐事,就让你好好看看什么是腰力!” 大乔看着陆远背影,醉人笑脸缓缓收敛,忍不住轻叹:“君子于役,不知其期……” 陆远一路听着府中喧闹,快步走向陆府大堂,身边士卒脚步嚯嚯,越聚越多! “主公,一共两批吴郡蟊贼!” 黄忠尾随陆远,边走边道:“一批要在医馆外放火,听说被一群百姓就地捕获!进府的蟊贼约有百余人,不过已被乔老六他们统统射杀!这群蠢货出手太快了,一个活口没留!” 陆远微微一怔,被一群百姓捕获了? 而且还是来自吴郡,怎么不是汝南? 这样想攀扯陈温,有些生硬啊! 不过倒是可以顺手为之,给许贡埋进去! 陆远一路思忖,终于到了陆府大堂。 大堂内已经一片哗然,各郡太守及官员都是不知所措,茫然看着陆远。 他们都是被逼无奈,留在这里大吃大喝,却突然赶上了府中恶斗。 冷箭嗖嗖,惊心动魄,好像府中到处都是暗箭! 所幸一群凶徒没来得及逞凶,就已纷纷在箭下毙命! 豫章太守华歆匆匆上前,一脸尴尬道:“将军,此地实在危险,竟然有人敢进府纵火!所谓君子不立围墙,我等没有亲卫守护,在此无异于待宰羔羊,能不能先去驿站暂避!” 他至今想不通陆远意图,为什么要将他们困在府中! 就算是志在会稽郡,为什么要绑走陈温,擒下许贡,还弄得曹操失踪! 甚至专门派了员大将在城外拦路,弄得皖城许进不许出! 偏偏那个赵云凶悍得一塌糊涂,竟然一招败退曹操麾下猛将夏侯惇! 让他们的亲卫也都根本进不得城! “什么,竟然有人敢在此纵火?” 陆远环视一圈,一脸错愕,猛地一声惊呼:“不好,快去看看许贡!他是陆某贵客,陆某羁押他,只是协助调查而已,千万不要被贼人所伤!” 华歆讪讪笑道:“将军不必担心,许贡必然无事!这批贼人还未逞凶,就已被将军麾下猎杀!不过许贡既然只是协助调查,倒是可以先放出来了……” 他心头愈发疑惑,这个跋扈将军到底想干什么! 之前不由分说,就把许贡擒拿,现在又说许贡是他的贵客了! 不过此时借着府中大乱,倒是一个搭救许贡的好机会! 毕竟这位跋扈将军自己说了,只是协助调查! “不会,贼人有备而来,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陆远断然道:“黄忠,去看看许贡是否有事!无事最好,如果已经来不及了,你就帮他挑处好风水吧!我们毕竟是地主,好吃好喝没供上,好风水总得给配一个!” 他言语之中,显然已经断定许贡已死! 黄忠心领神会,驭马如飞,眨眼间绝尘在夜幕中。 远处一声凄厉惨叫,响彻夜空,一骑却已飞驰归来。 “主公,果然不出你所料,末将去晚了一步!” 黄忠一脸憨厚:“贼人不知何时,已经先一步杀了许贡,喉骨断裂,救不活了!末将只能等明日,帮他挑出好风水……” 华歆心头一震,这个混账,就这么把许贡杀了? 没有理由,没有罪责,栽赃到贼人身上就算了事? 还要尽个地主之谊,此地地主,就只能提供个好风水? 一群各郡官员则是面色如土,噤若寒蝉!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许贡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了…… “此事不可就此罢休,还要细查!” 陆远面沉似水:“许贡受邀而来,自该得陆某庇护!贼人敢在此行凶,就是无视陆某军法!让张合到吴郡走一遭,将许贡府上的门客一并带回,查清许贡仇家,为许贡主持公道!” 许贡三门客,历史上干掉了小霸王孙策! 这种斩草除根的事,他当然不会大意! 华歆呆滞片刻,猛地恍然大悟! 这个跋扈将军要在扬州清场,所以将第一个开口质疑过他的许贡斩首立威! 那自己也曾质疑多次,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许贡? 此人不会在乎自己才华,许攸和李儒都有奇谋,却被此人毫不犹豫斩杀了! 那自己的生机何在? 华歆心中惴惴,腿肚子一阵转筋,心思急转,再次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道:“将军,其实这些贼人来自吴郡,是严白虎一党,想来是受许贡门客欺凌,因此才会前来报复!” 他为了自保,想着陆远毕竟是擅杀朝廷都尉,因此有意给陆远找了个理由! 贼人推到严白虎身上,过错则是许贡的,这样正是皆大欢 第292章 被割席断交的华歆 陆府之中,惨叫连连。 一群所谓百姓开口逼供,拳打脚踢,封眼踢胯,无所不用其极! “说!陈温意欲何为?是不是与反贼袁绍勾连,欲图不轨!” “胡说八道,你不是严白虎麾下,你来自汝南陈氏,来,跟我重新说一次!” “怎么样,鸡飞蛋打舒服吧!看看这个石头,老子再让你尝尝以卵击石的滋味!” 所谓的百姓呼喝不断,拳脚连连,一群纵火匪徒久经毒打,惨不忍睹! 一众扬州各郡的太守官员,纷纷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吴郡太守盛宪心中不忍,压着狂跳的眼皮上前,讪讪笑道:“将军,要不按您规矩,给他们选处好风水吧!这看着也太疼了……” 陆远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黄忠憨厚一笑:“使君,他们要是到你家放火,你想想家中妻儿老小,就不觉得疼了!这群混蛋,到人家放火时就该想到后果!” 盛宪怔了怔,见陆远并未回话,显然不为所动,只得讷讷退去! “使君心软了?” 一个老卒却咧嘴一笑:“你可知医馆里都是什么人吗,这群混蛋竟然想去医馆纵火!使君如此心善,不如俺去你家里放把火,之后你要是也能替俺向将军求情,那你就是真善!” 盛宪心中一惊,连连摆手:“不,不,本官绝无此意,他们就是罪有应得!” “那你求个屁情,假仁假义!” 老卒一脸鄙夷:“火烧别人你就心软,偏得烧到自己身上,你才知道疼吗!俺今天就是想活活打死他,俺老娘还在医馆看病呢,这混蛋竟然想去放火!” 一个匪徒被打得脸都绿了,刚被以卵击石过,两腿直打颤,闻言顿时心中一惊,匆忙嘶声厉吼:“将军,我招,我招了!” 蝼蚁尚且贪生,纵然再疼,有命活着,他也不愿慷慨赴死! 只是听到要被活活折磨致死,却顿时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怎么也没想到,去放个火而已,怎么会这么倒霉! 一群老妪中,竟然有人家老娘,难怪这厮打得最狠! 陆远不动声色,面无表情道:“说吧,陈温与袁绍勾连,是欲图造反吗!你们既然来自汝南陈氏,豫章太守华歆,为何说你们是来自吴郡的严白虎一党!” 此时对他来说,会稽郡已成定局,无需再泼脏水了! 扬州刺史陈温也已入坑,根本逃脱不掉! 剩下就是这个屡屡出头,有志跟随曹操的豫章太守华歆了! 华歆心中一突,匆忙踉跄着脚步上前:“将军,这些贼人确实来自吴郡严白虎麾下,下官不敢妄言,还望将军明鉴!” 他知道陆远已经对他动了心思,此时也只能拼尽全力,不给陆远机会! 只希望曹操所说的那几人,能够尽快出现,这样他还有一线生机! “胡说八道!” 陆远脸色一沉:“严白虎等人是吴郡山越势力,你为豫章太守,并且刚到豫章任职不久,就已经和严白虎麾下这么熟了吗!我扬州匪患猖獗,莫不是正因为你等,与匪徒暗通?” 华歆呆了呆,这个确实不好解释! 他不禁冷汗滚滚,连连思忖对策! 陆远却已没再理会他,转头看向已经开口的匪徒。 “将军,我什么都肯招,但我不知道怎么招啊!” 纵火匪徒捂着裤裆,绿着脸道:“我走了霉运,心中已无念想,只求将军给个痛快!将军需要我招什么,我就招什么!” 他心中清楚,自己绝无活命理由! 差点烧死了那个老卒亲娘,这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如今愿意招供,只求速死而已! “好,陆某给你这个痛快!” 陆远语气淡淡:“下辈子记得,别惹老人和孩童!黄忠,带他们下去认罪画押!明日让他们在百姓面前公布罪状,之后送他们上路!” 他也不是虐待狂,对折磨这几人兴致不大! 要他们将陈温的罪状坐实,两方人证俱在足矣! 黄忠振臂一招呼,带着一群老卒将所有纵火匪徒拖了出去。 陆远目光逡巡,温和一笑:“华太守,现在该你解释了!严白虎麾下,为何会与陈温联系?陈温为我扬州刺史,又为何会与反贼勾连?” 他语气随意,似乎只是寻常找人解惑! 华歆却是眼皮直跳,毛骨悚然! 他知道这个问题,就是自己生机所在! 自己只有说了这个跋扈将军心中所想,才有活命的价值! “将军,陈温此贼,本就是袁家门生!” 华歆冷汗滚滚,却依旧言之凿凿:“下官早就发现陈温与袁绍勾连,欲图不轨,没想到陈温果然狼子野心,企图对将军不利,暗害我大汉栋梁!” 他一时为了保命,也只好先行出卖陈温。 否则等不到下刻,可能就得步了许贡后尘! 刘邈僮芝等人纷纷侧目,割席断交的警钟,这厮果然不要脸! 陆远却是和煦一笑,搓着下巴若有所思,静等华歆继续发言! “将军,陈温此贼狼子野心,必然要昭告朝廷!” 华歆满面愤慨,掷地有声:“将军为我扬州武职第一人,为国讨逆,正是职责所在,此刻正该缉捕陈温,同时上书朝廷,检举陈温之罪!我等各郡太守,都愿为此署名!” 他看出陆远不只想要会稽,而且志在扬州。 只是此刻不愿太过张扬,因此不图虚名,只要做个实际上的扬州之主! 那么陆远想要的,就是彻底踩死陈温! 自己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先行忍辱负重! 等离开扬州这个是非之地,管他身后洪水滔天! 刘邈等人再次侧目,这厮竟然连他们都出卖了,还要让他们一起署名? 这岂不正是被蔡邕言中,趋炎附势,不辨是非! 陆远微微 第293章 男人的荣耀 一夜操劳,陆远斜卧床榻,心满意足! 男人的荣耀,不只沙场行走,还有床笫征伐! 美人求饶一夜,腰力不济的谣言已然不攻自破! “夫君,你是不是故意的!” 大乔一身慵懒,满面娇嗔,嘶哑着嗓音质问:“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就故意折腾我一夜!我两位老师都是当世神医,他们肯定能看出我身体异常,这样我还怎么出门……” 她想着自己一夜遭遇,如梦似幻! 夫君龙精虎猛,却将她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 尤其是黄帝内经中那些花样,夫君明明不喜医书,怎么会无师自通! 此事虽是人伦,但老师华佗从来没个正经,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自己! “谁让你胡说八道,败坏为夫名声了!” 陆远大手轻拍,笑吟吟道:“这是大婚之日,按规矩三日之内,我们都不必出门!医馆不缺你这个小神医,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吧!” 他说着长身而起,依旧思考扬州计划。 “夫君,你要出去吗?” 大乔明眸璀璨,柔情款款:“你身子刚刚痊愈,又……又折腾一夜,不宜再出去忙碌了!既然现在有着大婚规矩,索性在家歇歇吧!” 她说着径自起身,娇躯美轮美奂,风情无限! “不出去,就在家中陪夫人!” 陆远看着沙盘,呵呵笑道:“孔融和公孙瓒来了,虽然不知意图,但一定对为夫的计划不利!为夫本就好色如命,粗鲁无礼,此时在家中静等消息,最好不过!” 他依旧不知自己祖父带来了何人,也并不太关心。 但祖父向来看不惯文人,此番来的老者能让祖父出面,必然非同凡响! 只是孔融和公孙瓒,这两人却着实让他头疼! 孔融虽有君子之风,但夸夸其谈无聊至极,对他擅取扬州之地,必然引经据典,横加阻拦! 公孙瓒则是该在幽州,向北防御胡人,向南防御袁绍势力侵袭! 他支持戍边,但当下他正谋划扬州,绝不能因幽州和冀州的争端而横生枝节! 只等黄忠在外,将事情做成定局,让他们无话可说才好! “夫君只有此时,才愿留在家中?” 大乔美眸一黯,悻悻低语:“闲时闭眼假寐,谋算人心,睁眼便要吃人,凶相毕露!许劭先生说得一点没错!夫君今日假寐,和之前在陈留时何其相似!” 她心头难免黯然,自己夫君位高权重,却绝不是能与她长相厮守的小家百姓! 之前身在陈留,她和蔡瑾两人能与夫君缠绵,也只是夫君为了诓骗诸侯! 无论如何解释,大军刚一西进,她们就都被送回了皖城,再没得一分惦念! 反而事后她们得知,夫君轻易把控粮草,逼迫诸侯与董卓大战了一场! “不可胡说!口舌如刀,伤人无形!” 陆远头大如斗,徉怒道:“许劭这个老东西,之前就是太闲了!下次就得告诉他一声,静坐常思己过,开口莫论人非!只给陈温做个定论就好,平常少做其它无聊之言!” 他对许劭品评众人,并无太多想法。 但这老东西品评自己,还被人记住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让许劭收收心,给陈温定性才行! 陆远想到这,顿时向外一声轻喝:“来人,告诉许劭,报纸也得讲讲天下大事了!扬州刺史陈温勾结冀州袁绍谋反,证据确凿,得让天下人得知才行!” 报纸这一舆论利器,随着他回归皖城,已经久未动用。 上一次讲述天下大事,还是针对河东卫氏! 但如今随着扬州局势变动,正该给陈温盖棺定论! 屋外一个老卒抱拳领命:“主公放心,末将这就去!” “夫君,许先生不是主持选拔人才吗!” 大乔稍稍迟疑,疑惑问道:“我的老师都曾被举孝廉,如今见着庐江建设如火如荼,还想出来为百姓尽一份力呢!一面坐堂医人身体,一面升堂教化人心!” 她知道自己夫君,如今威严加身,权柄不可一世! 事到如今,让夫君如普通人一般度日,无异于痴人说梦! 自己纵然千般不甘,也只能如小妹一般,认可这一事实! 与其顾影自怜,还不如想办法为夫君分忧! 自己两位老师,都是当世神医,在民间颇有威望,也有意入仕。 如果他们都能相助夫君,自己夫君岂不可以轻松一些了! “术业有专攻,神医还是医人身体吧!” 陆远尴尬笑笑:“人之精力有限,哪能样样精通!到时你告诉两位神医,无论是《青囊书》问世,还是《伤寒杂病论》整理成册,都是不世大功,足以流芳百世!” 新的选官制度,与举孝廉并无多大关系,主要还是看个人的能力作为! 他对两位神医的人品自然放心,而且张仲景本就当过一任太守! 但一面号脉,一面断案,总是不伦不类,还不如集中精力,为百姓做些实事! 而且新的选官制度是陈群心血所在,他也不愿从中作梗,亲手破坏! 他还想亲见陈群所说,木匠,铁匠,甚至术士当官,引动天下技术的一次飞跃! 这批人从贱籍摇身一跃,成为时代的引领者,一举改变寒门子弟毫无出路的时代格局! 这些还算未知,但他起码知道,术士并非坑蒙拐骗之徒,他们就是这时代的化学家! 自己的白糖技术,就是得自术士左慈之手! 而其余种种问题,也少不得叨扰这位忙于炼丹的老神仙! “夫君,居巢县令焦仲卿也可为夫君分忧!” 大乔抿了抿红唇,娇滴滴道:“我的老师确实分身乏术,但焦仲卿常说自己见了韩暨的冶炼之法,有办法在农耕之前,改制农具,使耕者更 第294章 扬州变天 陆远居中调度,郭嘉运筹谋划。 一切计划都在暗中进行,只为事后轻取扬州! 扬州依旧风平浪静,皖城更是一如既往,热闹喧嚣! 陆康满面荣光,与蔡邕一起,正带着两个老者闲逛皖城。 老者之中,一人威严天成,一身儒雅,正是刘备与公孙瓒的老师,尚书卢植! 另一人衣着质朴,谈笑风生,则是桃李满天下的郑学掌门人,郑司农郑玄! 像卢植和郑玄这样的人物,早已盛名于天下,无论出现在哪,都足以引发轰动。 也正因此,才让陆康这个已经致仕的老人再次出山,亲自相陪! 只是卢植和郑玄,面对一身华贵的蔡邕,却依旧直不起腰杆。 无他,大汉以孝治天下,文人重视门第辈分,而蔡邕的辈分太高了! 蔡邕虽然屡屡在陆康手上吃瘪,但在文人之中,却比卢植和郑玄都要高出一辈! 偏偏蔡邕为人,只喜欢提拔小辈,可以与尚未入仕,最为落魄时的曹操成为忘年之交,可以与顾雍相谈论道,但对卢植这些盛名已久的人物,却常常嗤之以鼻! “先生,伯圭等人……” 卢植没走几步,便对蔡邕施礼道:“先生应该知道,伯圭与孔北海此次前来,对皖城并无恶意!他们被那员大将带走,不知此时身在何处……” 他心中急切,自己此番前来,正是受了公孙瓒和孔融一起邀请,来看看皖城气象。 中途遇到曹操,又相继碰上了不知有何图谋的袁术,孙坚,陈留张邈。 结果刚到城外,就被一个叫赵云的大将胁迫,押走了他们所有护卫! 曹操因为要宣读圣旨,不得不先行进城。 他们尾随其后,进城却发现曹操已经失踪了! 这里面的古怪不言而喻,但是没容他们动作,就来了一个叫黄忠的壮汉,再次带走了公孙瓒等人。 他倒不担心自己安全,只是了解他的学生公孙瓒,难免为其忧心。 公孙瓒贵族出身,久在行伍行走,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内心刚毅不屈。 如果此番受辱,必会暴起发难,即便不敌,也会横剑自刎,绝不会容人羞辱! “既来之,则安之,你不必多虑!” 蔡邕姿态随意,漫不经心道:“这混小子知道律法,不会乱来!此番事故是因为袁术自封南阳太守,自绝于朝廷,才让他不得不出兵调查!” 他是倚老卖老,信口胡说,自己的女婿,外人面前,总得自己维护着! 卢植微微点头:“先生所言极是!学生近来常读陆将军诗作,可感受到陆将军格局之伟岸,应该不会乱来……” 陆康老脸一震,捋须笑道:“老夫的孙儿,格局自然伟岸,卢尚书不必担心!” 卢植闷哼一声,随口寒暄了几句。 他心中直犯嘀咕,自己只是客气一下,这老家伙怎么当真了? 这老家伙剿匪出身,一惯不通文墨,能知道什么格局! 一行人没走几步,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孩童的朗朗读书声:“乌啄桔梗芜华,款冬贝母木……” “乱世之中,陆将军重开书院,不废教育,堪称胸襟宽广!” 郑玄由衷赞叹:“老夫游历天下,只求一处净土教学,可惜各地官员只知争名夺利,无人关注教育,以至于老夫至今一事无成!倒是陆将军先行一步,让老夫耳目一新!” 陆康眉目轻抬,眯眼一笑:“老夫的孙儿,胸襟自然宽广!” 郑玄连连剧烈咳嗽,一时没敢搭话! 这老家伙只知剿匪,一惯瞧不起读书人,知道什么教育! 之前劝谏灵帝,就骂过读书人全身都是软的,只有嘴巴最硬,何等粗鲁! 要不是大汉匪患严重,这老家伙仕途早就终止了,朝廷哪能容得下他! 众人继续前行,很快到了人山人海的医馆。 只见华佗意气风发,正在人群中教授五禽戏。 华佗言之凿凿,他医馆的病人,学了五禽戏,擒下了一群吴郡盗匪! 一群百姓有样学样,口中大喊:“五禽戏天下无敌!” “乱世盛景,乱世盛景啊!” 卢植连连点头:“这位神医心如赤子,难能可贵!这群百姓乱世之中,却能得闲暇强身健体,真是羡煞旁人!” 他经历过战阵,自然看得出五禽戏只能强身健体,这个神医完全是满口胡言! 不过这番乱世盛景,还是打动了他,有如春风迎面,让他心神摇曳! 能在此与民同乐,身心舒畅,一时糊涂又何妨! 有心想要赞誉陆远,能让百姓在乱世之中得此闲暇,自然是陆远之功! 只是陆康这个老家伙在侧,他才临时改口,免得这老家伙再往自己脸上贴金! 陆康却白眉一扬,哈哈大笑:“老夫的孙儿,自然能打造出这一番乱世盛景!” 卢植呆了呆,微微一拱手,面色肃然起敬:“老太守还是这般风趣……” 他不愿在此事上纠缠,转身扬长而去! 医馆内却是一声凄厉大喊:“先生,先生救命!这神医就是个疯子……” 随即一道晴空霹雳炸响,压住了所有杂音:“喝鸡汤!” 卢植脚步一顿,看了看蔡邕,迟疑道:“先生,刚刚呼救之人,好像是曹操……” 众人之中,有蔡邕在此,能被称作先生的,就只有蔡邕! 蔡邕一怔,看了看陆康,稍稍疑惑道:“老家伙,听这声音,确实是阿瞒……” “无妨!治病之事,不可讳疾忌医!” 陆康大袖一挥,漫不经心道:“你们不是都听到了吗,郎中让他喝鸡汤而已,他就说人是疯子!可见这个曹操身心都病了!此事不必理会,还是去县衙看看吧!” 卢植想了想,曹操之前确实说过想来治牙。 如果真是曹操,那么证明曹操并 第295章 水镜先生出马 扬州之事已成定局,无一丝回旋余地。 贼人已经明正典刑,只有扬州刺史陈温逃匿。 扬州各郡太守联名上书,要求严惩反贼陈温! 豫章太守华歆甚至列举了陈温十大罪状,无视先帝严令,以粮食酿酒,蓄养私兵精锐,欲图不轨,暗中勾结严白虎一党,养匪自重,以及与冀州袁绍合谋扬州云云…… 信鹰已经飞往京城,此事便已彻底落幕,扬州将无刺史! 直到此时,陆远才终于出了屋子,到院内假山旁敲了敲,沉声令道:“请水镜先生过来,把这里的情况跟他说明白,他会懂我的意思!” 此事落幕,他千头万绪,一身政务反而更多。 居巢打造的各种战争利器,焦仲卿提到的农具改革,要交给左慈的私盐再加工,混凝土研发,改进锻造技术,甚至黑火药配比。 棉花种子进展,扬州种植地点,陈群的选官制度实施,庐江一体进程。 颍川荀氏一族,荀彧这个大才如何招揽,怎么为自己所用…… 这些都是要事,都需要他亲自过问,而整个扬州,也有了更多政务等待! 首先就是陈温,还被锦衣卫控制,郭嘉另有想法,他需要和郭嘉确认! 如果将陈温交给朝廷处理,陈温自然无法脱罪,但汝南陈氏的皮,他还怎么扒! 而想控制扬州,必须保证大军能随时渡江,他需要打造战船,训练水军,按原计划以大军直扑会稽郡,在扬州境内划出一把尖刀! 锦衣卫先行,趁着现在豫章太守华歆配合,清缴扬州匪患,再以协调布防的名义,控制各郡府兵,将大军渗透到扬州各郡,建立一体防御! 另外他已经知道,除了曹操以外,袁术,孙坚,孔融,公孙瓒,张邈都到了皖城,暂时被郭嘉控制在医馆。 这些人各怀心思,各有目的,是放是留,都需要他亲自过问之后处理! 而且此事耽误不得,起码这些人中,以他和公孙瓒,曹操,孔融,孙坚的交情,就不能让这几人受辱! 即便有些人可以死,也得有个体面的死法,总不能像许贡一样对待! 这是他南下之后,动作太快的后遗症,步子迈得太大,终于扯了蛋! 不过他善于临机决断,之前的时机太好,千载难逢,不容错过! 但他的当务之急,还是即将进府,随时准备过来砍人的自己祖父,以及自己岳父蔡邕,尚书卢植和郑司农郑玄! 暂时他能以在府中跟夫人厮混,躲避一时,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虽然自古做大事者,都是六亲不认,一代雄主也曾砍了兄弟,灭了子侄,囚了老爹,抢了儿媳…… 但他对自己亲人,显然还没这份丧心病狂,拿不出这份狠劲儿! 尤其是自己祖父,这个老人为自己付出太多了! 面对这些人,他头大如斗,只能找出水镜先生司马徽,以备不时之需! 陆远到了书房,等候良久,水镜先生终于慢吞吞而来。 “将军,老夫只是来皖城避难的!” 司马徽看到陆远,当即老脸一绷,涩声苦笑:“老夫一直与人为善,从不愿招惹是非,此事将军在颍川已经有所耳闻,何必硬要拖老夫下水……” 他是出名的好好先生,从来只说人好话! 真正做到了静坐常思己过,开口莫论人非。 但上次只参加了一场庐江一体的会议,结果就倒了血霉。 一着不慎,正跟自己的爱徒吹嘘什么是堂堂阳谋,怎么让人掉进坑里出不来呢,转眼就让陆远扔到了坑里,惹了一身是非! 讨逆军图谋会稽郡,偏偏一口咬定是要给他讨公道,让他有苦无处说! 而且陆远对外言明,会稽郡太守唐瑁就是要谋杀他,这正是堂堂阳谋,害得他根本不敢出坑。 生怕陆远一不做二不休,让他彻底死于被谋杀,反而更利于以为他报仇的名义,大军直取会稽郡! 这让他对陆远最是忌惮,压根儿不愿招惹! “老先生多虑了,陆某只是心中敬仰而已!” 陆远看他来的速度,大体知道这老家伙不愿理会自己,只是依旧佯作不知,言笑晏晏:“老先生是舍弟的老师,就是陆某的老师,陆某有事,自然要向老先生请教!” 这老家伙不愿陪他玩,但他的破船,哪是说上就上,说下就下的! “将军,老夫岂敢啊!” 司马徽干巴巴一笑:“将军手上,一团乱麻!这是刀兵能解决的吗,解决不了!老夫这把年纪,连家族事务都懒得管,早已没了念想,如今也只是陪着两个逆徒度日而已!” 他对陆远的处境一清二楚,对陆远的意图更是了然。 就是想借他之力,去拼命得罪卢植,郑玄,蔡邕这几人! 而陆远自己,则会亲自安抚他祖父,解决他的后顾之忧。 越是如此,他越不愿管陆远的闲事,这厮心思太野,而且胆大包天,谁知道将来还有多少麻烦事! 一旦招惹上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提到自己两个逆徒,就已经把自己的心意说的一清二楚! 聪明人的对话,三言两语足矣! “老先生淡泊宁静,心如止水,陆某由衷敬佩!” 陆远亲自奉茶,沉声感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我身在红尘,岂能免俗?陆某斗胆,与老先生做个交易,只此一次,保老先生后半生无忧!” 这老家伙不愿得罪人,无非是不愿沾染因果。 他索性给这老家伙个保证,随便得罪,只要身在皖城,自己就护得住! 而且也已言明,只此一次,算是搭个台阶,把这老家伙从坑里拉出来! 只是并未保证,坑后还有没有坑! “将军此话当真?” 司马徽老眼一眯,慧光闪烁: 第296章 水镜先生舌战群儒 陆府大门开了,陆远在门外恭候自己祖父! 此刻他不是大军主将,不是骠骑将军,冠军侯,不是庐江太守。 自己祖父面前,他只是陆府大公子,庐江第一混蛋,贪财好色的陆扒皮! 陆康脚步嚯嚯而来,白眉随风,面无表情:“去书房谈,祖父有话问你!” 蔡邕紧随其后,老脸铁青,语气沉闷:“臭小子,你怎么敢!” 卢植负手而过,老脸紧绷:“将军,老夫也有事,想与将军长谈!” 郑玄神色恬淡,不愠不火:“将军,老夫只是心有疑惑,不吐不快!” 乔景悠哉悠哉,走在最后,悄悄一竖大拇指,慈眉善目:“小子,干得不错!放心,老夫跟他们不一样!一群老家伙倚老卖老,不知进退,老夫给你撑腰!” 陆远一怔,刚想问话,乔景已经踱步进了府内,直奔书房! 没一会儿,书房内已经济济一堂,几个老家伙加上水镜先生,陆远分宾主落坐。 只有小乔心中惴惴,小心翼翼忙碌,给众人依次斟茶! “婉儿,下去歇着吧!” 陆康大袖一挥,面无表情道:“你是如今这陆府的主母,不必亲自来做这些!这些老家伙谁若是口渴,谁就自己倒茶,休想使唤我陆家少夫人!” 卢植眼皮跳了跳,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老家伙,难道事到如今,还要护着自己的宝贝孙儿? 还是仅仅对这孙媳妇满意,因此才出面维护? 不过此事总要有人开口,这老家伙不愿出头,就由自己来说好了! “将军,老夫对你,实则非常钦佩!” 卢植郑重其事:“将军北上京城,驱逐董卓,挽狂澜于既倒!南下庐江,打造一片乱世净土!胸怀伟岸,可谓光风霁月!只是此番扬州之事,将军意欲何为?” 陆远眉眼一搭,未发一言,只是随意看了看水镜先生。 他在意自己祖父,不想让祖父伤心,却不是在此任人质问!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给我一拳,我还人一刀! 此人开口审讯,他才懒得理会! “卢尚书,你是不是自视过高了?” 水镜先生慢悠悠道:“你被董卓追杀出京,此时不过一介黎民,除了年纪大点,凭什么质问驱逐董卓的骠骑将军!将军意欲何为,这是朝廷大事,事关机密,是你该过问的吗!” 卢植胸口一闷,张了张嘴,一时没说出话来! 自己一直没回京城,按理说确实不是尚书了! 而且就算自己官职尚在,这位骠骑将军位比三公,也不是自己可以质问的! 这个老农说自己自视过高,正是一语中的! “将军,老夫一点疑惑,不吐不快!” 郑玄看出卢植窘境,长须抖了抖,温和笑道:“将军北上,沙场沃血,一路诸多算计,显然志在匡扶朝廷!可如今将军南下,为何突然变了心意,效仿袁绍之反贼行事?” 陆远搓了搓下巴,再次看向司马徽! 在聪明人面前,辩解只是徒劳,徒增笑料。 扬州之事,在这些人眼中,一目了然! “郑司农,老夫也有一点疑惑,不吐不快!” 水镜先生老眼一眯:“老夫是农户,不懂大义!但老夫能看到,天下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这样的朝廷,亡了就亡了,有什么好匡扶的!亡了就换个主子,天会塌下来吗!” 郑玄呆了呆,哪来的老农,这么无礼! 竟然直说要给朝廷换个主子,如此大逆不道! 水镜先生神色自若:“大商想万万世,大周想万万世,大秦也想万万世,如今何在?这天下姓过子,姓过姬,姓过赢,之后才姓的刘!姓刘的不当主子,百姓就活不成了?” 郑玄脑中微微发懵,这个老农懂的还不少,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天下易主多次,结果天没塌,百姓也活的好好的! 只是吃肉的人换了一批,朝堂的人换了姓,换了氏…… “朝廷想要万万世,君王想要万万年,如今何在?” 水镜先生目光咄咄:“秦皇汉武想长生,却作古了!天下只有日月还在,山河依旧!你虽然知道春秋致师和如今武斗的区别,却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别研究郑学了,找汉中张鲁研究五斗米法术吧!” 郑玄太阳穴跳了跳,这个老农,嘴巴竟然如此歹毒! 朝廷想要万万世,确实只是妄想,但自己岂会信张鲁五斗米教那套? 郑玄定了定神,心平气和道:“老先生,敢请教春秋致师,和如今武斗之所以然?” “如今说是武斗,真正武斗的,天下只有吕布一人!” 水镜先生直言不讳:“致师之所以变成武斗,确实因为民心不附!但民心不附的原因,却是因你们这些人冥顽不灵!该死不死,该亡不亡,害的百姓半死不活,谁愿陪你们搏命!” 郑玄呆滞片刻,猛地大袖一挥,恭恭敬敬道:“老先生,学生受教了!” 每次王朝更迭,都是百姓的一次新生! 春秋战国时弱者灭,强者生,百姓最是踊跃,因此才有致师! 而大汉半死不活太久,百姓也随之筋疲力竭,因此与大汉离心离德! 真正想要匡扶大汉,重振大汉威仪的,只有大汉权贵而已! 他被一语点醒,心悦诚服! 水镜先生随意一挥手,漫不经心道:“老夫已有两个弟子,其中一个还是逆徒,教不了你,也就受不得你这等大礼,你接着玩你的郑学吧!” 郑玄额头青筋乱蹦,一口郁气憋在胸口,久久难平! 这个老家伙,论学识如此不凡,但言谈举止,怎么能如此不堪! 自己一把年纪,郑学就是自己心血,怎么能是玩…… “老先生,老朽已然醒悟,只是念及先生思虑,总是心生压抑! 第297章 水镜来历 陆远脚步飘飘,很快到了医馆。 此番借力水镜先生,可谓大获全胜! 没有祖父的亲情羁绊,他终于可以按部就班,步步吞下扬州! 天色将晚,医馆却依旧喧嚣,华佗带着一群百姓大打五禽戏,正如后世广场舞! 陆远快步走过,直奔郭嘉房间,刚到门口,却不由一怔。 奢侈客室内,酒香扑鼻,丝竹悦耳,美味珍馐摆满席间。 一群妙龄女子大袖飘飘,翩翩起舞,花枝招展间,嬉笑声一片。 “美人泪,杯中酒,天下任,丈夫肩……” 郭嘉藏身美人丛中,哼着小曲,左捏一把脸蛋,右揽一下腰肢,放浪形骸之间,很是逍遥快活! 见到陆远,郭嘉同样一怔,匆忙连连挥手:“快快快,别唱了,收拾收拾,将军来了!” 一群女子顿时衣袂飘飞,脚步轻盈,嬉嬉闹闹,匆匆收拾着满屋狼藉。 向陆远施礼之间,烟视媚行,尽是挑逗! “将军,这是我用银子请来的!” 郭嘉理了理衣襟,正襟危坐,一本正经道:“我在医馆有所收获,因此请了她们陪酒,并无丝毫勉强!如果就此赶走,她们可不会退银子啊!” 他知道陆远不喜这等声色犬马,因此率先开口。 “奉孝多虑了,我又不是圣人!” 陆远忍俊不禁:“圣人宣扬周礼,制定森严阶级,好像就喜欢这套!而我则是没理由管这些,男女之事,只要你情我愿就好,唯独你这身体……” 他只忌讳强取豪夺,这种你情我愿的买卖,他才懒得理会! 很多女子即便得了自由,也不愿去蒸馒头,或者干其它粗活。 人各有志,这种破事他更不愿多管! 至于郭嘉赚钱的手段,他也毫不在意! 将士们能在战场上收获战利品,郭嘉同样有他的战场! “将军放心,我身体无碍!” 郭嘉身子一松,慵懒下来,眉开眼笑道:“神医说了,只要不是酒色过度,就不会伤身!而且酒色情欲合乎天道,没了这个念想,人就绝种了!他自己都天天喝酒,从不忌讳!” 他说话之间,不禁抻头看了看外面打拳的华佗,心中一阵厌恶。 这个混账神医正常时还算讲理,但讲不过道理就会立刻动拳脚! 自己花钱请了这么多女子,却被告知身子不行,只能看不能碰,着实可惜! “好,有神医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陆远不知郭嘉想法,乐呵呵道:“此番前来,是为处理陈温一事,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对水镜先生有了兴趣,不知其人过往如何?” 他话音落下,便将之前陆府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如实告诉了郭嘉。 对于水镜先生,这个从不轻易得罪人的好好先生,他最是疑惑。 此人之前名不见经传,只是号称颍川奇人,却能有如此见识! 三言两语,将卢植,郑玄,蔡邕等饱读之士说得体无完肤,无言以对! 如果他能得此人真心相助,无异于如虎添翼! “将军,水镜这个老家伙,一言难尽啊……” 郭嘉看了看一群服侍在旁的女子,欲言又止,微微迟疑后向她们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今夜便宜你们了,明天再唤你们过来……” 他的姿态显而易见,虽然口称老家伙,实则还是心存敬意,不愿在外人面前多言。 一群女子笑嘻嘻屈身施礼,款款离去。 “将军,这世间人物,智慧超绝者,大有人在!” 郭嘉稍稍思忖,郑重其事:“水镜口舌如刀,无理都能辩出三分理,何况这次是真的占理!而且卢植等人并非常人,一点就通,因此无需水镜多费唇舌,他们就已了然于胸!” 陆远点头,他倒从未轻视过卢植,郑玄,蔡邕等人。 这些人虽然年迈,却也都是当世人杰,不容小觑! 单看他们对水镜认真请教,这份风采气度,就远超常人! “黄巾之乱以前,水镜并非好好先生!” 郭嘉轻叹,继续道:“黄巾之乱时,水镜为司马家主,力主开仓放粮以缓解民乱,此举虽然救下大量难民,却终究与朝廷的旨意相悖,被说成异端,险些彻底葬送了司马家!” 他说到这里,自顾自喝了口酒,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黄巾之乱的理由并不复杂,只是世家贪婪,百姓饥饿,引发的一场天大民变! 颍川处于风口浪尖,各世家响应朝廷号召,纷纷尽起私兵,武力平叛! 司马徽觉得血腥镇压只会适得其反,号召家族开仓放粮,几乎平息颍川乱局。 可惜木秀于林,此举无疑伤了各世家,以及颍川太守脸面,司马徽因此被定罪勾结黄巾,欲图不轨,司马家也险些一起被铲除。 幸亏陈家一力相护,使司马家付出极大代价后,才得以幸免于难! 司马徽从此心灰意冷,逢人只说好话,成了如今的好好先生。 不再妄言,不再辩驳,甚至不再理会家族事务,只是专心种田! 直到颍川书院建成时,司马徽才开始与陈群,荀彧,郭嘉等一群小辈来往。 一次司马徽酒后直言,大汉不知体恤民力,自行取祸之道,不如早亡! 颍川人才济济,司马徽想在小辈中寻一把快刀,助他完成心愿! 只是司马徽说完后,只找到个同族小辈司马懿,教导数日后就兴致缺缺,彻底种田了! 之后天下大乱,直到皖城,颍川众人才再次相聚。 陆远听得怔怔出神,忍不住问道:“如此说来,水镜先生岂不是我等同道中人?还有司马懿如今何在?上次我在颍川相问陈群,陈群也不得而知!” 他从未想过,言行不羁,苟且如老农的水镜先生有如此过往! 大汉不如早亡,这言论比那些党人谋 第298章 借刀杀人,自己的刀 陆远与郭嘉相对而坐,侃侃而谈。 只不过谈论的,却是扬州主宰,一州刺史的生死! “将军,此行是否操之过急了?” 郭嘉敛去随意,眸光湛湛:“我军南下,至今不足半月,将军轻取庐江,必然已经引起天下瞩目!此时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方是我军上策!” 他不介意陈温死活,只是觉得他们发展势力,欲速不达! 如今大军已经得到庐江,会稽郡如同掌中之物,随时可取! 而他们的背景底蕴,却远不如袁绍等人,即便公开造反,也依旧簇拥者无数! 他们当下进展,已经堪称神速,如果要再进一步,便是急于求成了! “大争之世,不争则死!我军唯有步步争先!” 陆远不为所动,断然道:“如今时机,堪称千载难逢,天予不取,必遭天谴!扬州在握之际,既然只有陈温挡路,那么陈温必死!” 他并非棋道高手,但把握战机,当机立断,却是行伍老卒的看家本事! 原意是在大婚上敲定扬州规矩,但时局变化,却让他临时改了计划! 首先的变数是华歆,此人极尽配合,让他可以更进一步! 其次是天子诏书,虽然是按朝廷规则,以剿匪理由封他为太守,但他却可以假戏真做! 最后则是卢植等人到来,水镜先生出马,解了他的后顾之忧! 天时地利人和俱在,如果他再不出手,简直对不起这番老天盛情! “将军,即便陈温要死,也绝不能死在我们手上!” 郭嘉轻敲茶案,字字斟酌:“如今我军风头太盛,不宜再露锋芒!我军所行,是为所有世家死敌,纵然各大世家已然出现颓势,但其垂死挣扎之际,我军何必亲身犯险!” 他了解陆远,能如此决然,就一定不会轻易更改。 而他的性格,也不会在无谓之事上多费口舌! 只是他们在扬州事宜上,步步紧逼,难免引起事情反弹,不得不让他忧心! “如将军所见,纵然大汉倾颓在即,但支持者仍不容小觑!” 郭嘉稍稍思忖,继续道:“这其中有冥顽不灵者,有智慧不及者,更有心志刚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者!不过他们都有同一特点,掌中能量甚大,我军何必亲自与他们针锋相对!” 陆远微微点头,此事倒是说中了要害! 他并非固执己见,只要道理清晰,自然应该从谏如流! 对于各世家权贵,他深恶痛绝,并不介意这些人的临死反扑! 只是这些大汉遗老,威望甚高,与他们交恶,容易毁了自己拼死得来的声望! 如果没有骠骑将军,冠军侯的声望,他也难以轻取扬州! 而且这些人与他没有深仇大恨,不值得他去与之两败俱伤! 天下反贼何其多,让他们去针对刘表,刘焉,刘虞,刘岱,刘繇等人好了! “奉孝所言极是,我军自然要守规矩!” 陆远呵呵笑道:“不过如今已经与陈温交恶,断然没有放虎归山的道理!春耕以前,我需要掌控扬州,秋收之前,我需要名正言顺,成为扬州刺史!” 民以食为天,粮食的重要毋庸置疑,他这次扩军,也需要粮食支撑! 无论陈温怎么死,他都得尽早拿下扬州,划定粮食和棉花的种植区域,以免迟则生变! 事实上他的决策依旧未变,只是让郭嘉想办法,在手段上稍稍变通! “将军如此说,我就放心了!” 郭嘉轻吐浊气,笑眯眯道:“将陈温交给朝廷吧,这件大功就送给卢植,而我们只需向豫州刘繇,借一把快刀即可!” 他一如既往,言简意赅,但他相信陆远听得懂! 陆远微微沉吟,陈温到了朝廷手里,依旧难免一死! 不会放虎归山,留下隐患,同样不会影响扬州无主的局面,坏了自己大计! 由卢植将陈温押解入京,正符合朝廷规矩,一州刺史的生死只能由天子定夺! 途中经过豫州,刘繇是刘岱之弟,属于袁绍一党,极可能出手相救陈温! 这个拦路虎,正是自己机会,他们出手干掉陈温,黑锅正好让刘繇接着! “借刀杀人,借自己的刀,此计可行!” 陆远抚掌一笑:“借自己的刀,可谓奇谋!唯一纰漏,是卢植可能中途审问陈温,偏偏刘繇不敢杀卢植,我们也无从对卢植下手,否则黑锅难甩,依旧会留下破绽!” 他对此计极为推崇,只是所有阴谋,就没有严丝合缝的! 卢植如果审问,会了解到太多扬州内情,这是他唯一顾虑! “将军放心,此事有个意外之喜,不足为虑!” 郭嘉忍俊不禁:“我只听过陈温为人软弱,却没想过他会如此不堪!我将华歆罗列的十大罪状拿给陈温看,想要破其心志!本以为得等待几日,却不想他竟然当场供认不讳!” 他擅长攻心,从不喜用刑这等粗鄙手段。 陆远一怔,不由抚案大笑:“奉孝有所不知,天下大变,扬州却只随波逐流,正是因为陈温无能!年前我大婚时,他甚至能被六岁的陆逊恐吓,由此便可窥得其人心性了!” 陈温能够认罪,确实是意外之喜,消解了他最后顾虑! “将军,意外之喜还不止这些!” 郭嘉摇头失笑:“陈温确实有取死之道,此事由卢植审讯最妙!违规酿酒,卖官鬻爵只是小事,但此次严白虎一党前来皖城,正是陈温受袁绍指使,花钱收买而来!” 陆远愕然,如此一来,陈温还真是和反贼脱不开关系了! 可之前不是说,袁绍的谋士田丰,不至于如此不济吗! 正如郭嘉所言,不明扬州情况,就在冀州出谋划策,如同盲人摸象! 而且自己顺手挖坑,并未精心布置,水镜入坑是身在现场, 第299章 民族荣光,不朽辉煌 深夜,陆府。 烛火摇曳,客室亮如白昼! 陆远案牍劳形,亲手描绘着一份海船结构图! 他两世为人,却都是出身行伍,可谓最强偏科生。 对于物理化学,发明创造,他都只知道个大概,用过而已! 一个正常人,谁会盯着卫生纸的生产工艺猛瞧,谁会吃糖时,看看这是怎么发明的! 但野战部队的军校深造,却让他熟知各种战阵,兵器,以及史上种种大战案例! 野战部队的常规任务,更让他了解人体所有死穴要害,有了一身杀人手段! 在这连人体穴位,都只有少数神医能弄清的时代,他的拳脚武艺,已经堪称惊世! 他笔下正是一个短命王朝的杰作,凭此海船,环顾东亚无敌手! 蔡瑾明眸善睐,款款而来,轻轻趴在陆远身上,柔声低语:“夫君,夜深啦……” “瑾儿着急了?” 陆远回身,看着美人眉目如画,不禁笑吟吟道:“先等等,为夫忙完了,就好好收拾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大军南下会稽郡在即,周瑜临危受命督建水军,但海船上,他却想一步到位! 不只可以在长江黄河上横行无忌,甚至海上丝绸之路,以及将来南下宝岛夷州,东进东瀛,北上高句丽! 东之向东,还有更广袤富饶的地域…… “我才不着急,我巴不得你在这画一晚上,别来欺负我呢!” 蔡瑾美眸轻瞟,一委身坐到陆远怀里,像只小猫一般讷讷低语:“反正你一直都这样,没得手时就使劲儿欺负人,得手了就弃之如敝履……” 陆远老脸一僵,剧烈咳嗽两声掩饰,讪讪笑道:“你胡说什么呢,为夫只是忙碌一时,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 他蹭着美人发丝,笔下不断,一艘巨船渐渐在纸上丰满。 船只体积极为巨大,按比例长达二十余丈,每艘可轻易运载千余精骑! 船体设计更是精妙,水密舱结构,使得它足以在海上航行,无惧风浪! 而两翼的水轮,却是开创性的动力推进装置,使这样的大船,行进不再局限于风力或岸上纤夫,而是可以由船内的人力驱动。 “夫君,这艘船好怪……” 蔡瑾美眸顾盼,看着一会儿疑惑道:“它都不像船,倒像条大鱼,或是马车!桅杆这么高,还带着轮子,都不知该叫什么……” 她美眸扑闪,却也看不透此船奥妙。 总觉得这么高的桅杆实在危险,万一砸下来,旁边有船岂不是遭殃了? 陆远一笔轻描,加上了船帆,乐呵呵道:“叫荣光号吧,就一名字而已……” 他对取名之事向来不在乎,海上利器,无论叫什么,将来都自有威名加身! 远有投石,近有桅杆,结舷有乱箭齐射,甲士近身,足可以在海上称雄! “荣光号……是为了我大汉荣光吗?” 蔡瑾眉眼一开,笑颜如花:“爹爹因为大汉荣光,被水镜先生嘲讽,已经郁郁寡欢一天了!如果他知道夫君在为大汉荣光尽心,一定会开心不已!” 她不禁想起自己爹爹,饱读诗书,最是为大汉荣光骄傲。 可正是因为满腹经纶,才因水镜先生一句“大汉荣光俱往矣!”而失魂落魄! 越是才华横溢之人,越是谦卑严谨。 她爹爹反复思忖水镜的话后,已经深以为然! 只是内心依旧难掩失落,始终闷闷不乐! “大汉荣光……那就大汉荣光!” 陆远不以为意:“不过大汉荣光,未必来自大汉朝廷,未必归属大汉皇室!也可以是我们大汉民族的荣光,是我们民族的不朽辉煌!” 这艘战船确实曾给大汉民族,带来过无限荣光! “四方胡虏,凡有犯者,必亡其国,灭其种,绝其裔!” 自古外交辞令震天响,只有这一句不是虚言,做了,也做成了! 为了边境几十百姓,那个短命王朝远走草原,连灭数国! 虽然凶残霸道,一直为菩萨心肠的文人不齿,甚至以史掩盖,成为禁忌。 但是如此行事,却最为行伍军人所推崇! 蔡瑾并未细想,只是咬着红唇俏生生道:“这有何区别?夫君本就为大汉,为天子而战!将来夫君再走丝绸之路,重现我大汉荣光时,同样是为大汉百姓,大汉民族而战!” 她知道自己夫君,对于丝绸之路的念想。 也相信自己夫君,总会再走上丝绸之路! “将来会的,大军重走西域,为大汉荣光而战!” 陆远眸光闪烁,壮怀激烈:“我欲出海向北游,塞外饮马笑胡酋!我欲借风向东游,区区小岛不堪留!我欲踏云千万里,西域引弓冠军侯!少年壮志初横槊,苍穹浩土尽神州!” 他小心翼翼压好纸张,看了看上面的大船,长身而起,再未多言。 大丈夫豪言总是无力,实干才是谋事之道! 蔡瑾挂在陆远身上,不禁呆了呆,娇躯扭动,抬头看了看自己夫君,忍不住赞叹:“夫君好志向!少年壮志,如果愿意带上瑾儿,瑾儿此生就无憾了!” 女孩儿心驰神往,自己夫君,总是不知不觉间如此豪迈! “我欲出海向北游,塞外饮马笑胡酋!” “我欲借风向东游,区区小岛不堪留!” “我欲踏云千万里,西域引弓冠军侯!” “少年壮志初横槊,苍穹浩土尽神州!” 塞外饮马,西域引弓,苍穹浩土尽归大汉,这是何等志向! 只是大汉向东那个小岛,一片不毛之地,为何不堪留? “有生之年,我们同游,今夜就先神游吧!” 陆远一路走向睡榻,边走边道:“你爹爹每次见面都要训斥为夫,为夫拿他没办法,只能好好惩治你了!” 蔡瑾娇躯一缩, 第300章 到底是谁的刀 一夜大战,直到天亮! 整个陆府,无论内外,各有荣辱! 只有屋内的陆远,和屋外的一群老卒得意洋洋,战斗到天亮! 蔡瑾粉黛娇羞,声音嘶哑,一身慵懒地侧卧床榻,委屈巴巴道:“混蛋,你就是故意的,以后再也不伺候你了!嗓子都这样了,姐妹们肯定也听到了,你让我怎么见人!” “别闹,先把衣服穿上……” 陆远眉开眼笑:“除了婉儿,到时为夫让她们都和你一样,谁也不会笑话你!快起来,为夫还得去看看外面那些朋友,竟然一夜都没冲进来,太没用了!” 他手提衣裙,像捕羊一样捉着女孩儿。 可惜女孩儿左躲右闪,一直不配合。 “为什么要除了婉儿姐,你就是偏心婉儿姐!” 蔡瑾明眸闪烁,俏脸通红:“你给婉儿姐作诗,给婉儿姐按摩,可我也胸口疼,大腿疼,还有膝盖和嗓子,你都不管!下次你敢这么对女公子,我就使劲咬你!” 女孩儿羞不可耐,越想越是难堪。 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那样的无理要求! 陆远大手轻揉,唬着脸道:“好了,不许胡闹!昨夜是惩罚你的!告诉那个女子一声,要是再敢对军务胡说八道,她挨军棍,你挨欺负,谁让你可怜她的!” 蔡瑾心中一惊,什么意思? 难道夫君已经知道唐瑛身份了? 否则为何不让提会稽郡之事? 女孩儿抿了抿红唇,银牙暗咬,试探道:“可她就是个可怜女子,因为姿容出众,屡屡不得自由!上次夫君动手动脚摸了人家,都把人家气哭了,何必还要与她一般计较……” “什么叫摸了她,别说这么难听!” 陆远不动声色:“天下可怜人多了,还不都是自己选择!难道我要为她一人,不顾这些皖城百姓不成!过几天我要北上一趟,你告诉她,不许再谈军务,否则免不了军棍!” 蔡瑾心中一沉,坏了! 夫君果然已经发现了唐瑛的身份! 否则对唐瑛无意,绝不会外出还要带上她! 那个军中文书,根本就是闲职,和以前陆逊历练时差不多! 唯一的理由就是她的身份,可以随时拿出来做文章! 可惜自己这位闺蜜,无心害人,却因为身份总免不了是非! 即便是爹爹,都不让自己与她往来,显然是想任她自生自灭! 能帮她的只有自己,可自己总不能为了她背叛夫君! 夫君图谋会稽,是为了打击私盐,造福天下百姓,重现大汉荣光! 这等利国利民之大事,自己岂能因私废公! 蔡瑾满心纠结,却也无可奈何! “好了,别乱想了!” 陆远抚了抚女孩儿俏脸,笑眯眯道:“只有清心寡欲,才能高枕无忧,一切只看自己选择!如同外面那些人,穿了军装,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但若早些放下,何苦前来送死!” 蔡瑾稍稍思忖,美眸不禁亮了亮! 只有清心寡欲,才能高枕无忧…… 夫君不会承认唐瑛身份,却也指明了一条生路! 唐瑛左右为难,不就是因为会稽太守唐瑁吗! 只要唐瑁清心寡欲,肯主动放弃会稽郡,岂不正是两全其美? 到时唐瑁可以保住性命,夫君可以得到会稽,唐瑛也可以真正隐居! 蔡瑾还在遐想,陆远却已收起海船图纸,快步出了屋子! 陆府内风平浪静,阳光和煦,生机盎然,俨然一切都未发生! 陆远脸色却渐渐阴沉,直到假山前,探手一敲,语气漠然道:“老六,昨夜什么情况!” 夜里竟然有人在屋顶纵越如飞,显然是在寻找他的居所! 假山内一阵响动,没一会儿,乔老六从暗道中爬出。 “主公,先后两批,四百余人,如今尚有三个活口!” 乔老六抱拳笑道:“这些家伙也算倒霉,进来了发现不对还想走,被鞠义率兵堵在了府内!兄弟们没让鞠义进府,把这些刺客当兔子射了一夜!” 陆远环视一圈府内的环形建筑,心中不禁为这群来客默哀一瞬! 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还敢在屋顶纵越招摇,正如一个个活靶子! 进退两难,想要找府中暗哨反击,却根本劈不开一座座假山! 陆远森然一笑:“都什么人,问清楚没?” “一批吴郡江湖人,都是废物,所以留了三个活口!” 乔老六挠着头皮干笑:“后面来了一批高手,行事谨慎,武艺精湛!看其身法步姿,应该是出自行伍!兄弟们没敢大意,统统射杀了!” 陆远微微点头,吴郡江湖客,应该是随许贡门客! 在城外听闻许贡身死,趁张合南下吴郡斩草除根之际,进府报仇! 皖城依旧许进不许出,赵云并未理会他们,可见他们确实废物! 他们倒不足为虑,无论前世今生,所谓江湖人都是吓唬老百姓的名号。 往往都是豪门走狗,在行伍军人面前,纯粹只是兔子! 只是后一批高手,到底是谁的刀? 虽然不明来历,但逃不过那几位来客的指使。 公孙瓒,孔融,曹操,张邈,孙坚,袁术…… 甚至是被拦在城外,得知了扬州消息的会稽郡唐瑁! “活口看押,别弄死了!” 陆远稍稍思忖,笑眯眯道:“教教他们,他们不是来自吴郡!需要他们开口时,他们可以来自任何势力,别出岔子!” 乔老六嘿嘿一笑:“主公放心,末将明白了,这事郭先生上次办过!” 他回身对假山内叮嘱几声,里面很快传出一阵鬼哭狼嚎! “爷爷,我们真是吴郡江湖人,如今认栽了,只求一个痛快!” “行凶不成还想痛快,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九根手指,你还可以嘴硬九次!” “爷 第301章 别来无恙? 正午,陆府。 陆远神色如常,在书房恭候他的贵客! 一行六人联袂而来,只是行走之间,却明显分出了批次! 孙坚与袁术走在最前,一路打量陆府景致,交头接耳。 “文台兄,小将军竟然没出来迎我们,这是什么意思!” 袁术颐指气使:“上次袁某为了守孝,将一群美人交给他帮忙看管,他赖着不给也就算了,现在还这般姿态,难道觉得刺客是我们派的?” 孙坚老脸紧绷,面沉似水:“我们三角同盟,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他不至于这么蠢!只是借路皖城,偷袭江夏之事,还得跟他好好商量!” 他心头无奈,跟这草包结盟,着实麻烦! 只是这草包底蕴背景强大,自封了南阳太守,竟然无人反驳! 而且各地袁家门生不断来人助阵,这草包躺在南阳,势力也在越来越强! 袁术眯眼环顾,一脸傲慢道:“袁某的美人,还没人敢抢呢!这次先……咦?她怎么在这!不对,她们怎么都在!” 他说到一半,忽然瞪圆了两眼,一脸呆滞,看着前方快步走过的唐瑛,伏寿。 别人不认识这两人,但他曾任职虎贲中郎将,统御虎贲骑保卫灵帝,对皇室贵胄多有了解! 这两人一个是曾经的少帝皇妃,一个是当今的天子贵人,他岂会不知! 孙坚微微皱眉:“公路兄,那混蛋颇为护食,你别这么盯着人家女人,免得犯了那混蛋忌讳!” 他在颍川见过唐瑛,只当是陆远找了个美貌文书! “小将军的女人……” 袁术眼皮跳了跳,神色变幻,喃喃道:“小将军绝对是疯了,这两个女人都敢抢,更何况袁某的女人……” 他看到孙坚,猛然醒悟过来,定了定神,再未多言! 毕竟曾在宫中当差,见多了因秘密而死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个小将军连天子的女人都敢抢,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他要是在此事上胡说八道,肯定走不出皖城! 袁术与孙坚后方,公孙瓒和孔融同样在打量陆府。 “使君,我们来错了!” 公孙瓒面沉似水:“小将军今非昔比,已经不是曾经的小将军了!稍后我们将刺客之事解释清楚,就尽快回去吧!” 他眸光黯淡,愁眉不展,再无一丝往日豪迈! 此番悄然南下,虽是打着和孔融一同赴约的名义,实则却是因为幽州局面,有事相求! 只是一路际遇,让他看透了陆远志在扬州。 此时求助幽州之事,必然徒劳无功! “行之为人,不至于此,伯圭多虑了!” 孔融一脸书生气,不以为然道:“老神医不是解释清了吗,之前是因为我们带着斗笠,形迹可疑,才闹出了误会!行之回庐江后屡屡遇刺,不得不谨慎行事,这也是情理之中!” 公孙瓒轻叹一声:“但愿如此吧!” 他不愿与孔融多做解释,这个书生一厢情愿,根本不懂行伍中人! 陆远既然能当机立断,偷袭进京,赶走董卓,一举摘了所有讨董诸侯的桃子,此时岂会放弃扬州无主,这样的千载良机! 而且当下的扬州局面,正是陆远一手制造! “伯圭,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心思太重了!” 孔融眉头一挑:“我等与行刺之事无关,你何必如此忧虑?行之与我等有同袍之谊,岂会翻脸无情?你尽管提幽州之事,我也得说说盛宪,免得行之受小人蛊惑,误了盛宪贤才!” 他来意明确,只为看陈群大才,水镜奇人,皖城风物! 虽然在皖城境遇坎坷,但都得了解释,他也并未就此多想! 只是他与吴郡太守盛宪相识多年,惺惺相惜,交情匪浅。 如今听闻盛宪因为扬州盗匪一事,受困皖城,因此有心替盛宪解释清楚! 以他对陆远的了解,此事必有误会! 公孙瓒一脸诧异,看了看孔融,漫不经心道:“使君雅量,伯圭受教了!” 他心头感慨,这个书生能在如此乱世活到现在,真是多亏了祖宗余荫! 虎牢关前,是他与陆远断后救了孔融,又不是孔融与他们并肩作战! 一个手足无措的被救之人,有什么脸面提同袍之谊! 公孙瓒回望身后曹操和张邈,若有所思,却没有多言,默默跟上了孔融。 曹操和张邈磨磨蹭蹭,走在最后,正在暗自嘀咕。 “孟德,此时冲出去还来得及,否则就是自投罗网!” 张邈神色踟蹰,一脸苦涩:“陆远并未出门相迎,加之你派去刺杀他的精锐至今未归,可见此事已经败露!陆远为人睚眦必报,绝不会放过你,也不会听我解释,只会趁机斩草除根!” 他心头暗暗埋怨,自己这位好友,胆子未免太大了! 身在皖城,竟然还敢安排人刺杀陆远,此刻事败,他们何去何从! 原本是因为颍川之事来化解干戈的,此时倒成了死局! “此事我已有计较,你不必如此慌乱!” 曹操腿肚子直转筋,却依旧神色如常,语气平静:“此次京城际遇,加之庐江一行,已经让我幡然醒悟!只有手握刀兵,才能从心而行,否则一切阴谋诡计,都只是旁人笑柄!” 张邈眉头紧皱,压着嗓音道:“孟德,你此刻醒悟又有何用!再不逃就没机会了!” 他依旧惦记着曹操麾下大将,夏侯惇等人。 只要他们能逃出城,有这些猛将接应,必然可以一路逃回兖州! “你为天下名士,八厨之一,何至于此!” 曹操一脸僵硬:“别想着逃了,只有保持镇定,才能绝处逢生!我了解行之,只要对他有用,他就不会动手!你若如此不堪,只会沦为无用之人,他杀你绝不会眨一下眼皮!” 他额 第302章 陆某手握大军,难道是来吃斋念佛的? 书房中,众人分宾主落坐。 陆远言笑晏晏,与众人依次寒暄。 只有曹操老脸紧绷,豁着牙干笑。 张邈面色如土,心中直突,战战兢兢赔笑。 他们对陆远多有了解,沙场行走,身后血沃千里,堪称心如铁石! 闲若假寐之狐,势若捕食猛虎,许劭的评语外泄,更让这份铁血中多了一分森然。 他们心中本就有鬼,曹操又刚刚断言,陆远只会笑着杀人。 如今生死攸关,陆远偏偏这副姿态,他们心中岂能不慌! 猛虎龇牙,笑得越欢,越像是看到了合口的猎物! “诸位远道而来,陆某却未曾远迎,这是陆某之过!” 陆远随意扫了扫张邈,笑呵呵道:“陆某大婚之际,正是宵小旁窥之时,说起来也是不巧,偏偏扬州刺史造反,各郡太守无力抵抗,以至于皖城风声鹤唳,才让陆某怠慢了诸位!” 他轻描淡写,将之前扣押众人一事就此揭过。 懂的自然会懂,信的自然会信,不懂不信的只会是死人,他也无意多说! “小子,这里都是明白人,此事多说无益!” 孙坚大袖一挥,面无表情道:“老夫与公路此次前来,只为两件事!先说小事,你并非好色之徒,连老夫送你的张济女人都不在乎,何必霸占着公路兄的美人,坏了我等结盟情义!” 他被陆远扣押多次,如同久病成医,对此根本不在意! 什么宵小旁窥,这样的鬼话他根本懒得质疑! 这混蛋一惯跋扈,不去旁窥别人就不错了! 只是他话音刚落,陆远还未开口,袁术却已急急抢过话题! “此事不必多言!” 袁术吓了一跳,眼角抖了抖,一咬牙断然道:“小将军丰神如玉,那几个名门女子跟了小将军,正是她们之福!袁某本就有意相送,此次恰巧赶上小将军大婚,这正是天意使然!” 他心知肚明,这个小将军向来胆大包天,如今更是位高权重,今非昔比! 去了次京城,连天子的女人都抢回来了,他的几个美人算得了什么! 不过此事不可挑明,否则坏了大家颜面,恐怕谁都没法活着出去! 陆远面色古怪,微微诧异道:“公路兄如此盛情,陆某就却之不恭了!” 他当然不知道袁术的误会,只是心中疑惑,这草包怎么变化这么大! 那些女子都已经在皖城安家,成了他治下百姓,他怎么可能还回去! 不过这草包如此识趣,倒是可以放他离开,依旧维持他们的三角联盟! “小事不谈,那就谈谈大事!” 孙坚对袁术同样诧异,这厮一路上牛气冲天,始终说没人敢抢他的美人! 怎么到了皖城,就变得胆小如鼠,装得这么大方了! 不过如今他实力最弱,来不及计较这些,本来就是为了同盟稳定,才提及此事。 现在袁术自己不要了,最好不过! 孙坚清了清嗓子,老脸肃然:“老夫此次前来,只为借路……” “借路?假途灭虢?” 陆远打断孙坚,义正辞严道:“老哥不必担心,陆某读过兵书,不至于如此蠢笨!刘表虽然屡屡与陆某联系,但陆某绝不会任他借路,攻取南阳,坏了我等同盟之约!” 他说到这里,突然向外一声轻喝:“将人带上来!” 孙坚一怔,今日真是活见鬼了,说话竟然屡屡被人误会! 他们同盟,本意是在庐江,长沙,南阳三地互为犄角,占尽地利! 但如今有荆州刘表拦路,使他回不了长沙,已然坏了这份地利! 他此次前来,就是想从庐江借路,偷袭江夏,将大军拉回长沙! 免得在南阳束手束脚,与袁术这个草包为伍! 这时,书房外人影一晃,一人忽然被重重摔在屋外。 此人面无全非,遍体鳞伤,十根手指软绵绵向外耷拉,显然已经骨折,惨不忍睹! 陆远神色自若,向外若无其事道:“自己说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值得同情! 什么许贡三门客,说着江湖逍遥,却无非是许贡三条家犬而已! 自古以来,这些江湖人都是一个德性,明明是给豪门做狗,欺压良善,还要自诩逍遥,自以为忠义! 直到后世朝廷打老虎,拍苍蝇,这些看门狗才被一网打尽! 来人神色萎靡,凄凄惨惨,木然道:“我来自荆州,主公刘表想向庐江借路,偷袭南阳孙坚,袁术……” “可以了!陆某早就说过,借路之事,谁再敢提,谁死!” 陆远向外一声轻喝:“给他个痛快,尸体丢山里喂狼!这就是我扬州规矩,敢提借路者,死无葬身之地!” 一支利箭当即破空而来,势若闪电,“噗!”的一下正中此人脖颈! 一箭夺命,无比利索! 众人皆是心头一突,毛骨悚然! 外面竟然藏了一个用箭高手,难道是那个老实巴交的黄忠? 那他们身在此处,岂不随时可能殒命,死得稀里糊涂! 而最危险的,恐怕就是正提着借路之事的孙坚了! “老哥放心了吧!没人能从扬州借路!” 陆远打破沉寂,似笑非笑:“陆某虽然声名狼藉,抢钱抢美人无恶不作,但信誉向来很好!如今坐镇在此,就不可能任其它大军过境!敢提此事的,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目的明确,当务之急是扬州,根本无心卷入荆州之争! 而且他的庐江,也不可能任由其它大军来来往往,招摇过境! 孙坚老脸抖了抖,短须乱翘,硬邦邦道:“小混……将军,你的心意老夫明白了,不提借路之事!但你我既为同盟,老夫的长沙怎么办?” 他语气虽硬,言谈却露了怯意。 这混蛋如此决绝,分明是在警告他, 第303章 天予不取,必遭天谴 陆远一脸和善,送走了孙坚和袁术。 心中稍松,联盟依旧在,而且对自己更为有利! 有孙坚堵着荆州门户,袁术看着扬州门户,自己正好可以心无旁骛。 轻取扬州后,将这里打造成一片铁桶江山,管他外面打生打死! “虎牢关一别,久违了!” 陆远看向孔融和公孙瓒,轻声唏嘘:“昔日我等同袍作战,历历在目,却不想短短数月,外面已然天翻地覆!” 他察言观色,对曹操和张邈视若无睹。 这两人竟敢派人前来行刺,简直是找死! 而且当下乱世,曹操心意渐变,已经不容小觑,自然要提前斩草除根! 只是当务之急,得先赶走孔融和公孙瓒,免得他们在此碍手碍脚! “是啊,行之豪迈依旧,行事却愈发老辣了!” 孔融儒衫飘飘,俯身一拜:“孔某借用行之军粮之策,平息了北海匪患,在此谢过了!不过事已至此,孔某无意寒暄,只有两件小事,一件大事想与行之相谈!” 公孙瓒匆忙开口:“在下的小事,不劳使君操心!” 他心知肚明,陆远说的并肩作战,天翻地覆,都是在与他交心! 这个孔北海到底有多单纯,才会觉得与他们并肩作战过。 还自以为这番天翻地覆,与他北海郡有关! 幽州和冀州必有一战,这么明显的事,与那北海一毛之地能有什么关系! 自己本就无心再提幽州之事,更何况让孔融这个糊涂虫来提! “无妨,使君尽可直言!” 陆远忍俊不禁,呵呵笑道:“正事要紧,使君先说吧,之后还能看看陈群和水镜先生!” 他和公孙瓒想法差不多,孔融虽有君子之风,但未免太过单纯了! 就算想以天下为己任,也总得看看自己肩膀扛不扛得起! “行之豪气,孔某直言不讳了!” 孔融茶水润喉,一本正经道:“珠玉无胫而自至者,以人好之也!况贤者之有足乎?此之谓不胫而走!不论行之心意如何,但孝章乃当世贤才,以行之睿智,岂能受小人蒙蔽?” 这正是他的第一件小事,营救吴郡太守盛宪! “呃……使君风采依旧,文采斐然,行之佩服!” 陆远头大如斗,耐着性子道:“行之受天子委托,统筹扬州剿匪事宜!如今盛宪治下,正有严白虎一党纵横山越!他既然是大才,行之必会重用,使君不必担忧!” 他对孔融的一堆比喻完全没听懂,只因后面几句才了解到孔融意图。 不过物以类聚,能和孔融交好,这个盛宪想来也不是什么能臣。 应该和孔融差不多,翩翩君子,但只会吟诗作赋,卖弄风骚! 这种人身居高位,却尸位素餐,毫无作为,可谓误国误民,最是可恶! 这次就把盛宪扔山上剿匪去,看看诗词歌赋能不能感动严白虎! “行之能重用贤才,孔某就放心了!” 孔融不知道陆远心思,语气稍缓,思忖一番道:“如今袁绍霸占冀州,与幽州必有一战!伯圭外要防御胡马南下,内有幽州刘虞羁绊,对袁绍一战束手束脚,因此想向行之求助!” 他神色坦然,不以为意。 公孙瓒却是眉头紧皱,语气肃然:“小将军,你事务繁重,在下之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心头了然,陆远能挑明扬州之事,就是想保着颜面,让他们不要胡说! 此时此刻,陆远要养六万大军,强取扬州势在必行,哪会在意幽州战局! “伯圭兄高义,陆某佩服,可惜时移世易,我们终究都变了!” 陆远开诚布公:“陆某身在扬州,对幽州鞭长莫及!此时此刻,也不会让兄弟们去北方涉险!但以你我私交,陆某当有私盐相赠,秋收后还有一批保暖之物,以慰戍边老卒之心!”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当然不会参与幽州和冀州的大战! 战略规划始终很明显,扬州之后是交州,荆州,益州。 而不是从远处弄几块飞地,将兄弟们置于险处! 不过对于戍边将士,他总有一份来自前世的情感羁绊! 私盐是他掌心之物,无需吝啬,棉花正好应用北方,也可以暖暖戍边将士身心! 不叫胡马南下,也是他为戍边尽的一份力,不违本心! 公孙瓒微微动容:“盐?” “盐!” 陆远神色自若:“幽州之地,要多少,给多少!” 他意思明确,守住幽州,不叫胡马南下,就有盐,守不住,自然无需多言! 公孙瓒怔了怔,猛地长揖至地,鼻子微微发酸,语气肃然道:“如此,伯圭就替将士们多谢行之了!” 他是行伍老卒,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到至今,心中极少波澜! 但此刻感到陆远诚意,却不由情绪起伏,滋味难明! 盐的意义堪比兵器,少了食盐,将士们就会体力不足! 至于那个保暖之物,他不明所以,倒并未多想! 只是连续几次,从军粮开始,之后让他避开战乱,再到今日相助。 总觉得陆远对戍边将士格外照顾,却也想不通原因! “伯圭兄,陆某不是贵族,不会还礼!” 陆远漫不经心,乐呵呵道:“区区小事,只是你我私交,伯圭兄何至于此!若真是心中不安,就将女儿嫁来,再陪嫁个几万匹战马吧!” 他并未再提棉的意义,此事未成,高谈阔论只是文人爱好,不是行伍军人风范。 公孙瓒一怔,不禁豪迈一笑,声如洪钟,很是洪亮! 心情随着一笑,也是一扫阴霾,豪气陡生! 他当然知道陆远只是玩笑,为了让他安心而已。 他们此时不可能联姻,即便他要嫁女,陆远都不会招惹! 免得卷入他幽州战局,坏了扬州大计! 公 第304章 枭雄是怎么炼成的 “生没得选,但死有得选!老哥,请!” 桌案上,一坛军中苦酒,几碟清淡小菜,正如之前黄河畔陆远与曹操对饮。 只是一把短刀还钉在上面,形如鹰爪,寒意森森,很是狰狞! 这是曹操临时要求,陆远也愿意成全这份体面! “行之,我知你杀意已决,但你不能杀我,否则你必后悔!” 曹操手臂直抖,却依旧振振有词:“你心系幽州,却力有不逮!想把私盐从扬州运到幽州,中途有豫州刘繇,兖州刘岱,冀州袁绍拦路,没有我从中策应,你办不成此事!” 生死面前,没人能够从容,他也一样! 他主动进府,是因为逃不出皖城,但进府以前,就已在寻找生机! 用断头酒争取的些许时间,就是为了说出自己的应对之策! 以他对陆远的了解,只要自己有用,就一定不会死! 只是陆远不同于董卓等人,既有豪气,可以给他体面,却也没那么好骗! “老哥,事已至此,何必呢!” 陆远漠然:“我因老哥的大义与小节之论,在抉择之中少了许多踟蹰,这才看在往日情面上,留了这把快刀!如今老哥不取,难道让我亲自动手?” 他见过刚出京城的曹操,落魄潦倒,手腕可笑,纯洁得像个兔子! 却为了讨董大计,辗转在诸侯之间,几经生死,不改初衷! 他也见过虎牢关下的曹操,在诸侯中实力最弱,连个地盘都没有! 却因为袁绍私心,心志发狠,势要一举坑死所有诸侯! 他见过入京前的曹操,只剩八百残兵,吊唁皇甫嵩时,性情流露,大喜大悲! 这次他又见了出京的曹操,可谓霉运当头,境遇坎坷! 却因为扬州之事,身在皖城,还敢派人行刺自己! 他更知道历史上的曹操,一生征战,经历的生死比所有诸侯加起来都多! 晚年被魏延射掉两颗门牙,却能笑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虽然被有意抹黑,但却堪称九死一生,才打下了曹魏一片家业! 这些曹操都有一个共性,一腔豪迈,心坚如铁,一生不改初衷! 这种人最是可怕,如今已经交恶,他又岂能因一点私交而放虎归山! 而且他有海船运输,曹操明显打错了主意! 张邈不明所以,脸如死灰,却依旧尖着嗓子开口:“将军,我等确实有用!不只能帮将军运送私盐,还能在陈留抵挡袁绍,刘岱!” 他同样无法从容,毕竟从始至终,陆远都没理会过他! 虽然心中直突,却依旧记得曹操所言,有用就能活! “什么八厨八俊,不在御膳房忙碌,跑出来捣什么乱!” 陆远眉目微抬,面沉似水:“你回去吧,陆某对你们这些名士没兴趣!让你驻守陈留,起码还能恶心一下袁绍!” 张邈脑中一懵,什么意思,这是可以走了? 难道自己的作用,就是恶心一下人? 可自己是八厨之一,天下名士,跟御膳房有什么关系! 只是外面还有黄忠,那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蛋,自己出去会不会被一刀捅死? 张邈一时为难,要是能得陆远一句保证就好了! “你先离去吧!与孔融结伴北上就好!” 曹操语气艰涩:“行之视你等名士如蝼蚁,生死只在举足之间,因此不屑杀你们,否则孔融也无法离开此地!” 张邈浑浑噩噩,这什么意思? 自己毕竟是堂堂八厨,驻守陈留,连袁绍和刘岱都不敢来犯! 怎么会被人视作蝼蚁,抬脚就踩死了? 曹操眼皮跳了跳,深深皱眉道:“快回去吧,不必迟疑!我还有要事与行之相谈,你在这里,我反而要顾忌你性命,不敢开口!” 张邈脸皮抖了抖,见陆远若无其事,一咬牙抱拳离去。 虽然是被羞辱一番,但生死关头,曹操绝不会骗自己! 机不可失,还是先溜为妙! “老哥好胸怀,此刻还要关心这个糊涂虫!” 陆远看着张邈狼狈逃去,缓缓拔出爪刀,无奈笑道:“袁绍忙于平定冀州,刘岱忙于收复黄巾,因此没人理会陈留,这反倒让他误会了,以为是自己驻守之功!只是他仓皇离去,可曾在意过老哥!” 他不禁感慨,什么枭雄,都是被人坑着成长的! 历史上曹操征战在外,告诉家眷,如果自己战死就去投奔张邈! 显然是把张邈当作了生死之交。 只是曹操归来后,却发现张邈已经背叛了他,这何其可悲可叹! 陆远想着这些,却已反手握刀,长身而起! “行之,不差这一口酒!” 曹操看着短刀临身,冷汗滚滚,气急败坏道:“你以信立身,如今还没坏过,这份信誉何其珍贵,怎能乱来!你不妨想想,张邈麾下无大将,只能恶心一下袁绍,但加上我呢!” 他知道陆远图谋,绝不会在扬州止步! 早晚会北出扬州,与袁绍一党发生冲突! “老哥,陆某的信誉没那么贵,只是死人不会诉苦!” 陆远微微皱眉:“事到如今,你磨磨蹭蹭说这些还有何用!答应给你体面,不是让你在这学孔融的!我家中还有娇妻等待,没时间在此耽搁了!” 以信立身,绝不是让人以此当作把柄,任意要挟! 死人不会抱怨,不会诉苦,这道理最是明显! “行之,你何时杀袁术?” 曹操像小猫一样舔着酒,根本不敢一口喝完,僵着老脸试探道:“你志在天下,让袁术堵着汝南时,就已经起了杀心!此事你骗得过别人,但骗不过我!” 他与陆远交过心,知道陆远志向,猜测此事并不算难! 陆远默然,只是把玩爪刀,静静看着曹操。 “行之,无论你有何计划,总要兵临豫 第305章 养虎为患?上屋抽梯! 夜色已深,陆府书房。 陆远正在整片庐江的沙盘前忙碌。 郭嘉却已脚步匆匆,一路揉着腮帮子,直接破门而入。 陆远一怔,认真看了看郭嘉,稍稍诧异道:“奉孝,你下巴怎么了?” 他心中另有疑惑,郭嘉一惯懒散,何时这么积极了? 而且郭嘉虽然放浪形骸,但并非无礼之人,怎么会直接进他书房? “大黄这个贱货,通知我来议事,却顺手把我下巴卸了!” 郭嘉脸色铁青,环顾一圈也是一怔,随即忿忿骂道:“这厮说将军紧急召唤,让我连夜前来!我看着书房尚有灯火,以为众人已到,这才失了礼数……” 说到这里,他和陆远都已经心头了然。 黄忠不只卸了郭嘉下巴,还想让郭嘉在此苦等一夜。 幸好赶上陆远在此修补沙盘,否则还真得在此白等。 陆远哈哈大笑:“大黄行事向来如此,但大事上他绝不会害你,奉孝不必与他计较!来了也好,帮我修沙盘吧!” 他说话间动作不断,将一杆小旗插在了沙盘上。 “将军放心,我知道大黄为人,不至于因此生怨!” 郭嘉轻吐浊气:“将军之前说大黄险些晚年出山,我原本还将信将疑,现在倒是信了!他这般性情,除了将军,谁能容得下他!就算武艺不俗,别人也不会真正重用!” 他看着陆远为沙盘忙碌,心中自有感触。 都知道这是陆远心爱之物,却被黄忠屡次三番弄坏! 也只有陆远不愿计较,亲自在此连夜修补! “同袍浴血,敢以性命相托,这就够了!” 陆远云淡风轻:“生死之外,都是小事!奉孝不妨想想,真到生死关头,大黄会不会弃你于不顾?抑或他日大黄涉险,你能不能做到置之不理!” 郭嘉稍一迟疑,不禁摇头失笑:“大黄这个贱货,我以后饶不了他!编儿歌只是顺手为之,下次非得让他吃吃苦头不可!” 陆远嘿嘿笑了笑,不以为意。 麾下将士们没几个正经的,互相取笑玩闹,他才懒得理会! “将军,我原本也有心相问,何故养虎为患?” 郭嘉随意靠在坐榻上,斟酌一番道:“将军应该看得出来,曹操虽然实力微弱,但其胆识过人,狡诈如狐!如此大势下,这种人活着,将来绝非池中之物!” 他向来行事不羁,对于沙盘这种细腻琐事,同样懒得下手。 但运筹帷幄,谋算人心,思虑天下大势,却都是看家本事! 虽然只在虎牢关前见过曹操一面,但对其大悲大喜,依旧印象深刻。 现在曹操身在皖城,还敢行刺杀之事,事后还想脱身,甚至几乎成功,起码赢得了一个月生机,有了周旋余地。 这种人物,由不得他不重视! “娃娃吃豆,猛士吞牛!如果不是猛虎,哪值得我等豢养!” 陆远悠悠笑道:“苍鹰不与燕雀为伍,与袁术结盟不是长久之计!曹操能在合适时机替我们解决此人,解了我等后顾之忧,这已经是他的价值!但他能活命,实则另有原因!” 郭嘉稍稍疑惑,他虽然智多近妖,但终究没有先知先觉的能力。 “猛虎一时受困,落魄潦倒,但猛虎脱困,才更让人期待!” 陆远老神在在:“大汉这间屋子,势必倾颓!有些人看不透,依旧心存幻想,不如放头猛虎出去折腾,我们稍稍助力,连地基带墙面一块拆了,彻彻底底,绝了这些人念想!” 此事他和郭嘉谈过,大汉就是一个地基坏了的屋子,早晚要塌。 无论怎么修补墙面,都无济于事。 只有蠢货才会想靠几根柱子代替地基,勉强支撑! 个别心存执念的,却是如同荀彧等人,为了大汉四百年国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志在为这天下换个规矩,那就得将旧规矩彻底敲碎! 陆远神色如常,继续道:“曹操志在匡扶汉室,但他不会想到,回了兖州,一切就由不得他了!他不想死,就得拼命折腾,而大汉这间屋子,越是折腾倒得越快!” 他另有言外之意,就算曹操折腾死了,对他们也没影响! “将军,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 郭嘉郑重其事:“无论是养虎为患,还是放虎归山,我们手中,终究还缺个缰绳!” 他听出了陆远的意思,已经决定放曹操离去。 但他们手上没有曹操把柄,终究是个隐患。 “没有伏虎手段,谁敢养虎为患!” 陆远笑眯眯道:“此事本来准备议事时再说,但既然你已经来了,还不愿帮我弄沙盘,那就先安排你的事吧!” 郭嘉尴尬笑笑,没有应答,却依旧没有帮忙摆弄沙盘。 “我北上之事,不宜公开,你需要尽快解决陈温!” 陆远不以为意,气定神闲道:“至于曹操的缰绳,他会自己想,而且一定会让我们满意!你只需助他一把,将他刺杀于我,又在皖城治病,之后还能平安离去的消息散布出去!” 他北上抄家,效仿昔年冠军侯闪电一击,耽搁不了多久! 说了反而要让各个大将担忧,浪费口舌! 而曹操这等人物,生死关头,交出一个把柄并不难。 顺势而为,曹操说出这句话后,就已经成了真正的一代枭雄。 正是那个大败张绣后,踌躇满志,提着腰带问侄子,附近可有女人的曹操! 也是那个事后死了儿子和大将,哭得稀里哗啦,却依旧能接受张绣再次归降的曹操! 一代枭雄的价值已经足够,但他推波助澜,曹操也休想再下他的贼船! “上屋抽梯,确实堪称伏虎手段!” 郭嘉眸光闪烁,眯眼笑道:“将军放心,此事尽管交给我!另外逄纪之事始终未曾公布,既然将军担心 第306章 杀人技 陆远面沉似水,手中却已短刀倒持,很是警惕! 府中暗哨,都是百战老卒,能躲开他们,绝非常人! 他的仇人虽多,最近曹操,许贡,严白虎,河东卫氏,荆州刘表都曾派人来过,但还没人能在这府中行凶! 郭嘉屏息凝神,轻手轻脚捅开窗纸,想要向外打量。 随着纸破的一点细碎响动,屋外忽然脚步声起,骤然加速,越来越急。 一道人影一闪而过,直到屋门外驻足。 “病秧子,死没死?没死就嗯哼一声!” 人声传来,凶神恶煞:“屋里的贼人听着,病秧子就是个玩嘴的,一文不值!但他要是死了,阎王让你三更死,老子二更就宰了你!” 陆远听着声音,不由心中一松,竟然是黄忠这个混账! 郭嘉神色稍缓,向外一声轻喝:“大黄,你一惊一乍作甚!” 黄忠呆了呆,一闪身破门而入,环视一圈,见到陆远,不由一怔。 只有眸光雪亮,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别在那犯傻,怎么回事!” 陆远手腕一扭,短刀当即消失无踪,沉着脸道:“到那坐下说,你都干了什么混账事!” 郭嘉稍稍思忖,一言不发,同样等着黄忠解释。 “这个,末将让小鹿小猪过来,给病秧子作伴,却发现书房的烛火竟然亮了!” 黄忠挠着头皮解释:“末将想着主公新订的规矩,书房不得擅自进入,此时主公在陪夫人,那书房里的就只能是贼人!府中虽有暗哨,但那京城女子至今没有调查清楚!病秧子在这,想来已经落入那女子手中……” 他并不知道,这个规矩只因他而定! 郭嘉胸口一闷,愤愤不平:“在下虽是玩嘴的,但连个女子都不如吗!” “你这身板,连水镜那老东西都不如!” 黄忠憨厚一笑:“烛火一亮一灭,显然贼人提前发现了我,这等人物必是高手!我只当是那女子引来的强敌!为了救你,才没喊老六他们!哪想到是主公来了兴致,此时还在……” 陆远闷哼一声,没有回话。 自己这么晚还在,还不是因为这混账弄坏了沙盘! 郭嘉眼皮跳了跳,忍不住看看自己双手,难道真的连水镜都不如? 这时,陆逊和诸葛亮蹑手蹑脚,缓缓而来。 陆远看到他们,顿时醒悟过来。 小鹿小猪,正是陆逊和诸葛亮…… 陆逊小脸紧绷:“兄长,你也在?那贼人呢?” 诸葛亮一本正经,疑惑问道:“将军,这次怎么是深夜议事?” “没事,没什么贼人,也没有议事!” 陆远扫了黄忠一眼,微微摆手:“最近刺客太多,将士们不敢怠慢,这里一点动静,外面弓弦都拉起来了!你们一会儿回去小心点!” 虚惊一场,结果他们反倒是惊弓之鸟,他也不愿对此多提! 他对陆逊和诸葛亮最为看重,往日议事,都是带在身边历练,但这次也没了兴致! 陆逊稍稍迟疑:“兄长,你那文书呢?先检查下肩膀,看看是不是习武之人!” “她没问题!” 陆远握拳示意,一脸无奈道:“习没习武看关节,杀没杀人看眼神!你以后少和大黄厮混,多跟你老师做学问!水镜是不世奇才,你放尊重点!” 他想着水镜对陆逊一口一个逆徒,就不由一阵头大。 如今陆逊性子越来越野,将门风骨足够,却远不如诸葛亮那般乖巧懂事。 想来就是陆逊总跟典韦,黄忠,许褚这些人厮混,学的一身毛病! 陆逊小脸一苦,皱着眉头悻悻道:“我在跟大黄习武……” 他最喜欢和这些行伍中人厮混,没什么规矩礼仪,可以率性而行,快活自在! 黄忠一脸憨厚,讪讪笑道:“末将就是教他们点拳脚防身,免得将来和病秧子一样,连个娘们都打不过!娶妻后都得挨欺负……” 郭嘉脸色一黑,重重喘了口粗气,将嘴边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自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但也不至于因为此事与人争辩! 否则无论如何,丢脸的总归还是自己! 陆远刚想一口回绝,听了黄忠的话,却不禁迟疑一下。 他稍稍思忖,微微挥手道:“你们老师同意就好,这里没你们事了,都回去吧,明日也不用来了!” 既然水镜没说什么,他也不愿过多干预! “主公,看着天色,其他人应该快到了!” 黄忠嘿嘿笑道:“末将不知道你会在这,已经让兄弟们去通知大黑他们,连夜议事!只要他们家里娘们一叫,兄弟们就会冲进去传令……” 郭嘉愕然:“大黄,你也太损了吧!难怪大黑他们都不愿理你!” 他本来因黄忠救他,还稍稍有点感动。 听到黄忠这个主意,当即决定,还是得让黄忠吃点苦头! 黄忠竖起一根手指,得意洋洋:“战机只有一瞬,临机决断,就是趁他们病,要他们命!这是兵法!” 他志得意满,一脸奸笑。 “行了,赶紧滚蛋!” 陆远斗大如斗,挥手呵斥:“他们什么时候来,都跟你们无关!我这还有要事,没时间陪你们耽搁!” 几人看出陆远神色不耐,纷纷抱拳告辞。 陆逊还想关切一下,却被黄忠一把拉到了身边。 黄忠双臂一展,搭着陆逊和诸葛亮的肩膀,乐呵呵离去。 细碎的声音洋洋洒洒,渐行渐远。 “看不出来吗,你兄长被夫人赶出屋了,心情不好!” “看到你兄长握拳了吧,习惯性握拳就会让指关节凸起,他的拳脚和我们不一样,全是杀人技,你学不了!靠杀人才能练的拳法,你怎么练!” “学会卸下巴了吧,明天在你老师身上试一下,看看他还怎么玩嘴!” “小猪,你 第307章 养兵三日,用兵一时 清晨,陆府书房。 大将林立,文臣谋士俱全。 一群人吵吵闹闹,都在门口等待陆远。 陆远却是一开屋门,向着众人微微招手:“进去谈!” 他说话间回了书房,直到沙盘前落坐。 如今他的势力已经今非昔比,一万常规讨逆军,三万商行护卫,两万新招募的丹阳精锐,共计六万大军。 麾下文臣猛将,更是人才济济,早不似最初那般捉襟见肘的局面! 众人进了书房,当即三三两两聚集,看似随意,却也泾渭鲜明。 典韦,许褚,赵云,周仓,许定,周瑜这些军中大将聚在一起,大马金刀,最是吵闹! 只有被陆远赶走的黄忠,和在外办事未归的张合未在。 满宠,鞠义,武安国,诸葛玄,韩暨等暂未建功的则凑在一处,稍显拘谨。 鲁肃,许劭,许靖,徐庶,陈群等一群文臣谋士自成一体,谈笑风生。 他们之中,已经比从前多了一人,正是颍川荀彧荀文若,天子任命的庐江属吏。 荀彧温文尔雅,相貌堂堂,与众人侃侃而谈,往往谈笑之间,就能让人心生好感,如沐春风。 只是此刻初见陆远,却稍显尴尬。 毕竟他是被陆远派人营救,才带着族人脱离虎口。 而他担心被陆远招揽,还没有登门道谢,已经失了礼数。 只是陆远也没有如他想象一般,礼贤下士,上门拜访。 这让他准备好的回绝言辞,全然没了用处。 反而一道朝廷旨意,直接将他任命到了庐江! 他虽然深知其中原因,却也不得不按朝廷旨意行事。 陆远则一如既往,毫无周公吐哺风范,向荀彧微微一抱拳,尽显行伍豪迈,气定神闲道:“果然谦谦一君子,文若之才名,如雷贯耳,陆某久仰了!” 荀彧大袖一拂,不卑不亢:“将军过誉了!在下区区一属吏,为朝廷尽职而已,不敢妄称才名!至今还未感谢将军的搭救之恩,更不敢妄称君子!” 他姿态明确,为朝廷尽忠职守,对陆远敬而远之。 一如他的为人,忠诚,却有明确底线,顺从,亦有自身原则,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刚而不折,内心自有坚持! 陆远并未介意,当下荀彧能在扬州尽忠职守,就已足够! 他本就没有虚怀若谷,礼贤下士的胸怀,此刻也懒得故作姿态,收买人心。 而且对于此事,他和郭嘉早有论调! “诸位,说正事吧!” 陆远环视一圈,见书房内依旧吵吵闹闹,不禁微微皱眉,重重敲了几下沙盘,轻喝一声:“大黑,小黑,都别吹牛了!许褚轻点笑,屋顶都快塌了!” 这些人与他南征北战,同袍浴血,俱是他的兄弟。 他也从来不愿约束麾下,往往随他们折腾。 只是此刻他们声音最大,尤其许褚笑声如雷,最是让他头疼! 许褚捂了捂嘴,典韦和周仓则根本看不出脸色变化,依旧黑如锅底,却也终于停下了荤笑话,使得书房内得以安静一时。 “好刀需磨,方能不钝!” 陆远神色凛然:“所谓养兵三日,用兵一时,就是说大军需要三天打一仗,否则兄弟们就会失了锐气,丢了血性!” 一群大将神色一肃,终于要动兵了! 大军南下已久,将士们休沐至今,确实该动动了! 一群谋士则面面相觑,看来扬州之事,终于要有动作了! “好了,今日事情颇多,一件件来!” 陆远见着众人反应,微微点头:“第一件事,丹阳两万精兵已到,至今还只是常规训练,今日开始剿匪!将士们不见血,终究只是寻常壮汉!此事由典韦和武安国负责!” 典韦一怔,剿匪他明白,实际就是欺负各大世家。 如今他们整个扬州在握,自然得给这些豪门势力清理出去! 既能给大军发比横财,还能让他们后方更加稳固! 可自己只会训练体力和战阵,武安国只擅长训练骑术,那弓箭谁来训练? 难道像最初一样,用长枪腰刀? 陆远点头示意:“和你想的一样,出去训练吧,这里没你们事了!” 这里大将在此议事,只会让他头疼,不如早点打发出去! 而且这些人中,要有四千人作为重甲骑兵,装备打造出来之前,只要骑术和体力! 刀枪相搏,鲜血迎面,往往敌人热血会喷的满头满脸,意志稍弱者都会直接崩溃! 趁着扬州各豪门没什么实力,最适合用这样的大战考验意志,挑选精锐! “末将领命!” 典韦和武安国齐声抱拳,军令之前不容怠慢,匆匆起身离去。 武安国最是振奋,这是他第一次在扬州建功的机会! “周仓!” 陆远轻喝一声:“一千新兵抓紧训练,加点力度,不要在初战时丢人现眼!” 锦衣卫的身份并未公开,说是新兵,实则却是精锐中的精锐! 周仓黑脸一晃,抱拳领命! 他也不知道这一千精锐需要北上一战,接受考验。 只是想着初战不能丢脸,心中也下了狠心! “还不出去训练!” 陆远眉头微抬,轻声呵斥:“刻不容缓之事,你还留在这里,等着吃饭吗!” 周仓挠了挠胡子,一脸狼狈,匆匆告辞离去。 心中多了一个规矩,刻不容缓! “赵云!” 陆远环视一圈,正色开口:“一万讨逆军老卒结束休沐,留守看家!你性子沉稳,负责此事!皖城如今养了头虎,兄弟们明松暗紧,如果有人乱来,就地斩杀!” 他只是担心曹操犯浑,以防万一! 赵云神色一凛,领命离去! 他心中了然,明松暗紧,那就是要诱敌过来! 看看曹操到底有没有诚意! 而且皖城内 第308章 不擅口舌之争 陆远终于看向了许褚。 面带笑意,手指在沙盘上不断摩挲。 许褚脸色胀红,上身挺得笔直,抻着脖子张望沙盘,眸中一片火热! 主公曾说,自己做护卫太可惜,因此从不让自己守护陆府,只让自己外出练兵! 虽然其他几个混账常说,那是嫌自己嗓门大,但他们一群匹夫懂什么! 如今必然是时机已到,自己终于可以独当一面,统领大军,纵横沙场! 只等主公一句话,取会稽郡者,舍我其谁! 许褚已经准备就绪,陆远也终于在沙盘上划出了一条直线。 一群文臣中,一句话却忽然传出,和风细雨,打断了二人。 “令行禁止,王者之事!将军,您僭越了!” 荀彧微微欠身,身子如泥塑木雕,刚挺不屈,从容不迫道:“将军之前所行,皆在庐江之内,但封锁长江,却事关整个扬州!虽然暂时扬州无主,却也绝非将军职权!” 许褚挠了挠头皮,看了看荀彧,一脸疑惑。 这厮说的什么糊涂话,长得人模狗样,脑子怎么比大黄还蠢! 能来议事的,必然都是主公心腹,这次主公怎么就找了个蠢货? 陈群和徐庶则匆忙拉扯荀彧,连连看着陆远脸色。 他们对陆远最为了解,对自己人极力维护,但对于旁人,却绝不会有丝毫怜才之心! 此次扬州大计势在必行,本就不容质疑,陆远又被荀彧这个一根筋当众指责,岂能不发雷霆之怒! 只是陆远始终面沉似水,低头沉吟,没有丝毫情感外泄,根本看不出心思,却让他们一时迟疑! 该不该当下就替荀彧请罪,之后好好劝劝这个一根筋? 书房中静了片刻,都在看着陆远反应,想着荀彧会不会是下一个许攸? “奇怪!” 陆远眉目轻抬,漫不经心道:“董卓把刀架在朝廷脖子上,就可任意驱使朝廷!陆某恢复皇纲,还政朝廷,如今在这一隅之地行事,却要被一属吏质疑!这是陆某可欺?” 他也没想到荀彧会这么楞,却也没起杀人之心。 稍稍提下荀彧官职,让他自己揣度! “将军壮举,朝廷不会忘,将军营救之恩,下官亦不敢忘!” 荀彧再次欠身:“下官只是奉劝将军,既有匡扶社稷之功,就万不可再起僭越朝廷,觊觎天下之意!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王莽董卓之流,皆是境遇变迁,步步沉沦,还望将军引以为戒,防微杜渐!” 他姿态依旧,却改了自称,承认自己官职。 不过陆远之心,已经人尽皆知,他却不愿苟同。 有心相劝这个天下武职第一人,最年轻的一郡太守,不要迈出践踏朝廷的第一步! “你称陆某为将军,就该知道陆某以刀兵立身,不擅口舌之争!” 陆远走下主位,语气渐重:“陆某官封骠骑,不只是司牧一方之职,更有讨伐逆贼,守土护疆之责!如今扬州匪患严重,盗贼横行,你一郡属吏,也敢叫陆某玩忽职守,尸位素餐?” 这本是他的劣势,相比曹操,他没能迎来天子,就没法挟天子以令诸侯! 所言所行,无法出自天子旨意,也就无法名正言顺! 刘协更是在他封赏上玩了手段,武职最高,却没有地盘,有名无实! 但这一切,在他成为庐江之主后,就已经破局! 有了这一郡之地,一切都可借题发挥! 枪杆子里出政权,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这等乱世,只要他刀兵够硬,随意攀扯,也会有人配合! 荀彧一怔,丝毫没想到陆远会以剿匪名义,图谋扬州,稍稍思忖,只得姿态放低,身子低伏道:“将军,下官位卑职低,无法对此妄言,只是将军如果……” “你知道位卑就好!” 陆远一语打断,走到荀彧身前,眸光咄咄:“扬州之乱,已是天子心腹之患!你此刻规劝陆某停止剿匪,可是要劝陆某养匪自重?等到扬州乱象丛生时,再割据扬州以自治?” 荀彧面不改色,心头却是一跳,这个将军未免太能胡扯! 圣旨上一句勉励之言,竟被说成了天子姿态! 益州刘焉,荆州刘表,幽州刘虞,兖州刘岱,豫州刘繇,这些宗室与朝廷离心离德,才是天子的心腹之患! 而长安董卓,冀州袁绍,南阳袁术,孙坚等人已经割据自治,根本没有顾及朝廷! 只是自己再劝下去,岂不成了这个将军割据扬州的帮凶? 道不同不相与谋,还不如和京城时一样,挂印辞官离去! 荀彧想到这,不禁轻叹一声:“将军思路,天马行空,下官着实佩服!只是……” “好了,一个属吏,哪来这么多妄言!” 陆远如同一个毫无礼数的行伍匹夫,再次出言打断:“你位卑职低,并无面奏之权,今后听令行事,做好本职即可!” 他语气一顿,眸光微眯,继续道:“不过你曾在京为官,却在朝廷危难之际,挂印辞官,虽是保住了自身清名,却也置天子于不顾,已有不忠之嫌!如果在庐江还敢擅离职守,便是形同叛逆!荀氏一门忠义,俱会因你受损!” 荀彧神色如常,脑中却是轰的一下,这个将军,把自己的后路断了? 擅离职守,便是叛逆,毁了自己荀氏一门忠义之名? 当面请辞,挂印离去,甚至自行了断都是擅离职守! 偏偏当时董卓进京,自己挂印辞官,确实有置天子于不顾之嫌! 被这个将军如此一说,自己倒真像一个只顾自己名节,不识大体的无耻小人了! 这个将军,这就是以刀兵立身,不擅口舌之争…… 他旁边的徐庶却是神色一缓,看了看陈群,附耳低语:“主公还是惜才了!他上次这么费心说话时,还是对你呢!” 陈 第309章 大材小用 对于陆远来说,暂时荀彧能恪守本职,就已足够! 否则扬州百废待兴,全由鲁肃执行,着实耽搁进度! 他出身行伍,刀兵立身,沙场征战才是他的夙愿! 这些琐事,这次一举解决,之后他也懒得再管! 荀彧重重吐了一口浊气,依旧神色如常,快步上前,温文尔雅,拂袖一礼:“庐江小吏,自当为庐江效劳!” “小吏,就管管小事吧!” 陆远眸光锐利,一指沙盘道:“此路直到长江,以秦直道规格修建,限期半月完成,不得有误!” 许褚还在抻着脖子张望,心头却不禁泛起了嘀咕。 之前主公要传令自己,不会是想让自己去修路吧! 毕竟兄长也说过,主公向来身先士卒,出兵会稽郡这种事,很可能忍不住亲自出手! 鲁肃则是神色一缓,呵呵一笑,修路这种破事,终于甩出去了! 荀彧却是眼皮跳了跳,神色终于有了丝动摇,看着沙盘迟疑道:“将军,下官初来庐江,对这些事务还不算熟悉……” 他没了退路,当下只能恪守本职,不违本心,却没想到直接就是修路这种大事! 大汉国祚传承四百年,但条条大路却依旧沿用前朝的秦直道,其规格最是宏伟! 天下百姓走着大秦的路,骂着大秦暴虐,不恤民力,代代相传,早已成了恶习! 此间是非,他自然明了,这种利国利民之事,他也愿意去做。 只是对于庐江,他确实不熟,连到哪调动民力都不知道…… “这是你的事,与陆某何干!” 陆远神色冷峻,语如刀枪:“你之前怠慢官职,玩忽职守,陆某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道路不通,贻误剿匪时机,陆某只会以通敌罪论处!” 荀彧心头无奈,欠身领命,转身就走。 怠慢官职,玩忽职守,自己才来庐江几天…… 不过事已至此,不熟悉也只能找明白人问问! 好在郭嘉,陈群,徐庶,甚至水镜先生都在此地! “回来!你还有事呢!” 陆远不动声色:“你曾在京城为官,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记好了,这是庐江,庐江官场不养闲人!尸位素餐者,俱是不作为罪!” 他就是要多给荀彧安排事务,这样荀彧才能看尽皖城风物,百姓民心! 有水镜这个明白人在,说不定能给荀彧当头棒喝,让荀彧醒悟过来! 最不济,荀彧也能减减鲁肃重担,加速他控制扬州进程! 而且人心复杂,只有付出了才能珍视,现在正是让荀彧为庐江付出的时候! 荀彧脸皮一红,迅速恢复,回到沙盘前微微一欠身:“下官一时失礼,将军勿怪!” 他心头思忖,屡屡呵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拿自己立威? 这种事情,只能找水镜先生询问了,毕竟那才是真正的明白人! “官营商行,在居巢将白糖生产起来!” 陆远同时看向许定和诸葛玄,神色稍缓:“商行相关事宜,许定帮衬着!动员百姓,还请诸葛先生费心!刻不容缓之事,你们这就去准备吧!” 官营商行,就是他陆家商行! 而白糖看似琐事,实则事关锦衣卫在外身份,不容耽搁! 只不过陆远态度明显,许定和诸葛玄只是帮忙,此事还是要荀彧负责! 许定和诸葛玄神色古怪,各自领命离去! 荀彧胡须微颤,这又多了一事…… 这个将军到底想干嘛,给自己安排这么多事,还都不能耽搁! 什么白糖,自己听都没听过…… “此外,寻一术士左慈,到居巢炼丹!” 陆远语气淡淡:“陆某与此人有约,绝不会为难于他!至于如何让他自愿去居巢,你自行斟酌!而此中目的,你去问郭嘉!” 他找左慈,无非是为了细盐,混凝土,黑火药比例。 这些事之前就跟郭嘉谈过,本想交给鲁肃慢慢处理! 现在多了一个尽忠职守的荀彧,而且正值没事找事的时刻,自然当快则快! “将军,术士多为旁门左道之徒!” 荀彧头皮发麻,神色终于动容,稍稍踟蹰道:“秦皇汉武何其英明,却都为术士所骗!将军如今司牧一方,如果厚待术士,只会上行下效,引得百姓非议,民心云动!” 他心乱如麻,又多了一件自己不懂的琐事! 这个问问郭嘉倒无妨,关键还是术士,这些坑蒙拐骗之徒! 术士炼丹长生,究其根本,和当年黄巾贼张角的符水治病,当下汉中张鲁的五斗米入教,有何区别! 都是欺骗愚民的手段! 这个将军虽然无礼,却绝不无知,怎么会扯上术士…… 一旦上行下效,百姓信了这些人的,早晚必成隐患! “生死有命,人各有志,吃仙丹长生还是寻死,都是他自己选择!” 陆远不为所动:“你去寻找郭嘉,自然会明白陆某所图!至于百姓心意,你见了就知道了!此外,神医张仲景在培育大月氏珍宝,你来跟进!种田之事陆某不懂,但秋收时需要十万套军服产量,不得有误!” 他才懒得理会左慈怎么修炼,只在乎这个时代的化学家! 正如张仲景华佗这样的神医,常跟药草打交道,已经被他当成了这个时代的植物学家! 虽然不懂种田,不过张仲景温室培养,一年几季下来,种子越多越好,这事准没错! 等他拿下整个扬州后,有的是地方种植! 到时荀彧也总会找上诸葛玄,劝农之事由他们完成! 自用六万军服,剩余四万支援北方戍边的公孙瓒! 天下再乱,也总有那么一批人守在边境,不容外寇敲门,值得敬重! 荀彧脑中一阵眩晕,太阳穴突突乱跳,拂袖欠身道:“下官……下官领命!” 他哪 第310章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许褚早已等待多时,闻言顿时一跃上前。 抱拳一声炸雷大喝:“末将在!” 目光灼灼,直盯着长江渡口! “你是冠军将军,要有些威严了!” 陆远揉了揉耳朵,痛心疾首道:“你看看刚刚的荀彧,无论心里多急,都能神色不变!你再看看你,做了将军还和之前做佃农时一样!” 许褚想到关键,不禁老脸一红,压着嗓音讪讪笑道:“末将平时已经有威严了,不像大黑,刚刚趁着大黄没骑马,就将他揍了一顿!” 陆远微微摆手,懒得理会这些破烂事! 黄忠让人连夜前来议事,还要专挑房中女子叫时,才会破门而入传令,挨揍也是活该! 不过将士们如果能一直如此,心如赤子,随意玩笑,彼此不生龌龊,倒也是件好事! “行了,战场才有你的威严!” 陆远一捂长江渡口,笑眯眯道:“想什么呢,船都没造好,大军怎么进会稽!你的任务是去周瑜那领一队精锐,到吴郡盯住严白虎一党,不用进山,等他们出来就直接砍了!” 这本就是他的计划,封锁长江的后续,只是被荀彧打断一下。 这些盗匪纵横山岳,现在还没有割据一方,专打游击战,不用大军,确实有些麻烦! 不过封锁长江,以及典韦练兵,都会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让他们的游击失去周旋余地。 他们不想束手待毙,就只能主动出山,换个地方发展! 但陆远要一片扬州净土,哪容他们猖獗,正好趁他们没成气候,直接剿了! 许褚怔了怔,皱着眉头迟疑道:“主公,那船造好了呢……” 大军早已今非昔比,他对这些盗匪也兴趣缺缺! 什么豪帅,平时只能欺负一下普通商行,私盐贩子而已! 像乔氏商行这样的势力,他们都得躲着走! 自己一身勇武,正该去取会稽郡才是! “造好再说吧!” 陆远随意一笑:“去吧,记住了,这些盗匪不值得兄弟们拼命,不用进山与他们纠缠,免得阴沟里翻船!” 许褚挠了挠头皮,抱拳领命,扬长而去! 他心中嘀咕,看来兄长猜对了。 取会稽郡这种大事,主公果然忍不住要亲自出手! 许褚一走,书房中顿时清净一大片。 现场只剩鲁肃,徐庶,陈群,许劭,许靖,满宠,韩暨几人! 都是各怀心思,等着自己任务! 看得出来,这一次扬州变动,势必会天翻地覆! “韩暨!” 陆远没再废话,乐呵呵道:“你任务简单,大军所需兵器,全力赶造!许劭,许靖两位先生以报纸配合,高价召集天下铁匠前来庐江!对待人才不可吝啬!去吧!” 许劭许靖欠身领命,施施然而去。 报纸之事,对他们来说最是简单! 韩暨稍稍踟蹰,尴尬笑道:“将军,居巢县令焦仲卿常说要改造农具,这次韩某前来,他还特意让韩某替他代话……” 焦仲卿是抱怨天天研究杀人物件,没时间改造农具。 而且本是居巢县令,现在却不伦不类,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只不过他也不敢如实转达。 “此事我听说过,利民之事,这是好事!” 陆远稍稍思忖道:“让他抽时间改造农具,农耕前必须完成!不过居巢专司军械,这一点不可动摇!此事赏则重赏,罚则贻误军机!满宠,你司赏罚,亲自盯着,免得他不知轻重!” 此事大乔也跟他说过,但他事情太多,以至于一推再推! 这是暂时庐江一体,同时准备实施陈群的选官制度造成。 使得整个庐江,一时官场混乱,职责不清! 只要陈群的制度不实施,他就总会被这些琐事纠缠! 陆远想到这,不禁一挥手笑道:“好了,满宠,韩暨,都去忙吧!” 满宠神色紧绷,双眼如同鹰隼一般锐利,抱拳告辞离去! 韩暨拂袖告辞,却是心中惴惴,一脚高一脚低,踉踉跄跄前行! 总觉得此事,是他无形之中,坑了居巢县令焦仲卿! 赏则重赏,却要焦仲卿自己抽时间改造,还规定了农耕前必须完成。 罚则是贻误军机,那岂不是脑袋搬家了! 尤其是这位满宠,看谁都像疑犯一般,根本不容焦仲卿懈怠! 陆远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向着陈群一笑:“长文,你的新规该实施了,《九章算术》有那么难吗!” 如今只有陈群,鲁肃,徐庶在场,他也不再拘谨。 私下里,他对待陈群都会比旁人高看一眼,只以好友论交! 而《九章算术》就是数学的一部分,他也是听徐凤娇说起,陈群的新制度正绊在这里! 不过他已经急不可耐,正需要一批实干能臣做扬州基础! “将军有所不知,我大汉官场,俱是举孝廉入仕,如今已经没几人钻研算数了!” 陈群摇头苦笑:“如果此刻施行,我庐江官员,怕是一半都不合格!偏偏市井百姓也只知文武,没人专注算数!但算数却是能臣基础,否则连百姓田产都核定不清,这等官员要来何用!” 陆远微微皱眉,举孝廉入仕,确实荼毒深远。 他还记得孙坚埋怨,就是因此看不起孔融袁绍等人。 袁绍入主朝廷中枢时,孙坚还在跟他老爹卖瓜,跟人保证这瓜保熟呢! 孔融死了老爹,悲伤过度而举孝廉入仕时,孙坚还在跟他老爹与盗匪拼命,老爹死在边上,也根本来不及悲伤。 想孝顺也得先活着! “商行呢,这些人的算数必然很好!” 徐庶来了兴趣,笑呵呵道:“他们平时锱铢必较,精明着呢!真论算数,恐怕还要强于一般大儒!” 儒家君子六艺里,有九数一说,正是算数。 只不过数 第311章 天下江山入战 沙盘前,已经只剩陆远和徐庶。 与陈群预料一致,两人正密谋着最后要事。 “元直,这几日我会北上一趟!” 陆远开诚布公,漫不经心敲着沙盘,乐呵呵道:“此行计划,你可以相问郭嘉,不过不宜对外声张!如今我军大将各司其职,能空出手的,就只有你了!” 他与徐庶几经默契,大军一切自然无心相瞒。 “主公有话,但说无妨!” 徐庶轻吐浊气,干巴巴笑道:“末将虽然偶有手段,但主公应该知道末将之志!如今琐事已毕,末将只愿战阵争锋,壮士抄戈,才无愧大丈夫豪情壮骨!” 他心头无奈,自己初入讨逆军时,就已经表明过心志。 大丈夫出生入死,快意恩仇,领兵征战才是自己生平夙愿! 根本不屑躲在幕后,耍些阴谋手腕,搅弄风云。 可主公不知为何,总把自己当成谋士,根本不信自己的领兵才能! “我知你志向,此事总有机会!先说当下吧!” 陆远忍俊不禁:“豫章太守华歆,为人实在不堪,难以担当豫章大任,不如提前解决!陈温死讯传出后,他就没意义了!我们不可能一直扣留各郡太守,但他可以死在回程路上!” 他当然知道徐庶心志,毕竟也是任性好侠,才在颍川杀人逃亡。 只是想着徐庶指挥千军万马,总觉得心头古怪! 而且用徐庶摆弄阴谋诡计,着实顺手! 陆远忍住笑意,郑重其事道:“关于陈温之事的细节,你去询问郭嘉,这些行动,我已为你留好了一把快刀,张合及其带走的一队精锐!” 他挥手在沙盘上取下了一杆小旗,直接钉在了沙盘以外,位置正是豫章郡。 显而易见,豫章郡无主,对他们更为有利,可以直接接手! 至于后续繁琐事宜,就让鲁肃忙去吧! 他麾下还缺少一个能运筹帷幄,统筹全局的人物,鲁肃总得提前适应。 虽然郭嘉也可担当,但郭嘉为人懒散,不喜这些琐事,他也不愿勉强。 而荀彧这个内政大才,既然暂时不能为他所用,那就先为鲁肃所用好了! “卸磨杀驴……这驴子确实无用了!” 徐庶面沉似水:“主公放心,华歆会走得很安详!不过末将确实不喜欢此道,反而是郭嘉,最适合在背后摆弄阴谋!” 他心头忐忑,主公总喜欢让他策划这些事。 时日一久,难免习以为常! 还不如把这些事丢给郭嘉! “领兵之事先等等,你是镇护将军嘛,也不能一直如此!” 陆远再次取下一杆小旗,钉上了吴郡地面,会心一笑:“第二件事,吴郡太守盛宪!让陈群提前按新规考核一番,不合格的话,跟华歆一样处理!” 他依旧记得孔融专门为之求情,还说了一番不胫而走的大道理。 能与孔融是挚友,想来此人也没什么实干才能! 广得士子赞誉,声望堆得再高又有何用! 百姓要的只是馒头! 倒是徐庶说不喜欢此道,偏偏干得如此顺手! 反而甩手就给郭嘉卖了,简直像是执行阴谋的经年老手! “主公放心,此事不过顺手为之!” 徐庶不知陆远心中所想,只是面色阴沉,漫不经心道:“但是各郡太守,意外死两个还能栽赃给严白虎一党,再多的话,无需证据,旁人也能猜到是我们所为了!” 他心不在焉,实则心中滋味难明。 镇护将军,虽然能独自领兵,镇守一方。 但会稽郡沿海之地,相邻就只有南下交州。 终究不能领兵作战,沙场上刀兵争锋! 陆远却不禁看了看徐庶,难怪旁人都说小白脸阴险。 这根本没动心思,就要把两个太守之死栽赃给严白虎! 那个盛宪还未必死呢,就已经被他看成了死人! 简直是玩弄阴谋的最佳人选! “最后一事,荆州蔡瑁!” 陆远收回心思,乐呵呵道:“此人应该会来庐江,教授周瑜水战之法!老规矩,等磨卸了,驴子就没用了!淹死会水的,这种意外很正常!” 他说着将一杆杆小旗摆出两条通道,示意给徐庶! 扬州与荆州必有一战,其中有交州方向出兵,直接进荆州桂阳,同时有庐江通道,取荆州江夏! 沙盘演示,有着山川地貌,比言语更有说服力! 尽管只能看出庐江一条山路,却依旧比地图方便得多! “主公放心,末将明白了,先断刘表一臂!” 徐庶眸光炯炯,越来越亮,紧盯着交州路线,嘿嘿笑道:“蔡瑁倒不必死在我扬州,末将会让他死在孙坚手上!如此一来,孙坚和刘表再是克制,也得先行厮杀了!” 他心头振奋,交州这条路线,正是他的领兵机会! 大军南下取交州,才能让他们彻底背靠大海,毫无后顾之忧! 之后无论北上豫州,还是西进荆州,都只需应对正面来敌! 从战略上,以吴越之地取荆州最为合适,堪称步步为营! “镇护将军,别笑这么阴险!” 陆远连连瞥了徐庶几眼,挪谕一句,才忍不住提醒:“孙坚此人,不到万不得已,我还不想坏了与他同盟!也许时机成熟,他会与我们同路,如果再有大势所趋,则根本由不得他!” 他不禁心头嘀咕,徐庶这厮,还说自己不喜阴谋! 自己只想到了提前断刘表一臂,但徐庶已经顺手栽给孙坚了! 不喜欢阴谋,思路能这么流畅? “主公放心,末将会让蔡瑁死得理所当然!” 徐庶敛去笑容,稍稍尴尬道:“主公确实不宜两面三刀,撕毁盟约!如果将来孙坚不能按主公所愿,那就让他毁约!这等大争之世,我军无论如何,也不能失了合纵连横之道!” 第312章 免费的午餐 拂晓,陆府。 陆远一身戎装,大马金刀默坐,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膝横绣春刀,方天画戟在侧,神臂弓一如既往,就在身前。 俨然整装待发,枕戈待旦! 时光荏苒,距离陆府议事刚刚过去五日。 距离陆远携大军南下庐江,依旧没有多久。 但整个庐江乃至扬州,却从陆远一场大婚开始,天翻地覆! 扬州刺史陈温勾结反贼,纵火行凶,十大罪状还在调查,人却已先行逃匿。 陆远接受豫州太守华歆建议,封锁长江,使得整个扬州南北相望,一分为二,更是引得扬州震动。 不过最大的动静还是今日,陈温行踪败露,为尚书卢植的护卫意外捕获,卢植一意押赴京城问罪,一日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还是朝廷恢复皇纲以来,唯一一个由地方缉捕,交由天子问罪的一州刺史。 也是朝廷唯一一次,对于各地反贼的有力反击! 而扬州彻底无主,同样引得天下瞩目! “滴答!” 水钟声响起。 陆远当即长身而起,斜跨绣春刀,手提方天画戟和神臂弓,大步出了房间! 这是整个皖城最静谧的时刻,无人关注一千精锐骑兵,已经零零散散,率先出城! 陆远双指在嘴角一搭,口哨声起,马厩中当即响起一声低鸣,绝影随即飞驰而来。 另一匹战马同时出了马厩,上方则是一个姿容端庄,神色稍显踟蹰的女子。 正是陆远此行的随军文书,弘农王妃,唐瑛! “将军,可否借一刻钟时间相谈!” 唐瑛秀眉微蹙,俏脸紧绷道:“将军一直刻意避我,想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现在却让我随军同行,目的昭然若揭!但我有更好的办法,能达成将军夙愿!” 她了解陆远,知道了陆远所图,自然无法再假装愚钝,只能直言不讳! 陆远端坐马上,看了看唐瑛,漫不经心道:“哭了?你应该知道,我不认识你是谁!而且并非是我抢你南下,也没有逼你住进陆府,此行同样没有胁迫,你随时可以离去!” 绝影信马由缰,缓步前行,生怕惊动了府中众人。 他的意思明确,即便知道唐瑛身份,也依旧会佯作不知。 毕竟一路南下际遇,都是唐瑛自己选择,他不曾有任何亏欠! 此刻大军北上,也不会为一个女子的眼泪更改! “将军是行伍杀伐之人,自然心如铁石,不为外物所扰!我无意与将军寒暄,只愿做一交易,完成将军夙愿,换我爹爹一命!” 唐瑛策马紧随,语气漠然:“将军选择此刻出城,没有大军誓师,隐秘行事,必然不是南下取会稽,只能是为了刚刚被擒的陈温!而目的无非两种,人或财!” 陆远微微侧目,并未应答。 但战马出府后,速度却快了少许。 他已经感到了前方黄忠等人的动静,并未策马等待,而是按原计划在出城后直接进山,由太行山余脉直达汝南郡治平舆县。 全程走蜿蜒曲折的官道需要一千五百余里,而直来直去的山路,则不足七百里! 山路固然难行,但对于这支在百战老卒中,百里挑一的精锐来说,却最为合适! 而且他也想通过此行,检验锦衣卫能力,看看能否担当情报与暗杀的职责! “将军位列冠军侯,应该知道冠军侯昔日旧事!冠军侯敢当武帝之面,箭杀李敢,却不敢用武帝赏赐之肉,私自犒军!” 唐瑛言之凿凿:“大军供给,绝不容外人染指,即便武帝对冠军侯再是信任,也不会坏了规矩!因此将军出城,并未向夫人们讲明原因,但钱粮一事,已成了将军当务之急!” 陆远驭马渐渐提速,语气淡淡:“你很聪明,那你就更该懂,清心寡欲,才能高枕无忧,这要求很难吗!而且我警告过你,不许再谈军务,你还要自取其辱?” 他确实急需钱粮,因此打上了汝南陈氏的主意。 自己的大军,也确实用过乔家,徐家的钱财供养! 这个虽然无害,但却是取祸之源,不过他暂时关注的还不是这里。 隐秘行事,只是因为他对于陈温,人和财全都要! 如果陈温的死讯传出,而他离开皖城,出现在汝南,那就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 反而是会稽郡唐瑁,不想死就赶紧滚蛋,主动让出会稽。 这么简单的选择也做不出,简直是找死! 自己能封锁长江,还能封锁信鸽传递消息不成! “爹爹毕竟受朝廷钦封,如果擅离职守,只会沦为反贼!” 唐瑛俏脸微红,强忍羞恼道:“如今将军手握大势,只要稍稍通融,爹爹自然愿意合作……他此刻所求,无非一个虚名而已……” 她心中难堪,只是想着当下局势,却只能为了自己爹爹隐忍。 如果她爹爹主动放弃会稽,就算朝廷不会追责,陆远为了合理在会稽郡驻兵,也会给她爹爹扣上擅离职守,或者通敌的罪名! 只要陆远没有公开造反,想按着规矩巧取扬州,就一定会让她爹爹声名狼藉! 正如当下一时失踪,就成了反贼的扬州刺史陈温! 名誉扫地,生死两难! “兵争之道,如何通融?” 陆远策马越入丛林,无需再顾忌城外百姓,顿时驭马如飞,回身硬邦邦道:“或者是你,以及你们会稽郡唐家,凭什么让我通融!” 绝影越溪过涧,风驰电掣,在山林小路中,依旧呼啸风雷,速度绝伦! 清心寡欲,保命足矣,要什么名声,天下哪来这么多好事! 此时此刻,大军南下剿匪,早已成了定局! 否则自己所做的诸多准备,成什么了! 天色将亮未亮,陆远追着前方将士,并未再理会唐瑛。 他大军在侧, 第313章 虎口拔牙 西凉战马的极限,最多一天三百里。 即便是陆远和黄忠的大宛名马,也只能一天五百里。 否则以他们的负重,只会生生累死战马! 陆远已经追上了一千精锐,斜挎绣春刀的锦衣卫老卒。 一行人在丛林中扎营两夜,终于赶上另一个夜色朦胧时,在丛林边缘,打量起远处的汝南郡治,平舆! 平舆施行大汉惯例宵禁,想要带着战马在夜间进城,只能偷袭! 陆远见一个个锦衣卫老卒眸光雪亮,在战马上半伏着身子,如同群狼聚啸,不由心中满意。 只是头顶月华如水,却让他暗骂不已!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这明显是老天爷不赏脸! 尽管之前已经见到暗号,一群锦衣卫提前预估了路况,他们会在夜间赶到此地,但此刻见着平舆县的高大城墙,上面人影憧憧,还是让他心头愤懑。 如今平舆城风起云涌,袁术大军即将到达汝南,刘繇刚得豫州,归于袁绍一党,自然不会听之任之! 偏偏此时城内的汝南陈氏家主,扬州刺史陈温出事,要被卢植押送进京,不知牵动多少人心! 这也让平舆一个郡治小城,一时风声鹤唳! 而他们想要按计划悄无声息,虎口拔牙,着实麻烦! 黄忠微微眯眼,却是不断回顾身后,向陆远侧了侧身子,稍稍迟疑道:“主公,这个弘农……文书,好像吓傻了,怎么办?” 他还是刚得知唐瑛身份,着实被吓了一跳! 自己几次想要提前干掉的隐患,竟然还有这层身份! 反而那病秧子郭嘉早已知道,只因为自己嘴巴太碎,才一直没被告知! 如今这女子已经成了有用之人,不能轻易死。 只是看这副神思恍惚的架势,一旦遭遇大战,好像也难活! “她在做抉择,傻不了!” 陆远端起强弓,语气漠然:“我等不宜在此耽搁,得想办法尽快进城,免得明天再生变故!” 他们是按照卢植押送陈温的时间出发,这个没得选。 但凡事争先,迟则生变,却是他的一惯原则! 黄忠神色一敛,挂回一丝憨笑:“主公放心,这些守门衙役最好骗!末将亲自过去,兄弟们在旁等候时机就好!” 陆远一怔,却见黄忠一勒马缰,的卢马纵身一跃,直接出了丛林! 黄忠在马上晃晃悠悠,不知翻找着什么。 一路信马由缰,却是直奔城门。 月光下,如同一个醉鬼,深夜回城。 “这笨招儿能骗开城门?” 陆远心头嘀咕,却依旧纵马到了队伍最前,轻喝一声:“兄弟们,虎口拔牙,不容耽搁!现在两路包抄,一旦发现战机,当机立断,抢关入城!” 他了解黄忠,到了战场就会格外警惕,不会无的放矢。 尽管还不知黄忠办法,却依旧愿意和将士们一起配合! “主公放心!” 一道道低沉回应传来,并不多话,只是层次分明,掷地有声! 如狼群般的百战老卒手端强弓,神色凛然,在战马上半伏着身子,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陆远微微点头:“锦衣卫初战,兄弟们谨记,凡兵战之场,厮杀之地,必死则生,幸生则死!出!” 他说完一策战马,贴着丛林外围缓步奔行。 路线明确,绕半圈到城下埋伏! 身后马蹄声起,五百老卒紧紧跟随,个个控制着马速,免得暴露行踪! 唐瑛被寒风吹了个激灵,迟疑一下,才缓缓策马吊在陆远后方。 一千锦衣卫已经全体出动,从东西两侧绕向城门。 只有黄忠笔直而行,在战马上踉踉跄跄,如同醉鬼,到了城门下就仰面大喝:“开城门,爷爷回来了!” 喊话间身子一歪,一大把铜板顿时撒了一地! 银光湛湛,在月辉下很是显眼! 黄忠匆忙翻身下马,颤颤巍巍,抠着一枚枚铜板! 陆远看得一愣,心头疑惑,这招术能骗开城门? 城墙上一群衙役却是眼睛一亮,个个抻着脖子向下张望。 交头接耳间,没人看地上的铜板,反倒是盯着的卢马,个个眼睛里直冒绿光! 一场讨董大战,中原战马几乎被乔家收购一空,河东卫氏同时堵住了战马通道。 除了各大世家尚有些底蕴外,市面上的战马价格已经翻了几倍,依旧有价无市! 更何况的卢这等神骏宝马! 就算是不识战马的寻常衙役,也能看出的卢马骨骼宽大,四肢矫健有力! 城墙上争论一番,突然大批人同时奔走,急急抢下城门甬道。 没一会儿,城门“吱嘎嘎……”一开,近百衙役呼啦啦涌出。 只是他们个个刀枪在手,并未离开城门太远,显然有所戒备。 扬州刺史陈温的消息流传几天,已经让这个小城人心惶惶! 此刻是财帛动人心,让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敢于开城,但依旧心存疑虑! 黄忠向前看了看,仰面一喝:“孙子们,还不过来帮爷爷牵马,等什么呢!爷爷是讨逆军黄忠,从庐江而来,再敢废话,一会儿就领兵屠了你们的城!” 他一脸怒容,但配上老实巴交的面孔,却显得格外古怪! 上千锦衣卫老卒藏身丛林,面色比他还要古怪,黄忠这厮竟然在实话实说! 不过此情此景,实话的意义显然威力更大! 这让他们不禁屏息凝神,紧紧盯着城门口一群衙役! 只要这些衙役再向前三十步,他们就能一跃冲出,凭借西凉战马惊人的爆发力,直接加入战斗,截断城门退路! 以最小的动静解决战斗,偷袭进城,完成这次虎口拔牙! 一群衙役却是吵吵闹闹,叫骂声一片,前呼后拥间,一个衣衫半晌,面目狰狞的壮汉提着环首刀越众而出! 黄忠 第314章 金盆洗手 城门争夺战异常利索! 战马咆哮,箭矢漫天! 大地震颤之间,战斗已经结束! 千名锦衣卫老卒,对战近百县城衙役,战马未到,利箭已将敌人屠戮一空! 一群老卒在衙役的惨叫声中,纵马直接扑入城门,如有默契一般。 只有黄忠依旧一脸怒容,挥刀劈砍,怒骂不断,却是自家兄弟的利箭,险些伤了他的宝贝的卢马! “干得不错!” 陆远一拍黄忠肩膀,笑眯眯道:“粗中有细,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抢马?” 黄忠咧嘴,讪讪一笑:“主公,你是乔家女婿,又有徐家资助,不用考虑钱,哪知末将的苦啊!末将天天琢磨赚钱,对这些孙子太了解了……” 他说着将铜板放回马袋,又低头看了一圈,见没有遗漏,这才罢休! “主公,就像这战场,兄弟们一打扫,末将根本没机会!” 黄忠见陆远策马就走,顿时尾随其后,喋喋不休道:“末将也琢磨着找个人家当赘婿,贴补家用,可一直没合适的!反倒家眷越来越多,现在七房妾室,日子更苦了!” 陆远斜瞥他一眼,根本懒得理会,策马直奔城内! 这厮有点小钱就去勾栏找女人,有了大钱就会纳小妾,还好意思卖惨哭穷! 而且,这个混账竟然把自己当赘婿了! 夜色已深,平舆县内异常宁静,家家门户紧掩! 相比皖城的热闹,简直如同一潭死水! 锦衣卫老卒已经控制马速,在各条街道上往返刺探。 好似一张大网,疏而不漏,渐渐蔓延向整个县城! “城内跑马,竟然没人查探!” 陆远环顾左右,神色郑重:“县城衙役,不会只守着一处城门!而且如今平舆,为各方势力关注,刘繇怎么会不派人前来?” 就算城门口的大战,雷霆一击,如同晴天一个霹雳,城内百姓官兵可以忽视。 但现在他们已经入城,竟然连个百姓都看不到! “主公,刚刚末将就觉得奇怪!” 黄忠稍稍思忖,郑重其事:“一群衙役的身法步姿,根本没有行伍影子!看起来倒像是江湖中人,花里胡哨,浑身破绽,不堪一击!和小白脸的剑法差不多!” 陆远回想一下,确实如此! 行伍中人压根儿就不会用鹞子翻身,这种看似漂亮的卖艺手段! 身在空中,无处借力,无论箭矢还是刀枪,根本无从躲避! 行伍老卒一遇战斗,往往会弓着身子,蓄势待发。 宁可用懒驴打滚躲避攻击,也不会上蹿下跳地去找死! 这时,一个锦衣卫老卒策马奔回,一脸兴奋,压着声音道:“主公,找到陈家了!守备森严,县衙兵丁都在里面!还有一些人在围墙上纵越奔走,不知底细!” “还有江湖人……先弄死再说!” 陆远心头疑惑,命令却毫不迟疑:“此地不宜久留,通知兄弟们聚集,尽快破门!先干掉那些围墙上观察我军,主动找死的江湖门客!” 世家豪门喜欢养门客,但那往往都是许贡之流,最为下乘! 稍稍有点底蕴的世家,都会恩养精锐私兵! 他出身庐江陆家,已经是世家中的最底层,因此才被诸侯称为庐江乡巴佬。 而汝南陈氏,在整个扬州,豫州,荆州,兖州经营,也曾参与黄巾贼平叛,手上自有精锐私兵! 不至于找江湖人撑门面,反而丢脸! “主公你看,又有江湖人,纵跳如飞,浑身破绽!” 黄忠抬手一箭,射死了一个在屋顶奔跑,一路观察他们的江湖客,随即难得的一脸凝重道:“会不会是我军来晚了,陈家已经被这些江湖人劫了?” 陆远纵马疾驰,面无表情回应:“不至于,江湖人打家劫舍,向来只抢寻常百姓,什么时候抢过官家人了!敢动官家的就不是江湖人,而是反贼了!” 世家的私兵精锐,俱是多年恩养而来,自有其忠义。 即便陈温此刻已死,陈家也不是江湖人能动得了的! 甚至寻常的反贼势力,也根本不敢打陈家主意! 黄忠策马紧随其后,脸上忽然挂起憨笑,挥刀一指:“主公你看,四世三公的袁家!我们要不要假扮江湖人,进去干一票!” 陆远顺势看去,顿时见到了袁家的巍峨门楣。 门墙高耸,修筑的俨如城墙。 纯铜的匾额横挂,足有四五丈长,上书一个金光灿灿的袁字! 在高挑灯笼的照耀下,整个大门格外威严厚重! “不必多事,陈家的钱财就够我们拿的了!” 陆远深深看了眼那个金灿灿的袁字,定了定神,挥手笑道:“这个……我和袁术不是盟友吗,不能乱来!而且汝南陈氏多年经营,比现在的乔家还要强,对我们来说足够了!” 黄忠看着大门,目不斜视,咧嘴憨笑:“那等不是盟友的时候再来,这个门得带走……” 他们一路说着,终于纵马到了陈府前! 汝南陈氏的老巢修筑的比袁家稍小,像是有意显示地位高下一般。 此刻厮杀声震天,地面火光大作,加之天上明月高悬,简直亮如白昼! 一群锦衣卫老卒已经下马,以步弓和陈府护院打了起来。 下马时挽弓可借助腰腿之力,挽弓更加如意,而且目标减小,也更能防守自如! 利箭穿梭,院墙上纵越的江湖客纷纷惨死,不断惨叫着坠落! 陆远抬手一箭,钉死一个趴在院墙上挽弓的陈府弓手,随即看着这个只比袁家矮上少许,如同城墙般的院墙微微皱眉! 对方如果躲在院墙内侧,他们根本无法从容进府! 还是得像猎狼时一样,先找寻破绽! 他正想着这些,一个锦衣卫老卒忽然呼啸战马,驰骋而来! “主公,院墙外找到一颗桂 第315章 他们没读兵书 桂树巍峨,枝条直伸进陈府! 陆远和黄忠已经上树,居高临下,可以俯瞰整座陈府! 陈府呈九宫结构,房间无数,正是大汉规规矩矩的建筑风格。 只是桂树这里,一个看似普通的屋子刚被无意破开,顿时让一群锦衣卫老卒如获至宝。 赫然是陈府的库房所在,木制贴面,内衬钢铁。 想来陈温是要借一借桂树的贵气,才将库房布置在此,此刻却让一群老卒惊呼声不断。 “主公,好多箱铜板,我们恐怕带不走,得全军来了才行!” “主公,还有个密室,好多银子,数不过来,熔炼成块的!” “主公,密室里还有下一层,好多金砖,还有字画……” “主公,陆老二这个蠢货,把字画点着照亮了!” …… “让陆老二到外面警戒,有敌来了!” 陆远强掩兴奋,向着府内厉喝:“我汝南袁氏,不要铜板,只要金银字画!陈温是我袁家门生,既然敢投靠婢女生的庶子袁绍,那我等就该来收收帐了!” 他神臂弓半开,始终对着库房边上,不远处的一间屋子。 屋子里外人来人往,显然是知道库房被破后,匆忙赶来增援的陈府护院! 只是屋门口已经死了数人,到库房的一路上,又有几十人各自中箭毙命! 让一众护院心中忌惮,上百人共举着一个木制大门当盾牌,缓缓靠近! 远处陈府的护院不断前来,源源不断! 而入府的锦衣卫老卒同样越来越多,眼看强弓无用,纷纷抽出了绣春刀,严阵以待! 黄忠手执强弓,却已急不可耐,蠢蠢欲动,老脸胀红道:“主公,这些人同样不是行伍出身,否则不会不懂盾阵!末将下去砍杀一番,这木制大门也救不了他们!” 一个金盆已经让他怒到杀人,更何况数不清的银块,金砖,字画! “不必,这府中木门无数,你破开一个无济于事!” 陆远眸光火热,强自镇定道:“你先安排人找找文书,别不小心折了!之后准备领着兄弟们阵战!记好了,我们是袁家人,别瞎喊!” 他也看出了这群人的异常,根本不是出自行伍,好像都是江湖人! 可惜现在唯一的活口,说了半截话偏要金盆洗手,反而被黄忠一怒之下砍了! 不过无论如何,论阵战,哪怕只是普通刀阵,这些人也绝不是锦衣卫老卒的对手! 只是陈府中尚有老弱妇孺,他不可能对这些人下手,只好临时把袁术编出来! 毕竟理由合情合理,袁家财产底蕴,门生故吏,稍微有点本事的都投靠了庶子袁绍,只有一些境遇不堪,或者投靠不过去的,才会投靠他这个嫡长子袁术! 此时壮举,岂不正是在清理门户! 黄忠急得抓耳挠腮,匆匆安排一番,返身上了大树,看着不断来援的陈家护院直皱眉,沉吟一番试探道:“主公,要不找找火油,或者用兄弟们的酒精,一把火把这烧了吧!” 他们不可能一直耗在此地,毕竟此行不是为了作战! 不过陈府护卫源源不断,他们就算结阵而战,也不知得被拖到多久! 不如一把火烧了了事,兄弟们趁机带上金砖字画,直接撤离! 管他平舆城能不能救火,大火会蔓延到哪,反正烧不到庐江! 只是他了解陆远,一惯不喜欢动用水火,不愿牵连无辜! “胡说八道,水火无情,哪能轻易动用!” 陆远轻斥一声:“放火容易,但我军需要转移物资,这段时间旁人无法救火,平舆城也就没了!这早晚是我们的城,袁府大门也是我们的门,都不要了吗!” 黄忠挠了挠头皮,果然如此,水火还是不能用。 这都有金砖了,谁还在乎袁家的铜大门! 自己的铜板都扔了,留着放金砖呢! 可惜兵书上那些水淹六军,水淹八军的,都能威震华夏! 黄忠想到这,忽然神色一震,咧嘴憨笑:“主公,末将想到计策了!这些人既然不在行伍,那肯定没听过行伍故事,更没读过兵书啊!” 陆远抖手放出一箭,不由疑惑道:“直接说计策!” 无论歪招儿,正招儿,能用的就是好招儿! 毕竟黄忠骗开了城门,说不定还能弄出什么鬼点子! “主公,就是孙膑射庞涓的计策,射了庞涓一脸!” 黄忠连连开弓,嘿嘿笑道:“这些江湖人总有个领头的,擒贼擒王,只要干掉首脑,他们也就散了!现在只差射上一箭,找出首脑!” 陆远神色一亮,这倒可以试一试! 毕竟庞涓就被一顿乱箭,射成了刺猬! 擒贼擒王,无论这些人会不会散,总会大乱一场! 陆远没有迟疑,袍袖一挥,爪刀在手,瞬间切开了黄忠的一段布料大袖,随手在狼牙箭尾部绑了起来! 黄忠胳膊一凉,老脸一苦,嘀嘀咕咕:“主公,这一件袍子,末将回去得被一妻七妾,八个女人围着骂!不对,主公,你得写字啊,汝必死于此处!” 他眼看着箭矢已经绑好,心头一阵痛惜,这袍子不是白割了? “写什么字,上哪找笔!看着像书信就行了!” 陆远不以为意,挽弓瞄准了陈府护卫最多的屋子,弓臂随之砰砰作响,渐渐弓如满月,冷喝一声:“准备好!” 一支狼牙箭“嗖!”的一下,破空而去! 箭尾拽着留出的一块布料,像面小旗,在空中铮铮作响! “砰!” 须臾之间,利箭直接钉入了屋子外面,没土而入,只有箭尾颤颤,余劲未消! 黄忠同时挽弓如满月,不断移动,瞄准追逐。 一个护卫小心翼翼,跑到狼牙箭旁,屈膝憋足了劲道,脸色胀红,终于将箭矢拔了出来,随即跑到屋门前交给了一 第316章 你把战争当什么了 夜色已深,明月高悬。 但陈府内外,却是火光大作,厮杀声一片。 一道哭唧唧的声音夹杂在厮杀之中,很是另类。 “陆扒皮,你再不出来,你的女人就没命了!” “陆扒皮,我说到做到,别以为我吓唬你!” “陆扒皮,你倒是快点出来啊,我抓了你的女人,你怎么可以不理我……” …… 时移世易,至今还能喊出陆扒皮名号的,天下屈指可数。 陆远面沉似水,打量着陈府内一群江湖来客,淡淡问道:“需要多久?” 黄忠目光逡巡,老实巴交一笑:“一刻钟!末将亲自强攻,这群耗子没得逃!” 他同样在抻着脖子观望,只见陈府内的江湖人,已经被他一箭惊退,四处躲避。 一群锦衣卫老卒,则如同狼群捕猎,绣春刀染血,四下游走,在一处处近身搏杀。 他们此次北上,本就是隐秘行事,现在被这些江湖人猜透身份,那就只好杀人灭口! 只是还有上千人躲在一间屋子里,死守屋门,负隅顽抗,耽搁了他们太多时间! 之前是为了看锦衣卫战力,但自己参战,一个屋门不足为虑! “好,一刻钟解决战斗!” 陆远神色漠然,语气平静:“此地不宜久留,还有两个时辰天明,这时我军必须出城!” 平舆城风起云涌,刘繇竟然没有派大军前来,汝南陈氏也只有一群江湖人助阵。 而他们动静这么大,四世三公的袁家却一直毫无反应! 此中必有蹊跷! 不过这是豫州的事,他们此行只为求财,他也不愿为此耽搁! “主公放心!人逃不掉,金子也少不了!” 黄忠长刀扬起,身子一跃,在树枝上稍稍借力,已经扑入了陈府! 陆远一俯身跳下桂树,连连屈膝几下泄去劲道,施施然走向一直喊他的声音来处。 一个老卒当即纵马上前,神色尴尬:“主公,末将去找随军文书时,她已经被贼人擒下了……末将怕伤了她,不敢用弓,只抢下了那贼人战马,让他无法逃脱……” “干得不错,没放他走,就已是万幸!” 陆远脸色变幻,乐呵呵道:“你有所不知,那贼人是我少年好友,一刻钟时间,正好送他上路!” 他们很快到达现场,只见十余个锦衣卫老卒,正与三十几个江湖中人对峙。 而后方一个墙角处,唐瑛脸色惨白,神色悲戚,被人刀架粉颈,绸布裹着秀口,生死两难。 见到陆远,神色中又多了几许悲愤! 唐瑛后方,挟持他的人则比她脸色更惨,神色更加悲戚。 正是扬州刺史陈温的孙子,陈扬! “陆扒皮,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放不下这个美人!” 陈扬看到陆远,当即脸色一狠,稍显癫狂,只是语气依旧哭赖赖道:“你也看到了,我身在此处,不会被暗箭偷袭!你想要这个美人活命,就得乖乖听话!” 世事变迁,他也早没了往日陈家大公子的风范! “久违了,陈兄!” 陆远大步流星,笑容满面:“说起来上次见面,还是在陆某的大婚上,你不是要去许昌开酒馆吗?怎么反而回了老家,蹚起了这滩浑水?” 他一路走过,边上的锦衣卫老卒紧紧跟随,越来越近! 一群江湖中人则是迟疑起来,手持腰刀,缓缓后退。 “久违你祖宗,老子一辈子都不想再见你!” 陈扬脸色扭曲,色厉内荏:“赶紧停下,否则老子就宰了你的美人!快停下,再走一步老子就宰了她!你怎么还不停,老子是认真的!你倒是停下呀……” 他看着陆远步步靠近,语气也不由越来越软。 一直想不通,自己有人质在手,怎么就威胁不了人。 只是那腰刀晃来晃去,晃得他直眼晕,已经让他无从多想! “这都什么人,就地砍了!” 陆远言笑晏晏:“陈兄邀陆某前来叙旧,怎么能容这些宵小在侧窥探!” 陈扬气急败坏:“叙旧……叙你祖宗个旧!老子与你……” 他话到一半,却突然一脸呆滞,将剩下的话全都憋回了肚子。 只见之前那十余个顾忌人质,不敢上前的家伙,已经不由分说,挥出了腰刀! 一群江湖客虽然人多势众,招式漂亮,但在最简单的行伍刀法,劈砍撩刺面前,却避无可避,被人刀刀毙命! 短兵相接的一瞬间,就有十余人血洒当场,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江湖中人本就没有军人纪律,更没见过这么凶悍的贴身搏杀,残忍,冷酷,如狼似虎! 死了十余人后,他们当即被这气势吓得亡魂皆冒,嚎叫着撒腿就跑! 一支支利箭却已破空而去,更有战马驰骋,呼啸追逐,不容他们逃命! 惨叫声不断传来,吓得陈扬连打几个激灵! 而护卫他的一群江湖人,则在片刻间被屠戮一空! “陈兄,醒醒,你刀掉了!” 陆远收起强弓,一脸不屑道:“你竟然指望他们保护,把我们行伍军人当什么了!把战争当什么了!战争,就是把人逼成猛兽的一场场考验,我们经受了这些考验,他们算什么东西!” 他说话间扫了眼唐瑛,轻描淡写,不露一丝情感。 只是距离在靠近,已经不足十步! “你……你到底想怎样!我就一酿酒的,就算有违律法,值得你从扬州追到豫州吗!” 陈扬泪流满面,不断哽咽道:“我们之前是有仇,但那是你打我,之后你被太守教训,我也悄悄给你磕头赔罪了,你怎么还不死不休!” 他哭哭啼啼,涕泪横流:“我就开个酒馆而已,我容易吗我!之前在荆州被孙坚赶走,在汝南被祖父训斥,在许昌刚开张,刘繇就说我糟蹋粮食,将我驱 第317章 你这瓜保熟吗? 半刻钟,陆远倒还等得起! 只是黄忠这个混蛋,竟然没说是什么意外之喜! “记好时间,只等半刻!” 陆远低喝一声,随即向着陈扬笑道:“陈兄是自己上路,还是陆某相送?自己会痛快些,如果让陆某送行,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他没再看唐瑛,陈扬却忽然扯开了唐瑛嘴里的布条! 唐瑛嘴角吃痛,不禁闷哼一声,却依旧看向陆远,惨然一笑:“将军,你竟然愧疚了!如此我就算死,也值得了!” 陆远眉宇深沉,并未回话。 唐瑛臂膀被扣,身不由己,即便有心寻死,对她这样一个女子来说,也绝非易事! “陆扒皮,这是我的诚意,我们好好谈谈吧!” 陈扬阵阵抽泣,一脸颓然道:“我有秘密,我先说一半,刘繇借走了我陈家私兵,还有他能调动的所有大军,都聚集到了梁地,你如果想知道他的意图,就得给我条生路!” 他被十几个老卒盯着,早已乱了方寸! 现在想通了事情关键,反而心中最是无奈! 明明自己有人质在手,偏偏人质不在乎,陆扒皮也不太在乎! 还得自己小心保护人质性命,免得人质一不小心就来寻死! 自己一个绑匪,偏偏最在乎人质性命,这算什么破事! “梁地……颍川,陈留!” 陆远摇头失笑:“陈兄果然厚道,半个秘密就已经足够了!刘繇急于平复豫州,刘岱急于掌握兖州,不过他们图谋,无论是颍川还是陈留,都与陆某无关!” 他心头思忖,还是颍川的可能性最大。 对于袁绍一党来说,得了颍川,就可断去京城出路,将刘协困在洛阳! 如果能占据虎牢关,京城就彻底成了困龙之地! 但朝廷必然不甘受困,出兵颍川势在必行! 对于朝廷来说,只有拥有颍川这个四通八达之地,才有机会传令中原! 否则天子就是一个洛阳令而已,只能管理京城一隅之地! 如今颍川必定风起云涌,随时大战平地起! 不过这与他无关,只是明白了陈家私兵的去向,以及刘繇没有顾及汝南的原因! 豫州,兖州之地,他已经养好了一头猛虎应对! 陈扬心中一沉,这就猜透了? 看来自己还是说得太多了! “陆扒皮,我还有个秘密,是祖父所说,事关袁绍!” 陈扬泪如泉涌,泣不成声道:“袁绍即将进军幽州,此事你要是再不感兴趣,我就只能杀了美人再自尽,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他见陆远依旧无动于衷,不由心软如麻,这怎么办! 可惜陆远已经看到了一道人影匆匆而来,根本无心理会他! 而且幽州离他太远,即便他心系戍边将士,也是有心无力,还不如不想不念! “陈兄视死如归,好志向!” 陆远漫不经心,向着一旁的锦衣卫老卒眨了眨眼,乐呵呵道:“陈兄喜欢热闹,去送他所有家人一起上路,这样黄泉路上更热闹!” 老卒心领神会,冷声领命,凶神恶煞地看了眼陈扬,策马离去! 陈扬被看得脑中一懵,浑浑噩噩,紧紧抓着唐瑛保命。 他同时看到了来人,忽然一抽鼻涕,破罐子破摔一般,破口大骂:“陆扒皮,你个禽兽!你能饶王允家眷,为什么不能饶过我陈家!祖父就是因为你祸不及家人,才敢借兵给刘繇!” “陆某心善,但不会任人拿捏!” 陆远面沉似水,目光逡巡,在唐瑛身上一扫而过,心头不禁暗叹一下。 只见唐瑛依旧无力挣脱,甚至求死不得,偏偏陈扬所在之地处于死角,又有唐瑛挡在身前,根本没机会以暗箭射杀! 不知再多半刻钟周旋,她有没有机会! 而前来谈判的人已经进入眼帘,陆远也只能甩开心思,向两侧一声轻喝:“贵客到了,数好时间!” 一名锦衣卫老卒抱拳领命,却不敢多言,依旧自顾自嘀咕,正在按着呼吸计时。 一个体格魁梧,浓眉大眼的青年迅速到来,看起来颇为朴实,只是眸光冷扫,无视地上的鲜血横尸,倒藏了几分杀人越货的狠辣! “将军,久仰了!” 青年抱拳施礼,不动声色道:“在下吴郡严舆,本就想去庐江与将军一见,却不想在此相遇,天意使然!” 陆远眸光一亮,笑眯眯道:“你就是严舆,严白虎之弟?不错,能在此相遇,当真是天意!” 他知道陈温与严白虎一党有勾结,毕竟曾收买严白虎在皖城放火! 却也不曾想到,他们关系如此亲密,严白虎之弟竟然会亲自跑到汝南,来给陈家助阵! “将军,在下知道你不便久留,就不寒暄了!” 严舆抬腿扫了扫地面血迹,随意一坐,面不改色道:“我等意外来此,无意与将军为敌,针对陈家财富,已经与黄将军有所商量,不过黄将军说他做不得主,此事还需将军点头!” 他心头暗骂,那个看着老实巴交的黄忠,做不得主还跟他商量那么久! 而且挥手杀人,趁着跟他商量分赃,还砍了他不少麾下! 虽然江湖中人有钱就能招,但陈府的财富毕竟还没到账! 陆远微微点头,漫不经心道:“你说!” 他不禁看了看陈扬,分陈家财产,这是引狼入室啊! 可惜陈扬痴痴呆呆,好像在认出严舆后,破罐子破摔一场,就只会控制着唐瑛保命了! 陆远不由向身边老卒使了个眼色,意思明确,找机会动手! 严舆却皱了皱眉,挥手一指地面道:“将军不愿坐下相谈?” 他已经有了疑心,毕竟刚被黄忠坑过! “不是,本将军衣服太贵,不能往血上坐!” 陆远乐呵呵道:“这都是你的麾下吧!说起来本将 第318章 你射了我 一声时间到,如同阎王叫! 陆远刀势刚过,忽然回刀狠狠一撩! 同一时间,陈府之内,陡然响起了震天厮杀声,如同鬼哭狼嚎! 严舆跪坐地面,脑袋被敲得头晕脑涨,但却早已有了准备。 锦衣卫老卒刚一发声,严舆猛地凌空一跳! 生死关头,跪着跳的,很是古怪! 人在半空,胸口忽然一凉,正是被犀利的刀尖抹过,鲜血瞬间染透了衣袍! 他神色一狠,满面凶光,一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这个将军不光戏耍了他,还要真正砍了他! 不过也得暗道一声侥幸,此人的刀毕竟刚刚敲过瓜,刀势已尽,让自己有了准备,才没有被一刀割喉! 严舆臂膀一震,袖中短刀入手,人在空中便已向着陆远刺去! 只要杀了此人,对方必定军心大乱,陈府财富俱是他们所有,何必再与他人分赃! 只是他看着陆远似笑非笑,忽然弃了腰刀,脚步横移,在分毫间躲开了他的刺杀,却不禁疑惑一下。 竟有人敢仗着拳脚身法,如此躲刀? 匕首都是喂过毒的,此人就不怕差之毫厘,被自己刺伤,一命呜呼? 不过他刚想到这,却见陆远的拳头已经轰来,食指关节凸起,很是凌厉! 严舆歪着脖子躲避,却是眼前一花,脑袋不自禁耷拉了下来! 喉骨破碎,甚至牵连整个脖颈,尽是断骨! 生机在渐渐消散,他的眼中只剩迷茫,从未想过,有一天行伍军人只研究拳脚武艺时,会将拳脚的杀人技发挥到什么地步! 他的身体却靠着惯性,依旧在扑向陆远。 只是那刚刚过了他脖颈的胳膊,臂肘却猛地一抬,“轰!”的一下砸中了他的下巴! 让他耷拉的脑袋重新仰起,消失了生机,脑中却是回光返照,得了一丝清醒! 一招! 怪不得此人会笑,原来自己只是一招之敌! 可惜最后的清醒只有一瞬,身子还在下坠,胸口却突然像被蛮牛撞过一般,瘪下一大块。 胸前碎骨狰狞可怖,身子也随之倒飞而去! 严舆模糊中还有一个印象,那是此人的肩膀,如同贴山一靠! 此人已经用拳头杀了他,拳头刚过,臂肘却再次杀他一次,臂肘过后,肩膀彻底将他撞飞,又要了他一次性命! “这瓜果然熟了!” 陆远嘿嘿一笑:“陆某都说了,我这衣服很贵,你还往我身上蹿什么蹿!” 一切都在兔起鹘落之间,只是严舆真诚的表演了跪着跳跃,丁点时间而已! 他的尸体就已经“轰”的一下,砸在了陈扬面前。 横尸被撞出的力道拖拽,“砰!砰!砰!”几个弹跳,连血带泥,溅起一地! 陈扬太阳穴一突突,看着死不瞑目的严舆,彻底懵在当场! 本来死死扣着人质的胳膊,恍惚间一松! 陆远的强弓却已在砰砰作响,从贴山靠开始,就在等待这一时机! 唐瑛看着前方箭头寒光闪闪,刚刚挣扎出一分余地,却忽然僵了一下。 神色哀戚,不知是思索到了什么! 陆远向来当机立断,却不会有一丝迟疑,利箭离弦而出,势若奔雷! 一箭破空,须臾间正中唐瑛胸口! 利箭强劲,透体而过却箭势不改,直接钉入了陈扬眉心! 一声惨叫骤然响起,却是陈扬率先发声,很是凄厉! 箭尾颤了颤,陈扬也“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唐瑛却是一声闷哼,“噗”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神色稍稍萎靡,努力想要回身,似乎还想说着什么,结果也只是身子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只有身上的殷殷鲜血,不断外溢! 陆远瞳孔一缩,看着前方唐瑛,微微怔了怔。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这个女子为了让自己守诺,在可以逃跑的时候,主动选择了赴死! 或者是她被命运裹挟,本就心灰意冷,有了死志! 如果唐瑛就此身死,自己可以按照原定计划,砍了唐瑁这个反贼,名正言顺占据会稽郡! 如果唐瑛活着,自己则需要兑现诺言,依旧会给唐瑁定罪,但却不能真抓真砍! 至于郭嘉算计那些,太远的谋划,他实则从未理会! 一个老卒匆忙提醒:“主公,不是要害,她还有救!” “对!你说得对!战场杀伐,你死我活,不容手下留情!” 陆远神色冰冷,语气漠然至极:“时不我待,快去支援黄忠,凡是能喊出我军身份的,今夜都得死!” 他耳边厮杀声,凄厉的惨叫声不断,俱是来自陈府! 可以想象里面,正在进行的惨烈大战! 唯一让他心安的,是惨叫声中,没有他们讨逆军兄弟的闷哼声! 只有一群江湖逍遥客,面对生死时惊心动魄的嚎叫! 他们是百战老卒,早已被一场场大战磨砺成野兽,死人堆里,也会挣扎着爬出来看一看,绝不会在大战中嚎叫,为了壮胆,泄掉胸中那股死里求生的斗志! “想什么呢!” 陆远微微侧目,眸光冰冷,看向刚刚数着呼吸计时的老卒,一声轻喝:“你怎么还在,执行军令!” 老卒神色一凛,重重抱拳:“主公,末将去了!你身边没人,还需小心!” 战时条例,不容置疑! 这既是他们的荣誉,也是他们得以生存的铁律! 老卒上马一路狂飙,脑中依旧想着主公讲过的那个简单故事。 如果李云龙的正面突围,所有麾下都要关切一番,李云龙逐个解释一遍,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耽搁了时间,所有人都得死! 陆远却迟疑一下,走到唐瑛身前,一声轻叹:“有些可怜,是求不来的!你一生坎坷,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吗!” 第319章 意外之喜 大战仍在继续,却也接近了尾声! 一间极为宽敞的屋子里,呼喝声不断,惨叫声连连! 一群锦衣卫老卒,已经将所有江湖逍遥客都堵在了里面,让他们逃无可逃! 这是黄忠向严舆的提议,展示一下力量,现在也是由黄忠开路,势如破竹! “大黄,你怎么给长刀扔了,它不是你亲儿子吗!” “你是不是傻!战马负重有限,老子的长刀那么重,带着它得少带多少金砖!到时老子用黄金打造个亲儿子,岂不是更好!” 黄忠的绣春刀越用越是顺手,刀光挥洒,敌人的惨叫声不断! 一路走过,如同生生趟出了一条血路! 他的刀法与行伍刀法略有不同,除了基本的劈,砍,撩,刺之外,还多了勾,挑,匀,抹,绕,点,崩,挂等等招式。 轻灵之中,带着几分刁钻,根本无一合之敌! 只是他不断杀敌,已经满头满脸鲜血,却一直嘿嘿贱笑! “老子想好了,以后不去青楼花那冤枉钱了,自己开一个!” 黄忠说着话,手上却毫不含糊,一刀劈过,回刀一撩,横刀一抹,随即一挑,眨眼断了四条人命,却依旧咧嘴贱笑:“你放心,除了赵云和周瑜这俩假正经,其余人都能入伙!” 一个老卒在他身侧,同样浑身浴血,同样嘿嘿贱笑:“钱肯定够,就算他们不入伙,还有张合,鞠义这些人呢!” “跟他们不熟,不带他们!” 黄忠身形腾挪,横刀一匀,一阵凄厉惨叫,伴着大片鲜血迸溅,他却依旧咧嘴大笑:“病秧子也不能带,花钱都不让他进!这个贱人竟然骗大黑揍老子,这次就让他吃吃苦头!” 他们一路突进,前方敌人渐渐越来越少。 刀光嚯嚯,一群锦衣卫老卒冲过后,前方就只有不足百人,已经跪地投降! 一个个江湖中人早已丢掉兵器,神色凄惨至极。 他们后方,正是一片实体山石,让他们退无可退! “这怎么办,主公以信立身,老子也以信立身啊!” 黄忠难得泛起一丝愁容:“老子为了拖延时间,跟严舆闲扯时保证过,投降不杀!严舆虽然是个傻子,但傻子也不是活该被骗的呀!” 他挠了挠头皮,转身就走! 一个老卒匆匆追上,神色肃然:“大黄,主公说了,凡是能喊出我军身份的,今夜都得死!” “蠢货,怎么比大黑还蠢!” 黄忠一脸憨厚:“老子跟人保证了,但你们没保证啊!老子去看看战马,那也是宝贝!陈温把精锐借出去了,却给战马留在了府里,这不就是留给我军的吗!老子得去好好谢谢他!” 他大步流星,老实巴交地笑着。 耳边尽是弓弦声响,和一阵阵凄厉惨叫! 无数人的咒骂,他都置若罔闻,只是快步向着马厩赶去! 马厩里,一匹匹西凉战马雄骏非凡,正被战火引得暴躁不安,低声嘶鸣。 黄忠却已经看得两眼发直,憨厚笑脸,嘴巴直咧到了后槽牙! “大黄,主公呢!” 一个老卒纵马而来,看了看马厩,同样看直了两眼,半晌才晃着脑袋,定了定神,一脸焦虑道:“大黄,先找到主公啊,我们就剩一个时辰了!” 老卒说着话,却也情不自禁,再次看向马厩。 心头暗暗嘀咕,这得有五百匹西凉战马了吧! 怪不得主公执意要来抢陈家,这大宅子就能养五百匹战马! 从黄巾之乱就开始经营,横跨四个州的汝南陈氏,果然非凡! “这时候找主公,肯定挨骂!” 黄忠艰难地挪开视线,一本正经道:“主公的性格你知道,那女子的长相……是吧!这还没得手呢,就直接死了,肯定心里难受!现在主公要么帮她入土为安,要么就是后悔呢!” 老卒皱了皱眉:“这倒也是!关键我军对平舆人生地不熟,主公身边没人护卫啊!” 他跟着陆远南征北战,自然了解陆远性格,只好绝色! 虽然近来收敛不少,但这次北上还能带着一女子,肯定是起心思了! “这个你不必担心,平舆比皖城安全多了!” 黄忠嘿嘿一笑:“要是在皖城,我早就过去了!反而我军行事隐蔽,没人知道主公在这,平舆这些阿猫阿狗还伤不了他!不信你去拿弓箭瞄一下主公,他肯定得回头看看你是谁!” 他在皖城确实小心翼翼,始终护在陆远身边。 毕竟他们仇人太多,一直刺杀不断,让他们也像是惊弓之鸟! 现在出了皖城反而不再担心,可以让他自由发挥。 心头正在振奋,一匹西凉战马的极限负重是三石,那得是多少金砖银块? 那个傻子严舆,竟然敢跟自己提战马,纯属找死! 一匹战马现在得加上三石金银的价格,这是什么价! 自己忍辱负重,才没当场砍了他。 他还真给人手都叫了出来,向自己展示力量了! “快点,给兄弟们都叫过来!” 黄忠一脸憨厚,咧嘴直笑:“时间不多了,先给这些战马驯服,不行就来硬的!给金银字画都装满,之后装铜钱!兄弟们辛苦点,就算走路回去,也得给陈府搬空!” 老卒想了想,顿时眼神一阵火热,策马扬长而去! 他当然知道主公的武艺,只要城里没有大军,就没人能伤的了主公! 而且暗箭瞄准的事,乔老六试过,不知道挨骂了多少次!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卒,生死经历的多了,自有这种本能。 当世除了主公,还有一个皇甫嵩! 可惜皇甫嵩老迈,就算能感受到危险,身体也跟不上反应! 不用担心主公安全,那当务之急就是搬空陈府了! 没一会儿,一群锦衣卫老卒风风火火,纵马疾驰而来。 第320章 与其鸡飞蛋打,不如一石在手 天色渐亮。 陈府一夜厮杀,终于恢复了宁静。 一间普通的婢女屋子里,陆远吃着糕点,搅拌着杯中饴糖。 “一会儿就得走,先别装睡了!” 陆远扫了眼床榻上昏迷的唐瑛,若无其事道:“外伤好医,内伤难治!你只有半条命吊着,如果醒来再哭哭啼啼,要死要活,那就是自己寻死,怨不得旁人,明白吗!” 唐瑛面如金纸,早已失了往日娇颜。 眸子缓缓睁开,刹那间无尽情绪涌现。 哀戚,无助,孤苦,羞愤,不一而足! “我身如浮萍,心若枯木,一生境遇坎坷,早已生无可恋,将军何必救我!” 唐瑛神色黯然:“我于世间,不过一枚棋子而已,纵然活着,也要受尽他人摆布!就算将军一时心生怜悯,也终究本性难移!还不知要如何利用我,拿我去与谁做交易!” 她神色凄苦,却也没再大喊大叫,寻死觅活。 可惜自己心灰意冷,只想用一死换得此人守诺,已经说了遗言,却被此人救活。 此刻已经想通,自己临死之际,此人的话才是真正心声。 有些可怜是求不来的,显然此人不会对死人守诺! “你也不必沮丧,大多数人还没资格做棋子呢!” 陆远神色平静:“虽然只是棋子,但你不过一枚臭棋!如果能活下来,就和你爹爹一起隐居吧!只是离不开皖城,这个你应该明白!” 唐瑛眸中亮色一闪而过,这个就是保证! 不过此人说话实在可恶,好像自己为人棋子,身不由己是如何光彩一般! 而且还是枚臭棋! 唐瑛神色惨淡:“将军狡诈如狐,心思难测!一路南北驱驰,不知谋算过多少性命!我无意琢磨这些诡谲局势,人心炼狱,只求……嗯哼!” 她话没说完,忽然两腮被扣,止住了她所有话语! 心中愤懑,自己只想问个明白,可惜此人行事太过霸道! 陆远一手捏着香腮,一手灌着饴糖,漫不经心道:“少说废话,你没那么多生机!一点糖分,只能吊住你的命而已!嗯?这甜如蜜的东西,你哭什么!” 唐瑛囫囵开口:“烫……” “烫……就忍忍!” 陆远微微皱眉,不耐烦道:“陆某不是婢女,别要求太多!等下给你包扎伤口会更疼,但我从来不带麻沸散,也没法弄晕你,免得你醒不过来!也需要你忍忍!” 饴糖水灌完,陆远已经取出了酒精。 袖口一挥,短刀已然在手。 唐瑛心中一慌,神色惶恐:“不行!” 她知道自己伤口的位置有多难堪,岂能任人包扎! 只是想要挥手阻拦,却是一身乏力,动弹不得! “生死之外,都是小事!你死都不怕,还在乎这些!” 陆远挥刀割开唐瑛衣衫,却不禁一怔,看着眼前一片雪白晶莹,自己也是恍惚一瞬,才定了定神,正色道:“陆某不是裁缝,所以分寸大了点,稍后些许疼痛,你忍忍就好了!” 唐瑛羞愤欲绝,身子一阵颤栗,内心怒不可遏! 后背的微微刺痛感还在,难道此人已经包扎过了? 不过前胸后背,终究不同! 而且此人出手凌厉果断,不是裁缝,也不至于割的这么正正好好! 正好暴露自己的难堪! 唐瑛眸中怒火中烧,咬着牙恨恨开口:“你明知道我身份,怎么能如此对我!” 只是她其余的话还没说,却忽然脑中一懵,万念俱灰! 此人竟然趴下了身子,手口并用,猥琐至极! “大行不顾细谨,你先活过来再说吧!” 陆远吐出一口瘀血,面沉似水:“这里没法拔罐,位置也是你自找的,别在这怨天尤人!我正是因为知道你身份,才不愿与你牵连,只是如今生死之间,没别的选择!” 唐瑛默然,唯有两行清泪滑落,低低啜泣! 即便是董卓睡遍龙榻,也不敢碰自己,就是不敢担这天大干系! 诸侯同样如此,只会逼自己指证天子法理不当,抑或指认皇族长者为帝! 后宫垂帘听政,在大汉由来已久,这才是自己价值! 此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果然胆大包天,毫无规矩! 险些将天子骗到皖城,换个大点的囚笼! 自己落在此人手中,求死不得,简直比在诸侯手里还要不堪! 唐瑛轻叹一声,哀哀戚戚:“皇天崩兮后土颓,身为帝兮命夭摧,死生异路兮……啊!” 一阵灼烧般的剧痛传来,再次打断了她的悲戚,胸口剧痛难忍,瞬间让她额头冷汗滚滚,只觉得生不如死! “什么时候了还矫情,真是麻烦!” 陆远匆匆包扎伤口,却也有些意乱情迷,强忍着镇定道:“先活着,到皖城后找你爹哭去!至此形同陌路,陆某也不愿捏着一颗臭棋不放!” 伤口包扎的极为潦草,一如之前唐瑛给他的包扎! 唐瑛却因为陆远言行,在剧痛中更是愤懑难当! 那只大手胡乱包扎,每次挤过自己胸脯,都让自己禁不住一阵颤栗。 酒精灼烧的痛楚在消退,这份感知却越来越明显! “将军,我虽愚笨,但世事总有底线!” 唐瑛阵阵啜泣,却咬着牙,盯着陆远冷冷道:“你如此轻薄于我,如果再行放肆,我纵然一时求死不得,却也不会始终无力!到时不论你有何图谋,必定一切成空!” 她心头尚有无边委屈,但此时此刻,却只有决绝! 如果坏了底线,人总能丢了所有顾忌! “想什么呢,我是怕你流血不止,死在路上!” 陆远神色如常:“陆某不是神医,治不了你的内伤,到了皖城会有郎中治疗!到时随意你寻死,陆某懒得理会,也不在乎一枚臭棋!你别忘了,天子送我的棋子多 第321章 江湖人称,带头大哥 陆远出了屋子,当即一声口哨。 远处一声战马嘶鸣,似乎颇为暴躁。 听声音正是绝影,却没有像往日一般,风驰电掣而来! 陆远一怔,猛地一声轻喝:“大黄!” 一间屋门敞开,黄忠一如既往,挂着憨厚笑脸,脚步疾奔,到了陆远身前。 “主公,你完事儿了?” 黄忠嘿嘿一笑:“末将以为后半夜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主公这么威猛,一直到这个时辰!” 这时,绝影同时出现在陆远视线,却让陆远脑中一懵,差点气个半死! 只见绝影正半趴着身子,气喘吁吁,身上挂着四个马袋,随着它一路走来,哗啦啦作响! 金光灿灿,却全是铜板! 而绝影那雄壮矫健的身姿,负重前行,已然跌跌撞撞! “你这混账,这怎么回事!” 陆远来不及思索黄忠的话,心中一疼,顿时快步上前,一手托着唐瑛,一手逐个推掉了绝影身上的马袋! 铜板哗啦啦洒落一地,小山一般,足有三四石! 唐瑛嘤咛一声,上次是军棍,这次却比军棍更加不堪! 只是她看着陆远好似没有察觉,自己羞于开口,也只能恍若不觉。 绝影一声愉悦嘶鸣,四肢舒展,马脖子一甩,蹭了蹭陆远,随即猛地后蹄刨地,马眼中满是凶光,一跃撞向了黄忠! 宝马自有灵性,它自然分得清好坏! 正如的卢马,一蹄子踢死了一个倒霉蛋一样。 绝影身形如飞,正是要一击撞碎黄忠这个混蛋! “主公,钱啊!” 黄忠身形腾挪,连连躲避,却依旧盯着地面铜板,一脸惋惜。 陆远气急败坏:“少废话,方天画戟呢!为了三四十贯,你就给我的方天画戟扔了?” 绝影不会让外人靠近,而他知道平舆无大军,黄忠就在府内,因此才敢让绝影自行在外! 却没想到黄忠这个蠢货,为了尽可能带走陈家钱财,竟然盯上了绝影! 方天画戟这杆凶兵,他用的极少,却也极为喜爱。 乱军之中,战马之上,他刀法不精,方天画戟这样的长兵器反而最合适! “方天画戟在的卢身上,还在府外!” 黄忠脚步乱蹿,边躲着绝影边喊:“主公,你快管管它!这马平时缺少锻炼,一时负重,就这么大火气!” 陆远听着方天画戟还在,这才心中一松。 口哨声起,绝影迟疑一下,打着响鼻回到陆远身前! 陆远翻身上马,终于感觉到了掌心丰腴。 他见唐瑛面如金纸,好像没有察觉,揉了揉试探下,见唐瑛确实没什么反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黄忠跟在绝影旁,看清了唐瑛,不禁神色一震:“主公,她这是……” “没死!” 陆远懒得多说,看向陈府一群家眷屋子,脸色一冷:“有没有异常?” 他不会祸及家人,却也不会留着隐患不理! “主公放心,出来的都死了!” 黄忠一脸憨厚:“袁家也来人查探了,害得末将自称袁家人反而暴露了,只好编了个江湖人身份送他们上路!不过末将问清了,袁家精锐都去了冀州,现在府中只有钱财……” 他越说眼睛越亮,说到最后已经两眼冒出绿光,嘿嘿笑道:“主公,天予不取,必遭天谴!末将算计好了,鞠义要截杀陈温,必有我军在附近,这是顺手的事……” 他想通了主公为什么丢掉钱财,绝影得驮着这个女子,当然不在乎那三四十贯! 这个弘农王妃可能得换个身份,成他主公的夫人了,他倒不好妄议。 但是袁家的钱财,顺手为之,这怎么能错过! “袁家精锐去冀州了?” 陆远眼睛亮了亮,却忽然大手一探,悄悄揉了揉一片丰腴,见唐瑛依旧没有反应,好似已经昏迷,才嘿嘿一笑:“袁家有多少钱?还有这次,我军收获如何?” 天予不取,必遭天谴! 此刻平舆空虚,正是千载良机! 本以为平舆风起云涌,各方势力纠缠,鞠义为陈温而来,所率大军必然不会少。 现在既然无法杀敌,那就转成后勤辎重,往皖城运钱好了! “我军带走的都是金银字画,不太好统计……” 黄忠两眼放光,嘿嘿笑道:“不过主公放心,有了这些钱,你不当乔家赘婿,也不会缺钱!而且还有袁家,虽然暂时不知钱财数量,但看那大门,钱就不会少!” 陆远脸色一沉,恼羞成怒:“混账话!我是骠骑将军,冠军侯,庐江太守,讨逆军主将,陆家大公子,我会缺钱?我会去给别人当赘婿?” 他想着此事已经被蔡邕提过一次,黄忠提两次,唐瑛提一次,也不禁暗暗恼火。 这群混蛋,估计心里都和蔡邕所想一样! 解决军需,和自己钱财迫在眉睫,否则就真成吃软饭的赘婿了! “主公何必生气,末将一时口误!” 黄忠不以为意,神色振奋,有如智珠在握,笑眯眯道:“此事末将已经策划好了!让鞠义改名严舆,办完正事,就学着江湖人干一票!不会暴露!” 他们说话间出了陈府,黄忠却忽然脚步顿了顿。 挽着龙舌弓,依旧一脸憨笑,仔细打量一圈。 见确实没人敢出屋查探,才一箭射出,狠狠钉在了一间屋门上! 黄忠笑脸一收,凶神恶煞:“江湖人办事,谁敢出来查探,谁死!” 陈府内依旧死气沉沉,却可以想见各个屋子中的情景! 陆远见到了方天画戟,正斜立在地面上,显然是被黄忠随手掷出。 只是这杆凶兵前后俱是利刃,才会直接钉入地面,屹立不倒! 严舆的尸体还在远处,只是已经面目全非,想来正是黄忠所为,为了让鞠义不暴露。 而的卢马就在桂树下 第322章 会稽郡太守谋反 山林中。 绝影越溪过涧,如履平地。 一路风驰电掣,矫健如飞,直奔庐江! 陆远着急大军南下,直取会稽,同时心系唐瑛安危,也不再控制马速。 唐瑛则浑浑噩噩,思绪如麻。 时而想起自己只是一块石头,还不如一枚臭棋,时而想起陆远保证,终于可以在皖城隐居避世,避开这人心炼狱,重新生活。 只是恍惚之中,那只大手依旧时时让她难堪,而夜里身子阵阵冰凉,既像是被人检查伤口,又像是浑身都被酒精擦过! 可惜她思绪越飘越远,浑身越来越冷,头脑愈发昏沉! 又一次清醒,让她依稀听到了一个女子声音,好似大乔。 “夫君,你怎么能如此待她,这让她以后如何自处?” “人命关天,快点救人!就说衣服是你换的……” 唐瑛脑中轰的一下,怎么能这样? 给自己换了衣服,还想骗自己? 只是她身体虚弱,思绪凌乱,还没来得及愤怒,就已再次陷入了昏迷。 医馆内,陆远看着远去的大乔唐瑛,轻轻松了口气。 生死有命,他也只能尽力为之! “主公,末将下次见她,是不是得换个称呼了?” 黄忠闪身进了医馆,环视四周,鬼鬼祟祟,贱兮兮问道。 他一路守护陆远钻山过林,南下庐江。 虽然始终未在丛林中现身,但也知道陆远为唐瑛生死,昼夜不停,极尽所能! 甚至一路驰骋,比先行一步的锦衣卫老卒还快,就已回了皖城。 “胡说八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远不愿就此多说,看着天色已晚,稍稍思忖道:“会稽郡太守唐瑁,应该已经被赵云扣了,你去把他接出来,换个身份在皖城生活!此事不宜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南取会稽郡势在必行,他回了皖城,此事就已拉开帷幕! “主公放心,末将明白!” 黄忠嘿嘿一笑:“主公对弘农……文书如此上心,没点回报怎么行!给他们都换了身份,才方便下手!” 他一边说着,径自点头,只觉得自己的分析最是合理。 “你……这思路还真是清奇!” 陆远沉吟一下,苦口婆心道:“大黄,你如今是轻车将军,龙舒侯,天下武职高于你的,屈指可数!这等身份,该有些威严了!多想想大事,以后也好独当一面,司牧一方!” 扬州各郡,都得用自己人镇守,此事不容置疑! 只是他麾下大将,个个没个正行,也让他颇为头疼! 如同黄忠在战场上精明过人,下了战场就是一身猥琐! 一身衣着,还是在平舆县时,最后那几个倒霉蛋身上扒下来的。 而他们回皖城已有一刻钟,黄忠都未曾换件衣服,显然根本不介意。 以至于腰悬绣春刀,身背龙舌弓,本该威风凛凛,却因这一身江湖人装扮,弄得不伦不类! “末将……末将尽量多想大事!” 黄忠挠了挠头皮,讪讪一笑:“不过有病秧子和小白脸在,末将想了也没用啊!他们一肚子坏水,生来就是为了算计人的!” 陆远长长一吐浊气,一时也懒得理会。 毕竟事有轻重缓急,这还不是眼前之事。 “此外,我军南下剿匪,会稽郡太守唐瑁却勾结严白虎一党,养匪自重,预谋造反,如今事迹败露,已经逃亡,不知所踪!” 陆远尽量平心静气,却忍不住嘿嘿一笑:“你不必亲自去办,先让鲁肃把此事通报朝廷,之后找郭嘉要人,到会稽郡把事情坐实!相关证物,主要是金银……这个你懂,都带回来!” 郭嘉能给出的人手,必然足够精明,这个他倒无需担心。 唐瑁也能心领神会,自行遣散私兵,不与他交恶! 唐家财富,金银财帛,自然多多益善,总得先握在手中! 黄忠咧嘴一笑:“主公放心,末将懂了,就和对付陈温一样!只不过陈温倒霉,没生个好女儿,这才赔了老命!” 陆远怔了怔,无奈一挥手:“你懂就行,没别的事了,去办吧!之后回家养精蓄锐,好生休息,准备大军南下!” 黄忠神色一震,抱拳领命,风风火火离去。 被陆远训斥一句,他倒没再像来时一样,鬼鬼祟祟,做贼一般。 想着大军南下,战场杀伐,倒有了几分轻车将军,龙舒侯的威仪! 陆远看了看医馆深处,同样大步流星而去。 如今曹操被扣在医馆,他即将兵临会稽,还不宜相见! 一月之期已经过了一半,等着看曹操会送来的缰绳就好。 这头猛虎,必然要在兖州搅动风云,甚至影响现在的颍川争夺战! 实则他也在好奇,曹操这等枭雄人物,即便送了缰绳过来,必然也会极尽所能,想着脱缰之策! 只是他刚到医馆门口,后方却突然传出一道气急败坏,又颇为焦虑的嘶喊! “行之老弟,行之老弟别走!我已让你满意,只是华佗这个疯子,竟想砍我脑壳!” 第323章 猛虎脱缰 一间雅室,一桌茶案。 两个坐榻,三道人影,神色各异。 陆远面沉似水,没有一丝情感外露。 曹操捂着门牙,狠狠盯着华佗! 只有华佗侧立一旁,晃着手中小斧子,银光闪闪,振奋中带着少许踟蹰! 半晌,陆远轻飘飘开口:“老哥的牙修好了?” 他不愿此时见曹操,但曹操撕心裂肺喊救命,他也不能让一代枭雄,就这么折在一代神医手里。 就算曹操有些武艺,灌了华佗的鸡汤,也只能任华佗宰割! 这何等憋屈! 而且曹操说已经让他满意,也让他心存疑惑,难道找好缰绳了? 曹操龇了龇牙,金光灿灿,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金匮要略》不愧当世奇书,张仲景不愧当世神医,比华佗这种无礼傲慢,草菅人命之辈,不知强出多少!” 陆远哑然失笑,张仲景竟然帮他弄了两颗金牙! 不过看曹操这副小心翼翼的姿态,显然还不太牢固! “我呸,张仲景能治你的牙,但老夫却能救你的命!” 华佗晃了晃小斧子,苦口婆心道:“你缺了门牙,风邪入脑,因此才会头疼,实是中风之兆!老夫要帮你驱除风邪,你却讳疾忌医,不知死活!” 曹操额头青筋乱蹦,却强压怒气没有理会。 他被灌了鸡汤,杀不了华佗。 身在皖城,生杀大权也不在他手。 不过却已记住了这个大脑门神医,但有一日,一定要砍了此人! “神医,收了斧子吧!” 陆远随意伸手,掌心却在斧面上猛地一搭,一卷,一震! 银光一闪,小斧子“嗖”的一下,破空而去! “咚”的一声,狠狠嵌入了墙柱! 华佗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怔了怔,不由失声叫道:“小将军,这是什么武艺,竟然与老夫的五禽戏……相差无几!” “寸劲,一点发力技巧,不值一提!” 陆远一脸无奈:“神医之前,可曾破开过他人头颅?这是生死大事,不能心存侥幸啊!” 华佗却已跑到了墙柱前,取他的斧子。 双手握着斧柄用力,渐渐两只脚也踩上了墙柱,撅着屁股咿呀咿呀使劲,整个人都弓起了身子,可惜直累得呼呼大喘气,却依旧没拔出来! “先留在这镇宅吧!” 华佗漫不经心一挥手,脸皮抖了抖,才正色道:“小将军,天下医道,哪有十拿九稳的事!老夫之前在猴子身上试过,虽然偶有伤亡,但只要手法得当,也有机会存活……” 曹操忍无可忍,直接打断了华佗的话,恶声恶气:“你这混账,竟敢把曹某当猴子试验,你以为曹某是什么人!” “将死之人,早晚死于风邪!” 华佗老脸一甩,喋喋不休:“趁着现在你的病情还轻,不如让老夫诊治一番,你寻一丝生机,老夫看看病理!就算今日给你治死了,他日用此法救活万万人,也算是你的大功德!” 曹操老脸铁青,胸口发闷,指着华佗,臂膀微微颤抖,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华佗却眯着老眼,循循善诱:“老夫又不会无故害你,你何必如此生气!自古神医都是如此,无论怎么试验,最终都得到人身上!就算是祖师爷,也是治死了几个人后,才寻得良方,救活了万万人!” “混账,天下谁人能不死,谁不是将死之人!” 曹操重重喘了几口粗气,终于怒不可遏,一声厉喝:“就算曹某死于风邪,也总能再撑几年!岂能用脑袋给你观察病理!你那狗屁的功德,与曹某何干!” 华佗还要再说,陆远却已开口。 “好了,神医!” 陆远挥手推着华佗出屋,沉声道:“你的道理都对,但他毕竟还没到最后一步呢!以后碰上这种事,你得先让人同意才行!” 华佗微微诧异,悄悄开口:“小将军放心,老夫又不是禽兽,岂会抓人就试验!但他派人行刺你,不就是必死的吗!” 常有老卒进出医馆,灌曹操鸡汤。 他对此事也颇为了解,只觉得曹操命不久矣。 还不如让自己试验一下! 陆远稍稍思忖,心头了然,嘿嘿笑道:“还不一定,神医放心,陆某不会有妇人之仁!” 他说着回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曹操依旧愤懑难平,咬牙切齿道:“行之,你也见到了,此人何等狂悖!不只要谋害我的性命,还敢对你不敬!如今你手掌大军,谁敢称你小将军!这个小字何来?” 陆远不以为意,随意落坐。 随着他地位渐高,威严渐重,确实没几人当面称他小将军了。 但这实则是一份亲切,内心中对他的信任! 陆远手扣桌案,淡淡一笑:“老哥,如果刚刚陆某没有听错的话,你已经让我满意了?” “蔡瑁已经到了,这是我的诚意!” 曹操收敛心神,稍稍唏嘘:“他毕竟教授了几天水战之法,总会对行之有所益处!至于他为何发疯,执意要去南阳送死,我实在无能为力!我已经当面劝说,可惜他心意已决!” 陆远一怔:“蔡……将军来了?又去南阳了?南阳孙坚岂会饶他?” 这是徐庶之计,要把蔡瑁的死栽到孙坚头上,让孙坚和刘表彻底开战! 至于水战之法,徐庶已经动手,想来周瑜已经学会! 到了卸磨杀驴之机! 只是他心头疑惑,徐庶怎么让蔡瑁主动去南阳送死的? 连曹操相劝都没用? “行之老弟,此事曹某已经尽力!” 曹操拳掌交击,一脸无奈:“人人皆知,他去南阳就是送死,但他执意前往,想靠着长袖善舞,跟孙坚重新交好,给他蔡家留条后路,如之奈何!以孙坚为人,他应该已经故去了!” 他心中稍稍不安,这是自己第一份诚意,却 第324章 元直,你还说自己不擅阴谋 陆府书房。 陆远刚回府中,便直接派人去寻徐庶。 大军一两日就会南下,他必须提前知道,之前安排给徐庶的几件事结果。 而且蔡瑁生死,也让他心中疑惑。 怎么就能让人主动赴死? 书房内摆放着一幅巨大沙盘,包含整个扬州。 正是陆远之前安排赵云所作,如今已经绘制完成! 沙盘上看,会稽郡作为扬州第一大郡,确实大于庐江十倍不止! 一郡之地,领十五大县。 山阴,鄮,乌伤,诸暨,余暨,太末,上虞,剡,余姚,句章,鄞,章安,东冶,永宁,侯官。 陆远看着会稽郡微微出神,会稽之大…… 徐庶却已施施然前来,眉开眼笑,抱拳施礼:“主公,末将来了!主公在平舆之事,末将已经尽知,这次总算解了我军的粮草之虞!南下之时,末将就再无顾虑了!” 他有意无意,提着南下,想要亲自领兵! 陆远一怔:“元直如何得知?” “奉孝安排鞠义之时,酒意有些浓重……” 徐庶看了沙盘一眼,目光顿时一片火热,定了定神,才乐呵呵道:“末将心中不安,所以让人跟去看看!不做打扰,只做探查,却不想平舆空虚,局势如此顺利!” 他说着再次看向会稽郡,那是他的立身之地。 按着主公意思,南下取了会稽,他就会驻守在此! 他已经想好,第一件事就是派兵前去交州,把沙盘做出来! 方便他之后领兵,从交州方向进入荆州! 陆远呵呵一笑:“元直有心了!对了,我刚刚把那头猛虎放走了,元直怎么看?” “此事末将已有猜测,放走正好!” 徐庶心不在焉道:“养着的虎,总要出去伤人才有用,就算没有缰绳也该放了!否则家中养虎,如同玩火自焚!” 他依旧在想着会稽郡,觉得郡治应该从山阴县移走。 沿海之地攻守自如,才是兵家之道! 陆远眯眼一笑:“元直的话在理!” 徐庶不以为意,摇头失笑:“曹操送来家眷时,末将就已猜到了今日结果!不过说起来,曹操在如此形势下,还能想出这番脱身之策,不愧乱世枭雄!兖州有了他,天下就精彩了!” 陆远微微点头,开诚布公道:“之前几件事,进行的如何了?” 他暗暗佩服徐庶心思缜密,总觉得这样的人才,放出去驻守一方,有些可惜! “华歆已死,豫章无主!” 徐庶面不改色,笑呵呵道:“华歆也是倒霉,回豫章途中,竟然遭遇严白虎一党,以至于身首异处!我军为了给华歆报仇,已经进军豫章郡,围捕严白虎一党!” 他随手取出一杆小旗,钉在了豫章郡上。 表明此地,已经被他们实际控制! 徐庶点着豫章郡,忽然嘿嘿一笑:“许褚捉了几个严白虎麾下,他们对袭杀华歆之事供认不讳!末将倒是觉得,这个严白虎,虽然没得我军饲养,但也是一头好虎啊!” 他意思明显,有了严白虎这个反贼,扬州死了谁都正常! 陆远想着他们假扮江湖中人,自己装着带头大哥,也不禁笑了起来! 这头白虎可以死,但名声得留下来,方便自己使用! 而徐庶能给阴谋前后,配合得如此紧密,也让他再次起了心。 本来只想阴死华歆,弄一个无主之地。 现在徐庶一运作,他们大军驻守,倒成了顺理成章! “盛宪……竟然过了陈群考核!” 徐庶拿着一面小旗,轻轻钉在了吴郡上,笑容满面:“不过盛宪竟然失踪了,生死……还得看主公救不救!而吴郡无主,我军为了寻找盛宪,大黑已经过去了!” 陆远忍不住哈哈大笑,心头了然。 看来盛宪确实有所才华,起码按照陈群新规,配得上一郡之主! 不过徐庶显然志在吴郡,悄悄出手,将人藏下了! 这和他的想法倒是一致,扬州各郡,都得自己人驻守! “珠玉不胫而走嘛,自然得救!” 陆远将吴郡的小旗深深嵌入,笑眯眯道:“此事不急,先在皖城……种地吧!这些大儒虽然才华横溢,但却不通农事,这如何得知百姓辛苦,将来也难与我等同心!” 小旗插入,就是此地他要了,而人他也要! 他们人才太少,每一个都得珍惜,就算一时无法给实权,其它方面也能有所作为。 只不过先得顺顺性子,懂得饥饿,懂得疾苦,才会心疼百姓! “蔡瑁此人……教得太快,可惜了!” 徐庶嘿嘿一笑:“末将也学了几日水军之法,以旗语指挥大军!令则行,禁则止,攻则箭矢标枪,火油投石,退则井然有序,层次分明!有了要领,只需经常训练,无需他人教授!” 陆远会心一笑,蔡瑁也算死得其所! 碰上周瑜,徐庶两个聪明人,几日就把他的水军要领学个通透! 只需要训练,就不需要教练了! 陆远想了想,终究忍不住疑惑,笑呵呵道:“元直,别卖关子了,蔡瑁现在是死是活,怎么会主动前往荆州,自寻死路?” “他有恃无恐,自然有所依仗!” 徐庶豪迈一笑:“末将给了他封书信,有太守大印,让他能以我军身份去南阳!这于他而言,是与孙坚化解仇怨,给自己留条退路的千载良机,只是无法向别人言明,与我军做了交易!” 他点了点荆州方向,继续道:“蔡瑁能来扬州,已经引得刘表不满!如果再与我军往来过密,那他无论怎么长袖善舞,也难以再得刘表信任!找到了退路,却断了前路,得不偿失!” 陆远微微点头,不自禁看了看徐庶。 这个小白脸摆弄人心,确实是把好手! 难怪曹操都不知道蔡瑁为何 第325章 针对徐庶的密谋 “周瑜怎么说?” “会稽郡府兵已经请降,会稽郡防御,形同虚设!” 陆府书房,济济一堂。 徐庶离开不久,陆远就再次召集麾下,连夜议事。 距离上次议事仅仅十余日,不过与上次不同,这次的人数少了许多。 文臣只有鲁肃,郭嘉,陈群,许劭四人。 武将只有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周仓这些始终跟随陆远,出生入死的同袍。 全是陆远心腹! 典韦是刚刚剿匪归来,正要进山练兵。 许褚则是始终追着严白虎一党,把白虎追成了白兔,翻山越岭逃到庐江。 而黄忠和赵云,一个始终留守,一个刚从平舆归来。 一群人都在扬州沙盘前逡巡,盯着会稽郡版图感慨。 “会稽之大,简直堪比半个扬州,顶得上百十个北平了!” “我军取了会稽,扬州大局就定了!” “我还想着扬州沙盘呢,没想到主公已经做好了!” …… “好了,诸位,说正事吧!” 陆远环视众人,乐呵呵道:“如今会稽郡太守唐瑁进了皖城,主动相让会稽,会稽无防御,局势已然明朗!此事不宜拖延,明日全军南下,直取会稽!” 他知道唐瑁在城内放出了信鸽,就判断出唐瑁是聪明人,不会做无谓抵抗! 事已至此,对唐瑁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权势,在皖城隐居,做个富家翁。 没人看护,他也不会离开皖城,否则天下虽大,却容不下他这个反贼。 更何况他还得带着唐瑛,这个诸侯眼中,奇货可居的宗室女子。 不过对于唐瑛来说,倒是终于如愿以偿,能够避世隐居! “主公英明,末将此刻才终于想通!” 典韦大黑脸乱晃,嘿嘿笑道:“之前主公揽二乔,娶两位女公子,颍川第一美人,末将都以为是主公性情!蔡邕说主公是为了妻族势力,末将也将信将疑!但现在末将却懂了!” 别人不敢说陆远夫人的名讳,免得失礼。 但他和陆远亲如兄弟,一直没什么顾忌。 “不错,末将也想明白了!” 许褚压着嗓门,一脸奸笑:“主公北上一趟,六七日时间,就将弘农……文书拿下了,唐家还陪送了这么大一份嫁妆,比乔家,徐家,蔡家加起来都多,这买卖划算!” 他本就没什么心眼,和陆远也直来直去惯了。 当下正是想什么,说什么! 陆远却是脸色一黑,差点被气个半死。 虽然结果确实如此,他得了乔家,徐家,蔡家天大好处。 但这群混蛋,竟然以为他一直在谋算此事,把他当什么人了! 他看了一圈,却见众人都是一副了然神色,甚至陈群也在捻着胡须,将信将疑,只有郭嘉一脸古怪,如同关切智障般环视一圈,却未发一言。 不由更是火冒三丈,怒火直冲脑门! “好了,此事不许再提!” 陆远重重敲着沙盘,面色如典韦一般,轻喝道:“直取会稽,并非一时之功,而是绸缪已久!唐瑁,唐瑛,以后都是我皖城百姓!你等不可打扰,不可毁人清誉,再胡说八道就滚蛋!” 一群大将抱拳领命,神色更是了然。 个个心中嘀咕,那女子身份特殊,自然不能给她名分。 主公也只好出此下策,偷偷养在外面。 妾不如偷,这反倒更有情趣! “现在开始说正事,谁再偷笑谁滚蛋!” 陆远猜不透他们心思,但想来也没什么好事,喘了两口粗气,面沉似水道:“大军南下,总要有人领兵!这次没有大战,就成全元直一次,兄弟们都配合下!” 之前徐庶屡屡跟他表示,想要亲自领兵,这次时机倒刚好。 典韦挠了挠大胡子,瓮声瓮气:“主公放心,小白脸这点心愿,末将不会跟他争!” 一众大将纷纷点头,南下无战事,领兵只是玩笑,他们本就兴致缺缺。 “兵争之道,步步争先,大军南下之际,其它事也不容耽搁!” 陆远尽量平心静气:“许褚,南下中途你就领兵脱离,找九江郡太守刘邈,庐陵郡太守僮芝讲讲道理!江左之地,就剩他们两位太守了,这怎么办!” 许褚挠了挠头皮,眼睛瞪得老大,压着嗓音,一本正经道:“是啊,主公,这怎么办!” “这个……这个你问他们!” 陆远闷哼一声,痛心疾首:“如今扬州刺史陈温谋反,以至于扬州无主,偏偏扬州匪患严重,连太守都敢随意弄死,这不是长久之计!你就这么问他们,他们不像你,都能听懂!” 他意思明显,也只有许褚才会听不懂! 如今扬州四郡太守,三死一逃亡,这两个太守抵挡不了大势,已然没用了。 但这两人想要平安离开扬州,就得拿出诚意,解决扬州无主的问题。 否则就会因扬州无主,匪患严重,被盗匪随意弄死! 由这幸存的两郡太守,向朝廷举荐扬州刺史,最为合适! 免得朝廷胡乱插手,委派个刺史过来,再被盗匪弄死! 许褚眼睛依旧瞪得老大,郑重抱拳,声似炸雷:“主公放心,末将背下来了!末将虽然不擅长讲道理,但手中有刀,肯定能让他们听懂!” 陆远揉了揉耳朵,微微摆手,不耐烦道:“行了,没你事儿,明早别耽误了大军出征!” 大军南征北战,这早已成了习惯。 但凡议事,都会尽量先安排许褚,之后就打发滚蛋。 同样只有许褚自己不知! 鲁肃看着许褚离去,微微皱眉:“主公,他去吓唬人倒合适,只怕他杀心一起,刘邈和僮芝碍着文人秉性,稍稍矜持下,就已经入土了!” 他倒不在乎两人死活,只怕两人来不及为他们所用,就被许褚砍死了 第326章 南取会稽 大军出征,声势惊天! 三万将士横刀立马,齐聚城外军营。 无数百姓跑来围观,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快看,这次换将军了,小将军在后面坐镇!” “奇怪,大黑将军他们都在后面,怎么换了个小白脸!” “这是小白脸将军,大黄将军说他一肚子坏水,你小点声!” …… 徐庶立马大军最前,腰挂绣春刀,为万众瞩目,威风凛凛。 可听到这悉悉索索的私语,却是眼角直跳,心中将黄忠骂了无数遍! 不过既然主公给了自己机会,其他大将也没来争抢,那就是万幸! “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徐庶绣春刀一扬,策马在军中疾奔,沉声大喝:“一人投命,足惧千夫!如今我军三万同袍,同心戮力,必能开山裂石,投水断流,一举荡平会稽郡反贼!” 他满面威严,气势十足,始终端着镇护将军的威仪! 一群将士神色亢奋,高举强弓,异口同声大喝:“必胜!必胜!必胜……” 声音豪情万丈,慷慨激昂,久久不息! 他们不明所以,只知道跟着主公,就能衣食无忧,经历大战,就能升官发财! 如今主公就在后方观看,不容他们有一丝懈怠! 徐庶猛地挥刀一指,嘶声大喝:“出!” 大军当即轰隆隆冲出军营,如一阵钢铁洪流,以势不可当之姿,直奔南下官道! 一匹匹战马咆哮风雷,风驰电掣! 马蹄扣地,地动山摇! 骑兵过处,尘土飞扬,一时声势无两! 徐庶端着的架势稍稍一缓,微微点头。 心头暗赞,令行禁止,万众一心,这才是大军! 只是主公他们在后面磨蹭什么! 还人人都披着大氅,弄得比自己还威风! 尤其典韦这个混蛋,本就人高马大,早上跑自己家里蹭饭,害得自己都没吃饱! 现在弄了个大氅,将雄壮的乌骓马都几乎遮住了一半! 徐庶疑惑一下,军歌却已经响了起来。 “秦时明月汉时关,滚滚黄河蓝蓝的天……” 一群老卒扯着嗓门高喊,歌声粗犷雄浑,直接打断了他的疑惑! 而百姓们却纷纷振奋起来,一路追着大军奔跑,吼着军歌。 女子们天天在外,自食其力,早已不似最初拘谨,同样跟着哼哼唧唧。 虽然没有行伍军人的豪迈奔放,却也多了几分嘹亮悦耳。 徐庶环视一圈,誓要将这一幕牢牢记住一般,面色稍稍动容! 这就是皖城,是他们大军在乱世之中,流血搏命,抢出来的城! 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所劳,人人有尊严! 自己征战在外,老娘能在皖城养老,最好不过! 他策马跑上官道,甩开杂乱的离别思绪,挥刀一指:“斥候军何在!” 许褚正发愁怎么领兵脱离,闻言顿时神色一震,向着后方一队精骑挥了挥手。 赤兔马一跃而出,径自冲到了徐庶面前。 “将军,末将在!” 许褚声音咆哮如雷,脸色却一本正经:“此刻你为大军主将,末将自当受你驱使!不知镇护将军有何吩咐!” 徐庶揉了揉耳朵,神色一丝不苟:“大军出动,斥候先行!你率斥候军前去,先行百里!如果有人装神弄鬼,扰乱军心,可先斩后奏!” 他明白这场大战,主要是渡江后的城池争夺。 路上不会有强敌,只可能遭遇一些冥顽不灵者,妄图阻拦他们南下取会稽! 不过大军既出,势在必行,谁拦谁死! 让许褚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混蛋前去,最为合适。 既能扫清障碍,还能图个耳根清净! “将军放心,末将这就去!” 许褚郑重一抱拳,再次向着徐庶一声大喝,随即赤兔马如踏风雷,眨眼间冲向了后方! 一队精骑早已等候多时,同时一策战马,风驰电掣,钻进了路边丛林! 徐庶一怔,猛地一声怒喝:“混账,本将让你刺探前方,你怎么跑到后军了!” “将军不必动怒,这是斥候手段!” 周仓大黑脸紧绷,恭恭敬敬道:“我等斥候,不宜公开露面,只能这样绕路前行!而且末将的斥候,在大军出发前,就已经出去了!” 徐庶呆滞一下,脸皮稍稍发烫。 心头暗暗嘀咕,毕竟是第一次领兵,一点失误也正常! 只是忘了大军自有章程,斥候始终会在他们前方。 如果上了官道再安排,就有些晚了! 周仓神色一丝不苟,继续道:“将军,后军有主公压阵,你不必担心!大军过江之前,但凡有所异常,都会有快马来报!个别阻碍,也会被提前清理!” 徐庶点了点头,收刀还鞘,不动声色道:“好!” 他心头暗道惭愧,大军行止,众将各有章法,自己安排这些,好像多余了! 可什么都不安排,自己这主将做什么! 徐庶忍不住看看后方,想着平时主公领兵,行军之间都是怎么指挥的。 只是一看之下,却不由脑中一懵! “这些百姓怎么跟来了!” 徐庶冷冷喝问:“凡兵战之场,搏杀之地,必死则生,幸生则死!他们未经行伍训练,厮杀之间,岂不白白送死!不对……怎么还有郎中,士子,铁匠,女子!统统都赶走!” 他看得分明,最开始跟着大军奔跑,一路唱歌的百姓,竟然还在跟随! 普通百姓居多,但杂七杂八各行各业都有,甚至还有一群女子! 虽然都没有战马,被他们越甩越远,但却始终吊在他们后方! 个个兴高采烈,势要追着他们到会稽郡一般! 如果大军分批渡江时,被他们追上,这群女子就足以扰乱军心了! “将军,你为大军主 第327章 摸着石头过河 大江汹涌东去,惊涛骇浪不断。 滚滚奔腾间,波澜壮阔,气势磅礴! 徐庶挥师渡江的同时,陆远也纵马登上了一艘小船。 船夫神色从容,语气清清淡淡:“主公,你这样有何意趣,元直一心想要领兵,因此才失了分寸计较!但当他看到会稽郡实情时,该是何等失望!” 船夫正是周瑜,亲自划桨接应。 “无妨,我会让他更振奋!” 陆远乐呵呵道:“你委屈下,把大军交给徐庶,留点精锐在这看护船只,先做个摆渡人吧!等将士们回去,你到会稽郡沿海造船,人手给你,材料不断,造出千艘荣光号!” 他说话间,一群船匠已经在渡口前停了下来。 等着跟周瑜一起到海边造船。 “千艘……这么多!” 周瑜终于动容,稍稍错愕道:“主公,这是运十万骑兵的规模,如果是水师,则是二十万大军!以此纵横天下,指日可待!” 他心中早有计较,只是没想过规模会这么大。 如果有十万精骑,经海路转战四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何等犀利! 由长江进海,转入黄河就可进冀州和兖州,北上则可参与冀州和幽州之争! 如此神出鬼没,侵略如火,谁人可敌! “没有二十万大军,如何配得上我扬州的水师统领!” 陆远拍了拍周瑜肩膀,笑眯眯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统领水师,总得先把船造好!我军虽有骑兵之厉,但各兵种配合,才是用兵之道,怎能少了你的水师!” 周瑜一颗心剧烈跳动,二十万水师的统领! 他倒不怀疑大军人数,庐江一隅之地,本来只有各世家不足万名精锐,已是养兵极限。 但陆远东夺西抢,废奴改革,硬是用庐江之地,养活了六万大军! 之前皖城一小池子浑水,终究养出了一条大龙! 那么现在整个扬州呢! 只是这么多人交给自己统领,这是何等信任! 于自己而言,又是何等荣耀! “大鱼吞舟,猛士吞牛!” 周瑜定了定神,正色道:“主公,千艘不够!水陆配合,不如造出两千艘,保我军进退之间,无往不利!不负此船之奇伟,大汉荣光之威名!” 他知道陆远之志,不像刘表一样只能龟缩荆州。 不过野心越大,需要投入的就越多! “未来之事,你先尽量造吧!” 陆远豪迈大笑:“如果没人干扰,能让你一直造出万艘才好呢!但是时势变迁,当下时局诡谲莫测,我军既然已经参战,就没那么多时间了!” 他不愿就此多谈,只想先着手当下。 不过大鱼吞舟,他胸中也如江水一样,波澜壮阔。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都付笑谈中……” 陆远看着江水,终于难掩胸中豪迈,长戟敲着船舷,朗声高歌。 周瑜听得出神,轻声唱了几遍,忽然豪迈大笑,渐渐弯下了身子,甚至忘了划桨! “不好,着实不好!” 周瑜神色振奋,朗声笑道:“主公这首乐府,曲调悲怆,词句暮气沉沉,断然不是我等行伍中人所作,倒像是那些郁郁不得志的文人所为!句子虽美,却少了行伍男儿的豪迈,还不如之前主公一句老将夜带刀!” 陆远自然是个文盲,不知品味这些细腻意境,更不知此诗作者当没当过兵! 他只是看着周瑜狐疑,不耐烦道:“你笑什么,还不赶紧划船!小船不用桨,靠浪吗!” “主公,这次你就输给我了!” 周瑜依旧大笑:“之前乔府择婿,我输给主公时就常常怀疑,老将夜带刀,这么雄浑有力的诗句,主公如何能作出?现在真相大白了,必然是陆叔父所作!” 陆远随意一瞥,嘿嘿笑道:“这重要吗,你不还是得划船!” 他对此倒不在意,刀兵立身,要什么诗句! “于主公而言不重要,于我而言却太重要了!” 周瑜提起船桨,呵呵笑道:“你我自幼结识,从小到大,你总要让我赢上一场,才能有点慰藉,否则大丈夫在世,始终被人压一头,太悲凉了!” 他划着小船,继续道:“主公在颍川娶的徐夫人,为主公整理了诗集,已经让主公成了文武双全,无人超越的时代天骄!不过主公放心,我不会说破,知道此事,就心满意足了!” 他们终究是自小结识,虽然屡屡交恶,但如今毕竟已成大人。 现在身边没外人,说话反倒没了顾忌! “壮士初横槊,饮马过大江,横扫三千里,衣锦还故乡!” 陆远敲着船舷朗声高歌,笑眯眯道:“陆某佯装痴狂十六年,本来就是文武双全!悲天悯人时自然悲怆暮气,但行伍豪迈,时时就在胸中!你先输着吧,哪天陆某心情好了,再让你赢上一场!” 他是闲来无事,护一下自己名声,也不枉娇儿帮自己整理诗集。 毕竟自己随口偷诗,偷过哪首早都忘了! 而且他知道周瑜为人,胸中自有豪情,远不是那个能被人三气致死的狭隘之徒! 周瑜脸色一苦:“主公,你就不能假装输一次?” 陆远哈哈大笑,断然道:“不能!” 周瑜闷哼一声,没再回话。 只是卖力划着小船,缓缓靠岸。 远处青山如黛,正是山水一色,风景极佳! 周瑜看着景致,心情好了许多,回身呵呵一笑:“主公,你得想着安抚元直了,免得他伤心过度,一路跑回皖城,找他老娘哭诉!” 陆远对此不以为意,反倒看向周瑜,稍稍诧异:“你久在行伍,说话也不如从前文雅了,这还跟我比什么输赢!” “文雅?” 周瑜轻叹一声:“这等大争之世,跟这些老卒厮混,文雅领不了兵,只 第328章 鱼水之欢 陆远终于踏上了会稽郡土地。 心头不免振奋,得了会稽,就已定了扬州! 得陇望蜀是人之天性,他也不禁想了下荆州和交州! 绝影却是一路呼啸驰骋,追着大军,寻找徐庶。 大军层次递进,一个个将士驾驭战马,越出小船,迅速融入战阵。 老卒们并不知道会稽郡实情,俨然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很是干练! 陆远看着他们,心头暗暗满意,人却在战马飞驰间到了大军前方! 军前,徐庶腰悬绣春刀,依旧威风凛凛,正与一群大将嘀嘀咕咕,眸中满是无奈! 一群大将却是面色古怪,个个目露关切! “主公,末将在这!” 徐庶看到陆远,顿时振臂一呼:“这群混蛋愚不可及,偏偏还不自知!末将与他们说了良久,纯属浪费口舌!” 他身边,典韦,周仓,黄忠,赵云等人都是一脸尴尬。 而郭嘉,陈群,许劭则是面色更加古怪。 陆远看到这一幕,不禁吓了一跳,纵马来到徐庶身前,匆忙问道:“这个……元直,你知道会稽郡实情了?” 他本是要成全徐庶,并不担心徐庶会因此颓丧,此刻倒有些拿不准了! “此事,是末将失策了!” 徐庶摇头苦笑:“末将一心领军,反倒失了分寸,没想通会稽郡局势,唐瑁的唯一选择!而主公的成全之心,末将已经尽知,只是这群蠢货偏要来关心末将,烦不胜烦!” 即便是正常人,也不愿意被傻子围观。 何况是徐庶这等聪明人,正在被一群傻子关怀! 徐庶推开黄忠,一脸厌恶道:“大黄,我也曾仗剑杀人,快意恩仇!你当我是市井怨妇,一定要哭哭啼啼才正常吗!你这副欠砍的姿态,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 陆远终于心头一松,徐庶果然是徐庶! 把握人心,炉火纯青! 看到此情此景,当即就分析清了局势! 没有因此颓丧,反而瞬间明白了自己意图! “主公不会也要来关心末将吧?” 徐庶嘿嘿一笑:“我军不伤一个兄弟,轻取会稽,远强于末将策略,如此最好不过,末将岂会不懂!如今我军坐拥会稽,扬州之局已定!只差一点手段,就能名副其实!” 他心头暗道惭愧,鬼迷心窍,竟然将近在咫尺的会稽郡忘了! 上兵伐谋,他之前推演的围三阙一,层层截杀战术,怎么比得上这等攻心! 虽然不明详细,但主公必然是通过唐瑛,将唐瑁步步逼入了死角! “我岂会和他们一样,愚不可及!” 陆远面不改色,哈哈大笑:“此来寻你,只是因为会稽郡百废待兴,你身为镇护将军,下一任会稽郡太守,即将驻守此地!事务颇多,还需逐个安排!” 他神色自若,看都未看黄忠等人一眼。 免得沦为徐庶口中,愚不可及,还不自知之流。 徐庶神色一震,郑重抱拳:“主公但说无妨!” 他说着手执腰刀,在地面寥寥划了几道,却正好是庐江,会稽,荆州,交州的交界图。 显然对此早有准备! “先赠你一把快刀,张合和商行的三万大军!” 陆远神色一凛:“商行护卫,虽然久经训练,但与我军终究不同!我军一路血战,只信手中刀兵,所以你要在半年内,让他们成为与我军一样的精锐!赵云会留下教授我军战阵!” 本来一直是典韦教授战阵,可惜典韦要训练重甲骑兵,此事耽误不得! 而赵云为人稳重,现在皖城内隐患已清,可以来帮帮徐庶了! “主公放心,末将也喜欢刀兵!” 徐庶两眼放光:“有赵老弟和张合在此,末将的交州沙盘就无需担忧了!而且会稽郡的海盐之利,各种势力经营已久,私盐甚至比官盐还多,这其中猫腻虽然繁琐,但从根源着手,却也简单!” 能有三万大军驻守在此,已经让他心满意足,足以施展他所有谋划! 而他本就想留张合,现在还多了赵云这个猛将,则更是一份意外之喜! 至于黄忠等人,他则从未考虑。 武艺虽高,但平时太过混蛋,只会让他头疼。 反而会稽郡这个吴越古地,他早已推演过其战略意义。 不只可以定局扬州,还能剑指荆州和交州! 他要在此运筹帷幄,自然少不了交州沙盘! 海盐之利,既事关民生,又是他们养军所需,他同样不会放过! 虽然看着盗匪横行,实则却各有渊源,都是各地世家在背后支持! 如今他在此驻守,谁敢伸手就剁谁的手,谁敢探头就砍谁的头! 捏着这些人的海盐供给,就是捏住了这些人的命脉! “不错,会稽之大,一锅……呸,一则海盐,二则粮产!” 陆远怔了怔,这厮几句话将自己要嘱咐都说完了,自己还说什么! 他定了定神,才继续道:“海盐之事你已尽知,而粮食并非朝夕之功,你就先忙碌扬州一体吧!行军途中跟随的百姓,都是你急需的人才!另外许劭先生也会留下帮你!” 徐庶云淡风轻,轻轻抹去庐江和会稽的交界,在长江上踏了一脚,呵呵笑道:“主公放心,扬州一体,我有过推演,而那些百姓,我在见到会稽郡空虚之时,已经想通!” 扬州一体,无非按照皖城模式,在各县置办医馆,书院等等。 如今有了这些各行各业的人才,正可以加速进程! 而许劭是来按照陈群标准,帮他选拔基层官员的。 虽然和赵云一样不会久留,但终究能帮上他大忙! “如此,我就放心了!” 陆远在会稽和交州的交界上划出一线,漫不经心道:“会稽郡所需民力甚多,但现在百姓太少,连开荒都不够,更何况给交州修 第329章 原来是小白虎 大军回归,气势如虹,一如既往。 自会稽郡到庐江,如一条长龙蜿蜒,巍峨雄壮! 一群老卒信马由缰,一路放声高歌,慷慨激昂! 虽然不知为何来去匆匆,但跟着主公,就绝不会错! 没人知道,这来去之间,扬州已经彻底定局! 会稽郡易主,长江解封,一条秦直道,已经将会稽郡与庐江连为一体。 陆远等人纵马徐行,一路说说笑笑,谈笑风生。 只有典韦神色踟蹰,大黑脸上满是苦闷,几次欲言又止,都被众人视若无睹! “这个小白脸,果然阴险!” 郭嘉小心翼翼,控制着马速,摇头失笑:“这厮见着老娘,情绪激动,竟然还不忘怀疑我等大氅藏人,真是天生的坏胚子,一肚子坏水!” 陈群在战马上颠来颠去,却依旧温和笑道:“他本就多疑,喜欢揣度人心,跟着水镜学习几年,更是习以为常!你明知他性情如此,还不帮他解释,让黄忠等人安慰他!” 郭嘉嘿嘿一笑:“你不也是如此,就喜欢看他丢脸!” 他们在颍川一起长大,言谈之间并无芥蒂。 典韦终于找到机会,晃着大黑脸瓮声瓮气道:“你们都能看出来他一肚子坏水,怎么他老娘偏偏就看不透,把他当个正人君子,还要担心会被典某带坏?” 郭嘉嗤笑一声,别过了视线,懒得理会。 陈群终究不忍,耐着性子解释:“老娘看儿子,自然怎么看都好!而且小白脸对他老娘,能有什么坏水!” 典韦挠了挠头皮,若有所思。 黄忠不以为意:“水镜那老东西教出来的,能有什么好货!还不都和病秧子,小白脸一个德性,满脑子害人心思!” 这次却连典韦,周仓没都有搭茬。 这个憨厚老农,虽然没什么害人心思,但杀人越货,却绝不会眨一下眼皮! 黄忠自觉无趣,脸皮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一脸憨笑,振振有词:“一头白虎而已,黄某去了就砍了,你们却偏要给他逼入荆州,还不就是为了谋财害命!” 众人都是诧异地看了看黄忠,依旧没有一人回话。 这厮一箭挑起京城禁军暴动,坑死了多少人,还好意思在此强词夺理! 为了汝南钱财,弄得锦衣卫老卒和鞠义等人,都得步行回皖城! 现在还有脸说他们谋财,这得是什么脸皮! “行了,说说正事!” 陆远看看郭嘉,老神在在道:“锦衣卫的兄弟们明日就能回来,奉孝不可推辞,安排他们执行任务吧,探查各方情报!” 周围都是他的心腹,他倒无需忌讳。 锦衣卫老卒北上一趟,也让他心中满意。 只是郭嘉为人懒散,豪迈不羁,只爱俯瞰天下大局,不喜欢琢磨这等琐事。 让他不得不直接开口,堵住郭嘉的推托之言。 而他们得了扬州,主动入了天下战局,也急需各方情报! 郭嘉捻了捻短须,眸光闪烁,呵呵笑道:“主公,要不先看看荀谌?” 他喜欢别人送来情报,而不是自己事无巨细,逐一安排。 “步步争先之局,等不及了!” 陆远一口回绝:“兄弟们回来后,安排他们进荆州,豫州,兖州,冀州,京城,长安,河东各地!总得先知道豫州颍川的战况!” 要让荀谌效命,绕不开荀彧这个荀家之主。 虽然可以用老办法,给荀谌安排官职,让荀彧无话可说,但荀谌也只能做些琐事,终究不能引为心腹。 而他对荀彧的计划明确,只等水到渠成,也不愿提前多生变故。 “将军,不去交州吗?” 郭嘉稍稍疑惑,转眼间醒悟,若无其事道:“也对,交州有小白脸,倒无需我等费心!实则河东卫氏也是一样,他们把控西凉战马,却不知怀璧其罪,自取灭亡,不必特意理会!” 他向来言简意赅,不说废话。 但却点明了河东卫氏,早晚要被人所灭,根本无需他们出手! 当今天下,诸侯都急需战马,河东卫氏还敢控制西凉战马通道,岂不正是找死! “我记仇,看看他们怎么死的也好!” 陆远悠悠笑道:“西凉马腾,长安董卓不会与河东轻易翻脸!天子刘协四面受困,实力不济!袁绍鞭长莫及,曹操还需发展!不如我们帮帮马腾和董卓,让他们早做决断!” 天下诸侯,马腾的意图最为明显,就是要经营他们马家基业,并无锐意进取之心。 只是西凉实力强大,马家积威已久,没人愿意轻易招惹。 要按历史上曹操灭马腾,还要等待良久,他哪等得起! 不如在扬州试试,看看能不能让马家和卫家交恶! 反正无需他操心,交给这些满肚子坏水的就好! 郭嘉稍稍思忖,呵呵笑道:“这倒也是,总能给他们找找麻烦,提前晃一晃这等数百年世家的根基!” 他见陆远主意已定,也只好跟着出谋划策。 但是意思明确,不会在河东多费心。 他们依旧要按照原定计划,看着其他诸侯,稳定扬州后,取交州,荆州! “好,那此事就先这么定了!” 陆远心不在焉道:“另外我军北上汝南,只得了五百余匹西凉战马,锦衣卫千人,如今还差一半!你统领锦衣卫,就多费心吧!我倒是听说鲁家还有,也不知是真是假……” 郭嘉一怔,这分明是看上了鲁家的战马,却碍于鲁肃面子,不好开口。 毕竟锦衣卫专司情报暗杀,需要低调行事,哪会骑着西凉战马四处招摇! 天下战马,以西凉战马为最,其次才是幽州进来的草原马。 各大世家的西凉战马,都已当成了家族底蕴,宝贵的紧。 而且各世家并不缺钱,就算出钱买马,他们也不会相卖! 第330章 白虎成了兔子 大军连夜转战,直奔天柱山! 一路战马咆哮,风驰电掣,卷动烟尘滚滚! 陆远策马引领大军,看着前方火势越来越烈,不由心急如焚。 这时,一个皖城衙役突然自火光中冲出,呼啸战马,迎面向着大军疾驰而来。 衙役脸色紧绷,看到陆远,匆忙纵马到了近前,同时调转战马,与陆远同行。 战马迂回之间,骑术很是精湛! “到底怎么回事?” 陆远稍稍控制马速,面沉似水,看着衙役问道:“严白虎疯了吗,敢在山中放火!他难道不懂,去了荆州还有一丝活路,但想要坏我根基,则是必死无疑!” 天柱山于皖城而言,意义非凡。 将士们在山中猎狼,既能以此练兵,还能大发其财,为皖城源源不断提供肉食。 百姓们则是靠山吃山,经常上山打猎采药,甚至种植药草,个个收获颇丰。 最主要的,还有一条荆州通路,可从庐江直达荆州江夏,事关大军的荆州战略! 可如今山火一起,后果不堪预料,如果控制不住,连烧几年都有可能! 皖城连着天柱山余脉,一旦被山火牵连,虽然可以提前做出隔离带防护,但城外大量建筑,则必然损失惨重! 他正是担心严白虎狗急跳墙,才动用皖城衙役围剿。 而郭嘉则负责具体谋划,驱虎吞狼! “主公,此事是我等之过!” 衙役神色尴尬:“兄弟们按郭先生计策,将严白虎逼上了荆州通道,原本一切顺利,可严白虎不知为何,突然说我等杀了他亲弟严舆!直接就放起了大火,一心要跟兄弟们拼命!” 皖城衙役,俱是讨逆军中因伤退役的老卒。 一路沙场血战,即便身上有伤,依旧实力强悍。 这些退伍老卒,在皖城足有近千,始终守护着皖城安全。 正是他们布置的暗哨,才将之前的荆州来客逼得无所遁形。 更是将河东卫氏精心设计的刺杀,一举粉碎。 但这次他们全体出动,对付严白虎的千余残部却失手了,不禁让他们心中惭愧。 只是心中疑惑,他们一路驱赶,并未真正猎杀,怎么会弄死那个严舆? “此事……不怪你们!” 陆远怔了怔,神色稍缓,拍着衙役肩膀道:“严舆是被我所杀,但此事不宜外传,你跟兄弟们都说一声,此事心里知道就好,对任何人都不能再提!” 他也没想到,此番变故,竟然是因为自己在汝南杀了严舆! 北上汝南,事关陈温身死,他们隐秘行事,原本不宜多说。 不过为了安慰这群老卒,他也只能透露一点。 陆远看着衙役策马离去,当即神色一凛,回身轻喝:“大黄,严舆在汝南时,有没有发过信鸽,或安排人提前逃掉!” 严白虎能在此时收到消息,最大可能就是严舆透露,他们一行在汝南现身。 要么是信鸽飞回严白虎的吴郡老巢,有人走山路传递消息。 要么是严舆提前派人回了扬州,现在才找到严白虎。 而严白虎联系不上严舆,自然可以判断出严舆已死! “末将见到严舆之后,就已经上心了,他绝无机会!” 黄忠知道事关重大,也终于认真起来,沉吟一番道:“不过这些江湖人藏身蹊跷,要不是末将使诈,他们也不会全部现身!如果是严舆传递的消息,应该是我军进城时就已有安排!” 他知道主公谋夺扬州,想要名正言顺,朝廷钦封,此事大意不得。 如果陈温死在平舆时,他们刚好也在,那此事还不知要平添多少波折! 郭嘉被战马颠得头晕目眩,揉着太阳穴干笑:“看来这小白虎还不能死,得先弄清他的消息来源!” 他的驱虎吞狼玩砸了,反而惹起了滔天大火,让他不得不忍着懒散,一路跟了过来。 此刻虽然真相大白,与他的计划无关,却也不是计较之时! “事已至此,消息来源不重要,得先避免消息外传!” 陆远看着远处火光,眸中尽是冷漠杀机,冷冰冰道:“无论白虎黑虎,死了的才是好虎!” 第331章 红红火火,大兴之兆 大军纵马呼啸,终于到了天柱山下。 前方丛林火舌冲天,烈焰熊熊,将天色照得亮如白昼。 热浪扑面间,甚至连视线中的空气,看起来都有些扭曲。 陆远勒住战马,回身大喝:“典韦,周仓,率新军在此救火!黄忠,率领其余讨逆军兄弟,堵住荆州通道,将严白虎一党困在庐江,不受降!” 典韦和周仓抱拳领命,匆忙领着两万丹阳精锐冲进了山中。 黄忠同时策马离去,率领讨逆军将士一路狂飙。 陆远则和郭嘉,陈群立马原地,看着前方火势,个个忧心忡忡。 这时,大量百姓却忽然从火场冲出,个个手持木锹锄头,灰头土脸,吵吵闹闹。 百姓们越来越多,在山林之外聚集,渐渐无边无际,比他们的大军还多! 一个个骂骂咧咧,抹着汗水,同样在原地看着火势。 “哪个缺心眼的,在山里放火,差点烧了老子的药田!”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等老汉查清是谁,就一粪叉捅死他!” “奶奶的,这片林子算是彻底没救了,等火灭了来开荒种地吧!” …… 陆远和郭嘉,陈群等人互视一眼,忽然齐齐策马迎了过去。 刚一接近,陆远就见到一个熟悉身影,正拄着木锹,骂骂咧咧。 “蛋疼兄,你怎么在这?” 陆远见着对方,难得一笑:“这里面怎么回事,我皖城百姓都来救火了?” 对方正是他在谯郡所遇,找华佗治病的蛋疼兄。 “咦,小将军,原来是你领兵!俺还以为是大黑将军呢!” 蛋疼兄当即眉开眼笑:“小将军不用担心,这火虽然救不了,但也烧不起来!俺们在四周做好了隔离带,一会儿没得烧了,自己就灭了!到时一人一泡尿,这火就算完事了!” 对他来说,今生能碰到陆远,来到皖城就是最大际遇。 之前是见着典韦带兵冲进山中,因此才并未理会。 此刻见到陆远在此,却真心感到亲切! 陆远心中一松,不会山火蔓延,无可救药就好! 看着一群百姓,个个被烧秃的头发,熏黑的脸庞,心头不免动容。 陈群匆匆策马上前,神色激动:“这位……蛋疼兄,是官府命令你们来的,还是你们自愿来的?” 开启民智,让百姓守法知礼,明辨是非,是他一生夙愿。 此刻见着百姓参与救火,自然最为关切! “俺已经不蛋疼了,你说话客气点!” 蛋疼兄木锹一横,恶声恶气:“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怎么尽问废话!俺靠着大山吃饭,家里娘们有空就进山采药,这事儿还用别人喊吗!要不是俺为了救火已经尿过了,冲你这话,就该尿你一脸!” 他不在乎陆远的称呼,却不愿意让别人胡说,重提他当年隐疾! 陆远忍俊不禁,侧头一旁悄悄憋着笑。 想着陈群这般精神朗朗的温润君子,如果被人尿了一脸,该是何等盛况! 陈群却毫不在意,反而神色更加亢奋,豪迈大笑,语气激动到发颤:“将军,民智已开,百姓知法守……”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迟疑一下,继续道:“这场大火来得正好,红红火火,映照出百姓一片赤诚,民心可用,正是我军大兴之兆!” 他想说百姓守礼,但刚被人骂着要尿他一脸,着实说不出口。 不过看着蛋疼兄被烧秃的眉毛,烫伤的手臂,却也无心计较。 陆远还未回话,蛋疼兄却已率先开口。 “大火来得正好,你这小白脸果然有病!” 蛋疼兄不明所以,匆忙开口:“小将军,你别被他骗了!俺家娘们说了,这种小白脸只会玩嘴骗人,虽然长得好看,但一点用都没有!到了床上,还不如俺一半本事!” 陆远脸色一崩,顿时再也憋不住笑意,看着蛋疼兄,哈哈大笑。 郭嘉则是看了眼蛋疼兄,一脸诧异,如见天人,随即就看向陈群,目光中满是玩味! 陈群脸色一黑,呆滞片刻,忽然向着陆远傻乎乎一笑:“将军,如此赤诚之心,堪比绝世珍宝,万万不可怠慢!如今当有重赏,以效当年徙木立信!” 他没再理会蛋疼兄,毕竟此人说话太过难听,而且愚蠢透顶。 不过此地这么多百姓,都主动前来救火,总不至于个个都如蛋疼兄一样粗鲁无礼! 而且百姓如此积极,这等民心民力,何其难得! 一定得有重赏,让百姓知道官府心意! “重……重赏?” 蛋疼兄率先反应过来,看着陆远,两眼放光,语气却可怜兮兮:“小将军,这小白脸说的也有点道理,俺的木锹都烧坏了,衣服也破了好几个洞……” 虽然没听明白这小白脸在说什么,但重赏二字还是清清楚楚! 当即就扯着衣服上的破洞,逐一给陆远观看。 反而对衣服里被烫伤的皮肤,浑不在意! “赏!所有参与救火的百姓都有赏!” 陆远挥手指向丛林,豪迈大笑:“万众一心,一人一泡尿,先给火灾隐患彻底平了!之后你们去衙门登记,官府会在农耕前,送你们一套铁制农具,以后就不用这种木锹了!” 他对百姓向来不会吝啬,尤其是看到了蛋疼兄的烫伤后,更是暗暗感动。 给百姓更换农具,本来就是他的计划,反正忙碌的不是他,而是居巢县令焦仲卿! 而且如今他们扬州在握,各地矿产予取予夺,更加不会在意。 “铁质的,那不就是钱!” 蛋疼兄大嘴一咧,嘿嘿直笑:“小将军放心,俺们就守在这里!等火势一缓下来,就进去尿它!” 他向着其余百姓大肆嚷嚷,传遍喜讯。 一时间百姓们一阵雀跃,灰头土脸,却个个喜笑颜开,淳朴的笑容越传越远 第332章 没有你,对我更重要 绝影狂飙,如踏风云! 陆远纵马疾驰,终于追上了大军! 天色已亮,讨逆军将士们正处在荆州通道上。 一个个老卒横向相连,围困着一座山头,步步推进间,如同一张大网,正在缓缓收缩! 陆远环视一圈,却没见到黄忠。 一个老卒见到陆远,匆忙上前禀告:“主公,大黄将军见到火势已灭,知道主公一定会亲自前来,特让末将在此等候!” 陆远微微点头:“这里什么情况?” “我军来时,刚好遭遇严白虎!” 老卒郑重其事:“大战过后,严白虎只剩十几个麾下,被我军逼进了这座山头!大黄将军令我等在此搜山,瓮中捉鳖,他自己进山查探了!” 陆远神色一震,严白虎竟然这么倒霉! 先被许褚追成了兔子,又被一群衙役差点赶去荆州,现在还正面遭遇了他们讨逆军! 这些山越势力,一惯自称豪帅,有钱就能招募到江湖亡命徒,对麾下倒不在乎。 不过现在被大军围困,白虎也擦翅难逃了! 即便此刻想要放火,大军也能迅速做出隔离带,让他引火自焚! “行,我知道了!” 陆远笑眯眯道:“你们继续在此搜山,稳扎稳打,瓮中捉鳖,一定要斩草除根,绝不可放走一人!我先进去看看大黄,你们不必跟随!” 他说着一策战马,直接冲入了山中。 强弓在手,四下找着地上的微末痕迹。 平常时候,他是大军主将,无需动用斥候手段。 但此刻周仓不在,他却也并不逊色。 只是还没走多远,就忽然听到了黄忠贱兮兮的声音。 “小白虎,这时候了,你还装什么兔子,躲什么呀!” “小白虎,你还学人倒着走路,想误导老子,是不是戏文看多了,不知道倒着走路破绽更多吗!” “小白虎,老子刀口舔血,单人独骑进山,你都不敢出来一战,还称什么豪帅!” …… 陆远循着声音,一策战马追向黄忠。 他倒不担心黄忠安全,连番大战早已证明了黄忠的实力。 而且老年黄忠,体力衰竭,速度和力量都会直线下降,一身武艺最多能剩下六七成。 却依旧能战平骑着赤兔马的关羽,刀砍夏侯渊。 更何况现在的骑着的卢马,手挽龙舌弓,正值壮年的黄忠! 绝影矫健如飞,前方却突然弓弦声响,黄忠贱兮兮的笑声再次传来。 “小白虎,你这几个麾下是不是傻,还敢跟老子玩弓!” “小白虎,你回一声,别总派麾下送死!老子算过,你身边就俩人了!” “小白虎,你弟弟严舆是自己蠢死的,跟老子无关,但你放火烧山,老子的青楼怎么办!” …… 绝影虽然神速,但的卢同样速度非凡。 陆远始终吊在黄忠后方,不断见着横七竖八,胸口插箭的尸体,听着黄忠不伦不类的话,不由心头疑惑。 皖城的青楼,跟黄忠这厮有什么关系? 他奔行良久,终于在前方见到了黄忠身影。 只见黄忠已经收起了龙舌弓,下了的卢马,手执绣春刀,猫着腰钻进了一个山洞。 一路敲着山洞旁的石壁,骂骂咧咧前行。 “小白虎,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吗,老子本来看你是一方豪帅,还想给你个痛快呢!” “小白虎,老子只问两件事,你的消息是谁给的,你们打家劫舍,钱财都藏哪了?” “小白虎,只要你说了,老子就原谅你,赏你个痛快,还赠送一处好风水!” …… 陆远同样下了战马,钻进山洞。 听着这些,不由哑然失笑,原来黄忠这厮独自进山,是为了钱财! 不过地面几处陷阱已经被破坏,显然正是黄忠所说的自讨没趣! 陆远匆忙向前一声轻喝:“大黄,先别动手!” 他踩着黄忠脚印,快步冲了几步,正见到横端绣春刀,一脸僵硬的黄忠。 黄忠讪讪一笑:“主公,这小白虎不听话,问什么都不说,和他弟弟差远了!” 正如他所料,黄忠这厮根本没什么耐心,问几句不说就要动手杀人了! 前方是一个壮汉,五大三粗,长相和严舆有几分相似。 不用多想,必然是吴郡的山越势力头目,自称豪帅的严白虎。 严白虎手执长刀,一身警惕姿态,见到陆远,才来得及喘了几口粗气,穷凶极恶道:“姓黄的,你休要欺人太甚,现在将军来了,你做不得主!” 他脸色变幻,显然在急急思忖! “陆某的兄弟,如何做不得主!” 陆远步步近前,满面春风:“陆某和他想要的答案一样,不过陆某比他耐心好!你现在不说,一会儿求死都来不及!” 黄忠嘿嘿一笑,这才是自己主公! 虽然之后肯定会训斥自己,但外人面前,一定会给自己的颜面保住! 严白虎神色一惨,试探道:“将军,在下给你答案,能活命吗?” 他之前放火,衙役们以为他要拼命。 但他毕竟是江湖人,出门只求财,放火也只是为了趁乱逃生而已。 现在被逼到死角,也终于想起了生命可贵! 陆远缓缓抽出绣春刀,笑吟吟上前,微微摇头。 绣春刀刮着石壁,滋啦滋啦响动,很是刺耳。 严白虎一愣,此人竟然如此决绝,简直比那憨厚老农还要可恶! 只是他见陆远步步靠近,想着要不要趁机将人拿下时,稍一迟疑时,陆远却已率先动手! 陆远身形腾挪,贴着刀锋,在分寸之间欺身上前,连连两拳,分别敲中了严白虎的两个肩关节。 严白虎两臂剧痛,手中长刀“咣”的一下,坠落在地! 他心中一惊,匆忙想要后撤,却忽然感到脚面已经被人踩中。 第333章 全城大喜(新年快乐) 日上三竿,皖城锣鼓喧天! 山火已灭,全城百姓皆是喜不自禁! 大量救火百姓自山中归来,无数家眷都在城外等候。 一个个百姓衣衫破败,灰头土脸,却仍然眉飞色舞,精神抖擞。 虽然被自家夫人,老爹老娘责骂,却依旧情绪高亢,喜喜洋洋! “败家娘们,竟然凑钱请锣鼓队,攒钱买肉不好吗!别打,老子这次得了重赏!” “老娘,别看了,这点烫伤没事!你别哭啊,我还没说小将军的赏赐呢!” “老爹,一整套铁制农具啊,你就一口咬定去救火了,别人看不出来!” 一群人吵吵闹闹,个个偕老带幼,越来越多,终于到了衙门前。 如今皖城衙门是郡治所在,与庐江府一同办公,早已今非昔比! 但是往日巍峨耸立,庄严冷肃的衙门,今日却熙熙攘攘,聚满了人群。 甚至官府外围,宽敞且四通八达的街道,也已经挤得密不透风。 不过没有一人踏进官府一步,只是等在外围吵吵闹闹,无边无沿。 他们都还记得,小将军说过,官府令行禁止,不容讨价还价! “县令大老爷,你睡醒没,小将军让我们找你登记!” “县令大老爷,一整套铁制农具,小将军许下的!” “乡亲们,大老爷可能没睡醒,咱们大点声,这个不违法!” …… 县衙内,鲁肃满眼血丝,听着外面的震天喊声,心头一阵无奈! 自己本就一身事务,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山火一起,自己哪敢睡觉! 荀彧立身一旁,看着手中的联名推举公函,微微皱眉道:“子敬,就这样发给朝廷?” 他是庐江属吏,但真正行使庐江大权的,却是鲁肃这个皖城县令。 这让一直讲究规矩的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只能以私交相称。 不过这份公函,明显是许褚所为,逼着九江太守刘邈,庐陵太守僮芝,推举陆远为扬州刺史,他着实不愿发! 虽然看似名正言顺,却依旧是巧取豪夺,会动摇大汉根基! “发出去吧,加盖上我庐江官印!” 鲁肃老气横秋:“这不违背你的规矩,也没碰到你的底线!如今扬州只剩这三郡太守,偌大疆域全靠我军守护,朝廷再不给个刺史,就真要让忠臣心寒了!” 他实则已在管理整个扬州事务,虽然年少,说话间也自有威严! 忠臣心寒会怎样? 周亚夫会绝食而死,但他们主公会吗! 荀彧捻了捻胡须,如同他内心挣扎,却在片刻恢复如常,云淡风轻道:“好!” 他心头无奈,知道这份公函发出去的后果,朝廷根本别无选择。 不过盘点天下各州,还能跟朝廷保持联络,讲着大汉规矩的,也只有扬州和幽州了! 甚至凉州马家,早就借着路途遥远为名,公函直接烧给朝廷,对着纸灰行个礼就算了事! 还说真龙天子肯定能收到! 鲁肃揉了揉太阳穴,向着衙门外边走边道:“我去看看百姓,文若发了公函,就来帮帮我吧!民心向背之事,无需我所言!” 他一路到了府衙前,身后几十衙役跟随保护。 只是刚向前看了一眼,当即头皮一麻,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入目所见,无边无沿,视野里全是灰头土脸,满眼殷切的百姓! “大老爷睡醒了,快跟大老爷讲明白,一整套铁制农具,小将军许下的!” “大老爷,小将军说春耕前赏给俺们,但现在就已经春耕了!老汉的粪叉都烧坏了,正等着赏赐下来的铁粪叉,去给田产松土施肥呢!” “大老爷,林子虽然烧毁了,但也能开荒种地!大黑将军和俺们比赛撒尿,赌注就是这片荒地,他靠得太近被烧伤了,最后俺赢了,这荒地就是俺的了!” 一群百姓见到鲁肃,当即七嘴八舌,吵吵闹闹起来。 鲁肃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微微抬手,干巴巴笑道:“诸位父老,都先静静!此事本官已经尽知,本官一时准备不周,等上几日可好?” 一群百姓同样干巴巴笑着,确实安静了下来,却也没人离去。 一个衙役向鲁肃低语:“大人,去时只有两三万人,现在领赏的起码翻倍了……” 鲁肃眼皮跳了跳,一脸无奈道:“本官不傻!虽然不懂春耕时节,但也看得出来,那群妇孺老弱衣着整齐,没去救火!” 他主掌后方,统筹全局,行事也逐渐老练! 刚出府衙时就已看出破绽,只是佯装不知! 百姓们虽然爱占小便宜,却也能主动前去救火。 他们官府没有第一时间统计人数,现在才说这些就明显晚了! 荀彧发完公函而来,同样一眼看出了破绽,稍稍思忖道:“子敬,把老者和妇人赶走就好,免得百姓们小觑了朝廷威严!” 他意思明显,此事可以让步,不追究这群百姓欺瞒之罪。 但不能让百姓觉得官老爷愚钝,失了对朝廷的敬畏之心。 “朝廷不敢寒了忠臣之心,本官又岂敢寒了百姓赤诚!” 鲁肃言辞正色:“今日可以把人赶走,但他日再起大火,谁还会去主动进山帮忙!我庐江不缺钱财,不差铁矿,护住百姓这份赤诚,本官做一次傻子又何妨!” 他面色一丝不苟,心中却在暗暗嘀咕,以后做事还是得仔细点。 这群有便宜就占的王八蛋,一不小心就让他们钻了空子! 荀彧一怔,猛地大袖高抬,长揖一礼:“子敬高义,倒是在下一时失了计较!” 鲁肃不动声色,满面威严道:“那此事就交给文若吧,这群百姓得不到具体保证,是不会散了!只不过居巢那里打造农具,到底需要多久,本官也不甚清楚!” 荀彧脑中嗡地一下,此事怎么转眼 第334章 喜讯连连(新年快乐) 一群百姓浩浩荡荡,喜气洋洋。 人人能得一套铁制农具,这就是人生大幸! 大部分已经散去,剩下几百人也刚要回家,却忽然齐齐顿住脚步,看着前方建筑一怔。 高大门楣,只比陆府稍矮一点,巍峨院墙,也只比陆府稍矮一分! 大如席的横匾上,铁钩银划两个大字:唐府! “唐府?这不是从前陈温的私宅吗?” “小将军回来后,陈温就把宅子送县衙了!” “这宅子有忌讳,看清楚没,与陆府相连,没人敢买!” “这个唐家人是谁,不怕小将军半夜翻墙过去吗?” 百姓们吵吵闹闹,各有疑惑。 唐府中却忽然走出一群女子,足有上百,个个花枝招展,怀中抱着大大的簸箕。 一个女子柔声开口:“唐家乔迁之喜,每天赏盐百石,凡路过百姓,人人有份!” 她话音落下,后方女子们顿时齐齐动手,扔出一个个小竹筒。 扬州之地,竹子最多,顷刻间扔出几百个竹筒,与百姓数量相当,又同时住手。 “盐,竟然真的是盐!又有人发盐了!” “唐家大老爷万福,府中女子太多,小心半夜有人翻墙!” “少废话,快回去把娘们喊出来,她们是每人只发一份!” 一群百姓熙熙攘攘,满面惊喜,醒悟过来后,忽然一哄而散! 没人再关注唐府主人,甚至没人多看这些妙龄女子一眼。 捡便宜最为实在,而他们刚好惊喜不断,收获连连! 唐府内,前会稽郡太守唐瑁老神在在,正在与已经失踪的吴郡太守盛宪对弈! “双飞燕,你又输了!” 唐瑁棋子一摔,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大儒怎么回事,到底会不会下棋?只会屠大龙,听曲儿听多了吧!” 盛宪温文尔雅,不疾不徐道:“我输一盘棋不重要,我明天就要去种田了也不重要,我都可以重来!但唐兄此举,如同找死,就没机会重来了!” 两人同为扬州地方太守,早已相识多年。 比九江太守刘邈,庐陵太守僮芝运气差些,他们被失踪了! 比豫章太守华歆,丹阳太守周昕运气好点,他们起码还活着! 唐瑁主动放弃会稽,进了皖城,被扣了个谋反的帽子,要求避世隐居。 盛宪则要更惨,虽然没有被污蔑谋反,人身也有自由,但走到哪都有人盯着,更被要求去跟百姓一起,开荒种田! 他正是看不懂唐瑁,才在种田前,特意来拜访一次! 避世隐居,为何还要如此张扬! 难道不知陆远的狠辣? 不知此人心如铁石,冷酷无情? 不知此人沙场行走,身后血流成河? “点子如点兵,无奈之举!” 唐瑁手捏棋子,轻轻点上了角星,摇头感慨:“我与你不同,隐居只会死得不明不白,只有让百姓记住,有这么一户来历神秘的大善人,才能得个善终!” 盛宪举着棋子,看到唐瑁落子,听到唐瑁的话,不由颓然一笑。 他长身而起,向外边走边道:“赢又不敢赢,输还不能输!这种棋有何意趣!你犯了他太多忌讳,小心点吧!” 他已经想通,唐瑛的身份特殊,早晚会成为他人棋子。 一旦唐瑛落子,失去了价值,唐瑁可能就会真正失踪! 即便陆远守诺,那个抓自己过来的徐庶,让自己种田的郭嘉,都不会善罢甘休! 而自己留在这里,可能会比唐瑁更早被清理。 毕竟自己没女儿可做棋子! 唐瑁一怔,忽然一摔棋盘,破口大骂:“难怪能和孔融成为至交,当真是君子不立危墙!知道我这有危险,连一盘棋都不敢下,就急于和我撇清关系!” 可惜盛宪已走,他也只能独自思忖。 这次外出变故不断,刚出家门不久,就成了反贼! 如今已经搬到了最显眼的地方,就在陆远眼皮子底下。 能让陆远时刻监视自己,反而能保证自己一家安全! 之后就是散尽家财,表示自己不会乱来! 再之后就得按照皖城规矩,给婢女和奴仆自由。 最后是找陆远谈谈条件,经营私盐,岂能没有门路! 唐瑁走出屋门,见着婢女们已经撒完了今日的盐,当即挥手招来。 一群婢女纤腰袅娜,千娇百媚而来,齐齐偎了一福,俏生生道:“老爷!” “你们都知道了吧!” 唐瑁看着人数,不由头大如斗,不耐烦道:“规矩变了,你们以后不是奴婢了!老夫既然要了你们,也只好按照皖城规矩,纳你们为妾,让你们做我唐家的女主人!” 他想着要纳上百房妾室,也是头皮发麻。 本来就得散尽家财,再养着她们,肯定更加艰难! 可惜之前都是一群奴婢,自己予取予夺,哪想到会有今天! “老爷,之前的郭先生来过,跟我们详细说了!” 一个婢女小心翼翼道:“婢子……呃不,我……我不是偏得做妾,我还可以自己出去赚钱,各行各业都有,足以养活自己!不像在老爷这干什么都不给钱,干不好还要挨打!” 她小心翼翼躬着身,等待唐瑁答应。 显然一时之间还没适应,自由该是什么样! 唐瑁一怔,郭嘉来过? 自己昨夜才搬到此地,今天就被盯上了? 这个郭嘉先扣了自己家奴,又来煽动这些婢女。 自己也是被人伺候惯了,出行才带了这么多奴婢。 不过此时境遇艰难,少一些吃饭的也好! “人人生而不同,有人生来高贵,有人生来卑贱!” 唐瑁感慨:“你们在我唐家为奴,我唐家也不曾亏欠你们!如果按圣人要恢复的周礼,你们连姓都没有,连百姓都不算,只能给主人暖床,殉葬!但我唐家却从 第335章 翻墙小贼 夜深人静。 陆府和唐府的院墙上,陆远身形一闪,回了陆府。 脚踏实地,没有一丝声响,如同一头轻灵的豹子! 黄忠紧随其后,在院墙上身形一晃,在假山上稍一泄力,屈膝纵射到了陆远身旁。 身法矫健,如苍鹰搏兔! “主公,得手没?” 黄忠贱兮兮一笑:“末将就知道,主公夜里肯定忍不住,会翻墙过去找新夫人!末将想来给你把风,你却已经进去了!” 他手腕一挥,短刀回袖,很是纯熟! “什么新夫人,我是去看看唐瑁到底想干嘛!” 陆远轻斥一声:“记好了,以后不许再提唐瑛,也别去打扰她!不对,此事不是你能想到的,到底怎么回事!” 他白天知道唐府搬来,跟他成了邻居,这才夜里翻墙进去查探。 结果黄忠却只比他晚了半刻钟,也摸进了唐府。 如果是提前想到,肯定会跟他同进同出,否则怎么把风! “这个……是病秧子猜到的!” 黄忠挠着头皮干笑:“病秧子被人打个乌眼青,末将想去嘲笑他,结果他就提到了此事,还说已经帮主公传过话了,也调走了唐府其他女子……” 他并不知道,郭嘉是给唐瑁传话,乱来就砍头! “奉孝猜到的?” 陆远迟疑道:“他是不是太闲了,要来战马了吗,还有闲心猜这种事!” 他们轻手轻脚,躲着府中假山暗堡,悄悄走向书房。 “主公放心,战马已经进了马厩!” 黄忠嘿嘿一笑:“此事也不难猜,如今陈温已死,小白虎挂上了旗杆,扬州大局已定!主公得等着朝廷旨意,短期内不宜妄动!唐家既然送上门了,主公肯定得去看看啊!” 他复述着郭嘉的话,却也面不改色,如同自己分析! 半晌,黄忠才贱兮兮一笑:“主公,末将懂你!新夫人身份特殊,养在外面最好!唐家还主动送上门了,天天翻墙就能过去,这就是天作之合啊!” “闭嘴,你懂个……懂什么!” 陆远闷哼一声:“你刚刚在远处把风没听到,唐瑛手上有一支情报网,都亭侯闵贡负责!城中还有西凉人,并州人,他们肯定是董卓麾下!另外还有宫里人,这就只能是刘协的了!” 他没明说,董卓麾下必然是找他寻仇,但宫里人的来意则有些模糊! 这些人可能是志在唐瑛,伏寿,也可能只是打探消息! 至于刺杀自己,刘协倒不至于如此失智! “还有一支情报网?” 黄忠两眼一瞪,拳掌交击,恍然大悟:“末将早该想到,主公要找女人,姿色,身份都是其次,主要是看嫁妆!末将懂了,终于懂了,我军急需情报,这个嫁妆足够了!” 陆远瞠目结舌,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握了握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才微微点头:“对,你懂!这个嫁妆……” 他话说一半,猛地回身一声轻喝:“别拿箭指我,射他!” 与此同时,几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奔黄忠! 黄忠头皮一麻,抽出绣春刀,连连劈开利箭! 万籁俱寂之中,终于多了几道“吭!吭!吭!”的金石交击声! 黄忠却不敢怠慢,身形腾挪,脚步在地上连蹿,开口厉喝:“老六,是我!再敢乱射,老子就砍开……老子就堵住出口,饿死你这地老鼠!” 他已经听到了一阵“砰!砰!砰!”的挽弓声响,不由心中直突。 刚刚只是军弩,胜在可以提前上弦,发射速度快,但劲道不强。 现在却是强弓,在这昏暗夜色下,乱箭齐发,谁也躲不开! 只是这个假山暗堡,让他着实无奈。 想要砍开假山抓人,那得迎着周围无数利箭,堪比找死! 而周围空空如也,根本找不到射击死角,无处躲避! 他也只能不断躲闪身形,尽量不让暗堡内的弓箭锁定! 黄忠眼皮乱跳,不禁气急败坏:“老六,老子认栽了,明天就还钱!” 假山之中,终于传出一阵“吱!吱!吱……”的退弦声响。 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却已让黄忠惊出了一身冷汗。 心头暗暗嘀咕,这次心情激动,一丝不慎,竟然栽在了这个暗堡上面! 黄忠抹了把额头冷汗,靠在假山上向陆远干巴巴一笑:“主公,你在自己府中,干嘛这么谨慎!提前告诉老六一声,就没这场误会了……” “没你这蠢货,也没这场误会!” 陆远没个好气,同样靠在了假山上,低声呵斥:“原本是悄悄去,悄悄回,用不着惊动府中人!你这蠢货弄出这番动静,我回去还得跟夫人解释!” 黄忠挠了挠头皮,哑口无言。 假山内却突然传出一道奸笑:“主公,末将也想通了,这份嫁妆值啊!” “对,你们都想通了!” 陆远轻吐浊气:“不过我不喜欢这份嫁妆,给他们挖出来,赶出扬州!还有什么凉州人,并州人,宫中人,都找出来,送他们上路!” 要跟这群混蛋解释清,不知得浪费多少时间! 他也有些无力解释,毕竟事实如此。 自己确实收了乔家,蔡家,徐家的天大嫁妆! “这倒也是,我军有锦衣卫了,得让唐家换个嫁妆!” 黄忠挠着胡子思索:“只是城中布置,都是发现有异常,兄弟们就会盯上,敌人要是动手,兄弟们就送他们上路!现在这些人有心隐藏,兄弟们也不能把怀疑的都射死啊!” 假山内传出附和:“是啊,皖城一乱,就没人敢来做生意了!末将之前盯住了一批凉州人,结果他们买光了城中宣纸,直接就走了,只是简单做生意的……” 陆远看了看黄忠,稍稍迟疑,最终也未发一言。 这厮只在沙场上精明,根本 第336章 我岂会缺钱 陆府书房。 陆远展开一卷鸽信,神色一喜。 鸽信落入火盆,陆远也匆匆走向屋外。 环佩交击,脚步声起,屋门忽然从外面开了。 一道靓丽身影进了书房,香风迎面,巧笑嫣然:“夫君,昨夜你就翻墙去看过了,今日还没天黑呢,你就等不及了?” 美人如玉,素手纤纤,却把一个行伍老卒推回了坐榻。 “娇儿,我昨夜真的只是去随意看下……” 陆远一阵头大,心中暗骂黄忠几句,面上却乐呵呵道:“北上的兄弟们回来了,我闲来无事,去迎迎他们……” 他更想去看看,把一匹匹西凉战马压得直不起腰,以至于归程如此缓慢,到底得有多少财富! “夫君有兄弟们,夫君有夫人吗?” 徐凤娇软绵绵倒在陆远怀里,娇滴滴道:“夫君如果不去相迎,会影响到军心吗?夫君战场杀伐,南征北战,令则行,禁则止,难道也要靠这些虚伪的迎来送往?” 陆远大手轻揽,干笑一声:“这倒不是,我就是去悄悄看看……” 他是大军主将,如果去盯着银子两眼发光,总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他要办的几件事,却都离不开钱财! “夫君有了会稽第一美人,还记得颍川第一美人吗?” 徐凤娇美眸轻瞟:“夫君北上前,一直在婉儿姐房中,夜夜动静那么大!夫君北上归来,到我房中倒头就睡,夫君南下归来,又是在我房中倒头就睡,我房中就只有一个睡榻吗?” 美人贝齿咬着红唇,羞答答道:“夫君可知,姐妹们会怎么想?” 她心头疑惑,是不是她徐家倾家荡产支持夫君,反倒让夫君有了忌讳。 可她徐家无男丁,和乔家,蔡家一样,夫君又何必介意。 难道这番乱世,她们不支持夫君,反倒去支持外人? “南征北战归来,为夫都是一身疲惫……” 陆远自然不知女孩儿心中所想,讪讪笑道:“昨夜的事,不是已经解释清了吗?为夫是怕你们多想,才悄悄过去查探。但黄忠被郭嘉利用,也跟了过去,反倒让你们疑心了……” 他对郭嘉的随意透露,心知肚明。 只有黄忠这种憨货,才不会多想。 但实则他确实如蔡琰所说,不愿在女子身上费心。 能猜透郭嘉心思,却不懂自己夫人。 “夫君对姐妹们解释清了,却没对我解释清!” 徐凤娇美眸顾盼,粉黛娇羞:“夫君昨夜在我房中,也是看着书入睡了!娇儿不懂,是不是夫君缺钱,娇儿出了钱,反倒让夫君有了忌讳,以为娇儿另有所图……” 女孩儿明眸咄咄,终于一口气说出了大半心思。 “我缺钱?我岂会缺钱?” 陆远大笑两声:“我是骠骑将军,冠军侯,天下武职第一人,即将是天下最年轻的一州刺史,我岂会缺钱?我堂堂陆家大公子,未来的陆家家主,我岂能缺钱?我的钱马上就来了!” 他心头尴尬,看书就困的毛病确实得改! 不过《荀子》确实晦涩难懂,可以助眠! 徐凤娇怔怔盯着自己夫君,一时有些迷茫。 这么强势霸道的人,竟然也有普通人的性情,好面子! 不过这一番漏洞百出的话,倒解开了她大半心结。 徐凤娇抿嘴浅笑,明眸扑闪:“夫君,娇儿只是玩笑话,当不得真!夫君身子乏了,就好好休息,等到……等到夫君行了的时候,娇儿再服侍夫君……” 她起身要走,身子却忽然被拽了回去。 “你还敢说为夫不行,是不是忘了你求饶的时候了!” 陆远低头看着怀中美人,笑吟吟道:“今夜不出去了,你也不许出去!” 徐凤娇一惊:“这里不行,书房外面,别……” 语气越来越乱,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如同呓语…… 杂念飘飞,衣衫零落,带走她最后一丝隐忧。 夫君因为疼爱婉儿,不敢让嫡长子出在别处。 毕竟自己是平妻,而颍川一派,在夫君麾下太过强势。 无论陈群,徐庶,郭嘉,司马徽,以及荀彧,都极受重用。 就算陈群有意约束,但他们的族人,依旧在扬州一体中,发挥着巨大作用! 人才辈出之地,即便自敛锋芒,也仍然远超扬州。 书房外,貂蝉满脸通红,蹑手蹑脚到了隔壁房间。 几个女子顿时迎了上面,开口询问:“怎么样,留住夫君了吗?” 貂蝉烟视媚行,莞尔一笑,向外一指。 一群女子顿时满面霞红,都听到了来自隔壁的低吟声。 极力压抑,却渐渐难掩。 蔡瑾掩面轻笑:“娇儿姐姐明知我们在这,还要掩饰,心里得有多害羞!” 貂蝉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尴尬笑道:“夫君好像也知道,我回来时,动静一下就大了,就和……和在莹儿姐房中时一样大!” 大乔脸色刚刚缓和,闻言腾地一下,又红了起来,满面娇嗔道:“别胡说,我们快走吧!本来就是要留住夫君的,免得他出去又不回来,有了军营就没了家……” 一群女子轻手轻脚,齐齐离去。 蔡琰明眸生辉,边走边道:“莹儿妹妹的动静确实大,我常常在想,莹儿妹妹这么端庄典雅的美人,怎么会叫得那么惊天动地……” 大乔语气一滞,粉颈通红,急急甩开众人,快步离去。 小乔匆忙开口:“姐姐是通知门房去了,如果典韦等人前来,千万不能怠慢!他们都是夫君臂膀,前来府中就一定是有要事,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 她是为自己姐姐辩解,其他几人自然心领神会。 “对,之前通知的还不够,大事需要通知三遍……” 蔡瑾看了看小乔,笑嘻嘻道:“咦,姐妹们快看,现在就算不用发誓 第337章 夫君要还吗? “今夕何夕兮,仙子临尘。” “皎皎明月兮,风华绝伦。” “天公不公兮,造物无痕。” “我之何幸兮,得遇佳人!” 日上三竿,陆远忘我迷醉,情不自禁。 如同疆场老牛,赤膊上阵,辛苦耕耘。 美人如玉,香风袭人,只有睡榻凌乱不堪。 蔡琰粉黛娇羞,蛾眉轻蹙,闷哼着,颤栗着,迷离着。 嘴角微微上扬,听着这既无韵,也无律的诗句,情不自禁,流露一丝笑意。 明眸回顾,如泣如诉:“行之,我是仙子,不是战马,嗯哼……” …… 正午时分,陆远怀揽温香暖玉,出了书房。 怀中蔡琰一身慵懒,娇躯蜷缩,美眸紧闭。 如同一只羞于见人的小猫。 膳厅内一群女子热热闹闹,见着陆远,顿时神色各异。 貂蝉妩媚动人,开口欲言,却匆忙俯下身子,喝着饺子汤。 徐凤娇满面霞红,娇羞无限,同样低头喝汤掩饰。 蔡瑾明眸扑闪,见着自己姐姐,稍稍思忖,欲言又止。 大乔典雅端庄,咬了咬嘴唇,柔声劝道:“行之,你怎么能这般荒唐,我等虽然希望你常在家中,却也不想你如此沉沦……从昨天入夜到现在……” 她话说一半,却也说不下去了…… “翻墙小贼,以前你只对瑾儿妹妹和我姐姐这样,现在怎么又这么欺负琰儿姐!” 小乔明媚一笑,风情无限,却迅速板起脸来,耳提面命,凶巴巴道:“不是投降就行嘛,昨夜貂蝉妹妹和娇儿妹妹求饶,你就放过了,偏偏一直欺负琰儿姐!” 她话音落下,大乔和蔡瑾同时俏脸一红,径自低下了头。 小乔环顾一圈,明眸中带着一丝狡黠,俏生生道:“琰儿姐风华绝代,女公子之名天下皆知,被你这么亵渎,她怎么做我们姐姐!” 蔡琰娇躯一颤,径自爬出了陆远怀抱,脚步一个踉跄,顿时粉颈通红,不胜娇羞! 陆远却一直盯着餐桌,微微发怔。 那是一盘盘热腾腾的饺子,可自己没教过呀! 本想留到过年时再一显身手呢! 大乔扶着蔡琰坐下,将张仲景发明饺耳的事说了一遍。 “饺耳不好听,叫饺子!” 陆远恍然大悟,一语命名,乐呵呵道:“张仲景无心之下,留下如此美食,该叫蔡叔父的《汉史》记下来才行,免得后人都不记得饺子是谁发明的!” 他吃着饺子,鹿肉馅儿的,很是美味! “行之,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大乔柔情款款:“你是一郡太守,言行关系万民生计!我们不想让你出去,的确有些私心,怕你翻墙到唐府,但也不想你在家中沉迷女色,忘了胸中志向!” 陆远不以为意,大手一挥,笑呵呵道:“我知道了,大道理毫无裨益,多说无益!帮我盯住那枚大月氏种子就好,那才是能给万民福祉的珍宝!” 如今大乔在华佗,张仲景门下学医,同样在关注棉花种子。 只是陆远南北驱驰,无法面面俱到,甚至经常来不及询问。 “如今已经不是一枚种子啦!” 大乔明眸亮了亮:“老师找来了一位叫于吉的老友,专门看着呢!而且最近荀先生也时常上门,说了夫君要求。老师说这是利民善举,就算他倾尽家财,也会让夫君得偿所愿!” 棉花虽然要先供应军方,但最后必然会流入到百姓手中。 张仲景并非常人,自然想得通! 只是想让种子变多,就得大面积温室培养,花钱请百姓开荒种植。 “利民大事,何需神医倾尽家财!” 陆远吃着饺子,乐呵呵道:“让荀彧从官府支钱出来!如今官府有钱了,为夫也有钱了!回头就把府中地面铺满金砖,让你们想去安抚难民,就拿金砖开路!” 他知道貂蝉安抚难民的事,之前有心无力。 但想着锦衣卫已经回归,另外还有鞠义带领的一队人马,做掉陈温之后,顺手洗劫了袁家钱财,也即将归来。 这一大笔钱到手,不由让他尽是豪迈,底气十足! 一群女子却并未回应,对视一眼,就纷纷低头吃着饺子。 陆远心头狐疑,稍稍思忖,不禁再次笑道:“你们不必担心唐府,为夫虽然不是道德君子,不是圣人,不是柳下惠,但也不会趁人之危!” “我们当然了解夫君,女以色授,男以魂与嘛……” 小乔轻哼一声,俏生生道:“野狐狸那么多,夫君来者不拒,怕是我们陆府还要扩建呢!皖城内不算唐府,还有张济的女人,曹操的女儿,另外什么左家千金,步家名媛……” 她自然了解自己的夫君,虽然不会下作,但对投怀送抱的女子,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偏偏自己夫君少年得志,位高权重,想要投怀送抱的何其多! 只是她一句话说完,一群女子不由再次把头低了几分。 毕竟对于小乔这个正妻来说,她们都是女以色授的野狐狸…… 尤其大乔,更堪称野狐狸之首,千里迢迢,投怀送抱…… 小乔怔了怔,不禁尴尬笑道:“姐妹们,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是要提醒夫君,也是你们让我说的,现在你们尴尬什么!我们终日相处,你们还不了解我吗!” 一群女子神色缓和,只是一时依旧没人说话。 “你们这是干嘛,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什么!” 陆远指着自己给府中换上的椅子,嬉皮笑脸道:“如同椅子比坐榻舒服,那就该换成椅子,顺势而为!文人才会怀念坐榻,伤春悲秋!你们是我夫人,还不懂我的心思吗!” 他不喜欢沉闷,自己却也头大如斗。 那个张济的女人,是虎牢关大战后,孙坚帮他瞒天过海的。 与一只公鸡拜了堂,就被孙 第338章 偏要请老夫去青楼! 陆府书房,陆远神色诧异! 他在此等待典韦等人,却率先等来了钱塘侯朱儁! 未及多久,屋门一开,体格魁梧的朱儁被一群老卒推了进来。 手腕上还残留着半截绳索! 陆远快步上前,一脸关切道:“老将军,何至于此?” 他当然知道,府中老卒的搜查审讯,少不得动动拳脚。 只是他心头疑惑,按他推算的朝廷来人时间,最早也得十余天后! 而且如今颍川大战,局面胶着,无论如何也不该是朱儁,这个领兵老将! 这才有意匹夫夺志,没有出门相迎。 “何至于此?” 朱儁风尘仆仆,狼狈至极,活动着手腕,老脸紧绷,硬邦邦道:“将军何必明知故问!扬州刺史陈温死了,他死不足惜,却害得老夫千里迢迢赶来庐江!” 他并未提及在陆府的遭遇,但心中却依旧愤懑。 自己堂堂车骑将军,千里迢迢赶来宣旨,却被人当成了刺客! 一路千难万险都挺过来了,结果却在皖城连连受挫! “这是陆某之过,老将军何必计较!” 陆远讪讪一笑,挥手请人落坐,若无其事道:“陆某出身行伍,本就不通礼仪,这才养出了一群骄兵悍将!稍后陆某就罚他们俸禄,以示惩戒!只是老将军此来……” 他没有选择椅子,不想就此耽搁时间。 只是看着朱儁姿态,毫无宣旨之意,却更是疑惑起来。 此人与他一样,行伍出身,雷厉风行,此时此刻,绝不该耽搁! “扬州……是将军的了!” 朱儁老脸铁青,胡须乱颤:“老夫昨夜就已到了皖城,本想连夜拜访将军,结果却遭遇一群江湖中人!为首之人自称江湖二哥,偏要请老夫去青楼,宣旨的黄门至今未曾脱困!” 他在坐榻上落坐,挥手甩出一卷锦帛,姿态显而易见。 他不是宣旨太监,无意做这些琐事。 “带头二哥……这些江湖人倒挺客气!” 陆远忍俊不禁:“老将军放心,这些江湖豪客一直在荆州劫富济贫,最近才到了扬州!虽然行事诡异,屡屡请人去青楼厮混,却也从不敢放肆!” 他也没想到,朱儁刚来皖城,就栽到了黄忠手里。 不过黄忠是查潜伏在皖城的细作,倒不会对朱儁的人动手。 “如此劫富济贫,老夫平生闻所未闻!” 朱儁闷哼一声:“老夫说了有要事在身,却被人打晕了送到青楼!至今刚醒,银子却没少花!这些江湖豪客,当真是热情!” 他清清楚楚,自己沙场百战,怎么可能栽在江湖人手里! 那群江湖豪客,一个个身法步姿,皆是出身行伍! 尤其为首之人,竟然让他连面都没看清! 第一招就卸了他下巴,让他无法呼救,第二招就打晕了他! 除了这位骠骑将军的麾下,还有谁能办到! “这个……劫富济贫嘛,青楼女子,就是穷苦人家的女儿!” 陆远随意应付一句,展开锦帛,只见上面写着:“天子敕曰,朕闻扬州变故,多有……特令骠骑将军,冠军侯陆远,陆行之领扬州刺史,以此鞭策吴越,震慑齐鲁云云……” 他不懂敕和诏的区别,也不在乎吴越齐鲁,只要上面扬州刺史和天子印信足矣。 陆远喜不自禁,倾着身子笑道:“老将军,官印……” “将军,你当知道如今朝廷处境!” 朱儁轻叹一声:“当下颍川正在酣战,天子亲自坐镇虎牢关!老夫自武关离京时,尚不知前路生死,如何敢带官印!值此关节,老夫能来宣旨已是侥幸,将军又何必在乎一枚印信!” 陆远心思急转,颍川争夺战,已经到了天子亲自督战的地步了? 如此说来,刘协已经无意顾及扬州,所以才如此轻易把扬州封给了自己! 应该是刚收到陈温之死,刘协就写下了诏书,让朱儁出发了! 反而自己为了避嫌,弄死陈温后,从来没打听过颍川之事! “将军,如今明白了吧!” 朱儁板着老脸:“天子诏书不容有失,可天子能信任的人太少了!让老夫亲自前来,一为宣旨,二为救兵!只有将军领兵北上,才能破了颍川危局!” 他无意废话,只是目光殷切,紧盯陆远。 “此事……不合规矩吧!” 陆远一脸为难:“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陆某没有官印,此时岂敢领兵越境,参与豫州大战!否则归来之时,再出现一枚扬州刺史印,陆某何去何从!” 他对官印倒不在乎,大不了自己刻一枚! 刀兵在手,除了他以外的官印,自然全是假的! 只是不愿领着大军北上,去参合颍川大战! “将军本就是非常之人,如今非常之时,正该行非常之事!” 朱儁义正辞严:“将军是朝廷的骠骑将军,如果此时对朝廷坐视不理,会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如果万一颍川失守,朝廷号令不通,将军的爵位与官职,又如何自处!” 他对陆远的话,自然一个字都不信。 也无意与陆远口舌争锋,只分析利弊! “老将军说得有理,只是出兵并非儿戏!” 陆远不动声色:“陆某对颍川战局一无所知,还请老将军先回,容陆某考虑两日!另外皖城的宫中人太多了,也请老将军一并带回,无论为了情报,还是另有所图,都太危险了!” 他出言试探,伏寿所说的宫中人。 除非刘协疯了,否则这些人不可能为了刺杀他! 要么为了情报,要么就是奔着唐瑛而来! 如果刘协是被董卓再关上几年,被李傕郭汜控制几年,可能会锐意尽失,不会有如此狠辣手段。 不过现在的刘协,能坐镇虎牢关,能说出不会留任何把柄,无视伏寿离去。 第339章 荀彧祖宗的教诲 陆府书房。 陆远刚送走朱儁,当即向着旁边房间一声轻喝:“都出来吧!” 一大群人当即呼啦啦冲出,个个眉开眼笑,喜不自禁。 都是陆远麾下文臣武将,以及庐江官吏。 众人或抱拳,或拂袖失礼,齐声笑道:“恭喜主公、将军得封扬州刺史!” 一州刺史,已是大汉的核心高官,真正的封疆大吏! 往往都是皇室宗亲,或是显赫外戚担当! 之前陆远以刀兵掌控扬州,但各种行事,还无法明目张胆! 如今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陆远环视众人,豪气陡生,哈哈大笑:“都知道了?” “将军,是在下自作主张!” 郭嘉顶着一只黑眼眶,挤眉弄眼道:“在下从大黄处得知朱儁前来,猜到此结果,想着将军的小议事必将变成大议事,这才将在庐江的兄弟都喊过来了!” 陆远满面春风,哈哈笑道:“还是奉孝,深知我心!” 他正想趁着朱儁刚走,将众人召集前来。 一为议事,二为宣扬,将此事通告扬州! 如今郭嘉把第二件事办了,有这些人在,自然无需他特意安排! “将军胸怀伟岸,在下才敢擅自做主!” 郭嘉从容自若:“如果将军心胸狭隘,生性多疑,如同那些无人可信的君主,在下又岂敢揣测将军心思,只会按令行事罢了!” 他意有所指,如今刘协正是无人可信! 陆远看着他的黑眼眶,更是忍俊不禁,豪迈笑道:“好了,都先进去落坐!今日确实有大事商议!” 一群人吵吵闹闹,鱼贯而入! 武将除了赵云,张合,周瑜等尚在会稽郡,依旧有典韦,许褚,黄忠,周仓,许定,鞠义,满宠,武安国等人前来! 文臣除了徐庶镇守会稽,许劭和赵云一样,暂时留下帮忙,也依旧有鲁肃,许靖,陈群,郭嘉等人。 其他另有诸葛玄,韩暨,以及荀彧等庐江官吏! 荀彧阔步上前,温润如玉:“将军,那颍川战局……” 他语气姿态,无不让人如沐春风。 只是此话一出,却顿时让在场众人,神态各异! 武将们自然想着沙场争锋,建功立业,对于领兵打仗最是热衷! 文臣们虽然各有盘算,但颍川众人,却终究心系老家! 陆远笑脸稍稍僵了僵,他看到的不只是荀彧。 还有荀彧背后,一群如荀彧一样,心志刚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者。 或是其他朝廷宿老,对于大汉忠心耿耿,想靠几根柱子把大汉重新撑起来,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者。 抑或其余大汉的既得利益者,端着大汉的碗,自然不希望有人砸了大汉的锅! 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个人能量或影响力极大! 他虽然大军在握,但也没必要提前惹这个麻烦。 陆远僵持一下,乐呵呵道:“此事……” 他话说一半,府内忽然马蹄声起。 马蹄裂地,咚咚作响! 一骑呼啸战马,风驰电掣,急速而来! 陆逊英姿勃发,端坐马上,忽然一勒马缰,调转马头。 战马前蹄高高扬起,长长一声嘶鸣,马蹄重重落下间,马腹几乎贴上了地面,马头却已经换了方向! 陆逊趁着战马身子低矮的空当间下马,任由战马渐渐跑平了身子,在府内徐徐减速。 “好身手!” “好武艺!” “好骑术!” 赞叹声同时响起,出自陆远,假山内,以及一大群文臣武将! 陆远刚好转移话题,拍着陆逊肩膀笑呵呵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在水镜先生那学习韬略吗?” “老师让我来的!” 陆逊神采飞扬,抱拳施礼,武人风范十足,朗声笑道:“恭喜兄长得封一州刺史!” 陆远仰面大笑:“水镜先生就是为了此事,让你特意前来?” “这倒不是,老师让我给兄长传个话!” 陆逊小脸一板,一本正经:“老师昨晚在城外种地,看到朱儁进城,忽然想起了荀子之言: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 陆远一怔,水镜这个老家伙,一直韬光养晦,只爱种地! 如今到了皖城,也在城外开垦了几亩荒田! 此时传话,无疑是担心自己领兵北上,卷入颍川争夺战中。 看来正如郭嘉所料,顺势而为,自然就能得他相助! 陆远拍着陆逊肩膀,乐呵呵道:“此事为兄已有决断,回去让你老师放心吧!” 陆逊却并未离去,脸色一换,眉开眼笑:“老师说了,传话足矣!兄长如果已有决断,旁人再多言语,也不会改变兄长意志!” 他说话间,目光逡巡,不断在人群中寻找,终于锁定荀彧,将一整句话说完。 而荀彧听了此话,当即眉头紧锁,显然心中天人交战,一时纠结起来。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 这是他祖宗的话,彼时彼刻之言,正如此时此刻之局! 陆远摇头失笑,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倒无心赶走陆逊,想着耽误一天学业也无妨。 而且此番议事,也该让陆逊在此长长见识,作为他的历练! 只是他刚要进屋,却突然见到一个女子,还怵在原地。 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屈膝偎福,反而双手向前,如同松鼠讨食。 之前他心神激荡,众人熙熙攘攘,又有许褚这个大嗓门,倒没注意到这个女子。 此刻不禁心头疑惑,这是来乞讨的? 虽然衣着服饰看着不像,但这大喜的日子,倒没必要为此费心。 陆远在袖中摸了摸,不由老脸一红,匆忙在陆逊身上拽过一个钱袋,向着女子手中一扔,乐呵呵道:“好了,去玩吧! 第340章 不怀好意 “内亲民政,外领兵事!” 陆远返回主座,悠悠笑道:“在其位,谋其政,如今我即为一州刺史,那诸位就该忙碌了!当下这民政兵事,诸位群策群力吧!” 三件大事定完,陆远也不得不面对具体事务。 不过此事他早有决断,毕其功于一役! 将自己彻底从繁琐事务中解脱出来,以便之后专司刀兵! 一群人面面相觑,这如何群策群力? 武将们对民政一窍不通,军事上又有陆远令行禁止,让他们只得听令行事! 如今除了镇守会稽郡的徐庶之外,他们对军事根本插不上嘴! 文臣们则是各自嘀咕,扬州刚到手,该先论官职权责才是。 否则他们议什么,如何议? “陈群,领尚书令!” 陆远乐呵呵道:“尚书令执掌人事,当建尚书府,自行任命属官!此外,陈家,徐家,乔家,陆家,鲁家,荀家既然有大才可用,自当为朝廷效力,不可区别对待!” 他悄悄换着概念,只是并未与他人明言,免得徒增麻烦,但陈群自然会懂! 尚书令本为朝廷九卿中少府属官,但他这个尚书令却是三省六部之一的尚书省,统理六部,典领百官! 其中人事大权最为紧要! 一群武将不明所以,文臣谋士们却各自心头诧异。 虽然主公经常僭越封赏,将京官封给麾下也不是第一次。 毕竟鲁肃就是中领军,京城的禁军武职。 但此刻这个尚书令竟然管起了人事,还要独自开府,总显得不伦不类! 许靖长须微颤,人事权交给了陈群,那自己是不是要升官了? 陈群却已激动得无以言表,上前大袖一拂,语气发颤道:“将军心意,长文……下官懂了!” 他终究与常人不同,并不看重自己建功立业,更多只为心头夙愿。 虽然不会称陆远为主公,但三省六部要在扬州施行,却已让他激动不已! 言谈之间,连一惯的风流潇洒,温润如玉都险些失守! 而且陆远有意提到了陈家,徐家,乔家等,也给他解开了一层枷锁! 之前他只主管庐江一地,不想世家强势之风再起,因此不会起用这些人。 但现在他们主掌偌大扬州,不符合他考核的官员何其多,急需的官员又是何其多! 即便这些家族人才尽出,也不会造就出强势世家,堵着寒门子弟的进阶之路! 陆远眯眼含笑,微微挥手:“好了,你事务繁重,早些回去吧!” 他对陈群向来高看一眼,既是敬仰陈群志向,又有感慨陈群智慧。 这是个格局眼界,超越时代的天才,如王安石,张居正一般,数百年一出,可定数百年规矩,非寻常志在一局一域的谋士可比! 对于陈群如何称呼,他也从未在意。 陈群再次施礼,匆匆离去,只是心头稍稍狐疑。 将军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像是不怀好意? 荀彧稍稍迟疑,欠身施礼,温文尔雅,不卑不亢道:“将军,此举是不是……” “好了,我知道你会有异议!” 陆远若无其事:“一会儿你有异议的地方还多着呢,但我事务繁重,又不善言辞,无法为你一一解答,你就先忍着吧,最后一并提出!” 荀彧一怔,不由自主闷哼一声,缓缓坐回了身子。 不擅言辞,这位将军竟然好意思说! 可惜他只是庐江属吏,可以有异议,却不得不听令! “诸葛玄,领大司农令,建户部府衙!” 陆远郑重其事:“户部衙门,主管户籍财经!当务之急,先统计清我扬州到底多少百姓,因战乱涌入多少难民,目前官府钱财几何,粮草可支撑多久!你事务繁重,尽快忙去吧!” 诸葛玄脑中一懵,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难道因为自己是负责劝农,所以弄了个大司农一职? 朝廷九卿,官职固然响亮,还能开府立衙,可谓威严厚重! 可职权却成了主掌户籍财经,在当下关口,何止是事务繁重! 自己只知道庐江百姓二百余万,皖城独占一百二十余万,其余则一无所知! 统计一次百姓户籍,得有多麻烦,尤其是现在每时每刻都有难民涌入! 而财和经是两件事,不过眼下只是钱财,为了收购粮草,钱财就在时刻变化! 反而随着粮草价格不断上涨,自己连个趋势都判断不出来。 根本不知道朝廷能够支撑多久,更何谈财经中的经字! 这种临危受命的高官,简直是拿脖子往刀口上撞! 诸葛玄大袖轻拂,抹了把额头冷汗,欠身施礼道:“将军,老夫……” “此为军令,不容异议!” 陆远一语打断,漫不经心道:“户部衙门,自然当有户部属吏,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忙碌!所需人手找陈群!三日之内,我需要知道我扬州现状,按当下趋势能支撑多久!” 诸葛玄一个踉跄,欠身领命,一脚高一脚低离去。 脚步直追陈群,心头已有决断,人手得找陈群要! 只是这个衙门的人手,怕是陈群也得脑子发懵! “韩暨,领大司空令,建工部府衙!” 陆远和颜悦色:“工部衙门,主管军械农具,工程营造,水利船运!时逢乱世,刀兵立身,钱粮买命!你的当务之急,就是军械农具,事务更重,尽快去忙吧!所需人手找陈群!” 这次连鲁肃和许靖都有些看不透了! 一次两次封错,还能次次封错? 刚刚已经把周家家主周忠的大司农,封给了诸葛玄! 而大司空却是三公官职,现在就这么给了一个打铁的? 而且职权也完全不一致! 韩暨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抱拳施礼:“下……下官领命!” 他本来还想提一下焦仲 第341章 吃了陆某的饭,就得干陆某的活 “荀大人,最近很闲?” 书房内,陆远盯着沙盘,漫不经心道:“陆某曾记得,交给荀大人四件要事,都已经安排好了?” 他和荀彧没什么私交,反而互相有些抵触,无法称呼表字。 只是如今他想谈要事,既然郭嘉能看出来,主动打发走端茶女子,荀彧这等聪明人,没道理想不通。 现在荀彧不走,他也只能主动开口,提及之前事务。 秦直道已经修好,大军跑马毫无问题,连他也不禁暗赞荀彧的办事效率! 请左慈下山炼丹,研究细盐,混凝土,黑火药比例,以及白糖运营,都已经走上正轨! 甚至棉花种子,他从大乔处得知,荀彧也已经办妥,确实堪称大才! 只可惜荀彧纠结内心原则,暂时还不能为他所用,自然不能听着他的隐秘! “将军何必明知故问!” 荀彧云淡风轻:“君子和而不同,之前异议,已成定局,下官不会为此多言!如今厚颜在此,只是心忧难民而已!” 他自然清楚,陆远将陆逊都骗走了,必然有要事商议。 自己留在这里,只会自讨没趣! 只是庐江涌入的大量难民,陆远始终没拿出具体章程,他却没法坐视不理! 至于之前的那些异议,此刻反而不愿提及。 一则无用,二则他看得清楚,虽然改了官职权责,但众人各司其职,效率更高! 比当下的朝廷结构还要高效,稳固! “荀大人心忧难民,陆某佩服!” 陆远漫不经心道:“既然如此,难民一事,就交给荀大人吧!他们都是我皖城百姓,这个基调已经定下,不过他们吃着我皖城的饭,就得干着我皖城的活,此为天理,毋庸置疑!” 他对这些百姓已有规划,本来想让郭嘉负责。 现在荀彧主动提出来,反而比生性懒散的郭嘉更合适! 至于吃饭干活,则是暗示荀彧了! 荀彧面不改色:“将军,此事下官自然懂得,只是如今我皖城还有什么活计?” 他当然明白百姓的意义,之前正是靠着皖城百姓的热情,他才能一呼百应,征集十余万青壮修筑秦直道! 庐江官府的徭役与他处不同,其他郡县的徭役都是强行摊派,还需要百姓自己带吃食,晚了就要受罚。 无论陈胜吴广,还是高祖起义,都是因为饥寒交迫,而且面对迟到重罪,无奈为之。 大汉徭役相比暴秦,无非是罪责轻了些,实则并无不同! 但庐江徭役却是官府招募,供吃供住还有工钱,任由百姓自由报名! 这虽然是凭借庐江雄厚的财力,但对百姓这份慷慨,却也让他真心动容! 只是如今庐江,还能有什么工程需要徭役? 还能有什么财力支撑? “州治所在,还是太小了!” 陆远在沙盘上的皖城外围,长长划了一大圈,甚至包下了附近的居巢和龙舒,若无其事道:“如今我皖城百姓已有一百六十万,一县之地,几乎接近了北方一州,该扩建了!” 论起调动经济,他即便是后世学渣,也依旧有着远超这时代两千年的见识! 皖城一直没有城墙,如同他所说,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众志之下的城墙,远胜于土木城墙! 而且他本就心有计划,要将皖城建成一个堪比京城的大城。 否则如何迎得天子入皖! 这种情况,如果不顾其它工程,反而把城墙建了再拆,拆了再建,就是徒耗民力了! “将军思路,当真……雄奇!” 荀彧脸色稍变,艰难开口:“如果皖城扩建至此,那么居巢和龙舒怎么办?而且以如今官府财力,如何支撑如此巨大的工程消耗?” 他着实震惊,这个手笔实在太大了! 而且居巢和龙舒实则都是侯国,是赡养皇室子弟的地方! 如果这两个县直接没了,朝廷那里怎么交代! 只是他了解陆远,对方根本不会把那里的皇族当回事! 就算自己仗义执言,也只会换来一句,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情。 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自讨没趣! “你调任皖城县令,这些问题你来解决!” 陆远不以为意:“我庐江十二县,政务太过繁杂,此举刚好可以简化一些!但你的当务之急,是召集所有难民,向外扩建皖城,为他们自己修筑房屋!让他们动起来,以免生乱!” 荀彧眼角一跳,头晕目眩,这个问题还是甩在了自己身上? 如此庐江的政务,确实可以简化很多,难民一时有了事做,也的确能避免生乱! 但他当下的皖城事务,却不知比从前那些要繁重多少! 而且这个将军至今未说,官府钱财到底如何解决! “将军,这其中还有太多问题!” 荀彧定了定神,指着沙盘道:“皖城外围,皆有百姓耕地,以及大军军营!而居巢和龙舒两县,其中不只有皇族子弟,还有军械制造,造纸,白糖等等诸多事务!更何况钱财……” 让他任职县令,给他实权,可以造福一方,他甘之如饴。 尤其是这个皖城,看起来简直比京城还大! 虽然是坏了朝廷规矩,但他相问只会自讨没趣! 那个小陆逊传的话,既是水镜先生提醒他,也是警告他! 只是这些实情问题,他却不得不提! “能者多劳,其中琐事,荀大人就多多费心吧!” 陆远神色如常:“耕地补贴钱财,军营自会迁徙,皇族子弟让他们回京,诸多生产治所,迁到襄安县!至于钱财,第一季粮食收成之前,扬州官府会保证,你可以放心!” 荀彧怔了怔,解决了钱财一事,倒是解决了他的大问题! 只是那些皇族子弟,又不是刘备那种,上数十八代祖宗才能找到的宗亲 第342章 内卫 书房内,陆远再次松了口气。 安排走荀彧,还能甩开一堆琐事,当真是一大幸事。 “将军,可以说正事了!” 郭嘉抻了抻懒腰,毫无儒雅风范,云淡风轻道:“文若这个一根筋,实则已经动摇了!不过如今他已为扬州效力,荀家也不会再作壁上观,他的心意与否,倒也不太重要!” 典韦和黄忠不明所以,原本都在愣头愣脑,东张西望,闻言却不由一怔。 还有要事? 难道是要直接北上? “主公,末将还想毛遂自荐!” 典韦身子一抻,比常人大腿还粗的胳膊直接压上黄忠肩膀,大黑脸险些越过沙盘,眸中一片火热,瓮声瓮气道:“谯郡行事,末将比大黄熟悉,也比大黄顺手,之前抄曹操老窝,就是末将干的!” 现场只剩他和黄忠,郭嘉。 如果要领兵北上,竞争对手自然只有黄忠! “主公,末将也要毛遂自荐!” 黄忠连连三拳,打着典韦胳膊,咧嘴大叫:“末将对抄家这种事,最为顺手!汝南陈家和袁家都是末将抄的!大黑不会骑马,长得也不太像人,太容易暴露!” 他同样没考虑过郭嘉。 这个病秧子如果能领兵,勾栏女子都能上战场了! “车骑将军,轻车将军……” 陆远一脸无奈,拉着长音,痛心疾首道:“你们早已今非昔比,位列县侯,比钱塘侯朱儁,都亭侯闵贡都要高出数阶!能不能有点威严志气!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争什么争!” 典韦迟疑一下,大黑脸看不出脸色变化,但却缓缓缩回了胳膊。 这个农夫三拳,有点疼! 黄忠依旧咧嘴大喊:“主公,你不知我等辛苦!末将要不是家境贫寒,何至于请朱儁去青楼,还要返身把银子取回来,让病秧子嘲笑……” 郭嘉闷哼一声,根本懒得理会。 目光在沙盘上逡巡半晌,才悠悠笑道:“其实京城受困,对我军更为有利……” 他意思明显,已经名正言顺得了扬州,就无需再向天子借势了! 天子受困京城,他们反而是天下唯一代表朝廷的势力,行事更加方便! 如今天下纷争,权柄只问刀兵,最为紧要的还是发展扬州! 按原计划步步为营,才能脚步稳健,何必北上趟这个浑水! 就算急于钱财物资,也该按原计划,南下寻找交州士燮才对! 典韦和黄忠自然听不懂,只是愣了一下,齐齐看向陆远。 “此事还要等待时局,最好还是不被困嘛!” 陆远不以为意:“我倒并非为了刘繇家资,而是天子虽然心志刚毅,却薄情寡性,太过多疑,终究难成大事,不如来皖城养老!史上有位与他境遇相似者,死得很惨,吊死的!” 这次郭嘉也呆了呆,脑中翻天覆地,却也没想到这个吊死的是谁! 不过史上君主,什么入厕淹死的,举鼎砸死的,各种惨死的都有,他也无意考究。 “如果不为物资,那就无需我军亲自前往了!” 郭嘉撇开杂念,乐呵呵道:“只要告知袁术一声,他自然乐得前往谯郡,与朝廷大军一起打击刘繇,助他立足汝南!” 他之前没在众人面前明说,依旧是老毛病,不愿与蠢货多费口舌! “这倒不是当务之急,视时局而定!” 陆远点着沙盘笑道:“首先是锦衣卫必须尽快派出,探知天下情报,免得我等一无所知!京城那里虽然有白糖破绽,但我已主动提醒两次,反而最安全!” 郭嘉并不废话,微微一笑:“将军放心,昨夜已经悄悄走了!我随意估算了下,这次带回的钱财,也只够我扬州消耗半月而已!而且基本都是收购我扬州境内的粮草!” 他在沙盘上的庐江北路通道处重重一点,言简意赅道:“如今当务之急,并非钱财,而是这条商路!朱儁所言利弊不无道理,我军也要考虑,刘繇确实打上了扬州主意的情况!” 陆远微微点头,这就是郭嘉与常人的不同。 看待问题,处理问题,都会比常人高出一线! 如果刘繇确实打上了扬州的主意,那么必然有封锁商路的后手。 到时他们空有钱财,消耗的也终究都是扬州物资! “此事不急!” 陆远神色如常:“我稍后会去看看荆州通道,这条路打通了这么久,正是荆州的一大破绽,如今也该派上用场了!另外还有交州的商路,都可以为我扬州提供物资!” 郭嘉稍稍思忖,没再多话。 这个也不急,那么看来此次议事,就是另有文章了! 典韦和黄忠则更是不知所谓,只知道暂时不会北上,但好像要西进琢磨刘表了! 事关重大,他们也只能等着陆远下令。 “典韦,两万丹阳新兵怎么样了!” 陆远漫不经心,将重甲骑兵的事情讲了一遍。 五千重甲骑兵,人人身披山文甲,腰佩绣春刀,手执丈八长槊。 战马同样披着整套马具,除了耳目口鼻,四肢尾巴以外,再无破绽! 唯一的难点在于负重,重甲骑兵能冲锋陷阵的最低要求,也是韩暨冶炼技术能达到的极限! 这是时代技术的限制,无法一蹴而就! 最好的西凉战马能负重三石,再多就会被生生累死! 而重甲骑兵,需要战马负重,一名膀大腰圆的将士,一套山文甲,一杆长槊,一把绣春刀,一整套马具! 日行百里的要求,只是为了筛选,看他们是否有足够的冲锋速度。 但这依旧要求,一整套马具,不能超过半石,一套山文甲,不能超过半石,长槊和绣春刀加一起,也不能超过三十斤! 这需要韩暨将整套马具,以及山文甲的个个甲片,都打造得极为纤薄。 目前各种技术刚刚达到 第343章 周泰的委屈 春寒料峭,劲风猎猎! 正午时分,陆远横刀立马,打量前方。 他身处一片凸字形地脉的右下方,正是他们长期维持的荆州通道上。 实则已经是荆州地界,归于荆州江夏郡。 为了免去麻烦,他特意乔装,内着软甲,外披粗衣,一脸络腮胡子,如同一个老农。 只是前方波光嶙峋,水声荡漾,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一条大河汹涌澎湃,在此迂回而过,却留下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湖。 湖上无数小型战船游弋,往返巡视,密密麻麻一片,数不胜数! 虽然距离尚远,但他如果妄动,势必会惊动这些战船巡哨! 陆远微微皱眉,问向身侧:“老二,这是什么水?” 他心中稍稍后悔,不该轻易将蔡瑁砍了。 否则再种一次大树,这荆州情况,他们岂不应有尽有? 哪至于现在这般,两眼一抹黑! 连这拦路河从哪发起,流向何处都不知道! “大哥,老二这个称呼,末将……我……我总觉得怪怪的!” 黄忠策马在陆远身旁,并没有伪装,也无需伪装,天生就是一农夫相,适应一番才咧嘴干笑:“这个湖泊……我也不太清楚,我之前一直在南阳当兵,还没来过江夏……” 之前陆远只让许褚彻底打通荆州通道,可以容大军跑马,但他们却从未来过! 这次他假扮江湖中人,带头二哥,随陆远潜入荆州,结果却见着此番情景,也一样满脑子发懵。 根本不曾想过,荆州对于这条通道,比他们还要重视! 可惜他之前始终在南阳当兵,按着大汉士卒的二十阶规矩,没有大战,他一身武艺也无从施展,只凭着军龄熬到了二阶,一直是个最低级的士卒,境遇窘迫! 之后为了给小儿子看病,他才逃离军营,到皖城寻找神医华佗。 就此参加了讨逆军,反而一举改变了自己命运。 但对于荆州情况,依旧毫不知情! “好了,先回去问问情况吧!” 陆远云淡风轻道:“如今孙坚和刘表交战,正是争夺江夏,总会比我们了解详情!我扬州尚能支撑半月,发信鸽等上一天也无妨!” 他说得随意,实则他们处境已经极为紧迫! 要打通荆州商路,缓解扬州境内的局面,即便没有刘表刻意阻拦,行商想押运粮草到庐江,也至少需要四五天! 虽然报纸可以替他们宣传,扬州正在高价收粮,但荆州的行商,也还需要筹备粮草,适应新的商路! 现在刘表严防死守,他也不得不面对吸纳所有难民,想要一口吃成胖子的代价! 可惜他对荆州没有丝毫情报,锦衣卫也出发不久,恐怕现在还没到荆州! 之前一直不愿相信他人情报,现在却只能问问孙坚。 陆远正要打马而归,来路上却忽然马蹄声起。 一骑呼啸战马,风驰电掣而来,直到陆远身前,才一勒马缰,稳稳站定身形! 一名老卒抱拳施礼,看着乔装的陆远试探道:“主……主公?” 老卒并非指年纪老,而是身经百战,沙场沃血,对战场极为适应,不会因鲜血淋身而胆怯,反而会被激发出凶悍野性的士卒! 此人正是年纪轻轻,但体格魁梧,膀大腰圆,眉宇间遍布戾气,眸子中暗藏冷漠,一看便是杀人无算,内心冷酷如石的行伍老卒! “对,是我!” 陆远拍着脸上的络腮胡子,看着来人腰间的绣春刀,乐呵呵道:“你是锦衣卫?怎么回事?” 黄忠则是一脸厌恶,伸手拍了来人一个头皮,破口大骂:“混账东西,见到老子还不行礼!如今当了锦衣卫,要去假装商行护卫,夜宿青楼打探消息,就不是老子麾下校尉了?” 老卒脸上同样厌恶,勉强抱了个拳,漫不经心道:“前讨逆军校尉,今锦衣卫校尉周泰,见过大黄……将军!” 他姿态显而易见,如今是锦衣卫成员,在郭嘉麾下,跟黄忠扯不上任何关系! “周泰?” 陆远迟疑一下,笑呵呵道:“你先说军情,怎么回事!” 他虽然是个文盲,却也听过周泰百战不死之名! 只是没想到,如今就在他军中,他竟毫不知情! 而且校尉仅仅是百夫长,并不出名,他军中足有六百余个。 无论是听周泰之名,还是看周泰的眉宇气质,身法步姿,都不该如此。 只不过军情紧急,他还来不及细问! “主公,末将并未外派,而是被郭先生留在身边,往来传递消息!” 周泰言辞正色道:“昨夜郭先生回了医馆,猜到主公可能需要荆州情报,就先行给孙坚发了信鸽询问!今晨消息传回,郭先生去找主公时,主公已经出发了,这才让末将前来!” 陆远微微点头:“先说情报,孙坚怎么说!” 他知道郭嘉挑选了百人在身边办事,免得那副孱弱体格到处乱跑! 这也正合他意! 而郭嘉能先发消息,正是其处处前瞻之举。 如同诸葛玄经营户部,一时之间一无所知,但郭嘉只是听着众人消息,就能估算出扬州最多支撑半月! “主公,如今荆州厉兵秣马,已经今非昔比!” 周泰言之凿凿:“按孙坚传回的消息,蔡瑁死后,反而让荆州各大世家齐心协力,将水师兵力集结江夏,抵挡孙坚入侵,再无一丝摇摆!”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中江夏太守黄祖,为荆州豪族黄家家主,在江夏境内广引水路,遍布沟渠,最为难缠!如今的荆州水师,即便是孙坚的步卒大军,也是举步维艰!” 陆远对此心知肚明,让荆州豪族和孙坚硬碰硬,这是他喜闻乐见的事! 之前徐庶坑死蔡瑁,栽赃孙坚,正是为了此局。 消耗荆州各大世 第344章 农夫三拳有点甜 陆远一怔,看着急速而来的战船。 竟然真有人会邀请他们上船,这还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对方意图明显,志在的卢马,把他们当成了软柿子! 难道这就是的卢马的原主人,黄祖麾下大将张武? 周泰同样一脸震惊,讷讷道:“主公,你也看到了,大黄……就是如此招人恨!” 黄忠却已勃然大怒,仰面大喝:“老子是江湖中人,带头二哥,才不是农夫!和那个大耳朵更没半点关系!” 战船内哄堂大笑,不知有多少人藏身船舱,但显然都对黄忠的解释不以为意! 一个大将挺身而出,立身船头,脚步四平八稳,脸色穷凶极恶。 大将目光逡巡,忽然眸子发亮,哈哈笑道:“造化,真是造化!老子被那大耳贼偷了两匹宝马,今天就得见又一匹绝世神驹!” 他的目光在绝影马上打量半晌,很是火热。 显然对绝影心生觊觎,志在必得! 只是他看到周泰时,才稍稍迟疑,毕竟周泰带着把怪模怪样的绣春刀,而他们在此,正是为了防备扬州大军! 不过他也就迟疑一下,就再次大笑:“好,你们都是江湖人,老子平生最敬重江湖人!快上船一叙,牵好老子的……你们的马!” 在他看来,这三人之中,两个农夫不足为虑! 只有一人佩戴了武器,面相凶恶,但那武器是个像剑一般的轻巧玩意,他们一个百人队,人多势众,同样不用担心! 等人一上船,立刻乱刀砍死,只是得小心一些,免得伤了那两匹绝世宝马! 战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快! 陆远稍稍思忖,乐呵呵道:“将军可是张武?” “没错,老子正是张武!” 张武双手叉腰,目光紧盯着绝影马,根本没看陆远一眼,哈哈大笑:“小兄弟好眼力,既然认出老子,就该知道老子最喜欢结交江湖人,你们平时在哪种地……呸!在哪逍遥?” 陆远暗骂两声,一时没回话。 他只是确认来人,能不能提供足够情报! 既然对方是张武就够了,现在只等战船靠近,就上船索命! 黄忠呼呼喘了两口粗气,老实巴交一笑:“种你祖宗的地,老子一会儿就给你种到地里,让你茁壮成长!” 张武目光锁上了的卢马,顿时笑得更欢了! 虽然不知这宝马为何失而复得,但这老农明显不知怀璧其罪! 竟敢在他们大军面前骂他! 稍后不妨擒下这个老农,拷问一番,看看的卢马来路,试试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匹绝世宝马,乌骓! 张武回身交代一番,终于看向了黄忠,越看越是开心! 黄忠也紧紧盯上了张武,一脸憨厚,笑得老实巴交! 周泰却是一个激灵,半眯着眼睛道:“主公,大黄这么笑时,就是心中气急,要咬人了!一会儿你躲开些,免得喷一身血!” 黄忠伸手一抓,想把绣春刀抢来,却抓了个空! 只见周泰不知何时,早已将绣春刀藏在了腰身另一侧,显然在防备他这一手! 他和陆远乔装农夫,想要混进荆州装江湖人,自然不能带着长刀。 此刻他却稍显尴尬,龙舌弓在近战时没用,上了船就只能靠拳脚武艺。 反而陆远袖中藏刀,近身搏杀,本就不在意长兵器! 战船一阵“呲呲呲……”减速,终于缓缓靠岸! 张武慈眉善目,咧着大嘴,目光不断在的卢马和绝影马身上逡巡,挥手笑道:“几位,请上船一叙!” 一大群水师士卒上了船头,个个手按腰刀,却眉开眼笑:“对,对!快上船一叙!我们将军号称伯乐,你们无论在哪种地,都有机会被将军器重!” 此时此刻,他们只怕这三人纵马逃亡,极力伪装和善! 至于三人战力,两个农夫两手空空,另一个虽有武器,却像娘们的剑一样,根本无人介意! 陆远等人同样笑了,没等多久,忽然一纵战马,纷纷跃上了战船! 周泰猛地拔出绣春刀,疯了一般直接冲进人群,根本没理会张武! 陆远紧随其后,袍袖一挥,已经短刀在手。 大战毫无征兆,却如早有约定,瞬间开始! 大群水师士卒拔出腰刀,蜂拥前冲! 张武狰狞一笑,一摸腰刀,却忽然被人踹了一脚,刚拔出一半的腰刀也直接被踹回了刀鞘! 他心头一惊,只见前面那个疯子,在他麾下中如同虎入羊群,刀法凌厉,一刀一个,实在凶恶! 后面那个农夫更是招式古怪,游走在人群之中,看不出什么路数,但拳脚膝肘肩全是攻击,一把短刀上下翻飞,刚一动手,周围就已血流一片! 他再次拔了拔腰刀,却依旧没拔动! 黄忠出手如电,“砰!砰!砰!”三拳,连连砸在了张武裤裆上,这才老实巴交一笑:“你拔什么刀,你是大树啊!老子都说了,要将你种在土里,像大树一样,茁壮成长!” 张武嗷的一声嚎叫,五官扭曲,脸色绿了,根本还不上话。 只是倒在地上打滚,捂着裤裆,鬼哭狼嚎! 黄忠大手一挥,直接卸了张武的下巴,笑眯眯道:“别吵!” 同时又是“邦!邦!邦!”三拳,打断了张武的一条胳膊! 张武咿咿呀呀叫了几声,忽然喉咙一甜,“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身子抽搐,却不再四下滚动,只在原地哆哆嗦嗦! 他的腰刀被黄忠拔出,刀光闪烁,让他一阵剧痛,随即浑身都失去了知觉! 即便想要寻死,都成了奢望! 张武却猛地神色一狠,忍着抽搐,恶声恶气道:“老农,你活不久了!你打了老子三拳,老子会还你三百拳,让你生生痛死!” 他已经看出,黄忠想要生擒拷问,此刻激 第345章 不斩来使? 荆州通道,尘烟弥漫! 以往静谧无息,人迹罕至的丛林,已经人声鼎沸,喧嚣一片! “你们去后面挖,这半步是老汉的!还是这铁锹好用,天生就是赚钱的!” “都滚远点,这段俺包了!俺今天才吃饱饭,谁要跟俺抢,就是逼俺拼命!” “有没有人性不重要,生存才重要!在下虽然饱读诗书……他奶奶的,竟然有鱼,有鱼更重要!” 二十余万难民遍布整条凸字形山脉上,风风火火,一路挖着沟渠引水,吵吵闹闹! 九千大军横刀立马,神色漠然,就在他们前方,与湖面一群荆州水师对峙! 陆远勒马在大军最前,一时来不及理会身后的黄忠,周泰。 以及匆匆赶来,要与他商谈要事的荀彧! “兄弟们,佛家有云,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 陆远朗声大喝,字字铿锵:“我们身后就是众生,他们都是豫州难民,有佃农,有无赖,甚至有书生!今日我们护下他们,未必能得到他们叫好!但来日我们落难时,他们必会尊我们为佛!” 他豪情满怀,音如龙吟虎啸,做着最后训话! 九千新军强弓高举,齐声呐喊:“主公英明!” 声音慷慨激昂,撼天动地,石破天惊! 大军迅速变化,战马嘶鸣,四千士卒直接纵马冲入了两侧丛林。 他们需要在丛林中猎杀狼群,保证整条沟渠挖完前,百姓不会被野兽骚扰! 五千士卒横向拉开,军阵如一群南归的大雁,士卒却个个岿然不动,如同泥塑木雕! 正是讨逆军中以杀伐称最的军阵,大汉骄傲霍去病所创,车悬! 士卒们并不下水,只在岸上等候。 只要荆州水师敢于上岸,就会被利箭射杀! 一艘艘战船已经在湖面上止步,一个个水师士卒瞠目结舌,看着扬州方面明目张胆的动作,完全不知所措! 他们还没有感到水位下降,但依旧可以预想他们的结果! 终究要变成一条条搁浅的鱼,相濡以沫,也命不久矣! 终于,最大的一艘战船急速离去,他们不可能这样坐以待毙! 陆远目送这艘战船,同时松了一口气! 如果荆州水师不顾孙坚南下,执意上岸与他拼命,他们大军虽然不怕血战,但百姓们必然损失惨重! 以后再想调用这份百姓民力,恐怕人人都会心有余悸! 荀彧终于等到机会,刚要开口,却被黄忠一把挤开! 黄忠挠着头皮,愁眉苦脸道:“主公,末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那话是在骂人!你是在骂病秧子对不对,他肯定是那个渺小的!” 他语气笃定,却神色异常,心里还是觉得这话是在骂他! 毕竟病秧子编的童谣,已经传遍皖城。 个个唱起童谣,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偏偏此事,他根本无法证明,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看他的本事! “你想多了,这是说刘表的!” 陆远嘿嘿笑道:“我军并不进攻,就这样一直骚扰,看刘表能不能忍住!能废他一条大河,就能废他百条大河!他荆州之地,没有水路纵横,拿什么抵挡我军与孙坚!” 虽然荆州兵强马壮,人多势众,却内部不稳,无法全部用来迎敌! 这是世家统治不可避免的弊端,民乱不断! 类似张武这些将领,都是刘表招安而来,但还有更多地方的百姓正在叛乱! 这是阶级问题,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终刘表一生都没有解决,也无从解决! 如果他和孙坚再两路出击,同时猛攻江夏。 就算拿不下荆州,也必然要撕下一大块肉来! 只不过他的话确实有歧义,就是随便调侃一下黄忠! 黄忠老脸憋得通红,张了张嘴,却终究无话可说,只得悻悻离去! “将军,下官有话要说!” 荀彧不敢耽搁,匆匆开口:“将军刚刚引佛家之言,下官深受感触!不过此番动作,无异于对荆州直接宣战!虽然刘表也是反贼,但值此关节,得不偿失!” 挖了荆州的河,断了荆州的水,就是对荆州釜底抽薪! 他倒不在乎刘表是气得暴跳如雷,还是怒不可遏。 只是他们扬州依旧被难民困扰,而且颍川战局未定,天子仍然可能受困京城,此时激怒刘表,只会让局面更为恶化! 他心中倾向于以海盐之利,从交州换取物资,缓解这次难民潮,却不知道陆远到底心意如何! 是决意要将水搅浑,让局面更乱,还是只想要一条商路,逼刘表就范! “荀大人,不必担心!” 陆远和颜悦色:“陆某知你心中忧虑,但那都要依时局而定!我们缺粮草,有人来送,我们就谢,有人不给,我们就抢,唯此而已!不过陆某可以保证,天子和难民无事!” 他与荀彧的关系稍缓,毕竟对方心系扬州,不知不觉间,已经在替他考虑! 正如郭嘉所说,荀彧这个一根筋已经动摇,而他背后的荀家,也不会再作壁上观! 不过此事他也无法定夺,还要看刘表的应招,所以只能给荀彧一个保证而已! “唯……唯此而已?” 荀彧怔了怔,一时有些无法相信。 一州刺史,天下武职第一人,竟然可以把抢劫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需要粮草,不给就抢,就这么简单?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交州商路非朝夕之功,陆某等不起!” 陆远似笑非笑:“扬州也等不起,豫州南下的难民更等不起!这天下无论多少道理,只有活着二字最为牢靠!纵使局势诡谲,变幻莫测,却终究不离其中!荀大人以为呢?” 他曾对曹操说,要改变一个人的理念太难,远不如杀人简单。 之前种种 第346章 锦衣卫情报 逝者如斯,转瞬三日! 晨曦刚起,荆州通道上却已经热火朝天! 二十万难民齐齐发力,在这片凸字形山脉上挖着沟渠! 虽然没有愚公移山的壮志,但其声势浩瀚,何止壮观! 只是此刻,二十万人俱是屏息凝神,格外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一线,那个身在最前方,一脸横肉的大将,周泰! 挖渠引水,开山断流,这个伟岸工程,已经只差最后一步! 周泰一脸凶悍,不过看着眼前临时搭建,摇摇欲坠的堤坝,同样心中忐忑! 他无惧湖上游曳的荆州水师,但远处汹涌澎湃的大河,却是大自然的伟力! 二十万人齐心协力,干掉了凸字山脉的顶端,但最后一步,正要在他手中实现! 周泰小心翼翼驱走战马,双手高举绣春刀,臂膀角力,忽然大喝一声:“开!” 刀光挥洒,毫无滞涩,如同金石破败絮! 一击之下,直接在岌岌可危的堤坝上,留下了一道纤细刀痕! 周泰却不及多看,腰刀挥出,撒腿就跑,在沟渠中手脚并用,爬上了一旁的山路。 狼狈至极! “轰!” 一声惊天闷响,紧随周泰而来! 浩瀚大水借着一丝缝隙,狂轰乱撞,一举击垮了风雨飘摇的堤坝! 大河汹涌东去,如同一条长龙,直接灌入了山脉上的沟渠。 威风赫赫,势不可当! 沟渠经大水一冲,越来越宽。 两岸泥沙蜂拥卷入,成为新的河床,再被后续的大浪卷走,一路东向! 大水愈发澎湃,连原先的河道都不再迂回转向,反而找到了新的宣泄口,轰隆隆席卷而过! 湖面上的一艘艘战船人群涌动,疯狂划桨,免得被大水卷入岸边! 那群扬州的牲口简直不是人,稍一靠近就会射箭,还是射火箭! 火油燃起,只有沙石才能扑灭,已经不知毁了他们多少战船! 他们战船上的投石机,针对那群牲口疏散纵横,霍去病所创的车悬战阵,着实无用! 水师上岸与精骑交战,更是如同鱼儿上岸咬人,纯属找死! 三日以来,他们都是在这般焦虑中度过。 静看扬州一群牲口明火执仗,针对他们荆州水师釜底抽薪! 等待主将黄祖出兵支援,可惜一直杳无音信。 此刻也不及多想,只能匆匆划桨,急急逃离! 周泰抹了把额头冷汗,目送荆州水师,低头看了看已经湿透的鞋子,心中一阵后怕! 在这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个人力量实在渺小! 只是他环视一圈,却不禁一阵暗骂! 果然,他没得一句叫好,甚至没再吸引一束目光! 所有人都在盯着最新的大河,目不转睛,怔怔出神。 忽然之间,一阵鼎沸喧嚣,二十万人经历过心中的震撼,瞬间齐齐亢奋起来! “真……真成了!你说咱们是不是比愚公还厉害,愚公都没挖走山!” “废话!只要能给口饱饭,太行山都能挖走!你看那书呆子吃饱饭,抢活儿比谁都厉害!” “奇哉!壮哉!在下饱读诗书,游走天下名山大川,竟能得见这般人力胜天的……你娘的,那是老子的鱼!” 大河轰隆隆汹涌,浪花哗啦啦澎湃。 携着一路百姓的声音,横冲直撞,小小的沟渠愈发宽广! 前方湖泊渐渐变浅,渐渐只剩一条河床。 空余两侧淤泥无尽,鱼虾乱蹦! 不知是谁忽然起了个话题,百姓们再次齐齐开声,吵闹起来! “水渠挖完了,咱们明天靠什么吃饭?将军说了,吃他的饭,干他的活,可现在他没活儿了!” “去找荀大人!他之前说过,挖完水渠就在这修路,要修成秦直道,和荆州通商!” “你是不是傻?通商肯定会走水路!不过县令大老爷既然说了,咱们就去找他,他要是出尔反尔,咱们就用书呆子的话骂他,不当礽子!对了,这句是啥意思!” “礽,是第八代孙子,不当礽子,就是不配做咱们的第八代孙子!不过这么骂没用,咱们先看看他带刀没,要是没带刀,就直接骂他祖宗荀子,这个才有用!” “不对,县令大老爷跟人谈判,早都走了!咱们得找那群荀家人,走走走!” 大群百姓熙熙攘攘,为了吃饭再无芥蒂,直奔一群荀氏子弟而去。 个个目光闪烁,紧盯着这群书生腰间,先看看有没有佩刀! 丛林之中,黄忠抹了把嘴角油渍,乐呵呵走了出来。 的卢马闲庭信步,一路啃着刚冒出头的青草,紧随其后,很是优雅! 黄忠打量一番河水,看了看吵吵闹闹的一群百姓,才慢悠悠走向周泰,边走边道:“老三,主公呢?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出来凑热闹?那群荀家嘴皮子能安排好难民吗?” “你还有脸问!你昨夜去哪了!” 周泰脸色一横,无尽愤慨如同大浪喷涌:“锦衣卫昨夜传回颍川战场情报,主公连夜离去!临走时让老子找你开坝放水,老子找了你一夜都没找到,刚刚差点被水淹死!” 他看了眼的卢马,目光一片火热! 如果是这匹绝世宝马,他必能一跃上岸! 何必将自己的战马小心翼翼送走,手脚并用上岸,狼狈不堪! “主公回去了?” 黄忠甩手一个头皮,差点拍散了周泰的发髻,稍稍迟疑道:“谈判谈了三天,主公都没着急,现在一份情报就回去,看来主公还是要北上!不行,老子也得走了!” 他目光逡巡,见那群荀家子弟没被难民打死,反而出来一群书生,重新组织难民开始修路,这才稍稍心安。 心思急转,就要策马回城! “你别过分了啊!你是将军,老子也是将军!” 周泰抚了抚歪到一 第347章 狮子大开口 “娃娃吃豆,猛士吞牛!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郭嘉迟疑一下,忽然豪迈大笑:“不错,公孙瓒镇守北疆,抵御异族,当有这副狠辣!将军志存高远,心怀天下,也该有这副豪情!” 他心头震撼一瞬,迅速恢复平静。 只是心中嘀咕,以将军的行事风格,这次刘繇怕是要损失惨重了! “好了,先去看看荀彧吧!” 陆远长身而起,边走边道:“这场谈判已经维持三天,该有个结果了!我军北上,总不能在老家留个隐患!” 他向来当机立断,雷厉风行,最不喜拖沓。 如今大局已定,正是在谈判上一锤定音的时候! “这次还真是难为文若了!” 郭嘉紧随其后,嬉皮笑脸:“辩者不善,这是文若自投罗网,却也佐证了我之前推测,以将军为人性情,别说文若这个一根筋,就是唐瑛的贞节牌坊,也早晚立不住!” 他心知肚明,如果荀彧不是心甘情愿,有的是机会摆脱这场无奈谈判! 之前定策顺其自然,水到渠成,正是应对荀彧的最佳办法! “你别乱打主意,这次北征人多势众,没什么危险!” 陆远漫不经心道:“我军北上抄家,并非前去大战,带着女子影响行军,反而麻烦!”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唯利而已。 谈判桌上得不到的,自然要靠战争手段! 他和刘表还有的谈,但和袁绍一党,却早已成了生死仇敌! 不过对于这次北上,他却早有定计。 全军出动,尽可能带回更多物资,以解扬州困局。 大军端掉刘繇老巢,清理一些看家护卫。 至于正面大战,牵制刘繇主力,还是要交给曹操! “将军放心,唐瑛是有用之人,如今重伤未愈,还死不得!” 郭嘉言笑晏晏:“至于另外一人,身份太过敏感,带过去无法保将军平安,反而容易给将军招祸!要不是她毫无威胁,我一时分心太多,懒得理会,她早就在皖城消失了!” 陆远没有回应,知道郭嘉说的是实情。 一个女子而已,再多小聪明,也终究构不成威胁。 否则根本无需他们出手,只需把伏寿身份透露给皖城的西凉人,并州人,就足以借刀杀人! 这些人不敢强闯陆府,却绝不会将唐府放在眼里! 郭嘉却自顾自嘀咕:“以唐瑛以往的表现来看,她了解将军性情,就该主动献出情报网,否则等将军索要,再尝试与将军谈条件,反而会适得其反!她没道理想不通此事,奇怪!” 陆远不以为意:“女子的心思,你哪能摸得清,走吧!” 郭嘉一怔,哑然失笑,再不多言,上马与陆远直奔县衙。 女人心,海底针,情绪化太多,根本不能以理性判断! 即便是身边球儿的心思,他也经常看不透。 县衙内,荀彧正与江夏太守黄祖之子黄射畅谈。 所谓谈判,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拖延时间而已! 大才子谈天说地,侃侃而谈,从上古一直说到当下! 如今已经连续讲了三天,却依旧滔滔不绝! 黄射五大三粗,头脑简单,本就只是个身份象征,谈判的另有其人。 可惜其它谈判成员都已被乱箭射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前来。 心中谨记前来时黄祖的底线,没有底线! 不惜一切代价,让扬州方面偃旗息鼓,立刻停止挖沟! 不过此刻他再是愚笨,也看出了对方毫无诚意。 狮子大开口一次,就开始跟他讲起上古神话,以他黄氏起源连讲了三天! “行了,荀大人,本将已经知道自身来历了!” 黄射看了看天色,不禁更是满脸暴躁,大手一挥,咬着牙道:“百万石军粮,本将即刻就会传书回去,今日就运!但扬州必须停止行动,不可再满山乱挖!” 他来到县衙,就已被控制,根本不知外界情况。 那一个个老卒凶神恶煞,好像他稍有异动,就要冲进来宰了他一般! 但已经耽搁三天,他早已急不可耐,即便对方狮子大开口也认了! 水师大军一个月的消耗,能换得扬州止兵也好! “将军同意了?” 荀彧愣了一下,同样看了看外面天色,风度翩翩道:“将军如果不喜欢姓氏起源,下官讲讲上古神话也好!例如王屋山之来去过往,都极为有趣!” 他心头暗喜,此刻该挖的早都挖完了! 木已成舟,水到渠成,他们自然不会再随意乱挖! 谈判下来,还能得到百万石军粮,缓解扬州的燃眉之急,实属意外之喜! 扬州为难民所困,正处于风口浪尖,本就无法四处树敌。 此时先稳住荆州刘表,最好不过! 不过此事他心知肚明,终究需要陆远点头。 时日已久,陆远必然会过来敲定章程。 他只需稍稍等待,尽量拖延一些即可! “荀大人,本将已经同意,不想再听神话故事了!” 黄射强忍着心中愤慨,耐着性子道:“荀大人出身名门,如果还有一丝底线,就该按章办事了!” 如果不是外面还有老卒守护,他恨不得当场砍了荀彧! 让这厮再讲起神话故事,肯定还能再讲个三天三夜! “这个……好吧!” 荀彧脸皮发烫,这么不要脸的谈判,他平生也是第一次! 现在被人提起祖宗质问,他也确实无法搪塞。 不过他心中自有想法,自己的官印毕竟只是皖城县令的印章。 盖上了也无关扬州大计! 而且那百万石军粮,的确是扬州所需! 荀彧一脸和善,缓缓取出官印,再次慢吞吞核对了一番双方约定的章程。 扬州方面不再满山乱挖,荆州方面出百万石军粮,慰劳扬州挖渠百姓 第348章 独苗不能死! “善者不辩,辩者不善,就是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荀彧脑中一片凌乱,这位将军未免太能胡扯! 只是他急于找韩暨索要弓弩箭矢,无心为此辩驳。 当场挥毫如墨,书写前因后果,传书韩暨。 陆远则左右要等黄射消息,大军北上,也要先来皖城聚集。 一时闲来无事,看起了公文。 房间中沉默良久,终于外面脚步声起。 郭嘉满面春风,脚步轻盈,施施然归来。 黄射则是面色如土,被一群老卒拖了回来,横眉冷目间,几度欲言又止! “将军,事情办好了!” 郭嘉嬉皮笑脸:“军中诸将都会收到消息,领兵前来皖城聚集!此外南阳孙坚,末将也送出了书信!已经跟这位小将军解释过了,只是普通慰问,可惜他生性多疑,始终不信!” 他看了看黄射,摇头感慨:“一共就五只信鸽,这位黄小将军竟然连连放飞,不顾其父黄祖感受,当真不孝!” 陆远一怔,顿时心头了然,忍俊不禁。 此时给孙坚一封书信,轻描淡写,却着实惊艳! 这个疑兵之计,必然会引得黄祖和孙坚同时误会! 孙坚会觉得他有意与之联手,攻击江夏。 必然会在南阳拉开阵仗,摆足姿态等候! 这会让江夏的黄祖压力更大,反而更不敢轻易出战! 尤其是黄祖接二连三,看到黄射的书信,确定他们扬州大军正在聚集之后。 这一场谈判,就已经成了最后的战前通牒! 两军要合击江夏,必能引起黄祖的足够重视! 他们扬州敲诈得越狠,黄祖虽然肉疼,却也更能安心。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上得不到的利益,才会以战争手段强取。 这个道理虽然并未形成学说,但兵书上却已有解释。 黄祖作为领兵主将,自然会懂,把他们这次扬州大军的动作,看成是为了他江夏钱财。 只要黄祖心存怯意,就只有花钱挡灾,让他们在战前就得到战后好处。 一面让扬州方面偃旗息鼓,一面抵挡对南下势在必行的孙坚! 陆远并未回应郭嘉,只是看了看黄射,随意一指水钟,漫不经心道:“三个时辰!” 黄射心中一突,额头见汗,匆忙开口:“将军,刚刚还说有半日时间……” 他心中清楚,三个时辰,如果得不到老爹回应,就是他的死期将至! 只是信鸽往返,这需要他老爹看到消息,就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但这一年的水师军粮,正如割肉一般,他老爹又岂会无动于衷,迅速回应! 可惜他话没说完,一个老卒猛地一巴掌甩了过去,将他所有辩驳的话全都拍回了肚里! 显然,这位陆扒皮只看结果,无意跟他讲道理! 陆远看了看老卒,颇为赞许,随意捡起了公文查看! 匹夫夺志,无论黄祖还是黄射,都要在他手中心理崩溃。 这一巴掌就是打给黄祖看的,免得他大军北上的间歇,黄祖心存侥幸,偷袭扬州! “神医于吉?” 陆远看着公文,没再理会黄射,却忽然对这个来了兴趣,向荀彧笑眯眯道:“荀大人,你负责对接棉花种子,与张仲景常有往来,对于吉可有了解?其人德行如何?” 之前大乔跟他提过此人,当时他只觉得有些熟悉。 不过那时他心系棉花种子,并没有分心多想。 现在看到张仲景对于吉的医术颇为推崇,想让县衙再为于吉修座医馆,这才想起其人来历。 恍惚记得,于吉自称神仙治病救人,却遭遇了小霸道孙策,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结果被孙策一刀斩杀! 既然有张仲景推荐,于吉的医术应该没问题。 只是自称神仙救人,于吉的医德却有待商榷! “此人确实堪称神医,可惜时运不济,只得以道士身份行事!” 荀彧斟酌言辞:“他虽精于医术,无奈乡间百姓多信巫医,他也只能装神弄鬼,无论用何方救人,最终都会烧一符纸,以获取百姓信任!久而久之,反倒没人信他的医者手段,只认其旁门左道之术!” 他看不透陆远心思,此时此刻,还关注这些琐事作甚! 不过他的书信已经写好,交由人快马传递,一时倒也无事。 在此随意交谈,权当是给黄射添点压力! 陆远不自禁搓了搓下巴,那此人还真是倒霉。 不能尽展所长也就罢了,还要被人误解! 不过既然医德没问题,被自己遇到,那就不能让历史重演! “下官初识此人,也对其颇为质疑!” 荀彧神色自若:“本以为此人不过黄巾贼张角之流,专行坑蒙拐骗之徒!但了解之后,反倒敬仰其济世救民之心!正准备这次我军与孙坚合力,取了江夏钱财后,就为其修筑一座医馆!” 他心思机敏,听完郭嘉之言,就差不多了解了此番疑兵之计。 说话半真半假,什么与孙坚合力,完全是为了配合陆远。 只是提起这些,心头也不免感慨,术士未必只会旁门左道。 自己向来不屑术士,可亲自请左慈下山后,却也为其研发的白糖倾倒! 普通人喜欢白糖美味,可医馆还要大肆收购,说是于医者而言,白糖还是治病良药。 他不知白糖能不能润肺止咳,舒缓肝气,清热燥湿,但却知道其中的巨大利润。 如今有万余宫女加工,却依旧供不应求,连医馆所需都不够! 细想皖城,正如群贤聚集之地。 无论术士,医者,士子,百姓,都可在此发光发热! 如同于吉,有着一身精湛医术,却始终漂泊不定,直到皖城才得以安身立命。 “这等利民大事,应当速办啊!” 陆远沉吟道:“趁着此番扩建皖城,给 第349章 祢衡来了 “天地虽阔,何无一人?” 陆远一行人刚刚靠近,顿时听到了这声高歌! 那士子看清陆远,当即两臂发力,鼓得更欢! 陆远稍稍尴尬,向郭嘉笑道:“奉孝,这古语是什么意思?” 经史子集当中的典故太多,他也弄不懂! 郭嘉脸色微沉,不咸不淡道:“就是寻常意思,我们这里,没有一人能入他法眼!” 陆远一怔,笑脸缓缓僵硬,向着身后轻喝:“三粗,去问问,怎么回事?” 一个老卒匆匆上前,鼓声停顿片刻,老卒再次匆匆跑回。 “主公,问清楚了!” 老卒抱拳交令:“此人名叫祢衡,因为报纸前来扬州求官,却没通过陈大人的考核,因此言语间对陈大人颇为不敬!此番前来招贤馆,就是想向主公毛遂自荐!” 陈大人就是陈群。 陆远心中一沉,转身就想走! 再是无知,也知道这个混账击鼓骂曹的事! 这种喷子,就算有才,也用着不顺心! 更何况连陈群的考核都没过,应该也没什么才干! 祢衡却忽然一声轻喝:“将军于乱世广置招贤馆,欲揽天下贤才,如今置我于不顾,难道眼盲?” 陆远顿住脚步,拦下要冲上前的一群老卒,拳头紧了又松,笑呵呵道:“你既有贤才,就当去尚书台报道,长文自会按照我扬州规矩,考教贤愚!” 他记不得击鼓骂曹的详情,但这句话却听清了,祢衡在骂他眼瞎! 虽然心头杀机涌动,但这毕竟是招贤馆,是他准备千金买骨之地。 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喷子,让这里染血! 让祢衡去找陈群,羞辱一番就是了! “陈群不过一搔首弄姿,哗众取宠之辈,何以考教我?” 祢衡冷眼斜睨,姿态十足:“扬州新规,九章算术,岂非本末倒置,缘木求鱼?将军欲引贤才,却不知古今变数,反而用陈群考教,难道心盲?” 陆远不禁再次握了握拳,僵着笑脸,抬腿就走! 唯恐在此多留一刻,就会忍不住挥手杀人! 他已经确认,祢衡就是一个喷子,骂完陈群,又在骂他愚蠢。 这种人越是理会,越是麻烦。 说多了可能还会弄出一段击鼓骂陆,徒增烦恼! 不如夜深人静,让他直接消失,落得个耳根清净! 郭嘉却忍不住喝问:“你又有何德何能,在此大放厥词!” 他为人狂傲不羁,还从未遇见过,竟然有人比他还狂! 而且陈群不只是他好友,还强于格局气度,让他由衷敬佩! 祢衡辱骂陈群,他也不禁要为陈群讨一个公道! “我之才华,在于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你不配得知!” 祢衡负手而立,看都没看郭嘉一眼,傲然呵斥:“你不过一鼓动唇舌之辈,既无文章立世,又无辩才显名,尚不如荀彧一副吊丧脸面皮,何以考教我之才华,与我相提并论!” 郭嘉一怔,不禁有些疑惑。 论文章诗词,诡辩才华,自己确实不堪,连陈留张邈都不如。 论斯文长相,风度儒雅,自己也确实不如荀彧。 但此人前来求官,却不展示才华,只是开口就骂,这是想干嘛! 这种狂傲,岂不是专程来寻死的? “你此番前来,意欲何为?” 郭嘉着实好奇,再次问道:“如此乱世,能够保境安民,给百姓一条生路,是为才!能够内修德政,让百姓过得更好,是为才!能够开拓创新,于乱世中指出一条明路,是为才!你之才干何在?” 他说的保境安民,自然是指陆远麾下一群武将。 内修德政,是他们一群为了扬州百姓,殚精竭虑的谋臣。 乱世指路,则是陈群这般,能够开创一个制度章程,结束战乱,为天下百姓重立规矩的大才! 他同样心有杀机,但既然此人把牛皮吹得震天响,他终究想看看此人才干。 “保境安民?” 祢衡声音高亢:“典韦不过一猎户,许褚不过一佃农,周仓只是一黄巾,黄忠则是一逃兵,赵云更是一难民,以他们保境安民?” 他摇头感慨,继续不屑道:“你仅仅是一鼓动口舌之辈,荀彧也空有一份好皮囊,徐庶不过一杀人犯,周瑜,鲁肃,则只是孩童,不值一提,以你们内修德政?” 祢衡顿了顿,猛地满腔愤慨:“至于陈群,不知所谓,标新立异,实乃名不副实,矫揉造作之辈!凭他能开拓创新?可笑至极!” 郭嘉这次听完,却是彻底懵了。 他谋算人心,始终觉得人之行动,总该有所动机! 但事到如今,他只看到祢衡在寻死,却没找到其它一点动机。 既然前来求官,已经得了陆远和他的三次问询,此人竟然依旧未答。 反倒三言两语,几乎将他们扬州骨干,骂了个遍! 陆远就在不远处,他知道祢衡此人,不可能抛下郭嘉独自尴尬。 此刻听着祢衡叫骂,终于忍无可忍! 大步上前,笑容满面:“我的兄弟,在问你意欲何为,你可曾听清?” 他可以不顾自己颜面,留着招贤馆的招牌! 但一群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受辱,他却无法作壁上观! 郭嘉看着陆远笑容,匆忙上前低语:“将军,蝼蚁之辈,举足可灭,何必为他费心!把他和黄射关在一起,半个时辰,他必死于黄射之手!” 他见着陆远为他出头,自然心中感动! 不过招贤馆的招牌,根本无需他们来坏! 以他的卓绝智慧,这种蝼蚁之辈,平时根本懒得理会! 即便心有杀机,也无需亲自出手,顺势而为,就可借刀杀人! 如今黄射被他们敲打得六神无主,暴躁至极。 虽然不敢对他们发泄,但却不 第350章 千万石军粮 “会取干戈利,富贵吾自取!” 县衙内,谈判终于得以重新进行。 至于祢衡前来,则只像是一段插曲。 却刚巧不巧,被陆远利用,彻底击垮了黄射心防。 这员荆州水师大将浑浑噩噩,看着眼前鸽信,全权委托! 好似江夏黄祖,知道他的处境一般,已经不顾一切! 陆远却心知肚明,黄祖在判断局势,不敢同时被孙坚和自己攻击! 这才有了此番,这般毫无底线的谈判! 不过如此敢于取舍,也可见黄祖其人并非善类! 将来自己总要面对! “黄将军不愿?” 陆远一脸和善:“如果黄将军不舍,大可自行离去!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陆某绝不会为难于你!只是我扬州百姓饥寒交迫,嗷嗷待哺,陆某别无选择,只能饮马江夏!” 他身子微微前倾,静等黄射作答! 毕竟该做的已经做了,现在只是收割时刻! “将……军!在下舍得!” 黄射心惊胆战,一脸苦涩道:“在下只是不知,将军的保证到底作不作数!如果千万石军粮不能让将军止兵,在下即便回了江夏,也难逃一死!” 这是他仅存的理智。 这个混账刺史愿意与他江夏和解,却不愿盖上刺史官印,这算什么事! 还说是没有官印,这不是戏弄孩童吗! 如果自己送出了千万石军粮,再引得对方大军西侵。 即便老爹黄祖能饶自己一命,但各大家族却绝不会善罢甘休! “陆某以信立身,何需官印明证!” 陆远脸色一沉:“话已至此,多说无益!下一句如果不是陆某想听的,就趁早滚蛋,免得引火烧身,步了祢衡后尘!还要浪费我扬州一处好风水!” 他确实没有官印,虽然想着自己刻一个,却也一直没得机会。 偷刻官印这种事,总不能自己出面,最好还是陆逊来办! 不过即便他有了官印,也不会在约定章程上盖章。 示弱,就会引得宵小旁窥! 强势,才会让人不敢觊觎! “好,在下赌……赌一次!” 黄射结结巴巴:“在下的信鸽发出,今日就会有军粮进入扬州,最迟明早,将军就能亲眼见到!只希望到时将军能够信守承诺,罢兵言和!” 他看着陆远脸色,不敢啰嗦。 匆匆取出江夏太守的官印,重重扣在了双方的约定章程上! 如同扣上了一块巨石,让他反而心中一松,终于可以听天由命了! 约定已成。 扬州刺史陆远会与江夏修好,扬州百姓也不会在山上乱挖沟渠。 而江夏乱修水利,影响了扬州百姓,需要赔偿扬州千万石军粮! 陆远稍稍打量,袍袖一挥,乐呵呵道:“黄将军,请吧!” 黄射不敢怠慢,匆匆抱拳离去,在一群老卒的监视下,放飞了信鸽! “将军,那么在下……” 黄射被带回屋子,依旧心中惴惴,试探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在下断无反悔余地,现在可否离去?” 他终究看不透陆远表情,猜不透陆远心思。 “黄将军说笑了,刚刚陆某就说了,随时可走!” 陆远笑容满面:“此行山高路远,道阻且艰,黄将军没有战马,务必小心!如果军粮有误,带上什么火油,藏兵,或者其它之类,必会引得天怒人怨,山体滑坡也说不定!” 他这次却是真心笑容,感谢江夏黄祖的慷慨。 如此乱世,但凡有点头脑都不会轻易毁约。 否则失信于天下,今后处处碰壁,得不偿失! 他倒不担心军粮会有什么猫腻,周泰在荆州通道,必会严加检查,派兵护送。 而且荆州通道上的沟渠,暂时只流入到山林里,根本来不及慢慢引水灌溉农田。 就算黄祖破罐子破摔,荆州战船顺流直下,水师最终也会上岸,任由他们扬州骑兵逞凶! 此时说话,只是为了留下黄射,另有目的。 “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射额头青筋跳了跳,强行压制心中悲愤,喘着粗气道:“将军应该知道,我江夏绝不会毁约,何以会天怒人怨,让在下道阻且长……” 他听着清楚,陆远说是可以放他走。 但他要真敢就此离去,一定会莫名死在半路上。 最多有一处好风水! “黄将军稍安勿躁,明早军粮不就到了吗!” 陆远乐呵呵道:“军粮一到,我扬州百姓有了口饱饭,必会感激黄将军慷慨,到时条条大路,皆是坦途,陆某也就不必为你担心了!” 黄射抹了把额头冷汗,暗暗骂了无数遍陆扒皮,这才稍稍思忖。 只要能换得平安,等上一夜倒也无妨。 自己就在县衙静等,无论陆扒皮怎么耍诈,也不会任人在县衙逞凶。 这是他扬州的脸面,绝不会因为自己坏掉! “闲来无事,不如聊聊通商吧!” 陆远郑重其事:“我扬州本要进攻江夏,这才修了荆州通道,挖了山上沟渠。但现在罢兵言和,这通道和沟渠岂不都白修了?陆某思来想去,也只能兵道变商道了!” 这正是他的目的,也是最开始他要混入荆州的初衷。 荆州商路,经南阳,汝南,再进他庐江,隐患太多! 从江夏直达,不被孙坚和袁术盘剥,实则对双方都有益处! 他扬州需要以金银海盐,换取外来物资,解决这次难民潮。 荆州百姓同样需要他的海盐。 只不过荆楚豪门,各大世家,不会介意百姓能不能吃上盐,只会介意物资会不会外流! 尤其是铜铁,粮食,火油这些战略储备! “将军要通商?” 黄射迟疑一下,稍稍为难道:“可在下出身黄家,本该外调章陵太守,只因孙坚之故,才留守江 第351章 兵书是个好东西 夜色已深,皖城终于静谧下来。 一日间五万骑兵奔腾呼啸,扬州各郡太守齐聚于此,声势何止惊天动地! 即便是新开辟的荆州通道上,流出了千万石军粮,都没有此事动静惊人! 皖城百姓热议一天,也只知道各路大军去了新的军营,再不知动向。 城外校场,远离民居处,此刻却已一片喧嚣。 大军无边无际,横刀立马,队列整齐,静等着主将训话。 一个个老卒如狼似虎,岿然不动,目光一片火热,都在追寻最前方的身影。 一匹匹战马稍显焦躁,呜咽低鸣,马蹄轻踏着地面,“唏律律”的叫声连成一片。 一员员大将身披甲胄,精神抖擞,策马立在各自麾下前方,时刻准备出征。 “富贵吾自取,此行北上,只为钱粮!” 陆远一身戎装,纵马在军前逡巡,目光扫过一个个老卒,沉声喝道:“各校尉领兵,分批在山中集结!目标谯郡,斥候先行!如遇其它大军,先发制人!” 一队队骑兵冲出军营,接连不断,渐行渐远! 马蹄声咚咚作响,地动山摇,毫无间歇。 皖城直达谯郡的山路,陆远曾和典韦走过。 千里距离,大军奔袭,有了新马具之后,四日足矣。 如果不在乎战马损伤,让普通战马都跟上讨逆军的西凉战马,甚至可以更快! 一群大将看着各自麾下远去,顿时不再端着架子。 几日不见,却也依旧吵吵闹闹,寒暄一片。 典韦,许褚,赵云,徐庶,周仓,许定,张合,鞠义,各自调侃一番,就纷纷围上了黄忠。 “大黄,你如今倒是无官一身轻了,光杆司令一个,却不知我等领兵在外的辛苦!” “大黄,听说你麾下周泰,都已领了九千新兵,驻守荆州通道,就你还是一身逍遥,每天只会在女子身上使劲!” “大黄,你不如在皖城做个衙役,和乔老六一起厮混,反正你也就一空头将军,无兵无权!” 众人熙熙攘攘,出言嘲讽,都是傲于自己得了的太守身份。 当然能直呼大黄的,就只有典韦,许褚,周仓了! 黄忠忍着满腔愤懑,龙舌弓一抬,对着众人战马老实巴交一笑:“都吃了吗!” 他当然不是无兵无权,只不过统领内卫,不能跟众人明说。 此事陆远早有交代,众将嘴巴一个比一个大。 让他们知道详情,以后内卫行事,必将彻底摆上明面! 典韦一策乌骓马,破口大骂:“混账,你敢射老子的乌骓,老子就捏死你胯下的卢!” 许褚长刀一横,目光幽幽:“大黄,你吃了吗!” 他一嗓门镇住全场,连不住奔跑的大军都纷纷回身张望! 年前酸枣会盟,正是他一人一骑,一刀一句,乱军之中劈飞了张闿的脑袋! 如今再次喝问,连黄忠都有些发突,唯恐胯下的卢出事。 毕竟这个混账,打架从来不带脑子,连赤兔都差点被他砍死! “好了,一起进山!” 陆远环视众将,神色一凛:“大黄,别在那胡扯了,我还有事问你!” 白日众将聚集,他并未出面,而是和周泰一起核对军粮。 荆州水师,八万大军十个月的军粮,自然让他们喜不自禁。 但要供他们皖城一百六十余万百姓,却也消耗不了几天。 如今皖城乃至整个扬州,吃饭的规矩都不同于其它各地。 吃惯了一日三餐,顿顿管饱,就变不回去了! 黄忠纵马一跃,到了陆远面前,咧嘴笑道:“主公,找末将何事?末将还准备教训一下许褚,让他明白以巧破力,发疯也没用呢!” “何事?” 陆远脸色一沉,压低嗓音道:“交代你的事办好了吗,皖城内什么情况!” 黄忠嘿嘿一笑:“主公放心,都办好了,否则末将不敢跟他们胡扯!之前城内的西凉人,并州人,宫里人已经消失了!至于新来的行商,也都有我军跟踪保护,出不了差错!” 陆远微微点头,不自禁问道:“都亭侯闵贡的情报网呢?” “这个,末将觉得,他们应该不在城中……” 黄忠讪讪一笑:“按理说白日清扫,所有的外来行商,都已被我军贴身保护,无论他们有没有动静,都经不起我军的细致盘查,可最终却没找到这批人!” 他挠了挠头皮,身子在战马上一倾,附耳低语:“要不主公委屈一下,按病秧子的主意,主动找唐瑛索要……她带着这份嫁妆,主公不亏……” 陆远正在琢磨这个情报网,闻言不由眉头一皱,一拳敲开了黄忠,根本懒得理会。 这厮一惯不知轻重,他也不愿解释! 只要目前皖城,内无隐患就好! 黄忠晃了晃肩膀,不以为意,再次凑上前来,嬉皮笑脸道:“主公,你刚才军令,遇到其它大军就先发制人,可是在防备袁术?” 他平常根本懒得动脑,始终吊儿郎当! 可一旦上了战场,就顿时显示出沙场老卒的精明干练! 此去谯郡,唯一可能遭遇的大军,就是盘踞在汝南的袁术! 先发制人,不问缘由就直接动手,显然是针对袁术! “你想多了,袁术是我军盟友,盟友怎么能乱打!” 陆远纵马越入丛林,乐呵呵道:“此次难民潮,豫州百姓要进我扬州,必会经过袁术治下!他是我扬州门户,却连个消息都没有,这次趁机敲打一番,让他明白怎么看门!” 之前荀彧所说,汝南袁术不可不防,不无道理! 虽然袁术是个草包,但这厮生得高贵,袁家门徒主动投奔,堪称躺赢! 如今有杨弘为袁术出谋划策,还不知其人如何看待他们的同盟。 不过对于袁术来说,背靠扬州盟友,屯兵北望中原 第352章 不择手段,只为钱粮 大军奔袭,已经到了露宿时辰。 将士们安营扎寨,各自抚慰战马,如同对待自己夫人! 陆远看着疾行而来的赵云,不由微微一怔。 绝影矫健如飞,风驰电掣,瞬间迎了过去! “主公,前方发现大量难民!” 赵云调转马头,与陆远同行,语带悲愤道:“难民数量太多,我军一时无从统计!不过据徐庶判断,应该是从汝南辗转而来!” 他心情复杂,自己带着族人投奔公孙瓒,实则就是乱世求生,形同难民。 虽然碰到周仓,让他得以到了皖城,护住所有族人。 但这些难民的处境,于他而言,却是感同身受! 只是他知道扬州情况,这样下去,他们抢再多金银,也无法养活这么多难民! “汝南辗转?” 陆远面沉似水:“看来这是袁术有意为之了,既不会坏了我们的同盟关系,也可让我扬州忙于奔波!如果扬州控制不住,他取而代之,倒成了帮他养百姓!元直在哪?” 他思索这场颍川争夺战,坏就坏在正处于春耕时节! 豫州,兖州的百姓本就供应了十八路诸侯粮草,饥寒交迫。 现在还被毁了农田,耽搁了春耕! 这才让百姓们没了希望,远离故土,背井离乡! 袁术应该是按照谋士计划,顺手为之,看个热闹。 但如果扬州出了问题,袁术就可能要南下自取了! “徐庶就在末将后面,应该快到了!” 赵云稍稍踟蹰,试探问道:“主公准备怎么做?” 他知道此事不该过问,但依旧担心,陆远会将这些难民拒之门外。 在如此青黄不接的时刻,这就等于绝了这些难民的生路! “怎么做?” 陆远疑惑一下,面无表情道:“上次议事,章程不是定下来了吗!无论如何,我扬州的规矩不变!偌大扬州,六万大军,还争不来百姓一口吃食?” 赵云一愣,不禁满心羞愧。 自己还是关心则乱了! 主公行事,何时改过初衷! “主公,那末将去接应一下!” 赵云稳住心神,抱拳施礼道:“这些难民风餐露宿,如果没有我军指点,怕是到了扬州,也剩不下多少!” 陆远微微挥手,若无其事道:“去吧!告诉前面大军,留些馒头给他们!我军刚好去吃刘繇的!” 他们大军倒不至于挨饿,即便豫州没粮,去汝南敲打袁术,袁术也不敢不给! 既然遭遇此事,他心中就已打定主意。 要做就做个大的,多少难民都接回去! 如同豪赌,只要破了此局,就有天大收益! 赵云郑重一抱拳,声音慷慨:“末将领命!” 赛龙雀呼啸风雷,狂飙离去! 陆远翻身下马,在军中静心等待。 没一会儿,徐庶匆匆归来,看着已经搭好的营帐,迅速在陆远身前勒马驻足。 “主公,心意已定?” 徐庶并未多话,如同知道陆远心思一般。 “之前与奉孝谈过,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陆远开口直言:“会稽郡与吴郡沿海,靠捕捉鱼虾,能容得下多少难民?” 他为了民力,始终还有一步棋未走。 让百姓到沿海自谋生路,虽然无法为扬州大兴建设,但也能勉强生存! “我会稽沿海区域,两倍于吴郡!” 徐庶稍稍思忖,断然道:“最多二十万百姓,即便沿海,鱼虾也并非取之不尽,何况并非所有百姓,都擅长渔业为生!” “那就只有南下一途了!” 陆远神色如常:“荆州战事正酣,我军没必要参与,尽可让孙坚和黄祖厮杀!而北方战局,既然已经有了曹操这头猛虎,无论袁绍还是袁术,都无法轻易得逞!我军更不必理会!” 他们想要快速获取钱粮,唯有靠交州士燮! 至于荆州商路,远水不解近渴,只能缓解局面! “也好,末将这就着手去办!” 徐庶直言不讳:“我军既然别无选择,那就对交州双管齐下!先通商路,再行军备!还请主公将此次难民尽管交给末将,除了渔业以外,全部用于生产海盐!” 他计划明确,以盐业行商,直接打通到交州腹心。 大军北上归来之时,正好顺势尾随,假途灭虢! “南北驱驰,只为钱财!” 陆远摇头失笑:“既然要大兴海盐,此次难民不够!要做就做把大的,暂时所有难民全去,一举将海盐做到足够供给天下百姓的程度!至于其它建设,这次的难民潮没这么简单!” 他心中清楚,既然袁术能够大开城门,那么就绝不会只有前后两批难民! 大汉不算各豪门家的奴仆黑户,尚有五千余万百姓。 像徐州富商糜竺一家,就养着万余奴仆,统统不计入百姓人口。 如今豫州和兖州两地遭了兵灾,难民必然数不胜数! 报纸已经将皖城招牌传遍天下,不饿死一个百姓。 后续的难民蜂拥而入,在所难免! 撑过去,他们就是天下第一大州。 撑不过去,扬州也会陷入兵灾之中! “主公要做这么大……” 徐庶稍稍愣神:“那末将这就安排人回去,让子敬安排!对了,主公白日在清点荆州军粮,末将去探望过左慈!暂时细盐还无进展,但三两日后,细盐必可达到主公想要的程度!” 他没有明说,但是所谓探望,绝不会有什么客气。 三两日时间,是他察言观色,给左慈的期限! “对了,倒是把这个老神仙忘了!” 陆远深深看了眼徐庶,恍然大悟:“干得不错!这个老家伙吃着我扬州的饭,炼着自己的丹,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他实在太忙,根本无法面面俱到。 甚至鲁肃,郭嘉,荀彧等人也是一 第353章 给刘繇搬家 大军疾行,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豫州刘繇的老巢,处在谯郡的州治府。 将士们已经休息一夜,个个龙精虎猛。 都在打量前方的城墙,目光火热。 一群大将则是聚在一起,吵吵闹闹。 对于此战,他们并未放在心上!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大黑起晚了,只能吃馒头!” “胡说八道,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我就要吃包子!” “早起的虫儿被早起的鸟吃,晚起的虫儿被晚起的鸟吃,只要是虫儿,总归都要被吃!” 事到如今,已经图穷匕见。 大军招摇在外,根本无心隐藏! 陆远打量着前方城墙,面色古井不波,静心等待。 城墙上最初的稀疏人影早已逃遁,根本不知如何面对这支突如其来的大军! 周仓则神色冷肃,目光逡巡,不断对照着陆远给他的州治府地图。 战场之上,他为大军箭头,任何人都可以松懈,唯有他不能! 麾下斥候已经混进城中,与先行一步的锦衣卫联络,如今只等他们给出信号! 没一会儿,城内突然冒出了冲天狼烟。 紧接着第二束,第三束,越来越多,位置各有不同! 周仓神色一震,匆匆找向陆远! “主公,我军斥候已经确认了情报!” 周仓挥手一指,神色肃然道:“主公请看,这正是我斥候军信号!以狼烟数量和位置为准,表明城中不足万余兵马防备,而其余府库,粮仓,军械库位置,与主公的地图一致!” 他心头急切,狼烟一起,城中的斥候与锦衣卫势必暴露。 此时此刻,他们在城内转战周旋,等待大军接应! “传令全军,三面破城!” 陆远难掩心头激动,腰刀一挥,沉声大喝:“不纳降,不留隐患,出!” 骑兵奔马,呼啸出营! 三股洪流奔向城墙三方,如巨鳄开口,盯紧着猎物! 一员员大将冲在最前,早已敛去了笑意,只有凶神恶煞! 大军刚到城墙下方,便以偃月箭阵,射出一轮铺天盖地的箭矢! 根本不管敌军是藏于城上,还是城墙后方! 一个个老卒合力拖拽着刚伐好的大树,策动战马,在城墙下盘桓迂回,绕着圈将树梢一点点拽上城墙! “轰……” 一道道沉闷声响。 一株株大树的树根被将士们死死固定,树梢却在不断倾斜,在城墙上缓缓移动,终于卡上了用于士卒观望的墙垛! 一员员大将顿时如狼似虎,踩着大树粗壮的树干树枝,率先冲向城墙! 身后老卒源源不断,争先恐后,脚踏大树前冲,如狼行虎跃! 一切都在片刻功夫完成,大军攻城看似混乱,却有条不紊! “将军,这就是大树用途?” 徐庶神色激动,语气错愕:“以如此手段攻城,岂不无需云梯了?将军的临阵韬略,末将心悦诚服!” 他是智将,向来觉得攻城为下! 但此刻见着陆远顺势为之,以大树代替云梯,着实惊艳! 云梯需要后勤辎重,还容易被守城方推倒,火烧等等手段攻击。 但大树无处不见,显然没有这些弊端,反而枝繁叶茂,更容易士卒攀爬! 这样当机立断的攻城,临阵借势的手段,无不让他心中敬佩! “这是胡人的攻城手段,并非是我所创!” 陆远看着大军已经上了城墙,轻吐浊气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是正道,不可因噎废食!而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胡人虽不读兵书,却深谙其中精髓!” 徐庶一怔,心思急转。 胡人如此攻城,岂不比大汉还要强势! 什么坚壁清野,根本毫无用处! 谁能砍光太行山的大树! 而且胡人本就善战,个个精通骑射,出战从来无需后勤。 如今大汉四分五裂,一旦胡马南下,那中原还挡得住吗! 他念及此处,不免有些失神。 “好了,临阵决断,不容胡思乱想!” 陆远一拍徐庶肩膀,面无表情道:“当务之急,是破城而入,这才是我军此战初衷!至于抵挡胡马南下,是戍边将士的职责!他们穿了军装,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他话音落下,就已一纵绝影,呼啸而去! 徐庶稍稍思忖,同样拔出绣春刀,神色毅然,策马而出。 他心中清楚,陆远看似冷酷,却直到现在,依旧未改支援公孙瓒的战略。 即便扬州危机重重,也仍然在他会稽郡,划出了棉花的种植区域! 此举正是为了那些,在天下大乱中,依旧岿然不动的戍边将士! 只是不知道,他们百般算计,公孙瓒到底能不能逃掉这场混战泥潭! “轰隆隆……” 城门缓缓敞开,徐庶也抛开了所有杂念! 老卒们搏命在前,已经抢下城墙甬道,把守住了城门! 赵云一马当先,径自冲了进去。 身后大军马蹄裂地,如狼群捕猎,鱼贯而入! 陆远驭马如飞,与将士们同时进城。 心头难掩火热,这就是刘繇的老巢! 如今被他五万大军攻破,就已经掐住了刘繇的命脉。 陆远挽弓搭箭,与将士们一起汇成军阵,循着一处厮杀声冲去。 同一时间。 典韦,许褚,黄忠,徐庶,许定,张合,鞠义等人各自领兵,扑向了一处处战场。 大军过处,箭矢漫天,血流遍地,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处处火起,遍布满整座城池。 各处巷战还在继续,不受降的军令逼的刘繇麾下无从选择! 然而骑兵对步兵,五万对一万,弓箭对长枪,战斗已无悬念! 而仅有的一点步弓兵,在这样的乱战中,正如待宰羔羊! 无法其疾如风,自然 第354章 搬不动也得搬 豫州粮仓。 一众大将齐聚。 即便是被安排灭火的周仓,交代清任务以后,也厚颜逗留在此。 前方码放着一袋袋粮食,整整齐齐,数不胜数。 整座粮仓占了城内五分之一大小,上下几层。 里面只有粮食,别无其它。 大将们个个瞠目结舌,却依旧难掩眸子中的灼热。 震惊片刻后,才齐齐吵闹起来。 “赵老弟,刚刚统计的是多少,你再说一遍,典某没听清!” “还要在下说多少次,两千万石!兄弟们还在逐一检查,有没有鱼目混珠,不过至今没有异常!” “这不可能,整个豫州都快饿死了,哪来这么多存粮!黄某不信!” “豫州土壤,可亩产三石,你知道豫州有多大吗!别说两千万石,就是两万万石,也不足为奇!” “小白脸,道理是这样,但此事说不通啊!刘繇有这么多粮食,用来养军不好吗!就算他不管百姓死活,又何必逼着麾下士卒去颍川送死!” “这正是刘繇用来养军的!他麾下士卒,都是从黄巾中招安而来,只能算是青壮!在颍川经历连番大战,百战余生之后,才算得上精锐,才配吃他的军粮!” “那这个刘繇,也太狠了吧!” “废话,皇室贵胄,不狠的早都自相残杀死了,哪能活到现在!” “确实如此,在下带着族人逃离常山郡,就是因为刘虞要养着胡人,对幽州境内的百姓大收杂税,根本没给百姓留条活路!” “刘虞是为了声望,他对胡人一视同仁,天下名士都会夸他为人宽厚,广施仁政!百姓就算骂娘骂破天,也传不出自己屋门,他才懒得理会!” “小白脸别废话了,你坏心眼最多,看看怎么把这些粮食弄回去?” 这一句,大将们齐齐闭嘴了。 目光全都汇聚在徐庶身上,静等这个小白脸的妙计。 可惜徐庶也闭嘴了,只是揉着太阳穴沉思。 他能估算出豫州亩产和耕田,再是落魄,有这些存粮也不足为奇。 能猜测出刘繇心思,这些粮食给豫州百姓,吃不了几天,但要养一支精锐大军,却足以供给一两年。 也能看透幽州刘虞,为何礼遇异族,却对治下百姓大收苛捐杂税。 可是面对这些军粮,他却无计可施! 五万大军,听起来人多势众。 但就算他们不管其它,也最多能带走十万石粮食。 他们此行虽是为了粮食,但要想满载而归,还是带着金银划算。 回去后以通商手段,从荆州换取粮食正合适! 忽然,房间里响起一声闷雷爆喝,穷凶极恶! “既然带不走,就一把火全烧了,让刘繇在颍川哭死!” “许褚,你还是不是人!这是你谯郡老家,你怎么忍心在这放火!” “我许家庄人在哪,哪才是我老家,这里算个屁!烧光了老子也不心疼!” “城里这些百姓,总算是你同乡吧!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我们带不走,留给他们也行啊!” “同乡个屁,老子之前给他们做佃农,现在才知道这是家奴,恨不得砍光他们!” 许褚和赵云争吵一番,最终也是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一个老卒却匆匆跑了进来,连呼带喘,打断了二人争吵。 “主公,找到库房的金银了!” 老卒一脸为难:“我军……我军想要搬家,但太多了,搬不动啊……” 黄忠眼睛一亮,大步流星出了粮仓,边走边道:“主公放心,末将去看看!” 陆远已经思忖良久,始终未曾说话。 这次北上收获,虽是情理之中,却也远超他的预计。 如同刚找到的金银,不知是多少代皇室贵胄,经年累月攒下的财富。 他们翻山越岭,隐秘行事,趁着刘繇在颍川大战,闪电一击,端了刘繇老巢。 至此终于大功告成。 只是收获太大,也出了麻烦。 想给刘繇搬家,搬不动了! 不过赵云和许褚的争吵,倒给了他启发! “好了,不必为此争吵!” 陆远敛去眸中火热,笑吟吟道:“许定,你之前主掌后勤,应该会蒸馒头吧!大军在此驻守三日,无论多少万石军粮,全都蒸成馒头!” 许定脑中一懵,自己倒是会蒸馒头。 可自己是豫章郡太守啊,在这蒸馒头算怎么回事? 而且这是两千万石军粮,只有三天时间,怎么可能蒸的完! 只是他刚想询问,陆远却根本没给他机会开口! 陆远环视一圈,再次令道:“典韦,黄忠,赵云,徐庶留守!周仓,许褚,张合,鞠义,各自带着麾下,去外面广招百姓,告诉他们,想活命的,就过来蒸馒头!” 许定心中一松,蒸馒头虽然丢脸,但需要的人手,自己倒不用管了! 就算蒸不出来,那也是怪周仓他们办事不力! 周仓等人则是头大如斗,两千万石粮食,只有三天时间,要全部蒸成馒头。 那他们得召集多少百姓! 许褚一脸纠结,怎么让自己干这种破事! 难道是因为自己也是外放的太守,和那几人一样,麾下都有一千兵马? 一千骑兵,对于大军安全来说,确实无关痛痒! “赶紧去吧,以为真有三天时间吗,你们只有两天!” 陆远轻斥一声:“三日后我军回师扬州,但这些粮食却绝不会留给刘繇!无论你们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人凑齐了!哪怕是想寻死的百姓,也得先过来蒸好馒头,再行寻死!” 几人头皮直发麻,匆匆领命而去。 想把人凑齐,那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人了! 先把城内的百姓弄来,之后就是四队兵马,四路寻人! 最好能遇到几批难民,他们往往人数众多,也会欣 第355章 武斗终结 武斗,源于春秋致师。 大战之前,两军主将捉单厮杀,用以提升士气。 按着致师规矩,主将厮杀时,旁边纵使千军万马,也不能出手干预。 然而致师也不绝对,孙膑就绝不会接受庞涓的挑战! 天下共讨董卓之际,阵前多有武斗发生。 但真正守着武斗规矩的,却只有吕布一人! 如今陆远接到了武斗相邀,着实惊奇一瞬。 心思电转,猜测着对方身份,却也大步走出粮仓。 挥手之间,拦下了急欲出战的典韦,刚回粮仓的赵云,黄忠。 黄忠咧嘴干笑:“主公,让末将去砍了他吧,这厮太过猖狂!” 赵云神色郑重,一本正经:“主公,末将愿意出战!” 典韦挠着头皮,恶声恶气:“主公,这混蛋竟然揭你老底,纯属找死!” “无妨,我辈行伍中人,皮糙肉厚,还能被人骂死不成!” 陆远翻身上马,兴致盎然:“先出去看看,此人到底怎么回事!另外大黑,你联系下太史慈,现在没人会追究他之前的官司了,这般建功立业的大好时节,怎么还在辽东厮混!” 他好奇来人身份,想去看个究竟。 不过对于太史慈,这个正值青年的猛将,同样满心憧憬! 一行人出了粮仓,外面四万余大军如浩瀚汪洋,无边无际! 见到陆远,老卒们顿时齐齐喧嚣,吵闹个不停! “主公,这厮很是狡猾,始终在我军百步之外! “主公,有兄弟们下马步射,却也被这厮挑飞了利箭!” “主公放心,这厮逃不掉!张合将军封锁了城门,他出不了城才在此谩骂!” “主公,这狗贼喊你外号,揭你老底,兄弟们已经四面合围,随时可以杀了灭口!” 陆远一路挥手微压,示意将士们不必吵闹,但也稍稍了解了一些情况。 此人应该是刘繇专门留下,负责留守看家的大将。 只不过他们扬州大军翻山越岭,攻城太快,让此人失了方寸,不知所措。 想要逃出城寻找刘繇,但张合却为了找百姓过来蒸馒头,封锁了城门。 大军四面合围,使得此人擦翅难逃,这才无奈跑来武斗叫阵! 陆远念及此处,已经在老卒们的吵闹声中,到了大军外围。 前方一员小将,横端长枪,骑跨战马,面容稍显稚嫩,却也一脸肃然,显得威风赫赫! 战马不断逡巡,随时警惕着弓骑兵的冲锋,一套旧式马具,展示着此人极强的骑术! 只是战马上并未见到弓箭等其它杂物,此人应该是善骑不善射。 即便枪法可以挑飞利箭,却也不敢靠近大军,难以杀伤一人! 陆远打量一番,开口轻喝:“来者何人?要与陆某武斗!你死期将至,还不自知吗!” 这时代看似英雄林立,实则都是打不过就加入。 各路英雄面临绝境,换个主公是常有的事! 他见着对方年纪轻轻,一身武艺,也不禁起了爱才之心! 领兵才能可以培养,都是一次次大战中积累而成,没人生而知之。 “打过再说,哪来这些废话!” 年轻小将一策战马,飞跃靠近,厉声呵斥:“你千里奔袭,行此偷鸡摸狗之事,在下认栽!但你既然接受了在下的武斗,为何还不让大军退下!” 他环视众将,抖动长枪,飞扬跋扈,很是桀骜! “武斗?如果武斗有用,陆某的大军何用!” 陆远摇头失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如此大争之世,正是英雄建功立业之时!刘繇何德何能,配得上你这般骁勇!如果是在陆某麾下,岂会让你遭遇这般处境!” 他对武斗规矩向来嗤之以鼻,感觉如同儿戏! 如果以武斗规矩,吕布一人镇守虎牢关即可,还用什么西凉铁骑! 话说到此处,已经是恩威并施,只看此人决断。 毕竟自己是一州刺史,哪能专程跑来与人单打独斗! 即便是曹操,也不会理会对方挑战,只会乱箭射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我主公坏话!” 年轻小将一脸愤慨:“我主公刘繇,身系皇家血脉,地位何等高贵!而你不过一个江左武夫,本是皇室家奴,如今却口出狂言,忤逆皇族,当真是不知廉耻!” 他策马迂回,环顾四周。 只见一队队精骑合围而来,静等陆扒皮下令,不禁心头黯然。 如今已经彻底没了退路,只看这个陆扒皮会不会被自己激将,接受挑战了! 徐庶策马上前,不动声色道:“主公,此人是皇室蓄养的家奴,不必试图招揽了!” 典韦,赵云,黄忠则是毫无废话,直接策马冲向了三处。 “曲阿小将,原来刘繇家奴!” 陆远低语一声,一脸和善:“如今陆某的皖城,正有曾经的袁家家奴,颜良文丑,他们早已悔过自新,平静生活!你如果稍知进退,不妨效仿他们,若是一意孤行,即便是一身武艺,也终究要埋骨于此!” 他大概已经想通,历史上那个一闪而过,再未出现的曲阿小将,应该是陪着刘繇赴死了! 这些家奴思想僵化,不易收服,没几人愿意在他们身上费心。 不过他皖城有现成的案例,正是颜良和文丑。 虽然暂时袁绍未死,他无法起用二人,但也始终看作是储备人才。 如果这个小将愿意和颜良文丑一样,他也甘之如饴。 久而久之,总会成为他的助力! “你休要废话,可敢与在下武斗一场!” 年轻小将环顾四周,眸光渐渐锐利,雷霆大喝:“在下祖祖辈辈,都受着皇室恩养!你口舌虽厉,却临阵怯战,与曹操一般无二!如此懦弱,还想动摇在下心志,真是痴心妄想!” 情况愈发紧急,他四 第356章 非刘不王? 中军大帐,众将齐聚。 一双双目光全都盯着张合,听他讲述事件过程。 “大黑,你轻点!” 张合眉头微皱,推开了肩膀上那只粗壮大手,环视一圈,见陆远,徐庶,典韦,黄忠,赵云,许定都是一副不耐烦之色,这才娓娓道来。 许褚为了招募百姓,带兵前往旁边的沛国。 沛国国相王吉,本是中常侍王甫的养子,以酷吏着称。 治下的沛国百姓,也因他的冷酷手段,人人自危! 百姓们得知能够前去皖城,乱世中的唯一净土,当即与许褚大军一拍即合。 纷纷遥相呼应,奔走相告。 国相王吉出面阻拦,对许褚出言不逊,结果被许褚一刀斩杀! 沛王刘曜不甘百姓逃离,想要组织兵马抵抗,同样被许褚一刀两断! 许褚还在四下招募,大队百姓却已经自行出发,向着谯郡而来。 张合正是遇到了这些百姓,才了解到这些情况! “末将并未在现场,只是听百姓言语,详情也只知道这些……” 张合稍稍尴尬,向着陆远抱拳苦笑:“百姓之言,多有夸大其词者,当不得真!但沛王刘曜和国相王吉,必然已经身死,此事他们绝不敢乱说!” 许定眼睛一亮,顿时凑身上前,急急问道:“如此说来,这次蒸馒头的百姓够了?” 张合脸色一僵,这个伙夫太守在想什么! 事到如今,竟然还在考虑能不能蒸够馒头? 他们扬州,一直是打着匡扶汉室的大旗。 现在却砍了个实实在在的皇族,狠狠打了朝廷一个耳光,这才是关键啊! “伙夫赶紧忙去,准备搭建军中大灶,沛国百姓和整个谯郡差不多!” 典韦一把推开许定,瓮声瓮气道:“百姓肯定是够了,两千万石粮食,全都能变成馒头!但想让他们帮忙搬空刘繇老巢,还不会中途逃跑,非得小白脸跟他们讲讲道理不可!” 他对别的漠不关心,只是一想起还得跟百姓讲道理,就是一阵头大。 带着金银逃跑,等于自寻死路,道理简单,但面对金银,真能忍住的有几个! 现在刚好趁着机会,直接挑明事态严重,非得徐庶不可! 张合看了看典韦,心中嘀咕,这黑鬼也是个不分轻重的货色! 这种时刻,竟然还想着钱财,该想想如何应对朝廷才是! 大汉绵延四百年,刘姓王侯代代传承,盘踞各地,数不胜数。 虽然以推恩令削藩,但却并未取缔,各个王侯依旧享有衣食租税的特权。 这批人身份敏感,流着皇族血脉,代表着皇室尊严,没人愿意理会。 即便袁绍推着幽州刘虞上位,也自称正统,维系这些刘姓王侯的特权。 他们扬州免了两个刘姓王,也只是驱逐回京,并没有真正开刀。 可惜他身份尴尬,原为韩馥麾下,转投扬州没多久。 说多了容易引人误会,不如等陆远决断! 黄忠挠了挠头皮,盯着张合咧嘴一笑:“就这点破事?你就大张旗鼓跑回来?弄得好像天要塌了似的!” 他一脸不耐烦,拉着典韦,嘀嘀咕咕出了大帐! 赵云稍稍迟疑,欠身一抱拳:“主公,没什么大事,末将就去巡营了!本以为是许褚屠城了呢!” 张合看着赵云告辞离去,不由一脸呆滞。 这是没什么大事? 还没有巡营重要? 混账黄忠看不透很正常,但赵云向来知道轻重,怎么也不以为意? 他们扬州以匡扶朝廷的名义行事,现在却比袁绍等人做得还狠! 砍了沛王和国相,招募走沛国百姓,等于直接灭了一个诸侯国! 这个打在朝廷脸上的耳光,得多响! 徐庶思忖片刻,才轻咳一声:“主公,诸侯王被杀,这还是第一次吧……” 他实则也并不在意,只是有意提醒一下。 此事除了刘曜这个只知享乐,毫无实力的皇族之外,根本无关痛痒。 唯一麻烦是刘曜的沛王身份,被人随意斩杀,会牵动很多人神经! 张合神色一震,看了看徐庶,再次看向陆远。 无需自己多言,主公肯定能知道此局微妙! 否则光靠典韦等几个蠢货,哪有他们扬州今天的强势! “事已至此,多思无益!” 陆远若无其事:“传书朝廷,我军为解颍川危局,千里奔袭,已竟全功!沛王刘曜意图谋反,国相王吉附逆,已被冠军将军许褚斩杀,请朝廷封赏!” 他当然知道张合和徐庶的担忧。 不过此时砍都砍了,他自然得维护许褚! 先声夺人,给刘曜和沛国扣个黑锅。 管他旁人怎么想,反正刘曜和王吉已经死了! 张合一怔,随即神色复杂道:“那末将这就去传书!” 他匆匆离去,心思急转,这倒也是个办法! 只是没想到,主公为了维护许褚,竟然如此舍得! 千里奔袭的大功,可以要求封赏许褚,自然也可以要求封赏全军! 虽然朝廷没什么能赏的,但起码能立得住他们匡扶朝廷的大旗! 张合还在暗自琢磨,赵云却已经巡营到了他身前。 “微末小事,何必多想!弄出这副愁眉苦脸!” 赵云漫不经心道:“主公要想解决此事,只需处罚许褚,给朝廷个脸面即可!但主公必然不会如此做,只会让兄弟们共同担着!哪天你犯错了也是一样,到时你就明白了!” 他随意几句,便已策马离去,继续巡营。 张合品味一番,却不自禁眸子亮了亮,咧嘴笑了起来! 中军大帐内,已经只剩下陆远和徐庶。 “非刘不王,我军率先坏了规矩,终究不利!” 徐庶摇头苦笑:“朝廷威信虽然日薄西山,但各路军侯依旧还在克制,都是忌惮天下 第357章 徐庶之谋 白驹过隙,已过两日。 扬州大军依旧驻扎谯郡,稳如磐石。 城外将士林立,甲胄云集,军阵严整鲜明。 城内百姓摩肩接踵,争先恐后蒸着馒头。 城门处的百姓却是川流不息,络绎不绝! 一切都源于徐庶的一则新规: 百姓们蒸好十锅馒头,就可带足七日口粮,和任由抓取的铜板,南下扬州。 这让整个谯郡和沛国的百姓都为之沸腾,急于南下避难,干得热火朝天! 整座城内,大军已经让出位置,处处都是军中大灶,和忙忙碌碌的百姓。 城内太过拥挤的情况也得以缓解,百姓们蒸好馒头,就会分批南下! 虽然前后聚众百万,却依旧井然有序! 城外路上的百姓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前行,虽然满身铜钱,却少有人私逃。 这却是源自徐庶的另一则警告: 身上带着刘繇的军粮,豫州大军必会衔尾追杀,满身铜板,汝南袁术也会出兵洗劫! 百姓们既不忍丢掉馒头,也不忍放弃铜板,只能按着徐庶规划的路线,卖命狂奔。 城外高岗,典韦,许褚,周仓策马而立。 个个威风凛凛,居高临下,俯瞰全局! 下方正是一队队南下百姓! 这是源于徐庶的一则军令: 典韦,许褚皆有万夫不当之勇,自当为大军箭头,与周仓一起,为大军南下开路! 这是对武将的最高肯定,让二人心花怒放,再顾不得与小白脸纠缠,直接到了大军最前。 典韦手执长槊,骑乘乌骓,满面威严道:“小黑,你给个准话,回去后到底愿不愿意帮我训练新军!小白脸说了,此事你最有办法!” 周仓微微侧目,一时懒得理会。 这个蠢货被传达全军的军令夸了几句,就把五千麾下留在城内,独自跑来跟自己当斥候! 难道看不出来,那小白脸就是因为他们不愿听令,才故意把他们支走? 否则以赵云之勇武,为何可以留下接管新军? 大军南下的危机来自后方,刘繇大军的反扑。 前军斥候顶多驱赶下狼群猛兽,算什么危险! 可惜主公偏要让小白脸领军,他也不得不听令! 许褚面沉似水,看着周仓猛地一声雷霆大喝:“小黑,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一直支支吾吾,娘们一般!难道是军令没夸你,你就不满了?” 周仓揉了揉耳朵,一脸厌恶,同样没心思理会! 这个蠢货和典韦一个德性,至今还以为砍了沛王是多么威猛的事! 一个没兵权的刘氏王侯而已,他们要是没有顾忌,谁不能砍! 周仓紧盯着城门,心中另有盘算。 主公将大军交给了徐庶,肯定要偷着溜出去办私事! 即便能乔装易容,但绝影马骗不了人,行伍老卒的身法步姿也改不过来! 只要发现主公,自己就甩掉这俩蠢货,跟主公一起离去! 周仓懒得理会许褚,下方百姓却是齐齐抬头,暗道这厮好大的嗓门! 许褚看着下方,顿时脸色一沉,凶神恶煞:“看什么看,赶紧滚蛋!晚了被刘繇追上,一个都活不成!” 一群百姓当即被吓得屁滚尿流,匆匆钻进丛林! 直到远离许褚,才稍稍松了口气,熙熙攘攘起来。 “这个许大嗓门,俺之前就认识,是夏侯家的佃农,现在倒成将军了!” “这厮现在不一样了,刚砍了沛王,大刀还滴着血呢,你说话小心点!” “你们都小心点,嗓门大的肯定耳力好,要不早就先把自己震聋了!” “快走,别废话!你们说那小白脸将军说话算数不,这些钱财真能送咱们?” “他们要带金银,肯定不在乎这些铜板!不过袁术就不一定了,赶紧走吧!” “老汉,你装的铜钱太多,把裤子拽掉了!” …… 丛林中的百姓们蜂拥南下,个个浑身铜钱。 根本无法以多少贯衡量,只能以多少石计算! 他们当然不懂,这些铜钱总归要消费掉,换取海盐等物资,早晚回归官府! 而城门处则最是喧嚣,百姓们自行组织,人群或多或少,吵吵闹闹等待上路! “让里面的人都快点,攒够一千人就出发,免得被豫州大军追上!” “这个队伍太慢了,老子去跟旁边那个,他们百人就出发!” “蠢货,百人碰上狼群就是找死,点火把都没用,千人才够保险!” “今天的军中大灶又变大了,以前一锅只相当于俺家的十倍大小,现在一锅相当于二十倍!” “这事别乱说,那个张合盯着咱们呢!他是小白脸麾下,和许大嗓门差不多,杀人不眨眼的!” “都别吵了,人数差不多就行,走走走,赶紧进山!” 一队队百姓人数一够,顿时没了废话,直接急急离去。 赵云,鞠义,张合几人军前策马,却根本无需维持秩序。 张合不断回顾城内,最终看着赵云,郑重其事道:“子龙,你说主公和徐庶,黄忠正在密谋什么?” 赵云横枪在前,若无其事:“如今徐庶领兵,骗走了典韦和许褚,接下来为大军断后,就得靠我们了!” 鞠义手持长矛,一脸凝重:“子龙此话有理!黄忠麾下无大军,许定经历的战阵太少,这次我军南下,刘繇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一旦衔尾追杀,还得是我们几人临阵布兵!” “如此正好!在下正需这场大战在扬州立名!” 张合面无表情:“在下初来扬州,却还没真正参与过大战,没有军功傍身,连说话都没个底气!” 鞠义闻言紧了紧手中长矛,却并未多话! 他与张合一样,都是初到陆远麾下,还没有为扬州搏命厮杀过。 大军今夜就会离去,之后抵挡刘繇的大战, 第358章 砍了那个谋士 破晓时分,天色将亮未亮。 城内终于渐渐平静。 粮仓空了,军械器空了。 装满金银字画,无数铜钱的库房也空了! 之前忙忙碌碌蒸馒头的百姓,同样无影无踪。 只有一匹匹战马满载待归,全是金银字画等贵重物品! 一个个扬州将士眉开眼笑,盘算着自己回去,能够分成多少。 刘繇老巢却是干干净净,扬州大军的搬家行动,至此彻底功成! 中军大帐。 陆远一身戎装,静心等待。 虽然徐庶说计策尚有破绽,但香饵钓金鳌,他不信袁术不咬钩! 徐庶怀抱绣春刀,面色局促,一本正经道:“主公,末将只是想让袁术来做个挡箭牌,方便我军南下,顺势敲打一下他,并未想置他于死地……” 他依旧心中不安,即便计策成功,也只是让袁术大伤元气而已,怎么就断五肢了? 如果这次把袁术坑死了,他们坏了盟约,失信于天下,后患无穷! 而且近在眼前的,扬州北边少了一道屏障,终究不是好事! “上屋抽梯……” 陆远似笑非笑:“你都把他架到火上烤了,还说只想敲打?哪怕只是挡箭,他那小胳膊小腿,又能挡下几箭?” 他对此事倒不以为意。 计策成功,袁术会与刘繇血拼一场。 之后会被兖州刘岱的援军赶出谯郡,倒也不至于战死。 不过袁术经此一战,想要东山再起,怕是没机会了! 而他们扬州摆脱难民困局,想要北上之际,就是袁术身死之时! 这个无需他毁约动手,但让袁术没机会发展,却少不得徐庶今日之谋! 徐庶还要再说,外面平静的夜色里,忽然马蹄声起! 许褚大步流星进帐,一声闷雷大喝:“主公,末将奉命为我军前锋开路,果然在官道上发现了大群步兵,扛着袁家大旗,北上而来!” 他斜睨徐庶一眼,却没再出言戏弄。 这个小白脸果然能算计,说着大军南下有危险,这就碰上了! 他们满身金银财宝,此时袁术带着大军前来,必然居心不良! 徐庶瞠目结舌,喃喃低语:“真咬钩了?还咬得这么快?” 他暗暗思忖,看来袁术的谋士杨弘也是个废物。 如此行军速度,分明是看到他的书信后,毫不犹豫前来! “元直,事到如今,你还敢说自己不擅阴谋?” 陆远哈哈大笑,随即向许褚一招手:“传令全军,以偃月箭阵沿官道缓行,顺路迎一迎他们!” 许褚并未多说,抱拳领命,风风火火离去! 除了斥候和他们诸位大将,大军战马都装满了金银,行军也确实只能缓行。 给战马留住最后一丝体力,关键时刻,雷霆一击! 徐庶讪讪一笑:“主公,袁术还有大用,不必为他兴师动众!” 他听着偃月箭阵,就是一阵心惊肉跳。 如果先打起来,后续手段还如何施展! “元直放心,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我军自该相迎!” 陆远云淡风轻:“不过临阵夺志,总要有所作为,免得他头脑一热,看我军主动献地,就以为这还是诸侯会盟之时,可以把我军当刀用!” 徐庶迟疑一下,见陆远已经长身而起,匆忙问道:“那主公到底要如何做?” 陆远行事向来不拘一格,他问不清楚,总是心有隐忧。 “匹夫夺志,就是夺人心中底线!” 陆远边走边道:“有个王朝霸占中原后,第一件事就是按照他们习俗,剃头!看似荒唐,实则高明至极!头发就是底线,破了一次,人就没了斗志,只会不断妥协,苟且求全!” 徐庶紧随其后,心中连连嘀咕。 别的没听明白,但匹夫夺志的意义却是懂了! 心中底线破了,人就只会不断妥协。 正如之前的豫章华歆,之后的荆州黄射! 大军迅速整装待发,在诸多大将,各级将校的率领下策马徐行。 徐庶也不及多想,纵马冲到了大军前方。 就算陆远尚在军中,他还不是大军主将,但三万会稽军,却还是他的麾下! 陆远信马由缰,缓行在大军最前。 身侧大将林立,如群星拱卫。 典韦,许褚,赵云,黄忠,周仓,张合,鞠义等人不知徐庶谋划,更不知袁术来意。 只以为大战将起,争先恐后想要首战建功! 终于,前方战马呼啸,一骑疾驰而来。 一个斥候在陆远身前兜转战马,与大军同行,欠身抱拳道:“主公,已刺探到袁术大军,距离我军不足三十里,其中骑兵仅有千人,但步卒按着旗帜判断,却接近二十万!” 陆远神色自若,微微摆手:“再探再报!” 这结果与他判断相当,几乎是袁术全军! 虽然虎牢关大战后,诸侯兵力都已所剩无几。 但他们各自回了自家地盘,却都在招兵买马,迅速扩军! 尤其袁术这种躺赢的,到了汝南后,正是如鱼得水。 袁家门徒往往主动上门,兵马自来! 反而是战马,在诸侯讨董之际,乔家就已经率先出手,几乎买空了中原。 如今天下,只有北平公孙瓒,长安董卓,西凉马腾,对于战马有着先天优势。 而益州刘焉,荆州刘表,则是因为未被大战波及,还能组织起骑兵。 其余各路军侯,骑兵都是少之又少,甚至不再专注! 例如孙坚这等老卒出身,半生都在钻研步卒,新马具出现之前,只把战马当作赶路使用,根本不曾上心。 这与后世相仿,都知道制空权重要,却也不会丢掉坦克,只发展战斗机。 终于,一个个斥候纷纷来报。 “二十里!” “十里!” “三里!” 陆远勒马驻足 第359章 还是那个陆扒皮 日出东方,阳光正好! 陆远策马上前,笑容满面。 袁术笑脸如花,满心畅想。 官道上两支盟友大军会晤,何其友好! 忽然之间,赤兔马矫健如飞,一跃数丈! 许褚满面森寒,凶神恶煞,一刀劈出,迅如闪电! 刀光挥洒,许褚已经纵马离去,没有丝毫废话! 袁术的笑脸缓缓僵硬,思维一度呆滞。 侧身看了看,身边的谋士杨弘,忽然鲜血迸溅,喷了他满头满脸! 杨弘脸上笑容依旧,只是头颅越飞越远! 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他没来得及反应! 纪灵,李丰,张勋,桥蕤等大将不及多想,匆忙挡在袁术身前。 一瞬间拔刀相向,横眉冷目,只是杀人者却已逃逸。 “砰!” 半截杨弘终于栽落下马,也让袁术彻底回过神来! “将军,你这是何意!” 袁术抹了把脸上鲜血,满面狰狞,怒不可遏:“你我本是同盟,约定联军共击刘繇,立足豫州!如今未见强敌,你却先行斩我谋士,断我臂膀,意欲何为!” 他说话同时,两支大军已经一改和睦气氛。 陡然间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只不过一方是五万扬州大军,皆是骑兵。 另一方则只是大军先锋,只有一千轻骑而已! “这就是杨弘?难怪……死不足惜!” 陆远一脸恍然之色,随即怒容满面:“公路兄,你我同盟,自当同心戮力,共抗强敌!可此贼竟敢私放难民南下,毁我扬州,坏我同盟,败你我交情!如此恶行,万死难辞其咎!” 袁术脑中一懵,怎么忽然提起此事了! 这是他和杨弘共同谋划,本就是顺手为之,看看有没有机会兵临扬州…… 难道此事已经败露,被这个陆扒皮知道了? 不过他们就是顺势而为,大体战略还是雄踞汝南,虎视中原! 对于扬州,就是碰碰运气而已,并没有太在意…… 只是陆扒皮为人,向来胆大包天,睚眦必报。 如今砍了杨弘,就是为了敲打他…… “公路兄,此人居心叵测,我已帮你斩杀!” 陆远面沉似水,眸光冰冷:“你可能心存疑虑,但如今刘繇大军在前,局势不容多想!你我是在此兵戎相见,还是共同御敌,全凭你的心意!” 袁术心头一寒,兵戎相见? 自己只有一千骑兵在这,也只能见一瞬间。 之后就得被漫天箭矢埋葬,死得无比利索! 就算麾下二十万大军齐聚,能打得过这久经大战的扬州弓骑吗! 那些老卒目光幽幽,个个都堪比他曾经统领的虎贲骑! 此刻目光汇聚,全都在他身上逡巡,明显不怀好意! 就等着他在主动寻死! 纪灵附耳低语:“主公,大行不顾细谨,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们骑兵来去如风,就算我军汇聚,也拿陆扒皮没办法!” 此时杨弘已死,袁术身边暂无谋士,只能由他出面相劝! 这也是无奈之举,袁术麾下谋士虽多,但袁术用人却始终只用一个。 原先的谋士阎象死后,就只信任杨弘一人。 其中自然有用人不疑的雅量,但也利弊参半,正如此刻! 反而陆远因为声名鹊起,从前的破事也都被翻了出来,陆扒皮的外号终于冲出了庐江,走向天下! 凡是心中对陆远有怨的,都会尊称一声陆扒皮! “本将……我……我知道!” 袁术脸色阴沉,侧身低语:“之前他抢我美人就算了,但如今刚到谯郡,他就断我臂膀,这口恶气,我如何出!” 天下在变,人心在变,曹操袁绍等人在变,他也同样在变。 之前的倨傲已经敛去大半,对于纪灵这等陪他从京城逃出来的大将,他也会知道尊重。 自称一声我以示亲近! 这也正是他的用人之道,陪他时间越久,越能得他信任。 之前阎象死得稀里糊涂,现在颜良文丑现身皖城,抽丝剥茧,怎么都跟这个陆扒皮脱不开关系! 好不容易信任了一个杨弘,依旧奉行着阎象生前为他定下的战略,却又被这个陆扒皮斩了。 这让他如何不怒! 陆远却忽然轻叹一声,一脸无奈:“虽然公路兄一时无法抉择,但你我都是战场杀伐之人!如今时不我待,陆某还要与刘繇大军决战,也别无选择了!” 他说着微微抬手,后方五万大军弓弦声砰砰作响,交相呼应! 显然手势一落,就是乱箭齐发! “不!” 袁术头皮一麻,不及多想,急匆匆开口:“将军这是作甚?我堂堂大汉后将军,十常侍之乱中率先火烧宫门,平息叛乱,岂会为这点小事无法决断!” 他一指身侧,毫不犹豫,忿忿开口:“此人包藏祸心已久,死不足惜!将军为我斩杀此人,我感激不尽,刚刚只是心中迟疑,该如何感谢将军而已!” 生死关头,愤怒都得放在两旁! 尤其是他怒归怒,却着实没个主意! 这个陆扒皮一如既往,稍有犹豫,绝对敢乱箭射死他! 而且他的大军已经进了谯郡,与豫州刘繇的大战,如同箭在弦上。 不说如何应对陆扒皮,就是刘繇的大军,他也一筹莫展! 偏偏他的谋士,在这时候被陆扒皮麾下砍了! 袁术定了定神,见陆远缓缓放下了手,后方大军的弓弦,同时缓缓放松,一颗心这才稍稍平静。 与他一样,前方纪灵等大将,后方千余轻骑,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徐庶则是心头一亮,匹夫夺志,袁术的心中底线,破了! “感谢陆某?公路兄客气了!以你我交情,帮你杀个人而已,不必言谢!” 陆远满腔豪迈,看了看袁术身后战马,忽然叹息一声,语出感慨 第360章 上屋抽梯 骑兵弃马,如同割肉! 每一声战马嘶鸣,都让袁术心头滴血! 尤其是他坐下名驹,被那黑鬼典韦生拉硬拽,几乎拖回扬州大军时。 袁术虽然心中暗骂不断,此刻却不得不面临更严峻的问题! 他们大军进了谯郡,正如骑虎难下。 让他此时放弃谯郡和沛国的偌大地盘,他着实不甘。 而且他要引兵回汝南,势必遭到刘繇大军的衔尾追杀! 只是这个陆扒皮,现在还能联手吗! 怕是陆扒皮自己都在为难,否则岂会此时还不应答? 袁术正想着这些,陆远却已策马近前。 “公路兄这是什么话,快快牵回战马,陆某岂敢要你的亲身坐骑?” 陆远满面春风,笑容和煦:“纪灵,还有其他领兵大将,都赶紧过来牵回战马!你们少了战马,如何护我公路兄周全!” 袁术一怔,这是有意和解? 不对,这是张仪的纵横之策! 打一巴掌,给一甜枣,还想维持原先的联盟关系! 否则就不会只还他们大将坐骑,却依旧扣下了其它千余战马! 袁术心中思忖连连,脚步却很老实。 脸色紧绷,带着麾下纪灵,李丰,张勋,桥蕤从扬州大军中接过战马缰绳。 有一匹是一匹,平时用来代步,关键时刻用来逃命,总比没有强! 只要留得有用之身,拿下豫州之后,就南下扬州,报了今日之仇! “公路兄,来谈谈我们应敌战略吧!” 陆远郑重其事:“一刻钟了,你麾下步卒还未到来,明显不擅奔袭!但公路兄要想得到豫州,就必须趁此时机,刘繇在颍川战场失利,实力大损,彻底斩草除根,不留隐患!” 袁术稍稍思忖,面色阴沉,语气淡淡:“这些我懂,将军不妨明言!” 什么步卒奔袭,简直胡说八道! 不过要得豫州,这确实是个千载良机! 他的最新情报,刘繇正被曹操追杀,逃往老巢! 而刘繇有兖州刘岱策应,曹操也不敢深入豫州,无法斩尽杀绝! 他正是为此消息而来,屯兵在此,准备守株待兔,重创刘繇。 可惜二十万步卒虽多,但想在刘岱的支援下击杀刘繇,也有些力不从心。 这正是他需要陆扒皮的地方,骑兵奔袭,雷霆一击,斩草除根! “你我还是得分兵,不然难有作为!” 陆远腰刀一挥,在地上划出一道直线,指指点点:“这是刘繇自颍川的回师路线,经梁国进谯郡!公路兄只需在此严阵以待,吸引刘繇主力即可!” 他说着在直线边再次划了一道曲线,点着线路道:“我军骑兵,自会迂回包抄,经汝南到梁国!截断刘繇退路,让他逃无可逃!” 袁术环视一圈,可惜却没人能跟他商量。 虽然纪灵等人也算猛将,但只限于演练军阵,临阵布兵。 论及沙场战术还有些不堪,论及军事战略则是一窍不通! 再也没有像阎象那般,能给他定下雄踞南阳,虎视中原战略的谋士了! 袁术稍稍思忖,不禁轻叹一声:“以将军看来,刘岱支援刘繇,会在何处出兵?” 他心头无奈,暂时不得不借用陆扒皮眼光! 不过好在自己麾下另有谋士,只是之前并未重用而已! 此事过后,就得看看袁涣其人如何! “如果刘岱支援,就只能是济阴了!” 陆远郑重其事:“公路兄无需分兵布防,只要在谯郡以逸待劳即可!二十万大军围三阙一,刘繇除了返回梁国,再无他路!” 这次他倒是真心为袁术考虑。 本来袁术麾下,就并非精锐,这是强行扩军必不可免的毛病! 如果再行分兵,就更是不堪一击。 说不定以逸待劳,还要被刘繇的精锐反咬一口。 乱军之下,性命尚且难保,更别说回汝南帮他驻守扬州门户了! 袁术思忖良久,才漫不经心道:“将军南下汝南,不会顺势回了扬州吧……” 这是他唯一顾虑,如果陆扒皮将他甩在谯郡,他还怎么斩草除根! 虽然白得谯郡和沛国,也是大幸,但之前毕竟约定好了,联军抵挡刘繇反扑! 这时,远方视线尽头,终于竖起了第一面袁家大旗。 渐渐,旗帜飘扬,人数越来越多! 大群步卒人山人海,连呼带喘着缓缓靠近。 袁术精神一振,这二十万大军,正是他此来的底气。 虽然无法帮他抢回战马,但也足以让他在谯郡立足! “将军,这是我唯一顾虑了!” 袁术见陆远还在打量他的麾下,不禁再次问道:“将军南下汝南,如果顺势回了扬州,我当如何?” 陆远眸光锐利,见远方步卒个个脚步虚浮,面黄肌瘦,不由连连暗骂。 这怕是袁术在南阳,汝南强抓的青壮,靠军粮吸引,算什么大军! 这种队伍打顺风仗,抢钱抢粮还可以。 一旦遭遇险境,势必兵败如山倒,恐惧传播,其颓势无从挽救! 不过此事与他无关,这些人来了,他也就该走了! “不瞒公路兄,我洗劫了谯郡!” 陆远言简意赅:“我端了刘繇老巢,断了刘繇后勤补给,与其结下了生死大仇!公路兄不妨猜猜,我会不会趁机南下?” 他并未给出保障,毕竟自己确实是要跑路的! 上屋抽梯,将袁术留在谯郡,当他的挡箭牌! 不过可以让袁术自己猜想! 袁术迟疑片刻,探头看了看远处城池,神色复杂道:“我明白了!” 以他想来,陆扒皮贪财好色,洗劫谯郡是必然之事。 恐怕金银财宝,美人绝色,都已经被陆扒皮掳走! 而以陆扒皮的一惯霸道,行事绝不会留下隐患。 如同最近扬州,莫名其妙出事的那 第361章 刘繇追兵 “三十里……” 陆远不动声色:“还有什么情报?” 三十里距离,对于刘繇的骑兵先锋而言,正常行军只需半日。 但如果是刘繇发飙,不顾战马伤亡,执意前来寻仇拼命,那就只需一个时辰! “目前我军只刺探到敌军前锋,大概千余骑兵……” 周仓稍稍尴尬:“刘繇似乎得了老巢的确切消息,前锋直扑我军,意欲寻仇!麾下步卒已经进山,一时还无法判断其动向!” 他环顾四周,心中颇为复杂。 事关军机,他不敢无凭无据说话,但那些步卒进山,最大可能就是包抄他们。 虽然他们扬州大军不惧大战,但真要放手一搏,还是得抛弃战马上的金银财宝! 可他们千里迢迢抄家而来,两手空空而去,这一趟岂不白跑了! 徐庶稍稍踟蹰,抱拳施礼:“主公,这是末将之过!上屋抽梯之计虽成,祸水东引之计,却因为一时仓促,来不及布置!” 陆远微微摆手,示意徐庶无需多言。 临时起意,本就难能面面俱到。 上屋抽梯,将袁术拉过来骑虎难下,已经极为惊艳。 而且此次变故,主要还是他们给刘繇搬家搬得太狠! 这么大动静,那么多难民,难免有人给刘繇通风报信! “斥候军再探再报!此外,将此情报转告袁术,让他准备迎敌!” 陆远安排完周仓,环视一圈大将,神色一肃:“传令全军,下马步行,按原计划南下!讨逆军留下一千老卒,尽快驯服新战马,寻找有利地势,以车悬箭阵御敌,由我和黄忠统领!” 他当然不会放弃金银,说要搬空,就得搬空! 只是此刻袁术已经参战,正是他及时撤离,解决扬州危局之时,根本无意卷入其中。 这需要大军加速行军,摆脱此地,其中最关键的还是战马体力。 将士们轻装简行,战马无需经常休息,才能与刘繇麾下大军拉开距离。 幸好袁术及时送来了一千战马,让他再次得以拥有一千精骑。 来去如风,侵略如火。 先灭了这支冲他而来的骑兵先锋,之后再伺机而动。 典韦手执长槊,犹犹豫豫,一脸纠结:“主公,要不先将这些金银……” “少废话,执行军令!” 陆远一语打断,看着其余众将,厉声呵斥:“统统下马,不得迟疑!论及当机立断,临阵布兵,你等还需大战磨砺,此刻自当由我来行断后之事!” 他还需因势利导,看对方步卒进山的意向而动! 对方要么是准备截击他们,要么是针对袁术,提前断掉汝南方向的退路! 不过只要徐庶能够领兵疾行二十里,就能给他留出足够的转战余地! 而徐庶有了从容布置的时间,就算大军下马,也无惧这些刘繇残部! 到时无论对方意欲何为,他都能从容应对! 典韦狠狠挠了挠胡子,神色复杂,重重一抱拳:“主公,保重!大黄……算了!” 其余众将不甘逃遁,更不愿陆远留下断后,但军令已经下达,他们也只能咬着牙抱拳:“主公,保重!” 大军纷纷下马,脚步嚯嚯,随着战马奔行,急急离去! 黄忠却一纵的卢马,须臾间追上典韦,面不改色,嘿嘿笑道:“大黑,你刚刚想说什么?怕老子战死?” 他沙场百战,对于此次刘繇的追兵,根本不以为意。 这些追兵远不如河东卫氏,而他们之前几千老卒,就能与河东卫氏一拼! 此番为难,只是主公执意要搬空刘繇老巢而已! 反而是典韦手中的长槊,让他极为觊觎! 如今他正值壮年,体力还可增长几年,正该趁机手执长槊,建功立业! 典韦不明所以,一脸不屑道:“你又死不了,老子懒得理你!只是我军为何不先将金银卸下,干掉刘繇再走!偏得这样急于逃命,平白丢了脸面!” “这种事情,你得问小白脸才行!” 黄忠也不禁疑惑一下,随即就盯向了典韦的长槊,笑眯眯道:“你带着长槊影响行军,难以给我们精骑留出转战余地,不如先交给我,替主公杀几个强敌!” 典韦抚了抚长槊,迟疑一下,猛地神色一狠,当空抛出,恶声恶气道:“护住主公周全!” “废话!” 黄忠接过长槊,咧嘴大笑:“就算老子被捅出一身窟窿,都不会让主公出事!而且如今老子接敌,远弓近槊,只有我捅人,没有人捅我!” 典韦懒得理会,直接拽着乌骓马追向徐庶,询问原因去了。 黄忠要到长槊,同样没再废话,眉开眼笑,纵马赶向后军。 一千讨逆军老卒正在驯服战马,风风火火,喧闹声一片! “无论什么烈马,能骑一次,就能骑一辈子!” “你这话正经吗?敢当着你家娘们的面,再说一次吗?” “这是许褚说的,他家的娘们就是这么驯服的,你敢去问许褚吗!” “霸王硬上马!都少废话,骑上了马还要抓紧去布阵!” 黄忠没理会这些混账,知道大战时,他们会比谁都机灵。 见到陆远伫立后方,径自纵马奔了过去。 陆远看了看黄忠手中长槊,漫不经心道:“终于得手了?” “末将不要,大黑却执意相送,盛情难却!” 黄忠挠着头皮贱笑:“反正我扬州还有呢,让他回去再领一杆就是了!这等神兵,如同美人,还是第一个上手舒服!” 陆远心中了然,对此也无意过问。 黄忠环顾四周,见老卒们驯好战马,就已各就各位,布置军阵,不禁咧嘴一笑:“主公,临阵大战,只差你出言鼓励将士们军心了!” “兵有四机,一曰气机,二曰地机,三曰事机,四曰力机!” 陆远有意提点 第362章 敢为天下先 丛林中鸟雀虫鸣,更显静谧。 一千老卒无声无息,安抚战马,列着军阵,严阵以待! 黄忠正要请命,自己亲自前去查探。 前方忽然响起一丝马蹄声响,很是微弱。 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大群骑兵,终于缓缓出现。 前方一张大黑脸,晃来晃去,最是显眼,正是周仓! 陆远眸光微眯,从周仓身上挪过,看向了旁边一个中年人,稍稍疑惑。 中年人骑乘战马,身着甲胄,腰佩宝剑,身后大队骑兵相随,显得威风凛凛。 不过此人凤眉月眼,眉宇威严,三缕长须很是精致,显然在这乱世之中依旧常常修饰,显得贵气逼人! 陆远已经大概猜出了来人身份,只是心头依旧疑惑重重。 黄忠不明所以,策马跃出,顺手给了周仓一个头皮,骂咧咧道:“混账东西,你怎么回事,害得老子担心!” 周仓眉头一拧,看了看身后一群自己麾下,迟疑良久,才恶声恶气道:“老子有事要跟主公汇报,先不与你计较!” 他纵马上前,直奔陆远。 大群斥候尾随在后,横端强弓,有意无意瞄着另一队骑兵。 “主公,这是豫州刘繇,他要与你谈谈!” 周仓毫无废话:“我军斥候跟踪他后,他主动挑明此事,其余麾下步卒,只为阻断袁术的汝南退路,对我军并无敌意!兄弟们为了确认此事,这才耽搁了时间,让主公担忧了!” 陆远一怔,刘繇要跟自己谈? 自己帮他搬家的大仇,他肯放下? 不过周仓虽然谋略不足,但办事却最为严谨。 既然已经确认,那么刘繇的其余步卒,必然是奔着袁术退路而去。 这个倒无需质疑! “久闻将军刚毅俊朗,文武双全,今日终于得见!” 刘繇率先开口,在马上微微欠身:“繇,早就有心拜访将军,可惜一直忙于俗事!此次听闻将军莅临谯郡,繇,喜不自禁,这才奔袭而来,欲与将军共谋天下大事!” 他面色坦然,好像根本不知陆远前来,是为了端他老巢一般。 被曹操一路追杀,也被他说成了千里奔袭,只为相见陆远! “使君雅量,倒是让陆某惭愧了!” 陆远不动声色:“不过天下大势涛涛,如浪如潮,顺者昌,逆者亡,我辈俗人岂可谋算?而且使君应该能想到,如今谯郡情形……” 他开口提点,顺昌逆亡,却也想看看刘繇到底要图谋什么! 这么一个逼着青壮赴死,引发豫州兵灾的人,装什么慈眉善目! 毕竟他大军在侧,并不怕对方算计。 “将军此言大谬……” 刘繇从容自若:“将军身为一州刺史,天下武职第一人,手握大军,已经足以影响我大汉未来,岂可自称俗人!至于谯郡,我大汉富有四海,繇,岂会在意一个谯郡!” 陆远正要回话,却忽然看清了周仓撤出后,刘繇身后的骑兵,不禁眸子一热,话风急转。 “使君不介意,可陆某却心中难安啊!” 陆远满面踟蹰:“如同使君麾下这些骑兵,高居战马,横眉冷目,个个如狼似虎,显然对陆某不怀好意!陆某一时迷茫,不知这是使君面目,还是他们的情感流露!” 他大概猜出刘繇想跟他商谈之事,但这些西凉战马,岂能轻易放过! 只是一个个骑兵还在马上,明显不能杀人抢马! “将军何必如此!” 刘繇仰面大笑:“繇,此次只率一千轻骑而来,置自身生死于不顾,岂敢对将军另有所图!而且繇久知将军喜好,这只是见面礼而已,本就无需将军费心!” 他回身一声轻喝:“于糜,战马留下,自行领兵下山驻扎!免得在此死于非命!” 一群骑兵毫不迟疑,似乎早得吩咐,径自留下战马,步行下山而去! 陆远呆了呆,就这么简单? 千余匹西凉战马,果然没让自己费心,就当成了见面礼…… 这个于糜,名字也有点熟悉,不过此时倒也不重要了! 反而是刘繇,既有大礼相赠,又来亲身涉险。 这到底是多大图谋…… “使君之心胸雅量,陆某惭愧!” 陆远笑容和煦:“不过使君既然了解陆某,那么应该知道,陆某不喜隐患!此刻使君麾下尽散,若是陆某心生恶念,使君如何自处?” 无论刘繇想谈什么,他也得先看透刘繇为人。 只是一群斥候正在纷纷牵马,却让他眼皮乱跳。 这囊中之物,何必如此争抢,简直丢人现眼! 还好他麾下讨逆军依旧藏匿丛林,并未现身! “将军说笑了!阳翟之事,你我皆知!繇,还需代兄长谢过将军!” 刘繇神色自若:“将军胸藏天下,才不会逞一时意气!繇此次前来,正是要与将军谈谈天下,可惜此处太小,天下太大!” 他已经挑明,阳翟大战,陆远有意放过刘岱,就是为了牵制朝廷。 如今陆远已经得逞,朝廷陷于颍川争夺战之中,无力控制各地州郡。 这才让陆远毫无阻碍,拿下扬州,却能依旧打着匡扶朝廷的大旗,名正言顺。 “使君睿智,此处的确不合适!” 陆远微微点头,回身招呼黄忠笑道:“搭一个军帐,也好让我与刘使君相谈!” 阳翟之事,陆远还不想外泄。 如今已经占得便宜,终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刘繇为人,心狠手辣,却依旧如此姿态,也让他更加疑惑! 将士们风风火火,很快搭起一座小型军帐。 陆远袍袖一挥:“使君,请!” 刘繇翻身下马,正要寒暄,却忽然见着一个老农迎面而来。 老农一脸憨笑,手上却毫不含糊,上上下下将他浑身摸了个遍。 刘繇 第363章 掀桌子了 大军回师,浩浩荡荡。 千里奔袭,翻山越岭,收获远超众人想象。 没人会问这是几两银子,只会问这是几石金银! 此外还有两千余匹西凉战马,这是如今中原,千金难求的宝贝! 一个个大将目光火热,都在等着陆远和徐庶谈完,就去说说战马的事! 的卢马的脖子上,还挂着一颗人头,一路摇摇晃晃。 新任豫州刺史刘繇死不瞑目,似乎还在沉思,一个公孙瓒而已,没落贵族,戍边匹夫,怎么就害得自己尸首分家…… 大军前方,陆远正和徐庶交谈。 “主公,我军此次行事,无需多久,必然天下震动!” 徐庶回身看了看刘繇人头,强掩心绪道:“千里奔袭,只为钱财,但我军却搬空了谯郡和沛国,更何况还有沛王和此人!” 他心头直犯嘀咕,此次北上,收获固然可喜,但他们扬州怕是再难平静了! 为了钱财,结果却刮地三尺,这种行事风格,本就会为天下人诟病。 而且还有沛王刘曜,豫州刺史刘繇这两个大麻烦,让他们无法再行修生养息之计。 “元直不必多虑,大丈夫快意恩仇,哪来这般顾虑!” 陆远不以为意:“本想留他一命,为我所用,可他竟然不自量力,自己寻死,如之奈何!” 徐庶一阵头大,无奈笑道:“虽是如之奈何,但也要考虑下如今奈何呀,刘繇不仅是一州刺史,更是皇室近亲……” 朝廷恢复皇纲以来,天下死了四个刺史,两个皇族。 冀州刺史韩馥,豫州刺史孔伷,扬州刺史陈温,新任豫州刺史刘繇,以及皇室宗亲沛王刘曜和当下刘繇。 其中三个刺史死于陆远之手,更有两个是被公开处斩! 而两个皇族,则全部死在陆远手上。 都是光天化日之下行事,就算以他手段,也根本无法遮掩。 只能亲眼看着,此事传遍天下,将他们扬州推上风口浪尖! “给朝廷传信吧!” 陆远斟酌言辞:“我军千里奔袭,鏖战不断,将士们沙场沃血,损失惨重,终于擒下反贼刘繇!刘繇却不甘进京受审,以大将军官职利诱,如此非常之时,陆某只能行非常之事,杀之以绝后患!” 徐庶微微点头,这信还需润色,倒不急于一时,只是思及此事,忍不住试探问道:“主公是要先声夺人,趁朝廷处境艰难,索要大将军官职?” 他稍稍思忖,如今之际,怕是也只能如此了! 周仓却是耳根一动,晃着大黑脸上前,目光一片火热:“主公要当大将军了?” 军中将士本就荣辱与共,何况主公升官,他们也会水涨船高! 虽然都是虚职,但也着实威风! “朝廷只会压下此事,假作不知罢了!” 陆远语气淡淡:“刘协本就刻薄寡恩,当初封我骠骑将军,就是包藏祸心,更何况现在!不过天下人心都一样,底线破了一次,就能破第二次!我军越境讨逆,总要让朝廷渐渐习以为常!” 周仓皱眉想了想,只觉得满脑子浆糊,顿时兴致缺缺,策马离去。 “对了,得先让朝廷有个心理准备,就说……” 陆远稍稍沉吟:“如今天下反贼四起,匪患兵灾多如牛毛,以至于百姓饥寒交迫,流离失所!壮丁男子死于兵戈,妇孺老弱死于沟壑!我军不会坐视不理,择日就为朝廷南征北战,荡平宇内!” 徐庶微微点头:“既然主公主意已定,末将自当生死追随!只是如今豫州战局……” 他心中明白,陆远已经不再顾及朝廷颜面,一如既往般强势,只为逼朝廷承认他们师出有名! 而现在则是广收难民,赌他们扬州可以挺过这次难民潮! 南征北战,也是为了上下洗劫,给这些难民争口吃食。 不过如今刘繇一死,豫州战局已经脱离他们掌控。 豫州大军群龙无首,必定会被袁术所破,让袁术轻易霸占整个豫州。 “传书袁术!” 陆远眸光微眯:“好好问问他,之前一个沛王,价值千匹西凉战马,现在一个豫州刺史,价值几何!这个账他准备主动相还,还是等我上门索要!” 徐庶脑中一懵,这时候了,还想着扒皮的事? 可惜没等他多问,陆远已经再次开口。 “传书曹操!” 陆远漫不经心道:“把刘繇之死跟他细说一遍,让他知道如今豫州无主,时机千载难逢!另外言语间让他明白,朝廷大军忠于刘协,他带不走,之后的事他自己就会想通!” 徐庶微微点头,这些书信都需要他斟酌一番再动笔。 不过豫州战场有了曹操搅局,袁术依旧难以得逞。 这头他们放出去的猛虎,已经越来越有用! 只是要借着曹操兵权的事,挑拨他和朝廷的关系。 这是主公陪朝廷玩够了,要准备掀桌子了? “传书兖州刘岱!” 陆远摇头失笑:“把刘繇,袁术,曹操等人的情况尽数告知,跟他说明,他欠陆某的人情,他弟弟刘繇已经替他还了!陆某回师扬州之后,就不会再理豫州之事!” 徐庶连连思忖,传书刘岱,得动用锦衣卫才行。 表明他们回师扬州,好让刘岱放心加入豫州战场。 此时的颍川争夺战,必然会转移到整个豫州,这偌大地盘上! 只是最终曹操,袁术等人,恐怕都得被踢出局,豫州还是会归于袁绍一党。 徐庶念及此处,忍不住再次相问:“主公,此战结果,怕是对我军不利!刘岱这封书信,主公图谋什么?” “以豫州吸引袁绍一党,相助戍边的公孙瓒!” 陆远面无表情:“公孙瓒矢志戍边,不教胡马南下,至今未曾卷入中原战局,值得相助!不过人心复杂,利弊权衡往往只在 第364章 自守之贼 丛林茂盛,大军缓行。 将士们热热闹闹,战马低声嘶鸣。 徐庶忧心忡忡,写着一封封书信,来不及理会其他大将。 只有他明白,主公执意掀桌子,他们扬州就将再无宁日了! 之前所定的徐徐发展之策,经过主公步步争先,反而争到了大战最前线! 只是他无法相劝,扬州收容了那么多难民,总不能让这些人活活饿死! 要解此局,只能尽心竭力,谋划着之后场场大战! 一群大将同样来不及理会徐庶,吵吵闹闹,追着陆远而去。 “主公,主公留步!如今我军空着千匹战马,可末将麾下却还骑着驴呢……” “主公,重甲骑兵,总得越多越好,千军万马跑起来,才能攻城略地,无往不利!” “主公,末将麾下斥候,往来传讯,侦察敌情,最在乎速度,可惜只有普通战马!” “主公,末将情况你知道,无论到底有没有麾下,骑马都比跑步强……” “主公,末将还没想好理由,不过身为冠军将军,九江太守,他们要抢,末将就也得抢!” 大将们寻得机会,个个争先恐后,索求战马。 之前从袁术那得了一千匹,已经被归入讨逆军中,他们不敢相求。 但现在的千匹西凉战马,主公一直没说归属,那就是无主之物。 典韦,许褚,黄忠,周仓,许定等人个个目光火热,志在必得。 赵云总领全军练兵,对此反倒并不在乎。 只有张合,鞠义两人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他们毕竟刚入扬州军不久,论及战功,还无法与这些大将相争。 “都闭嘴!” 陆远脸色一沉,厉声呵斥:“你们都已经是一郡太守,天下闻名的人物,现在这般吵闹,像什么样子!” 他早知众人会来,也都想好了说辞! 心中另有计划,这次反而无需特意召集! 典韦等人抓耳挠腮,强掩激动,安静下来。 个个心头嘀咕,这是千匹西凉战马,晚了就没了,换成谁能冷静! “先定好章程,这战马你们没戏!” 陆远一锤定音,随即挥手一指:“赵云,先行一步回扬州,在新军中挑选两千精锐,与这次所得战马一起并入讨逆军,直接开始训练!” 之前他忙于和徐庶交谈,一直未定战马之事,这才引得众将争抢! 虽然弓骑兵编制最好是一万,保证来去如风,军阵严整。 但如今即将大战,他也有心再成一军,方便扬州攻防。 不至于如今这般,北上搬家,还得小心翼翼。 让赵云顶替黄忠去选兵,则只是为了和训练一起,一步到位。 “末将领命!” 赵云并未迟疑,抱拳施礼,一纵胯下赛龙雀,呼啸而去。 这本就是他的职权,而且大军南下一片坦途,并无危险。 他也不愿在此和大军一起,磨磨蹭蹭回归! 典韦等人却是笑脸一僵,这就没戏了? 要说是给讨逆军的,他们哪敢上前索要。 只是主公却偏偏提前不说,害人乱想! “许褚!” 陆远一声轻喝:“大军南下,你左右无事,途中将此次收获统计出来!你如今是一郡太守,不能再说什么大概多少石之类,要细致到金银多少两,懂吗!之后将结果发回老家,别让人笑话!” 他们此行收获太丰,连他也没耐心静等统计。 但扬州需要尽快知道情况,以此判断这次大军北上,能让难民潮缓解多少! 而他也要提前回归扬州,顺势打发走许褚这个大嗓门,方便徐庶领兵! “末……末将领命!” 许褚一阵头大,来不及多想,匆匆前去招呼麾下。 这么多金银财宝,南下途中统计完,也不知能不能完成。 但总不能让鲁肃那些小白脸笑话! “典韦!” 陆远若无其事:“你连一百重甲骑兵都没训练出,有什么脸要战马!大军回归期间,起码要训练好千名重甲骑兵,方便我军后续动作,赶紧去想办法吧!” 典韦脑中一懵,大黑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 归程七八日,这么点时间,要训练出千名重甲骑兵? 可惜主公军令已下,断然不会收回,自己在这啰嗦也没用! 训练负重倒是简单,把金银挂在将士们身上就好。 持槊方法也好解决,让小黑帮忙训练。 只是一身披挂,重甲马具,山文甲,长槊,绣春刀,这个自己出不上力啊! 看来还是得先行离去,到工部衙门找韩暨索要! 典韦念及此处,匆匆一抱拳:“末将领命!” 说着大粗胳膊一挥,直接拽住了旁边的周仓,强行挤出几分笑脸,瓮声瓮气道:“小黑老弟,老哥有些事得跟你商量,走,我们去边上谈!” 大小棕熊同时离去,只不过一个嘀嘀咕咕,一个骂骂咧咧。 “许定,张合!” 陆远不动声色:“行伍无小事,容不得一丝马虎大意!你们二人为人稳重,大军南下期间,兄弟们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许定负责巡营,张合负责斥候,不得有误!” 他已经支走了典韦,许褚,周仓这些徐庶难以约束的悍将。 此时再定好巡营和斥候,自己先行离去,大军也可万无一失! “末将领命!” 许定和张合同时抱拳,匆匆离去。 军令行事,自然不容他们拒绝! 而且以张合性情,本就不愿落后于人。 有任务执行,与他而言再好不过! “黄忠,把刘繇首级丢掉!” 陆远一脸不耐烦:“这个已经不是军功了,你带了一路,恶不恶心!赶紧找地方连人带马洗干净,之后跟我直接回扬州!” 黄忠一怔,不是军功? 那还让自己带这么久,现在又嫌 第365章 势若捕食饿虎 绝影如飞,的卢矫健追逐。 不到两日,陆远终于归入扬州。 刚进皖城,忽然见到漫天信鸽起飞,“扑簌簌”遮天蔽日! 黄忠仰面观看,愣愣出神:“主公,如今乔家的生意到底有多大?发行报纸,需要连发两日才能发完?” 他们回归途中,已经见过一次这般情景。 “信鹰损失殆尽,一时来不及培养,只能靠信鸽了!” 陆远神色淡然:“值此多事之秋,这份报纸发出去,必然震动天下!我军敢为天下先,率先掀了桌子,不知各路诸侯,会如何应对?” 信鸽从南向北,自东向西,借力传着消息,也牵动着天下人心。 幽州,北平。 公孙瓒一身甲胄,血迹未干。 却依旧在桌案前半跪半坐,保持着最后一丝贵族风范。 麾下严纲风风火火而来,面露震惊:“将军,可曾看了今日报纸?” “此时我军境遇,内外交困,还看什么报纸!” 公孙瓒面沉似水:“我军血战乌桓,刘虞却为了名声,主动引匈奴进关抚恤,如此引狼入室之举,枉为州牧!冀州袁绍竟然也在苦苦相逼,难道他们都不顾胡马南下吗!” 他手按剑柄,显然内心怒不可遏! “将军,今日与他日不同!” 严纲铺开报纸,伸手轻点:“无论所说再多,都只有一件事,扬州陆远,千里奔袭,斩杀了豫州刺史刘繇,以及沛王刘曜!” 他并未多说,相信公孙瓒自然会懂其中意义。 “闲若假寐之狐,势若捕食饿虎……” 公孙瓒看着报纸,眸光微眯:“行之此举,是无意再行假寐,决心要为了解决扬州危局,做一头捕食饿虎了!” 他敲击报纸,思忖连连。 “将军,那么我军该当如何!” 严纲神色肃然:“将军难道还要隐忍,坐视刘虞鼠目寸光,引狼入室?静看袁绍一再拉拢张燕,对我军步步紧逼?还是将军已经决定,收下刘岱财宝,不再理会戍边事宜,前往中原参战?” 他目光灼灼,等着公孙瓒回话,心中担忧至极。 天下大乱之际,只有他们一心戍边,不教胡马南下。 可惜无论刘虞,刘岱,还是袁绍,匈奴,都在或是威逼,或是利诱,一意让他们参与中原大战! 如此境遇,连他也不知他们将军,还能坚持多久! “传令,全军集结!” 公孙瓒一按佩剑,眸光冷漠:“行之敢为天下先,我又岂能甘于人后!如今就去问问刘虞,到底意欲何为!如果他一意孤行,即便身为皇族,也要尸首分家!” 他语气平静,却很是决然。 显然要解北平军困局,就要率先解决一直在名义上压制他的幽州牧刘虞。 一如他的性格,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冀州,高邑。 袁绍与田丰相对而坐。 中间正是一张铺开的报纸。 “主公,上次是在下失策,小觑了郭嘉!” 田丰率先开口:“但此次陆扒皮自寻死路,率先坏了我大汉规矩,即便郭嘉天纵之才,也无力回天!主公无需再为他费心,任他自生自灭就好!当务之急,还是豫州归属!” 袁绍面色阴沉,依旧盯着报纸,未发一言。 “主公,大汉虽然倾颓,却依旧是天下共主!” 田丰继续道:“此时大汉,与分崩离析,造成春秋战国的大周,民怨沸腾,内外交困的大秦何其相似!陆扒皮此举,正如战国之楚王,秦末之陈胜吴广,只会为我等徒做嫁衣,不足为虑!” 他眸光火热,想不通袁绍为何迟疑。 道理显而易见,出头的橼子先烂。 这等大势所趋,难道袁绍还在忌惮那个郭嘉? “闲若假寐之狐,势若捕食饿虎!” 袁绍面无表情:“先生智谋深远,却终究小觑了陆扒皮!民力之贵,你我皆知,本想定了豫州归属,再行修生养息!但陆扒皮被刘繇难民之策所逼,却以攻为守,率先出击了!” 他心头了然,刘繇,刘繇,都并非真心依附于他。 刘繇之死,对他来说并无多大损失。 只是豫州送出去的难民利弊参半,既能借难民之手压垮扬州,也容易因为这份民力,让扬州实力大增! 如果让陆扒皮挺过此劫,那么扬州兵锋,只会更加强势! “捕食饿虎,纵然一时得势,也难免被群起而攻!” 田丰言之凿凿:“陆扒皮要想破局,只能南北转战,不断树敌!如此乱世,他却自绝于天下,必不能久!如今之际,还要看主公抉择,是先取豫州还是继续谋划幽州!” 他之前针对扬州献策,本是暗箭偷袭,先发制人。 既有一桃杀三士,无中生有,又有以逸待劳,上屋抽梯,借刀杀人。 如此妙计连连,可谓志在必得。 结果却被郭嘉轻描淡写,毁于一旦,反手一击,反而助陆远轻取扬州! 他们不只丢了盟友陈温,还让陆扒皮拉住袁术,在扬州北方竖起一座门户。 这不仅让他灰头土脸,更视为奇耻大辱! 而最侮辱他的,是他给郭嘉写过多次书信,郭嘉竟然一封未回。 显然对他懒得理会,不屑一顾! 此时看着扬州境遇,难免幸灾乐祸! “先生一代大才,可惜遭遇郭嘉,有些偏执了!” 袁绍似乎知道田丰心意一般,语气淡淡:“陆扒皮不容小觑,当务之急,还是先取豫州,继续给他施压,绝不能任其轻易脱困!先生去给刘岱写封书信,说明此事吧!” 田丰怔了怔,悻悻离去。 看来主公对自己已然失望,很快就要召集他人前来议事了! 多谋寡断,也不知是多谋重要,还是寡断致命! 兖州,昌邑。 兖州刺史刘岱面色阴沉至极,身前桌案 第366章 天下第一城 北上归来,皖城日新月异,已经大变模样。 陆远策马自北方进城,一路看着皖城风物。 时值黄昏,百姓们还在建造新屋,干得热火朝天,吵吵闹闹。 一条条官道纵横交错,极为宽敞,均是以秦直道规格修建。 官道上各地行商络绎不绝,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路边更是人来人往,交流不息,如同后世集市。 杂耍的正在吐火,卖艺的用力吆喝胸口碎大石,打五禽戏的依旧抢占地盘,当街烤肉售卖的还在斤斤计较,比武招亲的已经热火朝天! 两侧建筑应有尽有,医馆,书院,报社,商行,青楼,赌坊,客栈,武馆…… 医馆和客栈门口,依旧排着长龙。 青楼上的姑娘们花枝招展,争相斗艳。 赌坊的护卫双手抄袖,目光冷厉,神色凛然。 如今皖城,虽然迁走了前后涌入的近百万难民,却依旧拥有人口一百六十余万! 论及占地面积,扩建中吞并了居巢和龙舒后,甚至已经接近京城! 而且还是整个大汉东南的商业中心,人才中心! 陆远心中大为满意,只是看到前方一个青楼后,却不由怔怔出神。 来来往往的客商中,竟然有一道温文尔雅的熟悉身影,荀彧! 以他对荀彧的了解,圣人之后,名门出身,向来洁身自好。 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此! 黄忠勒住战马,一脸贱笑,嘿嘿低语:“主公,要不进去玩玩?” “混账话!” 陆远环顾四周,马鞭一指道:“我先去户部衙门,你进去找下荀彧,我有事问他!” 新建好的户部衙门就在附近,他并未多说,径自策马而去。 衙门占地极广,门楣高耸,大小办公屋子近百间,很是壮观。 只不过此刻大批官吏依旧在外忙碌,不得空闲,倒稍显冷清。 陆远随意找了个屋子静等,没一会儿,黄忠便带着荀彧,循着绝影马踪迹而来。 荀彧满面从容,大袖一拂,欠身施礼:“恭喜将军北上凯旋!” 陆远微微一挥手,若无其事道:“荀大人请坐!这两日报纸,不知荀大人有何感想?” 他看着皖城变化,对荀彧极为满意。 稍稍让荀彧放手施为,就能在短短时间内,有如此成效! 正想再行放权,让荀彧尽展其内政才能。 只不过此刻却多了两重顾虑。 一则是荀彧对他率先掀了桌子,砍了大汉皇室的看法。 二则是荀彧怎么会和典韦,黄忠等人一样,跑到青楼厮混! “下官不看报纸,也来不及看报纸!” 荀彧随意落坐,神色自若道:“如今皖城百废待兴,大批田产即将农耕,而此刻路上,还有百万豫州难民急需安置!下官为此大事忙碌,昼夜不得停歇,岂敢多思那等琐事!” 陆远心头一喜,了然于胸! 荀彧寥寥几句,轻描淡写,却已经表明了立场。 不参与这些政治纷争,只愿为百姓做些实事! 否则公然斩杀大汉皇族,大肆宣扬天下,岂会是寻常琐事? 不过荀彧能有如此态度,倒正合他意! “皖城新变,我看在眼里,做得不错!” 陆远乐呵呵道:“只是如今皖城,青楼和赌坊,是不是太多了一些?以至于荀大人都要亲自出面,连夜操劳……” “青楼?” 荀彧迟疑一下,面露迷茫。 “青楼就是勾栏,主公不知为何,一直都是如此叫法!” 黄忠嘿嘿一笑,开口解释:“之前主公训斥大黑,不要去青楼厮混,结果这话传出去后,各勾栏东主听说是主公之言,反而纷纷改名青楼!还特意用上了青砖,以便引人瞩目……” 陆远一怔,原先不叫青楼? 这个名称,和这样青砖小瓦的建筑特色,还和自己有关? 可惜他之前再是混蛋,也是陆府公子,自然不会流连这些地方。 之后南征北战,步步争先,更是没理会过这些琐事! 而典韦等人,每次都是含糊其辞,不愿在此事上多说。 反倒让他误会至今! 也不知后世人提及青楼名字来历,会不会有他这浓墨一笔! “将军位高权重,每每思虑大事,自然看不惯这些!” 荀彧呵呵一笑,云淡风轻:“不过对于百姓而言,衣食住行,寻欢享乐缺一不可!否则官府调用民力,让勤奋的百姓有了闲钱,却不让他们享受,今后何以再让百姓积极进取?” 陆远微微点头,这个道理他自然懂。 毕竟这个时代,娱乐项目太少了! 吃饱喝足后,并不是每个人都愿去练五禽戏! 荀彧继续道:“如今皖城行商遍地,商贾云集!这些豪商富贾一惯奢侈,如果我皖城有钱都无处寻欢,何以吸引他们?何以靠他们所带物资,养活如此多的难民?” 他知道陆远向来不屑这些贱业,因此不得不认真解释。 唯恐陆远一时心血来潮,觉得有辱风化,就随意取消! 原本以他出身,对这些行当同样没什么好感。 不过如今从基层做起,看尽百姓民生之后,却大有触动! 人命大于天,没什么能比眼下储备粮草,救助难民重要! “荀大人不必多虑,我又不是圣人,不会管这些琐事!” 陆远摇头失笑:“官府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让难民吃饱!否则难民们饿着肚子,还要让他们遵守礼仪,未免不近人情!而且有违人性,智者不为!” 他对百姓始终态度鲜明。 只要你情我愿,不触犯律法,随他们折腾! 此番只是想问荀彧为何跑去青楼,却没想到引出荀彧这么多话! “主公所言极是!” 黄忠一脸憨笑:“有些百姓饭都吃不饱,还要叫人守礼,有些百姓 第367章 青楼大才 夜色已深,皖城依旧灯火通明。 陆远一身锦衣,如同曾经的陆府公子,施施然出了府衙。 黄忠紧随其后,讪讪笑道:“公子,你小心点,那群娘们热情的很,到时你长衫一脱,袖中刀就漏出来了!” “闭嘴,我看看马钧其人就走!” 陆远轻斥一声:“北上十余日,我还没回府呢!要不是荀彧把此人说得神乎其神,我岂会来此闲逛!你好好看看,我身上有没有其它破绽!” “公子放心,绝对不会被人识破!” 黄忠嘿嘿一笑:“那些青楼女子,平时赚钱还来不及呢,哪有机会外出闲逛!她们连末将都认不出,更何况公子!至于各地客商,向来都是躲着你走,就更认不出了!” 两人嘀嘀咕咕,在喧嚣的人群中渐渐靠近青楼。 青楼外挑的阁楼上,一群女子正花枝招展,招揽客人。 见到黄忠,当即叽叽喳喳起来。 “黄二爷,十余日不见,又去荆州了?” “黄二爷?就是江湖上那个带头二哥吗?姐妹们快快下楼迎接,好生伺候!” “姓黄的,以后不必跑荆州了,这的荆州客商越来越多!” 女子们热情洋溢,蝴蝶一般纷纷下楼相迎。 “都滚蛋,老子今天有事,没空搭理你们!” 黄忠随手扔出几块碎银,回身向着陆远低语:“公子你看,这里真有情报!” 陆远微微点头,不得不承认这混蛋说的有理。 即便是这些女子的三言两语,也带着一个信息。 荆州客商越来越多! 一群女子得了钱财,当即眉开眼笑让路。 还有几个女子看到陆远,又是个个两眼发亮,热情相迎。 “这位公子好生俊朗,快快上楼小坐!这里可比客栈舒服多了!” “公子面生的紧,也是从荆州来的吗?黄二爷最喜欢陪荆州客商了!” “公子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出自荆楚豪门,最近你们荆楚豪客越来越多了!” 陆远有样学样,扔出碎银,面色平静:“好了,本公子喜欢安静,都不要在此吵闹,坏了本公子兴致!” 女子们得了赏钱,个个心满意足,盈盈离去。 陆远和黄忠摆脱一群女子,终于进了青楼内部。 青楼并非只是苟且之地,同样也有住宿,娱乐,赌博等项目。 内部是双层布置,既有大厅供人宴饮,又有雅室容人享乐,很是周到。 各地行商在此吵吵闹闹,议论纷纷,一派沸腾喧嚣。 “豫州的生意没法做,荆州的杂税太多,还是扬州舒坦,只可惜没有米酒!” “这次把盐运完,老子就来皖城定居!乱世求生,小命最重,要什么米酒!” “庞德公不是说了吗,得等三个月,看扬州能不能挺过去,否则这里也不安全!” 各色声音纷纷入耳,带着各地消息。 陆远不禁稍稍思忖,庞德公? 黄忠却目光逡巡,终于眼睛一亮,挥手向角落处一指,乐呵呵道:“公子,找到了!” 角落里坐着一个儒衫青年,面容消瘦,略显沧桑,却是兴致盎然,正在自斟自饮。 按照荀彧给你的体貌特征,此人正是他们要找的青楼大才,马钧。 陆远看清马钧,却不由一怔。 此人他见过,是来自豫州的第一批难民! 当时此人衣衫褴褛,形容枯骨,却抢在荆州通道上挖渠的最前位置,率先从细流中抓到了鱼,很是抢眼! 他还记得此人言论,人性不重要,生存才重要,有鱼更重要! 陆远不动声色,随意在马钧对面落坐,大咧咧道:“没位置了,在此拼个桌,阁下不介意吧!” “公子请便!” 马钧微微一拂袖,从容自若:“在下这里风景不好,又请不起女子陪酒,公子倒是第一个过来拼桌的!” 陆远一怔,这和荀彧所说的难缠完全不同啊! 此人彬彬有礼,进退有据,跟荀彧所说的脾气古怪根本不搭边。 一身儒衫虽然破败,但也洗得干干净净,言谈间更没有荀彧所说的结巴迹象…… 不过此人一个扶风难民,却能来青楼厮混,倒是先行致富了! 毕竟青楼这种销金窟,多为各地豪商富贾所聚。 即便只是在此饮食,也不是寻常百姓能消费起的。 “听阁下口音,并非我江左人氏,倒有些关内韵味!” 陆远懒得多想,径自开口试探:“值此乱世,阁下还能游玩至此,当真是奇人!” 马钧眉眼微抬,心不在焉道:“一点匠人手段,保命而已,不过是奇技淫巧,贱业之流,不值一提!” “匠人?” 陆远正等着此话,当即眼睛一亮,笑眯眯道:“匠人可都是稀缺大才啊,尤其是木匠,只要不当皇帝,在如今扬州大有作为!” 他径自取出一张图纸,乐呵呵道:“阁下你看,在下商行正悬赏木匠完善此物,说是叫什么曲辕犁,可惜至今为止,全扬州竟然无一人可完成!” 那是一张后世犁的图纸,他凭记忆所画,只有个大概模样。 毕竟他两世为人,都在行伍,没干过农活,只是见过而已。 现在来看这位大才,自然得先验验货! 马钧正在疑惑,当木匠和当皇帝有什么关系? 见到图纸,却不由一怔,忍不住脑海翻腾,琢磨起来。 “公子,这……这个悬赏了多少钱!” 马钧这次却是结巴起来,两眼放光,讪讪笑道:“这个倒是有些难度,得需要在匠器方面都懂才行!在下不才……只要钱够,就全都懂……” 他一句话说得极为艰难,但目光却是格外火热,紧紧盯着陆远。 “这个……这个不难?” 陆远忍不住结巴一下,定了定神,呵呵笑道:“实不相瞒,此事就在我身上 第368章 你竟然逛青楼 披星戴月,陆远回归了陆府。 绝影风驰电掣,直到府内假山暗堡前驻足。 一道道低沉,粗狂的声音在假山内传出:“恭喜主公北上凯旋!” 此起彼伏,络绎不绝,萦绕整座陆府。 “兄弟们辛苦了!” 陆远翻身下马,乐呵呵道:“我北上期间,府内可有异常?” 他倚靠假山,姿态放松,很是随意。 绝影在府内撒欢雀跃,似乎也知道,这里才是主人唯一放松的地方。 “主公放心,我等还未死绝,就无人可在陆府放肆!” 声音自假山内传出,沉重有力:“董卓麾下前来查探过,已经被兄弟们处理了!其余若说异常,最多就是颜良和文丑,他们要在皖城开武馆,担心主公不准,特意前来拜访!” 暗堡内都是讨逆军中的退伍老卒,跟着陆远南征北战,本就对陆远忠心耿耿。 如今因伤退伍,原本心中黯然,但陆远却依旧给了他们无比的富贵和尊严。 这个正常的退伍抚恤,在当下这个时代,简直不可想象。 毕竟朝廷招募士卒,哪怕断手断脚,也不会得到任何抚恤。 如此恩同再造,让讨逆军所有退伍老卒,都甘愿为陆远赴汤蹈火! 尤其是守护陆府的老卒,个个心中自知,他们是主公身家性命的最后防线。 这般信任,更是让他们甘心赴死! “好了,别胡说八道!都得带着荣誉活下去,看看天下一统!” 陆远轻斥一声,转而吩咐:“说几件小事,你们忙碌一下!第一,让荀彧尽快招揽马钧,之后事宜交给吏部!我只要一个结果,农耕之前,我扬州所有农户都得换上曲辕犁!” 官府职权分明,他也终于无需为琐事分心。 无论是马钧愿不愿意,抑或是马钧的官职,俸禄等等。 他都懒得为此多想,交给陈群忙碌就好。 暗堡内声音响起,老卒沉声领命。 陆远乐呵呵道:“第二,给北海孔融发信,让他尽快还粮!顺便问问他,百姓还在吃土,他喝着粮食酒讲周礼,要不要脸?原话问!” 这是他的一点私心,原本也没在乎那点粮食,就是看着不顺眼。 暗堡内声音再起,沉声领命。 陆远继续道:“第三,让户部三日内统计出结果,我军此次北上收获,能够让扬州坚持多久!诸葛玄要是前来拜访,就让他滚蛋,告诉他这是官府的事,我没空搭理他!” 这是三省六部制首次出现的问题,诸葛玄能力不足,难以统领户部。 不过此事他也不想理会,吏部自有考核,不行就赶紧换人! 陆远顿了顿,再次吩咐道:“第四,让满宠接手左慈事宜!告诉满宠,怎么做是他的事,但皖城不养闲人!徐庶从会稽郡归来,顺手敲打一番,左慈就交出了细盐的生产流程!” 此事让他有些为难,本是荀彧负责,现在不得不临时换人。 毕竟荀彧谦谦君子,讲道理可以,但对付这些老油条却着实吃力。 老神仙左慈用他扬州物资炼丹,却对扬州事务漠不关心,这怎么行! 让徐庶去盯着难免大材小用,反而满宠这个狠人正合适。 陆远沉吟一下,继续道:“第五,告诉陈群,约束百官!以后军事以外,我没特殊要求的,就不必过来找我!” 这是他再一次放权,除了兵权以外,任由陈群施展。 本身他就不愿理会官府事宜,现在正是甩手时机。 大军南下在即,他不愿为其它事情分心。 暗堡内的老卒沉声领命,却同时传出了纸笔书写的声音。 毕竟事情有点多! 陆远不以为意,嘿嘿一笑:“第六,告诉郭嘉,我们只牵了个曹操的缰绳,却一直没理会孙坚,都是盟友,这对曹操不公平!” 如今曹操对他的北方布局越来越重要,牵制袁绍一党,给公孙瓒解压。 他本就想着去看望一下曹操家眷,做点文章,将这缰绳再拴紧一些。 但也想趁着孙坚猛攻荆州,急需与他联手,将孙坚缰绳要来。 提前布局,为将来的荆州计划做准备! 暗堡内的老卒领命,“唰唰唰”的书写声不断。 陆远忽然笑道:“第七,给徐州陶谦传讯,就说我扬州六万大军,准备去徐州庆祝他升任州牧!这个找人说的文雅点,类似今统精骑六十万,欲与使君会猎徐州之类!” 这是他全力南下前的准备,敲打陶谦,顺便缓解扬州危机。 而且长江上的糜家商船那么多,糜家又如此富庶,总该为难民分分忧。 如果糜家为富不仁,他就得帮忙让糜家仁一仁。 陆远静等暗堡内声音平息,再次吩咐:“第八,给荆州刘表传信!问问他焦尾琴弹得可好?如今我夫人思念此琴了,这焦尾琴得多少钱能赎回来!” 这与敲打陶谦一样,匹夫夺志,都是为了南下做准备。 免得周围各方诸侯,趁他大军不在,觊觎扬州。 至于索要焦尾琴,则是为了夫人顺手为之。 陆远站稳身子,语气一沉:“最后一事,让赵云率领正训练的两千讨逆军,前往吴郡长江沿岸,其余已经回归扬州的领兵大将,全部过去!等我号令,军事演习!” 他交代已毕,径自离去,准备回去见夫人。 假山内却忽然传出声音:“主公,那颜良和文丑怎么办?” “让他们自己问官府!” 陆远驻足,稍稍思忖道:“以后类似事件,都如此处理,尽数推给官府!” 暗堡内却不依不饶,语气稍显急切:“主公,这都九件事了,你好歹再安排一件,凑个整啊!别人都是什么十大罪状,十大功绩,十大酷刑之类的……” “胡说八道!除了必要之事,别没事找事!” 陆远轻喝 第369章 唐瑛的嫁妆 陆府书房,灯火如昼。 陆远在门前轻咳一声,随即进了屋子。 屋子如故,只是多了一道靓丽身姿。 唐瑛盈盈上前,款款偎了一福:“山上石头,恭喜将军北上凯旋!” 声音悦耳,香风袭人,笑容很是纯粹。 “石头?” 陆远迷茫一下,乐呵呵道:“大半夜的,你胡说什么,发烧烧坏脑子了?” 他大马金刀,随意落坐。 大致猜到了唐瑛来意,静等唐瑛开口。 “与其鸡飞蛋打,不如一石在手!” 唐瑛语气轻柔:“之前正是将军所说,我是你手中一块石头,难道你忘了?” 她纤腰摇摆,径自在陆远身前落坐。 眸中泛起笑意,深藏一片澄澈。 心头却难以平静! 此人心胸格局,志向抱负,无不让人仰慕。 尤其此番为了扬州难民,更是赌上了前途身家,堪称伟岸丈夫! 此人也连番救了自己,甚至帮自己彻底解开了命运羁绊,让自己得以摆脱宿命捉弄! 但也是此人坏了自己身子,毁了自己清誉,破了自己誓言! 这次就是过来要个结果,彻底做个了断! “之前是为了救你小命,故意气你的!” 陆远终于恍然大悟,笑呵呵道:“那时你气若游丝,只有心中有怨,才能有所思虑,留得一份生机!否则直接昏迷过去,就连石头都没得做了!” 他若无其事,心中也在琢磨,怎么还不说情报网? 原本还不算急需,不过他率先掀了桌子,情况就已经有了变化。 锦衣卫初成,短期内还在打通渠道,无法收集太多详细情报。 而他对交州的情报却迫在眉睫! “多谢将军,费尽手段,让我做个活石头……” 唐瑛俏脸没来由一红,软绵绵道:“我不是有意打扰将军,只是白日听闻将军归来,特来问候,却不曾想将军至此方归……” 她本就心思玲珑,早已想通之前因果。 只是之前相救的种种手段,难免让她心中难堪,不想再提。 “这个我明白,你不必解释!” 陆远稍稍思忖,呵呵笑道:“你伤势未愈,却一直等到现在,是有什么事吧?” 对方未施粉黛,未坠环佩,本就表明了姿态。 反而掌握一个情报组织,知道他率先回城的消息不难。 “伤势已经无碍,多谢将军关心!” 唐瑛欠身斟茶,展颜一笑:“此来是为答谢将军的救命之恩,另外送将军一点薄礼,以全将军保境安民之壮举!” 她说着取出厚厚一叠布帛,随意放上桌案。 陆远一怔,他还从未见过唐瑛笑脸,只觉得有些陌生。 迟疑一下,才乐呵呵道:“多谢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将军,你过河拆桥,这桥拆得也太快了吧!” 唐瑛眸中一黯,闷哼一声:“我虽不知身为一块石头,为何惹得将军如此厌恶!但将军难道不曾想过,这点薄礼,就一定需要我带着重伤,亲自前来相送,还一直等到现在吗!” 虽然深知陆远为人,却也没想过这种情况。 自己刚交出情报,对方就开口赶人! 而且自己主动前来,一直等到此刻夜里。 说了是对方手中一块石头,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胡说八道,我是担心你伤势!” 陆远老脸一红,却振振有词:“你我之间知根知底,哪来那些多余寒暄!这情报网既然另有蹊跷,你何不早说,故弄玄虚!”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将军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先声夺人,可我只是一块石头啊!” 唐瑛轻叹一声,无奈笑笑:“将军不必再尝试激将,我于将军面前,早已没了荣辱尊严!刚刚只是一时着相,疑惑为何会惹得将军厌恶,此刻却也不重要了!” 陆远呆了呆,着相,信佛了? 唐瑛却已不再多言,在桌案展开一张张布帛,提笔在上面连连书写。 十三张布帛,依次是大汉十三州,一个个蝇蝇小字,记载着联络暗号。 而其余四张布帛,却让陆远神色一滞,心头翻江倒海。 上面的字体已不是大汉的篆书或隶书,每张一种字体,各有不同。 陆远认不出各种鸟画文字,却看清了几张布帛上的地理位置! 大陆极南,马来西亚! 中亚地区,费尔干纳盆地! 后世北方,内外蒙地界! 东部小岛,大汉时期的倭国! “好了,如此也算两清了!” 唐瑛收笔,明媚一笑:“小妹之事,还得多谢将军!我也不曾想到,天子竟会如此决绝!不过这于小妹而言,倒也是大幸,总不至于如我一般,沦落成一块石头!” 陆远满心疑惑,这都什么情况! 这个情报网格外庞大,远超他的想象! 而唐瑛或是都亭侯闵贡,手握如此情报网,之前岂会任人宰割? “将军不必多虑,此情报网,已由我大汉绣衣吏经营数百年!” 唐瑛语气淡淡:“光武年间,我大汉绣衣吏东至倭国,西至大宛,南至柔佛,北至鲜卑!不过如今已成云烟,即便是我大汉内部,能动用的也不多了!” 陆远迟疑一下,忍不住问道:“你将此情报网外泄,岂不又卷入了朝廷是非之中?” 他对绣衣吏有所了解,与汉武帝收养的战场孤儿差不多。 全是对大汉忠心耿耿的将士,代代相传,从不外募。 如今大汉倾颓,几经波折,连内部各州都无法管控。 与这些情报人员之间,彼此双方,自然也都失去了联络。 但这类人最是忠诚,如同大明覆灭之后,深入草原的锦衣卫。 即便联络不到朝廷,也依旧执行着之前使命,长达百年! 不过这毕竟是皇 第370章 刘虞之死 正午阳光,晒脸。 陆远悠悠醒来,一身惬意。 睡榻凌乱,唐瑛已经离去,只有余香浮动。 来去匆匆,好似大梦一场。 陆远收拾思绪,长身而起。 一个懒腰,浑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很是舒服。 “夫君,你怎么又这般胡闹!” 小乔手提食盒,进了屋子,一敲陆远脑门,凶巴巴道:“唐家姐姐前来,我们都知道她的心意,也明白她只是想要问个结果,你却偏偏把她留宿一夜!” 陆远讪讪一笑:“性之所至,情不自禁……” “那你怎么没要了她,还大清早就把人送走了!” 小乔俏脸微红,咄咄逼问:“我们虽然不想多添姐妹,却也希望夫君敢做敢当,免得以后还要翻墙过去偷偷摸摸!可你这次却既不敢做,也不敢当,偏偏把人留了一夜,到底怎么回事!” 她放下食盒,在内室中看了一圈,心头疑惑。 夫君那副急色的性子,一起沐浴了,竟然还能忍得住? 可她们偷听那么久,确实没有听到其它动静…… “情报给郭嘉送去了吗,这才是急事!” 陆远不愿多谈,言简意赅解释:“无关敢作敢当,只是唐瑛还得委屈一阵,做一段时间石头,所以我不能乱来!否则哪天石头肚子大了,我怎么解释!” 他伸手去拿桌案上的锦衣卫情报,却被小乔纤纤素手,一把拍开。 “先洗漱,吃午膳,之后再处理公务!” 小乔老气横秋,戳着陆远脑门呵斥:“情报送出去了,不会耽误你的事!但你得照顾好自己身体,否则我们这些姐妹怎么办!” 这是她的特权,时至今日,也只有她敢跟夫君如此放肆。 她转身找出湿巾,认认真真帮陆远擦手擦脸。 陆远呵呵一笑,惬意享受,并未多言。 没耽误交州的情报就好! “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 小乔打开食盒,低声埋怨:“我不知道人怎么会变成石头,蠢也是被你害的!但你现在是扬州刺史,就不能总去做翻墙小贼,丢我们陆府脸面!” 陆远风卷残云,吃着糕点,连连点头。 他甩脱了政务上的琐事,但军事上依旧忙碌不堪。 看了锦衣卫的消息,就得赶紧去吴郡,安排军演事宜! “之前你做县尉时,都能早起打拳,哪有这么忙!” 小乔见陆远狼吞虎咽,忍不住心疼:“你现在升官了,有那么多人帮你,你却反而连个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又是去青楼找人,又是把唐家姐姐当石头的,还会在白天睡觉!” 她清清楚楚,自己夫君精力旺盛,又极为自律。 要不是极为疲惫,绝不会在白天睡觉! “你们一群大家闺秀,就这么闲?” 陆远错愕一下:“昨夜偷听一夜就算了,竟然还跑去青楼打听?就算不去,自己想不通吗?我连自己夫人都没空伺候,还能抽空去青楼寻欢?” 他自然知道,后半夜时,一群夫人都在隔壁偷听。 他也没多理会,向院内老卒交代完情报网之事,就已昏昏睡去。 但跟小乔相处的久了,察言观色,也知道她们是去打听过了! “就是……以防万一嘛!你慢点吃,喝杯茶!” 小乔端茶递水,讷讷道:“我们又不是全去,姐姐大清早就去唐家了,帮唐家姐姐看伤,怕你把她折腾坏了!琰儿姐姐她们又是写报纸,又是编书籍的,都忙着呢!” 她粉黛娇羞,很是迷人。 都在忙碌,自然只有她闲着了! “我是愧对了她,让莹儿多照顾下吧,不会太久!” 陆远尴尬一笑:“我之前不愿和悲戚的人相处,因为悲伤情绪会传染,让人负重前行!所以她再是貌美,我也不愿多看,就如同我虽然心系难民,却从不去难民营查看一样!” 顿了顿,陆远才摇头失笑:“不过我如今明白了,让苦难者在当世就笑起来,比佛家说的让苦难者转世后再笑起来,更是大喜乐!” 他随手在小乔脸上一抹,终于看起了锦衣卫情报。 小乔轻蹙娥眉,拍掉脸上的糕点残渣,迟疑问道:“夫君要去难民营?现在每天都会多出好多人,人人前往会稽郡时,都会感谢夫君!” “改天吧,一会儿我得前往吴郡!” 陆远伸手揽过小乔,心不在焉道:“你们多去看看,就是我的姿态了!而且现在多少有些存粮,你们也能拿得出手,不至于像从前一样,有心无力!” 小乔正要说话,却不禁闷哼一声,俏脸一烫。 轻轻推了推裙内大手,暗暗恼怒琰儿姐给夫君宠坏了! 明明看着情报,还能习惯性的动手动脚! “夫君轻点,总是揉着一个,你想想大事,三年能结束战乱吗?” 小乔咬了咬红唇,稍稍迟疑道:“之前你们那么多大军,打个虎牢关都打了好几个月,你却跟唐家姐姐吹牛,三年就能结束战乱……” 她悄悄挪动着那只大手,心头却在狐疑。 如今这个天下,好像处处都在打仗,百十个虎牢关都不止了! “能行,这跟虎牢关是两回事!” 陆远漫不经心:“虎牢关前,诸侯各怀心思,一盘散沙!要不是我一直控制军粮,根本打不下来!但现在我们扬州,则是握紧的拳头,必能厚积薄发,一战惊天下!” 他对战略已有规划,打到哪吞到哪。 绝不会像在谯郡时一样,只为劫财,平白放弃土地! “你轻一点,像刚刚那样!” 小乔嘤咛一声,微微蹙眉:“我又不是虎牢关,你握什么握!总是这样没轻没重的!” 她心头暗恼,却发现陆远竟然未曾理会。 陆远看着情报,愕然失声:“公孙瓒把幽州牧刘虞砍了…… 第371章 辽东小妇方十五 一声嘹亮口哨,一声振奋嘶鸣。 绝影呼啸奔腾,直到假山暗堡前驻足。 脖子高高扬起,兴奋地舔了舔陆远锦衣。 陆远抚着绝影马脸,向暗堡内笑道:“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乔老六从远处爬出,匆匆跑来,抱拳施礼,一本正经道:“回禀主公,都办好了!事情有点多,你用不用纸笔记下?” 陆远哈哈大笑:“我要什么纸笔,你挑紧要的说!” 乔老六疑惑一下,一脸恍然:“回禀主公,已经告知了荀彧,郭嘉,司马玄,满宠,陈群,赵云等人!此外,也已给北海孔融,荆州刘表,徐州陶谦发了鸽信!” 他刚刚醒悟,主公只要结果,不在乎那些繁琐过程! “好了,回去吧!” 陆远没再多问,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几件事情都是刚刚安排,能有结果的无非几个先行回归的领兵大将! 赵云和典韦势必会直接出发,实则也只有他和黄忠而已。 陆远刚出陆府,黄忠当即策马而来。 “主公,末将等了许久了!” 黄忠憨厚一笑:“昨夜的事情已经办妥,马钧的鱼塘没了,家里遭贼,钱财一空,屋子也推倒了!惨啊,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又成难民了!” 陆远一怔:“没伤到人吧!” “主公放心,末将有分寸!” 黄忠嘿嘿笑道:“他毫发无伤,但他并非蠢人,必然已经想通一切!而且有兄弟们跟着,他离不开皖城,只差荀彧主动相邀了!末将还特意告诉了荀彧,别再提木匠!” 陆远哈哈大笑:“干得不错!以后就要这样,办事多动动脑子!” 他对黄忠此次表现极为满意,既没有伤了马钧,也没给马钧轻生的机会! 将马钧死死拿捏,只能进官府为他们效力! 黄忠嘿嘿笑着,策马尾随在陆远身后,并未多言。 默默看了看从马钧家里搜出的钱财,心满意足! 他们没走几步,忽然前后两匹战马,自医馆中冲出! 郭嘉在马上欠身施礼:“将军,既是军事,末将自当去看看!” 他并未在官府中任职,也没有明面上的军中职务。 而锦衣卫统领一职,专司情报与暗杀,根本见不得光! 只不过他心中自知,官府机构,各部衙门,还缺个军事部门。 这个机构的首脑,只能是陆远,而他也正是军方的人! 之前这种琐事,他从来没兴趣参与。 但军事演习,单单这个名字,就让他觉得有趣! 陆远稍稍诧异:“奉孝,你这眼眶……” 他看着郭嘉眼眶,上面还带着一些淤青。 虽然之前被蛋疼兄打过,但毕竟时日已久…… 而这却是新伤! 郭嘉微微一拂袖,满不在乎道:“无妨,不小心摔的!” 黄忠哈哈大笑:“病秧子,你摔跤能摔到眼眶?你果然眼高于顶,眼睛长脑门上了!” 郭嘉眉头一皱,根本懒得理会! 一个女子却在郭嘉身后纵马冲出,小心翼翼道:“球儿见过将军!球儿请将军为我做主!” 陆远呆了呆,什么意思…… 黄忠却豪迈一笑:“球儿妹子,有什么委屈,放心说出来!这病秧子要是敢对你用强,还不想负责,哥哥替你做主!” “先生不让我与蠢货说话!” 球儿白了黄忠一眼,向陆远俏生生道:“先生之前差点让球儿误入歧途,因此欠了球儿!球儿每日给先生端茶递水,从不要赏钱!可先生竟然说球儿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力更生,要赶球儿走!” 郭嘉捂了捂眼眶,一脸无奈。 黄忠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情况? 陆远哑口无言,这是碰瓷儿啊…… 他对郭嘉极为了解,如果是被强者欺凌,必会百倍报复,唯独对于弱者,毫无办法! 如同郭嘉被黄忠卸了下巴,很快皖城就谣言四起,说黄忠射得快,让黄忠至今抬不起头! 可郭嘉被蛋疼兄打了个乌眼青,却也只能装作不认识,不了了之! 这是一个顶级智者,最起码的骄傲! 陆远看了看球儿,呵呵一笑:“这是你们的私事……” 这种破事儿,他才懒得理会! “将军,球儿今年才十五,就像戏文里唱的,辽东小妇方十五!” 球儿一本正经道:“球儿还这么小,先生就要将我扫地出门,我问先生是不是嫌我做过婢女,给别人暖过床,先生还不承认,偏说是神医不让他近女色!” 郭嘉一抚额头,老脸通红! 黄忠眼睛瞪得老大,抻着脖子相问:“球儿妹子,这么长时间,病秧子一直都没碰你?” 他转头看向郭嘉,一脸玩味:“病秧子,大脑门神医真不让你碰?你真不行?” 陆远摇头失笑,忍不住问道:“所以你就把你先生打了?” 之前的郭嘉狂傲不羁,说没酒没女人,活着也毫无意趣! 但来到皖城后,郭嘉好像也得到了新生,找到了新的意义。 喝酒只喝果酒,更是没碰过女人,一直都在调养身体。 现在能自己骑马,身体比之前在京城外,与河东卫氏大战时,不知强了多少倍! “我……我没打先生,我就是跟先生闹一闹……” 球儿稍稍尴尬,喃喃道:“我后来又问先生,留着我做小妾行不行?先生却又换了理由,说嫌我蠢……是可忍孰不可忍……” 郭嘉揉了揉太阳穴,讪讪笑道;“将军,别问了,我已经决定以后娶球儿了!不会给她换名字,名字再美,也不如活得高贵!” 陆远稍稍呆滞,这个顶级智者,就这么被一个女子打服了? 黄忠却不管这些,凑头上前,一脸贱笑:“病秧子,你的五禽戏,没打过球儿,反而被球儿用强,生米煮成熟饭了?” 第372章 天降陨石 “将军,前路危险,回头是岸啊!” 钓鱼人抖了抖蓑衣上的朝露,呵呵笑道:“滚滚长江东逝水,将军能做出如此乐府,格局远胜常人,正所谓是非成败转头空,何必为此偏执!” 他依旧盯着江面,一副高深莫测之色。 陆远朗声大笑:“陆某是行伍中人,这是偷来的诗,倒是阁下,有何见教,不妨明言!” 如果是跟周瑜鲁肃等人,他自然愿意装混蛋,开玩笑。 但跟此人,则毫无兴趣! 他不可能靠偷诗完成心中夙愿,平息天下战乱。 而此人挡了他的路,也自然无法善了! “将军可知晁错其人?” 钓鱼者振振有词:“我大汉晁错,一生四策,重农抑商,纳粟授爵,移民实边,削藩集权!每一策都是金玉良言,于我大汉社稷功不可没!但后果如何,如今何在?” 他稍稍侧身,让人能看清他蓑衣下的儒衫。 这是身份的象征,在这个时代更有说服力! “一生四策,虽死犹荣!” 陆远似笑非笑:“太史公尝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阁下而今挡路,如果因此死于非命,这是泰山,还是鸿毛?” 他拦下蠢蠢欲动的黄忠,以及开口欲言的郭嘉。 只想亲自看看此人到底有何目的,会如何应对! 如果万一是个马钧那样的大才,随意出力就能救下几十万黎民。 那前来考教自己心胸,拦路一番也无妨! “将军可知秦之商鞅?” 钓鱼者言之凿凿:“商鞅一生侍奉秦国,重农抑商,鼓励耕战,言之‘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帝王不相复,何礼之循?’也曾振聋发聩,盛名一时,但如今商法何在,秦国何在?” 他眸光炯炯,似乎在训斥一个冥顽不灵的小辈。 脸色更是不耐,好像自己不屑为此多言。 “商君之法,是万世之法!虽会因时代而因地制宜,轻重不同,却终究万变不离其宗!” 陆远言辞郑重:“我大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至于天下儒生,皆以身份自傲!却不知武帝只是取了儒家的术,而不是儒家的理!武帝强势一生,万般学术皆可做他手中儿戏,唯独没有坏了商君之法!” 这里有他从蔡琰处听到的典故,也有他自己的理解感慨。 后推两千年,商君的法都不曾变过根本,只不过时宜不同,用法不同。 能做到这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即便五马分尸也是无限风光的一生! 而且他相信,无论后世如何变幻,法的根本都不会变。 这个根本,正是由商君提出,由商君发扬! “将军执迷不悟,难道不知古之吴起?” 钓鱼者语气稍稍不耐:“吴起一生,文武双全!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马饮于大河,何等强势!但其为何而死?南北纵横,四处树敌,与而今将军何其相似!” 他说到此处,全是古之强势变法,最终不得好死者! 实则也表明了自己的意图,不是拦路考教,就是拦路! 明显是在警告陆远,四处树敌的下场! 让陆远大军回师,不要再打徐州的主意!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陆远摇头失笑:“陆某听了这么久的废话,也算是虚怀若谷了!可惜还不知阁下尊下大名,等你死后,想为你立个碑,告诫一下后人什么是螳臂当车,都不知该如何书写!” 他自然听明白了对方意图,已经懒得与对方废话。 只是还不知对方姓名,终究有点遗憾。 反正大军会师,也不差一句话时间! “将军当真不愿听道理?那将军与昔日王莽有何区别?” 钓鱼者眼皮跳了跳,却依旧正色开口:“顺天者昌,逆天者亡!王莽昔日不自量力,逆天而行,以至于天下群雄并起,争相讨伐!难道将军也要执意如此,自绝于天下?” 他心头难免动容,这毕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饿虎。 偏偏他看了此人诗词后,觉得可以与此人讲讲道理。 本以为此人位高权重,即便不听劝,也该有所风度,让自己从容离去! 哪想到当下场景,自己只劝了三句而已,对方就要挥手杀人了! 竟然还好意思说虚怀若谷! “阁下当真不愿留个名姓?” 陆远似笑非笑:“阁下既然知道王莽下场,就该知道大乱将起,必生异象,几十万大军,都随时可能会被天降陨石,一举砸得灰飞烟灭!你出门钓鱼,连个头盔都不带,不怕被砸?” 他在马上倾身,顺手捡起一块石头,孩童人头大小。 随意颠了颠,一脸戏谑地看着这个钓鱼的,很是玩味。 已经说了四句话,他的耐心也已经用光! 如果对方还是没个名姓,他也再懒得理会此人。 虽然满口辩才,但毕竟挡他路了! “将……将军,在下……广陵王朗!” 王朗看着抛来抛去的石头,顿时失了方寸,再没有一丝从容气质,匆忙欠身施礼:“既然将军不愿听在下的道理,不愿与在下谈古论今,在下就告辞……” 他话没说完,一块石头忽然从天而降! 毫无征兆,“砰!”地一下砸上了他的脑壳! 鲜血迸溅,石头替代了脑子,如同一个石首人身相。 鱼竿抖落在地,身子也缓缓绵软下去…… “早跟你说了,哪有钓鱼不带头盔的,天降陨石多危险!” 陆远拍了拍手,一脸厌恶:“传信陶谦,广陵太守王朗学究天人,知道我带着大军是来做学问的,可惜老天爷看不下去,天降陨石把他砸死了!” 第373章 敲山震虎 “三军夺帅,匹夫夺志!将军谋算人心,手段愈发高明了!” “就一个广陵太守而已,直接砍死不是一样吗?都能让广陵无主!” “天降陨石是王道,挥刀砍死是霸道,这叫敲山震虎!其间细腻的心理博弈,你这辈子也想不通!” 战马沿江岸徐行,伴随着黄忠和郭嘉的争论。 黄忠找内卫交代完传讯陶谦一事,就开始纠缠天降陨石和挥刀砍杀的区别。 当然,结果毋庸置疑,黄忠只能闭嘴。 迟疑良久,黄忠纵马一跃,到了前方不断打量江面的陆远身边,讪讪笑道:“主公,这个到底有何区别?末将总是心里好奇,可病秧子嘴巴太损!” “三军夺帅,敲山震虎,实则和我们之前吓唬袁术差不多!” 陆远漫不经心:“我军传讯天下,要南北平叛,却并未具体说明哪一地,这是先声夺人!虽然我军战略是南下取交州,但对于陶谦来说,大军所向,却极可能是他徐州!” 他马鞭一指,乐呵呵道:“天降陨石,只是天生示警,不战而屈人之兵,但如果挥刀杀人,则是明火执仗,逼兔子咬人了!” 黄忠点了点头,这次倒是听明白了。 他们是要吓唬陶谦,让陶谦主动送粮! 可这只是南下前的准备而已,就既要三军夺帅,敲山震虎,又要先声夺人,王道霸道之类。 着实麻烦! “顾方略何足耳,不至学古兵法!” 郭嘉纵马上前,摇头晃脑:“当年骠骑将军一句话,多少兵家终其一生都未能想通,但将军如今手腕连连,计谋百出,已经深得其精髓了!” 陆远看了看郭嘉,不禁一阵头大。 他一个纯粹武夫,除了后世见识,如何能与自创兵法的霍去病相比! 黄忠粗枝大叶,向来不屑这些人心谋划,还算好骗。 但郭嘉却是个智多近妖之辈,没那么容易打发! “这是和他人学的,威胁之论,不值一提!” 陆远极目远眺,随意笑道:“我江东以东,是倭国,倭国再以东,有个美洲,美洲人与辽东境内的高句丽一族相争,并未动用过军事,却发出过类似言论,我也就是借用一下!” 后世核平,各国相争极少有真正的军事行动,但各种威胁却频繁不断。 像老美威胁半岛,正是说其卫星年久失修,极容易坠落在半岛境内! 这些类似手段他信手拈来,在这个《长短经》都没问世的时代里,自然所向披靡! 郭嘉稍稍迟疑,忽然嘿嘿一笑:“将军竟然对地理如此熟悉,看来一夜操劳,没有白费!” 他想不通其它理由,但倭国以东还有国,这些隐秘就只有皇室知道了。 毕竟外界仅知,光武年间,倭国曾来使觐见,献出过海图! 这还是倭国第一次被命名,之前史书,也只有扶桑一词。 “好了,此事只有你我三人知道,不可再外传!” 陆远耐心叮嘱:“我军南下交州,当行文武之道,不可一味屠戮!而她熟悉百越之地十几种方言,也会来军中帮忙,到时你们别露了破绽!” 百越之地,民风彪悍。 虽然只有百余万人口,但却有十几个民族混居于此。 即便白起再生,想将其纳入版图,也不敢大兴屠戮。 这其中道理,他无需向郭嘉解释,也懒得跟黄忠多言。 只能对这两个情报组织的知情人,这般交代一下。 “主公放心,末将知道轻重!” 黄忠一本正经:“到时末将想想办法,不让大黑他们多问,也不让主公为难!就是病秧子这副体格,连个娘们都打不过,还被娘们强睡了,很容易就被人严刑拷打出来!” 郭嘉闷哼一声,一时无言以对。 陆远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他也只是提醒黄忠而已,黄忠能明白足矣! 谈笑间,他再次打量江面,稍稍思忖。 黄忠心头疑惑,顺势看了过去,却不由一怔。 片刻后,黄忠一脸震惊,两眼发直,结结巴巴道:“青楼那群行商没胡说,徐州首富糜家,果然有钱!光是这些商船,就得有上千艘了吧……” 入眼所见,前方江面上满是商船,再到远处,以及视线尽头,皆是如此。 一艘艘商船格外巨大,船舱上修着二层小楼,俨如一座座水上楼阁。 一直连接到视线尽头,如同一条长龙横卧,很是浩瀚! 旌旗飘扬,上书一个硕大的“糜”字,好似江面上再无其它,更是壮观! “说你是武夫,你还不信!” 郭嘉打量一眼,漫不经心道:“糜家商船数万,多走海路运输,这只是一部分而已!他们的商船若是改装成战船,堪比荆州水师!只是这个家族极为低调,从不与官府相争!” 商船与战船之间,只差一个投石机而已。 但糜家商船上修筑了楼阁,显然再无余地布置投石机,以及石块,火油等物! 如此布置,只为一个目的,尽可能多的运输货物! 黄忠一脸疑惑:“我军气势汹汹而来,他们怎么还不逃?” 他们三人是最后出发的,但赵云接到军令,就已连夜率军赶往吴郡。 算起时间,至少应该到达几个时辰了! 而且他们身处此地,已经能感受到前方大军奔腾,马蹄踏地之声。 “此处江水狭窄,他们怎么逃?” 郭嘉一脸不屑:“你让他们把船划到岸上前行,还是在水中跟我军战马比速度?况且我军雷霆前来,根本不容徐州牧陶谦多余反应,更何况这个糜家商行!” 商行自有规矩,商船航行也不是水手可以定夺的,都需要家主亲令! 他看着此处光景,就已能想象如今徐州陶谦,以及糜家家主的震惊和无奈! 陆远看了看二人,漫不 第374章 扬州军演 春江渐暖,此刻却是杀意凛然! 大军纵马呼啸,由车悬箭阵变幻偃月箭阵。 一支支利箭燃着烈火,在战马迂回间从天而降! 箭矢密集紧凑,每次近千支,毫无间歇,络绎不绝! 如同一道道火流星,自空中划过,统统落到同一艘商船上。 商船上烈火熊熊,喊叫声堪比江岸的战马咆哮。 一个个商行护卫咒骂连连,相继跳水逃遁! 被火油点燃,只有泥沙可灭,他们根本毫无办法。 只能静看商船被烧得解体,缓缓沉没! 纵然他们手中皆有刀兵,也终究不敢跟朝廷大军硬拼! 江岸上,已经搭起了一座简易军帐。 陆远坐在帐中,若无其事,静等糜家反应! 典韦,黄忠,赵云都已在外指挥,只有郭嘉还在帐中,与陆远闲聊。 没一会儿,典韦提着一个老者,大步流星进了大帐,咧嘴一笑:“主公,这是糜家商行的东主,负责江面船队,说是要与你谈谈!” 他随手一抛,手中老者直接“噗通”一声,被摔到了陆远身前。 老者一身锦衣,很是华贵。 只不过此刻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一摔之下,更是险些背过气去。 看清陆远,匆忙呼呼喘了几口粗气,一脸焦虑道:“草民糜家商行,广陵分行东主糜福,见过将军!” “糜家商行,竟然还有分行!” 陆远不自禁搓了搓下巴,乐呵呵道:“我军在此练兵,你无故前来,意欲何为!” 他心头暗喜,这么快就打出了反应,看来糜家再是富有,也依旧舍不得这些商船! 自己练兵,果然掐住了这头肥羊的命脉! 只不过自古官商是一家,想来此刻糜家家主,应该正和陶谦商量对策。 因此才会让这个广陵分行,最近的商行东主前来。 “将军,您在此练兵,却烧了我糜家的商船啊!” 糜福一脸苦涩:“我糜家世代经商,从不与官府交恶,这次却不知何处得罪了将军?有事您说一声即可,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他心头暗骂不已,烧了他的船,竟然还说他是无故前来! 这个陆扒皮果然和传闻中一样,为了难民自绝于天下,如今已经不要脸了! 可惜他们被烧了商船,家主却还在商量,只让自己前来缓和关系! 自己也只能壮着胆子,面对这头择人而噬的饿虎! “陆某缺粮!” 陆远兴致缺缺,不以为意道:“你一个分行的东主而已,此事和你相谈,你做得了主吗!” 他虽然不知对方心思,但也知道如今乱世,事关粮食,各个家族都看重的紧! “草民只是一家奴,此事……还需家主定夺!” 糜福面色如土,语气颤颤:“但将军要谈钱粮,起码得先罢兵啊!这些商船中多有豫州奴隶,如果让他们逃了,我糜家必然损失惨重,到时即便有心,怕是也没钱支持将军!” 他听着帐外战马呼啸,心头更是急不可耐! 那些奴隶只是托词,逃了还能再抓,商船才是他的心尖肉! 但现在几乎每一刻钟,都会有一艘商船被烧得解体,沉没! 偏偏商船在江面行驶,再快也快不过战马,再逃也逃不上陆地! “你也是奴隶,难道不会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陆远脸色一沉,起身向帐外看了看,只见江面上浓烟滔天,烈焰熊熊。 一艘艘商船已经大乱,大量护卫跳水逃遁,使得很多船只根本无人看管! 以至于中心处的商船,终于露出了阁楼上的一角。 无数百姓衣衫褴褛,形容枯败,却还被捆住了手脚,如同牛羊一般连成串,在船内艰难挪动,用牙齿咬着彼此的绳索,试图逃脱! 如此光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即便是他这等沙场行走,身后血流成河的行伍老卒,也难免动容。 正是因为同样为人,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陆远没再多看,转身盯向糜福,目光幽幽。 “我是家奴,与这些贱奴不同!” 糜福一个哆嗦,匆忙跪地解释:“这些贱奴都是来自豫州,与扬州无关,如果将军毁了我糜家这笔财富,还如何与我糜家相谈?此事还请将军三思!” 他依旧未说自己真正在意的是商船,正是商人心计使然。 奴隶逃了或者死了,都可以再抓,但商船却是他糜家根本。 徐州北接青州,东靠大海,西临豫州,南抵长江,正适合海上贸易! 这些商船虽然对偌大糜家不算什么,却是他广陵商行的命脉。 每一艘商船沉没,都让他心头滴血! “混账话!大军练兵,岂容旁人置喙!” 陆远面沉似水:“陆某不只缺粮,也缺奴隶,你们船内这些,你开个价吧!你如果还做不了主,那就是来此胡闹,贻误军机了,明白吗!” 他心头了然,怕是此刻豫州战乱,已经波及到了梁国和陈国。 毕竟如今豫州风起云涌,袁术,曹操,刘岱都在争夺。 而这些奴隶,要么是袁术等人卖出,要么是糜家以口粮诓骗而来。 下场却都一样,要被糜家经海上丝绸之路,卖到西域大秦! 这是时代的悲哀,大汉律法中十二条关于家财的律令,就有五条事关奴隶。 即便是大将军卫青武功赫赫,也难逃平阳公主府的骑奴出身。 以至于史书留名,‘又置奴婢之市,与牛马同栏!’ “价格……市面价格是一贯……” 糜福哆哆嗦嗦,咽着口水,小心翼翼试探:“我们糜家虽然只做海上贸易,这些奴隶卖去西域大秦,往来之间就可获利三十余倍!但如果是将军需要,我可以做主无偿赠送,只愿与将军结个善缘!” 他心思百转,自然听懂了如 第375章 为公子贺 “主公,这些奴隶怎么办?” “通知户部前来安抚,告诉他们,到了我扬州地界,就是我扬州百姓,没有奴隶!” 天色渐晚,长江上依旧烈火熊熊,亮如白昼! 扬州军演尚未结束,已经开始变幻着鱼行阵攻击。 只是糜家商船实在太多,两千新军几经休息,依旧未曾烧完! 陆远打发走典韦,再次与郭嘉在帐内对坐,静等糜家来人! 郭嘉眯眼含笑:“将军,你又救下二十余万人,已经堪称活菩萨了!他们都要见见你,你当真不去?” “不去!哀哀戚戚,坏我心境!” 陆远一口回绝:“什么时候他们在扬州笑了,再去看看他们,那才是幸事!只是这个糜家哪来的这般沉稳,可惜了这些商船!” 他对这些普通商船并不在意,与他的大汉荣光号相比,依旧有着天壤之别! 只是这样平白烧毁,终究有些可惜,如果有可能,留作民用也好! 可惜他还得用这些商船,表明他的姿态,只能一烧到底! 郭嘉拍了拍额头,稍稍无奈道:“锦衣卫也进徐州半日了,按理说像糜家这等豪门大户,总该有些琐碎消息才对,怎么会毫无动静!” 他在白日间已经令锦衣卫进入徐州,随意收集糜家情报,以图临阵磨枪! 以他的智慧,总能从一点零碎琐事中,推测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线索痕迹。 可惜锦衣卫至今音信全无! “奉孝不必多虑,静等即可!” 陆远老神在在:“烧了这些商船,如果他们还没动静,我们就领大军从陆路进入徐州,不攻城池,只到沿海烧了他们所有商船,看他们还能不能这般坐得住!” 他大概知道,千余艘商船,与糜家而言仍然是九牛一毛,并不介意。 但他姿态在这,就是要做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让糜家从中权衡! 如果糜家依旧毫无反应,他也可到沿海大烧一场。 反正不攻城池,那些徐州府兵,糜家门客如果出城野战,只会是自寻死路! 至于锦衣卫行动,情报如果无法确认,就不会随意外发。 这才刚刚半日而已,毫无音信实属正常! 实则只是郭嘉心系他们安危,关心则乱! 郭嘉稍稍思忖,呵呵一笑:“也对,是我心急了!他们应该刚与朝廷的情报网对接上,有情报也要先行确认,没法这么快!” 锦衣卫轻易得了大汉绣衣吏的情报网,正是如虎添翼。 这个情报网之庞大,同样远超他的想象! 而扬州只缺粮草,不缺钱财,用于启用这个情报网刚好合适! 不需多久,天下情报就能尽在掌握! 他们在帐内等候片刻,黄忠忽然咧着大嘴,晃着膀子进了大帐。 “病秧子,你麾下来信了!” 黄忠随手递出一卷布帛,龇牙咧嘴道:“他娘的,从前只知道造船艰难,却不知道烧船也这么难!我挽弓挽得肩膀都要碎了,船才烧了一小半!” 陆远脸色一沉,一声轻斥:“闭嘴,没事就滚蛋,出去骂娘去!” 黄忠讪讪一笑:“主公,末将有事!这次是一时口误,你们先说锦衣卫情报,末将再汇报内卫情报!” 面对大事,他也分得清轻重! 两千新军驻扎在此,当然是徐州情报优先! “将军,糜家在办喜事啊,难怪没空前来!” 郭嘉递出情报,笑呵呵道:“糜家家主糜竺之子糜威,今日娶妻,就算为了颜面,糜竺也无法直接离席前来!不过糜家竟然在此时资助陶谦两千匹战马,果然财大气粗!” 陆远看着情报,也是稍稍一怔,心头怦怦乱跳! 娶妻纳妾的事他懒得理会,不过西凉战马,却让他心头热切起来! 去年时天下太平,各路诸侯还未与董卓大战,西凉战马已经均价两百贯! 之后中原大战结束,天下战马被乔家和徐家合力,收购一空! 那时各路诸侯刚回各地,天下局势尚不明朗,战马还不是最抢手。 但颜良文丑到了皖城,无心再上战场,一匹西凉战马也依旧卖了两千贯! 这才让两人在皖城无所事事良久,日日青楼,吃喝不愁! 如果不是一不小心,去了赌坊,怕是也不会无奈开武馆,授徒赚钱! 但现在西凉战马已成稀世珍宝,只有中原各大世家当作底蕴珍藏! 荆州一个逃兵跑到扬州,一匹西凉战马卖到了五千贯,至今还在青楼厮混! 而市面上西凉战马早已有价无市,哪有一出手就送出两千匹的! 他们扬州大军的强势,正是因为其他各路诸侯,没这么多骑兵! “将军,别发呆了!” 郭嘉忍俊不禁:“糜竺之弟糜芳已经出发,想来是和糜竺有了商量,专程前来谈判,到时多敲敲就好!只是这次就不能杀人了,能出手时直接兵临城下,一劳永逸,斩草除根!” 他对陆远知之甚深,当然知道陆远所图! “奉孝放心,我知道轻重!” 陆远眸中锋芒一闪,呵呵笑道:“只要他能放弃奴隶生意,让他多活几日也无妨!不过西凉战马,他有多少我要多少,包括陶谦的,吃了的也得吐出来!” 白衣渡江,吕蒙奇袭荆州,一举干掉关羽,这么经典的战例他怎么会忘! 其中最关键的一环,正是糜芳献城投降,彻底断了关羽退路! 虽然时局已经大变,不可能再有白衣渡江之事。 但糜芳性格中的随波逐流,并无坚定底线却不会变! “将军行事,果然一如既往!” 郭嘉豪迈一笑:“一会儿我和大黄,正好可以陪将军演一出好戏!” 行伍老卒最为务实,这一点在陆远身上最为透彻。 既要让糜芳死,还要敲骨吸髓,榨干糜家财富! 第376章 以和为贵 江面红红火火。 帐内却是冷冷清清。 糜芳强忍暴怒,淡淡开口:“将军这是何意,不想与我糜家一谈吗?” 他立身帐中,心头清清楚楚,这是一个下马威! 以至于直到此时,陆扒皮都没有给他一个座位! “糜兄多心了,红红火火嘛!” 陆远若无其事:“一边红火一边谈,不碍事!” 依旧没有赐座! 糜芳脸色紧绷,清清淡淡:“几艘小船,将军开心就好!只是江左虽大,却无在下立足之地,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他糜家是徐州首富,他也始终养尊处优! 即便面对徐州牧陶谦,也没受过如此羞辱! “看来糜兄是不尽兴啊,也罢!” 陆远悠悠一笑:“此处商船太少,无法为糜家公子贺,这是陆某失礼!明日陆某会亲率五万大军,到徐州沿海走一趟,重新为公子贺,让糜兄尽兴!” 糜芳脚步一顿,眼皮狂跳。 还要进他徐州,烧他糜家商船? 沿海商船,是他糜家命脉,而徐州之地,则已经事关他糜家性命了! 谁知道陆扒皮进了徐州,烧完商船尽兴之后,会不会挥手杀人! 势若捕食饿虎,这时候的陆扒皮正是一头饿虎,四处捕食。 还是得让陆扒皮离他徐州远点,最好南下交州打士燮去! 糜芳念及此处,顿时回身,强挤出一丝笑脸,干巴巴笑道:“将军客气了,在下岂敢让将军如此费心!此次前来,正是为将军解忧!” 陆远看了看郭嘉,漫不经心道:“奉孝,我军有忧?” 郭嘉手扶额头,轻叹一声:“将军,前后四百余万难民涌入扬州,我军所需粮草,不计其数!” 陆远微微点头,侧头看向黄忠,郑重其事道:“轻车将军,我军之忧,如何可解?” 黄忠老脸一苦,沉声感慨:“主公,如今之计,只好先向徐州借粮了!只是要养如此多的难民,也不知他们愿不愿借?” 糜芳看着三人,不由瞠目结舌。 这是一个陆扒皮吗,分明是三个! 那个小白脸狮子大开口,竟然说他扬州有四百多万难民! 这个老农更是恬不知耻,这么多难民,谁能养得起! 如果能给他糜家,他们经海路将人卖去西域,得赚多少钱财! 可惜陆扒皮这个疯子,断然不会同意! “将军,在下奉家兄之命,带着诚意而来!” 糜芳再次抱拳,强颜欢笑:“我糜家世代经商,从不愿与官府为敌!如今将军为了难民转战南北,我糜家深受感动,愿意为将军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他顿了顿,无奈一摇头:“但是四百万难民,我糜家养不起,一日都养不起!” 他久经商场,深知谈判之道,这种原则上的问题绝不能妥协! 否则要养一日,陆扒皮就可能逼他养两日三日,十天半月! 就算他糜家有钱,也会为此伤筋动骨! “一日都养不起?那还是无法为陆某分忧啊!” 陆远看看糜芳,又看看黄忠,一脸沉重:“轻车将军,如今困局,计将安出?” 黄忠智珠在握,乐呵呵道:“此事简单,糜家养不起,那是糜家吃饭的人太多了!死上四百万人,少了四百万张嘴,自然就能省出四百万人的口粮了!” 陆远微微点头,又看了看郭嘉。 “将军,死上四百万人,此事也简单!” 郭嘉一本正经:“我扬州全军出动,在徐州各城池逐个列阵,出来一个杀一个!同时令我扬州百姓,在各城池外浇筑火油,之后烈火焚城即可!人不会烧死,但会被浓烟呛死!” 陆远再次点了点头,目光随意,看了看糜芳。 糜芳却是头皮发麻,怔怔看着郭嘉! 那个老农只是心狠,但这个小白脸却是心狠手也狠! 他徐州加一起都没有四百万人口,更何况他糜家! 如果按这小白脸的计划,以扬州大军的强势,确实可以做到烈焰焚城! 其他各地诸侯没这般实力,但扬州却有! 火油不怕水,护城河如同无物! 扬州大军也不怕他徐州府兵,各城池防卫俨如虚设! 扬州更是有无数民力可以动用,此事荆州江夏已经受过教训! 几日之间,一道水路防御,硬生生被挖成了一条大河! 只要扬州集中兵力,各城池逐个争夺,他们徐州就是待宰羔羊! 无论是守在城内,还是出城野战,都难逃一死! 虽然屠城此举,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陆扒皮早已疯了,还会管什么规矩! 刚砍了沛王,杀了刘繇,转头就砸死了广陵太守王朗! 还有什么是这陆扒皮不敢做的! “将军,以和为贵……” 糜芳嘴角抖了抖,干巴巴笑道:“将军需要什么,都可以谈,何必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 他不敢再废话,只怕陆扒皮心狠手辣,听信了那个丧心病狂的小白脸之言! “以和为贵?” 陆远看了看糜芳,侧头向黄忠笑道:“轻车将军,交州士燮,不是也要和我军以和为贵吗?还说为了难民,一切都可以谈,只要求我军进兵徐州!” 黄忠一拔绣春刀,老脸肃然,郑重点头! 郭嘉慢悠悠开口:“将军,不只如此!只要我军攻打徐州,士燮还愿意提供战马呢!” 陆远轻叹一声,看着军帐上糜福留下的血迹,缓缓抽刀! 绣春刀与刀鞘摩擦,一点点出鞘,“滋啦滋啦”作响,很是刺耳! “不,不,将军!我糜家也可以谈,我糜家也可以救护难民,也可以提供战马!” 糜芳心中一突,看着军帐上的血迹匆匆开口:“将军,以和为贵,和气生财,那个兵书,兵书有云,无约……无约……” 他脑中 第377章 破戒 夜深人静。 只有水钟“嘀嗒!嘀嗒……” 证明着时间在悄然流逝! 陆远怀抱绣春刀,倚靠大帐一角,闭目小憩。 黄忠亦然。 唯一的地毯上,郭嘉睡得四仰八叉,口水直流! 帐外,将士们已经休息。 难民营中,百姓们也是一片安静。 唯有江岸上,商船依旧在默默燃烧,却烈火熊熊。 整个吴郡,似乎只有糜芳一人清醒。 仍然没有座位! 糜芳站得两腿发麻,看了看帐内几人,稍稍迟疑,终于轻轻走向帐外。 他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心头焦虑不已,只想去看看对岸有没有动静! 虽然已经传书回糜家,将这里的情况说得严重无数倍。 但也难保大哥糜竺不信! 他小心翼翼,行走在黑暗里。 忽然身子一轻,腰间一痛,竟然被人凌空举了起来。 那只黑乎乎的大手,黑乎乎的大脸,无声无息行走在黑暗里,根本无需隐藏! 典韦一脸森寒,冷声轻喝:“找死吗!” 糜芳终于明白了情况,刚想开口解释,却直接被扔了回去! “砰!” 十余步距离,糜芳直接砸落在大帐之外! 身子在地上滚动两圈,刚好到了大帐门口。 糜芳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四肢百骸无不剧痛,好似散了架一般! 五脏六腑更是翻江倒海,引得满肚子苦水翻腾! 心头却顾不得这些,只有一阵骇然,这个黑鬼到底是不是人! 竟然能把他一个活人,扔出这么远! 恍恍惚惚,心中又不由暗恨。 此次前来,就该带足他糜家的江湖门客! 可惜大哥却说,那些江湖好手,在这些沙场老卒面前,不堪一击! 这些话他自然不信! 那些江湖门客各有手段,岂会如大哥所说,上了沙场就如同孩童,幼稚可笑! 可惜事已至此,多思无益! 偌大糜家,终究只有他一人在此受辱! 糜芳心中无奈,定了定神,不得不再次钻回军帐! 看着陆远,黄忠等人呼吸均匀,毫无反应,这才稍稍松心! 他思索片刻,终于忍受不住浑身疼痛,向着唯一那张地毯前走去,想要休息一下。 忽然一把绣春刀破空而来,直接钉在了他身前。 刀尖没土而入,唯有刀柄颤颤! 黄忠老实巴交一笑:“找死吗!” 糜芳并不了解黄忠,却依旧毛骨悚然! 身前这把腰刀,如果他再快一步,一定会正好钉入他脚面,将他钉在原地! 他僵了一下,抹了把额头冷汗,讪讪笑道:“我……我站得累了,就是想休息一下!” 他也擅于骑射,更跟过家中门客学艺,也曾自诩武艺高强! 但跟这个憨厚老农相比,着实是天上地下! 此人呼吸均匀,明明已经熟睡,却依旧像在监视他一般! 不让他随意走动,却也不跟他说丝毫废话! 如今只是顺口回应一句,毕竟已经连续两次,被人问候过找死吗! 根本没指望得到应答,却不想这个憨厚老农竟然罕见回应了! “你还有两刻钟,上路时选个好风水,能休息很久呢,着什么急!” 黄忠一脸不耐烦:“只是你如果不想提前送死,就得记清楚点!这个大帐里,你可以手持利刃接近我,我懒得理你!但你要靠近那病秧子一步,就得死得稀里糊涂!” 糜芳心头一突,一时顾不得身体疼痛,急需休息。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剩两刻钟了? 可即便战马能够送来,谁能保证时间刚好,不受半点耽搁! 万一大哥磨蹭一下…… 糜芳额头青筋乱蹦,冷汗直流,思忖片刻,终于鼓足勇气道:“这位……将军,三千余匹西凉战马,迟个一时片刻,应该没关系吧!” 他是看向黄忠,另一个方向却忽然响起声音。 “大军所行,争得就是一时片刻!” 陆远抱着绣春刀,漫不经心道:“哪怕晚了一息时间,你都得人头落地,你糜家一族也都会陪你上路,作为你们贩卖奴隶的代价!” 他已经看透了糜芳心性! 语出随意,也是为了继续敲打这个软蛋! 糜芳眼皮一跳,这个陆扒皮也没睡? 不过这不重要,关键是怎么又牵扯到他糜家一族上了! “将军,在下实在不懂!” 糜芳强忍慌乱,脸色紧绷道:“天下各大世家,都在贩奴,各地大儒名士,同样蓄奴,连朝廷也有官奴,将军为何就执意针对上了我糜家?” 他是生意人,绝对不傻! 看陆远指挥练兵,直接对他糜家商船动手,就已窥得端倪。 而陆远索要了那些奴隶,同时杀了糜福,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测。 这个陆扒皮反感贩奴,因此针对上了他糜家! 左右时日无多,正想问个究竟! “你们贩奴,竟然把我大汉百姓,卖到了西域大秦!丢人都他娘的丢到国外去了!” 陆远紧了紧绣春刀,面沉似水:“老子能理解这世上大多人的立场,因此即便面对董卓,袁绍,都不曾骂过半个脏字!唯独你们糜家这般行径,让老子破了这个戒!” 他虽然不屑封建王朝,也不屑如今刘协的作为。 为了恢复祖宗基业,竟然绝情灭性一般,不择手段! 但对于当下糜家的这般行事,依旧怒不可遏! 大汉毕竟有着赫赫武功,在封建王朝中绝对排得上数! 现在这份民族尊严,竟然被糜家之举毁于一旦! “将军,在下着实不懂!” 糜芳心中惴惴,结结巴巴问道:“我糜家世代经商,一直奉公守法,即便陶使君也未曾说过如何不妥!现在触怒将军,却不知原因,更不知如何补救, 第378章 糜家战马 大帐内一阵沉默。 陆远目光幽幽,紧盯糜芳。 黄忠老脸阴沉,同样紧盯糜芳。 郭嘉已经睡醒,也是在紧盯糜芳。 糜芳短须乱颤,太阳穴突突乱跳,完全不知所措! 只是心中恶寒,这个陆扒皮实在霸道! 临死反扑,怎么就偏偏咬上了他糜家! 骂了自己一顿,还能怪自己害他破戒! 随时可能送自己去死,还要让自己想着补偿! 糜芳僵了片刻,才一脸苦涩,讪讪笑道:“将军,在下生性愚钝,此事还请将军明言……” 无论陆扒皮如何作死,自己也总得先过了眼下这一关! 等着战马到来,先行脱离虎口,再做计较! “生性愚钝……也是个可怜人啊!” 陆远一脸慈悲,如同施舍一般笑道:“给你个机会吧,自己算算,四百万百姓,一日三餐,一餐三个馒头,维持一个月,需要多少粮食?” 战马已到,就证明被他拿捏的不只有此人,还有整个糜家! 他也看过糜芳给糜竺写的书信,说他扬州大军即将兵临城下。 之前倒也未曾太过奢望,此信能得到糜家多少重视! 但现在却有了底气,敢于狮子大开口! “将军,我们之前有言在先,只是帮将军维持半月……” 糜芳一脸错愕:“我糜家纵然有些钱财,但也不过是一州之地的世家而已!如果供养这些难民一个月,我糜家自己都要去吃糠了!而且他们只是难民,稍能果腹就好,何需如此消耗……” 他虽然已经知晓,陆扒皮为了养活难民,早已破罐子破摔! 却也不敢想象,一州刺史,天下武职第一人,竟会这般厚颜无耻! 明明自己说了是维持半月,这个陆扒皮却转口变成了一个月! 更何况这些难民,能吃糠果腹,不被饿死就不错了! 他糜家卖去西域的难民,终生为奴,还要经常啃着树皮,吃着草根呢! 这个陆扒皮竟然一无所知,还想让难民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何不把这些难民当成祖宗,供养起来! “你们吃不吃糠,与陆某何干!” 陆远不知糜芳心中所想,只是脸色一沉,径自开口:“陆某不是跟你商量,只是给你个机会自己选择!要钱还是要命,你自己考虑!” 糜芳脑中一懵,一州刺史如同劫匪,果然不要脸! 他还没想好如何应对,那面黄忠已经恶狠狠开口。 “有言在先?” 黄忠一脸凶狠:“半月时间,是你自己所提,我们可曾答应?如今给你机会保命,也是你自己装可怜求来的!现在却有脸用此推三阻四,找死吗!” 他没想太多,只是知道战马到了! 如今能多要一点是一点,尽量配合就好! 反正此人已经被他们拿捏在手,根本无需顾忌! 糜芳呆了呆,按道理,好像确实如此…… 没容他多想,一旁郭嘉又紧跟着开口! “将军,砍了吧!” 郭嘉打着哈欠,云淡风轻:“给他机会,奈何他自己寻死,何必再与他废话!我军稍后直取徐州,自己看看他糜家存粮多少即可,何必听他这一面之词!” 糜芳脑中轰的一下,怎么给此事忘了! 这里并非商场,面对陆扒皮,就已经身临战场!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此废话岂不自寻死路! “将军,一个月,一言为定!” 糜芳不敢多言,匆匆开口:“在下这就写信,向家族索要粮食!我糜家即便忍饥挨饿,也要帮将军完成如此义举!” 他毫不迟疑,直接取出笔墨,趴在地上书写! 内容简明扼要,扬州大军整装待发,不给粮食,就会兵临徐州! 不只会自行取粮,还会烈火焚城,让徐州死伤无数! 信鸽“扑簌簌”离去,帐内四人全都送了口气。 陆远等人是心中窃喜,没找到陶谦,倒找到了糜家一头肥羊! 糜芳同样心头暗喜,陆扒皮果然鼠目寸光。 如果真的兵入徐州,他糜家必将片瓦不留! 到时再多存粮,也都会便宜了此人而已! 这时,帐外忽然隐约响起一阵马蹄声。 声音由远及近,迅疾无比,越来越清晰。 渐渐,马蹄声惊天动地,轰隆隆巨响! 大批战马由商船运载渡江,已经纷纷上岸。 一个个糜家门客驾驭战马,一路狂奔着冲向军营! 大量讨逆军将士同时被惊动,个个强弓在手,戒备森严! 赵云翻身上马,冷声大喝:“兄弟们,车悬箭阵!百步不停,直接射杀!”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顿时策马辗转,布置以杀伐为最的车悬战阵! 典韦手执长槊,咧嘴大笑:“先警示一下,免了伤了战马!一群江湖逍遥客,不必介意!” 帐内几人同时听到了声音,知道是战马到来。 不由心思各异,神色不一。 陆远依旧面沉似水,看不出情感流露。 黄忠笑得憨厚淳朴,眸光却是一片炽热。 郭嘉云淡风轻,好似毫不在意! 糜芳则是心头一松,神色激动,内心思忖连连! 他们糜家的战马到了,可保他糜家暂时无虞! 他也同时得了解脱,短期内不会有生死之忧! 而他们糜家的江湖门客同样到了,三千人,这里却只有两千士卒! 如果赌一把,在这里灭了陆扒皮…… 那么扬州势必和豫州一样,就此大乱! 而扬州那么多难民,卖到西域,该是何等财富! 可惜大哥不信任自家门客,不敢对这些士卒下手! 这些门客来时必然已经得到命令,不能开罪扬州大军! 他零零碎碎想着这些,自己却也犹犹豫豫,始终不敢决断。 毕竟赌输了,赔掉的就是自己 第379章 你,不躲? 大战瞬间爆发! 风卷尘沙,劲风凛冽! 刀光纵横,利箭破空! 喊杀声惊天动地,惨叫间血流成河!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已经下马,近处贴身搏杀,远处强弓支援。 他们是讨逆军新军,此次大战,正是最后练兵,见血! 黄忠,赵云,典韦都已参战,如同车悬箭阵的三支箭头! 锐不可当,所向披靡! 整个箭阵如巨石屹立,始终岿然不动。 前方却已倒下无数江湖豪客的尸体! 一个个江湖豪客各有手段,或有身法,或擅短刀,或有长枪,弓箭,不一而足! 只不过手拿弓箭者,都在黄忠的一声“杀”字之下,瞬间被无数利箭针对! 所有的江湖豪客心中都有一个共识,讨逆军没有武德! 那个憨厚老农挂着笑脸,忽然喊出一声“杀”字之后,对面所有讨逆军都在瞬间翻脸! 光明正大的偷袭,正是如此! 不过此刻大战已起,一切已经不再重要! 江湖豪客但凡想要后退逃生,都会被利箭破空射杀! 只有和前方的讨逆军将士混在一起,才能让那些神射手有所忌惮! 虽然瞬间偷袭,已经让他们的人数从优势转成劣势,但他们也别无选择! 一个江湖豪客身法诡异,手持利刃向前揉身而上。 锋芒闪烁,势要一击必杀! 对面的讨逆军将士却不管不顾,绣春刀扬起,斜劈而下! 江湖豪客手捂脖颈,仍然捂不住鲜血外溢,眸光渐渐黯淡,却依旧疑惑问起:“你,不躲?” 讨逆军将士按着肋下匕首,疼得龇牙咧嘴,却仍然一脸凶恶:“重伤换你一命,值了!” 一个江湖豪客刀法强悍,挥刀向前凶狠一劈! 对面的讨逆军将士同样不管不顾,绣春刀一抬,一刀刺出! 血舞飘洒,两人的决斗瞬间结束! 江湖豪客腰刀落地,看了看胸口,鲜血正滚滚淌出,嘴角冒着血沫,同样不甘问起:“你,不躲?” 讨逆军将士拔出绣春刀,抖落刀身鲜血,若无其事道:“你刀掉了!” 一个江湖豪客拳脚凌厉,看准机会,忽然纵身一跃,凌空一记鞭腿,狠狠轰向对方头颅! 对面的讨逆军将士还在和别人厮杀,绣春刀无法借力,却猛地抬手一拳,同时砸向对方裤裆! 一声闷响,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江湖豪客捂着裤裆,脸色胀红,在地上打滚哀嚎,歇斯底里般质问:“你,不躲?” 讨逆军将士晃了晃脑袋,迷迷糊糊,收回敌人身上的绣春刀,疑惑问道:“你蛋疼吗,好像碎了!” 战斗在须臾间,由讨逆军的偷袭而开始。 在片刻后,由三千多名江湖豪客血流满地,无一幸存而结束! 最后一人已经逃到江面,却被黄忠一路纵马,以龙舌弓射杀! 大帐内,陆远和郭嘉都在看着这场练兵! 浴血搏杀,考验的并不只是武艺和军阵,更多的则是字面意思。 敌军鲜血淋身,喷的满头满脸,甚至会喷进口腔。 此时的搏杀,最为考验将士们的心志和胆魄! 这是冷兵器战场的残酷,无人可以改变! 不过此刻,两千新兵终于完成了他们的考验,正式成为讨逆军一员! 一个个将士周身浴血,却目光火热,看向这个临时校场上唯一的大帐! 那里有他们的主公,有他们要加入讨逆军的原因! 他们或为求财。 讨逆军有最高的军饷,最好的伙食,家眷能分到最多的田地! 或为感恩。 讨逆军北征归来,解了扬州所有百姓的奴籍,许他们自由,给他们平等! 或为托付。 讨逆军有最好的抚恤,无论将士阵亡,还是因伤退伍,都有享不尽的富贵和荣耀。 或为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讨逆军如日中天,所有大将都有县爵在身,只比王爵差一级! 而所有校尉,百夫长,都被各个大将封了亭侯,地位显赫! 这是陆远赋予诸多大将的权利,大军封赏时,就已有令在先。 麾下将校,自行封赏! 无论为何,他们都因大帐内的主公而聚! 此刻,他们目光汇聚,只想得到主公的认可! “男儿不惜死,破胆与君尝!” 陆远走出大帐,周身泛着凛冽威严,环顾四周道:“战场杀伐,刀枪林立,必死则生,幸生则死!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无论你们懂不懂,你们都做到了!” 一群讨逆军将士们目光传递,一片火热。 可惜终究都是大老粗,想说什么也都有些吃力! “好了,西凉战马,归你们了!” 陆远神色凛然,一声轻喝:“重伤者迅速下去治伤,轻伤者也要好生检查,此为每场战后的首要任务,是为最高军令,不可再犯!” 绣春刀,是扬州大军独有的兵器。 西凉战马,则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将士们没再多说,纷纷在赵云的引领下各自治伤,休息。 难民营里,却突然传出震天声响。 “将军,俺也要参军,俺要砍光这些江湖混蛋!” “将军,老汉也想参军,老汉之前就是没吃饱,但力气大着呢!” “将军,女子能参军吗?洗衣服也行……” …… 陆远头大如斗,抱了抱拳,安抚几句,匆匆离去! 大帐内,典韦还在琢磨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糜芳。 陆远却一声轻喝:“大黑,安抚难民去!让户部尽快过来,再晚就是不作为罪!” 典韦一怔,匆匆领命,嘀嘀咕咕离去! 如果因为他拖延了,把诸葛玄弄个不作为罪…… 那小诸葛亮还不得哭死! 糜芳却依旧失魂落魄,自言自语:“你们都不躲, 第380章 大耳贼的消息 信鸽起起落落。 在徐州下邳,和扬州吴郡之间,往来不断。 大帐内的气氛,也终于为之松缓下来。 追加的两千匹西凉战马,足以抚平所有不快! “糜公子好手段!” 陆远大咧咧而坐,手扶绣春刀,老神在在道:“以西凉战马之稀缺,糜公子想送出就送出,想要回就要回,着实手腕通天!” 他提出要为天子重组虎贲骑,纯属扯虎皮做大旗! 针对的正是糜家,曾经赠于陶谦的两千匹西凉战马! 毕竟如今于他而言,吴郡练兵的目的已经达成! 敲诈了徐州糜家三千余匹西凉战马,另外糜家的军粮也已上路! 再追加两千匹西凉战马,算是狠狠扒了一次糜家的皮! 随意相问,只是想看看陶谦在徐州的影响力! “将军说笑了!” 糜芳看了看陆远的绣春刀,悻悻笑道:“此事虽然波折,但为了将军大义,为了天子安危,我糜家再是为难,也甘愿承受!” 他并不愚钝,在陆远问出躲不躲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陆远意图!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陆扒皮比他们经商还狠,非要最后扒一次皮! 虽然被这般公然索要,有失他们糜家身份。 而他们送人的东西再要回来,则更是人情难堪。 但为了尽快赶走陆扒皮这头饿虎,他也只能艰难抉择。 再次给兄长糜竺写信,先得罪陶谦一次,以后再找机会弥补! 现在他只图尽快解决此事,也好及时抽身,免得在此受辱! 郭嘉轻咳一声,懒洋洋道:“如何波折,糜公子不妨闲谈一番,总归要等待糜家军粮,聊聊趣事也好!” 对他而言,此行所见的一场军事演习,简直精彩纷呈,超乎想象! 仅凭两千新军,在陆远手中,竟能得到如此收获! 一路上更是手段频出,堪称兵法大家! 树上开花,始终不表明扬州大军动向! 笑里藏刀,为庆祝陶谦晋升州牧而开启军演! 假痴不癫,一直保持的饿虎扑食之姿,如同穷途末路,困兽之斗!反而让徐州,荆州,交州想在此时置身事外,静观其变,不愿轻易招惹扬州! 三军夺帅,率先砸死了广陵太守王朗,震慑徐州陶谦! 敲山震虎,与王朗的消息配合,吓得陶谦至今没有出面! 先声夺人,直接火烧糜家商船,引出徐州巨富糜家! 抛砖引玉,斩杀糜家商行东主糜福,引出糜家核心人物! 匹夫夺志,将糜芳拿捏在手,让其一意求生,不断放弃底线! 打草惊蛇,斩杀糜家三千余江湖门客,震慑糜家家主糜竺! 顺手牵羊,公然索要糜家最后两千匹西凉战马! 倚靠尚未回归的扬州大军,各计策连环施展,环环相扣。 一整套谋算下来,简直让他叹为观止,也让糜家束手待毙! 他当然不知,后世核平,大国之间的贸易战,暗藏了多少人心谋划! 明面上以贸易争锋,暗地里却都在各展拳脚! 其中任何举动的精彩程度,都远超这一次军演! 不过他看着如今局面,我为刀俎,人为鱼肉,还是个束手待毙的鱼肉! 也不禁重新审视,刀俎切鱼,是该快刀乱斩,还是庖丁解牛! “此事全由家兄操持,在下仅仅略知一二!” 糜芳一脸无奈:“将军应该记得一人,刘备刘玄德!其人号称刘氏皇族,为人颇擅交际!家兄看中其英雄气概,因此愿意以战马相赠,只是阴差阳错,才到了陶谦手中!” 此事算不得隐秘,稍一打听就人尽皆知! 他身在矮檐下,也无需为此相瞒! 陆远一怔,不由微微点头:“陆某确实认识,认真讲讲!” 他对刘备的情报了解不多,却终究无法小觑这位当世枭雄! 只知道虎牢关大战后,刘备等人投奔到了袁绍麾下。 之后也只听说刘备被袁绍追杀,无奈逃到京城! “起初刘备与陶谦宾主尽欢,在徐州发展的极好!” 糜芳耐着性子道:“家兄有意结交刘备,想通过陶谦送出战马,结果却也不巧,刘备刚好京城事发,逃离了徐州,战马反而到了陶谦手中!不过家兄也只是装着糊涂,未曾索要而已!” 他本就没心情多说,解释也是到此为止。 “此事倒是有趣!” 陆远漫不经心道:“陆某也是有意与刘备相交,无奈知之甚少,一时来不及打探其人过往,你不妨详细说说!” 他心头颇为感慨,世事变幻,历史早已因他虎牢关一战,而彻底改变! 但刘备化缘了半辈子,竟然差点回到原点,重新在徐州起家! 徐州糜竺,当然不是乐善好施,出手阔绰的施主! 显然是要效仿吕不韦之举,奇货可居,做一次政治投机! 不过刘备的成名之路,既是被他亲手打断,也是他无意之下赠予。 那么这次有幸碰上,就必然要认真打断! 陆远打定主意,不由重新看向糜芳,静等其开口。 “刘备其人……” 糜芳原本无意多说,只是看着陆远一副逼问姿态,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不敢再说废话,匆忙将他了解的详情,仔仔细细,娓娓道来。 刘备骗袁绍兵马未遂,反被袁绍追杀,无奈逃进京城! 刘备骗天子兵马未遂,反被朱儁追杀,无奈逃回幽州! 刘备骗刘虞兵马未遂,反被刘虞追杀,无奈逃到徐州! 刘备刚在徐州立足,结果天子的口谕已到,无奈逃到益州! 刘备到了益州,结果却被刘焉驱逐处境,无奈到了荆州! 刘备已到荆州,同样被荆楚豪门防范,如今只安排了个闲职。 “将军,在下只知这些明面大事!” 糜芳一 第381章 军演功成 一辆辆马车轰隆隆驶来! 目光所及,无边无际! 拉车的,全是最上等的西凉战马! 赶车的,俱是糜家的江湖门客! 车上所载,既有军粮,又有纯小麦! 陆远的眸光热了! 此次军演,终于功德圆满! 让他得以稍得喘息,南下直取交州! 军事演习只是威慑,刀兵相争,直取其地,才是他饿虎扑食的真正开始! 郭嘉的眸子热了! 此次见识所谓的军演,收获之大无以言表! 与他而言,好似开启了一面新的天地! 让他得以窥到一种新的上兵伐谋,兵争之道! 黄忠的眸子热了! 心中嘀咕,多出五千余匹西凉战马了,怎么也能分他一千吧! 他们内卫虽是步卒,却个个精骑骑射,早习惯了纵马呼啸! 典韦的眸子热了! 重甲骑兵定员一万,正好差这五千匹西凉战马! 此次所行,岂不正是为他麾下重甲骑兵布置! 糜芳眸光复杂,心中惴惴。 他的任务完成了,糜家终于喂饱了陆扒皮这头饿虎。 但自己能否平安离开,还要看陆扒皮会不会翻脸杀人! 这个杀人如麻的屠夫,根本毫无信誉可言! 赵云手提长枪,步行靠近,身后带着大群眸光锃亮的将士! 他长枪一挥,一声低喝:“大军列阵,江面点火,将士们分批取货!” 一队队将士顿时列开战阵,不曾有一丝懈怠! 一支支利箭破空,箭头上燃着火焰! 如同无数火流星呼啸而过! 全都砸落在了同一艘商船上,顿时引得商船烈火熊熊! 火光冲天,将初起的夜色照耀得亮如白昼! 大江滚滚而过,两岸俱是人马嘈杂! 一辆辆马车稍稍迟疑,便纷纷进入了其余商船,缓缓渡江!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同样动作迅速! 千人在前接引,等待这份天大收获! 千人在后策应,强弓高举,严阵以待! 只是商船刚驶入江面一半,忽然从中射出大量箭矢,拖拽着绳索,一侧连着商船,一侧深深钉入长江南岸! 船上糜家门客毫无迟疑,不等靠近,就已纷纷跳水,逃遁而去! 一群讨逆军将士目瞪口呆,什么情况? 这群江湖豪客,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提前跑了! 将军可是有令在先,要扣下这批江湖人,让他们做苦力来搬运粮食呢! 为今之计,岂不是得他们先做纤夫,把商船拉过来,再做苦力搬粮? 陆远心头了然,这位糜家的糜竺,确实细心。 唯恐与他们大军发生摩擦,让他顺势再次斩杀这两千门客。 糜芳不明所以,心中忐忑,硬着头皮上前解释:“将军,他们只是胆小,虽然有些失礼,但并非有意怠慢将军!” 他依旧担心,陆扒皮借题发挥,信手杀人! 毕竟陆扒皮已经得到了所有收获。 他糜家毁家纾难,也终于挺过此劫。 反而是他自己,已经没了价值,正陷身于此。 生死不能自己! “糜公子说笑了!陆某岂会与他们一般见识!” 陆远满面春风,热情洋溢,紧握糜芳双手,看似亲密无间,手上却在渐渐发力,乐呵呵道:“此次糜家馈赠,陆某感激不尽,天子得知此事,也会大为宽慰,感慨我大汉忠骨!” 糜芳脸色惨白,额头泛起浓密汗珠,只觉得双手剧痛无比,根本来不及寒暄,只浑身哆嗦,结结巴巴道:“手……手断了!” “手段?你们糜家还要耍手段?” 陆远脸色一沉,双手猛地发力,听着连续的“嘎嘣”脆响,这才心满意足,冷冷开口:“糜公子谨记,只要陆某没有战死,糜家什么手段也得改行!如果再敢把我大汉百姓卖去西域,陆某必会引兵徐州,屠尽你糜家满门!” 他原本没打算留下此人传话,以糜家门客的性命来震慑足矣。 可惜糜家的江湖人跑得太快,他也只能改了主意。 “记住了,在下记住了!” 糜芳冷汗滚滚,浑身打着摆子,强咬牙关,抖着双腿道:“将军放心,只要在下回去传话,我糜家必定不敢违逆将军吩咐!绝不会再将奴隶卖到西域!” 他强忍悲愤,只为一时求生。 同时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回去传话! 陆远无心与他废话,微微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有了此次教训,糜家总该收敛一些。 而他被难民所扰,也确实无法兵临城下,斩草除根! “将军,在下告辞了!” 糜芳不敢废话,生怕陆远反悔! 拖着两条手臂,如同鸭子一般疾奔,逃之夭夭! 刚到江面,便已蹿上一艘小船。 牙齿咬开束缚绳索,就此离江而去。 小船随大江滚滚东逝,无人划桨,只靠浪! 回眸冷审,窃喜逃生之余,却也多了一丝狠辣! 看来大哥说得没错,他们糜家空有钱财,却无强势军侯依仗,终究只是他人鱼肉! 只有找到刘备那等乱世枭雄,倾力辅助,才能让他们在乱世立足! 只要有枭雄撑腰,刀兵在手,什么贩奴琐事,谁敢多说一句! 到时别说把扬州的百姓抓成奴隶,就是益州那般天府之国,还不是任他们糜家宰割! 七百万人口,只给留下一百万又何妨! 陆远不知糜芳心中所想,没再理会,大步走向江岸。 一个个将士吵吵闹闹,或者拉船做纤夫,或者牵着战马。 热热闹闹,喧嚣不已。 “都快点,我们人太少,干到明晚都未必能干完!” “你牵着马,我挑着担,老大赶马车,都别乱!” “老子不愿意扛麻袋,老子只愿意上阵杀敌,赚钱买肉!” 后方列阵的 第382章 规矩就是规矩 江岸上人马喧嚣,百姓们干得风风火火! 军营里热热闹闹,一锅锅馒头撩拨着所有难民心弦! 户部官员忙忙碌碌,为难民建籍落户,分配会稽郡田产! 更是让所有难民彻底安心! 乱世求生,在哪不重要,做什么也不重要,生存才重要! 大帐里同样一片热切! 陆远大马金刀而坐,郭嘉,典韦,黄忠,赵云,诸葛玄俱在! 典韦眸光火热,咧着大嘴上前,瓮声瓮气道:“主公,那个战马……” 陆远一语断喝:“重组虎贲骑,没你的事,滚蛋!” 他倒有心大肆发展重甲骑兵,达到满员万人编制! 奈何甲胄长槊等物打造太慢,能适应重甲的骑兵更是少之又少! 他根本等不及! 典韦讷讷退后,心中还不明原因,只知道这次战马,又与他无缘了! 黄忠脸皮抖了抖,讪讪一笑:“主公,末将麾下……” 陆远一脸不耐:“闭嘴,有普通战马代步!” 他当然知道黄忠心思,不过是纯属攀比! 内卫负责情报,岂能招摇! 再好的战马也只能干看着! 如今多了七千匹西凉战马,却并无兵源增加! 普通战马倒是省下来了,用来代步足矣! 黄忠笑脸一僵,看来自己麾下,以后还是得做步卒! 那些普通战马,看似无主,但真想索要时,就没那么容易了! 赵云稍稍迟疑,郑重抱拳:“主公,这个虎贲骑统领……” 他负责扬州练兵,实则可以调动扬州所有大军! 但他依旧期待一部自己专属的麾下! 冲锋陷阵,决战疆场! “此事以后再说!” 陆远忍俊不禁:“即便重组虎贲骑,统领也是由我亲自担当,你另有职责,别多想了!” 他对麾下大将都已有打算,只等技术和兵源到位! 正如只要陌刀技术成熟,陌刀军大成,许褚就不必再统领弓骑兵! 而赵云在众将之中最为靠谱,也要用更久的时间,等待一支更强的大军! 赵云一怔,老脸通红,自己怎么如此糊涂! 虎贲骑必然最为精锐,自己岂能和主公争抢! 他随意看了看诸葛玄,也匆匆退下。 心中纳闷,这个户部统领,已经来此多时了,竟然还在磨蹭! 难道不知他们主公性情,最不喜行事拖沓吗! 实则诸葛玄也是硬着头皮,一只脚已经迈出,想要上前禀报! 可看着陆远连连呵斥麾下爱将,只感觉此时并不是禀报时机! 忍不住又是一软,悄悄将腿收了回去。 陆远却是眸光一瞟,语气淡淡:“诸葛大人,户部如此忙碌,大军安排在即,你还准备在此耽搁多久?” 他不仅厌恶行事拖沓,更不喜小心翼翼,审时度势的处世之道! “将军恕罪,下官并非有意耽搁!” 诸葛玄老脸通红,尴尬笑道:“难民之事,我户部已有统计,如果没有难民涌入,三月困局,我扬州当可维持两月!只是如今青黄不接,难民与日俱增,将军又经常主动收容……” 从诸葛先生到诸葛大人,已经可见陆远对他的态度。 如今更是被陆远点名提出,更是让他心中难堪。 不过户部情况,他心中自知。 自己根本就无法胜任大司农一职。 户籍经济,他能处理户籍两字,已经殊为不易! 何况在扬州为官,相比其它各地,还时刻挂着一个不作为罪! “事关难民,我早有章程在先!” 陆远语气不耐:“生死无小事,无论多少难民,我扬州一力担当!这是我扬州规矩,也是我升任扬州刺史之后,定下的第一条规矩!规矩就是规矩,能变的就不是规矩了!” 他心头烦躁,诸葛玄确实能力不足。 统领户部,却只能按部就班,不能提纲挈领! 一个统计而已,依旧没有趋势,只算勉勉强强交了军令! 偏偏他已经开启了扬州一体,以及三省六部制! 天下麦田青黄不接,他扬州各个书院人才,同样不黄不接! “规矩就是规矩……下官懂了!” 诸葛玄呢喃一声,无奈笑道:“下官敬佩将军壮举,自当为此尽心竭力!如果将军再无其它事情吩咐,下官就去先行忙碌了!” 他知道陆远的强势,也不愿在此多留。 统领户部,虽然位高权重,却也心中无奈。 如今他诸葛一家,已经借着商路,全部自荆州接回。 阖家团圆,本是天大喜事,可他竟没有时间回去照看! 现在只能等待陈群同意,让他得以从容致仕。 否则面对陆远,在难民面前提出辞呈,说不定就得挨个不作为罪! “也好,诸葛大人忙去吧!” 陆远随意挥了挥手:“这里不会驻兵,粮食和其余物资就交给你了!尽快解决此事,令他们早些南下会稽!” 他不知诸葛玄心中所想,却也难掩心中不耐。 诸葛玄脑中一懵,这里不驻兵? 那岂不随时可能面临徐州侵袭! 他们一群户部官员,谁能挡得住徐州来犯! 不过这事关军事,他也不便多言,只能匆匆离去。 心中萧索,如同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典韦等人同样疑惑,纷纷目露诧异,看着陆远。 郭嘉稍稍迟疑,试探问道:“空城计?” 他脑海翻腾,只想起春秋时期,楚郑之争中,叔詹所用的计策! 此情此景,倒也正合适! “一时无奈之举,哪来的空城计!” 陆远摇头失笑:“我军全力南下,暂时并无兵力在此驻防!抑或即便留下两千将士,如果徐州大军前来,他们拼死血战又有何意义!不过我还没战死呢,陶谦不敢乱来!” 他知道史上所有 第383章 兵部 “大鱼吞舟!” 陆远豪迈一言,顿时引得帐内气息为之一凛! 典韦等人均是呼吸一沉,目光陡然火热起来! 南北劫掠,只是孩童把戏,终究上不得台面! 裂土封疆,拓地建功,才是男儿大丈夫之志! 扬州太小,此话已经足够明显! 此次南下,就是要侵其地,占其土! 即便是郭嘉的淡然,也难免心潮澎湃,壮怀激烈! “将军,狮子搏兔,闪电一击,此战不容再被琐事耽搁了!” 郭嘉神色振奋:“如今之计,将军还该早做决断,由此开始,彻底落实兵部事宜!免得大军征战在外,还要被官府之事羁绊!” 交州战略,陆远只跟黄忠具体说过。 郭嘉虽然不知详情,但以他对陆远的了解,也不难猜测! 既然陆远能率先掀了桌子,那么此举也是情理之中! 他已了解三省六部制,对这一制度也颇为惊叹! 陈群坐镇尚书省,却在兼职中书省,门下省,以及吏部诸多事宜。 而兵部始终模糊,在之前倒还并不打紧! 但是大军南下,落实此事,就已势在必行! 免得官府中林林总总的诸多事宜,始终拖着大军后腿! “也好,时不我待,此事确实不宜拖沓!” 陆远神色一震:“兵争之道,死生大事,不容为任何琐事耽搁!我扬州为此,先行成立兵部衙门,暂由我来统领,所有领兵大将均归属兵部!” 他明白郭嘉的心思。成立兵部,正好可以与官府琐事分开。 既可以让各个领兵大将有了归属,不至于无人管辖。 也可以与官府之间各司其职,免得职权不清! 而他作为扬州军政的最高统领,也能专心军事。 其余诸多问题,只要专门问责各部几个要员即可! 典韦等人各自点头,抱拳称是! 心中却是一片茫然,兵部是什么意思? 尤其是看到郭嘉也在抱拳后,就更是糊涂了! 这个病秧子怎么也在自称末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而已,怎么会是兵部的人? 郭嘉则云淡风轻,自然懒得跟他们解释。 而他手中多有机密,也同样不宜多说! “兵部无需府衙,有事直接找我!” 陆远老神在在:“第一条军令,与政令一样,生死无小事!今后每百人队配备一名军医,免得兄弟们自行疗伤,常出隐患!此事由奉孝负责,长期执行,军医从各大医馆抽调!” 郭嘉正色一抱拳:“末将领命!” 典韦等人都是面色一喜,这对士卒来说,无疑是天大喜事! 只是对郭嘉却更加疑惑,这个病秧子到底怎么回事! 可恨黄忠一直如主公亲卫一般,一定知道详情,却什么都不愿透露! 黄忠无视典韦和赵云,挠了挠胡子,讪讪笑道:“主公,此事涉及医馆,而华佗为人颇为倔强,想来未必愿意!要不还是让末将回去,帮他做个决断!” 他与郭嘉配合默契,戏耍糜芳,早已自诩智勇双全! 对于典韦和赵云,根本不屑一顾! 粗鄙武夫,如何能懂他的谋略! 此时意图明显,回去如同对付马钧一般,赶鸭子上架! “你别胡来,此事我已有计较!本想等天子南下后再做,不过提前一步也无妨!” 陆远轻斥一声:“传书陈群,成立太医署,由华佗,张仲景等人负责!官职由他拟定,不过职责必须是钻研医术,管理医者,编撰书籍,培养弟子,预防瘟疫,普及常识!” 他早就有意如此,提升医者地位! 把医者从贱籍中挑出来,再把各地巫医踢出去! 本来是想留着手段,借太医之名敲打刘协。 现在形势所迫,却也顾不得这些了! 黄忠心中茫然,却依旧郑重抱拳:“主公放心,末将懂了,一会儿就去办!” 他只想通一个道理,扬州现在还是军管。 刀兵之下,什么事都简单! 无论陈群如何礼贤下士,最终都会保证大军有足够军医! “兵部第二令,同为常例!” 陆远继续道:“我扬州新军,始终保持两万兵源储备,此事由赵云负责!事后的军阵操练,抽调人选等事宜不变!” 如赵云,黄忠这般猛将,招募新兵,都自有眼光,能挑出最精锐的士卒! 如今他要鲸吞交州,兵力已显不足。 南下雷霆一击,却要防备荆州和徐州。 这才让他出于无奈,暂时不在吴郡驻兵。 但随着他野心渐露,这终非长久之计! 大军在外,扬州空虚! 万一荆州和徐州联手来犯,势必会给他带来极大损失! 反而现在扬州人口众多,征兵却也简单! 只要各地官府发布告示,赵云等人前去选人即可! 赵云正色抱拳:“末将领命!” 心中却也有些急迫,看来此事还是得快点! 免得赶不上交州大战! 毕竟如今又多了三千匹西凉战马,还得从新军中抽调三千人训练! 作为虎贲骑,或是加入讨逆军! 而新军被抽调之后,就已只剩四千人! 无论是出于防守荆州通道,还是兵源储备,都远远不够! “好了,兵部第三令!奉孝为我军行军参谋!负责监察军务,总理军政!” 陆远解下腰间佩刀,犹豫一下,又挂了回去,反手夺下黄忠佩刀递给郭嘉,郑重其事:“你为我扬州智囊。该有些威严了!此刀意义,你自然明白!今后三管齐下,里应外合!” 他始终没给郭嘉军职,此刻也就是随意现编一个。 毕竟有他在军中,什么总理军政,都只是空名! 真正的意义是内卫,锦衣卫,大汉绣衣吏。 这三个情报网合并一处,才能 第384章 大才马钧 绝影风驰电掣,一路如奔雷疾行! 破晓时分,陆远和黄忠已经到了钱唐县! 前方大湖如镜,波光嶙峋,浩瀚无边! 湖边一座小楼挺立,青砖小瓦,彰显着特殊生意,却也很是雅致! 两侧青山如黛,鸟语虫鸣,更显得生机勃勃! 陆远心中自知,这里正是后世的杭州西湖! 时代变迁,只有西湖依旧! “主公,前方就是富春了,何不直接去县衙休整?” 黄忠策马追来,乐呵呵道:“孙坚就是富春人,之前和他老爹在富春卖瓜,却碰上了强盗,结果他虚张声势,反而由此一战成名!” 他说着翻身下马,任由的卢马去湖边饮水。 无论的卢,还是绝影,都是西域大宛的绝世良驹! 长途奔袭,耐力倒不是问题,却也不能只喝水不进食! 现在刚好可以去富春补给一番! “不去,免得在官府耽搁!” 陆远一口回绝,环顾四周,随即马鞭一指,漫不经心道:“一会儿先去青楼看看,之后等周泰率领亲兵到来,我们也好出其不意,直接混入南海番禺!” 他对富春兴趣不大,那里只有孙坚的普通族人而已! 真正能束缚孙坚的,是孙策,孙权这样的嫡亲血脉! 如今他也不再考虑这些,只专心针对交州的雷霆一击! 虽然大军已经回归,但战马一路负重,还需要休整两日。 他也趁势让大军驻扎皖城,始终保持南北转战的态势,以此迷惑众人! 自己却要先行南下,率领亲兵混入交州南海郡的郡治,番禺! 了解一下当地情况,以便准备后续手段! “去青楼休息?” 黄忠神色一震,憨厚笑道:“既然主公有此雅兴,末将自当舍命相陪!不过之前那个青楼马钧,的确是个大才!” 他一直想提马钧的事,以此表功! 可惜陆远不愿理会官府琐事,对此根本毫无兴致! 这时,一大队难民浩浩荡荡,突然自远处出现。 一路上吵吵闹闹,足有数千人之多,直奔西湖而来。 虽然衣衫褴褛,但个个神色振奋,显得精力很是旺盛。 直到近前,也不与陆远和黄忠多话,纷纷砍着湖边细竹,忙忙碌碌! 之后就提着细竹下水,个个争先恐后,喧闹声一片! “都快点,按结巴恩公教的做,今天人人都有鱼肉吃!” “这个武林水正好,给竹子插好了,得紧紧插进泥滩!” “把绳子递过来,按结巴恩公教的编,在这里做一面大竹墙!” “结巴恩公说了,只要按他的办法,不用多管,鱼虾自己就能进来!” “要是能去浙江就好了,那里才有天下第一大潮,收获得比这大得多!” 一群百姓熙熙攘攘,看似乱哄哄一片,却也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陆远看着他们动作,起初还未在意,直到竹墙竖起,却不禁错愕起来! 如今的西湖叫作武林水,钱塘江叫作浙江。 这是沿用班固的《汉书》中取的名字,倒也不足为奇。 主要是这些人用着细竹,普通麻绳,竟然做出了一个捕鱼陷阱! 一大排细竹连成的竹墙,在湖边张开两翼,利用水的暗流,静等鱼虾主动入瓮! 这还只是在湖边,如果是在江边,海边,利用澎湃无比的潮汐海浪呢! 像钱塘江那样的大潮,如果提前布置出这个陷阱,最后得是何等收获! 此事看似简单,捕鱼陷阱成型之后,一目了然。 但此举却和率先发明齿轮,利用齿轮一个道理。 有人发明之前,谁也不曾想到,有人发明之后,人们看懂了也会觉得理当如此。 不过发明的人,心中却是藏着无尽机巧,以及无与伦比的智慧! 而且众人口中的这位结巴恩公,只是利用细竹和麻绳而已。 因地制宜,就地取材。 显然是轻描淡写,并未在此事上多费心思! 陆远不禁看了看黄忠,稍稍失神道:“那个结巴……啊呸!那个马钧是怎么回事?” “主公,马钧这孙子确实有才,只是不愿当木匠!” 黄忠老脸一抖,振奋精神:“末将为了逼他就范,计谋百出!不仅毁了他的鱼塘,推倒他的屋子,抢了他的钱财,还在他所有衣服上都写了木匠两字,让他无法摆脱木匠,也算是以毒攻毒!” 他一脸憨厚,笑容洋溢,静等陆远赞他立下的大功! “以毒攻毒……你还真是有才!” 陆远呆了呆,不耐烦道:“行了,我已经知道你的功劳和谋略!你少废话,赶紧说说马钧具体擅长什么!” 他听着黄忠的以毒攻毒,也不禁为马钧默哀一瞬! 不过看到马钧制作的捕鱼陷阱,想来还没被逼疯,也算稍稍宽心! 否则这样一个大才毁在皖城,着实可惜! “马钧是匠器大才,好像什么都会!” 黄忠咧嘴笑道:“他先去了皖城府衙,说出这个捕鱼之法!然后去工部打造曲辕犁,指点了焦仲卿一下,利用水利,让生产效率提高了一倍!结果韩暨和周瑜就开始抢人了!” 他毕竟常随陆远左右,知道轻重! 他们大军最着急的,就是典韦的重甲骑兵! 现在看着陆远重视,也不再废话。 只要陆远能看到,这其中自己的功劳和谋略就好! “抢人?” 陆远心头一喜,笑眯眯道:“怎么回事,他还会造船?” 他也不曾想到,自己去青楼礼贤下士一次,竟然就请出了个宝贝! 这个捕鱼陷阱已显不俗,更何况还能让韩暨和周瑜同时动心! 细想一下,此事倒也在情理之中。 匠器本就是贱籍,马钧又是个结巴,还能够以此扬名! 那绝对是在这个领域 第385章 让老神仙飞升 青楼里,老鸨一脸呆滞! 从业半辈子,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早来逛青楼! 而且还拖拖拽拽,自带了一个姿容绝世的女子! 后方还有大量护卫,却都在不管不顾! 不过这位公子骑乘战马,腰佩战刀,举手投足俱是霸道威严,必然来历不俗! 她半生活计,全靠眼力,也不愿为此多事! 只管按照客人安排,匆匆准备最上乘的膳食,客房,以及战马精饲料! “好了,你下去吧,不许多事!” 陆远轻斥一声,又回身向黄忠低语:“按原计划,表彰完马钧,就传令大军,两日后出发!昼伏夜行,不得暴露行踪,直达南海郡番禺!” 原本黄忠就在身旁,此事可以随时吩咐! 不过在此遇到夫人,事情就不一样了! 既有事需要安排,也有事想要叮嘱! 青楼老鸨心中一松,转身就走! 这种客人最难伺候,她也不愿在此逗留! 黄忠同样心中一松,匆匆见礼离去! 上次陪主公逛青楼,已经被主公的夫人上门敲打过! 主公将这些破事都推到了自己身上,自己也只好认栽! 如今这位夫人,是主公府中最辣的! 自己还是得躲着点,免得再受无妄之灾! 陆远神色自若,直到进了客房,才呵呵一笑:“娇儿,你们外出赈灾,怎么跑这么远?” 徐凤娇稍稍迟疑,俏生生道:“我们姐妹所行,俱是夫君姿态,自然要面面俱到!” 她已经清楚,夫君只是来此补给! 不过心中依旧尴尬。 大白天被夫君拉来青楼,这算什么事! 还被那么多商行护卫,和青楼老鸨看着! 也不知他们会怎么想! “行了,为夫的姿态已经足够,无需你们费心!” 陆远解开大氅,卸下甲胄,郑重其事道:“赈灾一事,自有官府安排!反而你们权利有限,却身份特殊,此时不宜到处乱跑!免得徒劳无功,还容易打乱官府布置!” 扬州的战争机器已经启动,扬州也会在短期内防御空虚! 不过此事还是绝密,除了军方将领之外,无人知晓! 他没有跟夫人明言,是不知交州战事,何时能够结束! 大军转战在外,更无法计较归途! 却也不想自己夫人到处乱跑,置身险地! “夫君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愿告诉我们姐妹!” 徐凤娇美眸扑闪,神色复杂:“你心在行伍,本就与我们聚少离多,相交而不交心,还不如寻常人家!即便南下有危险,你告知我们一声,我们难道还会耽误你不成!” 她对自己夫君多有了解,一如之前在颍川执意离去时! 行伍杀伐,性格硬朗! 既不容任何人改变意志,也不会向任何人诉苦喊累! 哪怕他们身为夫妻,也从未听过夫君的抱怨之言! 现在听到夫君对黄忠的吩咐,自然已经明了一切。 这是夫君又要南下征战,却不知归期! 不想让她们担心,所以干脆不说! “好了,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陆远从外取回早膳,笑吟吟道:“南下没什么危险,不过为夫需要调度全局,会稍稍耽搁!反而你这脾气,都快成刑部尚书了,怎么还如此急躁!” 他的诸位夫人,各有才华! 如同琰儿和瑾儿,一个统筹报纸,一个编撰书籍! 娇儿一直帮陈群制定律法,不过如今陈群主持大局,无力再为律法分心! 刑部的律令刑罚,满宠只能担当刑罚二字。 而律令总览全局,却大多出于自己夫人之手! 他对此早有了解,只是从未约束! “夫君……都知道了?” 徐凤娇稍稍局促,美眸眨了眨,软绵绵道:“我倒没想当官,只是我终究身为女子,如果让人得知酷爱法家之学,还在为扬州立法,难免为夫君招惹是非!” 她傲骨天成,却也不免有些慌乱! 只要夫君一言,自己满腹法家学问,就都会化为泡影! 无处施展自身所长,与寻常妇人有何区别! 偏偏自己夫君向来强势,独断专行惯了! 心中主意一定,旁人再多道理都无用! “好了,先吃早膳!” 陆远若无其事:“为夫身上的是非,不差你这一星半点!不过什么刑部尚书,你自己做做梦就好!此事对你而言,只会将你推上风口浪尖,是祸非福,不必多想!” 女子为官,终究要为时代忌讳! 他忙于为底层百姓争口吃食,制定规矩! 一时之间,也来不及专注改变这些风气! 反而仓廪足而知礼仪。 大势所趋,总有些水到渠成的事! “夫君,你真不介意?” 徐凤娇眸子亮了,忍不住试探:“我扬州六部初成,又有扬州一体和如此多的难民,需要立法的地方太多了!就像前方湖泊,到底该归谁所有,总不能一直任他们打架争抢……” 她稍稍思忖,继续道:“难民潮总会过去,之后百姓还是得依法而行!我也刚好借着赈灾之名,趁机看看扬州的风土民情……” “我不知湖泊归属,只知道你归我所有!” 陆远虎着脸道:“官府琐事,我不愿管,也无暇管!不过你是我夫人,天生就得被我管!我南下归来前,你不能再随意乱跑了!否则扬州这么大,你不得跑成野马了?” 刑部满宠铁面无私,但毕竟只适合执法! 娇儿能帮忙立法,提纲挈领,正是他扬州之福! 他原本也不愿约束娇儿,只是当下的时机不对! “夫君身为一州刺史,说话怎能如此轻佻!” 徐凤娇俏脸一红,悻悻低语:“娇儿明白,一会儿就回皖城,不会让你在交州战场分心!” 她默默吃着糕 第386章 一日一夜 一日一夜! 人困马乏! 绝影呼呼喘着粗气,在溪畔饮水! 陆远影呼呼喘着粗气,轻拍娇妻翘臀! 徐凤娇影呼呼喘着粗气,粉黛娇羞,还有些头晕目眩! 两人一马,俱是精疲力尽! 不过一路奔波,也总算到了终点! 武夷山畔,南岭之中! 扬州会稽郡与交州南海郡的天然交界! 荒山野岭之中,一座小型军帐已经竖起! 帐内肉香扑鼻,帐外放着战马精饲料,周围却空无一人! 陆远怀揽娇妻下马,会心一笑:“好了,过去休息!” 他心头了然,这正是黄忠布置! 一路纵横驰骋,都有着黄忠留下的暗号! 如今黄忠并未现身,想来还是在周围巡哨! 徐凤娇进了军帐,不由一愣,哑着嗓音,讷讷低语:“这……怎么还有清水和烤肉?比青楼服务还周到!” “对,黄忠上了战场,就是如此细心!” 陆远傲然笑道:“如果没有他在,为夫也不敢这般放肆!先好好休息吧,绝影长途奔袭,也需要在此休整!” 他大口喝水,短刀割肉,一时不愿再做他想! “你就知道绝影,我比绝影还累呢!” 徐凤娇吃了几口烤肉,当即躺在帐内唯一的羊皮毯上,懒洋洋道:“我给你当了一天战马,还做了一夜奶牛,浑身都疼死了!这次你别想甩开我,我也要去交州!” 她一身慵懒,眸光复杂! 咬了咬红唇,终究欲言又止! 只是素手轻拉,将陆远拉上地毯! 香帕浮动,小心翼翼蘸着清水,帮陆远擦拭身子! “你都哪疼?” 陆远身心惬意,配合地解开腰间软甲,乐呵呵道:“为夫帮你按摩一下,不耽误你行程!周泰大概会在夜里过来,刚好可以有一队亲兵送你回去!” 他默默计算着时间! 亲兵过来时,黄忠应该已经准备好沿途所需! 而他休息一天,刚好乔装混入南海郡治,番禺! 大军也会同时调动,在此地山脉中驻扎! 只等番禺的情报到手,就可以直捣黄龙! 雷霆一击! “我……哪都疼!” 徐凤娇撩开衣裙,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羞不可耐:“一直给你当牛做马,上面和下面都疼,按摩也没用!我要和唐瑛姐姐一起,陪你进交州!” 她美眸轻瞟,俏脸通红! 一日一夜的荒唐,让她愈发娇艳欲滴! “胡说八道!一直是你骑在我身上,到底谁是战马!” 陆远拍了拍娇妻俏脸,虎着脸道:“唐瑛是有文书身份,而且南下交州需要她帮忙,你怎么跟她在一起!春蚕到死丝方尽,为夫已经尽力了,不许胡闹!” 他撩开娇妻裙摆,认真看了下,也不由稍稍尴尬! 不过交州战事,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夫人受险! “夫君,你一路上,是不是想让我……” 徐凤娇抿了抿红唇,斟酌言辞:“你吐丝了这么多次,我如果有孕了怎么办?婉儿与我关系再是亲密,为人再是大度,也一定不愿陆家的嫡长子,出在旁人身上……” 她心中自知,夫君偏爱的,终究只有小乔!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夫君怎么辩解! 能敲着夫君额头训斥夫君的,只有小乔! “乱想什么呢!我没那么多心思,就是好色而已!” 陆远揽着娇妻笑道:“你是我夫人,我对自己夫人好色,不过分吧!其它的只看天意,不必多想!否则你心思都放在嫡庶,长幼,这些旁枝末节上,将来还怎么做女尚书!” 他大手轻揉,帮娇妻按摩着。 想着黄忠就在附近,不必自己戒备,也终于有了倦意! “夫君觉得,我真能做女尚书?” 徐凤娇感受着大手轻柔,小手慢慢牵引,舒服的轻哼一声,软绵绵道:“夫君不是说过,让我自己在家做做梦就好了吗!” 她一时迷惘,也是刚刚想通! 自己夫君从来不屑规矩,不遵礼法! 所思所行,都是在打破规矩! 不愿理会嫡庶长幼,也实属正常! “白日做梦,也许就成真了呢!” 陆远吻着娇妻红唇,乐呵呵道:“为夫以刀兵开路,总有一天会让治下百姓明白,当官的是不是名士,有没有风流,甚至是男是女都不重要,能让他们日子变好才重要!” 徐凤娇稍稍沉吟,腼腆一笑:“我懂了,我先做做梦……” 她娇躯辗转,缓缓伏下…… “好好休息,夜里我们就都得出发了!” 陆远刚说到此,忽然语气一滞,一把拉起娇妻俏脸,绷着老脸道:“胡闹,赶紧休息!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你是想让为夫累死吗?这种事哪有强来的!” 帐内一阵低语,终于微微响起鼾声! 绝影在帐外打着响鼻,径自吃着精饲料! 大舌头一伸,风卷残云! 好像在告诉主公夫人,这才叫舌头! 大日起伏,日落月升! 时光悠悠间,已经明月高悬! 陆远正在酣睡,却猛地睁开眼睛,眸光雪亮! 稍稍感受地面,终于露出笑意! 轻拍娇妻,柔声笑道:“起来吧,周泰来了!” 没一会儿,地面开始轻微震颤。 越来越强烈,终于轰隆隆作响! 陆远将地毯缓缓卷起,搭成了一个马鞍上的软垫,向着娇妻笑道:“一会儿用这个骑马!” 徐凤娇抿了抿红唇,迟疑片刻,盈盈偎了一福:“夫君务必保重!” 她接过软垫,再未多言,心中不免黯然! 夫君已有决断,自己再是相求也是枉然! 陆远走出大帐,没等多久,周泰终于率队前来! 大队骑兵风尘仆仆,却依旧难掩眉宇间的狠辣,很是精锐! 第387章 交州瘴气 马蹄卷地,尘烟漫天! 陆远纵马疾奔,俨如一位荆楚豪客! 一身华贵锦衣,内衬软甲,外挂绣春刀! 腰束玉带,坠着环佩叮当作响! 绝影更是神骏非凡,显得格外豪奢! 他们精骑渗透,一行也只有他与黄忠,唐瑛三人! 不过周泰等人,还是得在番禺城外安置战马! 否则如此多的西凉战马进城,再是分散,也终究容易露出破绽! 陆远一路打量着周围风物,考虑交州战略! 暖风迎面,让此时的交州气候更是喜人! 他心中自然明白,这里实则是后世的粤中,粤东地区! 不过此时尚未开发,更显天然! 而交州地广人稀,物产丰富! 他们跑马良久,才终于见到有农人在田间耕作! 一群百姓见着他们,纷纷热情洋溢! 上前招呼着饮水休息,看起来很是淳朴! 方言与后世粤语相似,可惜他还是听不太懂! 《汉书》称这些人为南越部落,实则就是后世的壮族,瑶族,畲族先祖! 陆远稍稍沉吟,看向一旁唐瑛,乐呵呵道:“小瑛,翻译一下吧!” 如今唐瑛身份,还不宜在外人面前暴露,只能乔装他婢女! 他也就随口取个称呼,方便在交州行事! “将……公子!” 唐瑛轻轻撩开青纱,甜甜一笑:“开始几人,是告诫你这里瘴气纵横,疾病肆虐,让你买他们的槟榔解毒!后面他们见你不买,就都在说可惜一头肥羊了!” 她有意调侃,毕竟黄忠给陆远弄的穿着,着实招摇! 虽是华贵,却也更像个活该被宰的肥羊! “这个穷山恶水,真得好好治治!” 陆远脸色一僵,强自辩解道:“早晚让他们见识一下中原繁华,看看什么才是真正肥羊!” 对于瘴气纵横,疾病肆虐,这种骗人的把戏,他倒并不在意! 真要是如此艰难,这里土生土长的百姓,如何幸免? 而且无论是前世记忆,这里的高楼大厦,繁华盛景。 还是今生见识,交州的本土百姓,以及躲避战乱来此的各方名士! 甚至士燮本人,也在此活得长寿且滋润! 都足以证明,这里并非无法生存! 麾下将士们常年刀尖舔血,对此更是不以为意! 只要有原住民在此,沿着他们的活动轨迹,自然就是安全路径! 行伍手段,也会有斥候在前,寻找百姓们饮用的安全水源等等! “公子一点都不担心?” 唐瑛明眸扑闪,稍稍诧异:“岭南之地,凡病皆谓之瘴!即使当年伏波将军南征,也在此留下了鬼门关传说!人人谈之色变之地,岂会完全没有道理!” 她是有心提醒,不可大意。 这岭南百越之地,确实瘴气丛生! 无论是始皇帝,还是伏波将军,都在此损兵折将! “传说倒是有些麻烦,容易耽误我的后续手段!” 陆远侧身,悠悠笑道:“黄忠,传我军令!今后兄弟们行军,葫芦里一定要常备凉开水,不可在野外取水!烧水时百姓们问及原因,就说瘴气怕热水!” 他倒了解岭南瘴气的传说,但凡百姓生病,都会怪罪到瘴的身上! 哪怕是得了脚气,也会觉得是因为呼吸了瘴气! 实则就是三人成虎,以讹传讹! 至于旁人到此会水土不服,他的扬州大军则更无需担心! 历史上的江东大军正是出自扬州,同样独霸交州! 只是有了流言,大军敢来,普通百姓却未必敢! 而他对瘴气虽然也有所了解,林林总总很多类! 无非医疗条件,卫生环境,湿热气候,和这些原始森林的原因而已! 但想要解释清楚,在这个多数人还笃信巫医的时代,却没那么容易! 反而因为此事,让他想到了喝开水的必要! 这个自扁鹊就开始提倡,却直到两千年后才得以普及的卫生常识! 大军令行禁止,此事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而随着扬州一体的进程,官府的威望也愈发强盛! 集中烧热水,让治下百姓全体喝热水,也不是难事! 先把此事落实,提高饮水环境,再借助流言,消解百姓心中恐惧。 之后等战事结束,再来好生治理一下! “公子放心,末将记下了,不会误事!” 黄忠一本正经,稍稍迟疑道:“不过末将一路观察,这岭南之地,的确地广人稀!偌大疆域,却少有百姓出来耕作!一路官道,也是少有村庄城池!这会对我军行军极为不利!” 他一身护卫装扮,长槊被粗麻布包裹,如同一根长竹竿! 策马疾行,看着沿途风物,却也在想着大军之事! 正是平时混蛋,身处战场,就俨如换了个脑子一般! 反而对于热水之事,他倒多有了解! 之前他幼子病重,险死还生,几乎让他心灰意冷! 之后向华佗求救时,却也懂了一些医学常识! 喝凉开水,能防止一些普通疾病! “无妨,大军奔袭,仅仅两日距离而已!” 陆远盘算时间,稍稍思忖道:“仅有的这些村庄,足够做兄弟们和战马的水源补给了!不过瘴气之事,也不可大意!一切按着军医指示!” 他了解瘴气,却也不懂槟榔能不能解毒。 毕竟是野战老卒,一些习惯早已深入骨髓! 凡是会上瘾的东西,都将成为破绽,绝不会碰! 交代这个,实则更多的是担心他扬州的战马! 将士们烧开水储备容易,但战马的饮水量,却无法带着凉开水到处跑! 而他们扬州军中,战马大多来自西北,最可能水土不服! 如果在交州栽了阴沟儿,那就得不偿失了! “公子放心,末将进城后 第388章 荆楚肥羊 天色将晚! 番禺城即将宵禁! 陆远一行勒马驻足,立身在城外打量! 城池南接大海,背靠番山! 只是作为曾经的州治,此时的郡治。 番禺城既不显巍峨,也毫无雄壮,倒有些破败之感! 城墙低矮,好似堪堪能抵挡战马纵越! 用料更是简单,久经海水冲刷,似乎已经摇摇欲坠! 这样一座城池,简直不知是多少年没有翻修过! 城墙上倒是晃悠着大量士兵的身影,验证着黄忠所说。 交州确实早有准备,此处已经成为一座兵城! 陆远心中大致有了计较,一纵战马,招摇入城! 黄忠和唐瑛不敢迟疑,紧随其后! 守城将领看着陆远装扮,不由眼睛一亮,嘿嘿笑了起来! 咧着大嘴向城墙上招呼:“一头大肥羊,有那种长剑!” 陆远脸色一沉,这群混蛋,果然又把自己当成了肥羊! 之前自己不懂肥羊的意思,但一路下来,已经听过多次,还会不懂吗! 这个将领看起来也有些级别,竟然还会盯上自己的绣春刀! 不过绣春刀的刀身形状,相比大汉的环首刀而言,的确更像是剑! 守城将领却已摆正脸色,手按腰刀,满面威严。 连续张了张嘴,试了几个不同腔调,才终于讲出了别扭的官话! 看着陆远,硬邦邦开口:“哪里来的客商,知道进城的规矩吗?” 陆远一脸迷茫:“老哥,你在说什么?” 守城将领一怔,竟然听不懂? 自己的官话还是不行? 他稍稍迟疑,又试了几个腔调,冷冷喝道:“此刻进城,每人需要一两金子!你这把破剑勉勉强强,够你们三人的费用了!” 他语气冰冷,目光上下打量陆远,却是火热至极! 无论是腰间玉带,下坠环佩,还是胯下战马,都让他眼红不已。 不过他显然有着自知之明,没敢索要其它,免得徒惹事端! 毕竟这种装扮的贵公子,往往来历不俗! “老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陆远按了按绣春刀,郑重其事:“你要卖这种大宝剑吗?实不相瞒,在下自荆州而来,正是听说此处有宝剑相卖!如果价格是一两金子,你有多少,在下要多少!” 守城将领又是一怔,忍不住仰望城墙官兵,高声喝骂:“老子雅言纯正,怎么偏偏碰上个聋子!” 城墙上嘻嘻哈哈一番,俱是当作笑话看待! 只有陆远还在一脸殷切,等着守城将领的回话! 似乎真的要大量收购绣春刀! 他也是在悄悄试探,看看交州官兵,还有没有规矩! 如果交州官兵沦为流寇,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火执仗般强抢。 那就证明交州制度腐败,秩序混乱,必然会民心不附! 士燮其人更是虚有其名,实则不堪一击! 他倒更是乐见如此,之后用糖衣炮弹打赢战事! 念及此处,不禁再次上前,一脸迫切道:“老哥,你到底有没有这种大宝剑?” “滚蛋!老子懒得跟你废话!” 守城将领恶声恶气,挥手一推:“你们这些荆楚肥羊,和那些勾栏逍遥客一样,这时候还敢带着宝剑到处乱跑,简直是不知死活!” 陆远神色依旧迷茫,佯做不知。 人却已被推到了一边! 守城将领目光逡巡,猛地盯上了黄忠,一脸冷漠道:“你是他的家将,应该听明白了吧!” 大户人家的家将,也都有着管家职责。 不只要保护主人安全,还得处理一些日常琐事。 如同各个世家的公子出行,从来不会自己扛着铜钱一样! 他碰上个聋子主人没办法,也只能降低要求,找个家将勒索! 黄忠一脸憨厚,忽然两手舞动,全是乱七八糟的手语,急切开口:“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守城将领呆了呆,语气一滞:“你是个哑巴?” 黄忠两手翻飞,比划的速度更快,语气也更是焦虑:“阿巴阿巴……” “你……你他娘的,闭嘴!” 守城官兵腰刀一举,破口大骂:“你一个老农,不好好种地,跑来当什么家将!拿着个竹竿还能活到现在,真他娘的……算老子倒霉!” 他用刀鞘连连敲打,将黄忠推到了一旁。 自己却也为难起来。 好不容易碰到一头肥羊,怎么就这么倒霉! 城墙上有声音提醒,守城将领一脸无奈,不得不走向唐瑛。 他一个朝廷武将,负责守城重任,多少有些自持身份。 跟一个家将说话,已经是自降身份! 可现在肥羊是个聋子,家将是个哑巴。 他也无可奈何,还得去找一个婢女索贿! “你们一行人能活到现在,总该有个聪明人吧!” 守城将领脸色僵硬,看着唐瑛遮面的青纱,不耐烦道:“老子懒得跟你一个婢女多说,你去给那公子传话,想要今夜进城,需要一把宝剑!否则就得留在城外,等着被瘴气毒死!” 唐瑛不敢撩开青纱回话,却依旧一阵为难。 陆扒皮名声在外,岂会被别人轻易扒皮! 虽然是要骗城,但别说是一把宝剑,就是一个铜板都不会给! 可惜他们装聋作哑都用了,自己还能装什么! 她正急急思索,城门处却忽然一阵吵闹惊呼! “银子,这么多银子!” “都别动,这是老子掉的银子!” “种地家将赶紧滚蛋,这银子跟你无关,再敢废话就砍了你!” 不知何时,黄忠一不小心,抖落了十几块碎银! 银光闪闪,直接引得无人再去理会唐瑛。 一群士卒从城墙上蜂拥而下,个个目光火热! 守城将领腰刀出鞘,直指黄忠,更是一脸凶狠! 黄忠老脸上 第389章 青楼豪客 一座二层小楼! 一间精致雅室! 陆远立身窗前,看着下方绝影! 青楼护卫并没有怠慢,正精心伺候着饲料! 口中嘀嘀咕咕,无非是荆州肥羊之类! 一群女子则是分外热情,围着下方的黄忠叽叽喳喳! “好汉,别盯着战马了,奴家也可以给你当战马!” “好汉,跟妾身走,什么花样都会,还有绝活儿……” “好汉不必放心,我们这里最讲规矩,战马绝对没事!” 女子们吵吵闹闹,个个目光火热,直盯着黄忠鼓鼓囊囊的钱袋! 青楼来了位荆楚豪客,出手阔绰,随意打赏,早已惊动全场! 可惜那位贵公子脾气不好,眼神冷得吓人,没人敢去招惹! 反而这个家将极受重视,同样可以随意赏钱! 哪怕是个青楼护卫,只要照顾好战马,就能得到百两银子! 这样的大手笔,简直就是最佳肥羊! “人人有份,一个个来,别拖拖拽拽!” 黄忠满面春风,再次看了看绝影和的卢,微微点头后,咧嘴大笑:“你们……也罢,老子都要了!都去我客房等候!老子办完私事,马上就到!” 一群女子精神一振,个个花枝招展,嬉嬉闹闹间离去! 她们见多了豪门奢侈,那些世家公子花钱,何等任性! 自然想不到这次会遇到两个假货! 那个公子只是把钱赏给了未来夫人! 这个老农满口承诺,但真到付钱时,怕是一个铜板都不会给! “老子去伺候娘们,你伺候好老子的战马!” 黄忠走进马厩,挥手将青楼护卫的脑门拍得啪啪作响,恶声恶气道:“把它们当你亲娘一样伺候,伺候好了,老子有赏!伺候不好,老子就砍了你脑袋,明白了吗!” 他话音刚落,猛地拔出绣春刀! 横刀一劈,迅如闪电! 拴马桩顶端雕刻的人脸,直接被劈飞出去! 如同一个断去人头的躯干,直挺挺立在原处,很是骇人! 青楼护卫脑袋被拍得眼冒金星,刚要破口大骂。 看到拴马桩,却是脖子一缩,硬生生忍了下来! “爷爷放心,这两匹战马,就是在下亲娘!” 青楼护卫唯唯诺诺,躬着身子,郑重保证! 黄忠抬头张望,见陆远点头,这才晃着肩膀,大摇大摆离去! 直到陆远房间前,才轻咳一声,静心等待。 陆远看了看唐瑛,一指内室,随即向屋外喝道:“进来吧!” 他们有意张扬,就是为了让锦衣卫尽快上门! 黄忠推门而入,憨厚笑道:“主公,都办好了!这青楼里就有信鸽,军令已经传回!绝影和的卢也没问题,现在就只差锦衣卫情报了!” 他随意看了下,心知唐瑛就在内室,也不敢再和从前一般放肆! “放心吧,锦衣卫不会出差错!” 陆远老神在在:“有奉孝居中调度,锦衣卫必然早已知道我们的消息,应该正等我们进城呢!不过你……有空吗,那么多女子呢!” 他想着黄忠竟然说全都要,也不禁稍稍恼火! 这个混账看到城墙防备,就不把这场大战当回事了! 之前的机灵一扫而空,又成了一个混蛋! “末将只是迷惑她们,免得暴露身份!” 黄忠讪讪一笑:“不过主公之前所说,这是士燮倒霉,到底有何计划?末将这里有个数,也好及时配合,否则心里总是不踏实……” 他话一说完,顿时察觉到内室中细微的脚步声! 显然关注此事的,不只是他一人! 陆远瞥了瞥内室,漫不经心道:“急什么!了解完情报再说!” 黄忠急得抓耳挠腮,却也只能耐心等待! 虽然主公让他先行离去,但他还不至于如此不分轻重! 内室中,唐瑛眸光扑闪,同样一脸局促! 这分明是当着肥羊,心气不顺,故意吊人胃口! 尤其自己更是尴尬,竟然被拖拖拽拽,进了青楼这种地方! 还被当众打赏,弄得青楼满堂食客,诸多女子,全都误会了自己! 而且自己来路上见过一座青楼,大概能猜测到陆远的荒唐事! 那青楼老鸨哭哭啼啼,把招牌改成了楼外楼! 说是被一老农威胁,不换就一把火烧了她的鸟楼! 问及里面的事情,却是哭都不敢哭了,干脆一无所知! 如今自己也进了这样一个地方,也不知那个混蛋怎么想的! 到底还能不能忍得住,会不会在此处乱来! 唐瑛心中百感交集,外面却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主公,末将陆老二!” 外室中,陆远神色一亮,呵呵笑道:“进来!” 来人是个精壮汉子,一身镶金嵌玉,如同一个土财主! 举手投足,俱是豪迈气场。 不过仔细打量,眉宇之间,依旧难掩戾气! 正是随陆远南征北战,杀人无算的百战老卒,陆老二! 陆远看着他,也不禁稍稍诧异,笑眯眯道:“怎么是你这混蛋!” 他对陆老二最是了解,但凡有点文化,都该位列将军! 可惜这个蠢货不断犯错,官职也一直忽上忽下! 之前他率领锦衣卫前往汝南,抄了陈温老家。 这个混蛋竟然点燃了司马相如的字画,用来照亮! 事后还威胁水镜先生司马徽,必须改名司马相如,好帮他写一副字画蒙骗过去! 他也因此严令,给陆老二降为小卒! 但此时陆老二能够前来,明显又升了回去。 成了交州情报的负责人,当地锦衣卫校尉! “主公,末将吃了没文化的亏,不过如今常读兵书,已经有文化了!” 陆老二挠着胡子解释:“末将给水镜先生道过歉了,之后的锦衣 第390章 孤男寡女怎么办 天色已亮! 陆远终于完成了所有部署! 围点打援,毕其功于一役! 一只信鸽扑簌簌起飞,终于让他心中一松! 青楼送来的精致食盒,更是让他食指大动! 陆远看向内室,一声轻唤:“唐瑛,出来吃饭!” 唐瑛纤腰袅娜,款款而出,俏脸上略显局促,脆生生道:“将军,我们现在做什么?” 她心中惴惴,事到如今,终究迎来了这个局面! 孤男寡女,毫无名分,却又同处一室。 还要面对一个不懂礼法,不讲规矩的混蛋! 本以为自己此行,到了交州,总该找个客栈休息。 那样即便发生什么,自己也都认了,可偏偏却是在青楼! 如果这混蛋在这里乱来,自己以后如何自处! “什么都不必做,静等周泰进城!” 陆远老神在在:“他们应该下午会到,我们在此之前,只管吃饭睡觉!” 他一路奔波,始终考虑战局,早已身心俱疲! 哪还有精力分心,去琢磨女子的微妙心思! 而且周泰到来后,他也还有后续计划要执行。 事务繁杂,一时更是无暇多想! “睡觉……” 唐瑛心中一慌,却依旧面不改色,匆匆吃着早膳,俏生生道:“我吃好了,先去看看战马和锦衣卫的动作,要不总担心会有所纰漏……” 她一时之间,也只能找到这两个理由。 “这些你无需担心!” 陆远风卷残云,吃着糕点,支支吾吾道:“我的女人,千里迢迢而来,不是来盯着战马,当个马夫的!” 他对麾下都极为信任,从未担心过执行问题! 尤其有黄忠在此,大多琐事都无需他来操心! 唐瑛闷哼一声,依旧跑到了窗口查探。 心头暗自嘀咕,这个混蛋,总是这般言行无忌! 自己哪算是他的女人,最多算是半个…… 还是厚颜上门,却险些被拒之门外的…… 唐瑛正想着这些,却忽然见到黄忠凶神恶煞,大摇大摆走进马厩。 马厩里,的卢,绝影,以及她的小红马一切安好,正在悠闲吃草。 只有青楼护卫累得虚脱,倚靠在拴马桩上小憩。 黄忠却不管不顾,又是大手一挥,将青楼护卫的脑壳拍得啪啪作响! 随即开口厉喝:“混账东西,老子是怎么交待的?它们都是你亲娘!你伺候亲娘,竟然还敢贪睡?” 看起来满脸凶狠,似乎随时可能挥刀杀人! “爷爷,小的不是贪睡!” 青楼护卫晃了晃脑袋,浑浑噩噩,却还是强忍怒气,尽力解释:“小的忙碌一夜,给爷爷的战马烧热水饮用,刚刚才得休息!就是照顾老娘,小的都没这么尽心过!” 他小心翼翼,一脸可怜相! “你们这些青楼护卫,还不就是打手,跟老子装什么可怜!” 黄忠不依不饶,厉声呵斥:“老子天天在青楼厮混,还不了解你们吗!一个个杀人越货,强抢民女,哪个敢说底子干净!老子不愿管这些闲事,但你要想算计老子,就得小心脑袋搬家!” 青楼护卫一个哆嗦,再次唯唯诺诺,解释起来。 唐瑛看在眼中,不由迟疑一下,讷讷道:“将军,这位黄忠将军,倒是颇为了解青楼护卫的底细,知道他们欺软怕硬,对付他们也有些手段……” 她经营情报网,对这些所谓护卫自然极为了解。 知道他们背地里的勾当,按照律法,个个抓去砍头也不为过! 只是大汉至今,除了扬州和京城,已经没有地方讲律法了! 否则曹操抬出先帝的禁酒令,也不至于这般石沉大海! “黄忠看似不顾细谨,但关键时刻,却绝不会误事!” 陆远漫不经心道:“锦衣卫行事也是如此,你不必担心!大军令行禁止,并非一日之功,否则我哪敢在此静等!” 唐瑛脚步踟蹰,心头翻江倒海,青楼里却忽然一阵骚乱。 大量在楼下用餐的食客,吵吵闹闹,鼎沸之音直达楼上! “大消息!那群弄白糖的乡巴佬,要用市场价收购甘蔗,有多少要多少!” “这消息可靠吗?外面野生的甘蔗都快成山了,他们怎么会收?” “是啊,甘蔗又不值钱,我们山高路远前来行商,谁会去琢磨它!” “正是如此,交州这破路,运甘蔗出去赚钱,还不够往来费用呢!” “最新消息,他们用于制糖,真金白银都放出来了,消息绝对可靠!” “坐地交易,不用我们运就能赚钱,这是机会啊!” “快去招呼人手,狠狠宰一把这群肥羊!” …… 各地行商议论纷纷,群情亢奋! 唐瑛听在耳中,不禁呆滞一下,感觉脸皮有些发烫。 这群锦衣卫行事,确实够果断! “将军,锦衣卫办事,的确……” “将什么军,这里又没外人!” 陆远随手一拉,将唐瑛拽到怀中,稍稍疑惑道:“我们之间,你总这么绷着干嘛!之前在陆府,也没见你如此拘谨!” 他再是粗心,也看出了唐瑛的慌乱。 “你别乱来,我……我是石头啊!” 唐瑛娇躯扭动,羞不可耐,咬着红唇软绵绵道:“之前是在陆府,可这里是青楼啊!如果我此行无所事事,只是来青楼陪你,那我成什么了” 她提及陆府,自己也想起了陆府往事,不由粉黛娇羞,悻悻低语:“而且之前在陆府,我明明已经愿意了,是你偏要让我做石头的,那就不能对我乱来了!” 让自己做石头就算了,石头怎么还偏要打记号…… “你一块石头,我怎么乱来!” 陆远摇头失笑:“我虽然名声不佳,但总归得要点脸皮!如果真把石头的肚子弄大了,我如何跟人解释!” 第391章 午夜杀人 夜幕深沉! 陆远悠悠转醒! 如同早已定好的闹钟一般! 眸光一闪,雪亮如刀芒,却又迅速敛去! 看着唐瑛已经熟睡,忍不住一声轻笑! 他小心翼翼穿好衣服,径自出了房门! 环臂展了展,一身骨骼轻轻作响,惬意无比! 一路上的奔波辛劳,终于彻底恢复! 黄忠身形一闪,从隔壁屋子钻出! 腰悬绣春刀,肩挂龙舌弓,后背还背着四袋箭囊! 手上更是提着一个极大的羊皮包裹! 见着陆远,黄忠当即一脸憨笑,轻声开口:“主公,周泰到了!兄弟们安然无恙,随时可以行动!” 他与陆远计划过此事,知道夜里的行动! 之前同样在房中休息,睡得龙精虎猛! “好,传令吧!” 陆远并不废话,沉声喝道:“今夜目标,每个兄弟狩猎五人,只针对城内守军!不可冒进,不可贪功!此事由锦衣卫负责善后,务必保证兄弟们事后安全!” 他接过黄忠的包裹,里面赫然是他的神臂弓,以及四袋箭囊! 一百二十支利箭! “主公,五人会不会太少了!” 黄忠稍稍迟疑,乐呵呵道:“我们终究人手不足,只有一夜功夫,满打满算,才能伤敌两千五百人,未必能达到预期效果!” 这正是他们的计划! 午夜杀人,制造混乱! 同时让城内守军减员,试着逼迫守将士武再次征兵! 五百亲卫也好鱼目混珠,加入到番禺城的守军之中! 只等大军到来,时机合适时,他们再行发力! 与城外大军里应外合,一口吞下番禺! “你怎么这么残忍,五人已经够多了!” 陆远轻斥一声:“大军不会一口吃下番禺,我们的时间多着呢!这个是长期任务,只要兄弟们没有暴露,那么城破前,没有混入军营的,每夜都要行动!” 黄忠微微抱拳,沉声低语:“主公放心,末将记下了!传过令后,就会直接参与行动!” 他看了看陆远,忍不住讪讪笑道:“主公既然执意参加,还不让末将随行,那就得务必小心!” 他对情况心知肚明,并未有过多寒暄! 自己主公不是鲁莽之辈,强弓杀人,也无需贴身厮杀! 实则并无太大风险! 反而主公一贯如此,以身作则,这次任务自然也不会落下! 这是军心凝聚之道,他无法多劝! 只可惜主公有意让自己掌军,独当一面! 这自然是对自己的器重,却也让自己无法再像从前一样,始终护卫左右!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陆远面沉似水:“告诉兄弟们,不可贪功,不可枉死,要多用计谋,挑落单的下手!否则不只没有荣耀,还会拖累同袍!” 行动之后,番禺必定大乱! 锦衣卫能负责善后,给这些兄弟们安排合适身份! 但如果当场出事,那就谁也无法相救! 反而拔出萝卜带出泥,会将所有亲卫置于险地! 黄忠郑重点头:“主公放心,末将记下了!” 他笑脸一挂,恢复了老实巴交的憨厚模样,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陆远返回屋子静等,绣春刀,神臂弓,袖中爪刀俱在! 水钟“滴答”一声! 陆远终于长身而起,横端强弓,后背箭矢,大步出了屋子! 青楼下方依旧喧闹! 唱曲儿的,醉酒的,一片歌舞升平! 陆远却已走到了一间无人客房,推开窗子,纵身一跃! 手臂在窗前借力一荡,屈膝在地面连连缓冲! 终于卸去了下坠的劲道! 外面已经一片昏暗,与青楼内的灯火通明完全不同! 陆远稍稍思忖,便已贴着房檐,向城门处快步而去! 一群守城兵丁,竟然说自己是荆楚肥羊,自然得率先抱负! 城门处只有几个火盆照亮,依稀可见士卒们的摇摆身影! 陆远渐渐靠近,眸光锐利,视线也愈发清晰! 他想着距离,以及挽弓时的声响,寻找合适的狙击地点。 只是刚找好一处,看着前方,却不由一怔! 黄忠竟然也出现在此,显然与他目的一样,同为寻仇! 伏击距离,地点也是刚刚好! 挽弓时不用挽满,既可省力,又能避免强弓的声响! 反而黄忠的姿态,却更显精明! 倚靠墙壁,身子半跪,一支支利箭慢条斯理,逐个倒插在身前! 一百二十支利箭整整齐齐,只有箭尾在外,方便他随时取箭,抬弓! 猎杀姿态一气呵成! 绣春刀立在身侧,刚好可以随时拔刀,近身搏杀! 昏暗下的跪姿,手中的强弓,身前倒插的利箭,身侧的绣春刀,简直如同一头正在狩猎的雄狮! 陆远暗自点头,这才是冷兵器时代的王者! 既不张扬,也不心急,只等致命一击! 他有样学样,当即将绣春刀摆在一旁,自己随手可以拔刀的位置! 身前倒插满了箭矢。密密麻麻! 没等一会儿,城门处忽然一阵骚乱! 白日守城的将领,终于到了交接时间! 之前勒索陆远绣春刀的守城将领,带着一群兵丁,大摇大摆,离开城门! 一群人嘻嘻哈哈,正在靠近黄忠和陆远! 距离城门只有五十步,距离黄忠一百二十步,距离陆远一百五十步! 守城将领不知遭遇了什么喜事,正满面欢喜,与麾下大笑! 只可惜陆远等人听不懂他的方言,也无心再听! 黄忠猛地一抬龙舌弓,一箭离弦,呜咽而去! 随即第二箭,第三箭,毫无间歇! 一队兵丁三十人,他早已计算分明! 利箭破空,箭箭夺命! 守城将领还在张嘴大笑,忽然“呃!”的一声, 第392章 交州士家 陆远不屑士武情况! 士武却显然不敢如此对待! 番禺城守军,中军大帐。 士武一脸横肉乱颤,盯着前来禀报情况的城门守将! 眸光狠辣,似乎随时就要挥刀杀人! 他们大军驻扎于此,是为了防止扬州入侵! 谁能想到,如今扬州大军未到! 番禺城内,竟然率先发生了暴动! 一夜之间,不知多少凶徒暴起发难! 仅仅东城门一地,就被猎杀三百余人! 至今为止,他们大军已经伤亡了近两千人! 而暴动还未止息,伤亡人数还在不断扩大! 真正让他无法忍受的,是直到现在,竟然连一个凶徒都没抓到! 凶徒们似乎只是狩猎,一击即走,绝不逗留! 让他们有心寻人报仇,都毫无线索! 唯一知道的,是对方善用刀,善偷袭! 而东城门处,却是另有用弓高手! 按着现场来看,暗箭伤人的只有两人而已! 只是单凭这些,毫无用处! 番禺货通天下,此处行商不计其数! 个个行商都有护卫,但凡有点武艺的都可用刀! 至于用弓,所有交州百姓都会用弓! 士武手按腰刀,眼中凶光四射,环视一圈,慢悠悠开口:“都说说吧!” 番禺城,是迎击扬州大军的第一前线! 交州士家,也派出了族内最为善战的士武! 同时还有可供士家驱使的大群武将! 大帐中,不只有桓邵这个逃亡至此的沛国名士! 还有南海郡都尉张旻! 以及前交州刺史张津麾下部将,区景,夷廖,钱博! 甚至如今交州刺史朱符麾下,交州骑都尉,刘彦,交州长史,虞褒! 这两人代表交州的兵权与政务,投奔士家之后,朱符就已彻底无力对抗士家! 只是这些人对如今情况,同样一筹莫展! 线索太少,根本无从判断对方身份! 士武等了半天,见依旧无人反应,不由恼羞成怒! 按着腰刀到了桓邵面前,恶狠狠道:“怎么,还需要我来不耻下问吗!” 桓邵一个激灵,吓了一跳,匆匆开口:“将军,此事确有蹊跷,依在下所见,应该不是从前暴动的奴仆所为,还是得从商行查起!” “混账东西,你们这些中原名士,除了互相吹捧,兼并土地,逼人为奴以外,还有什么本事!” 士武勃然大怒,腰刀一开,迟疑一下,以刀背狠狠敲击桓邵脑门,气急败坏道:“从商行查起?这么妙的主意,老子需要你提醒吗!” 他是士家最善战的武将,最为不屑中原名士! 这群混蛋来了交州,口上做着学问,手上却在兼并土地,逼良为娼! 因他们胡作非为,已经爆发过多次百姓暴动! 可惜他兄长士燮,这个士家真正的掌门人善待文人! 他也对这群混蛋毫无办法! 如今听着桓邵之言,却是再也忍不住心中厌恶! 此处商行多如牛毛,他如何查! “将军,将军恕罪!” 桓邵被敲的满头是包,鲜血淋漓,却也不敢发作,只得苦苦解释:“在下才疏学浅,之前联络荆州与徐州,抵御陆扒皮侵袭,尚且还没消息,如今对于这伙凶徒,着实看不透其来历……” 他心中惶恐,只能抬出自己出使一事! 荆州刘表,徐州陶谦还没有给他回应,那就是还没拒绝! 此事还没彻底完成,他还有利用价值,还不能死! “滚蛋,少在这碍眼!” 士武一脸不屑,再次用刀背敲着桓邵的脑门训斥:“以后记好了,这里是交州!我交州的男子,只能是我士家的奴仆,我交州的女子,只能是我士家的婢女!” 他也是趁机敲打,想让桓邵把话传递给其他中原名士! 桓邵脑中嗡嗡作响,却依旧忙不迭点头:“记好了,将军的意思,在下都懂,将军放心!” 他不敢废话,也不再迟疑! 拂袖一施礼,捂着脑门狼狈而去! 士武眸光冷扫,看了看刘彦和虞褒,若无其事道:“此事……很难?” 这两人背主求荣,虽是投奔了他士家,但同样让他这个武人不屑! 如今交州刺史朱符还未死,这两人的忠诚也难以保证! 他心中暴怒,也只能先挑上这两人! “将军……此事……此事不难!” 交州骑都尉刘彦眼皮乱跳,讪讪笑道:“虽然确定了是商行所为,但还要缩小范围,将最近有异动的商行挑出来,逐个盘查,不需三五日,就可断定真凶!” 他看着桓邵的惨状,也不免心中惴惴! 这位士家最猛武将,向来不讲道理! 与士家年轻一辈的士徽一样,桀骜不驯,挥手杀人! 他原本位高权重,却终究斗不过士家地头蛇,无奈投奔士家! 虽然也算良禽折木而栖,但却因为扬州逼迫,来了番禺! 如今伺候这位士武,着实如履薄冰,心惊胆战! “刘都尉此言,还算有些道理!此事就交给你调查吧!” 士武甩了甩腰刀,漫不经心道:“三日时间,是刘都尉的军令状!如果到时没有真凶,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刘都尉渎职,要么是刺史大人犯罪,刘都尉不忍揭发!” 虽然扬州大军动向不明,极有可能兵临交州! 但朱符依旧未死,就还是他士家最大的威胁! 他也顺势借题发挥,让这个朱符麾下,亲自检举朱符罪状! “将军放心,末将……末将明白了!” 刘彦不敢怠慢,也不敢在此久留,抱了抱拳,匆匆离去! 心中一阵纠结,背主求荣的事情已经做了,倒是多思无益! 关键是朱符之父朱儁,却是天子最器重的武将! 也是如今朝廷,最后一员老将 第393章 斩首计划 士燮在疑惑陆远! 陆远却正在番禺,做着荆楚肥羊! 青楼,底层大堂,各地行商正在用膳! 个个怀抱美人,肥肉大酒! 吵吵闹闹,乱哄哄一片! 陆远揽着唐瑛,混迹其中! 美酒佳肴,姿态无不惬意! 人声鼎沸之间,各色消息纷纷入耳! “他娘的,昨夜老子亲眼所见,就是一群暴民造反!” “他们造反与我等何干,现在封锁城门,不让进出,这生意还怎么做!” “岭南之地,民风彪悍,十天有九天都在闹造反!官府未免小题大做了!” “都怪那群白糖贩子,收购甘蔗,害得各家奴仆顶着瘴气上山,不造反才怪!” “人家只是收购,又没逼你上山,还不就是那几大世家!” “这种话还是少说,人家的奴仆,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咱们管不着!” “听说那群卖白糖的惨了,收的甘蔗都堆成山了,现在反而运不出去!” “此事我清楚,他们人手不足,连夜招了几百壮丁,帮他们看守甘蔗!” “陆老二脑袋大,脖子粗,这次就是自作自受!” 各地行商议论纷纷,几乎都在说着午夜城内的暗杀! 一夜之间,番禺守军死伤两千余人! 无声无息,至今没有结果! 已经成了番禺第一大事! 而番禺城的戒严,也让各地行商怨气滔天! 他们被勒令在此,不得外出,都要接受城内守军盘查! 人身自由还是小事,生意被耽搁,才是众人心中所急! 民怨沸腾之际,矛头直指一群白糖贩子! 陆远听着情报,也了解了一些大致消息! 一行亲卫还没暴露,正在帮陆老二看守甘蔗! 这般顺势而为,同时摆脱亲卫和锦衣卫的嫌疑,倒也刚好! 只是陆老二的为人,好像在行商之中,很不受人待见! 这个一会儿倒是得好好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和唐瑛已经来此多时,准备大肆收购物资,应对城内守军的盘查! 从中帮忙委托收购的,正是陆老二! 既不用费心琐事,还能方便他们以后联络! 陆远正想着这些,忽然见着黄忠和周泰,勾肩搭背,一起进了青楼大堂! 各自叫了酒菜美人,与众人姿态一样,在此大吃大喝! 黄忠抱着个女子,咧嘴大骂:“你他娘的,有没有点出息!老子喝个酒的功夫,你就跑去给陆老二看守甘蔗了!” 周泰心不在焉,一脸横肉乱颤,骂咧咧道:“废话少说,你他娘的让老子看马,就得给足老子价钱!那个青楼护卫没用,说不定今夜就被人弄死了!” 他们大声喧哗,向陆远传递着消息! 陆远心头一亮,这个倒是不错! 既能保证战马安全,也方便他与亲卫联络! 唐瑛却是娇躯一扭,几乎彻底埋到了陆远怀里! 羞不可耐! 透着青纱,软绵绵低语:“你这混蛋,自己在这喝酒就行了,干嘛一定要拉着我!” 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已经在陆远怀中坐了良久! 无数审视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掠过! 显然把她当成了青楼女子! 之前她还能极力忍耐,可现在却碰上了熟人! “你自己看看,不都这样吗!” 陆远若无其事:“来此喝酒,不叫女子不正常,我不叫你还能叫谁!” 唐瑛环视一圈,一时无奈,也只能如此! 看了看陆远,羞答答道:“那你跟我说说,我之前问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了解极多,却依旧心存疑惑! 原本并不介意,毕竟这些事她早晚都能得知! 不过此刻尴尬,倒需要这些答案解决! 免得自己此行琐事,被黄忠等人传了出去! 让别人以为自己过来只会陪吃陪睡,其它一无是处! 实则她的疑惑的和士燮差不多,只不过立场不同,看得更多一些! 事到如今,陆远为何还没给士燮一封书信! 哪怕是一封劝降信,试试态度都没有! 这与陆远之前,一惯喜欢先声夺人的做法完全不同! 好像执意要让士燮损失惨重,再考虑受不受降! 而大军奇袭已成定局,陆远也还没给士燮扣个黑锅! 栽赃士燮谋反,或者其它等等不赦重罪! 好似已经不在乎名正言顺,也不准备给朝廷交代! 就是要以刀兵强取,攻城略地! 这也违背了扬州战略,始终打着匡扶朝廷的名义行事! 而且如今明明可以向钱塘侯朱儁要个人情,陆远却也从未理会! 这么一个有便宜就占的混蛋,怎么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这些事情,她早在出门前就已问过! 可惜却被陆远拍着屁股,硬生生拽来陪酒! “此事太过复杂,说来话长!” 陆远漫不经心:“详情我夜里跟你解释,总之一句话,熬鹰!” 他就是想立个姿态,饿虎扑食,穷凶极恶! 不讲规矩,执意杀人劫掠! 钝刀子割肉,一点点把士燮打到绝望! 才能让士燮彻底失去斗志。主动过来求和! 他接收交州这偌大疆域,也能更方便一些! 毕竟交州以南,还有大片领地! 类似还被称为柔佛的马来西亚,以及其它无数小国! 如今还不是大汉所有,但他全都想要! 当下没时间在此多加逗留,倒可以顺势树立一个典型! 大军过处,不听话的就得死! 攻掠这些是为了增强扬州底蕴,利于他参与中原战局! 而对于这些地域,他也有过具体打算! 移民实边,杀鸡儆猴,治理瘴气! 只不过局势瞬息万变,他不愿提前空谈! 而钱塘侯朱儁,一个人情怎么够,得 第394章 大军来势 斩首行动,无非擒贼擒王! 如同老美觊觎中东,针对老萨的战术! 青楼中,陆远刚安排完行动任务,猛地神色一震! 稍稍感受,乐呵呵看向黄忠! 黄忠手贴地面,当即两眼放光,满面激动! 周泰和陆老二不明所以,纷纷侧目! 然而他们没等多久,忽然同时看向了桌案上的茶杯! 怔怔出神! 杯中茶水微微荡漾,越来越剧烈! 大地开始震颤,使得屋顶的尘灰点点坠落! 渐渐桌案也晃动起来,俨如地动山摇! 大军跑马之音传进城内,越来越清晰! 万马齐喑,声势惊天动地! 绝影一声低鸣,踹倒了身边的青楼护卫! 的卢唏律律打了声响鼻,又在青楼护卫脑袋上踢了一脚! 它们都是当世的绝品良驹,自有其灵性! 感受到了同伴的气息,当即不愿再蜗居马厩! 只想咆哮疆场,转战八方! 青楼护卫还在发呆,就已被踢得当场昏迷! 绝影和的卢同时仰面嘶鸣,急不可耐! 黄忠听着声音,不由呼呼喘了两口粗气,咧嘴一笑:“主公,兄弟们终于到了!” 周泰一脸横肉乱颤,凶神恶煞:“主公,大军破城,正好杀敌饮血!” 陆老二神色冰冷,杀机四溢:“主公,城内守军混乱之际,正是我等斩首行动开启良机!” 百战老卒,沙场浴血,在他们身上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可莽撞,按原计划行事!” 陆远神色振奋,却强掩激动:“战场杀伐,私怨只是小事,不可为此冒险!你们速去准备,今夜把那三人带来此处!” 他们已有最缜密的计划,无需为此横生事端! 黄忠一拍陆老二脑门,挂回了老实巴交的笑脸,憨厚笑道:“末将领命!” 陆老二稍稍迟疑,郑重抱拳:“主公放心,末将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晃着膀子出了屋子! 一如既往,又成了两个不知好歹的混人! 周泰愣了愣,脸色一换,抱拳出了屋子! 如同一个狗仗人势的豪门护卫,正在为主人守门! 陆远到窗前查看绝影,见黄忠已经前去安抚,这才大步进了内室。 向着正在偷听的唐瑛悠悠一笑:“我得出去看看情况,你不要乱跑!番禺城破之际,就是整个交州定局之时!到时山里的百越山民,还需要你来出力!” 百越之地,最多的百姓还是生活在深山老林里,刀耕火种! 也就是黄巾之乱后,各世家横行,总是进山劫掠,抢人为奴! “我又不是孩童,岂会在此时乱跑!” 唐瑛正襟危坐,皱眉思索道:“我只是在想,你的计划是借助番禺城,定局整个交州,如果士燮也明白了,他会如何应对!” 她已经急不可耐,不愿在此无所事事! 如同一个小女人,在此陪伴夫君一般! “此事你无需多想,士燮不久后就会明白!” 陆远抚平了唐瑛眉头,乐呵呵道:“事到如今,我依旧没给他留任何退路,他也别无选择,只能不断组织大军,前来交州与我拼命!” 如此时刻,千里奔袭,雷霆一击,才算是真正实现。 他也终于敢对于自己的计策,放出豪言! 唐瑛稍稍沉吟,明眸扑闪:“如果他联系荆州和徐州,从后路攻击扬州怎么办?” “他只会徒劳无功,徐州和荆州都不敢乱动!” 陆远老神在在:“徐州由两万新军防备,而荆州有孙坚牵制,同时他们也乐见我南下交州,对阵士燮,因此都不会在此时乱来!只是不知,刘表这厮有没有送回焦尾琴!” 他挂起绣春刀,又恢复了荆楚肥羊的做派,准备出去查看一番。 唐瑛疑惑一下:“此事……和焦尾琴有何关系?” 陆远看了看唐瑛裙摆,笑眯眯道:“三军夺帅,正如熬鹰!你不是说已经懂了吗?” “你这个混蛋……” 唐瑛俏脸一红,咬了咬红唇,娇嗔无限:“好了,我不会乱跑,你放心出去吧!最好别回来,否则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她下意识理了理裙摆,虚手挡着小腹。 生怕这个混蛋再乱来! 俏脸早已娇艳欲滴,羞不可耐! 陆远摇头失笑:“我等你收拾!” 他心头稍松,大步扬长而去。 出了屋子,看向青楼底层,却不由一怔。 青楼中人群依旧,却鸦雀无声,都在侧耳听着外面动静! 只有屋顶灰尘,扑簌簌坠落! 各个桌案上的酒樽,微微震颤! 五万骑兵策马呼啸,跑马转战之姿,整个交州还从未见过! 所有人都满是骇然,面对这场惊天变局,不知所措! 一群刚刚换防,在此歇脚的城中守卫率先反应过来! 匆匆忙忙跑出青楼,惊骇声响彻全场! “扬州精骑,是陆扒皮来了,这么多战马,得是多少大军!” “陆扒皮这头疯狗,不是还在欺负徐州陶谦吗,怎么来得这么快!” “快回军营,陆扒皮心狠手辣,杀人无算,如果攻进城内,我等都没有活路!” 陆远怔了怔,这群混蛋,把自己说成什么了! 自己又没像皇甫嵩,孙坚那般杀人不眨眼! 无论是在京城,还是颍川战场,自己可都有过手下留情! 他走下楼梯,想要去看看外面动静。 一群呆滞的行商终于有了反应! 个个满面惶恐,吵吵闹闹! “陆扒皮来了,我们收了这么多货物,却出不了城,这如何是好?” “陆扒皮竟然真的会来交州,不是都说他还在扬州吗!” “他娘的,老子真是倒了血霉!收了这么多货物,岂不静等着被抢!” “陆扒皮这头饿虎,向 第395章 斩首行动 夜色已深! 番禺城内,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士卒奔走,百姓乱蹿! 混乱之中,夹杂着一声声闷哼惨叫! 城内守军怒不可遏,一群暴徒竟然又开启了对他们的屠杀! 城墙上的守军则是胆战心惊,看着城外的扬州大军! 个个心中都在担忧,这支凶名赫赫的大军,会不会突施辣手,趁乱攻城! 城外却是人喊马嘶,火光冲天! 扬州大军就地安营扎寨,主动引水入营! 以深山老林的巨木烧着开水,忙得不亦乐乎! 人马都喝着凉开水,没有一丝攻城的意思! 士武早已上了城墙,身侧是番禺城内几员大将! 身后则是大量亲卫! 一夜之间,形势如同天翻地覆! 虽然早知扬州大军的强势,也知道自己终究要亲自面对!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扬州大军如此声势,还是让他阵阵心悸! 尤其是城内的扬州军奸细,竟然又在大开杀戒! 一条条守军性命无声无息,被肆意屠戮! 使得城内守军人心惶惶,也让他更是心烦意乱,暴躁不已! 看着前方军营中两支兵马纷纷出阵,前后离去! 战马声依旧,人却渐渐消失在夜幕里! 不由让他更是内心焦躁,不知对方又在耍着什么阴谋诡计! “诸位,扬州大军此举,意欲何为!” 士武满面凝重,环顾身侧问道:“陆扒皮用兵,多以奇谋着称,如今既不攻城,也不派来使者相谈,却分兵布阵,这是何道理?” 交州从未经历过大战,也根本没有领兵大才! 各地都尉掌管兵权,最多就是上山抓抓奴隶土着,下山镇压暴民叛乱! 对于扬州大军如此声势,个个都是手足无措,至今没给出什么合理建议! 他虽然号称勇武,也不过是与士家其他子弟相比,脾气暴躁一些,兵书多读了一些而已! 面对此情此景,既猜不透原因,也想不出对策! “将军,陆扒皮为人狡诈,不可不防!” 桓邵头上还带着伤势,却难得和士武同仇敌忾,振振有词道:“之前陆扒皮攻破谯郡,靠的就是城内奸细!如今我番禺城内,也是奸细横行,此事不可大意,还望将军明鉴!” 他从豫州沛国流亡至此,一路艰辛历历在目!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权势,置下了产业,抓到了奴仆! 虽然经常被士武这个粗鄙武夫,拿着刀背敲着脑门,但终究要不了命! 可陆扒皮所过之处,犹如飓风过岗,寸草不生! 必然会再次夺走他的田产,抢走他的奴仆! 如果让他此时再从头开始,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此事我自然知道!” 士武回身眺望番禺城内,板着脸道:“区景等人呢,还没有动静吗!” 他唯一能想到的对策,就是在此拒城而守,等待家族援兵! 此刻的当务之急,正是城内的一群扬州奸细! 否则这些人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可惜城内的暗杀还在继续,死伤人数依旧不断增加! 五万大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无论怎么布置,总是有人要在外围警戒! 而对方的兵器已经换成了强弓,不断对他们的士卒放着冷箭! 一击即走,毫不逗留! 如今他需要在此防御扬州大军,对于城内乱局,也是毫无办法! 只是加强警戒,让区景等人尽快找出这批奸细! “将军无需担忧,区将军等人,已经有了一些线索!” 刘彦抱拳回应:“末将刚刚得知,这群奸细与陆老二的商行起了冲突,因此露了马脚!陆老二带人追赶,可惜不是对手,反被对方所伤!如今区将军已经带兵前往,想来很快就能有所斩获!” 他被士武盯的头皮发麻,只能强装镇定开口! 心中却也在稍稍侥幸,士家要对付朱符,自己被逼立下了三日的军令状! 如今扬州大军前来,倒也解了自己的为难! 而且此事还有虞褒殿后,这厮为了讨好士武,竟然许出了一日之期! 现在时间已到,不知这厮会不会检举朱符,让士家称心如意! “机会难得,不可耽搁!” 士武神色一震,挥刀指向刘彦与虞褒,沉声喝道:“你二人速速领兵前往,务必一举扫清扬州奸细,以防他们趁乱起事,与城外敌军里应外合!” 他已等候良久,终于收到了扬州奸细的线索,当即急不可耐! 刘彦,虞褒二人不敢啰嗦,纷纷欠身领命,临时抽调兵丁! 他们平时并无兵权,只是现在士武无人可用,才给了他们一点权限! “记得留个活口,配合你们的检举,让我交州百姓看看朱符为人!” 士武语气淡淡,转身又看向桓邵,冰冷冷道:“你负责前去督战,如有临阵怯战者,斩立决!但如果此次一无所获,你就准备去山里做山民吧!” 他直接在番禺守将八人之中,选出了六人负责扬州奸细,可谓志在必得! 而面对扬州大军,他虽然震惊对方兵威,却也愿意一战! 毕竟在他看来,五万对六万,他们据城而守,又有士家援兵,优势还在! 反而趁机除掉朱符,势在必行! 刘彦与虞褒不敢怠慢,再次领命! 纷纷在心中盘算,看来还是少不得做次恶人,彻底将朱符置于死地! 桓邵却是吓了一跳,脸色紧绷,小心翼翼道:“将军,在下身为军师,还该在此出谋划策才是……” 此时此刻,他最不愿离开大军! 何况还是去面对扬州奸细,一群暗箭伤人的冷血屠夫! “你能出个狗屁谋策,赶紧滚蛋!” 士武气急败坏,挥刀指着桓邵,恶狠狠道:“这里有我和张将军 第396章 士家的恐惧 天色已亮! 番禺城墙! 大部分士卒,正在疲惫中昏睡! 士武的双眼,已经布满血丝,却依旧瞪得滚圆! 回顾身后亲兵,厉声喝道:“还没有找到吗?” 自从扬州奸细入城,他就连续三天两夜没有合过眼! 然而此刻,他却仍然不敢休息! 一夜之间,番禺城八员守将,竟然失踪了六人! 城内的守军,同样遭遇着暗杀! 连同失踪的几员大将亲兵,竟然伤亡了四千余人! 五万大军,两夜时间,在城内莫名消失了七千人! 这让他出离了愤怒! 一双眸子如鹰隼般恐怖,紧紧盯着亲兵! 亲兵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喉结滚动,强忍惊惧道:“回禀将军,没有!” 士武气得暴跳如雷,腰刀点来点去,沉声大喝:“那就再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能制造出这么大伤亡,可见扬州奸细,来的不是一千两千! 战斗之中,也一定留下了极多线索! 可惜他要看守城墙,现在竟然无将可用! 对于这些奸细,竟然毫无办法! 士武看着城下的扬州大军,依旧在生火做饭,砍伐巨木烧着热水! 不由更是怒不可遏! 这群扬州禽兽,砍着他士家的柴,烧着他士家的水,竟然还敢杀他士家的奴仆! 已经来了一天一夜,这群禽兽早该休整完毕! 可对方竟然一直这样,既不攻城,也不来使! 每日烧水煮饭,好像就要在此安家落户,生根发芽一般! 他想过无数种对敌方案,却从未料到会是如今这副局面! 对方赖着不走,可他怎么办! 他无将可用,能在城墙上坚持三日五日,还能坚持十天半月不成! 事到如今,他倒真希望对方能来攻城,让他拒城而守,好好大战一场! 士武挥舞腰刀,忽然趴上城墙,向下一声雷霆大喝:“陆扒皮,你到底在哪,有种出来跟士某武斗一场!” 他满心愤懑,无处排解,只能如此宣泄! 可下方的扬州大军,却忽然齐齐抬头! 个个神色漠然,望向了城墙! 没容士武多想,一轮箭雨忽然铺天盖地,呼啸而来! 一万五千名讨逆军将士齐齐挽弓,声势何止惊天动地! 漫天利箭遮天蔽日,黑压压一片,骇人至极! 士武一个激灵,匆忙横身一躺,藏在了墙垛后! 然而利箭破空,终究还是呼啸而来! 一轮利箭杀机四溢,齐刷刷钉上了城墙! “嗖!嗖!嗖!” “噗!噗!噗!” “呃!呃!呃!” “叮!叮!叮!” 利箭破空声,透体而过声,守城将士中箭惨叫声,利箭坠地之声几乎同时响起! 无数守城将士还在昏睡,就已被当场射杀! 士武躲过了利箭,回望身后,却不由心头一寒! 寒意临体,惊惧无以复加! 他并不知道,讨逆军以骑射闻名,以杀伐称最! 只知道城墙上,入目所见,已经全是箭矢! 他的三千守城士卒,只有少数睡在墙垛后的,逃过了此劫! 其余人无论是睡是醒,都已被利箭钉死! 士武太阳穴突突乱跳,呆滞半晌,才躲在城墙后悄悄打量! 他早已观察过,他们距离对方,大概一百二十步! 士卒用的软弓,根本射不到对方大营! 而对方军阵,松松散散,如同横着的一条长龙,与他们整面西城墙相仿! 原本他还不以为意,此刻才终于明白了对方意图! 这支大军,能在马上射出百步! 下马之后,借助腰腿之力,自然可以射出一百二十步! 虽然毫无准头,只能射个大概! 但下方地域宽阔,仗着人多势众,却可以用箭矢覆盖整面城墙! 反而他们身处城墙,甬道狭窄,再多大军,也只能在此屯兵三千! 被利箭压制时,根本避无可避! 士武抹了把额头冷汗,心头恶寒! 强弓欺负软弓,人多欺负人少! 可恨他交州之前并无战事,从未储备过强弓! 对士卒的训练,也只是为了上山抓捕奴隶,下山镇压叛乱! 如今面对这支大军,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对战! 关键是此时此刻,城墙上已无兵力! 如果对方趁机攻城,他如何是好! 士武额头青筋乱蹦,重重喘了几口粗气,悄悄招呼几个幸存士卒,让他们速去调兵! 自己却忽然挺立而起,俯身大喝:“来人可是扬州陆将军?” 他早已看清,扬州军领兵是一个眉宇刚毅,眸光锐利的将领! 骑乘一匹通体雪白,体高足有八尺,矫健非凡的战马! 如此人物,天下间也找不到几个! 如今城墙防御的紧要关头,他也只能想着靠此办法,拖延一番! 下方将领缓缓策马,微微仰面,似乎不屑寒暄,面沉似水道:“在下赵云!” “赵云?” 士武在心中过了一下,没听说过,当即再次大喝:“赵云,可敢与士某武斗一场?” 赵云僵了僵,忽然摇头失笑,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士武,未发一言,策马离去! 他是这天下最顶级的战将,与吕布武斗尚且不分胜负! 岂会在意这个士武,一个只能挽半石软弓的废物! “胆小鼠辈!” 士武神色一震:“去告诉陆扒皮一声,有种就来与我武斗单挑!” 他之前并未关注过扬州军情况,只最近才注意扬州军的两次封赏! 车骑将军典韦,冠军将军许褚,轻车将军黄忠等等高官,才是他关注的对象! 对于赵云,他只当作是个无能鼠辈! 而且这时他麾下士卒已经上了城墙! 个个带着藤蔓盾牌,他也没了顾忌 第397章 骆越族的秘密 天已过午! 陆远悠悠醒来! 一夜辛劳的疲惫,终于一扫而空! 反而一次深度睡眠,让他再次龙精虎猛! 他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的唐瑛。 感受着温香暖玉,细腻雪肌,不由更是满心惬意! 陆远向榻边摸索自己锦衣,却不小心碰到了唐瑛长裙! 稍一感受,不由一怔! 将长裙内的异物取出,看着一串装饰着一颗狼牙的项链,心头不觉疑惑起来! 唐瑛出去过? 自己执行完斩首行动,便已回屋休息! 有着黄忠等人在外守护,自己也终于敢彻底进入深度睡眠! 衣服应该是唐瑛帮忙脱的,可她没事儿出去干嘛! 如今兵荒马乱,她却敢于外出,难道知道了隔壁有专门守护的锦衣卫? 动静吵醒了唐瑛。 唐瑛娇哼一声,眨着惺忪睡眼,悠悠醒来! 轻轻揉了揉胸口,不由又是一声轻哼,秀眉微蹙! 陆远呵呵一笑:“你这是干嘛,自己把自己压疼了?” “你还敢说,还不都是怪你!” 唐瑛娇躯扭动,娇嗔无限:“你少装糊涂,我都说好了昨夜要对付你,你却忙完就睡,衣服都不知道自己脱!而且你之前习惯,都是一直含着的,现在却要咬着了!” 她低头查看胸口,更是羞不可耐! 轻轻蹭着陆远胸膛,暗自嘀咕。 这个混蛋,怎么就偏偏喜欢这个受过伤的! “我可能就是饿了,想吃肉!要不是时间紧迫,我倒愿意被你收拾!” 陆远自然脸皮奇厚,探手取过狼牙项链,乐呵呵道:“这个是怎么回事?你出去过吗?外面有什么动静?” 他最关心的,还是外界情报! 自己一夜砍了士武六个麾下将领,番禺城还有将领可用吗! 对待自己这群扬州间谍,士武还有办法对付吗! 城内一片混乱,那些被困在城的山民怎么办! 还有就是锦衣卫,他们以锦衣卫为饵,诱杀了那么多城内守将! 不出去看看锦衣卫如何脱钩,终究有些不放心! 另外按着之前几人交代,今夜就是交趾援兵带来的日子! 许褚和徐庶的援兵,安置的怎么样了! 能不能一战惊天下,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千头万绪,都得出去看看!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所以帮你出去看看动静!” 唐瑛柔情脉脉,俏生生道:“情况和你预测的差不多,你放心好了!倒是那群古越山民,对你感恩戴德,见到周泰向我施礼,也爱屋及乌,将他们族中最珍贵的礼物送给了我!” 她始终不愿在此无所事事,因此出门查探! 想着外界情景,也不由心中唏嘘! 看了看陆远,娓娓道来。 城内守军一片混乱,城墙上也只有少量守军驻防! 听说是因为扬州军发威,在城外攻击了一次城上守军! 已经没人再查扬州奸细,城中大营的守军几乎不敢出营! 而原本陆远只救下了一队古越山民,现在却已越聚越多! 如今城内,流离失所,等待赈济的山民,已经多达万人! 连周泰那个粗鲁汉子,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要不是自己出言指点,恐怕周泰还得大材小用,在山民圈里打转! 现在山民们得了钱财,已经搭起了帐篷! 自行接待,或是主动招揽其他山民! 反而是城内大户,因为陆扒皮到来,都已慌乱一团! 无论是奇珍异宝,还是粮食物资,都急于换成金银细软,方便趁乱逃脱! “做得不错,累坏了吧!” 陆远大手轻揉,帮唐瑛按摩着,稍稍疑惑道:“不过现在是周泰在忙碌买粮,救助他们,他们应该感谢周泰啊!” 他放下狼牙项链,对此倒不以为意。 反而此时外界富户的情形,倒是正合他意! 他们能放松粮食,那城内的山民就都有得救! 免得自己还得特意琢磨,去打军营的主意! 其余的事也都如他所料,倒是极好! “他们虽然是山民,但他们不傻,知道周泰是听命于你!” 唐瑛俏脸微红,嗯哼一声,软绵绵低语:“我是用古越语跟他们交谈的,因此得知了一个秘密,此事你得好好感谢我!不过现在,你按摩错了,是另一个有点疼……” 她素手纤纤,缓缓牵引着。 心头犹自安慰自己,这是自己夫君! 这种人伦之事,早晚都要经历! 事到如今,自己也无需害羞! 陆远神色一震:“古越山民,他们有什么秘密?” “先去沐浴,我和你详说!” 唐瑛小手向下一抓,咬着红唇娇滴滴道:“你让它别乱跳,一直敲得我难受!之后我和你说完,你还得答应我一个小条件!” 水声哗哗,素手轻柔,却也在悄悄低语。 “此城南邻大海,背靠番山!” 唐瑛脆生生道:“山中瘴气丛生,并非儿戏,因此成了天然防御!城中守备从不会担心,有人敢从番山进城!” 陆远微微点头,这个情况他早有了解! 此时的番山连接原始丛林,内部气息不通,因此会产生瘴气! 实则就是一些动植物腐败后,尸体分解出的一些有害气体,始终不得挥发! 虽然不像传说中一般触之即死,但也对人伤害极大! 他拿下此城后,倒是有办法治理! 不过此时,却不会让大军为之冒险! 陆远漫不经心,帮唐瑛擦洗着,思虑至此,乐呵呵道:“快说吧,我一会儿还得出去一趟,看看有没有办法打探许褚和徐庶的情况!” 此事倒也并不急迫。 只不过他对许褚和徐庶的战果,期待极高! “如今那些古越山民,正在寻找骆越族人!” 唐瑛 第398章 哪有这么巧的事 青楼大堂,行商一片! 个个愁容惨淡,鸦雀无声! 陆远大步下楼,对此视若无睹! 前方周泰引路,一如既往,如同荆楚肥羊的看家护卫! 一群行商看到陆远,却忽然齐齐振奋,喧嚣吵闹起来! “公子,老夫帮你收到了宝贝,你快过来看看!” “公子,这是在下收购的翡翠,光武年间的手艺!” “公子,这里有犀角!在下已经在此等了大半日了!” 他们之前发现了商机,想要趁着战乱,狠狠大赚一比! 还能把财货换成金银细软,方便战乱之时,趁乱逃离! 当下聚集在此,正是为了等待这头荆楚肥羊! “你们去与陆老二相商吧!” 陆远眉目轻挑,漫不经心:“此事我已经交给了陆老二,没有再寻他人的道理!” 他外出目的明确,只为打探许褚和徐庶的动静! 还在心头琢磨,怎么把话题往城防上扯呢! 哪会真正花钱,去收购他们的各种奇珍物件! 一群行商齐齐一怔,忽然慌里慌张,再次开口。 “公子,陆老二身受重伤,可能活不久了!” “没错,士武将军派人前去查探扬州奸细的情况,亲眼证实!” “公子,此事不算你毁约,是陆老二已经没能力完成了!” 他们货已到手,此时如果没人收购,必然血亏! 好不容易等到了荆楚肥羊,自然执意要让对方接盘! 一个个言之凿凿,恨不得已经将陆老二说成死人! 陆远唤来酒水佳肴,云淡风轻道:“那就等陆老二死了再说吧!” 他当然知道,陆老二此时活蹦乱跳,正在准备夜里行动! 他的亲卫,要趁夜猎杀城内守军! 而锦衣卫,也要趁机获取更多情报! 一群行商脑中一懵,这个肥羊,怎么会如此偏执! 不过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们多想! 稍稍迟疑,就已再次开口! “公子,你等待陆老二,必定徒劳,反而老夫这里有现成的货色!” “公子,在下的便宜,如果你能用黄金交易,价格上还能商量!” “公子,在下也能随行就市,就算不是黄金,以物易物也好!” 行商们群情踊跃,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如果不是周泰相拦,怕是已经扑到了荆楚肥羊身上! “你们一群混蛋,到底还有没有点脑子!” 陆远环视众人,一脸鄙夷:“当下时局,谁敢乱收东西!墙外的扬州大军,那个许褚杀人如麻,何等凶残!老子难道要为了你们,犯下怀璧其罪吗!” 他径自吃着酒菜,挑明自己对于奇珍兴致缺缺! 原因明确,城外扬州军的许褚,太过凶残! 一群行商呆滞片刻,忽然再次相劝起来! 赌咒发誓,振振有词! “公子放心,东城外领兵的赵云,很有规矩,绝不会乱抢!” “老夫已经打探过了!北城门领兵的叫典韦,也不是许褚!” “此事在下已有确凿消息,许褚和徐庶已经离开大军,不知所踪!” “公子无需担心,陆扒皮缺的是粮草,不是这等奇珍,必然无碍!” 行商们苦口婆心,誓死不愿放过这头荆楚肥羊! 眸光更是急切,这些东西如果没人收购,自己怎么办! 可惜之前谁都没想过,这个傻乎乎的肥羊,忽然精明起来了! “如此乱世,财帛动人心啊!” 陆远若无其事:“许褚和徐庶离开大军,谁知道他们去了何处,万一去了我荆州,我岂不是自投罗网!而且此时此刻,觊觎宝贝的又岂止陆扒皮!就算城内守军,怕是也快没规矩了!” 他这次对于这些行商,却是真正的兴致缺缺了! 显然他们对城防知之有限,得不到许褚和徐庶的消息! 或者是即便士武,也不敢出城查探,同样不知许褚和徐庶踪迹! “公子,如此你就多虑了,你毕竟初来,不知番禺详情!” “公子,番禺此地,牵扯海运事宜,在整个交州都举足轻重!” “不止如此,番禺紧邻苍梧郡,苍梧郡有整个交州的近半人口!” “交州将防线布置在此,就是因为他们可以丢了南海,却绝不能丢了番禺!” “番禺海运,牵扯着整个交州命脉,此地出事,整个交州都难以维持!” “交州善待行商,正是因为没了我等,交州就是不毛之地,海运也一样形同虚设!” “士使君将心腹张都尉派来,本就不是为了守城,而是为了守护我等行商!” “的确如此!有张都尉坐镇,没人敢对我等乱来,守军也不会坏了规矩!” “公子何必如此小心,老夫敢断言,如果我等行商出事,张都尉绝不敢怠慢!” 这一次,一众行商们同仇敌忾,各有默契! 为了打消陆远顾虑,齐心协力,讲述着交州详情! 甚至其中许多隐秘,连初来乍到的锦衣卫都未曾得知! 总而言之,番禺是交州重地! 交州海运,以及各地行商,关系交州全局! 士燮为此,特意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南海郡都尉张旻! “你们这群狡猾行商,所说没一句靠谱的!” 陆远旁若无人,指指点点:“陆老二都快被人打死了,张旻也未曾出现,你们还敢用此事诓骗于我!我若是信了你们,收购一身宝贝,怕是今夜就会被盗贼觊觎,上门洗劫!” 他听到这么多消息,心中也不禁多了些想法! 如今士武麾下,已经只有张旻一人! 与士武一起,各自看守一座城门! 如果没了张旻,士武还能坚持多久! 一个老者听着陆远所言,当即跳了出来。 “公子不必担心,此事老夫敢对天发誓!” 第399章 交州的死穴 天已入夜! 无数人无眠! 番禺城内依旧灯火通明! 一队队守城士卒往来巡防! 却仍然挡不住扬州奸细的暗杀! 绣春刀已经换成了强弓! 三五成群,也变成了结队出行! 扬州奸细俨如狩猎一般,明火执仗! 辗转于各个街角小巷,猎杀着一队队巡防官兵! 城墙上的士武无可奈何,只能让麾下士卒加强警戒! 火把照的更亮些,巡防的官兵更多些! 三天三夜,他时刻紧张,不得一丝松懈! 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青楼内的客商同样无奈,他们一身奇珍还是没有卖出! 荆楚肥羊忽然间的自我,让他们都一时不知所措! 外面的杀戮,也让他们心惊胆战! 即便有着护卫,也依旧不敢外出! 扬州奸细连官兵都敢屠戮,更何况他们一些商行护卫! 他们只能藏身青楼,等待荆楚肥羊再次现身! 打定主意,下次一定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无论如何,都得把一身珍宝换成细软,方便逃命! 一群锦衣卫则黑布蒙面,正藏身在青楼外围! 如同狼群一般,同样把一群行商看成了肥羊! 每一个行商,都是他们的目标! 只等内部的同袍准备结束,他们就会冲进去暴起发难! 今夜过后,这里将没有肥羊! 也没有奇珍! 黄忠则是带着二百亲卫,藏身在青楼前的一条小巷里! 一群老卒分布在两侧屋顶,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行动! 只等锦衣卫动作以后,一群行商去向张旻报信! 而张旻经过这条必经之路时,再突施辣手! 这样一个狭窄细长的小巷,对方再多大军也是徒劳! 猎杀张旻,一击即走,根本不用在意其他! 何况此处还有黄忠,这样一个百步穿杨的神射! 唯一还算悠闲的,就只有青楼雅室中的陆远了! 陆远大马金刀,坐在茶案上! 老神在在,静等各方消息! 不过神臂弓依旧侧立身前,绣春刀也就在腰间! 无论哪里出了问题,他都能立刻出手补救! 唐瑛坐在陆远腿上,把玩着一条狼牙项链! 心中还在担忧,外面的骆越族人会不会有事! 可惜此事,是百越山民的战斗! 无论她还是陆远,都帮不上忙! “好了,闲来无事,你跳个舞吧!” 陆远一拍唐瑛,乐呵呵道:“之前在陆府时你曾说过,赵飞燕的舞姿最美,你就跳个她的舞吧!” 他要等待的结果最多,心中自然最为不耐! 麾下亲卫猎杀番禺守军,试探番禺还有何应招! 一直守在城上的士武,会不会亲自下城! 骆越族人到底能不能成功,让他能在番禺城内中心开花! 锦衣卫洗劫行商,还得不出人命,会不会有些艰难! 各地行商噩梦成真,能不能引出南海都尉,张旻! 黄忠等人猎杀张旻,还有没有意外! 而最重要的,今夜是许褚和徐庶,迎战交州援军的时刻! 围点打援,能不能一战惊天下! 让自己得以实施后续计划,将整个交州拿捏在手! 他心头沉吟这些,可惜唐瑛却并未动作! 他也只得大手轻拍,再次唤了唤! “我……我不跳!” 唐瑛俏生生低语:“赵飞燕不过是阳阿公主府上的婢女,一朝得势,却祸国殃民!我之前不懂,才会胡言乱语,但现在已经懂了,就再不会以姿容歌舞,取悦于人!” 陆远怔了怔:“你说得有理,以媚取人,最是下乘,那你去烧壶茶水!” “我不去!” 唐瑛一口回绝,软绵绵道:“你要让天下人不再为奴为婢,我也不要再做你的婢女!” 她娇躯一委,彻底蜷缩到了陆远怀里! 素手纤纤,探着陆远衣袍! 直到摸进里面的软甲,才悻悻缩回了小手! 陆远呆滞片刻,迟疑道:“你今夜一直怪怪的,到底怎么回事!” 他心中着实纳闷,怎么唐瑛到了夜里,也开始不正常了! “我……我就是想夜里收拾你……” 唐瑛贴着陆远衣袍,羞答答道:“可惜一直没机会!今夜没机会,明夜要出城,后夜莹儿妹妹就到了!” 她心头不免轻叹,等大乔来了,她何去何从! 陆远嘿嘿一笑,探手伸进唐瑛裙摆,咬着唐瑛耳垂道:“我们来日方长,你急什么!” “我是……嗯哼……急着收拾你!” 唐瑛粉面一红,小手微微推了推,娇滴滴道:“我不是急着办那事,你别乱碰!你的毛病和……嗯哼……瑾儿说得不一样,我受不了!” 她呼吸稍稍粗重,娇躯扭转,始终不想让这混蛋得逞! 可惜已入瓮中,终究难逃魔爪! “我是摩擦生水,创造奇迹!” 陆远吻了吻美人红唇,稍稍疑惑道:“不过你们女子之间,是不是话太多了,怎么什么破事都说!上次琰儿问我,到底喜欢哪种仙桃,是不也是你胡说的!” 唐瑛嗯哼一声,娇躯扭动,终于逃出了陆远怀里! 理了理裙摆,满面娇羞,咬着红唇道:“你敢做,就不许我们说吗!而且又是私房话,传不到外面……” 她迟疑一下,才悻悻道:“我去给你烧水,你洗洗手再喝茶!要是换了婉儿妹妹,你肯定会亲自烧水,才不会忍心使唤她!” “胡说八道,你们都一样!” 陆远不以为意:“别烧茶了,我就是嫌你把我腿坐麻了!” 唐瑛俏脸一烫,娇滴滴道:“我……我还不是你的女人呢,你少嫌弃我!” 她快步到了窗前,看着外面天色,等候得不免烦躁! 陆远同样到了窗前,手揽娇躯, 第400章 士武崩溃 扬州军进城第四夜! 城内灯火依旧,却是一片寂静! 俨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静得有些离奇! 接连三夜的无情杀戮终于止歇,一群扬州奸细好似从未来过! 只是街头巷尾,依旧有着无数血迹嶙峋! 一时来不及打扫,正在彰显着这支奸细大军的凶残! 城内的行商失魂落魄! 他们赌赢了,却再无奇珍可卖! 荆楚肥羊已经信了他们的鬼话,愿意收购他们所有奇珍! 可他们竟然真的遭遇了洗劫,事情偏偏就是这么碰巧! 青楼东主浑浑噩噩! 无语哽咽着换着招牌,不知何去何从! 一夜之间,他们青楼被砸,损失惨重! 从此以后,怕是再也没人敢来此逍遥! 青楼的护卫在对方的偷袭中,更是无一幸免! 无法再维护青楼秩序,更无人可去外面搜寻女子,为青楼增添新鲜血液! 城内守军依旧四处巡逻,小心翼翼,却也个个茫然无措! 那支神出鬼没,俨如狩猎的扬州奸细,到底去了哪里! 如今已无大将约束他们,不过是按照普通将校的命令,聚众而行! 只是他们心头难免彷徨,留在军中,只为报团取暖,保住性命! 但是扬州奸细的杀戮,一直针对的,好像就是他们这些士卒! 如果真的刀兵相见,他们是战是退,是守是降! 那支杀人无算,凶名赫赫的扬州大军,肯受降吗! 城墙上,士武已经彻底崩溃! 连续四天四夜,他没得到一刻休息,始终不敢放松警惕! 可惜无论城内还是城外,都始终不断在给他增添压力! 他有心回到城内,彻底扫清扬州奸细,却无法对城外的扬州大军坐视不理! 可自己固守城墙,积极备战! 城外那群扬州禽兽,却还是在砍他士家的柴,烧他士家的水! 安营扎寨,烧水煮饭,俨如在此过日子一般,毫无一丝攻城的意思! 不过对方强势,看透了他不敢出城一战,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他却是生死关头,不敢有一丝大意! 城墙上无法留太多士卒,以防这群禽兽随时来上一轮乱箭! 虽然不知对方何时会突袭攻城,也不知自己能否守得住! 但也只能一直在此僵持,为了活着尽力为之! 直到南海都尉张旻之死,终于让他心志失守,浑浑噩噩起来! 整座城内,几乎集合了交州所有能战武将! 如今却只剩他一人还在独守,甚至有气都不知该向何人发泄! 他紧紧攥着腰刀,手指因此显得苍白无力! 目光逡巡,血丝之间,还带着许多莫名情感。 惊惧,愤怒,不知所措! 昏昏沉沉,在东北两个城门间往来奔跑,检查巡视! 看着北城门前,那支黑黝黝的骑兵大军,心头复杂更是无以言表! 那个人高马大的黑鬼,甚至单人独骑,到了城下仔细打量过他! 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个死人,很是戏谑! 而且还明目张胆,当着他们大军的面,以长槊检验城墙! 好像在看他们的城墙,到底能经受几次撞木攻击! 直到他们乱箭齐发,箭矢在黑鬼的甲胄上射得叮当作响! 这个黑鬼才舞动长槊,抵挡着个别几支箭矢! 之后摇头晃脑,心满意足离去! 耀武扬威一番,不知是为了打击他们士气,还是为了检验甲胄是否安全! 抑或兼而有之! 可惜他们终究无能为力,还是让这个黑鬼奸计得逞! 而且这个黑鬼身后,还有与他一样装束的,密密麻麻一群骑兵! 让他们城墙上的守军,个个心头忐忑! 不知这群钢甲禽兽,何时会抱着撞木,顶着箭矢攻城! 反而他们一群软弓,除了射中对方面门,根本无法给对方造成伤害! 低矮破败的城墙,也经不住几次撞木攻击! 士武两眼猩红,看着这群禽兽,正在煮着他士家的粟米! 而他士家奴仆,甚至也在其中忙忙碌碌,甘心为对方驱使! 让他觉得一切都恍恍惚惚,匪夷所思! 这些古越山民,向来只有刀架脖子,才愿意俯首听命! 什么时候开始这般犯贱,主动帮人烧水煮饭! 只是他终究压制住了心头火气,再没有主动要求对方武斗! 他已经打探清楚了这个黑鬼的底细,正是车骑将军典韦! 无论是其凶名赫赫,还是身高体型,都让他感觉有心无力! 魁梧得如同棕熊,高得不似人种! 他就算跳起来挥刀,也未必能砍到对方脖颈! 只能按照张旻生前计策,暂时先行忍耐,援军到来前,不要激怒敌军! 只是恍惚之中,依旧有些疑惑! 按理援兵应该已经到了,为何现在还未出现! 难道正在暗中埋伏,等待合适时机,给予敌军重创? 可惜自己终究没上过战场,对于这种情形,根本无从判断! 士武攥着腰刀,面沉似水,再次匆匆返回了东城门! 相比于这个黑鬼典韦的嚣张,还是那个赵云温和一些! 东城门外,也是同样一副场景! 扬州大军生火煮饭,根本无人理会城墙守军! 但士武却已长了教训,没有再对外大肆叫嚣! 这群禽兽的强弓都在身侧,随时可能抬手给他一轮箭雨! 士武敲了敲脑袋,看着身后几个亲兵,声音有些嘶哑,也不再跋扈,慢吞吞道:“这里的情况,通知交趾了吗!” 他的当务之急,还是领兵大将! 不知兄长士燮,还能不能帮他找出几人! 一个亲兵抱拳上前,小心翼翼道:“回禀将军,已经通知过了!只是将军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免得大战之时,体力难 第401章 士燮决策 同一片星空! 同一个夜色! 交趾龙编,士府客室! 同样灯火通明! 士燮高居主位,俯瞰下方众人! 面沉似水,听着下方众人吵闹! 自己始终未发一言! 这次没有太多人参与议事! 只有一群士家亲族,本土世家家主,与个别中原名士! 相比于番禺士武的满心迷茫,他们收到了更多详情,知道更多消息! 与士武崩溃后的异常也是不同,他们议论纷纷,看似斗志还在! “不该再相瞒士武!他毕竟是大军主将,这些情况总归都要知道!” “不行,士武如今还有斗志,如果知道了对面赵云的底细,怕是会再难振作!” “可是援军呢,士武仍然没有援军,这么大的事,也要执意相瞒吗!” “此事还得兄长做主,之前谁能想到,甘醴和桓发二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士家族人放肆讨论,并无忌讳! 尤其士燮几个亲弟,在自己兄长面前,更是无需担心! 他们已经调查清楚! 领兵的赵云,之前曾在几十万大军之前,与吕布武斗厮杀,最终不分胜负! 而他们的援军,分别在海面,和苍梧郡进入番禺的入口,遭遇了伏击! 连同甘醴和桓发这两位主将在内,全军覆没,无一人幸免! 清晨时他们得到了这个战况,确实惊骇至极! 甚至可以想象,等消息传遍八方时,整个天下都会为之震动! 两万大军,一夜之间被屠戮一空,没留一个活口! 这是何等凶残,甚至强盛的兵威! 不过他们身为当事人,此时处境严峻,终究无法置身事外! 经过一日平复心情,也只能强掩惊骇,公然讨论!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士武! 而如今的士武,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还能不能受得了这一盆冷水! 如果士武为此失了分寸,大军交锋之际,他们番禺城还有何胜算! 说到此处,他们也知道了这并非自己所能决断! 纷纷抬头,看向了主座上的士燮! 士燮面如止水,环视一圈! 这次倒无需赶走什么人了! 士壹,士?,都是他亲弟! 士廞,士祗,士徽,士干,士颂都是他亲子! 士匡,这是士壹之子,他的亲侄! 桓邻,桓治,桓晔,刘熙,薛综,袁徽,袁忠,这些人都是他名望所在! 而张旻,桓邵,刘彦,虞褒,区景,夷廖,钱博,这些交州战将,如今已经战死! 史璜,吴巨,赖恭,这三个刘表麾下,也已经被他打发去了番禺,如今生死不知! 康僧会,牟融,这两个佛家门徒,同样离开了此地,正在前往扬州! 可惜他们本来就只能恶心一下陆扒皮,如今形势紧急,根本指望不上! 而程秉这个前去与陆扒皮相谈的使者,刚刚出发,形势就已天翻地覆! 让他也不禁为此,措手不及! “好了,士武心性高傲,经不得打击了!” 士燮一锤定音:“这些情报,先不必告诉他!以免我交州后续援军未到,他却先行乱了分寸!如今形势紧急,诸位都是老夫心腹,还请诸位畅所欲言,说说如何应对扬州攻势!” 他老脸平静,漠然看着下方! 自己也未曾想到,扬州的攻势,会是如此猛烈! 短短四天而已,算起番禺城内守军,他们交州竟然已经损失了三万余人! 其中更有八员战将,一位谋士! “爹爹,史璜三人今夜就能进城,他们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帮助叔父一起守城!” “兄长,只要史璜三人坚持两天,等到程秉前去,就能知道陆扒皮到底有何所图!” “叔父,我等各郡都尉,只需三日,还能再募三万大军,必能与陆扒皮一战!” “使君放心,此事我等世家义不容辞!此次大军全部都将是我等家将,个个悍不畏死!” “这也是我交州最后三万大军了,如果再有损失,以后怕是镇压山民,都会无能为力!” 一群人各抒己见,姿态鲜明! 荆州三员战将,被亲兵押送,进了番禺,就只能为交州献策献力,别无选择! 虽然这几人武艺不济,但是排兵布阵,调度城防,总能帮士武分担压力! 暂时坚持两日,程秉就会到达番禺,正式与陆扒皮谈判! 而他们同时做两手准备,各郡依旧积极募兵! 如果陆扒皮所需,他们能够承受,那就破财消灾,赶走这头饿虎! 如果陆扒皮狮子大开口,超出他们的预期极限,那就兵戎相见! 只需程秉期间,拖延一日,他们就会另有三万大军! 而且面对陆扒皮这样,对待世家从未手软过的屠夫,交州世家也不再推脱! 愿意献出各家精锐,与陆扒皮拼死一战! 只要士燮在谈判中回复消息时,稍稍拖延! 就能让这三万精锐,投入番禺战场! 计策有条不紊,对应着时间,应该无误! 士燮微微抬眼,看了看众人,满是欣慰:“如此也好,就依诸位所言!” 他知道自己没上过战场,不知兵法战阵! 但对于往来谈判,拖延时间的手腕,却是了解至极! 按着计划,自己只需在史璜,程秉等人拖延了三日之后,再拖延两日即可! 而对于各个中原名士,交州世家的心态,他也是心头了然! 这次是陆扒皮来犯,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陆扒皮的姿态鲜明,对待中原名士,各大世家从未手软! 如果让陆扒皮得逞,他们这些人无一能够幸免! 运气好的,怕是也得失去一身家财,跑出去自食其力! 于他们一惯的养尊处优而言,简直 第402章 金蝉脱壳 同一时间! 陆远与一行亲卫,正躲避着城内火光,沿着墙壁疾行! 前方黄忠开路,紧紧跟着一群古越山民! 其中的骆越族人,正是他们此行向导! 借助番禺西城后的番山,暂离此城! 金蝉脱壳,蓄势而击! 后方周泰殿后,小心翼翼,注视着每一个街角巷尾! 他负责陆远的人身安全,自觉责任重大! 满脸凶光四射,不容一丝危险露头! 只是一路走过,却是格外宁静! 番禺城内,无论百姓,富户,行商,或是士卒,都已成了惊弓之鸟! 不敢在夜里随意外出! 队伍中间,陆远被一群亲卫守护,密不透风! 唐瑛趴在陆远背上,一身绵软! 这也是他们的无奈之举! 没有唐瑛,骆越族人无论如何,都不肯泄露出城路径! 骆越一族饱受磨难,见惯了中原恶人的卑鄙手段! 如今已经几乎灭族,还藏在山里的一些孩童,就是他们的血脉希望! 无论许下何种承诺,他们都毫不动容! 言称交州各大世家,对他们许下过更多好处! 结果骗了他们下山,就逼他们为奴为婢! 如今只信唐瑛这个同族之人! 毕竟唐瑛会说他们的话,会体谅他们的悲,也曾给了他们钱财,让他们自行去买吃食,救他们于将死! 反而对于凶神恶煞,让他们先喝水垫垫,不许他们随意乱动的周泰,并无多大好感! 山民队伍浩浩荡荡,足有上万! 辗转于街角小巷,良久后终于到了西城墙边! 西城墙并无城门,但百越山民们格外敏捷,如同叠罗汉一般! 一个个踩着同族肩膀,很快爬山城墙! 之后又如猴子捞月一样,将一个个同族拉上城墙! 身形纵越,的确如猿猴一般灵敏! 借着城外丛林的大树,很快坠落在瘴气丛生,人人谈之色变的番山之中! 陆远等人有样学样,一个个上下城墙! 只有唐瑛不断被训斥着越来越胖,面红耳赤,却也紧紧抱着陆远! 直到所有人都出现在了番山之中,陆远才终于心头一松! 金蝉脱壳,总算脱去了番禺一层! 陆远挥手招来黄忠,沉声低语:“记好路线!” 黄忠憨厚一笑:“主公放心,末将明白!” 他手中一把匕首忽然出现,随意在身边树上狠狠划过! 一群老卒同样如此,以利箭在树皮上划刻记号! 唐瑛稍稍迟疑,趴在陆远耳边,俏生生低语:“将军,你还是想找到他们?” “你想多了,只是有备无患!” 陆远若无其事:“他们连双鞋子都没有,你觉得我会看中他们的财宝,还是会抓他们为奴?不过总有一天,他们会自愿走出大山,享受人间繁华!” 唐瑛明眸扑闪,甜甜一笑:“你准备怎么帮他们?” “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没轻没重,不知天高地厚!” 陆远随着队伍奔走,漫不经心道:“明明坚持不住,就要软成泥了,你还偏要硬撑!我们都已经那样了,还怕什么最后一下!弄得我浪费一颗子弹,出门还要背个包袱!” 唐瑛俏脸陡红,吓了一跳! 匆忙小心翼翼,环顾四周! 见没人关注他们,才稍稍松心! 轻轻凑前咬了一口,软绵绵低语:“你这个混蛋,这么多人,你胡说什么!昨夜的事不许再提了!” “放心吧,兄弟们精明着呢!” 陆远也没有就此多说,看了看前方,侧头笑道:“一会儿你跟他们打声招呼,让他们指引一下路径,再把扬州政策告诉他们!无论他们信不信,总该留个希望!” 他只是顺手为之,为将来的事做个准备! 暂时精力,还是交州与荆州! 唐瑛附耳,娇滴滴道:“我知道了!” 丛林中不辨时间,陆远与亲卫一起,追着百越山民,脚步不辍! 一群山民虽然没有鞋子,而且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但在丛林之中,却依旧健步如飞,速度极快! 不知走了多久,一群山民终于停下脚步! 回望身后陆远一行,神色稍稍复杂! 一个老者拄着木棍,从人群中走出! 看着迎面而来的陆远和唐瑛,双手交叉搭在肩头,做着莫名的礼节,深深鞠了一躬! 随即郑重开口,说着唐瑛以外,在场无人能懂的古越方言! 唐瑛同样正色回应,与老者一人一句,侃侃而谈! 很快,老者朴实一笑,看了看陆远,再次行了一礼,回到队伍之中! 一群山民没再迟疑,纷纷纵跳如飞! 如同羚羊一般,迅速消失无踪! “好了,现在得靠你指路了!” 陆远轻轻拍了拍唐瑛,乐呵呵道:“军情紧急,不容懈怠,这个军棍是赏你的!赶紧指路,之后再讲讲你们都说了什么!” 他无需多想,以唐瑛聪慧,必然已经问好了路径! “大家找找树上鸟窝,两个搭在一起,中间横着木棍,棍子就是方向!” 唐瑛并未迟疑,向周围俏生生说着,随即一咬陆远肩膀,娇滴滴道:“他说你们中原佬没有好人,总想利用他们!你虽然救了他们,但也不得不防,没法带你去他们族中做客!” 一群老卒都在仰面打量,按着指引,辨别出山方向! 鸟窝搭建的并不隐蔽,而且颇为频繁,他们出山速度倒是极快! 陆远却是怔了怔,不自禁搓着下巴,迟疑道:“我不算中原佬吧!” 唐瑛轻哼一声:“他说你是山上的猛虎,跑到哪就吃到哪!我却不是母老虎,跟着你就只能吃苦!” 陆远摇头失笑:“这个老头倒是有趣!” 他也在仰面寻找鸟窝,半晌却又是一怔,嘿嘿笑道: 第403章 荆州有小将 一道细微声响! 如同点燃了所有老卒的神经! 战斗在瞬间开始! 利箭离弦,呼啸破空! 所有老卒毫不迟疑,一箭刚出,瞬间丢掉强弓,纵身前扑! 如同羚羊飞度! 脚步嚯嚯,在路上已经抽出了绣春刀! 刀光寒意森森,前方才传来一阵凄厉惨叫! 这是沙场老卒刻入骨髓的反应,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应对危机时完全一致! 发现了前方异样,无需命令,就已自行行事! 黄忠的绣春刀倒拖在地,姿态古怪,冲在最前! 陆远背着唐瑛,同样紧随其后! 手中没有绣春刀,只有一把利刃! 脚步腾挪,每一个落脚点都准确无误,立身在一颗颗树干后! 终于,前方趴伏在地面的一行人露出了踪迹! 有些已经惨死,有些身受重伤! 只有几十人端着弓箭,一时不知所措! 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明明在此设伏的是他们! 怎么反而会被对方袭杀! 一瞬间而已,一群老卒已经冲到了他们身前! 弓箭完全成了摆设,只有刀光闪烁,鲜血飘洒! 闷哼声,惨叫声传遍山林,惊起鸟兽无数! 短兵相接,惨烈至极! 战斗却在瞬间结束! 周泰浑身浴血,挡在陆远身前,环顾四周,骂咧咧道:“哪里的混蛋,竟敢伏击老子!” “闭嘴,你个蠢货!” 黄忠探手拍了周泰一个头皮,一脸不耐:“要不是你在这碍手碍脚,主公早就能留下一个活口,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并不知道是何人埋伏,只是发现前方没有鸟雀低鸣! 之前的姿态,都是在寻找敌方的藏身之地! 细微声响,则直接暴露了敌方所在! 如此形势,以讨逆军的行事准则,自然先下手为强! 哪会在大战之中,留心对方底细! 周泰看了看身边血泊中,已经没了气息的敌人,又回身看看陆远手中的爪刀。迟疑片刻,忽然郑重其事:“老子保护主公,天经地义!何况主公还背着夫人,喷一身血也是麻烦!” 他脸上横肉乱颤,四下寻找着活口! 可惜之前老卒们行事太狠,身受重伤的,也都会补上一刀! 这是沙场经验,小心驶得万年船! 给敌人一丝机会,他们都可能掏出暗弩,或是袖箭,吹针等等暗器! “好了,兄弟们做的没错!” 陆远环顾一圈,沉声感慨:“此事怪我,习惯了冲锋陷阵,倒让兄弟们有了顾忌!” 战事发生太快,他也来不及制止! 反而因为冲锋在前,一群老卒无法再借巨木隐藏,纷纷挥刀狂奔! 所幸短兵相接,绣春刀对付弓箭,绰绰有余! 一行亲卫如狼似虎,并无伤亡! “主公,末将这里倒是发现了一件趣事!” 周泰脚踩一个尸体,咧嘴大笑:“有个兔子往脖子上抹了鲜血,竟然险些被他蒙骗过去!幸好末将机灵,发现了他的破绽,这血竟然不会外喷!” 他踩着装死者脖颈,让对方无法逃脱! 说话之间,神色无不得意! 反而对方“呃!呃!”轻叫,下巴啃地,步步挪移,显得惨不忍睹! “你怎么这么残忍!” 黄忠大步上前,一刀将对方大腿与地面钉在一起,憨厚笑道:“这样不就行了吗,一直踩着人家脖子干嘛!” 装死者一声凄厉惨叫,瞬间面色如土,额头冷汗滚滚而下! 周泰怔了怔,抬起大脚,慢吞吞道:“老子是想问问他来历!你这弄得他失血过多了怎么办!他要是嘴硬,还得给他包扎,包扎了再砍,砍了再包扎,你不嫌麻烦啊!” 装死者还在哀嚎,听了此话,叫声顿时戛然而止! 太阳穴突突乱跳,却在恶狠狠看着周泰! “不用那么麻烦,问他来历干嘛!” 黄忠老实巴交一笑:“给他包扎一次,免得他流血而死!之后废了他五肢,算是他伏击我们的代价!说不定他下巴啃地,也能爬出山林,这就全看他运气好了!” 他一脸憨厚,说得无比认真! 装死者忍不住哆嗦一下,眼角乱跳,匆忙开口:“在下荆州史璜,官任苍梧太守,并非有意伏击各位,只是把你们当成了此地山民,想捕几个发点横财……” 他心头凄凉,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遭遇了这么一群混蛋! 战斗起来凶悍得吓人,对待未死的俘虏也这么残忍! 陆远一怔,不由来了兴趣,乐呵呵道:“你一个荆州人,怎么跑到交州当上了太守?” 史璜早已听到众人称呼陆远主公,也猜到了陆远身份! 心头暗呼倒霉,却也不敢怠慢! 当即忍着伤痛,原原本本讲起! 交州士燮派桓邵出使荆州,想要寻求合作,一起抵抗扬州陆远! 刘表虽然不敢对扬州下手,却含糊其辞,顺势联系上了交州! 表奏朝廷,将史璜封为苍梧郡太守! 之后又派吴巨和赖恭出使荆州,看着交州情况,想要再谋夺两郡之地! 可惜刘表在荆州经营时间尚短,而荆楚豪门树大根深,处处掣肘! 以至于刘表麾下,都有一个特点,外出没有一兵一卒,全凭一个名头自己打拼! 史璜和吴巨,赖恭到了交州,就被士燮扣押在交趾,没有一丝机会发展! 他们之所以还能保住性命,也是因为刘表始终没有表态,士燮也不愿意彻底得罪刘表! 这次番禺战乱,士燮派百名士卒将他们押到前线,正是想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既能在不得罪刘表的情况下,借陆远之手铲除他们三人! 又能激怒刘表,趁机拖刘表下水! 结果他们刚到此地,想通过西城门的番山通道进城 第404章 诡异番禺 一行人行色匆匆,在林中奔行! 正午时分,前方光亮终于越来越盛! 他们历时半日,终于走出了连接番山的这片原始老林! 反而入目所见,正是番禺北城! 耳中呼喝声起,却俱是他扬州口音! 陆远等人神色一亮,匆匆循声而去! 典韦还在带着大军,在林边伐木! 见着黄忠在前,当即神色一喜,挠着胡子大笑:“大黄,你跑进山里当山民了?怎么满身树叶!” “滚蛋,老子这是金蝉脱壳!” 黄忠摘掉头上树叶,神色傲然:“这是谋略,跟你说了也是白说!主公在后面呢,还有那个……行军文书,你知道吧!” 他在身上拍拍打打,抖着一身灰尘,率先冲出了丛林! 看着前方番禺城墙,却不由一怔,傻傻僵在当场! 一群老卒鱼贯而出,姿态一致,全都先是拍掉了身上泥土! 只是看向番禺城时,同样齐齐愣在原地! 陆远和唐瑛整理完毕,终于出了丛林! 看向前方番禺北城,却也与众人一样,一时有些呆滞! 入目所见,番禺城墙上已经没了守城士卒! 几根大树搭上城墙,也根本无人理会! 不时有他们扬州将士,顺着大树爬上城墙,旁若无人,抻着脖子四下观望! 如同身处自家军营! 而番禺城内,却依旧毫无动静! 下方营寨烧着滚滚开水,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上方的番禺城却是凄凄惨惨,冷冷清清! 典韦已经打过招呼,可惜陆远却没有应答! 只是心头疑惑,这到底什么情况! “主公,末将在这呢!” 典韦晃着大黑脸,挡住了陆远视线,嘿嘿笑道:“主公疑惑吧,末将最开始也疑惑,现在就习以为常了!自从许老弟和小白脸在外打了一架,干掉了番禺城的援军后,他们就这样了!” 他说着又向唐瑛见礼,姿态全如对待主公夫人! 唐瑛俏脸通红,却也默默接受! “行了,少废话,许褚和徐庶的战况如何?” 陆远定了定神,没再理会番禺城墙,看向典韦问道:“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你好生说说,这城怎么就变得这么古怪!” 他出城时,番禺虽然混乱,但也没这般自暴自弃! 现在看着此情此景,心中难免惊讶! “他们是分兵行动,小白脸在海边,许褚是在苍梧郡入口!” 典韦嘿嘿笑道:“海上来的援军,很是招摇,结果还没上岸,就被小白脸放火箭烧光了!苍梧郡援军,中了许褚埋伏!许褚是疯子嘛,差点把他们追回老家,却也全部砍光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开始番禺城也没这样,士武还要和赵老弟武斗!末将好心把这个消息和赵老弟底细,一起告诉了士武,提醒他小心点,结果他就傻掉了!” 他咧着大嘴,笑得胡须乱颤! 显然告诉士武情况,本就不怀好意! “这个番禺城……” 陆远沉吟一下,乐呵呵道:“士武未免太废物了,这么不禁打!” 他的围点打援执行到现在,面对这种情况,自己也没料到! 情况明显,士武已经破罐子破摔! 只要他们有心,随时可破城而入! 只是他还需要借着番禺城的兵威,将交州底蕴打压一空! 这个牵扯交州海运的番禺,倒是不急着吞下! “主公所言极是,末将要不是碍着军令,早就进城找你了!” 典韦在前方引路,边走边道:“末将之前吓唬士武几次,他还勉强能够撑住!但刚一得知没了援军,干脆把城墙守军都撤回了!末将也上城看过,见他们都躲回了城中军营!” 他们实则都不清楚,士武到底面对着怎样的压力! 交趾的援兵,就是士武心中最后的希望! 可惜全军覆灭,让士武彻底没了斗志! “他们这一仗,到底怎么打的!” 陆远神色振奋:“许褚和徐庶,可曾传回具体消息?” 事到如今,他的目的实则已经达成! 这一战足以震惊交州,甚至响彻天下! 现在问及战术,也只是好奇而已! “他们都没回来,就是传回消息,说斩尽杀绝,大功告成!” 典韦瓮声瓮气:“不过小白脸说问过俘虏,交州还会有援兵,所以他们还得在外埋伏!毕竟小白脸就爱干这种阴险事,上次已经斩尽杀绝了,他的窝也就没暴露……” 陆远哈哈大笑,不以为意! 军中大将互相开着玩笑,向来如此! 典韦贼眉鼠眼,见唐瑛还在身后,当即侧着身子,悄声低语:“主公是不是来看军医的?末将这就让人接回来一个!” 陆远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大乔如今正是军医,自己问许褚等人情况,典韦显然误会了! 许褚和徐庶在外设伏,无法像此处大军一般明目张胆,恐怕最需要军医! 而大乔不在军营,那么肯定是随军在外! 这时候自己倒不会乱来,否则难免失了为将者风范! “好了,别胡言乱语!” 陆远看着远处番禺,悠悠笑道:“大战至此,交州战略,可以告一段落了!让兄弟们过来议事吧!” 第405章 大军破城 扬州军营! 中军大帐! 陆远大马金刀,在茶案上落坐! 帐内大将林立,个个神色激动! 时隔多日,终于再见主公! 他们依次见礼,热热闹闹,却也各怀心事! 此时议事,无非就是为了前方番禺城了! 只要攻破此城,就意味着南海郡彻底到手! 大丈夫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赵云,典韦还算稍显平静! 他们领兵多日,在众人面前,多少有了些威严! 黄忠,周仓,许定,则是强掩亢奋! 他们追随陆远多时,心中清楚! 事关军事,议事就是一个流程! 自家主公令行禁止,必然已经有了计划方案! 他们的意见根本无关紧要,此时只管听令行事就好! 张合,鞠义,周泰却是完全不同! 他们要在扬州建功,扬名立万,太需要这场大战了! 陆远连续两次僭越封赏,他们都已错过! 以至于身无战功,在军中说话,都少了一份底气! 不过此时此刻,机会却已经就在眼下! 唯有唐瑛神色平静,依旧做着行军文书! 尽管其余众人都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对她也以主公夫人称呼! 但她却也不愿就此挑明,依旧以行军文书的身份自居。 主要还是大乔已经来了军中,她没名没分,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她与陆远相知最多,也最知陆远的计划方案! 此时看着破城在即,难免心中疑惑! 如果现在破城,那么围点打援的计划怎么办! 没了番禺这个香饵,还怎么借此打击远在交趾的士燮? 如同陆远计划的熬鹰一般,以番禺一地,谋划整个交州! 可惜她了解陆远,心中有了决断,就不容旁人质疑。 “好了,众将齐聚,说正事吧!” 陆远环视众人,神色肃然:“我军南下捕猎,如今肥肉已经到了嘴边,只有一片城墙拦路!当务之急,正是破城而入!今日夜里,就要将我军大营安置在城内!” 一行大将神色激动,个个振奋不已! 唐瑛忍着心中疑惑,也没有没有多说! 赵云却不愿计划落空,迟疑一下,郑重起身! “主公,大军破城,随时可行!” 赵云正色抱拳:“如今番禺士武自暴自弃,番禺城墙形同虚设!即便我军身处城外,番禺依旧是我军掌中之物!但是我军破城之后,围点打援的计划,还该如何继续?” 大军千里奔袭,如果要想破城,他们当夜就可拿下番禺! 如果不是为了在此引出交州援兵,何必等到现在! 而且围点打援计划,已经有了进展,许褚和徐庶各有斩获! 如果真要一时贪功,于此时破城,那岂不前功尽弃? “子龙不必多虑,士武大军与这番禺海运,才是交州关键!” 陆远欣慰一笑:“此次你与典韦以撞木攻城,彻底毁了番禺城墙,方便城内百姓逃脱,以便为我军空出足够战场!之后在士武军营外安营扎寨即可!中途如遇抵抗,先行下手!” 他见赵云已经多了一些兵法见识,自然心中欣慰! 每一个能独自领兵,独当一面的大将,都是他扬州之福! 可惜至今为止,他扬州大军,也只有徐庶和周瑜二人能办到! 赵云还在沉吟,陆远却已再次开口! “好了,时不我待,你二人速去吧!” 陆远微微摆手,乐呵呵道:“你以后有的是机会研读兵法,了解战机!而你现在心中顾虑,很快就会得见答案!不过当下,却要令行禁止!” 此城已经形同虚设,俨如开门揖盗! 如果他还不动手,士燮即便再是不懂兵事,也会看出其中蹊跷! 反而根据桓邵等人的情报,交州派不出太多援军! 而且徐庶又有了援军消息,正是毕其功于一役之时! 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进城收割他的战利品! “末将领命!” 赵云听着令行禁止,当即不敢怠慢! 匆匆追着已经出去的典韦,出了大帐! “我们也去看看吧,这样一个破城,总归都要重修!” 陆远看着众将跃跃欲试,不由呵呵一笑:“此番大战,事关整个交州归属,你们都有要务在身,之后我自会安排,现在不必急于一时!” 一群大将心中急切,却也不得不听令行事! 随着陆远一起,出了大帐! 心中暗自嘀咕,这个破城大功,终究还是与自己无关! 帐外却已经热火朝天,人声鼎沸! 一个个将士砍伐着巨木,做着最后准备! 两万余大军一齐出手,终究是人多势众! 没过多久,数百根撞木已经完成! 撞木以深山老林的古木制成,足有四五个老卒合抱粗细! 前方被削得尖尖如箭头,树干上的多余枝杈,也已经被彻底砍断! 树干两侧缠着绳索,周围各有上百战马合力拖拽! 典韦再次爬上了城墙,人高马大,趁着脖子观望! 旁若无人,俨如身处自家城墙! 半晌后,典韦向下一声大喝:“士武还在偷着哭了,可以开干了!” 大军再不耽搁,纷纷策马,拖着撞木,直奔城墙! 战马咆哮嘶鸣,撞木在地上磨蹭的烟尘滚滚,速度越来越快,势不可当! 直到城墙前,两万余大军齐齐勒住马缰! 一匹匹战马前蹄高扬,风采无限! 一根根撞木却在惯性之下,锐利无比,直奔城墙而去! “轰!” 无数声响,只化作一个声音,震耳欲聋! 撞木携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撞上了城墙! 地动山摇,声势骇人至极! 城墙上瞬间多出了无数个巨大的窟窿,都在城墙底部。 在震耳 第406章 你只能做个香饵 大军纵马呼啸! 战马低声嘶鸣! 一马平川之地,已经再无一丝阻碍! 扬州大军入城,顿时引得城内嘈杂四起! 行商富户,带着财货狼狈逃窜! 百姓们携家带口,同样急急逃离! 只有城中一座军营,龟缩在内,始终毫无动静! 陆远快步走向青楼,一声口哨,绝影当即奔腾而来! 欢呼雀跃,如有灵智一般,喜不自禁! 反而城内锦衣卫,之前一直照顾着绝影与的卢! 此时却和行商一起,吵吵闹闹,匆匆离去! 从始至终,没有与扬州大军打过一声招呼! 交州事毕,他们另有任务! 此时刚好与各地行商患难与共,前往别处打探情报! 同时摆脱与扬州之间的嫌疑,方便他们今后行事! 陆远纵马奔腾,一众亲卫在后,同样俨如不认识一群锦衣卫一般! “主公,这些行商,竟然趁乱跑了!” 周仓策马上前,晃着一张大黑脸,急不可耐:“末将刚刚看得清楚,他们个个都带着大堆财宝!如今南海郡已经是我军所有,如果让他们逃到交州别处,那就等于是资敌了!” 他早已把南海看作了他们扬州所有! 南海郡的财富,物资,都该归他们所属! 何况他们扬州,还有大量难民,正需要这些物资解救! “这正是你的任务!” 陆远还在打量士武军营,闻言乐呵呵道:“你率领麾下兵马,前往苍梧郡通道,阻止所有百姓富商逃离,将他们留在南海!手段尽量温和些,让他们明白,我们扬州大军不是劫匪!” 扬州各个大将,麾下都有精锐将士! 此次大军出行,只有许褚需要埋伏敌军,麾下将士不足,才向徐庶借兵! 至于黄忠则是本该统领讨逆军,却一直随行陆远左右,护卫周全,也暂时并不兵权! 而周仓不只是庐陵太守,以军管镇守当地! 还是虎牙将军,余姚侯,统领麾下一千精锐! 都已被他调教成了精锐斥候! 至于其余大将,麾下都自有兵马! 如今他们已经得了南海,千头万绪,正是这些大将出力之时! 其中最紧要的,自然是不容这些财货人口外流! 只要还在南海,总归都是他们之物! 周仓神色一震,郑重抱拳:“主公放心,末将领命!” 他最怕跟在大军最后,无所事事! 当下有了任务,也再不拖延! 呼喝麾下将士,匆匆策马离去! 陆远再次打量士武军营,心中纳闷。 士武这厮,到底在琢磨什么! 就算屡受打击,士武也还有四万大军可用! 虽然交州士卒多有不堪,但总能出来一战! 难道这厮还在准备,与他们扬州大军巷战不成! 效仿自己,趁夜行动,扰乱他们扬州大军的军心? 如果这样,怕是士武注定还要再受打击! 他们大军在外扎营,始终都有一个规矩! 百步预警,九十九步杀敌! 绝不会放纵一丝隐患! 陆远还在想着这些,许定却是一脸振奋,策马而来! “主公,末将有何任务!” 许定神色激动:“末将麾下一千兵马,个个经赵云和武安国调教,全部都是精锐,可惜始终还未曾建功!” 他被称为伙夫太守,始终视为奇耻大辱! 虽然自己武艺不济,无法与人武斗,但对于自己麾下,却还是信心十足! “大军转战在外,你的责任最为重大!” 陆远马鞭一指,郑重其事:“看到那座粮仓了吗,稍后我会夺下粮仓,你要负责全军伙食!此外还有所有将士们以及战马的热水,此事不容有失!” 许定稍稍呆滞,那自己岂不还是个伙夫! 连同麾下一起,全部都得跟着自己成了伙夫! 可惜大战之际,军令已下,他断然没有抗命的道理! 许定悻悻抱拳,神色复杂:“主公放心,末将领命!” 陆远微微点头,纵马冲向了大军前方! 赵云和典韦共同前来,看着士武军营,各自心头迟疑! 事到如今,围点打援,香饵钓金鳌,他们已经看不懂了! 如果砍了士武,那这个香饵恐怕又会无用! 但这样听之任之,让这四万敌军在自己身旁扎营,也不是他们扬州大军的作风! 典韦挠着胡子,瓮声瓮气开口:“主公,士武这个傻子,到底还有用吗!我们难道真要在他军营前扎营?” “卧榻之侧,岂容他们酣睡!” 陆远神色凛然:“传令全军,扒皮行动,以重甲骑兵为首,奇袭士武军营!战时不留俘虏,以中心粮仓为准,将士武赶到一边去!” 他要留着这个香饵,却也警惕对方大鱼吞舟! 而且他们早晚要拔掉城中这个钉子,现在刚好尽量削弱其实力! 至于城中粮仓,则同样是他当下急需! 典韦神色一震,嘿嘿直笑:“主公放心,末将麾下的重甲骑兵,早已准备妥当,正等着一战扬名!” 赵云也是抱拳领命,与典韦一起,匆匆离去! 大战瞬间爆发,如同疾风骤雨,突如其来! 重甲骑兵列着方阵,一路跑马,震得地面轰隆隆一阵摇晃! 一个个士卒身披重甲,手执长槊,只有面部露在外面,格外骇人! 一匹匹战马同样甲胄在身,除了眼耳口鼻,四肢尾巴,再无破绽! 五千重甲石破天惊,轰隆隆直接冲入了士武军营! 大量讨逆军尾随其后,一路乱箭齐发,掩护着这支重甲大军! 士武的军营内顿时一片混乱,响起一阵惊恐乱叫! 一个个交州士卒,看着这些重甲怪物,根本不知所措! 头上还有利箭呼啸,漫天而过,毫不间歇! 第407章 南海定局 又一个夜晚! 陆远进城第五日! 也是扬州大军,南下的第三日! 番禺城内,已经归于宁静! 只有两座军营,对应而立! 街面上鲜有人迹! 零星一些百越山民,一时无处容身,只能报团取暖! 扬州大营中,中军大帐耸立! 此次南下将领,暂时还在番禺城中的,都已汇聚于此! 此外唐瑛依旧以行军文书的身份,身处大帐! 陆远高居主位,看着身前赵云,典韦,黄忠,许定,张合,鞠义,周泰! 心头沉吟,此地战局已定,这么多大将汇聚于此,未免可惜! 一个个大将同样眸光殷切,紧紧盯着陆远! 他们心中都明白,徐庶,许褚外出设伏,已经建功! 赵云,典韦在此领兵,同样被委以重任! 周仓负责堵着苍梧郡通道,也是大功一件! 如今此地根本无需这么多大将,这就是他们立功的机会! 下次封赏,总归要有所长脸的功劳才行! 黄忠并非最急,却是最不要脸皮,稍等少许,便已讪讪一笑:“主公,这次召集我等过来,到底是为了何事?毕竟我军在外,现在还没有大将巡营……” 如今陆远回了大军之中,他也不再担心陆远安全! 不禁心思异动,又想起了讨逆军本该归他统领之事! 如果下午时是他对敌,必然会将讨逆军兵分三路,创造出更大战果! “巡营之事,倒是不能马虎!” 陆远微微点头:“许定,出去烧水煮饭,之后率军巡营!此外,砍伐巨木,于军营外搭建起军中大灶,教会城中的百越山民如何蒸馒头,给他们粮食,让他们自己蒸些吃食!” 他心中安排,本就跟许定无关! 这些琐事,也刚好一并甩出! 许定面色一苦,尴尬笑道:“主公,末将现在不只要烧水喂人,还得喂马,还得……” “这是你的事,赶紧滚蛋!” 陆远一语打断,挥手轻斥:“你是一郡太守,虽然威高权重,但就是这么忙!赶紧忙去吧!” 许定脸色一僵,抱拳施礼,悻悻离去! 主公一句话,自己就得累死累活! 不只要管着大军伙食,还得天天烧着热水,砍柴,喂马! 趁乱时打扫战场,回收兵器箭矢! 现在却又多了一个,还得照顾起城中的百越山民! 粮食本就不多,偏偏主公还要大手大脚! 陆远不知他心中所想,看了看赵云,漫不经心道:“现在城中士武,还有多少兵马?” 赵云挺身抱拳,郑重其事:“末将听他后来骂主公……胡言乱语时,估算着应该只剩万余兵马了!” 之前士武发疯,陆远不屑理会,径自回了军营! 倒是他一时想着要不要擒下士武,多听了几句! 典韦一挠胡子,瓮声瓮气,咧嘴大笑:“此事简单,末将最近读过兵法,大军再出动一次,给他赶到城墙角,看看他们留下多少军灶就好!” 他闲来无事,重甲骑兵也得了休息,就是想再出动一次! 毕竟看着敌军拿他们毫无办法,这种滋味,实在享受! “他们这点人手,我军在此就有些多余了!” 陆远无视典韦,若无其事道:“黄忠,张合听令!你们夜里再领兵奇袭一次,给士武留个百十人防身就足够了!之后你们二人各领五千兵马,分别支援许褚和徐庶!” 如今士武只是诱饵,他真正要等待的是士燮态度! 想要保证士武毫无威胁,就不如彻底拔掉其爪牙! 而他们大军在此,一共两万三千五百兵马! 其中一万五千讨逆军,五千重甲骑兵,许定,张合,鞠义,各自领兵一千! 又有周泰统领的五百亲卫! 全部用于防备士武,未免太过浪费! 不如分兵支援许褚和徐庶! 保证他们对付新来的交州援军,万无一失! 黄忠和张合神色一震,终于有了自己领兵的机会! 不由纷纷郑重抱拳:“主公放心,末将必不辱命!” 张合满心憧憬,匆匆离去! 黄忠迟疑一下,讪讪上前,附耳低语:“主公,青楼马厩里的宝贝,千万别忘了!还有周泰傻乎乎的,夜里时让他离你远点!否则你弄出什么动静,他说不定就会冲进来保护你!” 他常伴陆远身旁,对于此事倒是贴心! 知道周泰那混蛋只知道保护人,却没个分寸,这才出言提醒! 毕竟主公要和夫人在一起,难免弄出什么动静! “赶紧滚蛋,大黑还在营中呢!” 陆远轻斥一声:“此次外出时记得点,要想救下整个交州上百万百姓,就不能心慈手软!大仁不仁,大义不义……算了,你也不用记!” 他忽然想起黄忠秉性,再无意为此多说! 这厮虽然天天挂着笑脸,但大军之中,论杀敌数量,绝对排名一个! 一箭引得京城北军全军覆没,能是什么善男信女! 陆远看了看,帐中只剩赵云,典韦,鞠义,周泰! 不由再次挥手:“行了,典韦,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出去忙吧!” 典韦稍稍思忖,当即抱拳:“那末将先出去了!” 他心头明了,就算还有什么计划,也确实没他什么事! 他是重甲骑兵,当然得坐镇城中,保护主公安全! 虽然现在看不到什么危险,但荆州却有可能随时来袭! 一共两万三千五百大军,但周泰那傻小子的五百亲卫,伙夫许定麾下的一千伙夫,也算不得兵马! 实则他们能用的,也就是两万两千大军! 五千重甲骑兵,一万五千讨逆军,张合和鞠义各自麾下的一千精锐! 黄忠和张合还要带走一万人,其中必定有张合的一千麾下,其余九千都得 第408章 被典韦逼疯的 天色大亮,陆远悠悠醒来。 一夜深入睡觉,睡得龙精虎猛。 感受着身上娇躯绵软,更是惬意非凡。 这是他们扬州大军南下突袭的第四日。 但仅仅四天时间,他们里应外合,已经彻底控制了番禺城。 而偌大的南海郡,也已经成了他们扬州的自家地头! 陆远轻轻活动,想要取来衣袍,看看外面动静。 他们大军在昨夜已有行动,喊杀声响了半夜,想来已经将士武这个钉子彻底拔除。 如今正是他出去查看战绩,收获战果的时刻! 唐瑛却被动静惊扰,美眸微眯,恍惚一瞬,才彻底清醒。 陆远一怔,看了看唐瑛,笑呵呵道:“怎么不多睡会?折腾了半夜,不困吗!” “我……还不是都怪你,你一醒来,就要用棍子敲我,我还怎么睡!” 唐瑛俏脸通红,缓缓探下纤纤素手,看了看陆远,稍稍迟疑道:“你不是生气了吗,昨夜我就是躲一躲,你就直接大睡去了,外面那么大动静,你都毫无反应……” 她想着陆远之前,还从未这般放肆睡过。 即便有黄忠在外守护,也总是带着一分警觉。 看似已经熟睡,但稍稍一点动静,就能立刻清醒。 “你昨夜不听话,我现在是打你军棍呢,别闹!” 陆远手握温润,笑吟吟道:“你这般固执,我若跟你生气,岂不自讨没趣!昨夜是身有大军在侧,我又长期奔波,终于能放心睡上一觉,我也就懒得跟你一直纠缠了!” 他挥手指了指帐外,乐呵呵道:“你看,外围大军林立,近处左侧是典韦军帐,右侧是赵云军帐!虽是同一座番禺,但于我处境而言,却完全不同了!” 他轻轻推着唐瑛,稍稍示意。 唐瑛款款起身,如玉肌肤璀璨夺目。 拉着陆远走到帐中浴桶,贝齿轻咬,稍稍迟疑:“可惜水已经凉了……” “你还真把我当成了青楼常客不成?不需要热水,只要干净就足矣了!” 水花四溅,两人先后挤了进去。 陆远大手轻抚,怀中娇躯渐渐绵软。 “你……你轻点,还说没生气,之前你都是轻轻含着的!” 唐瑛满面红晕,娇滴滴道:“我们都这样了,我其实也愿意给你,只是如果身在军营,我如果身形有了变化,就没法直接露面帮你了……嗯哼,你洗仔细点,别总是弄一个!” 陆远呵呵一笑:“我都明白,你不用解释!放心吧,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会仔细照顾!忙于此事,我甘之如饴!” 轻哼声起,水声缠绵。 唐瑛挺了挺腰身,缓缓凑前,娇羞无限。 “你得公平点,不能总是含着一个……” …… 半晌,唐瑛软绵绵被放回床榻, 任由薄毯盖住娇躯,没了一丝力气。 美眸扑闪,温情脉脉:“我还想着帮你束发,你却又要乱来……” “行伍中人,哪顾得来这些琐事!” 陆远径自束发,乐呵呵道:“徐庶之前倒是一直注重仪表,不过时日久了,现在也一样灰头土脸,发髻凌乱!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情况!” 唐瑛微微点头,暗自沉吟,估计大乔就要回来了。 自己始终这样,也不知算是什么…… 陆远出了大帐,不出预料,典韦正在帐中等候。 听着声音出了军帐,口中却支支吾吾,着急咽下嘴里食物。 黑黝黝的大手满是油腻,还抓着一条啃了一半的羊腿。 “主公,末将已经等候多时了!你不知道,交州真是个宝贝地方!” 典韦咧嘴大笑:“兄弟们上山砍树,总能猎到一些奇珍野兽!还有那些海鲜,也是数不胜数!之前士武把这些都当作他士家所有,不让别人乱动,现在反倒成全了我军!” 他递着羊腿,姿态显而易见。 陆远在营中随意看了看,一群老卒也都在肉食。 狼吞虎咽,喜不自禁。 显然此时不用围城,他们肆无忌惮,终于开始收获战果! 陆远并未推辞,从油腻腻的大手中接过羊腿,乐呵呵道:“说说昨夜情况!” 他久在行伍,深知将士军心。 如果心生嫌弃,摆着主将派头,终将冷了将士们的热情。 同甘共苦,无论是古之吴起,还是后之岳飞,都是最佳榜样。 不过他吃着典韦啃过的羊腿,却还是进了典韦军帐。 挥刀割下一块干净肉食,连带热水,一起送回了自己大帐。 “主公,昨夜没什么意外!煮熟的鸭子,总不会让他自己飞了!” 典韦尾随其后,直到中军大帐前驻足,嚷着嗓门道:“不过士武好像彻底疯了,先是要与末将武斗,后来又大开杀戒,现在身边空无一人,还在城内大骂,说我们抢了他士家奴隶!” 陆远给唐瑛伺候了热水,走出大帐,稍稍疑惑:“你是不又故意气他了?” 他心中直犯嘀咕,士武毕竟是一郡太守。兄长士燮又是交州的土皇帝。 长期身居高位,总不至于如此不堪。 不过四天时间而已,自己又没有刻意打击,怎么就这样心志崩溃了? “他为人太过可恨,竟然说末将是棕熊,还是他士家养的!” 典韦嘿嘿坏笑:“末将跟他武斗时,稍稍气了他一下,把他腰刀掰断了,之后任由他打!他打着末将,自己却先哭了!后来就浑浑噩噩,一直在城中乱骂,兄弟们也没理会他!” 陆远呆滞一下,看了看典韦,笑骂一声:“你这个混蛋,还真是阴险!” 他心思急转,典韦这个混蛋,人高马大,还一身甲胄。 让人空手打他大腿,什么人都得气疯。 不过如此一来,士武倒是彻底没用了! 整个南海郡,也彻底并入了他们扬 第409章 交州物产,都是陆某所需 城内一角,整理出了一片临时空地! 陆远席地而坐,撑着前方桌案,姿态慵懒且惬意! 桌案对面,是士燮的使臣,程秉! 与陆远的姿态完全不同,程秉始终脸色紧绷,战战兢兢! 他被士燮派出百名士卒押进番禺,结果刚进城内,那些士卒就被屠戮一空! 纵然他明知这只是一个下马威,但想着那些士卒的临死惨状,也依旧让他不寒而栗! 尤其当下还是面对陆扒皮,这个传闻中心狠手辣,杀人无算的冷血屠夫! 暖风迎面,他却依旧感到阵阵寒意! 周围就是战场,地面血迹未干,还躺着无数尸体! 虽然知道这是第二个下马威,却仍然让他脊背发寒! “先生,喝酒啊!” 陆远敲了敲桌案,若无其事道:“先生如此拘谨,到底是前来谈判,还是前来观光的?” 他已经听过这个程秉的底细,对其人倒不以为意! 中原名士,往往自吹自擂,实则都是名不副实! 虽然有些名士能史书留名,但也不过是着史之人,同是文人名士而已! 哪有几人能像太史公司马迁一样,敢当朝写出武帝的荒唐,卫青,卫子夫的出身! “将军客气了,在下只是不胜酒力!在下此来,自然是要与将军相谈!” 程秉定了定神,言辞郑重道:“扬州难民的遭遇,我交州感同身受,愿意与将军一起,救贫扶弱,给这些难民一条活路,帮助将军渡过难关,只是不知将军所需……” 他并没有得到士燮的全权委托,心中总归少点底气,只能这般出言试探! “我扬州所需……” 陆远侧目看看赵云,疑惑问道:“我扬州此时境遇如何?” 他领兵在外,抛掉了官府琐事,确实不知道当下的扬州情况! 反而赵云负责围城,却毫无危险,常跟扬州联络! “主公,如今我扬州百姓与难民一起,已有八百万众!” 赵云并未迟疑,脱口而出:“当此青黄不接之际,我扬州处境着实艰难!官府存粮,已经只够百姓月余消耗,但距离小麦收获,却依旧尚有两月时间!” 他是如实相告,并不介意程秉在前! 对方已入城中,尽在他们掌握,根本担心对方泄密! 陆远微微点头,又看向另一侧典韦,同样满脸疑惑:“交州之地,有何特产?” 此事他除了伪装荆楚肥羊之时,略知一二以外,具体详情却着实不知! 反而典韦带领麾下,上山下海,将这里摸了个透彻! “主公,这个可就多了,末将得与你慢慢详说!” 典韦大黑脸乱晃,笑容灿烂:“末将听士武嘀嘀咕咕,说着他士家宝贝,已将交州情况摸个透彻!交州珍宝,当属明珠、翡翠、犀角、象牙、琉璃等物,而其它的,容末将先想想!” 他挠着头皮,似乎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主公,此事末将知道,末将一直陪士武聊天来着!” 一个老卒凑头上前,两眼放光:“先说长翅膀的,就有鹦鹉、孔雀、飞鸭、长鸣鸡、以及各种飞鸟!甚至是天生人参禾花雀!再说林中跑的……” 他话没说完,典韦已经勃然大怒! “滚蛋,老子只是一时叫不出名字!” 典韦一把将老卒推开,接口道:“林中有狼群、鹿群、羊群、麂群、大象、还有香蕉、椰子、龙眼、荔枝、橄榄、核桃、槟榔、葡萄、柚子、桃子、李子、橘子、梅子、枣子……”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外合浦郡还产战马,就是稍微小点,有点像驴子!百姓们还种了水稻、桑麻、葫芦、黄瓜、木瓜、香药、金银花、花椒、姜、而且还会生产绢布,开采了银矿和铜矿!” 说到这里,他不禁又挠了挠头皮,依旧是老毛病,叫不出名字! 老卒再次挺身而出,咧嘴大笑:“主公,还有那些大树!大树都是造船的宝贝,士武就是一直嘟哝,我们砍了他士家的树,烧了他士家的水,还杀了他士家的奴隶!此外水中……” “此外水中,还有无数珍宝!” 典韦再次将老卒按倒,捂着老卒嘴巴,匆匆忙忙道:“水中有珍珠、珊瑚、玛瑙、大贝、玳瑁、螃蟹、海龟、海参、以及各种鱼、贝、蛤、蚌、蚬、另外一些末将暂时想不起名字!” 他终于松开大手,恶声恶气,向着老卒轻喝:“你小心点,老子是车骑将军,得保持威严!外人面前,你不能抢老子的话!再敢让老子丢了颜面,老子就只能杀这个使者灭口了!” 老卒穷凶极恶,龇牙咧嘴,怒视典韦!却终究拿这个黑鬼毫无办法,只能闭口不言! 程秉却是心中一惊,这群扬州禽兽,果然心狠手辣! 他们互相抢着说话,却要杀自己灭口! 自己又没说这个车骑将军丢了威严…… 而且这个黑鬼将军,跟麾下士卒吵吵闹闹,本来也没什么威严…… 陆远却是被这些交州特产,彻底震惊了! 他原本定计南下,看中的是交州地广人稀,一年可收获三次,适合耕种! 随便问一下特产,也只是想着趁机敲诈士燮一二! 就算自己要谋划整个交州,但先让对方主动送来一些,也是一件美事! 结果却没想到,交州竟然有这么多物资! 这番误打误撞,倒是让他大有所为! 这个地处亚热带与热带地区的交州,果然是他的福地! “明珠、翡翠、犀角、象牙、琉璃、珊瑚、玛瑙、战马,可造船的大树!” 陆远不禁呢喃,眸光随之亮了亮! 这些于他而言,都是珍宝! “银矿、铜矿、水稻、桑麻、绢布、葫芦、黄瓜、木瓜、香药、金银花、花椒、姜!” 陆远轻声重复,这些 第410章 海运线索 谈判僵持一瞬! 终究恢复正常! 暖风迎面,程秉却是一阵心寒! 这个陆扒皮胃口太大,交州能满足他吗! 如果不能,自己还回得去吗! 迟疑片刻,程秉才讪讪笑道:“将军,凡是有度,将军所需,总该有个名目才行!” “先生聪慧,陆某愚钝!” 陆远收敛思绪,乐呵呵道:“八百万百姓,一日三餐,顿顿吃饱,先生不妨帮忙算算,维持两月时间,需要多少石水稻!” 交州奇珍太多,但他能够索要的,就只有水稻! 其余物资运输太难,耽搁时间,容易给士燮机会,不如引兵自取! 而战马等物,只要士燮还不算太傻,就绝不会主动相赠! 哪怕是如驴子一般的低矮战马,也一样可以用来押运物资! “将军谬赞了!在下不过略知算术而已!” 程秉一脸为难:“如此数额,在下不敢算!反而将军治下百姓,如果都能有此待遇,那在下也不必四处奔波了!还不如呆在扬州,等待将军救助!” 他心头惊惧,却也难免愠怒! 陆扒皮这个混蛋,把他交州当什么了! 这么多难民,能有树皮吃,维持保命就不错了! 竟然还要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而且他此行,本就没得士燮全权委托! 这样一大笔粮食,他怎敢细算! “先生有意藏拙,陆某就只好献丑了!” 陆远和颜悦色:“水稻出米率七成,一两生米可出二两米饭!百姓们男女老幼平均起来,每顿二两倒也正好!八百万百姓,一日三餐,每日所需四万八千石!维持两月,则需二百八十八万石!” 程秉怔了怔,这个陆扒皮还会算术?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会有这么多! 陆远却已再次开口:“二百八十万石熟米,换成生米,再换成水稻,一共总需二百万石!先生大才,不知陆某所算是否有误!” “二百万石水稻……” 程秉呼吸一滞,咽着口水道:“将军,恕在下直言!如此数额,怕是士使君也不敢轻易做主!而在下则更不敢将此结果,传回交趾……” 他还不知道士燮态度! 只知道这个数额,绝对是交州各大世家,能够共同承担的极限! 如果他把这个谈判结果传回去,怕是整个交州,都将无他容身之地! 可惜他平日只知学问,还从未琢磨过谈判之道! 如今陆扒皮狮子大开口,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只管传话,他会答应的!” 陆远漫不经心,随即一招典韦,乐呵呵道:“去看看士武,教教他如何传话!只要他还能书写,这位先生也就没用了!” 典韦嘿嘿一笑,抱拳领命! 大步流星离去,却随意扫了程秉一眼! 正如看一个无用之人,很是戏谑! 程秉脑中一懵,是了,这城中不只有自己可以传话! 陆扒皮拿下此城,自己却还没见到士武! 想来如今士武,必然已经到了陆扒皮之手! 听着陆扒皮的意思,好像如今士武写字都已经极为困难! 不过这不重要,士武的死活与自己无关! 反而自己如果成了无用之人,后果会怎样! “将军,传话倒是无妨!” 程秉战战兢兢:“只是在下眼见将军对待难民,至诚至仆,心悦诚服!有心追随将军,共同为百姓打造一片人间净土,却奈何身为使臣,不敢忘了临行使命……” 他一番急智,才想到了如此良言! 当务之急,是保住性命,帮陆扒皮传话! 不过谈判谈成这样,无论士燮是否答应,交州必定再无他容身之处! 有心另外择主,这个陆扒皮却也不是善类! 如果看出自己只是贪生怕死,恐怕还是会挥手杀人! “那就有劳先生了!” 陆远倾了倾身子,云淡风轻道:“还请先生把此地实情,尽数告知士燮!千万不要有所遗漏,步了士武后尘!” 他并不在乎番禺情况泄露,反而有意想让士燮知道! 只是不愿与程秉在此耽搁,给士燮太多反应时间! 最好能让士燮误判,他只为粮食而来! 反而这个程秉想要和他要个保证,在他这里谋得一个立足之地,简直痴人说梦! 陆远看了看咬着笔尖沉吟的程秉,再次招呼赵云,漫不经心道:“此地血腥味太重,影响了先生思绪!让许定尽快过来,带好火油,打扫战场!” 赵云正色抱拳,扬长而去! 没过一会儿,许定带着一群麾下,抹着额头汗水,匆匆而来! 整支大军中,他们一行最为忙碌! 可惜现在不是抱怨之时,他也不敢怠慢! 按着陆远意思,将一具具敌军尸体叠放一起,浇上火油,直接点燃! 大火熊熊燃烧,带着焦糊臭气,扑鼻而来! 程秉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艰难笑道:“将军既然能善待难民,为何不能给这些战死士卒一个入土为安?” “他们在此守护交州海运,却屈辱而死,入土也安不了!” 陆远若无其事:“对了,先生应该知道交州海运吧,听说能与西域大秦做生意!陆某倒是有些奇珍,对这条商路也是颇感兴趣,还请先生解惑!” 他对处理战场,自然不在乎什么入土为安! 只有熊熊烈火,才能避免瘟疫等许多意外琐事! 反倒是这条海上丝绸之路,让他觊觎万分! 哪怕现在海船还未造好,也想先行做好准备! “将军,此事士燮都难以做主,怕是有些难度!” 程秉强忍着焦糊臭味,尴尬笑道:“如今我大汉颓唐,在陆地丝绸之路上并无强势大军!而海运无法载重太多,也无大军守护,因此与西域 第411章 不喝热水就得砍头 谈判桌上! 陆远奋笔疾书! 只是对面,却已空无一人! 桌案上空留了一封书信,写着谈判结果! 交州愿与扬州共患难,赠送扬州水稻两百万石! 以及如今番禺现状,守军无一幸免,城中尽是扬州大军! 陆远的书信同样要交给士燮,内容简单。 只是罗列了死于他手的交州将领。 区景,夷廖,钱博,桓邵,刘彦,虞褒,张旻,史璜,吴巨,赖恭,程秉,士武! 以及死于他麾下的桓发,甘醴! 之后随意问及一句,交州还有多少将领可用? 半点,典韦匆匆归来! 凑着大脑袋看了看陆远的书信! 不由兴致缺缺! 陆远却漫不经心开口:“办得怎么样了?” “主公放心,程秉和士武已经进山了!” 典韦瓮声瓮气:“他们断了手脚,又疯疯癫癫,刚好可以给那些古越山民出气!不过那些山民也是混账,偏说末将是狗熊成精,偷偷摸摸地拿石头砸末将!” 陆远笔尖一顿,一时忍俊不禁! 全军之中,怕是只有典韦自己不知道,他的体格有多骇人! 山民们本就愚昧,如同处在原始社会,把典韦误以为狗熊成精,实属正常! 陆远强掩笑意,绷着老脸道:“你又没受伤,跟他们计较什么!他们怎么样,这次对我军态度可有改善?” 他把士武和程秉丢进山中,给骆越族人出气,本就是为了赢得一份民心! 否则在军营中一刀斩杀便是,何必这么麻烦! 这些百越山民,始终刀耕火种,茹毛饮血! 他倒有些计划可以改变,只是依旧觉得太慢! 总想着主动接近,试图赢得他们信任! “好像也没多大改变……” 典韦愣头愣脑:“我军进山时,他们就藏在一边,末将宣布了士武和程秉的罪状后,他们也没出来,只是最后末将要走时,他们才趁机往末将身上砸石头!” 他心头愤懑,自己是想去做救世英雄的,结果却被当成了狗熊! 不过他毕竟是一军猛将,堂堂车骑将军,倒不至于和一群山民计较! 这是他自己心中所想,实则也是他本性如此! 外表凶恶,却也从不会无故杀人! 一直身处讨逆军中,更是耳濡目染,觉得欺压百姓最是无耻! “好了,给兄弟们召集过来吧!” 陆远终于绷不住老脸,高声笑道:“趁着陈群未到,徐庶和许褚的大战还未开始,我们率先做些准备,免得在此无所事事!” 典韦脸色一苦,知道自己是被主公嘲笑! 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抱拳领命,悻悻离去! 一路召集众将,心头暗自嘀咕! 自己明明黑的这般俊俏,生的这般雄壮,怎么除了自家夫人,别人就都看不出来? 没过一会,一众大将齐聚陆远身旁! 如今军营中还剩的大将不多,只有典韦,赵云,许定,鞠义! 陆远吹干信纸,乐呵呵道:“安排几件事,免得你们太闲!” 众人不以为意,纷纷抱拳领命! 只有许定神色复杂,自己还会太闲? 自己还准备一等主公有空,就好好说说身上这些差事呢! 赵云和典韦明明无事可做,自己却要忙得累死累活! 什么砍树烧水,喂人喂马,打扫战场,管理军资,全都是自己在做! 可现在听主公的意思,好像又没机会详谈此事了! 只能希望,别给自己再加任务就行! 可惜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许定听令!” 陆远率先喊出许定,一声轻喝:“第一件事,事关打扫战场,也同时牵扯民间习俗!从今以后,战场尸体一律火烧!民间伤亡同样如此!此为军令,也为政令,你来负责传达与执行!” 此事在扬州之时,还并不紧要! 但到了交州这瘴气纵横之地,反而颇为急迫! 大火消除疫病与病毒,最是直接干脆! 只是民间之事,多为约定俗成! 如果靠官府慢慢引导,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许定不敢怠慢,匆匆躬身:“主公放心,末将领命!” 此事对他来说,倒也是好事! 大火一烧,干干净净,方便得多! 总比他以往打扫战场时,还要给每个尸体都挖坑深埋要强! 只是今后,怕是得多多关注火油存量了! 而传达官府,那就是向户部说句话的事! 户部诸葛玄要是办不好,自有刑部满宠上门敲打! 陆远看向鞠义,乐呵呵道:“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主公放心,末将之事已经办妥!” 鞠义一本正经:“南海郡富商桓邵,违背军令,不喝热水,明日就会被明正典刑,当众处斩!另有富商蓄养奴仆,私酿米酒,也会同样处理!此事会通过报纸,传遍扬州!” 桓邵已经身死,但他找来找去,还是觉得桓邵为人最为可恶! 死人无法处斩,那就换一个该死之人,假冒桓邵当众行刑,以便吸引南海百姓! 而且有报纸助力,最新军令,所有人都得喝热水之事,也会很快在扬州定成规矩! 至于其它各州百姓是否理会,他倒不甚在意! 命是自己的,他才懒得为此解释! “雷厉风行,做得不错!” 陆远欣慰一笑:“抓紧时间,再找个倒霉蛋,明日多个罪名,尸体没有火葬!让我扬州和南海百姓明白,从今以后,哪怕是家里养的牲口,只要不想吃,死了就都得一烧干净!” “主公放心,末将领命!” 鞠义并不多说,抱了个拳就要匆匆离去! 毕竟此事时间紧急,他也得好好抓个倒霉蛋! 不只要平时行事可恨,能吸引南海百姓前来围观! 第412章 给大山扒皮 “赵云,你的任务简单!” 陆远神色自若:“如今城中已无敌军,有周泰的亲兵,与许定麾下的精锐足矣!你先派出快马,去通知许褚和徐庶,此次迎战交州援军,如果敌军总数超过两万,就可以回营了!” 他说着这些,同时再次取出笔纸! 寥寥数笔,勾勒出了番山之后的原始老林! 之后又不断写写画画,在这片广袤老林中,渐渐描绘出数条通道! 自番山开始,有向东通向南海郡的! 也有大路向西,深入交州,直达苍梧郡的! 还有一条曲曲折折,一路向北,直达荆州零陵郡…… 赵云看着上面地形迟疑:“主公,那末将这就前去?” 有鞠义的例子在前,他也不禁踟蹰! 可别自己前脚一走,后面就被主公呵斥回来! 要么怪自己不够稳重,要么说自己太过拖沓…… 陆远倒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乐呵呵道:“你看着这片原始老林,有何感想?” “此处老林,物产丰富……” 赵云稍稍迟疑,话锋一转:“不过这片老林东西走向,与其它山脉相连,当中瘴气纵横,人迹罕至,再多物产也无法取用!而且这老林未免太大了,几乎占了我南海郡一半面积!” 当下的粤中,粤东地区,还是一片不毛之地! 番山连接的原始老林,东西走向,将整个交州与中原隔绝! 向东处甚至越过南岭无数山脉,直达武夷山! 向西直达交趾郡,已经是后世的越南河内地区! 向南更是直到日南郡,正是后世的越南广治! 整片老林所占面积,实则已经大大超过了交州本土! 可惜其中瘴气纵横,寻常人根本难以出入! 林中再是物产丰富,也始终无法利用! 朝廷无力对此开发,只能始终搁置在此! 往往将一些朝廷重犯发落林中,任其自生自灭! 甚至直到宋朝,还有大诗人吹牛过甚,最终被发落至此! 在此依旧吹牛,日啖荔枝三百颗…… 不过如今陆远,显然已经打上了这片老林的主意! “你说得没错,这处老林太大了!而且瘴气丛生,让人空守宝山,却不得而入,太过可惜!” 陆远点着纸张,向赵云笑道:“你稍后率领大军,沿着这几条通道,在林中伐木!给这四通八达的林间小路,变成人人可走的一片坦途!顺便给这老林透透气,散一散其中瘴气!” 赵云脸色一绷,自己的任务是伐木? 可主公之前说过,自己另有要务,只是时机未到! 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伐木这种小事! 赵云看着地图,稍稍思忖,迟疑道:“主公,如果这些隐秘小路,都变成了一道道坦途,那么士燮若是顺势派人自苍梧郡来攻,我军岂不成了开门揖盗,引狼入室?” 原本这些隐秘小路,都是骆越族人以性命蹚出! 只能容小股精锐,小心翼翼行走,根本走不了大军! 但他们如果打开通道,那这老林必然变得四通八达! 从而多了数条可行兵道! 而且以他本意,也不愿做着伐木小事! “这些你无需担忧,士燮已经不足为虑!” 陆远递出地图,乐呵呵道:“伐木时找当地人弄些鲁班锯,别用腰刀!那些可造船的巨木,都要留在原地,等着给周瑜使用!山中的珍禽异兽,靠近我交州方向的,也要驱赶进来!” 无论是这些原始丛林,还是交州道路,都严重影响了交州发展,他自然都要治理! 原始丛林中的各种宝贝,自然也不会浪费! 肉食可供应大军所需,树木也可取暖,烧水,建屋! 而那些可用于造船的巨木,自然要留给他的大汉荣光号! 可惜现在陈群未到,他无法调动太多扬州民力,只能这样先行一步! 赵云又是迟疑片刻,稍稍疑惑道:“主公,讨逆军是我军最强战力,如果只用于伐木……” 他看着地图,就不禁一阵头大! 如果给这条条小路,都变成一道道坦途。 那他们讨逆军一年半载,怕是干不了别的了! 大丈夫志在建功立业,怎么能在伐木上耽搁这么久! “你们只是做个表率,后续自然会有百姓接力!” 陆远耐心解释:“岭南之地,凡病皆谓之瘴!百姓们对于这些原始老林,个个谈之色变!如果没有我辈行伍中人在前开路,他们哪敢深入!” 赵云微微点头,只要不是一直伐木就好! 否则他们这群精锐大军,天天在林中奔波,什么大事都耽误了! “山中伐木,看似小事,实则关系重大,意义深远!” 陆远不疾不徐:“我们为将者身先士卒,是为将士们表率!当下大军率先入林,也是要给百姓一份勇气!这几条通道,不只要治疗交州表症,也要拔除百姓们心中对瘴气的恐惧!” 赵云再次点头,这次大概有些明白了! 交州蒙昧之地,百姓们对瘴气视作虎狼! 他们大军进山,既是要给百姓表率,也是要让百姓明白,瘴气没那么可怕! 反而一条东西通道,正如给这座老林扒下一层皮! 通道以南,都要划入他们交州! 里面无论什么天材地宝,都将归他们所有! 他念及此处,不禁看了看自己主公! 兽走留皮这个名声,好像确实如此! 即便是面对大山,也要生生扒下一层皮来! 赵云难得嘿嘿一笑,抱拳领命:“主公放心,末将明白了!” “你统领大军入林,不可急于求成,务必谨记几点!” 陆远继续道:“其一,无论何时,不可喝生水!其二,如果遭遇泥滩污垢,或是野兽尸体,抑或难闻气味,一律以火油开路!等待山风来临 第413章 士燮的破绽 谈判桌前,陆远静看典韦! 典韦挠着头皮,眼睛瞪得老大,同样看着陆远! 大黑脸上神色变幻,很是诧异! 迟疑半晌,典韦才瓮声瓮气开口:“主公,末将只是等着任务,没想太多啊!不过你提起了士燮破绽,倒是勾起了末将的兴趣……” “那你刚才沉思什么,好像什么都懂了一般!” 陆远呆滞一瞬,轻声呵斥:“你任务简单,先把这两封书信交给士燮!之后率领大军,将老林中被分割出的南面部分,无论天材地宝,还是奇珍异兽,木材草药,统统搬回军中!” 他递出书信,也不由兴致缺缺,懒得开口! 不过原始丛林需要慢慢透气,点点见光! 以此消散瘴气,扩大他交州耕地面积! 他也不愿在此空等,自然得让典韦大军出动! 达成这些目的之后,还能让他们借此丰收一次! “主公,士燮的破绽,到底在哪里?” 典韦大黑脸稍显局促,尴尬笑道:“刚刚赵老弟在此,末将总得端着车骑将军的威严,不能让他看出末将不懂!现在末将进山,并不急切,主公不如给好好讲讲……” 他迅速快步跑到外围,交给麾下老卒发送书信! 自己却又趴回桌案对面,眼巴巴等待陆远解释! 毕竟他们大军出动,得与赵云配合,从外围开始伐木! 需要始终保持和赵云的节奏一致,免得提前惊走了林中野兽! 确实不急! “我们来时已经算过,交州不过百余万人口,到底能出多少大军!” 陆远不耐烦道:“如果没有这番计较,我军岂会围点打援?围点打援,如果援军是几头猛虎,我军如何应对?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任何一个战术,如果无法因地制宜,那岂不成了纸上谈兵?” 他知道典韦的心思,无非想在其他大将面前炫耀一番! 不过他与典韦交情莫逆,也不忍让其失望! 看着典韦这番姿态,这才随意点拨一下! “末将懂了,这和兵役有关!” 典韦眼睛一亮,咧嘴笑道:“最狠的兵役,也不过是以十取一!交州百余万人口,最多能有十余万大军!这是交州极限!不过他们不敢直接拼命,因此不会直接全军压上!” 他拳掌交击,振奋不已,原来关键在这! 通过人口数量,判断出对方兵力,才有了这个围点打援! 否则对方援军太狠,他们无力招架,也容易自掘坟墓! “这是其一,是我们选择战术的关键!” 陆远微微点头,稍感欣慰:“士燮派出使者时,我军已经歼灭了他麾下两万援军,并让番禺城内无将可用!他知道这些情况,依旧没给使者放权,不知不觉中,已经露了破绽!” 他对于典韦的反应,还算满意! 起码能看透他的布局,比之从前,已经大有长进! 如今胜券在握,他也愿意多谈几句! “末将懂了,这次真的懂了!” 典韦大黑脸上笑容灿烂,振奋不已:“士燮得知这些情况,派来使者却毫无诚意,那就还是有心一战!不过士燮最多十万大军,如今又被我军消灭了七万……” 他嘿嘿直笑,心头渐渐了然! 如今士燮手中,可用的兵力不多了! 怪不得主公能如此镇定,在此稳做安排! 而自己这次了解最多,这才像是车骑将军! “士燮最多还能出三万大军,这就是交州最后的底蕴!” 陆远老神在在:“他既然有心一战,如今大军必然已经完成部署,准备支援番禺!因此我才会给他书信,让他自己领会!同时告知徐庶和许褚,只要歼敌超过两万,就可以回营!” 他说到这里,整个交州战略已经鲜明无比! 通过交州人口,判断士燮能养得起的大军! 以此为根据,确定了具体战术,围点打援! 通过进城打探,看城内守军的士气,战力! 确定了精兵突袭,斩首行动! 城内城外,连同埋伏一起,一共消灭了士燮七万大军! 如今士燮还要再战,也只是最后一搏! 如果许褚和徐庶面对的是两万大军,那么证明士燮还有所保留,想在交州转战! 如果许褚和徐庶面对的是三万大军,那么士燮就是已经孤注一掷! 只要自己灭了这三万大军,士燮就将再无翻盘机会! 到时偌大交州,自可任他长驱直入! “主公,末将忽然又有点疑惑……” 典韦挠了挠胡子,稍稍迟疑道:“我军以往面对徐州,荆州,都是还没动手,对方就降了!但如今士燮已经到了这份光景,怎么还想着拼命对抗?” 他也是忽然之间,稍感诧异! 士燮这个交州地头蛇,实力最弱! 但是相比起来,却比刘表和陶谦都要强势! “凡有血气,皆有争心!听闻士燮好读春秋,应该会有所影响吧!” 陆远漫不经心道:“不过事情关键,是我军对荆州和徐州只是勒索,并未真正动刀!而我军南下番禺,占了交州的海运重地,却是将士燮直接逼入了死角,不得不战!” 典韦挠了挠头皮,明显一知半解! 逼入死角,但也终究没有要人性命啊! 士燮却好像执意拼命一般,始终没像刘表和陶谦一样,尝试破财消灾! 直到此时,才派出个使臣,还毫无诚意! 这个交州地头蛇,哪来的这般强势! “你心中疑惑,实则与我军以往行事有关!” 陆远摇头失笑:“刘表和陶谦与我军之间尚有余地,因此不愿拼命!而士燮被我军兵临城下,已经没了这份余地!反而我军对待蓄奴,酿酒之类从不手软,士燮也不得不拼命!” 典韦郑重点头,心中依旧一塌糊涂! 第414章 先做众生牛马 “和尚?” 陆远一脸不耐:“不见!” 他本身对佛教没什么观感! 不过当下徐州就出了个有名的佛家门徒,笮融! 白日杀人放火,夜间诵经礼佛! 还想着洗清一身罪孽,死后到达极乐世界! 这般自欺欺人,让他也不禁心生厌恶! 而且历史上多有明君,大肆灭佛! 都是因为佛家门徒兼并土地,却不事生产! 平日只靠百姓供养,极大影响了社会发展与民生! 周泰却尾随其后,一脸古怪:“主公,有一个是西域和尚!而且是从交趾而来!” “西域的和尚……你怎么不早说!” 陆远脚步顿了顿,神色一换,乐呵呵道:“过去看看!好好打探一下西域情报!收起你这副凶恶嘴脸,别弄得像是遭遇文化入侵,就非要挥刀砍人一般!” 周泰一怔,脸上不禁横肉乱颤! 文化入侵? 这是什么意思? 主公让自己做菩萨,救济百姓! 自己不是也跟佛门有缘吗? 对两个和尚也算客气,哪来的凶恶嘴脸? 而且就算要问情报,也该先问交趾啊…… 不过他见陆远已经大步流星离去,也来不及就此多想! 匆忙翻身下马,尾随其后! 军营外,陆远终于见到了两个和尚! 西域康居国大丞相之子,康僧会! 交州率先接受了佛家理论的虔诚信徒,牟融! 康僧会双手合十,一脸慈悲:“陆施主,小僧此次前来,只为相救万民于水火!佛法无边,还请陆施主以此止戈,还交州百姓一片净土……” “你别误会,陆某不是施主,不会赏你一个铜板!” 陆远言笑晏晏:“陆某此来相见,却是因为听说大师是从西域而来!陆某久慕西域各国文化,因此特来相问,还请大师不吝赐教!” 他神色从容,打探情报也直来直去! 毕竟是在自家军营门口,予取予夺,哪来其它客气! 康僧会脸色一僵,呆滞一瞬,才再次笑道:“陆施主直言快语,正合我佛明心见性之意!可惜小僧是在交州出生,对于祖籍西域,也是一无所知,无法帮施主解惑……” 他心头稍缓,这位陆施主还算和善! 虽然不如士燮那般客气,却也不像传闻之中一样! 一言不合,就要挥刀杀人! “你不是来自西域?” 陆远兴致淡了淡,神色却也依旧未变,乐呵呵道:“不知西域也没关系,陆某对于交趾风物,也是仰慕已久,可惜始终未能前往,还请大师解惑……” 康僧会念了声佛号,不疾不徐道:“交趾百姓质朴纯善,富足安康,如果没有这场兵灾,必能人人礼佛!从此身有依靠,心有寄托,摆脱这番人间炼狱!” “质朴纯善,富足安康?” 陆远摇头失笑:“陆某听说交趾百姓,每日只有一餐,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日南郡百姓,更是无论老幼,浑身上下无一物遮丑,不知大师以为,如此算是富足,还是质朴?” 他对这两个和尚唯一的兴趣,就是西域和交趾情报! 见对方无意对此多说,始终畅谈佛法! 心中也不禁多了一丝不耐! “陆施主,民风如此,纵然不算富足,也可堪称质朴!” 康僧会面不改色,一脸虔诚:“他们都有一颗赤子之心,正与我佛有缘!小僧此次前来,也是请陆施主就此止兵,不要坏了这场佛门际遇,也好与我佛结个善缘!” 他说到此处,忽然揉了揉肚皮! 向后微微摆手,后方牟融当即快步离去! “大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 陆远脸色微沉,语气淡淡:“交趾物产丰富,气候喜人,一年可收三季粮米!可百姓们却如同牛马,被世家权贵鞭笞着终日劳作,最终依旧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他稍稍迟疑,淡淡相问:“你觉得他们是赤子之心,不愿多吃,还是因为与我佛有缘,所以才理当如此,就应该忍耐顺从,等待死后的极乐世界?” 他已经大致看透了对方,不像笮融那般穷凶极恶,却也稀里糊涂,不知民间疾苦! 对于这种一心礼佛,不辨是非的和尚,心中更是兴致寥寥! 此时的佛法,与后世几经修正的佛法完全不同! 除了能给苦难者一丝心理慰藉,根本毫无用处! “陆施主,何故无端出口伤人?” 康僧会一脸诧异,稍显愠怒:“小僧周游交州,虽然至今毫无建树,但始终与人为善,终究能得一声礼遇!陆施主不愿相敬小僧,就如同对佛祖无礼,难道不怕身后无间地狱?” 直到此时,他还是没弄明白! 只是看这位陆施主在此布施,才让他敢于进城! 相见之后,此人也一直和颜悦色,让他心中稍安! 但现在怎么刚说几句,就把大师变成大和尚了? 而且言辞犀利,咄咄逼人! 语气之中也毫无敬意,把他佛门当什么了! “陆某说了,不是施主!你这秃驴再敢废话,陆某就是屠夫了!” 陆远紧了紧腰刀,面沉似水:“陆某曾见过灵隐寺住持!大师言称四大皆空,自己只是秃驴!佛法无边,只为导人向善,给人平安喜乐,绝不会以死后极乐相诱,更不会以无间地狱恐吓!” 他顿了顿,继续道:“陆某也曾为我佛倾囊捐赠,只为给战友求个平安!结果大师却笑我愚钝,言称佛祖不受贿,受贿的只是世间的贪婪人心!” 他回想前世际遇,也不禁稍稍动容! 灵隐寺那位,才是真和尚,有着大智慧! 而此时的佛门,却俨如还未开化的野蛮信仰! “灵隐寺?小僧从未听闻!” 康僧会回身,接过牟融递来的馒头热水,边吃边道:“陆 第415章 民心助力 月华如水。 扬州军南下第四夜。 南海郡已经牢牢在手。 偌大交州也已唾手可得。 番禺城外,数万古越山民聚集,却依旧秩序井然。 一个个被彻底毁了部落,暂时无处容身的古越山民,都已围在篝火前取暖。 篝火熊熊,连绵到视线远处,似乎无处不在。 无数林中巨木就在城外,任由他们取用,烧水煮饭。 一队老卒策马而过,随手丢下一袋袋粮食,没有一句多言。 山民们早已习惯如此,对于这些中原来客,感激中依旧带着一丝警惕。 幸好对方对待他们,也同样没有废话。 给他们容身之地,取火木材,救命粮食,却也没让他们再做奴隶。 而且还有一个叫唐瑛的古越同族,是这些中原来客首领的女子。 对待他们心细如发,无微不至。 让他们暂时出城,在这片宽敞之地等待救助。 他们也乐得如此,离那些中原来客远点。 虽然白日要帮大军烧热水饮马,但他们人多好办事,这点麻烦根本不值一提。 一个山民取过粮食,随意打开查看,却忽然一声惊呼。 震惊之中,方寸大乱,忍不住喊出了他们的古越方言。 一群山民们心中诧异,个个上前检查粮食,结果却也同样震惊。 转眼之间,吵吵闹闹的古越方言此起彼伏,响彻整个番禺城外。 “今日竟然有肉!那些中原佬给了我们肉吃!” “肯定是同族唐瑛帮我们争取的,可惜数量不多!” “我们帮中原佬砍树劈柴,烧水喂马,唐瑛才有机会帮我们说话!” “唐瑛说明日会公开处斩桓邵,我们要不要和当地交州佬一起去看看?” “一起去看桓邵下场,这些中原佬能帮我们报仇,让我们干再多活儿也行!” “唐瑛说中原佬已经不再抓奴隶,只要我们肯出力,就能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少废话,赶紧烧热水,明早凉了后刚好喂马,之后再问问唐瑛具体怎么回事!” …… 城外数万古越山民,在片刻后彻底沸腾。 一个个烧着热水,红红火火,忙碌非凡。 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沧桑,质朴,却依旧带着憧憬,希望的山民脸庞。 城内军营,同样篝火丛丛,热闹非凡。 火光噼里啪啦燃烧,上方架着烤肉,传得肉香四溢! 一个个老卒等待在篝火旁边,不断在烤肉上撒着细盐。 个个眼睛瞪得滚圆,垂涎欲滴! “你他娘的离肉远点,口水都流到肉里了!” “滚蛋,这是肉里的油,你们把长槊用来烤肉,早晚要挨大黑将军暴打!” “放心吧,烧不化!大黑将军自己也用长槊烤肉呢,赵云将军也用了长枪!” “说点正经的,这到底是什么肉,看着像鹿,又有点像马……” “这算什么狗屁正经话,得琢磨着问问那些山民,这些花椒之类的到底得咋吃!” “你们是不是傻,这事儿得问军医,不过军医尝过,脸都变绿了,可能是中毒!” 片刻,烤肉终于油脂四溢,泛出一层层金黄,可以食用了! 一群老卒顿时心无旁骛,再没心思理会军医, 个个争先恐后,撕着烤肉,狼吞虎咽! 军营一角,伙夫大军同样也在忙碌,却比从前积极的多! “不用烧水喂马,真他娘的舒服,主公夫人当真了不得!” “主公夫人说了,明日会让那些山民,把我们大军伙食一并管了!” “你们都小点声,主公夫人提醒过,这事得一点点来,不能吓到那些山民!” “对!过去送粮时不能多话,主公夫人还准备让他们进山,帮忙砍树呢!” “你们看,咱们的伙夫太守在干啥,从哪弄来这么多海物!” 吴郡的伙夫大军顿时齐齐噤声,小心翼翼接近许定。 想看看他们统领,到底弄来了什么! 行伍军人,同袍浴血,个个都是过命的交情! 除了战时,少有什么军规军令,也没什么森严等级, 个个都如兄弟一般,肆无忌惮相处。 反而领兵将领,如果平时真要拿出上级派头,以军规管理麾下。 真到战时,失了后背倚靠,必然死得最惨! 这一点上,无论古时行伍,还是后世真枪实弹的野战部队,从未变过。 军营隐秘处,典韦,赵云,周泰也在一起悄悄摸摸,静看地上几个土包! 土包看起来毫不起眼,却不断有热气升腾,肉香传出。 周泰不断咽着口水,等候良久,终于缓缓探出了大手! 两只大手却同时出现,迅如闪电。 一只黝黑大手掐住了周泰肩膀,另一只大手狠狠捏着周泰手腕,让他一动不敢动! 典韦咽着口水,恶声恶气:“混账东西,这是叫花鸡!主公说了多次,必须得等土凉了才能吃!你要敢坏了老子的鸡,老子就敢捏碎你裤裆的蛋!” 赵云面沉似水,语气淡淡:“赶紧把手拿开,这里本来就没你的事!要不是主公夫人帮你劝走了城内山民,你现在还得在外忙着做菩萨呢!” “你们先把手拿开,我胳膊要断了!” 周泰龇牙咧嘴,苦不堪言:“你们放心,我就是摸摸,不会乱来!不过你们一下午,怎么就猎了这么点,这也不够分啊!” 典韦缓缓松手,瓮声瓮气:“就是不够分,我们才躲在这里!明天就好了,那些山民都能进山,帮着赵老弟伐木,肯定能猎到更多!” 赵云同时松手,微微点头:“此事还是机密,你嘴巴最大,不能胡说!今夜的叫花鸡太少,还是用长鸣鸡做的,你只能闻闻,不能吃!” 周泰脸色一绷,愈发苦涩:“我都巡营碰上了,你们竟然还想 第416章 老牛天生喜欢耕地 中军大帐! 陆远大马金刀而坐! 怀中有婀娜娇躯,身侧有珍馐美味! 身前则摆放着一卷卷布帛,均是来自各地锦衣卫的情报! 分别是锦衣卫的各处落脚点,荆州,豫州,兖州,冀州,京城,长安,河东! 远处还另有书信,却是郭嘉手书,写着内卫情报! 唐瑛娇躯扭转,递出一串葡萄,俏生生道:“将军,吃点果蔬再看,你忙碌一天,还没吃东西呢!” 陆远取过荆州情报,俯身吃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好吃!” “你……我是让你吃这个葡萄,不是我的葡萄!” 唐瑛俏脸一红,匆忙拉下衣裙,羞答答道:“你刚刚还说我运筹民心,帮了你的大忙,现在就往我身上蹭口水!而且那里明明有许定送来的海味,还有赵云送来的山珍!” 她抻着娇躯,去拿前方烤肉! 却是身子一凉,衣裙再次被拉起! 从下往上,直接推到了胸口! 反而那个混蛋,不知不觉,大手又在胡来! 目光却一本正经,盯着眼前情报,也不知是真是假! “荆州刘表,倒也算个人物!” 陆远放下荆州情报,若无其事:“荆楚豪门处处掣肘,他竟然还能培养出一些嫡系将领!懂得利益妥协,虽然不是长久之道,但也总能脱困一时!” 唐瑛递过一块烤肉,娇滴滴道:“将军不介意?” 她不禁扭了扭身子,想让那只大手换个位置,却也终究徒劳! “他送回了焦尾琴,就已经不足为虑了!” 陆远吃着烤肉,云淡风轻:“妥协之道,实则就是苟且求全!他虽然提拔了文聘,魏延,邢道荣,却也不敢直接针对扬州!最多在背后耍些手段,我事务繁重,一时还懒得理会!” 实则刘表还提拔了史璜,吴巨,赖恭! 只不过这些人,都已经死于陆远之手! 陆远取过豫州情报,再次认真看了起来! 唐瑛小手牵引大手移动,终于如愿以偿! 忙忙碌碌,喂着陆远奇珍异果,烤肉海鲜! 半晌,忽然娇躯一紧,微微皱眉,闷哼一声:“你怎么回事,刚刚还是轻柔按摩,突然用力干嘛!” 她低头看了看胸口,一时不由心头暗骂,这个混蛋! “我只是没想到,曹操忽然之间,会变化这么大!” 陆远稍稍错愕:“曹操竟然私自做主,争夺豫州,甚至为此堵住了虎牢关通道!刘协派曹操参与颍川大战,是为了朝廷东出之路,不过现在看来,刘协反倒被曹操堵在了京城!” 唐瑛怔了怔,迟疑道:“将军放虎归山,现在后悔了?” “没有,如此正合我意!如果我放出去搅局的只是一头绵羊,那还有何意义?” 陆远谈笑风生:“我只是为他振奋,他终于成了一头猛虎!原本我心系幽州的戍边老卒,却始终鞭长莫及,但现在有曹操牵制袁绍,刘岱等人,倒是能给伯圭兄一丝喘息之机了!” 他长长舒了口气,放下了豫州情报! 大汉倾颓,是大势所趋! 这是封建王朝的根本症结,无人可救! 只是大厦将倾,如果倒得太慢,难免钝刀子割肉,折磨百姓! 如今曹操转变,无论其心意如何,都将加速这一进程! 反而他一直担心胡马南下,肆虐北方! 却无法放弃扬州百姓,领兵北上! 如今有曹操在中原搅局,他倒可以更放心的经营扬州净土! 下一步动作,刚好将南海郡并入扬州! 唐瑛呆滞一瞬,不禁轻叹一声:“天子本就生性多疑,可信任的人不多!如今连曹操也公然抗命,领走了京城北军!如今天子的处境,怕是会更加艰难了!” “你还是心忧伏寿,实则这也怪不得刘协!” 陆远取过京城情报,心不在焉道:“伏寿之父伏完,被董卓裹挟到了长安,易位而处,谁也无法完全信任!不过日久见人心,等刘协南下皖城后,与伏寿相处久了,总能撇开嫌隙!” 他了解唐瑛,对于大汉皇室,早已恩断义绝! 如今唯一牵挂,就是一路相伴南下的刘协贵人,伏寿! 不过历史上董卓一死,伏寿当即晋升皇后,从中也可窥见一丝刘协心志! 唐瑛依旧喂着海鲜,悠悠叹息:“但愿如此……” “你说错了,刘协并非无人可用!” 陆远神色诧异,迟疑道:“你看情报,刘协与董卓相争,处处失利!但白波军杨奉,却主动相助刘协,其中这个徐晃,始终身处前线,一己挡下董卓猛攻,着实是个将才!” 情报鲜明! 刘协四面受敌,又被曹操领走了北军,堵住了虎牢关! 面对董卓猛攻,确实有些招架不住! 但白波军杨奉,这支曾经的黄巾军参战助阵,却给了刘协喘息之机! 大将徐晃坐镇函谷关,始终将董卓大军挡在京城以西! 而陆远对于徐晃,则更是了解,心中向往! 只希望刘协穷途末路,南下之际,能把徐晃也带到皖城! “我只是担心小妹,对这些并无兴趣!” 唐瑛娇躯扭转,忍不住轻哼:“你老实看情报,老实吃东西,老实帮我按摩……婉儿假装胸闷,你就能把她揉的很舒服!我帮了你的大忙,你却始终心不在焉的乱揉……” 陆远怔了怔,放下京城情报,语重心长道:“你们都是女子,以后矜持一点,不能胡说这些私事!” “你我都已经这样了,我在你面前,又何需矜持!” 唐瑛轻哼着递出葡萄,羞答答道:“我在外人面前,要装着矜持!如果在你面前还在伪装,那岂不是自欺欺人!反正你不能厚此薄彼,怎么伺候婉儿,就要怎么伺候我……” 陆远悠悠一笑,俯身吃起了大口葡萄! 第417章 老太守手段 南海正午! 扬州军南下第五日! 陆远终于洗漱完毕,穿戴整齐! 身后的羊皮地毯,一片凌乱不堪! 唐瑛娇躯横卧,一身慵懒,风情无限! 身前桌案,依旧摆放着山珍海味,珍馐佳肴! 另有一封书信,一份内卫情报! 陆远看着各色南海物产,脸色不禁愈发古怪! 生蚝,牡蛎,干贝,龙虾,螃蟹,以及羊,鹿,麂,象的身下巨物…… “你别想找理由,就是你自己想要乱来的!” 唐瑛声音嘶哑,羞答答道:“就算是典韦有意送来的东西,也是你自己吃下去的!明明已经有了反应,你还偏要看着情报,谈论袁绍!之后身子难受了,反而一直来欺负我……” 她娇躯踉跄,再次帮陆远理了理发髻,又返身回了地毯! 浑身绵软,简直一动不想动! “我没找理由,是我自己吃的,也是我战马一直喂的!” 陆远回身看了看,笑吟吟道:“身子感觉怎么样,要不下午我陪你出去,也好劝山民们帮忙伐木,早日给这大山透透气!” 他取过郭嘉书信,一时倒也并未着急观看! 此次大军南下,有郭嘉坐镇皖城,他最为放心! 何况郭嘉麾下,还有一千内卫,以及武安国和两万新军可调度! “我才不是你的战马,是你一定要让我那样!” 唐瑛俏脸微红:“你都快把我腿掰断了,还好意思问我身体怎么样!就这一次,以后你休想得逞!一会儿我也不要跟你一起出去,我自己骑马,别人肯定看不出来……” 陆远轻笑一声,看起了郭嘉书信! 果然并无大碍,只是说陆府家事,全由老太守做主! 唐瑛凑前看了看,一时同样没太在意! 只是娇躯一软,秀眉微蹙:“之前不让你乱摸,你就偏要乱来,现在想让你按摩了,你却要说事务繁多!可你明明无事,否则昨夜岂敢乱来!” “行,帮你按按,免得你下午怠工!” 陆远取过内卫情报,大手揽过唐瑛,乐呵呵道:“别的地方还好,只是腿上按摩没用,只能一点点休息……以后我注意点,不那么弄了!” 他确实没什么事! 如今交州定局,只差等待许褚和徐庶的消息! 之后就看士燮的反应,能不能如他所愿! 不过这些他身处番禺,都只能静等! “你明知按摩不好,还要一直那样……” 唐瑛微微轻哼着,略显娇羞:“我那里都已经好多了,只有腿上最疼,肯定是你故意的!你就是要把我当成战马,让我难堪……” “胡说八道,我让你难堪干嘛……” 陆远看着情报,漫不经心道:“我骑着绝影,也没去掰它马腿呀!昨天不是告诉你原因了吗,怎么还一直问!” 内卫情报一层层,先是讲着皖城变化,却也没什么异常! 如今陈群任职尚书令,统领百官! 荀彧因为扩建皖城有功,升任庐江太守,倒是实至名归! 毕竟皖城吞并了整个庐江,一举成为天下第一城! 皖城县令和庐江太守,本就毫无区别! 而鲁肃升任扬州长史,依旧负责扬州一体! 这些官职调动,与他们职权并无关联,只是让他们更加名副其实而已! “你只是说太紧,却不说详细,我哪懂这是什么意思!” 唐瑛明眸扑闪,娇嗔无限:“你让我难堪,就是想让我和其他女子一般,在你面前腼腆害羞,可你注定打错了主意!我不只读过班昭的《女诫》,还读过蔡邕大人的《独断》!” 她轻咬红唇,忿忿道:“班昭身为女子,却说女子只是工具,裙中不可穿着小衣,以便取悦男子!但我却更信《独断》所言,弱者总要被迫接受强者观念,班昭如此自贱,实则只为取悦政治!”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 陆远看着情报,却不由一怔,迟疑片刻,讪讪笑道:“你这个非常女子,应该不会在意金银财帛这些俗物吧!比如府邸被人搬空,爹爹换个住所之类……” 情报显示,郭嘉和他祖父陆康一起! 逐个上门,找上了鲁家,蔡家,徐家,乔家,唐家…… 不知谈论了什么之后,扬州唯一幸存的几个世家,就纷纷交出了全部财产! 哪怕是他自己出身的陆家,也送出了仅剩的商行! 如今唐府已经并入了陆府! 唐瑁则和乔景,蔡邕,陆康一起,在城中一个小院居住! 自己祖父带着自己一群岳父,全部围着蔡邕打转,帮忙编写《汉史》! 陆远也是思忖片刻,才大致理解了郭嘉和自己祖父的心思! 随着自己南征北战,对待难民,和对待世家的态度已经越来越明显! 而这些跟自己有着关系,能够得以幸免的世家,无疑最容易惹人非议! 因此要在交州战略完成之前,彻底消除这个隐患! 唐瑛看着情报,也是稍稍讶异,一时心思急转! “这位郭先生,当真好手段!此番提前布局,可免了你今后两难!” 半晌,唐瑛才美眸扑闪,由衷感慨:“不过他如此动作,已经与你荣誉与共,再难分彼此!成则一起受百姓景仰,流芳百世!败则会被天下世家,各路诸侯群攻,粉身碎骨!” 陆远摇头失笑:“没这么严重,我们还在匡扶汉室呢!距离你所说的事情还早!” 他对此不以为意,对于将来的事情,也不愿徒劳空谈! 只是觉得自己祖父和郭嘉所行,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自己又不介意别人想法,也不惧怕他人非议! 南北驱驰,刀口舔血,给自己一些特权,亲族一些好处怎么了! 自己又不是圣人,也从没想过伪装圣人! 而且这几个 第418章 士燮狠辣 交趾,龙编! 士燮静坐书房,看着手中书信! 这是来自南海番禺,连续传来的第三封! 也是让他看得最久的一封! 不过几日之间,士燮就已精神大变! 之前的精神矍铄,大儒风范,已经略显颓唐! 原本的谈笑风生,举止有度,也稍稍乱了些分寸! 书房中另有两人,合浦郡太守士壹,九真郡太守士?! 他们都是士家嫡系,士燮的亲弟! 只有他们两人的身份与辈分,才能进入士燮书房! 不过此时他们也都与士燮一样,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良久,士燮终于放下了书信! 看着身前二人,面无表情道:“士武必然已经死了!陆扒皮虽然惯于三军夺帅,匹夫夺志,却不会在此事上胡说!” 士壹呼吸一滞,恶声恶气:“他竟然真的敢?他一点余地都不想留?” 士?同时脸色一绷,面露悲痛:“陆扒皮与我士家,就没得谈了吗?” 他们对此事实,都觉得有些恍惚! 自己的兄弟,带着五万大军在外驻防! 扬州军南下第五日而已,竟然已经城破人亡! 前去增援的两万大军,同样也已经全军覆没! 而更为关键的,却是陆扒皮面对他们士家的这副姿态! 强势跋扈,好像决意要将他们斩草除根一般! 可之前不是一直在说,陆扒皮饿虎扑食,只为粮食吗! 他们交州始终未经大战,与陆扒皮之间,哪来的这般深仇大恨! “陆扒皮留了余地,也愿意相谈,只不过要边杀边谈!” 士燮长叹一声:“止戈为武,他以刀说话,以武止战,正是想通过见可而进,兼弱攻昧,让我等知难而退,是为军之善政,武之善经矣!” 他说话间,终于递出了第三封书信! 士壹听得懵懵懂懂,看着书信,却不由眼皮直跳,忍不住轻问:“兄长,他无故来犯,竟然还要反咬一口,说我士家谋逆,而他扬州是奉旨亲征?” 他自然知道,此刻京城,还能出什么消息! 陆扒皮如此乱扣黑锅,这还有的谈吗? 士?听得不知所谓,匆忙接过书信查看,半晌后疑惑开口:“兄长,他这到底什么意思?” 连续三份书信,意思都是简洁明了! 第一份是来自程秉的谈判结果! 交州愿与扬州共患难,赠送水稻两百万石! 这般敲诈勒索,他们自然不屑理会! 反而程秉这场谈判,连半天都没有拖延下去! 让他们失望的同时,也因此变得被动了许多! 第二份书信来自陆扒皮,只是介绍了死于其手的交州系战将和大军! 扬州大军刚刚南下,他们交州就已损失了十四员大将,七万大军! 书信并未言及其它任何事,显得有些奇怪! 不过士武之死,还是让他们士家一系族人,怒不可遏! 如今第三封书信,依旧出于陆扒皮之手! 先是给他们扣了个黑锅,正是陆扒皮一惯风格! 交趾太守士燮谋反,扬州大军奉旨亲征! 之后讲起了孙坚小女正在扬州做客,如同废话! 最后只说了句海路最快,更是莫名其妙! 这样荒唐不经的书信,他们根本看不懂! “欲加之罪,其无辞乎?祸福无门,唯人所召!” 士燮老脸上沧桑抖动,涩声叹道:“如今我士家已被刀斧加身,这些罪名不过是旁枝末节,不必理会!反而是陆扒皮意图,其一,他想救下朱符性命,其二,他急于索要这批粮草!” 陆远的书信正是写给他,也只有他能看懂! 程秉的书信刚写完,就已经成了死人! 陆扒皮就是如此告诉他,已经看穿了他的伎俩! 不会与他谈判,也不会给他机会拖延时间! 一批死亡名单,同样是想让他明白,交州不是扬州对手! 最后的三万大军,也依旧会被歼灭! 而中原未出阁的女子,会到别人家做客,意思显而易见! 他的兄弟们不同儒法,他却对此深有了解! 此举正是告诉他们,扬州与孙坚已经结盟,必定会让荆州如坐针毡! 这种事情,陆扒皮身为一军主将,自然不会胡说! 否则不只失信于人,孙坚也会直接与他翻脸! 反而自己能被定罪谋反的唯一理由,就是交州刺史朱符! 如今陆扒皮手上必然已经有了人证口供,他们想要趁机除掉朱符! 只是陆扒皮却从未明言,那就是还想与他们士家做交易! 能不能做成,则要看他的粮食会不会及时运出! 至于陆扒皮与朱符之间,唯一牵扯的是钱塘侯朱儁的人情! 此事于他而言,倒并不重要! “陆扒皮既想救人性命,又想找我等要粮,怎么还敢杀掉士武?” 士壹眉头直跳,义愤填膺:“天下生意,有这般好做的吗!如果士武还在,我们宁可得罪交州所有世家,交出两百万石水稻也未尝不可!但是现在,我们还有得谈吗!” 他心中怒火熊熊燃烧,陆扒皮这个混蛋,简直欺人太甚! 两百万石水稻,正是他交州底线,所有世家的存粮! 他们交出去,也会让交州所有世家一贫如洗! 陆扒皮先杀人,后勒索,难道觉得他们交州没有一丝血性吗! “兄长,那三万大军……” 士?明显比士壹冷静一些,稍稍思忖,咬着牙硬蹦道:“如今,还来得及吗?” 他是想到了几场大战,他们交州在扬州面前,确实不堪一击! 如今扬州大军实力未损,而他们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这三万大军出去,还回得来吗! “一切如同算计好一般,我们对陆扒皮一无所知,他对我们却好似无所不知!” 第419章 徐庶玩火 南海沿岸,潮汐澎湃! 徐庶静静趴伏在沙滩上,打量深夜中广袤无边的大海! 不断有海水渗透他的甲胄,有海物钻进他的衣衫! 之前他还能随手应付,此刻却只能强忍! 如同一块亘古老石,在海边屹立! 任由海物在身上游走,苦不堪言! 沙滩上不只有徐庶一人受苦,还有黄忠,以及两万大军! 大军呈雁行军阵在此埋伏,已经坚持数日! 大雁两翼连绵到无尽远处,中心直面大海,如同一队狩猎狼群! 海面上漂浮着一个个薄皮木桶,数之不尽,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小白脸,你的情报准确吗,怎么还没来人?” 黄忠手举强弓,身躯纹丝不动,目视大海,却忍不住开口:“有螃蟹爬进老子裤裆了,随时可能给老子来上一口!敌军要是再不来,老子就先废在这里了!” 他老脸紧绷,前所未有的凝重! 看不出是面临大战时的警惕,还是被螃蟹吓的! “轻车将军,临阵不宜换帅,一军不设二主!” 徐庶面如止水,满是威仪:“你此番前来助阵,到了我的军中,就要听我军令!就算螃蟹把你的宝贝夹断了,你也不可乱动,免得打翻了后背火油!” 他来此设伏,差点领光了扬州储备火油! 如今想要一战建功,火油就是他最倚重的神兵! 原本为了保护火油,他还有些为难局促! 但黄忠前来助阵,却刚好解决了他的难题! “老子知道,现在你是主将!” 黄忠不耐烦道:“老子不会违背军令,也不会坏你计划!但老子率领兄弟们前来助阵,却对情况一无所知,反而被这些海物弄得担惊受怕!你还要这般保密,你对得起老子吗!” 他忍无可忍,终于小心翼翼,从裤裆里掏出一个小螃蟹! 大手上满是老茧,用力一握,彻底将螃蟹捏的粉身碎骨,这才心满意足! 稍稍迟疑,将后背上火油挑上了箭尖! 看着万无一失,才再次老实趴伏起来! 实则沙滩上的老卒个个如此,手端强弓,后背火油! 全都在忍着身上乱七八糟的海物,聚精会神等待海面动静! “按照上次战俘的情报,应该快了!” 徐庶微微侧目,神色自若:“我倒有心跟你解释,只是这其中算计,一时半会无法说清!你只要记得,士燮的援军不会超过三万,必然会在今夜前来,我军只需守株待兔就足够了!” 他与陆远一样,以兵役算出了士燮的援军极限! 之后以战俘泄露的只言片语,算出了士燮会派出援军的时间! 以交趾到南海郡的海路距离,算出了他们的迎敌战机! 不过以他对交州的了解,却想到了更多情况! 他们扬州终究与其他军侯不同,士燮别无选择,只能被迫迎战! 如果士燮孤注一掷,此次派出了全部大军! 那么士家在交趾也会无兵可用,甚至无力镇压当地的山民造反! 士燮极可能早有打算,想要就此逃遁,再行图谋! 向西北逃进益州,或向南逃进日南! 以士家在交州的影响力,逃到日南的可能性最大! 而他们打蛇不死,终究要被毒蛇惦记,留下隐患! 大战之后,自己就得劝谏主公全力追击,彻底斩草除根! 绝不能留下士燮,这个交州地头蛇,在他们背后捣鬼! 不过这些事情,他显然无意与黄忠多谈! “老子也读过兵法,还不至于一窍不通,被你如此小觑!” 黄忠恶声恶气,看了看徐庶,忽然嘿嘿一笑:“你应该知道,老子陪主公进城时,给主公装扮的一身行头吧!华贵非凡,如同荆楚豪门的公子一般!” 徐庶一怔,稍稍诧异:“如此大战关头,你说这些破事作甚!主公被你弄成了荆楚肥羊,此事谁人不知!” “这身肥羊装扮,就是从你会稽郡家中顺来的!” 黄忠咂嘴弄舌,一脸贱笑:“你怎么回事?老子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发火了?快把刀收回去,你这点武艺,拔刀也没用!放心吧,老子没打扰你家人,还帮伯母盖了被子呢!” 徐庶脸色铁青,重重喘了两口粗气,缓缓收回了绣春刀! 他也不曾想到,自己一直没回会稽郡太守府,家里竟然遭了黄忠这个蟊贼! 反而老娘给自己做出的那身行头,自己都不好意思穿出去! 只觉得那副肥羊派头,简直如同暴发户一般,未免太失身份! 可这身行头,最终竟然到了主公身上! “你经历的大战还是太少,越是大战关头,越不能紧张!” 黄忠眉飞色舞:“你看其他兄弟,哪有像你这么绷着的!猛虎捕猎前,都得先松松筋骨,这叫……反正兄弟们都懂!你也不必担心老家,老子帮你检查过了,一切都好!” 徐庶神色稍缓,微微点头:“张弛有度,这道理我懂!” 他心中自知,自己参与的大战还是太少! 谋算布局,是自己所长! 不过临阵搏杀,自己还不如那些百战老卒! 看了看身侧,他也稍稍松缓一些,静心等待! “这就对了嘛,行伍搏杀,越是拼命时越得冷静!” 黄忠盯着海面,若无其事道:“老子为了解你后顾之忧,连你老娘帮你娶的小妾,都好生帮你查探过了,身形很好,应该能生儿子……” 徐庶呆了呆,猛地勃然大怒:“你……” 黄忠却突然瞳孔一缩,言辞郑重:“先别闹,敌军来了!” 他小心翼翼,从脑门上取下火石! 利箭上挑着的火油,也一点点倒上了箭矢尾部! 一切姿态都在表明,他随时准备点火! 徐庶环顾四周,却见一个个老卒与黄 第420章 许褚杀绝 南海郡与苍梧郡交界处! 青山如黛,鸟语花香! 中间只有一条官道,细窄狭长! 许褚横刀立马,神色森寒! 身后大军林立,甲胄云集! 列着讨逆军最稳健的军阵,偃月箭阵! 此处地形,也只允许他们能列出此阵! 攻击不是最强,却能箭雨连绵,络绎不绝! 张合侧立一旁,神色稍显局促,紧绷着脸道:“将军,你打量已久,我部五千援军,到底如何布置?” 他心头无奈,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支援的竟是许褚这个牲口! 偏偏许褚还对他不假辞色,对他麾下大军也不以为意! 如果换成徐庶,绝对不会如此! “你们……去前面埋伏吧!等着敌军到来,断他们后路!” 许褚漫不经心一挥手,压着嗓音道:“记得用点谋略,别傻乎乎的硬拼!主公说你有大将之姿,但你才打过几仗!什么大将也得慢慢来,没有天生就会打仗的!” 他确实对张合等人颇为不屑! 虽然小白脸传信说,对方可能还有三万援军! 可自己有勇有谋,根本用不上张合助阵! “将军可还有什么嘱托?” 张合忍着心中不耐,讪讪笑道:“我军阵法,末将都已了然于胸,不会让兄弟们涉险!如果将军无事,末将这就去了!” 论着官职地位,威望资历,他都无法跟许褚相比! 此番询问,也就是最后随意客气一下! 毕竟面对许褚这个混人,他也不愿轻易得罪! “我军阵法?阵法只是为将基本,也能算上谋略?” 许褚声色俱厉,咆哮如雷:“你们到前面弄点狼烟,想想鬼门关应该是什么样,就布置成什么样!交州这些士卒害怕瘴气,见到浓烟腿就软了,只会乱喊乱叫,等着挨砍!” 他听着张合之言,对此更是不屑! 有军阵就不会让兄弟们涉险,这算什么道理! 要不是有着主公军令,真该将这个糊涂张合直接绑了! 夺下这五千援军的兵权,才能护住这些同袍兄弟的性命! “浓烟……鬼门关?” 张合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神色却是渐渐发亮,一拍脑门笑道:“将军之计,实为攻心上策!末将懂了,这就前去安排!” 他心中了然,岭南之地,凡病皆谓之瘴,士卒也同样如此! 他们伪装瘴气,虽然不至于让交州士卒等着挨砍,但也必会使其军心大乱! 当下也顾不得被许褚呵斥,只觉得许褚确实有些将才! 毕竟只要能打胜仗,什么计策都是好计! “速去布置吧!不要在此耽搁,影响战局!” 许褚一脸傲然:“主公常说我一身勇武,做他护卫太过可惜,应该在外领兵历练!如今我历练已久,这些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你也不必大惊小怪!” 他端着冠军将军的架子,说的半真半假! 陆远夸他勇武,让他在外历练,全部属实! 不过以浓烟震慑交州士卒,却并非他的计谋,而是纯属意外! 之前他们大军在此设伏,为了全歼对方,有意放任敌军靠近! 看着交州士卒小心翼翼,听着对方说起瘴气,他才试验一下! 结果对方果然吓得腿软,无论领兵大将怎么指挥,都是个个惶恐! 他趁机冲出去砍了对方大将,却被交州士卒说成了鬼门关里的恶鬼! 一群交州士卒本就惊惧,没了大将约束,当即个个成了兔子,疯狂逃窜! 他领兵追杀,几乎追到郁林郡,才彻底将对方斩尽杀绝! 后来问及战俘,这才了解其中缘故,只是交州百姓民风如此! 但这如今已经成了他的计谋,他自然不会与旁人多说! “将军放心,末将这就前去,不会影响战局!” 张合并未多说,匆匆领兵而去! 心头却不免讶异,主公不让许褚当护卫,不是嫌他嗓门太大吗? 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的隐情? 大军却并未耽搁,一路策马,进入苍梧郡! 在狭窄官道的两侧,设下了埋伏! 军阵沿官道蔓延,正是讨逆军中以杀伐称最的车悬箭阵! 一个个士卒也在匆忙割草,准备制造狼烟! “传令大军!” 张合早已忘了心中疑惑,神色凛然:“我军只负责断去敌军后路,务必要等敌军全部交战后,再起狼烟,不可提前打草惊蛇!” 军令一层层传达,一个个老卒们准备完毕,就已静心等候! 张合不断看着天色,想着许褚说的来敌时间,准备着最后反扑! 官道另一端,许褚也早已率领大军动作! “都布置在前方,省着点用!” 许褚压着嗓音,轻声呵斥:“我军只剩这点火油了,小白脸还带走了一大半!你们这群混蛋,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次用光了,下次大战,还用什么吓唬交州土鳖!” 他策马逡巡,不断检查,认真无比! 反而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并不在意! 交州军与他们扬州军之间的差距,有如天壤之别! 他们手中强弓,可以射出百步,交州军却最远只能射出四十步! 他们扬州军人人着甲,挨上这种软弓也不会要命,交州军却都是身着布衣! 他们个个骑乘战马,来去如风,可战可退,交州军却只是步卒,只有个别将领骑着骡子一样的矮小战马! 他们军阵严整,麾下老卒个个身经百战,交州军却完全没打过仗,更像一群青壮! 而且根据小白脸分析,他这里最多能有交州的一万急行军! 他们在此以逸待劳,又是以多打少! 以如此多的优势,即便没有浓烟恐吓,也完全无惧交州军! 箭阵施展,根本无需短兵相接,就能吊着交州军屠杀! 第421章 先给你个光荣弹 时值深夜! 老牛还在辛苦耕耘! 纠缠之间,早已播种数次! “这次是赏你的,最后一次!” 陆远横躺,仰望上方笑道:“你说服山民帮忙伐木有功,当赏!但我还在等最新战报,你不能胡来了!” 心神愉悦之间,他也不禁稍稍气喘! 想着交州战局,同样不得不保留体力! 无论结果如何,他总得有所应招儿! “我才没乱来,是你中毒了而已……” 唐瑛娇躯晃动,神色迷离:“你吃了典韦送来的东西,我只好帮你解毒!现在也是担心你太累,才这样主动一些……” 她身子前倾,一时间媚态百生! 陆远吃到了仙桃,更是满心惬意! 唐瑛轻哼着,娇滴滴道:“你能不能动一动,我有点累……” “好,那我深入虎穴,你别乱叫!” 陆远身形一翻,刚要动作,却忽然脖子一抬,吻住了唐瑛红唇! 身子僵持,如同一头累趴的老牛! 唐瑛忘我之间,忽然听到了帐外一阵脚步声起! 沉重,矫健,却极有规律! 她顿时醒悟,当即稳住身子,不敢乱动! 陆远微微压手,示意唐瑛无碍,随即向外一声轻喝:“什么事?” 这是他和典韦之间的默契! 如果不是大事,典韦一定不会在此时寻他! “主公,最新的战报来了!” 典韦语气中难掩激动:“一个时辰前,小白脸来报,全歼士燮海上援军两万,同时活捉了一群中原名士!刚刚许褚来报,全歼苍梧郡援军一万!按照距离推算,应该是许褚先行!” 他心头的确亢奋,几乎难以自持! 主公与自己说过,士燮最多还能再出三万大军! 只有士燮孤注一掷了,才会放出这交州最后的底蕴! 如果他们能够歼敌三万,那么就是交州战局已定! 之前收到徐庶消息,自己碍于时间,并未直接来报! 而且只是两万援军,无法判断全局! 但此刻许褚消息到来,整好三万大军! 事到如今,偌大交州,已经再无反抗之力! 陆远心头一震,呼吸不免有些急促,匆忙问道:“能确定是三万吗?” “主公,此事不会有误!” 典韦嘿嘿笑着:“小白脸不会胡说,大黄和许褚虽然没脑子,但在战场上,他们还没出过差错!” 陆远重重喘了一口粗气,神色一肃:“好,天明之后,到你军帐议事!” 帐外脚步声起,越来越远! 陆远眸光雪亮,心思急转,却终究难掩激动! 他比典韦想得要多! 此事代表着士燮的态度,也表明了交州争夺的结果! 这是大军南下的第六日,全扬州上下为此,同仇敌忾! 陈群与郭嘉坐镇老家,同时牵制荆州,让他心无旁骛! 他的夫人也在从中帮忙,随军南下! 一个联络到骆越族的秘密路径,一个在外做着军医! 他与黄忠深入敌营,亲自查探情报! 不断确定战术,加速计划! 在城内搅动风云,使得番禺守军人心惶惶! 一个斩首行动,使得士武麾下,再无大将可用! 典韦与赵云在外围城,不断打击士武,将士武逼得几近崩溃! 许褚和徐庶负责打援,一场屠戮,让士武彻底自暴自弃! 在他们拔掉士武这个钉子时,交州士燮就只剩下两条路可走! 转战交州,负隅顽抗,或是孤注一掷! 他斩杀士武与程秉,连续给士燮两封书信! 就是要逼迫士燮,走上而今这条路! 孤注一掷,把交州最后的兵力派来送死! 他会由此定出交州胜局,士燮也会借他之手,灭掉交州其他世家! 于士燮而言,是以地域换时间,方便他士家转移逃离! 于他而言,则是以凶名换时间,打破扬州难民的僵局! 不过无论如何,事到如今,交州终于如愿得手! 陆远轻吐浊气,心中不禁为之一松! 趴在唐瑛身上,继续思忖起来! “将军,你要么先松开……” 唐瑛俏脸娇艳欲滴,怯生生道:“你天明后还要议事,就别一直握着了,要休息也得先……拔出来,我们才能好好休息……” 她当然明白此事意义! 只是于她而言,当下姿势实在古怪! 这么僵持着,上下前后,都会有些不适…… 陆远眸光一扫,笑吟吟道:“我先去写几封书信,明日安排完交州事宜再休息!” 他长身而起,轻轻揉了揉唐瑛的粉嫩娇躯! 披起外衫,就已坐到了桌案前! 唐瑛轻哼着,一身红潮依旧未褪! 却也踉跄起身,到了茶案前服侍! 一点温水,帮陆远擦着身子! 向下看了看,稍稍迟疑,缓缓俯下了娇躯! 陆远身子一酥,匆忙抬起唐瑛俏脸,神色复杂道:“你这是干嘛,我写信呢,你别乱来……” “谁乱来了,我不是为了帮你吗!” 唐瑛俏脸通红,抿了抿嘴唇,羞答答道:“你说你是骑射高手,只骑不射会很难受!我看你有正事,不想你难受分心,才会这样委屈自己……” 陆远怔了怔,讪讪一笑:“之前就是个笑话……逗你玩的!只要我不乱想,一会儿就好了,不会难受!而你这样帮忙,有时一不小心就咬到了,反而有点疼……” 唐瑛想通原因,不由一脸嗔怨,僵了半晌! 有心训斥几句,却见陆远的确在办正事,也只好悻悻作罢! 漱了漱口,心中却是记下了! 以后这个混蛋再说什么,自己都得多想想! 这种混账事,自己也绝不会再做! 只是她看着陆远动作,细想交州之事,却又忍不住提醒起来。 “将军, 第422章 书信定交州 桌案上一尘不染! 坐榻上也毫无凌乱痕迹! 陆远正襟危坐,奋笔疾书! 书信是写给钱塘侯朱儁的,内容极为简单! 一片潦草小字,就已匆匆完成! 只是讲述了交州战事,同时询问朱儁! 如今的交州刺史朱符是该留在交州,还是回归京城! 意思却也鲜明,朱符如果逗留交州,容易死在此处! 唐瑛一身长裙款款,毫无荒唐迹象! 如同娇艳水仙,尽情展露绝世风姿! 除了脚步稍显踉跄,丝毫看不出片刻之前的疯狂! 唐瑛接过书信看了看,柔情款款:“将军,朱符如今还在士燮手里,士燮会放人吗?” 她声音稍稍嘶哑,却终究忍不住心头疑惑! 而且这是她得到的承诺,这个混蛋会给自己解释! 自己不会耽误正事,就不是那个祸国殃民的赵飞燕! “如今士燮大势已去,朱符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陆远老神在在:“士燮应该正忙于搬家,但他家大业大,一时半会儿还搬不走!他会担心我奇袭交趾,因此只能通过粮食和朱符来争取时间!毕竟我确实需要这批粮食!” 他顿了顿,又乐呵呵道:“士燮最好的办法,是让朱符押运粮食,经海路而来!让我急于处理这批粮食,缓解扬州危局!同时为了讨要交州的大义,无法连夜出兵,千里奔袭!” 唐瑛稍稍思忖,心头了然! 这混蛋给士燮书信,看士燮反应,都是为了试探! 不过这混蛋确实没有推辞,愿意帮她解惑! 她迟疑一下,又忍不住问道:“将军既然已经知道了士燮的心思,那还会让他就此得逞,顺利逃亡吗?” 她明白陆远的顾虑! 大军需要威慑荆州和徐州,始终无法离扬州太远! 反而得了粮食,就该解决扬州的燃眉之急! 不过千里奔袭,却可以出动小股精锐! “世间哪有双全之法,这本就是我的计划!” 陆远摇头失笑:“我得了交州,缓解了扬州局面,就要承担放他逃走的危险!他只能逃到日南,或者沿海路逃到罗马……呃,不对,现在是西域大秦!到底是生路死路,任他选择!” 他现在身处交州,已经了解到此地足够多的情况! 这场大战结果,也让他试探到了士燮心性,以及士燮的心理底线! 对于士燮本人,他还无法在没有情报支撑的情况下,派兵奇袭! 不过对于交州的后续战事,他却已经不甚在意! 如今扬州,无论政治,文化,经济,军事等等各个方面,对交州都是降维打击! 如同后世老美欺压非洲土着,机枪与长矛之间,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如果士燮借着商路,逃到西域大秦,即后世罗马,他倒一时鞭长莫及! 如果士燮是逃到日南,企图在背后阴谋于他,那就是自寻死路! 唐瑛蹙眉思索,沉吟片刻,娇滴滴道:“可朱符毕竟是名义上的交州刺史,又是钱塘侯朱儁之子!有老将军的勇烈在前,他会就此离开交州吗?” 她还是第一次得到这种待遇,有问必答! 只想趁着大乔到来之前,自己先尽量了解清楚。 免得之后不在这个混蛋身边,还得跟着提心吊胆!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陆远继续书信,漫不经心:“朱符愿不愿走,此事由不得他!而朱儁的人情,他也需要还我!只是朝廷大义,却没那么容易!刘协如今处境艰难,极可能会对此置之不理!” 他说话之间,已经写好了第二封书信! 正是写给天子刘协,内容同样简单! 交州士燮欲图谋害朱符,谋反自立! 他身为朝廷骠骑将军,因此南下平叛! 如今士燮之乱已平,可交州却依旧无主! 他出于无奈,只能暂时帮助朝廷管理交州! 只希望交州能早日安稳,他也好领兵北上,相助朝廷! 言外之意。 还是希望刘协名正言顺给他交州,换他一个承诺! “此事确实艰难!” 唐瑛接过书信,轻声感慨:“如今天子,最见不得地方军侯做大,更何况你现在风头正盛,最是强势!而且天子与长安董卓对战,已经稍得喘息,暂时还无需你一个空口承诺!” 陆远继续挥毫如飞,心不在焉道:“是啊,本来曹操在中原搅局,正是我之大幸!可惜益州刘焉忽然出手,却坏了我的大事!缺了这一步紧逼……” “你不许……不许再提!” 唐瑛一语打断,满面娇嗔,妩媚无限:“你刚才为了节省时间,就已经胡说八道了!我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只想……只想知道,那些中原名士,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理?” 她俏脸陡红,羞不可耐,匆匆转移话题! 对于一群中原名士,实则并不关心! 只是这个混蛋,说的悄悄话实在难堪! 难怪之前说时间来得及,之后也确实如此! 可就算是喜欢,也不能真的说出来啊! “国有国法,法不容情,自然以国法论罪!” 陆远若无其事:“如果他们有人犯法,那就以此罪名,给天下人一个警钟,也给交州山民一个交代!民不聊生之际,无论什么身份,私酿米酒,捕人为奴,都是死罪!” 他看了看唐瑛,却也没再旧话重提! 意乱情迷之际,总会说出几分心中猥琐! 正如罗曼罗兰所说,英雄并不是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不为其所屈服罢了! 反而对于这些中原名士,他向来不屑一顾! 如今有报纸支撑言论,他也更无畏天下悠悠众口! 这些人到了他手,此举不过是顺手为之! 说话之间,他的第三封书信已经完成! 唐瑛接过书信,稍稍 第423章 必要代价 天色已亮! 扬州军南下第七日! 番禺城内,临时搭了一座硕大军帐! 只因此次南下的诸多大将,首次在此齐聚! 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徐庶,周仓,许定,张合,鞠义,周泰! 一众大将在帐中吵吵闹闹,喧沸无比! “小黑,你敢说我的浓烟不是计策,你想挨砍吗!” “你轻点吵!小白脸火油封海三十里,这才是计策!” “小白脸用光了我军火油,就快挨砍了,主公都在为此头疼呢!” 将士们多日不见,再次相聚,简直比见了自己夫人还要亲切。 行伍情义,同袍浴血! 过命的交情相处起来,言谈更是毫无忌讳! 主座上,陆远还在看着军资储备! 确实在为此头疼! 箭矢还算足够,但他们的火油却用光了! 不过此事,他却不愿多提! 徐庶封海三十里,兵不血刃,斩杀交州三万援军,着实堪称惊艳! 无论浪费多少火油,如此战术把握,都绝对称得上火攻经典! 而此时徐庶,正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苦劝! “主公,试一下吧,也许还来得及!” 徐庶郑重其事:“交州士家,在此经营多年,士燮绝不会甘心就此罢手!如果让他逃遁,我军打蛇不死,必被蛇咬,总要防备他在背后闹事!” 他回营之后,并未直接邀功,反而率先前来讲述此事! “此事已成定局,元直就不必多想了!” 陆远若无其事:“粮食与士燮的性命之间,我已有取舍!如果昨夜派兵奇袭交趾,一路难免暴露行踪,随意一只信鸽,就能让我军得不到交州粮食,也无法用此解救我扬州难民!” 徐庶犹不甘心,稍稍思忖道:“主公,大队人马容易暴露行踪,但小股精骑,还是有机会追上!” “一夜之间,士燮必然已经准备好南下,来不及了!” 陆远不为所动:“我军对于日南郡情报有限,将士们语言不同,甚至不知士燮长相,去了大海捞针,难免徒劳无功!无论士燮今后有何图谋,这都是我军为了扬州难民,必要承担的代价!” 徐庶深深皱眉,轻叹一声:“就怕士燮知道主公心系难民,准备着南下逃遁,却不愿交付我军粮食!” “放心吧,我对其人心性倒是略有了解,色厉内荏之人,绝不敢如此!” 陆远老神在在:“如果不出我所料,他必会以海路连夜送粮,由朱符负责押运,以此来为他士家逃遁争取时间!从交趾到番禺的海路距离,一日时间足矣!今日粮食就会运到!” 徐庶心中依旧忧虑,不自觉揉了揉眉心! 他没有与士燮接触,不了解其人心性! 这种人心博弈,他着实不愿相赌! 只是他刚想再劝,帐外忽然马蹄声起! 战马咆哮,越来越急! 一骑飞驰,在帐外护卫的呵斥声中,迅速靠近! 一个老卒行色匆匆,快步进了大帐! 风尘仆仆,却依旧满面振奋! 向着陆远抱拳一礼:“主公,沿海斥候发现大量商船前来,已经登船检查!船上并无投石机等物,只有无数粮米,由交州刺史朱符负责押运!” 大帐内顿时一静,一众大将个个呼吸粗重,不敢再胡乱插话! 他们心中清楚,此番南下,既为地盘,也为粮食! 如今地盘已经到手,主公的忧虑,唯有粮食! 徐庶也是瞠目结舌,竟然这么巧! 不对,士燮竟然如此敢于取舍,必然图谋极大! 越是如此,此人越不能留! 不过当下情况,确实如同主公所说! 粮食对于他们而言,最为紧要! 就算以小股精骑追杀士燮,必然也只是徒劳! 他念及此处,一时也没了主意! 不由看向陆远,静听主公决断! “许定,先派人前去接应粮食!” 陆远率先找上伙夫太守,眸光火热:“之后安排可靠人手,尽快将粮食运回扬州,以解我扬州难民燃眉之急!” 许定抱拳领命,走出大帐,却又迅速折返,迟疑道:“主公,那个朱符……要不要死于意外?” 他们扬州大军南下,至此已竟全功! 偌大交州,大量粮食都已到手! 反而交州刺史朱符,倒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阻碍! “给他匹战马,让他尽快回京!” 陆远不以为意:“告诉他一声,他娘喊他回家吃饭,不容耽搁!对了,不要给他我军战马,交州的骡子就可以了!” 他对钱塘侯朱儁的人情,还是极为期待! 倒不至于在此时关头,斩杀一个毫无实权的朱符! 而且在他心中,朱符早已成了前任交州刺史! “主公放心,末将这就前去!” 许定抱拳领命,带着斥候老卒匆匆离去! “好了,你们一群混蛋,现在该来跟我说说原因了!” 陆远心头舒缓,看着麾下一群大将,乐呵呵道:“你们各有军令在身,尤其周仓还在负责苍梧郡通道,防止南海郡富商外逃,现在却都聚集于此,所为何事!” 如果是战时,他们此举自然是抗命不遵! 不过如今战事已停,也就没了这一说法! 只是帐内乱哄哄一片,尤其许褚的嗓门太大! 他也不得不亲自开口,维持一下秩序! “主公,不是要论功行赏吗!” 周仓一张大黑脸乱晃,眸中一片火热:“末将昨夜收到大黑消息,就赶紧将手中事务交给麾下,马不停蹄赶来了!大黑还说早到的会有另外赏赐!” 他看着典韦,一脸疑惑! 典韦却是嘿嘿直笑,跑去和徐庶聊天,根本懒得理会! 许褚一声咆哮惊雷:“小黑,你回来的最晚,有什么赏赐也轮不到你!” 赵 第424章 论功行赏 帐内一片火热! 一众大将个个目视陆远! 眸中更是殷切至极! 毕竟自己主公论功行赏,从不会吝啬! “好了,先说第一件事!” 陆远并未废话,开口直言:“虽然交州已无战力,但我军在此,却无法远离扬州!如今之际,交州还是要先按照扬州章程,执行军管!由你等率领精兵前往各郡负责!” 一众大将抱拳领命,开口称是! 这是形势使然,他们心知肚明! 偌大交州,他们大军如果就此分散! 不仅难以保持对荆州和徐州的威慑,还容易置身险境! 被人逐个击破! “第二件事,周仓听令!” 陆远依旧没有拖延,径自下令:“你暂时兼任苍梧郡太守一职!除了原有任务以外,把苍梧郡百姓劝到南海郡,方便我军统一管理!” 苍梧郡位处粤西地区,不过当下还是地广人稀! 各村落零零散散,加之各地山民,极难管理! 而陆远对于交州,也早有计划! 偌大交州,只有百余万人口! 不如先集中一处,之后开启移民实边! “主公,苍梧郡百姓,未必愿意前来啊!” 周仓稍稍迟疑,挠着一脸大胡子,尴尬笑道:“末将之前堵着苍梧郡通道,就发现他们对我军误解极深!纷纷传言着如今南海,因为我军到来,已经水深火热……” 实则无论是百越山民,还是交州本土百姓,都对他们极为忌惮! 百姓们也还有更难听的话,中原佬没一个好东西! 毕竟他们消息闭塞,只知这群中原佬南下几日,就已杀了数万交州大军! 简直个个都是牙缝里带血,杀人无算的魔头! 尤其陆扒皮本人,更是心狠手辣! 裤腰带上都挂着一圈人头,见到女子就要抢来暖床! 而且还要拔毛! 可惜这些百姓言论,周仓终究无法对陆远明言! “他们不愿前来,你就不会好言相劝吗!” 陆远一声轻斥:“宽以济贫扶弱,救助孤寡,严以雷霆手段,杀一儆百!如此刚柔并济,才是治民之道!你一会儿问问鞠义在南海郡的手段,就会明白了!” 周仓不敢怠慢,匆匆抱拳领命! 耐心等在一旁,想着议事后好好问问鞠义! 而且还有什么叫花鸡,狗熊宝贝,怎么都得尝一尝! “第三件事,张合大战有功,领麾下一千精兵,任职合浦郡太守!” 陆远看向张合,不动声色:“你职责与周仓一样,劝百姓到南海郡!此外,合浦郡战马,全部运来!合浦以南,另有一无主孤岛朱崖州,伺机领兵取了,并入交州,改名海南岛!” 合浦郡位于后世两广南部,面积不大! 不过却有交州一大特殊,自古盛产战马! 虽然其战马品质如同骡子,扬州大军还不屑骑乘! 但也可以作为驮马,依旧对大军极有裨益! 实则历史上也只有孙权得到交州后,才会把这种骡子当战马! 至于南方朱崖州,即后世海南岛! 陆远也不明原因,为何朱崖州会与大汉失联,成为一个无主孤岛! 不过既然就在身侧,自然要顺手取回! “主公放心,末将必不辱命!” 张合神色激动,慷慨激昂! 他到扬州时日已久,终于得到了认可! 有机会独自领兵,镇守一方! 反而还能开疆拓土,再取一个与合浦郡大小相当的朱崖州! 只要以海船登岸,以他们扬州军之精锐,这些毛国小邦根本不足为虑! 至于其改名海南岛,他则不甚在意! 大汉十三州,一岛之地,如何称之为州! 在海之南,自然该叫海南岛! 他想着这些,也同样到了鞠义身旁! 准备事后询问,相劝百姓,到底是用过什么手段! “对了,合浦郡还有一个鬼门关!” 陆远陡然醒悟,不由再次向张合笑道:“去看看情况,想办法毁掉,免得这些吓唬人的东西,在此愚弄人心!不过也要谨慎行事,不可小觑了瘴气!” 他要教化百姓,开启民智! 这些东西自然都不会留! 而且交州瘴气,也是他必须解决的问题! “主公放心,末将领命!” 张合言简意赅,并未所言,说完后就回到鞠义身旁! “第四件事,许褚领两千精兵,兼职郁林郡太守!” 陆远也未废话,再次看着许褚笑道:“任务与周仓一致,只是离大军远些,让你多领些兵马,以备不时之需!兵马除了你原本麾下之外,到徐庶军中挑选!” 郁林郡地处桂中,桂西地带! 除了广袤丛林,倒也没什么特殊! 而他对许褚这样的百战老卒,也完全放心! 军令之内,许褚还从未误过事! 多领一千兵马,只是以备不测! “主公放心,末将领命!” 许褚一声咆哮,震得大帐内众人,个个耳膜嗡嗡作响! 他自己倒毫无感应,说完就直接到了鞠义身边! 对于他们这些武将,领兵在外逍遥,最是快活自在! 何况他还兼领两郡太守,自然风光无限! 而且很明显,当下并非真正论功行赏,只是一时应急! 毕竟以交州之大,他们虽然打得下,却无法一口吞下! “第五件事,赵云领三千兵马,任职交趾郡太守!” 陆远看向赵云,乐呵呵道:“任务与周仓一致,只是距离越来越远,只有你去了我才能放心!兵马到徐庶军中挑选,在交趾谨慎行事,随时与大军鸽信联络!” 交趾郡已是后世越南境内,之前的士燮老巢! 虽然他判断士燮已逃,但也担心士燮会不会留下什么后手! 赵云行事本就谨慎,让他最为放心! 第425章 好奇害死猫 陆远回了军帐! 刚进帐内,却不由脚步一顿! 帐中多了一块帘布,竖着隔出一片空间! 里面水声哗哗,带着几丝莺歌言语! 听着声音,正是大乔和唐瑛在其中沐浴! 可惜帘布厚重,挡住了其中的绝美风光! 陆远心头一热,忍不住侧耳倾听! “姐姐,你这里是被夫君咬的?” “莹儿妹妹别闹,这是我自己咬的,与将军无关!” “姐姐,你这里是被夫君揉的?” “这是我自己揉的,我喜欢揉,跟将军无关!” “姐姐,你这都被夫君抓肿了,他可真是的!” “不是,这是我自己摔的,与将军无关!” “姐姐可真厉害,会揉着自己胸口,摸着自己下面,还能给屁股上摔出手指印来!” “妹妹别闹了,快点好好洗,一会儿将军就回来了!” …… 水声四溢,陆远不由摇头轻笑! 迟疑一下,终究没有进去打扰! 解去身上甲胄佩刀,返身回了地摊上休息! 他毕竟疲惫,睡意正浓! 收敛心神,就迅速进入了深度睡眠! 片刻之后,大乔和唐瑛相继出了帘布! 一对儿美人出浴,惊艳绝伦! 大乔看着帐内,神色一喜:“夫君回来了!” 唐瑛却是俏脸一红,小心翼翼如同狸猫! 明眸顾盼,俏生生低语:“你小点声,将军应该很累了……” “我当然知道夫君累了,还知道姐姐也很累!” 大乔美眸扑闪,笑嘻嘻道:“我看你身上样子,就知道姐姐昨夜,一定是骑了一夜战马!不过夫君卸去袖中短刀,就证明此处安全,他会睡得很深,我们不会吵醒他!” 唐瑛俏脸一烫,慌慌乱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有些乏了,先在桌案上休息一下!等将军醒了,就让他给我搭个军帐……” “他才不会给你搭呢!你只记得他是将军,却忘了他还是个混蛋!” 大乔素手牵着唐瑛,抿嘴浅笑:“心知肚明之事,姐姐何必如此!我虽然不及姐姐聪慧,但姐姐如果一意这般姿态,岂不是瞧不起我了?而且我一夜行军,也着实乏了!” 美人拉着美人,一个壮着胆子,一个羞羞怯怯! 缓缓到了陆远身边,一起趴了下去! “姐姐,其实我刚刚见你第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大乔一身娇媚,悄悄帮陆远脱着外衫,咬着红唇低语:“姐姐之前不屑《女诫》之言,给自己缝制过小衣!但到了夫君面前,裙内却还是空无一物……” 她轻轻起身,挂起陆远衣袍! 又缓缓趴在陆远身边,说的无比自然! “你别胡说,我才没有……” 唐瑛一脸局促,稍显娇嗔:“我出门在外,都是一直穿着的!只是交州之地潮湿闷热,我回到军帐,才会悄悄放松一些……你不也是一样吗,小衣还在浴桶里呢!” 她委了委身子,一时不敢再多言语! 毕竟自己还无名无分,如今却遇到了这混蛋的正宗夫人! 这混蛋说着会给自己搭建军帐,让自己等在帐中! 结果回了军帐,就直接倒头大睡! “我才不在意这些,否则我岂会追着夫君,从皖城一路跑到兖州陈留!” 大乔明眸璀璨,风情无限:“夫君虽然好色,但也胸怀伟岸,尽是天下大计,人心权谋,实则难有我们女子一席之地!我与姐姐亲近,也是想着前路漫长,还要与姐姐好生相处……” 她素手纤纤,搭着陆远手腕切脉! 心中了然,若不是自己之前决绝,这混蛋早把自己忘了! 唐瑛听在耳中,心中却也不禁生出同感! 如果不是自己最后进了陆府,表明心迹! 这混蛋恐怕还是会和以往一样,不会正视自己一眼! 甚至如果不是自己有用,这混蛋现在恐怕也难得这般温存! 不过大乔已经言明,不想与她虚伪客套,丢了姐妹情分! 她想着之后还要一直相处,也不愿再刻意伪装! 抿了抿红唇,娇躯缓缓凑到了陆远身边! 看着大乔,若无其事道:“莹儿妹妹早些睡吧,别一会儿再被将军弄醒了!他就算是睡着,饿了也总会乱吃……” “夫君有了仙桃,哪还会吃别的!” 大乔把脉,心不在焉,却稍稍一怔,迟疑道:“夫君这是怎么回事,火气竟然会这么旺,他最近都吃了什么?” 她得华佗和张仲景真传,如今也有些医术! 在皖城医馆之中,也算小有名气! 脉搏一搭,就已发现了陆远的异常! “都是典韦送来的一些……” 唐瑛一脸娇羞,将之前典韦送来宝贝之事讲述一遍,隐去与自己相关部分,最后才稍稍埋怨:“让他扔了,他又不舍得,热来热去,始终没吃完……” 她心头难免误解,这混蛋是不是故意的! 吃着这些东西,夜里才好尽情欺负自己! 现在大乔来了,可能就更要如此! “他一直这样,只要是吃的,就一定不舍得扔!” 大乔心头稍缓,笑盈盈道:“姐姐在陆府住久些就知道了,姐妹们没人能浪费粮食!你要是帮他丢掉吃食,他肯定会训斥,说你不懂饥饿,野战老卒什么都能吃!” 她学着陆远的语气,倒也有模有样! 讲起陆府趣事,不由轻笑连连! 之前小乔煮了太多饺子,一时吃不完! 结果她们就在府中,足足吃了半个月! “你不懂饥饿……他之前也这么说过!” 唐瑛听着趣事,不由展颜一笑:“如果不是知道他出身,倒感觉他更像那些戍边将士!无论平日秉性,还是行事作风,哪有一丝富家公子的派头!不过这些东西,能一直吃吗?” 她 第426章 士燮毒计 交趾,龙编! 士府书房! 士燮的确有心生吃了陆远! 可惜事到如今,这终究只是妄想! 大军争锋,不过七日之间,他已经丢了整片交州! 痛定思痛,虽然想通了大多原因,却依旧无能为力! 书房之中,另有其他众人! 合浦郡太守士壹,九真郡太守士?! 苍梧郡都尉士廞,日南郡都尉士祗,郁林郡都尉士徽,交趾郡都尉士干,合浦郡都尉士颂,九真郡都尉士匡! 个个士家子弟在此齐聚,与士燮神色相仿! 咬牙切齿之间,却又满是无力! “此事非战之过,你们切不可因此颓唐!” 士燮沉吟半晌,环视众人,面沉似水道:“你们都是我士家未来,如果能逃过此劫,当牢记此事,知耻而后勇!记住我的话,兵争之道,除了兵书之外,还有眼界见识,心志格局!” 他已经大致想通,陆扒皮之前与他书信,都是在窥视他的心境! 他反观陆扒皮,最终却好似被人牵制而行,始终不得自己! 正如之前他判断着陆扒皮所需,因此送出了粮食以及朱符! 这是他为了争取时间,不得已而为之! 却也是陆扒皮有意告知,正希望他如此! 这种谋算已经超出了他的眼界,他根本无从溯本求源! 虽然始终疑惑,陆扒皮年纪轻轻,如何能在权谋之中这般老辣! 但也看得出来,即便自己深谙兵法,也依旧不如陆扒皮的格局见识! 无论如何,交州都会有此一败! 他当然不知道,后世大国较量,谋划一个小岛时,到底包含了多少权谋! 陆扒皮即便说不出名堂,却参与其中,总能信手拈来! 他更不知道,让自己所败的格局见识! 即便到了两千年后,也依旧有智慧超绝者,在袁大总统面前栽了跟头! 如今能想到这些原因,已经穷尽了他的智慧! 一众士家子弟面容哀戚,纷纷施礼:“谨遵家主教诲!” 他们不了解其它,只知道交州这片士家之地,已经被人巧取豪夺! 他们士家自此以后,已经不再是交州的土皇帝! “士?!” 士燮轻声开口:“粮食应该到了吧!” 士?不敢怠慢,匆忙回应:“兄长放心,已经到了!根据沿途各郡禀报,陆扒皮如你所料,为粮食耽搁,并未派兵奇袭交趾!” “如此就好,如此他就还不是疯子!” 士燮轻叹一声:“我们既然得了这份辗转时机,你就速速前往日南,为我士家转移此地做足准备吧!记好了,我士家在日南不可张扬,此事不得有误!” 士?眉宇黯然一瞬,施礼离去! 他知道自己兄长,如果不是紧要关头,绝不会有如此决断! 事到如今,他也不敢为此耽搁! “士壹!” 士燮老眼微眯,语气稍稍低沉:“如今交趾各大世家,已经没人了吧!” 士壹正色一抱拳:“兄长放心,交趾各大世家已经铲除!除了金银财宝,无论人手还是奴仆,再无一物!” “如此就好,如此就无人可拦我士家脚步了!” 士燮老脸上尽显狠辣,却温和笑道:“士?会先行准备好我士家的落足之地,你就尽快带上族中子弟前去吧!陆扒皮收到粮食后,绝不会就此罢手,此事一样不容耽搁!” 士壹长叹一声,重重一施礼,快步离去! “士徽!” 士燮轻声感慨:“去把府中清理干净吧!都是我士家老奴,我着实不忍见他们濒死惨状!可惜,他们会暴露我士家行踪!” 郁林郡都尉士徽一脸凶恶,重重一抱拳,阴森森而去! “士廞!” 士燮再次一声轻喝:“你为人最是稳重,是我士家希望!我士家还能否翻身,返回交州沃土,就要交给你了!” 苍梧郡都尉士廞神色郑重:“爹爹有令尽管吩咐,孩儿绝不敢有丝毫违背!” “扬州有一个弱点,陆扒皮不知,但老夫已经想到了!” 士燮面无表情:“老夫给他粮食,只是解他燃眉之急!但他要为难民生计而战,却是无止无休的困境!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以我士家影响力,将交州所有人口,全部赶到南海郡!” 他的长须微微发颤,显然内心并非面色一般平静! “爹爹放心,孩儿明白了!” 士廞郑重领命:“这些贱民还没有春耕,他们到了南海,如果陆扒皮不主动奉养,他们就会为了吃食,到处抢粮作乱!如果陆扒皮对他们大开杀戒,则会犯了我这些贱民的众怒!” 他稍稍振奋,快步离去! “众怒难犯,私欲难成!” 士燮面如止水:“我交州上百万人口,必会让陆扒皮焦头烂额,不过这还不够!士祗!你负责混入难民之中,将他扬州政策宣扬清楚!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他老脸上毫无情绪,只有双手紧扣,渐渐发力! “不患寡而患不均!爹爹放心,孩儿明白了!” 士祗抱拳领命:“贱民们不怕一起挨饿,就怕陆扒皮厚此薄彼,对扬州贱民和交州贱民区别对待!到时只要有人稍稍挑拨,贱民们就会再起事端!陆扒皮既然要让贱民吃饱,我们就用此事彻底撑死他!” 他毫不迟疑,恭恭敬敬跪下磕了个响头,起身扬长而去! “士干,你当知道,一日纵敌,数世之患!” 士燮微微侧目:“如今陆扒皮露出一丝破绽,我们就不可再给他一点翻身机会!你速速前往日南以南的安南,以我士家财富,买足奴隶,运来交趾!事关重大,不可吝啬钱财!” 他老眼中满是凝重,狠狠盯着交趾郡都尉士干! “爹爹放心,孩儿一切都懂!” 士干一脸肃然:“如今以我士家财 第427章 一会儿就让他哭 夜色已深! 陆远悠悠醒来! 一觉之间,龙精虎猛! 看着身侧唐瑛,不由心神一颤! 美人如玉,娇躯婀娜! 与之前和他一起做肥羊时,一般姿态! 只是帐中,却没了大乔身影! 陆远随手一拍,笑吟吟道:“别装睡了,莹儿呢?” “谁装睡了,人家睡得正香!” 唐瑛娇躯一颤,美眸半眯:“你之前乱抓,莹儿都看出来了!我这次又没犯军法,你干嘛还要乱拍!” 她一脸娇嗔,自己悄悄揉了揉,俏生生道:“莹儿是军医,夜里要检查战马!我也还得接着睡觉,你别总是动手动脚!” 陆远稍稍思忖,心头了然! 看了看唐瑛,却不由忍俊不禁! 这头大白羊,因为莹儿到来,明显拘谨了! “你还装睡什么,我们的衣服呢!” 陆远大手轻揉,有意刺激,笑眯眯道:“你要是真睡着了,哪有这么老实!说我动手动脚,你还不是一样,总是稀里糊涂乱来!” 世上本无淑女,舔狗多了,淑女也就多了! 陆远这样的老卒,自然不会如此作为! 率性之中,反而能得见人伦本心! “你别乱揉,我就是学你,才养出了那个坏习惯!” 唐瑛忍不住轻哼,风情无限:“衣服帮你洗了,现在应该已经干了!莹儿还在外面,你赶紧去看看她吧!” 她心头尴尬,这个混蛋,知道什么都总要说出来! 尤其现在大乔到来,她在此处,就更是难堪! 好似小偷入室行窃,恰巧遇到了正主! “治病救人,这是莹儿夙愿,不必前去打扰!” 陆远呵呵一笑:“她此刻在外面,是以神医身份,备受尊崇!我若是去了,她就只是扬州刺史的夫人,虽然同样可以为人敬重,却不是她心中所愿,如此反而不美!” 他了解大乔的心思,也没想过要前去多事! 反正大乔有亲卫随行保护,总不至于危险! 而且他对大乔另有计划,也不急于一时! “你还能这么细心?那你为何就不能对我好点!” 唐瑛美眸一瞟,不胜娇羞:“你之前乱动的地方,都让莹儿看出来了!夜里明明都睡着了,你却还要乱吃!莹儿虽然假装熟睡,但肯定什么都听到了!” 她想着之前,陆远当着大乔的面胡来,更是羞不可耐! “这不是喜欢你吗,你害羞什么!” 陆远不以为意:“之前在陆府时,你哼哼唧唧,早就被人听到了!反正都是心知肚明之事,现在又何必介意!” 他横抱唐瑛,长身而起! 听着帐外动静,不禁心头疑惑! 陈群应该今夜到来,怎么现在还毫无动静! 自己还有大多计划,正等着与陈群商量呢! 大军也需要了解一些扬州详情,才方便在此处动作! 只不过他刚取过两人衣衫,却不由又是一怔! 这种味道…… “这是以交州香料制作的皂荚,洗衣时就是如此清香!” 唐瑛明眸扑闪,娇滴滴道:“你如今已得交州,有这么多香料在此,予取予夺,何必流露如此神色,大惊小怪,平白丢了颜面!” 陆远呆滞一瞬:“你们已经会做香皂了?” 他迟疑一下,想起他扬州皂荚,才再次问道:“你们用这个洗衣时,可比皂荚更能去除污渍?” “什么香皂?” 唐瑛目露疑惑,迟疑道:“交州皂荚能够让衣物清香,叫做香皂倒也贴切!不过皂荚就是皂荚,哪来什么区别!” 陆远心头一亮,香皂…… 自己怎么把此事忘了! 之前自己衣着华贵,却被时刻提醒,扬州没钱! 这也是他扬州实情,包括自己的陆府,始终窘迫困顿! 现在馒头已经不能赚钱,白糖和宣纸这些高贵玩意,也都与民生关系不大! 反而香皂这样的普通物资,看似低端,却人人可用,利润巨大! 既能使百姓便利,还能使自己收益! 正是两全其美的大生意! 如今虽然陈群未到,大军不宜乱动,但其它事却并不妨碍! 而且自己基于交州太大,又地广人稀,难以管理! 已经下了军令,将交州百姓,都先汇聚南海! 这样既有利于自己掌控交州,也方便自己的后续计划! 移民实边! 但交州其余各郡荒置的土地,如此多的民力和物资,却绝不能浪费! 否则天予不取,那就太过分了! 这种情况,正是自己生产香皂的大好时机! 陆远想着这些,不禁心驰神往,大步走向桌案! “将军,你为何说起皂荚,就这么大反应……” 唐瑛却娇嗔一声,俏脸通红,小手悄悄探下,羞答答道:“你先让我穿上衣服,不然你一直敲来敲去,我会有些不舒服……” 陆远身子一麻,不禁闷哼一声:“你先别闹,赶紧把手拿开!这样和用嘴差不多,总让我走神……” 他径自在坐榻上落坐,想着香皂的制作方法! 虽然不学无术,但用了几十年的军用香皂,还依稀记得上面写的碱和油脂! 制作碱水是野战部队的常规技能,用于野外解毒! 无非草木灰过滤加水,很是简单! 而油脂则是现成的技术,现在大汉的富户们都会熬炼猪油! 甚至此时的沿海地域,还经常会有一些搁浅的鲸类大鱼! 有了碱水和油脂,剩下的就可以交给左慈和马钧了! 陆远念及此处,迅速取来纸笔! 勾勾画画,写出了一步步细节! “将军,你这是要制作何物?” 唐瑛套好衣裙,又帮陆远穿上外衫,这才看着纸张稍稍疑惑,俏生生道:“你不是说,早晚要把那些害人的巫医,都抓起来定罪吗! 第428章 大黄妙计安天下 天色大亮! 陆远精神抖擞! 大步出了军帐! 身后还吊着两个尾巴! 唐瑛和大乔! 个个俏脸通红,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小心翼翼,如同两只偷了鱼被抓的野猫! “将军……我不想去了!” 唐瑛顿住脚步,怯生生道:“昨夜莹儿妹妹声音太大,如果再让人见到我,肯定会议论将军,觉得将军不是明主,最终影响将军大计!” 她话音落下,大乔当即一脸娇嗔,清了清嗓子! 脚步却也停了下来! “你们……小觑我扬州兄弟了!” 陆远神色自若:“没人会关注这些,况且我为兄弟们主公,也从来不是依仗恩威手腕,权谋算计!而是靠着与兄弟们同袍浴血,过命的交情!” 他大步流星,边走边道:“想想曹操口碑如何!一路境遇又何其坎坷,但可曾有人弃他而去?他也是一样,领兵全靠真诚!” “夫君,你怎么还是这么糊涂!” 大乔柔情款款:“昨夜唐瑛姐姐动静那么大,她此时哪好意思跟你一起出去!我们在帐中自己准备饮食就好,何必让姐姐为难!” 她此言一出,唐瑛当即神色诧异,看了看大乔! 好似被这个刚亲密无间的姐妹捅了一刀,一时还有些不适! 大乔盯着鞋尖,悻悻低语:“是姐姐先说我的,我声音才不大……” 唐瑛轻哼一声:“妹妹嗓子都哑了,还是少说话吧……” “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陆远看了看唐瑛,柔声笑道:“本来想挑破此事,给你个安心,但如果会让你感觉为难,那你就自己做主吧!” 这是夜里说好的事,他也没想到两人会突然变卦! 反而诧异大乔和唐瑛,感情来的那么快,怎么转眼就互相拆台! 不过女人心思本就难猜,这明显不是他所擅长! “将军小觑我了,我不需要如此安心!” 唐瑛款款偎了一福,明眸扑闪:“莹儿妹妹哭了半夜,全交州都能听到了,我可不想让人误会!” 她不再多言,踉跄着脚步,匆匆回了军帐…… “都怪你,总是那么没轻没重!” 大乔白了陆远一眼,风情无限:“我回去看看唐瑛姐姐,夫君自己去议事吧!” 她清着嗓子,却也是一般姿态,逃回了军帐! 陆远怔了怔,不由摇头失笑! 快步到了典韦军帐! 典韦和黄忠正狼吞虎咽,一起吃着早膳! 见到陆远,当即纷纷起身施礼! “行了,没那么多规矩!” 陆远看着桌案餐食,随意吃着肉包,若无其事道:“陈群现在到哪了?” “最迟今天中午就能到!” 典韦瓮声瓮气:“主公不必担心,兄弟们护送着呢!就是他这个小白脸没吃过苦,骑不了快马!” 陆远微微点头,看了看黄忠,漫不经心:“你怎么回事,还不进山伐木,犹犹豫豫想说什么?” “主公,末将想通了士燮为人,正有大事要禀报!” 黄忠一本正经:“末将在山里呆了半天,这才发现交州的山,简直比交州的地还多!士燮其实没必要跑,完全可以留着大军,凭借交州的地域广阔,跟我军转战周旋!” 他老脸郑重,难得如此! 陆远忍俊不禁:“行,那你趁着现在,好好说说!典韦,给兄弟们叫来,别耽误正事!” 他倒不在乎黄忠的大事! 这厮已经下了战场,能有什么正事! 典韦同样不以为意,抱着鹿腿,扬长而去! “主公,此事末将已经琢磨一夜了!” 黄忠慷慨陈词:“士燮之所以会跑,是因为他过惯了好日子,吃不了山里的苦!但他跑得这么果断,连句狠话都留没下,连小白虎都不如,这绝不是一州地头蛇的作风!” 陆远哈哈大笑:“人家叫严白虎!你接着说吧,士燮会怎么办!” 他依旧不曾在意! 对于士燮的异常,他和徐庶都曾分析过! 而且无论怎么看,黄忠也不像善谋之人! 如今不过是看黄忠起了心思,不愿打消其积极性罢了! “主公,士燮如此决绝,正如民间的滚刀肉,他对交州必然还未死心!” 黄忠振振有词:“我军的弱点,其实并不难猜,士燮应该也能想到!我们能攻破番禺,灭掉交州防御,但一时半会儿,还吃不下交州!我军消化交州的时间,就是士燮的机会!” 他说到这里,典韦已经领着许定,鞠义,周泰进了大帐! 个个手中还带着吃食,纷纷与陆远见礼,并没有太多拘束! 毕竟只是常规议事,不同于军事作战! “这只是我军弱点,但我扬州另有隐患,也同样并不难猜!” 黄忠环视众人,却是精神一震,端着轻车将军的架子,老脸肃然道:“我扬州隐患就是难民!虽然如今的粮食储备,足够难民食用,但如果士燮驱赶交州百姓前来呢!上百万啊!” 陆远强掩笑意,并非插话,典韦却率先拆台! “不可能,士燮才不会像你这么蠢呢!” 典韦咧嘴大笑:“主公已经下令,要让各郡百姓前来南海!士燮如果也想凭借其影响力这么做,岂不是主动帮我军管理交州!你和许褚一样没脑子,还是少扯淡吧!” 众将之中,他和黄忠最熟! 也只有他可以肆无忌惮说话,不会被黄忠拍头皮! 毕竟黄忠手中,还没带着龙舌弓! “如果这只是一步先手呢!” 黄忠恶声恶气:“就像众人杀楚霸王时,走了多少先手!先是陈平和张良不要脸,背信弃义搞偷袭!之后是韩信够心狠,不断往前堆人命,死了那么多人,才让楚霸王力竭战死!” 他无视典韦,环视众人,一脸傲然 第429章 荆州魏延 中军大帐! 陆远面沉似水! 如同老僧入定! 信鸽已经放飞,让他稍稍宽心! 无论士燮动作有多快,郭嘉总会先一步收到消息! 提前防范! 不过对于其余诸事,他却已思忖良久! 可惜结果都和徐庶一样,一筹莫展! 只能尽量提前布下先手,以待时变! 陆远过滤掉种种可能,脑中飞速运转! 想着荆州刘表,面对交州战局,应该会有什么反应! 与此同时,荆州,襄阳。 士颂终于按着士燮嘱托,到了此地! 不过只与刘表说过实情,还未得到刘表许诺,就已被扣押在此! 以至于他的徐州之行,不得不为此耽搁! 而刘表没再理会士颂,反而正在与一位小将商谈! 小将英姿勃发,眉宇间带着几分倨傲! 正是最新被刘表提拔的军中嫡系亲信,魏延! “松柏之下,其草不殖!” 刘表面无表情,向前推送一杯茶水,若无其事道:“如今陆扒皮穷凶极恶,犹如猛虎在侧!对于如此情景,你怎么看!” 他提拔了一批军中小将,其中魏延最让他欣赏! 勇武之外,还多有心计,堪称智勇双全! 如今每每面对大事,他也不再约谈蒯越,只与魏延相商! 当下局势,于他而言自然是大事中的大事! 他虽然始终并未提及士燮,却依旧用上了士燮言论! 显然士燮一句春秋之言,让他心中也颇不平静! “主公,局势虽然复杂,不过此事却可化繁为简,分为三件事相谈!” 魏延不卑不亢,沉声道:“其一,猛虎在侧,主公是要出门打虎,还是闭门消灾!其二,主公对于士燮之言,是否有所意动!其三,如今荆州,主公可放手施为几分!” 他接过刘表的茶水,神色并无动容! 倨傲之中,好似主公奉茶,也只是寻常小事! 不过所谓化繁为简,却正是他荆州局势的关键! 无论外界如何惊涛骇浪,总得刘表这个荆州之主,先有表态! “猛虎在侧,夜不能寐!” 刘表轻叹一声:“只是如今猛虎兵威正盛,一场交州杀戮,堪称惊世骇俗!陆扒皮麾下爪牙尚且如此狠辣,此时打虎,无异于自投罗网!” 陆扒皮数日间定局交州,兵威赫赫,着实震惊了整个天下! 尤其是陆扒皮麾下,徐庶这个刚露头的扬州将领! 之前对于徐庶,刘表并没有太多情报,也从未关注! 不过此次徐庶封海三十里,兵不血刃,两战猎杀交州三万援军! 这份战机把握,狠辣手段,不只是让刘表心生惊艳,更是为此深感惶恐! “主公的心意,末将已经明了!” 魏延神色如常:“如今猛虎敲门,可惜我荆州并无伏虎手段,只好闭门观望!不过松柏之下,其草不殖!士燮之言,并非全无道理!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士燮之行,倒也不妨一试!” 他初出茅庐,正是年轻气盛之际! 如今更是被刘表赏识,在荆州和徐州之间游刃有余! 对于扬州兵锋,心中其实并无惧意! 反而跃跃欲试,总想领兵外出,与扬州徐庶一战! 可惜刘表对于此事已有决断,他心中无奈,也毫无办法! 毕竟主仆有别,刘表又对他有着知遇之恩,他也只能依令行事! 不过对于扬州,他却不能让刘表如此听之任之,放纵不管! 如此大争之世,如果任由陆扒皮顺利吞下交州,那他们荆州又该如何自处! 陆扒皮的对外扩张,下一步必然是兵临荆州! 此时如果他们无所作为,那就如同坐以待毙! 他也因此开口相劝,想要让刘表效仿士燮! 趁着扬州大军在外招摇,派兵深入扬州内部! 寻找陆扒皮的软肋,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松柏之下,其草不殖!士燮之言,确实有几分道理!” 刘表沉声感慨:“陆扒皮狼子野心,必然不会就此止步!如今的交州之祸,随时可能降临在我荆州!不过陆扒皮的扩张之路,倒并非只有我荆州一途!此事还需好生计较!” 他稍稍沉吟,继续道:“北方的豫州,徐州,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这才该是陆扒皮目标!当此关头,我荆州既不能让陆扒皮轻易做大,鲸吞交州!也不宜暴露痕迹,惹祸上身!” 魏延一怔,匆忙开口提醒:“主公,士燮还有一言,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并且士燮已经动手,希望得到我荆州策应!” 他心头急切! 如此关头,主公竟然还在担心惹祸上身! 猛虎就在身侧,如果放过此次机会,他们荆州必会大祸临头! 这是行事使然,与他们会不会暴露踪迹,是否会给陆扒皮借口毫无关系! 如今也只希望主公能够及时醒悟,先下手为强! 让自己领兵前往扬州,寻找陆扒皮软肋! “虽鞭之长,不及马腹!” 刘表摇头轻笑:“士燮如今穷途末路,才会这般放手一搏!我荆州却还不至于如此拼命,去主动招惹陆扒皮!只要在难民之事上略作文章,不让陆扒皮如愿以偿,就已足够!” 言谈之间,他已经否决了士燮的拼命手段! 表明自己不会派人前往扬州,主动挑起事端! 只愿在背后利用难民,给陆扒皮制造麻烦! 时刻保持观望,寻找时机,试图让陆扒皮北上大战! 以便他们荆州避过此战,坐山观虎斗! “主公心思……末将懂了!” 魏延心头无奈,却面不改色:“如果只是以难民迟滞陆扒皮,末将倒是有些计划!如今荆楚豪门鱼肉荆州,各地百姓常有叛乱!不如将这些百姓交给陆扒皮,如此不失为一石二鸟 第430章 就是那个小白脸 徐州,下邳! 徐州牧陶谦正在书房会客! 对方是徐家富商,糜家家主糜竺! “使君,将文聘等人打发走了?” 糜竺一身清雅,云淡风轻:“前段日子,舍弟身受重伤,我也不得不在府中照看,与使君之间,往来难免少了一些!还是刚刚得知这荆州三人的情况!” 他身为商籍,属于从事贱业,原本地位卑下! 不过经商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就已不容任何人小觑! 与徐州牧陶谦之间,也因为他多次送礼,关系格外亲密! 所说也是属实,他的亲弟糜芳,被陆扒皮握手感谢后,手就断了! 但他多日不曾上门,却是因为之前陆扒皮索要战马! 他为了凑齐数目,将送到陶谦手上的战马重新讨回! 如此动作,自然有失风范,相见不如不见! 但是此刻却不一样,荆州前来的文聘,魏延,邢道荣三人,会打乱他的计划! 他已经与刘备相商多次,邀请刘备前来徐州! 如今必须在徐州留足位置,方便刘备立足! “已经打发走了,糜家主不必担心!” 陶谦老神在在:“刘表小儿,竟然欺老夫无知,想用这三人挑起我徐州和扬州之间的战火,着实可笑!老夫岂会如他所愿,用这三人领我徐州兵马,去主动得罪陆扒皮!” 他对糜竺的心思一清二楚,只是不愿挑破! 实则也是因为他徐州没有大将可用,想要等刘备三人前来! 虽然刘备等人风评不佳,但毕竟只是想要一些兵马,一块地盘而已! 而且对他态度极好,他也不甚在意其它! “使君明智,如此我便放心了!” 糜竺轻叹一声:“如今陆扒皮身在交州,还不知其战事如何?我糜家本就被陆扒皮勒索,以至于一贫如洗,现在又少了海运的生意进项,着实是度日艰难!” 这也是他有意打探的大事! 陆扒皮不让他们走海上贸易,从中贩奴! 他糜家虽然憎恨陆扒皮跋扈,但碍于陆扒皮兵威,却也只能听令! 现在只希望陆扒皮战死交州,好让他糜家能重操旧业! 毕竟一直空吃老本,他糜家再有底蕴,也消耗不起! “此事老夫也不得而知,不过依老夫所见,糜家还是歇一歇吧!” 陶谦老脸稍稍无奈:“将我大汉百姓卖到西域大秦,此事着实丢脸,陆扒皮看不惯也实属正常!而陆扒皮一惯强势,糜家不如忍让一时,何必编造那些无关痛痒的流言!” 他对糜家贩奴,实则也是有心无力!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他受了糜家太多孝敬,对于此事也只能佯装不知! 不过事关陆扒皮,那就不一样了! 他还不至于为了糜家的孝敬,不顾自己死活! 虽然如今陆扒皮身陷交州战场,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而且以交州之大,地形之复杂,没有一年半载,战事绝不会结束! 但是陆扒皮为人睚眦必报,只要没在交州战死,这就总是个隐患! 如果让陆扒皮得知是糜家编造的流言,将来肯定会以此针对他徐州! 这等大事,他必须得提前说清! “一些琐碎流言,无从查找根源,使君不必多虑!” 糜竺稍稍失望:“陆扒皮欺我糜家至此,族中子弟难免心中不忿,这才有了这些流言,就权当给我糜家讨个公道吧!不过倒也并非无关痛痒,总能有所针对!” 他想了想,才淡淡笑道:“毕竟陆扒皮好色成性,如今天下女子皆知,其人爱好拔毛,此事他能如何解释!他那些夫人身下,是不是早被拔光了,难道还能让天下人看看不成!” 他是商人,始终在商言商,对政治所知有限! 虽然想效仿吕不韦奇货可居,培养刘备! 但除了能给钱支援,也没想出其它主意! 对于陆扒皮挡了他糜家商路,他也只是顺手为之! 恶心一下对方,实则并未太过在意! 觉得这和他在商场,与对手互相打压价格,无所不用其极,没什么区别! 真正让他关注的,还是陆扒皮在交州的死活! “无故得罪此人,总归不是好事,还是尽量收敛吧!” 陶谦老气横秋:“陆扒皮是何人,老夫在讨伐董卓时就已经看透了!当时老夫麾下一万大军,七员战将!却被陆扒皮以军粮牵制,无奈与董卓硬拼,以至于最终无一幸存!” 他老手敲着桌案,神色复杂:“联盟几十万大军,大将无数,结果却也同样如此!虎牢关战场,双方至少有三十万将士被陆扒皮算计致死!这是何等手腕,何等的狠辣心肠!” 他是大儒名士,喜好钻研学问! 对于政治,实则也是一知半解! 不过亲眼见过陆扒皮为人,深知其为人后,就不敢再心生小觑! 而且自从虎牢关战后,陆扒皮行事也愈发嚣张,堪称胆大包天! 杀刺史,斩王侯,哪一件不是惊世骇俗的大事! 兵临徐州,竟然随手就砸死了他的广陵太守,王朗! 还说是天降陨石,简直欺人太甚! 但是这些他都已经忍了,如今也不愿再横生枝节! 纵然长江对面的扬州吴郡,只有少量新兵驻防,他也从未想过前去报复! 只希望交州士燮能够绊住陆扒皮,尽量坚持的久点! 让扬州的难民之患自行爆发,陆扒皮自然会就此实力大损! 到时只要不出意外,陆扒皮无力再战,他徐州威胁自然能得以化解! 跟糜竺提及往事,也正是要提醒一下! “正是因为陆扒皮心肠狠辣,手段下作,才会让人寝食难安!” 糜竺轻声感慨:“与虎为邻,终究不是上策!可惜我糜家无兵无将,更无伏虎手段,只能听之任 第431章 一起撑死陆扒皮 信鸽展翅! 终于到了豫州! 袁术怀揽美人,喝着蜜水,看着情报! 半晌,才稍稍侧目! “纪灵,你说说,陶谦此举,有何用意!” 袁术心不在焉:“他们要合力打击陆扒皮,但这和我有何关系!我是陆扒皮盟友,岂会轻易背盟?” 纪灵躬身一旁,小心翼翼道:“主公,他们可能觉得,之前陆扒皮在豫州抄家时,算计过我军……” 如今豫州战事依旧未定,各方势力还在对峙! 只是当此春耕时节,各方势力都没有开战! 毕竟各军都看得出来,军粮才是他们急需! 此时再打下去,他们都会在此同归于尽! 最终袁术,曹操,刘岱,不约而同,都在自己地盘内,组织起了百姓春耕! 袁术麾下的谋士袁涣,正在忙碌此事! 纪灵随行袁术左右,形同谋士,却着实为难! 之前他们通过行商,已经收到了交州战报! 同样震惊那个小白脸的狠辣,陆扒皮的神速! 只是被主公问及,交州之战的关键,他又哪知道什么关键! 只知道陆扒皮千里奔袭,一战定乾坤! 冠军侯的闪电战由来已久,但具体情形,却无从得知! 况且他这个武将,本身也不精于此道! “陆扒皮行事,倒是的确招人恨!” 袁术漫不经心:“这混蛋骗我美人,抢我战马,砍我谋士,也算不得什么盟友!不过袁先生说了,汝南是我军退路,还不宜得罪陆扒皮!” 他蹭着怀中美人,随手将情报丢了出去,根本懒得理会! 反倒看了看怀中美人,稍稍思忖! 虽然陆扒皮坑了自己,但自己也给陆扒皮扣了个黑锅! 这个陈王府中的美人,天下人应该都会以为,是陆扒皮抢走的吧! 如此也算是两清了! 何况陆扒皮本就胆大包天,连天子的女人都抢了! 天子至今,却是连个狠话都没敢放! 当下攻克交州,更是兵威赫赫,风头无两!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还是不要轻易得罪! “主公所言极是!” 纪灵斟酌言辞,赔着笑脸道:“他们互相撕咬,却个个不敢出头,只敢利用难民或暗杀手段,我们何必理会!”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根本就不是谋士的料! 这样合纵连横的大事,他也不愿乱出主意! 如此这般含糊过去,倒也正好! “暗杀手段?你高看他们了!” 袁术懒洋洋开口:“刘表此人,早在京城时我就与其熟识!堂堂北军中候,到了荆州,竟然被一群世家当个摆设!只要陆扒皮不死,他绝不敢和士燮一样,破罐子破摔!”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陶谦,也是一个德行!之前讨伐董卓时,他在虎牢关前被陆扒皮坑的全军覆没,痛哭流涕,也没敢多言一句!现在竟然还想和刘表一起,来诓骗于我!” 纪灵匆忙附和:“主公英明!他们这等鼠辈,也就只敢在难民上小心翼翼行事,根本不敢主动挑衅!这次哪怕凑齐四百万难民,也只会让陆扒皮失势而已,要不了陆扒皮性命!” 袁术一怔,身子不由一僵,脑中飞速思忖! 以难民的手段躲在背后,倒不会被陆扒皮察觉! 尤其自己身在豫州,陆扒皮根本不会往自己身上考虑! 就算发现异常,也只会想到刘表或陶谦! 刘表和陶谦敢如此做,是断定陆扒皮不会放弃扬州,直接找他们寻仇! 同时也是在赌,陆扒皮熬不过此劫! 而自己也确实被陆扒皮欺负,在豫州坑了自己,还要向自己索要人情! 以陆扒皮的性情,说不定哪天就会真正上门讨要了! 自己始终不愿在此事上多想,只是因为之前一直没机会报复! 现在却是个千载良机,既能解了陆扒皮这个后顾之忧,还有机会觊觎扬州! 虽然说汝南是他们退路,但如果把整个扬州作为退路,岂不是更好? 听说现在的扬州皖城,已经比京城都要繁华了! 只是四百万难民还是太少,不足以要了陆扒皮性命! 要想办成此事,自己还得加把力才行! “纪灵,汝南百姓已经耕种完了吧?” 袁术心驰神往,盯着纪灵问道:“如果我也想在此事上参合一脚,和刘表与陶谦一样,只在难民上做文章,那么我们治下,最多能有多少难民?” 纪灵脑中一懵,怎么说来就来! 不过陆扒皮这厮确实可恨,几次三番欺凌他们! 以主公的性情,不记仇才怪! 他也不由急急思忖,这个最大可能,到底能有多少! “主公,我们如果有心,治下同样可出百万难民!” 纪灵振振有词:“汝南的百姓就是难民,可惜现在只有三十余万!谯郡和陈国,梁国的百姓已经播种完成,不需要他们了,也有五十余万!再之后的,就是这些军中老弱了!” 他迟疑一下,继续道:“我军中青壮,真正大战时,实则完全没用!不如趁机裁撤,也免得还得养活他们!只是其他百姓,袁先生说了,除了普通徭役以外,好像还另有用途!” 如果有机会,他也愿意趁机弄死陆扒皮! 毕竟这厮一直堵在扬州,让他们大军进退两难! 只是袁涣的意思,在豫州坚持几个月! 之后还得用这些百姓恢复生产,暂时不能对他们横征暴敛! 此事他却没法直说,只能委婉提醒一下! “百万难民,应该够了!你去安排吧!” 袁术眸子亮了,笑眯眯道:“袁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就是下一季还需要百姓耕田!但我们只是让陆扒皮先帮忙养着,不用等下一季,就能把他们接回来了,这也是为了百姓着想!” 他已经想 第432章 众怒难犯 豫州,鲁国境内。 兖州刺史刘岱,居于中军大帐。 正眉宇郑重,认真看着眼前情报。 他的情报与袁术一样,都是自陶谦发来。 只是相比于袁术而言,他明显更为重视。 大帐中不只有他一人,另有济北相鲍信。 这个一不小心上了贼船,就再难脱身者。 半晌,刘岱扣下情报,长叹一声,一言未发。 鲍信若无其事:“使君对陆扒皮的交州兵威,毫无兴趣?” “国有常法,虽危不亡!” 刘岱面无表情:“如今我大汉倾颓,已无常法,正是危难之际,我岂会毫不动容!陆扒皮名为汉臣,却是第一个坏我大汉规矩的,我岂会不怒!只是而今局势,我又能如何!” 鲍信眉宇黯然,心不在焉道:“事到如今,使君还以为自己是在匡扶朝廷?我大汉朝廷的规矩,是陆扒皮坏的?” 他实则看不懂刘岱,这个大汉正宗的皇室宗亲。 不过他心中自知,大汉如今四分五裂的局面,正是自皇室开始! “难道我大汉的规矩,不是陆扒皮开始坏的?” 刘岱语气沉重:“陆扒皮率先阵斩一州刺史,率先斩杀皇室宗亲,率先驱逐扬州境内的皇室诸侯王,率先不借任何名义,割据扬州!率先跨境剿匪,如今更是率先攻城略地,强取交州!” 他看了看鲍信,不耐烦道:“我知你心中所想,但你却不知我等大汉宗室的心思!我们推举刘虞,只因刘协是董卓所立,年纪尚幼,无力重振大汉!依靠袁绍,也不过是一时借力而已!” 他沉吟一番,又继续道:“可惜事到如今,这些却也不重要了!” “使君,于禁和其家人,一起失踪了!” 鲍信轻声开口:“你若真是心向汉室,就及时收手吧!如今幽州刘虞已死,我等已无立场与刘协相争!如果再打下去,只会便宜了袁绍!到时使君借势不成,反倒助纣为虐,又该如何自处!” 他一直与刘岱貌合神离,不愿敞开心扉! 即便是公孙瓒斩杀了他们推举的刘虞,他也依旧在浑浑噩噩度日! 只是他麾下于禁,竟然投靠了曹操。 终于让他明白了人心所向,不愿再这般煎熬了! “如此时刻,我身为大汉宗室,如何收手!” 刘岱面色一寒:“京城刘协,是我宗室之逆,益州刘焉,是我宗室之患,荆州刘表,是我宗室之耻!但凡我大汉宗室,无一人可堪重任!难道我能对此局面,视若无睹?” 他冷哼一声:“我大汉宗室之外,又有长安董卓,冀州袁绍,扬州陆扒皮这些狼子野心者,难道我能在此时对他们听之任之?如同你麾下于禁一般,趋炎附势,寻上曹操做靠山?” 他对于禁投敌之事,早已尽知。 但是心灰意冷之下,并不愿为此多说! 甚至陆扒皮没用借口,直接强取交州,他都不愿多言。 只是如今被鲍信逼问,才气急败坏解释几句! 可惜对于这些局面,他依旧毫无办法! “使君纵然解释再多,心志再高,如今又有何用?” 鲍信无奈叹息:“使君对外毫无建树,无力征讨四方国贼,也未曾赶走曹操和袁术!对内毫无仁政,兖州境内始终无人管理,以至于黄巾作乱,已经愈演愈烈,不可收拾!” 他轻声感慨:“恕末将愚钝,使君不肯收手,那么使君想要的作为,从何而来?这对内与对外之间,使君又有何手段?” 他唉声叹气,实则也是感慨自己倒霉! 一着不慎,跟了这么一个志大才疏的主公! 以至于形势越来越糟,他也不愿再虚与委蛇! 正如哀莫大于心死! 刘岱老脸一颤,气得胡须乱翘。 恼羞成怒之间,紧紧按住了腰间佩剑! 不过刚一细想鲍信所言,却又不自觉放开了剑柄! 对外无力征讨国贼,对内无力镇压黄巾! 可现在扬州局势,不正有个一举两得的天赐良机吗! 如今交州士燮,荆州刘表,徐州陶谦,正在利用难民打击扬州陆扒皮! 而他兖州境内的黄巾是什么,岂不正是难民! 贼众势大,已足有百万之局,以至于他统领大军,也依旧无力! 但如果将人送到扬州呢,让陆扒皮供他们饮食! 如果陆扒皮供应不起,那他们就会在扬州大乱! 无论是陆扒皮能血腥镇压,拼着大军伤亡,将他们屠杀殆尽! 还是他们能暴起发难,让陆扒皮束手无策,甚至斩杀陆扒皮! 都是他对内对外,一石二鸟的良机! “鲍信!” 刘岱念及此处,不由看向鲍信,眸光炯炯:“如果我此刻要回兖州平叛,你当如何?是去投奔曹操,还是京中刘协,抑或与袁绍一般,寻个理由,割据一地?” 他的计划需要鲍信,以及鲍信麾下大军。 不过于禁刚刚叛变,鲍信也可能与曹操搭上了关系! 或是如他所料的其它两种情况! 不过他了解鲍信,如此时刻,鲍信不会骗他,也没必要骗他! 毕竟眼下时局,鲍信的麾下兵马,与他相差无几。 刚刚一番对话,又几乎是撕破了脸皮! “使君小觑末将了!末将虽然贪功,却也不会贪生!” 鲍信眉宇不展,漫不经心:“此时此刻,回兖州平叛,如同寻死,却也不失壮烈!末将本是奉命出京,召集兵马以讨逆贼,却步步偏差,到了而今地步!如果能战死沙场,倒也是个归宿!” 他奉命离京,志在建功。 讨伐董卓时,甚至不惜让亲弟鲍忠与孙坚抢功。 不过到了而今境地,却已经心灰意冷! “好!那你就去整顿兵马,准备随我去讨伐黄巾吧!” 刘岱神色一震,心头稍稍动容, 第433章 袁绍吃草,曹操耕地,孙坚冲锋 信鸽振翅! 情报在四处流转! 目标都指向一人,扬州陆扒皮! 事件却也一致,陆扒皮千里奔袭,一战定乾坤! 数日间定局交州,兵威赫赫,一时无两! 此外还有交州士燮,不甘之下的应对之策! 荆州刘表收到情报,反手砍了前来相商士家子弟士颂! 将士颂的人头送给陆扒皮,以此示好! 却不愿让陆扒皮通过活着的士颂,得到士燮的情报! 刘表同时将士燮的应对,以及自己的决断添油加醋,告知了陶谦! 企图拉陶谦下水,并且祸水北引,让陶谦抵挡陆扒皮兵锋! 陶谦不敢公然得罪陆扒皮,却也愿意在背后出力! 与刘表的做法一样,将他们的决断告知了袁术和刘岱! 袁术觊觎扬州,同时暗恨陆扒皮对他的欺凌! 有了决断后,将计划转告了曹操和孙坚! 刘岱则视陆扒皮为国贼,决心同时内外建功,一石二鸟! 此外另有计划,要以此利用冀州袁绍! 情报周转到了他们这里,已经用上了军中信鹰! 众人都不知的是,此时的难民计划,已经多达六百万之众! 袁绍收到情报时,还在带着河北壮汉,在山中吃草! 以此节省军粮,招揽公孙瓒的盟友黑山军! 他自然知道难民就是百姓,也明白这份战略资源的意义重大! 但几经思考后,还是与众人做出了同样的对赌! 陆扒皮想要一口气吃成胖子,他就要一口气把陆扒皮撑死! 直接以他袁家声望,派人在黑山军中散布扬州政策! 同时做出保证,前去扬州享福的黑山军,一路都有他麾下大将护送! 他对此事信心十足! 毕竟所谓黑山军,就是一群黄巾余孽,拼命争一口饱饭的难民! 而且他整个冀州的难民,都可以趁机南下,先由陆扒皮帮他奉养! 只等扬州难民之灾爆发,再重新夺回人口! 如此一来,此次他的难民攻势,同样也会有百万之众! 而他也另有计划,特意叮嘱了护送黑山军南下的高览! 如今幽州刘虞已死,他对兖州刘岱的掌控力越来越低! 此次南下,刚好假途灭虢,让刘岱和鲍信死于黄巾军之手! 毕竟刘岱和鲍信要回兖州安排,借口正是平叛黄巾军! 他已经看到了未来,心中踌躇满志! 当下北方幽州,公孙瓒失了黑山军强援,还如何抵挡他的兵锋! 而南方兖州,没了刘岱和鲍信,也同样唾手可得! 豫州虽然有三方势力角逐,但只要他的大军一到,此战也无悬念! 如今只是还在犹疑,应该率先剑指北方公孙瓒,还是南方的兖州与豫州! 袁绍将此事搁置,同样放飞了信鹰,却是传给益州刘焉! 这也是的谋划! 幽州刘虞已死,兖州刘岱无法掌控! 皇族宗亲之中,可以让他借力,继续让他名正言顺的,就是这位宗室老谋! 此时一封书信,只是一次试探而已! 毕竟这位废史立牧的宗室老谋,远远不同于幽州的书生州牧,刘虞! 而另一面,袁术放飞的情报,则是率先到了同在豫州的曹操军中! 曹操还在床榻上对着美人辛苦耕耘,咧嘴间露着两颗金牙,金光灿灿! 不过他此刻却是老脸铁青,骂骂咧咧! 时而骂起陆扒皮混蛋,与他同辈相称,竟然会对他的女儿下手! 而且还是一锅端的,将他三个女儿同时接到了陆府! 陆府是什么鬼地方,陆扒皮是什么货色! 他的女儿住进那里,岂能逃得出陆扒皮那混蛋的魔爪! 时而骂起陆康这个老太守不要脸,竟然会为了陆扒皮做这种事! 陆扒皮明明还在交州战场,自己女儿就已先行住进了陆府! 这算怎么回事! 如今消息满天飞,此事必然会在不久后传遍天下! 到时天下人尽皆知,自己连嫁三女,全部给了一个混蛋! 自己又该如何解释,跟朝廷或者与陆扒皮之间,到底是何立场! 如果换一个人还好,事已至此,自己大不了就认了! 可陆扒皮如今所为,虽然打着匡扶朝廷的旗号,却早已与朝廷背道而驰! 自己本就有堵着虎牢关门户的前因,现在又跟陆扒皮扯上了关系! 这岂不是上了贼船,以后得了豫州给朝廷做退路时,还解释的清吗! 这是大义上的矛盾,小节上却也同样让他为难! 陆扒皮为人最是混蛋,如果得手后不认账,那自己又算怎么回事! 天下人会怎么议论,自己送女儿没送出去? 还是会嘲笑自己女儿长相不堪,与自己一样其貌不扬? 可自己的女儿,都是随着她们娘亲的! 曹操满心复杂,时而又骂起了皖城郭嘉! 这个混蛋和陆扒皮一路货色,始终在算计自己! 如今坐镇皖城,这漫天消息必然少不了这厮作祟! 把自己之前留下的缰绳拴得更紧,逼自己上着陆扒皮的贼船! 可惜自己麾下戏志才,在布局谋划上,竟然对这厮毫无办法! 曹操气急败坏,在床榻上发泄一番,忽然又骂起了身下美人! 这个女子竟然仗着美貌,说自己正值壮年,将来必然子嗣昌盛! 这是什么混账话,竟然敢劝自己放弃在皖城的子女! 如果不是这个女子确实美貌,着实该砍了解气! 自古英雄,有杀妻求将的,有杀父称王的,可有人舍得对自己子女下手的? 这混账女子竟然还说起乱世,百姓易子而食! 如此言论,简直更是大逆不道! 乱世求生,那是无奈!可以被理解,但绝不可以被认同! 如果百姓都觉得吃人正常,那 第434章 自古变法,哪有不流血的 军帐之中! 陆远敛去了眸中锋芒! 神色温和,一如既往般随意! 挥手之间,将桌案上的计划,统统拂进了火盆! 唐瑛和大乔看着陆远动作,不由皆是一怔! 她们一直就在帐中,深知此事缘由! 陆远原本想要安排军务,却因为一番黄忠之忧返回了军帐! 显然对于黄忠的忧虑极为重视! 当然,那实则是徐庶之忧! 直到下午时分,荆州快马送来了士颂首级! 以此表示要与扬州交好,不会和士燮同流合污! 只是陆远对此,却明显更为重视! 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勾勒出大片计划! 她们看着陆远神色凝重,也没敢上前打扰! 可惜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已被陆远付之一炬! 如今陈群已到,她们怕是也没机会细问了! 但也总想知道,如此变故,会对扬州有何影响! “夫君,徐庶之忧,会成真吗?” 大乔稍稍迟疑,编着折扇试探道:“荆州不是已经给出姿态,不会影响我扬州大计吗?你为何却要向从前一样,烧毁计划,难道又要出征了?” 唐瑛明眸善睐,目露疑惑,显然同有此问!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陆远云淡风轻:“刘表想用士颂首级来麻痹我,却不知此举反倒露了破绽!如果士颂还能说话,我倒会信他几分,可惜他只送来一个死人,正如欲盖弥彰!” 这点诓骗人的小把戏,他倒不曾放在心上! 真正在意的,还是刘表的后续动作,会给其余诸侯做出一个表率! 毕竟他南征北战,一路树敌太多! 当下鲸吞交州,更是会引得诸侯忌惮! 如果有了机会,必然会个个效仿刘表,对他扬州落井下石! 企图将他扬州兴盛,一举扼杀在萌芽之中! 如果真被这些人合力,挡了他扬州的改革大计! 那么无论是为了给扬州破局,还是杀一儆百,震慑诸侯! 他们扬州大军,都必须有所动作!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唐瑛呢喃一声,明眸闪烁:“将军此言,倒是极有道理!只是如今我扬州百废待兴,正是紧要关头!此时此刻,难道将军还要对外用兵?” 她和大乔一样,都在关注此事! 想通了其中蹊跷,也明白了荆州刘表所图! 不过她们最为在意的,还是当此关头,陆远是不是又要出战了! 可惜陆远言语之中,却始终未曾表露! “好了,如今陈群已到,想来已经收拾妥当,我们先去议事!” 陆远心不在焉:“此次你们各有要务,都得一并过去!到时自然心中明了,无需在此时多言!唐瑛是行军文书,归我兵部,莹儿是医馆中人,归于户部!别弄错了!” 兵争之道,其中原因太过复杂! 威慑博弈学,更是比核平理论还要深邃的学问! 他也没想好,该如何简单举例,能让人一目了然! 当然除了陈群以外,他还无需跟人解释! 陆远大步流星,出了军帐! 身后依旧吊着两个尾巴,一如清晨! 只是两人低眉顺目,却在互相嘀嘀咕咕! “姐姐是兵部之人,今夜少不得要被夫君管辖了!” “妹妹别胡说,我今夜就要找人搭建军帐了!” “我才没胡说,我明明是军医,却被夫君划到了户部,还不是为了喜新厌旧……” “妹妹不必多想,将军此举必然有其深意!” …… 陆远走在前方,丝丝碎语不断入耳! 越说越是离谱,终于让他顿住脚步! “你们走快点,在那胡扯什么!” 陆远稍显不耐:“什么兵部户部,有何区别!我为扬州刺史,无论政务还是军事,自然是要两手一起抓,两手都要硬!” 他对两人确实有所安排,而且极为重要! 这才耐着性子,停下来解释! 可唐瑛闻言,却忽然俏脸一红,粉颈娇羞:“我才不要和妹妹一起被你抓,今夜我就会再搭营帐……” 大乔同时神色一紧,羞不可耐,咬着红唇悻悻道:“我今夜还要查探战马,才不会回来!夫君还是抓姐姐的仙桃吧,休想再对我得逞!” 她们想着夜里往事,个个面红耳赤! 听着两手一起抓,更是羞愤至极! 陆远怔了怔,环顾四周,见并无将士们留意,这才稍稍心安! 看着二人神色,也不由哑然失笑! 拖拖拽拽,终于到了一座临时搭建的大帐! 这才神色一凛,大步进帐! 帐内落坐,文武鲜明! 一面是暂时留在番禺的兵部大将,典韦,黄忠,许定,鞠义,周泰! 另一面则只有一人,刚刚到达番禺,风尘仆仆的陈群! 中间一个极大的交州沙盘,则是陈群之所以晚到的原因! 他路径会稽郡时,去徐庶的太守府专程取来! 众人见着陆远等人,匆匆各自施礼! 对待唐瑛,也与对待大乔的礼仪一般无二! “好了,不必多礼,各自落坐!” 陆远看着沙盘,一脸欣慰,随即看向陈群,乐呵呵道:“长文一路奔波,身体可还吃得消?” 他自然只是客气,如果真正关心,何必连夜召集议事! 好在他了解陈群,虽然不适应这份奔波之苦,却也分得清事情缓急! “将军不必担心,我本就是为将军分忧而来!” 陈群微微欠身,郑重其事:“不过除了扬州事务以外,奉孝之前还有些担忧,说是无法称之为情报,才让我看着情况判断是否转达将军!兵锋太盛,过犹不及!” 他在多日前已经出发,而局势则是瞬息万变! 即便是以郭嘉的睿智,也不敢对猜测做出断言! 真 第435章 要把刘表装笼子,总共分几步 大帐之中,沉默一瞬! 陆远老神在在,静等众人反应! 众将面面相觑,率先眸光炽热起来! 主公已经定下章程,那不就是要兵临荆州了! 大丈夫之志,建功立业,开疆拓土,不外如是! 何况他们扬州大军越战越强,何惧疆场! 大乔和唐瑛对视一眼,眸光复杂,再未多言! 她们了解陆远,既然已经定下基调,那么此事就再无相劝余地! 只有陈群还在沉思,却是一阵头大! 越是聪慧之人,越喜欢钻研! 他琢磨着陆远之言,愈发感觉头大如斗! 扬州是在改革,怎么就忽然被说成了变法! 不过将军思路向来清奇,也许正是有意为之! 毕竟改革与变法之间,本就极为相似! 大汉以孝治国,他们扬州以法治民! 不酿米酒,不准蓄奴,不准兼并土地! 如此说成变法,也算有迹可循! 但是自古变法,无论成败,皆是自己流血! 例如古之吴起,商鞅,今之大汉晁错! 可他们流血,都是情势所迫,不得不流血! 就算是他扬州的确在变法,又何必效仿他们,主动去流血! 况且此事,跟荆州刘表又有何关系! 陈群头晕目眩,忽然想起陆远为人,这才幡然醒悟! 欠身施礼,稍稍迟疑道:“将军,此战当真要打?” 他并不愚钝,反而极擅变通! 否则也不会想到通过开启民智,解决举孝廉选官的弊端! 被陆远点拨之后,又彻底弄懂了三省六部制! 如今不过是一时误会,以为陆远大有深意! 反而因此钻了牛角尖! “对,此战势在必行!” 陆远一语决断:“说服别人太难,远不如杀人简单!说服一群人更难,远不如灭门方便!” 他言简意赅,正在等着陈群发问! 诸侯觊觎扬州,他们口舌相争无用! 一群诸侯躲在幕后,那就不如灭一人威慑! 如同黄忠所说,把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往死里打! 反正他们既需要立威,也需要粮食! 实则这也是后世理论,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 谈判桌上得不到的,就会付诸于军事行动! 只不过他对于这些,也不愿多解释! “将军如果早些这般说,我又何必徒劳伤神!” 陈群怔了怔,不禁摇头失笑:“之前我还有太多政务,想要与将军逐一商谈,但如今将军既然有了军务,那就还是先行安排吧!” 他虽然未懂此战深意,但黄忠所说的道理,却最为简单! 杀鸡儆猴,震慑宵小! 免得扬州真出意外情况时,幕后的人敢于跳上台前! 反而对于战事,他有自知之明! 自己并不善于此道,那就不要跟着添乱! “好,如此便先定下基调!” 陆远走到沙盘前,一手扣上交州之北,神色自若:“我军下一个目标,荆州!” 众将神色一凛,纷纷抱拳领命! 他们心中清楚,主公有了决断,就已无需他们多言! 事关战略,只有徐庶和郭嘉,才有机会表态! 只有到了战术层面,才能有他们发挥的余地! 反而这种时刻,多话的必然会被训斥! “我军虽在交州大胜,但骄兵必败,且不可大意!” 陆远沉声叮嘱:“交州战力之弱,战术之差,主将之劣,诸位有目共睹!这皆因交州之地,从未经历过大战有关!但荆州以及北方中原战场,却完全不同!我军前路,再无一支弱旅!” 众将神色肃然,再次领命! 无论荆州,还是中原战场,都是百战之地! 哪怕是最弱的袁术,经历过的大战也远比士燮多得多! 而荆州始终被孙坚攻击,将领士卒,无时无刻不在经历着大战考验! 而且荆州水路纵横,也不利于他们骑兵施展! 如此战事,他们也不得不谨慎! “好了,战略已定,下面就是具体战术!” 陆远侃侃而谈:“临阵搏杀是最后一步!在此之前,首先要出师有名,瓦解其军!其次是纵横之道,断其外援!之后是三军夺帅,夺其心志!随后是情报为先,寻其破绽,雷霆一击!” 帐内众人施礼称是,心中都有同感! 主公对于荆州用兵,明显比交州谨慎得多! “行军文书听令,传信质问刘表!” 陆远并不废话:“我为朝廷骠骑将军,坐镇吴越,鞭策荆楚!正是为了朝廷守土护疆,讨伐逆贼!刘表司牧荆州,却无故斩杀交州合浦郡都尉士颂,准备如何向我交代!” 他顿了顿,继续道:“写华丽点,比如陆某今领精骑五十万,欲与使君会猎于楚之类!这信是写给天下人的,要让诸侯都明白,我的目标就是荆州!” 唐瑛俏生生领命,自己却是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可用骠骑将军的武职做文章,但刘表会认吗! 朝廷没有给刘表定罪,如何通过这个手段师出有名,瓦解荆州军斗志! 而且别说朝廷自顾不暇,根本无法理会诸侯混战! 即便朝廷有此闲心,也绝对不会在此时相助扬州! 毕竟天子最怕地方军侯做大,而扬州刚刚鲸吞交州! 少了朝廷这一关节,再是华丽又有何用! “此外,传书扬州,借蔡邕蔡大人之言,以报纸给刘表定罪!” 陆远义正辞严:“刘表身为大汉宗亲,却依附董卓!官任北军中候,却不顾天子受困!反而受董卓之令,南下荆州,鱼肉百姓!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苍生,实为我大汉宗室之耻!” 唐瑛怔了怔,利用蔡邕,这混蛋倒是学会了! 所言大致与刘表生平相和,倒 第436章 南海边画了一个圈 “将军,商议政务,可有什么议事章程?” “生死无小事,无论多少难民,我扬州政策不变!” 帐内,军事刚刚议定,陈群就已提起了政务! 显然时局紧迫,陈群不愿有一丝耽搁! 只是得了陆远如此章程,却让他不禁迟疑起来! 一时心思急转,没有当场回话! 一众大将看着要商讨政务,却已经稍显不耐! 他们纵横沙场,对于政务,既是兴致缺缺,也是有心无力! 以往这个时刻,主公早就开始赶人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何况商议政务,主公不是最喜欢和徐庶,郭嘉,陈群这几个小白脸密谋吗! “主公,末将还有军务在身!” 典韦抓着胡子,瓮声瓮气:“要是没什么大事,末将就先去给曹操等人送鸡毛了!” 他与陆远关系亲近,此时军事已毕,自然无所忌讳! 反而对政务一窍不通,也不愿在此丢脸! 陆远随意一摆手:“去吧!” 陈群看着典韦离去,却不禁眼皮一跳! 千里送鸡毛,礼轻情意重! 看来曹操无论如何,都躲不过此劫了! 不过此事与他无关,当务之急,还是扬州的难民潮! 如果他们政策不变,那扬州官府,又能如何应对? 他刚要出言,黄忠却已率先开口! “主公,末将也有军务在身!” 黄忠挠着头皮,神色傲然道:“末将的谋略都在军事上,这些政务琐事,有他们几个小白脸就足够了!” 陆远微微一皱眉:“滚蛋!” “主公有所不知,此事另有隐情!” 许定嘿嘿直笑:“大黄跟徐庶在海边埋伏,裤裆里被小螃蟹咬了一口,现在还肿着呢!他正着急找人试试威力,估计出去……” 他话说一半,忽然想起帐内还有主公夫人。 不由脸色一僵,及时闭嘴! “行了,少扯没用的!” 陆远语气不耐:“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出去准备些吃食吧!交州特产都要有,方便我们边吃边聊!” 他本就有心如此,当下刚好趁机赶走许定! “末将领命……” 许定脸色一苦,一路嘀嘀咕咕,快步离去! 看来这场荆州战事,自己因为一时失言,还是得当个伙夫! 可自己虽然武艺不精,但麾下却都是精锐啊! 现在还要准备交州特产,每样都得有,帐内几人怎么吃得完! 偏偏主公不许浪费,最后还是得自己热来热去反复吃! 帐内陆远自然懒得理会,环视众人,不耐烦道:“行了,都说正事吧!你们都有任务在身,不可再废话!尤其是长文,你一惯从容,如今要商议政务,你哪来的这般拘谨!” 剩余几个大将不由一怔,自己还有任务? 不过他们目光却是同时看向了陈群! 这个小白脸主动提及政务,现在怎么自己反倒耽搁起来了! 大乔和唐瑛互视一眼,同时看了看陆远,又看了看陈群,各自目露诧异! 自己现在还有任务,但这混蛋怎么还不安排! 这位陈大人一惯坦荡豪迈,此时怎么踟蹰起来了? 难道不知那混蛋的性情,最不喜欢行事拖沓吗? 所有人的念头,都不过是一瞬之间! 但陈群感受着众人目光,也终于缓缓开口。 “将军,商议政务之前,我还想先请教下兵事……” 陈群斟酌言辞:“荆州战略,实为震慑宵小,其中最大意义,是我扬州难民潮失控后,只要我扬州大军还在,就不会有人敢随意趁火打劫,兵临扬州!不知我理解的是否有误!” 陆远微微点头:“威慑,正是如此!以搏命之姿,防备最坏情况!” “将军,荆州战略,恐非一日之功吧!” 陈群神色稍缓,继续道:“即便我军兵锋再盛,恐怕也无法和交州一样,迅速攻克荆州!而且就算将军最终能吞并整个荆州,得到荆州存粮,但对于荆州百姓,将军会如何对待?” 陆远大致明白了陈群议事,再次点头道:“让治下百姓,丰衣足食,是我之夙愿!如果我军拿下荆州,荆州百姓,自然也会我军善待!” “将军,如此我便明白了!” 陈群郑重其事:“荆州战略只是姿态,防备我扬州的最坏局面!无论战局推进多快,结果如何,荆州百姓同样需要消耗荆州存粮,对我扬州的难民困局只能缓解,无法彻底解决!” 他自然早已明白此番道理,只是借机提醒陆远而已! 真正要劝谏的,还在其它! “长文,我自然记得荆州战略的本意!” 陆远摇头失笑:“荆州战略,实为威慑其他诸侯!但我们无法依靠大军在荆州建功,得到荆州存粮来解决扬州困局!现在你可以确认我的心思了,但我却还不知你在顾虑什么!” 他大概已经想通,应该是自己提前定下的章程,让陈群为难了! 无论多少难民,扬州政策不变,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他们扬州的政策虽好,但执行起来,却着实艰难! 这也让他平常懒得理会政务琐事,全都甩手交了出去! 而且这么光鲜的口号,占据着大义,任谁也没法轻易反驳! 这才让陈群以如此方式,委婉劝谏! “将军,事有轻重缓急!” 陈群神色依旧:“以时间上看,首先是我扬州面临的难民危机,其次是将军的荆州战略,最后才是难民失控,诸侯觊觎扬州!我扬州会率先面对难民冲击的局面,这是燃眉之急!” 陆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懂,并未插话! “扬州官府,面对如此局面,不可能坐视不理!” 陈群侃侃而谈:“要解决难民危机,首先需要粮食,其次需要给他们容身之地!最后是工程 第437章 治瘴与北大荒 “移民实边?” 陈群呢喃一声,不禁头晕目眩! 上一个执行移民实边的,正是大汉变法名臣,晁错! 如今他们也在移民实边,那他们岂不真正是在变法了! 改革,是除弊端! 变法,是变根本! 不法古,不修今,变法倒没什么! 不过细想起来,古来变法的,好像没一人有好下场! 真正盘算一番,却是连能留个全尸的都没有…… 而且这毕竟是天子能做的事,如今大汉朝廷还未倒…… 陈群忍不住敲了敲脑门,这场变法之后,脑袋还能留在脖子上吗…… 他重重吐了一口气,看向陆远! 有心相问,陆远对此要做到什么地步? 只是话没开口,已经有人抢先发言! “将军,移民实边,是晁错的举措吧!” 唐瑛明眸扑闪,小心翼翼道:“晁错虽是死于景帝之手,实则却是为天下人共诛!其中对错已无意义,只是晁错走得太快,犯了众怒……” 她身份尴尬,实则不愿开口! 只是大帐之中,一群军中将领显然没人懂得这些! 甚至大乔对此,也是一知半解! 真正懂得其中利害的陈群,却始终一脸呆滞,不知在作何感想! 这才让她出于关心,忍不住劝谏! 只是想提醒这个混蛋,不要走得太快! 实则却也正好与陈群想要相问的,相差无几! “对错岂会没有意义?” 陆远若无其事:“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如果只讲成败,不论是非,那岂不太过功利!如果趋利避害,畏首畏尾,那岂不太过苟且?” 唐瑛怔了怔,一时无言以对,反倒有些失神! 这个混蛋,总是把大义说得这么响亮! 所行之事,也总在风口浪尖! 大鱼吞舟,交州动作,已经让诸侯忌惮了! 之后还会有荆州战略,恐怕还会引起天下热议! 如果再移民实边,以一州刺史的身份,做着天子的事情! 那岂不正是下一个,走得太快的晁错! 如今这副全然不顾的姿态,倒是像极了京城外战场之时! 明明已经力竭,却还撑着长戟,要与颜良文丑一战! 难道忘了京城外还埋骨了另外一人,大汉的战神皇甫嵩? 唐瑛在心底轻叹一声,却也再未多言! 即便心有想法,也不宜在此时多说! “移民实边,是千秋大计!不过这终究是后续事宜,此时多说无益!” 陆远手敲沙盘,神色平静:“我扬州的当务之急,是难民危机!为之发动的荆州战略以及大军开山,都已经议定,之后种种手段,也只能随时势而变,具体酌情应对!” 他重重敲了敲沙盘,引得众人回神,才声音一沉,徐徐开口:“如今我军已经取了交州,要想在此有所作为,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有一事,瘴气!” 帐内众人,此时也只剩鞠义,许定,周泰,大乔,唐瑛,陈群而已! 闻言神色各异,却齐齐在心中一震,终于要解决瘴气了? 之前陆远已有种种举措,都说是为了解决瘴气! 不过那都是顺手为之的小手段,根本无法称之为政令! 如今在此时郑重说出,才是真正到了下手之时! 而之前也已明言,他们几人留在帐中,都有任务! 现在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与让人谈之色变的瘴气有关! “主公放心,我等必不辱命!” 一群大将率先反应过来,重重抱拳,神色肃穆:“我辈行伍中人,出生入死,刀尖上打滚!如今一切尊荣,都是主公所赐!只要主公有令,我辈粉身碎骨又何妨!” 岭南之地的瘴气,人人畏之如虎,当然也包括他们! 他们在此表态,既是为了以示忠诚,实则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大乔和唐瑛互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眸中的毅然,却也都没有多言! 她们只是心中庆幸,此时此刻,如此大事,自己能参与其中! 这是她们的幸运,不同于其他女子,只被人看中美貌! 她们被人重视了自己的才学,那就不是男子的玩物! “将军放心,无论移民实边对错与否,但解决瘴气,却是真正的千秋大计!” 陈群深深吸了口气,沉声开口:“我虽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在如此大义面前,却绝不会有一丝胆怯!如果将军手段,可以解决交州的千古难题!我纵使肝脑涂地,也不会有一丝怨言!” 他对于移民实边,已经有了答案,无需再问! 只是这一日之间,受到的震撼实在太多! 无论是扬州政策,事关天下百姓,始终如一不可变! 还是大军开山,要以惊世骇俗的民力以及铁锯,打穿南岭! 抑或是刚刚的振聋发聩之言,何谓对错是非,何谓苟且与功利! 以及当下他们所行,要对交州这古已有之的瘴气下手,再次救护下百万交州百姓! 都让他至今热血沸腾,根本无法平静! 他这样满腹豪情的文人,本就一腔热血! 忽然之间看到如此之多,让他为之震惊的理念与行动! 文人感性,自然远胜于平日的儒雅风流! 可惜陆远却是个武人,沙场行走,心中冷酷如石! 言行只为目标,为达目的,往往不择手段! “好了,什么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哪有这么严重!” 陆远神色如常:“瘴气一事,与荆州战略一样,并非朝夕之功,也要分几步而走,徐徐图之!如今我已有计划,你们便是此中关键!” 他见众人慷慨陈词,没有异议,也在心中庆幸! 如此倒是可以省了他一番鼓励言辞,可以直接下手! “将军,你直说吧!” 陈群心神激荡,豪气又起:“ 第438章 技院? 夜色已深! 临时议事的大帐之中,却依旧灯火通明! 陆远立身交州沙盘前方,还在为此忙碌! 议事结束后,他已稍作休息! 如今正是思路清晰,精神朗朗! 沙盘上的交州南海郡,此刻已经多了无数小旗! 一杆杆小旗上面,还各有标记! 果酒,制糖,造纸,香皂,铅笔,折扇,煮盐,精盐…… 林林总总,几乎涵盖了所有扬州的生产治所! 以及陆远准备开发的,各项新产品! 全都汇聚于一处,南海郡与扬州的交界,南岭以南! 只有煮盐和精盐,被排在了最靠海的区域! 这正是陆远的计划,以商业带动经济! 自扬州开始,逐步深入! 让交州这片地广人稀的沃土,彻底繁盛起来! 完成他的一个小计划,在南海边画下的一个圈! 而在各种生产治所之后,又有无数小旗星罗密布! 一个个小旗上面,却是带着工部衙门的记号! 铁锹,鲁班锯,绣春刀,山文甲,长槊,马具,强弓,陌刀,海船…… 这也是工部除了冶铁之外,几乎所有的生产制造! 这些小旗南北相向,已经深入南海郡! 最靠海的则是海船制造! 唯有一杆小旗,相比于其它很是奇特! 上面标记着老神仙左慈,却写着化学二字! 这也同样是陆远的计划,将工部衙门细分! 让所有工匠各司其职,发挥自身所长! 如此精细分工,流水线生产,才能大大提升生产效率! 韩暨善于冶炼,那就坐镇会稽郡! 一面大量生产镔铁,一面对工部所有生产,统筹帷幄! 而周瑜的海船制造,也不能彻底绑住一位大将的手脚! 如今交州造船物资丰富,刚好让周瑜从中解脱出来! 至于老神仙左慈,在陆远心中,始终都是个化学家! 此次也要迁到交州炼丹! 左慈会炼他自己的丹,但却要走扬州的路! 扬州给左慈所有炼丹所需,但也要让他号召天下所有术士! 炼丹之余,帮扬州研究各种无人涉及的问题,化学! 而南海郡靠近番禺之地,同样林立着大量小旗! 一个个小旗上面的标注,却是各种书院! 识字书院,农具书院,兵器书院,医术书院,化学书院,造船书院…… 名字杂七杂八,混乱不堪,则是陆远一时懒得起名! 取名这种琐事,自然该由旁人代劳! 不过这些书院,也同样是陆远的计划! 实则就是后世的技校,专门培养各式专业人才! 制弓的工匠不够,那就由技校统一培训! 治病的郎中不够,也会有书院统一培养! 如此批量生产人才,以供应扬州所需! 甚至今后所有的铁制农具,都可卖遍天下! 大量的郎中,在扬州布置完成后! 也将以他们的医术走遍大汉,彻底取代天下害人的巫医! 同时也能将扬州政策更为细致的,告知天下百姓! 诸侯眼中的虎狼扬州,总会在百姓之中得到认可! 至于识字,陆远则另有深意! 当下的交州百姓,以及山中的古越山民! 甚至包括其它各地难民,任意挑选,也不会有一个识字之人! 道理却也简单,能识字的,最差也可以在商行谋一口吃食! 普通百姓温饱尚且不足,这才沦为难民,哪有精力去识字! 对于这一代百姓,陆远只能给他们以温饱,来不及保障更多! 不过他们的下一代孩童,无论从事什么职业,都总要读书识字! 陆远则要趁这些孩童一尘不染之际,推广他的简体文字! 效仿后世扫盲运动,只为将来! 以简体字推广,利于文化传播! 同时教他们以道理,让他们辨明一个基础是非! 生而为人,人人尊贵! 司马相如的《凡将篇》,全篇无一重复字! 而且还有普通常识,正是孩童启蒙的最佳教材! 陆远对此也颇为感慨先人智慧,内容没有改动一丝! 只是将其中文字,全部换成了后世简体字! 陆远想着这些,擦下了最后一面小旗,正在番禺城内! 上书着一排鲜明大字,交州刺史府! 随着这一旗落下,陆远也终于轻吐一口浊气! 未来的交州南海郡,必然能与他预期的一般! 如同后世,繁华不可一世! 无数行商在此奔波! 无数工厂以此燎原! 大量外贸生意由此开始,经大汉荣光号席卷天下! 他将这一切提前了两千年,心中也不免激动! 帐外还是一片宁静,而他却已在此,完成了一个惊天部署! 陆远沉吟良久,终于强行压制下心头亢奋! 如今交州已经布置完成,他还需专心面对荆州战略! 环视一圈,帐内也只剩大乔还在安睡! 说是要在此伺候他,却也终于因为议事疲惫,昏昏睡去! 而唐瑛身份特殊,则早已回了他们军帐! 陆远并未迟疑,抄着大乔腿弯抱起,就要回自己军帐! 至于沙盘上的布置,天明后陈群来了,一见便知! 大乔却已被动静吵醒,眸光朦胧,俏生生道:“夫君,锦衣卫的情报来了?” 她昏睡前还记得一事,他们要在此等待郭嘉情报! “还没有,应该会在天明后到!” 陆远不以为意,紧了紧大乔娇躯,乐呵呵道:“锦衣卫初成,如今还在接收大汉绣衣吏的情报网,情报迟滞一些,也是在所难免,稍等一时即可!” 他也为此等候一天,可惜最终只是徒劳! 不过念及郭嘉已经收到消息,心中倒并不担忧! 无非是情报周转,暂时没那 第439章 孙坚变故 日出东方…… 陆远终于得意扬扬,回了自己军帐! 一夜耕耘,尽展男儿雄风! 彻底将娇妻收拾地服服帖帖! 不仅维护了大丈夫尊严,也终于护住了技校之名! 终究不是技院! 只是识字和医术,化学除外,依旧叫着书院! 对于这些旁支细节,陆远倒不曾在意! 万变不离其宗,只要能达成效果就行! 至于其它琐碎事务,陆远也都统统划给了官府! 如今诸事已定,正是他全力应对荆州战略之时! 可惜要等的锦衣卫情报,却依旧未到! 陆远心中无奈,也只能在帐中静等! 暗中推演良久,郭嘉总归不会出事! 这也让他心中稍松,不至于为此焦虑! 看着还在一旁忙碌的大乔,也不禁露出笑意! “你别一直擦了,先去好生休息!” 陆远忍俊不禁:“书院之事,并非朝夕之功!你再是急切,也得按部就班!快去睡一觉吧,一会儿我出门前,会让唐瑛帮我束发!” 无论是医馆,还是医术书院,都离不开先行建设! 圈地盖屋,招募人手! 这其中民力,终究不能靠许愿完成! “我自然知道,此事不可一蹴而就!” 大乔一身妩媚,娇滴滴道:“不过治病救人,行医天下,是我之夙愿!哪怕现在没有屋子,只有一个军帐,我也要将医馆先撑起来!这是你答应我的,你不能反悔!” 她明眸扑闪,说话间看了看唐瑛,心头稍稍诧异! 这位姐姐面红耳赤,竟然还要装睡! 事到如今,这还有什么不可见人的! 害得自己一身疲惫,还要帮夫君沐浴梳洗! “行,都依你!” 陆远横抱娇妻到了地毯,漫不经心道:“但你得好好休息,否则像现在这样,走路像个鸭子似的,一会儿还怎么做神医!我这就剩一个发髻而已,你何必这么认真!” 他自然喜欢自己夫人的独立和志向,不会从中阻拦! 大乔想要先用军帐治病,也是为了更接近当地百姓! 免得巍峨医馆建起,反倒让人望而生畏! 毕竟以当下交州百姓的阅历,还没见过医馆! 说不定就会因为其中护卫,或是其它复杂规矩而止步! 这和领导下乡,需要先放下领带是一个道理! 如果姿态高高在上,只能得到百姓敬畏! 反而会因为姿态过高,失了百姓心中认同! “那我们说定了,你不许反悔!” 大乔咬了咬红唇,明眸璀璨:“我休息好了就得出去,你不能阻拦!而且你得记得,把此事定成规矩,免得其他郎中自视过高,失了民心!还有我已经投降了,你今天别欺负我……” 她想了想,又继续道:“还有医馆护卫,不能太凶了……就像周泰,明明是救助百姓,却总要开口骂人,哪有他这样的……” “行,都听你的!” 陆远挥手掩上薄毯,乐呵呵道:“周泰确实长得太凶,还是黄忠的模样亲民!不过这些因伤退伍的兄弟,脾气秉性其实都一样,你不可以貌取人!” 他们大军终究要撤离,不过他对此处的医馆,技校也都已有计划! 扬州会起用更多退伍老卒,建筑也会修成他陆府的假山暗堡! 有这些真正心狠手辣的兄弟,和暗堡这样跨时代的防御体系,此处就是铜墙铁壁! 必然会和他陆府一样,没有大军威胁,就休想攻破! 因此对于大乔的安危,他倒无需担心! “此外,虽然已经沐浴过了,但发髻也不是小事!” 大乔探出俏脸,认真叮嘱:“如今我已经到了你身边,你就不能和从前一样潦草应付,像是没有夫人一般!否则就算你不在乎,别人也会嘲笑我……” 她眸光闪烁,扫了眼唐瑛,轻声细语:“我虽然投降了,但不是还有旁人吗!再是嗜睡,也总不能让自己男人在外面丢脸!” 她得了夫君全部承诺,早已心满意足! 而且夫君难得体贴,没像从前一样不管不顾,让她起不了身! 想来还是念及她的医馆,让她心中感怀! 当下语气不轻不重,却刚好能让装睡的唐瑛听到! 意思不言而喻! 自己得先休息,但唐瑛却不能让夫君失了体面! “好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陆远挥手将大乔按了回去,笑眯眯道:“你是不是夜里太疯,把自己折腾糊涂了!现在你不睡着,她怎么敢醒?再说为夫身处军营,打扮起来给谁看!” 大乔轻哼一声,忍不住嘀咕几句! 却也再未废话,安心睡去! 陆远径自束着发髻,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反而与大乔说了几句,由衷感受到了陈群的处境! 一个医馆的章程而已,就有这么多麻烦琐事! 整个扬州事务加起来,何止万倍! 其中陈群一人,可能就得独占三成! 正思忖间,帐外沉重,稳健的脚步声起! 典韦语气振奋:“主公,锦衣卫的消息到了,情报太多,末将就不给你念了,先放在帐外!你有空时也出去看看,兄弟们给大山扒皮,收获太多了!” 声音落下,脚步声也渐渐离去! “给大山扒皮……” 陆远出帐取了情报,却也不禁嘀咕一句! 这群混账,自己的军令明明是给大山透气! 不过锦衣卫情报能到,则是彻底打消了他最后的顾虑! 郭嘉无碍! 至于大军在山中的收获,也确实让他心动一下! 如今他们身处番禺,正对着番禺城外的番山下手! 一万五千名讨逆军在前开路,二十余万南海郡当地百姓尾随帮忙! 典韦和鞠义的麾下,则对圈在南海郡内部的丛林围猎开采! 第440章 狡猾的外乡人 陆远纵马逡巡,在军营疾驰! 风驰电掣间,心中已无杂念! 只是刚到营外,就不由一怔! 他对自己军营了如指掌! 始终九宫中空布局,环形防御! 此刻外围却多了一片军帐! 如同一个极大的四合院中,探出了一个哨塔! 军帐是扬州军制式,其中并无人迹,也看不出来历! 陆远马鞭一指,招来一名附近老卒,随意笑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主公!” 老卒腰杆一挺,一本正经道:“这是伙夫……呃不,是许定将军临行前留下,说是给小黑将军准备的……” 陆远神色一喜,周仓要回来了? 他此次出营安排,正是因为孙坚变故,想要尽早集结大军! 以方便荆州战略的前期部署完成后,随时能对荆州下手! 只是他们之前攻破交州,为了迅速稳定,只能军事占领! 计划将交州各郡百姓,全部集结到南海郡统一管理! 为此计划,他不得不安排各个大将驻守各郡,负责迁徙百姓! 一共南下的五万余大军,十员大将! 如今徐庶,赵云,许褚,张合,周仓等人都是领兵在外! 许定也率领麾下一千将士,前往南岭伐木! 以至于留守番禺的大将,只有典韦,黄忠,鞠义,周泰四人! 大军也只剩三万四千而已,正在各司其职! 一万五千讨逆军,已经进山开路! 典韦麾下五千重甲骑兵,褪去重甲,在外围圈禁围猎! 鞠义麾下一千精锐,也随着典韦一起行动! 周泰率五百亲卫,在城外维持秩序! 军营还剩一万二千五百人,负责守护军营,粮草,军资,雷打不动! 此时兵力有限,显然无法对于荆州,着眼战机,果断出手! 只能传令各地大将,加速迁徙百姓动作! 彻底解开他们手脚,赵云,许褚,张合,周仓及其麾下大军! 之后整个交州,外无强敌,有徐庶和其麾下一万大军足矣! 陆远正要细问,却猛地神色一变,抬头眺望城外! 感受着城外忽然出现的大军动静,他也不及多想,匆匆出城! 没过多久,地动山摇的大军跑马,山呼海啸的喧闹之音同时袭来! 入目所见,视线远处的场景同样震撼! 大量扬州将士骑乘战马,张弓搭箭,个个神色凛然! 如同狩猎一般,纵马逡巡,不断环着大圈奔跑! 一个个重甲骑兵也已经披甲上阵,手执长槊,在包围圈内部,策马立足! 整个包围圈极大,甚至已经远超目力所及! 包围圈中间,则是无边无际,根本望不到尽头的百姓! 看起来与南海郡当地百姓相仿,衣衫褴褛,不穿鞋子! 面貌也与当地百姓差不多,个个骨瘦如柴,面黄肌瘦! 不过其中又有部分女子,怀抱婴孩,普遍没有上衣! 个个披头散发,面色如土,干瘪瘪的身子,明显长期营养不良! 在人群中当众哺乳,却也无能为力,反倒惹得孩童们一阵阵饥饿啼哭! 她们与其他所有人汇聚一处,正如一幅人间惨剧! 但是此刻惊天动地的吵闹声,也正是出自他们所有人! 陆远最不愿见这副难民惨状,当即别过头去,纵马疾驰! 只是一道道声音传递,依旧不断入耳! “一日三餐,顿顿管饱,狡猾的外乡人休想耍赖!” “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北方佬说话不算话!” “不要衣服,我们要吃饭,城内就有粮食!” “西瓯族人一起上,跟他们拼了,进城抢粮!” “骆越族人先上,我们西瓯族人帮忙扔石头!” 百姓们群情激愤,个个高喊着类似粤语的方言! 陆远尽力听着他们的意思,不由跳了跳眼皮! 这就是士燮的手段? 他正在思忖,一群大将已经马踏如飞,呼啸而来! 两张大黑脸乱晃,极为显眼,正是典韦和周仓! 黄忠却是一骑绝尘,迅速靠近! “主公,突发情况,末将正要进城通知你呢!” 黄忠神色复杂:“这些都是苍梧郡百姓,经山路过来,所以我军之前并未发觉!末将在山中伐木,见着事发突然,担心他们流窜闹事,只能当机立断,和大黑一起,将他们圈起来了!” 他顿了顿,看着一群百姓无奈道:“只是他们……怎么办?” 显然,徐庶的猜测成真,士燮会用百姓做文章! 不过徐庶猜测是由他所传达,被冠以他和徐庶的共同猜测! 此刻他的谋略被验证,正是与有荣焉! 可惜一群百姓听着谣言,却也让他手足无措! “此事做得不错!” 陆远面无表情:“先不必管这些百姓,保持控制就好,此时跟他们还讲不通道理!不过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了然,这些百姓必然是被士燮煽动而来,对他们扬州政策有了误解! 如果没有大军及时动作,任由这些百姓分散到南海各地捣乱,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些百姓能被他们逮个正着,及时控制,倒也是件好事! 反而能让他迅速完成交州的移民部署,尽早集结大军! 只是现在还不知这些百姓的数量,也无从得知事态发展! 至于交州之地的习俗,他也只听唐瑛寥寥谈过几句! 主要是日南郡百姓从不穿衣,以及交趾这个名字的来历!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正亲眼所见,还是不免触目惊心! 不过这还不是当务之急! 此时他也只能佯作不知,按着轻重缓急,分步处理! 这些交州百姓不明所以,以为到了南海郡就能大吃大喝! 如今却被大军针对,只以为上当受骗 第441章 郭嘉之 时值正午,骄阳正盛! 皖城医馆,一如既往般喧嚣! 打拳的,求医的,比比皆是! 人来人往间,吵吵闹闹! “昨夜那群黑衣人怎么回事,为何冲击医馆,吓死我了!” “你什么胆子,医馆有陆府的乔老六守护,你害怕什么!” “就是乔老六才吓人啊!身中六刀,砍了六人,这得多狠啊!” 一群行商匆匆而过,却忽然看到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不自禁都是一个哆嗦! 齐齐压低嗓音,向着医馆外而去! “小点声,这个许三粗,和乔老六是同袍,都是狠人!” “乔老六又没死,这个许三粗怎么回事,脸都绿了!” “你动动脑子,想想这个医馆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有人要来杀人,将军要派人保护,却只有这么个脑袋大,脖子粗的许三粗?” “我不想,知道越多死得越快!你好好想吧!” 少有人知,医馆里有着扬州军真正的核心! 锦衣卫,内卫,绣衣吏情报于此汇聚,堪称天下第一情报网! 而医馆最豪奢病房里的郭嘉,既是扬州军的核心人物,同样也被视作扬州军的软肋! 此刻,郭嘉老神在在,正挥毫书信! 身前的桌案上,已经写好了数封! 分别标注着荆州刘表,南阳孙坚,豫州曹操,汝南袁术,徐州陶谦,冀州袁绍! 另外放着两人的背景底细,广陵吕岱,吴郡凌操! 球儿坐在郭嘉对面,手拄下巴,静心等待! 作为郭嘉最亲近的女子,她当然知道其中更多隐秘! 只是了解的越多,就越发疑惑! 将军之前就已传过书信,徐庶判断,士燮会对扬州下手的种种手段! 其中更有黄忠最直接的猜测,士燮会派人暗杀郭嘉! 将军对此未做多余安排,自然是相信郭嘉的能力! 而郭嘉手握一千内卫,一千皖城衙役,也当然有能力自保! 可惜郭嘉对此,也未做任何安排! 始终好似全然不知一般! 昨夜黑衣人袭击医馆,远不止外人见到那些! 大多数还没动手,就已经被医馆内的暗哨,悄悄处理! 反而乔老六前来取药,撞上了一群人,却打得最为激烈! 以至于身受重伤,华佗都说至少得养上半年! 而许三粗前来,更是直接给出了审讯结论! 暗杀者受九真郡都尉士匡指使,目标正是郭嘉! 如今士匡正在城内,还在找机会下手! 只是郭嘉对此,依旧毫无动作! 甚至不让许三粗进入医馆,贴身保护! 球儿想不通这些原因,只能等着郭嘉书信完成,径自发问! 半晌,郭嘉终于放下笔墨,长舒一口气,云淡风轻:“酒呢?” 球儿神色一亮,迅速推过两封情报,笑嘻嘻道:“先生还有公务,不能喝酒!药酒也不行!” “吕岱,凌操,哪来的凌统!” 郭嘉漫不经心:“他们既然背景干净,就不必理会了!军中自有军法,他们如果真有能力,自然可以建功立业!至于凌操如何照顾幼子,这是户部的事,以后我们少管!” 他随意推开情报,等待美酒! 只是见球儿依旧毫无动作,不禁稍稍疑惑,探头向外看了看! “先生不必担心,乔老六伤势无碍!” 球儿眸光闪烁,明媚笑道:“许三粗也在依令行事,始终守在医馆外围!他那个傻乎乎的一根筋,只会听从军令!就算我们被人砍死,肯定都不会进来查探一下!” 郭嘉怔了怔,摇头失笑:“球儿放心,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没人能进来伤了你!” “先生有大智慧,自然始终智珠在握!” 球儿抿嘴一笑:“许三粗没心没肺,什么都不理,也是大智慧!刚刚竟然还有心调戏我,问我他哪里最粗!可惜球儿没有大智慧,想不通就心急如焚,只好给了他一个猴子偷桃!” 她看着郭嘉,晃了晃粉拳,凶巴巴道:“这个混蛋,现在都没给我解释,活该被我一个猴子偷桃,偷得脸都绿了!” “球儿,你是女子,不是猴子……” 郭嘉老脸一绷,难得局促:“华佗这个混蛋,都教了你们什么下流拳法!你终究要做我的夫人,怎么能去外面偷桃!再说许三粗那等退伍老卒,怎么会被你偷到!他只是怕伤了你!” 他脑中凌乱,云淡风轻的气质,也随之一空! “球儿所知道理,都是先生所教!” 球儿却目视粉拳,悠悠一叹:“现在先生这里毫无防范,球儿担心先生安危,却一无所知,也顾不得许多!只能随时准备和士匡拼命,无论偷桃还是其它!” 她可怜兮兮,目视郭嘉,俨如在说他们的处境! 如果士匡冲进来杀人,她就只能去和士匡拼命! 那时还管什么招式,下不下流! “好了,我这刚忙完,可以跟你解释了!” 郭嘉按下粉拳,摇头笑道:“人人各有所长,不要总想着跟人拼命!先说好了,一会儿钓到大鱼,我们该喝酒喝酒,该读书读书,不许再学这些下流拳法了!” 他说着收敛神色,娓娓道来! 按着陆远的意思,他坐镇皖城,主掌情报,只需在此严加防范即可! 可他生性放浪,却受不了在此千日防贼! 本来还是两可之间,他可以为了大局一时隐忍! 偏偏扬州面临难民潮,大军为此定下了荆州战略! 如今大军即将转战荆州,而交州的隐患却不得不除! 他们对于士家的情报极少,士匡正是难得的突破口! 而且士匡任职九真郡都尉,必然知道士家真正隐秘! 只是士匡已经对他采取了行动,却毫无建功! 他也从许三粗的汇报中得知 第442章 箭在弦上 信鸽振翅! 在皖城和南海之间往返! 时光如梭,转眼已过十日! 夜幕之下,军帐之中,陆远正在耕地! 只是气喘吁吁之间,总有些心不在焉! 唐瑛娇躯妩媚,哼哼唧唧被耕着! 几次翻身做主后,同样有些心不在焉! “这么说,球儿今日终于醒了?” 唐瑛轻抿红唇,娇滴滴道:“我还是沾了球儿的光,让将军为此开怀大悦后,才会得将军垂怜!否则将军想必还会和以往一样,进山检查瘴气,率领大军连夜开路了!” 十日之间,皖城的一切消息,他们已经尽知! 郭嘉布局,以身为饵,活捉士匡! 放弃了医馆防御,只埋伏了颜良,文丑二人! 原因和陆远猜测一致,不能让大黄瞧不起! 最终士匡暗杀失败,来不及咬碎口中毒囊,就已被文丑当场擒拿! 可惜颜良的飞刀,却终究没有挡下吹针! 球儿挡在郭嘉身前,重伤昏迷! 华佗与张仲景等人联手救治,今日终于转醒! 郭嘉也在士匡身死前,得到了该有的情报! 同时告知陆远,需要摆酒设宴! “胡说什么,前几日不是忙吗!” 陆远手抚娇躯,笑吟吟道:“我军转战荆州在即,总要先安抚好这些交州百姓!可惜这群混蛋,现在不叫我陆扒皮,北方佬,狡猾的外乡人了,只叫我扬州蛮子陆拔毛!” 十日之间,交州同样变化巨大! 海南岛已经正式纳入交州疆域! 南海郡也多了一群号称安南百姓! 安南,实则就是后世越南! 鬼门关已被张合引水冲垮,一去不返! 军中大将,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周仓,张合,鞠义,周泰! 除了徐庶,许定以外,再次齐聚! 各地百姓汇聚南海郡,多达一百三十余万众! 好在是分批前来! 个个听着南海郡的规矩,看着鞠义组织的砍头活动,并没有太大动乱! 反而兴高采烈,觉得一群扬州蛮子,就是在给他们当奴隶! 毕竟没有抢他们的女人和财产,没有随便挥刀砍人! 反而给他们划了地方,任他们建屋居住,还每日供应着白米饭! 无论妇孺,都能顿顿吃饱! 其中大量的细盐,更是他们之前想都不曾想过! 如此待遇,只要力所能及的干活就好! 这样的幸福生活,简直就是奴隶主的日子! 交州百姓个个热情高涨,在林间和海边劳作! 搬运巨木到达海边,或者留着将来造船,或者盖房建屋! 在山林外围,扒好皮的大山之中采摘果蔬,偶尔还能偷吃几个! 一所所技校,工部衙门,以及各个生产治所的区域,都已迅速划定! 甚至所有建筑材料,都已准备完好! 如今只等官府的人过来,以陆远的要求,完善后续工程! 而三万余匹交州战马,却是扬州大军的意外收获! 虽然合浦产马,只如同骡子大小,无法给大军装备! 但作为驮马,为大军转运物资,却正好合适! 而随着各郡大将回归,扬州大军也恢复到了四万一千人! 一万五千讨逆军,五千重甲骑兵! 以及最初由徐庶统领,之后划分给各个大将,此刻又重回陆远手中的两万一千大军! 如今只分出五百亲兵,由周泰统领! 一千斥候军,由周仓统领! 一千骑兵维持常规秩序,由鞠义统领! 大军鼎盛,民力可用! 各方因素此消彼长的情况下,开山工程进展极快! 所有扬州大军不分昼夜,只管分批在山中开路! 每日只在回归之间,顺手在后方林子中集体围猎! 百姓们在后拓宽道路,搬运巨木出山! 劈柴烧水,照顾战马! 以及被圈好的林子中采摘果蔬,及各种物资! 虽然在心中把扬州大军当作奴隶,却也相处地极为融洽! 如今陆远所要的通往荆州桂阳,零陵的两郡通道都已近在眼前! 荆州战略的前期部署,都已完成! 他只等待周瑜水师尽快布置就位,倒也并不急于开山! 这才终于在夜间回了军帐,与美人为伴! “你以刀代令,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唐瑛娇躯扭动,明眸顾盼:“你要么就好好想想扬州内部,或者是士燮的事情,让我在上面自己骑马……要么就想想莹儿,去她的军帐,但我肯定不去……” 扬州内部,倒并没有多大变化! 他们大军还未开战,所有想动心思的,都只能等待! 春耕已经结束,八百余万百姓,多了太多空闲时间! 官府以土地赋税重利,组织百姓到南岭开山! 如今五百万百姓也已组织完成,只是分出了三十万青壮! 许定统领三十万青壮在前,成立了第一支工兵大军! 工部衙门暂时还来不及分工,昼夜不歇,只生产着铁锯! 整个扬州,都已为难民冲击,做好了准备! 只是颜良文丑,拿了郭嘉的赏钱后,一夜之间输个精光! 怀疑是郭嘉有意搞鬼,逼他们总得帮内卫做事,进官府告了几次! 而郭嘉还在与陆远商量,士燮真正的破绽,根本无暇理会他们! 这些琐事,也是皖城荀彧的职责,陆远同样懒得理会! 毕竟袁绍还活着,他们也无法真正起用颜良文丑! 唐瑛说起这些,倒是有些不满了! “士家的动作倒无妨,让他先买!” 陆远不动声色,挪了挪手,笑盈盈道:“这个不是受过伤吗,得多照顾着!莹儿现在是大神医了,我要是没病,她都没时间看我!一会儿让她过来给你看病!” 他们弄清了士燮的计划,也就找到了士 第443章 左手粮食,右手屠刀! 清晨,议事大帐! 大将林立,甲胄云集! 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周仓,张合,鞠义,周泰,徐庶,许定! 此次南征的十员战将,已经全部汇聚于此! 甚至徐庶和许定尚有军务在身,也被陆远提前召集,连夜奔波而来! 不过他们此刻来不及细问,只与其他众将一个姿态! 个个手拿最新的锦衣卫情报,认真观看荆州大军动向! 目光不时瞥向前方硕大的荆州沙盘,研究对照! 沙盘已经由锦衣卫送来多日,他们对于荆州地形,也都多有了解! 此刻更为关注的,是荆州大军与孙坚的决战! 也是他们扬州大军,对于荆州战略的战机所在! 陆远高居主位,同样在看着锦衣卫情报! 荆州大军全力反扑,终于将孙坚挡在了长江以北的江夏郡地界! 文聘统领荆州八万水师,七千余艘战船,五万步卒,在孙坚大军四周埋伏重重! 正有毕其功于一役,一举将仅剩两万老卒的孙坚困杀之势! 而荆楚豪门为了应对此战,派出的战将更是数不胜数! 江夏太守黄祖,以及其子黄射,大将张虎,陈生,吕公,苏飞,邓龙,陈就,陈孙,巴水,霍笃,张允,金旋,巩志,王威! 猛攻孙坚的同时,严守扬州开凿的荆州通道! 既是为了防止孙坚从中逃生,也是在防备扬州军趁机入侵! 荆州以如此优势鏖战孙坚,目的显而易见! 就是要在扬州大军兵临荆州之前,解决孙坚这头江东猛虎! 以利于荆州以船多水深的本土优势,全力抵挡扬州大军! 实则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此举正是因为陆远的荆州战略! 一步步对荆州进行压迫,才逼得他们不得不放手一搏! 只是他们搏命的对象并非陆远,而是挑中了实力稍弱的孙坚! 如今对于扬州开凿的荆州通道,荆州已有防备! 不过对于零陵和桂阳两郡,则有些相形见绌! 零陵太守刘度,以及其子刘贤,大将邢道荣,统领骑兵五万,负责镇守零陵! 这是荆州的所有骑兵! 桂阳太守赵范,麾下猛将陈应,鲍隆,杨龄,统领步卒十万,镇守桂阳! 这也是荆州的仅存的所有步卒! 而长沙太守韩玄,还在后方修筑防御攻势,以防桂阳被破! 如此严阵以待,只因陆远就在交州! 随时可以穿过丛林,兵临荆州本土! 至于刘表,则与其子刘琦,刘琮,从子刘磐,麾下大将魏延,谋士蒯良,蒯越,庞季等人,坐镇南郡襄阳! 依仗汉水抵挡孙坚,同时协调各方战事! 不过此时大战正酣,他却坐镇在最后方,实则根本无法及时指挥! 只是其人性格软弱,色厉内荏而已! 陆远放下情报,看向一众大将! 心头稍稍沉吟,可惜周瑜未到,很多计划还无法实施! 徐庶却迎上了陆远目光,快步上前,抱拳施礼:“主公,末将前来交令!只是此番荆州战事……” 他对荆州之战有了一定想法,只是还不知这场战事,与自己到底有没有关系! 反而对于镇守交州,却着实为难! 如今交州,尚有偌大疆域! 但真正值得镇守的,就只有一个南海郡而已! 其余各郡,算上新加的海南岛,都是广袤无人烟! 可真要对这些不毛之地弃之不理,却又难免可惜! 本来想提议着留下两千人,先镇守南海足矣! 可恨陈群那混蛋,竟然提出了什么一文一武! 让自己彻底以武将身份,镇守整片南域! 如果要对南方的安南等国开战,自己还有用武之地! 偏偏这等国战,岂是自己可以做主! 纵然自己向南打下再多疆域,治下没有百姓生活,只有大军跑马,又有何意趣! 到时岂不又是另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交州! 而荆州之战,意义却完全不同! 这是扬州大军完成南方部署后,角逐天下的第一战! 这样的盛事,他怎么舍得错过! 只是他还没等到回应,许定已经凑上前来! “主公,末将前来交令!” 许定满面红光,眸光炽热:“主公,末将不想再开凿什么鸟南岭了,只想参与荆州战事!不过开山工程不会耽误,末将已经找好了人选,统领那群工兵!” 他终究没有徐庶身上的文人矜持,而且跟随陆远的时间最早! 如今趁着军令未下,刚好畅所欲言! 之前想着统领三十万大军,确实足够威风! 真正钻进南岭之中,才发现自己差点混成野人! 抬头不见天日,伸手不见五指! 周围都是十几人合抱粗的大树,没有火油,根本找不出一丝光亮! 就算火油充足,他们没有足够多的鲁班锯,猴年马月才能开通南岭! 时间久了,人都得疯掉! 还不如和兄弟们在一起,哪怕当个伙夫! 反而这场荆州战事,让他心中向往! 之前的交州之战,打得太快,主公并未封赏! 但是能拿下荆州,主公必定会再次封赏全军! 这样的机会,他同样不能错过! “你们的心思……我都懂!” 陆远打量二人,最终向许定笑道:“之前就是让你去组织一下,结果你却将这些破事都交给了陈群!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合适人选统领工兵,你就带着麾下回营,接管大军后勤吧!” 新的工兵统领,实为吕岱和凌操一正一副! 他对二人只是略有印象,不过从郭嘉那里已经探得具体详情! 对于凌操之子凌统,反而极为熟悉了! 而他们大军后勤琐事太多,也根本缺不得许定! 此时大战将起,刚好 第444章 最后一步,军事打击 “好了,情报已经看过!” 陆远环视一众大将,若无其事道:“我军荆州战略,到此为止,已经只剩最后一步!军事打击!如今战机已到,诸位畅所欲言吧!” 他已经分别安排走了许定和徐庶! 一个负责准备大军后勤,不必为这等琐事烦恼! 一个镇守交州一地,让他得以后顾无忧! 如今帐内还剩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周仓,张合,鞠义,周泰八人! 他倒希望其中再出一个接近徐庶的人才,迅速回去坐镇扬州! 这样他的两翼沿海,才可以真正发挥意义! 而这些人中,最让他期待的,则是赵云和张合! “畅所欲言!” 许褚一声闷雷咆哮,震得大帐嗡嗡作响,神色诧异:“主公,这次你不和那几个小白脸私下密谋了吗!” 实则众将都已习惯,但凡战事,他们只要听令行事即可! 主公只会和徐庶,郭嘉等人密谋! 他们的提议,则是往往连个屁用都没有! 久而久之,也根本没人多想! “对!畅所欲言!” 陆远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呵斥:“你有没有主意,没有就出去巡营,少在这废话!” 他也知道这习惯一时难改! 不过暂时对他来说,此战只差人选,不差战术! 时间也总得在夜里进行,还算充足! 倒不如集思广益,改改众将习惯! “末将有主意,末将都想了一个时辰了!” 许褚压低嗓音,两眼放光道:“此事简单,荆州和孙坚拼命,我军不用理会!只管趁着刘表没有坐镇军前,荆州军调配不及,从荆州通道进入江夏,交州进入荆州桂阳,零陵即可!” 他手敲沙盘,振振有词:“荆州通道上,我军进入荆州,不必去管孙坚,直接向南攻取长沙,与桂阳,零陵处的我军配合,必能让江北的江夏郡,南阳郡,南郡刘表手足无措!” 陆远微微点头,大体方略倒是差不多! 只是忽略了他们立场,以及长江天险! 不过他还没有开口,众将们却已反应过来! 个个畅所欲言,议论纷纷! “你知道孙坚是谁吗,还不管孙坚死活!” 黄忠言之凿凿:“孙坚现在是主公岳丈,我军不管孙坚,到时别人如何看待我军!还有这个长江,你要飞过去攻取长沙吗!你没有谋略就不要胡说八道,丢人现眼!” 他一本正经,对许褚很是不屑! “孙坚他算什么主公岳丈,他就是骗人哄孩子的!” 许褚气急败坏:“一个孩童送到陆府,就想跟主公攀关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虽然他是因为我军才跟刘表拼命的,但现在已经没用了!否则打完荆州,这荆州算谁的!” 他神色一狠,恶声恶气:“你还敢说老子不懂谋略,老子假冒鬼门关,吓得交州兵屁滚尿流,这还不是谋略吗!总比你趴在海边,被螃蟹咬裤裆强出百倍吧!”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真正独自领兵,与人作战! 主公事先没给任何计划,任他放开手脚! 最终有此大胜,怎么能任人胡说! “你假冒鬼门关,还用烧什么狼烟!” 周仓大黑脸乱晃,毫无惧色:“就你这副德行,只要拉下了脸,直接冲出去,就是鬼门关里的恶鬼,交州兵看了你也一样跑!对,就是你现在这副德行,好像手里有刀一样!” 许褚暴跳如雷,刚要发作,陆远却已沉声开口! “行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远语气低沉:“许褚,黄忠,周仓,先行闭嘴,一会儿等候军令就好!” 他看着三人,也是一心无奈! 这三个混账,虽然比从前强了许多,但终究还是没个正行! 黄忠知道长江天险,也知道他们对外立场,不能直接不管孙坚死活! 许褚能看透他们和孙坚联手的本质,知道迟早得为分赃荆州为难! 可惜也都与周仓一样,说个一半,就开始扯淡! “主公,如果是三路同时下手,我扬州内部怎么办!” 赵云沉声问道:“如今我军不过四万两千人,在交州分兵两路,要想同时建功,已经稍显为难!如果再用荆州通道,三路出兵,就得动用扬州的两万新军!可新军还要防御豫州和徐州……” 陆远手扣桌案,神色一亮:“有道理,接着说!” 这正是他们的难处! 扬州大军强盛,却始终采取精兵战略,人数有限! 可以多路出击,但那只是声东击西,难以全数建功! 而新军的意义,不只在防备豫州和徐州,最主要还是防御荆州水师,沿江直下! 虽然现在荆州水师没什么动作,但斩杀兔子前,什么兔子都得跳起来咬人! 而且新军没有战马,都是步卒,也没有见血,战力并不强势! 之前黄忠制造声势,也只是传令新军统领蒋钦,佯装进攻姿态而已! 实则也是明白,无论如何,这支新军都不可参战! 不过因为交州不断开路,荆州通道上新军始终佯攻的压力,倒让荆州急于解决孙坚! 这才让荆州为了决战孙坚,孤注一掷,出现了一丝战机漏洞! “主公,末将只想到这些……” 赵云迟疑一下,稍稍尴尬:“末将只有两个结论!其一,扬州的两万新军不可进入荆州!其二,零陵和桂阳两郡,我军总要有个取舍!” 陆远微微点头,能有两个结论,已经不错了! 毕竟像徐庶这样文武双全的全才,实在太少! “主公,周瑜何在?” 张合郑重其事:“如今我军通过制造声势,已让荆州分不出我军动向,不得不兵分三路!并且其中最重的一路,正在与孙坚鏖战!如果此时周瑜能够布控长江,彻底将荆州截击两半 第445章 大丈夫瑰宝! 大军正在烤肉。 篝火丛丛,漫山遍野。 整片丛林前,全是肉香! 这几乎是扬州军惯例,出征前必饱餐一顿! 只不过到了交州,伙食也随之改善! 一日三餐,顿顿肉食! 陆远出了大帐,直奔山前酒厂! 一众大将在后尾随,个个喜气洋洋! 唯有周泰一脸难看,没走多久,便已离队而出! 招呼着百姓进山伐木! 一个个大将眉飞色舞,哈哈大笑! 军营浩瀚,此时还在陆远身边的,也只有五人而已! 典韦,许褚,黄忠,周仓,鞠义! 陆远前来查看果酒,实则也是在等待周瑜! 如今对荆州的战事已定,可惜他至今还没有见到大汉荣光号! 这是他画出的宝贝,同时牵扯战局,难免心中挂怀! 之前周瑜书信来说,会有一艘开进南海,让他拭目以待! 现在大军刚好要把握时机,等待赵云先行给出动静! 使得荆州以为他兵犯桂阳,严阵以待时,才能进入零陵! 这一白天时间,也正可以看看他的大汉海船! 一队队百姓还在山前忙碌,吆喝着口号,将巨木拖出丛林,分散各地! 另有百姓正在伐木,两人各握着鲁班锯一头,合力对着一颗颗参天大树下手! 更有百姓在林中采摘果蔬,草药,分给大军和医馆! 偶尔试吃几颗,或者脸色如土,或者喜不自禁! 忙忙碌碌间,一片喧嚣热闹,繁华盛景! 没走几步,前方忽然立起一个高台! 一个老卒正在高台之上,手按绣春刀,当众行刑! “你竟然以巫医给人治病,你当医馆是什么,你当我军军法是什么!” 刀起,血贱,人头落地! 一群围观百姓个个噤若寒蝉,半晌后才齐齐一声惊呼,吵吵闹闹! “这群扬州蛮子,又在胡乱杀人!” “昨天安南国一个王子,没喝热水,就被他们砍了!” “爱砍谁砍谁,反正管吃管住就行!” “对,没了巫医,就让陆拔毛的娘们给我们治病!” …… 一群百姓议论纷纷,忽然看到陆远,当即一哄而散! 这个扬州蛮子是所有蛮子的首领,是给他们定规矩的! 别的蛮子都是按规矩砍头,守规矩就行,还算好应付! 就这个蛮子是砍着头定规矩,不好招惹! 陆远握了握腰刀,又缓缓松开,随意扫了眼黄忠,若无其事道:“平时去医馆的人多吗!” “主公放心,他们就是过过嘴瘾!” 黄忠一脸憨厚:“夫人研究医术,分辨草药,根本就不给他们看病!这群混蛋随便遇到哪个女郎中,就当作主公夫人了,能高兴大半天!” 陆远心头稍松,没再多说! 前方酒香扑鼻,已经能看到陈群一脸兴奋,正手舞足蹈地畅饮! 一群老卒也在其中,个个眼睛锃亮,端着竹子杯取酒! 纯葡萄酿酒,天然发酵,酒精度数实则不到十度! 不过在这个时代,其中酒香,润口,已经极为不凡! 一个个大木桶足有半丈高,半丈直径! 漫山遍野,数不胜数,全部都是交州果酒! 稍稍有几个开封的,就让整片空气中一片酒香! 一群老卒们却正在吵吵嚷嚷,逐个开封! “这是梅子酒,按夫人要求的,已经成了!” “这桶梨子酒是俺的,你滚远点,你不是爱喝椰汁吗!” “去喝葡萄酒去,这桶荔枝酒俺要定了!” …… 老卒们吵吵闹闹,陆远身边,却已是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包括陆远自己! “主公,末将其实不好酒……” 典韦将大胡子挠得咔咔作响,两眼雪亮,喘着粗气道:“但现在既然来了,末将就得替主公试试毒,就先不等你了……” 他二话不说,大长腿一迈,直奔最后一桶荔枝酒! “主公,末将其实也不好酒,但末将得去看着点大黑……” 黄忠咽了下口水,咧嘴笑道:“主公有所不知,夫人跟这些兄弟们定好了!他们熬夜酿酒后,每人都能独得一桶!大黑跑去乱来,这不是坏规矩吗,末将前去替主公揍他!” 他话音刚落,当即扬长而去! 口水留着一地! 陆远怔了怔,竟然是莹儿定的规矩! 不过却也出手如电,一把扣住了要向前疾奔,毫无解释的周仓! 许褚同一时间,一个腿绊儿绑到了鞠义! 目光一片火热,看着陆远,急急寻找借口! “主公,俺是去帮你尝尝,到底哪个好喝!” 周仓一张大黑脸乱晃,振振有词:“吃起来肯定是荔枝最好吃,但喝起来不一定啊!还有那个椰子,听说这群混蛋,把椰汁都酿成酒了,这不胡扯吗!” 山中的果蔬实在太多,根本数不胜数! 掉在地上的蔬果比比皆是,成片的椰子林一眼望不到边! 之前陈群骑着战马,根据面积估算! 他们随便圈起来的一片椰子林,就有多达近百万株椰子树! 同样一个面积,要是山中的野葡萄野果,根本无法计算数目! 他们酿酒的种类也同样因此,不胜枚举! 葡萄酒,梅子酒,梨子酒,李子酒,荔枝酒,椰汁酒…… 几乎山中能找到的水果,都已被尝试着酿成了酒水! 毕竟这原始丛林的资源,实在太过丰富! “我知道,你是去帮我尝尝……” 陆远眼睛亮了亮,嘿嘿笑道:“去给我找桶带蜂蜜的葡萄酒!记得啊,先来一杯,再定好一桶!我夫人说那是专门给我留着的!” 周仓不由分说,大步向前冲去! 许褚咧着大嘴一笑:“主公,末将也去帮你找!兄弟们,快帮主公找带蜂蜜的葡萄酒! 第446章 这不是变法,是变天! “将军此时来看交州风物,想来心中已有决断,大军转战后,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我性情如此,向来不喜看人间惨状,只喜欢结交有趣的人,看有趣的事物!” “将军不必解释,我懂,我们是同类人!” 海风习习,陆远与陈群策马立足,静看大海,等待周瑜的海船! 半晌,陈群忽然看了看陆远,轻声感慨! “将军,我们是同类人,所以我会懂!” 陈群轻笑:“将军向来只喜欢闷头做事,不喜欢高谈阔论,如今与我感慨这些,必是有要事相商,还请将军直言吧!” “长文与奉孝一样,与我亦师亦友!” 陆远摇头失笑:“我自起兵以来,只听过四人的道理!其一是曹操,大义与小节之论,让我在抉择之间,少了许多踌躇,受益最多!其二是祖父,告知我讲规矩就好!” 他念及此处,也不由真心感慨! 祖父的规矩是讲规矩,而不是守规矩! 只要让人挑不出毛病就好! 他至今还能竖得起匡扶大汉的旗帜,就是有祖父这份脸皮! 陆远看着陈群,稍稍尴尬,继续道:“之后是你,向我讲通天下没有寒门士子的道理,让我恍然大悟,敬重你为生民立命的格局!之后奉孝,将大汉比作屋子,其中智慧,让我惊为天人!” 陈群心不在焉,随意点了点头:“将军,你再感慨下去,我就不敢与你相聊了!如此郑重,倒让我不知到底要做多大的事情了!” “我在交州声名狼藉,做得再多,也无法改变人心!” 陆远若无其事:“可我终究想要让这交州之地,成为我想象中的样子,让我在南海边画的这个圈,得以实现!所以之后治理瘴气,移民实边,发展交州,就要全靠你了!” 无论如何,他都需要扬州官府的帮助! 治理内部百姓,终究不能以刀代令,以屠刀开路! 否则今天移民五百万,明天可能就是五百万百姓,集体造反! 这其中琐事,还是需要官府从中运筹,协调利益! 陈群心中一毛,眼皮直跳,干巴巴笑道:“将军,你依旧不肯说具体事务,看来你想要我所办之事,是事关我的身家性命了!” “没那么严重,可能只是与你心中预期,稍稍不同!” 陆远终于开诚布公:“南海郡东西相连,修筑十五城!按我之前所说的筑城规模,常驻三百万百姓!其中二百万百姓,由开山队伍中出,以满足此地所有生产治所之需求!” 他迟疑一下,稍稍解释! 十五城的规格,足以容纳六百万百姓! 无论面对是正常的人口增长,还是后续有难民冲击! 都可以让官府有足够的缓冲时间,做出稳妥应对! 而各种生产治所,已经是扬州急需! 造纸,白糖,细盐,香皂,果酒,炭笔,铁锹,鲁班锯,曲辕犁…… 这些民用物质,总要达到有求必应的程度,不能为此影响民生! 像鲁班锯,铁锹这类常用农具,总要各有上千万把,以足够百姓使用! 而曲辕犁,则起码要造出够天下百姓耕作所需! 至于绣春刀,山文甲,长槊,马具,强弓,陌刀,海船…… 这些军用物资,陌刀和海船暂时未定! 绣春刀和强弓,至少二十万套,以匹配未来的扬州大军以及水师! 长槊,马具,需要两万套整,是未来一万重甲骑兵的装备及备用! 山文甲则需要四万套,陌刀军的重甲,同样会着山文甲! 这些民用及军用物资需要的三百万民力,勉强够用! 而五百万开山大军,到了交州之后,就不再需要如此多的人数! 开通南岭道路,只是为了给交州尽快连接中原,是为当务之急! 之后在交州丛林中开山,三十万工兵搭档三百万百姓足矣! 剩余的二百万百姓,刚好移民进南海郡! 与交州百姓一起,满足生产所需! 至于其中一些琐碎事务,还需陈群从中协调! “将军,此事与我预期无关……” 陈群险些一头摘下战马,定了定神,讪讪笑道:“将军以开山之名,行移民之实,而且一次两百万众!不说朝廷对此有何看法,仅仅是这些百姓有何不满,就足以让我陈家在世间除名了!” 他可以为了百姓,不在乎朝廷看法! 但此举不只是以刺史之名,行天子之实,而是在欺骗百姓! 他与扬州百姓之约,是以田亩赋税重利,开通南岭! 现在要让这些百姓定居南海郡,他如何向这些百姓交代! 他一个翩翩君子,如何能做出这般诓骗百姓的事情! 而且扬州百姓有田有产,凭什么愿意移居南海! 他心系百姓,但这些民怨,却足以要了他举族性命! “长文,你将此事想严重了,也想得有些偏激!” 陆远忍俊不禁:“南岭开路结束后,以重利让百姓前往交州开山,这其间让他们看看交州风物,由官府以物资或名誉大肆鼓励,让他们心甘情愿,移居南海!” 至大汉为止,移民实边,可参考的案例并不多! 因此陈群对此,并无可借鉴的成功经验! 反而能想到的,都是失败之举! 并且执行此事的,没有一个留过全尸! 不过后推两千年,成功的移民实边却越来越多! 官府给出的荣誉称号,也是五花八门! 比如长征健儿等等! “将军如此一说,倒让我有了些头绪!” 陈群胡须不自禁翘了翘,强自镇定道:“不过将军此举,尚有太多问题需要解决!其一是我扬州百姓,民力已然不够!其二是镔铁生产,根本无法供应将军需求!” 他眉宇稍稍凝重,继续道:“其三是我 第447章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海边! 陆远怔怔盯着前方,一时有些出神! 陈群紧随而来,看到海面后,姿态同样如此! 一艘巨舰横亘海面,任由海浪拍击,岿然不动! 船身上带着几个大字,大汉荣光号! 船体巨大,前后长达二十八丈! 如同一尊庞然大物蹲在海边! 如果仅从体积而言! 无论是荆州水师,还是糜家商船,在大汉荣光号面前,都如同儿戏! 最长七丈的荆州帅船,也只是孩童! 寻常将领所乘,可运载百余士卒的战场,则根本无从相比! 甚至史上曹操伐吴时期,所谓的轻舟五百,敢死万人! 这类只容二十人乘坐的小船,简直形同蝼蚁! 大汉荣光号如果仅仅运载水师,每艘至少两千士卒! 如果用来运载骑兵,则至少容纳千余精骑! 其间还要保持船只正常航行,迎敌作战! 一根高高的桅杆立在船头,略显突兀! 实则少有人知,它是拍杆,曾凶名赫赫! 它立于船头,并不用于鼓荡风帆,升起旗帜! 只等敌军战船靠近,它就将狠狠砸落! 如果敌军只是小船,则会直接断体沉没! 如果是大船,则会被它定住方向! 或利于己方结弦上岸,短兵相接! 或弓弩投石,以及其它种种攻击! 当然以荣光号的体积来看,当今天下,没有任何战船,可称大船! 这源于它船体的设计,水密舱结构,只为海上航行! 历史上的它问世以来,就从不曾想在普通江河中作战! 目的只有一个,制海权! 在没有制空权的时代,制海权就是真正的大国象征! 船身两翼,则各有一排开创性的动力推进装置,水轮! 由舱内水手人力驱动,控制船只航向! 实则就是简易自行车! 虽然没有精妙的链条齿轮技术,却也把车轮换成了水轮! 使整艘大船的航向,不再局限于风力,或岸上纤夫! 船舷则略微泛黄,带着金属光泽! 正是真正的铜,以便耐海水腐蚀! 同时也杜绝了敌军火攻,这样的粗浅伎俩! 它本就是跨时代的产物,设计之时,就已对种种可能危险有了预判! 船体正中,则安置着大量投石机! 一根根长杆静静趴伏,吊着网兜,面对四面八方! 一团团草木火球就在兜中,随时准备投递! 整体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很是狰狞! 实则它另有一个雅号,野驴! 效仿《范蠡兵法》中的三百步飞石,一举将射程提升到了六百步! 整艘海船看不到一个水手或士卒,只静静趴伏在海面! 不过陆远看到此时,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大汉荣光号,不只可以封锁长江! 放眼整个天下,它都将所向无敌! 制霸海面,谁与争锋! “周瑜,上岸汇报情况!” 陆远看着大汉荣光号,心中豪情激荡! 如今此船近在眼前,他也正急需了解太多情况! “主公,你何时到的?” 大船上探出一个脑袋,黑不溜秋,很是沧桑! 正是周瑜! 一身甲胄迎风,倒是一副大将风范! 只是再不见从前的青袖飘飘,儒雅超凡! 陆远看着周瑜,不禁诧异一瞬! 周瑜却已在大船上放下一艘小船,迅速划桨上岸! 一路气喘吁吁,直接跑到了陆远面前! 双腿还在直打哆嗦! “水师统领周瑜,见过主公!” 周瑜眉宇依旧,看着陆远沉声道:“整艘海船三千将士,为了让主公看上一眼,连着两天没休息,一路踩着水轮至此,早已疲惫不堪!到了海边,都是神经一松,直接睡了!” 他稍稍尴尬,没法让主公检阅全军! 不过他们一路至此,将士们的确急需休息! 而且船上不可无人,也是不争事实! “如此海船,能让我等得以一观,你们哪怕累断了腿,也算是值了!” 陈群率先开口,却是看都没看周瑜一眼,只盯着海船,两眼放光,豪迈大笑:“如今我才知道,将军敢于再为人先的底气!正是这迎风破浪的庞然大物,水师争锋的真正利器!” 周瑜看了看陈群,稍稍诧异,一时不知所言! 为了让他们看上一眼,自己累断腿也值了? 这是什么混账话! 这个颍川大才,一惯风度翩翩! 如今跟主公厮混的久了,竟也是这般混蛋! 周瑜没理陈群,只回望身后,稍稍迟疑:“我军连夜兼程,兄弟们踩着水轮,确实快要累断腿了!末将实在不忍心唤醒他们,这才独自前来!” “我只为水师计划而来,不必影响兄弟们休息!” 陆远敛去眸光火热,看向周瑜诧异道:“反而你这……何以如此狼狈!文士常说我扬州水师周公瑾,眉目潇洒,举止风流,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可你怎么弄成大黑这副熊样……” 他对水师至此,已经心中了然! 自己要见大汉荣光号,才让周瑜不得不临时转航! 从长江进荆州的入口,经海路辗转,逆流到达南海郡! 一路为了速度及时行军,自是辛苦! 甚至荣光号常规运载两千士卒,周瑜也特意运载了三千,达到巨舰的运载极致! 同样是为了多人驱动水轮,提升海船速度,不得不如此! 毕竟他们不只要让自己一观,还要及时返回荆州,参与战事! 封锁长江,一举将荆州隔绝两半! 只是周瑜这番形象,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无论与他今生所见,还是后世记忆,都极为不同! 这才让他忍不住开口相问!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第448章 赤壁之地! 陆远和周瑜骑乘战马,先行回营。 陈群则是一脸呆滞,独自怵在海边。 看着海面,暗自思忖! 自己被周瑜那厮夺走了战马,只能步行回营! 还要按照将军命令,在此接待一群人! 荀彧之弟荀谌,与自己多有往来,还算好说! 老神仙左慈,一个炼丹术士,倒是有些麻烦! 何况现在还带着一群术士,要在他南海集体炼丹! 将军却为了他们,专门组建了一个书院,名为化学! 而那个老神仙下面还有个小神仙,正是他新收的弟子! 葛洪! 之前就与自己有过书信,为人最是难缠! 这种事情,还是要趁着天色未黑,大军没有出动,交给将军处理! 给这些术士定下规矩,免得影响民生! 至于最后一人,则是他扬州真正的大才! 马钧! 他对此人原本极为关注,爱惜其大才! 可惜此人满口脏话,举止粗鲁! 一旦急了,还要犯着结巴的毛病! 尤其是被将军三次诓骗之后,此人行事更是愈发乖张! 追本溯源,其中少不得将军之过! 虽然此人之前就被多方诸侯捉成木匠,使得脾气暴躁,屡屡口吃! 可毕竟还算知理,没达到如今程度! 将军却先在青楼戏耍此人,逼得此人不得不再做木匠! 之后黄忠这个混蛋,更是到处书写木匠,以毒攻毒,差点将此人逼疯! 之后在钱唐县,将军倒是有了表示! 随便把武林水改名西湖,把一个青楼改名楼外楼! 西湖和楼外楼只是名字,可将军却终究没说它们归属! 马钧倒是欣喜一夜,准备前去接收财产! 只是将军夫人,实则一直在幕后主掌刑部,制定律法! 还没等马钧看到西湖,就已把西湖收归官府! 这对马钧而言,就是将军夫妇,专门针对他的第三次戏耍! 听说还为此骂了将军的祖宗! 幸好扬州不同交州,至今还没有律法约束此事! 官府也懒得理会,没与此人计较! 不过却也有了结论,这位大才,着实难以相处! 如今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人还是得交给将军安排! 自己倒是可惜趁机上船,看一看大汉荣光号究竟! 同时把这一身琐事,尽可能甩给荀谌! 陈群稍稍考量,终于见着一群人下了战船! 回顾身后,陆远与周瑜早已没了踪影! 陆远二人一路策马,已经回了军营! 议事大帐之中,正围着荆州沙盘议论! “主公,末将对于此战,早已推演多次!” 周瑜挥手点指沙盘:“我水师任务,只为封锁长江,不让文聘大军回师南下!此战对于我水师而言,只需在意其中几点即可!樊口,夏口,乌林,赤壁!” 陆远怔了怔:“赤壁?” 后世任何一人,都无法轻视赤壁这一名字! 如今周瑜重提赤壁,倒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对,赤壁!” 周瑜言简意赅:“末将所提四地,实则只有赤壁与夏口最为紧要!文聘若想率军回防,大军必经夏口!末将会与其蒙冲、斗舰于夏口一战!但赤壁,才是真正的拦截之地!” 陆远看着沙盘,稍稍思忖。 如今文聘大军,还在与孙坚鏖战。 处在长江以北,汉水以东,江夏地界! 如果文聘急于回防,那么路线倒也清晰! 樊口之地,与扬州太近,还在新军的威慑之内! 同时又有扬州水师阻拦,自然无法过江! 夏口是汉水流入长江之地! 文聘大军回防,就只有夏口一途! 否则分师南下,走其它临时开凿的水路。 纵然能趁着水道纵横,回师一些零散大军! 但无论是南下速度,还是大军规模,都对南方战事无关痛痒! 只有整肃全军,沿汉水南下,才能真正左右荆州战局! 荆州水师,以蒙冲,斗舰为主,其余小船为辅,多在数量! 周瑜大军拦截夏口,自然无法将荆州水师全歼! 总会有大量小船,沿长江上下游逃窜! 而周瑜防御夏口,也必定会早有准备! 不会任由荆州水师沿江而下,借助水流加速,逃出掌控! 只会以军阵姿态,做出防御轻重点! 逼迫荆州水师,逆流而上! 那么荆州水师必经之地,正是乌林,赤壁! 陆远想通这些,不由呵呵一笑,云淡风轻:“为何说是赤壁,而不是乌林,或者长江上游其它渡口,江陵,夷陵?” “我军船少,只能布置到赤壁,唯此而已!” 周瑜摇头失笑:“如果我军战船数量,如同荆州一般,便是一路逆流而上,直达益州境内又何妨!不过主公放心,赤壁之地,由赤壁山命名!其地风向多变,最适合我军战船布控!” 他横臂在沙盘上的长江一拦,眸光湛湛:“只要我军战船,如此拦住江面,那么无论敌军的蒙冲,还是斗舰,都逃无可逃!” 陆远微微沉吟,心中了然! 一力降十会,亘古不变! 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什么阴谋都只是玩笑! 如今扬州掌握这大汉荣光号,就是真正强势的力量! 无论是荆州的蒙冲,斗舰都将黯然失色! 反而他们扬州大军,只需堂堂阳谋! 直接拦截江面,就能分段狙击,让荆州水师无可奈何! 正如天下所有鸡蛋合力,也砸不碎一块石头! 而赤壁之地,风向多变! 天然环境,就断绝了文聘的火攻等等手段! 最大可能是突围失败,回师汉水之中! 这场大战,与历史上的火烧赤壁完全不同! 历史上两军对峙,此战却是狭路相逢! 不会给人机会,装 第449章 大汉海军 “主公,我们不妨先说说一人!” “你是要说马钧吧,但说无妨!” 军事已定,陆远和周瑜也都随意许多! 各自离开沙盘,分宾主落坐! 各种交州珍馐,随意享用! 更有最新的果酒,沁人心脾! 陆远喝着特制葡萄酒,心中无不惬意! 相比于其他人,此次周瑜落子完成,意义更为重大! 其他人只需考虑自己任务,但他却需总览全局! 如今最关键的一环已定,那么对于荆州就只剩一事! 今夜兵临荆州,军事打击! 反而对于马钧,他兴致缺缺! 这厮虽然有才,但竟然敢私下里骂他祖宗! 在这扬州之地,岂会逃过他的耳目! 不过他扬州以法治民,并不会因言获罪! 而马钧确实堪称大才,他也不会有意计较! 一直佯装不知而已! “主公,马钧之才,不逊于我扬州任何一人!” 周瑜喝着葡萄酒,沉声感慨:“末将也曾喜好音律,不屑于泥木工匠,这些奇技淫巧之流!不过见了马钧之后,才知这天下才华真谛!无关于百姓所需的,算什么才华!” 陆远微微点头,对此颇为认同! 圣人之道,无异于百姓日用,凡有异者,皆是异端! 这个明代大思想家所说,才是真正的圣人之道! 如今他在扬州所行,也始终奉行此道! 而马钧的种种发明,却正与百姓日用有关! “主公,如今马钧所露才华,不过其万中之一而已!” 周瑜眸中蕴光:“马钧所学庞杂,心藏无尽机巧,根本不能以匠器论之!其人发明曲辕犁,指点焦仲卿,点拨韩暨,以及制造捕鱼陷阱,都不过其信手拈来,随心所作!” 陆远不由点了点头! 此事他都已尽知! 还特意为了马钧,提前改名西湖与楼外楼! 可惜马钧误以为那是赏赐之物,反而造成后续一系列误会! 他也一直因为马钧太过贪财,对此耿耿于怀! 毕竟只是马钧,又不是马淘宝,或者马腾讯! “主公,其实天下巧匠,各有所长!但是像马钧这种,能够提纲挈领的人才,却是百年一遇!” 周瑜摇头轻叹:“马钧因地制宜,就地取材,随意点拨,就让工部效率,何止提升倍余!而今帮我造船,也是多有建树!言及只要有时间,即便是上古指南车,也能复原出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对于马钧此言,毫不怀疑!” “好了,马钧帮你做了什么,你不妨详细说说!” 陆远摇头失笑:“我不会因他之前言语无状,而与他计较!反而他对我扬州帮助甚大,我也有心封赏!可惜如今大战在即,此事也只能等到战事结束!” 他对马钧的才华,从不怀疑! 那个面黄肌瘦,一脸沧桑,着急了就会结巴的青年,所有发明,都让他惊叹! 细思其在工部举动,确实有着提纲挈领之能! 上古神物指南车,不过只在传说之中! 如果有时间,他倒想尽量说说指南针原理,让马钧尝试! 如今大汉已有海船,只要结束内战,就该开启大航海时代! 大航海时代的契机,就是指南针! 虽然有些超越时代技术,但也不妨尝试! 毕竟就算是张衡的地动仪,也不是一日之功! 有些发明,可以灵机一闪,拍着脑门做出! 实则那是时代技术已到! 不过有些发明,则需要步步尝试,不断改善! 这却是因为,他们已经走在了时代之前! 但这些都不是他的当务之急! 如今他要准备荆州战事,到达战场依情况临机决断! 之前也给马钧安排了任务,和老神仙一起,尽快将香皂弄出来! 如今闲谈,还是想看看马钧的其余才能! 如何能更好的为他扬州效力! “主公,马钧于我水师而言,如同刀锋,往往一言切中要害!” 周瑜稍稍振奋:“末将只有上千工匠,上万百姓在沿海造船!马钧来前,末将只有七艘战船,但马钧来后,不过三天时间,就将这些百姓,人人培养成了造船工匠!”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眸光雪亮:“如果没有马钧,以末将的造船速度,如今最多只有三十艘战船!但马钧一人,却将这数量提升到二百!现在末将,只差造船材料而已!” “你的意思,马钧能让造船工匠批量培养,而且速度极快?” 陆远神色一震,笑眯眯道:“你我之前约定,要造出万艘战船!如今你只差造船材料,那你可曾看到,沿途的那些巨木?那都是最上等的造船材料!” 他与周瑜的约定,之前也只是一句戏言! 是他对将来的最美好打算! 不过如今能将造船工匠批量培养,速度又如此之快,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此刻心中憧憬,难免激动! 周瑜还在倒酒,闻言却是吓了一跳! 胳膊一抖,酒水撒了一裤裆! “主公,你我之前约定,是千艘战船,不是万艘!” 周瑜擦着衣袍,讪讪一笑:“马钧培养造船工匠,不是教他们全能!而是人人各司其职,效率更高!此举着实可以大量培养造船工匠,而且速度极快!” 他稍稍思忖,继续道:“末将对于那些巨木确实已有想法!不过造船材料,并非只要巨木,关键还是铜材!而且末将刚刚一时失言,只考虑造船材料,却未考虑水师将士!” 他着实被吓了一跳,千艘和万艘,差的太多! 主公当时不过随口一句,谁会当真! 如今一下将他的任务扩充十倍,说成了万艘战船! 他最近这几年,还用干别的吗! 天下风起云涌,他们扬州军也将角逐中原! 第450章 化腐朽为神奇之学,即为化学! 陆远送走了周瑜! 巨舰起航,也同样带走了马钧! 他虽然有心登船一观,却终究时间有限! 只能在议事大帐之中,最后复盘着荆州战局! 同时检查着强弓,腰刀,甲胄…… 一如既往,会与其他将士们一起,冲锋陷阵! 看着水钟,他也终于停下动作! 半个时辰后,大军即将开拔! 陆远轻吐浊气,大马金刀,在主位上坐定! 甲胄在身,腰刀斜挂,神臂弓在侧! 袖中还有一把短刀,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兵临荆州! 陈群却忽然满脸堆笑,乐呵呵钻进大帐! 身后还带着两人! 一人正是老神仙左慈! 另一青年儒衫飘飘,相貌与荀彧有几分相仿! 见到陆远,齐齐拂袖施礼! “老夫左慈,见过将军!” “下官荀谌,见过将军!” …… 陆远一怔,漫不经心一摆手:“不必多礼,没这么多规矩!” 说话之间,却忍不住看了看陈群! 此时此刻,怎么把这两人带来了! “将军,下官公务,已听陈尚书言明!” 荀谌并不废话,开口直言:“此次前来拜会将军,只是例行公事,同时也想再次相问,将军是否另有交代?” 陆远和颜悦色:“没什么特殊交代,你与长文,元直,好生配合就好!” 荀谌拂袖一礼,躬身坐到了陈群旁边! 目光却是盯着左慈,颇为不善! 陆远稍稍诧异,这家伙现在还不走,什么意思! 荀家出身,总不至于不知礼节! 难道没发觉此刻,自己不想被人打扰吗? “将军,老夫是为献土而来!” 左慈满面荣光:“将军之前托付的混凝土,老夫已经完成!最近得知,实则西域大秦,也有相仿之物!不过老夫已让康和尚作过对比,结果是老夫研发,比西域胡人的强出百倍!” 康和尚,就是康僧会! 西域康居国大丞相之子,来交州弘扬佛法! 不过遇到陆远,自然不允许他到处化缘! 如今还在交州耕地,布施百姓! “胡说八道,古罗马会什么混凝土!” 陆远脸色一沉:“这是我大汉产物,不可混淆!至于古罗马,不对,西域大秦,与此物毫无关系!这都是要载入史册的大事,不可妄言!” 他自然不知道,混凝土到底是不是罗马人发明! 不过如今是他发明,就断然和古罗马毫无关系! 而且左慈这个老家伙,不敲打就不尽力,也让他颇为头疼! 偏偏此人也和马钧,华佗等人一样,实属罕见人才! 已经被他定义成了化学家,自然不能轻易动刀! “将军所言极是,这是我大汉冠军侯发明!” 左慈老脸乱颤,嘿嘿笑道:“一群西域胡人,如何能与将军相比!将军未来兵临西域,必能重振我大汉雄风!正如……将军诗句,我欲踏云千万里,西域引弓冠军侯!” 他与马钧一样,都不愿相见陆远! 毕竟每次遭遇,都没什么好事! 如今也只想着说几句好话,趁早离开! “好了,未来之事,多说无益!” 陆远若无其事:“老神仙是方外之人,可我等却是凡夫俗子,只能着眼当下!如今陆某还在为两件事为难,一则,混凝土如何利用!二则,香皂、炭笔再不产出,老神仙就该飞升了!” 左慈老脸一颤,讪讪笑道:“将军,这两事老夫已在着手尝试,不过老夫算过,最近几年,还不是老夫飞升时机……” “我扬州规矩,没人可以不劳而获!” 陆远乐呵呵道:“不过陆某对待老神仙,以及老神仙的一众好友,却始终另眼相看!提供炼丹所需!而且不禁止你们传教!现在还为你们专门成立了官学,是为化学!” 他对术士并不反感,毕竟他们就是道教的前身! 道教往往闲云野鹤,对于官府百姓,并无伤害! 史上有过多次灭佛事件,都是个个明主,忍无可忍! 唯一的一次灭道,还是北周武帝,顺手为之! 规模极小! 至于当下术士,炼丹求长生! 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也懒得理会! 生死有命,他还不至于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不过此刻言论,却是另有所图! 他扬州规矩在先,没人可以不劳而获! 如今他为了这群老神仙做了这么多,也让这些人获得了这么多! 这群老神仙该如何劳动,报答与他? “将军,此事老夫明白!” 左慈长眉一抬,匆忙开口:“将军的善意,感天动地!老夫也必会为将军所托之事,尽心竭力!飞升之前,自当全力以赴!只是这个化学,老夫却是有些糊涂……” 他自然知道扬州的规矩! 刚到交州,就先见到了耕地的康僧会! 只因伸手化缘,就被分配了三十亩地! 每日耕作,却只得一餐勉强果腹! 这就是想要不劳而获的后果! 之前刚进番禺城,却又见证了老卒砍头! 乱七八糟的罪名,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其中不能信奉巫医,也让他最是慌乱! 虽然他们炼丹,与汉中张鲁的画符截然不同!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分不清,将他们归为一类! 正如这个新来的南海太守荀谌,对他就始终不假辞色! 之前在船上时就曾明言,他们就是一群坑蒙拐骗之徒! 如果在交州不知收敛,必会因律法身首异处! 这简直让他心生怀疑,陆远将他强行迁来交州的目的! 难道是嫌他的混凝土研发太慢,想要借刀杀人了? 如今见到了他们的官学,却又为此心生疑惑! 这才壮着胆子, 第451章 兵临荆州 黄昏! 军营校场! 全军列阵,一片肃杀! 一个个老卒神色肃穆,紧紧盯着前方! 一匹匹战马跃跃欲试,马蹄轻轻刨着地面! 一员员大将目光火热,看着他们主公! 大军林立,整装待发! 只等陆远一声令下,就要踏平荆州! 他们就是从不畏战的扬州军! 如同虎狼秦国,在大汉重现! 扬州军南北转战,一共六万五千人! 一千锦衣卫分散天下,打探各地情报! 一千内卫在扬州四处,暗中守护! 一千退伍老卒,已经成了皖城衙役! 徐庶独领一万大军,镇守交州! 赵云领兵一万,先行进了荆州桂阳! 张合领麾下一千,回扬州执行计划! 蒋钦领两万新军,只做震慑,并不参战! 如今的交州军营,还剩三万一千大军! 此外另有七员领兵大将! 典韦,许褚,黄忠,周仓,鞠义,周泰,许定! 他们是陆远要在荆州落子的最重要一环! 也是陆远对荆州实施军事打击,真正的力量! 陆远一身甲胄,立身军前! 目光逡巡,与一个个将士对视! 安抚着急欲出战的绝影,忽然一拔绣春刀! 刀芒在空中闪烁,寒意森森! 陆远嘶声大喝:“全军鱼行阵进山,兵临荆州!” 此战准备已久,他已无需多言! 将士们人人心知,他们的行军路线! 经山路进入苍梧郡,直达最北端的谢沐县! 越过一片坦途,正是荆州零陵郡最南端的营浦县! 命令逐层传达,迅速响应全军! 一员员领兵大将! 一个个军前校尉! 一个个基层伙长! 一个个百战老卒! 收到命令,全部动作一致! 腰刀一扬,齐声大喝! “末将领命!” 将士们异口同声,惊天动地! 一把把腰刀在夕阳的余晖中,交相辉映! 战马逐次出营,列着扬州军最稳健的军阵! 如同一群游鱼,松松散散! 看似毫无阵法,却迅速钻入了大山! 战马呼啸声越来越响,渐渐地动山摇! 大军轰隆隆出城,番禺城内很快一空! 只有徐庶的一万大军,戍守着偌大交州! 陆远在丛林通道之中,信马由缰,速度却并不慢! 丛林茂密,昏暗不见天地! 不过此刻,林中却已燃起了丛丛篝火! 一路沿着通道两侧燃烧,直达目力极致! 这是交州百姓布置,实则会直到通道尽头! 他们分批进山,夜间依旧有人劳作! 林中伐木,不断拓宽道路! 同时负责沿途热水,将巨木拖拽出丛林! 入目所见,他们正在通道两侧! 人山人海,数不胜数! 忙忙碌碌,干得热火朝天! 个个手持鲁班锯,吆喝着口号,对一颗颗参天大树下手! 一颗颗大树不断轰然倒下,给这处丛林多一处透光! 一直到视线远处,皆是如此! “吱嘎嘎”的大树倒地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如同一排积木,逐个倾倒,再难免颓势! 烟尘四起之间,声势并不逊于大军! 不过此刻大量百姓,看到大军奔袭,却个个目露诧异! 喊着各种族群方言,吵吵闹闹起来! 唯有一些当地百姓类似粤语的口音,勉强能让人听懂! “这群扬州蛮子要干嘛,他们怎么跑了!” “他们跑了,我们吃食怎么办,谁管我们一日三餐!” “这些扬州蛮子其实还不错,就是总爱砍头!” 吵闹声连片响起,却并没有耽误伐木工程! 这是扬州蛮子的规矩,可以骂人,但不可以偷懒! 陆远听着声音,环视周围,忽然沉声开口:“许定,后勤军压阵!统筹我军辎重粮草,再告诉这群刁民,我们扬州蛮子……我呸!我们扬州军未走,不耽误他们一日三餐!” “主公放心,末将明白!” 许定欠身一抱拳,招呼着一千麾下,急急离去! 他心中了然! 此时后勤军的意义,就是在交州和荆州之间,始终保持物资畅通! 同时让这群交州混蛋知道,规矩一如既往! 只要愿意出力,就能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陆远看了看周仓,再次传令:“斥候军前方开路,营浦城前,寻找合适地点扎营!” “末将领命!” 周仓并不废话,大黑脸一晃,径自率领一千斥候军急急离去! 陆远清了清嗓子,看着身侧其余众将,却再未多说! “主公,末将有何任务!” 黄忠一脸憨厚,咧嘴笑道:“这个混账丛林阴暗潮湿,主公静坐中军就好,不必亲力亲为!末将统领讨逆军,总能为主公分忧!” 他如愿以偿,成了讨逆军统领! 虽然在陆远身旁,他和典韦统领重甲骑兵一样! 统领只是个称呼,最终还是要听令行事! 但这份扬州军最前战力的殊荣,还是让他心花怒放! “丛林之中,阴暗潮湿的深处,却是孕育生命的摇篮!” 陆远一本正经,刚要再说,却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一时憋住了后话! 黄忠挠着头皮,嘿嘿一笑:“主公,你这话正经吗,好像在说女子怀孕……” “闭嘴!你怎么这般龌龊!” 陆远灌了口葡萄酒,揉了揉嗓子,一策战马,绝尘而去! 周泰不容多想,当即带着一众亲兵,呼啸战马,匆匆追随! 黄忠等人却还要各自领兵,只能僵在大军之中! 互视一眼,个个神色复杂,轻声议论起来! 许褚压着嗓音,一脸无奈:“主公嗓子喊哑了,才不愿跟我们说话!我早就跟他说过,这种事让 第452章 黄忠对阵邢道荣 大军扎营! 招摇无比! 直接堵住了营浦城的三面城门! 距离二百步外,刚好是强弓射程之外! 而城内守军,如果想出城野战! 反而会在第一时间,遭遇到扬州大军的打击! 来不及城门列阵,就会被漫天箭雨临身! 或者是重甲骑兵,一轮不管不顾地冲锋! 扬州军众将,都在打量着前方营浦城! 即便是典韦,也带着重甲骑兵一路疾行,轰隆隆赶来! 此刻正与众人一起,品头论足! 如同回了自家,毫不在乎城上守军! “围三阙一,给他们点希望逃生,主公兵法果然不凡!” “你少在这拍马屁,这城需要什么兵法,几棵大树就上去了!” “小白脸左手粮食右手刀,到底能坚持几天,直接破城算了!” “主公,营帐搭好了,你不去看看自己军帐吗!” 黄忠最后一言,直接引得一群将领齐齐噤声! 他们都深知底细,主公夫人到了! 此刻全军上下,恐怕唯有主公自己不知! “大战在即,我看什么军帐!” 陆远瞥了瞥黄忠,轻声呵斥:“你统领讨逆军,去把东城门堵住!如有出城的,将领斩杀,士卒招降!” 黄忠呆了呆:“主公,不是围三阙一吗,把出城的留给赵云……” “战马,我军要的是战马!” 陆远脸色一沉,气急败坏:“你怎么和小黑一样蠢,现在还觉得我要围三阙一!如果不是为了战马,我军四面合围多好,何必围三阙一,多此一举!” 周仓挠了挠头皮,自己理解错了? 一群大将干巴巴一笑,怎么把战马这茬忘了? 难怪之前讨论,主公始终没出一言! 看来还是嫌他们太蠢,没想通此举的真正意图! 不过如此局势,也只有主公性情,还会对战马念念不忘! “末将……懂了!” 黄忠老脸通红,胡须微颤:“末将这就过去堵着,保证什么马都逃不掉!不过主公营帐与旁人不同,最好还是回去看看……” 他不敢多说,匆忙招呼讨逆军,轰隆隆冲向东城门! 一群大将看着黄忠,都是哈哈大笑! 这时,东城门忽然吱嘎嘎开启! 一队骑兵两千余人,风驰电掣,冲出城外! 为首一员大将,方头大耳,虎背熊腰! 手持一柄开山大斧,威风凛凛! 环首四顾间,神色倨傲,如睥睨蝼蚁! 被一群守军簇拥着出城,一时气势无两,很是不凡! 陆远等人看的诧异,纷纷策马疾驰而去! 来人却已盯着黄忠,开口厉喝:“何方狂徒,敢犯我荆州!” “老子黄忠!轻车将军,龙舒侯!” 黄忠正值灰头土脸之时,见着来人姿态,更是怒从中来,憨厚大笑:“你脑子被驴踢了吗,现在能犯你荆州的,还能有谁!” 他打量着对方战马,稍稍沉吟! 挂起强弓,长槊微抬! 唯恐箭矢被对方架开,伤了他们主公看中的战马! 不过已经做好了随时冲出,杀人索命的准备! 只等己方将士布置好,断去所有来敌退路! 以便将这两千余匹战马,一网打尽! “你就是黄忠?” 来人一脸不屑:“曾经南阳军中,一个二阶士卒而已!南北征战,从未与真正猛将争锋!不过是仗着扬州军强势,才得以封取高位!如今还敢以侯爵自居,你好厚的脸皮!” 黄忠怔了怔,这个混账,竟然敢揭自己老底! 自己在南阳从军十年,南阳却一战未起! 自己纵然一身武艺,又能对谁施展! 不过南征北战,自己也是杀人无算! 这个混账都不知道吗! 一群大将却在各自站位,堵着荆州守军退路,同时煽风点火! “大黄,人家说得没错,你就是仗着我等,才能得以封侯!” “大黄,你杀的什么李肃,赵岑,在西凉军中屁都不是!” “大黄,我大汉军阶二十,你这个岁数竟然只是二阶!” 典韦等人有说有笑,终于各自站定! 黄忠老脸直抖,却笑得愈发灿烂! 正是心中杀机最盛之时! 这点老底,算是被人一举全部掀开了! “黄忠,可敢与吾大战三百回合!” 来人松着臂膀,挥斧一指,哈哈大笑:“你若不敢,就磕头赔罪,喊上三声爷爷饶命!爷爷就放过你这无名小卒,砍了你军中典韦,以壮我军声势!” 典韦一怔,站在战马上抻着脖子看了看! 这厮全军都快要被包围了,还要砍了自己? 要不是怕伤了战马,现在早都乱箭齐发,将这厮射成刺猬了! 与此同时,城墙上也探出一群脑袋! 看着战场,吵吵闹闹! “上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这个姓黄的死定了!” “当年的无双上将潘凤,都在上将军手中败逃,更何况这个无名小卒!” “一个二阶小卒,老子下去都能砍了,何必动用上将军!” 一个上将军,几乎扯住了所有人眼球! 来人更是眉飞色舞,得意洋洋! 开山大斧直指黄忠,等待黄忠下马求饶! “人之将死,其言……总该有个名字吧!” 黄忠的老脸已经笑开了花儿,老实巴交道:“老子之前杀人,从来不喜废话,刀下之人连个名字都没有,这才被人小觑!今日问你一下,以后也好拿你吹嘘一番!” 他目光巡群,环视所有讨逆军! 直等将士们就位,让无主战马也无法逃脱! 手中长槊却在微微后移,蓄势待发!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 来人微微昂首,趾高气昂:“吾乃零陵上将邢道荣,曾与河内第一名将方悦大战三百回合,不分 第453章 零陵城的慷慨 扬州军中,喜气洋洋! 一个个老卒安抚着战马,眉开眼笑! 一匹匹战马被按倒在地,抻脖子蹬腿,呼呼喘着粗气! 一大群荆州降卒,则是瞠目结舌! 这群扬州牲口安抚战马,怎么都是拳脚相加! 明明对战马欢喜的紧,下手却毫不手软! 可惜他们自身难保,对此也不敢多问! 还记得战场之上,有人只是下马晚了点,就被那黑鬼一槊刺死! 陆远纵马逡巡,看着周遭,则是已经欢欣至极! 两千五百匹战马,二百五十匹西凉战马! 其中比例显而易见! 荆州军的基层军官,都会骑乘西凉战马! 城内五万骑兵,五千匹西凉战马,这是何等财富! 他们扬州大军,最是急需战马! 以至于两万新军,至今还是步卒! 甚至时间紧迫,连交州的骡子战马都没骑上! 如果能在此得到五万匹战马,以及其中五千匹西凉战马…… 那么重甲骑兵,就可以一举达到满编万人! 所有新军,都可以骑乘战马! 由武安国训练骑术,彻底变成骑兵! 甚至还能再次扩军,招募两万五千大军! 并非普通青壮,而是真正精锐! 直接让他们扬州军达到九万,全是骑兵! 除去锦衣卫,暗卫,以及退伍老卒,也依旧是八万七千大军! 如此大军规模,辅以海军动作! 借着长江黄河转战,神出鬼没,侵略如火! 或者借着海路进入冀州,偷袭袁绍老巢,该是何等盛景! 而两千余荆州降卒,他也同样另有妙用! 不过目前时机未到,他还只是暂行关押! 陆远心驰神往,看着一群老卒降服战马! 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再烈的马,只要骑上一次,就能骑一辈子!” “这是许褚说女子的话,你怎么能当真!” “你这混账,霸王硬上马,不能一直打!” “一匹战马,十两赏银,老子今天非得骑上它!” 老卒们依然故我,拳打脚踢! 只以威逼方式,降服烈马! 陆远眼皮跳了跳,强行别过头去,没再观看! 大丈夫挽强弓,降烈马,本就是男儿志向! 虽然可以有更好的方式解决,但他也不愿兄弟们失了这份斗志血性! 只是这些战马毕竟是他心中宝贝,还是让他看着心疼! 一群大将立身一旁,也是在吵吵闹闹! “周泰竟然砍伤了一匹战马,还得让军医包扎,活该被罚去防御守军!” “周泰本就混账,许褚又是大嗓门,他们在这没人能得清净,被赶去防御正好!” “典韦,许褚,黄忠,周泰负责防御,应该够用了吧!” “放心吧,除了信鸽,啥也出不了城!” “这些战俘怎么办,在此浪费粮食,还不如一刀砍了!” “鞠义,你他娘的是不是砍头砍上瘾了,怎么这么残忍!” 周仓,鞠义,许定三人聊的热火朝天! 忽然看到陆远,当即齐齐神色一正! 一起上前抱拳施礼,抓耳挠腮想着军中大事! 陆远看了看鞠义,漫不经心:“你如果无事可做,就去顶替周泰,少在此胡说八道,这些降卒还有用!” 他安排鞠义拷问城内情报,却没想到这厮,竟然还在此磨蹭! “末将领命!” 鞠义老脸发烫,抱拳讪讪一笑:“末将这就去拷问一番,问问城内情报,弄清楚了再去顶替周泰!” 他原本计划,给这些降卒晾上一会儿,吓唬吓唬他们! 之后拷问情报,才能事半功倍! 不过当下被主公训斥,一时也顾不及这些! 当即招呼着一群麾下,气势汹汹,直奔降卒营地而去! 如狼似虎,好似前去吃人一般! “主公,末将虽然陪他们扯淡,但其实一直在担忧军事!” 周仓大黑脸一本正经:“末将当过黄巾,最懂张鲁那套把戏!如果任由他在南海乱搞,只要几个月,就能把南海百姓,全都弄成他五斗米教信徒!” 他老脸认真,显然确实想过这个问题! “你当过黄巾,难道还不知难民所图?无非一口吃食而已!” 陆远一脸不耐:“元直镇守南海,岂会看不透这点道理!只要开仓放粮,制定规矩,张鲁成不了气候!什么五斗米信徒,都会成为我扬州治下百姓,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如今他身处荆州战场,自当以战事为重! 而且他对徐庶信任有加,也不愿在张鲁之事上多说! 许定挠挠头皮,讪讪笑道:“主公,现在闲来无事,末将说点闲话!就算徐庶开仓放粮,也总得有粮啊!荀谌说我军还需一千二百万麦子,或者六百万石水稻,这个怎么弄……” “这些粮食,是一千二百万难民的吃食!” 陆远心不在焉:“至于如何计算出的难民数量,我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你只要想通一件事就行!我军已经需要这么多粮食了,还在乎张鲁五斗米教那点信徒吗!” 粮食所需,依旧是他扬州燃眉之急! 如此多的工程建设,他个个都不舍得放弃! 但其中所需民力,最终还是需要粮食! 不过如今身处战场,他也为此不愿所想! 拿下荆州后,就算保证荆州百姓所需,也总能剩些存粮! 之后还要看局势变化,伺机而动! 或者向西敲诈益州,或北上逼迫徐州! “主公这么说,末将就明白了!” 许定连连点头:“债多不压身,虱子多了不怕咬!解决了那么多存粮的同时,张鲁这点小事,也就不算事了!反正现在我扬州还有存粮,总能支撑个月余!” 他一脸镇定,没再多说! 毕竟自己只管做饭 第454章 一匹都能不少 “主公,末将请命!” 周仓神色一震,慷慨陈词:“末将愿领五千精锐,为主公荡平荆州南方!将武陵太守曹寅,长沙太守韩玄活捉至此,任由主公发落!” 他说的不无道理! 但凡州郡府库,必有存粮! 当下整个荆州,长江以南大片地域已无兵力! 只要他们大军前去,就能轻易攻下长沙和武陵! 为扬州大军开疆拓土,为扬州难民强取存粮! 至于武陵太守曹寅,长沙太守韩玄! 麾下一些府兵青壮,则根本无需考虑! 反而武陵太守曹寅,还牵扯着一段公案! 事关诸侯讨董前,孙坚逼死前任荆州刺史王睿一事! 如今刘表刚到荆州,一时来不及处理! 主公得到此人,说不定又能借题发挥一场! 如此看来,大军分兵,势在必行! 无论如何,他也要由此建功立业! “你……先不必激动,我来问你一事!” 陆远神色自若,笑眯眯道:“我军布局荆州战略时,你在考虑什么?我军步步为营,将荆州逼迫至此,凭的是什么?” 他自然知道,武陵太守曹寅一事! 年前诸侯共讨董卓,荆州刺史王睿准备起兵响应! 不过王睿与曹寅不和,担心走后曹寅在荆州生乱,于是决心先行斩草除根! 曹寅当然不肯束手待毙,伪造光禄大夫温毅檄文,列举了王睿一堆罪状! 可曹寅自知不是王睿对手,只好借刀杀人,将檄文交给了长沙太守孙坚! 孙坚虽然也要起兵,但却与王睿同样不和! 想杀王睿已久,只是差个理由而已! 得到朝廷要逮捕王睿的檄文,正如瞌睡了等来枕头! 当下就欣然领兵,前往江陵! 最终以坐无所知之罪,逼得王睿吞金自杀! 这是孙坚最大的污点,为此惹得凶名满天下! 此事与武陵太守曹寅脱不开关系,他也自然可以借题发挥! 不过对于这些掌心之物,他此时却是兴致缺缺! 只笑眯眯盯着周仓! 想看看自己麾下这群混账,到底有没有弄懂荆州战略! 除了已经成材的徐庶,周瑜! 正在培养的赵云,张合! 其他一群猛将,到底都在琢磨什么! “末将……当时在考虑军事啊!” 周仓大黑脸晃了晃,一本正经:“主公的荆州战略,是要将刘表逼入死角!最后一步,正是寻其破绽,雷霆一击!末将当时已有想法,可惜被赵云和张合抢先说了……” 他依旧没想通,主公怎么又重提旧事! 要把刘表装进笼子,那么多步骤,自己哪记得清! 只记得最后,赵云和张合纷纷发言,被主公赏识! 之后就各自领兵,分别被委以重任! “不错,肯动脑筋,就不妨多想想!” 陆远收敛神色,云淡风轻:“如果我军此时拿下荆州以南,文聘是会继续与孙坚鏖战,还是会趁着周瑜尚未封锁长江,直接统领大军南下,与我军拼命?” 荆州战略,最后的军事打击,是分割荆州兵力! 以孙坚,周瑜,张合,蒋钦,赵云等人联动作战,让荆州来不及布防! 陆远所图,不是和刘表一样,只要个荆州之主的名义! 留下一群荆楚豪门,在此做他们的傀儡! 反而要趁着大战之机,将荆州世家一网打尽! “如此说来,末将计划有误?” 周仓怔了怔,讪讪笑道:“如果主公之意,是要让文聘和孙坚拼个你死我活,那我军在周瑜回到长江布控前,就没法破城了!不过此事……未免太久了吧!” 他想通关键,也不由稍稍尴尬! 主公不愿与荆州几十万大军拼命,这才找上孙坚背锅! 否则文聘麾下,水陆大军十三万南下,他们也确实无法在此安逸困城! 而赵云更是没法以一万骑兵,欺负桂阳十万步卒! “你……此战过后,还是先好好识字吧!” 陆远一脸不耐:“周瑜没你这么蠢,他在前往南海时就已留了布置!我扬州水师,会和我扬州大军同时动作,如今只差他的确切情报而已!” 他要等的不只是周瑜消息,此外还有锦衣卫情报! 大战将近之时,锦衣卫就已每日一报! 如今大战已起,锦衣卫的情报只会更加详细频繁! 此刻已经混入了刘表的老巢,襄阳! 想来很快就会有关于刘表的确切情报! “主公放心,末将下次娶个识字的娘们,好好学习!” 周仓挠着大胡子,干巴巴笑道:“末将之前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才会饿的发疯,无奈加入黄巾军!不过末将资质不差,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小白脸和病秧子的谋略!” 陆远看了看周仓,一时也懒得理会! 这厮习性难改,将来能读书识字就好! 至于培养这厮独当一面,远不如多看看赵云等人! 当下就要策马远去,巡视军营! “主公,主公稍等一会儿!” 周仓亲自牵着马缰,腆脸笑道:“末将毕竟还没识字,谋略方面和小白脸,病秧子难免差了一星半点!主公就给末将解释一下,我军在此封城,到底有何计划……” 他在皖城时就已追随陆远! 论及资历,只比典韦晚了一时! 早已熟知陆远性情,根本不会在意陆远的不屑! 此刻却是真心疑惑! 既然不为攻城,何必来这么早! 如此兴师动众,浪费粮食,哪比得上在交州靠山吃山! 而且他们扬州本就粮食困顿,现在还要养着那些降卒…… “此事,先跟你说说倒也无妨!” 陆远马鞭一指:“如今敌军已被我军合围!但以他们的城墙规模,里面养着五万骑兵,还有地方存 第455章 大汉遗志 陆远回了军帐! 还未进帐,就不由一怔! 搞什么鬼! 周围七个大帐,与他的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帐前绝影特制的精饲料,他都分不清这是自己军帐! 而且每个军帐,未免太大了! 如同之前的中军大帐一般! 陆远进入军帐,却不禁脑中又是一懵! 什么情况! 大乔和唐瑛怎么都在! 自己率军出征前,不是让她们留在交州吗! 只是没等他反应,二女已经款款上前! “军医乔莹,见过夫君!” “行军文书唐瑛,见过将军!” 大乔和唐瑛齐齐偎了一福,美眸含笑,静看陆远! “你们……有心了!” 陆远僵了僵,若无其事道:“一个个说,到底怎么回事!莹儿,你不是要在交州研究医术吗!我也交代过徐庶,会有专人负责你们军医的安全!” 无论如何,人已经到了,他总不可能此时把人轰出去! 更不可能让自己夫人,在外面搭个军帐独处! 如同掩耳盗铃,徒增笑料! “夫君好像记差了吧!” 大乔明眸顾盼,悻悻低语:“我的确要钻研医术,却并非要在交州,只是被夫君扔在交州而已!如此也就罢了,可夫君又和陈群明言,不会再回交州,这是准备将我置于何地?” 她美眸扑闪,紧紧盯着陆远! 楚楚动人之中,又带了一分楚楚可怜! “此事你误会了,怪我没和陈群说清!” 陆远讪讪一笑:“我是不愿看此时的交州,不愿看难民惨状!但交州是我军打下的疆域,一步步计划之中,都是我的心血所在,我岂会真正弃之不理!” 他大概已经想通了原因! 虽然其中多有误会,军帐布置也更像是许定搞鬼!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和陈群屡屡相劝有关! 身系千万黎民性命,不可再冲锋陷阵! 这才有了大乔和唐瑛收到消息,一起赶赴荆州之事! 而且以陈群智慧,虽然手腕不如徐庶或郭嘉! 但随便一句闲话,也会让众将和自己夫人,一同上当! 陆远念及此处,不由摇头失笑! 大乔却已在一旁,再次开口! “夫君,这次你还会赶我走吗!” 大乔明眸咄咄,俏生生道:“如今交州一片荒芜,除了林中伐木以外,其余个个生产治所,医馆书院都没有建设!就算我要研究医术,没了夫君的大军,也无处容身……” 她稍稍踟蹰,继续道:“夫君战场杀伐,自然不容旁人改变心志!不过我立志行医,钻研医术!如果夫君碍于战时规矩,不愿在帐中收留,我自会以军医身份,在军营行走!” 她语气柔弱,却很是决绝! 显然还是介意之前的陈留旧事! 大战一起,就被陆远强行赶走! “行了,我已知道你的心意!” 陆远忍俊不禁:“你是我的夫人,让你在军营行走,兄弟们会怎么看我!岂不都会以为他们主公是个为了名声,不顾情意的伪君子!何况以我为人,又岂会学做王莽!” 王莽谦卑未篡时! 正是说王莽为了名声,让自己夫人陪自己一起做戏! 无论王莽志向如何,品行如何,目的如何! 陆远率性而为,显然不会与他一般作为! “夫君如此说,这军帐就是我的医馆了!” 大乔明媚一笑,眸中尽是喜悦:“夫君不必担忧,军帐足够大,我断然不会影响夫君军务!只是夫君和唐瑛姐姐,如果胡来的话,还是得小声点,免得影响我分辨草药!” 她款款离去,边走边道:“交州的草药,实在太多有用的了!如果老师在此,一定会喜极而泣!不知何时才能带回皖城,让他老人家亲自过目!” 陆远这才看清,原来军帐之中,已经被隔好了几个单间! 只要上面帘布一拉,就是一个小军帐! 显而易见! 这必然是她们特殊要求,许定才会专门搭建! 不过陆远对此,倒也不甚在意! 他又不是要做圣人,冲锋在前,为自己谋一些特权怎么了! 陆远微微侧目,随意扫了扫唐瑛! 意思不言而喻,该你解释了! “将军,我是行军文书,你何必多问!” 唐瑛神色自若,振振有词:“之前在议事大帐之中,你亲口承诺,大军在外,岂能没有文书!难道大军转战之后,你就要将此弃之脑后,将我弃在交州,终日与山民为伍?” 她面不改色,继续道:“我已看到交州物产,深知交州将来,自然不会因交州疲敝,而心生小觑!如果是从前,我当然乐得于交州终老,不被世事打扰,不必计较诡谲人心!” 她又沉吟一下,才再次开口:“可人人都有野心,我在向将军献出大汉情报网时,就难免心生憧憬!我一身所学,俱是为大汉进取所用,只有北疆,西域,才能让我尽展抱负!” 陆远呆滞片刻,哑然失笑:“你的意思?” “我大汉并非没有雄主!” 唐瑛眸光璀璨:“质帝不过八岁,就敢当庭怒斥跋扈将军梁冀!虽然最终惨遭毒手,但将军一身勇烈,难道也会和其他文人一样,觉得他只是年幼无知,不懂权变隐忍吗!” 陆远微微点头:“此事我明白,这是我大汉帝王的勇烈!尊严不容亵渎,远比性命重要!可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我大汉如此疲敝,历代君王,却依旧经营着绣衣吏情报!” 唐瑛轻叹一声:“实则大汉历代君王,都有着开疆拓土之进取雄心,正如我之前身份,就必须学习四方胡虏的语言一样!只是大汉不断陷于内斗,让历代君王都是有心无力!” 她忍不住感慨:“我虽与朝廷再无瓜葛,也仰慕将军之 第456章 大浪淘沙,他过时了 夜色已深! 陆远还在桌案前,闭目沉吟! 桌案上摆放着锦衣卫情报,厚厚一叠! 这也是随时战事开始,锦衣卫开始全力运作! 情报已经由郭嘉挑选,分出了陆远急需! 纵然如此,依旧极为繁杂! 其一,各地诸侯如陆远所料! 扬州大军的动向刚定,难民潮当即蠢蠢欲动! 荆州难民,已经自丛林南下! 陆远在行军之中,已经遭遇,并未计较! 豫州和徐州的难民,却开始纷纷汇聚! 显然背后,有着诸侯推动! 正是袁术和陶谦! 他们必然还会派出大将,为难民指引方向! 兖州的黄巾军发展迅猛,也已经有了南下征兆! 此事虽然陆远预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黄巾军本就是难民而已,为了一口吃食,才会抱团取暖! 如今必然有诸侯在后煽动,让他们找到了扬州这个管吃管住之地! 而且还是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只不过其中,刘岱和鲍信平叛黄巾军! 最终因为寡不敌众,纷纷死于黄巾军之手! 这一点是陆远意料之中,却被陆远认为是极为可疑! 不过天下四分五裂已久! 继士燮之后,终于又少了一个割据诸侯! 对于天下百姓而言,总归是好事! 陆远对于一个死人,倒无意多想! 真正让陆远诧异的,是冀州的黑山军,竟然也开始有了迹象! 这份情报来自于他曾经布下的暗棋,死间张达! 经锦衣卫确认后,才发回皖城! 情报自然不会有误,只是黑山军怎么会想着南下! 黑山军人数多达百万,盘踞在冀州,幽州,并州一带! 如今与公孙瓒交好,合力抵挡冀州袁绍! 怎么会想着从三州之地,跨过兖州,豫州,经历千山万水,南下扬州! 如果其中没人搞鬼,那就只能是黑山军的统领张燕饿疯了! 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冀州袁绍! 袁绍本就一直在招揽黑山军,瓦解公孙瓒盟友! 可惜张达之前只是张飞护卫,张飞逃走后才留在冀州! 如今在冀州军中,位卑职低,也是不知底细! 不过这已是事实,多思无益! 陆远的唯一失算,是他低估了诸侯对他的恶意! 之前估算的五百万难民,现在却不得不估算八百万! 这是算上了兖州黄巾军,和冀州黑山军! 以及可能在袁绍鼓动下的各方零散难民! 好在路途不同,难民们总有先来后到! 徐州距离最近,过江就是扬州! 之后是豫州,兖州,冀州! 这般分批到达,也会让扬州官府有所应对! 等冀州难民到时,已经不知要多久了! “我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诸侯,不过这群混蛋,还真是愚蠢又无耻!” 陆远随意感慨一声,将最厚的一份情报丢进火盆! “夫君本就招人恨,还说什么恶意不恶意!” 大乔还在帮着陆远洗脚,微微抬头,笑嘻嘻道:“此事你还得庆幸益州,司隶,凉州离你太远,你没来得及得罪!曹操和孙坚被你所骗,来不及针对你!否则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她自然知道自己夫君,到底多能惹祸! 早在陈留酸枣会盟时,就得罪了一众诸侯! 之后更是拉着诸侯们集体跟董卓拼命,不知多少诸侯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距离太远,甚至张邈,孔融,董卓,以及京城天子,都可能参合此事! 毕竟这些人,都跟自己夫君有着大仇! 尤其是董卓,亲族没少死于夫君之手! 大军被夫君打得元气大伤,自己还被射掉了一只耳朵! “好好洗脚,少说废话!” 陆远轻斥一声:“你也是扬州第一夫人,别笑得这么失礼,有失体面!” 大乔抬眼看了看陆远,眸中一片幽怨! 委屈巴巴,好似正在相问! 有这样的洗脚第一夫人吗! 别的州郡刺史夫人,自然养尊处优,一切由婢女伺候! 只有他们扬州,陆府中的饮食,都得各个第一夫人,亲自动手! 可惜陆远已经沉吟起第二份情报,没来得及品味自己夫人的神色! 情报简单,水镜先生来了! 还带着两个爱徒,陆逊和诸葛亮! 从荆州通道南下,正是要直达零陵寻他! 郭嘉言称无法相劝,更无法强行阻拦,只能派五百新军护卫! 这点倒好理解! 水镜先生司马徽,与陈群,徐庶,郭嘉,荀彧等人都有着半师之谊! 如果执意前来,郭嘉也不可能将人强行绑住! 反而以水镜先生的名声,在荆州倒是不会有各地官府阻拦! 只是怕一些山匪作乱而已! 按着时间,他们最快也要七八日后才能抵达! 陆远大概猜出了这老狐狸的来意,却也没法确定! 只能静心等待! “大汉天下,还不知有多少老狐狸!” 陆远随意将情报扔进火盆,漫不经心道:“这些老家伙平时假寐,关键时就想出来搅动风云!可惜等他们来了,我这里早已大局已定,什么都晚了!” 分析水镜的来意,让他最是耗神! 他也不禁敲了敲额头! “闲若假寐之狐,势若捕食饿虎……” 唐瑛揉着陆远太阳穴,俏生生道:“将军竟然说旁人是假寐老狐,这倒是趣事!不过水镜先生前来,无非与他那几位挚友有关!他又出自颍川,饱受颍川士子爱戴,将军还是要给他一些颜面!” 水镜先生虽然平日不问世事,影响力却是极大! 尤其是一番辩论,说得卢植,郑玄,蔡邕几人哑口无言后,更是一时声望无两! 此次前来,多半与庞德公 第457章 营浦城攻势 时光飞逝! 转瞬三日! 营浦城上下,一如既往! 扬州军依旧在封城! 三面合围,招摇无比! 唯有一路通畅,却有一个憨厚老农堵路! 一万五千讨逆军分段狙杀,正是一条死路! 相比于讨逆军,重甲骑兵的封城则要轻松的多! 城门狭窄,出城前不容大军列阵! 每个城门前,都有五百重甲骑兵严阵以待! 既不进守军的弓箭射程,也能保证发现城门一开,就直接一拥而上! 以城门宽度,他们只需十人一派,五十队冲锋! 就足以在狭窄的城门口,堵住所有出城敌军! 无惧弓箭的甲胄,一杆杆极长的长槊,骇人无比! 守城的重甲骑兵后方,始终保持着五百骑兵待命! 轮流封城,不给守军一点机会! 后方则一直轮换着两千重甲骑兵,人马皆以卸甲,只做休息! 军营里炊烟袅袅,香气扑鼻! 一丛丛篝火上,全部架着肉食! 扬州军正在分批晚膳! 吵吵闹闹,其乐融融! “后蹄筋,把后蹄筋给老子留下,老子只爱啃这筋头巴脑!” “把荔枝酒搬出来,主公说了,只要喜欢,每人都可以喝一口!” “混账东西,谁偷了老子的椰子酒,那玩意就是糖水,老子只喝一口又不会醉!” “你少废话,赶紧抹好细盐!一会儿外面的牲口回来,又得开始抢了!” 扬州军剩余的一万将士,已经分成三队! 一批在营浦城四周纵马逡巡,封锁一切物资靠近! 一批看守军营,烧水煮饭,劈柴喂马! 一批则终于进山捕猎,呼啸山林! 或者圈回数万羊群回营,引起欢呼一片! 或者拖拽了无数狼尸,统统堆积在营中! 按着陆远的军令,先吃狼肉,再宰羊群! 不过至今为止,羊群越来越多,狼肉也根本吃不完! 扬州军自打进了交州,跟原始丛林打上交道! 就已经无肉不欢,口味极刁! 即便是一群降卒,也都跟着大改伙食! 他们还从未吃过,纯小麦的军粮! 或者是香喷喷的白米饭,还能带着白糖! 而且是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这与他们之前从军,每日一餐,随便果腹! 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一群降卒毫无异动,反而有些享受! “你说咱们从军是为个啥,不就是为了这一口吃食吗!” “正是如此,在荆州从军,还不如在扬州但俘虏呢!” “你们说扬州军这么养着咱们,会不会把咱们当羊群一样,养肥了就宰了!” “先别废话,吃饱饭还得进山,给羊群割草呢!你要是没用,可能真得挨宰!” 大军进山围猎,不只改变了全军以及荆州俘虏的伙食! 甚至连交州百姓的开山队伍,也都在跟着大饱口福! 活跃在最前方的,经常能捡到扬州蛮子故意留下的狼尸! 抑或没人理会的漫山果蔬! 以至于交州百姓的开山工程,格外踊跃! “快点,这片果子是扬州蛮子留下的,他们不会爬树!” “你留下摘果子吧,老子得去前方吃肉,扬州蛮子说前面还有肉食,他们拖不走!” “都等等,这里有蜂蜜,这个回去交差最值钱,能换到白糖!” “你们要不要脸,赶紧滚蛋,这是我们骆越族的娘们发现的!” “你这混账是不是找死,陆拔毛说了,乱摸别人家娘们是死罪!” 交州百姓们群情踊跃,个个争先恐后! 在谢沐县前方,开拓出了极宽的通道! 反而后方的丛林,却稍显落后! 这自然是陆远有意为之! 交州谢沐县,紧邻荆州营浦县! 他就是要通过此举,让交州和荆州越发畅通! 至于后方通道,百姓们总需将巨木拖拽回交州! 往来之间,通道狭窄,已成了交州百姓的问题! 鲁班锯发威,一颗颗巨木也随之而倒! 百姓们要拖拽的巨木越来越多,反而更加积极! 以巨木回去交差,正可以让他们换取细盐,白糖,果酒! 开山工程如火如荼! 封城大军气焰嚣张! 黄忠统领讨逆军,轮番守着东城门,更是轻松自如! “这群荆州兔子,怎么还不出城,主公喜欢战马啊!” “这是小事,战马在城内城外都一样,总归逃不掉!” “今日晚膳呢,让伙夫许定送过来!他最懂老子,只吃鹿肉,只喝蜂蜜果酒!” “大黄将军,上次你骂他伙夫,他已经断了你的果酒了……” 一群讨逆军喧嚣鼎沸,布置在城外,旁若无人! 而封锁外围的周仓,带领大军呼啸奔行,同样视荆州之地如无物! “小黑将军,你就给个准话吧,主公到底要何日攻城!” “小黑将军,你就放心吧,兄弟们知道分寸,不会乱说!” “小黑将军,你别一直黑着脸,兄弟们就是好奇!” “天亮动手,满足了吧!谁敢泄露,或者再说老子脸黑,老子可就发飙了!” 将士们得了确切消息,当即齐齐转口,不再提攻城之事! 个个看着周仓脸色,瞪着眼睛保证,从未见过如此白净之人! 整个扬州大军,一片斗志昂扬! 反而荆州一群守城士卒,各怀心思,人心浮动! “扬州这群牲口,到底攻不攻城,天天这么封城,老子都快饿死了!” “他们到底想干嘛,要不就进来拼命,要不就赶紧滚蛋,天天堵门算怎么回事!” “你别吵了,老子饿得慌,这都断粮一天了,还得在这穿着盔甲,端着长枪!” “太守大人呢,我们怎么只有两天口粮,现在都已经吃光了, 第458章 保证战马 清晨! 陆远洗漱完毕! 甲胄在身,腰刀在侧! 绝影上挂着神臂弓,就等在帐外! 不断抻着马脖子,呼呼打着响鼻! 一切姿态,都已整装待发! 只是陆远却还在帐内,看着唐瑛书信! “事隔三日,将军还想尝试救下孙坚?” “生死有命,但总要尽尽人事,快写吧!” 书信是写给文聘的,内容简单! 陆远对文聘很是欣赏,可惜终究立场不同! 如今文聘手上,还没有扬州军鲜血,他们也还有机会,化敌为友! 但如果文聘执意要取孙坚性命,那就是自寻死路! 他日战场相逢,必是你死我活! 书信会经郭嘉周转,由锦衣卫转交文聘! 时间需要近两日,也总有一丝机会! “将军,你先把手拿出去!” 唐瑛娇躯扭动,抿着红唇低语:“你总是这样弄,我的字都有些乱了!而且我已经明言,小妹对你并无恶意,我不会出卖她!钱塘侯朱儁将到,到时你自然一切尽知!” 一只大手就在她裙内,上下捉弄,让她很是局促! 而且已经连续三天,这混蛋只要有空就会如此! 事后还经常出言不逊,嘲笑她一番! 她提笔书信,心中也是怨念连连! 这样拷问情报,还不如直接打军棍呢! “我今日就会动手,已经不在乎钱塘侯来意了!” 陆远若无其事:“如果他与我猜测不同,大不了我就再加一强敌!事到如今,我也不在乎这些!倒是你的书信,只为交流所用,能看懂就行,管什么乱不乱!” 他感受着娇躯温润,心中无不惬意! 大丈夫沙场浴血,醉卧美人! 如此生平,夫复何求! “好了,我会帮你发出去!” 唐瑛稍稍气喘:“你要是闲来无事,就去看看莹儿!她被你连续折腾三夜,现在都还在酣睡!要是再这样弄我,我就不让你出帐了!” 她已写好书信,反而更是忙碌! 两只小手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捉着大手,格外局促! “此事交给你了,尽快发吧!” 陆远将怀中娇躯横起,大手一拍翘臀,笑吟吟道:“你既然嘴硬不说,我就不再问了!不过我现在要出去,莹儿还得你来照顾!之前我也不知道那个果酒,会那么烈……” 唐瑛俏脸一烫,粉面娇羞:“你这个混蛋,下次没时间,就别这么招惹我……” 可惜怨念如风,终成云烟! 陆远却已出了营帐,策马绝尘而去! 大战在即,陆远也确实只能尽尽人事! 一封书信,最终还要看文聘抉择! 文聘会不会买账,孙坚能不能逃生,都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周仓策马而来,大黑脸上笑容灿烂:“主公,现在就动手吗!” 黄忠呼啸战马,风驰电掣,在陆远身前立足,一脸憨厚笑容:“主公,时机差不多了,城墙上的守军已经明显变少!” 典韦驾驭乌骓,黑人黑马黑盔甲,整个如一团黑风,瓮声瓮气:“主公,末将已经知道了!这事儿不怪小黑,他被末将捏住了要害,不说不行!不过末将口风最严,主公尽可放心!” “主公,末将也知道了!” 许褚驰骋赤兔而来,环顾左右,压着嗓音道:“不过以末将观察,最好再等一日!城内守军的身法步姿,已经明显疲敝,想来明日他们就会连长枪都提不动,只能任由我军宰割!” 他们是各城门战将,负责领兵封锁营浦! 不过麾下自有将校轮换,不必时刻在前! 否则难免人困马乏,大战时无法发力! “此事我已有定夺,不宜耽搁,免得他们破罐子破摔,杀马充饥!” 陆远环视众将,若无其事道:“城内守军不足为虑,我军要的是战马!按计划行事吧,先将所有降卒押到东城门,带足最好的吃食,态度好点!” 他最在意的,依旧是城中战马! 众人齐声领命,呼啸战马而去! 只有周仓留在原地,大黑脸上的笑容早已僵硬! 迟疑片刻,周仓才讪讪笑道:“主公,末将是以为大黑知道轻重,才跟他透露一下!却不想他这般碎嘴,弄得大黄他们也知道了!” “无妨,本来也要宣布此事!” 陆远漫不经心:“不过令行禁止,赏罚分明,这是我军立身之道!你既然泄露了军机,就免去你庐陵太守之职,以儆效尤!以后你就专心练兵吧!” 此事他能与周仓相说,就根本不在乎泄露! 只是庐陵已经被他改成钢城! 整个庐陵,全部都要用于韩暨的工部炼钢! 周仓的庐陵太守,总要找机会免掉! 此刻时机刚好! 反而周仓训练斥候,或者重甲骑兵都有一套! 以后也不必琢磨让周仓能独挡一面,专心练兵即可! “主公,其他事宜,末将已经安排好了!” 周仓僵了僵,尴尬笑道:“不过末将刚刚想到一事,我军还要等待周瑜封锁长江,但是算着时间,周瑜无论如何,也来不及布置啊!” 他对于庐陵太守,或者兼任的苍梧太守,根本毫不在乎! 开始还以为一郡太守,位高权重! 真到了地方才发现,官府各司其职,他根本插不上手! 无论在哪,也依旧只能负责练兵! 反而念及周瑜行程,却不禁有些狐疑! “周瑜没你这么蠢,他在南下交州时就已经有了布置!” 陆远一脸不耐,轻声呵斥:“周瑜要回归长江,逆流而上,海船速度会大大降低!所以他才会陆地跑马!只要过了南岭,他就可以用信鸽指挥水师,如今水师已经就位了!” 他懒得对周仓解释,周瑜为何要过了南岭,才可以动用信鸽指挥! 第459章 只喜欢战马和美人 营浦城下,渐渐热闹起来! 一万大军集体早膳,声势格外浩大! 一群降卒如同地主老爷,坐在大军最前! 个个红光满面,雄赳赳,气昂昂,毫无降卒颓势! 一丛丛篝火燃起,上方挂满了烤肉! 老卒们大手大脚,在上面撒着细盐! 将烤肉烤的油脂外溢,肉香扑鼻! 整个营浦城上下,很快香气袭人! 肉香随风侵袭,直入城内! 一群降卒率先动手,甩着腮帮子狂吃! 个个扯着嗓门,向着城墙上高呼痛快! “老子这辈子都没想过,还能在早晨吃上羊肉!” “一日三餐,顿顿管饱!早知如此,老子早就投降扬州了!” “细盐才是好东西,老子只在太守府见过,现在却能吃个够!” 降卒们吵吵闹闹,声传四野! 城上一群守军,却是个个目瞪口呆! 这么多大军在此集结,就是为了过来吃饭? 可惜外面还有重甲骑兵堵门! 否则此时冲出去,抢点肉食回来,该是何等痛快!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琢磨太多,就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肉香! 个个不由自主,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 肚皮更是不争气,“咕噜!咕噜!”声响成一片! “老二,咱们上顿饭是啥时候吃的,吃的什么?” “你别提吃的,老子受不了,现在看马粪都像面饼!” “上一顿是前天晚上,上上顿是大前天晚上,都是一个馒头!” “他娘的,凭什么!他们一日三餐,顿顿管饱,我们一日一餐,还他娘的断粮!” “老六别说了,我真受不了!他们在吃肉,上面还有细盐!” 一个个守军骂骂咧咧,齐齐盯着城下烤肉! 个个眼睛冒着蓝光,不断吞咽口水!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们又同时将眼睛瞪得滚圆! 只见一大队扬州军,正抬着一个个大木桶而来! 扬州军个个眉开眼笑,掀开了木桶盖子! 一个个竹制大碗里灌满了果酒,正大口喝着! 一群降卒同样如此,毫不见外! 个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姿态正如世家老爷,被婢女们伺候的舒舒服服! 城墙上的守军个个瞠目结舌,什么情况! 这群降卒里面,很多都比他们军阶还低! 现在被人俘虏,不只没被杀头,还过上了神仙日子! 大早上就开始烤肉,还有酒喝! 而且还有细盐! 细盐可是和金子差不多珍贵,连他们将领都不敢这么浪费! 撒点粗盐,都还得小心翼翼呢! 但扬州军根本不在乎细盐,随便往肉上撒! 很快,酒香传来,醉人心脾! 守军们当即更是震惊,果酒,随便喝? 哪怕他们靠着大山,捕猎也不敢自己吃! 都得留着应对税赋! 武陵人捕鱼为业,满载而归,自己也不敢吃上一条! 想要脑袋,就得接着吃糠,把鱼留着交税! 除了那些世家子弟,谁能舍得这么浪费! 把山中水果酿成果酒,就这么随便喝! “老九,你喝过酒,那是个啥滋味?” “老子就是舔了下太守大人的杯底,只记得挺香,忘了啥味了?” “下次去伺候太守大人,你喊我一声,我也舔舔杯底!” “你先别说了,老子现在就想吃饭,要不出城拼了吧!” 守军们议论纷纷,心思各异! 甚至个个领兵校尉,也是目光闪烁,跟着一起讨论! 城池被封,他们也一样饿得头脑发昏! 看什么都是两眼直冒绿光! 有建议去太守府要粮的! 有想拼命出城搏一搏的! 有说战马尾巴没用,可以先砍了马尾巴尝尝肉味! 更有甚者,说战马草料也能做面饼! 可惜都是妄想! 如今城内战马,也已没了草料! 只是太守大人有严令,敢碰战马的,夷三族! 至今还没人敢打战马的主意! 城下,陆远上下打量一番,终于催了催黄忠:“可以了!” 黄忠当即一声招呼,率领一群老卒,全部坐到了降卒身后! 降卒们早有指令,顿时看着手中纸张,向着城上高喊! “兄弟们,知道酒是啥味吗?老子打个酒嗝给你们尝尝!” “兄弟们饿不饿,扬州没有赋税,打猎捕鱼,所得全归自己!” “天子说了,百姓耕田打猎不用交税,只有商行才交商业税!” “扬州就是按天子的章程办事,才让百姓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如今天下,只有刘表,刘度,刘贤,伪造圣旨,私自收税,天子都震怒了!” “扬州军此来,就是奉天子旨意,来找刘度和刘贤算账,跟咱们没关系!” “这场仗打完,老子就去扬州种地,娶个十几房娘们,好好过日子!” 降卒们兴高采烈,大肆吹嘘天子旨意,扬州政策! 个个喝酒吃肉,大快朵颐,笑容满面! 大群降卒之中,一个降卒正喝着大酒,却猛地转身! “哇!”的一声大口狂吐,酒水从口中,鼻子中直往外喷! 降卒脸色一苦,看着黄忠可怜兮兮道:“黄将军,小人实在喝不动了!酒虽然好喝,但现在已经顶到嗓子眼了,一说话就想吐!” “给老子笑,笑着继续喝,还得笑着吃!” 黄忠手持短刀,一脸憨厚:“老子已经跟你说明白了,再敢啰嗦,老子就捅了你腰子!” 降卒无可奈何,只得回身继续撑着! 瞬间变脸,看着城上守军喜笑颜开! 只是一口烤肉就在嘴里,却怎么也不敢下肚! 整个早膳现场,实则都是一样! 每个降卒背后,都有一个扬州老卒手持短刀,直顶对方腰眼! 第460章 到底几个巴掌? 营浦城,临时太守府! 零陵太守刘度,以及其子,零陵都尉刘贤正在府中书房! 刘度老脸阴沉,不住在书房中打转! 老眼中凶光四射,恨得急欲杀人! 刘贤愁眉苦脸,静坐一旁! 看着自己爹爹,一度唉声叹气! “爹爹,你别转了,转的我头都晕了!” 刘贤僵持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就是七千匹战马,算上之前被俘虏的,也不过万匹而已!我城中还有四万大军,爹爹又何必如此失张失志,平白灭了我零陵威风!” 他一个懒觉的功夫,零陵东城门守军,逃出去七千名骑兵! 虽然他也知道,这是自己失职! 但事已至此,爹爹光在那转圈又有何用! 难道还能把自己绑了,按军法从事? 让他刘家这一脉,自此绝后? 而且以他想来,城内还有四万大军! 都是骑兵,有什么好怕的! “哎……” 刘度看了看自己的傻儿子,深深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竟然还不知事态轻重! 今天能跑七千,明天就能跑出上万! 他们这个营浦城,又能守得住多久! 可恨自己一时贪恋权势,主动请命前来抵挡扬州陆扒皮! 想着大战过后,就将这五万骑兵收为己有! 谁曾想会有今天! 陆扒皮来势如此之快,兵锋如此之盛! 如今自己被陆扒皮困在城中,倒是进退两难了! “此事要怪,就怪邢道荣太能吹牛!” 刘贤恶声恶气:“这厮毫无本事,却大吹法螺!明明被张飞三回合打跑,却说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爹爹信以为真,才会让他出战!以至于我零陵首战不利,将士们士气不稳!” “啪!” 刘贤话音刚落,脸庞上当即挨了一个重重的巴掌! 让他不由单手捂脸,看着自己爹爹,满是错愕! “老夫不用他出战,试试扬州军战力,难道要用你吗!” 刘度看着自己的傻儿子,气急败坏:“如果老夫用你出战,现在被砍成两截的就是你了!邢道荣是刘表提拔的军中小将,本就是为了与老夫抢兵权的,如今倒也是死得其所!” 他知道这是傻儿子想要推卸责任,不过此刻根本懒得理会! 想着如今困局,又在屋中转起圈来! “此事归根结底,还是要怪刘表假仁假义!” 刘贤捂着脸颊,忿忿开口:“刘表这厮,借着我等立足荆州,往日还说我们都是皇亲国戚,到了关键时刻,却要提前把粮食收走!如今躲在襄阳做老鼠,却让我等在外冲锋陷阵!” “啪!” 毫无征兆,又是一个耳光! 狠狠扇在了他另一面脸颊上! 刘贤脑中一懵,怔怔盯着自己老爹! 这个老家伙拿陆扒皮没办法,怎么打自己打上瘾了! 连续两个巴掌,两面脸都已经被打肿了! 他索性双手一放,一副任打任杀的姿态! 爹爹有种就打死自己,让他刘家断了香火! “我儿,我们是不是出身皇室,难道还要用刘表提醒吗!” 刘度老脸铁青,恨铁不成钢道:“我们虽然姓刘,但身上的皇室血脉,也就够蚊子叮一口的!这天下间能上数十八代祖宗,给自己脸上贴金的,除了刘备,再无旁人!” 皇室宗亲,都自有其侯国封地供养! 他们与皇室的关系,早已在几代前结束! 不过论及血脉,还是比刘备强了一点! 只是他自问脸皮,却绝对没有刘备一般厚! 刘贤一脸茫然:“爹爹,就算不是皇室宗亲,又与我何干,你为何打我!” “老夫是要告诉你个道理!” 刘度一脸无奈:“如今天下,是不是皇室宗亲不重要!我们手中有兵权,刘表就会与我们亲近!我们手中若无兵权,刘表就会像对待刘备一样,将我们赶出荆州!” 他知道自己的傻儿子,也不愿在此事上多说! 一如既往,想着当下困局,在屋中转圈! “此事若是不怪刘表,那就要怪赵范这个废物!” 刘贤心中愤懑,横眉冷目:“赵范堂堂桂阳太守,手握十万大军,竟然说被赵云一万人困住,始终不曾前来支援!这么久了,一粒粮食都没送到,分明就是见死不救!” “啪!” 不出预料,又是一个巴掌! 直打的刘贤头脑昏沉,嘴角溢血! “我儿,老夫不是有意打你,只是之前打得太少,才让你如此愚钝!” 刘度沉声感慨:“你官居都尉,该明白点领兵道理!赵云是弓骑兵,赵范是步兵!赵范想要出城,就得举着盾牌步步防御!但是他能举着盾牌,从桂阳一直举到我零陵吗!” 他悔不当初,之前管教儿子,打得还是太少了! 以至于如今困局,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狠下心来! 绝不能再骄纵独子,任他如此愚钝下去! “此事……若是不怪赵范,那就要怪文聘!” 刘贤语气哽咽,只觉得自己找不出理由,就得一直挨打,不由恶狠狠道:“刘表还说文聘有大将之姿,文聘却直到此时,还没有干掉孙坚!若是由孩儿前去领兵,早已将孙坚挫骨扬灰了!” “啪!” 意料之外,又是狠狠一个巴掌! 当即让他半面脸彻底肿了起来! “此时你还在想着文聘?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刘度怒不可遏:“刘表和荆楚豪门起用文聘,都是为了兵权,和大将之姿毫无关系!何况孙坚这头江东猛虎,是从卖瓜开始,一步步搏杀至今,哪这么好收拾!” 他狠狠戳着儿子脑门,一脸无奈:“孙坚以勇烈着称,但凡还有一口气在,都是虎死不倒威!就凭你现在这副熊样,还 第461章 桃花源记 夜色已深! 陆远正在帐中静等! 身披甲胄,手持强弓,腰悬绣春刀! 俨然一副临阵姿态! 绝影也在帐外啃草,打着响鼻待命! 白日动作,营浦守军积极响应! 大军再得七千战马,让他喜不自禁! 七千降卒虽然无用,却会让城内守军实力大损! 此消彼长之下,自然利大于弊! 不过今夜动静,才让他真正期待! 敢为人先毕竟是少数,趁夜出门才是集体智慧! 如今大军已经一切就绪,只等外面营浦城动作! 一张大网笼罩着整个城池,绝不放过一匹战马! 大乔在一旁忙忙碌碌,主要是几株珍稀草药! 小心翼翼打理之间,不时明眸扑闪,与陆远闲谈几句! “夫君,现在你已明白,我为何一定要来荆州了吧!” 她在交州负责的医馆,医术书院都未建成! 只能以一个帐篷研究草药,还要被人专门守护! 纵然一身医术,也根本无处施展!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无意听到了陈群所言! 陆远不想再回交州! 而她风华正茂,即便有志医术,也不愿在交州独自终老! 想着之前陆远与娇儿骑马南下,一日一夜! 之后娇儿就有了反应,她也不由心中活络! 这才跟到荆州,夜夜索求! 可惜今夜却注定无功! “我都明白!” 陆远看了看水钟,眸光雪亮:“娇儿之事,能确定吗!” 他也未曾想过,大乔来此,竟然会与娇儿有关! 之前他南下之际,与娇儿在西湖相遇! 一路南下南岭,一日一夜! 事后娇儿竟然渐渐有了反应! 如此意外之喜,自然让他恨不得插翅回到皖城! 以他男人智慧极限的方法检验,贴肚皮听听! 可惜当下身在战场,只能强行抑制情绪! “我是医者,医者不能说确定……” 大乔明艳动人,俏生生道:“我们医者言论,哪怕跟病人说有一成机会,病人也会把这一成当作全部!但凡结果事与愿违,病人就会到我们医馆闹事,说我们胡言乱语!” 陆远不由看了看水钟,一时也有些无奈! 这些医者如此吊人胃口,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可惜此刻临阵待命,时间短暂! 要不非得在此耕地一场,趁着娇妻意乱情迷之际,把此事问个明白! 更可恨之前几夜,自己不明究竟! 只专心耕地播种,却一无所获! “不过娇儿之事,我心中自知!” 大乔抬眼轻笑,妩媚无限:“正常只有等到四十天时,滑脉如珠,我们医者才敢确定喜脉!不过事前总会有几分迹象,而我与娇儿终日相处,也总有几分把握!” 她款款上前,抚着夫君发髻,一时情绪稍稍有些复杂! 可惜夫君终究是个武夫,不会懂她这些琐碎心思! 或者即便有心,也不愿在她们身上分神! “四十日滑脉如珠,那不就只差半月了?” 陆远神色一亮,哈哈大笑:“早知如此,之前我们就该出去骑马了!床榻上骑马,终究不如外面有用!不过交州是我心血,我总归会回去,你也不必急于一时!” 大乔轻抿红唇,娇滴滴道:“那夫君要记得,我回了交州之后,你得经常去看我!” 她明眸闪烁,看了看一旁昏睡的唐瑛,忽然附耳低语:“而且之前几夜,唐瑛姐姐就一直这么装睡,你得想个办法,不能让她跟姐妹们胡说!我不想别人知道,我着急了……” 按照陆远在交州的布置! 筑城之外,会先修建工部衙门,生产钢锯! 之后就是医馆,拔出百姓心中对瘴气的恐惧! 如今医馆将成,她也已经收拾好行囊! 趁着其他几个军医,在大军保护下回归交州时,一起离去! 不可能一直逗留此处,蹉跎时光! 这也是她心中傲气,不愿甘做寻常妇人! 娇儿可以如同一部尚书,为扬州制定律法! 小妹主掌生产治所,事关百姓衣食住行,林林总总! 琰儿姐主持报纸,女公子之名如日中天! 瑾儿妹妹编撰书籍,不知印了多少册《凡将篇》,开启民智! 貂蝉妹妹也在四处安抚难民,代表着陆府姿态,忙忙碌碌! 而这个没过门的唐瑛姐姐,更如同夫君臂膀! 不只会着四方语言,还对王朝兴衰见解独到! 夫君这么强势的人,都会每每听其劝谏! 一句国有常法,虽危不亡! 就让夫君彻底将刑部权利,交还官府! 她于这些姐妹之中,自然不甘落后! 来此求个开花结果,终究还要返回交州! 以医术治病救人,以医道传承济世! 此行虽然没有告知夫君,不过她知道,夫君必然能够理解! 唯一顾虑,是之前几夜太过陶醉! 做过太多不该做的,说了太多不该说的! 这位唐瑛姐姐一直装睡,还不知心中会怎么想自己! 万一之后姐妹相处,把这些事都告诉了其他姐妹,自己得多难堪! 毕竟什么名门千金,都只是人前姿态,人后却都与常人无几! 这位唐家姐姐外柔内刚,最可能出卖自己! “放心吧,她才不会胡说!” 陆远看了看唐瑛,笑吟吟道:“下次她再装睡,为夫就在梦里收拾她,看她怎么解释!可惜今夜时间太紧,为夫还得等待城内动静,来不及了!” 他满心所想,都是夜间行动,还不知道大乔即将返回交州! 白日已经有了安排,今夜收获战马,之后就会趁机破城! 不给刘表其余反应,就要扎稳零陵城! “夫君,明日我要和其他军医一起,进山采药!” 第462章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陆远策马,风驰电掣! 须臾间出了军营! 一路静心感受,眸光越来越亮! 夜色之中,营浦城一片昏暗! 不过其中战马咆哮之音,却已越来越明显! 黄忠驭马如飞,奔袭而来,老脸上满是荣光! “主公,你也感受到了?” 黄忠咧嘴大笑:“末将就知道,半刻钟前的异样,必然瞒不过主公!” 典韦呼啸而至,瓮声瓮气:“主公,末将想去寻你,但想想这点小事,有兄弟们在足矣,不值得特意打扰你!” 许褚骑乘赤兔飞奔,豪迈大笑:“主公,一切不出预料,城内的孙子们憋不住了!” 周仓,许定,鞠义,周泰,各自驰骋战马,依次而来! 个个目光火热,如同夜色中的灯笼! 陆远环视众人,笑眯眯道:“我军布置如何?” 他们继早餐之后,午餐,晚膳,又分别在营浦城外大型聚餐! 虽然苦了一群手无寸铁的俘虏,撑得一路直吐! 军营中储备物资大减,也已经没了肉食! 不过却也战果烁烁! 营浦守军人心浮动,暴躁不已! 纵然因为零陵都尉刘贤出现,守军没有再次出逃! 但守军和攻城一方同仇敌忾,还是第一次出现! 不论是他们猜测,还是按照战俘交代! 如今城上城下,都在等着夜里动作! 陆远问话期间,城内的跑马之音,已经惊天动地! “主公放心,万无一失!” 黄忠一脸憨厚:“兄弟们早已就位,城内战马一匹都跑不掉!我等还研究过各种情况,都有了不同应对!哪怕刘贤那孙子一千亲卫的战马,这次也得乖乖留下!” 他说话之间,挥手一指周泰! 陆远借着火光随意看去,却是不由一怔! 只见周泰马挂强弓,腰悬绣春刀! 一脸横肉凶神恶煞,一如既往! 手中却拿了个长长的竹竿,前方吊着个环形绳索! 陆远怔了怔,迟疑道:“套马杆?” “主公果然博学,竟然知道这等物件!” 周泰有如智珠在握,言之凿凿:“末将猜测,刘度和刘贤必然不会束手待毙!可他们出城搏命,如同螳臂当车!唯一机会,就是在今夜利用无主战马,趁乱出逃!” 他随即解释一番! 诸侯酸枣会盟,陆远与公孙瓒交好! 讨逆军与北平军之间,也因此多有往来! 这才学会了这种北方捕马的方式! 之前他们在交州捕捉骡子战马,发现无主战马,最难对付! 毕竟无主战马无需负重,想要围堵,往往需要多人合力! 而且他们担心伤了战马,行动也总是束手束脚! 将士们最终用起了套马杆,倒是把套马技术练的滚瓜烂熟! 呼啸山林,其乐融融! 这次担心刘度和刘贤,极可能出此烂招! 趁他们捕马忙碌之际,趁乱出逃! 他们也重新利用上了套马杆,以图迅速制服战马! 这样无论如何捕马,都不会打开最外层的包围圈! 周泰说到此处,四方城门已经“吱嘎嘎”有了动静! 显然城内守军出城投降,也到了最后时刻! 他不禁两眼锃亮,摩拳擦掌!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陆远漫不经心,嘿嘿一笑:“之前以为你们跟北平军,只是闲谈胡扯,没想到还真学到了点技术!不错,尽快去吧!嗯,你要是个女子就好了!” 他主掌全军,倒不会关注将士们私下玩乐! 往往言出即令,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也没想到大军围捕交州骡子,会用到草原人的技术! 这次看到套马杆,倒是有些感慨! 想起了熟悉的旋律,正该接着奏乐接着舞! “主公,那末将就去了!” 周泰眼皮跳了跳,匆匆一抱拳,急急离去! 主公夸自己威武雄壮,还说自己要是女子就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主公美人娶多了,胃口变了? 陆远自然不知周泰所想,只是紧紧盯着前方城门! 不过一句话之间,城门处已经开出了极大缝隙! 无数战马前赴后继,蜂拥而出! 万马奔腾,声势浩瀚! 马蹄刨地,震耳欲聋! “你们都过去,我军的战马,一匹也不能少!” 陆远眸光一片炽热:“许褚,告知所有马上骑兵,控马受降者生,心怀异端者死!” 他对这些战马觊觎已久,而且早有规划! 如今终于到了种种手段之后,真正的收获之时! 这也让他心头振奋,后世大国较量,果然直指人心! 经济封锁,控制香蕉价格,就能拿捏一国命脉! 最终没有动用一丝武力,就可远离海外,修筑己方军事基地! 如同他当下局面! 收获了战马,也即将收获整个零陵郡! 但这个超越时代两千年的军事理论,却会在下次行动,付诸于整个荆州! 众将抱拳领命,各自呼啸而去! 很快,人喊马嘶之中,多出一道晴空霹雳! 划破夜空,如雷贯耳! “控马受降者生,心怀异端者死!” 许褚喊得脸红脖子粗,其他老卒更是合力嘶吼! “控马受降者生,心怀异端者死……” 混乱的营浦城外,将士们纵马逡巡,一道道声音不绝于耳! 万马奔腾之中,也很快多出了数万降卒! 个个控制着战马,立在原地! 小心翼翼,等待扬州军招降! 心中满是憧憬,很快就能大口吃肉了! 无主战马还在奔逃,大群将士的套马杆终于起了神效! 隔着老远,就已锁住了一匹匹战马的脖子! 臂膀角力,直将一匹匹战马勒得无力倒地! 城内战马一日 第463章 战后分赃 天色已亮! 大军终于全部进城! 一夜之间,营浦城易主! 如同被土匪光顾过一般,遍地狼藉! 不过无穷物资,还是让陆远阵阵心跳! 一套套甲胄,腰刀,弓箭,长枪! 都是制式兵器,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而其中箭矢,却已被将士们放到了自己的箭壶之中! 远处大火熊熊燃烧,带着其中的焦糊味,火舌冲天! 这却是营浦城中,唯一负隅顽抗的刘贤亲卫! 可惜在重甲骑兵面前,他们的反抗如同儿戏! 五千重甲一轮冲锋,一千亲卫全部死于长槊之下! 在有限的地域内,重甲骑兵无往不利! 外围还有五万降卒,被分批看押! 个个面色复杂,不知所措! 吃饱了的几乎撑死,饿极了的吃了一夜草料! 直让他们以为,扬州陆扒皮简直是个疯子! 可惜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一个个重甲骑兵已经将他们包围其中,随时准备下一轮冲锋! 而他们夜里饿得头晕眼花,无从反抗! 如今手无寸铁,更是不堪一击! 最外围的,则是一匹匹战马! 整整五万! 它们是陆远此行最大收获! 扬州军南征北战,还从未想过,一次能缴获五万战马! 之前八百一千的零头,就已经让陆远不惜颜面! 先后跟曹操,袁术,刘繇翻脸! 更何况这次,五万战马! 陆远从始至终,一直都在盯着这些战马! 心中暗自做着计较,却也忍不住怦怦乱跳! 战马同样已被分批,由不同老卒看管! 一大批战马已经降服,正在悠闲吃着草料! 一批战马目光猩红,呼呼打着响鼻,还在做着最后抵抗! 可惜它们面对的,终究还是老卒们的拳打脚踢! 这正是扬州军传统! 无论多么喜欢,都不会以柔情感化! 大丈夫挽强弓,降烈马,只有霸道征服! 另外一批,却是典韦和黄忠亲自照看! 一共五千匹战马,个个四肢强壮,矫健有力! 正是他们此行收获,西凉战马! 无论是否降服,都已被看管在一起! 或者奉以草料,或者予以拳脚! 典韦和黄忠为了它们,已经争执良久! 五千西凉战马,到底该归属讨逆军,还是重甲骑兵! 之前周仓,周泰,鞠义,许定,也同样前去相争! 可结果却被他们合力,打得抱头鼠窜! 只有许褚比较难办,可惜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正和典韦摔跤,就猛地中了黄忠的猴子偷桃! 如今也是骂骂咧咧,言称两个卑鄙之徒! 一旦敢分开行动,就会上前拼命! 陆远自然懒得理会这些! 同样懒得理会被绑在一旁,口中塞着破布,支支吾吾的刘度和刘贤! 他需要以零陵太守,和零陵都尉的人头告知天下! 他们扬州大军就在荆州,而且游刃有余! 任何诸侯想要对扬州动作,都要考虑他们转战的可能! 可惜这座营浦城,正是兵城! 其中并无一个普通百姓,他也无法当众砍头! 之后让百姓们把消息传给行商,辗转传遍天下! 让诸侯尽知,他们扬州大军来往荆州,进退自如! 陆远最后看了看远方战马,终于收回视线! 周仓等人被典韦打得鼻青脸肿,却也依旧上前,抱拳请示:“主公,可有决断了?” 大军破城,简易无比! 但战后事宜,总要一一处理! 一座座如山物资! 一个个惶恐降卒! 一匹匹神骏战马! 还有这再无阻碍的偌大零陵! “传令交州荀谌!” 陆远看着周泰,向前挥手一指,乐呵呵道:“让荀谌组织交州百姓,由林中通道而来,将这些铁制兵器全部运回交州,回炉打造鲁班锯!” 他们扬州大军,弓骑兵装备强弓,绣春刀! 重甲骑兵装备山文甲,重甲马具,长槊! 对于这些普通兵器,自然不屑一顾! 除了箭矢,都要用于打造鲁班锯! 尽快完成他的短期计划! 所有开山百姓,人手一把钢锯! 到时无论什么原始丛林,都将被人力折服! “主公放心,末将这就去办!” 周泰重重一抱拳,招呼着一群亲兵,快步离去! 只要不是让自己当娘们,做什么都成! 大群亲兵拖拽着如山物资,缓缓挪动出城! 许定看着前方大火,已经渐渐微弱,向陆远迟疑道:“主公,这个火……” “这是我们的城,按我们的规矩办!” 陆远不以为意:“火灭之后,就一起挪出城外,挖深坑埋,防止瘟疫!” 战场尸骨盈野,往往不是最大危机! 反而战后瘟疫,才会在无形之中,夺人性命! 制造出一片片无人区,骇人听闻! 陆远对此,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以烈火防控! “主公放心,有了章程,末将就懂了!” 许定神色一震,招呼着大量麾下,匆匆前去! 他心中了然,却更是振奋! 按章办事,这就是主公荆州战略的最后答案! 荆州战略不只抢粮,也要占地! 荆州会和交州一样,彻底成为他们扬州领土! 一群后勤军没等多久,烈火中的火油终于焚尽! 烈火也终于熄灭下来! 后勤军将士齐齐上手,连带着地上泥土,一起拖拽出城! 五万降卒神色各异,也终于到了最前! 个个难掩眸中深处的恐慌,不知会被如何对待! 鞠义也被黄忠打得鼻青脸肿,却是面色阴沉,压着嗓音道:“主公,他们毕竟曾在行伍,如果放任他们去种田,极可能生乱 第464章 庞德公取舍,庞统抉择 日升月落! 三日已过! 夜间营浦城,依旧灯火通明! 此刻人来人往,个个行色匆匆! 各个城门处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之前城内的败落迹象,早已不翼而飞! 反而随着各县百姓的到来,显得格外昌盛! 大量百姓心中惴惴,来此只为扬州陆扒皮的军令! 零陵郡赋闲百姓,需以当地火油,矿产等物,与扬州军交换物资! 如此军令,加之扬州陆扒皮的赫赫凶名,以及那些如狼似虎的扬州将士! 哪怕没说不来的后果,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一个个跋山涉水,带着零星一点物资,无奈前来! 个个战战兢兢,看着一群维持秩序的重甲骑兵! 这群扬州铁疙瘩,根本势不可当! 难怪太守大人和都尉大人,都败在了他们手中! 不过百姓之中,却有一老一少,合力推着大车,满载火油等物,风尘仆仆而来! 老者满面沧桑,皱纹嶙峋,身着布衣草鞋,与普通老农并无区别! 不过言谈举止,从容自若,自有一股出尘风采! 少年十一二岁,生得老气横秋,神色一本正经,与寻常少年截然不同! 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环顾之间,更是格外灵动! 他们老少于人群之中,如同鹤立鸡群,最是显眼! 以至于其他百姓主动让路,甚至帮忙推车,将他们直接推到了人群最前! 毕竟要面对扬州陆扒皮,有这两个蠢货尝试,最好不过! 守城的典韦例行公事,一挥大手,招呼着一众麾下同去! “你们两个,姓名,籍贯!” 典韦一身重甲,瓮声瓮气:“而且你们带来的火油太多,按照规矩,此处所有人,都得被检查身上的引火之物!” 他话音落下,当即就有重甲骑兵策马,轰隆隆上前! 大手上上下下,对所有人分别搜身! 以免有人胆大包天,借着此处火油发难! “老夫庞德公,南郡襄阳人士!” 老者神色自若,指着身旁少年笑道:“这是老夫族中小辈,庞统!此次老夫南下游历,却赶上了零陵战事,陆将军军令,因此组织当地百姓,开采火油,应召而来!” 老者正是荆楚豪门八大家之一,庞家之主,庞德公! 少年则是庞家分支,被庞德公寄予厚望,倾力培养的庞家小辈,庞统! 庞德公与水镜先生司马徽交好,习惯也是相差无几! 向来只喜欢耕地隐居,寻亲访友,从不理会家族事务! 此次南下游历,一路指点庞统学问,实则是想与庞统拉近关系,收为从子! 不过碰上扬州军入侵,念及老友司马徽多次提及的陆扒皮,却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虽然扬州军攻城略地,从未给过任何世家活路! 但他对此倒并不担心! 无论是水镜先生司马徽,还是扬州军徐庶,都与他相交匪浅! 陆扒皮再是穷凶极恶,也不至于对他直接挥刀! 反而念及庞家未来,想要在此一观陆扒皮为人! “南郡襄阳,游历到零陵营浦?” 典韦挠了挠胡子,恶声恶气:“值此时节,还是少出门游历!要不是主公有规矩在先,老子非把你抓成细作不可!” 他没听说过庞德公,却也并不蠢笨! 如此农耕时节,能有闲暇出门游历的,必不是常人! 何况对方来自襄阳,正是他们大军的最终目标! “敢问将军,可是车骑将军典韦?” 庞德公慈眉善目,笑呵呵道:“老夫对车骑将军典韦,仰慕已久!只是将军身份显贵,怎么会在此看守城门?难道是犯了陆扒……将军的规矩?” 他说了一堆,只有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想要一观陆远为人,不妨先看看陆远如何执行规矩! 扬州军兵临零陵,对百姓到底有何影响? 三日前那些扬州将士所言,是否属实? 扬州规矩,能否就是零陵百姓的规矩? 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 人人有其田,而且无需税赋! 一日三餐,顿顿管饱,坚决不饿死一个百姓! 不因言获罪,不诛心杀人! 只要肯出力气,不触犯扬州律法! 各地矿产,就会任由百姓耕作之余,自行组织开采! 无论细盐,白糖,果酒,肉食,都可以凭开采的物资换取! 官府和扬州军也不会出面,对百姓横征暴敛! 这些都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也让百姓最为期待! 但还有另外一堆规矩,则让百姓们心生忐忑,在此踟蹰! 当官不为民做主,是为不作为罪,当斩! 田地产出粮食,没有卖给扬州官府,当斩! 私自蓄奴,兼并土地,当斩! 私酿米酒,信奉巫医,当斩! 不喝热水,不火化尸体,当斩! 当众辱骂扬州刺史陆扒皮,当斩! 所有百姓既往不咎,但凡屡教不改,当斩! 规矩林林总总,根本无法一一赘述! 怕是那些扬州将士,也无法彻底弄清! 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太过奇怪! 百姓们人人心忧,就怕一不小心犯了扬州规矩,稀里糊涂被人砍了脑袋! 他倒是明白这些规矩的原因,也知道百姓们的顾虑纯属多余! 试探此事,实则是想看看陆扒皮荆州战略的最终目的! 到底是索要粮草,缓解扬州内部的燃眉之急? 还是攻城略地,想将荆州彻底纳入扬州治下! 此事根本,关系着他庞家的生死存亡! 可惜他思量已久,也没分清陆扒皮的真实意图! 旁人会简单以为,陆扒皮就是穷兵黩武,要攻城略地! 可他通过老友司马徽,却对陆扒皮有了一些了解! 虽是赳赳武夫,却 第465章 孙坚生死,陆扒皮借粮 夜色深沉! 太守府深处! 陆远手抚地图,静坐茶案之前! 思忖大军下一步动作,也在等待锦衣卫情报! 地图上已被勾画得密密麻麻! 时间,地点,事无巨细,全是大军行进路线! 不过其中两处,却是勾画最多! 赤壁,襄阳! 屋门一开,香风袭来! 唐瑛款款而入,笑盈盈道:“将军,都办好了!” “庞德公入局了?” 陆远看了看唐瑛,乐呵呵道:“没把他气坏吧!” 庞德公入城开始,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确定了来人! 哪有面对大军,从容自若,还能那么啰嗦的百姓! “将军所言,句句扎心,他自然会气!” 唐瑛走入浴室,轻飘飘道:“不过我看得出来,他会如将军所愿,在水镜先生来后,入仕为官!至于那个小庞统,现在应该还在踟蹰,到底是留在此地,还是前往皖城呢!” 水声哗哗,唐瑛也没了后话! 陆远稍稍沉吟,不由轻声一笑! 让庞德公为官,只为稳定当下荆州! 顺势挑拨一下荆楚豪门,为襄阳决战减轻阻力! 不过凤雏庞统,却是着眼未来! 无论如何,都不可放弃的人才! 如今他扬州军中,从不乏沙场搏命,悍不畏死的猛将! 唯独少了一些徐庶一般,文武双全,能着眼全局的大才! 庞统会和诸葛亮一样,先后入仕,由基层做起,权当历练! 至于陆逊,年纪还是太小! 暂时只能在水镜先生门下,继续学习! “将军,你让典韦看守城门,是不是有些委屈了!” 唐瑛换好了衣裙,理着发髻,迟疑道:“莹儿妹妹不辞而别,与典韦并无关系!太史慈之事,也只是典韦光明正大,不愿虚伪做作而已,将军何必迁怒于他!” 她脚步轻盈,娇躯一委,就已横到了陆远怀里! 小手点着陆远胸口,试探着劝谏! “典韦看守城门,实则只为震慑!与我军募兵,通告天下一样!” 陆远不以为意:“至于太史慈,此刻即便前来,也于荆州战事并无助益,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而治病救人,传授医道,是莹儿夙愿,我没理由去横加阻拦!” 重甲骑兵看守城门,就是恩威并施,让荆州百姓明白他的规矩! 只是他不愿意告诉典韦事情,免得典韦趾高气昂! 在此刻工部忙碌不堪之际,再去为了重甲装备,折腾韩暨! 而青州不足以让太史慈施展,太史慈也必不会久留! 如今有了一份扬州牵绊,就已足够! 真正给太史慈留下的战场,还是中原! 只是大乔不辞而别,却让他稍稍头疼! 他倒能理解大乔,不至于思想偏激,去横加阻拦! 而且交州医者的数量,名额,早已有了规划! 十五个县城,十五个医馆,十五个坐堂医者! 之外还有一个医术书院,需要一位医术杰出者,负责传授医道,普及医术常识! 此人毋庸置疑,正是大乔! 可大乔毕竟身份特殊,总有百姓想要去一窥真容! 而且大乔在外人面前,本就清冷高贵,典雅超凡! 以至于医术书院,人员爆满,真正想学医的却没几个! 自己的夫人,也不是不能见人! 不过陆远对此,心中还是难免有些芥蒂! 偏偏大乔不以为意,一视同仁,广招学徒! 陆远也只能先行搁置,等再回交州时处理! 反正大乔身边,有皖城的退伍老卒保护,也不至于吃亏! 哪怕有人色胆包天,也会在伸手之前,人头落地! 而将募兵之事通告天下,则是对荆楚豪门的最后一次人心考量! 之前三军夺帅,已经让刘表失了进取之意,任他在荆州折腾! 此刻匹夫夺志,倒要看看荆楚豪门,能不能真正做到同仇敌忾! 而且现在还多了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庞德公! 这些老狐狸智慧深沉,却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越是智慧超绝,越想要面面俱到! 没有武夫勇烈,更不会和武夫一般,轻易豪赌! “将军还是一如既往,所有心思,都在兵事上面!” 唐瑛美眸顾盼,稍显娇嗔:“莹儿妹妹就算求到了结果,但你也总该给她一封书信!天天与徐庶,郭先生等人书信密谋,还来不及写几句体己的话吗!” 她轻咬红唇,继续道:“你还天天让我忙碌,却不跟我讲明原因!如今要把我扬州募兵之事,通告天下,我却总是担心,这已不是震慑,而是再逼诸侯联手压制我扬州!” 陆远还在琢磨着地图,一时不由头大如斗! 大乔留下书信,说是有了反应,觉得已经够了! 自己播种成功,这种大事当然得当面去看! 书信能有什么用! 至于这个所谓震慑和威胁之间,他则不好解释! 实则都是诸侯的利益所在,与他如何作为并无关系! 后世十四亿的人口大国,以全球最小的比例募兵! 牵扯到了老美利益,还是会被制造出威胁论来! 反倒是那些强制募兵,到年龄就得去服役的小国,则根本无人理会!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与立场! 无论他如何作为,他都是诸侯眼中的威胁! 陆远提笔,最后在零陵的地图上画了一圈,做下标记! 唐瑛当即眸光一亮,委了委娇躯,俏生生道:“将军,零陵事宜已定?” “对,零陵规矩已成!” 陆远神色稍稍振奋,笑眯眯道:“如今零陵,正如一颗钉子,狠狠钉在了荆州,作为我军的后勤补给所在!只是还缺一个文官太守,维持规矩而已!” 他大军在此逗留,就是为了彻底消化零陵! 第466章 曹操疯了 太守府中! 陆远正襟危坐,静看锦衣卫情报! 唐瑛端庄清冷,神色恬淡,静坐陆远对面! 唯有周泰愁眉苦脸,可怜兮兮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半晌,陆远扣上情报,漫不经心道:“知道错了?” “末将知错,末将只是被许褚诓骗!” 周泰咧着大嘴,干巴巴笑道:“主公放心,末将不会再对女子乱来!许褚诓骗末将霸王硬上马,末将伤势一好,就去找他……讲讲道理!” 他一脸局促,却是满心郁闷! 大军攻破零陵营浦,在此休整! 他拷问都尉刘贤,找到了三百多名被困婢女! 本想着救命之恩,这些女子总该有人知恩图报,以身相许才是! 结果一群女子被主公免了奴籍,竟然没人理会自己! 许褚给自己讲了一番霸王硬上马,男儿本色的大道理! 自己也觉得有理! 可刚刚尝试,就被许褚毒打一顿! 还被送到了主公这里! 最终挨了一顿军棍,才知道主公之前定过军规! 这种事情,必须你情我愿! 此时明知是被许褚坑了,却也无能为力! 毕竟许褚那个牲口,自己过去报仇,也只会自取其辱! “知错就好,下回动动脑子!” 陆远心不在焉:“之前交代过你,扬州沙盘的事,办得如何了?” 他对周泰这种蠢货,也是心中无奈! 天天嘲笑许褚的兄长许定,还敢听信许褚言论! 给他一顿军棍,也是让他涨涨教训! 不过对于沙盘之事,却是极为殷切! 如今他扬州治下,已经多出了交州偌大疆域! 此刻落子荆州,整个荆州的南部区域,他也是志在必得! 可惜军资,军务都已有了计划,唯独沙盘还是毫无着落! 之前他在地图上做军事推演,就已极不适应! 正是习惯使然,少了一份荆州沙盘! 但他提前已有要求,按照锦衣卫情报,重整沙盘! 把扬州治下,以及扬州外围的沙盘合并一处! 以扬州为中心,包含交州,荆州,豫州,徐州! 尽量精致简单,方便军事部署,俯瞰全局! 可惜周泰这个混蛋,挨了军棍,却也耽搁了军务! 现在两手空空,想来沙盘也是毫无进展! “主公放心,此事不会耽搁!” 周泰僵硬着老脸,尴尬笑道:“末将花了钱财,已把此事交给了几个女子!她们虽然不是木匠,但手却总比末将精巧一些!这次是花钱办事,你情我愿,末将没乱来!” 他按照陆远要求,早已研究过沙盘! 可惜陆远要求桌案大小,他们一群老卒弄的,却比屋子还大! 天生握刀的手,就做不了这么细致的事! 无论如何精简,也根本无法推演! 反倒是一群女子,还能手巧一些! 将几张沙盘拼凑起来,捏土重铸,倒像那么回事! “你情我愿就好,只是要快!” 陆远板着脸道:“此外再找兄弟跑趟益州,下次把益州也加进来!这才算是我大汉整个南方疆域!” 他计划有变,自然要看益州地形! 此刻心急锦衣卫情报,也无意多说! “主公放心,末将这就去催催!” 周泰躬身领命,却不自禁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一路揉着屁股,哼哼唧唧离去! 之前的军棍,正是许褚亲自下手,很有分寸! 没有伤筋动骨,却把他打得屁股开花! 稍有不慎,就格外疼痛! 周泰刚刚离去,唐瑛当即神色一缓! 妩媚一笑,顿时没了之前的端庄清冷! 纤腰摇摆,直接坐到了陆远怀里! 毫无之前一丝恬淡出尘! “你愣着做什么,快看看情报!” 唐瑛明眸扑闪,笑嘻嘻道:“你不是等一夜了吗,现在发什么呆!难道还真指望周泰把沙盘做出来不成!要不是你总是折腾我,我倒有时间能帮你!” 陆远怔了怔,摇头失笑:“你出身名门,姿容绝世,但能不能矜持一点!说着是我欺负你,但哪次不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他随手看着情报,随即抖手一甩,将纸张丢进火盆! 情报简单,都是要来荆州的几人! 钱塘侯朱儁单骑南下,应该会最先到来! 之后是小乔和蔡琰等人,已经过了南岭! 只有水镜先生,带着陆逊和诸葛亮,一路游山玩水! 好似对于此行,并不着急! “我在你面前,何需矜持!” 唐瑛看着情报成灰,若无其事道:“之前在外人面前伪装,我早已疲惫不堪!如果在你面前还不能放肆一些,那今后还有何意趣!” 陆远错愕一下,随手揽过唐瑛腰身,再次看起了情报! 他对于钱塘侯来意,大致有了计较,却也不甚在意! 朱儁借口为了京中天子,向他宣旨而来! 实则还是京中刘协,想对他大肆扩张的动作横加阻拦! 不过此事于战局关系不大,刘协已经无法改变大军战略! 他只需按原定计划,当众斩杀刘度和刘贤后,直接转战桂阳即可! 无论朱儁有何说辞,他都将搁置一旁,不加理会! 唐瑛轻咬红唇,明眸扑闪:“将军,钱塘侯到时,我与你一起接待他吧!” “到时再说吧!” 陆远心不在焉:“谁知道他有什么说辞,要做什么交易!天子的面子,不多了!” 手上情报,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豫州地界,曹操和袁术战火又起! 一山不容二虎,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如今农耕已经结束,他们也终于可以放手一战! 不过他们麾下,多是青壮成军! 军事战略,也多是效仿古法! 对峙,试探,与后 第467章 黄忠手段 正午时分,阳光正好! 唯有春寒料峭,还带着丝丝凉意! 陆远一路纵马,呼啸冲出军营! 身侧唐瑛俏脸紧绷,紧紧相随! 身后亲卫气势汹汹,如狼似虎! 只有周泰龇牙咧嘴,大呼小叫! 他屁股上伤势未愈,此时骑马最是疼痛! 可惜陆远执意先行桂阳,他也只能不顾伤痛,随行护卫! 五百亲兵风驰电掣,很快出了营浦城! 陆远这才勒马驻足,环顾四周! 城外甲胄林立,战马低鸣! 扬州军已于城外列阵,整装待发! 大军后方,一片肃杀之中,却是异常喧闹! 无穷无尽的羊群被驱赶至此,等待随军出征! 大量交州百姓,骑着交州战马,趾高气昂! 如同一群牧民,终于找到了水草肥沃之地! 个个面色喜悦,享受着只要驱赶羊群,就能顿顿肉食的丰厚赏赐! 营浦城门口,也依旧喧嚣鼎沸! 百姓们往来交换物资,很是忙碌! 只因大军将走,下次交易,他们就得赶赴桂阳! 人群最中央处,则已搭建好一座高台! 所有在城外等待的百姓,目光无不汇聚在高台之上! 上方有他们的前任太守刘度,以及前任都尉刘贤! 不过此刻却都被绑住双手,勒紧嘴巴,跪在上面奄奄一息! 这两人都曾是零陵郡的土皇帝,位高权重! 如今却要被扬州军于此,当众行刑! 百姓们并不关心他们死活,只是揣测着扬州规矩,心思各异! 黄忠大马金刀,坐在高台上方! 不时仰面看天,静等行刑时间! 为大军立威,为百姓立规矩! 陆远环视一圈,面色平静道:“看完行刑再走!” 一个个大将按部就班,让他心头满意! 不过此次行刑意义非凡,他也想看看百姓态度! “将军,何必非要急于一时?” 唐瑛明眸顾盼,怯生生道:“如今桂阳已被赵云将军包围,我等就算先行一步,也最多只比大军快上半日而已!” 一众亲卫都已策马四散,在外围护卫陆远! 她也终于得到机会,问询疑惑! “兵争之道,争得无非就是天地人和,一时一刻!” 陆远老神在在:“我军图谋桂阳,岂能无视地利?大军奔袭桂阳,总要修整一日!而我早到一步,也就不是半日这么简单了!” 桂阳治下十一县,他看不到沙盘,都是只知大概! 不过时间紧迫,他暂时只为桂阳郡治郴县而已! 方便大军修整后,能随时下手! “将军既然如此心急,为何不早做打算!” 唐瑛俏脸紧绷,稍显局促:“之前我军在此修整三日,外无强敌,内无隐患,将军却要一心等待情报,毫无动作!如今周泰还受着重伤,将军倒是急切起来了!” 她美眸扑闪,暗藏一丝羞愤! 之前这混蛋要与她同行,着实吓了她一跳! 毕竟这混蛋有过先例,带着夫人在马上一日一夜! 可她无名无分,怎么肯任这混蛋如此荒唐! 此刻她独自骑乘战马,才终于稍稍心安! 想起了这混蛋往日所行,绝不会在大战将起时乱来! “治民之道,皆在潜移默化,约定而俗成之中!” 陆远心不在焉:“蔡邕在《独断》中所言,你没看过?我这几日坐镇营浦,既是为了大军转战,保证沿途军需,也是为了我军入主荆州后,得以长治久安!” 他侧目看了看周泰,回顾唐瑛,又挪谕道:“你还在担心他?难道不知你夜里时哼哼唧唧,比他动静可要大的多了!” 他倒没有担心周泰! 如同他们这类行伍老卒,真正搏命时,这点皮外伤算什么! 没有这份毅力,又岂能沙场百战! 此时反倒有意磨砺,让周泰能早日独自领兵! “你……你这个混蛋!” 唐瑛俏脸一紧,娇嗔无限! 只是无论如何,也再无法多出一言! 这时,城外忽然马蹄声起,一队骑兵疾驰而来! 陆远看向为首之人,不由稍稍一怔! 钱塘侯朱儁? 虽然知道他会先到,却也没想到他会连夜奔波,如此急切! 唐瑛看向朱儁,却是眸光复杂,迟疑一下,毅然道:“将军,我会与你一起接待钱塘侯,坦言我的立场,不至于让你为难!” “我对他毫无兴趣,为难什么!” 陆远若无其事:“虽然他身系天子封赏,朝廷大义,可他既无法改变天子心意,也无力左右我军意志,只能传话而已!我只会取其封赏,却不会让他取走我扬州一毛之利!” 事到如今,他已不大在意刘协的心思! 只要不撕破脸皮,保住最后一丝颜面就好! 以便他结束战局后,着手将朝廷接到扬州! 不过他对朱儁兴致缺缺,朱儁却也没注意到他! 反倒一路纵马,直奔城外高台! 围观百姓都是吓了一跳,纷纷吵吵闹闹让路! 只有一群维持秩序的老卒,横在高台前方! 强弓高举,不容任何人靠近! 朱儁老脸凝重,一路纵声急呼:“刀下留人!” 黄忠抻着脖子看了看,不由随意一摆手! 一群老卒当即策马,让出了一骑通路! 朱儁神色稍缓,再次高呼:“天子诏,陆将军接旨!” 说话之间,他已在水泄不通的老卒之中,找到了一骑通道! 一路纵马,越上高台! 伸手入怀,就要当众宣旨! 毕竟对方能给他通道,就是明白他此行目的! 显然陆将军在意天子能给出的好处,对此有过交代! 可黄忠却先朱儁一步,直接到了零陵太守刘度身后! 抢在朱儁之前,率先开口! 第468章 兔子急了怎么办 大军跑马,呼啸如奔雷! 耗时一日,陆远终于抵达目的地! 桂阳郡郡治,郴县! 郴县城下,军帐连山,一望无际! 大量扬州军将士纵马驰骋,往来在郴县各城门之间! 肆无忌惮! 他们都是赵云麾下,奉命先行一步,前来封锁此城! 时日良久,对此城早有了解! 见到陆远,当即个个抱拳施礼! 嘘寒问暖,情绪高涨! “主公,你怎么来了,大黑他们呢!” “主公,别离城墙太近,小心暗箭!” “主公,赵云将军还在北城,末将这就去喊他!” 将士们前呼后拥,转眼将陆远护在中间! 更有老卒呼啸战马,前去寻找赵云! “兄弟们不必如此,我在这看看就好!” 陆远勒马驻足,笑呵呵道:“天下能有几个吕布,黄忠,可在百步外暗箭伤人!反倒是你们挡在我身前,我还怎么查看军情!” 他策马到了人群外围,抬眼打量! 只见郴县城池,不同于虎牢关这种天然险关! 作为郡治城池,身处大汉腹地,与宛县,番禺规格一致! 城高两丈,只是用于抵挡战马和造反百姓! 不过此刻的城墙上方,却已是人山人海,风声鹤唳! 个个守城士卒,手持长枪,紧紧盯着下方陆远一行! 狭窄的城墙甬道上,窃窃私语声汇聚! 随风传来,不绝于耳! “此人就是扬州陆扒皮,他能来此,可见扬州军主力已到!” “陆扒皮穷凶极恶,所破城池无一人幸免!如今他来了,我等还有活路吗!” “太守大人说了,我军只要固守城池,陆扒皮也不敢进来鱼死网破!” “我军粮草到底还剩多少,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找太守大人问个准话!” 城墙上的守城士卒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不过面对扬州陆扒皮,却是难得的同仇敌忾! 陆远听着这些闲言碎语,不由脸色微沉! 看来城内守军,还没有收到零陵消息! 不知他攻破零陵,释放了五万降卒! 只记得他往日所行,宛县,谯郡,平舆,番禺! 因此以为他破城之后,就会在此大开杀戒! 这才对他如临大敌,却也同仇敌忾! 而且这些守城士卒,明显还不知他们的存粮情况! 一心指望固守坚城,抵挡扬州兵锋! 毋庸置疑,这必然是桂阳太守赵范从中作祟! 只是不知其麾下大将,陈应,鲍隆,杨龄几人心意! 陆远稍稍思忖,策马近前几步! 目光逡巡,看向了那个言称固守坚城,他就不敢进去鱼死网破的领兵校尉! 城上城下,一百五十步距离,他甚至已经能看清对方面貌! 对方却依旧在大放厥词,言必称太守大人所说! 陆远忽然一举强弓,瞬间挽弓如满月! 一箭破空,如闪电疾行! 须臾而至,直接钉进了对方咽喉! “呃!” 一声闷哼,几声挣扎! 对方抽搐几下,已经倒地身亡! 城上守军瞬间哗然,喧嚣鼎沸! “陆扒皮果然心狠手辣,一来把赵校尉杀了!” “赵校尉是太守大人亲信,我们如何与太守大人交代!” “陆扒皮本就杀人如麻,这与我们无关,告知太守大人即可!” “别忘了问问军粮,最近几日大饼明显变小了!” 守城士卒们吵吵闹闹,各奔东西! 此时才想起陆扒皮不只心狠手辣,杀人无算,还是举世罕见的骑射高手! 一些士卒回城报信,却还有大量一批躲在女墙后方,暗放冷箭! 尝试着击杀敌酋,一举建功! 可惜零星几百支箭矢,绵软无力! 借着仰射力道,也只能在百余步内叮叮坠地! 城下一群扬州军将士,也同时挡在了陆远身前! 疾驰战马,放箭回射! 不过桂阳守军与番禺不同,明显更为警惕! 见着大军纵马靠前,如同习惯一般,直接立起了盾牌! 显然对于扬州军的箭阵,已经领教过多次! 盾牌也不同于的番禺守军的藤蔓轻盾! 往往其间多有铸铁,外包牛皮! 这也使得扬州军的箭阵,同样无法建功! “好了,不必为此徒劳!” 陆远收起强弓,纵马退回几步,若无其事道:“周泰,把我扬州规矩,以及零陵战况,告知城上守军!再让他们自己到粮仓看看,城中到底还有多少军粮!” 他以利箭杀人立威,正是为了动摇对方军心! 此时刚好恩威并施,瓦解城内守军意志! 如果有人真能探清军粮情况,必然会让他们自乱阵脚! 周泰抱拳领命,当即率领一众亲卫,扯着嗓门向城墙高喊! “我扬州规矩,当众辱骂扬州刺史陆扒皮者,当斩!” “如今零陵太守刘度,零陵都尉刘贤,已被我军当众斩杀!” “你等犯了我扬州规矩,死期将至,还不自知!” “城内已无存粮,我军破城在即!到时此城必会因你等狂妄,鸡犬不留!” 大量在此封城的扬州军将士,不明所以! 见到主公亲卫如此震慑敌军,也都有样学样,声嘶力竭高喊! 一时郴县城池下方,人人鼓荡嗓门! 威胁之音回荡长空,惊天动地,经久不息! 反倒是城上守军,一片寂静! 一个个守城士卒瞠目结舌,脸色大变! 他们驻守于此,日日被扬州军怒马强弓欺凌! 早已习惯了扬州军强势,无可匹敌! 此刻听着这些威胁之言,也不由心中惴惴! 部分士卒逃窜下城,想要亲自查看军粮! 大量守军却在呆滞片刻后,目露绝望,狠狠握紧了手中长枪! 第469章 赵云手腕 一座简易军帐! 唯有一张沙盘,三张坐榻! 陆远与赵云隔着沙盘,相对而坐! 唐瑛则坐在陆远身后,一副行军文书的姿态! 帐内三人都没有说话,静心听着帐外动静! 此时的呼喊声已经改口,不断重复着扬州规矩! 此外还有零陵结局,五万降卒全数生还! 以及桂阳城内,粮草情况! 半晌,陆远终于松了口气,随口笑道:“周泰这个混账,险些坏了我的大计!” “主公,此事其实无关痛痒!” 赵云豪迈一笑:“倒是主公一日奔袭,眸中尚有血丝,还该早些休息,之后末将会与主公详说此事!” “行伍行军,我还没那么娇贵!” 陆远不以为意,回身向唐瑛笑道:“去让周泰搭好军帐,先行休整!你也一样,早些休息吧!” 唐瑛踟蹰一下,脆生生道:“我为行军文书,还需为将军传达军令,不敢怠慢!” 她说着款款起身! 匆匆离去,匆匆而归! 一群亲卫老卒,却已得到军令! 各自搭建军帐,暂行休整! 只有周泰脸色紧绷,静立帐外守护! 显然身为陆远亲卫,他也没法休息! 陆远无心理会这些旁枝末节,静看沙盘,若无其事道:“说回战局吧,此城情形如何?” “主公请看沙盘!” 赵云点指沙盘,并未多劝,径自开口:“主公拿下零陵之后,此城就已是荆州布置在长江以南,最后的抵抗力量!不过此城已被我军困守多日,再无外援,实则已是孤城!” 陆远看着沙盘上的大军布置,微微点头! 既有赵云大军的四面封锁,又有张合游击在外,截断外援! 此城当下情形,确实堪称孤城! “此城只是一座普通县城,筑城时也只是为了抵挡流寇,以及百姓造反所用,与其它县城并无二致!” 赵云神色自若:“不过如今此城,却被刘表部署了十万大军!只为迟滞我扬州军脚步,就将这一座普通县城,硬生生撑成了一座兵城!以至于城内臃肿,隐患重重!” 陆远不动声色,依旧并未发言! 一般州郡大军,往往驻扎在城外! 而普通县城,多是以十万百姓为基数修筑! 占地面积有限,容不下太多大军! 此城成为兵城之后,却需要兵器库,军营,粮仓等等大型设施! 同时还要保证各个巷道之间,拥有极大转战空间! 其中无法修筑太大粮仓,就是此城最大隐患! 如今此城被封,物资无法周转! 粮食之类消耗品的隐患,也必然爆发! “主公再看此城地势!” 赵云开怀一笑,点指沙盘继续道:“此城东临罗霄山,南靠南岭丛林,西侧唯一通道,直连零陵营浦,还是我扬州大军前来的必经之路!” 他迟疑一下,终于忍俊不禁:“这便是末将之前所说,城内守军的军心无关痛痒!只要主公有了决断,大军到来,我军根本无需攻城!” 陆远看着沙盘,也不禁摇头失笑:“刘表此举,也算是作茧自缚了!” 此城两侧靠山,原本正是易守难攻之地! 不过随着此城被封,彻底成了孤城! 这个易守难攻,反而成了瓮中之鳖! 西侧通道,已被正在赶来的扬州大军挡住! 而东南两侧丛林,看似可以在林中转战向北,逃进长沙! 不过在没有足够物资的情况下,大军进入暗无天日的原始丛林,也根本找不到北! 尤其是火油,必不可少! 而长枪盾牌,在林中还没有钢锯好用! 零星的少数弓箭,也无法保证大军的围猎所需! 偏偏以此城规模,注定了城中物资的紧缺! 没有充足的食物,火油,弓箭,贸然闯入一片原始丛林! 面对丛林瘴气,毒蛇虫蚁,种种危险,只会被无声无息吞噬! 如同后世远征军,战场未败,却在丛林中十不存一! 如此东西南三侧城门,已经皆成死路! 只有北城门可用,直通长沙! 不过赵云麾下一万大军,如果要困四处城门,会担心敌军人数太多,放走大量逃卒! 如果要困两处城门,也依旧有些力有不逮! 但如今陆远已到,大军也自零陵奔袭而来! 赵云只需守住北城门一地,却是绰绰有余! 哪怕对方十万大军同时出城,也可用骑兵欺负步兵! 迂回包抄,衔尾追杀! 其中可用战术数不胜数,不胜枚举! 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此城守军,在毫无外援的情况下,步行千里,逃进长沙! 而守军若是不做理会,等着扬州大军聚齐,那他们再是众志成城,也只能憋在城中! 可以说桂阳太守赵范稍稍有些头脑,此战结果,就会在一两天内见分晓! 或者赵范趁着军粮还在,放手一搏! 或者出城投降,抑或诈降! 陆远想通此局,不由眉目舒展,乐呵呵道:“桂阳太守赵范,不是与你约谈数次了吗?依你之见,此人心性如何?” “末将不知主公心意,一直以山中打猎为由,还未见过他!” 赵云一本正经:“不过此人与末将论交,颇为急切,倒让末将窥得了其人一丝心性!以当下局势,他独守孤城,已经有心归降!只是担忧我扬州规矩,想向主公要个保证而已!” 陆远心头大致明悟,漫不经心道:“要个保证?” 他问及此事,实则却是在想着历史! 历史上正是赵云攻破此城,不过那时赵云是在为刘备效力! 赵范略作抵抗,便已开城投降,献出整个桂阳! 可见赵范性格,绝非勇猛刚烈,死战不退之辈! 如今与自己要保证,恐怕还是与利益有关 第470章 最爱酒精加鸡汤 夜幕浓重! 桂阳郴县,一片宁静! 城外的扬州军中,忽然响起一丝跑马之音! 马蹄扣地,咚咚作响! 微不可闻,渐渐由远及近,震耳欲聋! 大群讨逆军将士风驰电掣,呼啸而来! 声势有如狼行虎跃,势不可当! 大军在军营外齐齐勒马,唏律律的战马嘶鸣声连成一片! 惊天动地! 唯有黄忠一马当先,径自冲进了军营! 直到营盘入口,黄忠忽然急急一勒马缰! 的卢马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后蹄发力,于落地间陡然调转了马身! 黄忠环顾四周,老脸抖了抖,气急败坏:“一群混账东西,别拿箭指着老子!老子又不是大黑,到了夜里就没个人形,你们认不出来吗!” 营盘四周,依旧一片沉寂,毫无回应! 的卢马却轻轻刨着地面,猩红的马眼环顾,很是暴躁! “没事儿,傻儿子,一群混账暗哨故意吓唬你!” 黄忠轻轻顺着的卢马鬃毛,向四周一声低喝:“出来个能说话的,别让老子亲自过去给你们揪出来!” 一块巨石后,周泰满面横肉,放下强弓,缓缓走出! “大黄,原来你也是个惊弓之鸟!” 周泰看着黄忠,一脸不屑:“夜间无故踏营,管你什么轻车将军,还是冠军将军,我军任何兄弟,都可凭军法斩你!这次幸亏是你,要是许褚前来,老子非得射死他的赤兔不可!” “你算了吧,真要是许褚,你屁都不敢放一个!也就是老子脾气好,懒得跟你计较!” 黄忠恶声恶气:“以后说话小心点,许褚没脑子的,现在天天把赤兔当娘们哄着,听到你这话,就得捏碎你蛋黄!对了,老子刚想起来,你竟然被许褚坑了,你比许褚还没脑子啊!” 他看着周泰,忽然咧着大嘴,嘿嘿直笑:“老子之前常说,军中兄弟,只有许褚和赵云两个蠢货!现在你被许褚这个蠢货坑了,你说谁更蠢?” 周泰脸色一沉,横肉乱颤,重重喘了两口粗气,这才咬着牙硬邦邦道:“少废话,主公军令!讨逆军必然先行到来,需要前往郴县北城门外扎营休息!” “北城门外扎营?” 黄忠稍稍狐疑,却也回身一挥手,招呼着大军前往北城门! 大军当即轰隆隆而过,马蹄裂地,地动山摇! 惹得城墙上的守军集体探头,个个抻着脖子张望! 一路盯着讨逆军动向,神色踟蹰间,心思各异! 没一会儿,整支讨逆军如风一般,已经消失在了郴县西城! 黄忠微微眯眼,借着丁点星光,打量前方城池和军营! 侧耳稍稍感受一番,老脸上不由狐疑更甚! “怎么回事?你给老子说清楚!” 黄忠稍稍迟疑,忽然大手一挥,一把扣住将要折返的周泰,笑得人畜无害:“军营里为何没有大军,兄弟们都去哪了!主公有没有说过,我军要在北城外修整多久?” 周泰被黄忠笑得心头发毛,却是脸色紧绷,直言正色:“事关军机,无可奉告!” “说你蠢你还真蠢!” 黄忠满面春风,笑得更欢了:“你能听到的军机,算个狗屁军机!主公让你在此,就是给老子解惑的!再敢废话,信不信老子让你在大军面前,哭得比娘们还惨!” 周泰环顾四周,眼皮不禁跳了跳! 这个混账东西,绝对敢说到做到! 可这周围都是自己麾下,怎么能在兄弟们面前丢脸! “你……他娘的!老子跟你说清啊,不是老子怕你,是老子不想坏了军中和气!” 周泰心头颓然,却又无可奈何! 黄忠这厮向来不讲规矩,可恨自己武艺不济,着实不是这厮对手! 不过主公能让自己听到的事,也确实算不得军机! 想用此事拿捏黄忠,大意了啊! 周泰脸色铁青,终于缓缓将所知之事尽数告知! 主公和赵云相谈一番,定计继续麻痹赵范! 直等大军汇聚,修整完毕,再行发难! 而西城外的大军,夜里已经悄悄转移,全部堵在了北城! “如此说来,赵老弟忽然变聪明了?” 黄忠一脸憨厚,嘿嘿笑道:“赵老弟平时最爱和小白脸厮混,变聪明点倒也正常!看来以后军中蠢货,就剩你和许褚了!当然你能被许褚诓骗,肯定比他还蠢!” 他翻身下马,大咧咧牵着的卢,直奔军营深处! 按照周泰所说,那正是主公军帐所在! 周泰看着黄忠方向,不由神色一狠,绣春刀半开,恶狠狠道:“你什么意思,明知主公在营内休息,还要进去打扰!老子是身上有伤,不愿跟你计较,你当老子怕你不成!” 整个军营,依旧军帐林立! 不过其中却只有他们五百亲卫! 他身为主公亲卫统领,自然不容别人轻易进营! 虽然黄忠不是外人,但这是自己脸面! “大军跑马,主公早醒了!” 黄忠漫不经心:“只有你这蠢货一无所知,还真以为主公要靠你来保护呢!以后记得点,你的任务就一个,主公要是冲锋陷阵,你……也拦不住,只管挡在主公前面就行了!” 周泰一怔,却依旧半步不退,脸色冰冷道:“那你现在进去,到底什么意思!你不说个清楚,老子没法跟主公交代!” 他心头了然! 主公在军营之中,确实无需自己保护! 不过兄弟们面前,总得争一份颜面! “天明后必有议事,老子先过去扎营,免得明早还得多跑!” 黄忠探手拍了周泰一个头皮,恨铁不成钢道:“你跟在主公身边这么久,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滚回去接着等大黑吧!他的重甲骑兵跑得慢,得天明才能到!” 周泰脸色僵了僵,一时 第471章 抱负太大 破晓时分! 陆远悠悠醒来! 一觉睡去了浑身疲惫! 龙精虎猛,惬意无比! 他刚要起身,怀中唐瑛却忽然轻哼一声! “将军,你终于醒了!” 唐瑛背靠陆远,俏生生道:“我帮你看过了,距离议事还有一个时辰!现在你得跟我讲清,到底怎么回事?” 她娇躯绵软,轻轻向后撞了撞! 之前心中就有无限疑惑,可惜陆远言称有空解释,却是倒头便睡! 经过一夜大军跑马,她的疑惑也就更多了! 可顾及陆远疲惫,一直不忍追问! 此刻陆远已经睡好,她也就再忍不住心中好奇了! “你一直没睡?” 陆远凑头看了看唐瑛,笑吟吟道:“时间还来得及,要不我们像之前一样,任你发问!反正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之后你就在帐中好生休息吧!” 他余光一撇,已经见到了摆放整齐的甲胄,衣袍,兵器! 想来自己之前疲累,这些都是唐瑛所为! 念及这些,也不由紧了紧怀中娇躯! “不,不行,我还不想这么快!” 唐瑛俏脸一红,羞答答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想让我和娇儿,莹儿一样,大着肚子回去修养,今日才会一有空就欺负我!可你能顾及莹儿夙愿,也得顾及我的夙愿!” 她拍了拍胸前大手,娇滴滴道:“我一身所学,俱在四方!他日随你南下柔佛,北进草原,东临倭岛,西域饮马,我才能一展胸中抱负!而且此刻外有强敌,你不能……不对,难道今日无战事?” 话说一半,她才忽然醒悟! 这混蛋平日虽然荒唐,但战时却极为自律! 临战之时,绝不敢乱来! 此刻敢对自己使坏,必然是今日无战事了! 可这混蛋一直在帐内酣睡,还是自己帮忙卸甲沐浴的! 这些结论又是从何而来? “我掌心之物,我自然明白!你的抱负……很大!” 陆远大手轻揉,忍俊不禁:“你是担心钱塘侯性命吧,放心好了,他不会有事!欠我的人情只还了一半,我还得在战后索要呢!而且我大汉老将,毕竟不多了!” 他终究没提唐瑛夙愿,抑或今日战事! 着眼当下,也不容虚言! 只是心头不免唏嘘,女子终究妇人之仁! 唐瑛会念及旧交,担忧钱塘侯朱儁安危! 可朱儁半生戎马,一心忠于汉室! 如果能得机会面对唐瑛,绝不会有半分心慈手软! “这是我的抱负,不容你胡说,也不能随手乱揉……” 唐瑛轻咬红唇,羞不可耐:“钱塘侯无事就好,他不能伤在我们军中!可我心中还有疑惑,你昨日与赵云畅谈军机,为何说赵云试探于你,还说这样更有趣!” 她正是因为此事,才害得前半夜无法入睡! 毕竟军营内只有五百亲卫,城内的桂阳守军却足有十万! 偏偏陆远没有明言,赵云到底什么心思! 如此情形,让她如何安心! “我不过随口一说,你竟然疑虑至今!” 陆远摇头轻笑:“赵云与徐庶交情匪浅,多少学了些徐庶的权谋手段,这才将赵范玩弄于股掌之间!只是他担忧我为了十万降卒,不顾扬州规矩,才出言劝谏一下,此事并无大碍!” 他拍着唐瑛腰肢,若无其事:“我扬州规矩,是我扬州根本,此事绝不容变!而我与兄弟们之间同袍浴血,也不能心生猜忌,以免寒了兄弟们人心!” 他心头无不感慨! 人之心性,皆随际遇而变! 如果是历史上的赵云,恐怕只会一本正经的劝谏! 虽然不失大丈夫豪迈,但也少了一些变通之道! 如今赵云的变化,倒也是好事! 有血有肉的英雄,比十全十美要有趣得多! 否则总是一本正经,相处起来谁都拘谨! “你……先别乱动,我还没问完!” 唐瑛轻哼一声,娇羞无限:“你天天喝着那种果酒,自己什么样子不知道吗!这么一直顶着我,我还怎么问话!昨夜就算你不担心赵云,难道也不担心城内的十万守军突围吗!” 她娇躯舒展,浑身滚烫! 眸光扑闪,紧紧盯着陆远,更显风情! “你在我身边,哪来这么多担心!” 陆远不以为意:“守军突围,只会选择后半夜,前半夜我们自然可以熟睡!就算他们放手一搏摸进大营,营前暗哨也会有所提醒!难道他们一群步卒,还能追得上我军骑兵吗!” 他因为历史以及赵云手段,对赵范已有大致了解! 之前赵范就已心存侥幸,想看自己意图,也想靠十万大军固守城池! 如今他已经亲自到来,赵范就更不至于放手一搏了! 只会找机会与他相谈,试着彼此妥协让步! 这样一个色厉内荏之徒,根本不值一提! “这只是前半夜,可你却睡了整整一夜!” 唐瑛轻蹙娥眉,振振有词:“午夜时大军跑马,声势何等骇人,可你却不管不顾,毫无警惕之心!如果我一直帮你守夜,万一有敌来犯,你怎么办!” 这也是她的疑惑! 这个混蛋一惯警惕,怎么对桂阳就毫无防范! 夜里那么大动静,都是骑兵! 这混蛋竟然只说了声无碍,就又沉沉睡去! 害得自己提心吊胆,一直不敢入睡! “我军的声势,我当然清楚,否则如何统领大军!” 陆远刮了刮唐瑛琼鼻,挪谕道:“刚刚典韦的重甲骑兵归营,声势更大!幸好你帮我守夜时,还知道自己偷睡一觉,否则此时还哪有精力问东问西!” 前半夜城内守军不会动作,他能得以安睡! 后半夜大军归来,他自然更是心安! 不过此事累及唐瑛,也确实让他尴尬! 第472章 周泰绑架 天色大亮! 议事大帐中,众将齐聚! 陆远高居主位,随手扣着一叠最新的锦衣卫情报! 环视众将,暗暗盘点! 一夜之间,扬州大军已经齐聚桂阳郴县! 一共三万九千大军,俱是骑兵精锐! 其中的讨逆军以及重甲骑兵,则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如今全部扎营在郴县西北两座城门外,姿态明显! 就是要以赫赫兵威,将桂阳守军困死在孤城之内! 当然这只是大军姿态! 各个领兵大将也已聚全! 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周泰尽在! 此刻正围在桂阳郴县的沙盘前,认真打量! 而郴县城内,桂阳守军只有十万步卒! 领兵主将为桂阳太守赵范! 领兵大将,则是赵范麾下陈应,鲍隆,杨龄三人! 陆远与赵云商议之后,已经确认,桂阳守军的破绽就是存粮! 军粮不足,以至军心不稳! 以正常消耗,算上今日,也只够两日而已! 就算赵范令守军节衣缩食,也终究无法凭空画饼! 存粮总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少! 而军心士气,却总需一口吃食支撑! 此事无论是赵范,还是陈应,鲍隆,杨龄三人,都无法解决! 不过他扬州软肋,也同样如此! 正是粮食和时间! 如今扬州因为孙坚变故,直接多了二百六十余万百姓,存粮已经仅够支撑二十天! 这意味着他必须在十八天内,完成荆州战事! 夺下襄阳粮仓,留出两日时间周转,以此缓解扬州燃眉之急! 之后他才有可能实施后续手段,威逼益州! 而且在此期间,他必须保证后背无虞! 往返交州解决张鲁,也至少需要三日! 否则他在外抢粮再多,内部生乱,也会让他徒劳无功! 十五天内拿下荆州,时间已经极为紧迫! 而他还必须在此期间,汇聚荆州南部零陵,桂阳,武陵,长沙等各郡物资与民力! 保证大军的襄阳决战,没有军资之虞! 面对刘表的深沟高垒战略,也会有充足的民力可用! 否则只要被刘表的防御工事稍稍耽搁,都可能让他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这也使他不得不以大军开路,踏足整个荆州南部! 为百姓立好规矩,争取到这份百姓民心! 虽然可以分兵前往,各自夺取,但他却没有足够的人手可用! 如同他偌大扬州,只有郭嘉坐镇,蒋钦率领两万新兵镇守! 偌大交州,也只有徐庶独领一万大军,守护着南海郡一地! 刚打下的零陵郡,甚至根本无人可用! 既无他扬州官府的官员,也无大军驻守! 只能让许定和鞠义暂留一日,以作权宜之计! 如此种种,都将他的半月之期,转战荆州,变得极为紧张! 好在今早的锦衣卫情报,已经有了周仓消息! 周仓提前布置,五万新军已在会稽郡募集完成! 此刻新军已经进入南岭,十天后就可转入长沙地界! 之后大军跑马,堪堪会在三日后抵达襄阳! 如此效率,自然让他心喜! 但是时间紧迫,却也让新军参战,多了一些未知! 不过他已明白周仓改变林中路线,就是为了节省时间! 此刻却也没法再对周仓另行传令! 如果新军训练不及,那么对荆州战事的影响也将可有可无! 而今早情报中,同样有了周瑜消息! 周瑜会在一日后进入赤壁! 赤壁之战,即将爆发! 不过此刻,他也一样无法顾及! 实则自从孙坚失联,生死不知之后,他的时间就已极为紧迫! 甚至除了大军跑马,与赵云论及战事之外,他连和唐瑛温存的一个时辰都没有! 只是念及军心士气,他始终没有与将士们说清! 即便是对待唐瑛,他也同样不曾提起! 否则说了之后没有解决之道,也只会让人徒增烦恼而已! 现在他兵临郴县城下,面对着桂阳太守赵范同样的难题! 粮食和时间! 而时间就是粮食! 他念及此处,也不禁哑然失笑! 注定要分生死的两人,倒有可能成为知音! 不过赵范最多还能拖延三五日,而他却已等不及三五日! 一念至此,陆远再未多想! 陆远环顾众将,重新收敛情绪,乐呵呵道:“一个章程,两日内拿下桂阳,各抒己见吧!” 经过上次议事之后,典韦等人心中都已经有了考量! 主公在军事上不再独断,往往多会询问他们意见! 但凡有点真知灼见,都会被委以重任! 如同之前的赵云和张合! 这倒正是他们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之时! “主公,如今桂阳郴县的局势,我等已经尽知!两日破城,并非难事!” 典韦一脸振奋,按着黄忠肩膀人立而起,瓮声瓮气:“赵范能被赵老弟诓骗,可见其人没什么谋略!我军只要两路攻城,末将以麾下重甲骑兵开路,一日便可将他们逼入丛林,任其自生自灭!” 他挠着一脸大胡子,斜睨周围众人,神色满是傲然! 如今统领重甲骑兵,才让他终于有了车骑将军的威严! 至于赵云和黄忠,武艺再高,会骑会射又有何用! 在场敢放此豪言的,舍我其谁! 他的重甲骑兵,虽然略逊于其它骑兵的长途奔袭,持久作战! 不过他们冲锋陷阵,在有限的空间内转战,却能以一当百! 不畏普通箭矢,更有长槊逞凶! 敌军根本来不及近身,就会被他们的长槊刺透! 如果后方再有讨逆军以强弓掩护,战场只会是一面倒的屠杀! 实则也正是如此! 重甲骑兵堵住步兵 第473章 赵范的美人计 “周泰绑了赵范嫂子?” 军帐之中,众将一阵错愕! 个个盯向典韦,目露诧异!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这黑鬼刚刚还在以周泰之事,嘲笑许褚! 结果话音未落,周泰就直接弄了这么一出! 虽然不是赵范老母,但嫂子和老母也差不多了! 陆远也在盯着典韦,心头却是疑惑重重! 周泰这厮到底什么情况,桂阳太守赵范又是有何意图? 桂阳守军十万,周泰就算会飞,也绑不出赵范嫂子! 此事太过异常,应该还是与赵范有关! 如果没有扬州规矩,此事倒也明了,就是赵范有心归降! 如同历史上刘备,能维护赵范的桂阳利益,赵范就不在乎尊谁为主! 可如今赵范还未与他谈过任何条件,甚至还没确定他扬州大军的意图! 到底是为了抢粮,一战即走,还是攻城略地,彻底吞下荆州! 此时说赵范有心归降,明显说不过去! 可惜快马传讯,老卒也不知其中细节! 还是得等周泰归来,才能了解此事详情! 典韦却被众人盯得一阵烦躁,大手揪着胡须,瓮声瓮气:“主公,末将去看看周泰!这混账不知我军规矩,竟然干起了土匪行当!”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云等人听着此话,却都是心中一凛! 大军令行禁止,主公向来最重军规! 之前就曾为了妇孺一事,三令五申! 大军征战,可以杀敌盈野,血流成河,但绝不能欺凌妇孺! 否则他们堂堂之师,岂不沦为了土匪之流! 大军所过之处,还怎么得民心拥护,民力支持! 将士们对此原本是碍于军令,现在却是颇为认同! 毕竟皖城人心所向,一人一泡尿灭了林中火灾! 如今交州百姓一路驱赶羊群,跟随大军保证后勤,更让大军如虎添翼! 这份民心民力,他们有目共睹! 何如现在大军上下,人人都已得了高官厚禄,开始珍惜一身荣誉! 对于什么土匪流寇所行,也根本不屑为之! 哪怕典韦提议的破城之举,也只是针对城内守军而已! 可如今周泰却绑了个妇人,想要逼迫赵范投降,这岂不犯了军规! 当时周泰信誓旦旦保证,实则根本没人当真! 恐怕主公也没想到,周泰竟然真干成了! 不过军法无情,如果主公计较此事,周泰怎么办! “大黑,别胡说八道,此事和军规有何关系!” 黄忠挠着头皮,干巴巴笑道:“周泰这个混账,向来和你一样粗鲁,和许褚一样没脑子!刚刚就是你和许褚声音太大,才让这厮信以为真,直接去干了!要怪也是怪你和许褚!” 典韦一怔,却也当即反应过来,晃着大黑脸,讪讪笑道:“这倒也是!周泰这厮一惯和许褚一样没脑子,上次就信了许褚的霸王硬上马,此事要怪,也得怪许褚乱教!” 赵云稍稍迟疑,一本正经:“大黑所言极是!周泰之前能被许褚诓骗,可见其性情老实憨厚!如今不过是为了我军破城,手段过激一些而已,罚他一顿军棍就好!” “赵老弟,你果然和小白脸学坏了,竟然好意思说周泰老实憨厚!” 许褚被众人挤兑,早已憋得脸红脖子粗,眼睛一瞪,恶声恶气:“不错此事确实和军法无关!敌军的娘们,那就是敌军!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不让此事传扬出去!” 众将平时互相吵闹争斗,现在却都在心忧周泰安危! 理由千奇百怪,破绽百出,无非都是想大事化小! 此刻齐齐看向陆远,干巴巴等着陆远决断! “军规不可废!” 陆远一锤定音,随即却话锋一转,慢悠悠道:“不过此事太过蹊跷,无论赏罚,都得先等周泰回来,弄清楚再说!” 他被众将挑起话题,脑袋都险些大了一圈! 事前谁能想到,周泰竟然能在十万守军内,抢了个女子出来! 不过提及军规,他却不得不郑重维护! 这是他百姓路线的根本,也是扬州的核心战略,不容置疑! 可他终究不如洪武大帝或后世圣人,能把规矩坚守一生! 一直只用高官厚禄,让将士们应有尽有,为了荣誉不屑为之! 这只是权宜之计,不过此刻心思急转,却多了一点思路! 古来多有大智慧者,能在私心之中,立出规矩! 一代雄主宇文邕,正是其中翘楚! 一则堂堂阳谋,后推两千年,都无人可解! 如果他能从中效仿,倒可以在此局之中,一箭双雕! 只看赵范会不会和历史上的性格一样! 陆远念及此处,帐外也终于再次马蹄声响! 周泰一身鲜血,却趾高气昂,纵马呼啸归来! “主公,末将幸不辱命,前来交令!” 周泰大步进帐,眉飞色舞:“末将虽然没能擒下赵范老娘,但却擒下了赵范嫂子!那美人长得还真是标志……不对,关键是那美人还没夫君!也不是,主要是长嫂如母,她和赵范老母差不多!” 他志得意满,脸上横肉都跟着一阵跳动! 只是环顾众人,心头不由稍稍疑惑! 这群混蛋什么情况,难道都在嫉妒自己? “混账东西,说的什么混账话!” 陆远手扣桌案,一声爆喝:“赶紧把此事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主公,末将没犯军令,也没对那美人用强,就是运气好……” 周泰吓了一跳,匆匆开口:“末将刚到城下骂阵,敌军就出来一个百人队!可惜我军没有准备攻城,末将前去抢攻城门,也就是想吓唬他们一下,哪曾想他们竟然真投降了……” 他看着陆远脸色,郑重其事:“末将本想趁机杀进城内 第474章 陆扒皮的太祖长拳 正午时分! 帐内已经只剩陆远和黄忠! 正吃着烤肉闲聊! 典韦和许褚还在休息,为了夜间大战准备! 赵云则已探望完赵范嫂子,将其送回了郴县! 只有周泰还在帐外,对着一个女军医鬼哭狼嚎! “主公,别搭理他!” 黄忠听着帐外动静,漫不经心道:“这厮皮糙肉厚,一点刀伤根本无碍!在这女军医面前装可怜,就是另有心思!” 陆远侧耳听了听,一时也懒得理会,若无其事道:“钱塘侯怎么样了?” “主公放心,这老家伙舒服着呢!” 黄忠一脸憨厚:“如今禁酒令虽然没行通,但天子主张禁酒,他在京城也喝不到酒!末将天天用麻沸散搀着酒精给他喝,他连宣旨的事都快忘了!” 陆远哑然失笑,一时也是无语! 禁酒令一事,锦衣卫情报中多有提及! 如今曹操和孔融各持意见,矛盾愈演愈烈! 京中刘协支持曹操禁酒,可惜他的旨意,也只能在京城畅行! 皇室影响力愈发微弱,在大汉更像一个政治象征! 此事虽然与他无关,但他却也不会怠慢! 满清覆灭百余年,百姓心中还带着辫子呢! 更何况赫赫武功的大汉! 只可惜钱塘侯朱儁半生戎马,许多事都已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无论如何,也休想在他口中套出情报! 直到现在,他依旧不知朱儁的真正来意! 只能在荆州狼吞虎咽,做个既定事实给朱儁! 到时吃了天子的赏赐,无视天子的条件即可! “主公,末将还是有点疑惑!” 黄忠一本正经:“主公和桂阳太守赵范之间,从未有过往来,怎么能断定他今日就会给出反应呢!” 他对陆远计划的桂阳战事已经有所了解! 战术倒也简单,就是逼迫赵范投降! 不过以他看来,赵范毕竟还有时间周旋! 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一日就认怂!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陆远言简意赅:“赵范被赵云戏耍,以至于失了放手一搏之机,被我军堵在城中,可见其瞻前顾后之鼠胆!而我军刚到,他就弄了个美人计,可见其心志软弱,不堪一击!” 他的结论其实还结合了历史,只不过此事无法解释! “主公,赵范虽然软弱,不过其诈降一事,我军也不可不防!” 黄忠没再多理会赵范,反而郑重其事:“贵阳城内,还有陈应,鲍隆,杨龄三人!他们才是真正武将,跟赵范这个文官太守完全不同!如果他们没得好处,难免心生异端!” 陆远不以为意:“此事见机行事就好,倒也无妨!” 临机决断之事,提前计划也是枉然! 不过十万降卒想在三万九千骑兵面前诈降,那就真是自寻死路了! “主公,那赵范的嫂子樊氏呢!” 黄忠抛开诈降一事,却又想到了此处,不由咧着大嘴,嘿嘿笑道:“末将之前去看过,这娘们长得确实不错,怪不得周泰动了心思!如果赵老弟不要,那末将能不能……” 他话未说完,意思却也显而易见! “你什么脑子,难道没想通我为何不给周泰机会吗!” 陆远轻斥一声:“赵范无论如何,都得死于我军刀下!此事涉及我军扬州规矩,更关系我军军规,到时你就会看懂!但如果我们兄弟娶了樊氏,与赵范结成亲戚,这还怎么下手!” 黄忠怔了怔:“主公,娶了樊氏,和赵范之间算不得亲戚吧!樊氏只是赵范嫂子,又不是赵范老娘!” 陆远也是怔了怔:“这个……老规矩,你情我愿之事,我从不理会!你有本事随意用,只不过砍赵范时不能手软!” 他认真想了想,没有血缘关系,确实算不上什么亲戚! 不过这个思路,也就黄忠能想得到! 赵范碰上黄忠这种混人,也是算他倒霉! 毕竟当世女子改嫁,都会带上前夫关系! 无他,世风习俗而已! 这也是他作为封疆大吏,无法轻易娶唐瑛的原因之一! 同样也是曹操爱小妇,刘备抢刘璋嫂子的重要原因! 都是为了女子的两面势力! 真要说曹操只是个人爱好,刘备只是一时贪玩,那就太小觑这些当世枭雄了! “主公放心,末将绝不会手软!” 黄忠大咧咧道:“赵范这种欺软怕硬之辈,留在我军就是祸害,只会影响将士们血性,放在民间又是隐患,肯定会欺凌百姓!末将就算拿不下樊氏,也会为我扬州砍了此人!” 他眼神冷酷,却也大义凛然! 陆远哈哈大笑,忍不住想要赞赏一句! 只是话未开口,帐外忽然马蹄声起! 一个老卒风驰电掣而来,急急进帐,沉声禀报:“主公,城内守军出来一队使者,为首者是陈应,鲍隆,杨龄三人,想要面见主公!” “他们三人一起来了?” 陆远迟疑一下,乐呵呵道:“一起请进来,客气一点!至于其他尾随之人……当着这三人的面,送他们上路吧!” 老卒并不迟疑,神色一狠,领命而去! 陆远看着黄忠,笑眯眯道:“你说说看,城内领兵的三员大将,联袂而来,赵范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赵范与他们不合,把他们弄来送死?” 黄忠愣了愣,迟疑道:“赵范应该知道,我军对敌方将领还从未手软过!让他们来当使者,应该是赵范想借刀杀人,之后越过他们,通过低阶军中校尉,直接指挥城内十万守军!” 陆远微微点头,笑呵呵道:“你再想想,这三个大将是不是蠢货?凭什么敢一起来我扬州军营?” “他们就算比周泰还蠢,也不至于想不通,进了我军营中,就将难料生死!” 第475章 桂阳城破,价值几何? 夜半! 扬州军营! 陆远率众登高,静看前方桂阳郴县! “主公,这就取下桂阳了?” 典韦如一团黑影,晃着一张大黑脸,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一觉醒来,不过一日之间而已! 没有等来夜间大战,却等来了桂阳守军投降的消息! 不过眼下场景,却也由不得他不信! 郴县城内,灯火通明! 大量守军依次出城,井然有序! 从城内开始,直到城外十余里,甲胄兵器堆积如山! 而随着桂阳守军不断出城,这个兵器山脉还在不断变大! 铠甲,长枪,盾牌,强弓,箭矢! 林林总总,无一不全! 即便是典韦,许褚,黄忠,赵云这等眼界,看着这些物资,也都是一阵眼热! 周泰更是看得眼睛发直,算了半天,也依旧没算清这到底价值几何! 只有大量扬州军将士,横刀立马,列阵在道路两旁! 一面维持着降卒秩序,一面从兵器山中取出箭矢自备! 对于扬州大军而言,他们也只用得着其中箭矢! 不过十万大军一整套的制式兵器,却至少可以满足千万把鲁班锯! 一面面巨大的制式盾牌,根本无法估算含铁多少! 扬州大军此次收获,仅仅铁器一项,就足以让所有扬州百姓,人人配备鲁班锯! 至于其它地盘,人口,矿产,物资,则都还无从统计! 陆远和黄忠两人深知详情,此刻却也两眼放光,呼吸粗重! 只是黄忠还没来得及多说,就忽然一指人群,老脸迟疑道:“主公,这个鲍隆,要不要死于意外……” 降卒之中,鲍隆终于出现! 无精打采,满面颓然! 显然还是无法确定,大军前方,五十里外,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没有大将镇守,但那些老卒得了军令,却绝不会有一丝心慈手软! 偏偏此刻所见,沿途到目力所及,路边全是扬州老卒! 一个个老卒眸光漠然,根本看不出任何情感! 这也让他心中更是黯然! 陆扒皮有如此虎狼之师,又岂会在意他们这十万丢盔弃甲,毫无士气的普通步卒! 他抬眼望向高处,也在寻找陆远身影! 高岗上,陆远同样在看着人群中的鲍隆! 只是神色淡淡,并未特别关注! “识时务者为俊杰,可这终非我辈行伍中人的志气!” 陆远语气平静:“鲍隆力劝守军投降,为我军赢得时间,可免一死!只是其人色厉胆薄,不适于行伍,因此我才令他去皖城谋生!至于他之后如何作为,扬州自有律法,无需我等操心!” 他对鲍隆的急智,权变,组织能力,实则都极为赞赏! 唯有胆量一事,让他扬州大军无法重用! “行军文书,传令许定和鞠义!” 陆远回身,向着唐瑛笑道:“其一,五十里外生火烤肉,保证降卒吃食!其二,引他们入交州,今后与我扬州百姓一视同仁!其三,交州百姓,先把这些物资统统运回去!” 许定和鞠义之前逗留零陵,维护扬州规矩! 如今还在赶来途中,倒也刚好以军职统领扬州大军,维持降卒秩序! 此刻多加几个任务,也是顺手为之! 唐瑛俏生生领命,伏在战马上书写军令! 没过一会儿,已经交给身边的老卒亲卫! 老卒自会带着军令,以飞鸽传讯许定和鞠义! “主公,如今桂阳已定,我军下一步如何动作!” 许褚眸光雪亮,声似闷雷:“末将已经传书韩暨,告知他陌刀标准,让他尽快研发打造!如果他速度够快,末将就能以陌刀军助阵主公了!” 他对于那把丈余长刀,始终念念不忘! 尤其是主公说过,讨逆军,重甲骑兵,陌刀军完成,就会前往河东报仇! 他自然知道主公心思,报仇还是小事,河东的西凉战马,才是他们真正所需! 如今也想尽快拿到此刀,进军河东,以陌刀建功! “先在此等待许定鞠义,让他们继续维护我扬州规矩!” 陆远看了看许褚,不耐烦道:“大军明日就会转战交州,彻底平复我军后背隐患!如今我军时间紧迫,陌刀技术却并非一日之功,你不可威胁韩暨,急于求成!” 他扬州军粮,二十天期限,已经过了一天! 此时战略计划,已经不容改变! 桂阳之后,就必须尽快解决后背张鲁! 免得大军南征北战,争夺粮草,去成全张鲁一个五斗米教! 至于桂阳之地,与零陵一样,都是人手有限! 既无法成立官府,选拔合适官员治民! 更不能分散大军,在此执行军管! 只能让鞠义和许定二人继续逗留! 为大军筹集军资,为百姓立下规矩! 这也是他扬州的暂时困局! 大军攻城略地,步子太大! 人才,官府等等机构却无法配合! 以至于扬州治下疆域,大半都在搁置! 陆远心头无奈,却也只能再次回身传令:“行军文书,再把此城事宜落实!告诉鞠义和许定,务必一视同仁!” 此令一出,就代表桂阳之地,与荆楚豪门相关的各方势力,都将被彻底清除! 鞠义会依旧砍头,将桂阳各县的地主挂上竹竿! 许定则会安抚百姓,以扬州细盐和白糖等物,与荆州百姓做着交易! 至于大军肉食,除了羊群以外,怕是已经所剩无几! 唐瑛并不迟疑,继续伏在战马上书写军令! 周泰却忽然伸手一指,大呼小叫:“主公快看,赵范出来了,就是那个身着官服的胖子!末将听那美人详细说过赵范面貌,断然不会有错!” 郴县城内,桂阳太守赵范迟疑良久,也终于缓缓出城! 第476章 天子重赏 天色将亮! 桂阳郴县,城内守军终于一空! 扬州军驻扎城外,也终于彻底得了整个桂阳! 陆远已经进城,看向远方晨曦,心中暗自沉吟! 十九日! 一群大将则并不知情,还在沙盘前吵吵闹闹,兴高采烈! “大黑这个混账,摸黑进城又如何!狗熊精就是狗熊精,终究还是徒劳!” “此时还管什么樊氏,太守府中还有这么多美人婢女,金银财宝呢!” “女子要去交州做白糖,金银要留给许定和百姓做交易,只有宝贝能分!” “赵范这个蠢货,竟然想用这些宝贝贿赂我等,真是不知死活!我军得手的宝贝,需要他来献殷勤吗!” “赵范无足轻重,还是看看钱塘侯朱儁吧!这老家伙在里面,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 典韦等人想着分宝贝,无不眉开眼笑! 陆远却已返回沙盘前,径自开口传令! “典韦,许褚,黄忠听令!” 陆远面沉似水:“你等三人,即刻引兵南下,奔袭交州南海郡!进入交州前,务必保证人马休息,随时可战!”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他只有彻底解决了扬州危机后,才有机会真正享受此番战果! 此次南下解决张鲁,算上徐庶留守交州的一万大军,依旧是三万九千骑兵! 倒也足以应对,张鲁号称数十万的五斗米信徒! “末将领命!” 军令不容置疑,典韦等人当即神色一凛,郑重抱拳! 随即一个个毫不迟疑,大步出了太守府! “赵云听令!” 陆远再次令道:“即刻带上赵范,引兵进山围猎!沿南岭山脉,向北方长沙逼进!至于肉食所需,我另有用途,你还需记得,多多益善!” 大军转战交战,返回之时,就会踏足长沙! 大军期间的行军路径,都已在他脑中推演过无数次! 此时也无需多想! “末将领命!” 赵云沉声一抱拳,按着腰刀快步离去! 赛龙雀呼啸,渐渐消失无踪! “周泰听令!” 陆远语气低沉:“你统领亲卫,去城外休整!三个时辰后出发,要保证战马南下交州,可以追上最快的讨逆军!” 周泰脸上横肉一跳,抱拳领命! 心头沉吟,看来主公还是得见钱塘侯朱儁! 毕竟那个老头所说的重赏,人人都在好奇! 不过主公对此,也只愿耗费三个时辰而已! “行军文书,传令张合!” 陆远继续道:“张合统领一千麾下,全力封锁长沙,绝不能容任何一人外出,以免坏了我军计划!” 唐瑛俏生生领命,并未多言! 只是心中诧异,陆远自从收到一份锦衣卫情报后,好像诸事都已变得紧迫起来! 可惜那是郭嘉密报,她也无从得知其中详情! “此外,传令鞠义和许定!原有任务以外,还要组织各地百姓,以浩大民力瓦解长沙的防御工事!” 陆远大手在沙盘上的长沙境内划动,神色内敛:“韩玄能广置水路,深沟高垒!我军就能挖渠引水,填土埋坑!务必保证大军归来之日,前往长沙路径,一片坦途!” 此事也在计划之中,绝不能让韩玄挡住大军片刻脚步! 张合在外,会让韩玄对扬州攻势束手无策! 赵云进山围猎,会给许定带来源源不断的肉食物资! 许定以肉食厚赏,鞠义以规矩立威! 如此恩威并施,以保证他们汇聚桂阳与零陵民力! 之后开山断水,将韩玄布置毁于一旦! “行军文书领命,这就前去书写军令!” 唐瑛款款偎了一福,脆生生道:“将军要去相见钱塘侯,想来应该已经明白,封赏愈重,图谋愈大!我一会儿就去陪同将军,只不过需要换个立场,到时希望将军不要太过诧异!” 她脚步轻盈,迅速离去! 陆远怔了怔,却也并未多想! 反倒是安排完诸事,心头终于轻舒一口气! 一整袍袖,便大步流星,直入太守府深处! 刚进入一间雅室,朱儁的声音便已入耳。 “顾方略何足耳,不至学古兵法!将军受封冠军侯,当之无愧!” 朱儁唏嘘:“将军借势进京,驱逐董卓!谋算人心,轻取扬州!王道震慑,威逼陶谦!之后将军以雷霆手段,夺下交州,堪称惊艳!倒是如今对荆州的权谋算计,连老夫也看不透了!” 他欠着陆远相救朱符的人情,不好计较之前黄忠的无礼! 不过心中却是由衷感慨! 之前陆远奇袭京城,不过只是借势而已! 逼迫联军几十万条性命为其开路,堪称心狠手辣! 之后轻取扬州,则是举重若轻! 天子见事不可违,只得无奈把扬州封给陆远! 而陆远威逼陶谦出粮,其中的震慑手段,让他也是推敲良久! 之后千里奔袭,一举拿下交州! 自有冠军侯闪电战的风采! 不过其中围点打援等种种手段,却是古今兵法闻所未闻! 当之无愧冠军侯一句,不至学古兵法! 至于当下对荆州的战略,他则是推演至今,也找不到刘表机会! 无论民心舆论,敌军士气,还是各方势力的大军投入,都已谋算到极致! 甚至其中种种手腕,他根本无法揣度! 这也让他不禁颓然! 自己半生战场杀伐,竟然还真不如一个后起小辈! “老将军千里迢迢而来,不是只为寒暄的吧!” 陆远情绪内敛,径自在朱儁对面落坐,若无其事道:“陆某沙场行走,着实不擅此道!老将军有事,还请明言!” 他只为天子重礼而来,哪愿意和朱儁在此蹉跎! “将军眸中暗含血丝,明显思虑过甚,此时适合畅谈吗!” 第477章 张鲁飞升,五斗米灭 “传令!全军列阵!” 南海郡东部,陆远高举腰刀,一声爆喝! 经过连夜奔袭,扬州大军跨越南岭丛林,终于全数进入交州! 如今三万九千精骑,个个休息的龙精虎猛,只等一声号令! 随着陆远军令一出,大军有如一头猛兽骤然转醒! 一个个老卒当即呼啸战马,轰隆隆而去! 典韦率领五千重甲骑兵,一路向着东侧绕着大圈前行! 军阵松松散散,马蹄刨地声却是惊天动地! 正是扬州军中的杀伐之最,车悬! 许褚统领一万九千精骑,则是一路深入南海郡西侧! 风驰电掣,如一道奔雷蔓延! 人喊马嘶,尘烟四起,更是惊天动地! 军阵却与重甲骑兵一样,也是车悬! 黄忠统领一万五千讨逆军,一路向南,单刀直入! 马蹄裂地,天地间一片咚咚作响! 大军跑马,横向间距不断扩大。 一个个老卒之间,渐渐已经接近十丈! 无论东西两向,都是一眼望不到边! 如一条长龙横向推进,好似最粗糙的一字长蛇阵! 然而军阵之中却渐渐出现了前后层次,实则还是车悬! 三支大军同时切入南海郡,全部列着讨逆军中最擅杀伐的军阵! 而在南海郡最南端一侧,则同样有徐庶的一万大军严阵以待! 一个遍及整个南海郡东部的极大包围圈,正在缓缓缩紧! 如同陆远的决心,此战只为一劳永逸,斩草除根! 陆远策马在讨逆军前方,不断看着手中情报! 黄忠与唐瑛各自追随一旁,周泰却只能在马后吃土! 他追不上的卢神速,更不敢与唐瑛相争! 一脸横肉跳动,却也风尘仆仆,满是灰烬! 黄忠自然不以为意,侧头看着陆远,沉声问道:“主公,你刚回大军,不用休息吗!” 尽管陆远为了钱塘侯朱儁,只耽搁了三个时辰! 但这半天时间,却足以让将士们休息得生龙活虎! 反而陆远没得休息,就急于参战,也不由让他心中担忧! “不必!” 陆远断然道:“五斗米教,经过元直不断分化,尚有五十余万众!而且张鲁至今未曾现身,你等不好把握分寸!” 扬州大军南征北战,久经战阵考验! 对于五十万手无寸铁的五斗米教信徒,他倒并不担心! 只不过五斗米教信徒,多数都为走投无路的寻常百姓! 并非不可救药,他也不愿随意挥起屠刀! 何况这么多百姓,如果被张鲁煽动,为了反抗四处逃遁,必然祸乱整个南海郡! 他还需要从中再行分化! 黄忠呼啸战马,却忽然皱着眉再次高喊:“主公,你不休息,也要想想行军文书啊!我等行军之苦,她怎么受得了!” 他心系陆远安危,却对陆远性格太过了解,根本无从相劝! 只能换个方式,用这个特殊身份的行军文书! 唐瑛却俏脸一红,悻悻笑道:“多谢黄忠将军关心,我还需要安抚交州百姓!而且我路上……路上……路上不累!” 战马奔腾,震耳欲聋! 她软绵绵几句低语,根本传不出一丈! 不过她却依旧面红耳赤,闷着头继续前行! 一路前来,她和陆远同骑战马,确实不累! 心情复杂了一夜,那个荒唐事也终究没有发生! 不过这混蛋到底有何心事,能够一路老老实实! 下次宁可投怀送抱,也一定得问清此事! 就算自己不能分忧,但这混蛋又何必有事全埋在心底! 找个人诉诉苦也好啊! 黄忠自然听不到唐瑛回话,更不知唐瑛心中所想! 只是见陆远依旧没有止步的意思,心中无奈,却也没再尝试劝说! 只能回身给周泰一个眼色,意思早已说过! 冲锋陷阵时,跑到主公前面挡刀就好! 周泰一脸凶恶,向黄忠狠狠一点头,随即扯着嗓门高喊:“主公,车悬箭阵,四路合围,你无需冲锋陷阵,兄弟们就能将敌军屠戮一空!” “你没听懂那是多少百姓吗!” 陆远回身一声厉喝:“如果杀绝他们,就能为天下解决巫医之毒,我等背负这个恶名也就罢了!可要治理巫医,需要的是医者,不是杀绝!无故平添骂名,智者不为!” 他们这般行伍老卒,实则都是同一类人! 沙场行走,血债累累! 他也无意对周泰多说,只继续看着徐庶情报! 如今交州共有百姓四百余万,分别来自扬州,荆州,以及交州本土! 甚至还有士燮卖命买过来的安南奴隶! 安南即为后世越南,不过此刻却是比交州日南郡还要落后! 徐庶为了从中遴选五斗米教信徒,也对此有所布置! 每日黄昏所有百姓完成劳作,都要前去军营领取晚膳吃食! 这正是大军包围的目标,也是将五斗米教信徒一网打尽的机会! 只是五斗米教组织严密,俨然政教一体! 张鲁自号师君,下设治头大祭酒,祭酒,以及刚入教的鬼卒! 按照徐庶情报,五斗米教的治头大祭酒,实则就是张鲁麾下的文臣武将! 其中武将有张卫,杨松,杨柏,杨昂,杨任! 文臣就是谋士,只有阎圃一人! 陆远想着汉末阳平关一战,对这些人倒是略有了解! 张卫是张鲁亲弟,曾负责监视过走投无路,前去投奔张鲁的马超! 阎圃也曾力劝张鲁不可称王,投奔曹操,免了张鲁死劫! 不过如今随着虎牢关之变,他已经彻底改变了历史! 这些事显然都不可能再发生! 陆远最后确认了一些细节,便已收起情报,没再多看! 一路策马,直奔交州军营! 黄昏时分, 第478章 到底谁阴险? 夜色已深,南海郡终于恢复了往日平静! 黄昏时分的杀戮余殇,已被烈焰抹平! 只有一点余烬残痕,还在警示着扬州规矩! 五十余万众的五斗米教,只因犯了扬州规矩,而一举覆灭! 一万余五斗米教信徒,则因屡教不改,而就此凋零! 张鲁已经自尽,无人知他是否得道飞升! 百姓们为了吃食而奔波劳碌,实则无人关注! 扬州大军令行禁止,也是早已进入休整! 只等天明时分,转战荆州! 唯有南海番禺,太守府深处,依旧灯火通明! 一间雅室之内,陆远与徐庶相对而坐! 中间是一面交州沙盘,长宽各自足有三丈,格外硕大! 不过也正因此,才让整个交州的山川地貌,栩栩如生! 一杆杆小旗汇聚在南海郡,上方各有简易标识! 生产治所,抑或各类书院,工部衙门! 正是陆远之前,对于南海郡的布置! “元直,你吃着春药拉我过来,就是让我相看这些?” 陆远看着沙盘,稍稍错愕! 这本就是他自己布置,何须多看! 扬州存粮只够十七日,难民潮一触即发,他又哪有闲心再管这些! 解决了后背之虞,就将回师荆州,再行大战! 只是徐庶这厮神神秘秘,却让他也忍不住心中好奇! “主公,稍安勿躁!” 徐庶挥手指着沙盘,眉开眼笑:“如今交州五斗米灭,此地再无隐患!末将尚有太多计划,都要与主公相商!不过事分先后,末将先说交州的当务之急,百姓不够!” 他看着偌大的交州沙盘,踌躇满志! 抬眼看向陆远,眸中满是殷切! 只想看到陆远一个点头,大力支持! “百姓不够?” 陆远却是脑中嗡地一下,险些当场失声! 百姓不够,难道粮食就够吗! 他匆忙端起茶杯,想要喝茶掩饰! 只是看着杯中空空,这才想起唐瑛已经被他打发出去先行休息! 不由神色复杂,哭笑不得:“元直,你只想着交州所需,可还记得我扬州的燃眉之急?” 徐庶愣了愣,迟疑道:“主公,我扬州的难民情况很急?” 他之前以一万大军戍守交州,并未太多关注扬州之事! 反而面对数十万五斗米教众,着实有些捉襟见肘! 此刻交州隐患尽去,他也一心想着交州事宜! 而且见陆远始终神色自若,他也并未太过担心扬州的难民潮! “此事我已有计较,你无需多虑,镇守好交州即可!” 陆远定了定神,漫不经心道:“大军会在明早转战,我也会随军离去!既然已经到了你这,就听听你的计划吧!不过十日之内,你麾下精锐需要进入荆州战场,此事耽误不得!” 扬州危机,重在时间! 徐庶就算智慧超绝,也终究对此无济于事! 他也无意与徐庶多说,平白让徐庶忧心! “主公放心,末将已经准备好了麾下置换准备,稍后就与你详说!” 徐庶依旧有条不紊,指点沙盘,笑眯眯道:“如今我交州百姓,共计四百二十余万!分别从事开山修路,各个生产治所,以及工部各衙门的兵器及农具制造!” 陆远微微点头,并未多言! 此事详情,他已收到徐庶汇报! 如今的交州百姓,分别来自扬州,荆州,交州本土,甚至安南国奴隶! 其中本土百姓二百二十万,百万人负责沿海造船,其余则始终进山开路! 一批交州百姓甚至随着扬州大军进了荆州,一直帮大军在后转运后勤物资! 扬州先后前来的八十余万百姓,也都已被安排到各个生产治所之内! 负责酿酒,白糖,造纸,香皂,炭笔,折扇,煮盐,细盐等事宜! 如今更是可以多上一个混凝土生产! 不过原则却也明确,基本都是百姓日用所需! 而来自安南的二十万百姓,则已经进入了工部衙门劳作! 从事生产铁锹,鲁班锯,绣春刀,山文甲,长槊,马具,强弓等兵器! 同时也在不断帮忙试验,陌刀打造! 这些无疑都是交州的重体力劳动,却也让安南百姓甘之如饴! 至于荆州的一百万百姓,则因为五斗米教缘故,始终不敢放任他们随便动作! 只能让他们在扬州大军的眼皮子底下,负责各类书院的修筑! 识字书院,农具书院,兵器书院,医术书院,化学书院,造船书院…… 实则就是陆远规划的技校,只不过荀谌等人一致反对,陆远也懒得为此争论! 只要保证后世技校模式,可以速成人才,叫什么名字又何妨! 想来如今所说徐庶计划,就是这荆州的一百万百姓归属! 毕竟现在五斗米教已灭,这一百万百姓也无需再有意看管! 反倒是这么多百姓的民力,可以大有作为! “主公,如今交州七郡,皆在我军之手!” 徐庶两眼放光:“偌大交州,单单一个南海郡,就相当于会稽郡大小,十倍于庐江!而其余六郡疆域,我军却始终搁置在此,任其荒废,着实可惜!” 陆远心中一突,当即失了从容! 连连挥手制止,强自稳定心神! 稍稍沉吟,才兴致淡淡道:“元直,不必说了!我明日还要领兵出征,暂时来不及理会此事!” 他大致已经明白了徐庶计划,志在整个交州开发! 相比于安置百万荆州百姓的琐事,此事不知要大上多少! 关键是这种破事,不知得耽误多少时间! 其中又需要无尽民力,不知得耗费多少粮食! 别说这些民力,他们无从所得! 即便再有诸侯愿意相赠,他们也根本不敢接受! 否则哪怕 第479章 两个阴货,一个美人 天色渐亮! 大军在晨曦中苏醒! 马踏南海,缓步出营! 沉重而稳健! 如同一条蜿蜒前行的长龙,前军已经进入了密林,后军却还在军营内盘桓! 如此行军,只为保持战马体力! 可以在丛林中越溪过涧,一路直达贵阳郡休整! 典韦等人率领大军,招摇在前! 个个在马上胡乱吃着早饭,聊着荆州战事! 五斗米教覆灭,此地战事结束! 全军将士也都为之松缓一时,姿态基本一致! 以最后的行军为休息,全力等待着襄阳大决战! 陆远则是信马由缰,始终吊在大军最后! 一路看着南海郡风物,兴致盎然! 南海郡百姓早已被大军惊醒! 一如既往,开始了当日劳作! 进山开路,沿海煮盐! 虽是在晨曦宁静之中,却也格外喧嚣热闹! “扬州大军这就走了?陆拔毛这次没有再立规矩!” “关键是他们走了,谁领着我们进山围猎!以后我们怎么吃肉!” “官府让盯紧那些荆州佬!他们要是再信巫医,我们举报了也会有肉赏!” “你这蠢货,不能这么一直盯着,得悄悄监视!” 大群交州百姓蹲在山前吃饭,哄哄闹闹,最是踊跃! 好似昨日的大军屠戮从未发生,五斗米教众的死活也根本无足轻重! 他们本就只为吃食谋生,只愿在此守着规矩享福! 唯一念想,就是找到五斗米教余孽,到官府领赏! 吃几顿肉食,日子过得更好一些! 大量荆州百姓却也格外亢奋,一路浩浩荡荡,直奔工部衙门! 能够不被大军看管,摆脱掉五斗米教这些害群之马,已经让他们心满意足! 哪怕生产钢锯,体力繁重,也依旧让他们好似重获新生! 陆远看着百姓们井然有序,整片南海郡生机盎然,心头同样一阵雀跃! 想着荆州战事结束,就该给徐庶一个名正言顺的交州刺史! 而且举报有奖的官府规矩,应该是荀谌和徐庶连夜制定! 这个荀彧的族弟,办事如此缜密周到,也让他对交州更为放心! 可惜当下时间紧迫,他还无法去好好看看此人! 陆远不由打量远方,看向大片生产治所! 想着南海郡的筑城事宜,有荀谌主持,左慈混凝土的帮助,最终会有多大建树! 左慈得了《老子想尔注》,道教协会在他今后的扬州发展中,还会提供多大助力! 下次再有时间,就该为化学正式命名! 借着概念不清,把一群炼丹术士,统统笼络到化学家范畴! 以他们为先锋,在化学书院传道授业,真正开启化学之路! 陆远心中畅想,看得也是津津有味! 大军则终于在百姓们的目送之中,彻底钻入了丛林! 唐瑛策马而来,环顾身侧,向着陆远低语:“将军不再等等了吗?算着时间,婉儿妹妹和蔡家姐妹,再有三四个时辰就能到了!” “大军出行,我岂能因私废公!” 陆远回顾交州,心不在焉道:“出入行伍,总会身不由己!此次荆州战事结束后,我再好好陪她们吧!” 他自然知道,小乔和蔡琰,蔡瑾即将到来! 甚至因为他到了交州,几个夫人也更是马不停蹄! 可惜扬州难民潮刻不容缓,他也终究寻不出半日闲暇! 只能将此事压在心底,留待将来补偿! “将军,你这几日到底怎么回事?” 唐瑛明眸顾盼,见一群亲卫都在外围守护,这才策马凑近,俏生生低语:“姐妹们都知道,你最是心疼婉儿!如今与婉儿多日未见,明明知道婉儿正为你疾行而来,你却连几个时辰都不肯等!” 陆远怔了怔,稍稍沉吟,不由老脸一拉,唬着脸道:“胡说八道!你们都是我夫人,我对待你们不都一样吗!” “你才胡说八道,你对待我们本来就不一样!” 唐瑛一脸娇嗔,附耳低语:“你每次想起给皖城写家书,还不都是只给老太守和婉儿!而且你即便回了皖城,但得闲暇,也只愿蹭在婉儿房中!我们这些送上门的,你根本不屑!” 她咬了咬银牙,又忿忿道:“之前其他姐妹的家书,都是我替你写的,此事你还想骗我不成!” 香风袭面,伴着软绵绵低语,格外醉人! 陆远不由放缓马速,看着唐瑛,讪讪笑道:“你清冷脱俗,端庄威仪,连钱塘侯朱儁都要为之敬畏,又何来这份小儿女姿态!” “我本就是女儿身,为了你才在行伍行走,难道你还真把我当成了典韦那等行伍糙汉不成?” 唐瑛呼吸一急,面红耳赤:“你最近一直心不在焉,到底所为何事!今日行军并无战事,要是以往,昨夜你肯定又会乱来……可你昨夜却把习惯都忘了,还……一直没看我!” 她一脸娇羞,风情无限,又轻咬红唇,软绵绵道:“你到底是因为我之前那副姿态,嫌弃我了!还是因为郭嘉那份锦衣卫密报,才让你魂不守舍?” 她娇躯纤长,侧身到了陆远身前! 明眸咄咄,势要一副就此问清的姿态! “佛曰,不可说!” 陆远轻啄一口粉嫩红唇,若无其事:“我为人主公,就要维持军心!我为人夫君,就更不能给自家女子徒增烦恼!过几日就好了!” 唐瑛俏脸一红,匆忙环顾四周,抿了抿嘴唇,轻啐一声:“你这个混蛋,总是没个正经!什么军心我不懂,但有事你跟我说说,我不当烦恼不就好了?” 虽然她在军中的身份,人尽皆知! 一群亲卫老卒,也无人关注此处! 不过这混蛋肆意妄为,也还是让她心中尴尬! 毕竟她还没名没分,终究与旁人不同! “ 第480章 赤壁大战! 长江! 赤壁! 月黑风高夜! 往日一片寂静的长江,此刻北岸却是灯火如长龙! 一处处篝火沿江燃烧,直到视线无尽远处! 这些都是荆州文聘布置,以便随时监视周瑜水师动作! 火光之中,恍恍惚惚,映照出江面上一艘艘偌大的海船身影! 大江东去,浪潮澎湃,轰隆隆作响! 一艘艘海船却在大浪之中,鼓荡风帆,岿然不动! 船体格外巨大,如同江面巨兽! 船身上各有一行大字,大汉荣光号! 船下不起眼处,却还带着水轮转动,哗啦啦作响,抵挡风浪! 一共百艘大汉荣光号,分成前后两排布置,横亘江面! 周瑜立身一艘海船前方,手按佩刀,迎风凝望! 当年青袖飘飘的少年,早已一身甲胄,眉宇硬朗! 东风猎猎,更是撕扯着周瑜的大氅铮铮作响! 周瑜却古井不波,在风浪中纹丝不动! 静心打量着前方江面,如同一尊船头雕塑! 唯有眸光锐利,不时锋芒闪烁,似乎可以看透整条长江的布置! 扬州水师二百艘海船,四十万水师将士,如今都已布置就位! 樊口居于长江东侧,有着扬州新军配合,只有十艘海船,两万将士虚张声势! 夏口则是汉水入江之地,兵家必争之所在,他也布置下八十艘海船,十六万将士! 乌林江面狭窄,最易敌军渡江,他却只布置了十艘海船,两万将士! 唯有赤壁之地,挡在乌林前方,被他布置下百艘海船,二十万水师将士! 甚至他的帅船也始终逗留赤壁,等待江面决战! 此次扬州水师的任务只有一个,不容荆州水师过江! 虽然扬州水师拥有二百艘海船,四十万将士! 不过全军上下,却还都是第一次出征,从未有过江面厮杀经验! 相比于荆州文聘统领的七千战船,八万水师将士,优劣极为明显! 大军人数上,扬州人多势众,只是苦于没有作战经验! 荆州水师却常年江面行走,搏击风浪,个个都是水战的行家里手! 战船质量毋庸置疑,数量上却无可比拟! 大汉荣光号不过二百,荆州水师却有七千战船,其中蒙冲六千,斗舰一千! 蒙冲就是细窄帆船,可容二十士卒乘坐! 两侧开放射击孔,装备着发射频率最快的弩箭,射程却依旧可达五十余步! 大战之中,蒙冲可利用其速度优势,在战场上纵横穿插,灵活寻找战机! 斗舰则是楼船,前后长达七丈,可容一千士卒! 船内修筑了作战楼船,长达五丈,高达三丈! 其中既有巨型投石机,又有两翼射击孔! 在大汉荣光号问世之前,斗舰就是长江与海面上当之无愧的霸主! 反而两军统领,周瑜与文聘却极为相似! 都是最新崛起,迅速闻名天下的当世小将! 周瑜在颍川阳翟,将袁绍一党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战成名! 文聘则在江夏战场鏖战孙坚,将江东猛虎几乎困毙,一举惊世! 只是此刻两人的战略任务,一个要封锁长江,一个却只是突围而去! 以文聘麾下的战船数量,将八万水师灵活调度,自然极尽优势! 显然可以用大量战船,装备少量水师将士虚张声势,突破封锁! 至于水师的真正主力,藏于大量战船之中,外人根本无人得知! 周瑜迎风而立,却没在考虑这些! 只是想着长江下游的夏口,应该已经开战! 战场瞬息万变,往往只能临机决断! 他心中担忧,却也只得信任其麾下的领兵将校! 希望按照他布置下的军阵,以鱼死网破的姿态,彻底逼退文聘! 使文聘不得不统领水师全军,逆流而上! 到达赤壁,这个他预设的地点决战! “将军,起风了!” 马钧在船舱中蹿出,迎风高喊:“你别在那摆造型了!文聘布置的烛火再亮,他们也看不清你!而且你也没有羽扇纶巾,做不到陆扒皮所说的儒雅风流!” 他为发明大才,被周瑜强留在水师之中,始终真心相待! 如今时日已久,他与周瑜也最为熟络,言谈之间从无顾忌! 只是对于陆扒皮这个一惯坑他的混人,他却没那么客气! “知道了!” 周瑜神色平静,语气低沉:“什么羽扇纶巾,不过是文人胡扯!我等水师将士终日搏击风浪,迎面凛冽寒风,还摇什么羽扇!” 马钧怔了怔,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自己是有意提醒,起风了就是敌军逆流而上的最佳时机! 羽扇纶巾,不过是闲谈胡扯! 这个以早慧闻名的周郎,怎么也跟着胡扯起来了! “将军,你知道我的意思!如果此战败了,我会第一个跳水逃亡!” 马钧神色如常:“我自关中出来,一路从南逃到北,从白逃到黑,就是因为还有家乡父老牵绊,我还死不得!” 他一路被人捉成木匠,早已逃成了习惯! 对于至今未能返回家乡,更是耿耿于怀! 反而始终记得,他的家在扶风,京城之上,不能在此为扬州死战! “此战不会败,你也逃不了!” 周瑜直视远方篝火,神色冷肃:“我在南海与主公承诺,此战只为练兵!大丈夫一诺千金,断然没有失信之理!而你即便逃回扶风,我也将领兵沿黄河西进,接走所有扶风百姓!” 寒风凛冽,他字字铿锵,冷峻而沉稳! 一字字如同钉在寒风之中,不容置疑! “大战还未开打呢,你哪来这般自信!” 马钧也在盯着远方篝火,一脸愤慨:“之前还在担心文聘向东突围,现在也是刚刚能确定文聘动 第481章 耕地就要有收获 一夜疾行! 陆远风尘仆仆,终于回了桂阳! 郴县城池,已经遥遥在望! 陆远却已急不可耐,顺手将唐瑛抱到一旁战马上,兴冲冲道:“去问问,有没有周瑜情报!” “将军,哪有这么快!” 唐瑛美眸半眯,睡眼朦胧,俏生生道:“如果按你推算,风起时开始赤壁之战,那么最快也是刚刚结束!即便周瑜发回信鸽,我们也要晚上才能收到消息了!” 陆远怔了怔,一时也没了言语! 一拍唐瑛马屁股,一起策马奔进郴县城池! 扬州军信鹰在阳翟之战中消耗一空,如今还在重新培养! 往来传递消息,也只能用信鸽代劳! 大军四方转战,速度太快! 信鸽的鸽笼根本无法安置! 赤壁之战的消息,还需从皖城周转,经零陵到桂阳! 如果周瑜此时才发消息,怕是他晚上也收不到! “将军,赤壁之战很重要吗?” 唐瑛策马一旁,娇羞中带着些许疑惑:“你昨夜说着大战将起,便急于提前大军一步,先行回归!路上我问了你那么多问题,你都没有回答!” 连续两次同乘一骑,倒让她稍稍放心! 这个混蛋在大战之前,终究不敢乱来! 只是把赤壁看得比自己还重,却也让她难免心思复杂! 这混蛋如此缺粮,怎么就不听听自己所说! “赤壁之战,近则关乎荆州战事,远则事关我扬州全局!” 陆远心不在焉:“大军需要战事洗礼,如果周瑜成功封江,我扬州水师,就可立得住大汉海军之威名!而荆州战略的所有先手,也都将共同发难,一举将刘表困毙襄阳!” 他可以想见,如果周瑜以二百战船封锁长江,那该是何等惊世! 毕竟在此之前,哪怕没有战事,也都是动辄几千艘战船合力才可办到! 如果周瑜能重创荆州水师,那么他的襄阳决战,又会少了多少阻力! 至于周瑜能不能将荆州水师一举歼灭,他则想都未想过! 荆州水师最不济,还可退入汉水自保! 除非孙坚将死,才会让荆州水师敢于倾巢而出! “闲若假寐之狐,果然谋算人心,智计百出!” 唐瑛明眸璀璨,若无其事:“如今刘表已无反抗之力,你却还要再行夺帅之计!如同封赏马钧槐里侯,实则却是对京城暗藏祸心!如此行事,却偏说自己坦荡,不像徐庶一般阴险,当真不要脸!” 她思路渐渐清晰,也一点点理解了陆远的意图! 三军夺帅! 如果刘表再被夺帅,恐怕连襄阳决战都要束手束脚! 如果说荆州战略是深思熟虑,那么封赏马钧则是顺手为之! 针对京城三辅下手,看似要将马钧绑上扬州战车,实则却是剑指京城! 如此阴谋信手拈来,布局深远之人,却偏说自己不擅权谋! 当真可笑! “未来之事,此时多说无益!” 陆远坦然自若:“当务之急,还是我扬州局面!否则将来再多计较,也都是徒劳!” 他不愿对此事多说,纵马呼啸,直入郴县! 不过刚刚进城,却不由一怔! 入目所见,郴县之喧哗繁盛,简直如同皖城! 他在此处只留兵两千,还各有任务! 南城门无人把守,城内却是已经人满为患! 狼尸肉山,细盐白糖等物,一如既往! 各处百姓自西北城门而入,在此交易物资! 喧嚣鼎沸之间,却也井然有序! 大量交州百姓正在城中,帮忙维持秩序! 俨如农奴翻身做主,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见到陆远,附近一片交州百姓,纷纷光着脚飞奔而来! 围着陆远吵吵闹闹,却很是认真! “陆拔毛,你回来了,砍光那群不守规矩的荆州佬了吗!” “陆拔毛,我们的羊群在外面,有同族人看着,你不必担心!” “陆拔毛,是赵云让我们进城帮忙的,我们没坏规矩!” “陆拔毛,我们一族不想回交州了,能不能留在荆州?” “陆拔毛,我们可以一直帮大军赶羊,但是羊群下崽算谁的,这规矩还没定!” “陆拔毛,交州战马别阉了,留一批种马出来,繁殖着行不行?” 百姓们个个目光殷切,吵吵闹闹! 唐瑛神色踟蹰,拽了拽陆远衣袍低语:“将军,他们虽然言语不敬,但其实只是想找你定规矩!大汉王法不存,他们太需要一个守规矩的地方了!” “认真听!凡是能入我耳的,都事关民心民力,天下格局,绝无一句废话!” 陆远神色自若,并未介意对方称呼,只是认真聆听! 直等百姓们初见时的兴奋劲头过去,吵闹声渐渐变成了殷切等待! 他也终于大致了解了百姓亟待解决的问题,环顾四周等待结果的百姓! “我扬州规矩,无论百姓贵贱,不分官职尊卑!” 陆远环视众人,斟酌开口:“我扬州不因言获罪,不诛心杀人!守规矩荣华富贵,犯规矩挫骨扬灰!此事我扬州军在,规矩就在!你们尽可放心!” 他顿了顿,又徐徐道:“扬州规矩,只是约束你们言行!规矩之外,你们人人自由!无论是要留在荆州,还是处置战马羊群,你们都可自由做主!不过出了交州,你们就要小心外界尔虞我诈,诡谲人心了!” 迟疑一下,他又继续道:“我扬州规矩,就是律法之外,任由百姓做主!官府不会随意出面指手画脚,当然也不会因为你们……质朴,而特意立法保护!” 律法人人平等,律法之外官府少参合,这是法治精髓! 官府只负责制定律法,查漏补缺! 无论什么民间琐事,尽量让百姓在律法内自行解决! 否则官府插手 第482章 陈群布置的坑 桂阳太守府! 一间简易雅室,唯有一张桌案,几席坐榻! 陆远与水镜先生司马徽相对而坐! 唐瑛与诸葛玄分坐两旁! 陆远衣冠楚楚,认真看着水镜带来的陈群书信,很是正经! 只是发髻有些凌乱! 唐瑛姿容华贵,庄重肃穆,更显出尘脱俗! 唯有声音稍显嘶哑! 诸葛玄老脸紧绷,低头处理户部公务,一言不发! 水镜先生则是一脸朴实,老神在在! 半晌,陆远终于扣下书信,率先开口:“两位千里迢迢,风尘仆仆而来,辛苦了!” 书信言简意赅! 诸葛玄不堪户部重任,有意致仕! 司马徽顾全大局,想要让陆远救下孙坚! 不过陆远与陈群相交已久,当然能看出信中蹊跷! 诸葛玄无力担当户部,想要致仕由来已久,这是实情! 司马徽却是为了几位老友而来,与孙坚毫无关系! 这样一个破绽百出的书信,在诸葛玄想要致仕的关口出现,意思不言而喻! 陈群想让他留下司马徽,统领户部! 对于司马徽这般隐士大才,他自然有意招揽! 而且当下户部,因为扬州难民潮,以及扬州内部的连番变革,加之扬州军不断开疆拓土,也的确需要一位大才统领! 诸葛玄任职一郡太守尚可,在如今户部却连百姓数量都统计不清! 更何况户部四责,户、籍、经、济! 甚至此时的户部,因为诸多变革,恐怕连荀彧等人也无法胜任! 唯有司马徽这般提纲挈领的大才,才能化繁为简! “将军说笑了,老夫不敢言苦!” 诸葛玄轻轻抬袖,讪讪笑道:“老夫有负将军重托,心中实在惭愧!不过我扬州当此关头,老夫绝不能再尸位素餐,有碍我扬州大局!” 他说话之间,稍稍瞟了瞟一旁的司马徽! 随即老脸通红,静心等待陆远回复! 陆远心中一动,联想陈群书信,是由这两个老家伙一并送来,不由一脸为难道:“当此关头,诸葛大人执意致仕,倒是让陆某为难了!我扬州人才紧缺,户部怎能少得了诸葛大人!” “将军言重了!老夫何德何能!” 诸葛玄郑重其事:“老夫虽然贪恋权位,但实在有心无力!唯有水镜先生老当益壮,智慧通达,才能在此时临危受命,挑起我扬州的户部重任!” 司马徽在一旁老脸一颤,忍不住闷哼一声! 不过却是目不斜视,依旧未发一言! “诸葛大人高风亮节,陆某敬佩!” 陆远不愿耽搁,沉声感慨:“既然诸葛大人有意清闲,就在荆州任职吧!我扬州急需人才,少不得诸葛大人!零陵太守一职如何?” 正常致仕,他需要按礼节三留! 请人为官,也需要依礼三请! 不过旁边还有司马徽等待他招揽! 如此三留六请,难免太水! 而零陵之地,是他们扬州扎根荆州的第一地! 也是由交州控制荆州,最稳妥的一地! 同时地处荆州南方四郡中间,有利汇聚各方民力! 也正适合他扬州深入开发! “将军所请,老夫岂敢推辞!” 诸葛玄老脸一震,难掩喜悦:“老夫赴任零陵,必然殚精竭虑,维护我扬州规矩,为我扬州分忧!” 对他而言,能把身上的户部尚书请掉,就已是莫大幸事! 毕竟在扬州辞官,总有一个不作为罪追着,也没那么容易! 而且他也并非年迈,只因难以升任而辞官,却绝非看破红尘! 如果能得一郡之地治理,为政一方,也算是仕途大幸! “诸葛大人高义,陆某就不以俗礼虚言了!” 陆远侧身看向唐瑛,笑呵呵道:“传书陈群,将诸葛大人的官职落实下来!由我军抽调退伍老卒,到零陵任职郡内官员!再让许定安排一队亲兵,护送诸葛大人赴任吧!” 唐瑛认真领命,挥毫书信! 诸葛玄却是脑中一懵,什么情况? 就这么急着赶自己走,一顿便饭都不留? “诸葛大人,事急从权,陆某失礼了!” 陆远言辞诚恳:“步步争先之局,陆某不敢有一刻懈怠!还请诸葛大人即刻赴任,许定会告知你我军急需,南海郡荀谌,也会说明零陵的治理方案!但有时间,陆某再登门与诸葛大人畅谈!” 事情倒没这么急,只是他着实不愿跟这个老糊涂多说! 毕竟后面还有个水镜,还要他好生斟酌着招待! 那个老狐狸,才值得他真正费心! “如此……如此老夫就告辞了!” 诸葛玄晕晕乎乎,迟疑一下,才向着一旁司马徽施礼:“老先生,我一家老小,暂时来不及赶来荆州,烦请老先生照顾些许时日!” 他见着军令已好,陆远又着实没有跟他畅谈的兴趣! 也不由兴致萧索,不愿在此逗留! 只是诸葛亮几个兄弟姐妹,却还在皖城生活! 当下也只能委托一下司马徽,择机再接到荆州! “知道了!” 司马徽闷哼一声,老脸不愠不火,随即就没了言语! 诸葛玄心头尴尬,毕竟自己前来,就有陈群的主意,要拖这个老狐狸下水! 如今却要让人照顾自己家眷,也难免让人心头不满! 他没再迟疑,向着陆远和司马徽再次拂袖施礼,随即快步离去! 安排走了诸葛玄,陆远心头也稍稍一松! 户部之事完成一半,零陵之地彻底落实! 反正诸葛玄知道零陵的琐碎政务时,想啰嗦也找不到自己了! “老先生,久违了!” 陆远终于看向司马徽,笑容满面:“老先生为了孙坚,不辞劳苦而来,陆某敬重!老先生愿为我扬州出力,于此时接任户部重责,更让陆 第483章 这是修仙啊 陆远送走司马徽,心满意足! 大军攻城拔寨容易,官府却始终跟不上他的脚步! 以至于大军处处逗留,收买人心! 不过如今有了司马徽这等大才,起码能解决户部的掣肘! 他也不禁心驰神往,招呼唐瑛,返身回了自己屋子! 唐瑛却是手持书卷,满面通红,尾随在后低声嘀咕:“老神仙向来仙风道骨,怎么会着写这等龌龊书籍……” “老神仙也得生小神仙啊,否则神仙岂不绝种了!” 陆远不以为意,随手扯过书卷,挪谕道:“你说着人家龌龊,还不是在此手不释卷?” 他心头稍稍诧异,左慈一个化学家,怎么研究起房中术了! 不过随手翻看,却不由啧啧称奇! 一张张图册画的,简直超乎想象! 直让他两眼放光,原来还能这样! 陆远正看得津津有味,唐瑛却是面红耳赤,一把又将书籍夺了回去! “你素有大志,不许看这种东西!” 唐瑛粉黛娇羞,咬着红唇,悻悻低语:“此书如此龌龊,你看多了……难免忍不住学这些旁门左道!尤其是那种……像小狗一样的姿态!没人愿意配合你!” 她不由分说,纤腰摇摆,返身又把书卷扔回了客室! 回到屋子迟疑一下,娇躯一软,就又倒在陆远怀里! 香风袭面,妖娆动人! 美眸轻抬,更显妩媚! “你正经一点,口是心非!” 陆远看了看水钟,摇头失笑:“我都没看几眼,哪知道什么小狗姿态!不过此刻大军将归,周瑜消息将至,兵进长沙之际,我有心也来不及了!之后再找机会伺候你吧!” 他再是愚钝,此刻也看懂了美人心思! “我才不要你伺候,我就是太累了,这里舒服一些……” 唐瑛委了委娇躯,娇滴滴道:“而且我还没想通,水镜先生如此聪慧人物,为何会这么轻易上当?还让你夜里小心点,是不是想要报复我们?” 她秀眉微蹙,思忖着此事缘由! 抬眼轻瞟,却是销魂夺魄! “水镜本就心中有意,只是顾忌太多!” 陆远回想水镜过往,忍不住唏嘘:“一个人失望太多次,见到希望,也会患得患失!陈群实则也是为了帮他,否则他岂会轻易就范!至于报复一事,戏言而已,不必在意!” 唐瑛美眸扑闪,若有所思! 外面却忽然一阵脚步声起,吵闹声越来越近! “小白脸快点!一肚子坏水,三脚猫武艺!不去找病秧子厮混,跟我们一起作甚!” “小白脸,你还说自己不是谋士?你看你三言两语,把大黄坑的,现在还鼻青脸肿,捂着裤裆呢!” “说正经的,大黄感觉怎么样?鼻子歪了没关系,射得快也不怕,主要是被许褚和大黑猴子偷桃后,你这还能不能射了?” “都闭嘴!老子刀法绝伦,骑射无双,早晚把今天这仇报了!你们两个趁机偷袭,都给老子小心点!” 一道声音混杂其中,有如晴空霹雳! 无需多想,正是许褚众人! 陆远心头一热,拍了拍唐瑛,振奋笑道:“他们回来了,我们过去!” 唐瑛娇躯一展,迅速跑到镜前,认真理着长裙! 摆开了胸前和小腹上的褶皱,随意一瞟,尽是嗔怨! 快步走到门口,耳边却已喧嚣声一片! “这书好啊,这才是实用的书,比九章算术强多了!” “你连主公的乘法口诀都不会,还谈什么九章算术!不过这书确实好!” “左慈所着?这老家伙不是修仙的吗!天天炼丹准备飞升呢!” “左慈天天用此书操练,不用飞升就是人间神仙了!” “左慈送给主公的书,主公岂不早就修仙了?难怪昨夜会甩开我们,先行一步!” “都小点声!主公虽然不会介意,但新夫人听到了,难免脸上挂不住!” 一群大将哄哄闹闹,正是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徐庶,许定,鞠义,周泰! 唐瑛脚步踟蹰,羞不可耐:“将军,我能不能不去?” 陆远微微点头,不动声色:“行,你在此休息吧!一群混账,不知你为了交州民心,付出多少心力,立下多少大功,竟然还敢非议于你,我这就去帮你收拾他们!” 他神色一肃,尽是恼羞成怒! “你别冲动……好好想想其中利弊!” 唐瑛心中一急,俏生生低语:“天下没人议论天子,因此天子成了孤家寡人!他们虽然言语放肆,实则却是一片赤诚!对你没有恶意,对我也……算是认同!你图谋大事,不可计较这些!” 陆远欣慰一笑,挥手揽过娇躯,笑吟吟道:“行军文书,果然满怀抱负!放心吧,我不会寒了兄弟们的赤诚,也不会辜负于你!” 唐瑛看着陆远离去,忍不住手抚胸口,气得直跺脚! 这个混蛋,说了多少次,不能隔着衣裙乱揉! 结果每次都不听,害自己总要费心打理! 陆远在客室外重重咳嗽一声,大步而入! 屋内当即一片安静,个个大将一本正经,向着陆远抱拳施礼! “一群混账,都在胡说八道什么!” 陆远却是脸色一沉,厉声呵斥:“大丈夫刀兵立身,哪来这般多嘴多舌!什么修仙的破事,心里想想就算了,以后不许再提!” 众将唯唯诺诺,纷纷抱拳领命! 个个心里清楚,这是主公在为夫人说话! 还是得怪许褚混账,嗓门太大! 陆远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自行落坐,看了看鞠义和许定,漫不经心道:“你们两个怎么跑回来了?长沙郡任务完成了?” “主公放心,由此到达长沙,已是一片坦途!” 许定一脸振奋:“桂阳三十万百姓抡起铁锹,比我们 第484章 陆逊和诸葛亮的未来 大军跑马,如惊雷蔓延! 扬州大军倾巢出动,马蹄碎地,地动山摇! 战马呼啸,自桂阳郴县,兵分三路而行! 一路东进罗霄山,沿太行山余脉北上长沙! 一路直接北上,兜开惊天大网,如同要包住整个长沙一般! 一路西进零陵,有如在整个荆州最南,横下一条大军枷锁! 不过他们的终极目标,却是零陵西北的武陵郡! 实则另有一支大军,由张合统领,正急急赶赴荆州江夏! 大军志在长江以南,横向拉开一张大网,堵住韩玄的北上过江之路! 如此四路合围,兴师动众,只为擒下韩玄一人! 不过陆远意图,显然并不在此! 刚柔并济,恩威并施之道,此刻正是大军展示力量之时! 大军自长沙包抄而过,立下扬州规矩! 最终却要汇聚武陵郡,统一渡江! 至于武陵郡防御,在他五万二千铁蹄面前,不堪一击! 无论如何,长沙韩玄,武陵郡曹寅,都已擦翅难逃! 反而随着长沙韩玄的逃亡,让他的襄阳决战,又多了几分周旋时间! 到时周仓的五万新军,交州的一万老卒,势必都可以参与而来! 十一万扬州骑兵,正是他扬州军的最强姿态! 陆远在瞬间运筹了这些,本人却并未离开桂阳郴县! 反而与水镜先生司马徽,再次相对而坐! “老先生,你一番试探,如今可满意了?” 陆远坦然自若:“陆某曾在京城之地,就感怀兄弟们不是奉我为主公,而是视我为兄弟!至今为止,一如既往!天下将领治兵,各有不同!陆某只擅此道,也只喜此道!” 他并非愿意逗留郴县,只是这个老家伙实在难缠! 如果不能真心效力,他也会觉得太过可惜! 之前这个老家伙冷言冷语,试探他的军心,他也忍了过来! 此刻这老家伙絮絮叨叨,他倒有些烦躁了! “将军的治兵之道,老夫佩服!” 司马徽恍若未觉,言笑晏晏:“以赤诚治军,与古之吴起倒有几分相似之处,老夫对此不敢妄言!不过老夫试探,也只知将军的气机与力机而已!地机无从选择,事机却要看将军的后续手段!” 他说话间,推出了自己罗列的一大排名单! 意思不言而喻,这是他之前所说的条件! “陆某不喜高谈阔论,此事只能让老先生失望了!” 陆远神色如常:“陆某出身行伍,只知军情瞬息万变,战机一瞬即逝,容不得高瞻远瞩!若有人要给陆某锦囊妙计,规划时间地点观看,陆某自当奉他为神仙,挥刀送他飞升极乐!” 他没有去看名单,也不愿和司马徽为此多谈! 什么走到何处,不知抉择,就掏出锦囊妙计观看一事,纯属扯淡! 他不屑这般装神弄鬼的神仙手段,也就顺势给司马徽提个醒! 跟其他大将侃侃而言就算了,少给自己灌迷魂汤! 不过对于名单,他却也给出了姿态!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将军之言……老夫懂了!那老夫就多谢了!” 司马徽老脸颤了颤,干巴巴笑道:“有这些人在,户部各司其职,要完成将军二十万百姓一城的新规,实则不难!长则半年,短则三月,便可初见成效!” 他看出陆远不愿再听虚言,也直接给出了时间期限! 一点周转余地,实则还是因为陆远的扬州规矩太过复杂! 如同火化尸体以及全喝热水,都需要专门布置! 至于其它各城的医馆,书院等等所需,他则并未放在心中! 扬州有如此浩大的民力可用,筑城建屋,都不会成为问题! 之前的户部繁琐,也只是诸葛玄这个老糊涂,没找到事情关键! 先从规划百姓筑城一事着手,其它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老先生睿智,不愧提纲挈领之大才!” 陆远由衷感慨,转而开口笑道:“老先生如果有其它具体难处,都可与陆某详说!如果老先生已有规划,那陆某就不耽搁了!当此关头,无论军政,我等都需争分夺秒!” 他心头也不禁松了口气! 没有什么陈词滥调,高谈阔论就好! 明言只管具体难处,也是无意在此逗留! 有心赶紧前往武陵,一举解决整个荆州南部事宜! “将军雷厉风行,老夫敬佩!” 司马徽气定神闲:“不过老夫确实还有些难处,要叨扰将军一时!其一,户部有些官员,始终钻着将军扬州规矩的空子!如果等律法制定,老夫等不及!” 陆远头大如斗,尽量正色:“老先生但说无妨!” 他只听这个老家伙说到其一,就已一阵心烦! 不知总共会有其几,要耽搁他多少时间! 不过赤壁之战的消息到后,他必须即刻就走! 此事却是无从改变! “其一是扬州官场,太过浮躁!” 司马徽开诚布公:“就以将军本家,顾雍顾大人为例!有实才却不尽心,只为明哲保身,顺势而为!这虽是为人豁达,长袖善舞之道,却不该是我扬州的官场规矩!” 他也不愿为此虚言,直接说出了陆远的姑父顾雍! 顾雍自然有才,否则少年时也不会让蔡邕心喜,赐名为雍! 不过顾雍为人圆滑,少了一身傲骨,如今蔡邕已经懒得理会他了! 虽然学问极高,却总是趋利避害! 各方同僚有事相问,只要毫无异议,他就请客吃饭,认真阐述! 如果有了争端,他也就缄口不言,明哲保身! 如此中庸之道,自然会得很多人赞赏! 不过如此为官,却会让百姓随之为难! 而司马徽所说的,只是扬州官场的一则例子而已! 显然扬州这样的官场 第485章 最后给刘表一闷棍 战马呼啸疾行,无有昼夜! 陆远甩开水镜,当即策马直奔武陵郡! 周泰等一众亲卫在前开路,唐瑛在侧尾随! 一路沙尘漫天,尘土飞扬! 两日之后,轻骑行军的众人,终于率先抵达终点! 武陵郡临沅县,桃花源镇桃花山! 人喊马嘶之中,将士们迅速搭好军帐! 在山腰处组建起一片环形防御,有恃无恐! 一个个老卒围着篝火烤肉,热热闹闹,很是喧嚣! 一匹匹战马也在山脚下悠闲啃草,最是惬意! 无论人马都已做足了准备,决战将至! 山顶! 陆远迎着夕阳,席地而坐! 身前篝火熊熊,肉香弥漫! 身后绝影卷着大舌头,拽起一束束青草! 怀中温香暖玉,唐瑛娇躯辗转,美不自禁! 陆远打量一番前方村镇,终于再次取出了赤壁战报! 尽管已经读过多次,却依旧忍不住放声大笑! 战报实则简单,周瑜封锁长江,一夜间全歼荆州水师! 只不过因为马钧所写,字里行间却又多了许多细节! 如同文聘生死不知,至今还没找到尸体! 或者周瑜胆小如鼠,而马钧自己临危不惧,力挽狂澜! 抑或周瑜小气,始终没让他见到野驴发威! 以及大军横推,战事惨烈,满江血红! 陆远自然无意理会马钧吹嘘! 不过此战结果,却也远超其预期! 如今周瑜封锁长江,他的计划就已彻底完成了闭环! 之前荆州战略的种种手段,还会再行发力一次! 兵锋所向,都直指窝在襄阳城内的刘表! 反而扬州大军跑马圈地,借着四路围堵韩玄之际,终将汇聚武陵! 武陵太守曹寅但凡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就该和韩玄一样,弃城逃亡! 不过无论是韩玄还是曹寅,深陷扬州大军网罗之中,都已擦翅难逃! 最终只会被他以不作为罪斩首,敲山震虎! 此刻荆州南方的战事,以及民力准备,实则都已妥当! 扬州大军只剩最后一事,渡江决战! 陆远也不禁心生豪迈,思忖间脑中如有沙盘急急翻转! 各支大军的行程路线,汇聚时间,无一不全! 甚至包括了徐庶在交州的一万精锐,以及周仓统领的五万新军! 都如一支支利箭一般,经乌林渡江,直抵南郡! 少顷,陆远晃了晃怀中娇躯,笑呵呵道:“你这又是何苦,还疼吗?” 行军之苦,远非常人可想! 疾行中的战马颠簸,更是连普通士卒都难以承受! 可惜唐瑛执意跟随,他争分夺秒,也始终没机会将唐瑛送走! 此刻决战在即,倒是有了些许时间! “一点都不疼!嗯哼……你接着按摩,不许偷懒!” 唐瑛舒展娇躯,仰面看着陆远,娇滴滴道:“我们连续奔袭两日两夜,比京城的虎贲骑还要厉害!我有此番经历,足慰平生!而且……嗯哼,你认真一点,前后都要按到……” 她明眸环顾,见着周遭没人,终于轻轻哼哼了几声! 娇嗔之中,却也无不得意,自己竟然跑出了这么远! 之前他们策马驰骋,就已经追过了许褚大军! 之后更是连夜疾行,一路直抵终点武陵! 天下女子足不出户,像自己这般跃马飞扬的能有几人! 如此看尽大好山河,即便再累也值得了! “我军战马穿了鞋子,当然会比虎贲骑能跑!” 陆远大手轻揉,乐呵呵道:“而且是我奔袭了两日两夜,你只是两日而已,夜里都要跑到我怀中偷懒,得意什么!快看看桃花源,之后写几封军令,明早发出去!” 各路诸侯虽然学会了他的高桥马鞍和双足马镫,却终究不知马蹄铁妙用! 而他扬州大军也未有败绩,至今还没人能掰开他麾下战马的蹄子认真观看! 这些新式马具,精锐骑兵,都是他在大汉东南角逐,所向无敌的关键! 不过马蹄铁,也会让他麾下大军,远强于西北之地的其他骑兵! 只是这些未来之事,他也不愿无故与旁人多说! “桃花源……我才不看!我要回帐内写军令!” 唐瑛明眸扑闪,羞答答道:“你之前用此地做过那么龌龊的诗,我才不愿多看!先说好了,进帐了你也不许欺负我,要像之前骑马时一样,相敬如宾……” 她一脸娇羞,扫过山下阑珊灯火的村镇! 想着这混蛋之前诗句,匆忙收回视线! 看着眼前军帐,也不禁满心复杂!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哪来这般拘谨!” 陆远稍稍狐疑,却也没再多想,大步进帐,将唐瑛平放到了羊皮地毯上! 取出纸笔,放在唐瑛面前,就已在心中酝酿军令! “今日和以前能一样吗,今日我只能这样趴着……” 唐瑛回眸,俏脸羞不可耐:“我们先说好了!你只能帮我按摩,不许多想桃花源之事,也不许偷看我,更不许学那个老神仙的混账书籍,用那里面的方法欺负我……” 她身子疼痛,娇躯不自禁微微弓起! 只是这般姿态,却让她不自禁更加难堪! 如此姿态,岂不正如小狗! “你都在乱想什么!我对他那套没兴趣!” 陆远忍俊不禁,挪谕道:“先写军令,再多提我可能就真要乱想了!传令张合,原计划执行完毕后,留在长沙接应周仓新军!他们在武陵北部集结,等待与大军一起,渡江作战!” 他大手轻探,继续帮唐瑛按摩着! 只不过听如此美人这么提一下,却也不自禁多想! 强自稳定心神,思忖大军计划! 唐瑛哼哼唧唧,却也挥毫如飞! 没过一会儿,娟娟小字的军令已经写好! 美 第486章 吃饭睡觉打刘表 时光飞逝,转瞬两日! 武陵郡,临沅县,桃花源镇! 大军汇聚,旌旗漫天! 战马齐喑,声势响彻临沅! 五万大军在临沅县外围,呈环形布置,整装待发! 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徐庶,许定,鞠义,周泰,齐聚于此! 吵吵闹闹,一如既往! “赵老弟,你如果真不要樊氏,老子可就下手了啊!” “大黄,你这事儿光纳妾没用,主要得去看看华佗!” “张仲景也擅长此道,不过我觉得,还是老神仙研究得更深!” “对!这事儿还是左慈有用!大黑,快把修仙秘籍给老子看看!” “给你也来不及了,一会儿主公就得把将士们的女子都送走!” “主公干啥呢,还不出来!难道他把修仙秘籍都记住了?” “主公等着砍头呢,要砍给那九十余万百姓看,老子先去了!” 一众大将热闹一番,最终鞠义按着刀柄风风火火离去! 此次南下大将,除了张合与周仓,都已聚全! 扬州大军,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如今也只剩徐庶麾下一万精锐,周仓招募的五万新军,张合麾下一千老卒没有到位! 不过大军合围,却也将长沙太守韩玄,武陵太守曹寅顺手捉到了此处! 韩玄是被张合派人,一路驱赶到了武陵郡! 曹寅则是逃亡当夜,就已被周泰发现! 最终被一群幸运百姓擒获,平分了万贯钱财! 整个荆州南部的各郡太守,只有赵范安然无恙! 不过众人心中皆知,赵范也是死期将至! 如今捧得越高,不久后就会摔得越重! 大军中间,临沅县内各亭,乡,村镇,则已经无数百姓塞满! 无论站在任何地界,放眼望去,都是一望无际! 百姓们汇聚于此,只为一事,吃饭睡觉打刘表! 只要跟随大军渡江,进入南郡,他们就能有着顿顿饱餐! 如果在南郡稍微出力,手中的铁制农具,就会彻底归他们所有! 他们只求一顿饱餐,对此自无异议! 反正是给人干活,干谁不是干! 而且扬州规矩于他们有益,他们心中自有权衡! 纷纷留下家中老幼照顾田产,自己一路飞奔来到此地! 不过此刻群情踊跃,却是为了扬州军砍头一事! “快看,那个断腿的就是曹寅!零陵一群混账走了狗屎运,才会把他捉到领赏!” “这事儿蹊跷!我听说曹寅被抓时,身上钱财就已经被抢光了!如果说盗匪所为,怎么会留他性命!” “你是不是傻,现在下山报名就有田分,还没有赋税,山上还哪有盗匪!” “对,俺们村就新来了一伙人,领头的叫廖化,特凶!” “廖化那群混账,昨天偷喝凉水,早晚被砍!” 百姓们围观太守被砍,不过最瞩目的,还是外围一群交州百姓! 个个骑着交州的矮小战马,趾高气扬! 一路驱赶着无边无际的羊群,在城外声势冲天! 他们任务最是简单,就是不断跟随扬州大军! 给大军劈柴喂马,杀鹿宰羊! 保证大军日常肉食,再给一群百姓烧上热水,煮点米饭应付! 不过此刻他们最为关注的,还是自己统领的一大片羊群! “族长,你说这些羊群要是都杀光了,陆拔毛用不上我们,还会养着我们吗!” “你这蠢货,羊群怎么会杀光!他们大军经常进山,山里的羊群比这得多一万倍!” “族长,我牧的羊群要下崽了!按陆拔毛的规矩,这就是我的!你们小心点,别给宰了!” “混账东西,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许再叫陆拔毛!他没管我们,但心里不喜欢!” 族长快看,他们又要砍头了!” 交州百姓驱赶羊群,风风火火冲入人群! 如同指挥着千军万马,浩浩荡荡,不可一世! 个个挤到最前方,打量高台山被捆绑的韩玄和曹寅! 不过看到手按腰刀的鞠义,却也不自禁都是一个哆嗦! 高台上方,韩玄和曹寅还在拼命挣扎! 跪在原地,却依旧不断向着远处一座军帐高喊! 他们知道,那里的人能主宰他们生死! 如今极有可能,也在打量他们! “陆将军!老夫只想问你,老夫所犯何罪!” 韩玄声嘶力竭:“老夫是大汉所封的太守,并非董卓附逆!陆将军为国讨逆,也算不到老夫头上!何况陆将军身为扬州牧,如何斩杀老夫这个荆州的长沙太守!” 他已经喊了良久,正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扬州陆扒皮还在扛着匡扶朝廷的大旗! 无论从任何角度立场,都无法对他公开处斩! 如今这么多百姓俱在,他刚好可以让陆扒皮为此三思! 这也是他被抓获以来,等到的唯一机会! 可惜,那个军帐之中,至今没有任何答复! 似乎对于他们的生死,根本不屑一顾! 而周遭百姓,也只是来看热闹! 其中明显有他们各郡治下百姓,却也对他们置之不理! “我扬州规矩!” 鞠义神色凛然,缓缓抽出绣春刀,环视周遭,沉声大喝:“当官不为民做主,是为不作为罪,当斩!” 刀起! 血溅! 人头横飞! 韩玄的半截身子“噗通”一声倒下! 鲜血却喷了一旁曹寅满头满脸! 曹寅一个激灵,不顾手脚被打断的疼痛,呼天抢地! “陆扒皮,你因公废私!为了孙坚小女,斩杀老夫,将来必为天下人耻笑!” “陆扒皮,你好色成性,为一女子兴师动众,千里追杀老夫,敢不敢出来与老夫对质!” “陆扒皮,你倒是出来说话啊!诸位父老,你们也见到了 第487章 刘表之错,魏延抉择 逝者如斯! 如此两日! 南郡襄阳,州牧府! 刘表升任州牧没多久! 可惜春风没有得意,老树终究没有怀春! 自从陆扒皮回了扬州,他就开始走上了霉运! 这头起于江左之地的强势军侯,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刚回扬州,就以饿虎扑食之姿,环顾四方,随意下口! 他偶得焦尾琴,计划中的荆州名仕组合,直接被敲打破灭! 最终还付出了千万石军粮,以及绝世珍宝焦尾琴,以至于颜面扫地! 他派出吴巨等人,前往交州谋划一郡周旋之地,也因这头江左饿虎而失败! 结果是三员战将殒命,他更是成了荆楚豪门的笑柄! 他利用孙坚和荆楚豪门的矛盾,有心壮士断腕,掌控荆州! 可惜没赶走孙坚这只江东猛虎,反而又引来了陆扒皮这头江左饿虎! 步步棒喝,拳拳到肉! 一连串权谋手腕,打得他至今头晕目眩! 自从开战以来,根本没给他一丝喘息之机! 终将他一派雅士风流,生生磨成了一根老甘蔗! 而眼前一份最新战报,也彻底将他这根老甘蔗,一举推到了风头摇曳! 三军夺帅,匹夫夺志! 无论他是三军之帅,还是一介匹夫,都已为此失张失志! 此刻! 刘表静坐茶案之前,怔怔看着前方战报,以及寥落零散的一排书信! 神色木然,却又带着几分疑惑! 战报冷峻而直接! 经斥候反复查探,荆州水师七千战船,无一幸免! 周瑜火烧赤壁,更是以浓烟逼死了所有水师将士! 八万水师,也只救回了被烧毁容的黄祖,以及疯疯癫癫,见人就骂周瑜卑鄙的文聘! 而周瑜水师,依旧逗留长江,既为扬州军渡江所用,同时也在防备益州! 孙坚则已重伤昏迷,其长子孙策趁机突围进了庐江! 这头江东猛虎终于退却,但江左饿虎却已来势汹汹! 如今扬州五万铁蹄,已经由乌林分批渡江,进入南郡! 大军正在他南郡境内扎营休整,有恃无恐! 而长沙郡密报,又有五万扬州骑兵,正急急赶赴南郡参战! 他襄阳本在南郡最北,自长江北上,沿途皆已布置了深沟高垒,无尽水泽! 一切只为针对骑兵,企图迟滞陆扒皮大军脚步! 可他荆州治下近百万刁民,而且还全是青壮,竟然甘愿为陆扒皮驱使! 始终在陆扒皮一队精锐的保护下,在前挖渠引水,填土埋坑! 甚至连沼泽地带,都会被泥沙迅速覆盖! 刁民们前赴后继,分段进行,开路速度有如壮士狂奔! 反倒是他的深沟高垒,在这些刁民昼夜不停的合力之下,根本不堪一击! 往往有他沿途布置的士卒,还没来得及逃回襄阳,就纷纷死于非命! 高垒被洪水冲垮,裹胁着士卒窒息而死! 深沟被十余万刁民一人一锹,迅速填平! 士卒藏身其中,甚至来不及投降,就已命丧黄泉! 如此修路速度,马蹄再起时,扬州军必会一举兵临襄阳城下! 刘表至今无法想象,他治下的荆州,为何会有这么多刁民! 而他在荆州以南的重重布置,又何以会败得这般干脆! 五万骑兵,十万步卒! 怎么会几乎毫无抵抗,就开城投降! 此事思前想后,还是要怪荆州民风,无论是士卒还是百姓,天生就带着反骨! 不过整治这些荆州刁民,还不是他的当务之急! 十一万扬州铁蹄,休整之后,一日就可自江畔直达襄阳! 如此兵锋,已经让他感受到了森森寒意! 而他荆州大军,经陆扒皮,孙坚,周瑜三重打击,如今已经只剩两万步卒! 这些士卒固守襄阳,本就艰难,却还在不断逃亡! 甚至南郡四十万百姓,也始终有人经汉水南下,一心逃到荆州南方做刁民! 他深知这一切背后,都是陆扒皮先声夺人,直接把他定义成反贼的计谋! 战事稍有不顺,无论士卒还是百姓,都不愿再陪着他这个董卓旧部卖命! 可惜当时他忙于收拾孙坚,对此未曾理会! 况且他即便有心辩驳,却也对天子给他定的罪名,有口难言! 而大战开始,他便急于寻找盟友! 但凡与他有所联络的,他都去过书信! 甚至包括京中天子,以及长安董卓! 陈述利害,言明扬州做大后,对诸侯的影响! 可惜一封封回信,态度却几乎一致! 冰冷而简单! 陶谦直言,不愿与董卓旧党为伍! 袁绍,袁术,难得的回复一致,与董卓势不两立! 曹操骂他是束手待毙之徒,只会附庸风雅! 董卓却也要骂他朝秦暮楚,首鼠两端! 天子和刘焉也是一样,骂他宗室之耻! 他心中自知,这一切还是陆扒皮的计谋! 直接对他宣战,让诸侯都想置身事外,隔岸观火! 而且陆扒皮公布了其赫赫凶名,也让诸侯忌惮,不想引火烧身! 如同徐州陶谦,实则扬州做大,对他最具威胁! 只是陶谦这个色厉内荏之徒,看到陆扒皮的兵锋,以及曹操,袁术,孙坚等盟友之后,就已彻底失了斗志! 一心在徐州境内组织防御,根本不敢有一丝妄动! 可他对陆扒皮此番计谋,却依旧无可奈何! 反而中了陆扒皮三路合围之计,将兵力分散三处,最终被陆扒皮逐一歼灭! 否则零陵,桂阳,以及水师共计二十三万大军还在,襄阳城总不至于如此! 危如累卵! 哪怕荆州军民,俱是刁民,也不至于在兵强马壮之时,当着他面造反!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不过真正让他觉 第488章 襄阳决战! 魏延终究离开了襄阳! 不知所踪! 没人知道他心中的强者是谁! 而扬州铁蹄马踏南郡,也在休整后一路北上! 大军风驰电掣,终于在隔日傍晚,抵达襄阳城下! 疾行如风! 如此来势,让所有襄阳守军的心中,都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放眼望去,城下护城河外,黑压压一片! 扬州大军,以及浩浩荡荡的无尽百姓,已经充斥满前方广袤旷野! 侧耳倾听,天地间也只剩战马逡巡,轰隆隆的马蹄咆哮之音! 黑云压城城欲摧! 何况当下的襄阳城,已经成了荆州的唯一孤城! 只有两万守军,以及不断逃亡,无法统计数量的几十万百姓! 城墙上,一众守军都在看着扬州军的赫赫兵威,不知所措! 一群大将面容冷肃,严阵以待,却也同样在心中震惊! 扬州军来得未免太快了! 可恨他们与孙坚结了死仇,在陆扒皮面前已经没了退路! 无论如何,都无法像魏延一样,借汉水逃遁! 这时,大将之中,却忽然响起一道嘶声厉喝! “快逃!这必是周瑜毒计!周瑜以孙坚作饵,就是要引诱我军出汉水一战!你们万不能与周瑜废话!你想与他寒暄,他却只想要你性命!” 文聘跌跌撞撞,声嘶力竭,扯着一个个大将的甲胄高喊! 一群大将看向文聘,却不由纷纷目露同情! 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这个险些将孙坚困毙,曾经在军中如日中天的后起小将,终究在与周瑜赤壁一战后,彻底失了心智! 哪怕被黄祖从江底捞出来,幸得一命,今后也只能这样疯疯癫癫,沦为废物! 可他们呢,又该何去何从! 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一道护城河,能够拦住陆扒皮的骑兵铁蹄! 与此同时! 陆远横刀立马,正在护城河前打量对面襄阳城! 身后大将林立,甲胄云集! 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徐庶,周仓,张合,许定,鞠义,周泰! 南下交州的所有大将,终于再一次聚全! 十万大军策马驻足,立于百姓前方,岿然不动! 除了徐庶麾下的一万精锐另有任务,扬州军也已呈现出最强姿态! 一众大将各自观望襄阳城,吵吵闹闹,肆无忌惮! “主公,这城池和郴县差不多啊,就是多了道护城河!” “城墙上士卒没几个,大将倒是比我们还多,那混蛋还瞪我们!” “这种破城,大将再多也没用!让大黑带着一群铁疙瘩,直接冲进去就行!” “大黄,老子跟你说过了!在百姓面前,不许叫我大黑,要叫我车骑将军!” “主公,休整一夜吧!车骑将军跑马过来,现在腿还抖呢,何况他麾下那群铁疙瘩!” “周瑜说了,南郡众将不足为虑,只有文聘对我军威胁最大,必须得弄死!” 周泰最后一言,终于让众将纷纷侧目,神色复杂,甚至带着几分同情! “你竟然相信周瑜的鬼话?周瑜和小白脸,病秧子一样,都是一肚子坏水!” “你意思是周瑜骗我?不至于!周瑜如此豪迈,岂会和小白脸一样!” “你好好看看文聘,他就是被周瑜骗傻的!你再想想孙坚,差点被周瑜坑死!” 众将一阵喧哗,直把周泰气得满脸横肉乱蹦! 仔细想想文聘和孙坚,还真不能相信周瑜! 陆远微微一摆手:“都闭嘴!敌军面前,成何体统!还有元直,你别没事儿就诓骗周泰!这蠢货本来就没脑子,哪经得住你一句挑拨!” 他止住众将喧哗,才重新打量隔岸的襄阳城! 襄阳城池,虽为州治,却与大汉腹地的郡治城池相仿! 城高两丈,堪堪用于抵挡战马与造反百姓! 城墙上甬道狭窄,容不下太多士卒驻守! 同样无法像洛阳那般大城,安置投石机防御! 两面城墙入目可见尽头,也算不得宽广! 归根结底,还是襄阳本身就是一座普通城池! 刘表赴任荆州后,才将州治迁徙至此! 虽然可以在城外修筑深沟高垒以防御,却无法重挖地基,将城池重建! 此刻城上倒是大将林立,个个神色冷肃,与他们扬州军对视! 他无从判断对方一个个具体身份,却也能感觉到荆州最后战力的同仇敌忾! 刘表,刘琦,刘琮,刘磐,黄祖,文聘,黄射,张虎,陈生,吕公,苏飞,邓龙,陈就,陈孙,巴水,霍笃,张允,金旋,巩志,王威,蒯良,蒯越! 这些人或者与孙坚结了死仇,于道义上不敢向自己投诚! 或者是刘表亲族,已经被自己定下了谋反重罪,无从选择! 抑或蒯家兄弟,知道他们不会得到水镜先生求情,只能在此负隅顽抗! 不过陆远对这些大多山贼出身的荆州将领,实在兴致缺缺! 如今抵挡他扬州兵锋的,也只是眼前一道护城河而已! 护城河起于襄阳城东侧的汉水,自襄阳城北方挖渠而成,河水浩瀚汹涌,流经襄阳城北城门,西城门,南城门,环绕襄阳城一圈,最终归于汉水之中! 波光嶙峋,浪花澎湃! 将襄阳城置于一整条完整的大河之中,倚靠大自然伟力,看似毫无破绽! 不过刘表失了水师助阵,就只能任他扬州大军在外放手施为! “传令!” 陆远沉声一喝:“大军跑马,环城驻扎!百姓与大军同行,抽刀断水,挥鞭截流!” 一路上水泽密布,已经给过他们太多经验! 命令传达,十万大军迅速调转马头,绕着护城河外围策马狂飙,前军直奔襄阳城北侧的护城河源头! 百姓们则是手提铁锹,一路蜂拥尾随! 个个口 第489章 你不会欺负我吧 一支利箭! 一抹鲜血! 一声闷哼! 一条性命就此凋零! 文聘手捂后颈,似乎清醒一瞬,在错愕中扑向刘表! 然而又一支利箭尾随,呼啸而至! 一箭破空,直接射穿了身形偏移的刘表耳朵! 一切只在须臾之间,不过兔起鹘落! 刘表猛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反而后颈中箭,嘴角溢血的文聘,却无声无息,只是尽着最后余力,艰难回头! 可惜眸中光彩,终究还是迅速涣散! 最终“砰!”的一声,摔下城墙! 城墙上当即响起一阵惊呼! “快躲到女墙后,陆扒皮骑射无双!” “盾牌,快把盾阵竖起,不能有一丝缝隙!” “弓弩手,这是多少步,能不能反击!” “使君呢!还好,有文聘挡箭!” 哗然之中,守城众将纷纷透过女墙缝隙,看向城下陆扒皮! 神色无不震撼,两百步! 这般距离,唯有个别步弓手的抛射才能达到! 箭矢自由坠地,却毫无准头可言! 即便吕布重生,也只能保证箭矢一百二十步力道强劲! 一百五十步时有效杀敌! 二百步就已是极限,难破士卒甲胄! 可现在城墙下竟然有两个二百步伤人的神射手! 这还如何应对! 幸好,这两人似乎只是志在刘表,对他们并无兴趣! 城下! 陆远见着时机已失,终于收起了强弓! 目光逡巡,随意扫过黄忠,云淡风轻道:“丢人现眼!” 一众大将在后附和,个个趁机出言,数落黄忠! “要射就得射准,你射人耳朵有个屁用!” “文聘搅局,主公毫不犹豫,大黄竟然迟疑半分!” “大黄这副德行,还敢吹嘘神射!连我师弟太史慈都不如!” “放屁,老子岂能比主公射得快!” 黄忠被众人埋怨,终于老脸一甩,振振有词:“别说是老子,天下高手无数,谁能有主公射得快!还有大黑,你给老子小心点!老子是轻车将军,你再敢叫错,别怪老子趁你腿抖,要你命根儿!” 他心头一阵烦躁! 两百步,他也是第一次尝试! 能射掉刘表一只耳朵已经不错了! 这个大黑竟然还用那个跑路到辽东,刚回中原的太史慈与自己相比! 天下除了神臂弓和龙舌弓,已无强弓能有如此力道! 太史慈算个屁! 典韦则是骑着乌骓,哆嗦着双腿,一时没有接话! 重甲骑兵虽然威力不凡,但长途奔袭却着实辛苦! 此刻手脚酸痛,唯有一张嘴还算利索,的确可能打不过黄忠这厮! “好了!什么射的快慢,不许吵闹!” 陆远听着众将都已改口,纷纷说他射得快,不由脸色一沉,回身轻喝:“大黄夜间负责巡营!只有一个任务,小心敌军趁夜袭营!至于从汉水逃遁的敌军,不必理会!” 黄忠老脸一苦,抱拳领命! 以往这种破事,都是大嗓门许褚负责的! 看来主公还是嫌自己射的慢了! “此外,传令周瑜!” 陆远纵马在前,打量东城门上的守军,若无其事道:“想要过江的敌军,就水葬了吧!” 此刻还能留在襄阳城上的守军,都是荆楚各豪门的私兵! 对于这些负隅顽抗的旧势力,他自然不会手软! 甚至城头所有守将,他都没打算放过! 如果不能志同道合,早晚必生事端! 不如趁机一网打尽! 众将对此自无异议,一路尾随陆远,在城下观察敌军! 绕城而行,肆无忌惮! 东城门前,一行人终于稍稍停顿! 他们身后就是涛涛汉水,而大军则是绕着护城河外围驻扎休整! 此刻这条汉水,就已是城内守军唯一的逃生之地! 只是守军进了汉水,也依旧毫无生机! 顺流南下,有周瑜在汉口拦江! 逆流北上,留在南阳无法与扬州的骑兵争锋,进入豫州则会卷入曹操和袁术的战场! 过汉水东进江夏郡,正有徐庶麾下一万伏兵! 如果迂回向西进益州汉中,扬州军可以让他们先跑三天! 不过此刻陆远等人关注的,却是城头守将,并没有及时赶来! 反而任由他们在城下纵马逡巡,观察城池! “主公,此城调度不灵,旦夕可破!” 张合目光锐利,信誓旦旦:“城墙甬道狭窄,城上守军往返奔波不及!只要我军分别自东、南、西三侧同时佯攻,吸引守军注意,北城门雷霆一击,必能一举破城!” 骑兵突袭,声东击西,对这般小城最为合适! “此城不足为虑,即便我军不攻,今夜也会有大量士卒逃亡!” 徐庶怀抱绣春刀,言之凿凿:“此刻唯一隐患,还是城内刘表!此人被主公敲打得太狠,只怕他万念俱灰之下,毁去城内存粮,与我军玉石俱焚!” 众将纷纷点头,却都忍不住瞥了瞥黄忠,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刚才黄忠能和陆远同步,刘表绝无生机! 此刻也就没了这个隐患! “好了!此事我已有计较,无需多言!” 陆远不以为意:“如今大军疲敝,都先回营休息吧!养精蓄锐,准备明日破城!” 之前他对襄阳的种种手段,都已随着大军到来,彻底引爆! 此刻看遍襄阳,对于此城已有计划! 而刘表的玉石俱焚,他也已有针对! 正是之前一番诛心之言! 无论如何,大军破城,已成定局! “末将领命!” 众将皆是神色一震,目光炽热! 主公已有决断,明日就是他们破城之时! 偌大荆州,终将被他们彻底鲸吞! 如此 第490章 破晓一击 破晓! 北风猎猎! 旌旗铮铮作响! 襄阳城外! 扬州军环城林立,气势汹汹! 十万大军,如同一头捕食巨兽,骤然苏醒! 一员员大将甲胄在身,打量前方襄阳城,眸光森然! 一个个将士骑乘战马,凝视襄阳,于寒风中岿然不动! 一匹匹战马低声嘶鸣,前蹄不断踏着地面,带着兴奋与压抑,直指襄阳! 一队队百姓在大军后方,酒足饭饱,同样在眺望襄阳! 一片片咩咩咩直叫的羊群,也在好奇中看向襄阳! 襄阳城俨然已在风口浪尖,危在旦夕! 陆远一身戎装,纵马呼啸在襄阳城外! 感受着寒风迎面,暗暗计较城中情况! 昨夜至少有半数守军,无数百姓借水逃亡! 此刻北风,则更是天意相助! 可以让守军再次看到,东城门空虚,趁机顺流直下,逃出生天的机会! 无论城池还是粮食,都只差自己最后一击! 既要杀人,也要诛心! “传令!” 陆远终于腰刀一扬,声嘶力竭:“三路合击,重甲破城!” 命令传达,扬州大军当即响应! 五千重甲骑兵轰隆隆出阵,地动山摇之间,直达城墙二百步距离! 大军迅速分散成百队,如同率先搭向襄阳城的一条条巨兽触角! 无数百姓蜂拥进山,钢锯发威,吱嘎吱嘎伐倒一棵棵大树! 一棵棵大树枝繁叶茂,分杈无数! 每一个枝杈之间,都已经站满了百姓! 一声合力吆喝,上千名百姓拖拽大树,一路向着襄阳城狂奔! 如同无物! 百棵大树从伐倒,到汇聚在襄阳城下,只在片刻之间! 甚至大多数百姓还没来得及搭手! 一队队扬州大军,则已经挡在了百姓前方,为重甲骑兵的冲锋准备! 将士们井然有序,在大树和战马之间套好绳索! 重甲骑兵再次越众而出,五十匹战马合力,拖拽着大树轰隆隆前行! 一路烟尘四起,直达城墙下方! 终于开始拖拽树干,绕着城池奔跑! 后方扬州大军则以偃月箭阵,纵马狂奔到城墙百步,迂回兜转,却有一轮轮箭雨齐射! 一轮轮利箭铺天盖地,如同黑云密布,毫无间歇,不断在城墙上坠落! 襄阳城外,瞬间剧变! 十万大军的偃月箭阵,如同无数磨盘,转动之间,甩出无尽箭矢! 城墙上的守军只能躲在墙垛之后,根本不敢抬头! 不断听着身边同袍中箭身亡,临死前的凄厉惨叫,更无从挽弓还击! 一面面临时组织起的盾阵前方,一杆杆长枪探头! 可惜此刻扬州军以利箭压制,却让他们毫无作用! 箭矢“叮!叮!叮!”撞上盾牌,火花四溅! 不时有利箭趁虚而入,直接在盾阵的缝隙中,溅起一蓬蓬鲜血,引发一声声惨叫! 整个襄阳城上,仅剩的万余守军,已经完全瘫痪! 只有一群襄阳将领,手足冰凉,木然看着扬州军动作! 他们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用大树攻城! 也不敢相信,那一群扬州铁疙瘩,竟然无惧箭矢! 更无从得知,这样犀利霸道的箭阵,到底出自哪本兵书! 只能看着一棵棵大树,吱嘎嘎缓缓上城,渐渐卡到了墙垛之中! 而那群扬州铁疙瘩,却在逐个下马,沿着大树攀爬! 借着大树上的枝枝叉叉,上城速度反而比云梯更快! 而守城将士,偶有一些士卒想要合力将大树推倒,却如蚍蜉撼树! 守将王威怒容满面,猛地冲出盾阵,嘶声厉喝:“兄弟们一起张弓,跟他们拼……呃!” 话说一半,眉心突然被一支利箭贯穿! 利箭强劲,将刚刚冲出的王威直接拽回了盾阵! 箭头上鲜血淋漓,狰狞恐怖! 箭尾却在颤颤争鸣,余劲未销! 守将吕公义愤填膺,张弓搭箭! 借着墙垛看向城下,只是尚未挽弓,就忍不住一个激灵! 瞳孔之中,一抹凛冽而森寒的眸光,以及一枚黑点,正在不断放大! 吕公在一瞬间万念俱灰,张口不知所言! 怎么会这么巧,碰上陆扒皮亲自攻城! 可惜黑点已经化作利箭,须臾而至,带走了他最后一丝念想! 襄阳城上,仍有战将十余人,分散在三面城墙组织防御! 只是对于扬州军攻城,却根本无能为力! 反而扬州军借着大树,上城的越来越多! 典韦的一只大黑胳膊刚刚搭上墙垛,另一手长槊已经一击刺出! 荆州军的盾阵在长槊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内部的长枪还没等到典韦靠近,就已被长槊率先顶开盾牌,从中刺透一串士卒! 典韦凶神恶煞,仰面大笑:“兄弟们,结阵下城,抢开城门!” 一棵棵大树上面的重甲骑兵在他身后汇聚,渐渐上千! 一路列着方阵奔跑,如同山岳横移! 守将陈孙看着典韦手中的长槊,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环首刀! 终于抹了一把额头冷汗,抖着双腿,丢掉腰刀,捡起地面一把强弓! 一箭射出,须臾而至! 典韦咧嘴一笑,稍稍一侧身! 利箭“叮!”的一声,撞上了典韦身上的甲胄! 结果却在一个甲片上摩擦着火花,斜向缓缓卸去了力道,软绵绵飞到别处! 典韦拍了拍身上甲胄,心满意足! 同时一摸后颈,一把短戟顺手掷了出去! 势如奔雷,直指陈孙! 陈孙满眼木然,根本无视短戟来袭! 瞬间被短戟洞穿了身体,眸光渐渐黯淡,唯有心头还在疑惑! 这到底是什么甲胄! 他们荆州惹到了一群什么怪物! 他自然不知,那一身重 第491章 土匪进村 襄阳府库! 一众大将策马驻足! 个个目光火热,呼吸急促! 如同一群土匪进村,终于踹开了最后一家寡妇门! 他们前方,就是刘表的最后底气,荆州存粮! 不过此刻,显然已经成了他们扬州底气,扬州存粮! 粮仓位于襄阳城西侧,一片无比巨大的深坑之中! 襄阳城虽小,然而粮仓却深藏于地下,竟然比襄阳城还大! 深坑浩瀚,横跨出了襄阳城地基,直达西部大巴山! 上方以巨木搭顶,下层以沙石防潮! 放眼望去,如同始皇帝的皇陵一角! 只不过其中没有兵马俑,只有数之不尽的军粮! 一袋袋军粮码放整齐,在深坑中叠层高垒! 正如襄阳的防御策略,深沟高垒! 军粮周围,还放着一丛丛干草,一桶桶火油! 显然是刘表气急败坏之中,有意布置! 不过此刻众将却无心理会! 一个个都是紧紧盯着身前军粮,心头狂热! 如今襄阳战事结束,荆州战略也已彻底完成! 偌大荆州,已经尽归他们扬州所有! 而如此多的军粮,就是他们在荆州所得的第一笔巨富! 终于,周仓定了定神,率先开口:“这是多少存粮?” 一众大将同时反应过来,七嘴八舌,哄哄闹闹! “绝对比豫州刘繇的存粮多,不过还得慢慢数!” “主公的乘法口诀,只是孩童算术启蒙,就能数到九九八十一,有点不够用啊!” “可惜这是军粮,不是麦子或水稻,吃着口感不好!” “放屁,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管口感!怎么也比树皮好吃吧!” “蒸馒头时加点肉馅,口感也能对付,不过老子只吃肉!” 典韦等人吵吵闹闹,却是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未来! 一举夺下如此多的存粮,必能直接解决扬州的难民潮危局! 大军封赏,不知他们都能得到什么赏赐! 主公在交州珍藏的美酒,到底够用吗! “你们一群蠢货,在此吵闹个屁!” 周泰鼻青脸肿,却依旧一脸横肉乱跳,很是不屑道:“这么多粮食,你们搬得走吗!” 他刚被典韦爆锤一顿,只是心中犹不服气! 自己和乌骓马最是投缘,典韦那个混账,竟然偏说自己头扁! 一点皮肉之苦,竟然还想让自己服软! 只是他话音刚落,一群大将却是齐齐看向了他! 神色稍稍错愕,但更多的却是复杂! 拳脚乱飞之间,个个开口数落! “三打不打,上房揭瓦,你这种混账,三天后老子再收拾你!” “大黄,先把他交给我!他刚刚骂我冲锋陷阵没脑子,还打上了我赛龙雀的主意!” “这混账皮糙肉厚,我怎么感觉他挨两刀也没啥关系!” “先说正事,这军粮还得靠百姓来搬,到城外一起数!” “这次运粮倒是简单,从汉水送到长江,再让周瑜送回扬州即可!” “先让百姓砍伐大树,扎好木筏,之后全是顺流直下,一天就能直达扬州!” “有了上次教训,这次一粒粮食都不能少!就算老鼠在这,也得给它生生饿死!” 将士们拳脚嚯嚯,熙熙攘攘! 打得周泰丢盔弃甲,倒是把运输军粮的事宜说了个透彻! 有如此多的民力在此,又有周瑜水师横栏长江! 运输军粮,毫无问题! “好了,不许吵闹,事情一件件办!” 陆远心头依旧怦怦乱跳,强忍着激动,回身轻斥:“许褚,别动手了,你杀人都能追杀到此,有没有听守军说过,这是多少存粮!” 之前州牧府中的一声闷雷,正是许褚所为! 众将也因此风风火火,直接来到此处! 陆远心中虽然有着无尽计划,但也得一步步走! 当务之急,就是这些军粮,到底能不能解决扬州的难民危机! “末将……没问啊!” 许褚挠了挠头皮,讪讪一笑:“末将着急通知主公,当时就是想着,刘表那个老家伙,一刀砍死就行,主公何必与他啰嗦……” 他说话之间,不自禁看向一旁徐庶! 这个小白脸也发现了此地,应该问过吧! 可惜徐庶却面不改色,毫无回应! “你这混账,连存粮数量都不清楚,喊那么大嗓门作甚!” 陆远转身看向军粮,依旧目光火热,心不在焉道:“你先出去打扫战场,再把城外的百姓喊进来一起帮忙搬粮,到了城外一起数!” 如今刘表已死,荆州偌大疆域彻底得手! 他也忍不住心潮澎湃,踌躇满志! 甚至能感受到曹操攻破宛县时,提着裤腰带要找女人的心境! 只不过他心中大多都是之前计划,也是他历来习惯! 战略步步争先,战术临机决断! 如同荆州战事,正是磨刀多日,只争朝夕!! “末将领命!” 许褚脸色一僵,呼啸赤兔马,风驰电掣离去! 顺手一挥,直接拍飞了周泰头盔! 心头却还在嘀咕,主公啰嗦半天,不是也没问吗! 还有徐庶这个小白脸,同样忘记问了,也是虚有其名! “赵云,领一队精兵把守在此!” 陆远目光逡巡,向着赵云郑重其事道:“百姓进来,一定要检查身上火种!肉在嘴边,绝不能有误!” 赵云重重一抱拳,神色凛然:“主公放心!” “好了,大军出城,免得影响百姓搬粮!” 陆远再次看了眼满仓军粮,眸光灼灼,这才挥手一招呼,纵马向外,边走边道:“许定去组织百姓,制造简易木筏!盘点清粮食之后,按你们说的方法,尽快送回扬州!” 许定抱拳领命,率先纵马离去! 大军也在片刻后呼啸出城 第492章 抄家之爽 襄阳城外! 陆远立马汉水之畔,目光炽热如火! 看着一袋袋军粮稳稳当当,沿汉水顺流直下! 不禁踌躇满志,壮怀激烈! 这些军粮,终于解开了他扬州大军的羁绊! 自此中原角逐,终于有了他扬州军的金戈铁马! 一众大将环卫周遭,也都与陆远姿态相仿! 个个眉开眼笑,心驰神往! 如今荆州战事已定,该是主公封赏之时了吧! 典韦等人抓耳挠腮,不断抻着脖子张望城门! 此时赵云还在戍守粮仓,许褚也在打扫战场! 鞠义已经前去抄家良久,黄忠则是厚颜无耻,非要尾随而去! 主公至今未提此事,应该就是在等这几个混账! “主公,末将去看看大黄!” 典韦瓮声瓮气,咧嘴傻笑:“这厮贪财好色,让他去抄家,末将担心……” 他话未说完,忽然看着城门眼皮一跳! 大量百姓从中奔出,脚步嚯嚯,声势浩瀚! 个个都是刀枪在手,甲胄齐全! 如同无数步兵大军蜂拥出城! 一路奔行,地动山摇,则更像他麾下的重甲骑兵冲锋陷阵! 眺望城门深处,则还有更多百姓络绎不绝,争相涌出! 甚至还有大量妇孺,合力抬着一面面步兵大盾! 而其它各处城门,则也是同样一副场景! 只是这些百姓个个累得气喘吁吁,却眉飞色舞! 往往有人头上还顶着几个头盔,显然不是敌军! 没过一会儿,百姓们已经到了原先存放军粮处! 纷纷褪去身上甲胄,将各式兵器分门别类,堆积在一起! 未得喘息,就又兴高采烈,急匆匆返回了城中! 一路喧嚣鼎沸,络绎不绝! “快点,按照扬州规矩,再跑一次,今天都有肉吃!” “如果再跑两次呢,是不是明天也能吃肉了!” “那个老农将军说话靠谱不,我看他也不像高官啊!” 百姓们吵吵闹闹,则让陆远等人大致猜测到了城内实情! 这是鞠义抄家所得,荆楚豪门的私藏军资! 正是黄忠的主意,让这些百姓连兵器带甲胄,一并运了出来! 不过他们看着身前旷野,一座座渐渐堆高的兵器小山! 还是不自禁两眼发直,呼吸粗重! 这些兵器小山,随着百姓往来奔走,规模已经越来越大! 转眼之间,小山已经连成了大片山脉! 高足有数丈,连绵无际! 长枪,盾牌,甲胄,腰刀,强弓,劲弩,箭矢,火油!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如今还在城外的大将,只有典韦,徐庶,周仓,许定,张合,周泰! 虽然大多不会九章算术,但凭着经验,也依旧迅速判断出了兵器数量! 这是荆楚豪门私藏下来,足以再武装二十万步兵大军的制式兵器! 而且都是一式三份,不必担心战场上的遗失或损坏,会临时影响战斗! “主公,好险!” 周泰挠着头皮,嘿嘿直笑:“如果再给他们点时间,城内又得多出二十万守军,而且军粮数之不尽!” 陆远哈哈大笑,一时并未回话! 一众大将却已接过话头,纷纷开口数落! “你这蠢货,脑子真被大黑打扁了不成,这种事情也问!” “我军从进入荆州,直到拿下襄阳,总共才用了多久,他们哪来得及组织大军!” “城墙那么点地方,让一些妇孺抬着盾牌上城防御,岂不更方便我军破城!” “不对!这是荆楚豪门特意留给我军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族中子弟逃远点!” “什么故意留下!他们夜间泅渡汉水逃生,穿着甲胄准备沉江吗!” “可惜周瑜这厮心狠手辣,他们穿不穿甲胄都得在长江水葬!” 典韦等人议论纷纷,却也忘了水葬一事,完全出自陆远军令! “好了,此事不必多议!” 陆远轻咳一声,开口喝止:“如今荆楚豪门,已成云烟,不值一提了!我军兵锋之下,灭掉的世家豪门数不胜数,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水葬之事太过狠辣! 他虽然不愿理会旁人想法,但也不至于主动惹上这个赫赫凶名! 只要没人提起,以后此事也只会扣到周瑜头上! 众将止住了议论,然而徐庶却在看着这些军资心驰神往,口干舌燥! “主公,可以出兵了!” 徐庶目光火热,忍不住旧话重提! 此次扬州大军千里奔袭,雷霆一击,收获已经远超他们想象! 不只彻底解决了扬州存粮,还一举得到了如此多的军资! 尤其是当中的火油和箭矢,正是他们大军急需! 不必再等待荆州百姓慢慢收集火油,韩暨拼命打造箭矢! 如今他们扬州兵强马壮,粮草充足! 将士们士气高昂,百姓们民心可用! 此刻又得了这些军资,正是出兵良机! 或者直接北上,一举干掉袁术,抢来豫州! 或者在长江上游,顺流直下,彻底夺来徐州! 无论如何,都该借着此时他们扬州大军的赫赫兵威,趁热打铁! 先在中原之地插上一脚,如同先行钉上一根钉子! 以便因势利导,左右天下格局! “主公,打谁……” 周泰鼻青脸肿,却是一脸振奋:“他们一群混账只想着封赏,但末将却始终关注着战局!如今与小白脸想的一样,该出兵了!” 他对战局一无所知! 对徐庶劝谏出兵的理由,也毫不知情! 不过此次大战,论功行赏,他着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劳! 相比其他大将想要葡萄酒等奢侈之物,他则更想要高官爵位! 如今只是想着尽快大战,以便自己沙场建功! 不过典韦,周仓等 第493章 一夜暴富 汉水之畔! 一堆堆军资,已经随木筏顺流直下! 最终会和荆州存粮一起,汇聚于长江! 经周瑜的水师转运,分别运抵扬州和交州! 不过陆远等人,却还是看着眼前场景! 目光火热,心头怦怦乱跳! 军粮大山被挪空了,军资大山也挪空了! 如今城外这片旷野,却又多了一片铜钱大山! 连绵浩瀚,数之不尽! 金光灿灿,褶褶生辉! 不断闪着众将眉眼,晃着众将心神! 而且百姓们还在往返奔波,肩扛手提,继续堆积着铜钱! 每一个麻袋砸下,都让铜钱山上,一阵哗啦啦作响! 如同世间最美妙的音律! 铜钱山外面,还叠放着大量金砖,铜块,古玩,字画! 这也让众将更加眼红心热,呼吸急促! 即便是向来淡定的徐庶,此刻也难保往日从容! 他们扬州将士,绝对是当世最富庶的将士! 扬州规矩,给了将士们最丰厚的军饷,福利! 不过扬州将领,却也堪称当世最穷困的将领! 不同于其他诸侯,轻慢士卒而重视大将! 扬州规矩,一视同仁! 这些将领的一切所得,都只能靠战场获取! 虽然陆远会有所偏心,给他们最好的宝马,最好的兵器! 可这些绝世珍宝,终究不能变现卖钱! 否则典韦和赵云,也不会因为乌骓和赛龙雀,分别爆锤周泰一顿! 而他们在战场上,也往往拉不下脸皮,与麾下将士们争抢战利品! 甚至像黄忠之前,连纳妾都要精打细算攒钱! 而陆远身为一州州牧,天下武职第一人! 府中却也只有伏寿一个下人,还是个打酱油的! 之前去豫州刘繇的老巢,虎口拔牙,倒是让他们吃了场甜头! 可之后扬州难民潮爆发,郭嘉上门挨个敲打,却让他们个个都是穷得底朝天! 哪怕鲁肃这样的扬州高官,以及唐瑛这类身份特殊,与陆远关系几乎人尽皆知,甚至陈群这等的扬州官府第一人,背后的家族财富,也都被郭嘉索要一空! 毕竟面对上千万百姓的性命,没人能驳斥这等大义! 之前大军南征北战,虽是为了攻城略地,但归根结底,还是要给扬州百姓抢一份口粮! 这些将领在外,虽然顿顿肥肉大酒,远比难民富庶! 不过真要论及家底,他们离了军营,连逛青楼的钱都没有! 此刻看着这些成山堆积的财富,也不免个个两眼放光! 而这些金银铜钱的大山,已经持续良久,竟然还在不断增高,变大! 显然荆楚豪门多年累积的财富,远远超于豫州刘繇! 一百余万百姓汗流浃背,往返不断,依旧没能搬空! 不过百姓们一路喧喧闹闹,倒是毫无怨言,反而干劲十足! “抄家果然痛快,就算没老子的份,老子也心里舒坦!” “就是!之前那个向家大老爷,高高在上,养尊处优,这次看他还怎么嚣张!” “他还能嚣张个屁,人都被押到了刑场,估计现在脑袋都飞了!” “他之前逼俺小女去暖床,砍头也活该!俺都恨不得亲自上去砍了他!” “都快走吧,按老农将军说的,掘地三尺,墙砖都不给他们留下!” 百姓们眉开眼笑,热情高涨! 显然是看着这些往日高高在上,不把他们当人看的大老爷倒霉,个个心中痛快! 雄赳赳,气昂昂,誓要一副把荆楚各大豪门彻底搬空的姿态! 荆楚豪门八大家,蔡家,蒯家,庞家,黄家,马家,向家,杨家,戏家! 经此一劫,也将彻底化为乌有! 哪怕是已在扬州入仕的庞家,黄家,以及各家族小辈! 逃离襄阳时带不走钱财和物资,就只能重头再来! 不过所谓豪门,却要就此除名! 陆远等人对此,倒是毫不在意! 只是看着这些豪门财富,个个飘飘乎神驰目眩! 毕竟当下扬州难民潮已解,也该是他们享福的时候了! 而且主公也曾说过,他们沙场卖命,刀口舔血,就该比别人过得好! 半晌,周泰咧着大嘴,嘿嘿直笑:“主公,我大汉哪来这么多钱,这也花不完啊!” 他问的自然是废话,就是一个话题而已! 一众大将当即撇开成见,纷纷开口附和! “这些荆楚豪门,从高祖皇帝时就有了!攒钱攒到现在,当然花不完!” “蠢货,他们才不攒钱,他们只攒田产,房产,粮食,奴隶!” “不攒钱,怎么还有这么多钱!这分给我们,我们也花不完啊!” “我大汉文景之治时,铜钱就已多到用不完了!这几百年一直铸钱,但铜钱既不能吃,也不能烧,一点没消耗,当然越来越多!” “小白脸你是不是有病,老子问的关键是,这些钱我们怎么花!” “小白脸别打岔,小黑也别拐弯抹角,俺就是想问,这钱能不能分!” 周仓一语落下,就晃着大黑脸直盯陆远! 多次同袍浴血,生死相伴,他才懒得客气! 五万新军虽然留不下,但这些钱财,总该有自己的份! “一群混账,以后学学元直,稍微矜持点!” 陆远忍俊不禁:“之前所得军粮,已能保证我扬州治下百姓,顿顿饱餐!所得军资,也足以让我扬州治下,百姓们的农具,全部换成铁制!我们做了这些,已经够了!” 之前徐庶曾对水镜豪言,能让扬州所有百姓的农具,全部换成铁制! 多少有些吹牛! 毕竟工部事务繁重,匹配再多民力,生产农具,也没那么迅速! 冶铁限制,工部也只先大量生产钢锯和铁锹而已! 不过此次有了这些军资,盾牌,长 第494章 重甲满员 陆远驭马如飞! 一路回了襄阳城下! 汉水之畔,铜钱大山正在被转移。 金山银山,则已是一去不返! 只有一群大将吵吵闹闹,包括之前还在城内的赵云,黄忠等人! 个个眉开眼笑,喜不自禁! 陆远怔怔盯着金山旧址,环顾周遭,一声笑骂:“一群混账,我的金子呢!” “主公,末将帮你收着呢!” 黄忠纵马而来,侧着身子敞开马袋,环视一圈,贼眉鼠眼道:“主公,金子不值钱,蔡家另有宝贝!末将前去抄家,已经帮你留出稀罕货了!” 马袋之中,一片金光灿灿! 正是陆远之前看好的一批金砖! 方方正正,足有数十斤重! 不过另有两颗明珠,马眼大小,珠圆玉润! 阳光一晃,五光十色,缤纷璀璨! 陆远神色一亮:“这就是琉璃?” 琉璃并非玻璃,而是古越国的传说神物! 陆远在这个时代,也是首次得见! “这个……末将也没见过,但肯定是宝贝!” 黄忠咧着大嘴,憨厚一笑:“蔡夫人,就是刘表夫人,她说是琉璃!不过她想要活命,说话也当不得真!末将只是想着,哪怕是普通明珠,能有这么大,也足够值钱了!” 陆远一怔:“蔡夫人?蔡瑁的姐姐?她人呢?” 对于这个愚妇,他倒不太在意! 只担心黄忠等人犯傻,真去招惹了,闹得家宅不安! “这个贱人,一把年纪了,偏要往末将怀里撞!” 黄忠挠了挠头皮,讪讪一笑:“可惜她脚崴了,不小心撞上了末将刀口!赵老弟说此事全怪赵范,下次鞠义砍头时,赵范就得因调戏民女被砍!到时还要请全军将士观刑!” 陆远不由瞥了瞥黄忠和赵云,忍俊不禁! 这两个混账,如今也都是一肚子坏水! 以黄忠的武艺,怎么可能让蔡夫人一不小心,撞死在他的刀口! 哪怕蔡夫人已经贴上了刀刃,黄忠也能让绣春刀的刀锋变成刀背! 至于赵云,则必然是跟赵范虚与委蛇地心烦了! 顺手找个借口,明正典刑! 主要还是为了警诫军中兄弟,别犯了军法! “不错,以后这种事就交给赵云了!” 陆远随手接过明珠,乐呵呵道:“去把战后事宜全都安排好,之后喊众将过来议事!” 他入目所见,大群百姓已经开始饱餐! 襄阳城内,火势也已渐灭! 只有上千婢女装扮的女子,还在城下不知所措! 无需多想,这些必然都是荆楚豪门的各家婢女! 大难临头,没来得及逃亡! 这些琐事,大军自有章程,他也懒得理会! 如今战后事宜结束,就该安排正事了! “主公,末将在城内一时口误,许了百姓们三天肉食……” 黄忠揪了揪胡须,干巴巴笑道:“末将出城后才听小白脸细算,说是他们三天肉食,能把我军的羊群全部吃光!只是末将毕竟身为轻车将军,这也不能言而无信啊……” 他说时豪迈,并未多想! 出城后实则无需徐庶挖苦,自己也能看得分明! 上百万百姓,一日三餐,顿顿肉食管饱,这得多少消耗! 而且这次所得军粮,也需肉食混杂加工! 这岂不是自己一言,害得扬州肉食紧缺! 不过堂堂车骑将军,又岂能失信于人! 一面说着这些,他也不断眺望东方! 实则还是打起了太行山余脉的主意! “行了,这种破事,我懒得知道!” 陆远若无其事:“大军自有调动,来不及照顾你的口误!百姓们靠山吃山,这也算不上什么难事!赶紧去给众将叫来,到我……你的军帐议事!对了,准备好荆州沙盘!” 黄忠神色变幻,终究眸光一亮! 算不得什么难事,那就是吃光了羊群也无所谓? 而且大军调动,那岂不是大战将起? 还是在自己军帐,这就是自己颜面啊! 他不及多想,匆匆抱拳领命,纵马呼啸而去! 陆远更是无心在此逗留,径自策马回了军营! 没过一会,黄忠的军帐之中,众将齐聚! 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徐庶,周仓,张合,许定,鞠义,周泰! 此次南征的所有大将,全部围在荆州沙盘前! 吵吵闹闹,喧沸冲天! “小白脸,你鬼主意最多!猜猜主公是要封赏,还是要大战!” “封赏用得着沙盘吗!而且主公封赏,肯定得等周瑜和陈群等人聚全!” “你们一群蠢货,肯定是要打陶谦啊!我们周边也就这厮有钱!” “周泰,你伤到底好没好,老子有点忍不住了!我等都是蠢货,就你一人聪明?” “大黑先别动手,主公来了!” 众将喧闹之中,陆远手持地图,进了军帐! 如今他们大军沙盘,已经包括扬州,交州,荆州,豫州,徐州! 与扬州相邻接壤之地,也只差益州而已! 可惜他们在益州并无锦衣卫布置! 对于益州的山川地貌,也只能了解个大概! 真正考虑时,还是需要地图! “都吵够了吧!” 陆远径自坐上主位,若无其事:“行军文书……不对,徐庶,传令皖城,安排荆州锦衣卫,全部前往益州!一个月内,做出益州沙盘!” 他心头难免感怀! 没有唐瑛在侧,的确有些不便! 麾下这群大老粗,最多只能复述军令! 徐庶,赵云,张合虽然可堪重用,但也不能来做行军文书! 反而唐瑛更懂他心思,往往无需他废话! 军令一出,就能知道侧重点在哪! 毕竟他与同袍交情再好,也无法做到和唐瑛一般! 日夜相伴,深知彼此! 第495章 你这是碰瓷儿啊 披星戴月! 陆远纵马奔向自己军帐! 一路脑中沙盘翻转,俱是金戈铁马! 如今一切都已按照计划执行,倒也无需他特意费心! 只有孙坚麾下五千老卒,还得亲自书信交代一下! 千万不要因为孙坚昏迷而刻意针对,让这些老卒离开扬州! 这些真正强悍的百战精锐,原本都是为了陌刀军准备! 不过随着襄阳战事尘埃落定,他也根本等不及这些老卒归心! 天下局势瞬息万变,他必须时刻保持扬州军的最强姿态! 这才直接定下各军人选,以便大军不会错过任何时机! 至于这些老卒,不如让他们先行逗留皖城,接受他的扬州规矩! 一切按部就班,自可潜移默化,水到渠成! 这支天下屈指可数的步卒大军,终究会真正为他所用! 包括小霸王孙策,以及孙坚麾下其余众将! 而他扬州大军,如今已经齐聚荆州南郡! 益州天府之国,遥遥在望! 虽然扬州粮食问题已经解决,但他计划的西进之策,却不能这般虎头蛇尾! 林中练兵,终究会以浩瀚民力,迅速开启一条益州通道! 如同他身为皖城县尉时,始终维持的荆州通道! 无论如何,也至少可以大开商路,趁机索要一些粮食军资! 至于到底是在此虚晃一枪,还是直接兵进益州,则要伺机而动! 大军维持着兵压益州的姿态,以便让徐州和豫州,放松警惕! 而大军的真正动向,还得静看荆州战事结束,北方诸侯的反应! 无论徐州还是豫州,抑或索性直接益州,总归是要情报为先! 毕竟荆州在手,他扬州铁蹄角逐中原,本身就已占据先机! 至于其它战事,虽然在计划之外,但他也会因势利导而执行! 大汉稻种飘到倭国,生长了这么多年,岂能不去收割! 整个交州以南,还有偌大疆域人口,他都觉得是在荒置! 只等大军有了闲暇,就该全部纳入版图,增加扬州底蕴! 而马钧造船速度,如果来得及,他还想趁机走一趟京城! 此外马钧改制的军弩,他至今还没见到成品! 但对于这个匠器大师的得意之作,他也是兴致盎然!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消化掉口中肥肉! 之后大军出征,才不至于徒劳无功! 铁蹄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将真正进入他扬州疆域! 不断增加他扬州的底蕴与潜力! 首先就是大军平定荆州,全军将士该有的一场惊天封赏! 而荀彧和荀谌二人,也该趁机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着落! 这也是为了避免将来,荀彧会因立场而无地自容的情况! 陆远念及至此,也终于回了自己军帐! 千头万绪之中,理清这些头绪,他也不由神清气爽! 只是刚一抬眼,就猛地眼前一黑! 入眼所见,正是在帐口辗转的伏寿! 之前精致娇媚的小脸,一如既往,抹得一团乌黑! 华贵庄重的长裙,也依旧还是脏兮兮的一袭布衣! 唯有眸光扑闪,颇为灵动! 陆远上下打量一番,忍俊不禁:“你这是作甚,难道还想犯我的军法?” “将军,我只是在此等你……” 伏寿明眸闪烁,盈盈屈身偎了一福,怯生生道:“我一下午都在军帐,不曾外出一步!帐内饮食,也没有丝毫浪费!但是外面大军调动,我却不知将军去向……” 陆远闪身进了军帐,心不在焉:“你省省心吧!我就算要走,也得打了你的军棍再说!明日安排你南下后,我也就懒得理你了!” 他径自取出笔墨,挥毫如飞,写着给扬州的书信! 书信内容简单! 一是扬州官府,善待孙坚麾下的老卒,务必将他们留在扬州! 二是陈群,荀彧等人,伺机前往交州,准备战后封赏! 因为没有唐瑛,其中一些细腻原因,他也懒得多写! 例如孙坚麾下,绝不会在扬州闹事! 以及大军封赏,为何要在交州! 伏寿却是凑头过来,顶着一张小黑脸,稍稍狐疑:“将军,你还要封赏荀彧?” “你……先去把脸洗干净!” 陆远伸手,五指扣着伏寿小脸,轻轻向后一推,不耐烦道:“你此刻这副尊荣,着实碍眼!少在我面前晃悠,免得给我心头添堵!” 伏寿在他陆府居住已久,深知扬州实情! 知道荀彧并非他的嫡系,有此疑惑,也不足为奇! 他对此倒不以为意,反正伏寿也离不开扬州! 这一点伏寿自知,也从未尝试! “将军,那我真去洗了?” 伏寿娇躯踉跄,却展颜一笑,可惜小黑脸上只能露出一口银牙,娇滴滴道:“你回来之前,亲兵还送来了热水!但你好像无心沐浴,就这么凉着,有点浪费……” 她出身富贵,还从不曾如此狼狈! 一路乔装打扮,风尘仆仆,早已受够了这一身污垢! 只是陆扒皮实在霸道,她也不敢擅自做主! 倒是陆扒皮的为人,能让她足够心安! 说话之间,她也回顾身后,指着一袭布帘! 正是她为了遮挡视线,有意布置! 如今只等陆远点头而已! “你要是不怕我偷看,就尽管沐浴!” 陆远若无其事:“不过你只有一刻钟,之后不管你有没有洗好,我都会进去!还有,那水不是浪费,是我只需要烧开,不在乎凉热!” 伏寿神色一喜,耳根稍红,悻悻低语:“不怕!” 她毫不迟疑,快步到了布帘之后! 悉悉索索的宽衣声响起,水声随之荡漾! 陆远看着帘布,不自禁搓了搓下巴,微微发怔! 真不怕自己偷看? 难道是 第496章 伏寿家书,剑指天下 晨曦渐起! 微风和煦! 扬州大军在晨曦中苏醒! 八百里分麾下炙,肉香一片! 百万民众忙忙碌碌,汇聚在襄阳城四周! 个个撑得肚皮滚圆,目光锃亮,紧紧盯着大军动向! 很快,军中将士们酒足饭饱,各自引出战马! 铁蹄踏地,震得整个襄阳城轰隆隆直响! 一队队精骑呼啸战马,直奔西侧大巴山! 十一万大军金戈铁马,声势何其浩瀚! 百万群众蜂拥尾随,更是气势磅礴! 战马咆哮,百姓景从! 万众一心,势要推平整座大巴山一般! 天色放亮,襄阳城下终于为之一空! 扬州大军,荆州百姓,皆已按照陆远计划进山! 大军围猎练兵,驱赶猛兽! 百姓林中伐木,不断拓宽道路! 一棵棵参天巨树轰然倒塌,被百姓们拖拽出山! 这是他们要在荆州筑城铺路,修房建屋的最佳木材! 曾经无人敢对大自然发威,不过此刻众志成城,却是毫无惧意! 一队队兽群被驱赶而出,最终到了交州百姓手中! 这是他们开山途中的肉食,所有百姓都为之振奋! 从古至今,肉食者鄙! 百姓们还从未试过可以顿顿肥肉! 当然他们不知,实则直到两千年后,体制变幻,百姓才终于得以吃上了肉食! 他们此刻只是见到,漫山遍野,已经有了无尽兽群! 无论羊群,鹿群,还是其它各种! 一头头狼尸也在林边堆积如山! 林中还有更多,等待他们前去收获! 徐庶纵马在后,指挥若定! 他已想通陆远心思,夷陵才是大军的真正目标! 只有真正到了夷陵一线,大军才会向西纵深! 将原本的狭窄小路,修建成足够大军跑马的宽敞秦直道! 不过大军南下,所有林中肉食也不容放过! 此刻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徐庶稍稍思忖,当即招呼众将,商议具体南下章程! 扬州大军随即分兵十一路,在南下途中分段截击! 十一条通道同时深入,彼此配合,共同围猎! 林中除了飞禽,所有猛兽无一能够逃脱! 一条条通道还在不断南移! 后方大军围猎完一段,就再次纵马扑向南下大军的最前方! 前赴后继,不断向南! 箭雨漫天之间,逐步向着夷陵一线推进! 徐庶目光凛冽,纵马在林边奔跑! 看着百姓手中的一把把钢锯,不由心中暗赞! 难怪主公宁愿耽搁开山大军的甲胄,也要先给百姓换上铁制农具! 钢锯在林中发威,简直堪比将士们的强弓利箭! 往往将士们还在以火油开路,百姓们在前,已经用钢锯伐倒一棵棵巨木! 使得将士们林中跑马,如有无物! 南下速度也比大军独行,不知快上了多少! 如此军民配合,则更如鱼水之情! 徐庶回顾身后,已经渐渐模糊的襄阳城! 有心回去相问,天下第一岛,海南岛事宜! 能不能招呼百姓过去,先把周边巨木,砍伐一空! 之后的海南岛,必然还能再次扩建! 可惜一众大将呼啸而来,吵吵闹闹,彻底打断了他的思路! “小白脸不必担心,襄阳还有两千五将士,足以保护主公周全!” “狗屁的两千五百将士,伙夫许定只会组织做饭,屠夫鞠义也就是到处砍头而已!” “无妨,周边已无强敌,哪怕只有周泰的五百亲卫也足够了!” “对了,你们有没有听到,昨夜主公帐内的女子声音!” “我们又不聋!看来主公和我们一样,也对那些荆楚豪门的婢女下手了!” “一样个屁!主公是等着女子投怀送抱!我们却是辛苦献殷勤!” “你们一群蠢货,都没想到关键!主公这次改规矩了,没看嫁妆!” “你这屁话,主公又不是出来卖的!有了左慈的修仙秘籍,主公忍不住也正常!” “说正事吧!修仙秘籍在谁手里!有个娘们答应俺了,俺晚上得操练一下!” 一众大将围着徐庶策马,吵吵闹闹,翻翻找找! 终于周仓大黑脸一晃,在徐庶怀里翻出了左慈的房中术! “一群混账,别抢坏了!” 徐庶脸色一沉,气急败坏:“就这一本,此事得按规矩,轮流看!你们要是着急,就去抢张合的,他临摹了一份,大致差不多!” 他手忙脚乱,终究只能眺望襄阳城一眼! 将海南岛之事先行压在心底! 襄阳城外,大军营帐! 陆远早已苏醒,正在看着身旁伏寿! 挥手捏了捏娇俏琼鼻,笑吟吟道:“别装睡了,我又没碰你!你隐忍越多,图谋越大!易位而处,你针对我扬州大军而来,我不问清你的底细,如何心安!” 美人玉体横陈,一丝不挂! 一手环臂护胸,一手护着小腹! 好似睡意正浓,只是睡姿古怪! 陆远目光打量一番,不禁哑然失笑! 一夜折腾,他也终于知道了伏寿的底细! 伏寿离开陆府,的确是因为他身上传言! 陆拔毛是对女子拔毛,这个传言着实恶毒! 尤其是以伏寿身份,哪顶得住这般流言蜚语! 甚至他这个一惯不在乎流言之人,也为此震怒半夜! 不过一夜过去,他倒也平复了心绪! 同时想通了之前曹操对他发飙,屡次邀他一起围攻徐州的异常! 如今大军在外,此事他倒不急! 兵临徐州之时,砍了陶谦脑袋就好! 至于伏寿坚持要留在军中,不愿南下交州之事,他也已经弄清! 钱塘侯朱儁给刘协的谋划,是利用伏寿在董卓麾下的爹爹伏完,试图兵变生乱! 第497章 一夜而已 “传书京城!我扬州将士为国平叛,千里奔袭,沙场沃血,如今已竟全功!” 陆远眸光湛湛,继续道:“荆州反贼刘表,亲族刘琦,刘琮,刘磐,以及刘表麾下黄祖,文聘等共计三十九员逆贼,皆已被我军斩杀,无一人漏网!” 军帐之中,陆远并未与伏寿废话,径自开始了伏寿的家书! 反正以伏寿身份,写给天子的,称之为家书也不为过! 伏寿坐于桌案之前,提手蘸墨,却迟迟没有下笔! 这算什么家书,这分明是份战报! 兵威赫赫,鲜血淋漓! 以她的笔迹传回京城,是想告知天子自己所在! 同时也是以自己身份,让天子明白,这份战报并无虚假! 只是天子最见不得诸侯做大,断然会趁机将此战报公开! 扬州有这份凶名在外,也必然会再度被置于风口浪尖! 而与扬州接壤的豫州,徐州,益州几地,原本就对扬州极为忌惮! 荆州战事的推进,则更会让他们寝食不安,严阵以待! 陆扒皮还要如此招摇,难道不怕引来这些人围攻? 扬州如何,与自己无关! 但如果扬州败了,自己怎么办! 爹爹又能等谁营救! 伏寿耐着心中愤懑,忍不住回身,看着陆远,稍稍迟疑:“就这么直接写?” “当然不能直接写,否则要你何用!你稍微润色一下,将战事写得惨烈一些!” 陆远神色自若:“此外,告知天子!我扬州水师横拦长江,全歼荆州七千战船,八万水军!水师参谋马钧谏言,我军水师为大汉而战,由海入江!当以大汉之名,以海立军,即日更名大汉海军!” 伏寿小手一抖,秀眉紧皱! 这厮没完没了,还嫌自己不够张扬? 以马钧之名谏言,的确可以收买人心,安抚马钧! 同时也算给马钧出一口恶气! 不过此举却会让天子更加震怒! 之前马钧进京,京中高官只当马钧是个木匠,多有得罪之处! 天子对马钧也是不屑一顾,连见都未见一面! 如今陆扒皮让马钧在扬州建功,甚至可以直谏天子! 这岂不是在骂天子有眼无珠! 虽然陆扒皮已将此事做定,使天子最终不得不承认! 不过这份丝毫不逊全歼刘表麾下的战报,也必会被一起公之于众! 扬州如此兵锋,恐怕会让相邻诸侯毫无他想! 只会同仇敌忾,共同抵御! 甚至如同史上的三家分晋局面,也不无可能! 陆扒皮必定是荆州战事太顺,才会如此得意忘形! 可恨这厮寻死,却要搭上自己与爹爹! 伏寿俏脸紧绷,忍不住再次回身,不耐烦道:“此事……你可曾三思?” “你到底写不写!” 陆远语气淡淡:“昨夜你就是这般啰嗦,结果才会如此难堪!今日又在此推三阻四,难道上瘾了不成?趁着我还没见色起意,赶紧写信,之后尽快南下!” 伏寿俏脸一烫,重重喘了两口粗气! 紧咬红唇,强行忍住了心头愤懑! 这混蛋向来出言无忌,自己何必与他一般计较! 反正更多的凌辱都忍了,还差这混蛋几句口头轻薄吗! 如果扬州倾覆,那么多人都要遭殃! 城门失火,自己和爹爹也不过是其中两条池鱼而已! 伏寿念及至此,当即挥毫如飞! 洋洋洒洒的一行行小字,全是罗列着扬州军血淋淋的赫赫凶名! “此外,告诉天子,如今荆州与交州无主,并非社稷之道!” 陆远气定神闲:“荀彧翩翩君子,荀谌恭谨谦逊,皆为我大汉栋梁!可为新任荆州牧及交州刺史!只是荀彧思念族侄荀攸,希望荀攸能入荆州一聚!如果荀攸能够成行,虎牢关门户自开!此事还需天子速速决断!” 伏寿笔锋一顿,心头复杂至极! 陆扒皮如此作为,难道真是执意寻死? 荀彧的确心向汉室,堪称大汉栋梁! 陆扒皮怎么会将刚到手的荆州与交州,分别送给荀彧及其族弟荀谌? 难道不怕他们与朝廷联络,在外谋反,反而针对扬州? 将荆州和交州送走荀家两兄弟就算了,现在还想为了京中荀攸,放开虎牢关? 如今天子受困京城,举步维艰! 正是因为西进有函谷关董卓拦路,东出又被曹操堵住了虎牢关! 如果让天子出京,得了转战周旋的余地,必定会以大义争夺天下! 大汉国祚传承四百年,还有各地大多忠骨老臣! 一些摇摆不定的诸侯,也必能顺势响应天子! 而天子落足的第一步,就是豫州! 到时与豫州接壤的扬州,荆州,则都会首当其冲! 陆扒皮始终扛着的匡扶朝廷大旗,那时又如何自处? 出去与天子争夺天下,还是留守自家,束手待毙? 无论如何,这支大旗都会一举崩塌! 陆扒皮必定是疯了,才会有这般谋划! 伏寿眉头紧锁,终于忍无可忍,面无表情道:“将军,放开虎牢关之举,你真的三思了?” “这是你的家书,我三思什么!” 陆远若无其事:“我堂堂骠骑将军,自当以信立身,岂能信口胡言!不过你一个女子,昨夜还在我这里胡说八道,也不差今日这一封家书了!” 他对荀攸这个奇谋大才,觊觎良久! 可惜他与朝廷关系始终若即若离,一直有心无力! 如今倒是可以借助伏寿的家书,趁机试探一番! 反正是顺手为之,失败了也并无损失! “你……” 伏寿一脸错愕,沉吟半晌,才轻哼一声:“你果然无耻!可是你之前战报,以及封赏荀氏兄弟,又有何深意!” 这混蛋对她百般凌辱,她着实懒得多说! 第498章 你怎敢在此沐浴 马蹄南下! 尘土飞扬! 陆远见到南郡民心安稳,当即决定纵马南下! 伏寿在侧相随,小脸紧绷! 周泰率领一众亲卫,紧随其后! 虽然开口就是吃土,却也不敢慢上半步! 夜色渐浓! 一行人纵马驰骋,终于到了此行终点! 夷陵! 夷陵位于长江以北,大巴山以东! 夷陵过江,依旧是荆州南郡! 不过夷陵向西,突破大巴山后,则可直达益州巴东郡,奉节! 陆远在江畔驻足,打量一番江面宽度,心头稍稍叹息! 随即纵马到了大巴山前,静观前方的林间小路! 这条历史上关羽的生命线,最终被陆逊掐断! 不过当下这条通道,则已经因他有了变数! 他扬州治下的浩瀚民力,必然会将这条狭窄小路,变得宽敞无比! 扬州精骑转战四方,也随时可以由此进入益州! 陆远听着大巴山中的猿啼虎啸,狼嚎兽吼,心头暗暗思忖! 山中的动静,自然是他扬州大军南下围猎所致! 大军分段截击,逼得这些猛兽只能南下逃遁! 直到此处被江水所阻,终于无路可逃! 按着大军围猎的速度,两日即可到达此地! 百万民力相随,则可在当日完成一条浩瀚秦直道! 而益州刘焉,在此刻一定已经知道了扬州大军的动作! 如果不出意外,从广汉郡绵竹动身,也会在两日后抵达奉节! 这也是他着急南下的原因! 他要在此一窥刘焉虚实! 扬州铁蹄的威逼姿态,虽然始终不会动摇! 不过他扬州军的真正目标,却可尽快确定! 这有他争来的时机,当然也少不得伏寿的一封家书相助! 陆远稍稍感受了一番林中动静,当即策马回了军营! 将士们却已风风火火,在林前搭建好了营帐! 个个升火烤肉,烧水喂马,忙得不亦乐乎! 周泰鼻青脸肿,刚被赵云打过,却也还在和一旁老卒讲着笑话! 只有伏寿立身军帐之前,轻咬红唇,显得不知所措! 虎啸狼嚎之中,环臂抱着肩膀,又有些孤苦无助! 陆远稍稍沉吟,向一旁老卒随手招呼:“给她搭个军帐!” 老卒抱拳领命,当即匆匆而去! 伏寿却是一怔,仰着小脸迟疑道:“将军,你是真心的?” 一路南下,她已经想通了前后因果! 初到军营时,这混蛋的无礼,确实只是帮她检查伤势! 至于夜间这混蛋的凌辱,也跟她没有说实话有关! 之后这混蛋知道了详情,相处间虽有冷言冷语,但也还算规矩! 不过这混蛋毕竟生性凉薄,本性难移! 现在却肯给她一个单独的军帐,倒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陆远闪身进了军帐,若无其事:“你要是不愿,就留下来暖床!” “谁……谁不愿意了!” 伏寿小脸一红,结结巴巴:“我就是好奇问一下,你怎么能这么大声胡说!我又不是你的婢女,再说你这也没有床榻……” 她明眸环顾,显然是说给周遭老卒! 无论如何,她也不愿让人误会成婢女! 陆远自然懒得回话,直接进了军帐! 军帐已经布置妥当,依旧简洁! 一个树桩做成的简易桌案,上方正摆放着酒肉美食! 一张羊皮地毯,上方放着一份大汉地图! 一个树桩中心掏空,制作而成的简易木桶,里面热水还在冒着热气! 这个倒不是他金贵,实则却与扬州规矩,必须喝热水有关! 骑兵对于战马,往往比对自己夫人还要上心! 如今将士们给战马饮用热水,已经养成习惯! 一般都是随意将树干掏空,制作成简易马槽! 顺手多做一个,也就成了浴桶! 陆远收起地图,当即卸去甲胄! 端着美酒肉食,直接泡进了浴桶! 只是他正大快朵颐,帐外却忽然响起一阵踟蹰脚步! 伏寿小脸紧绷,一本正经进帐! 陆远一怔,呵呵笑道:“你这么着急前来侍寝?” 伏寿神色一僵,猛地转过身形,悻悻低语:“你怎么还在胡说八道!沐浴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沐浴还得提前跟你说?” 陆远不以为意:“你是我什么人?自己撞进我的军帐,竟然还能有这般言语,真是恬不知耻!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话!又不是没见过,装什么正经!” 他喝着美酒,云淡风轻! 伏寿却娇躯一颤,匆忙环顾一圈,如同小贼一般! “将军,你之前无礼,我已经不计较了!” 伏寿轻咬红唇,娇羞满面:“不过此事就此作罢,你别再胡说了行吗!昨夜是你欺凌于我,我又没有偷看你!” 她见帐外没什么动静,才算稍稍心安! 否则别人以为她进来偷看,她如何解释! “行了,赶紧说正事,说完滚蛋!” 陆远漫不经心:“无论是此刻还是之前,其中因果对错,你心知肚明!而且我也说过,你只要忍一忍,一夜而已!明日大军姿态定型,你就可直接南下了!” 他想要战略布局保密,自然有多种手段! 如今提前两日到此,正好可以甩开伏寿这个麻烦! 直接送去交州,之后山高路远,信鸽都得从南岭中转! 就算伏寿有心胡说,言论也传不出扬州治下! “我都已经说过,不再计较之前对错了!” 伏寿小脸通红,明眸扑闪:“你先听听外面,可能有上万头狼,正盯着我们这五百人呢!我是担心你害怕,才好心过来陪你说话的!你一直说话,就不会害怕!” 陆远哑然失笑,一时懒得回应! 对于伏寿的小心思,也无心挑破! 第499章 一战天下惊,郭嘉篇 “豪情在天,谁能与我争锋!” “青锋在手,谁能一剑屠龙!” “中原逐鹿,方显英雄本色!” “天下风起,谁能气吞山河!” 清晨,陆远沿江纵马,放声高歌! 目视身前林间小路,眸光侵略如火! 丛林浩瀚,江水汹涌! 天地广阔之间,林中歌声炸响,反而更显宁静! 可惜陆远唱得豪迈奔放,俨如夜间狼群嚎叫! 陆远显然没有这番自知之明,他只是深知当下时局! 荆州战报,会在今日传遍天下! 天下群雄,都会为此眺望此处! 风起云涌在即,天下大变将至! 他一直静待的时变,就在此时! 陆远立身此地,念及此处,也不禁心潮澎湃! 豪情满胸,壮怀激烈! 无论前路几多坎坷,自己手握堂堂大势,又有何惧! 伏寿纵马追随,小脸如春风和煦! 一路直到江畔,与陆远并身而立! “将军豪迈,一如既往!将军才情,更是旷古绝今!” 伏寿明媚一笑,忍俊不禁:“只是将军的音律之道,着实与众不同!而且前方就是益州地界,将军孤身犯险,智者不为!不如回去吧!” 陆远敛去眸中炽热,微微侧目,笑吟吟道:“放心,我知道分寸!昨夜我们讨论益州地形时,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要在今日敲山震虎!” 大军动作,可谓明火执仗! 伏寿家书,则是暗藏玄机! 不过他必须要让刘焉知道,他已经亲自到了! 单人独骑,有恃无恐! 这是他的姿态,也是扬州铁蹄,来去如风的明证! 此事轻而易举! 只要有巴东郡百姓见到他即可! “将军,我们有言在先!” 伏寿小脸一紧,匆忙回顾后方大群奔来的亲卫,轻咬红唇,小心翼翼道:“昨夜之事,你不许再提了!益州地形,也与我无关!这是昨夜我喂你吃馒头时,你亲口承诺的……” 陆远看着滚滚江水,心不在焉:“我知道!冰肌入骨,绵软温润!个中美妙,只能夜里得见!白日的你,总是要端庄出尘,高不可攀!” 他怀抱绣春刀,回顾身后,径自等着周泰等人到来! 总需与他们言明! 单人独骑,与率领亲卫,在刘焉心中的微妙差异! “将军,你怎么还提此事!” 伏寿小脸霞红,羞不可耐:“将军手掌刀兵,自然无惧流言!可别人不知我与将军交集,如果此事败露,必会说我为人放荡,初见将军就来投怀送抱!到时我如何自处……” 陆远侧目,哑然失笑! 伏寿不由更是踟蹰,羞答答低语:“将军,你笑什么!你不能乱想!就算到了夜里,你也最多……只能像昨夜那样,不能破了底线!” “大丈夫手掌刀兵,醉饮美人!为黎民奔波,为已身纵情!有此一生,夫复何求!” 陆远眸中炽热一闪而逝,言笑晏晏:“而且你于我而言,不止于美人,还能衡量一个规矩的包容!我虽以刀兵立身,但要真正改天换地的依仗,却是规矩!” 伏寿明眸扑闪,忍不住心头思忖! 一个规矩的包容? 难道是因为自己身份,代表着落魄的权贵阶层,也为此人感到了安全? 此人言行,看似放浪形骸,却事事不离扬州规矩! 难道自己身处陆府,不知不觉,也早已接受了扬州规矩? 可自己倾心的,只是此人的豪情壮骨…… “好了,既然想不通,又何必徒劳!” 陆远神色内敛,豪迈一笑:“实则昨夜我纵情声色,也未能想通,直到今晨才有所感悟!你将来终有一日,也会明了一切!但是此刻你必须回营了,而我也得着手当下!” 伏寿明眸环顾,看着渐渐靠近的一众亲卫,小脸一红,巧笑嫣然:“将军,你可能误会了,我其实只是因为你个人……” “有些可怜求不到,有些认可抢不来!” 陆远似笑非笑:“我说的是天下大势,你怎么想到你我之间的私事上了!这是白日,我来不及多说,不过等到夜里,我会悄悄告诉你……” 伏寿不禁小脸一烫,忍不住轻哼一声! 这个混蛋,到了白日,竟然不等自己提醒,就忘了夜间温情了! 只等今夜,看自己怎么收拾他! 陆远却已凝视前方浩渺丛林,好似直接看到了益州深处! 不知那位宗室老谋,面对自己明火执仗,会如何应对! 陆远顺势望向涛涛江水,不由思虑起最先得知战报的郭嘉! 一封家书,一闪而逝的时变,不知郭嘉会如何利用! 江水滚滚而下,直达扬州! 与此同时! 人来人往,盛况空前的皖城,也早已苏醒! 一辆行商装饰的马车,正混迹于喧嚣之中,悄然出城! 两个壮汉在马车左右,策马护卫,脸色格外难看! 郭嘉静坐车内,一手酒杯,一手战报! 老神在在,如智珠在握! 只是握着战报的手,却在不断微微颤抖! 球儿倚靠在马车一角,握着郭嘉大手,甜甜一笑:“先生,你不必害怕,我们早已逃出医馆了!神医此时就算有所发觉,也断然追不上我们!” “我不是害怕,我是激动!” 郭嘉拍了拍球儿小手,却忍不住回顾一眼华佗医馆,随即一脸淡然,若无其事道:“你伤势初愈,不宜思虑过多!好好休息,不必管我!” 球儿明眸扑闪,若有所思:“先生,你为何激动?我们不就是出城散心吗?蛋疼兄要平步青云了,我们总得出去躲一躲,免得留在城中,还得给他道喜!” “我们是要南下交州,免得错过将军封赏!” 郭嘉环顾周遭,一本正经道:“刚才我只是骗颜良 第500章 庞统惊艳 一份战报,往返辗转! 陆远制定战略,敲山震虎! 郭嘉紧密配合,当即南下! 开门揖盗,调虎离山! 旨在为陆远创造机会,在这场丛林围猎中,找到最先妄动之人! 对于皖城内孙坚众人,郭嘉并未放在心上! 他与陆远都是着眼全局之人,自然不会关注这些旁枝末节! 只是碍于蒋钦警惕,郭嘉也只好顺手安排一番! 之后便一路南下,一去不返! 皖城东南角! 一座军营背山搭建,略显突兀! 孙坚残部撤入扬州后,正驻扎于此! 此刻营内中军大帐,已经因郭嘉的一封战报,吵得热火朝天! 孙坚刚刚苏醒一日,依旧面如金纸,形容憔悴! 周身受创三十余处,连华佗都觉得他能活下来,实是祖师爷关照! 只是他听到荆州消息,也无心养伤! 当即不顾孙策阻拦,执意前来查看! 一路脚步踉跄,格外沉重! 却不断推开左右搀扶的孙策和孙权,坚持自己前行! 眸光锐利,神色毅然,强势一如既往! 直到军帐前方,孙坚才稍稍驻足,重重喘了几口粗气! 随即腰杆一挺,大步进帐! 环视周遭,见着自己麾下大将俱在,当即微微点头,面无表情道:“接着议论,老夫也得知道发生了何事!” 一众大将与孙坚伤势差不多,个个神色低迷,面带倦容! 帐内沉寂一瞬,陡然再次喧嚣起来! “一刻钟!陆扒皮竟然只用一刻钟,就拿下了襄阳!” “这不重要!主要是荆州之战,我军拼光家底!如今就这般一无所得?” “陆扒皮摘了我军桃子,那就让陆扒皮把南阳吐出来,我们回归南阳!” “荆州可以给他,我军根基是在江东,回归江东就是!” “只怕陆扒皮不愿想让江东,那毕竟已是扬州腹地了!” “我军还有五千老卒,已经深入扬州腹地,陆扒皮敢不让?” “此事还需尽早决断!免得将士们信了扬州规矩,军心涣散!” 一众大将吵闹声喧天,却也泾渭分明! 要么主张回归南阳,要么想要回到江东! 反而对于陆扒皮的态度几乎一致,不能让陆扒皮独占荆州这块肥肉! 孙坚一路坐上大帐主位,终于有人送来了荆州战报! 对于众将心思,他心头了然! 这都在情理之中! 荆州战事,他以三万孙家老卒,牵制了荆州十三万大军! 最终几乎拼光了兵马地盘,反倒落得个寄人篱下的境地! 反而陆扒皮借着他牵制荆州之机,一举拿下了整个荆州! 这难免让将士们心中不顺! 不过事已至此,他对此倒并无怨言! 何况他此刻兵败,无处容身,也是陆扒皮借了他皖城边的一隅之地! 总归还是他之前的一步闲棋,小女孙尚香起了作用! 否则他大军连个立身之地都没有,还谈什么跟人讨要南阳,抑或江东! 孙坚念及此处,一时倒没急于查看战报,只是重重敲了敲桌案! 环视一众骄兵悍将,面沉似水,沉声呵斥:“如今身处扬州,说话都客气一点!此外老夫北征之际,还欠他一条命未还!别再提什么五千老卒,深入扬州腹地的威胁之论了!” 他对于这群麾下,也是心头无奈! 所幸这次自己未死,一时还能稳得住军心! 否则以长子孙策的威望,怕是这些人早已乱了分寸! “主公,难道就任由陆扒皮霸占着南阳?” 韩当长身而起,对孙坚的呵斥不以为意,环顾周遭大将,振振有词:“哪怕我军不回江东,但我军帮陆扒皮打生打死,他却连南阳都不肯相让,这不是逼我军在他扬州生乱吗!” 孙坚脸色一沉,抖手甩出腰刀,厉声呵斥:“闭嘴!老夫先看看战报!” 大帐内当即一静,主公这次怎么如此大火气! 甚至韩当也吓了一跳,主公就这么维护陆扒皮? 孙坚却已懒得理会,重重喘了几口粗气,强自稳定心神,看起了战报! 他直接先看结果,却是与众将反应一样,忍不住心头一跳! 一刻钟,陆扒皮竟然用一刻钟就拿下了襄阳城! 那是他始终遥遥在望,却触之不及的襄阳城! 他随即看到了赤壁之战,心头稍稍感慨! 想着自己当时大军位置,却猛地瞳孔一缩! 脑中不由自主,演示着当时周瑜的水师布置! 颌下那如短戟前伸,硬朗不屈的胡须,同时陡然一颤! 显然强势风骨之外,心头颇不平静! 他的心头的确泛起了惊涛骇浪,甚至怒不可遏! 一瞬间恍然,看透了此战最后的关键! 他长子的那位挚友,周瑜的水师布置,无论时间,地点,都是在逼迫文聘与他决战! 甚至正是以他为饵,才一举钓出了荆州水师! 之后火烧赤壁,一举全歼荆州水师八万将士! 期间战略布局,战术把握,都已谋算到了极致! 否则哪怕差之毫厘,周瑜也无法完成如此战果! 可恨周瑜布局,却是以他孙家老卒的性命为饵! 而周瑜的赫赫威名,也正有他孙家老卒的尸骨! 孙坚看透此局,不自禁眸光一冷,如有锋芒! 沉默良久,才敛去眸中锐利,猛地扣上了荆州战报! 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也得让陆扒皮给自己个解释了! 此事到底是周瑜擅自为之,还是陆扒皮在背后指使! 孙策正在孙坚身旁,看着孙坚动作,不由心底轻叹,拍了拍孙坚大手,低声劝道:“爹爹,你伤势未愈,不宜动气!有事不妨与孩儿相商,孩儿总该为爹爹分担一些!” “为父没有动气,为父 第501章 枭雄在野,刘备 “一刻钟……陆扒皮竟然只用了一刻钟!” 徐州广陵,刘备手按荆州战报,轻喃一声,久久未语! 如今他已任职广陵太守,手握三万大军! 大半生颠沛流离,终于得了这一席立身之地! 麾下更有雄兵可用,也无需他再以皇族身份四处借兵! 反而与徐州糜家联姻在即,更是让他如虎添翼! 此刻正是他踌躇满志,意欲染指中原之时! 豫州之地,曹操与袁术久战未决! 这二人都视他如死敌,他也正想趁着二人久战疲敝,毕其功于一役! 挥师入主豫州,成为真正的一方诸侯! 只是这份荆州战报,却犹如一声当头棒喝! 让他满腔壮志,都不得不为此迟疑一番! 回忆之前几个月遭遇,好似遇到陆扒皮,就事事不顺! 诸侯联盟讨董卓,他意欲向公孙瓒借兵,陆扒皮却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他有意让二弟斩杀华雄立威,陆扒皮却横插一手,弄出个典韦温酒斩华雄! 他企图向陶谦借兵,陆扒皮却把诸侯推到虎牢关下,与董卓拼命,使得陶谦麾下无一幸免! 他想要三兄弟合力战吕布,一举扬名天下,陆扒皮却将他们与吕布一并击杀,之后直接偷袭进京! 虽然他们三兄弟侥幸未死,但诸侯联盟之际,他的所有打算,却都付诸东流! 反而因为得罪了陆扒皮,被兖州刘岱一举挑明了他皇族身份的可笑! 之后他无论投奔袁绍,还是进入京城,前往益州,一路都成了他人笑柄! 而他在荆州无法立足,也同样与陆扒皮脱不开关系! 之前陆扒皮逼迫他南下荆州,寻找的卢马,使他险些错过了诸侯讨董! 虽然他在荆州得了宝马良驹,却也因此得罪了黄祖麾下将领,与荆楚豪门生了嫌隙! 颠沛流离,辗转各地,唯一可喜的是,徐州糜家有心资助! 可惜糜家为他准备的无数粮食,大量战马,最终却被陆扒皮洗劫一空! 所幸糜家的经商门路还在,财货物资终究还能源源不断,资助于他! 而有糜家为他运作,徐州之地,陶谦终究会拱手相让! 哪怕陶谦对他依旧警惕,只给了他三万兵马! 但陶谦的软弱有目共睹,膝下二子陶商和陶应同样不堪扶持! 徐州各大世家,对于陶谦皆已心生不满,急需一个强势军侯为他们戍守徐州! 而他兄弟三人,正是不二人选! 陶谦但凡有些自知之明,就该礼让徐州,护住陶家血脉传承! 如果不识时务,那就只会如刘表一般下场,一家死得稀里糊涂,事后也无人问津! 他则只需稍稍等待,之后推辞一番,就能名正言顺,一举成为徐州之主! 可恨如此关头,陆扒皮却再次异军突起,打断了他的计划! 扬州军先定交州,再吞荆州,速度之快,兵锋之盛,让徐州风声鹤唳! 如今扬州兵锋昭昭,意图最是明显,下一步无非徐州,益州,抑或豫州! 其中豫州空有地盘,短期内并无资源,相争的曹操和袁术,又都是陆扒皮盟友! 益州之地,则有四方天险,易守难攻,也不会是陆扒皮首选! 唯有徐州,下邳与扬州不过跑马之间,广陵与扬州也只是一江之隔! 虽然此刻扬州军还在荆州,但他直觉却已感到,陆扒皮必然已经盯上了徐州! 如此时刻,他也不禁踟蹰! 这紧邻陆扒皮的徐州或豫州,还适合他立足吗! 刘备念及至此,随即快步走到沙盘前方! 静看沙盘上的长江走势,不由眼皮一抖! 陆扒皮的水师始终逗留长江…… 如果顺流而下,到他广陵之地,不过旦夕之间! 而根据荆州战报,陆扒皮麾下周瑜统领的水师,同样强势! 江面争锋,一举全歼了荆州水师! 无论战船,还是水师将士! 如果陆扒皮的水师到了,他们徐州临时改装的战船,还能守得住长江吗! 反而陆扒皮麾下铁蹄,看似身处荆州,打着益州主意! 实则却是引而不发,随时可以转战各地! “引而不发,原来是引而不发!” 刘备再次轻喃一声,却不禁呼吸一沉! 他看透了陆扒皮的计谋,可陆扒皮是以大军谋划,他竟不知如何破解? 如果不能击败扬州水师,不能重创扬州铁蹄,那就根本无从破局! 反而陆扒皮如此深谋,简直堪称沙场老手! 不能看破其计,只会死得不明不白! 即便看透其谋,阴谋也会如阳谋一般,无从下手! 刘备正在思量此局,屋外却忽然响起一道破锣嗓子! 张飞风风火火进屋,两眼放光,热情洋溢:“大哥,陶使君来了!你怎么还不准备酒宴,款待一番!” “陶使君?” 刘备从容不迫,随意瞥了眼张飞,未发一言! 二弟关羽还在操练兵马,整军备战! 三弟张飞却为了一个陶谦如此热情,特意跑来督促自己! 虽然三弟也是想着酒宴,有借机痛饮美酒之嫌! 不过三弟敬上而欺下,却是一惯如此,本性难移! 对待麾下士卒如同猪狗,动辄打杀! 对待士人却尊敬有加,推崇备至! 始终不懂到底是谁在为他们卖命,谁是他们的权宜之交! 可谓舍本逐末,因小失大! 不过此事他已直言过多次,三弟却依旧我行我素,从未改过! 值此关头,他也无意再理! 只是张飞看着刘备动作,却已气得呼呼直喘粗气,上唇两边横向生长的胡须一翘,如同一只愤怒的豹子在房中急急打转! “大哥,陶使君来了!” 张飞郑重其事:“陶使君如此才学,亲临我广陵,你就 第502章 陆扒皮敢不认账? 信鸽振翅,信鹰翔空! 陆扒皮的战报,转瞬席卷天下! 豫州,曹操军营! 曹操正在军帐,与一众麾下商讨豫州战事! 谈笑间金牙耀眼,金光灿灿! 论策时踌躇满志,慷慨激昂! 如今他经营豫州,麾下已经多有谋臣猛将! 如同戏志才,于禁,枣祗,钟繇等人,皆是难得大才! 这让他在与袁术的对峙之中,占尽优势! 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将袁术赶出豫州! 他一时也不由豪迈丛生,逸兴飞扬! 直到一份份陆扒皮的消息,纷至沓来! 终于打破了他豪情激荡的心境! 此刻曹操一手战报,一手书信,已经沉默良久! 战报是天子所传,正是荆州战事的详情! 书信则是陆远亲笔,字迹潦草,无头无尾,无礼至极! 通篇只有七字,袁术可以去死了! 曹操左右看着情报,神色变幻! 时而狐疑,时而讶异! 他自出京以来,一路被人诓骗! 久遭社会毒打,也早已不似当初单纯! 之前不小心上了陆扒皮的贼船,结果却如同站定了立场! 封锁虎牢关一事,直接让他与天子之间,无从解释! 天子乃至天下诸侯,都已经认定了他,就是陆扒皮同党! 为了让陆扒皮成为大汉朝廷唯一旗帜,才封锁虎牢关,将天子困在京城! 而在他膝下三女,全都住进了陆府之后,此事就彻底没了回旋余地! 连袁术都屡屡骂他,为了攀附陆扒皮连嫁三女,无耻至极! 此刻牵扯陆扒皮与天子,直觉告诉他,此事必然有诈! 极可能是陆扒皮与天子合谋,还想诓骗于他! 直等他与袁术拼个你死我活,天子与陆扒皮再各自取利! 天子可以重出虎牢关,陆扒皮则趁机甩掉袁术这个盟友! 可他被陆扒皮坑的最惨,岂会再轻易上当! 这也出于他的本能判断! 让他直接对袁术下手,前提得是荆州战报属实! 不过一州之地,岂会被人轻易吞并! 当年韩遂造反,至今已有七年,依旧未得一州之地容身! 如果不是董卓招揽,韩遂甚至无法前往西凉,依靠马腾自保! 而袁绍轻取冀州,也不过是借其门楣高贵,逼得韩馥无从反抗而已! 但袁绍至今,也还在冀州领着大军进山吃草,安抚民生! 对于周边的幽州,并州,青州,根本无从下手! 陆扒皮之前巧取扬州,的确堪称惊艳! 南下鲸吞交州,则是因交州毫无战力,不堪一击! 不过荆州却与交州截然不同! 战船七千,水师八万,步卒十五万,骑兵五万! 如此二十八万大军,又有荆楚豪门底蕴,远非交州可比! 无论他如何细想,陆扒皮都绝无速取荆州之理! 天子给他的荆州战报,就是欺他无知! 陆扒皮给他一纸书信,则是纯粹利用! 只是此战报是天子以朝廷名义发布,担当的就是朝廷最后一点威仪! 无论天子有何图谋,都断不会以此相欺! 曹操思虑至此,不由患得患失,一时难以抉择! 一众麾下却在不断看着曹操,心思大致相仿! 他们都知道自己主公与陆扒皮之间的恩怨! 之前被绑架上了贼船,可能还是小事! 此刻疑神疑鬼,恐怕更多是颜面作祟! 毕竟主公之前给过陆扒皮多次书信,提议种种联手之策! 可陆扒皮至今为止,也只回了这么一封军令口吻的信件! 只是对于联手斩杀袁术,主公实则无需为难! 哪怕没有陆扒皮书信,这也是他们当下大计! 众人正思忖之间,曹操终于甩开了书信! “一刻钟……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曹操猛地爆发,一脚踢翻了身前桌案,挥着衣袖破口大骂:“刘表虽然废物,但毕竟手握二十八万大军!哪怕是二十八万馒头堆一起,也该挡住陆扒皮月余才是!” 他环视周遭,呼呼喘着粗气,实则却已经确认了荆州战报! 虽然难以置信,但天子绝无以朝廷信誉作赌,与陆扒皮合谋欺他之理! 只不过如此战报,还是让他心头不免一阵颓然! 荆州战事,竟然这么快尘埃落定! 偌大荆州,易主之间竟然风平浪静! 一州之地,陆扒皮竟然也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相比起来,他还在此谋划豫州,始终与袁术僵持不下! 倒是陆扒皮异军突起,几个月间连连鲸吞交州,荆州! 已然从之前的皖城县尉,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强势军侯! 如今更是兵威赫赫,还在荆州假寐,不知在打谁的主意! 这也让他不知不觉,随着陆扒皮的贼船越走越远! 当然事已至此,这都不是他的当务之急! 反而那封无礼书信,才是此刻关键! “主公所言极是!刘表着实无能!” 戏志才斟酌言辞:“不过主公与陆扒皮……交情莫逆,如今也在为天子守着豫州退路!无论如何,我军终将与袁术一战!如果陆扒皮有诚意出兵,这倒是我军难得的机会!” 他理解曹操的愤慨,不过当下还是得以大局为重! 斩杀袁术,彻底解决豫州战事,正符合他们利益! 陆扒皮既然有意参与,那就应该出兵汝南,断掉袁术后路! 哪怕只有少量奇兵,也足以在关键时致命一击! “先生不必怀疑陆扒皮的诚意,陆扒皮绝不会有丝毫诚意!” 曹操大袖一挥,气急败坏:“陆扒皮向来无恶不作,无耻至极!若是要他帮忙,反倒要小心他上屋抽梯!还不如我军按原定计划,自己动手!” 他面沉似水,大步出帐! 显然 第503章 别人的夫人? 时光如梭,转瞬两日! 夜色渐沉,荆州夷陵,丛林一如既往! 虎啸猿啼,狼嚎声不断! 不过此刻却多了马蹄卷地,呼啸奔腾! 陆远纵马丛林,一路欢声笑语! 两个少年追随身侧,个个英姿勃勃! 正是陆逊和诸葛亮! 他们是随水镜先生前来荆州,不过少年心性好动,却在中途转道游历! 一路游山玩水,直到今日才到达夷陵! 扬州大军在丛林活动,也刚好会在次日天明抵达! 陆远当即带上他们,进山游玩! 同时也对他们,多有嘱托! “这次玩够了吧!明日尽早起程!” 陆远环顾两侧,乐呵呵道:“我与你们老师不同!他给你们的安排,是尽可能护你们周全!我则是想你们周全之余,也该活得快意一些,不必有那么多负担!” 水镜是让诸葛亮去荀彧门下,学习内政之才! 让陆逊追随在自己身旁,学习庞杂学问! 陆远却让他们先找郭嘉,跟庞统一样认郭嘉为先生! 之后再去陈群,荀彧门下分别历练! 对于庞统的消息,他也是刚刚得知! 少年老成,一出手就堪称惊艳! 不过陆远心中,这些孩童在郭嘉身边肆意些就好! 免得直接跟了荀彧这样,规矩太重的,少了灵性! “将军,我其实想留在军中!” 诸葛亮早已纵马自如,与陆远之间也不再拘谨,直言不讳道:“我不知老师为何要我学习内政,但我却最喜欢大军跑马,沙场点兵的快意!” 陆逊策马一旁,匆忙附和:“兄长,我也想留在军中!那个庞统,个子还没刀高呢,就得为了郭先生,抱着刀到处行走,想想就可笑!” “胡说八道!” 陆远忍俊不禁:“既定之事,不容更改!你们与庞统一样,都是天之骄子,要好生相处!此外再叫上孙权,这是为兄答应孙坚的,不可失信!你们也不可小觑于他!” 孙坚之事,倒是从未与他明言! 不过他们早有约定,他也愿意给孙坚一份安心! 实则他是与郭嘉一样,并未在意过孙坚的威胁! 只是对孙坚麾下的五千老卒,心生觊觎! 如今孙坚愿意放弃兵权,他也乐见其成! “将军,与庞统相处倒是无碍……” 诸葛亮稍稍迟疑,一脸为难道:“只是将军让我去与黄家小女,黄月英交流所学,切磋学问,却是有些失礼……而且她一个女子,又不会骑马,往来着实麻烦……” 他始终想不通,将军为何执意让他去与一个女子交流学问! 皖城的才子大儒多的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一个女子! 哪怕去寻不靠谱的先生郭嘉,也好过这般舍近求远! “此事……你将来就懂了!” 陆远嘿嘿一笑:“你的那位老师,给你安排的路太窄了!你回头给你姐姐接到身边,之后与黄家多多相处,把他们的才学都学到手,这才是你将来的立身之资!” 诸葛亮两个姐姐,还在他府上,也终究是个麻烦事! 他也正好顺势,让诸葛亮自己安排走! “将军这么说,我就懂了!” 诸葛亮长舒一口气,神色一喜,一脸恍然道:“将军放心,我会尽快将黄家藏书学到手,之后交给书局刊印!” 陆逊也在一旁点头,小脸郑重:“二弟所言极是!雁过拔毛,他们黄家岂能私藏家学!你尽快给他们拔光,也就不用理那个黄月英了!” 他们说说笑笑,一路奔向军营! 陆远却是一阵愕然,这两个混账,怎么变得这般混蛋! 难怪水镜会直言埋怨,陆逊性子太野,诸葛亮喜欢奇技淫巧! 可惜诸葛亮和黄月英之事,他终究没法明言! 这两个少年虽然天资聪慧,各有才情,但对这方面还是一无所知! 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相关教育! 无论正式的,还是非正式…… 他一身军务,也无暇再为此多想! 终于,他们一路纵马回了军营! 夜幕深沉,军营依旧,只有周泰等五百亲卫! 刚到帐门口,伏寿已经探出了小脑袋,四下观望! “将军,夜深了……” 伏寿明眸扑闪,俏生生道:“你进山之后,来了很多份锦衣卫情报!明日你又要去见刘焉,还是抓紧回来处理军务吧……” 她听着狼嚎声,不由心头惴惴! 直到听见陆远的马蹄声归来,才终于松心! 只是看着陆逊和诸葛亮,却稍稍狐疑! 她身份尴尬,不宜随便出帐! 这两个少年何时来的,她还一无所觉! 陆逊却是神色一正,当即理了理衣襟,下马抱拳,武人风范十足:“陆逊见过新嫂嫂!” 诸葛亮同样小脸一板,却是拂袖一揖,斯斯文文:“诸葛亮见过……将军的新夫人……” 他倒有心直呼几夫人,可惜他一时也数不清,这该排到第几! 只能稍稍施礼,随意称呼一下! 反正将军对这些从不介意! “我……我还不是!不对,我始终不是!” 伏寿心头一慌,匆忙还礼,却是语无伦次,口不择言:“我不是将军夫人,也不是将军婢女,更不是来给将军守夜!我只是……行军文书……” “不是将军夫人?” 诸葛亮目光闪烁,紧绷着小脸,却是强忍着笑意,侧目与陆逊对视一眼,随即一本正经道:“那就是别人的夫人了?” 陆逊也在打量伏寿的妇人发髻,忍不住嘿嘿直笑! 伏寿俏脸通红,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所言! 陆远稍稍错愕,看了看陆逊和诸葛亮,当即脸色一沉:“有话直说!如此问人,礼仪何在!这是你们老师教的吗!” “兄长,我们一时失礼,还 第504章 利箭所指,何人不是猎物 夜色已深! 陆远趴伏桌案,静看锦衣卫情报! 伏寿趴伏陆远背上,也在静看情报! 如今锦衣卫布置,徐州,豫州,兖州,京城,河东,长安,冀州,益州! 不过此次他们身在豫州,却截获了天下情报! 陆远看着徐州情报,稍稍愣神! 陶谦竟然提前逃往京城,将麾下大军全部交给了刘备! 甚至担心他途中截击,竟然将糜家女子,准备与刘备联姻的糜竺之妹送到了扬州! 按照情报往来时间,如今怕是已经到了皖城! 他对于外界盛传,自己好色的名声倒是无意理会! 只是陶谦提前逃遁,却影响了他的计划! 他在荆州引而不发,箭指天下,实则最想图谋最软的徐州之地! 可现在徐州已经在事实上易主,刘备这等枭雄,绝不会像陶谦一般容易上当! 如果二十余万大军坚城壁垒,严阵以待! 他扬州铁蹄虽然无惧,但也不愿一城一池争夺! 否则徐州六十二县,他得耽搁多少时日! 徐州变故,他唯一乐见的是糜竺之妹! 虽然于他而言,此事也是个小麻烦! 糜家中人多有死罪,他不可能招惹去招惹什么徐州第一美人! 不过此事能断去刘备与糜家的联姻,他倒是喜闻乐见! 只要能给敌人添堵,总归是件幸事! 陆远随手丢开徐州情报,挥毫如墨,再次给曹操书信! 依旧字迹潦草,简明扼要,需要活着的陶谦,明正典刑! 如今曹操这把快刀,已经越用越顺手! 把控着虎牢关要塞,必然能随时能将陶谦扣下! 天下诸侯,死掉一个,战乱就能减少一分! 他有了曹操这把快刀,终于能再除一人! “将军,陶谦或有大用!” 伏寿明眸扑闪,言之凿凿:“他毕竟是徐州之主,善加利用,必能动摇徐州军心!” 她趴在陆远背上,娇躯晃了晃,显然想让陆远在乎自己的意见! “你小觑了刘备,也高看了陶谦!” 陆远不以为意:“你若无事,就早些休息!两个小馒头,顶什么顶!” 他深知刘备坚毅隐忍,如今一朝得势,就绝不会再给陶谦机会! 反而陶谦交出兵权,唯一价值,也就只剩将来给徐州百姓立规矩! “你才是小馒头!” 伏寿俏脸一红,羞答答低语:“我没有衣服穿,靠近你取取暖!你昨夜谈益州地形,还说是两座大雪山呢……今夜听了那个混账马钧之言,就不想理我了!” 陆远臂膀一晃,挥手将美人揽入怀中,再未多言! 这般女儿心思,他也着实没精力多想! 信手取过豫州情报查看! “你肯定心里不屑,觉得我轻贱,放荡!” 伏寿娇躯辗转,羞不可耐:“可我就是不愿与人虚与委蛇,才逃离的京城!如今心有归属,我又何必自欺欺人……你却因为混账马钧言论,就不愿碰我了……” “你想多了,我非圣人,倒不在乎马钧之言!” 陆远紧了紧怀中娇躯,柔声解释:“我和兄弟们都可以做混蛋,但诸葛亮和陆逊,是我未来所系,绝不能为人诟病!之前我对他们太过放纵,有些大意了,这才呵斥他们几句!” 他对于陆逊,诸葛亮,庞统等人,实则也在暗自比较! 可惜相比起来,陆逊和诸葛亮明显逊色于庞统! 念及原因,无非庞统一直声名不显,从未得过特殊照顾! 反而让庞统少年老成,心志刚毅! 倒是他对陆逊和诸葛亮太过关注,处处偏袒! 反倒让他们心性跳脱,难以自律! “天下多有神童,将军为何偏爱这两个少年?” 伏寿若有所思,迟疑道:“而且将军可能忘了,你也不过一少年,何必思虑这么远!我在陆府时就曾听闻,只有他们可以不经通报进府,随意观摩沙盘,显然你对他们早有安排……” “我终日和大黄等人混在一起,还算什么少年!” 陆远摇头失笑:“我与兄弟们四方征战,只为立下规矩!不过我们满手鲜血,少有温和手段!到时还需他人替我们守护规矩!不过这些未来之事,此时多说无益!” 此事陈群,郭嘉,徐庶,甚至唐瑛都会懂! 不过与其他人解释太过繁琐,他也不愿多言! 只不过豫州情报,却让他不由一怔! 曹操竟然独骑南下,到了皖城! 拜访了养伤的孙坚,挨了一顿臭骂,反而笑脸去见了他的子女! 只是曹操膝下三女皆在陆府,身陷流言困扰! 之前曹操还一度为此发疯,这次竟然没有将她们接出去! 反而转头就留在了皖城,安心修牙了! 陆远稍稍疑惑,曹操应该心知肚明,自己无意把他女儿扣留陆府! 只要曹操有心,随时可以将她们接出去,与曹昂等人共处! 如今这副混不吝的姿态,倒不知是打着什么主意! 不过曹操身在皖城,也不会耽误豫州战事,抑或扣留陶谦! 而且曹操上了他的贼船,如今立场早已解释不清,实则已无退路! 他也需要曹操继续封锁虎牢关,接着帮他扛着这个黑锅! 之后等曹操斩杀袁术,平定豫州之时,他再顺手笑纳! 这些事情完成之前,他倒无需特意理会! 反正曹操孤身在皖城,也翻不起风浪! 陆远将曹操之事压下,看向袁术情报,却是忍不住一声轻笑! 袁术这个将死之人,竟然还想跟他讨要南阳! 如今使者袁涣,已经带着美人财帛,到了皖城! 与新任皖城县尉阎圃相商,说得感人肺腑! 袁术意思简洁! 南阳是他之前谋士阎象,为他定策立足之地! 雄踞南阳, 第505章 修仙秘籍原本 天色渐亮! 晨曦之中,狼嚎声渐止! 然而夷陵一线,山林中的动静却越来越响! 兽群奔跑,战马疾驰! 大军到来的声势,渐渐惊天动地! 重甲骑兵轰隆隆践踏山林! 一棵棵林中巨木,不断轰然倒地! 十一万扬州大军山林围猎,策马奔腾! 一百五十余万百姓紧紧相随,终于到了夷陵! 虎啸猿啼,终究化为一声声不甘惨叫! 利箭所指,无尽兽群尸横当场! 甚至数十万头被驱赶至此的狼群,也渐渐没了声息! 整个大巴山山脉,自襄阳到夷陵,好似被梳子彻底梳理过一番! 猛兽绝迹,果蔬一空! 除了会飞的猎物,没有任何奇珍能越过长江奔逃! 一个个百姓喜笑颜开,拖拽着肉食出山! 大量妇人还在后方采摘野果,草药,肆无忌惮! 林中猛兽一空,甚至连老弱妇孺都已进山索取! 他们背靠大巴山,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真正享受大巴山的恩赐! 生于荆州,他们也从不曾奢望,大军可以为他们开路,助他们得享山中肉食! 只是不知扬州大军能留多久,个个都在争分夺秒,在林中挥汗如雨! 只为在扬州军离去前,尽可能索取林中物资! 一把把钢锯发威,在夷陵一线直接向西纵深! 按照扬州军要求,将一条林中小路,修成秦直道的规模,直达益州腹地! 这是荆州青壮的最后任务! 之后他们就可以凭自己双手,任意抓取各种物资! 无论细盐,还是白糖,都只看自己手大手小! 这般简单粗暴的规矩,据说正出自扬州之主陆扒皮! 哪怕给将士们分钱,也是凭手大手小任意抓取! 以至于狗熊精一般的大黑将军,凭借一双大手,一举成了军中首富! 小狗熊精小黑将军,同样凭着手大,位列其二! 百姓们兴高采烈,分段在前劳作! 一棵棵巨木毫无抵抗之力,就在众人合力下轰然倒塌! 随即直接被等在一旁的百姓拖拽而出! 大量百姓还在抡动铁锹,夯实道路! 在如此浩瀚的民力面前,大巴山的大自然伟力,好似羸弱不堪! 哄哄闹闹之中,甚至连树桩都已被连根揪出! 林中修路的速度,简直堪比壮士疾行! 十一万扬州将士,则已纷纷下马休整,养精蓄锐! 一众扬州将领,却是围绕在一起,个个目光火热! 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徐庶,周仓,张合,许定,鞠义! 除了周泰还在守护陆远,众将皆已齐聚! 许定和张合原本在后方安抚南郡百姓,此刻却也追上了大军! 原因无他,百姓们只要吃食,无需太多安抚! 随着大巴山猛兽绝迹,南郡百姓都已进山觅食,他们留在襄阳也成了摆设! 此刻众将吵吵闹闹,却都在不断眺望前方的开山进程,回顾后方陆远所处的营地! 徐庶环视众将,豪情满怀:“传我军令……” “什么时候了,你还传个屁的军令!” 黄忠一语打断,咧嘴坏笑:“主公军令,是让你统领我等南下!现在大军已经到了夷陵,你任务完成,主公也将亲至,你还想统领谁!” 徐庶脸色一僵,恼羞成怒:“我是想让你们去接接主公!” “小白脸不必着急,其实让你再统领一次也无妨!” 典韦嘿嘿直笑:“不过我等沙场征战,又不是官场迎来送往,用不着去接主公!我军之前这般动静,主公肯定早都听到了,估计此刻正在赶来呢!” 徐庶一怔,长长吐了一口浊气,若无其事道:“我懒得与你计较!” “近墨者黑,伯母说得没错!” 许褚一声闷雷,哈哈大笑:“大黑和小黑两个混账,没一个好东西!你看小黑这副德行,弄了个廖化,就笑成傻子了!” 周仓晃了晃大黑脸,前后观望,根本懒得回话! “周大哥,廖化的底细,你到底调查清没!” 赵云一脸关切,郑重其事:“你知道我军规矩,兄弟们俱为同袍!无论此人武艺多高,能力多强,只要手上染了兄弟们的血,他就必死无疑!” 张合匆忙附和:“正是如此!就像文聘,主公有心招揽,但他决心跟周瑜死战,他就必须得死!反而魏延,手上没沾兄弟们鲜血,主公知道他在扬州,也能放他一马!” 鞠义同时凑头过来,一本正经:“小黑,此事虽然没有明确军规,但主公向来如此,你千万别犯糊涂!那个混账廖化,一看就不是好人,手上没少沾血!” 他在刑场时就已见过廖化,对廖化印象极深! 眉宇遍布戾气,一看就是杀人越货,毫不眨眼的主儿! 他还专门将一颗人头砍到了廖化怀里,就是为了警告其人! “俺当然知道规矩,不过你们这么一说,俺倒有点拿不准了!” 周仓挠着头皮,一脸为难:“廖化是俺黄巾旧部,当然没少杀人!但他此次是为了建功立业,断然不会招惹我军兄弟!只是他砍了结拜过的杜远,主公可能得嫌他不讲义气!” “此事简单!” 许定不以为意:“一会儿主公前来,你跟主公好好说说!大不了把他交给赵老弟,让他和赵范作伴!反正赵范刚死不久,应该还没走多远!” 周仓看了看赵云,僵持良久,欲言又止! 赵云被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催促:“周大哥,你我兄弟,有话直说!他就算犯了规矩,我送他上路,也会给他个痛快!” “俺是想要老神仙的修仙秘籍,不要你们自己画的,要那个原本!” 周仓讪讪一笑:“俺去归还主公,趁机跟主公解释一下,廖化就是宰了一个 第506章 皖城有鸡汤 大军呼啸,战马齐鸣! 风驰电掣之间,冲出了夷陵通道! 旌旗猎猎,兵锋昭昭! 十一万扬州铁蹄列阵,虎视益州之地! 陆远勒马在前,眺望前方奉节! 目力所及,已经见到一队兵马,正遥遥前来! 陆远志得意满,终于回身环顾一众大将! 之前他无心耽搁,此刻也无意寒暄! 大军姿态在此,只等刘焉亲身前来! 只是他看到周仓,却不由一怔! “小黑!把你的奸笑憋回去!” 陆远轻斥一声:“大战将至,你怎么笑得比元直还阴险!一会儿刘焉到来,被你吓跑了怎么办!” 益州四处绝壁,内部同样地形复杂! 大巴山后方,就是渠江和嘉陵江! 如果让猎物进了渠江,他们一众骑兵也只能望江兴叹! 看着刘焉沿江北上,通过秦岭躲回绵竹! 纵然有百姓助力,一时也来不及挖渠引水! 在他想来,这也是刘焉敢来的原因! 担心他赖在益州不走,借着民力到处乱挖,步步逼进! 同时留着退路,随时可走! “末将……” 周仓晃着大黑脸,满是局促:“末将哪有小白脸阴险,末将只是……咦,主公,他过江了!难道他不怕死?” 陆远也在看着前方,心头疑惑! 之前的益州兵马,已经驻足江畔! 反而只有几人,划着小船过渠江! 为首是位老者,面色苍白,略显病态! 不过长须及胸,举止雍容,神色自若! 刚过江面,就已招呼麾下布置! 一行人忙忙碌碌,很快在江边搭起了简易亭台! 桌案,坐榻,甚至酒菜,无一不全! 陆远纵马缓缓上前,满面春风,不疾不徐:“老先生可是刘使君?” “将军不必小心翼翼,老夫不会逃!” 老者坐于坐榻,一拂长须,挥手指着桌案对面,从容不迫道:“老夫日夜兼程,只为前来与将军畅谈,岂会仓皇逃窜,徒增笑料!” 他并未说明身份,不过姿态已经显然! 正是益州之主,刘焉! 只有刘焉的州牧以及皇室身份,才无需向陆远施礼! “使君好风范!” 陆远策马徐行,言笑晏晏:“此情此景,倒是让陆某回忆起了一位故人!之前广陵太守王朗,也是这般邀请陆某相谈!可惜天道无常,竟然天降陨石,把他砸死了!” 身后大军未动,一众大将却步步尾随! “将军,老夫并非惊弓之鸟,你尽可快些!” 刘焉轻笑:“王朗不知时势,死不足惜!刘表不懂权变,死有余辜!将军手挽强弓,可以百步杀人,袖中利刃,也可近身挥刀!不过老夫若是死了,将军如何再得益州民心?” 陆远一怔,恍然大悟! 当即纵马疾驰,哈哈大笑:“使君好手段!可惜陆某一介武夫,行事向来直接!使君若是被天降陨石砸死,陆某也只会让益州百姓,为使君悲恸一日!” 他此刻刚懂,刘焉前来时为何制造声势,让沿途百姓人尽皆知! 无非是刘焉看透了他核心战略,民心之争! 不过刘焉想要依仗此事,却需要广得益州民心! 否则如刘表那般,他杀了也就杀了,哪有百姓会为刘表动容! “将军,事已至此,你还要行夺帅之计?” 刘焉大袖一甩,若无其事:“将军还年轻,但老夫却时日无多,此计吓不到老夫!而且老夫经营益州,与将军行事相仿!打压权贵,铲除世家,虽不如将军决绝,但也收获了几分民心!” 他说到此处,终于豪迈一笑:“否则将军以为,这疲敝益州,如何成为天府之国!” 陆远微微点头,随意向后一挥手! 轻描淡写,掠过了神臂弓! 同时止住了一众大将的跑马追随! 只有周泰,陆逊,诸葛亮还在身后! 心头却不禁沉吟,宗室老谋,果然有些麻烦! “使君之志向气魄,陆某佩服!” 陆远到了亭台前,于桌案对面落坐,云淡风轻:“陆某愿与使君畅谈,不过使君应该知道,大义之前,陆某的敬佩微不足道!陆某到了,而使君未走,那使君就走不掉了!” 放虎归山,总需有所价值! 曹操能成为他的快刀,他才愿意担当风险! 而刘焉显然不是快刀! 反而益州无主,对他更为有利! 只是这老家伙广得益州民心,他倒需要多废些手段! “将军杀伐果断,不徇私情,老夫当然不会心存妄想!” 刘焉气定神闲:“不过将军于此,引弓蓄势,箭指天下,有意敲山震虎!老夫却能以一己之力,挡下将军赫赫兵威,坏掉将军心中图谋,这也着实是老夫殊荣!” 他谈笑间径自斟酒,推杯示意! 泰然自若,毫无作伪姿态! “使君故弄玄虚,还是怕死!” 陆远和颜悦色:“使君是治政之人,不懂行伍规矩!陆某权衡利弊,一旦有了决断,就断无回旋之理!哪怕其中得失不尽如人意,也要为了长久之计,维护行伍中的令行禁止!” 他随意看了看一旁诸葛亮和陆逊,并未多说! 径自喝着刘焉准备的淡酒,却不由稍稍诧异! 益州也喝果酒? “这两个孩子,为将军如此看中,倒是好一番造化!” 刘焉慈眉善目,转而笑道:“老夫的确不懂行伍,未曾想到将军如此神速,抑或刘表竟然如此废物!老夫小觑了将军兵锋,一时之间无力组织大军抵抗,这才不得已亲身前来!” 他自斟自饮,旁若无人,依旧未显慌乱! 心头却不免感慨,能在几日间组织出如此大军的,恐怕就只有扬州了! 他益州纵有兵力,但想要在此集结,则至少需要 第507章 益州战略 渠江汹涌南下,浪花澎湃! 江畔却已人去楼空,风平浪静! 唯有一座亭台耸立,明证着曾有两位当世枭雄,在此谈笑畅饮! 一位引弓蓄势,箭指天下! 一位从容不迫,以家取国! 陆远已经收起强弓,纵马回归军阵! 刘焉却是被扣押同行,即将到皖城喝鸡汤! 刘焉神色变幻,似乎依旧难以置信! 只是这般谈判结果,着实远远超出了他的预判! 他怎么可能被绑架? 他此番前来,手持长短两策,又有益州民心相随,可谓准备充足! 益州民心,可让陆扒皮投鼠忌器,不敢对他妄动刀兵! 粮食相赠,可解陆扒皮短期图谋,让扬州军偃旗息鼓! 长安谋划,可与陆扒皮长期合作,直接打发走扬州大军! 其中最好结果,自然是如他所愿,陆扒皮得了粮食,去寻徐州晦气! 稍差一些,也是陆扒皮不讲信誉,得了粮食,依旧赖在他益州不走! 最差结果,是陆扒皮一意孤行,执意对他益州动手,坏了他的长安谋划! 不过陆扒皮虽然穷凶极恶,但南北转战,绝非无脑之辈! 无论如何,都不该对他下手! 徒增凶名以外,还要面对滔滔民怨! 这是他敢于孤身前来的原因,也是他始终从容不迫的底气! 此刻陆扒皮也的确没对他下手,却要把他送到皖城喝鸡汤! 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的长短两策,以及益州民心! 反而以一州州牧,天下武职第一人,如此位高权重的身份,行盗匪绑架之事! 好似根本不在乎滔滔民怨,以及徒增凶名,就是要执意破了他心中底气! 这算怎么回事! 刘焉见着马车已经备好,陆远正在交代一群老卒送自己前往皖城,终于忍不住心头疑惑,仰面高喊:“将军,老夫终究为一州州牧!你该给老夫一个明白,或是一份体面!” 言外之意,没有明白,就是体面! 如果这么稀里糊涂地被送到皖城,他宁愿体面一死! 心生死志之人,无人可拦! “事不可违,使君何必徒劳伤神!” 陆远和颜悦色:“使君之策,的确不凡!无论粮食还是长安,都与我扬州手段相仿!无非重饵相诱,调虎离山!不过使君忘了自身处境,究其本质,就与我扬州截然不同!” 刘焉老脸错愕,语气淡淡:“愿闻其详!” “权谋手腕,终究需以利刃相辅!” 陆远若无其事:“我扬州开门揖盗,调虎离山,自有伏虎手段!可使君调虎离山,却被我扬州兵临城下,难道不怕葬身虎口?昔年晁错,计谋何其惊艳!可手中没刀,终究只是枉然!” 刘焉怔了怔,忍不住连连喘了几口粗气,似笑非笑:“将军兵锋正盛,自然可以小觑我益州刀兵!可将军如此身份,行事却如同匪类,颜面何存?” 这也是他心中疑惑! 陆扒皮嚣张跋扈,无视他益州兵马,实属正常! 以昔年晁错举例,自然也无心与他联手,共谋长安! 只是陆扒皮在乎民心,怎敢如此行事! 丢了颜面,天下谁人认他! “颜面?” 陆远忍俊不禁:“使君是务实之人,怎么会有此书生言论?使君祖上,每每被楚霸王追杀,都要先将长子踢下马车,那时颜面何在?” 刘焉老脸一绷,怒不可遏! 高祖这点破事,的确不堪回首! 可恨陆扒皮这厮当面提起,他却终究无言以对! “使君以为,渑池之会,蔺相如颜面如何?” 陆远唏嘘:“蔺相如完璧归赵,劝赵王渑池赴约,逼秦王击缶,都为赵国颜面!秦国丢了颜面,却借渑池之会与赵国签下和约,摆脱赵国牵制,一跃而起!直到长平之战,赵国颜面何在,蔺相如颜面何在?” 他漫不经心,继续道:“使君不妨翻翻史书,看看蔺相如除了颜面以外,有何治政之才!再看看长平之战因果,除了国策相争以外,是谁为了颜面,提前埋下了祸根!” 刘焉长须抖了抖,却是哑口无言! 他这等宗室老谋,自然不会偏执己见! 此刻却也恍然,只有无知书生,才会为蔺相如叫好! 但凡有份真知灼见,都可看透根源! 不过此事与他无关! 反而陆扒皮无视颜面,言之凿凿! 必然已经有了针对他益州的良策! “将军,老夫还有最后一事!” “使君,陆某已经安排妥当,无暇为你解惑了!” 陆远挥手作别,笑容和善:“使君去了皖城,好生修养身体!毕竟为百姓做了些实事,总不至于有刘表那般覆巢之虞!你的长安大计,就由陆某替你安排吧!” 马车吱嘎嘎前行,渐行渐远! 宗室老谋的气急败坏,却在瞬间爆发! 之前的一派从容风范,也终于斯文扫地! “陆扒皮,你还想利用老夫谋划长安?” “陆扒皮,你是想偷刻老夫官印!” “陆扒皮,你得记得今日承诺……” 一路破口大骂,却也渐渐无声! 陆远自然懒得回应,纵马回到军阵! 一众大将早已等待良久,见礼之间吵吵闹闹! “主公,你信佛了?就这么放了刘焉?” “主公,刘焉还有用吗,何必浪费鸡汤!” “主公,刘焉还在骂你,说你不要脸!” “主公,我军已经进了益州,过江就是奉节了!” “主公,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众将纷纷出言,皆是心有疑惑! 个个对于此番前来,如此收场,心中不甘! 如今大军齐聚,已经进入益州! 兵威赫赫,何不趁机长驱直入! 何况刘焉主动上门,早在两百步外就该死了! 第508章 将军,能不能大胆一些 时光如梭,三日已过! 月明星稀,扬州军大营! 如今军营依托大巴山,紧邻渠江之畔! 背山面水,连绵无尽! 陆远坐于军帐,一如既往,查看各方情报! 自从益州战略开始,各方情报就已往来传递得更加频繁! 锦衣卫依旧按照既有章程,精准为先! 不过周仓,张合等人却是稍有情报,就会直接发送! 始终保持高效,唯恐耽搁一丝战机! 张合接受军令后,就已马不停蹄,直接查看了徐州局面! 可惜如今刘备主掌徐州,二十万大军集结广陵与下邳! 依托城池布置防御,严阵以待! 防御目的明显,正是扬州军水,陆两个方向! 至今未曾主动出击,甚至将张合送给张飞的酒精全数倒入了长江! 防御姿态显而易见,就是坚城壁垒,以待时变! 如果扬州军攻城,那就一定得付出代价! 防御部署同样有条不紊,至今未露任何破绽! 如此缜密决绝,倒让张合起了心思,书信中多次向陆远谏言! 不如索性大军直扑,水陆并进,兵临徐州! 无论徐州二十万大军如何防御,也断然无法与他扬州铁蹄争锋! 此举只为趁着刘备弱小,直接斩草除根! 否则让刘备缓过势头,得以整顿兵马,必成将来大敌! 陆远刚给张合回了书信,大军不宜妄动! 理由简单,益州利益未取! 此时进攻徐州,他们此处布置只会前功尽弃! 反而想要对刘备斩草除根,必然徒劳无功! 大军可以攻破徐州,但刘备绝不会为徐州死战! 只要无法封锁徐州通往青州的路线,刘备就必会在最后一刻逃之夭夭! 以刘备为人,此事无需多想! 连正准备联姻的糜夫人都可直接割舍,哪会在意轻取而来的徐州! 生死攸关,必会逃遁! 只有等徐州露出破绽,大军雷霆一击,才能断去刘备退路! 反而他们扬州军兵锋太盛,扬州也为此迅速膨胀! 鲸吞交州,平复荆州! 虽然得了偌大疆域,但大多都在荒置! 交州之地,只利用上了南海郡一隅! 荆州之地,实则也只牢牢握住了零陵郡! 大军征战所得,扬州实际只消化了十分之一! 毕竟大军南北驱驰,连得两州之地,总共也不到两月! 扬州官府按着陈群的选官规矩,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么多人才管理各地! 如今他们益州在握,正是收获之时,却也只能攫取物资! 一切只因大军攻势太快,扬州为保新规执行,无法随意任命官员! 两相抉择,他鱼和熊掌都不会割舍! 扬州新规中的选官章程,实际就是科举! 只不过弃掉了无用的诗书礼仪,换成实用的算术杂学之类! 免得一任县令,连个带边角的田地面积都算不清! 实际能力,还不如后世一个村长! 这般千秋大计,他自然不会动摇! 大军围猎,他也不会有任何迟疑! 只是徐州之地,如果不能一举铲除刘备后患! 那就不如等待破绽,先把到嘴的肉吃掉再说! 而锦衣卫消息,则正是他能尽快消化的希望! 荀彧已经进入荆州武陵郡,明日就将到达夷陵! 对于这个内政大才,他心中也多有期待! 只愿荀彧能迅速稳定荆州局面,维持益州战略施行! 扬州大军就不必始终在此威压,随时可以转战天下! 而且庞统,诸葛亮,陆逊这些小辈的迅速成长,也需荀彧从中提点! 对此他也已有计划,要跟荀彧畅谈一次! 此外内卫另有情报! 魏延藏匿扬州,本就在内卫监视之中! 这是情理之中,行伍中人的特性无从掩饰! 无论身法步姿,还是眉宇间的气质! 哪怕是因伤退伍的乔老六,平日行走都会不自觉侧身面对可疑之人,避开身前要害! 真正察觉危机,也会当机立断,拼着身中六刀,连斩六人! 何况魏延这等军中将领,更多习惯已经形成本能! 张合回归扬州之后,根本没费吹灰之力,就借助内卫,直接揪出了魏延! 此刻魏延已在押赴荆州的途中,不日即将抵达! 陆远对魏延同样大有兴致,只不过并未特意交代! 如果是尚在扶风郡的法正,抑或京城司马懿,他倒愿意特意叮嘱一番,千万别弄伤了! 此外另有锦衣卫情报,公孙瓒小女即将抵达夷陵! 此事他已有定论,当下多思无益,见面一问便知! 对此也没有特意理会! 反而是曹操和孙坚相继传来的书信,让他稍稍费心! 对于曹操的嘘寒问暖,他稍稍思忖,便弃置一旁! 一如既往,没有回信! 对于孙坚的直截了当,他则认真回了一封! 正放于桌案一旁,准备和张合的书信一并发送! 而周仓深入益州内部,同样传回了消息! 益州百姓没有世家压迫,也未经战乱兵灾劫掠! 百姓富庶,民生繁荣! 当地民风,尚滋味,好辛香! 对于白糖,细盐极为热衷! 不过真正喜好,却是麻辣口感的茱萸和花椒! 陆远看到此番情报,也不禁哑然失笑! 只当自己前半辈子的见识,算是白活了! 辣妹子之地,自然喜欢麻辣! 真正能迎合益州百姓的,实则还是辣椒! 可惜辣椒按着历史轨迹,得等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后,才能传遍世界! 他打造海船,自然有此心思! 只是当下大汉战乱未平,民不聊生,他还力有不逮! 不过茱萸和花椒,在南岭丛林多有产出,倒是可以满足益州百 第509章 诸葛亮的空军计划 时值正午,天朗气清! 陆远策马驻足,静立长江之畔! 江水涛涛,滚滚东逝! 一艘小船正在江水之中,随浪潮起伏! 船上歌声荡漾,婉转悠扬! “美人泪,杯中酒,天下任,丈夫肩!” 伏寿船头高歌,看着岸上陆远,明媚一笑! 陆远面如止水,静看江水涛涛! 一夜风流,他最终还是要送走伏寿! 百名亲卫老卒护送,沿江直下! 于南郡中转,经零陵直抵交州! 唯有一丝不苟的发髻,明证着夜间柔骨纠缠! 这也是伏寿要求,不可让其他小狐狸束发! “君将北上,我独南行!” 伏寿明眸顾盼,挥臂一晃袖中书籍,一时更是笑得花枝招展,妩媚动人,俏生生道:“君需谨记,城下之盟!” 陆远脸色一黑,微微点头! 心头滋味难明,唯有暗骂周泰! 老神仙的秘籍,送到自己帐中,竟然不告知一声! 就算自己不屑那套,但也不愿被女子拿来针对! 昨夜伏寿就是因为此书,才会有那般花招儿百出! 害得自己丢盔弃甲,大丈夫雄风一落千丈! 反而胜负未分之际,欠了一个城下之盟! 虽然自己没想赖账,但输在此事上也着实丢脸! 此刻伏寿带走此书,今后还不知何日得见! 无论伏寿还是书籍! 终于,小船起程! 伏寿长袖挥舞,盈盈偎了一福! 笑容敛去,唯有柔情似水! 美妙歌声,却终究随澎湃浪潮而散! 直到此刻,陆远才向着小船振臂挥手! 连连开口,却无丝毫声音外泄! 如同哑语! 诸葛亮策马而来,见着陆远姿态,不由一怔! 小脸错愕,迟疑道:“将军,你这么小声音,新夫人听不到!” “对啊,她听不到!” 陆远若无其事:“无论我多大声音,她都听不到!徒劳无功,何必枉费唇舌!” “徒劳无功,不如不做……将军好见地!” 诸葛亮小脸呆滞一瞬,终于眸光闪动,狐疑道:“新夫人见到将军姿态,必会因将军不舍而心喜!只是将军总归要将新夫人送走,那夜间之事,不也是徒劳无功吗……” 他对于陆远的哑语姿态,自是大为钦佩! 徒劳无功,喊话都是浪费,这才是智慧! 夜间听到一些碎语,心头一点疑惑,他倒是毫无顾忌! 反正陆远对他向来知无不言! “夜间之事……此中妙,你以后就懂了!” 陆远拍了拍诸葛亮肩膀,憋着老脸道:“美人泪,杯中酒,天下任,丈夫肩!她已经懂了其中取舍,你也该明白,我辈男儿肩扛道义,无有蹉跎,这才是大丈夫豪迈!” 他想着伏寿夜间之言,不由稍稍沉吟! 伏寿并非一无是处,只是与其他女子多有不同! 虽然可以助他一臂,之前却始终绝口不提! 哪怕为了长安谋划,也坚称他是中了美人计! 直到今晨临别之时,才终于提及一些京中隐秘! 于天子而言,关中之地远胜于关外! 之前受困董卓之际,就已有心与河东卫氏和解! 荀攸出使河东之前,都亭侯闵贡就已去商谈多次! 无非想与河东卫氏联手,彻底铲除长安董卓! 此番天子能让荀攸南下,自然是有虎牢关重饵相诱! 不过河东谈判必然已有结果,天子才愿紧急召回荀攸! 如今益州谋划长安,京城与河东也在蠢蠢欲动! 只是不知他们之间,到底有无联系! 反而以天子性情,绝不会放过荀攸南下之机! 必会密令荀攸,伺机策反荀彧与荀谌! 如此天子便有了扬州内部的先手,使扬州作茧自缚! 这是伏寿能够猜到的! 也是伏寿之前为天子保密,对天子的最后一丝情义! 此事于他而言,却也正是时候! 如今益州谋划长安,暗中已经是由他扬州接手! 虽是顺势而为,不宜节外生枝,但总该将京城和河东拖下水! 免得这些关中势力修生养息,将来难以收拾! 而且他与河东卫氏,也绝无和解可能! 只要海军战船足够,他就随时可能转战河东,闪电一击! 何况此事并不麻烦,布局关节交给郭嘉即可! 至于荀攸南下的隐患,他也提前做过防范! 按照陈群书信所说,荀攸大才,最擅顺势而为! 只要扬州兵强马壮,荀攸就不会为天子所用! 只会按照扬州选官的规矩,在扬州入仕! 陈群言外之意,无非是荀攸可不可用,只看他扬州军作为! 有此论调,他自然无需多想! 维持大军战略,一如既往般强势即可! 陆远念及至此,甲胄却被诸葛亮轻轻拽了拽! “将军,新夫人已经走远了!” 诸葛亮小脸紧绷,一本正经:“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将军虽然不愿徒劳无功,但心中却难免羁绊,才会于此感怀!实则我也一样,在军营呆久了,就总有不舍……” 他前来此处,本就另有原因! 陆远让他去随郭嘉学习权谋,此事让他头疼不已! 郭嘉那副狂徒做派,怎么想着都不像先生! 反而陆远对他多有提点,最适合他入仕前历练! 他近日一直苦思冥想,如何能够留在军营! 此刻却是刚好提及! “你以为我是在此感怀?” 陆远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我哪来这般小家子气的感怀!我是在等益州粮食,沿江直下而已!如果一会儿还不见动静,也好攻破奉节提醒刘璋!” 书信已经发出,算时间早已到了刘璋手中! 如果刘璋尚有诚意,很快就会有 第510章 荀彧的空食盒 荀彧终于到了荆州! 一路信马由缰,静看荆州风物! 他本是务实之人,不喜行事拖沓! 这般姿态,却是因为心头疑惑! 陈群组织交州封赏,与他何干? 陆远急令他前来荆州,到底所为何事? 可惜陈群忙于政务,来不及解释就已直接南下! 而陆远一贯作风,自然也不会有丝毫解释! 荀彧并非木讷之人,心头已经有所猜测! 此事归根结底,还是与他不愿面对的立场有关! 他在扬州为官已久,终日忙于百姓生计! 之前始终不曾多思立场,抑或不敢多思! 不过此次陆远急调,却让他不得不面对! 朝廷给他的官职,只是庐江属吏! 他任职皖城县令,并未逾矩! 之后随着陆远升任扬州刺史,他升迁庐江太守,也同样有理可循! 可如今陆远把他调离,如果任命扬州以外的官职,则是极大僭越! 毕竟陆远只是扬州牧,无权任命他处官员! 否则如袁绍一般四处乱封,与反贼何异? 可惜陆远之前已有先例! 借着暂管交州之由,把他族弟荀谌任命到了南海郡! 此次要把他调任荆州,做个一郡太守,也大有可能! 毕竟他和陆远彼此皆知,他们终究志向不同! 为了百姓民生,他们可以齐心协力! 可真正面对朝廷之时,他们则难免会有分歧! 陆远此时把他调出扬州,也是情理之中! 荀彧一路踟蹰,却在见到荆州的百姓民生后,终究忍不住心中动摇! 耳濡目染,荆州大战刚刚结束,百姓竟毫无反复之举! 没有遭遇战乱兵灾,反倒比从前更为活跃! 甚至多有山中流民,主动下山找官府建籍落户! 此事他在皖城倒是有所听闻! 扬州规矩,广得民心! 陆远挥师百战,携赫赫兵威,同时还有扬州规矩! 只是当下荆州,多地官府废弛! 官制混乱,往往难以担当普通政务! 究其根本,同样是因为扬州规矩! 一则不作为罪,不知砍了多少荆州官员! 没有新的官员填充,自然让荆州官场不堪重负! 反而这场大清洗中,幸存下来的官员并未得到妥善安置! 职权混乱,难免吏治不全! 往往流民下山,都根本无人管理! 扬州的治民之道,官府少插手百姓事宜! 实则这一规矩,最初正是他所提倡! 民间百姓自主谋生,往往最具活力! 反而官府插手,指指点点,总会给百姓造成无意义阻碍! 他一直深以为然,也因这条规矩得以施展引以为傲! 事实也有明证,他的治民之道最为适宜! 不过此时的荆州情形,却是过犹不及! 官府吏治,已经无力管理百姓! 一旦扬州大军离去,无人维护民间秩序,荆州必会生乱! 以至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荀彧面对此情此景,不禁又思忖起陆远心志! 到底是志在百姓民心,还是土地疆域?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总要从中有所取舍! 如果在乎民心,那当下荆州就急需高官坐镇,干吏辅助! 如果在乎疆域,那么益州之地,恐怕还会战火再起! 可陆远对荆州置之不理,领兵进了益州,却又毫无动作! 姿态如此模糊,他也看不出陆远的心志所在! 反而荆州隐患,已经迫在眉睫! 荀彧心急如焚,终于再顾不得自身立场! 一路马不停蹄,直抵益州境内的扬州军营! 只为见到陆远,陈述利害,讲清荆州隐患! 荀彧刚进营中,就已感受到了扬州军的喜气! 将士们往来奔波,都在说着他们最新所得,益州的五百万石水稻! 甚至陆远也正率领一众大将,在江边查探! 荀彧定了定神,终于恢复了往日从容! 可惜未及前去,却忽然被一只老手拉住衣袍! “此行无益,何必枉费心神!” 水镜先生老眼昏花,醉眼迷离:“如今将军眼中只有粮食,不会为你解惑!不如随老夫前去宴饮,借杯中美味,品评天下大才,岂不快哉!” 他本就与颍川众人,皆有半师之谊! 此刻更是不由分说,拉着荀彧就走! 大有一副倚老卖老,酒后失礼之态! 荀彧一怔,神色迅速恢复,若无其事道:“先生也在?” 水镜先生老眼一眯,春风得意:“不只老夫,户部官员俱在!品酒中滋味,评时势大才,此中痛快,总好过你去江边喝西北风吧!” 荀彧温润一笑,心思急转! 这个老狐狸,把荆州那两位也带来了? 有他们在,没道理看不出荆州隐患! 而且无论庞德公,还是黄承彦,都不可能对荆州坐视不理! 可他们还能在此宴饮,显然对此并不在意! 那么自己担心的荆州隐患,还值得一提吗! 念及至此,他也终于心头一松! “先生豁达,我自当从命!” 荀彧恢复了风度翩翩,一如既往般温润,拂袖笑道:“可我心有疑惑,如何尝得出杯中滋味?不如先生再教导一次,我也好以酒释怀,品评天下,一举抢了月旦评的风头,岂不更为快意!” 他豪迈外放,举止却又温文尔雅! 言谈随意,也总会让人如沐春风! 此刻与水镜老狐狸寒暄,自是游刃有余! 实则心中已将荆州隐患抛却,重新想起了立场难题! 有心借水镜老狐狸睿智,帮他解开立场羁绊! “既来之,则安之,何必自寻烦恼!” 水镜先生老神在在:“时机不到,泰然处之!时机到时,疑惑自解!老夫已经来此半日,也未得将军一刻 第511章 刘备的破绽 夜色已深! 天地一片宁静! 扬州军连绵大营,终于止住了喧嚣! 如同一头蛰伏猛兽,正在林前小憩,虎视益州! 陆远安抚完荀彧,就已走向自己军帐! 能以一份食盒让荀彧摆脱立场羁绊,他也不禁为之欣喜! 此举正是为了他的既定计划,引弓蓄势之局! 只要荀彧能尽快稳定荆州局面,维持益州战略! 扬州就能迅速响应,消化掉大军征战所得! 扬州大军也可保持如今威压益州的姿态,随时转战天下! 无论民心还是疆域,鱼与熊掌,皆可兼得! 此中关键,到荀彧为止,终于得以环环相扣! 陆远走在军营,脑中已有沙盘运转! 兵戈争锋,杀机无限! 他也不禁畅想连连! 周泰却在前方纵马,迎面而来! 虽是鼻青脸肿,却依旧眉开眼笑,直到陆远身前驻足! “主公,你的两位新夫人将到,末将已经准备好了!” 周泰咧嘴大笑,摩拳擦掌,径自尾随在陆远身后! “混账话!我的新夫人到了,你准备个屁!” 陆远扫了眼周泰,一脸不耐:“知道为何连赵云都要忍不住修理你吗,就是你这副口无遮拦的混账相!以后说话注意点!公孙瓒小女和糜家女子,都是有目的而来,不是我夫人!” 他对周泰的粗鲁习以为常,倒是不以为意! 不过任由这厮胡说,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 等他见了公孙瓒小女,也难免尴尬! “主公放心,末将只是不善言辞,但不会向他人乱说!” 周泰旁人无人,侃侃而谈:“赵云就是欺负末将伤势未愈!他自得了赵一枪的诨名后,就以为自己武艺天下第一,始终目中无人!实则他与大黑,大黄,许褚等人多有较量,一百枪也休想伤人!” 陆远忍不住回身瞥了眼周泰,有心呵斥几句! 只是见着周泰乌青的眼眶,却也终究将嘴边话又咽了回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滚刀肉的德性也就如此了! 如果自己不是他主公,恐怕也早就对他动上了拳脚! “主公不信末将?” 周泰紧随其后,喋喋不休:“赵云的武艺也就那样,根本不值一提,等末将的伤势好了,就会向他寻仇!当然还有大黑等人,末将也不会放过,必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陆远不由再次看了看周泰,一脸鼓励神色,郑重点了点头! 这个混账皮糙肉厚,又纯属欠揍,让他再去吃几分苦头也好! 挨打的多了,总能记住教训! 他大步流星,终于到了自己军帐前方! “主公你看,末将布置的如何!” 周泰大手一挥,智珠在握:“主公军帐四周,只有暗哨,再无军帐!无论是北平姑娘,还是徐州美人,到了此地,就只能进主公帐中入睡,逃不出主公魔爪!” 他们前方的陆远军帐,正如他所说的布置! 周围空出一大片,只有暗哨潜藏!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陆远挥手一指军帐两侧,面无表情:“这两处分别搭建军帐,供她们休息!尽快布置,不得有误!” 他懒得与周泰多说,只要这厮不乱传就好! 不过两个女子之前已经到了武陵,正一起前来,想来不久将至! 对于徐州糜家,他自然不会招惹,但也不至于将人丢到山中喂狼! 只等对付到天明,也就打发到交州做工了事! 反而公孙瓒小女,前来必有北平要事! 无论出于和公孙瓒的私交,还是由幽州牵制袁绍的战略布局,他都不得不见! “主公放心,末将明白!” 周泰若有所思,郑重点头:“主公白日军务缠身,还要夜夜操劳,也该歇息一下!而且两位新夫人刚来,的确不宜打草惊蛇,失了君子之风!” 他自觉已经想通,当即凭空一招手! 自有暗哨老卒匆匆现身,按照吩咐搭建军帐! 陆远却已懒得废话,径自回了军帐! 只是刚一打眼,就不由一怔! 军帐内模样大变,尤其地毯和浴桶都大了许多! 唯一没有变动的,是中心处的偌大沙盘! “主公,这也是末将布置!” 周泰得意洋洋,嘿嘿笑道:“新夫人初来军帐,难免心中害羞!不过帐内空间有限,她们只能向主公投怀送抱!这也是为了主公的君子之风,不用太过费心!” “你他娘的……还知道君子之风!” 陆远重重吐了口粗气,却在瞬间恍然大悟,当即若无其事:“你见过户部官员了吧!他们现在如何了?之前也曾谈论过此事?” 周泰这种粗人,句句不离君子之风,本就异常! 甚至整个军营十一万兄弟,也没人能讲出什么君子! 唯一可能就是水镜先生,庞德公等一群户部官员! 他对一群户部官员,自然不会如对待荀彧一般重视! 哪怕其中有庞德公,黄承彦这等大才,他也不愿前去寒暄! 之前已经以姿态告知,只要他们职权之内,任他们放手施为! 不过这些人提及此事,倒让他不禁起了好奇之心! 难道连水镜先生这等智者,都看不出他此刻局面! 无论如何,都断不会去招惹这两个女子! “末将只是担心失礼,才去招待一番!” 周泰不明所以,笑呵呵道:“不过他们今夜离去,好像也没在乎此事!倒是诸葛亮这个小家伙,觉得水镜老狐狸喝得太多,说什么都是废话!一路只说哑语!给水镜老狐狸气得不轻!” 陆远一怔,不由哑然失笑! 今夜户部官员离去,诸葛亮也已随行! 对待水镜老狐狸之举,自然是效仿他白日行事! 徒劳无功,不如不 第512章 北平公孙离 陆远军帐! 陆远终于见到了公孙瓒小女,公孙离! 一骑白马,一柄腰刀,一袭贴身软甲,自是英姿飒爽! 明眸皓齿,粉面桃腮,也的确天生一副美人胚子! 尤其一双宝石般的明眸上面,一对细窄剑眉斜插,又给这副花容月貌之中,平添了几分英气! 纵使陆远见惯美人,却也不禁在心底暗赞! 七分妩媚,三分英气,无愧将门虎女! 不过此刻公孙离却是斜举腰刀,怒容满面,硬邦邦开口:“将军,你该给我个解释,也该给我北平军一个交代!” 她的愤懑自有缘由,归根结底,却也无非颜面! 她自北平南下,明言来见这个传闻中吃人不吐骨头的陆扒皮! 可直到荆州,陆扒皮治下,当地官府都没有任何回应! 显然陆扒皮对自己南下之事毫不在意,也根本没有任何特意交代! 她为了北平要务,忍下了陆扒皮的失礼! 可夜间抵达益州军营,却被一群老卒喊成了北平新夫人! 此外她还亲见,徐州糜家的糜贞也被称为新夫人,同样只能等在营外! 这于她而言,就已不是失礼怠慢,而是有意侮辱了! 好似她千里迢迢南下,只为来给陆扒皮做小妾一般! 之后她营盘策马,一路畅通无阻,也反而让她更加气闷! 显然整个扬州军都已认定了此事! 恼羞成怒之下,她才持刀进帐,急欲说明来意! 哪怕有着行刺之嫌,也总能彻底澄清此事! 可惜一群扬州军大将,对此却根本不屑一顾! 一个黑鬼说这是主公家事,不可来看热闹! 一个大嗓门喊着驯人如驯马,让主公给她搜身! 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言称夫人心中有气,让周泰给她砍两刀解气就好! 一个满脸横肉的混账,身为陆扒皮亲卫,竟然直接跑去与庄稼汉拼命! 显而易见,扬州军对她,以及她身后北平军都是不以为意! 哪怕口称新夫人,也绝无一丝敬意! 反而陆扒皮对此未曾阻止,更是姿态显然! 轻看了她,也不想履行对她爹爹的承诺! “给你解释?” 陆远大马金刀,坐于沙盘一侧,若无其事道:“你在军中跑马,能活到现在,就已是我给伯圭兄的解释了!至于你们北平军,与我何干!你若只为解释而来,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他自然不屑对公孙离解释! 虽然对于戍边老卒,有着另外一份情感羁绊,却也不会轻易流露! 而且对于公孙瓒小女南下,他也早有定论! 当下无力插手北方战局,就断无与公孙瓒联手可能! 只能维持关系,以便由公孙瓒牵制北方袁绍! 他扬州大军也好由弱开始,迅速平定南方战局! “你赶我走?你果然想背信弃义!” 公孙离满面寒霜:“你于大婚时亲口承诺爹爹,要以海盐与我北平军结盟!爹爹听信于你,才会以我军存盐与袁绍争夺黑山军,以至于我军如今腹背受敌,进退维谷!” 陆远一怔,原来是此中缘故! 当时自己的确有过承诺,可以有海盐和棉花支援北方! 不过此话至今不过四个月,他哪来得及准备这些! 而公孙瓒这等行伍老卒,也不该如此急切! 想来还是此次扬州难民潮,黑山军南下之际,对公孙瓒影响太大! 并州黑山军一走,幽州就在冀州面前露出了后背! 反而公孙瓒斩杀刘虞此举,虽然于长久而言是为果断,但也让幽州内部的匈奴人借机生变! 公孙瓒要在幽州平叛,还要抵挡北方乌桓入侵,这才不得不以存盐拉拢黑山军! 结果自然是徒劳无功! 听着公孙离言语,好像还耗光了北平军存盐! 虽然幽州之地,乃至辽东都可产盐! 不过两地人口有限,百姓不可能放弃农耕而去制盐! 这也会让公孙瓒的存盐无从解决,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当初一诺! 陆远念及至此,当即虚手微压,淡淡开口:“行了,我已知道你的来意!要谈就坐下说,我不喜欢仰人鼻息!” 公孙离神色狐疑,挥刀点指,脆生生道:“当真还可以谈?你若有诚意,为何要让麾下大将折辱于我!” 刀光晃眼,语气却不自禁松缓许多! 可见幽州内部存盐,确实已经极为紧张! “好刀出鞘需饮血!你杀过人吗,就以刀威胁!” 陆远不以为意:“我扬州军与你北平军自有不同!我麾下兄弟,与你玩笑几句,你才有命活着!若是他们腰刀出鞘,你也就不必谈论幽州局势了!” 他语气漠然,自是不屑多加辩解! 他们扬州军上下,相处本就随意,从无森严等级! 他也从不会在小事上约束典韦等人! 反而因此,让他们扬州军同袍浴血,无有间隙! 大战之中,只有同袍情义! 公孙离僵持良久,终于收起腰刀,冷冰冰道:“我可以不计较那些人的无礼,爹爹也不是要在扬州占便宜!只要有盐,我们幽州就有的是战马,都可以与你扬州交易!” 她迟疑一瞬,又补充道:“之前是没有,不过你若不信,可以想想元朔元年,大将军卫青西定河南之地的收获!” 陆远漫不经心一摆手,示意公孙离暂坐,心头暗自盘点! 对于幽州能有多少战马,他自然不会去与历史计较! 馒头提前发明,就已是历史最大变故! 何况元朔元年,卫青的确驱马牛羊百有余万,全甲而还! 而盐铁之物,也始终都是中原王朝应对草原的战略利器! 甚至茶叶解腻,可以体高草原人寿命,也同在战略资源之中! 公孙瓒坐镇幽州,自然可以用盐换 第513章 徐州的麦子熟了 清晨!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军营! 唯有一骑白马被留在了军中! 陆远目视马车离去,当即回了军帐! 桌案上书信,挥毫如飞! 信是写给交州荀谌和吕岱! 其一,交代公孙离前往交州,安排其亲见细盐生产! 其二是徐州糜贞,到交州自谋生路即可! 其三,此次益州收获,全部用于打造海船! 书信很快完成,由老卒交接发送! 陆远稍稍思忖,再次传唤徐庶前来议事! 没过一会儿,徐庶一路理着发髻,匆匆而来! 扫了眼帐前白马,向陆远嘿嘿一笑:“主公,一夜未歇?昨夜末将巡营,都听到了主公帐内的热闹!” “混账话!把你那奸笑憋回去!” 陆远笑骂一声:“给她换上我军甲胄,也是方便她南下!可惜这匹白马却没什么灵性,套不上马车!” 徐庶不以为意,随意在帐中找到吃食,乐呵呵道:“主公此言,末将自然信!可北平新夫人,和军中这么多兄弟,就不见得会信了!而且公孙瓒此举,不也是有此深意吗!” 陆远吃着早膳,一时也有些无奈! 公孙离在夜间苏醒,就已经不信,执意要个交代! 可自己军务缠身,哪有精力安抚这匹北平小烈马! 至于公孙瓒能有什么深意,他倒是懒得多猜! 先把公孙离和糜贞送到交州,也就算了事! 陆远念及至此,当即公孙瓒所述交易,以及公孙离所说张燕和袁术变故,徐州侧翼的破绽一事,全部向徐庶讲了一遍! 徐庶神色一震,快步走到沙盘旁边,盯着徐州地界,两眼放光:“主公,这些变故于徐州软肋并无关系!我军依旧可以由东海郡单刀直入,兵临徐州腹地!” 他看着沙盘,一目了然! 徐州破绽是在东海郡,而刘备的防御布置却是下邳和广陵! 哪怕有张燕和袁术加入,也只是将下邳这个徐州西门户守得更严实一些! 大军依旧可以由东海郡登陆,雷霆一击! 以骑兵优势,转战徐州内部! 将整个徐州之地,彻底一分为二! 如果徐州军敢于北上野战,他扬州铁蹄自然无惧! 如果徐州军依旧固城坚守,那就只会被他扬州铁蹄步步蚕食! 无论如何,徐州的侧翼破绽,都会成为致命软肋! “你稍安勿躁,此事自然无碍!” 陆远忍俊不禁:“不过在此之前,我军还需着手眼下事宜!我为调解豫州战事,邀请曹操和袁术赴宴!如今曹操快到了,袁术却还没什么反应,你想想办法!” 他心头了然。袁术之前没有音信,可能只是疑心! 不过现在有徐州刘备作祟,则很可能不会赴宴了! 毕竟他的南阳诱饵和刘备的徐州香饵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想着徐庶擅谋人心,还有没有办法补救! 如果能用酒宴除掉强敌,当然比出动大军便利得多! “主公,此事断无机会了!” 徐庶断言道:“如今主公今非昔比,正于风口浪尖之中,生平琐事早已被诸侯尽知!类似手腕用过多次,现在还哪有人敢赴约!哪怕曹操前来,恐怕也是提心吊胆!” 他迟疑一下,又补充道:“主公宴饮皖城县令,当夜皖城县令重伤!主公宴饮讨董诸侯,袁术死了谋士,袁绍丢了麾下颜良文丑!主公两次大婚,先后死光了扬州各郡太守!何况不久前与主公畅谈的刘焉,现在还在皖城喝鸡汤……” “此事不提也罢!” 陆远一语打断,稍稍尴尬:“此次曹操将到,我军又已深入益州腹地!天府之国可以随意取出五百万石水稻,如果不能借此再逼迫一些,着实可惜!” 他已经明了,徐庶所言非虚! 之前他每次宴请别人,最终都会有所变故! 虽然结果都看似与他无关,但半年之内次次如此,事情就显而易见了! 哪怕欺负傻子,也会有些艰难! 不过大军转战徐州之际,益州这里如果不能敲诈一笔,也着实可惜! 无论粮食还是民力,都是他当下急需! “如今益州由刘璋主掌,此人虽无大志,但也绝不会轻易涉险!” 徐庶嘿嘿笑道:“不过益州的天子之气,主公不信,却有人深信不疑!我军若是以前方嘉陵江相逼,益州总会有人出面!到时末将或可有些手段,逼迫益州就范!” 陆远爽声一笑:“好!此事就交给你了!” 他忍不住心头嘀咕,以天子之气暗算,果然阴险! 相信益州有天子之气的,无非刘焉和赵韪! 之前刘焉上书废史立牧,正是因为赵韪劝谏益州的天子之气,才会来到这处疲敝之地。 如今刘焉已被送到了皖城喝鸡汤,但其心腹赵韪,则必然还在益州举足轻重! 而益州如今局面,正是刘焉和赵韪的心血! 益州的天子之气,也正是赵韪半生坚持! 反而荆州百姓尾随大军,在益州境内乱挖,已经废掉一处渠江! 如果威胁要再对嘉陵江动手,赵韪即便心中惶恐,也不得不来! 到时自然可以因地制宜,再向益州借些粮食! 可惜曹操经营的豫州之地,还在修生养息! 这次倒不好让曹操出血,免得涸泽而渔! 反正曹操还在他的贼船上,豫州就已是他囊中之物! 无利可图,这次也无需相见! “主公,徐州战机不可舍弃,益州之利也可尽取,而幽州战马,也同样是我扬州急需!” 徐庶眉宇飞扬,神色振奋:“无论是蒋钦麾下,还是交州吕岱,抑或荆州要招募的戍守大军,甚至林中开山的凌操,对于战马,都不是可有可无,而是实在没有!” 他振振有词,继 第514章 成都火锅,成都姑娘 时光飞驰,须臾两日! 夜深已深,唯有扬州军灯火如龙! 大军纵深驻扎,浩瀚连绵数十里! 如同一头长龙横卧,龙头已经探进益州,龙尾却还在荆州境内! 姿态狰狞毕露! 好似龙头一探,就可一举吞下前方奉节! 龙尾一摆,也可随时入江转战! 扬州军阵型变幻,已有两日! 但凡关注于此的势力都已看出,这支大军正在蛰伏! 陆扒皮亦在假寐! 不过这依旧让周边势力,不得不为此应招! 曹操正如徐庶预料,对于陆远的宴饮极为忌惮! 毕竟陆扒皮请客,客人没有一个不出意外的! 而他正是在最后一次栽进了阴沟,彻底上了陆扒皮贼船! 益州深处的赵韪,负责朝廷封赏的钱塘侯朱儁亦然! 不过他们都各有原因,不得不来! 如今正分别等在军营东西两侧,只等陆扒皮出面接见! 陆远最新招募的三员亲兵,孙策,魏延,廖化则分别负责看守他们! 反而陆远本人,对他们毫无交代,却正在帐内与众将宴饮! 吃着火锅唱着歌,其乐融融! 火锅是蜀地特色,此时还叫做瓮! 不过铁瓮内分成数隔,为分食制而设,也正像后世的九宫格! 这却是周仓自益州深处,成都带回! 此刻瓮内正咕噜噜冒泡,煮着各类林中美味,水中珍馐! 一众大将环坐一圈,个个肥肉大酒,吃得津津有味! 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徐庶,周仓,许定,鞠义俱在! 除了张合在扬州监视徐州,周泰还在巡营以外,此次南下的所有将领,皆已聚全! 众将齐聚,只为庆祝一事,黄忠有后了! 这是黄忠耿耿于怀之事! 为了他黄家香火绵延,夜夜耕耘,至今终于有了结果! 陆远也不禁为黄忠欣慰,召集众将来此庆贺,同样尝尝麻辣滋味! 反正曹操以及益州赵韪,他都已甩手给了徐庶! 朝廷封赏一事,也会让朱儁去交州与陈群详谈! 而荀彧已经回到荆州,既是为了接待荀攸,也在开始着手益州战略! 至于孙策等三个亲兵,则自有周泰教导军规! 如今他所关注的,无非徐州刘备而已! 此刻将赵韪等人晾上一夜,反倒可以夺一夺他们心中底气! 帐内也正是喜气洋洋,热火朝天! 典韦伸着一只黑黝黝的大手,直接越过众人,到黄忠的锅子里捞出一条肥美雅鱼! 众将齐怒,个个出言呵斥! “大黑,你他娘的还要不要脸!” 黄忠却是格外和善,嬉皮笑脸:“你他娘的刚把周泰的鱼吃光,又来吃老子的,饿死鬼不成!” 他黄家有后,就是他最大喜悦! 一条雅鱼,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吃了这个辣味才发现,之前几十年根本就没吃饱过!” 典韦大口吃鱼,嘿嘿一笑:“你这事还不准,也不用高兴的太早!你和病秧子关系那么差,说不定正是他让锦衣卫故意骗你呢!” 黄忠有孕的小妾还在交州,消息正是来自锦衣卫! “不会!” 黄忠一脸豪迈,喜不自禁:“病秧子虽然和小白脸一样,一肚子坏水!但这种事,他不至于和我胡闹!” 许褚凑着大脑袋,咧嘴大笑,声似炸雷:“你算过日子吗,就算你夫人的确有孕,也未必是你的种啊!” “黄花大闺女,绝对是老子的种!” 黄忠老脸抖了抖,断然道:“老子为了此事,筹备良久!夫人虽是从荆州逃难到的交州,实则却是来自益州成都,正宗的大户人家小姐,家族落难而已!” 他瞥了瞥许褚,想着大喜的日子,一时懒得计较! 只是极力表明,夫人来自成都大户人家,不是暖床婢女! “黄花大闺女也不可靠啊!” 周仓却晃着一张大黑脸,凑头过去,一脸贱笑:“你洞房时,俺和大黑都在外面数过了!就那点时间,能有用吗!你又离开交州这么久了,说不定夫人第二天就……” 他欲言又止,与典韦对视,嘿嘿贱笑! “大喜的日子,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黄忠眼皮跳了跳,强掩愤怒道:“老子一身本事,如今又得了老神仙秘籍,早已今非昔比!你们趴老子帐篷的事就算了,不过以后再敢胡说,休怪老子翻脸!” 他已经看透了一群混账,就是嫉妒! 当下心中喜悦,难得再次忍了过去! 赵云却不以为意,吃着锅中鹿肉,若无其事道:“老哥,就算夫人有孕,也未必是儿子啊!听说这事儿和时间有关,偏偏你在交州时,还没得到老神仙秘籍呢!” “绝对是儿子!成都姑娘,最能生儿子!” 黄忠额头青筋乱蹦,却豪情满怀:“黄家自老子开始,就要开枝散叶了!老子要学习中山靖王刘胜,生他一百二十个儿子!之后繁衍十八代,像刘备这样的子孙,以数万计!” 他抚平额头青筋,依旧忍了过去! 一群混账捣乱,哪能和他的家族大计相比! 许定却无视黄忠的豪情和暴躁,腆脸上前,咧嘴笑道:“大黄,酸儿辣女,成都姑娘爱吃辣,估计你还是得白高兴一场!” “滚蛋!你们一群混账,老子还不懂你们心思吗!” 黄忠长长吐了口浊气,绷着老脸道:“你们帐中都有女子,还不都是为了此事!也就主公和小白脸不爱带夫人,这是他们不懂家族重担!大军总要对峙,转战前送到后方即可,实则根本不会误事!” 军中同袍浴血,他们言谈自然毫无顾忌! 只不过他的怒火,也已经到了忍耐边缘! 鞠义吃着涮羊肉,倒是毫无察觉,迟疑道:“可是这个……” 第515章 小乔驾到 陆远军帐,一阵鸡飞狗跳! 众将吵吵闹闹,眨眼间如鸟兽散! 唯有周泰倒霉,被陆远临时抓了壮丁! 没有吃到火锅,却在帐中收拾着锅底! 率领一众老卒忙忙碌碌,迅速将军帐内清理一空! 铁瓮搬走,沙盘摆上,军帐内当即恢复如初! 亲卫老卒匆匆退却,只剩陆远在帐前眺望! 对于小乔为公孙离讨公道的说法,他自然不信! 那是自己夫人,岂会帮外人讨公道! 何况公孙离在自己这,也没什么公道可讨! 反倒小乔不知因何到来,让他心中喜忧参半! 不过事已至此,多思无益! 没过一会,马蹄声起! 小乔和公孙离信马由缰,徐徐而来! 小乔明眸善睐,桃花眼半眯含笑,绝世姿容一如往昔! 如一朵正在盛开的艳丽桃花,娇艳欲滴,明艳不可方物! 公孙离抱刀而行,正是七分妩媚,三分英气! 北地胭脂正如雪中寒梅,迎风斗雪,傲然绽放! 二女联袂而来,倒是更显惊艳! 陆远目光迎向小乔,不由心头一热! 大军南北驱驰,他与小乔也已分别三月有余! 小别胜新婚,自是一肚子话要说! 不过看着一旁的公孙离,却不禁一阵头疼! 这匹北方小烈马之前就执意跟自己要个交代,可自己对她能有什么交代! 如今去而复返,着实麻烦! 陆远思忖之间,二女已经纷纷下马! 小乔风姿绰约,盈盈上前偎了一福,俏生生道:“婉儿见过夫君!” 公孙离却是抱刀在胸,如同武人一般随意应付,面无表情道:“北平公孙离,见过将军!” 陆远目光越过公孙离,只是看向小乔,一脸殷切道:“快,进帐聊!长途跑马,累不累!” 他心中还有大量疑惑,正要向小乔询问! 小乔明眸扑闪,款款步入军帐! 到了陆远身旁,却忽然伸手轻轻掐了一下! 桃花眼半眯,凶巴巴低语:“一会儿再收拾你!” 陆远环视周遭,若无其事:“端庄一点!周围还不知有多少兄弟,正在看着我们扬州第一夫人呢!” 周围一群将士探头探脑,顿时齐齐缩了回去! 小乔吓了一跳,俏脸一红,快步随陆远进了军帐! 公孙离却还在抱刀施礼,俏脸同时一僵! 心头一阵愤懑,这个混账竟然没理自己! 此人在外传言,吃人不吐骨头! 对待小乔,却是如若春风! 可对待自己,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如此无礼! 她稍稍迟疑,也当即一咬银牙,快步跟入军帐! 帐内,众人安坐! 陆远看向小乔,疑惑道:“到底怎么回事?” “因缘际会,老天爷让我来收拾你!” 小乔明眸顾盼,娇滴滴道:“要不是在赤壁周转,巧遇公孙妹妹与糜家姐姐,我还不知夫君的军营,军规也会因人而设呢!” 她并未耽搁,娓娓道来! 她在交州负责各项生产治所,各项生意有各个东主照看,本就无事! 随着战事又起,商路断绝,商行的宣纸,香皂,炭笔等物也更是没了销路! 唯一白糖是锦衣卫所需,始终正常生产! 最近荀谌为了荀彧维持益州战略,大肆抽调民力,生产细盐! 个个生产治所的空闲民力,以及还在修缮陆府的百姓,都已被抽调到了海边煮盐! 甚至荀谌还是抱怨民力不够,依旧在招募百姓! 如今唐瑛和伏寿寄居商行,她却闲来无事,想到荆州逛逛! 在赤壁巧遇公孙离和糜贞! 当时糜贞心灰意冷,心生死志! 还是她出言安慰,让糜贞为了糜家血脉放弃了轻生念头! 而且她已承诺,让糜贞到交州做生产白糖的东主! 糜贞有了生存目标,径自南下交州! 反而她们言谈之中,她得知了扬州军的军规情况! 大军多数时间皆为对峙,转战之前,都可带上夫人! 无论扬州军还是北平军,都是如此! 她念及陆远之前,确实分别带过唐瑛和伏寿! 只是对于她们这些有名有份的姐妹,却执意不肯让她们进军营! 这才专程跑来问个清楚! 而她们交谈之中,糜贞也曾为公孙离计算! 以扬州,荆州,交州,益州,百姓用盐所需为证,辅以交州为了产盐,连陆府都未曾修缮,民力尚且依旧不足! 最终得出结论,幽州所需的盐,不可能达成! 这也是公孙离去而复返的缘由! 陆远静听小乔所述,心头却是越听越沉! 无需其它佐证,单单是修缮陆府的百姓已被抽调,就足以证明糜贞计算无误! 否则无论如何,交州也不至于修不起他的府邸! 这是民力不足,与粮食无关! 他扬州大军抢来再多粮食,也终究没有足够百姓前去劳作! 正如他刚到皖城之时,为了发展人口明争暗抢,都是想要这份民力资源! 此事于他扬州倒是利弊参半! 一则证明,他们彻底消化了大军征战所得的民力! 二则,却是大军征战,还抢下了偌大的疆域,至今尚在荒置! 如今民力已经用尽,这些疆域就只能再被荒置! 不过当务之急,却是他的既定战略,绝不容更改! 既然他们手中有粮,而明日徐庶还可敲诈益州,那么今后就还要尽可能的争取难民! 这却是他百姓路线的老路! 陆远念及至此,当即在桌案上提笔蘸墨,挥毫如飞! 书信是写给交州荀谌,意思简明! 其一,无论如何,都要保证沿海造船,徐州战略不变! 其二,大军前往徐州,帮刘备收麦子,同样需要调动徐州民力配 第516章 北平小烈马的委屈 陆远军帐! 小乔已到一旁帐内小憩! 陆远与公孙离相对而坐,气氛格外沉闷! 自从陆远言语相激,让公孙离暂回幽州后,他们就都未曾开口! 陆远好整以暇,暗自思忖着扬州战略! 大军征战,开疆拓土,自然不容更改! 可惜无论官府,还是民力,都无法配合上大军脚步! 结果就是他扬州治下,大片土地荒置! 这其中免不了有所割舍,他也已经有了决断! 扬州治下,步步充实即可! 如今扬州的商贸,农业,工业已经发展成型,无需变动! 下一步就是移民实边,尽数充实交州底蕴! 毕竟交州之地,南临大海,北接浩瀚丛林,天然隔绝于中原之外! 如此地利,有他扬州在前,最适合作为大军后勤基地! 直等到交州充实,开山工程让交州瘴气彻底一空后,再考虑荆州即可! 这也不过是扬州内部,步步为营之事! 大军却会先一步踏足徐州,角逐中原! 公孙离却是神色变幻,胸脯激烈起伏,显然极度愤懑! 她也在思忖着陆扒皮为人,怎么翻脸如翻书,如此之快! 对待小乔,如春风润物! 可对待自己,想逼自己回幽州,竟然如此粗鄙无礼! 哪怕爹爹的确有几分侥幸心思,想和此人联姻结盟,可此事岂能由自己传达! 而且爹爹说过,此事可能性极小,自己才愿意前来! 何况亲见这混蛋如此不堪,自己岂会再有多余念想! 而且陆扒皮给自己换了甲胄,的确并未有其它逾矩! 现在却这般言语放肆,说着味道不错,这算什么! 显然是对与她幽州的交易毫无诚意,只想尽快赶走自己了事! 如果不是心系幽州,自己当然转身就走,才懒得理会这个无礼狂徒! 可恨幽州进退维谷,北平军腹背受敌! 如果没有这混蛋的细盐安抚草原,幽州久守必失! 公孙离愤懑良久,终于收敛起心中情绪! 思忖一番,淡淡开口:“将军言行,我早有体会!只是口舌如刀,将军三言两语,便绝了徐州糜贞生念,难道真不在乎她的性命?” 她出身将门,本就不是寻常女子! 绝口不提陆远激将之事,只是旁敲侧击,试探陆远心意! 这混蛋对小乔温柔备至,自然离不开小乔姿容绝世! 可徐州糜贞,也是徐州第一美人,难道这混蛋真的毫不在意? 自己生于北平,同被誉为北平明珠! 自忖姿容气度,绝不逊于其他女子! 只是可惜这种赞誉,自己总不能亲口告知! 这个庐江乡巴佬,又明显是个有眼无珠之徒! 不过看其对待糜贞险些轻生的态度,却可窥得此人一丝心境! 如此也方便自己决断,免得再被这混蛋直接赶出扬州治下! “我给她指明了生路,已是仁至义尽,她自己寻死,与我何干!” 陆远言辞郑重:“天下大乱,无数百姓为生计苦苦挣扎!我军沙场鏖战,皆是为他们生路拼命,难道还要去顾及那些执意寻死之人?”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紧紧盯着公孙离,戏谑一笑:“我没这么高尚,倒是你此刻姿态,意欲何为?” 他看出公孙离的试探,却也不愿为此劳神多想! 口舌之争,终究只是玩笑! “将军可以言语放肆,羞辱于我!” 公孙离心思急转,强忍愤懑道:“只是将军与爹爹的交易,准备如何对待?” “我和你爹爹有个屁的交易!” 陆远言辞犀利,眸光咄咄:“当日一诺,只是我愿意支持戍边将士的盐而已!我如何守诺,无需向你坦言!你要么去交州乖乖等待,要么自己回幽州,少做其它妄想!” 海船运盐,事关徐州破绽,此事他自然需要保密! “将军,我知道此事因果!只是爹爹不愿亏欠扬州,才把将军一诺,换成了交易!” 公孙离忍着愤慨,脆生生道:“我自然可以一怒之下,回幽州静等!可我北平军三万戍边将士,幽州二百万百姓,却没有一怒的资格,更没有静等的机会!” 她对于陆远油盐不进,也是愤懑不已! 这混蛋对小乔嘘寒问暖,对糜贞枉顾死活! 她虽不明原因,却也听出了这混蛋对百姓的态度! 当下也只能以幽州百姓,戍边将士晓之以情! 实则另有一些女子的琐碎心思! 往往自忖姿容者,哪怕对旁人多有不屑,却也都希望旁人对自己另眼相看! 可惜碰上陆远,根本不吃这套! “事关军机,你不必再问!” 陆远心不在焉:“之前也有女子,为了爹爹,执意相问军机!我与她爹爹毫无交情,自然可以直言告知!不过我与你爹爹,终究不同!” 他说的是伏寿,只是未说事后变数! 不过此时扬州大军,依旧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过虎牢关,函谷关,进长安与董卓拼命! 公孙离怔了怔,明眸扑闪:“将军为了军机,告知她后,就把她杀了?” “我扬州杀人,自有律法!军中杀人,自有军规!” 陆远一脸不耐:“我平生杀伐,只对敌军毫不留情!她一介女流,值得我动刀吗!她做了一段时间行军文书,战事结束后,就去交州了!” 公孙离毫不迟疑,脆生生道:“将军,如果只是做行军文书,就可换得我北平将士的心中底气,军中斗志,我断无推脱之理!” 此举能看到这混蛋的诚意,传回幽州,也会平添将士们的军心斗志! 于她而言,已是极好结果! “也罢,你若执意如此,就过来看吧!” 陆远漫不经心:“在三万戍边将士,幽州背后无数百姓的性 第517章 曹操的门牙 晨曦渐起! 已是新的一日! 陆远心中的徐州之战倒计时,也同时少了一日! 听了周泰禀报,当即决定会见曹操! 毕竟曹操言及徐州,不至于无的放矢! “走吧,一起去见见曹操!” 陆远指了指一旁公孙离,若无其事道:“这是我军新任行军文书,不是什么新夫人,别再弄错了!” 如今小乔已到,他自然要澄清此事! 免得一群行伍粗人乱叫,让小乔多想! 可惜小乔还在帐内休息,他有心相陪,也得先虑军机! “主公放心,末将明白!” 周泰一敲胸膛,咧嘴憨笑:“之前两任新夫人,也都是先从行军文书开始的!此事和末将麾下的孙策,魏延等人一样,总要有个过程!” 陆远脸色一沉,忍不住暗骂一声,却也懒得理会! 公孙离却是脚步一顿,俏脸腾地一红! 心中踟蹰,什么意思! 难道陆扒皮这个混蛋,还真敢对女子用强? 可惜事已至此,一时也容不得她多想! 战马驰骋,直奔大军营盘西侧! 正是曹操和朱儁逗留之地,实则已经到了荆州地界! “主公,末将还有一事!” 周泰策马靠近,倾着身子,鬼鬼祟祟道:“夫人之前动用我军信鸽,给交州发了密信,可惜信口有蜜汁贴合,末将来不及偷看书信内容!” “混账话!我夫人的密信,你想偷看什么!” 陆远一脸不耐,随意一瞥,语重心长道:“你这么说话办事,早晚被人活活打死!” 他自然知道周泰意思,无非想让他亲自过问而已! 这是动用军中信鸽的规矩,都得言明内容,以免泄露军机! 此事他有的是机会细问,哪用得着周泰这般鬼鬼祟祟! “主公放心!末将皮糙肉厚,最不怕打!” 周泰不以为意,一本正经道:“此外还有一事,就是小白脸要宴饮益州赵韪,让末将把人凑齐,末将就把赵韪也接到了西营门,现在正由孙策看管!” 陆远随意点了点头,并未回话! 心思急转,这岂不是要由自己帮徐庶谈判了? 不过此时曹操,容易倚老卖老! 钱塘侯朱儁,也可能因为虎牢关一事,互相扯皮! 唯有敲打益州赵韪,还算驾轻就熟! 只是论及轻重,还是得先打发走朱儁! 思索之中,一行人终于到了营外! 一座简易军帐里,曹操,朱儁,赵韪正在吃着火锅! 曹操和朱儁都是辣得老脸通红,却也格外亢奋! 正如每个首次吃过辣味的人一样,辣得销魂,却依旧恋恋不舍! 陆远稍稍诧异,这不是他们吃剩的吗! “主公,这是末将安排!” 周泰晃着一脸横肉,嘿嘿笑道:“我军规矩,不容浪费粮食!可这些剩锅底,终究得有人打发!亲卫兄弟们不爱吃剩饭,还不如招待他们,做个顺水人情!” 陆远哑然失笑,径自策马上前! 曹操等人见到陆远,当即纷纷起身,个个行礼! “行之,久违了!” 曹操龇牙,金光灿灿,一脸豪迈道:“老夫在此久候多时,本来还有些怨气,不过能尝到如此佳肴美味,却也不虚此行了!” “老夫?” 陆远似笑非笑:“老哥,辣糊涂了吧!你正值壮年,精力犹似向董卓献刀之时,哪来的老夫!” 他看着曹操神色从容,一如往昔,也不由稍稍欣慰! 只是听着曹操言语,却忍不住心中暗骂! 这个混账,果然想要倚老卖老! 自称老夫,却称呼他为行之! 显而易见,把他当成了小辈! 无非是因为陆府之内的曹家三女,想要借此攀扯! 陆远自然不会给他机会,当即转头迎向朱儁和赵韪! “老将军,别来无恙!” 陆远看向朱儁,言笑晏晏:“上次桂阳相见,陆某军务缠身,难免有所怠慢!还望老将军海涵!” 他是有备而来! 此行率先得打发走这个大汉忠骨,钱塘侯朱儁! “将军说笑了!” 朱儁辣得老脸通红,却还在尽量端着威严,开诚布公:“局势变幻,时过境迁,老夫还能活着与将军相见,已是侥幸!将军也知道老夫此来目的,个中琐事,就由将军代劳吧!” 他上次与陆远相见,至今不足月余,自然记忆犹新! 他奉命前去封赏,结果唐瑛出面,逼迫朝廷封出荆州和交州! 他为了朝廷,对唐瑛心生杀机,却与陆远起了冲突! 当时陆远杀机流露一瞬,却让他这半生杀伐的老将,如坠冰窟! 总归是他丢脸之事,他也只随意一语带过! 时至今日,陆远已经拿下了荆州全境! 大军引弓蓄势,还在威逼益州和徐州! 如此神速,兵威赫赫,俨如犁庭扫穴! 他也与天子一样,都是深感震撼和无力! 如今事不可违,只能将荆州和交州封给陆远! 只是对于这般屈辱封赏,他本无意前来! 可惜朝中能与陆远这位跋扈将军相处的,也唯有他一人而已! 反而论及交情,他因为朱符之故,也确实欠着陆远人情! 而且封赏涉及虎牢关一事,事关重大,也由不得他耽搁! 只是让他当众宣旨,他却着实为难! 索性交出圣旨,任由陆远在荆州和交州行事! 说话之间,他也同时取出了圣旨! 不由分说,直接递到了陆远手中! “老将军,你这是何意?” 陆远心头一热,笑眯眯道:“这是朝廷威仪,老将军颜面,岂能由陆某代劳!” 于他而言,能由他直接封赏,他自然甘之如饴! 毕竟昔年真正的冠军侯,也无法代武帝封赏全军! 此时圣旨 第518章 天子气漏了 简易军帐! 陆远无视了曹操眸中火热,终于看向最后一个斯文儒士! 长须飘飘,正在慢条斯理吃着火锅! 丝毫不像之前曹操与朱儁一般,吃得狼吞虎咽! 无需多想,此人正是益州赵韪! 无论心境如何,观其做派,都堪称从容! “赵大人风雅,陆某早有耳闻!” 陆远谈笑风生:“如今一见之下,果然名不虚传!” 他随意寒暄,只为当下益州的战果,还需在此人身上索取! 而且他要与曹操畅谈徐州之事,也需先打发了此人! “将军谬赞了!” 赵韪拂袖施礼,摇头苦笑:“下官位卑职低,不敢与将军攀谈!此来目的,一则是为我益州地脉!二则是心系州牧大人,想去皖城照看一二!” 他对陆远多有情报,深知陆远性情! 行事不喜拖沓,言谈不喜妄言! 如今扬州一群牲口,虎视眈眈,正蹲在他益州门口! 之前已经指挥百姓,半日间挖得渠江改道! 这次又有意进犯,想对嘉陵江动手! 如此时刻,他还哪敢与陆远寒暄! “赵大人爽快,一件件说!” 陆远欣慰一笑:“对于益州地脉,陆某倒是不知详情!不过我扬州规矩,官府不会在律法之外干涉百姓!百姓有心借益州水脉谋一口吃食,陆某也没理由让他们饿到肚皮!” 他心头窃喜! 天子之气,果然掐住了益州七寸! 如今大军驻扎于此,恐怕已经给益州的天子气扎漏了! 这位对益州天子气深信不疑的赵韪,还不知得有多心疼! “将军,下官只擅治政,不擅推诿谈判!” 赵韪轻吐浊气,开口直言:“我益州仅存三百万石水稻!将军如果允准,我益州愿以此支持将军南北驱驰,匡扶大汉!将军如果不准,我益州就只能以此存粮,由甘宁领兵,与将军死战了!” 刀口之下谈判,最是考验智慧! 他已有言在先,想去皖城照看刘焉! 此刻说得决然,就是直接堵住了自己退路! 同时诚意十足,给足了陆远颜面和实惠! 以益州仅存粮食,换得扬州止兵! 如果陆远不准,那就是逼他益州死战! 人不畏死,那还有何惧怕! 而且这只是他益州当下存粮,他也问心无愧! 水稻收获在即,他益州并无饥荒之虞! “赵大人痛快,陆某准了!” 陆远心头一跳,呵呵笑道:“陆某前日还与刘使君畅谈,论及蔺相如出使!今日得见赵大人,才知何谓使者风范!我扬州军虽不畏战,但一边美食,一边刀枪,我扬州军会选!” 聪明人之间的谈判,最是容易! 他也没想到,赵韪会有如此决绝和气魄! 此情此景,他没理由拒绝! 哪怕他扬州大军,不在乎与甘宁统领是水师一战! 不过可以不战而胜,又何必大战! 何况他扬州大军,真正的目标还是徐州! 对付益州,则是益州战略的文火慢炖! 一切全靠荀彧手段! 陆远话音落下,就已取出州牧官印! 随手交给公孙离,示意其书写盟约! 益州出粮三百万石,支持扬州匡扶大汉! 扬州如能一日间收到粮食,择日即可撤出益州! 公孙离一脸呆滞,晕晕乎乎书写盟约! 心头暗暗嘀咕,陆扒皮抢粮,竟然如此容易! 看来周边势力,已经被陆扒皮敲打得毫无斗志! 面对扬州铁蹄,第一时间想的就是献粮自保! 曹操同样瞪圆了老眼,紧紧盯着三百万石水稻的盟约! 心头却是暗骂,这混蛋近来威严渐盛! 尤其连得两州之地后,言谈间自有一股不可忤逆的霸道威严! 相比起来,自己还在带着全军,在豫州屯田! 这混蛋三言两语,就已敲诈了三百万石水稻! 而且之前已有五百万石水稻的先例! 如此一来,自己有心提议的合作,还能成吗! 之前想要提及的封赏一事,会不会再被这混蛋算计! 唯有赵韪神色激动,看着盟约已成,州牧官印落下,当即毫不犹豫,盖上了自己的官印! 拾起盟约,更是如获至宝! “将军豪迈坦荡,下官敬佩!” 赵韪呼吸稍显粗重,诚挚万分道:“我益州愿与扬州休戚与共,永结友邻!下官也甘愿前去皖城,照看州牧大人!” 于外人看来,他如同主动寻死的疯子! 付出了粮食,还执意要前往龙潭虎穴之地! 不过于他而言,这却是无奈之举! 他与刘焉之间名为主仆,实为益友! 多年以来荣辱与共,始终亲密无间! 益州之地,就是他与刘焉的毕生心血! 他们将疲敝益州,经营成天府之国,也断定了益州的天子之气! 这才让他对陆扒皮的邀请,心有忌惮,也不得不来! 不过陆扒皮请客,客人哪有不出意外的! 他在来时就已想好,只有主动前去皖城,才有机会再行周旋! 反而还能看看州牧大人,在皖城安好! “你要前去皖城?皖城很贵的,以后再说吧!” 陆远心不在焉:“不过你不用担心,刘使君背部隐疾,已由华佗出手医治!陆某也有言在先,刘使君将疲敝益州打造成天府之国!其间打压豪强,造福百姓的作为,该有个善终!” 他对此早有计划,绝不能再让赵韪出事! 当下事情谈完,就已有心赶人! 尽快交接粮食,将事情落实才是! 可惜他却终究不知赵韪心思! 越是聪明人,越容易较真! “将军治下的皖城,不愿收留下官?” 赵韪怔了怔:“如果下官无法常住,前去探望一下州牧大人也 第519章 曹贼入伙,为刘备两肋插刀 简易军帐! 陆远与曹操相对而坐! 吃着火锅,侃侃而谈! 打发走了朱儁和赵韪,陆远又故意支开了公孙离,他们也终于得以真正畅谈! “行之,你能不能跟老夫说句实话!” 曹操眯起狭长眼帘,随意在水中捞着羊肉,漫不经心道:“你在益州盟约之中,到底埋下了什么把戏!以你的作风,怎么可能这般轻易放过益州之利!” 他姿态从容,显然有恃无恐! 实则也是手握虎牢关,终于有了心中底气! 给陆扒皮扛了这么多黑锅和骂名,总算得了这次平等交谈! “老哥,你春秋鼎盛,谈什么老夫!” 陆远手扣桌案,若无其事:“你我同辈论交,你若成了老夫,我成什么了!我已明言多次,对益州并无想法!只是你这副多疑性子,却总要如此猜忌!” 他与曹操寒暄,却也忍不住心中暗骂! 要不是看中这厮两颗门牙,此刻就该把其扔到皖城灌鸡汤! 不过如今这厮死死咬着虎牢关,于他的意义已经越来越大! 他之前放到北方的这头猛虎,也终于起到了真正作用! 无论是封锁朝廷,替他背着大逆不道的黑锅! 还是对峙袁术,甚至彻底斩杀,为他承担坏盟的后果! 抑或立足豫州,牵制袁绍! 此刻这厮于他扬州战略而言,已经不可或缺! “行之请客,若说没有想法,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曹操辣得倒抽凉气,却言之凿凿:“行之专擅扒皮,怎么肯轻易拔毛!老夫虽然所知不多,不过每每想起你的宴饮,却也都心有余悸!” 他竖起一根油腻老手,振振有词:“你首次大婚宴饮,扣下了孙坚长子孙策,引得孙坚追你一路,最终却上了你的贼船!所幸你这破船还算结实,孙坚虽然被你利用,但也总算没被淹死!” 陆远旁若无人,眯眼一笑:“孙策江夏领兵,力战荆州大军!如今已有诨名,江东小霸王!可惜孙坚一事,我若说此举救他一命,你断然不信!” “无论江东小霸王,还是江东小王霸,都与宴饮有关,差异不大!” 曹操竖着两根手指,喋喋不休:“你宴请诸侯,袁绍和袁术的谋士却先后惨死,袁绍麾下大将颜良文丑就此失踪!老夫则是天降黑锅,成了谋杀逄纪的凶手,与袁绍结成死仇!这黑锅背得腰疼啊!” 陆远呵呵一笑,云淡风轻:“老哥腰好,背得起!不过颜良文丑,却是心系皖城,主动前来!择日就将到荆州赴任都尉,老哥不可妄言!” “老夫自然腰好,只是这黑锅没人领情,老夫背得冤啊!” 曹操竖起三根手指,继续道:“不提颜良文丑,只说你第三次宴饮,老夫无奈上了你的贼船,彻底丢了立场,为此黑锅不断!可老夫挨着天下骂名,却不知这贼船要飘到哪里!” 他说到此处,也终于旁敲侧击,提到了重点! 之前他在皖城留下的缰绳,就是与陆扒皮联手! 只要陆扒皮皖城有难,他就得为了曹昂,曹丕等人卖命支援! 如同扬州难民潮时,他虽然并无作为,却也为此殚精竭虑! 如今扬州难民潮已解,陆扒皮一跃成为天下最强势诸侯,皖城早已安全无虞! 可惜他却在陆扒皮的贼船上越陷越深,甚至丢了立场,沦为陆扒皮手中刀兵! 不过对于如今处境,他心中已有计较! 只要陆扒皮娶了他任意一女,他身上的缰绳自解! 到时他们关系变化,曹昂,曹丕等人自然再无危险! 而且有了这层关系,陆扒皮岂能再驱赶他为扬州作战! 何况世事变幻,陆扒皮早已今非昔比! 之前是个火坑,此时却已成了千金之子,乘龙快婿! 他嫁出小女,也算为小女找了个好归宿! “船到皖城自然直,老哥何必闪烁其词!” 陆远兴致缺缺,漫不经心道:“老哥有话不妨直言,我也好有的放矢!若是始终这般顾左右而言他,我就只能先去准备徐州战事了!” 他逗留于此,只为徐州之事! 可惜这厮扯东扯西,显然还有太多事想要相商! 而且言谈随意,却句句都在为称呼争锋! 自称老夫,称呼他为行之,显然把他当作小辈对待! 其中深意,无非为了陆府中的曹家三女! 不过他对此兴致缺缺,岂会如曹贼所愿! 干脆直接挑明,无意寒暄! “行之,徐州之事,实是老夫家事!” 曹操眯着老眼,煞有其事:“老夫此次南下,实则也是因为幼女年已及笄,有心为她找户好人家!结果她却被徐州流言所累,待嫁闺中,连个上门问询婚事的都没有!” 他一本正经,继续道:“此事与徐州陶谦,脱不开关系!所幸陶谦擅离职守,竟然串通袁绍等人,妄图通过虎牢关进京行刺,刚好被老夫擒获,你说巧不巧!” 他东拉西扯,终于又将徐州和他家事联系到一起! 他幼女的确年已及笄,被徐州流言累及! 不过住在陆府,没人上门求亲,却跟陶谦绝无关系! 所谓陶谦要进京行刺,自然也是纯属胡扯! 一切只为提醒陆远,该买账了! “老哥竟有如此际遇,可喜可贺!” 陆远震撼莫名:“徐州陶谦附逆行事,我本就有意出兵讨逆!如今落到老哥手中,倒也是老哥的大功一件!我自当为老哥请旨封赏,老哥稍等即可!” 他手敲桌案,又毅然道:“不过除恶务尽,徐州境内必有陶谦同党,我还需先为朝廷,除此祸患!” 他自然清楚曹操心思,只是佯装不知! 不过此刻陶谦落网,倒是一件喜事! 这是他和曹操的共同夙愿,扫清天下战乱,就 第520章 大丈夫雄风 夜色已深! 扬州军却依旧灯火如昼! 将士们沿江跑马,个个紧盯长江上游! 战马咆哮,火把如龙,直达益州深处! 陆远立身江畔,同样紧紧关注着江面动静! 此刻曹操已经离去,出营便已放飞信鹰,通知麾下抢收一点可怜小麦,同时准备对徐州两肋插刀! 益州赵韪与曹操姿态一致,出营就已放飞信鹰! 不过据周仓麾下,深入益州深处的斥候军消息来报,嘉陵江畔,早已有所准备! 甘宁统领三万水师,押运粮食正逗留于嘉陵江畔! 在收到赵韪的信鹰后,甘宁直接放出了粮食,同时打开了巴东郡监牢,将大量来自南中的乱党押赴夷陵! 显而易见,赵韪在前来赴宴时,就已有所安排! 三百万石水稻,就是益州底线! 如果能够换得扬州止兵,益州就愿尽快交付,赶紧打发走扬州军! 对于此事,益州比扬州军还要积极! 实则还是担心扬州军逗留于此,不断开山,坏了益州的天子之气! 如果陆远贪得无厌,赵韪不惜一死,也会让甘宁统领水师,沿江而下! 同样也是因为益州的天子之气,让他们无从退让! 不过甘宁大开监牢,虽然不怀好意,与他们双方却是两利之举! 扬州需要百姓,无论好坏! 益州也会因此,多了一条治理南中的办法,尽数让乱党折腾扬州就是! 而斥候军情报向来只重高效,往往稍有消息就会立即传递! 战场上临机决断,容不得大军统筹情报! 这一点不同于锦衣卫情报要求的精准,再根据情报提前布局! 这也是因为他们需要情报的目的不同! 此次斥候军亲见益州动作,却也同时惊动了扬州全军! 没过多久,江面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个竹筏满载粮食,沿江直下! 扬州军当即一片沸腾! 自益州深处,直达后方荆州! 将士们跑马逡巡,个个眉开眼笑! 忙忙碌碌,盘点着竹筏上的粮食! 陆远打量着一袋袋码放好的水稻,同样难掩眸中喜悦! 直到前方将士来报,江面水稻并无掺假,他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此次取了益州之利,他们对于益州的明面手段,终于可以告一段落! 之后大军挥师徐州,不必再考虑益州! 针对益州,还是要靠荀彧逐步施展益州战略! “干得不错,在此统计粮食,发消息给陈群吧!” 陆远不禁拍了拍周仓肩膀,乐呵呵道:“此外军中信鹰一事,抓紧时间落实!九日之内,我军与各地的联系,总不能再靠信鸽了!” 粮食已到,他也无意继续逗留! 只是军中信鹰,依旧是他的心病! 大军在颍川阳翟一战,耗光了他扬州信鹰! 之前倒还不算紧要! 不过随着他扬州疆域不断扩大,信鹰就已必不可少! 否则信鸽无法飞渡南岭丛林,难免耽搁时间! 正如他要等待的荀谌消息,竟然至今未到! 好在时日已久,他们也终于养出了第一批信鹰! “主公放心,末将连夜就安排兄弟布置鹰笼!” 周仓大黑脸一晃,信誓旦旦:“如今有了这些粮食,只要再召集百姓在南岭丛林,和大别山余脉上拓宽通道,我扬州治下三州必可浑然一体,鸽笼一事,也不会耽误!” 陆远笑脸一僵,稍稍迟疑,不动声色道:“这是你的军令,具体手段任你施为!不过信鸽往来,跟林中通道关系不大,也不必兴师动众!” 自家事自家清楚,民力正是他扬州急需! 虽然林中通道事关交通,商路,消息等等,也算当务之急! 不过交州连给他修缮陆府的民力都要抽调去煮海盐,哪还有余力修路! 哪怕他扬州已有粮食,也终究没有百姓可以动用! 此事正如龙精虎猛的壮汉,终于攒够了逛青楼钱的钱财,青楼却忽然关门了一样扫兴! 陆远随意将安排换成了军令,当即策马返回军营! 一群大将却正在前方迎面而来,勾肩搭背,吵吵闹闹间喧哗鼎沸! 典韦看着徐庶,瓮声瓮气:“天子漏气,还真是益州软肋!小白脸,你这肚子坏水,倒也用对了地方!” 徐庶一脸无奈:“此事实则是主公谋划,与我没多大关系!等以后回了扬州,你这种话少提!” “无论是谁的谋划,伙夫都是这次最大赢家!” 鞠义沉着老脸,咧嘴嚷嚷:“一个成都女子,还是个妇人,他竟然用钱财跟兄弟们争抢!他娘的还真得手了!” “你年轻气盛,不懂妇人的好处!” 许定满面红光,嘿嘿直笑:“老子主张修筑秦直道,对于之前打通小路的懒得理会,拓宽道路,才是大丈夫雄风!” 许褚和黄忠也在旁边,对此正各抒己见,大放厥词! 众人见到陆远,当即止住话题,纷纷施礼! “主公,末将正在等你!” 鞠义神色一震,挠着头皮贱笑:“这份天子气有用,正是益州七寸!不如动员百姓,进益州吓唬吓唬他们,再敲诈点有用的宝贝!成都女子之类,反正他们也不在意!” 陆远脸色一沉:“混账话!盟约已成,我岂能食言!此事容后再议!” 百姓自主行动,倒是不算坏盟! 这也正是他在盟约上留下的猫腻! 不过百姓民力,此时却得斟酌着用了! 哪能像之前一般,挥手就划出五百万民力开山! 鞠义不明所以,不由呆了呆! 难道主公真打算跟益州永结友邻? “主公,不用进益州,在我荆州境内动作就好!” 许定满脸堆笑,喜不自禁:“我军只要号召百姓,在大巴山不断拓宽道 第521章 被怼伤的北平小烈马 陆远回了军帐,终于心头一缓! 小乔娇艳妩媚,一如往昔! 此外帐内还多了个女子,膝间横刀,英姿飒爽,正是公孙离! 一个小火锅咕噜噜冒着热气,其中珍馐美味不断翻滚! 更是暖气迎面,肉香扑鼻! 二女正在火锅前嬉嬉笑笑,其乐融融! 个个辣得小脸通红,却依旧欲罢不能! 红扑扑的小脸满是殷切,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陆远已经许久未见小乔这副跳脱灵动,不禁为之痴迷一瞬! 小乔却已招呼上陆远,巧笑嫣然,娇滴滴道:“夫君快来,这有北方吃法,肉食切片,煮得更香!” 陆远痛快一笑,大步进帐,心头却也不免汗颜! 长期以来,他始终关注着百姓能否吃饱! 对于如何吃好一事,却从未上心! 以至于水煮肉片,这么简单的小事,却还要一个北平姑娘提点! 不过民族融合,却也都是在文化碰撞中改善的这些小事! “你们先吃,我去去就来,一会儿帮你们切肉!” 陆远快步到了桌案面前,记录着于他而言的大事! 扩招开山大军,彻底打通南岭丛林和大别山余脉,使他扬州治下疆域没有交通阻碍,浑然一体! 此举意义非凡,自然不会因一时困难而畏缩不前! 不过大致粗算,此事尚需三百万民力! 大巴山破开道路,把益州的四面绝壁破开一面,也是益州战略的关键! 自夷陵一线直达襄阳,想要短期建功,也至少需要二百万民力! 南岭丛林圈地养马,这是长久之计,倒不急于一时! 之前五百万青壮开山,其中二百万进了交州各个生产治所,至今尚有三百万还在林中! 只是他们横向开山,终点在于神农架,速度还是太慢! 如果将来需要养马之时,大致也需百万民力! 如此不论其它,他扬州至少需要六百万民力! 如今徐州的三百万人口,显然不能满足他扬州所需! 曾经六百余万人口的豫州,也几乎十室九空! 倒是益州天府之国,统计在册的就已有七百余万! 大巴山开路事宜,值此时刻,就显得更为重要! 倒是他扬州,鲸吞交州之后,得到了两翼沿海的后方部署! 不过他不可能满足于割地自据! 大军吞并荆州之后,实则在部署上就已有了破绽! 只是他扬州军兵锋正盛,暂时还没人敢于尝试! 如果能得到益州,以西侧松潘高原的大雪山,大渡河为界,他扬州就可解了这个破绽! 两翼沿海,一侧高原! 自此之后,他扬州就只需面对北方来敌! 反而有着北方秦岭的天然屏障,他们需要面对的就依旧只是徐州和豫州而已! 如今徐州已经入瓮,豫州也有曹操牵制! 他扬州拿下徐州之后,就可稳步解决内部事务! 雄踞南方,以徐州为前哨,虎视中原! 静等益州,长安,京城,河东变故! 随时准备对司隶和关内对手! 至于交州以南的各国,则已经被他视为内部事务! 陆远于百姓路线之中,重新定下了他吞下荆州后的扬州大略,一时也不由心驰神往! 大手一扣纸张,当即再无拖沓! 信步到了小火锅前,乐呵呵道:“来,我帮你们切肉!” 公孙离稍稍迟疑,忍不住看了看小乔! 小乔明眸闪烁,笑颜如花:“夫君为人一惯如此,公孙姑娘不必介意!他心中有事时,才不会管我们的吃食呢!” 公孙离剑眉微皱,这混蛋倒是把夫人保护得还是如此单纯! 自己明明是在疑惑礼节,能让这个扬州牧为她们两个女子割肉吗! 可这位扬州第一夫人,竟似对此习以为常! 只是还没容她多想,却见陆远已经袖口一挥,短刀出手! 寒光闪烁,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肉片也在不断下锅! 眼花缭乱之间,已经在各个锅内切好了肉片! 公孙离心头一惊,忍不住一个激灵! 这混蛋拳脚无双,之前就曾在她未及反应时,直接敲中了她的脖颈! 当时还只是手指,如果是这把袖中短刀…… “你在那踟蹰什么!” 陆远不以为意:“短刀已经消过毒了,赶紧吃吧!” 他自然不知公孙离心思,只是看着火锅中的茱萸和花椒稍稍沉吟! 如果能把茱萸换成辣椒,那么这个时代的火锅就可堪称完美了! 不过此事还在将来,多思无益! 小乔同样未曾多想,向公孙离歉然一笑:“公孙姑娘勿怪,夫君从不愿浪费吃食,我们吃没了她自会再切!” 公孙离浅浅一笑:“夫人说笑了,爹爹也是一样,我北平军如有人浪费粮食,一定会被爹爹斥责!” 她心头不免尴尬! 这两人夫唱妇随,自己在此着实不知算是什么! 不过此时她已经知道了棉花,无论如何也得为了北平军,向陆远问明此事! 反而陆远在外一惯跋扈,唯有在夫人面前温润有加! 这倒是她难得机会! 小乔却已侧目看向陆远,桃花眼一眯,笑嘻嘻道:“原来夫君喜欢茱萸,实则南岭丛林中茱萸数之不尽,始终没人理会!夫君召集百姓进山采摘便是,还可为百姓多一份生计!” “召集百姓……” 陆远眼角一跳,匆忙摆手:“此事不急,以后再说!” 小乔明眸环顾,俏生生道:“我在交州,经常听闻过柔佛风物!据说那里也有商贸,与西域常有海路往来,说不定另有奇珍,比棉花和茱萸还要珍稀呢!” 交州多有安南百姓,对柔佛也略有了解! 而棉花之事,却正是她与公孙离提及! 只是她也未曾想到,刚讲 第522章 金风玉露又相逢 陆远军帐! 终于只剩下陆远与小乔二人! 小乔轻咬红唇,含羞带怯!久别重逢,自是想要一诉衷肠! 可陆远一个混蛋,终究不懂文人风雅! 洗漱沐浴,就想上犁耕地,衷肠也可以躺着聊! 一个手握温润,言笑晏晏! 一个欲拒还迎,娇羞无限! 只是一份交州书信,却于此时不期而至! 陆远纵然千急万急,也不敢贻误军机! 只能偃旗息鼓,在桌案上静看情报! 小乔羞不可耐,扯过一角衣裙掩住娇躯,顺手为陆远披上一件外袍,羞答答道:“把衣服穿好!” 说着纤腰摇摆,一委身坐到了陆远怀里! 娇躯扭动,卓绝身姿终于如小猫一般,委进了最温暖的胸膛! 陆远顺着娇妻发丝,讪讪一笑:“等等就好了!” 大手撸猫一般,自上向下抚着娇妻! 没过一会儿,终于将娇妻安抚地如小猫一般绵软! 陆远缓缓展开情报,却不由一怔! 书信内容极长,其中书法飘逸,却是陈群所写! 似乎能从信中豪迈的文笔之中,直接看到陈群精神朗朗,洒脱狂放的笑脸! 全信分为几段,规整有致! 如此规格,倒更像是朝廷的正式公文! 显然陈群是以扬州官府的身份,与他做详细汇报! 陆远并未迟疑,逐断看去! 其一,是陈群对扬州情况的总览! 如今扬州治下,共计人口两千余万! 扬州人口,一千二百余万! 交州人口,四百余万! 荆州人口,四百余万! 大汉人口五千万,扬州治下独占四成! 其二,是扬州治下,扬州详情! 扬州人口,多由各地难民组成! 其中五百万青壮负责南岭开山,之后当中二百万青壮相继落户交州,在各个生产治所中谋生! 此外另有百万人维持皖城商业,百万人负责扬州各地修桥铺路,两百万人负责工部炼钢以及采集矿产! 此时扬州本地,只有三百万人口负责农耕! 由于新式农具的普及,以及土地改革唤起的百姓热情,并未耽搁农耕! 不过扬州民力已竭,底蕴不足,无法再抽调一丝民力! 如今扬州需要修生养息,广积存粮! 其三,是扬州治下,荆州详情! 荆州人口,经过战乱后已经分散各地! 荆州治下,并无生产治所以及工程项目! 不过偌大荆州,南阳郡,南郡,江夏郡十室九空! 如今土地荒置过半,急需人口补充! 无法再行抽调民力,否则无异于涸泽而渔! 其四,是扬州治下,交州详情! 交州人口,则由各地百姓组成! 既有交州本地百姓,也有扬州的开山青壮,荆州难民,安南奴隶! 此时交州四百万人口,包括闲散在海南岛的少量百姓,已经全部聚于南海郡! 其中百万工匠负责造船,百万青壮进山伐木,百万老弱维持农耕,百万妇孺负责细盐和白糖生产! 其它生产治所,如宣纸,果酒,香皂,炭笔,折扇,混凝土等则已全部搁置! 甚至工部各个衙门,如铁锹,鲁班锯,绣春刀,山文甲,长槊,马具,强弓,陌刀等也已全部停工! 至于各类负责识字,农具,兵器,医术,化学,造船等传授技术的书院,也同样已经停课! 如今交州偌大疆域,土地荒置高达八成! 各项生产治所,仅能维持战略急需的白糖,细盐,海船! 无法再出一丝民力,否则等若杀鸡取卵! 其五,是扬州官府的统筹! 扬州治下百姓虽多,但民力已竭! 陆远看完陈群所述的其五,忍不住长长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小乔若有所思,轻轻敲了敲陆远胸膛,迟疑道:“夫君,怎么了?” “无妨!长文以公文书信,揭开我扬州繁盛背后的隐患,忠言直谏,无愧坦荡君子!” 陆远低头吻了吻娇妻,大手一探,乐呵呵道:“为夫始终疏于政务,有长文在背后支撑,倒也刚好!” 他实则依旧不愿理会政务! 陈群书信所言,与他来说就只有四字,民力已竭! 不过他对此已有预判,并不算太过吃惊! 反倒坚定了他兵出徐州的决心! 徐州三百万人口,总能为他扬州民力的缺口补充一二! 占据徐州,旁窥中原,也让他斗志昂扬! “夫君,你先好好看信!” 小乔抿了抿红唇,小手牵着胸口上的大手,娇滴滴道:“你现在胡茬好硬,不能乱亲乱揉了,除非那个的时候才行……” 陆远嘿嘿一笑,忽然又俯身连连亲了几口,这才心满意足! 小乔一脸嗔怨,牵着大手揉了揉胸口,忍不住轻声嘀咕:“你这个混蛋,怎么就这么招野狐狸!明明没时间,就不能先等等吗……” 陆远不以为意,继续看起了书信! 陈群的书信极有条理! 其六,是陈群对扬州内部情况的建议! 扬州作为他们的根基,断不可动! 不过如今扬州大军再得荆州,之前的荆州通道就已太过狭小! 唯有交通便利,才能促进两州沟通,便于扬州统一管理! 当务之急,是彻底打通两州通道,方便扬州官府统筹兼顾! 陈群建议,修建一条与荆州畅通无阻的通道! 起自庐江北部,与豫州接壤之地,直至庐江与会稽郡交接的江畔! 此举需要三百万民力,一月时间完工! 之后这批百姓可南下南岭,打通扬州与交州的通道! 西起罗霄山,东至沿海! 意义与荆州通道相仿,不过多了解决交州瘴气一途! 此工程纵深数百里,预计三个月完成! 之后这批百姓可至 第523章 一纸军令大军动 时光飞驰,转瞬七日! 日出东方,天地间一片生机! 扬州军于晨曦中苏醒,忙碌之间,却比往日多了丝凛然声势! 一众亲卫往来奔马,不断传递着陆远的最新军令! 全军退出益州,至夷陵与海军会师! 时隔七日,扬州军再得主公军令,也当即为之响应! 一个个老卒忙忙碌碌,喧哗声不断! “主公怎么突然想找周瑜了,俺还没吃够益州的小火锅啊!” “蠢货,找海军肯定是吃海鲜了,总得换换胃口!” “想这些干啥,反正跟着主公,去哪都不吃亏!赶紧收拾草料!” 将士们并不知道,千里转战,海陆联手的琐碎事务! 更不知道军中大将,都在为此忙碌! 正在他们玩笑之时,军营中却忽然一阵地动山摇! 一万重甲骑兵率先出营! 马蹄踏地,轰隆隆如一道钢铁洪流,汹涌而过! 一路尘土飞扬,渐行渐远! 典韦一马当先,志得意满! 环顾左右,咧嘴大笑:“聪明鸟先飞!我军先行一步,让这群蠢货都在后面吃灰!” 一众领兵校尉心中自知,他们重甲骑兵速度最慢,这才不得不先行一步! 不过依旧围在典韦身侧,应承寒暄! “将军,你昨夜去见主公,提没提小火锅一事?” “对啊将军,我扬州百姓无数,随便出点人手,打造百十万个铁瓮,将士们就能人手一个,想吃火锅时随时可吃了!” “将军,你跑这么快干嘛,主公到底怎么说的呀!” 典韦一言不发,绷着老脸,扬长而去! 心头也在纳闷,本来还聊得好好的,怎么一提想用点百姓,主公就当场炸了! 难道是这次夫人前来,自己没特意送上虎鞭宝贝? 可许褚那牲口送了宝贝,提到此事,也一样挨了臭骂啊! 典韦正胡思乱想,身后忽然又响起一阵大军跑马之音! 声势惊天动地,气焰嚣张至极! 风驰电掣之间,就已越过了他们重甲骑兵! 一道声音如雷霆咆哮,破空而来:“笨鸟先飞,让你们这群铁疙瘩先飞半个时辰又何妨!跟在老子后面吃土吧!” 许褚骑乘赤兔,意气风发,与声音一起,迅速超越了典韦! 一万陌刀军虽然只有普通战马,但未着重甲,依旧比重甲骑兵快了良多! 许褚回顾身后,见着烟尘四起,这才心满意足! 环顾周遭,哈哈笑道:“大黑这个蠢货,还真信了主公笨鸟先飞,安慰他的那一套!却不知笨鸟再怎么先飞,也飞不过聪明鸟!” 一众领兵校尉同时揉了揉耳朵,却也围在许褚身边,吵吵闹闹! “将军,此次军令怎么没有规定时间,这不像主公作风啊!” “将军,你昨夜去见主公,提没提成都女子一事!” “对啊,兄弟们都攒够钱了,就等着娶亲呢!我扬州百姓无数,只要再进益州随便挖一挖,给他们的天子挖漏气,甘宁肯定还得送女子过来!” “将军,你脸色怎么变了?” 一群校尉议论之间,却见许褚脸色越发阴沉! 只是他们与许褚厮混惯了,倒也不以为意! 个个紧盯许褚,疑惑着到底怎么回事! “事关军机,不可多问!” 许褚面沉似水,压着嗓音道:“你们一个个长点心!夫人刚到不久,你们就让老子去问成都女子的破事,夫人会怎么想!” 他再不多说,一纵赤兔,绝尘而去! 心中迟疑,主公的脾气越发暴躁了! 难道是夫人前来,主公没伺候好,被夫人训斥了? 可自己明明送了狗熊身上的宝贝,难道没起作用? 看来以后夫人在时,还是得少找主公!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此次奇袭徐州! 陌刀军的首战,必要一战惊天下! 军营前方,益州奉节城下! 一万虎贲骑看着两支大军先后离去,不由个个难忍心中急切! 领兵校尉更是直接围在赵云身旁,吵吵闹闹! “将军,我军何时出兵?重甲骑兵和陌刀军已经先走了!” “将军,我虎贲骑首战,打好了肯定能率先得到西凉战马!” “将军,主公肯把此事告知我等,就是为了赏赐西凉战马时,让旁人说不得闲话!” 一群领兵校尉喧嚣鼎沸,只因陆远一封书信,提及过要对徐州下手! 这于他们看来,就是主公有意为之,给他们机会先分西凉战马! 毕竟扬州军人人皆知,他们与河东卫氏的仇恨不可化解,终有一日会去河东报仇! 到时河东的西凉战马,就是他们囊中之物! “不必着急!” 赵云岿然不动,唯有眸中战意熊熊:“大军总要靠海船登陆,他们先跑也没用!我军在此为大军断后,看看甘宁会不会心存侥幸,领兵出来送死!” 他们虎贲骑始终在大军最前,他也对陆远的计划极为了解! 此刻为大军断后,也是在试探益州的军心士气! 他们扬州大军直入益州,夷陵通道也直接霸占了益州巴东郡的大片地盘! 此时扬州军撤走,正是益州收复失地的最好时机! 如果此时益州还没动静,那就是对他们扬州彻底失了斗志! 他们打通的这条夷陵通道,也可安全无虞! 在他们大军走后,交由新任武陵郡都尉文丑,统领一万荆州新军驻守! 他对文丑不以为意,倒是希望甘宁可以率军冲出! 临阵斩杀甘宁,再断益州一臂,打击益州斗志! 他则可以在离去之前,再建功勋! 可惜徐庶已经对他明言,此事可能性不大! 军营中心,徐庶同样在安抚一众领兵校尉! 扬州大军十一万,其中讨逆军两万,重甲 第524章 谁动了野驴? 夷陵,江畔! 春江渐暖,长江滚滚东下! 江畔两岸,绿油油一片! 鸟儿叽叽喳喳,生机勃勃! 正是第一季小麦的收割时节! 清风徐徐,麦浪起伏波动! 如同江水一般汹涌,很是喜人! 只是一日之间,夷陵却已风起云涌! 一艘艘大船逆流而来,正在江中停泊! 六丈余高的船身,在澎湃的巨浪中岿然不动! 如同一只只巨兽趴伏,格外狰狞! 大汉荣光号沿江待命,直达视线无尽远处! 俨然是江面上凭空竖起的一座巍峨城池,更是声势磅礴! 下午时分,扬州大军终于呼啸而至! 一队队将士策马奔腾,沿江列阵! 一个个老卒纵马逡巡,如长龙一般横卧江畔! 无数马蹄敲着地面,轰隆隆巨响! 大地为之震颤,天崩地裂一般! 夷陵的勃勃生机,俨如突然涌入了一股寒流,渐有杀机弥漫! 之前的风起云涌,也终于成了风卷尘沙,大战平地起之势! 陆远一身戎装,呼啸战马,在江畔往来兜转! 目光逡巡,与一个个扬州军将士对视,眸中尽是霸道威严! 这是他一手缔造的大军,他于军中的地位无与伦比! 一个个老卒目光追随他们的主公,眸中一片火热! 他们追随主公南征北战,无往不利! 他们主公次次身先士卒,毫无畏惧! 无论面对董卓,士燮,刘表,还是刘焉,从未有过半分退缩! 哪怕与河东卫氏战至力竭,也会一如既往般强势! 甚至为了军中戏言,甘愿担着急色恶名,也会公然向益州讨要成都女子! 这才是他们的主公! 对外如捕食饿虎,强势霸道,从不怯战! 对内与每一个将士们同袍饮血,视他们如兄弟! 唯有这样的主公,才能让他们甘愿追随着赴汤蹈火! 一众大将在军前云集,同样在看着陆远,只等一声军令! 即便有许褚的大嗓门在此,他们也个个心知! 这声能让全军响应的军令,无人可以替代! 终于,陆远一挥腰刀,声嘶力竭:“登船!” 一队队将士再不迟疑,逐步纵马靠近江岸! 一艘艘海船同时放下巨木,如同一条缓坡道路,可让战马从容上船! 江岸上当即人喊马嘶,喧嚣无比! “这船……真他娘的高,比襄阳城还高!” “这船拦着长江,就是江上的长城啊,谁他娘的也别想过去!” “快看这五个大字,竟然是铜板贴的,谁认识念啥!” 将士们吵吵闹闹,无不为大汉荣光号的巨大船体所震撼! 虽然分不清镀铜和贴铜,但也说出了一个事实! 大汉荣光号,就是这个时代的航空母舰! 封锁水路,正如一条移动长城,让敌军难越雷池一步! 纵横江海,也可载着扬州铁蹄神出鬼没,转战四方! 陆远看着将士们登船,同时招呼起个个大将! 此次转战徐州,除了张合还在扬州,盯着徐州动静以外,已是众将齐聚! 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徐庶,周仓,许定,鞠义,周泰俱在! 只是此刻典韦等人,个个都在感慨大汉荣光号的雄伟! 甚至连公孙离也在其中,张着小嘴,震撼于大汉荣光号的巍然气势! 听到陆远召唤,这才匆匆策马聚集! 陆远率先看向周仓,若无其事道:“将士们家眷,情况怎么样!” “主公放心,断不会有误!” 周仓晃着大黑脸,信誓旦旦:“此刻末将麾下千骑,已经护送夫人和其他兄弟们家眷进了荆州,准备由武陵郡周转南下!末将麾下也会在吴郡渡江,伺机与大军汇合!” 陆远微微点头,并未多问! 只要小乔等人安全就好! 至于斥候军的千骑人马,之后倒可视情况而定,成为此战一股奇兵! 陆远侧目看向公孙离,漫不经心道:“传书扬州,令张合和孙坚准备登船!” 公孙离迷茫一瞬,却还是俏生生领命! 此事与她而言只是书信而已,真正操办的还是周泰! 只是她心头疑惑,怎么会有孙坚? 如今就算孙坚伤势无碍,可麾下无兵无卒,去了徐州能有何用! 这实则也是众将心中同一疑惑,只是此刻不便相问! 他们心中清楚,这是扬州军首次海陆协作! 主公有些计划,必须得有周瑜在场! 此时相问,让主公多费唇舌,也必会被主公训斥! 只是看着如此巍峨浩瀚的船队,也不免在心中唏嘘! 恐怕以后无人再敢小觑周瑜了! 陆远同样无心解释,找到帅船,当即一声招呼:“好了,我们也登船!” 众将匆匆将大军交给麾下将校,齐齐策马上船! 马钧傲立船头,负手而立,志得意满! 见着一群将士不识大汉荣光号之威,忍不住心头得意! 想着自己因赤壁战功,荣升为大汉海军参谋,也不禁踌躇满志! 尤其陆远有言在先,承诺他保证扶风百姓吃饱穿暖,更让他心头企盼! 只想尽快见到陆远,献上自己新研制的军弩,趁机彻底把此事敲定! 那时自己才算真正功成,无愧扶风父老的嘱托! 只是随着众将登船,他侧目看去,却不由心头一震! 这两个黑乎乎的家伙,好生魁梧! 应该就是军中的典韦和周仓! 这个体壮如牛,满脸冷漠的牲口,好生骇人! 应该是军中传言,杀人不眨眼的许褚! 这个英姿飒爽,身配腰刀的女子,生的好生标致! 此女子倒不知是谁,但肯定不是将军夫人! 这般巾帼英姿,不知自己有没有机会…… 马钧心 第525章 三点堪称三光 大汉荣光号,帅船船舱! 陆远与众将俱在,个个心有余悸! 甚至向来性子清淡的周瑜,也在悄悄抹着冷汗! 唯有黄忠和许褚二人,都是耷拉着脸皮,无地自容! 险些被马钧呵斥成孙子,却难得没有发火反驳! 他们出于好奇,正常投石机射程只有三百步,野驴何以能射出六百步! 结果一个点燃了草木火球,一个砍断了野驴绳索! 野驴发飙,险些炸上了前方战船! 幸好顺风顺水,六百步的射程飞出了八百步! 避开了己方战船,只在江面上留下一道连片烈火! 这却是草木火球的威力,可在弹跳中一路留下火势! 在江面上正如打了个水漂一样,荡起烈焰熊熊! 而同时代的火油罐等等,其重量会导致射程不足,也更无法造成如此威势! 众将见证了野驴的凶威后,也齐齐将怒火喷向了二人! 哪怕黄忠和许褚向来胆大包天,但此刻也是众怒难犯! 尤其陆远还要罚他们出去巡营,让他们面对浩瀚江面,一筹莫展! 幸好赵云相劝,这才将惩罚拖到了日后! 不过马钧却逮到了机会,如同训孙子一样训斥他们! 一刻钟时间,马钧喋喋不休,竟无一丝结巴迹象! 周瑜看着沙盘已好,终于抹干了额头冷汗,云淡风轻一摆手:“马将军,先饶了他们吧!” 马钧稍稍迟疑,终于止住了舌绽莲花! 众将这才了然! 原来一句马将军,就可以止住这位天下第一木匠的怒火! 陆远重重敲了敲沙盘,面沉似水:“好了,商议军务!再有好奇野驴的,我就把他塞到网兜里投出去,看看到底能扔多远!” 黄忠和许褚个个老脸抖了抖,默不作声! 无论如何,能将此事揭过就好! 以后海军这些破玩意,还是得少碰! 其余众将个个神色一凛,正襟危坐! 他们心知肚明! 主公根本无心商议,只是布置任务而已! 等到此时,也只是为了周瑜在旁,方便对海军方面查漏补缺! “其一,是徐州之战的目的!” 陆远环视众将,徐徐开口:“我军兵临徐州,只为三点,人口,物资,地盘!地盘无需多议,人口和物资需由海船周转,此事周瑜负责!” 众将稍稍诧异,个个心头嘀咕! 除了这三点,难道徐州还有其它值得出兵的? 只此三点,堪称三光! 一举扒光徐州! “末将领命!” 周瑜却毫不迟疑,言之凿凿:“我大汉海军,会留下二百战船,封锁夷陵到入海口全境!徐州敌军,断无过江可能!其余二百五十五艘战船,二百艘可用于运载徐州人口和物资!” 浩瀚江面,绵延入海! 二百艘战船在其中封锁,看似微不足道! 不过战船往来游弋,却可将防御遍及整段江面! 徐州敌军想要过江,无论如何都得先搭建浮桥! 而战船足以将视线之内的一切浮桥,在赶到途中,毁于一旦! 这也是基于刚刚试验出的野驴威力! 毕竟黄忠和许褚只是好奇之下,发射一次,就足以烧毁浮桥! 而野驴经过马钧改造,却是连发武器! 众人想到此点,都不由侧目看了看周瑜! 这厮以浓烟逼死了全部荆州水师,会水的也都淹死在长江之中,心肠比徐庶还要狠辣! 不过这厮的逞凶手段,想来必是发飙的野驴! 战船以此犀利,封锁长江断无问题! 由海路转战徐州,也可一路灭掉徐州水师! 横行江海,畅通无阻! 只是想要运走徐州所有人口和物资,却绝非朝夕之功! 此船哪怕只留一千水手,保持转舵和发射野驴,也最多只能再装载三千人口! 徐州人口三百余万,他们海军战船却只有二百艘可用! 其余五十五艘显然还是要用于防御海面! 如此算来,单单是徐州人口,就得让周瑜跑上五个来回! 何况此时正是收获时节,粮食和其它物资必然不计其数! 众将心中各有算计,许定却率先忍不住心中疑惑! “主公,如果徐州百姓不愿走咋办!” 许定神色迟疑,抱拳问道:“我军一惯所行,都是依照扬州规矩!如果在徐州破例,怕是得不偿失!” 他主掌后勤,常与各地百姓交易! 实际就是维持规矩,安抚民心! 对于扬州规矩,他了解最深,也最为认可! 此刻最担心大军会为了争夺百姓,坏了规矩! “这正是我要说的其二,也是你,鞠义,张合的任务!” 陆远若无其事:“大军自东海登陆,你与鞠义要先行北上琅琊郡!以细盐换取徐州物资和民力,维持我扬州规矩!自北向南,多余物资存放到兰陵抑或郯县,由张合负责看管!” 许定抱拳领命,却忍不住心头沉思! 规矩倒是没变,不过他和鞠义却可能要玩完了! 琅琊郡位于徐州至北,紧邻青州和兖州! 他们两千麾下过去,如果不管物资倒是无妨! 毕竟骑兵转战,只要不被四路合围,就绝无性命之虞! 可要带着细盐,孤军深入,在琅琊郡交换物资! 只要碰上一股敌军也就交代了! 偏偏主公军令,并没有如遇危险,可以逃遁之类! 他们就算遭遇意外,也只能护着物资在原地死战! 至于把多余物资存放到兰陵,或是郯县,则是摆脱危险之后的事! 到了东海郡,有大军在侧,自然无惧任何敌军! 而且把物资交由张合,他们没有累赘,也自然可随时转战! 此事等张合上船,自己转达一声即可! 只可惜主公终究没有改变军 第526章 孙坚上船,当个锤子 战船顺风顺水,速度极快! 陆远完成军事部署,战船就已进了扬州地界! 在江岸稍作停顿,等待孙坚和张合! 周瑜稍稍尴尬,悄悄拽着马钧离去! 毕竟赤壁之战,他利用孙坚性命,才钓出了全部荆州水师! 无论死掉的文聘,还是活着的马钧,都在为他背着黑锅! 可惜孙坚活了下来,那就必能看出此战蹊跷! 他虽然无惧,也不愿在此时相见! 陆远不以为意,带着一众大将径自上了甲板! 眺望江岸两面,兴致盎然! 虽然夜色中视线不清,但也依稀可见层层麦浪,随风起伏! 麦穗低头,很是喜人! 可以想见此次收获之后,他扬州将再无粮食危机! 之后一切动作,都只会为了存粮,人口和物资! 这是他与诸侯豪赌的胜果,此刻正是甘之如饴! 黄忠立身陆远身旁,稍稍沉吟,挠着头皮试探道:“主公心情不错?” 陆远侧目瞥了瞥黄忠,一时懒得理会! 这厮被马钧骂得狗血淋头,他也跟着颜面无光! “主公,末将一时疏忽,可能耽搁了夫人大事……” 黄忠老脸微颤,干巴巴笑道:“末将截获了一封夫人书信,可惜信鸽坠入长江,末将也不知信中内容,本想找主公言明此事,偏偏又赶上大军转战……” 他见着此刻唐瑛未到,反而公孙离磨磨蹭蹭地未走! 显然是他的假冒书信,根本没起作用! 这才出于无奈,主动找陆远澄清! 本来这种小事,以他与陆远的关系倒是无妨! 可他刚刚闯了大祸,此刻也不得不避重就轻! 言称不知书信内容,免得卷入主公家事,再被训斥! “你只要安分一些,就耽搁不了大事!” 陆远轻斥一声,心不在焉道:“好好看看江畔,这才是我扬州大事!” 他稍稍思忖,也就没把小乔的书信放在心上! 反正小乔经常与交州联系,他也都没过问! 毕竟以他想来,无非一些女子琐事! 连他和唐瑛,伏寿的床笫之事都会言及,哪有什么正事! 而且夫人之间无话不谈,他本就为此头疼! 如今书信没发出去正好,回交州私下聊去便是! 黄忠神色一喜,悄悄舒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能将此事揭过就好! 之后主公的家事,就让主公自己处理吧! 他心中放松,随意一勾旁边许定肩膀,一起打量着江畔麦浪! “绿油油一片,与大黄头顶差不多!” 许定甩开黄忠胳膊,嘿嘿笑道:“主公,此次收获之后,我扬州存粮能有多少?” 他负责后勤,对粮食最为关心! 随意嘲讽黄忠一句,却是习惯使然! “我未得陈群汇报,也不知其中详情!” 陆远难得眉开眼笑:“不过可以确定,此次收获之后,我扬州规矩就可真正立足天下!” 扬州规矩,是藏富于民,调动百姓积极性! 他通过此举,已经尝尽甜头! 天下都在关注扬州,也必可见其成效! 只要诸侯效仿,就已是他成功的第一步!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这也正是他对付诸侯的后手! 一众大将不明所以,却也在眺望两岸! 眉飞色舞,心花怒放! 七嘴八舌之间,喜乐声一片! “这个无需详情,一猜就能得出大概,肯定足够百姓吃食!” “此事水镜老狐狸算过,之前扬州农耕,就足够四百万百姓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之前世家酿酒,浪费一半,现在主公禁酒,这不就能养八百万了!” “之前世家存粮,不给百姓吃食,现在主公灭了世家,抢回另一半,已经能养一千六百万了!” “之前不准开荒,种地还得交租,也没有新农具,百姓疲于劳作,耕不了几亩!现在没有赋税,百姓以新农具自主开荒,耕地面积就已加了一倍,足够养活三千二百万百姓!” 徐庶振振有词,终于估算清了扬州实情! 公孙离稍稍迷茫,扬州能养这么多百姓? 难道爹爹的那个侥幸心思,是为了此事? 典韦却是神色一亮,大步挤到陆远身边,瓮声瓮气:“主公,如今有这么多粮食,能不能调动民力,打造那个成都小火锅……” 徐庶心思一转,眸中蕴光,言之凿凿道:“主公,调动民力,南岭养马……” 许褚心痒难耐,硬着头皮笑道:“主公,号召百姓,给益州的天子挖漏气,逼他们交出成都女子!” 众将知道了扬州收获,当即再次围上陆远,吵吵闹闹! “好了,都闭嘴!” 陆远沉声呵斥,煞有其事道:“将来总有一日,我扬州治下的粮食,就可养活大汉所有百姓!并且米酒充足,随意饮用!也可大肆养马,放心生产精饲料!” 他听着众将念及民力,一时头大如斗! 不过念及后世盛况,也不禁心驰神往! 后世以辽东一地,养全国百姓十几亿百姓,还能始终保障三年存粮! 市场上也从无米酒,以及各类饲料紧缺的情况! 虽然其中有杂交水稻之功,使得粮食产量大涨! 但他扬州治下疆域,数倍于辽东! 大汉百姓,全数也只有五千余万而已! 此消彼长之下,要达成此事,并不艰难! 可惜此刻想要调动民力,却是痴心妄想! 一众大将还在震撼陆远之言,江岸上已经响起动静! 战马呼啸,疾驰而来! 正是张合率领麾下,及时赶到了江畔! 孙坚老脸阴沉,同样混在其中! 身边再无亲卫士卒,只有程普,黄盖,韩当三人! 张合率军登船,与众将寒暄一圈,得知了自己 第527章 野驴发飙 大军刚进徐州,一场海战就已不期而遇! 徐州东海郡朐县地界,海面船队如林布置,浩瀚连绵三千余艘! 正是糜家商船,始终往来于西域大秦或东部倭国! 全部都是荆州斗舰一般的楼船,既有巨型投石机,又有两翼射击孔! 随着赤壁之战的影响力渐大,糜家的商船也不得不改装成战船! 不再如从前一般肆意停泊,而是全部聚集于东海郡外围,防止再被扬州练兵所欺凌! 不过此刻随着大汉海军杀入,从前的海上霸主就已不堪一击! 一艘艘大汉荣光号威风不可一世,横冲直撞,直接撞入了糜家的船队之中! 周瑜已经立身船头,神色平静如水,发布着一道道凛然军令! “直入敌军中心,防止敌军投石机打击!” 周瑜一声军令,二百余艘大汉荣光号当即以无匹声势,撞入了糜家船队深处! 巍峨船身,无论体积还是高度,都让糜家商船不可比肩! 如同一面面海上的城墙横推,一路不知撞碎了多少糜家商船! 一艘艘糜家商船支离破碎,打着漩涡沉没海底! 在如此规模的海船对战之中,双方的箭矢都已失去了意义! 即便是火油罐等燃烧武器,碰不上蒙冲,也一样难有作为! 唯有最原始的飞石,才有机会造成有效打击! 一块块糜家商船的巨石横空砸落,或有击空,或有命中! 不过最多让大汉荣光号剧烈震颤一下,并无倾覆之虞! 以大汉荣光号的结构用料,最脆弱的甲板,也可承担三次巨石打击! “环形列阵,野驴反击!” 大汉海军到了敌军中心,周瑜终于发出了第二道军令! 一艘艘大汉荣光号吱嘎嘎转舵,迅速在敌军中心列出了一个巨大的环形阵列! 船头向外,狰狞无比! 一架架野驴当即发飙,无数草木火球同时射向四面八方! 火球破空,一时间天地亮如白昼! 当空呜咽之中,带着无尽凛然杀机! “砰!” “砰!砰!砰!” “砰……” 草木火球命中敌船,蹦蹦跳跳,却带着一路难灭火焰! 纵使砸在海面,也依旧如水漂般留下层层烈焰,由底部引燃了一艘艘糜家商船! 浓烟滚滚,烈焰熊熊! 无论野驴,草木火球,抑或大汉荣光号,都是远超这时代的海军利器! 尤其草木火球的发明,只为杀伐! 一艘艘糜家商船火光大作,根本无从抵抗! 无数凄厉的嘶喊声划破夜空,盖住了大战中所有余音! “火!快灭火!我糜家为何没有配备沙石!” “这是什么火球,扬州军怎么没用陶罐,我们商船装满沙石也无法灭火!” “咳!咳咳咳!烟,浓烟有毒,快跳海逃遁!” …… 糜家船队一片大乱,无数船员跳水逃亡! 可惜野驴蹬腿,正是连发投石机,根本不留一丝机会! 一团团草木火球毫无间歇,不断向着四面八方发射! 顷刻之间,大汉海军的四周,已经只有火焰! 以野驴的六百步射程,也让可飞石三百步的巨型投石机如同摆设! 好似弹弓面对弓箭,无论射程还是威力,都只能不断挨打! “船队外扩,组合杀敌!” 周瑜神色清淡,军令中却带着凛冽杀机! 旗语翻飞,大汉海军的环形方阵当即外扩! 一艘艘大汉荣光号缓缓推进,将打击面积无限扩充! 野驴不断发射,砰砰砰不停蹬腿! 一个个草木火球前赴后继,同时向着四方覆盖式打击! 一个火球还在空中,后方的火球就已经衔尾追上! 夜幕之下,天空只有火球横空而过,海面只有无数商船熊熊燃烧! 浓烟滚滚,糜家商船的残骸,同样影响了大汉海军! 不过一根根拍杆同时砸落,直接击沉一艘艘商船残骸! 商船沉没,海面上当即转起一个个巨大漩涡,同时卷走了大量浓烟! 拍杆同样是超越时代的海军利器,本是用于击毁敌军战船! 周瑜的赤壁之战虽然响彻天下,但于他而言却只是练兵,这才会用上拍杆! 只是拍杆的杀伤力,相比于野驴和草木火球,就已显得逊色良多! 毕竟后两者哪怕到了大明时代,也同样凶威赫赫! 不过周瑜对于拍杆,却另有妙用! 就是制造巨浪漩涡,清空浓烟! 大汉海军四周浓烟渐淡,外围的糜家商船,却还是被滚滚浓烟袭扰! 一艘艘糜家商船或被烧得四分五裂,直接解体沉没! 或被浓烟封困,水手逃遁! 一个时辰,对垒的两军已经变成一场歼灭战! “横向列阵,浓烟封海!” 周瑜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情感,却下达了最冷酷的军令! 令旗舞动,大汉海军当即变阵! 一艘艘战船横向列开,船头向外,间距极大! 轰隆隆前冲,骤然加速! 正如一道海上长城,急速向着敌军移动! 一团团火球当空,覆盖式打击,毫无间隙! 不再寻找任何目标,只为在海面上留下一层层密布浓烟! 一根根拍杆不断砸落,同时被将士们合力喊着号子,再被拉起! 只为清理前路! 无论幸存的敌军战船,还是被烧成一半的战船残骸,抑或挡路的滚滚浓烟! 大汉海军正是以蛮横的姿态冲刺,前路无阻,船队的间歇中却有浓烟弥漫! 糜家商船虽然还有近千艘,却已毫无反抗之力! 要么正在燃烧,要么急于逃遁! 惨叫声不断,在海战中刺耳无比! “灭火,快帮我灭火,我身上的火!” “东主,你打滚没用,船上都是火!自行 第528章 兵临徐州,就地分赃! 大军在东海郡登陆! 背靠无垠大海,前方则是东海郡朐县! 海风凛冽,旌旗铮铮! 一匹匹战马经海路颠簸,还有些不适,唏律律叫声一片! 一个个老卒却已急不可耐,眸光满是炽热! 他们见证了野驴发威,但此刻登陆,却是他们的战场! 骑兵争锋,他们自有骄傲! 将士们策马逡巡,迅速列好军阵! 陆远立马大军前方,挥刀一指,声嘶力竭:“出!” 大军当即响应,按照军令,三路而去! 重甲骑兵笨鸟先飞,直接策马南下! 铁蹄扣地,轰隆隆巨响! 如一股钢铁洪流汹涌而过,势不可当! 后勤许定,鞠义,张合则引马北上,直奔徐州琅琊郡! 一匹匹战马在前,后方还拖拽着大量简易马车! 大量价比黄金的细盐零零散散,堆积车上! 一路行军,速度不快,马车更是吱嘎嘎直响! 正如孩童持金过闹市,招摇无比! 孙坚则率领程普,黄盖,韩当逡巡在后,俨如保驾护航! 十万大军纵马疾驰,却是单刀直入,直奔南海郡深处! 马踏山河,地动山摇! 一路尘烟四起,如虎跃狼行! 大军主力,目的旨在尽快与曹操会师! 单刀直入,化为两肋插刀! 将徐州一切为二,方便大军对广陵雷霆一击! 大军迅速接近朐县城池,却毫无止歇之势! 一支支利箭破空,杀机森然! 十万支利箭齐发,几乎钉满了城墙上的狭窄甬道! 守城官兵的惊呼和惨叫声只在一瞬,就已戛然而止! 大军却已呼啸战马,须臾而过!城内幸存的一些散兵游勇,已经不足为虑! 唯有郯县或兰陵,才是他们的目标! 陆远一马当先,冲锋在大军最前! 身侧公孙离纵马跟随,小白马累得呼呼直喘粗气! 周泰一如既往,紧随陆远,在后方吃土! 随时准备冲杀在前,替主公挡刀! 旁边又有一众领兵校尉,争先恐后! 其中孙策,魏延,廖化最为踊跃,巴不得立刻遭遇敌军! 他们甘做小卒,只为以军功立身,建功立业! 大丈夫雄奇伟岸,不外如是! 陆远目视前方广袤旷野,南侧朦胧夜色中一座低矮县城! 想来正是厚丘,也当即没了兴趣! 继续沿官道疾行,侧目看了看,若无其事道:“你这又是何苦!” 大军登陆,公孙离完全可以留在船上,不必受这般行军之苦! 甚至她就此离开,也无人会阻拦! 不过她却锲而不舍,执意尾随! “我……我苦什么!” 公孙离一身甲胄,振振有词:“我为幽州紧盯细盐,甘之如饴!不过你得记好,我只为细盐!你不必打我的主意,枉费心思!” 陆远忍俊不禁,侧目轻笑:“我是说你这匹小烈马,何苦……” 公孙离一怔,忍不住闷哼一声,气得无言以对! 这个混账,总是这般言行无忌! 之前就说自己是北平小烈马,现在又言辞含糊,根本不知其意! 而且此人之前在军帐,跟夫人夜夜承欢,言辞更是龌龊无比! 与她北平军,扬州军那些粗鄙老卒,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自己与他计较此事,只会自取其辱! “行了,大战时自己注意点!” 陆远直视前方,漫不经心道:“别一不小心死在阵前,你爹爹还得再派个女儿过来!” 公孙离俏脸一红,心思急转,一时更是不知所言! 这混账说得随意,却也点到了要害! 自己为了细盐南下,如今也只多了棉花一物,根本无意爹爹那点隐晦心思! 可爹爹的心思经过曹操和孙坚参合,好似已经昭然若揭! 这混账并非无脑之辈,却始终不闻不问,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公孙离想不通这其中的深沉心思,也不愿多想,当即俏脸一绷,明眸咄咄:“你……到底有何算计!” “我有何算计?” 陆远呵呵一笑,云淡风轻:“我是知道了伯圭兄的入仕过往,心中好奇,总想当面问问,当时他唱山歌了吗!可你要是死在战场,我还怎么和他相见!” 他纵马疾驰,没再多说! 只不过率领大军,却终究无法放纵马速! 公孙离策马急追,累得小白马直翻白眼,终于追到了陆远身侧! “我爹爹沙场饮血,你不可嘲笑!” 公孙离一脸嗔怒,忿忿开口:“你也休想插科打诨,蒙混过关!只要你还想和我爹爹合作,就得给我个心安,让我知道你到底有何算计!” 她爹爹的确是个大嗓门,但一军主将,还不至于跑去唱山歌! 此人胡言乱语,明显是欲盖弥彰! 不过此事她在船上,就已想通关节! 这混账始终对她不理不睬,显然并无他想! 她对这个无耻之徒,眼见耳闻,也同样不屑! 能说出“君不见,汉将军,弱冠系虏请长缨!”的骠骑将军,该是何等文韬武略的少年俊杰! 可这混账就是一个行伍老卒,粗鄙不堪! 这个倒也正合她意,起码无需与此人虚与委蛇! 而且此人没赶她走,显然有意与她北平军交易! 事实在此,此人也无从辩驳! “你倒的确有几分聪明,那就不骗你了!” 陆远坦言:“曹操之女留在陆府,你可以说我好色!但孙坚之女才三岁,我也没赶她走,你说这是为何?你实则和三岁的孙尚香一样,就是在我这艘船上,为你爹爹先占个座!” 他话音落下,终于看向他方,忍不住轻笑! 之前倒是无需耗费心神,忽悠这个北平小烈马! 可曹操和孙坚连番搅局,难免让公孙离想 第529章 兵临广陵,八百里分麾下炙! 大军南下! 风驰电掣,如狼似虎! 铁蹄卷地,如入无人之境! 一路昼行夜宿,过临淮,越楚国,经泗水,终于在三日后抵达广陵! 无垠旷野,军帐连绵成山! 此处正是广陵极北一县,淩县! 即后世德州! 时值黄昏,军营内已经燃起了处处篝火! 一个个扬州将士在篝火旁烧水烤肉,喂马劈柴,忙得不亦乐乎! 篝火摇曳,映照着每一个老卒最质朴的笑脸! 吃饱穿暖,建功立业! 行伍行走,能有此回报,已然是他们的最大幸事! 可惜大军所带的肉干有限,这也是他们最后一顿肉食! 陆远无肉不欢,径自在篝火前烧烤! 不过环视周遭连绵无尽的军帐,却也不禁心生豪迈! 八百里分麾下炙,正如此时! 他稍稍思忖,当即招呼众将前来! 此次转战徐州,扬州军堪称出尽全力! 不只海军全员出动,孙坚等人上船,能征善战的将领也无一不全! 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徐庶,周仓,许定,张合,鞠义,周泰! 甚至新入军籍的小将孙策,魏延,廖化也在其中! 此时典韦已经先行南下,只是还尚未抵达楚国! 张合,许定,鞠义,孙坚等人北上琅琊,自北向南,已经开始收获战果! 周瑜沿海待命,第一批战船已经出发! 二百艘大汉荣光号装满铜板,直奔交州! 曹操统领大军十八万,则浩浩荡荡南下! 如同一只大网,疏而不漏,围猎着沿途所有县城的守军! 两肋插刀之计,终于在此时彻底完成! 无论之后胜败,徐州除了下邳和广陵,都已尽归扬州! 而曹操得了巨额金银,同样心满意足! 言称此战过后,就会从关中源源不断,抽取物资补充豫州! 只是南下之间,还在一步三回头,唯恐兰陵府库有失! 反而无论刘备还是张燕,此时都已经被堵住了徐州北路! 要么据城坚守,与扬州军放手一搏! 要么就只能西进豫州,找袁术借粮借地盘! 不过陆远对于张燕,以及麾下的三万步卒,显然没打算留手! 这种已经无用,又有碍民生的割据军侯,死一个少一个! 没过一会儿,众将齐聚于陆远的篝火旁! 正是许褚,黄忠,赵云,徐庶,周仓,周泰! 周泰甚至有意带来了并未建功的三个小卒,孙策,魏延,廖化! 只有公孙离,因为陆远之前对曹操信口胡言,始终躲在帐中,不愿露面! 陆远无意此事,众将自然也不知其中蹊跷! 纷纷围着篝火席地而坐,吵闹声一片! “主公,连夜南下广陵吗!” “是啊主公,虽然张燕屯兵江都,但广陵郡治,必然还有巨富!” “主公,大黑的重甲骑兵跑得太慢,我等何时去占据泗水!” “主公,我军肉食断了!让兄弟们顿顿吃肉,实际也是为了兄弟们体力!” 众将吵吵闹闹,倒也说到了关键几点! 广陵郡治与广陵同名,正是广陵县! 不过张燕领兵却是在广陵最南,江都县! 面对长江,显然是为了防御扬州军渡江作战! 可惜扬州军转战海路,使张燕的防御计划彻底落空! 哪怕此刻张燕已经得到了扬州军南下的消息,想要撤入下邳,联手刘备自保,也已失了良机! 他的步卒需要经过广陵,舆国,堂邑,东阳,才能进入下邳! 无论如何,也跑不过扬州战马! 其次是重甲骑兵速度太慢,哪怕笨鸟先飞,也跟不上大军脚步! 典韦领兵南下途中,虽然可以堵住刘备在徐州境内北逃,却无法及时截断一条沛国通道! 刘备在下邳西进豫州的路线,共有两条! 一条是经楚国进豫州沛国,此路可以直接北上兖州,与陆远的计划不符! 一条是经小沛进入豫州,此路必会遭遇袁术,这才是陆远给他规划的既定路线! 小沛之地,二虎相争! 之后的袁术老巢谯郡,必会让二虎彻底搏命! 最后则是大军口粮,也是他们的当务之急! “无论是为了兄弟们体力,还是口福,肉食皆不可断!” 陆远先行敲定了口粮一事,转而看向周仓,乐呵呵道:“你们斥候军连夜在周围走一圈,先把鞠义要办的事儿做了!除了战马以外,其余肉食全部带回军营!” 此事本该鞠义来做,以扬州规矩登门各个大户,抄家砍头! 不过事急从权,倒是可以让周仓代劳一下! 反正偌大徐州,还不知要掉多少脑袋,才能立住扬州规矩! 先行灭掉一些世家,并不碍事! “末将领命!” 周仓大黑脸一晃,容光焕发:“末将之前当黄巾时,就看这些地主老爷不顺眼,此次刚好先拿徐州的世家大阀解气!” 他再不废话,转身就走! 大量战马呼啸,很快出营而去! 众将对周仓倒不担心,反正徐州境内的北部已无兵力! 他们大军所过,自然予取予夺! 虽然牛马畜力也算珍稀,但他们运不回扬州,还不如就地宰杀吃肉! 倒是周仓先行前去解决肉食,显然主公无意连夜南下! 想来还是因为张燕驻守江都,已是困兽之局! 这三万步卒,他们也的确无需多想! “许褚,赵云!” 陆远看着二人,再次下令:“你们即刻统领陌刀军与虎贲骑,进驻泗水与楚国!与典韦一起,完成下邳北部防御!肉食问题自行解决,不过必须断掉下邳进驻豫州楚国的通道!” 他们二人此刻向西出发,与典韦南下的时间倒是相仿! 刚好可以继续完成之前部 第530章 曹贼当年的飞刀! 陆远快步回了军帐! 当即借着烛火,展开锦衣卫情报! 情报异常简单! 张燕今日还在江畔练兵,并未派人抢收粮食! 这是锦衣卫性质决定,情报只重精准! 如果无法确定,不会妄加揣测! 不过陆远看着情报,眸光却不自禁越来越亮! 大手一挥,摇头失笑! 刘备这个混账,还真是狠辣! 显而易见,张燕还不知道扬州军南下的消息! 否则张燕再是大胆,也不至于对着江畔练兵! 俨然还在防范他们扬州军渡江作战! 而他们大军一路南下,徐州各城都已发出了消息! 或是诸侯探子,将消息散布四方! 或是徐州当地官府,按照政治机构,将消息传递州牧! 刘备必然已经知道了他们大军的消息,却没有转告张燕! 其中原因,无非是已放弃了张燕! 想借着他们大军与张燕死战,尽量拖延时间! 还可通过张燕的困兽之斗,尽可能消耗他们大军的实力! 如此刘备坐镇下邳,才可有足够时间抢收小麦! 同时维持住小沛通道,保持可战可退的姿态! 陆远想通原因,当即将情报丢进火盆! 径自在沙盘前落坐,思忖着此事得失! 最简单的,是大军趁张燕不备,南下雷霆一击! 同时围三阙一,卸去张燕的困兽之斗! 在张燕转战的路上逐层设伏,步步削弱! 舆国,堂邑,东阳三地,足以将张燕逼入绝路! 之后按原计划布控广陵,对刘备三路合围! 而刘备在外抢收麦子的大军,他则可直接歼灭! 不过临阵布兵,战机瞬息万变! 如今刘备放弃张燕,就是置张燕于死地! 如果能让张燕得知此事,就可使他们内部生乱! 这种狗咬狗的事,他自然乐见其成! 只是其中分寸,却还需细致把握! 稍稍火候出错,就容易酿成纵敌之祸! 到时刘备与张燕面对他们扬州大军,只会在生死之间,选择互相妥协,同仇敌忾! 唯有姿态放缓,才能给他们机会彻底反目! 这种阴谋之事,自然得找徐庶操办! 陆远忍不住嘿嘿轻笑,起身欲找徐庶! 帐外却忽然一声冷哼,随即一个女子挑帘进帐! 正是公孙离! 公孙离环臂抱刀,硬邦邦道:“将军,你的亲卫忘记帮我搭军帐了,现在却全部都已在外巡营,我怎么办!” 陆远怔了怔,怎么把这个麻烦忘了! 如果是往日,带着这个北平小烈马,倒也是件趣事! 而且之前他和小乔在帐中纠缠,小乔也并未特意提及! 显然不在意这个小烈马做他的行军文书! 可现在却是战时,趣事也会变成麻烦! 何况这还是公孙瓒小女,美则美矣,却不能招惹! 陆远稍稍沉吟,当即返身落坐,呵呵一笑,云淡风轻:“你留在帐中,帮我守夜就好!” “守夜……我才不要帮你守夜!” 公孙离俏脸一紧,忿忿开口:“我是行军文书,又不是暖床婢女!你之前言语不敬,轻薄于我,我是为了大计才没与你计较,你休要误会!” 她横眉冷目,心头更是愤懑! 这混账之前当着曹操的面说把她收下了,这算什么! 难道这些人都以为她从北平千里迢迢而来,就是来给此人当小妾的? 就算她爹爹有些其它心思,但她才不是糜贞那等世家联姻的工具! 可惜她还是得为了北平军,从此人手中得到细盐,棉花,以及偃月箭阵的关键! 这才一忍再忍,压下此事! 可这混账竟然也误会了,还敢让她来暖床! 难道不怕她忍无可忍,挥刀杀人? 她正念及此处,一把腰刀却忽然凌空而来! 陆远抖手甩出腰刀,若无其事:“既然不愿,那就自行离去吧!不过毕竟是个女子,也该换把合适腰刀!” “你把此刀送我了?” 公孙离接下绣春刀,稍稍迟疑:“这是你的佩刀,听说还是样刀之一,你真的舍得?” 她始终为了北平军奔波,琢磨细盐,棉花,偃月箭阵等等! 不过于她自己而言,对于绣春刀,却是由衷喜爱! 此刀线条优美,又犀利异常! 似剑非剑,正适合她这般好武的女子! 只是她身在扬州军多日,已经深知此刀究竟! 此刀明面上是由天子打造,与扬州军做的交易! 一群贩卖白糖的行商,看似也都是天子的人! 可实际此刀却是由扬州打造,因此扬州军才可人手一把! 而那群白糖行商,也都是扬州的情报人员! 此刀正是扬州军明证,可以任她在扬州治下活动! 而扬州军的强势,有目共睹! 单单此刀的这份意义,就已堪称千金不易! 这才让她虽然心中喜爱,却也终究无法索要! 何况传闻中吃人不吐骨头的陆扒皮,向来一毛不拔! 她又何必为此询问,自取其辱! 但是此刻这混账竟然把随身佩刀送给了自己! 还是设计时的样刀,最为犀利! 让她也不由心头踟蹰,此人好像也没那么吝啬! 而且赠刀也不同于胭脂水粉之类,不会引人误会! 腰刀半开,刀面当即寒芒一闪,光滑如镜! 公孙离不禁明眸一闪,稍显迷离:“你把此刀送我,你怎么办?” “我只擅骑射,难免让宝刀蒙尘!” 陆远漫不经心:“你佩戴此刀,自可在我扬州治下安全无虞!这就出去转道北上,等着南下交州吧!” 他虽会用刀,但更多只是用于传令,随便一把腰刀足矣! 真正的杀人手段是骑射和拳脚,连方天画戟都已成了收 第531章 他死得壮烈! 徐州,下邳! 刘备披星戴月,纵马直奔糜府! 关羽和张飞风驰电掣,一路尾随! 战事紧急,他们也都为此忙碌不已! 此时前来糜府,只因糜家之主,糜竺病重! 扬州大军自东海郡奇袭而来,着实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不过真正遭遇惨烈打击的,却是祖籍东海郡的糜家! 扬州铁蹄尚未登陆,扬州海军就已在海面打了一场遭遇战! 一场海战,歼灭了糜家全部战船! 糜家负责海外贸易的战船,就此化为乌有! 专门负责把奴隶贩卖到倭国的糜芳,也在此战中直接成了一具焦炭! 糜竺得知此事,当场卧床不起,吐了第一口血! 扬州铁蹄登陆,直奔兰陵,却对途中的朐县射出了一轮箭雨! 朐县正是糜家祖地,里面有着糜家无数亲族! 一轮箭雨,糜家亲族几乎死伤一空! 糜竺得知此事,直接吐了第二口血! 扬州铁蹄到了兰陵,须臾破城,杀戮惨绝人寰! 可兰陵却是糜家的巨额财富所在,由糜竺之子糜威亲自把守! 城内更有糜家商行的江湖门客,以及大小掌柜无数! 江湖门客专门负责抓百姓为奴,大小掌柜负责把奴隶卖到西域大秦,抑或狮子国! 只要有这些人在,糜家的海外贸易,就总有机会卷土重来! 只是扬州大军破城,兰陵守军无一幸免! 糜家的人手全部死于非命,糜威更是面目全非,死得惨不忍睹! 糜竺得知此事,当即昏迷一场,吐了第三口血! 糜家的海外贸易,奴隶生意,已经再无机会! 不过徐州巨富,糜家的关系网遍及大汉,总还有机会做着大汉境内的生意! 糜竺经过多人安慰,也勉强撑住了一口气! 可恨扬州铁蹄南下,曹贼却率领大军尾随,为虎作伥! 曹贼所过之处,但凡与糜家商行有关的人手全部死绝! 经此一事,徐州巨富,糜家的生意已然再无机会! 糜竺得知此事,终于吐了第四口血! 就此心如死灰,只剩一口怒气吊着性命! 同时邀请刘备前来,言称还有机密相告! 刘备百忙之中,却也还是对糜竺格外重视,专程前来探望! 倒是关羽和张飞,皆对糜竺不以为意! “大哥,此时还来看他作甚!” 糜府门口,张飞豹子眼怒瞪,一脸不屑:“他把糜家财富留在祖地,根本就是不信任我们!被陆扒皮所抢,也是自作自受!此时糜家既无兵力,也无钱财,我们何必再理他死活!” 他还要急于派兵出去抢收麦子,自然不屑糜竺死活! 这又不是陶谦一样的大儒,论起来其实和他一样,都是商户! 一个商户落魄了,凭什么得他尊重! 关羽持刀侧立一旁,依旧沉默寡言! 只是他并未说话,就已代表了他的态度! 与张飞一样,这时候还看什么糜竺! “三弟不可妄言!” 刘备面沉似水,回身轻斥:“我们受糜家邀请,才得以进驻徐州,有了这一席立身之地!如果此时枉顾糜家生死,会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们!” 他神色如常,继续道:“而且曹贼为何与陆扒皮联手,对糜家如此狠辣,你心里没点数吗!要不是你抢了夏侯渊小女,曹贼哪至于这般兵行险着,不顾袁术牵制,对我徐州下手!” 他实则心头已极为暴躁,所思也与张飞差不多! 但是他多年颠沛流离,早已喜怒不形于色! 此时糜竺邀请,言称有机密相告,他岂能错过! 只是张飞抢了夏侯渊小女一事,让他险些失了以往从容! 之前曹操势弱,他对此事也无意理会! 不过局势变幻,此时曹操联手陆扒皮来犯,却已截然不同! 一路行凶,显然是为了寻仇而来! 他徐州危在旦夕,可恨三弟依旧不知轻重! 张飞的确不以为意,又摇头晃脑,漫不经心道:“那大哥自去看他,我与二哥在客室等候便是!他糜家卖人,俺张家卖肉,俺凭什么去探望他!” 刘备脚步顿了顿,重重吐了口浊气,没再多说! 对于他两个兄弟的性格,他自然一清二楚! 三弟张飞敬上而欺下,一惯如此! 二弟关羽却是傲上而恤下,截然相反! 带着他们前去探望糜竺,的确不妥! 刘备径自进了糜竺内室,当即神色一换,一脸哀戚! 行至病榻前,真正见到糜竺,却不由一怔! 只见糜竺面如死灰,神色木然,俨然一副行将就毙之色! 刘备当即快步上前,一把握住糜竺双手,仰天长叹:“子仲兄,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 糜竺艰难扭了扭头,挥手赶走了一群婢女,神色呆滞,木然道:“我偌大糜家,盛名响彻天下!如今却飞来横祸,全族于旦夕之间化为乌有!玄德还要问我何至于此?” 他猛地胸膛起伏,剧烈咳嗽,气喘吁吁道:“我糜家向来与人为善,不愿招惹是非!可陆扒皮竟然仅因我糜家贩奴,就枉顾联姻之谊,对我糜家行此狠绝手段!玄德还要问我何至于此?” 刘备呆了呆,一时哑口无言! 只是挥手轻敲糜竺后背,帮糜竺顺气,姿态十足! 事已至此,任何安慰都是枉然! 何况扬州大军已进广陵,他此时也是危在旦夕! 来此探望只为机密,也不曾想过安慰! 而且糜家之事与他三弟张飞所说相仿,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糜家邀请他进徐州,却还要首鼠两端,把与他有了婚约的糜家美人嫁给陆扒皮! 他颜面尽失,糜家却因未能与他联姻,对他并不信任,把钱财和人员全数藏于东海郡! 如今糜家人 第532章 曹操学艺 破晓时分,扬州军营! 陆远猛地转醒,凝视帐外,眸光雪亮! 大军一片宁静,不过远处一丝跑马之音,却难逃他的感受! 想来正是他给刘备的书信,已经有了回音! 念及其中手段,他也不禁心驰神往! 公孙离跪坐帐口,横刀膝头,却是稍稍诧异:“将军,你这就醒了?” “你以为呢,我在梦游?” 陆远眸光一敛,看了看公孙离,却也同样诧异:“你就这么跪坐一夜?军营并无软垫,你不怕膝盖疼?” 公孙离紧握绣春刀,郑重其事:“军令如山,我守护将军安危,岂敢怠慢!” “我在大军之中,何需你来守护!” 陆远忍俊不禁:“先去好好休息吧,让周泰再给你搭个军帐!一会儿我完成军事部署,大军还需疾驰转战,你能休息的时间不多!” 一叶知秋,从公孙离身上,也可想见公孙瓒治军严厉! “军事部署……” 公孙离神色一亮,眸光扑闪,脆生生道:“我常在军中行走,并不疲惫!而且我得将军相赠宝刀,自然该为将军分忧!既做行军文书,也做将军护卫!” 她眉目低垂,看不出神色变化! 不过陆扒皮夜间尚且衣不卸甲,显然战事已经进入了关键! 她能听到其中部署,是否相关她北平军,岂能随意离去! 反而陆扒皮此人,虽然平日言行无忌,但明显对她无意! 一夜之间相安无事,也让她多了丝好感! “你还要继续守夜?” 陆远一脸戏谑,不过听到跑马之音已近,当即没了调笑心思,漫不经心道:“你随意就好,不过无需跪坐了!姿势再是优雅,也是将来你夫君的艳福,我还没这份成人之美的心胸!” 公孙离俏脸一烫,言之凿凿:“我是要护卫你安危,没说为你守夜!” 可惜陆远却已大步出帐,毫无回应! 陆远在帐外看到了刘备回信,忍不住摇头失笑! 刘备能如此及时回信,显然已经中招! 信中全是寒暄之言,陈芝麻烂谷子的一些琐碎小事! 好似刘备回忆往昔,感慨与公孙瓒融洽相处的北平岁月! 信中少有军事纷争的痕迹,倒是正合陆远心意! 陆远当即要来笔墨,在信上涂涂抹抹! 其中琐事全部抹去,只有刘备回应他的一句会猎江淮,显得格外醒目! 而公孙瓒的大名,也同在其中,并未有丝毫改动! 一封寻常书信,由此成了刘备字字斟酌,欲言又止的军机秘事! 陆远不禁嘿嘿一笑,将书信递向一旁周泰,笑眯眯道:“通过锦衣卫把此信送给张燕,要让他觉得这是侥幸截获的刘备书信!同时传唤军中大将前来议事!” 周泰毫不迟疑,抱拳领命,转身就走! 陆远信步回了军帐,在沙盘前静心等待! 公孙离则是俏脸紧绷,满面霞红! 几度想要出言,却见陆远姿态俨然已经进入战时,她也只得暂作等待! 心思急转,这混账应该还是误会了! 当时不知思虑什么,才把自己说的守护当成了在帐内守夜! 此人夜间尚不卸甲,暂留他帐中倒也无妨! 只是那群老卒不明究竟,必定会因此胡思乱想! 她自己也在胡思乱想,帐外却突然响起一阵吵闹! 黄忠,徐庶,周仓,周泰几人嘻嘻哈哈,大步进帐! 孙策,魏延,廖化等人稍稍迟疑,却也跟在了周泰身后! 黄忠满面荣光,手中还提着半截烤羊腿,向着陆远咧嘴笑道:“主公,吃了吗!” 说话之间,已经将烤羊腿信手扔了过去! 他与陆远私交甚密,自然毫无顾忌! 而且此刻众将之中,他的车骑将军已是最高武职,也不由让他志得意满! “解决肉食了?” 陆远随手接过羊腿,并无忌讳,随意吃了起来! 只是看着周仓,稍稍诧异! 夜间刚安排周仓出去,哪来的这么快! 周仓恭恭敬敬将食盒给了公孙离,俨如对待主公夫人,礼仪十足! 不等公孙离解释,就已面向陆远! “主公,这是曹操所送,意外所得!” 周仓大黑脸乱晃,眉开眼笑:“曹操麾下夏侯惇,率领轻兵日夜兼程,追赶我军!中途攻破几座城池,得到了这些肉食!刚好被末将撞到,也就顺手带回来了!” 他迟疑一下,又继续道:“不过末将见夏侯惇攻城,显然在学习我军之法,不用云梯和撞木,只让将士们合力,徒手攀爬城墙!末将想着毕竟还在合作,也就未作理会!” “此事无关大局,不必理会!” 陆远吃着羊肉,也不由哑然失笑! 后世陆军训练的标准动作,能让曹操学会,也算不得大事! 权当他用了曹操的飞刀,稍作回报即可! 倒是最新情报,这项后世常规部队的军事技能,让曹操在南下途中一改计划! 没有在各郡分兵,逐个困城! 反而一路见城破城,如同练兵一般! 曹操没有为困城分散兵力,这倒也是好事! 之后曹军近二十万步卒南下,勉强也算一丝助力! 陆远没为此事多想,当即随手一挥,乐呵呵道:“好了,边吃边聊,布置军令!” 一众大将顿时神色一凛,吃着肉食也是目光灼灼,紧盯沙盘! 将士们酒足饭饱,枕戈待旦,正为这一刻! “如今我军位置,正于广陵极北,淩县!” 陆远点指沙盘,眉宇郑重:“我军虽然志在广陵张燕,但是落子此地,却与下邳刘备更近!张燕兵少将寡,不足为虑!不过我军在此,却不能容刘备四处伸手,抢收军粮!” 此刻张燕还没有动作,就已是瓮中之鳖! 而且他抹书间张燕 第533章 兵争伊始 大军南下,如奔雷疾行! 铁蹄卷地,呼啸成风! 一路烟尘漫天,杀机森然! 唯有路边麦浪起伏,生机盎然! 陆远一骑绝尘,一如既往! 论及马速,绝影无与伦比! 反倒是公孙离骑乘的小白马,已经累得直打响鼻,却依旧紧追不舍! 陆远也不禁稍稍诧异,看来草原马的耐力,也有独到之处! 周泰等一众亲卫,这次却是连吃土的机会都没了! 只能遥遥看着前方身影,心头感慨! 将来无论如何,也得弄匹西域大宛马骑骑! 大军风驰电掣,直抵淮水! 将士们临时砍树,搭建浮桥,速度却也极快! 顷刻,浮桥已经搭好! 巨木枝繁叶茂,直连淮水两岸! 陆远当即神色一震,回身轻喝:“过河!” 绝影如飞疾驰,率先冲上浮桥,过了淮水! 陆远勒马淮水南岸,目光逡巡,转而炽热! 至此一路坦途,扬州兵锋终于再无可抵挡! 事关徐州全境的明争暗斗,也终于有了最激烈的兵争配合! 众将都在指挥大军渡河,沿岸列阵! 公孙离终于追上了陆远,纵马立身一旁! “南北驱驰报主情,路边花草笑平生!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横刀马上行!” 公孙离摇头晃脑,念着之前听来的陆远诗句,心不在焉道:“将军南北驱驰,舍身忘我,想必天子读到这句报主情时,对将军的拳拳报国之心,也是满怀欣慰吧!” 她生于公孙世家,对当下时局自然深知详情! 陆扒皮这厮假借匡扶汉室之名,在外征讨不断! 反手借着曹操,把天子堵在虎牢关中! 如今已经一跃成为天下最强诸侯! 堪比西凉马家,这等伏波将军后裔的将门世家! 此时的这个报主情,天子估计早已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她言及此事,也只是引起话题而已! 军帐议事,她一头雾水,没有看透这厮计划! 可总归得弄清,自己那封书信,到底有何算计!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陆远心情尚好,言笑晏晏:“世事变幻,人心博弈,我能得见治下百姓丰衣足食已经足够,如果还能有天子欣慰,也可聊作锦上添花了!” 这是一个带路党的诗! 不过世上从无天生坏人,曹贼也不是刚出娘胎就好色的! 他自然不会因人废诗,做个寻常迂腐文人!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公孙离呢喃,不禁迟疑:“将军虽然无耻狡诈,粗鄙不堪!不过偶作振奋,便有豪迈纵横,凌人气度!只是听闻将军之意,难道天子姿态,只配锦上添花?而将军刚毅硬朗,壮志伟岸,为何会有赴死之念?” 她细细品味,不禁心头迷茫! 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复杂人物! “大势涛涛,我摸着石头过河,不敢慷慨赴死,何以改天换地!” 陆远不以为意:“世上多有苟且之人,凡事皆需准备万全才可动手!见着天下世家林立,便已心生畏惧!可我出入行伍,百战余生,岂会有这般小儿女姿态!” 他没有言及天子,只愿保持如今的模糊姿态! 实则是取了荆州之后,完成南方部署,对天子的态度已经不太看重! 没有刀兵相辅的权谋,只会徒作笑料! 刀兵在手,予取予夺便是! “将军,你刀没了!” 公孙离晃了晃手中绣春刀,若无其事道:“你纵然有心引刀成一快,怕是也没这么容易!总得先让我知道,那封书信有何谋算?” 她久被陆远怠慢,早已习惯成自然! 反正这厮不会乱来,就已正合她意! 此时陆远与他聊上几句,倒是让他受宠若惊! 心神复杂之际,却也不愿再旁敲侧击,径自直言相问了! “此事你稍后自知,此时多思无益!” 陆远见着周泰军已经列阵完毕,当即无心胡扯,漫不经心道:“你若执意询问,不妨夜间到我帐中畅聊!只怕你到时如临大敌,还要靠我送你的宝刀防身!” 公孙离一声闷哼,哑口无言! 这个混账,变脸比翻书还快! 只要不愿相告,就会用起这般无赖言辞! 可惜她一个女子,终究无法在此事上与人纠缠! 陆远正要去嘱咐周泰,却见周泰已经策马而来! “主公,夫人!” 周泰一脸郑重:“作诗的事,你们夜间细聊!不过末将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公孙离俏脸一红,开口欲言,却也终究压下了心头怒火! 自己早已解释多次,不是他们主公夫人! 可这些老卒却众口一词,让她也满心无奈! 反而跟这群老卒讲道理,只会越抹越黑! 陆远却是微微侧目,一脸不耐:“不知当不当讲?那就别讲了,憋回去吧!油腔滑调,不知所谓!” 他本想要叮嘱周泰,多听麾下意见,此刻却也没了心思! 周泰这番言辞,必是跟麾下魏延所学! 虽然油腔滑调让人不喜,不过能保证大军安全就已足够! 周泰却是脑中一懵,魏延的文化不灵啊! 那孙策的说辞肯定也没用! 看来还是廖化说得对,直说就行! “主公,末将这话还是得说,憋不回去!” 周泰一脸局促,却转而看向公孙离,讪讪笑道:“夫人,末将就要独自领兵,成为大黑,赵云那样的大将了!只是主公身边没有亲卫,生活起居还需夫人多多照料!” 公孙离怔了怔,这算什么话! 这个老卒想成为典韦,赵云那般大将,她无意品评! 对自己言必称夫人,她解释不通,也不愿为此事纠缠! 反正将来回了北平,什么误会都可自解! 第534章 大事不好 广陵,江都! 长江汹涌东逝,大浪滚滚如潮! 天已入夜,江岸却依旧灯火通明! 张燕统领三万大军,正屯兵于此! 一个个士卒正在江畔,对着江面上的战船紧急操练! 岸边另有无数陷马坑,沟壑林立,俨然严阵以待! 张燕面容粗犷,大马金刀而坐,静看士卒操练军阵! 一脸络腮胡子不断抖动,显得格外狠辣! 他是朝廷钦封的平难中郎将,却也绝非善男信女! 黄巾之乱时,他就已乘势造反,以麾下近百万黑山军响彻天下! 之后更是逼得灵帝无奈,给他平难中郎将之名,默认了他割据自治的事实! 只不过最近倒了血霉,连连受挫! 先是袁绍以馒头利诱,不断瓦解他麾下黑山军! 偏偏他的盟友公孙瓒刚刚斩杀刘虞,对此无力相助,甚至连一直交易的私盐都无法保证! 他为保军权不失,出于无奈,只能抛弃公孙瓒,率领大军主动南下! 不过他看到了扬州富庶,却也找到了新的机会! 扬州难民潮即将爆发,诸侯都在等待扬州军陷于内战,之后瓜分扬州! 他也随之野心膨胀,计划参与此事,之后再割据一方做个土皇帝! 可惜扬州军解决难民潮太快,无论他还是诸侯,最终都没有寻到机会! 他有心率部离开,可麾下黑山军却习惯了扬州规矩,没人愿意跟他走! 言称能一日三餐,顿顿管饱,就不愿再跟着他当黑山军了! 他想要杀人立威,却被颜良文丑上门恐吓! 说是已把皖城当作家乡,谁敢在他们家门口闹事,就要砍了谁脑袋! 之后他就看着二人去官府领了赏金,混迹赌场去了! 他心中自知,自己必然早已被扬州的情报机构盯上,留在扬州,迟早必有杀身之祸! 这才再次出于无奈,带着麾下四将,张方,杜长,孙轻,王当,连夜逃离扬州! 幸好关键时刻,徐州刘备对他发出了邀请! 他才得以在徐州立足,另图发展! 对于刘备这个他盟友公孙瓒的好友,他也略有了解! 连发妻被三弟张飞弄丢了,都不曾对三弟训斥一句,堪称义薄云天! 这也正和他的胃口,安心在徐州等待时机! 起初还算好过,刘备对他颇为礼遇,他们兄弟也都在徐州地位超然! 可惜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陆扒皮竟然再次盯上了徐州! 而他失了并州根基,麾下无兵无卒,回去只能送死! 而且他抛弃公孙瓒在先,也无颜前去幽州,投奔公孙瓒! 他也只得再次出于无奈,彻底依附刘备,一起抵御扬州陆扒皮! 虽是出于无奈,但他麾下百万黑山军却转眼一空,成了陆扒皮治下百姓! 他也由此对陆扒皮恨之入骨,决心要在广陵报仇雪恨! 此刻正是厉兵秣马,严阵以待! 扬州铁蹄再是凶猛,也终究得渡江作战! 只要步入他的陷阱,就必会在此折戟沉沙! 而且还有刘备策应,随时可从下邳支援而来! 到时刚好一鼓作气,灭了扬州军,再吞并扬州! 张燕抬头看了看天色,当即大手一挥,沉声厉喝:“好了,今夜先操练至此!不过大军不可懈怠,依旧在江畔扎营!另外连夜再布置三道深沟,以便让扬州军有来无回!” 他军令传出,一众士卒当即同时舒了口气! 个个抹着额头汗水,直接躺在地上休息! 自从扬州军自益州撤兵以来,他们就已天天如此! 白日操练军阵,夜间布置陷马坑防御! 每日一餐,还不管饱! 早已累得疲惫不堪! 甚至张方,杜长,孙轻,王当等人也是一样! 个个挥汗如雨,齐聚张燕身旁! “将军,要不今夜就先歇歇吧!” 张方一脸苦涩:“这些士卒就是普通青壮,之前陶谦抓的壮丁!跟咱们本就不是一条心,只是害怕陆扒皮屠城,才愿意在此听令!但再这么操练下去,也容易酿成兵变!” 至今数日,他们连太守府都没回去过! 每日都是亲自操练大军,也同样疲惫不已! 而且对于这些士卒的状态,更是一目了然! 天天这么狠练,哪怕没有兵变,也会与他们离心离德! 到时扬州大军前来,恐怕只会一哄而散! “胡说八道,一群壮丁能闹什么兵变!” 张燕横眉冷目,恶狠狠道:“老子之前对黑山军就是操练的太少,才让他们不知军法森严,轻易跟了陆扒皮!这次陆扒皮穷凶极恶而来,老子岂会再犯同样过失!” 他的麾下毫无忠心,先被袁绍利诱,后被陆扒皮瓜分! 他痛定思痛,也终于找出原因! 就是因为他黑山军只是一群难民,毫无军法规矩可言! 此刻严格操练,就是为了效仿孙武,令行禁止! “将军,歇息一夜无妨!” 杜长接口劝道:“哪怕他们不敢兵变,但这么操练,也会让他们耗尽体力!陆扒皮兵锋昭昭,到时真要渡江过来,他们还哪有力气与陆扒皮拼命!” 他一直是黑山军的军师! 矮子里拔将军,勉强也算有些智计! 只是针对袁绍和陆扒皮对黑山军的算计,却让他灰头土脸! 无论相比田丰还是郭嘉,他都逊色太多! 而且他也对扬州军极为忌惮,唯恐一时不慎,就被扬州军抢滩登陆! 现在正是担心这些士卒的体力! 哪怕陷阱布置得再好,没人操控,扬州军也可从容应对! “军师,你被陆扒皮吓破胆了吗!” 张燕脸色冰冷,硬邦邦道:“想想咱们当年的黑山军精锐,为了口吃食与朝廷大军厮杀,艰辛疲惫比现在恶劣多少,还不是一 第535章 兵不血刃,轻取广陵! 徐州,广陵,高邮! 扬州军营连绵,直达旷野尽头! 时值深夜,军营中篝火丛丛! 战马嘶鸣,鼎沸人声不绝于耳! 陆远在帐中安坐,静等各方情报! 如今他扬州军一路推进,已是明火执仗! 铁蹄争锋,扬州军也已势不可当! 无论如何,刘备与张燕都已入瓮! 当此关头,就是看他能否兵不血刃,轻取广陵! 以便三路合围广陵,将刘备彻底驱逐! 公孙离静坐帐口,也在等待情报! 她总得知道,自己的书信,会不会影响到北平军! 没过一会儿,帐外脚步声起! 黄忠手持一叠情报,挂着笑脸,闪身进帐! “主公,夫人!” 黄忠笑容满面,乐呵呵道:“各方军情都已到了,包括锦衣卫消息!” 陆远接过情报,当即信手一挥:“忙去吧!” 夜夜都有军情,公孙离早已知道锦衣卫大概! 不过公孙离不知其中详情,他倒也并不在意! 大争之世,哪方势力没有情报人员! 黄忠并不迟疑,转身即走! 公孙离却是一怔,俏生生质问:“黄将军,你怎能不经通禀,直接进入主公军帐?” 扬州军规,与她无关! 锦衣卫在外身份,她也无意理会! 不过这厮风风火火进帐,却险些踩上她的地毯! “夫人见谅,末将无意打扰你与主公!” 黄忠恭恭敬敬,一脸憨笑:“只是我军临战之际,不讲这些琐碎规矩!而且末将也知道主公,不会在此时与夫人缠绵!” 公孙离俏脸一烫,一时气闷不已! 扬州军自上到下,皆是一副混账做派! 对她误会已久,她已不屑解释! 可这个混账老农,竟然疑心自己会与陆扒皮行苟且之事! 甚至言外之意,还在告知自己,别去耗费他主公体力! 简直岂有此理! 最为关键的,营外并无她的军帐,她夜间还得与陆扒皮独处! 本来念及陆扒皮衣不卸甲,此事倒也不妨,含糊过去就是! 可这个老农将军,竟将此事直接挑破了! “夫人,你也别怪主公!” 黄忠一只脚已经踏出帐外,却忽然转身憨笑:“实则军中兄弟都一样,虽不畏死,却也不会在此时乱来,主动寻死!” 他再不多言,径自扬长而去! 公孙离却已满脑子发懵,一时愤懑难当! 这个混账老农,以为自己没得陆扒皮宠幸,耍起了小性子? 这算什么轻车将军,简直就是匪类! 哪怕叫了自己夫人,也对自己毫无敬意! 话都没说完,就已直接离去! 看来世人传闻的扬州乡巴佬,果然不是妄言! 公孙离俏脸僵硬半晌,终于轻吐浊气,缓缓压下心头怒火! 起身到了陆远身旁,见陆远正在归类情报! 陆远神色平静,显然并未在意黄忠和公孙离言语! 率先取出各军情报,略略浏览,不禁畅快一笑:“不错!” 典韦,许褚,赵云,周仓都已发来消息! 典韦,许褚,赵云已经进入下邳境内! 屯兵良成,司吾! 距离下邳郡治,只在须臾之间! 大军长驱直入,期间几度打破刘备的水攻计划,反倒将刘备外派的士卒斩杀殆尽! 周仓在曲阳,临浦,同样遭遇了张飞外派的抢粮队伍! 周仓将敌军尽数斩杀,也已经领兵与赵云会合! 至此四万大军汇聚,已将楚国,泗水,下邳东部连成一面! 正如一轮弦月,直接堵住了广陵的东、北两面! 步步逼迫,不只断了刘备的屯粮计划,反而斩杀刘备麾下三万余人! 如今两路合围已经彻底完成,陆远也不禁为之欣喜! 当即提笔蘸墨,挥毫如飞! 告知典韦等人,原地待命即可! 他对刘备需要三路合围,第三路正是他驻军的广陵! 而对于广陵之地,他也同样采取的三路合围之策! 驱赶广陵张燕进入下邳,去与刘备自相残杀! 他则可以兵不血刃,轻取广陵! 最终大军由广陵进入下邳,三路合围刘备! 环环相扣之计,也将于此完成闭环! 而广陵的兵力部署,则是由他与黄忠,徐庶,以及周泰一起完成! 陆远将书信搁置一旁,当即取来徐庶军情! 傍晚时分,徐庶军已到高邮! 不过徐庶却令轻兵先行,散布扬州军兵临下邳的消息! 直到此刻深夜,徐庶军已在海陵扎营! 大军跑马,距离张燕屯兵的江都,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正如在张燕东侧,立下了一把横刀拦路! 兵锋昭昭,也可告知张燕,他们扬州大军来了! 陆远看着徐庶在中途就已散布谣言,不由掩信失笑! 徐庶这厮常言自己不擅阴谋,却对张燕都要摆弄手段! 以谣言扰乱张燕军心,让张燕大军未战先乱! 不过张燕仅有三万步卒,这岂不是要把张燕吓死! 陆远合上书信,没有过多理会! 徐庶领兵在外,他自然放心! 当即直接取来周泰书信,却不由哑然失笑! 周泰领兵一万,在广陵境内如入无人之境! 如今已经取了射阳,平安,东阳三县! 期间魏延献策,竟也同样是围三阙一! 先让射阳守军向平安方向逃遁,中途由孙策和廖化层层掩杀! 之后又驱赶着平安城守军逃向东阳,他们则一路追杀守军进了东阳城! 这也正是他曾经用于进京的老招儿,倒卷珠帘! 经典骑兵战术! 只是用于三县守军,却是杀鸡用起了牛刀! 显然魏延急于立功,而孙策和廖化在对战之间也各有斩获! 周泰的书信 第536章 射死红脸关羽 豫州,沛国! 同一个夜色! 劲风凛冽,旌旗铮铮! 一杆杆袁家大旗迎风招摇,很是光鲜! 袁术的军营正扎根在此! 二十余万大军,连绵一片,浩瀚如山! 中军大帐,袁术打着哈欠,高居主位之上! 怀中抱着的美人,还在搔首弄姿! 经常喝着的蜜水,也已换成了最新的交州柚子! 身前桌案,则放着陆远刚刚传来的书信! 帐内大将林立,与之前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天下大乱,他这般高门显贵最是抢手! 袁家门徒无尽,家将数不胜数! 虽然多数已经北上寻找袁绍,但还是有少量会前来认他为主! 尤其陆远上下折腾,逼得大多酿酒和蓄奴的世家走投无路! 这些人逃离扬州,也只能来投奔旧主袁术! 如今袁术麾下,已有纪灵,李丰,张勋,桥蕤,陈纪,雷薄,陈兰,袁胤,梁刚,乐就众将! 除了纪灵等人以外,皆是自主前来投奔者! 他挑挑拣拣,也选出的一些领兵大将! 可惜他信任的谋士,阎象和杨弘先后被陆远所砍! 最新提拔的谋士袁涣,也始终赖在扬州! 显而易见,已经无意再追随于他! 而之前孙坚昏迷,一众麾下也有心投奔于他! 最终却也被陆远截胡,纷纷进了扬州! 前前后后,陆远一再坏他大计,抢他人才,也让他对陆远积怨最深! 这才与刘备一拍即合,达成了新的联盟! 不过此刻形势变幻,他也终于发觉这个新盟友有些烫手! “好了,说正事!” 袁术环视众将,懒洋洋道:“陆扒皮的书信,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厮不知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这才喊你们前来议一议!” 他喝着椰汁,老神在在! 实则也是想看看众将,能不能再出个阎象或杨弘那般大才! “主公,陆扒皮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乐就挺身而出:“此次陆扒皮来书,言辞含糊,龌龊不堪!主公出身高门,不必理会,免得无意间中了陆扒皮诡计!” 他们都已看过陆扒皮书信! 画着两只野狗交媾,却说着二虎相争的典故! 简直不知所谓,让他颇为不屑! “不可不防?” 袁术脸色一沉,猛地将手中椰子砸了出去,面无表情道:“陆扒皮向来阴险,此事我用你多说?书信烧了就可防他诡计,这就是你的掩耳盗铃之计?” 椰子“砰!”的一声,直接砸上了乐就额头! 砸得乐就头晕目眩,脑中嗡嗡作响! 只是依稀看着袁术微微摆手,显然是在赶他出帐! 他也不敢怠慢,顶着额头上一个大包,小心翼翼告辞而去! 心头依旧嘀咕,这才不是掩耳盗铃! 袁术懒得理会,随手换了个椰子,环视众将,慢悠悠道:“接着议!” “主公,此事必定有诈!” 梁刚挥手一指书信,断然道:“陆扒皮的书信,怎么会飞进我军鸽笼?如此咄咄怪事,末将愿为主公严查到底!” 他刚入军营,正急需立功! 此时找到机会,当即就要为袁术献策献力! “咄咄怪事……” 袁术重重喘了口粗气,猛地又是将手中椰子砸出,一脸不耐道:“我军二十余万,都是豫州青壮!其中有几个陆扒皮的细作,算什么怪事!你也滚出去吧!” 不是人才,自然得不到他的礼遇! 这个梁刚把军中细作当作怪事,已然让他失望透顶! 如此乱世,谁人手上没有细作! 如果没有,反倒是怪事了! 他在扬州也有布置,只是没法混入扬州军而已! 不过他要是有心,也可让信鸽飞到陆扒皮的鸽笼! 梁刚被砸得直流鼻血,却也依旧不敢怠慢! 抬手抱拳,匆匆离去! 一路抹着鼻血,心头立志! 总有一天,自己也得抱着美人,喝着椰汁! 看谁不顺,就砸谁一顿! 袁术无意多说,直接换了个椰子,懒洋洋道:“接着议吧!” 这次众将就没之前那么踊跃了! 纷纷看着袁术手中的椰子,眼皮直跳! 这个人头大小的交州特产,恐怕能把人砸出重伤! 半晌,陈兰磨磨蹭蹭而出,小心翼翼道:“主公,陆扒皮挑拨离间,我军万万不可中计!” “挑拨离间……” 袁术摇头唏嘘,却猛地再次掷出手中椰子,似笑非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还真是聪明!出去巡营吧,别误了你的大才!” 他心头感慨不已! 怎么就没个阎象或杨弘那般人才呢! 这等只能领兵的蠢货,来再多又有何用! 椰子却是嗖的一声,直接砸上了陈兰脑门! “咚!咚!咚!”坠地,连蹦带跳,却也带了一路鲜血! 陈兰脑门险些被当场砸扁,却依旧不敢怠慢! 郑重抱拳,告辞离去! 一路昏头昏脑,踉踉跄跄! 袁术自然懒得理睬,抖手颠了颠一枚新的椰子,看着雷薄若无其事道:“你来说!” 雷薄一个激灵,险些当场瘫倒! 强自稳定心神,斟酌言辞! “主公,陆扒皮说得有几分道理!” 雷薄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道:“不过陆扒皮向来阴险,我军绝不能中他暗算!他让我军向东,我军就执意向西!他让我军朝南,我军就专门朝北!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他直接低下头颅,准备好了硬挨一记! 反正头皮最硬,想来应该无碍! 一枚椰子嗖的一下,不出预料而来! “砰!”的一声,却是直接砸上了他的裤裆! 雷薄“嗷”的一声惨叫,脸色直接绿了! 五官扭曲,剧痛不已! “前言 第537章 愤怒的小燕子 破晓时分! 广陵,江都! 张燕大军终于出动!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广陵城! 大军酒足饭饱,士气高昂! 士卒们得知刘备竟然想留他们在此等死,个个满腔怒火! 这当然是张燕的鼓动,不过张燕心中却也同样怒火熊熊! 刘备义薄云天,想借陆扒皮之手给公孙瓒报仇! 可蝼蚁尚且贪生,他还不想死! 无论如何,也得先进入广陵,躲开陆扒皮的刀口! 哪怕陆扒皮追进广陵,也得对上刘备的大军! 只要他适时捅刘备一刀,抢出小沛,那就是天高任鸟飞! 当然这是他的梦想,很是美满! 麾下四将,张方,杜长,孙轻,王当得他鼓舞,也很是振奋! 绝境之中,他们总算还有一线生机! 可惜大军浩浩荡荡,刚出广陵,直奔舆国,就忽然自两侧杀出一队兵马! 战马嘶鸣,利箭呼啸! 一轮箭雨不由分说,直接落在了大军尾部! 利箭铺天盖地,黑压压一片! 一举将破晓时的一点光亮掩盖! “噗!” “叮!” “呃……” 利箭透体,士卒倒地! 须臾之间,近千人中箭! 尸骨盈野,血流成河! 张燕大军的一点士气,当即被打击一空! 无数士卒争相逃命,一路吵吵闹闹,自后军冲击着前军! “快逃,扬州陆扒皮来了,陆扒皮没人性的!” “不对,这是屯兵海陵的小白脸,天下第一阴险之人!” “这厮满脸横肉,一点也不白!应该是天下第一滚刀肉,周泰!” 士卒们亡命奔逃,张燕却也同样无法淡定! 此时就已被扬州铁蹄寻上,看来刘备果然为了给公孙瓒报仇,已经不择手段! 不过他还需利用这些士卒和刘备拼命,趁机冲出小沛,逃出生天! 当下无论如何,也得维持住军心! 可惜扬州铁蹄纵横穿插,如同狩猎一般,不断分割着他的后军! 他们跑不过战马,每时每刻都在有人员伤亡! 仅仅半刻钟时间,就已被截断四千余人! 这还是扬州铁蹄一路回收箭矢,不紧不慢尾随的后果! 张燕太阳穴突突乱跳,嘶声厉喝:“盾阵!后军组织出盾阵防御!” 他号称飞燕,但在这等漫天箭矢面前,根本毫无办法! 喊得声音虽大,却也不敢亲冒矢石! 后军依旧在被不断分割,一条条性命就此凋零! 反而扬州铁蹄闲庭信步,好似有意在给战马休息! 一个满脸横肉的扬州牲口更是冲到了大军北侧,饶有趣味地打量大军! 如同看待猎物! 来人不用多说,正是周泰! “小燕子,你完蛋了!” 周泰找不到张燕,却依旧咧嘴大笑! 实则正是按照陆远军令,不让这些士卒乱跑,志在将他们驱赶到舆国! “小燕子?” 张燕气得眼皮乱跳,狠狠盯向周泰! 他声名在外,号称飞燕! 甚至曾拥兵百万,逼得灵帝都只能赏他个平难中郎将! 何时被人叫过小燕子! 可惜周泰离大军太远,至少还有二百步! 无论他是神射手,还是真正会飞,都对这个距离望尘莫及! 反而大军后方,每一刻都在死人,一直让他为之揪心不已! 唯恐自己还没逃进下邳,就已死于乱箭之中! 麾下张方却已为他不满,向着周泰一声厉喝:“你是何人,敢侮辱我们朝廷钦封的平难中郎将!” 张方自以为看出周泰意图,根本无意亲手杀人! 始终信马由缰,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一群步卒旁边! 就是为了打击他们士气,方便后军动手! “平难中郎将算个屁,老子正是骠骑小将军,周泰!” 周泰仰天大笑,一脸豪迈:“老子的官印都刻好了,就等着主公封赏!到时你们的平难中郎将,见面都得给老子磕头!不对,他活不到那时,得从坟头里爬出来给老子磕头!” 他大言不惭,却也从马袋中取出一个萝卜,对着大军比比划划! 刻好的官印,也正是他的梦想! 无论如何,都得豁上脸皮向主公求官,骠骑小将军! 到时什么典韦,赵云,谁还敢欺负他! “你娘的……” 张方差点被一口气憋死! 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随便刻个官印,就把朝廷钦封的平难中郎将不当回事了! 张燕却已和孙轻一起,面无表情,盯向了大军后方! 士气低迷,军心混乱! 恐惧如瘟疫传播,颓势不可抵挡! 孙轻终于神色一狠,顿住了脚步! “将军,末将随你南北逃窜……” “南北征战!” 张燕一语打断,骂咧咧道:“小孙子,老子是不是跟你说过,好好读书,你他娘的偏偏不听!” 他不由分说,拉着孙轻就跑! 可孙轻却像脚上生根一般,一动不动! “将军,无论南北逃窜,还是南北征战,都是一回事!” 孙轻紧紧咬牙,重重喘着粗气,显然极为恐惧,却依旧神色毅然:“咱们后军无人指挥,逃不到舆国,就得被这群牲口慢慢蚕食!末将请命,给将军拦下这群牲口!” 他牙齿打颤,却满脸含笑,继续道:“将军应该能看出来,这群牲口长途奔袭,战马还在休息,不敢紧追不舍!末将拼上一会儿,就能让咱们兄弟都冲进舆国!” 话刚说完,他就已不管不顾,毅然冲向后军! 一路高呼:“竖起盾阵,咱们就能活!四处乱跑,咱们都得死!” 张燕虚手抓了抓,却面无表情,终究未动! 以他的武艺,想要把孙轻抓回来,轻而易举! 可他还有 第538章 陆扒皮来了 徐州广陵,东阳县! 夜色已深,万籁俱静! 忽然飓风平地起! 大地微微震颤,转眼地动山摇! 千军万马呼啸而至,如御风雷! 铁蹄裂地,好似地震一般,轰隆隆作响! 东阳百姓人心惶惶,匆忙爬上城头查看! 他们两日之间,经历了太多兵灾战乱! 先是天下第一滚刀肉周泰,直接攻破了城池! 一举将城内守军屠戮一空,还抢走了各家大老爷的牛羊! 其中一个廖化喊着此路是我开,就把各家大老爷砍得人头滚滚! 还逼迫他们帮忙做肉干,不帮忙的就不能走东阳城的路! 之后又来个并州飞燕,一路被人追杀着狼狈过境,由他们东阳直奔下邳! 追杀并州飞燕的,正是天下第一滚刀肉周泰! 幸好并未进城,而是直接追进了下邳,才让他们稍稍心安! 可是很快又来个天下第一阴险之人,扬州小白脸,徐庶! 虽然同样没有进城,可看着城墙一笑,就让人直打寒颤! 哪有正常人笑得这么阴险的! 好在这些人都没有对他们寻常百姓动手! 可回想着那一场场血腥杀戮,也依旧让他们心有余悸! 城头上血迹未干,城外还有大量火烧余烬! 这些都在验证着新来的刘使君所说,扬州军吃人不吐骨头,全是牲口! 可惜刘使君带着二十万大军,也逃进了下邳,终究没来守护他们! 反而他们东阳之地,是广陵和下邳的重要通道,此时最为显眼! 东阳百姓也为此战战兢兢,只想着等扬州牲口一走,就赶紧搬离此地! 很快,大量骑兵迅速接近了城池! 一路风驰电掣,尘烟四起! 东阳百姓胆战心惊,个个眯着眼睛打量! 窃窃私语在城头传递,还带着牙齿打颤之音! “不好,陆扒皮来了!吃人不吐骨头,牙缝里还带着肉丝呢!” “快回去把闺女藏好,刘使君说了,此人来我们徐州就是抢女人的!” “隔壁老王,拜托你回去照顾下我家娘们,我去给刘使君传信!” 东阳百姓提心吊胆,转眼间一哄而散! 陆远纵马疾驰,眨眼到了东阳城下! 抬眼打量,不由稍稍疑惑! 大军过境,东阳百姓怎么毫无反应! 此时他们扬州军主力,经过次次分兵,已经只剩两万讨逆军! 只是依旧在徐州招摇过境,肆无忌惮! 之前路过的平安县,百姓们还在城头观望! 反而东阳百姓,竟然如此淡定,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过他也只思忖一瞬,就已风驰电掣离去! 大军尾随其后,正如离弦之箭! 一路尘烟漫天,万马齐喑,势如奔雷疾行! 公孙离怀抱绣春刀,纵马跟在陆远身侧,俏脸紧绷:“将军,不按原计划进城休整?” 她在行伍长大,深知骑兵底细! 要想保持最强战力,就得不断休整,保持战马体力! 此次他们深入下邳,直奔刘备老巢,正该时刻准备大战! “兵荒马乱,难得一份从容,不必惊扰了!” 陆远纵马下邳,不免心神激荡,豪迈笑道:“此城百姓不畏我扬州刀兵,必是因周泰进城时谨遵我扬州规矩,未伤百姓分毫所致,我又何必惊扰这份信任!” 说话之间,他已缓缓止住马速! 信马由缰,在官道上徐徐前行! 大军当即响应,个个缓缓松开马缰! 战马低声嘶鸣,唏律律叫声一片! 将士们一路追随陆远,早有默契! 知道此刻大军缓行,就是在给战马休息! 战马可以在疲惫时自行驻足,体力充沛时放肆狂奔! 唯一辛苦的是他们,始终在马上颠簸,得不到休息! 不过这对他们讨逆军将士来说,却也是家常便饭,不值一提! 整支大军终于止住狂奔之势,沿着官道蜿蜒前行! 在夜色中渐行渐远,终于彻底离开了东阳! 大群东阳百姓重新出现在城头,齐齐松了口气! “吓死老子了,总算送走了这群瘟神!你们盯着老子裤裆干啥,这是汗,老子出汗了!” “陆扒皮果然好色,行军还要带个娘们!不过那娘们真美,比咱们徐州第一美人还美!” “老王,老子跟你拼了!你们都别拦着,家丑不可外扬,此事老子不想多说!” 东阳百姓心头稍缓,一众讨逆军将士却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个个姿态放松,任由战马沿着官撒欢儿! 一匹匹西凉战马闲庭信步,不时伸出大舌头,卷起路边一丛丛青草! 大军横行无忌,在下邳刘备之地如同春游! 黄忠则是端着满面威严,纵马在大军之间,随意讲起了最新消息! 口若悬河,唾沫星子乱飞! 直听得一群讨逆军将士一惊一乍,终于彻底沸腾! 个个听着黄忠的消息,眉开眼笑,喜气洋洋! 一路在战马上吵吵闹闹,聊得热火朝天! “张燕竟是主动让出的广陵,堪称深明大义,义薄云天!” “这是因为主公书信,主公向来以理服人,不服的都是死人!” “书信也是第一次啊!主公的道理,终于有活人愿意听了!” “第一次难免有点不适,谁都一样,你日后习惯了就好!” 讨逆军中多有最早追随陆远的老卒,甚至在皖城时就已跟着陆远铲除各个世家! 一路生死与共,向来言行无忌! 此时从黄忠口中得知了战事详情,当即个个心头振奋! 能够不用拼命,就这么得了广陵全境,他们自然欣喜! 此次只要再攻破下邳,他们就将得到整个徐州,战事也将圆满结束! 而且此番南征北战,如果算上徐州,他们 第539章 小烈马的惊叫 陆远和黄忠终究徒劳! 没有找到关羽和张飞! 大军叫阵,也仅仅得知关羽去了小沛,张飞酒醉未醒! 当下黄忠已经离去! 陆远则采纳了徐庶劝谏,终于卸下了甲胄! 以便全军上行下效,卸甲后好生休息! 军营外暗哨密布,他们倒无需担心会被步卒偷袭! 一个个老卒都在帐外生火烤肉,烧水喂马! 陆远也是一样,在帐外养精蓄锐! 只是不断向着帐内轻喊:“一刻钟!” 帐内水声哗哗,却是公孙离看到了浴桶,就再也挪不开眼睛! 最终成了陆远在帐外守护,公孙离则在帐内沐浴! 陆远心情尚好,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战事已经无需多想,只是他受不了女子磨蹭,这才不断提醒! 没过一会儿,帐内水声终于停了! 陆远不禁心头一松,还好,军营中长大的女子终究不同! 盘算时间,倒也刚好! 陆远并未耽搁,当即大步进帐! 只是刚一入目,就不禁脑中一懵! 神驰目眩,眼睛直冒绿光! 美人出浴,未着寸缕! 曲线婀娜,美妙无以言表! 英姿中还带着一丝茫然,风情不可一世! 陆远心神荡漾,目光逡巡! 无论崇山峻岭,未放过任何一寸风光! 公孙离则粉黛娇羞,神色略显呆滞! 手中还提着一袭长裙,显得不知所措! 甲胄正在身旁,也根本来不及穿戴! 她脑中早已一片凌乱,从未想过会遭遇如此情景! 只剩下一些自己敢于在此沐浴,让陆扒皮去帐外守护的理由! 陆扒皮唯利是图,最不愿牵扯北平军的纠纷之中,绝不会招惹自己! 陆扒皮连徐州第一美人见都未见,就直接打发去了交州,就是不愿牵扯糜家! 陆扒皮之前就屡屡想赶自己走,无非是不想兑现往日承诺,怎么敢轻薄自己! 陆扒皮只有妻妾六人,并不好色,绝不会打自己主意! 陆扒皮身为大军主将,威严深重,更不会在大事上对自己失礼! 自己正是想通了这些,才敢让陆扒皮在帐外守护! 可陆扒皮已经信守了承诺,等了一刻钟,怎么会在此时进帐! 一刻钟时间沐浴,难道不是还要有一刻钟时间更衣吗? 陆扒皮也是陆府公子出身,难道连这点都不懂? 公孙离脑中晕晕旋旋,只见陆扒皮目光如狼一般,还在盯着自己! 终于在瞬间醒悟,一手捂住小腹,一手环臂护住胸口! 娇躯滚烫,羞不可耐! 一声嘹亮惊叫却不由自主,直接划破了夜空! 陆远同时醒悟,不由老脸一红,迅速敛去眸中神色! 心头还在犯着嘀咕,这般盛景,谁能顶得住! 身形却毫不含糊,一纵身贴上了公孙离后背! 同时大手一挥,捂住了美人秀口! 环臂一揽,更是将娇躯箍得扎扎实实! “你先别叫,会让别人误会!” 陆远老脸尴尬,匆匆开口:“我无意看你这两个肉包子……我呸,我无意看你,只是时间到了,我以为你应该已经穿戴整齐……” 公孙离娇躯紧绷,不时颤栗,显然还在不知所措! 玉体挣扎,连连闷哼! “你先别吵,否则别人都会以为我对你乱来了!” 陆远匆忙解释:“你我彼此无意,我也什么都没看到,何况就算我看到了,你我不说,别人也不会知道!到时你回北平嫁人,我在扬州治军,互不耽误!” 他心头尚有旖旎,却也不禁一阵烦躁! 如果不是这匹小烈马性子太烈,自己挥手打晕就好,哪用这么麻烦! 只是要维持北方局面,这个小烈马就死不得,自尽也不行! “你先让我说话,你那卑鄙不堪的龌龊东西顶到我了!” 公孙离娇躯颤栗,被捂得只能支支吾吾,却依旧咬牙切齿:“你色欲熏心,妄称一军主将!背信弃义,枉为豪杰丈夫!现在还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简直形同禽兽……” 她剧烈挣扎,已然羞愤欲绝! 一度想要咬断那只大手,可惜近在咫尺,却触之不及! 只是这个混账,竟然还敢在自己后面磨蹭! 那么滚烫,难道他真敢如此乱来? 陆远低头看了下,也不禁老脸一胀! 挥手在下面拨了拨,心头直犯嘀咕! 这种本能反应,自己哪能控制得住? 难道还要去训练这个本能不成! 不过大手挥动,感受着一团丰腴,也不禁让他心头又是荡了荡! 不由自主,随手捏了捏! 公孙离刚刚能够开口,当即银牙一咬,满腔愤懑,脱口而出:“你……你还敢乱抓……” “你先别叫,黄忠就在我军帐附近!” 陆远匆忙大手一挥,再次掩住了美人秀口,一脸尴尬道:“我是正常男人,又不是被阉掉的战马!刚刚只是无心之举,并非有意轻薄!没人知道,就不影响你回北平出嫁……” 他心头稍稍无奈,怎么忽然碰上这种破事! 如果这小烈马不是公孙瓒小女,他倒甘愿醉卧美人膝! 可此时他明知公孙瓒心思,又岂能轻易就范! 牵扯上北平战局,岂不纯属自找麻烦! 难道还能为了一时私欲,率领麾下大军北上不成! “你放开我,我不是糜家那等可以送来送去的礼物!” 公孙离娇躯扭动,挣扎不已,咬着银牙恨恨道:“你不要以为猜中了我爹爹心思,就可以对我乱来!现在你用爪子欺凌我,将来我就砍了你的爪子给自己报仇!” 陆远一怔,大手不由轻轻一揉! 不知何时,随着这个小烈马始终挣扎,一只肉包子已经划入掌中! 珠圆玉润,绵软中的坚挺很是 第540章 先斩张燕,再杀黄忠 夜色已深!下邳城内却并不安静! 州牧府,刘备正在为关羽清理伤口! 伤口是在小腿,为一支利箭所射! 所幸并非毒箭,关羽不会有性命之忧! 而且小腿受伤,也不会影响关羽战力! 只是还需经常清理,以免感染! 张飞则坐在一旁,酒气熏天,不断扯着嗓门嚷嚷! “纪灵竟敢暗箭伤人,活该被二哥砍死!” “不过二哥怎么回事,怎么只要有人射你,你就必会中箭!” “可恨黄忠这厮上门寻死,俺当时不知道,否则必能出城取他首级!” 他也是刚刚醒酒,了解到当下战事! 二哥前去驻守小沛,纪灵却领兵前来争抢! 言称要与二哥武斗,实则却想用弓手乱箭射死二哥! 幸好二哥虽然不知详情,却也一刀将纪灵斩落下马! 纪灵死得太快,以至于布置的弓箭手直接大乱! 只有一个弓手随意放了一箭,就射中了二哥小腿! 如今小沛还在他们手中,那些俘虏问明军情,也都已经斩杀入土! 只是二哥的武艺,却着实奇怪! 至于扬州大军兵临城下,他则并不在意! 以他想来,他是差点斩杀董卓的大英雄! 扬州军来的正好,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刚好可以让天下人看看,他燕人张翼德威名! 而且他们与陆扒皮之间,本就是不可化解的生死大仇! 要不是大哥拦着,他早就潜入扬州,砍了陆扒皮一家老小了! 尤其是那两个可恶孩童,诸葛亮,陆逊! 可恨黄忠这次城外邀战,他竟然醉酒没赶上! 二哥当时也在城内,一点小伤根本不影响战力,却也没有出战! 倒让黄忠这厮大摇大摆,又多活了一命! 张飞看着关羽伤口已经重新包扎上,当即凑身上前,打着酒嗝道:“二哥,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不出城砍了黄忠?难道事到如今,你还在念着陆扒皮那点恩情?” “一个南阳老卒,不配死在我的青龙偃月刀下!” 关羽狭长的眼帘微眯,面无表情道:“如果是典韦,或者赵云来犯,我必出城斩杀!哪怕纪灵,也曾是虎贲军中的领兵校尉,值得我出手!唯独黄忠这等老卒不行!” 他并未提及虎牢关下的救命之恩! 不过说起典韦和赵云,姿态就已显然! “二哥,你终于又变回来了!” 张飞眼睛一瞪,豪迈大笑:“我们三兄弟结拜,就你性情最傲,看谁都不顺眼!直到虎牢关前,你碰上吕布,才被打得不敢吹牛!幸好今日斩杀纪灵,让你又重新傲起来了!” 他一路转圈,咧嘴大笑:“此事……此事值得设宴,为二哥大醉一场!” 关羽瞟了瞟张飞,一言未发! 难道自己之前说话,都是在吹牛? “三弟,你长点心吧!” 刘备愁眉苦脸,长叹一声:“内忧外患,如今又得罪了袁术!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设宴?我告诉你,夏侯渊小女,你要好好对待,不许再打她!免得再为我们添一新仇!” 张飞脸色一僵,悻悻不语! 他当然知道曹操大敌,就是因为他抢了夏侯渊小女而起! 之前恨屋及乌,也曾给了那女子几鞭子! 不过人又未死,这算什么大事! 倒是麾下范疆,酿酒竟然供不上自己喝,回去就得先打个半死! 只是对于大哥刘备的训斥,他已习惯了不做辩驳! “二弟,我知你生性高傲,无视天下英雄!” 刘备看向关羽,面沉似水:“虎牢关对战吕布,你毫无还手之力,以至性情收敛!如今你重获信心,自是好事!不过你若想小觑群雄,就该在对战中将他们斩落下马,而非在城内不闻不问!” 他面对当前危局,忽然又想到了之前的老问题! 没有谋士,的确不行! 两个兄弟虽然勇猛,但也难成大事! 二弟一刀砍了纪灵,他和袁术之间也不知还能不能和解! 三弟更不必说,除了喝酒闯祸,也没做过什么正事! 可惜他刚刚得势,声名不显,还没什么谋士前来投奔! 反而陆扒皮来势汹汹,几乎就要坏了他根基! 值此关节,也不可能有谋士前来舍命相助! 刘备念及至此,也不禁一声轻叹! 要是能给自己一年时间,好生经营一番该多好! 关羽面不改色,也改不了色,听着刘备叹息,当即正色开口:“大哥放心,我知道了!” 刘备微微点头,重新查看了一番关羽伤势,确认无碍后才在桌案上落坐! 提笔蘸墨,挥毫如飞! 当务之急,他需要的就是时间! 只要糜竺临终前的情报传出,陆扒皮必然会为此手忙脚乱! 只是陆扒皮来势太快,如果他还不主动做出反应,怕是几日都难以抵挡! 小沛之地再被断去,可能也见不到陆扒皮被天下共讨的那一刻! 无论如何,他都得先行试探下袁术和曹操的口风! 刘备落笔极快,直接跟袁术写清阎象死于陆扒皮之手! 同时也为纪灵之死,表达了沉痛哀悼! 最终讲述唇亡齿寒,邀请袁术一起抵挡陆扒皮! 一封信正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言明他与袁术辅车相依,不能为纪灵之死而生了嫌隙! 他愿意与袁术共处小沛,一起抵挡陆扒皮! 刘备稍稍思忖,当即再次写起第二封信! 信是写给曹操的,也直接讲明了曹洪之死的真相! 糜家行商天下,知道陆扒皮曾经出现在谯郡! 虽然当时还不认识陆扒皮,但形如棕熊的典韦就是明证! 而且陆扒皮走后,神医华佗也从谯郡搬到了皖城! 此事并不难查,正可佐 第541章 黄忠战关羽 人心随境遇而变! 生命不息,欲火不止! 无论陆远,关羽,还是黄忠! 清晨,扬州军营人声鼎沸! 陆远一觉醒来,正睡得龙精虎猛! 还未多想,就已听到黄忠又去城下叫战的消息! 当即顾不得还在装睡的公孙离,以及下邳城上熊熊燃起的大火,直接抓起强弓追了出去! 一声口哨,绝影呼啸冲向下邳的南城门! 陆远当然知道黄忠的心思! 黄忠本是南阳一老卒,可惜南阳无战事,黄忠也只是混日子而已! 之后幼子病危,黄忠到皖城求医,只图延续他黄家香火! 初到讨逆军时,黄忠是心怀感激,只为报恩! 随着大战不断,兄弟们同袍浴血,黄忠也终于捡起了一身豪情! 直到京城封赏时,黄忠任职轻车将军,终于豪气冲天! 一心建功立业,不负大丈夫伟岸壮志! 唯一困扰黄忠的,就是他黄家香火太过稀薄! 最终一个成都姑娘,解决了黄忠的难言之隐! 可天下盛传黄忠只是南阳一老卒,靠着扬州军才得封高位,却又成了黄忠心病! 当下黄忠不只要建功立业,还决心扬名立万! 陆远的野心欲望也在随境遇而变,不过此时却只是担心黄忠安危!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谁知刘备会耍出什么花招儿! 没有自己在旁策应,黄忠那副大咧咧的性子,能算计过刘备吗! 转瞬之间,陆远已经到了下邳南城的扬州军营! 大军是随周泰连夜归来,此时正在晨曦中早膳! 吵吵闹闹,噪杂声不断! “小白脸比廖化还狠啊,先让守军上城防御,才用火油烧城!” “早晚都是大敌,用火油送他们飞升,总好过让兄弟们前去拼命!” “先准备早膳,将军和大黄前去叫阵,肯定很快就得回来!” “傻子才敢在此时出城迎战,我军只要趁乱冲进城门,什么城也挡不住!” 一群老卒吵吵闹闹,忽然见到陆远,当即个个起身施礼! 陆远得知徐庶和周泰都已随行,这才心头一松! 虽然周泰也是个蠢货,但有徐庶随行足矣! 何况还有魏延等人,个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陆远当即虚手一压,止住众人喧哗! 寒暄几句,就已纵马冲向一侧矮山! 不过稍稍耽搁,五百亲卫老卒也终于追上了陆远! 陆远刚刚登上矮山,徐庶等人同时策马而来! “主公,你怎么也来看戏了!” 周泰眉开眼笑,率先开口:“末将跟大黄说过,来了也是白来!可大黄这厮脑袋太蠢,偏偏不信,兄弟们正准备看他笑话呢!” 陆远瞥了瞥周泰,忍俊不禁! 这个滚刀肉昨日刚被自己骂走,转眼就像没事人一般,倒也难得! “主公,的确只能看个热闹!” 徐庶挥刀一指,云淡风轻:“下邳内忧外患,危如累卵,此时刘备哪敢出城迎战!” 陆远立马矮山,居高临下,下邳情形当即一览无余! 下邳城外大军联营,三面合围,堵得严严实实! 下邳城下大军跑马,不断向城墙上射着火箭,拽着一个个装满火油的葫芦上城! 城墙上烈火熊熊,浓烟滚滚! 无需多想,什么投石机都已无处立足! 如此情景,下邳城的确已经危在旦夕! 反而黄忠还在城门口静心等待,想来也只能等个寂寞! 他们扬州大军就在后方,须臾可至! 昨日叫阵都毫无结果,刘备又岂会在此时开城迎战! “主公,今日叫阵也算有些收获!” 魏延好整以暇,若无其事:“刚刚廖化兄弟,骂了刘备的十八代祖宗!城上守军临死前,说他们的张三将军正在打扫战场,很快就能出城迎战!” 陆远一怔,不由看了看魏延和廖化,哑然失笑! 刘备的十八代祖宗,岂不正是中山靖王! 这是刘备皇室后裔唯一明证,也是他半生行走的招牌! 此时哪怕刘备想当忍者,也得为他祖宗争上一争! 否则他的招牌坏了,今后就再难用皇室后裔的身份自称! 这么阴损的主意,不是徐庶作风,必是魏延而为! 廖化这个粗人,则根本不懂这些,只会出口叫骂! 想来黄忠正是因此,还在城下绷着老脸等待! “主公,此事关键,还是城内战场!” 孙策英姿勃发,言之凿凿:“城内能有何战场,必是张燕等人忽然发难,如今已被刘备铲除!不过经此一战,城内守军还能有多少!刘备此时还敢对张燕动手,想来也是另有图谋!” 他毕竟出身行伍,深知行伍底细! 虽然表现不如周瑜耀眼,但相比同代多数人,也是远超同侪! 城内战场,只能是刘备与张燕翻脸所致! 不过刘备内忧外患,此时敢对张燕动手,可能性则有极多! 要么是城内粮食告急,刘备养不起张燕,不得已而为之! 要么是刘备无意与他扬州军对抗,已经做好了出逃的准备,这才急于铲除隐患! 要么就是最狠的一种,刘备就是要用张燕敌军,在城内练兵! 他不敢断定,不过相信告知陆远,陆远自会有所判断! 陆远微微点头,同时想到了此事的几种可能! 他倒不在乎张燕等人的性命,也知道张燕早晚必死! 这些趁乱而起的军阀,死一个就少一个,天下百姓的日子也会随之好过一分! 这也是他和曹操的共同夙愿,先平息战乱,灭掉所有割据势力! 不过刘备此举,最可能是几种目的都有! 消除内部隐患,减少粮食消耗,尽量保持精兵,方便随时撤入豫州! 他也同样需要刘备撤入豫州 第542章 廖化摇啊摇 一场遭遇战,不期而至! 同一时间! 漫天长矛呼啸,凶威赫赫! 黄忠策马逃窜,歇斯底里! 陆远率众风驰电掣,直奔城门! 刘备志得意满,眸中满是狠辣! 面对内忧外患,他选择出城斩杀黄忠的计划,显然有些跑偏! 他高估了二弟和三弟的武艺,小觑了南阳一老卒! 反而被三弟拽出战阵,不得不采用最狠辣的手段! 不过只要能够成功斩杀黄忠,就足以振奋军心! 下一瞬间! 战场形势骤变! 黄忠纵马脱离了危险,只是的卢马尾巴,少了手指长短的一截! 黄忠为之气急败坏,直接纵马找向了关羽! 可惜的卢吃痛,一路连蹦带蹿,使得黄忠几度失手! 关羽血战黄忠,同样臂膀吃痛,一度因乏力而险象环生! 张飞持矛救援,却被一支利箭锁定! 丈八长矛飞舞,终于发现陆扒皮已经纵马靠近! 陆远率先冲进战场,一路利箭不断,箭箭夺命! 挡在张飞身前的长矛手,已经死伤一空,此刻终于找到了张飞! 一群扬州大将呼啸而至,身侧还带着五百亲卫! 利箭横空,转眼将准备投掷长矛的出城士卒屠戮一片! 扬州铁蹄如虎入羊群,利箭放完,就已直接撞入了一群步卒之中! 绣春刀挥舞,寒芒刺眼! 被骑兵冲撞的士卒最是凄惨,往往未及反应,就已被战马撞碎了胸骨! 刘备瞠目结舌,眸中满是震撼! 他不只小觑了南阳老卒黄忠,也小觑了扬州铁蹄的强悍和机动! 如今关羽,张飞都是岌岌可危,他也已顾不得其他士卒! 当即挥舞双剑上前,纵声高呼:“二弟,三弟,快快退守城内!” 关羽正被黄忠逼得左支右绌,闻言当即向着刘备靠拢! 一路借着士卒逃窜,正如历史上他败走麦城一般,逃得毫无规律! 心中傲气已失,也和历史相仿! 先将孙权骂得狗血淋头,生死关头才想与孙权和解,可惜孙权没理! 如今黄忠紧追不舍,只因的卢左右乱蹿,才一时来不及取他性命! 只是关羽刚刚挡下黄忠一槊,却忽然臂膀一麻,头晕脑胀! 青龙偃月刀“当啷!”一声,直接坠落地面! 关羽也同时“噗通!”一下,栽落下马! 长期失血,剧烈运动,他已然到了极限! 迷迷糊糊被一只长胳膊拖拽上马,战马自主冲进城池! 关羽心中哀鸣一瞬,大哥救了我,可他自己怎么办! 随即头脑眩晕,浑然忘我,任由战马跑进军营! 张飞勉强挡下陆远一箭,同样境遇凶险! 神臂弓的劲道太强,速度太快,他根本接不下三箭! 他在酸枣和虎牢关下,都已有过教训! 此刻未曾饮酒,头脑清明,也根本无需尝试! 眼看利箭前来,当即直接翻身下马,借着战马躲过一命! 之后听到刘备呼唤,二话不说,就已躲在士卒中逃遁! 只想着赶紧回城调兵,救下大哥二哥! 可惜身前三个小将,却忽然拦住了他! 一个精神朗朗,气度翩翩,正是孙策! 一个面色阴沉,目光凌厉,正是魏延! 一个满脸凶相,眉宇间遍布戾气,却是廖化! 张飞畏惧陆远的骑射,却对这三个声名不显的小将毫无惧意! 直接长矛飞舞,与三人打了起来! 一时刀光纵横,枪影重重,打得难解难分! 他显然不知道,孙策是和太史慈一个级别的战将,这三人却又战力相仿! 这才和大哥刘备犯了同一毛病,小觑了扬州军这三个小将! 反而黄忠已经策马靠近,连连射了几箭! 虽然因为战马颠簸,皆未命中! 但也依旧让他汗毛倒竖,叫苦不已! 这三个小将已经颇为难缠,久战之下他也不是对手! 如果再让黄忠靠近,他再是大胆,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而且陆扒皮还在和那个小白脸鬼鬼祟祟,不知密谋着什么! 如果让陆扒皮得了空隙,他则一箭也接不下! 张飞情急之下,也只能高呼一声:“大哥!” 刘备面沉似水,长胳膊一挥:“兄弟们,为国尽忠的时刻到了!战死者,家眷自有朝廷恩养,怯战者,夷灭三族!备,说到做到!” 仅存的百名士卒稍稍犹疑,猛地拼命冲向战场! 汉时夷三族的规矩,与明清诛九族相仿! 蔡邕不敢犯,被董卓逼迫进京! 他们也不敢犯,只能靠一死,求得所有与自己有关联者的周全! 黄忠在战场上如同幽灵,被的卢颠的根本难以出力! 只能一面心疼的卢,一面小心安抚! 孙策等人被乱军冲击,个个奋勇杀敌! 张飞稍得解脱,当即冲到刘备身边,直接将刘备拽下战马,扛着就跑! 直到城门口,又忽然发现一个满脸横肉的扬州将领,正是周泰! 周泰正指挥着一众亲卫,把守城门,与城内冲出的救兵死战! 此刻身先士卒,周身浴血,全身已经不知受伤多少次! 一道道伤口上皮肉外卷,很是狰狞! 不过周泰却依旧战如熊虎,奋不顾身! 连连开口厉喝:“兄弟们保持箭阵,无需短兵相接!老子不死,就没人可以死!” 一个个亲卫老卒满面森寒,以杀伐最重的车悬箭阵抵挡来敌,为周泰分担压力! 他们心中自知,只要守住城门,等到大军到来,他们就已功成! 到时哪怕为主公,为扬州,为周泰战死在此,也在所不惜! 一道道目光汇聚,皆在周泰身上! 不知周泰始终在前挡着来敌,到底还可以支撑多久! 虽然他们已将 第543章 徐州无战事,扬州多牲口 大军破城,纯属侥幸! 不过临机决断,陆远却绝不容错过良机! 随着重甲骑兵轰隆隆入城,此事就已注定! 一轮重甲冲锋,城内当即隐患一空! 这个时代的重甲骑兵,无人可破! 当日,重甲骑兵和讨逆军,已经扎根城内! 一个个扬州军老卒临时搭建军帐,距离城内守军的大营也仅仅只有二百步! 重甲骑兵在前,讨逆军在后! 横向联营,直接将城内守军的三面困在其中! 如同一头狰狞巨兽,趴伏在守军前方,仰天张巨口! 似乎只要打个哈欠,就可将刘备大军一口吞下! 扬州最精锐的三万大军,对阵徐州一群未经战阵的青壮,的确不足为虑! 刘备军营内沟壑嶙峋,伏兵遍布,正是之前刘备部署的防御倚仗! 不过扬州军只要步步推进,稳扎稳打,他们依旧毫无机会! 幸好扬州军并无攻击的意思,才让刘备稍得喘息之机! 而陆远正坐镇扬州军营,听着各方不断传来的消息,振奋不已! 天赐良机,形势陡变,陆远自然欣喜若狂! 不过战后千头万绪,却还需一条条处理! 军帐内,陆远高居主位,环视下方大将! 目光逡巡,眸中兴奋异常,却依旧从容问道:“好了,一件件来,周泰情况怎么样!” 此刻帐内,扬州军大将并未聚全! 如今各司其职,也只有赵云,周仓,徐庶,孙策,魏延,廖化而已! 此外另有晕晕乎乎,一脸滚烫的公孙离,以行军文书的身份进帐! 帐外倒是热火朝天,吵吵闹闹! 不过陆远心系周泰安危,一时也来不及理会! “主公放心,周泰无碍!” 徐庶抱拳上前,眉开眼笑:“周泰这厮皮糙肉厚,此次并未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将养数日即可!这厮现在就已忘了伤痛,还在坚持让女军医给他治伤呢!” 他对此次破城着实欣喜,一时也懒得理会其它! 一瞬间心头泛起无数念头,都是针对刘备的防御部署! 正在寻找机会出言! “无事就好!” 陆远终于心头大定,乐呵呵道:“给他安排个军医,下手狠点的!此外给他夫人接过来,免得他对其他女子动手动脚!” 徐庶嘿嘿一笑,抱拳领命而去! “主公,你的伤势如何!” 赵云阔步上前,郑重其事:“你为大军主将,万不可有失!此时徐州大局已定,这些战后琐事,不妨容后处理!主公何必急于一时!” 他自然了解陆远性情,行事不喜拖沓! 只是看着陆远身上的简易包扎,却依旧心忧不已! “我已取出箭头,酒精消毒,伤势无碍!” 陆远不以为意,环顾帐内,却猛地摇头失笑:“廖化,先将你的粪叉和雌雄双股剑扔出去!都知道这是你抢的,没人敢和你相争!” 他已知道孙策,魏延,廖化三人在战场上的细节,对他们行事也极为赞赏! 孙策总览全局,在乱军中堵住了刘备回营通道! 魏延虚张声势,吓得刘备不明所以! 廖化则是误打误撞,逼得张飞割了胡子,刘备弃了宝剑! 虽然他们最终并未建功,但此事于大局无碍! 城内的十万守军,他本就有意驱虎吞狼,将他们赶到豫州去! 只是廖化进了军帐,却还在抱着张飞的长矛! 稍稍不慎,就已将军帐捅出了数个窟窿! 这副土匪死咬战果的做派,着实碍眼! “末将……领命!” 廖化老脸一红,匆匆将丈八蛇矛放在帐外! 这个两人多高的长矛,也的确给他惹了不好麻烦! 不只给军帐捅出了几个窟窿,还连连撞到了几人! 赵云还为此狠狠瞪了他一眼,显然对他极为不满! 只是这个丈八蛇矛是他拿命换来的,他之前才绝不愿放弃! 不只是在刘备的军营门口虚张声势,险些遭到刘备反扑! 陆远看着蛇矛位置,把他当成了张飞,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 利箭漫天,凶威赫赫! 一举将刘备的反扑射回了娘胎,也直接清空了一片乱军战场! 他靠着临时抓来的倒霉蛋躲过一劫,却也更为珍惜这杆拿命换来的长矛! 何况他一直没有称手兵器,这个长矛就好似专门为他打造! 哪怕别人说他用不动,他也要勤练臂力,用上此矛! 只是得找机会跟众人说明,这是长矛,不是粪叉! 长矛出了屋子,众将都是心头一松! 赵云更是看了看甲胄上被划出的一道痕迹,长长舒了口气! 这是他为保护徐庶,硬生生挡下的长矛一击! 可惜身在军帐,终究不能将廖化这厮捶打一顿! 他也只好忍下了这口怒气! “好了,子龙去劝开典韦和黄忠!” 陆远听着帐外吵闹,一脸无奈道:“大军征战在外,如今张合,许定,鞠义等人都不在,正是用人之时!他们此时还在为了匹的卢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黄忠无意间骗来了下邳城门,自然是大功一件! 这是天下人小觑了黄忠的代价! 只当黄忠是个寻常的南阳老卒,却不知正值壮年,巅峰战力的黄忠有多恐怖! 只是的卢马在长矛攻击中受伤,尾巴少了一截! 黄忠在之后的大战中毫无建树,又是引得众将一顿嘲笑! 黄忠无法控制的卢马,但典韦却自有手段! 单手一掐,当场就将得卢收拾得服服帖帖! 同时挖苦黄忠,连他一只手都不足! 黄忠却是恼羞成怒,至今还在和典韦拳脚相加! 一众将士在外喝彩,更让他们下不来台! “末将领命,这就将他们两人提出来!” 第544章 徐州一夜 天刚入夜! 下邳城内喊杀声骤起! 重甲骑兵悍然冲锋,天崩地裂! 讨逆军纵马策应,杀意决绝! 直到刘备军营内部,重甲骑兵的攻势才终于暂缓! 不过一路推进,俨然不死不休! 一道道防御壕沟被填平,任何布置都在火油中被焚烧一空! 一个个守军被长槊贯穿,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刘备的防御部署极多,使得重甲骑兵推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不过赵云统领虎贲军加入战场,一举将刘备大军从中截断! 徐庶麾下大军同时在后填平壕沟,清理道路! 全军推进的速度虽慢,却无比决绝! 显然扬州军的意志不可撼动,执意要将刘备赶出下邳! 刘备军营内已经火光大作,士卒乱作一团! 真正与扬州军兵锋相争,才能发现扬州铁蹄的恐怖! 七万铁蹄肆无忌惮,在刘备军营内肆意跑马招摇! 哪怕张飞虎胆,也在出营观望的瞬间,直接被一轮利箭吓得躲回了军营深处! 反而赵云持枪而立,威风凛凛,张飞也不敢再随意小觑! 只是看着扬州军稳扎稳打,心头一阵茫然! 按照扬州军的推进速度,天明时必可彻底攻破下邳军营! 他们没了军营倚仗,就只能任人宰割! 当下大军的颓势已经无可避免,他哪怕再摆酒设宴,也根本无法振作军心! 如此生死关头,他又该当如何! 张飞眺望远方的扬州军营,心头恨意难销! 如果陆扒皮身边,没有那七千老卒守护就好了! 他必可趁乱摸进扬州军营,乱军中取下陆扒皮首级! 只要陆扒皮一死,扬州军必然大乱! 可惜,这终究只是妄想! 反而扬州军营内,陆远正在帐外观望战场! 之前兵临下邳,他就已和徐庶想法一致,下邳城已经不值一提! 当下大局已定,他更是无需多想! 只是身上的伤势稍稍动作,就会再次飙血,却不禁让他稍稍烦躁! 他身处战场无法缝合伤口,也只能靠着包扎慢慢修养! 但这却断了他临阵指挥的机会,着实是一大遗憾! 否则他上了战场,也只会成为将士们的累赘! 陆远最后看了眼远处火光,随意取走帐外的雌雄双股剑,返身回了军帐! 公孙离见到陆远,当即神色一紧,俏脸踟蹰,硬邦邦道:“你不听我言,难道还要执意上阵?你这般固执,只会害人害己!” 陆远不以为意,随意将双股剑递出,漫不经心道:“廖化送给你的,拿去玩吧!” 对于廖化的心思,他自然心头了然! 显然是误会了他与公孙离的关系,在此无故献殷勤,只图卖个人情! 只是对于公孙离的心思,他却不禁有些疑惑! 不过值此关头,他却也无意多想! 直接走到公孙离背后,解开衣袍,在伤口上滴着酒精! 大腿上的伤口极深,狰狞可怖! 酒精滴入,痛楚直入骨髓! 疼得他倒抽凉气,直打哆嗦,销魂不已! 公孙离还在为雌雄双股剑迟疑,犹豫着该不该收! 虽然此剑规格,只是先秦时的制式兵器! 不过其用料材质,却极为上乘! 甚至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的用料镔铁,都犹如天赐! 这等绝世瑰宝,她自然欣喜! 只是她已有陆扒皮的随身佩刀,比之此剑丝毫不逊! 论及意义,更比此剑强出百倍! 此时再收陆扒皮重礼,岂不显得贪得无厌! 可她还没容多想,就已听到陆扒皮的销魂声音! 回身一看,不由满面通红! 心头暗自嘀咕,难怪这厮要躲在自己身后! 公孙离俏脸紧绷,心头怦怦乱跳,却依旧若无其事道:“你手都在抖,怎么处理伤口!昨夜还像个禽兽,今夜装什么斯文!” 陆远侧目看了看,一时也懒得理会! 剧痛下会打哆嗦,这是神经的本能,谁能克制得住! 什么刮骨疗毒下象棋,纯属扯淡! 公孙离俏脸羞红欲滴,却依旧款款近前,强自镇定道:“我帮你处理伤口,免得你在此乱叫,引得别人误会!” 她素手纤纤,取来酒精,轻轻在陆远伤口上擦拭! 稍稍迟疑,拨开了那个碍眼的肮脏玩意,缓缓将酒精滴入了利箭留下的伤口中! 陆远额头冷汗滚滚,重重喘着粗气,却还是忍不住笑问:“你今日……哪来的这般好心?” 能有护士照顾伤口,自然比他哆嗦着亲自动手强得多! 他这等行伍老卒,最是务实,自然也不会多虑其它! 当然多虑其它的,也早已死在一场场战事之后了! “你昨夜偷看了我,我没法杀你报仇,就得等交易时多占你点便宜!” 公孙离俏脸滚烫,却也振振有词:“我们北地严寒,将士们也无酒精处理伤口,你也需将此物交易给我们!至于偃月箭阵,我已明白其中关键,不会强求!” 她始终在扬州军中,陆远对她也并无太多顾忌,让她知道了更多隐秘! 酒精既可抵御严寒,又能处理伤口,自然让她极为眼热! 此次南下,如果能确定细盐,棉花,酒精的交易,于她北平军而言就已可谓圆满! 反而是偃月箭阵,让她颇为失落! 她已经看出,只有让将士们浑然一体,充分信任其他同袍,才能有此箭阵! 唯有陆扒皮这种平日与将士们无有芥蒂,战时身先士卒是主将,才能让全军浑然一体! 可他们北平军治军严整,根本办不到! 只有扬州军这样毫无尊卑上下的大军氛围,才能养得出扬州一群如狼似虎的将士! 可她爹爹就是贵族出身,他们北平军还是办不到! 第545章 徐州得手,惊天封赏 晨曦渐起,下邳城内一阵喧嚣! 大战结束,不过满城狼藉,还在彰显着战事惨烈! 浓烟滚滚,烈焰熊熊! 一个个扬州将士城内纵马,正在打扫战场! 一匹匹战马铁蹄踏地,风驰电掣! 扬州军全员出动,都在整治着城内的大战余殇! 个个在腥风血雨中眉开眼笑,他们赢了! 徐州就此易主,成为扬州军治下! 老卒们浑身浴血,却也全然不顾! 眉飞色舞,喧沸声一片! “赵四快点,老子着急去找主公讨赏,说啥也得弄个成都小火锅!” “老子已经改名赵季,伯仲叔季的季,和高祖的刘季一个字!” “刘季就是刘老四,高祖出身和你一样,连个名都没有!” 老卒们在鲜血中拖拽尸体,以烈火预防战乱瘟疫! 一名名军医却也冲上了战场,救治伤员,指点将士们消除各方隐患! 吵吵闹闹,丝毫不比老卒逊色! “赵四,刘能,放开那个娘们!” “你们两个蠢货,这女的还有口气,说不定能救回来!” “夏侯渊小女?她刚才是不是提到了夏侯渊?夏侯渊小女怎么会跑上战场?” 一群军医本就是普通百姓,由医馆批量培养! 原本只为取代汉末各地跳大神的巫医,能在战场上救急已是极限! 此时也根本无人顾及他们的礼仪风范,问一声“何不食肉糜”这等蠢话! 一名军医扛着夏侯渊小女就跑,准备避开战场混乱,回军营医治! 可在城内其他守军的家眷看来,这就是强抢民女! 而且还是在抢一个年未及笄,生死之间的民女! 大群守军家眷在徐庶大军的看管下,战战兢兢,窃窃私语! “刘使君为何不带我们走,把我们交给了这群扬州牲口!” “刘使君让我们趁乱起事,战死了也是大汉功臣!” “老子不想当功臣,老子只想活着!” 他们亲见刘备带着二弟三弟逃亡,根本没理他们! 之后千余守军逃出战场,个个接走了自己家眷,依旧没带上他们! 此时把他们交给了生吃人肉的陆扒皮,也不由让他们个个心惊胆战! 生怕何时陆扒皮来了雅兴,直接啃上他们! 一群扬州大将却是凑在一起,打量战场,个个眉飞色舞! 如今下邳城内的扬州大将,已经只剩典韦,黄忠,赵云,徐庶,周泰五人! 不过周泰一身重伤,至今还在军营昏迷,根本没有参与此战! “徐州大局已定,如今只差大军封赏,我们不去见主公,在这耽搁作甚!” “大黑别急,先打扫完战场!否则主公肯定还得假装伤势无碍,亲自出来指挥!” “这得打扫到何时!之前伙夫许定都是让百姓帮忙,可城内百姓肯定不会帮我们!” “乱世需用重典,大黑你去,让这些百姓都出来帮忙!” 徐庶一锤定音,直接盯向了典韦! 典韦摇头晃脑,瓮声瓮气:“老子是车骑将军,正准备和主公商讨军机大事呢,哪会安抚百姓!” “如今许褚不在,就你生得俊俏,最适合此事!” 徐庶一脸仰慕,言之凿凿:“毕竟你是车骑将军,自有威仪!你们重甲骑兵威风凛凛,自有兵威!只要你们一到,百姓们自会云集响应!” 典韦神色一亮,当即端起威严,重重点头:“这倒也是!” 随即二话不说,策马扬长而去! 一路招呼着重甲骑兵,黑压压一片,直奔被看管的一群守军家眷! 黄忠放眼打量,忍不住瞟了瞟徐庶,若无其事道:“你这么忽悠大黑,良心不会痛?”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徐庶云淡风轻:“天下人都喜欢好话,真能自知者屈指可数!你猜猜如果大黑不在,我会说谁最有威严,生得最俊俏?” 黄忠老脸一沉,一言不发! 如果典韦不在,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徐庶,必然会先拿好话诓骗他! “此中道理,正如张飞在徐州发达后,就敢四处立雕像一样!” 徐庶眸光内敛:“他这等穷凶极恶之徒,必定载入史册!可百姓无知,哪怕过去千百年后,雕像已经看不出人形,也会有百姓把他想象成个美男子,以图哗众取宠!” 他随意言谈,实则还是在想着百姓之事! 百姓蒙昧,可这世上哪有一味宽容! 乱世之中,他也曾左手粮食,右手屠刀! 严以雷霆手段,杀一儆百! 宽以济贫扶弱,救助孤寡! 这才得以刚柔并济,救下了所有交州百姓! 此刻诓骗典韦,也是为了这些百姓的性命而已! “小白脸,你这话我就不信!” 黄忠一脸不屑,慢悠悠道:“主公说过,百姓虽然蒙昧,但只要能站起来,就绝不愿意再跪下去!我们扬州百姓就是例子,谁会相信张飞是个美男子!” 徐庶身形一转,干脆懒得理会! 哗众取宠,自然不能以偏概全! 哪怕主公说得有理,也总会有些异类! 不过这些宵小不知所谓,给其他百姓看个热闹就好! 史书言之凿凿,何必再有其它言辞争锋! 徐庶眸光一敛,终于看向了一群守军家眷! 不出预料,这些人在典韦的重甲骑兵面前,毫无一丝趁乱起事的心思! 反而听到干活就有馒头吃,正如找到了最后的生机! 当即个个低眉顺目,起身帮忙打扫战场! 回收箭矢,焚烧尸体! 忙忙碌碌间,根本不敢有丝毫怨言! “好了,你们在此静等即可!” 赵云一本正经:“我去看看主公,免得他不知战场详情,假装伤势无碍出来查探,我们还不好拆穿!” 他纵马将走,却被黄忠大胳 第546章 公孙离的疑惑 大军跑马,北上而行! 徐州大局已定,陆远也无心逗留下邳! 休整一夜,就已亲率五百亲卫,直接奔赴东海郡! 一路纵马招摇,闲庭信步一般,看着百姓民生! 公孙离骑乘小白马,紧追不舍! 周泰包扎得如同木乃伊一般,却也在后执意追随! 陆远对于周泰倒并不担心! 这厮战场搏杀,浴血而战,所有伤势都在前面! 从未有过一步退让,也保证了屁股安然无恙! 如今的战马颠簸,倒不至于引发这厮的伤势! 不过对于公孙离的小白马,却难得起了兴趣! 此刻他们离开下邳,经司吾,良成,已经进入泗水境内! 疾行大半日,西凉战马都难以坚持,不得不信马由缰! 不过这匹小白马累得呼呼直喘粗气,一路直翻白眼,竟然还能锲而不舍! 何况陆远有意想要累趴这匹小白马,可它却始终格外坚挺! 每次稍作休整后,都能迅速恢复体力,继续追上大军步伐! 而且陆远念及之前行军,这匹小白马几乎次次如此! 看着随时就要累死中途,结果却都跟了下来! 这般耐力,让陆远也不得不吃惊! 陆远稍稍沉吟,不由侧目笑道:“小烈马,你这……” “你才是小烈马,你全家都是小烈马!” 公孙离剑眉一挑,一语打断:“你昨夜已经跟我保证过,不再让我难堪!现在还敢言行无忌,信不信我今夜……” 她轻咬红唇,看着身后遥遥追随的一众亲卫,终究没敢多说! 只是绣春刀微微一抬,英姿飒爽下,很是妩媚! “一时习惯……” 陆远肆意大笑:“今日心情尚好,不与你计较!不过你这个……” 他话未说完,身后马蹄声骤起! 周泰疾驰而来,终究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语! “主公,末将无意打扰你与夫人……” 周泰难得一脸局促,匆匆开口:“末将只是心有疑惑,已经憋了一路,不得不问!如果末将娶了夏侯渊小女,岂不比夏侯渊小了一辈!东海郡相见时,夏侯渊倚老卖老怎么办!” 他们此行终点,正是东海郡兰陵! 既能督促物资转移,也可看看许定树立扬州规矩的进展! 同时大军封赏的所有人员,都可在海船返航时直抵东海郡! 陆远要在东海郡封赏全军,也是最为方便! 事后众人自可随海船离去,无碍各地军务! 不过周泰听说夏侯渊正在兰陵看守物资,却难得尴尬起来! 他这样的滚刀肉,连典韦赵云都不服,岂会甘愿向别人低头! “你好好想想,我与孙坚是怎么称呼的!” 陆远嘿嘿一笑:“各论各的,哪来这么多废话!而且你救人在先,是夏侯渊的恩人,不让他叫你恩公就不错了!” 这些琐事,往日他根本懒得理会! 不过如今得到徐州,沿途所见百姓都在忙于抢收小麦,他也不禁心情大好! 显然周仓已有动作,很快就能将各地百姓迁徙到下邳! 到时有徐庶操持下邳琐事,他则可以难得清闲! “各论各的……末将懂了!” 周泰眼睛一亮,忘乎所以:“末将最多叫夏侯渊一声老哥,就像主公把孙坚当锤子,曹操当钉子,让公孙瓒唱山歌一样!” 他咧嘴大笑,纵马呼啸而去! 反正前方道路,重甲骑兵和斥候军都走过,主公绝不会有危险! 径自留下陆远和公孙离在前方信马由缰,神色各异! 陆远神色一敛,当即面不改色,唯有心头暗骂不已! 公孙离则已横眉冷目,硬邦邦质问:“你这混账,到底跟多少人说过,要让爹爹来唱山歌!” “一时玩笑,当不得真!” 陆远环视周遭,匆忙转移话题:“你这匹小白马毫无灵性,耐力倒是不错!看来你南下时伯圭兄也没少费心,才帮你找到这样一匹良驹!” 他绕来绕去,终于回到了正题! 如果公孙离南下骑乘的是绝世良驹,说不定得遭多少人觊觎! 只有这样呆头呆脑的小白马,才最为合适! 不过他也就是随口一言,这小白马怎么看都是寻常战马! “你以前妄语,我可以不计较,但你以后务必慎言!” 公孙离星眸流转,若无其事道:“爹爹终日忙于战事,哪有时间为我费心!只说了你卑鄙无耻,阴险狡诈,坑蒙拐骗,无恶不作,就让我随便骑匹战马南下了!” 陆远怔了怔,一时也分不清这般好评,到底是不是公孙瓒所言! 不过却终于得知,这匹小白马的确如他猜测,就是一匹普通草原马! 那么草原马的耐力,就值得他重新估价了! 虽然他们扬州大军,惯于千里转战,雷霆一击! 无论如何,当下的最佳选择,都是西凉战马! 不过扬州治下八万防御大军,却最需这种耐力强悍的草原马! 他当然不知徐庶等人所图,也不会按徐庶等人算计的五万战马! 此刻徐州得手,他已经算上了孙坚要统领的三万新军! 陆远稍稍迟疑,不由侧身一笑:“离儿,草原战马什么价?如今北境上既有羌胡,匈奴,又有乌桓,鲜卑,到底什么形势?” “你少拿好话诓骗我,我还没那么蠢!” 公孙离星眸一瞟,振振有词:“有用时才是离儿,没用时就是小烈马!我终日在你身边,还不了解你吗!什么北境局势,你才懒得关心!所言这些,无非为了草原战马的底细而已!” 陆远不自禁搓了搓下巴,一时哑口无言! 这个小烈马在军营长大,终日见着天下纵横捭阖之道,着实不太好诓骗! 他此时力有不逮,也的确无心什么北境局势! 反 第547章 陆扒皮的《观沧海》 战马狂飙,在晨曦中疾行! 一路东行,直奔东海沿岸! 陆远得知许定和周瑜正在海边,当即欣然前往! 他此行北上,本就为督促百姓迁徙事宜! 不过既然周瑜已经返航,他也更为关心海船的进展! 那么多铜板运抵交州,大汉海军的战船,必会更为充足! 到时海军纵横江海,与铁蹄水陆并进,他扬州兵锋何处不可去! 陆远心驰神往,惊天封赏后的计划也愈发清晰! 大军得了一夜休整,同样龙精虎猛! 一路铁蹄卷地,尘烟飞扬! 恰如彼时彼刻,他们在东海登陆,气势汹汹之时! 不过沿途百姓的反应,却与他们来时截然不同! 一个个百姓挥汗如雨,在大路两旁的丰收盛景中喧嚣吵闹! 对于他们这支大军跑马,并无多少惧意! 反而呼喝着争先盘点,其乐融融! “这支大军是谁的,好像比鞠阎王领兵砍头时还凶!” “我们又没犯扬州规矩,理这些作甚,抓紧割完麦子去扬州!” “对,一日三餐,顿顿管饱,老子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饱!” 欢声传递,伴着麦浪起伏,花香鸟语,自有一份别样生机! 显而易见,百姓们都已知道了详情,徐州已经天翻地覆! 只是对于徐州易主,百姓们毫不在乎,一顿饱餐足矣! 陆远听着百姓欢声,也不由心生豪迈,快意大笑! 百姓可以不在乎徐州之变,但天下诸侯却势必无法处之泰然! 无需锦衣卫的详细军情,他也可以想见如今的青州和兖州,必然已经如临大敌! 他对兖州张邈和青州孔融,倒是都有心思! 这些如同陶谦一般,终日夸夸其谈的天下名士,死的越多越好! 任他们尸位素餐,无视民生,还不知要害死多少百姓! 反而太史慈已经离开了青州,暂居扬州典韦家中,让他心头期待! 能让猛将皆为百姓而战,大道之行也,不外如是! 陆远心念至此,不由更是开怀! 公孙离却是俏脸紧绷,驰骋战马到了陆远身旁,刀鞘轻轻一捅,难得扭捏道:“你别笑了,别人容易误会!” “这能怪得了谁,谁让你夜里乱叫来着!” 陆远侧目轻笑,开口挪谕:“昨夜算你运气好,我今日有事,才只能吓吓你!不过你还需记得,要想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儿草!” 美人娇羞,他也无不得意! 将士们沙场百战,此刻终于得了一丝闲暇! 夜里个个老鸟归巢,把久盼在此的夫人伺候得哼哼唧唧! 可惜他有言在先,只能先行忍耐! 倒是这小烈马的反应,让他格外欢喜! “你不把事情说清,我才不记你的混账话!” 公孙离星眸流转,羞不可耐:“你故意吓我,我念你向来胆大包天,可以放你一马!你害得我那么伺候你,我知你一惯卑鄙无耻,也可以放你一马!但你也要记得,我是蓟侯之女,是挥刀杀敌的,不是放马的!” 她俏脸娇艳欲滴,却还是狠狠一提绣春刀! 英姿飒爽中,妩媚不可一世! 转而秀口一开,狠狠一咬,凶巴巴道:“明白了吧!再敢趁我糊涂时,这么欺负我,我就要……壮士饥餐胡虏肉了!” 俏生生的恫吓中,暗藏无限风情! 实则她心头羞恼凌乱,早已颠簸了一路! 这个混蛋,夜里竟然已经不满足于吃肉包! 把自己翻来覆去地折腾,好似真当成了战马一般! 磨磨蹭蹭那么久,自己都已经认了,结果却只是吓吓而已! 天下哪有这么傻的混蛋,难道不知自己为何装睡吗! 边上军帐里,张合的夫人叫得那么欢,谁能睡得着! 可恨自己意乱情迷,竟然真信了这混蛋的鬼话,去那么伺候! 当时就该像吃甘蔗一样,直接一口咬断! 免得这混蛋总是磨磨蹭蹭,却终究不知深浅! 只是不知天下女子,是否都有意乱情迷之时…… “好了,别胡说八道!” 陆远春风得意,眉开眼笑:“你一个女子,注意一下言辞!这些闲言碎语让别人听到了,你还怎么做蓟侯之女!哪怕伯圭兄的老师卢植,都得被你气得原地飞升!” 他看着美人勾魂夺魄的姿容,心头愈发得意! 谁说大丈夫志存高远,就得割舍七情六欲! 鱼与熊掌兼得,何其快哉! “我还不傻,用不着你提醒!” 公孙离驰骋战马,抱刀而行,凶巴巴呵斥:“我都被你这么欺负了,还不许我在你面前放肆一些吗!你心心念念的婉儿,在外还是扬州第一夫人呢,高不可攀!在你面前,说的却比我还直接!” 她星眸顾盼,却又不禁狐疑,俏生生低语:“小乔说那些时,是想故意说给我听,还是被你欺负得糊涂了,随口说的……” “你别胡乱攀扯!” 陆远眼皮一跳,郑重其事:“以后进了陆府,你也不许学她们一样,随便说我们之间的私事!这个……等到封赏时,我多给你点好处!” 家中夫人无有芥蒂,相处和睦,自然是他之幸事! 只是都跑到他面前质问,他这一家之主的雄风,还怎么立得住! 公孙离怔了怔,忽而明媚一笑:“我不!” 两人纵马在前,低语情话! 一众亲卫尾随其后,却是吵吵闹闹! 行伍军汉的浑话比比皆是,不堪入耳! 不过其中性情流露,却也自有率性真我! 此事君子不懂,却是古今一样! 一行人喧哗鼎沸,招摇过境! 经襄贲,郯县,厚丘,朐县,终于在黄昏时抵达终点! 海浪澎湃,劲风扑面! 正是东海沿岸,他们登陆之地! 只是入 第548章 封赏前夕的神兵 时光如梭,三日已过! 陆远立足东海沿岸,静看海天一色! 倒没有什么借景抒情的骚情心思,只是静心等待! 三日之间,徐州东海郡已然翻天覆地! 大汉海军的战船不分昼夜,往来奔波! 最初一批铜板,需要运用到交州南海郡! 海军迎风破浪,颇为耗时! 不过之后运送徐州百姓,却只需沿海南下吴郡! 徐州百姓可在吴郡登陆,直接进入扬州落户! 反而徐州已入扬州治下,用于防御徐州下邳的海船空置,也进入到了运输队伍当中! 大汉海军连番往返,已将徐州琅琊郡以及东海郡一百五十余万百姓,尽数迁徙至扬州! 之前汇聚于此的各地百姓已经不在,一片片丰收的小麦也已积极抢收囤积兰陵! 此时海船往返,只为装取徐州更多的物资! 倒是海边多出了连片军营,热闹依旧! 扬州兵部的各个大将,纷纷带着亲卫来前,只等陆远一场惊天封赏! 甚至曹操麾下,孙坚麾下也同在此列! 各自领兵在海边驻扎,静等这次难得机缘! 时至今日,陆远要封赏的兵部大将中,已经只剩典韦和赵云未到! 他们各有军令在身,不敢怠慢! 不过日期已定,陆远相信他们也会将大军暂时交给麾下将校,如期而至! 倒是陆远一群夫人,正在最后一批海船之中! 陆远与夫人们分别已久,也不禁起了一份思念! 这时,马蹄声起,一骑呼啸而至! “将军,你望穿秋水也望不到!” 公孙离星眸流转,轻轻为陆远披上一件大氅,若无其事道:“夜深了,快回去吧!海军总要明晨归来,你何必在此徒劳!各军消息已到,都等着你答复呢!” 陆远眸光一敛,大笑两声:“胡说八道,我只是看看海浪而已!战乱流离,儿女情长的都死光了,我岂会不知轻重!” 他一策绝影,信步奔向军营! 一路高歌,响彻惊涛骇浪之中! “一腔血,流不尽,英雄本色!” “两只脚,踏过了,大漠长河!” “三声叹!叹!叹!只为家园故国!” “四方人,传颂着,浩气长歌!” 后方海风汹涌,大浪澎湃,正如此刻写照!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大争之世,容不得其它矫情心思! 公孙离轻抿红唇,难得摇头轻笑。 这个混蛋,竟然还有不为人知的这一面! 沙场行走,心如铁石,竟然还是个恋家客! 纵然再是掩饰,也藏不住心底一丝情绪流露! 只是这混蛋同样是个大嗓门,虽然不如许褚,倒也与爹爹相仿! 唱起山歌,倒也不失豪情! “将军,你等等我!” 公孙离思绪一敛,俏生生轻呼:“刚刚马钧送来了一把军弩,说是他根据野驴改装的!这位大木匠临阵献殷勤,想来还是担心明日封赏,将军忘了对他的承诺!” 陆远怔了怔,马钧终于愿意献出新发明了? 之前他对于马钧改制的军弩,倒是兴致盎然! 可惜大军四方转战,他一时也来不及理会! 不过此刻听到是根据野驴改装的,他反倒兴致缺缺了! 只要还是单兵武器,无论应用上了野驴的齿轮还是滑轮,都改不了军弩本质! 军弩就是复杂一些的强弓,其动力来源,还是要靠前方弓臂的力量! 虽然能够提前上弦,但也只是威慑的意义更大,根本不利于久战! 相比于弓,军弩多了悬刀和望山,即扳机和准星! 不过这些以他看来,行伍厮杀,纯属多余! 对战之间,箭法纯靠长年累月的练习,之后一瞬的感觉! 真要按照军弩的操作流程,瞄准了再射,早都被人近身后砍掉脑袋了! 正如纪灵统领的大汉王牌精锐,虎贲军一样! 虽然手执的两石军弩射程可达八十步,但面对吕布的骑兵冲锋,也终究只有一击之力! 之后再想上弦杀敌,就只能寄希望于敌军心慈手软,可以稍等片刻了! 反而弓操作简单,射程更远,不像军弩上弦时那般复杂! 因此他成立讨逆军时,毫不犹豫选择了弓! 这也是后推一千多年,环顾东亚无敌手的蒙古铁蹄的选择! 只要炼钢水平,达不到后世十字弩的标准,弩就无法与弓的射程和频率比肩! 如同他们讨逆军,能在马上以强弓射出百步! 下马之后,借助腰腿之力,更是可射出一百二十步! 虽然无法保证准头,但万箭齐发,又何需个个拥有百步穿杨的神射! 此刻就算马钧提前将诸葛连弩发明出来,他也不会弃用当下大军的强弓! 骑兵转战,雷霆一击,何其犀利! 谁会选择下马步战,扛着比北宋床子弩还要笨重的连弩,到阵前发射一轮后等死! 陆远思虑一瞬之间,就已放下了军弩之事! 一路纵马,返回了军帐! 帐内一如既往般简洁,只是多了一杆凶兵直立! 一杆长戟径自立在沙盘前方,戟尾深深钉入了地面! 唯有戟锋和两侧的月牙小枝,寒意森森! 戟杆上刻着游龙画凤,实则是为了条理细腻,利于掌握! 此刻却在烛火下,稍显狰狞! 正是吕布的绝世凶兵,方天画戟! 无论戟锋,戟侧,戟杆,戟尾,通体皆为杀戮设计,很是犀利! 不过陆远对此已经不以为意,直接到了桌案前落坐,看起了情报! 公孙离却是尾随其后,笑嘻嘻道:“将军,你的山歌……” “山什么歌,你爹爹才是唱山歌的!” 陆远随手拾起典韦书信,忍俊不禁:“伯圭兄凭着长相,唱着山歌,当着赘婿入仕,得 第549章 惊天大封赏 晨曦渐起! 天地间生机一片! 扬州大军在晨曦中苏醒,蜂拥齐聚中军校场! 将士们纵马奔腾,声似海浪咆哮! 一匹匹战马迎风嘶鸣,气冲霄汉斗牛! 晨曦挥洒,中军校场渐渐人山人海! 大群扬州老卒环绕外围,将校场挤得水泄不通! 刀枪林立,甲胄云集! 海风之中,他们正如坚石屹立! 一个个老卒横刀立马,气势磅礴伟岸! 唯有眉宇间已经卸下了战时的冷漠,反而多了一丝殷切期待! 环顾间眉开眼笑,喜悦之音不绝于耳! “大军封赏,你们猜主公这次会赏下什么!” “有啥猜的,老子阵斩陈元龙,起码能得个汉寿亭侯!” “可曹操说主公坏了规矩,不该随便封侯!” “主公啥时讲过规矩,曹操懂个屁!” “就是,咱们追随主公刀口舔血,理曹操作甚!” 老卒们喧嚣鼎沸,个个心中期待! 大军南征北战,终于到了收获之时! 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就在此刻! 曹操统领一众麾下起了个大早,这才得以挤进校场中间! 对于这场来自朝廷的正宗封赏,他们同样满是热切! 哪怕是自欺欺人,他们也太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官职了! 一群谋士都在四下打量,看着扬州军将领们耀武扬威! 戏志才更是直盯着郭嘉,笑得比狐狸还假! 一众武将却是目光独到,看着外围的扬州军老卒,忍不住低声议论! “扬州军这群牲口,竟然还会笑,真他娘的怪事!” “战场上杀人盈野,战场下谈笑风生,这才是好兵啊!” “陆扒皮的确会养兵,下了战场就毫无规矩,随时养精蓄锐!” “元让说话客气点,别看他们现在只想讨赏,实际个个都愿为陆扒……将军拼命!” “主公,扬州军的小卒都有爵位了,咱们自家兄弟……” “妙才别吵,此事封赏完再说,先看看孙坚!” 曹操面沉似水,实则头大如斗! 隐隐感觉到这次封赏的怪异,陆扒皮好像又要给他挖坑! 只是麾下文武都对封赏如此期待,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留在此地! 甚至无法直接议论,免得扰了众人兴致! 好在孙坚就在旁边,他也刚好转移话题! 孙坚的麾下大将更多,正在校场中左顾右盼! 他们主公是陆扒皮岳父,这正让他们有恃无恐! 何况陆扒皮主动送出徐州,这也让他们志得意满! 对于即将到来的大军封赏,满是期待! 孙坚虽然深知详情,却也终究碍于颜面无法说清! 只能绷着老脸,听着麾下大将对扬州军品头论足! “一艘船上过来的,陆扒皮正该送出徐州,以示同仇敌忾!” “丢了南阳,得了徐州,还算陆扒皮有诚意!” “陆扒皮怎么还不过来,难道要让主公等他?” 程普黄盖等人意气风发,早已忘了被庞统持刀见礼,逼得差点自绝的事! 只当是时过境迁,陆扒皮已经平白矮了他们一辈! 哪怕叫几声陆扒皮,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惜一个扬州军老卒却忽然纵马而来,看了看程普,乐呵呵道:“你找死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孙坚麾下当即个个面露愠色,气急败坏! “早就听闻扬州牲口军纪涣散,果然如此!”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知不知道我们主公跟你们的关系!” “老子问你话呢,你是聋子吗,竟敢不理老子!” 可惜扬州军老卒却对旁人全然无视,只是笑眯眯盯着程普! 程普正要开口喝问,就猛地被孙坚一把拽住! “程普,不可冲动!” 孙坚老脸铁青,胡须乱翘:“你别不知进退,自寻死路!忘了诸侯会盟时,扬州军对阵高览了吗!你碰他们一个老卒,扬州十万铁蹄都得找你拼命!” 他知道自己还有用,陆扒皮不至于为了一个称呼与他翻脸! 这个老卒肯定也是百战余生,才会根本不在乎旁人喝骂! 不过以陆扒皮护短的性子,他们若是真敢动这个小卒,此事必然无法善了! 何况之前酸枣会盟时,扬州军就已表现过超强的团结! 一群老卒没有大将指挥,就敢依靠军阵对战高览! 他们在此无兵无卒,连当时的高览都不如! 真要想欺凌一个扬州军老卒,怕是等不到陆扒皮出面,就得被一轮乱箭射死! 孙坚念及此事,也不由紧绷着老脸,替程普赔罪几句! 打发走了扬州军老卒,却也不禁看着程普等着满心复杂! 扬州军在战场上令行禁止,下了战场才会军纪涣散! 可他麾下一个个悍将,却是不分场合的毫无规矩! 之前在南阳战场抗命,虎牢关抢功就算了! 之后在江夏战场自己昏迷后,竟然想领兵投靠袁术! 相比起扬州军的氛围,他也不禁头疼不已! 可这毕竟是陪他厮杀大半生的老兄弟,他终究无可奈何! 幸好长子孙策已在扬州军中建功,这也是他最大慰藉! 只要长子少和周瑜来往,他孙家就可高枕无忧! 只是他稍稍眺望一下校场中心,就不禁眼皮一蹦! 孙策正和周瑜一起,对着一群炼丹术士谈笑风生! 孙坚心头不由患得患失,这怎么办! 与孙坚的心情一样,左慈被一群扬州大将包围,心头也在患得患失! 此次前来接受封赏,却不知陆扒皮能封赏他什么! 反正记忆之中,碰上陆扒皮就没什么好事! 可惜他终究在陆扒皮治下,一纸军令就不得不来! 此刻还得强自镇定,安抚着小徒葛洪! “徒儿别怕,陆 第550章 大羿射日,射了几日? 陆远军帐,香风四荡! 一众夫人争相斗艳,姹紫嫣红! 陆远环视一圈,心头无不得意!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十万手足,九套衣服,足矣! 只是夫人们个个俏脸紧绷,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却让他不禁稍稍疑惑! “好了,先说正事!” 陆远大马金刀而坐,不动声色:“你们都要等着封赏呢,都先笑笑,别这么紧绷着!” 他看着夫人们脸色,心头不禁暗暗嘀咕! 只有公孙离神色局促,应该还是她的事出了差错! 不过他是一家之主,岂能在此事上怯弱! “好啊,那就先说正事!” 小乔款款上前,桃花眼一眯,小手却是直接揪住了陆远耳朵,凶巴巴道:“你之前拦截我书信的事,我已经不与你计较了!可你收藏老神仙秘籍,这是怎么回事?” 陆远怔了怔,拦截书信? 就那些家长里短的无聊琐事,有什么好计较的! 可老神仙那个不正经的房中术,不是在伏寿手里吗! 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夫君,我们都要说此正事!” 大乔衣袂飘飘,小手一把揪住了陆远另一个耳朵,脆生生道:“你瞒着我们,收藏这种龌龊书籍,到底图谋什么?” 陆远呆滞一瞬,果然还是此事! 难道伏寿没告诉她们? 他忍不住看了看伏寿,可惜伏寿低眉顺目,根本看不出脸色! 反而公孙离一脸错愕,不知在琢磨什么! 公孙离的确心有感触! 猛兽捕食于外而舐犊于内! 谁能想象,在外嚣张跋扈的陆扒皮,在家会被夫人揪着耳朵质问! 陆远自然不知她的心思,刚想说明,身畔已是香风浮动! “夫君,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了!” 蔡瑾红袖一挥,满屋飘香,径自坐到陆远腿上,俏生生道:“你收藏老神仙的书籍,在外夜夜风流,却让我们在家独守空房,这算什么?” 陆远眼皮一跳,讪讪笑道:“这个……跟你们想得不一样,为夫在外领兵作战,哪来的什么夜夜风流!” 他忍不住轻咳一声,紧紧盯着伏寿! 示意这个小馒头赶紧出来,把此事解释清! “夫君,你休想骗我们!” 蔡琰如明珠出尘,却一委身坐在陆远另一条腿上,言之凿凿:“大军转战前,都可以带上夫人!典韦,黄忠的夫人始终都在军中,只有我们被你所弃,一直身处后方!” 陆远连连剧烈咳嗽,有心掩饰过去! 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公孙离,暗怪这个小烈马,把军中细节传了出去! 可惜公孙离俏脸一红,就已把头埋到了胸脯里! “夫君,我扬州规矩既往不咎,但你今后准备怎么办!” 徐凤娇傲气天成,振振有词:“赵云想纳一位小妾,都被他夫人扫地出门了!你是不是因此故意不让我们前来,方便你在外面偷腥!” 帐内空间有限,陆远身上更有限! 她站在陆远身前,也着实找不到地方下手! 只能目光灼灼,当庭对质一般! 陆远满脑子发懵,这都什么情况? 夫人们到底为何生气,怎么越说越偏了? 赵云帐中那个来自常山的母老虎,跟此事有何关系? “姐姐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貂蝉款款上前,妩媚不可方物,娇滴滴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提别的,只问夫君为何收藏了那本龌龊书籍,学了那么多旁门左道,却不愿找我们前来……” 她一语落下,帐内气氛当即一阵暧昧! 一群夫人个个俏脸通红,娇嗔无限! “傻妹妹,这个是私下问的,不是正事!” 蔡瑾拽过貂蝉,明眸轻轻瞥了眼公孙离,若无其事道:“我们姐妹向来和睦,自可无话不谈!可夫君在外毫无顾忌,以后还不知要有多少姐妹呢,这些话就不能随便说了!” 貂蝉看了看公孙离,若有所思! 这些话是在上船时说的,此时却已多了一人! 这个来自北平的大族千金,可能的确瞧不上她们! 而且这么多日已过,说不定还有更多野狐狸上门! 她本是婢女出身,未被王允的美人计牵连,心思最是单纯! 在陆府之中,一群女子对她也最为照顾! 此时倒让她与诸位姐姐之间,多了一份同仇敌忾! “好了,还是说正事吧!一会儿将军就彻底糊涂了!” 唐瑛姿容绝世,意味深长道:“将军,郭先生是你挚友,球儿为了给他治病,四处搜寻上古奇方!你岂能为了私欲,就对那本秘籍敝帚自珍!幸好小妹及时到了交州,这才把书送了出去!” 陆远听着唐瑛的正事,不禁看着唐瑛满是错愕! 之前左慈把房中术送过来时,正是唐瑛第一个看的! 之后也是唐瑛将书籍丢出,害得他甚至没能多看一眼! 反而唐瑛不知学到了多少,夜里缠绵时多会了好几种花招儿! 此时倒是大义凛然,在此呵斥上他了! 后来此书辗转在众将手中,不知是谁又送了回来! 只是当时他并不知情,也是伏寿悄悄藏起了此书! 夜里花样儿百出,才让他丢盔弃甲,输下一阵! 大丈夫雄风一落千丈,还欠下了一个城下之盟! 可惜从头到尾,他都没能再见此书! 不过既然是郭嘉所需,这次倒是物尽其用! 否则以郭嘉那副孱弱身子,还不知何时能得偿所愿! 但此时唐瑛言辞含糊,明显是在替伏寿掩饰! 自己这个私藏禁书之罪,也明显是在为伏寿这个小馒头背黑锅! 陆远不由看了看伏寿,笑吟吟道:“你呢,准备如何呵斥我?” 他在外面四处给人甩黑锅,回家反倒被自己夫 第551章 时不我待 破晓时分! 一座简易军帐! 陆远一跃蹿出浴桶,神清气爽! 环视周遭,对亲卫们临时搭建的军帐很是满意! 尤其是沙盘布置,包括了扬州,交州,荆州,徐州,益州,豫州! 商议军机,最是方便! 公孙离紧随其后,哗啦啦钻出浴桶! 娇躯一晃,水花四射! 玲珑曲线在抖擞之间,香风袭人! 星眸环顾,旁若无人道:“将军,你操劳一夜,现在还要商议军务,吃得消吗!” 她心头也在诧异! 大军休整,扬州军都在温柔乡中养精蓄锐! 这个揽二乔狂徒,也把二乔折腾得哼哼唧唧了一夜! 本以为这混蛋说起大羿射日,她们肯定都难以幸免! 结果这一大清早,这混蛋就要召集众将紧急议事了! 可是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这混蛋难道不知,此时该让将士们歇歇了! 何况真正的行军文书已到,这混蛋干嘛还让自己前来! “时不我待,容不得耽搁!” 陆远看着公孙离,也不禁浑身一酥,被这副婀娜身姿晃得头晕目眩,忍不住轻斥:“你别抖了,两个肉包晃来晃去,害得我都有些饿了!” 他挥手一揽,娇躯入怀! 大手上下乱擦,拂去公孙离身上水迹! 游走遍滚烫娇躯,惹得公孙离直哼哼! “将军,这里我自己来!” 公孙离俏脸通红,小手一捂小腹,羞答答低语:“刚刚沐浴时,你已经欺负过我了!此刻众将将至,你不许再乱来了!” 她芳心凌乱,忍不住直犯嘀咕! 这个混账,哪来这般好精力! 夜里明明已经欺负完二乔,竟然好像还没尽兴! 嫌自己在帐外偷听,就在沐浴时让自己那般伺候! 害得自己现在嗓子还有些不适,可这混蛋却又来了精力! 难道那个交州葡萄酒,真有如此奇效? 让这混蛋此时还能再次振作,看着都吓人! “我知道轻重,不用你提醒,你快点就好!” 陆远敛去多余杂念,径自到桌子前落坐,唬着脸道:“赶紧穿好衣裙,来做下行军文书!不过你们夜里竟然都在我帐外趴墙根,此事等我有了闲暇,谁也休想逃掉!” 他说话间也迅速穿好了衣袍,径自束发! “谁偷听了,我们只是睡不着……” 公孙离粉黛娇羞,强自抗辩:“小乔哭哭啼啼,大乔还叫得那么响亮,谁能睡好!你的夫人们先去偷听的,你干嘛偏偏欺负我!何况伏寿才是行军文书,你让我前来是什么意思!” 她终究还没嫁到陆府,与小乔等人还算不上姐妹! 此刻不是当面,她也不愿以姐姐相称! 否则一下多了八个姐姐,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穿衣束发毫不含糊,颇有行伍风范! 转眼之间,已是一袭红裙,抱刀在胸! 英姿飒爽,很是利索! “什么意思?你自己不知道?” 陆远抬眼轻瞟,似笑非笑:“她们只敢偷听,你却敢上前偷看!以为我这等行伍老卒,沉迷酒色时就会无知无觉?你自己偷看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跟她们乱说,当我不知?” 他说的都是实情! 只是让公孙离前来,却也是无奈为之! 唐瑛和伏寿都在帐内装睡,他心系军情,哪来得及和她们纠缠! 幸好这个小烈马不知已经暴露,还在帐内假装读兵书,这才被他抓了壮丁! 不过此次议事,事关大军动向! 他已在装睡的唐瑛和伏寿耳畔,言明益州之事! 想来她们过了尴尬,也会自行到来! “我就是一时好奇,乔家孪生姐妹,你如何分辨……” 公孙离星眸扑闪,粉黛娇羞:“毕竟她们平日还能梳着不同发髻,穿着不同衣裙以区分!可是她们夜间被你欺负,不就都一样了吗……” 她想着夜间所见那般荒唐姿势,也终究没敢再说下去! 不过这个混蛋总调侃她们小馒头,小肉包,倒是解开了她的疑惑! 原来乔家姐妹,终究有所不同! “行了,少废话,先来写一道军令!” 陆远来不及纠缠琐事,一指桌案,若无其事道:“传令工部韩暨,以此次所获徐州物资,先把马钧的新式军弩打造万把,限期半月完成,不得有误!” 工部当下要打造的兵器颇多,甚至包括许褚的陌刀军所需! 可惜他扬州受民力所限,终究不能一蹴而就! 归根结底,还是他扬州发展太快! 后世轰轰烈烈的改革之路,尚需数年才见成效! 可他扬州变法至今,却还不足三月! 此刻虽然急需军资,却也不至于本末倒置! 让治下百姓全部放弃农耕,去各地开采矿石物资! 幸好此次徐州所获,可以让他先把军弩之事提前! 当然万把军弩,也是为了先行满足他的亲卫军! “将军,张弛之间,此事会不会太急了?” 公孙离期期艾艾,终于委身坐到陆远怀里,稍稍迟疑道:“将士们久战疲惫,急需休整!哪怕我北平军内忧外患,也会让将士们轮番换防,养精蓄锐,以保将士们军心士气……” 她陪着陆远试过军弩,也知道陆远想法! 打造军弩的同时,大军就会再次动作! 当时就已有心劝阻,可最终却陪陆远回了军帐! 地毯上一直哼哼到天明,什么想法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此刻虽然心中羞恼,却也还是想提醒一二! “你小觑了我扬州军,也轻看了我的布置!” 陆远怀揽温香暖玉,心不在焉道:“大军封赏,我将圣旨随意抛上方天画戟,就是为了让兄弟们明白,天子只是一个洛阳令,我军才是代天巡狩,司牧天下!” 第552章 亲卫军 临时军帐,将星云集! 如今扬州军兵强马壮,早已今非昔比! 扬州铁蹄千里转战,无往不利! 大汉海军纵横江海,所向无敌! 开山工兵人多势众,更是正在对南岭下手! 哪怕是最弱势的各州城卫军,也在转战间配合防御,无有松懈! 相比于半年前北上讨董卓时的窘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当下扬州军的统兵将领,早已不胜凡几! 单单是扬州铁蹄,就已有郭嘉这个总参谋在上,武安国这个骑术军阵的总教官在侧! 以及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徐庶,周仓,许定,张合,鞠义,周泰,孙策,魏延,廖化等一众大将! 此外又有大汉海军,周瑜,马钧! 各地步卒将领,蒋钦,吕岱,颜良,文丑,凌操! 此刻齐聚于此,正可谓将星如云! 当下个个抱拳见礼,口称见过主公,见过夫人! 一时更是人声鼎沸,豪气冲天! 陆远高居主位,心有所感,忍不住放声大笑! 甚至公孙离稍稍犹疑,也一挺胸膛,认可了这个夫人称呼! 如此声势,着实不宜为此小事纠缠! 倒是众将之中,见礼后当即一阵喧哗吵闹! 周仓为了练习刀法,时刻紧握青龙偃月刀! 当下一抱拳,直接将帐顶捅了个窟窿! 周泰为了练习戟法,始终怀抱着方天画戟这杆凶兵! 见礼之间,犀利的戟尾直接戳到了帐篷之外! 戟锋前段的月牙小枝,也是险些刮上典韦的一脸大胡子! 不过还是廖化更甚,为了矛法,一直横抱丈八蛇矛! 此刻稍稍一躬身,矛尖就已在许褚的甲胄上刮得咔咔作响! 许褚只是为了保护身后武安国这个残废,这才只得以甲胄泄力挨了一矛! 不过以他的暴脾气,又岂会善罢甘休! 当下不由分说,就已一把夺下长矛,直接掷到了帐外! 随即脸色一沉,气急败坏:“廖化你个混账,再敢拿着粪叉晃来晃去,老子就把你塞回土匪窝里!” 廖化来不及理会,匆匆跑到帐外捡回长矛! 这个拿命换来的宝贝,他终究无法轻易割舍! 典韦也是当即挥起了大手,看着周泰伤势未愈,才强行忍了下来! 只是大黑脸一晃,恶声恶气:“你给老子小心点,免得老子一不小心,你就还得躺回病榻!” 周泰脸上横肉一蹦,自然不以为意! 黄忠则是老脸一甩,瞥了瞥周仓,并未多说! 不过其中的鄙视之意,却是毫不掩饰! 这个被他一招败北,才流落在外的长刀,有什么值得看重的! 剩余众人乱哄哄一片,吵吵闹闹一番,终于缓缓平复! “你们三个……” 陆远看得离奇,忍不住乐呵呵道:“我军长槊的用料材质,比之这三件兵器毫不逊色!除了方天画戟堪称绝世凶兵,其它的值得这般重视吗!兵器还是得顺手才行啊!” 他将方天画戟送给周泰,本意是想让周泰得此凶兵相助! 不过现在看来,周泰明显不会戟法! 反而周仓,周泰,廖化这三人新得的兵器,用起来都有些捉襟见肘! 他也不禁有意提醒,兵器就是兵器! 无论有着什么名声,都得用着顺手才行! “主公,你有所不知!” 周仓大黑脸紧皱,郑重其事:“我军长槊虽然犀利,但正是因为用料太好,反而太重,不利于施展!倒是这长刀轻便一些,更利于久战!” 周泰和廖化匆忙附和,意思一致! 陆远稍一细想,当即心头了然! 正常长槊是木制槊杆,使用时自然有其轻便! 不过打造太过耗时,重甲骑兵等不及此事,他也直接换成了纯钢打造! 重甲骑兵集团冲锋,使用长槊也往往只有刺一个动作! 如今军中能够随意施展长槊的,实则也只有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四人! 赵云惯用长枪,并未换下兵器! 真正以长槊使戟法,刀法,还能运用自如的,也就只有典韦等人! 不过典韦,许褚,黄忠三人,也着实不像人! 想让其他将士与他们相比,倒是勉为其难了! “这样,给你们各自找个师傅!” 陆远稍稍思忖,摇头失笑:“赵云对长兵器多有了解,教教周泰!黄忠许褚都是刀法大家,提点下周仓!鞠义本就擅使长矛,以后多指点下廖化,也免得再闹出这番笑话!” 实则众将各有所长,能指点几人的颇多! 不过典韦是一力降十会,这种牲口体力,旁人根本难以企及! 黄忠更是牲口中的牲口,堪称真正的兵器大家! 哪怕用着长戟,也依旧能把各种散手运用自如! 无论劈砍撩刺,勾挑云抹,还是绕、点、崩、挂、擎等等刁钻招式! 如同之前一招败退关羽,用的正是绕这样的罕见散手! 历史上黄忠以六旬高龄出战,挽不动强弓,舞不动长刀,骑着普通劣马,对阵骑乘赤兔,正值壮年的关羽,还能以刀法战平! 甚至有意留情,险些一箭射死关羽! 何况此时黄忠正值壮年,想让旁人学会他的武艺,也是强人所难! 不如让众将各自选择,权当交流! “末将领命!” 众将神色各异,或欣喜,或不耐,却也纷纷抱拳领命! 周泰摇头晃脑,大言不惭道:“主公,末将对赵云这种匹夫之勇,实则并不在意!倒是主公在封赏时的姿态,末将看得分明!无需小白脸啰嗦,末将也有心前来请命了!” 赵云瞥了眼周泰,忍不住闷哼一声,一时懒得理会! 陆远也是不由一怔,这个混账厚颜无耻,活该多吃点苦头! 想来赵云之后指点他长兵器之法 第553章 天下第一岛 军帐之中,众将终于停下了吵闹! 一份兵部简报在众将手中辗转,使得他们个个心思急转! 亲卫成军,此事已成定局,断不容更改! 事不可违,也没人愿意在此时异议! 兵源取自兵部各军,他们也乐见其成! 亲卫军事关主公安危,自当有最精锐的将士,最优质的战马,最精良的装备! 反而周泰这个滚刀肉,虽然平日混账,实则却正是最精锐的将士! 战如熊虎,不畏矢石! 无论面对何人,都是一派强势作风! 可以想见,主公以这类老卒成军,亲卫军则必会成为扬州军中最强一军! 只是这类老卒,只能从讨逆军中选拔! 而讨逆军是他们扬州铁蹄的招牌,必然不能落后于人! 如今讨逆军人数未变,显然也是要在各军中补充! 至于其它大军,被讨逆军挑走精锐后的人员空缺,则只有在徐庶麾下补全! 如此一来,可以说亲卫军成军一事,足以引发扬州军全军的一场军事选拔! 不过最精锐的将士,就得匹配最优质的西凉战马! 扬州军铁蹄十一万,西凉战马却只有两万五千匹! 讨逆军要想保持住威名,就急需补全被选拔走后,紧缺的一万五千匹战马! 而他们各军众将,对于西凉战马也同样早有觊觎! 可惜天下大乱之后,市面上连普通的战马都不可得! 诸侯的战马,也都在虎牢关前与董卓硬拼了一场,以至损失殆尽! 北平公孙瓒虽然避过此劫,但手上也只有草原战马! 虽然也让他们各有心思,但还是远不如西凉战马! 只是有董卓与河东卫氏拦路,堵住了西凉战马流入中原的通道! 这两方势力与他们皆是死敌,此时又成了他们培养强军的当务之急! 无论如何,大军都该前去碰一碰了! 众将传递着兵部简报,却也纷纷看向了黄忠! 此时最急的该是黄忠麾下的讨逆军,此事也正该由这厮开口! 黄忠老脸一颤,当即上前施礼:“主公,亲卫军成军后,当务之急就是我军战马了,不知河东之地……” 许褚同时面色一寒,开口附和:“主公,我军南北征战,被河东与董卓联手后,折损的兄弟最多,该去报仇了!” 他们都与陆远交情莫逆,言谈向来无有顾忌! 何况许褚本就是报仇不隔夜的性子,否则之前也不会连夜端了曹操老巢! 战马之事虽然是黄忠最急,但河东之仇却始终憋在他心里! 此时也刚好旧事重提,到河东斩草除根! “此事不急,一点点来!” 陆远神色自若:“我军去关中作战,还需有多项准备!不去则已,去了就要将他们连根拔起,一举灭门!当下事务颇多,还需逐个解决,免得在此空谈无益!” 他向来不愿空谈,此时也不想多费唇舌! 何况亲卫军还未组建完成,空谈报仇雪恨有何用! 始终都得着眼当下,把眼前军务逐一敲定! 黄忠和许褚想通此理,也同时悻悻告退,没再多说! “当先第一要务,是亲卫军事宜的具体章程!” 陆远气定神闲:“议事过后,你们先按兵部简报去挑选精锐!不过亲卫军将士,只要悍不畏死的百战老卒!讨逆军兵源,则只取军中神射!” 他看向黄忠,继续道:“讨逆军两万将士,哪怕不能百步穿杨,也起码要做到百步命中,以便实施定点打击!此事你来亲自训练,一定要保证今后的讨逆军,利箭所指,无坚不摧!” 军事上的定点打击,可以让他施展出更多战术! 这也本就是他的计划,只是将人数提升到了整个讨逆军! 不过有黄忠这个骑射高手亲自训练,此事也算不得太难! 百步穿杨是为神射,但百步外命中杨树,要求就已降了许多! 如此可以保证讨逆军兵源,同时人多势众,也不耽误定点打击战术! “末将领命!” 众将当即一声齐呼,未有丝毫怠慢! 黄忠更是神色一震,满心向往! 虽然两万讨逆军,暂时只剩五千匹西凉战马! 不过个个都是神射,足以在百步外将整个杨树射没! 如此权衡,先骑下普通战马倒也并无不可! 何况主公已经明言,这次大军都要动作! 想来很快兵戈争锋,就是他们讨逆军扬名之时! 马钧同样想起了陆远之前所说,不过心思却完全不在海军扬名上面! 之前他被陆远训斥,找不到合适机会提及扶风郡百姓! 此次陆远组建亲卫军,想来必是他改制的军弩得到了重视! 何况还有刚刚的金丝软甲一事,此时倒可提一下陆远昔日承诺! “将军,你已经见过末将改制的军弩了吧!” 马钧神色振奋,眉宇飞扬:“有此犀利神兵,加以我海军纵横黄河,足以兵临扶风,将扶风百姓尽数接到扬州,按着扬州规矩生活,也不负末将昔日离开扶风时,家乡父老的重托!” 他被周瑜所劝,对于槐里侯的爵位倒也无意多说! 事不可违,到时善待那位刘姓皇族即可! 反倒是他扶风百姓如果能来扬州,那就是来享清福的! 稍稍一点体力劳作,就比在扶风累死累活强得多! “此事……你先稍安勿躁,一步步来!” 陆远和颜悦色:“我军到关中作战,牵连甚多!无论金丝软甲,还是你的军弩,都是将士们性命所系,总得先准备齐全!何况你们海军战船数量,我还不知详情,正等你禀报呢!” 他扬州急需百姓,他自然也想借着黄河兵临扶风! 将扶风的百余万百姓接到扬州,补充扬州的民力! 不过大军转战关中,与兵 第554章 南中孟获 “兵出祁山,韩信暗度陈仓的兵道?” “子午谷险途,司马错入蜀之路?” “主公提及此事,是又要亲征战场?” 临时军帐内,陆远话音刚落,众将当即一阵哗然! 这两条兵道,皆在益州汉中,古已有之! 不过此刻众将提及,却对其历史渊源毫无兴致! 反倒是个个心中发毛,担心陆远又要亲身上阵! 事实显然,他们暂时不会对北方用兵! 远征大陆南部各小国,也已有周瑜和吕岱领兵! 而他们得了徐州,远征成功之后,天下第一岛也依旧紧缺三百万民力! 扬州大军齐聚于此,不可能毫无动作! 陆远之前也已明言,大军只会合于利而动! 当下环顾扬州疆域周遭,也只有益州值得用兵! 反而陆远刚刚直言,关中之事已有定计! 那就极有可能,他们主公要在兵临关中之后,借此险途偷袭益州! 只是这两条兵道只能巧取,绝非上乘之选! 他们主公身系整个扬州安危,岂能亲身犯险! 当下个个言之凿凿,此事绝不可行! 无论孰优孰劣,明道暗道,都绝非好道! “你们一群混账,都在胡说八道什么!” 陆远环视众将,忍俊不禁:“兵道既是商道,这点事都想不通?我提及此事,无非是想借益州攫取关中物资!不过这与益州战略一致,不妨一起说吧!” 他确实在打益州的主意! 兵进益州,也是势在必行! 不过看着众将状态,此事显然还得独断专行! 否则他要领兵进益州,总是抹不开众将好意! 只是事关全局,旁人也无法代替他临机决断! 陆远轻咳一声,刚要开口,帐内却忽然脚步声起! “我欲出海向北游,塞外饮马笑胡酋!” 唐瑛伴着声音进帐,脆生生道:“将军缺乏民力,何必借风东游,向倭国进取!” 她姿容绝世,随意瞥了眼陆远,就已在陆远身侧落坐! 一副行军文书的做派,心头却是一阵埋怨! 这混蛋不让自己装睡,咬着自己耳朵低语益州,却还要大手乱揉! 害得自己胸口生疼,还要被小妹嘲笑! 她正要开口再说,帐帘却又是一掀! 伏寿小脸通红,鬼鬼祟祟进帐,默默坐到陆远身后! 悄悄瞥了眼陆远,唐瑛,公孙离,心头却也另有心思! 这个混蛋让自己前来,竟然不像往日一般,顺手揉一揉了! 肯定是因为夫人皆在,有了小乔的大鸭梨,姐姐的大仙桃,甚至这个北平野狐狸的大肉包,就瞧不上自己的小馒头了! 可什么大鸭梨,还不都是从小馒头开始揉大的! 今夜就得好好收拾这厮一番,否则这厮就休想让自己帮忙! 陆远自然不知她们心思,看着二人乐呵呵道:“你们来的刚好,正要说起益州!” 众将也同时反应过来,当即个个抱拳施礼! “末将见过二位夫人!” 一群大将眉开眼笑,纷纷心头嘀咕,的确来的正是时候! 有夫人相劝,主公想要上战场,恐怕也只能被拽上床头大战! 只要不让主公亲身涉险,就比什么都强! “我已于礼部任职,诸位不必多礼!” 唐瑛落落大方,若无其事:“不过我已知晓,扬州当务之急,是落实天下第一岛,稳定细盐生产事宜!如今既然已有海船远征大陆以南,何不再考虑东海以东的倭国!” 她举止从容,继续道:“光武年间,倭国来使称臣,献出过海图!我朝还礼了稻种,并派人考察过倭国民生!当时倭国已有百姓三百余万,而如今已过了近二百年……” 显然,百姓如果没有天灾人祸,就只会稳步增长! 二百年前,倭国已有三百万百姓! 如今的百姓数量,怕是早已翻倍! 当下倭国,也正是扬州所需! 她一语落下,一众大将目光闪烁,也当即附和起来! “夫人所言极是!倭国既然已向我大汉称臣,就该急我大汉所急!” “倭国种着我大汉的稻种,竟然多年不知感恩,就该派人去把稻种都收回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来这么多废话,杀绝便是!” 一群大将连倭国在哪都不知道,所言自是纯属胡扯! 唯一目的,就是让主公赶紧舍了那个去益州犯险的念头! 无论兵道还是商道,军中都有的是兄弟可以代劳! 至于略知一些倭国隐秘的郭嘉和徐庶,则已在一群大嗓门中默默闭上了嘴! 反正以主公的脾气,很快就会不耐烦,将他们统统赶去帐外! 到时帐内清净,再来细谈倭国一事也无妨! 唯有马钧坐卧不安,看着一群大将众志成城,不由患得患失! 担心他扶风百姓一事有变,只得再次挺身而出! “将军,事有轻重缓急!” 马钧定了定神,言之凿凿:“我军远征安南,柔佛,尚有可取之处!但是倭国海路迢迢,军情不明,着实不宜劳师远征!万一大军在那耽搁个一年半载,岂不因小失大!” 他稍稍沉吟,转而振振有词:“反而我扶风百姓就在关中,大军准备期间,海船打造也会跟上进度,到时正可出兵关中,接引扶风百姓为扬州献力!” 之前周瑜带走海军,于他而言并无影响! 反正大军总要准备好军需,才能去关中作战! 他海军也正可趁此期间,继续打造海船! 不过大军要是跑到倭国招摇,却不知要耽搁多久! 如此时刻,他哪能等得及! 可惜一众大将正担心陆远会借着关中作战,偷袭益州! 对他的种种理由,根本不以为意! “马木匠,打倭国是开疆拓土,抢扶风 第555章 先把刘璋装进笼 “一个章程!” 陆远环视众将,和颜悦色:“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军兵锋所向,绝不可分兵轻敌!如此既可有犁庭扫穴,同仇敌忾之功!也可得兵威赫赫,护我扬州的震慑之力!” 众将抱拳称是,心头却都自有嘀咕! 大军齐聚,自然是堂堂正正的兵争之道! 既可护得自身周全,也可始终对周边诸侯保持威慑! 不过主公向来兵出奇诡,几时与人堂堂正正对决了! 荆州刘表如果听得此话,怕是能气得从地底下爬出来! 何况主公刚刚还在旧事重提,又要把刘璋装笼子! 而且屡屡问及南中事宜,也不知到底是何意图! 难道还是要亲身犯险,借南中之地施展手段? 只是主公已经言明,是要布置军令! 那就还是和从前一样,断无与他们商量的意思! 想来心中早有决断,绝不会因他们质疑而变! 也不知主公夫人,有没有这般能力! 此事他们多说无益,不如在此静等军令! “好了,说回正事!” 陆远对众将反应心头满意,当即乐呵呵道:“益州有皇族身份,因此与徐州稍有不同!针对益州,其一,给其外援!其二,师出有名!其三,两路合围,其四,步步为营!” 众将再次称是,却不禁一阵狐疑! 相比于荆州战略,主公对待益州的手腕,的确简单了许多! 师出有名,应该也就是意思一下! 毕竟他们夺下徐州,都压根儿没理京中天子! 之后的两路合围与步步为营,实则就都是兵戈争锋了! 堂堂正正,干脆利落! 分为两步,恐怕还是碍于益州境内的地形复杂而已! 只是这个其一,给其外援,难道是主公口误? 秦岭和大巴山,已将益州隔绝其中,让他们难与外界相通! 哪怕有小路堪称接壤,益州紧邻的关中和他们扬州,算什么外援! 反而大巴山被破,益州已经屡屡被他们扬州军所欺! 而且益州还在借用昔年韩信暗度陈仓的祁山兵道,打着长安的主意! 就算主公想给其外援,怕是也无能为力! 此事无碍大局,倒是无需多说! “先说其一,为何要给其外援!” 陆远却是老神在在,直接否定了众将猜想,笑眯眯道:“我们在交州,执行过围点打援,对待益州也一样!关中势力,早晚都要碰一碰,不如先借着益州宝地,先敲敲长安董卓!” 众将脑中一懵,不自禁一阵凌乱! 在益州战场打董卓,怎么打? 董卓难道脑子犯傻,会出兵益州? 只有郭嘉和徐庶紧盯沙盘,若有所思! 主公说兵道即商道,难道是为了此事? 当时肯定是嫌麻烦,不愿与众将详说! “奉孝!其一就交给你了,跟长安化敌为友吧!” 陆远忍俊不禁:“董卓可灭,但天子最好还是当他的洛阳令!借用益州之手,把天子与河东合谋长安之事告知董卓,让董卓与刘璋友好一些,商路互通,尽可能攫取关内物资!” 郭嘉神色一亮,当即心头了然! 兵道即商道,难怪之前将军就说,要借子午谷攫取关内物资! 长安董卓是无本之木,手上物资有限! 只要他们利用好子午谷商路,董卓就会逐渐势微! 此过程潜移默化,哪怕奇谋高手,恐怕也不得尽知! 倒是京中天子,的确不宜让其重掌长安,势力渐大! 免得哪日冲出虎牢关,得到一众大汉遗老的支持! 攫取物资,消耗长安,限制天子! 此计一箭三雕,的确出手不凡! “将军放心,末将懂了!” 郭嘉懒洋洋拂袖,眉开眼笑:“末将会亲自操持,与董卓好生计较一番!既可让我军出兵关中之时,董卓无力作为,也会让我军尽享关内之利!如此一箭三雕,也总能再多一二!” 他心头振奋,满腹豪迈而去! 瞬间已有数道计策在心,正着急回去决断! 众将依旧心头疑惑,倒是对郭嘉并未告辞就无礼离去不以为意! 反正这病秧子眼高于顶,一惯如此! 而且按主公的规矩,安排完也会直接赶人! “好了,其二,师出有名!” 陆远神色自若:“行军文书,先告知刘璋一声!天子对他继任益州牧,已经极为不满!对他治理益州,却让南中生乱更是勃然大怒!如今责令我军,进益州帮他整治南中!” 唐瑛几人稍稍踟蹰,终于看向了伏寿! 这个才是真正的行军文书,也是此时针对益州的最大用处! 伏寿低眉顺眼,怯生生低语:“晚上我有话跟你说!” 当即提笔书信,再不多言! 众将却都是一阵茫然,这个能有用? 难道天子现在还肯帮他们扬州说话,给他们名义吞并益州? 哪怕天子有心,刘璋又岂会乖乖听话,让他们明火执仗进益州! 就算刘璋再是愚钝,也总该听过假途灭虢的故事! 无论如何,还不是要打进去? 只是主公又提起了南中之地,是真想对南中下手? 之前病秧子不是已经说过,根本无需理会南中吗! 只要维持之前的益州战略,与南中百姓交易,就能让他们自愿进入扬州治下! 何必身入不毛之地,自讨苦吃! 尤其是主公极可能,亲身前往! “主公,此事没多大用!” 周泰终究忍不住,挺身而出,振振有词:“其一是天子不会理我们,其二是刘璋不会理天子,其三是南中之地吃力不讨好,静等即可!” 他说的也正是众将的疑惑! “此事牵扯……简单与你们说说吧!” 陆远环视众将,见着都是一副疑惑面孔,忍 第556章 天下宴席 夜色已深! 军帐内烛火如豆! 忽明忽暗,映照着帐内凌乱! 一袭红裙,随意散落在地! 一套甲胄,正压在长裙上方! 一个木桶,还带着沐浴后的余香! 帐内男女,已经只剩片缕遮身! 陆远坐在桌案前,伏寿躺在陆远怀里! 陆远提笔作画,很是正经! 只是怀中美人哼哼唧唧,别有一番风情! 伏寿不时挺起腰身送上馒头,同样正经! 只是娇躯滚烫,扭动间香风四溢! 抬头看向陆远时,美眸半眯,满是娇嗔! 烛火映照,美人姿态最是诱人! “你这混蛋,知错了吗!” 伏寿明眸扑闪,哼哼唧唧:“你今晨小觑了我,我已经不计较了!可你竟然用我的名声去威逼天子,你还是人吗!还有人性吗!” 她在之前提笔书信时,就已知晓了陆远的算计! 这混蛋不顾他们两人的名声,去赌天子不敢撕破脸皮! 甚至谋划益州,也同样想要个名正言顺! 相比起来,无视她小馒头的事已经不值一提! 反而这混蛋随意利用她,简直连个石头都不如! 虽然她心中明白,这混蛋只是吓唬天子! 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让她在天下人面前丢脸! 但这混蛋提前也没个商量,明显没把她当回事! 当时众将皆在,她没法翻脸! 不过心头愤懑难销,这才秋后算账! 不顾被姐姐和北平野狐狸嘲笑,就把这混蛋拉进帐中! 总得让这混蛋明白,她才不是石头! 要想利用她,就得尊重她! “人性……人性不重要,生存才重要!” 陆远笔锋一顿,笑眯眯道:“刀兵开路,治下百姓丰衣足食,这是我之夙愿!相比起来,我们的名声不值一提!” 他大手轻揉,继续在纸上作画! 画风依旧,极丑! 不过画的内容简单,寻常工匠还是能够一眼看透! 正是打造曲辕犁的图纸! 伏寿怔了怔,忍不住语气一滞! 这混蛋满口都是大义,着实无法辩驳! 可是要为治下百姓着想,就不能顺便照顾一下自己吗! 现在吃着馒头还要偷懒,简直欺人太甚! 而且还想回小乔帐中休息,明显还是瞧不起自己小馒头! “你认真一点,好好吃!” 伏寿念及至此,当即一声轻哼:“我们都这样了,你还要假装作画,你还是男人吗!今夜你休想去找旁人,离开我的军帐,就是想让我颜面扫地!” 她面红耳赤,却还是腰身一挺,咬下了这个混蛋的最后衣袍! “你……先等等,让我办完正事!” 陆远一个激灵,倒抽一口凉气,讪讪笑道:“我下次提前和你商量,当着我们一家人的面,肯定不让那个小烈马再敢笑话你!” 他一时脑袋发麻,也想不到其它! 只记得离开军帐时,小烈马轻笑了一声! 这个小馒头在沐浴时,也为此事嘟囔半晌! 当下被小馒头这么刺激,他也不禁心痒难耐! 把曲辕犁传遍天下,可以明日再和小乔商量! 不过无论如何,也得先等到张合的消息! “不光是北平小狐狸,别人也都在心里笑话我!” 伏寿俏脸霞红,委屈巴巴:“昨夜你在婉儿帐内休息,这是规矩!但今夜就没这些规矩了!她们都会在外面偷听,见到你进了我的军帐又离开,会怎么想我?是我喂不饱你吗!” 她满面娇羞,缓缓蜷起了身子! 心头一阵埋怨,这个混蛋,怎能如此不解风情! 小口却是一如既往,终于捉到了要害! “你先等等,我今夜不走了!” “我得先确定正事,否则心头难安!” “你稍微轻点,咬到我了!” 陆远哆哆嗦嗦,终于放下了炭笔! 不断喘着粗气,感受着小馒头的伺候! 大手滑下,顺着小馒头的秀发! 强撑了良久,帐内终于脚步声起! 一个老卒的声音传来:“主公,张合起航了!按你的吩咐,没带麾下将士,只带足了补给物资!” 陆远神色一震:“好,知道了!” 他安排张合,去倭国查探军情! 势在必行之事,当时他也并未多想! 不过议事后却忽然想起,忽必烈远征倭国时遭遇的台风! 虽然以大汉荣光号的设计,不会为之倾覆! 但是海路迢迢,却极容易被其耽搁行程! 当务之急,就已不是张合领兵多少! 反而是补给物资,必须有足够保障! 反正张合只是一个前哨,探明详情即可! 真正远征倭国时,自会有大军前往! 这才临时派人追回张合,提及此事! 少了一千铁蹄的消耗,还能节省出配备供给的空间! 此消彼长,足以保证这艘海船的安危! 如今张合重新起航,他也终于松了口气! 伏寿却忽然一声闷哼,仰面轻斥:“你怎么回事,弄疼我嗓子了!” “好了,我可以心安了!” 陆远一抬美人,笑吟吟道:“口舌相争,总是差点意思!真刀真枪,决战到天亮!” 大手一挥,一件小衣也终于从娇躯上滑落! 红烛摇曳,同时被一把煽灭! 桌案嘎吱嘎吱,响动声愈发剧烈! 轻哼声如泣如诉,渐渐迷离! “你不许嘲笑,你要把它揉大,起码得比北平小狐狸还大……” “你要干嘛,让我自己动,我要像上次一样……” “你这样……嗯哼……有点疼,你慢点……” 帐内碎语不断! 帐外一群女子,却都是羞红了俏脸! 个个看向公孙离,掩面轻笑! “你们看我干嘛,我又不是肉包!” 公孙离 第557章 兵进南中 大军跑马,呼啸奔腾! 兵道已有规划,只待铁蹄驰骋! 一路补给之地,正是广陵,吴郡,庐江,江夏,夷陵! 之后大军会沿江深入益州犍为郡,寻合适地点渡江! 静观南中叛乱局势,兵进南中越巂郡! 陆远一如既往,纵马在大军最前! 大战在即,他的心中唯有金戈铁马! 儿女情长,则已不作他想! 此刻正在心中盘点战事,思忖其中可能的种种变故! 各项准备的半月之期,足以让他们在徐州东海转战至益州南中! 各部要求的一月物资,则需要他们在一个月内,稳住南中乱局! 扬州大军集结益州,但暂时真正开战的却只有南中! 南中之战的火候,正可决定大军合围益州的节奏! 这也是他的真正目的,绝不止是志在益州!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看各部准备能否如期完成! 大军风驰电掣,行军之苦不足言表! 直到大军在广陵休整,陆远终于收到了第一份情报! 天色已晚,广陵江畔却是灯火如龙! 大军沿江扎营,只等休整一夜后渡江! 陆远军帐,周泰手持方天画戟而立! 随手一顿,犀利的戟尾当即破土而入! 长戟锋芒毕露,戟尾却在地毯上捅出了一个窟窿! 陆远眼皮跳了跳,强压下心头怒火! 迟疑半晌,才耐着性子解释! “这杆长戟,纯为攻击设计!只要你能舞动起来,就已是如虎添翼!” 陆远面沉似水:“不过你要想真正发挥其凶威,就总得举重若轻!如同黄忠一般,无论什么兵器到了手中,都可随意施展!” “主公放心,末将刀法不逊于大黄,必能不负这杆长戟威名!” 周泰大言不惭,转而取出一卷书信,嘿嘿笑道:“主公,我军信鹰已经布置妥当,今后传信都不会像以往那般拖延了!这是病秧子书信,两个时辰前在皖城发的!” 信鹰一事,陆远在益州时就已交代过周仓! 此时能够在扬州治下完成布置,也不足为奇! 反而今后的交州通信,总不会再被南岭的原始丛林阻碍! 周泰递出书信,就已侧立一旁,随时等待差遣! 陆远并未多说信鹰一事,只是静观郭嘉书信! 书信言简意赅,郭嘉言明已按军令行事! 京城刘协与河东卫氏合谋长安,会因益州刘璋提醒而提前暴露! 长安董卓孤立无援,则会顺势与益州刘璋交好! 通过子午谷兵道,益州与长安互通有无! 益州刘璋可以付出粮食,换取长安董卓的生铁与战马! 这些都是战略物资,于长安董卓与益州刘璋而言可谓双赢! 不过此举却另有深意,正中陆远下怀! 陆远需要不断消耗长安底蕴,同时也要可在益州攫取更多物资! 其中关键,则只在于他大军合围,步步为营的节奏! 唯一难以把控的,是汉中的五条兵道! 汉中的子午谷兵道,向北可至长安! 汉中出祁山,向西北可达陇西! 汉中一条武当山小路,正东既是荆州南阳! 汉中借道奉节,则可转战荆州南郡! 汉中多年修路,也可随时支援西南方向的成都! 这些兵道虽然没有坦途,但也可谓四通八达! 陆远对益州刘璋并不在意,对西凉战马同样心有觊觎,却绝不愿西凉铁蹄进入汉中! 如果他扬州将刘璋逼迫太甚,刘璋则极可能彻底倒向董卓! 一旦刘璋放开子午谷兵道,西凉铁蹄则可直接兵临汉中! 彼时董卓有了汉中兵道,则必然大肆劫掠益州物资! 之后最可能东进荆州,以图劫掠扬州! 这也是陆远执意亲征南中,以便控制大军合围节奏的原因! 只要小火慢炖,刘璋就不至于主动引狼入室! 陆远看完书信,当即微微一摆手:“好了,休息去吧,无需回信!” 他对于郭嘉布置,当然信任至极! 自己亲手操刀南中事务,也不至于逼得刘璋破罐子破摔! “主公,末将心有疑惑,还想向主公请教!” 周泰却是老脸紧绷,难得郑重:“末将近日发现,我扬州规矩以及我军军规,皆没有不准女子随军的条令,甚至军医中也多有女子!末将不知这是不是规矩上出了疏漏!” 他持戟而立,神色一本正经! 好似这番郑重,只为彰显他安远将军的威仪! “不错,终于知道重视军规了!” 陆远稍感欣慰,乐呵呵道:“你若早能如此,岂会挨那么多军棍!不过我扬州只管你情我愿,此事与规矩无关!军中没有女子,只因大军转战何其辛苦,女子参与太过麻烦!” 他迟疑一瞬,才继续道:“至于军医中的女子,则是因我扬州医者太少,这才无奈为之!此事将来总会改善!” 他扬州成立医术书院,至今也只有两月! 此时能让军中保证军医,已经殊为不易! 只图能够临时急救,挽救更多将士们性命! 生死攸关,他自然不会顾及男女,因噎废食! “末将懂了,多谢主公解惑!” 周泰大嘴一咧,嘿嘿奸笑:“此事说到底,就是如果有女子心甘情愿,那就犯不到我军规矩!和那些天天吃仙丹的杂毛……化学家一样,没有害到别人,我军就不必理会!” 他心头不禁暗暗得意! 小白脸教的这些论调,果然能够奏效! 如今有了主公这番说辞,自己将来总能少挨一顿军棍! 虽然还是免不得一顿训斥,不过被主公训斥惯了,倒也无妨! 无论如何,还是北平新夫人更为重要! 毕竟事关他们扬州军八万匹战马,总得帮着隐瞒一时! 第558章 鄨城遵义 大军换装,斗志昂扬! 军营喧嚣鼎沸,欢呼声一片! 一个个老卒手抚金丝软甲,新式军弩,忍不住眉开眼笑! 如此攻伐利器,对阵前先发制人,就已是他们性命所系! 如此防御神兵,却不知可以救下他们多少性命! 篝火映照下,军营中满是淳朴笑脸! 乘我大宛马,抚我神臂弓! 虽然主公没有给他们大宛马和神臂弓,但也在心系他们的安危! 大量老卒已经穿戴整齐,外披甲胄,内衬金丝软甲,手执新式军弩,在营中纵马逡巡! 快意大笑,手上却绝不含糊,对着一堆空木箱就是一顿乱射! 他们新兵器到手,都在试图尽快掌握操作! 肆意大笑中,已经证明了他们试射的结果! 与强弓同样的威力射程,操作却能更加简单,而且还保持了军弩蓄势一击的威慑! 个个都是死人堆里爬出的老卒,当即就已对新式军弩爱不释手! 只是想要试验金丝软甲,却没人愿意被人真正试射一次! 虽然在木箱上就已经有了结果,利箭透过外层板甲后,就已无力穿破金丝软甲! 只是利箭冲击之下,对于身体的影响,却终究无法真正感受! 不过这个结果,就足以保证他们在战场上,不会因要害受创而战死! 至于钝器打击,他们则根本无需考虑! 骑兵转战,如非必要,何时需要与敌人贴身肉搏! 百步之内,敌军进入利箭射程,就必将死于他们的利箭之下! 哪怕是曾经李傕郭汜的飞熊军,也同样在虎牢关下,被他们的箭阵步步蚕食! 一步一流血,直至五万飞熊军全军覆灭! 如果在下邳抢关时,他们就能有此军弩,也根本无需周泰在前拼命死战! 以此军弩的射击频率,足以在转战间保持军阵,护住城门! 军营中士气高昂,早已将行军疲惫一扫而空! 个个对着主公的军帐请命,想要连夜渡江! “主公,兵贵神速,可以深入南中腹地了!” “主公,我军尚有余力,当在敌军阵前扎营!” “主公,事不宜迟,我军总该先架起浮桥!” 一个个老卒见到战马已得休整,就已争先请战! 恨不得连夜渡江,找到敌军射上一轮! 甚至周泰也在其中,扯着嗓门高喊! 手执军弩,一脸横肉乱蹦,看谁都想试射一箭! 可惜周泰还没喊几句,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就已揪着周泰耳朵将他拽向军帐! 周泰的一脸横肉,也终究化作了讨好的笑脸! 猛兽尚知捕食于外而舐犊于内,何况真正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军营内轰然大笑,转而挪谕着周泰与其夫人的琐事! “安远将军没交公粮,就急着沙场建功,却不知这三旬夫人最难喂饱!” “这是安远将军自找的,他就好这一口!” “安远将军和许褚典韦一样,都喜欢这般体健貌端,强壮有力的夫人!” 将士们与周泰同袍浴血,都是过命的交情,言谈自然毫无顾忌! 甚至常去周泰帐中蹭饭,与周泰的夫人更为熟悉! 对于这个虎背熊腰,但是却会炒菜的妇人,他们也同样视之如亲人般毫无芥蒂! 只是一群刀口舔血的老卒,最真挚的情义就是互相调侃! 哪来其他文绉绉的言辞! 周泰夫人一路回身,破口大骂,转眼已将周泰推入军帐! 将士们不以为意,回身再次请命渡江! “主公,先行渡江,事不宜迟!” “主公,对岸没有敌军驻防,正是天赐良机!” “主公,南中蛮族显然不知兵法,我军正该出其不意!” 将士们群情踊跃,慷慨陈词! 南中乱党据险而守,却没有驻防江畔,正是天赐良机! 虽然这是益州甘宁的水师之功,但甘宁已被黄忠惊走,只留下这份毫不设防的江面! 这份战机,他们绝不能错过! 这时,陆远终于走出军帐! 一声口哨,绝影当即呼啸而来! 陆远飞身上马,振臂一呼:“渡江!” 士气可用,他也不愿耽搁! 何况真正渡江,也需先行架设浮桥! 此举最为麻烦,恐怕还是得拖延到天亮! “主公英明!” 将士们当即响应,振奋声盖住了江水汹涌! 一大群老卒当场卸下甲胄,口叼绳索,转眼跳入了江水之中! 这是架设浮桥的第一步,需要擅长水性的将士,先行潜入到江对岸! 在长江两岸固定好大量绳索,直到足以承载巨木之后,这一步才算完成! 之后将士们会将巨木辗转搭到江对面,这是架设浮桥的第二步! 直到巨木可容大军跑马,这才算浮桥成型! 最后浮桥还需达到足够宽度,以便大军迅速渡江,以免被敌军半渡而击! 这是将士们从主公处得到的规矩,不知其所以然,却也在认真执行! 不过如此方式,实则却是解决了所有渡江隐患! 哪怕历史重复,马超也不可能在未来在河对岸设伏! 将士们忙忙碌碌,皆在为渡江准备! 先一步渡江的将士,大部分已经列好军阵,严阵以待! 其他将士则在按着规范,固定绳索! 长江北岸的将士,则已分出部分砍伐巨木,削平多余枝杈! 其他将士驻足等待,随时准备先行渡江参与防御! 陆远目视将士们井然有序,也不禁由衷欣慰! 古今多少兵家的血泪教训,已在他扬州军中消弭于无形! “兄弟们,军弩与强弓还是略有不同!” 陆远骑乘战马,顺势将后背箭囊放到了马鞍的兵器勾上,环顾周遭,凛然大喝:“兵戈争锋,生死只在一瞬!试试如 第559章 没有刀就没有规矩 大军渡江,风风火火! 大军跑马,如御风雷疾行! 一路深入东南,直奔南中腹地,鄨城! 当然此刻鄨城,已因陆远马鞭所指,改名遵义! 理由简单,名字太难书写! 不过遵义的军事意义,却非同寻常! 此处曾为犍为郡治,如今却已被荒置! 地处南中深处,却无南中蛮族的重兵把守,正适合扬州军兵临南中的根基之地! 陆远对于南中之地,旨在临机决断! 不过大略却依旧是围点打援,攻其必救! 否则他扬州军要踏足南中各城,还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而遵义位置,却已深入南中八百余里,正是孟获等人的后背! 只要孟获稍有头脑,就绝不能容一支大军扬长而入,在他们背后捣鬼! 反而陆远所图正是如此,让南中各路叛军回师救援! 扬州军在遵义以逸待劳,分批歼灭! 真要是碰上个无脑孟获,不理会心腹之患,那他就以扬州规矩,尽收南中百姓民心! 反正南中之地的政治,还处在土司制度的萌芽时期! 直到后世的土地改革,这个特殊的政治制度才会被彻底取消! 此时无论政治,军事,文化,扬州都已远超南中! 跨时代的兵争交锋,如同降维打击! 真正限制扬州军的,只有南中之地的险峻地势! 大军疾行,也的确遭遇了颇多险阻! 大娄山拦路,正如当头棒喝! 大军也只能翻山越岭,信马缓行! 道路坑坑洼洼,又有水泽遍布! 除了乌江以外,当地人都分不清各个水系的名字! 不过这般原始丛林,却也刚好保证了大军肉食! 甚至一路缓行之下,已有百姓尾随其后,争抢着大军围猎后的剩余食物! 吵吵闹闹,兴奋不已! 这也是陆远有意为之! 如今有了唐瑛相助,就不妨先在途中拐带一批南中百姓! 可惜语言不通,终究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唯一懂得南中方言的唐瑛,还在后方的军医队伍中! 陆远也只得传令,尽量多留猎物,保证南中百姓一路尾随! 大军当即响应,纵马在林间以火油开路,围猎兽群! 漫山遍野,尽是大军呼喝,兽群疾奔之音! 尾随的百姓也在围猎之中越聚越多! 人山人海,不计其数! 粗略估计,人数已经至少过万! 个个都在对着大军指指点点,声势简直比大军还要热闹! 直到天色将晚,周泰终究心痒难耐,挠着头皮找到陆远! “主公,要不将唐夫人接过来吧!” 周泰老脸紧绷,硬着头皮请命:“末将亲自到后方护送,绝不会有丝毫危险!否则这群混账都快戳到末将脑门议论了,末将却听不懂他们的鸟语,着实无奈!” 他在路上已被陆远训斥,甚至罚为开路斥候! 不过以他的秉性,挨训的多了,自然不以为意! 反而这些百姓议论,让他心中着实烦闷! 虽然都是一副笑脸,但他却不敢确定其中能有几分善意! 毕竟有过交州之行,见惯了百姓带着笑脸,骂他祖宗十八代! “就地扎营,安排亲信兄弟接人即可!” 陆远环视周遭百姓,面沉似水:“让兄弟们向外丢些细盐,务必把这些百姓留住!你仔细盯着,如果有什么大王洞主召集百姓回部落,就地干掉!此外战马饮水,不得有一丝马虎!” 他被一群百姓议论的最多,同样心中烦躁! 个个指着他鼻子嘻嘻哈哈,怎么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倒不至于丧心病狂,被人议论就挥刀杀人! 不过犍为郡五十余万百姓,分布着三十余个种族! 此时名称各异,但无非后世彝族,傣族,壮族,苗族,白族,土家族等民族前身! 这些族群依地利而居,却又分为无数部落! 各部落首领皆有官身,同时又被称为大王,洞主之类! 这也正是两汉的羁縻郡县制特色! 如今随着大汉威仪不再,这些大王,洞主也早已不把朝廷当回事! 统治各自族群,却也类似另一模式的世家! 陆远所行,自然容不得这些人存在! 当下正是要以刀代令,简单直接! “主公,战马饮水无碍,兄弟们都是按这些百姓的水源,烧开后再用!” 周泰眉头紧锁,一脸为难:“但他们都是衣着兽皮,没什么特殊!我军又听不懂他们言语,也难以找出其中统领!除非到人群中搜查,但如果被他们首领提前察觉,必会引发暴动!” 他抻着脖子观望百姓,脸色也愈发难看! 此地百姓数以万计,岂能一眼看光! 如果要寻百姓首领,只能通过兽皮品质来分辨尊卑! 不过这需要大军进入百姓之中检查,极容易引发暴动! 反而语言不通,他们也解释不清搜查意图! 结果恐怕屠戮一场,也难以留住这些百姓! “此时沟通无用,没有刀就没有规矩,也没人听你的道理!” 陆远神色毅然:“先行扎营,将百姓纳入营中!如果有人想要离去,将带路的就地斩杀!你反正做不成菩萨,不如做个怒目金刚,让他们明白,吃了我军的肉,就得跟着我军走!” 古今中外一个准则,没有刀就没有道理! 无数什么诉求,都没有一次是通过谈判解决的! 大清想和袁大头讲道理,结果被袁大头剪了辫子,砍了脑袋! 孙先生想和袁大头讲道理,也被袁大头踢下了饭桌! 少帅杀了杨宇霆后想和日寇讲道理,最终屁都没放一个就逃出了东北! 归根结底,都是他们先弄丢了刀! 陆远自然不会犯此错误,不见鲜血就谈不成规矩 第560章 娄山关大战 晨曦之中,大军轰然起程! 马蹄声碎,山风呜咽! 一队队老卒直接冲入丛林,如虎跃狼行! 大军目的地已定,正是遵义前方娄山关! 陆远纵马中军,不断回顾后方南中百姓! 想着夜间百姓情形,不时快意大笑! 夜间他在帐口横刀,无非担心南中百姓暴动! 不过随着唐瑛前去安抚,南中百姓竟然真的如唐瑛所愿,没出任何意外! 只有最初些许吵闹,但是在得到额外细盐后,百姓们就已纷纷响应大军! 最终所有百姓都已在夜间开始忙碌,为大军劈柴烧水! 甚至主动维持外围篝火,以期获得更多报酬! 哄哄闹闹了一整夜,倒是让大军轻便了许多! 可惜陆远听不懂他们的方言,终究不知其中细节! 有心询问唐瑛,可唐瑛忙碌了半夜,回帐就已在浴桶中昏睡! 他虽然心痒难耐,却也终究不忍打扰! 只得伺候娇妻沐浴一番,生生将疑惑忍到了现在! 此刻一群百姓也依旧如影随形,紧随大军脚步! 身着兽皮,在丛林中纵越如飞! 一路呼喝连天,捡取着大军围猎剩下的肉食! 只是一如既往,对他们大军指指点点! 各种方言层出不穷,也还是让陆远不明究竟! 不过对于陆远来说,如此就已足够! 能够兵不血刃让这些百姓随行,于他的南中计划意义非凡! 陆远不由侧目看了看唐瑛,忍不住志得意满! 此时唐瑛已经一扫疲态,纵马间风情不可一世! 公孙离英姿飒爽,抱刀随行,也真如贴身护卫一般! 有妻如此相助,这是何其幸事! “夫人,昨夜到底怎么回事?” 陆远目视唐瑛,眉开眼笑:“昨夜我只见你辗转于百姓群中,忙碌半夜,说着各种……离奇方言,最终就让他们放弃杨锋,甘愿为我军驱使,这其中有何缘故?” 南中百姓会为了细盐随行大军,此事倒不足为奇! 不过改弦易张,其中毫无波澜,这才让他真正疑惑! 何况他也颇为关注,这些百姓还会不会为杨锋留下记号! 当然此事与记号本身无关,大军铁蹄在丛林中奔行,难免留下痕迹! 但是记号关系着南中百姓民风,同样极为重要! “你别叫我夫人,我太了解你了,听着这个称呼就头疼!” 唐瑛回眸,娇嗔一笑:“此刻我于你有用,你才会把我当夫人!哪天我于你无用了,你还是得把我当石头!到时我回忆今日,情何以堪?难道去陆府前大唱《长门赋》不成?” 她明眸扑闪,低声娇笑:“你想知此中缘故,不妨先为我解惑!你平日行事虽然多有荒唐,但对夫人却一惯宠溺!可这次为何会在临行前,不顾两位女公子难堪,让她们一起服侍?” “此事告知你也无妨,不过你得……保密!” 陆远轻叹,附耳低语:“我起兵至今,已过半年!虽是步步争先,却还是对天下民生无能为力!此次出征,长谋不断,还不知何时能够再见她们!这才试图尽人事而听天命,想给她们留份惊喜……” 他一甩杂念,继而低笑:“我之前对你的承诺,难道你以为我是戏言?我若三年内无法平息战乱,还称什么骠骑将军!不过你和离儿一样,哪怕是个石头,这次战事结束,也都得大着肚子回去休养!” 他说着撤回身子,端坐绝影上方! 神色一本正经,身形随着绝影颠簸! 目光却是轻描淡写,随意扫了眼公孙离! 意思显然,此事不宜在公孙离面前多谈! 反而已经为唐瑛解惑,那就该得唐瑛答案了! 实则这也是他内心所想,是一个后世老卒的心中傲气! 他的眼界见识,视野格局,远超这个时代两千年! 如果不能三年内平息战乱,岂不是白读初中了! 唐瑛却是俏脸通红,明眸扑闪间思绪起伏,滋味难明! 难怪这混蛋会不顾两位女公子的颜面,让她们与貂蝉一起服侍! 原来还有这份心思! 而且昨夜帮自己沐浴,趁着自己装睡时,也是在那磨磨蹭蹭了很久! 恐怕当时就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逼回皖城! 只是最终还是因为自己于此战有用,才让这混蛋偃旗息鼓! 可是三年内平息战乱,何其艰难! 此时的大汉乱局,远胜昔年王莽乱政之时! 哪怕光武重生,也不敢说此大话! 自己当时听着这混蛋的承诺,也的确只当是戏言! 毕竟这混蛋一惯豪迈,常有惊世之言! 自己已经倾心于人,根本不曾在意! 可这混蛋把此承诺当真了,这又如之奈何! 虽然连番大战,已经平定了扬州,交州,荆州,徐州! 但这些军侯实力最弱,之后的关内及河北才是真正大敌! 从这次兵临益州就可看出,这混蛋对于关中,关内,关西各诸侯的重视! 一场长谋布局,真正剑指的还是关中董卓! 否则何必这般麻烦,亲征南中不毛之地! 不过事已至此,此时也的确不宜多说! 还是得和这混蛋一样,着眼当下! “将军,昨夜之事其实说来简单,百姓趋利而已!” 唐瑛收敛情绪,柔声一笑:“将军虽然给了他们吃食,可天下百姓皆是一样,谁不喜欢顿顿饱餐!反而于南中百姓而言,我军与来自云南县的杨锋并无区别,都是外乡人……” 她理了理思绪,终于娓娓道来! 大军一路围猎所过,以肉食吸引南中百姓追随! 只是没人行使扬州规矩,也无人保证南中百姓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南中百姓虽然得以实惠,但是人性总归贪婪! 反而云南 第561章 南中的真正宝贝 霜晨月,战事结束! 大火升腾,浓烟滚滚! 整个娄山关烈焰熊熊,极力抹平着战后余殇! 三万蛮族大军就此覆灭! 南中犍为郡的二十一洞主杨锋,也终究没被受降! 道理简单,他们得为云南县百姓偿命! 不过如此屠戮,还是让整个娄山关尽是血腥! 十余万被胁迫而来的云南县百姓因此惊惧,不知所措! 上万犍为郡百姓也是一阵错愕,对扬州这条过江龙,有了新的认识! 南中乱局已久,各大洞主互相征伐,少有真正斩尽杀绝! 基本除了被胁迫的百姓会被砍光以外,大军都会被收容纳为己用! 哪怕杨锋这个曾经的犍为之主,麾下大军也都是收编而来! 唯有扬州这条过江龙狠辣果决,对那三万大军毫不留情! 只是南中百姓虽然疑惑,但暂时还顾不得这些! 个个都在大火旁等待,以图火灭后抢夺杨锋麾下的腰刀! 扬州军则已恢复如初,大军正在遵义县城外扎营! 将士们对于此战兴致缺缺,根本无意提及! 一如既往,跑到周泰帐前蹭吃蹭喝! 吵吵闹闹,浑话连天! 毕竟此刻最为便利,周泰在主公帐内议事! 虎背熊腰的周夫人再是泼辣,也不如周泰的拳头硬! 可怜的周夫人连连咒骂,酸汗淋漓! 目光不时瞟向陆远军帐,喊着周泰回家吃饭! 陆远帐内,也比从前热闹了许多! 除了陆远,周泰,唐瑛,公孙离以外,孙策,魏延,廖化已经前来! 他们走着周泰开辟的道路,速度极快! 在大战起时,就已到达娄山关外! 可惜他们所带辎重甚多,无法在滚木礌石的关隘小路中通行! 麾下将士,也都还留在娄山关外,看守物资! 唯有孙策三人趁着大火未起,轻兵而来! 此刻众人都在陆远帐内落坐,听着帐外吵闹! 唯有周泰抓耳挠腮,罕见的老脸通红! 陆远环视众人,乐呵呵道:“好了,战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还是照顾下营内的周夫人!” “主公,末将这就回去解决!” 周泰一跃而起,脸红脖子粗:“这群混账东西,趁着末将不在,就去欺负末将娘们!末将再不去收拾他们,他们就不知道什么是安远将军了!” 他额头青筋乱蹦,已然急不可耐! 虽然是他夫人在喊他回家吃饭,让他稍感丢脸! 不过扬州军不遇战事,向来毫无规矩,他对此也不以为意! 倒是他安远将军的威仪,怎么能被一群牲口挑衅! “行了,兄弟们只是闹闹,你急什么!” 陆远摇头失笑:“我意思是,兄弟们既然爱吃炒菜,就让你夫人教教军中的女军医,以及南中女子的炒菜技巧!也免得你夫人天天颠着大勺,照顾你之前那几十个亲兵!” 真正能进周泰帐中蹭饭的,无非周泰最早的一批亲兵! 他也就顺势提个建议,免得兄弟们爱吃炒菜,求而不得! 不过也想趁机试试,麻辣口味的炒菜,能否打动南中百姓的胃口! “末将这就去办!” 周泰晃着大脑袋,一本正经:“主公放心,末将快去快回,绝不会耽误战事!” 他呼呼喘着粗气,显然迫不及待! 见到陆远点头,当即风风火火而去! 帐外顿时响起一阵打骂之音,鸡飞狗跳! 一群老卒嘻嘻哈哈,却也终于离去! 没过一会儿,周泰就已回归军帐! 的确堪称快去快回! 只是皮糙肉厚的脸上,多了一个醒目的巴掌印! 显然是母老虎发威,没有一丝留情! “主公,事情办妥了!” 周泰神色自若,郑重其事:“末将娘们虽然不愿与南中女子交往,不过末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容她撒野,已经收拾过她了!炒菜一事,很快就能在南中之地流传!” 众人看着周泰脸上的巴掌印,不禁都是一阵错愕! 这个收拾一事,恐怕还是另有隐情! “如此就好,起码以后兄弟们能有口福了!” 陆远扫了眼周泰,转而看向孙策等人,忍俊不禁:“先别光顾着偷笑!周泰的家务事解决,我们就该商议军务了!当前要务,还是我军的既定战略,南中百姓!” 众人神色一肃,这才是今日议事关键! 当下不由个个凑到沙盘前,认真思忖打量! 沙盘为了携带方便,只有扬州大军涉足之地! 西北越巂郡,接壤益州西部大凉山,正是孟获等人老巢! 北部犍为郡,正是大军单刀直入,直接将益州一分为二之地! 东南牂柯郡,此刻蛮帅朱褒还在与孟获聚集越巂郡,正值内部空虚之际! 南部益州郡,郡内豪族雍闿,此刻同样带领麾下大军,与孟获等人合兵越巂郡! 西南永昌郡,其郡内洞主杨锋,刚死于犍为郡的大火之中! 此刻南中四郡,除了越巂郡的孟获老巢外,皆已在他们大军威慑之下! 而犍为郡江北,则是扬州大军汇聚! 徐庶,周仓,赵云,黄忠共计七万四千大军,足以将犍为郡从益州治下剔除! 犍为郡长江以南,则是亲卫军立身之地,在此已无强敌! 此外益州巴郡,也是大军云集! 典韦,许褚,颜良,文丑,许定,鞠义共计四万两千大军,正在以扬州规矩招揽巴郡百姓! 可以说此次扬州大军兵临益州,已经将益州之北的巴郡,犍为郡扣在掌中! 亲卫军急转南下,趁虚而入,南中牂柯郡,益州郡,永昌郡,也是予取予夺! 南中四郡百姓二百余万,虽然得不到越巂郡,但犍为郡百姓却足以补充! 如今能挡住大军脚步的,就只有 第562章 孟获到了 时光荏苒,二十日已过! 大军跑马,昼夜无歇! 扬州军兵临南中,始终未曾有一日松懈! 一切计划,都在紧锣密鼓中进行! 众将议事之后,就已静等娄山关火势熄灭,准备各自任务! 不过最先动作的,却是周泰夫人! 周夫人在数千南中女子中传授厨艺,大勺舞得虎虎生风! 虽然周泰为了此事,脸上又多了几个巴掌印! 不过麻辣口味的炒肉,还是瞬间征服了上万南中百姓! 舌尖上的南中,满是百姓们眉开眼笑,抢着麻辣烤肉的身影! 陆远听闻此事,当即特意赐予了周夫人一套金丝软甲! 暗中也是硬着头皮,亲口承诺,绝不会再逼迫周泰纳妾! 之后陆远就已白日纵马南中,考察山脉地势! 夜间摆布沙盘,不断听着各方消息,推演战局! 廖化和魏延却是趁此机会,同时执行起了扬州规矩! 廖化的第一个规矩,扬州没有不劳而获! 之前百姓唱山歌所得的肉食,此时已经给足! 如果还想再得吃食,就得为大军保证后勤! 一切全凭自愿,绝不勉强! 魏延的第一个动作,却是把一批不自愿的砍了脑袋! 理由简单,不喝热水者死! 南中百姓对此反应极大,个个神色激动地冲击刑场! 争先恐后,生怕错过了砍头的热闹! 百姓爱看热闹,这是天性! 而且死的都是他们部落高层,并非他们血脉至亲! 反而这些大人物都要被砍头,当然值得一看! 只是再次见证了扬州军的狠辣,却也不禁心头骇然! 旗杆上一颗颗头颅都在提醒他们,不喝热水就得死! 当然他们总要为大军保证热水,自己喝一点倒也并不碍事! 风波过去,南中百姓就已开始为大军后勤忙碌! 劈柴生火,烧水喂马! 终日吃着肉食,忙得不亦乐乎! 唯一遗憾,这回没有茱萸和花椒了! 娄山关大火在两日后熄灭! 孙策当即出发,直奔犍为郡执行军令! 廖化同时再出任务! 南中百姓只要帮忙打扫战场,就可换取茱萸和花椒! 全凭自愿,绝不勉强! 魏延也于此时提起屠刀,游走娄山关战场! 可惜结果终究失望,始终没有找到个不自愿的典型! 南中百姓群情踊跃,都在娄山关中忙碌! 打扫战场,抢夺被烧得不成形的刀具! 偶尔关注一下魏延,也只是想再看一场砍头的热闹! 最终娄山关依旧巍峨屹立,战场余殇已经一扫而空! 峡谷幽幽,也丝毫不见血腥痕迹! 一千老卒同时登上半山腰驻扎,滚木礌石同时再次准备就位! 一如既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南中百姓则是得到了肉食和花椒,重新吃起了麻辣小炒肉! 个个唱着山歌,兴高采烈! 不过事后却多了一丝隐忧,如果哪天没活干了怎么办! 到时怎么换取肉食,细盐,或是茱萸和花椒! 唐瑛于此时提出了奖惩制度,当然更多倾向于奖励! 只要南中百姓遵守扬州规矩,就可得到扬州军的承诺! 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人人有其田,人人有衣穿! 无论稻米、细盐、肉食,茱萸或是花椒,都可凭力气换取! 只不过到底吃肉还是吃米,还是要靠功劳而定! 此外! 如果百姓能够说服其他同乡参与劳作,就可得到一套铁制农具的奖励! 如果百姓主动外出,召集同乡前来,则可在铁制农具之外,再任选足够一年享用的细盐,或是茱萸和花椒! 百姓们能够召集多少同乡,就可获得多少份奖励! 但是如果百姓不愿,就必须离开军营,自谋生路! 规矩赏罚分明,不过计算简单,人人可懂! 这也正是扬州规矩之一,官府对百姓需要说人话,少打官腔! 无论什么政策,都得让百姓听得懂! 当然唐瑛的奖惩规矩,看似极为败家! 实则却也是她精打细算,另有深意! 南中百姓本身就要到交州产盐,供应细盐自无不可! 按照扬州规矩,劳作所得,也足以获得茱萸和花椒! 至于铁制农具,扬州官府本就要为百姓打造! 南中百姓说服其他同乡前来的报酬,只是先得承诺而已! 不过兵贵神速,此举能为大军节省时间,自然极为划算! 魏延则在此规矩提出同时,再次提起了屠刀,寻找不愿遵守扬州规矩者! 可惜结果依旧,魏延还是没能抓到合适典型! 南中百姓对于这条规矩,积极响应,亢奋异常! 他们本就忧心今后去向,此规矩正如天降甘露! 对于衣着和田产毫不在乎,一件兽皮足矣! 不过生存却是第一所需,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吃食! 何况一日三餐,顿顿管饱,这是何等享受! 值此大乱之际,地主家都没有余粮! 他们的洞主都没试过一日三餐呢! 只此一点,就已让所有南中百姓,欣然接受了扬州规矩! 甚至大量南中百姓,已经打起了铁制农具的主意! 他们不顾危险跟随大军,不就是为了战场上一把铁制刀具吗! 如今只要说服同乡即可,这相比于在战场上抢夺,何其容易! 南中百姓心头热切,终于想起了过往亲情,那些不愿理会的穷亲戚! 说服同乡,自然得从这些穷亲戚下手! 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少量百姓则已心思异动,看到了富贵险中求的机会! 说服同乡,只能得到农具,发一笔小财! 但是召集同乡,却可在农具之外,换取细盐或是茱萸花椒 第563章 毕节七星关 南中乱党,如期而至。 此事正在陆远意料之中。 不过乱党数量,却是大出陆远预料! 陆远的南中计划,实则极为简单。 围点打援,攻其必救。 亲卫军雷霆南下,深入南中腹地,就是要逼迫孟获回师。 此刻孟获来袭,也正中陆远下怀。 之前取下的四杆小旗,证明南中战略,亲卫军已竟全功! 物资所获,暂时还来不及详细统计。 不过天下第一岛所需百姓,却已就此解决! 何况全局大略上箭指益州,也需要这份百姓助力。 只是南中四郡,至今却还有越巂郡未取。 大军达成南中战略,实则是以南中以外的犍为郡替代。 这是他们时间紧迫所致,但毕竟也是美中不足。 何况一日纵敌,数世之患。 陆远已将南中视作掌心之物,自然容不得这些草菅人命的乱党存在! 可惜孟获占据越巂郡,随时可退路大凉山内! 他们大军如果跑到大凉山中与孟获对峙,大战还不知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如今孟获出了大凉山老巢,倒也正是时候! 不过孟获回师,竟然是纠集全军而来! 十一路大军,四十万兵马直扑遵义! 显然在孟获心里,他的意义远超刘璋。 这才势要一鼓作气,将他一万亲卫军全部留在南中。 孟获对他这份重视,倒着实让他受宠若惊! 陆远手抚沙盘,两路划动,正是孟获大军的行军路线。 一路大军北渡大渡河,贴着大娄山脉行军,显然志在堵住娄山关隘口! 这支大军无需进入娄山关险境,就可将他关在南中之地。 十路大军南下金沙江,绕了大半圈避开大娄山,显然志在直捣黄龙! 这十路大军,才是真正前来决战的主力,如今已经到了益州郡境内! 意图鲜明,借助人多势众,云贵高原的天险,将他合围于此! 他一万亲卫军孤军深入,独守遵义,在此的确显得势单力孤! 不过于他而言,此局并不难解! 孟获麾下没有骑兵,只有首领才会骑着赤毛牛作战,此刻还未完成合围! 一则,他可以直接冲出娄山关,在犍为郡内突围! 只是此举会让他丢失百姓,他当然不会选! 二则,他可以调令一支大军南下,灭了孟获堵住娄山关的麾下,让他可以随时突围! 只是此举会坏了他针对益州,两路合围的节奏,他同样不会选! 反而此次孟获来袭,为了急行军,没有胁迫百姓作战! 这样一场毫无顾忌的大战,他也不禁跃跃欲试! 孟获倾尽全力,志在将他留在南中! 他则也想放手一搏,毕其功于一役! 陆远手敲沙盘,想着锦衣卫情报中的孟获党羽! 夷族大帅孟获,麾下蛮兵三万! 其妻祝融氏,其弟孟优,其副将忙牙长皆可领兵! 孟获也已分兵一万,交由其副将忙牙长统领! 孟获妻弟,带来洞主,麾下蛮族牌刀獠丁兵十万! 孟获军师,南中第一智者,秃龙洞洞主朵思大王,麾下蛮兵三万。 孟获盟友,八纳洞洞主木鹿大王,麾下蛮兵三万。 孟获盟友,乌戈国国王兀突骨,麾下蛮族藤甲兵三万! 孟获盟友,越巂郡叟帅高定,麾下蛮兵三万! 孟获盟友,益州郡豪族雍闿,麾下蛮兵三万! 孟获盟友,牂柯郡蛮帅朱褒,麾下蛮兵三万! 孟获盟友,第一洞元帅金环三结,麾下蛮兵三万! 孟获盟友,第二洞元帅董茶那,麾下蛮兵三万! 孟获盟友,第三洞元帅阿会喃,麾下蛮兵三万! 显然,三万麾下,是南中乱党约定好的数量! 毕竟南中大乱,各部落也在互相吞食壮大! 如果不能平衡势力,他们也没法互相信任! 不过孟获妻弟,却可领兵十万,明显孟获妻族实力非凡! 想来孟获能在南中各部乱党中崛起,也与其妻族脱不开关系! 毕竟南中刀耕火种,信奉上古火神祝融氏者,不计其数! 然而此刻前去娄山关外堵路的,却只是孟获的副将忙牙长! 分明是孟获看来,娄山关天险,狭窄小路同样挡住了骑兵冲锋! 一万士卒轻兵简行,在外布置深沟陷阱,足以将扬州军堵在关隘内! 反而三十九万大军合力,面对一万扬州军,则如泰山压卵! 无论如何,扬州军都已擦翅难逃! 不过对于陆远而言,骑兵转战,只在于转圜空间! 南中偌大疆域,再不济也还有牂柯郡退路,总不至于陷入绝境! 当然遵义之地,汇聚着南中的百姓和物资,他不可能退守! 哪怕大战,也要勇于进取,避开遵义! 何况以骑兵转战之厉,正该主动迎敌,寻找三十九万联军的破绽! 这个地点他已找好,正可在联军摆不开战场之时,给予雷霆一击! 陆远凝视沙盘,眼中俱是金戈铁马,行伍杀伐! 只是刚一侧目,眸中却也不禁神色一换,转而炽热万分! 帐内美景,险些让他当场失控! 美人入浴,活色生香! 一个曲线婀娜,美轮美奂! 一个冰肌玉骨,英姿飒爽! 如此风光,谁能顶得住! “你们两个,怎么还没洗好!出来个帮我书写军令!” 陆远长长喘了两口粗气,语重心长道:“小肉包,你是蓟侯之女,你总归要留点颜面!她前几天还嘲笑你呢,你这就忘了?” 他对于孟获来袭之事,始终并未与将士们提及! 锦衣卫情报,也在他外出巡视地形时直接销毁! 这倒并非是他不相信将士们斗志! 只是担心情报泄露,会引发南中百姓恐慌! 第564章 不是猛龙不过江 清晨,大军开拔! 将士们士气高昂,轰隆隆冲出遵义! 一路西进,直奔目的地,平夷! 即后世毕节! 遵义至平夷,全程接近五百里! 大军以西凉战马,新式马具,奔行一日半可至! 将士们在疾行与缓行之间,早已收放自如! 经过了摔摔打打的骑术训练后,连续在马上驰骋一日半,也并非难事! 战马西去,马蹄碎地之音,渐行渐远! 大军后方,遵义一如既往! 南中百姓没有随军围猎,使得遵义人山人海,喧嚣鼎沸! 大量百姓已经挤入大娄山中,在林中撒欢狂奔! 孙策,魏延,廖化统领三千将士,维护遵义秩序! 他们依旧不知孟获来袭的消息,对于留守南中根基,只当寻常军令! 反倒是他们的放松,使得遵义也免于一场风声鹤唳! 只有一队队老卒尾随南中百姓,兴致盎然! 大娄山外围,一群彪悍的南中百姓正在捕蛇! 个个手执长长的竹竿,顶着各种毒蛇七寸! 哄哄闹闹,召唤同乡来准备蛇羹! 这是南中百姓的特产,独到的捕蛇方法! 不过一群老卒,还是看得瞠目结舌! “主公说了,这种是眼镜王蛇,不能吃……” “主公也说了,百姓只要不犯规矩,就别多管……” “好像去了毒囊,收拾干净,什么毒蛇都能吃!” “先看看他们反应,如果不死,咱们也尝尝蛇羹……” 老卒们各怀心思,静心等候! 终日刀口舔血,哪有几个善男信女! 大娄山深处,却是别有一番热闹! 一群南中百姓正在诱捕熊猫,有心尝尝这种肉食! 个个心驰神往,小心翼翼靠近! 一群老卒在外围观,对此也是议论纷纷! “谁去管管,主公说了,这些熊猫等有空时还得放生呢!” “你扯什么淡,熊猫好歹也有个熊字!百姓们不被拍死就不错了,准备救人吧!” “我军乱箭齐发,什么熊都得要害中箭!可惜主公喜欢上了熊猫的长相!” “还是长相重要,熊猫和猪一样好吃懒做,只因长得好看,命运就截然不同!” 老卒们熙熙攘攘,静等着熊掌下救人! 不过大娄山另一侧,却完全不似此处放松! 孙策,魏延,廖化齐聚! 个个沉着老脸,站在无数金丝楠木前! 当然现场,只是孙策和魏延,齐声训斥廖化! “你这蠢货,谁让你指挥百姓,用金丝楠木烧火的!” “金丝楠木耐腐避虫,不易变形,盖屋后冬暖夏凉,这是真正宝贝!” “这些金丝楠木,都是要运回扬州,给百姓盖房的!被你烧火用了这么多,现在怎么办!” 孙策和魏延连连呵斥,把土匪出身的廖化训得一声不吭! 原因无它,廖化犯规了! 之前陆远已经有过交代,金丝楠木得运回扬州,给百姓盖房! 可廖化一时大意,指挥百姓劈柴烧水,直接把金丝楠木当柴火了! 不过好在此时的金丝楠木,数不胜数! 廖化糟蹋的一些,也根本无伤大局! 剩余堆成山的大部分,依旧足够给所有扬州百姓,换上新屋! 何况此时南中,山中还有大量金丝楠木,无人砍伐! 孙策和魏延训斥廖化,也就是心头放松,闲来无事! “好了,还是我来执行军法吧!” 魏延强憋着笑意,沉声呵斥:“老廖,你犯的是砍头重罪!不过你我毕竟是兄弟,我给你个选择!你自己说,砍大头还是砍小头!” 廖化老脸紧绷,沉默已久,闻言却猛地勃然大怒:“去你娘的混账,俺这点小事,主公知道了也最多打一顿军棍,砍你娘的小头!” 他黄巾出身,之后落草为寇,哪有什么好脾气! 之前是一不小心,犯了规矩,这才隐忍至今! 可魏延欺人太甚,他也是忍无可忍了! 魏延嘿嘿一笑,随意瞟了眼孙策,静等其出来打圆场! “行了,我们还得留守根基,此事就等主公回来再处置吧!” 孙策摇头晃脑,一本正经:“不过此事太大,你也得有个准备!现在军医都随主公去平夷了,没人帮兄弟们炒菜!你们后勤军最闲,不如先干点粗活,也算是提前将功补过!” 这才是他和魏延的真正目的! 将士们不可能吃南中百姓的炒菜! 此时军医一走,他们也就把主意打到了后勤军上! 毕竟后勤军看守军资,已经由他们代替! 后勤军打扫战场,也有百姓帮忙! 后勤军与百姓交易,此刻却也没什么多余工程! 全军算起来,后勤军的确最闲! 后勤军廖化,也正该向伙夫许定学习! “俺……俺为了军中兄弟,就当倒霉了!” 廖化眺望西方,一脸惆怅:“主公这次练兵未定时限,也不知何日归来!咱们抄了孟获老巢,也得小心点!别让孟获从娄山关进来,再反抄咱们一次!” 孙策豪迈一笑:“放心吧,我已经安排过了!何况娄山关有一千兄弟把守,数万百姓维持后勤,绝对万无一失!” 他们奸计得逞,终于再次勾肩搭背,重归于好! 与此同时! 秦五尺道,大军正在缓行! 将士们信马由缰,在马上尽量放松身形,保持体力! 大军离开遵义,陆远就已说明了孟获动向,全军都已深知详情! 不过将士们依旧斗志昂扬,对孟获来袭毫无惧意! 骑兵转战,何时怕过步卒! 何况还有新式军弩,金丝软甲,都让他们对此战跃跃欲试! 此刻缓行姿态,正是为了随时可战! 陆远纵马最前,却在看着一纸书信! 书信是南 第565章 你个棒槌 大战毫无征兆,瞬间爆发! 一支鸣镝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陆远的鸣镝箭须臾而至,陡然洞穿了骑牛首领的咽喉! 一匹匹战马同时呼啸奔行,直到陷马坑前驻足! 一支支利箭破空,瞬间射进了蛮军大营! 利箭铺天盖地,如同乌云压顶! 军弩蓄势一击威力,当即在蛮军大营内爆发! 上千跟随骑牛首领外出的护卫,在瞬间死于非命! 横尸遍地,惨叫连天! 鲜血在地面汇聚成溪,向着一旁的水脉流淌! 然而大军杀伐却无有间歇,络绎不绝! 一个个将士手执军弩,立身原地! 军弩在马鞍上一扣,就已完成上弦,得以再次发射! 利箭瞬息不停,如细雨连绵! 蛮军营寨内遍地狼藉,哀嚎声响彻天地! 各族方言汇聚,除了惶恐的语气,无人能懂! 偶有几句蹩脚的汉语流出,才终于让扬州军听得一点底细! “陆扒皮杀死了元帅,跟他们拼了!” “他们不进军营,我们怎么办!” “快去请人助阵,其它两洞都是元帅的结义兄弟!” 蛮军营寨内呼喊声连天,同时鼓声大作! 显然是要召集其他两洞元帅的大军! 一支支长矛也终于掷出,开始了第一次反击! 可惜长矛只有二十余步,对于扬州军毫无威胁! 一个个弓箭手同时冲出,以竹制软弓还击! 只是堪堪三十余步的射程,也同样不为扬州军理会! 一轮轮由竹竿为动力的投石机推出,最终还是因射程不足而毫无用处! 反而每一个靠近营寨外围的蛮兵,都在瞬间被利箭洞穿! 这本就是跨时代的文明碰撞! 物竞天择最是残酷! 反而扬州军已经纵马逡巡,绕着圈在营寨外三面打击! 整个蛮族营寨的陷马坑外,都已经站满了扬州军! 唯一空出的一面,也还有六盘水拦路! 利箭层出不穷,将三万大军的营寨,生生向内压缩了一圈! 营寨内外圈,则只有尸骨遍地,鲜血成溪! 陆远纵马在外,当即一声轻喝:“填平壕沟,速战速决!” 他已经从蛮军中了解,自己所杀的正是第一洞元帅,金环三结! 其余两个军营则已无需多想! 只能是第二洞元帅,董茶那,以及第三洞元帅,阿会喃! 此时大战已起,他已得知了蛮兵战力! 对于其余两支大军,六万蛮兵同样志在必得!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逐个歼灭! 军令依次传达,大军当即有了响应! 一个个老卒翻身下马,以绣春刀掘土挖石,填平陷马坑! 陷马坑的危机并非深沟不可跨越,而是内部荆棘会刺伤马腹! 大军在敌军营寨外迅速动作,有恃无恐! 碎石填入,一个个陷马坑也终于解决! 大军同时上马,迅速向着蛮军营寨推进! 一路利箭横空,密不透风! 火力覆盖,使得大军推进毫无滞涩! 蛮军营寨的空间也因此被压缩,外围士卒已成一地残骸!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鲜血在地面流淌,汇入六盘水内! 蛮兵对于扬州军的远程攻击,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无论长矛,箭矢还是投石机! 他们各式兵器,甚至连贴身肉搏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不断向着军营中心靠拢,拼命擂动战鼓,请求另外两洞元帅助阵! 可惜陆远心意已决,面对仅存的营寨防御,当即一声轻喝:“火箭!” 一支支火箭当即离弦而出,在空中拽出一串串火焰,直接钉在了蛮军的营寨栅栏上! 装满火油的火葫芦抛出,营寨上顿时火光大作! 营寨上的拒马,只是斜向外竖起的一杆杆长矛! 锐利的矛尖可以抵挡骑兵冲锋,却拦不住弓骑兵的利箭! 如此火势之下,无论营寨还是拒马,都已岌岌可危! 陆远却丝毫不愿等待,当即再次一声厉喝:“破营!” 将士们顿时忍着火热靠近,抛出一根根绳索,总有几根套上了营寨! 一众将士同时策动战马,向着外围狂奔! 战马呼啸,绳索渐渐绷直,营寨的栅栏也在吱吱嘎嘎作响! 终于,砰的一声,火星与木屑四处翻飞! 三面营寨同时被战马拽开,拖在地上甩出老远! 整个蛮兵营寨,则已再无阻碍! 大军毫不犹豫,丢掉绳索就已直接纵马返回! 一路越过空荡荡的营寨栅栏,不断深入! 扬州军利箭攒射,蛮兵惨叫声连连! 鲜血越聚越多,终于在营寨和六盘水间,形成了一道血河! 不在绝望中爆发,就在绝望中灭亡! 两万余蛮兵,终于绝望中彻底爆发! “拼死一战,我们能赢!” “杀光汉狗,光复夜郎!” “杀死陆扒皮者,就是我们的新元帅!” 一群略通汉语者,歇斯底里般鼓舞士气! 他们都是大汉羁縻郡县制的官员,在各部落里地位超然! 一点汉语,则正是他们的地位体现! 一个个蛮兵则在脸上涂抹鬼脸,手持长矛向着扬州军冲锋! 这是蛮兵作战的方式,以鬼脸震慑人心! 正如越王勾践会在决战前,让无数奴隶在阵前自杀一样! 只为吓唬人! 蛮兵也正要以此威慑,冲到扬州军身前贴身肉搏! 可惜扬州军将士,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卒,对此根本无动于衷! 利箭不断,箭箭夺命! 个个立马原地,无情屠戮着疯狂扑来的蛮兵! 百步到八十步的距离,如同一道生死天堑! 蛮兵的尸体堆积成山,却也始终无法近身! 这时,营寨外忽然响 第566章 计定南中 夜色已深! 战事终于结束! 烈火熊熊,极力抹除着战场余殇! 战场外围,帐篷朵朵,正是扬州军的环形军营! 扬州军扎营,与各路诸侯的营寨大为不同! 扬州军营没有营寨,只有明哨,暗哨,巡哨! 这是后世野战部队的规矩,可以消除栅栏营寨的极多隐患! 营寨既可拒敌,但也会限制己方行动! 一旦被合围,就极容易陷入火攻,水攻等等绝境之中! 反而没有营寨,却可借助明暗哨配合,随时转战! 这般军事理论,已经远超同时代! 此刻的扬州军营,欢歌笑语,喜悦声一片! 战事已毕,将士们也都恢复了平日的懒散!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老卒们百战余生,最懂得如何在生死之间松缓身心! 一个个老卒都在篝火烤肉,伺候战马! 忙忙碌碌,不亦乐乎! 他们从腥风血雨中走出,绝无任何一个善男信女! 沙场百战,他们也不懂什么大道理! 只知道主公的规矩,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士卒不再卑贱,反而得了天大的富贵和尊严! 父母妻儿不再为奴,也都在扬州吃饱穿暖! 谁不信服主公的规矩,谁就是在与他们为敌! 敌军就是敌军,死光了的敌军才是好敌军! 此战全歼敌军,他们也都为此欣喜若狂! 一时军歌粗犷,豪气直冲九天! “秦时明月汉时关!” “战罢沙场月色寒!” “城头铁鼓声犹震!” “腰间宝刀血未干!” …… 词,是陆远偷来的词! 曲,是五音不全的曲! 不过有着将士们的一腔豪迈,却也不失大丈夫伟岸! 陆远军帐,却是稍显冷清! 只有陆远与周泰,隔着沙盘相对而坐! 至于唐瑛,周夫人等军中女子,则早在战前就被留在了汉阳! 倒是公孙离混在了军医中,他始终佯装不知! 此刻周泰正点指沙盘,讲述着审讯而来敌军详情! 相比于之前的传令兵,第三洞元帅阿会喃自然了解更多! “主公,南中乱党的中军共分四路,十九万蛮兵!” 周泰神色罕见正经,一脸凝重:“越巂郡叟帅高定,益州郡豪族雍闿,牂柯郡蛮帅朱褒,这三路各自领兵三万,共计九万!此刻正驻扎汉阳以西三十余里,随时可能来袭!” 他手划沙盘,继续道:“此外孟获妻弟,带来洞主,统领麾下蛮族牌刀獠丁兵十万,正在赶赴汉阳,显然志在与我军决战!” 他刚刚检查完战场隐患,就已急急前来禀报军情! 显然对于孟获的中军布置极为重视! 毕竟他们刚经大战,连灭九万蛮兵,正值人困马乏! 反而中军蛮兵人多势众,以逸待劳,随时可能来袭! 此消彼长之下,对他们极为不利! 可惜陆远在看最新的锦衣卫情报,神色比他还要凝重! 对此只是点头表示了解,就直接没了后话! “主公,乱党势大,不可小觑!” 周泰无奈,只得再次提醒:“末将之前已经说过,这批蛮兵与南中的三洞元帅截然不同!他们装备刀盾,明显是有意防范我军箭阵!我军此次对敌,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此事他之前已经提过,可惜陆远对此也并未多说! 当时他觉得是陆远在大军面前,不想乱了军心! 不过此刻陆远依旧毫不在意,他也不得不旧事重提! “怯生于勇,弱生于强!” 陆远随手递出锦衣卫情报,轻声呵斥:“你为安远将军,不可临阵乱了方寸!蛮兵无论如何装备,总归都是步卒!哪怕有了刀盾,还能在七星关前,断去我军退路吗!” 这个时代的骑兵,只要不被四路合围,就总能转战脱逃! 他统领大军,过关迎敌,就是倚仗随时可以遁入七星关! 之后大军在七星关迎敌,无论多少来敌也休想过关! 当然据险而守,会耽搁时间,实属下策! 原计划在七星关给孟获当头一棒,不过随着战机出现,此事已经完成! 反而孟获行军太慢,他不可能像其他诸侯那般,随意与敌军对峙几年! 七星关拒敌计划,也因此成了备选! 何况他对于敌军步卒,也的确不甚在意! 步卒行军,所能携带的辎重有限! 后世七十年代,陆军还得背着铁锅行军呢,何况此时步卒! 这批步卒带了刀盾,也就背不了弓箭,对他们大军毫无威胁! 反而经过此战,南中局势已变,让他也有意再行进取! 之前南中敌军三十九万,浩浩荡荡! 先锋,中军,后勤,层次分明! 南中第一洞元帅金环三结,统领蛮兵三万! 南中第二洞元帅董茶那,统领蛮兵三万! 南中第三洞元帅阿会喃,统领蛮兵三万! 如此九万蛮军,作为敌军先锋! 越巂郡叟帅高定,统领蛮兵三万! 益州郡豪族雍闿,统领蛮兵三万! 牂柯郡蛮帅朱褒,统领蛮兵三万! 南中带来洞主,统领牌刀獠丁兵十万! 如此十九万蛮军,作为敌军中军! 当然其中的带来洞主,更类似于监军! 夷族大帅孟获,亲自统领蛮兵两万! 南中第一智者,秃龙洞洞主朵思大王,统领蛮兵三万! 南中八纳洞洞主木鹿大王,统领蛮兵三万! 南中乌戈国国王兀突骨,统领蛮族藤甲兵三万! 如此十一万蛮军,作为敌军后军! 其中朵思大王,木鹿大王,皆是孟获军师! 乌戈国国王,则是孟获的真正盟友! 这些后军至今还在渡口拖延,显然有意坐山观虎斗! 不过一 第567章 天下最凶的箭阵 日出东方! 天地间生机一片! 扬州军在晨曦中苏醒,已然休息的龙精虎猛! 一个个老卒横刀立马,整装待发! 一匹匹战马鬃毛挥洒,神骏非凡! 陆远跃马军前,腰刀西向:“出!” 大军当即如狼似虎,纵马大秦五尺道! 一路西行,轰隆隆直扑乱党中军! 一万老卒,主动对决十九万敌军,决绝无比! 大军风驰电掣,三十里路只做等闲! 两侧细竹飞驰倒转,在铁蹄下折腰! 将士们猛地齐齐动作,挥刀砍翻一根根细竹! 呼啸战马,迅速制作成一根根简易长矛,挂在了兵器钩上! 陆远纵马在大军最前,回顾身后,神采奕奕! 公孙离策马紧随,抱刀而行,英姿飒爽! 不时侧目看向陆远,星眸暗含娇嗔! “将军,我昨夜已经饶过你了,你不可意气用事!” 公孙离抱刀在胸,银牙暗咬:“无论什么箭阵,那毕竟是十九万敌军!我军明明有七星关天险可以御敌,何必这般冒冒失失,主动前去对决……” 她声音嘶哑,悄悄揉了揉胸口! 娇躯辗转,也在马上挪了挪翘臀! 夜里被这混蛋折腾了一番,让她也稍感不适! 不过此刻,她却顾不得这些! 什么天下第一箭阵,这不就是前去寻死! 可惜这个混蛋竟然不听劝告,执意主动对决! “你求饶了一夜,还好意思说饶过我?” 陆远精神朗朗,眉宇飞扬:“昨夜你虽是有些冒失,不过我军此次征战,却已准备万全!你好好看看将士们,我军已经带上了所有军资!” 他心头振奋,无以言表! 孤军深入以来,终于可以放手一搏! 只等解决来敌,就可在原地等待补给! 之后单刀直入,一举荡平南中乱党! 而且小烈马有言,十九万匹战马,也并非妄想! 虽然数目听着骇人,抢光乌桓也得不到! 不过匈奴会有,北境最强大的鲜卑也会有! 只要公孙瓒步步深入,总能慢慢凑齐! 此事虽然无法一蹴而就,但也终究有了着落! 何况于他而言,能有十九万匹战马,就一定可以有更多! 小烈马愿意帮他向公孙瓒言明此事,他自然要表彰一番! 大丈夫雄风,也自是表彰的小烈马嘶鸣了一夜! “昨夜……你趁虚而入,我担心影响你体力,才会偶有配合……” 公孙离俏脸一红,羞不可耐:“不过今日之事,你必须听我的!如果战事不顺,你就得引兵退回七星关!而且你在我面前施展军阵,我北平军学会了,也是我北平军的本事!” 她有心暗示,战马已经事关自己的立场! 可惜陆远纵马飞扬,豪迈外放,却始终未曾回应! 只是打量将士们的军资,忍不住大笑! 此战他们带足了箭矢与火油,足以支撑战场上的肆意消耗! 公孙离星眸流转,猛地刀鞘一捅,恨恨低语:“你听没听到,不能逞强!我刚稍稍适应南方气候,还不想这么快就做……而且你若是有了闪失,没人会对你信守承诺!” 她出身北平,沉沦扬州,立场最是尴尬! 不过一夜荒唐,她却也终于有了决断! 嫁猪随猪,帮这混蛋要到战马,就无愧夫家! 血脉相承,帮他北平军讨要到军资,也无愧亲情! 就此摆脱立场泥潭,今后事情也就都将与她无关! 可惜当务之急,还是这混蛋不能犯险! “我军真正利器,从不是杀伐军阵!我也从未想过敝帚自珍!” 陆远斗志昂扬,壮怀激荡:“大道之行,生民之司命,这才是我军立足之本!正如我军软甲,军弩,海船,你都可以看得透彻,但你们北平军有能力打造吗!” 他慷慨激昂,纵马绝尘而去! 终究还是未说,到底会不会退守七星关! 临机决断,提前定计的都是纸上谈兵! 不过于他而言,军阵的确已经无需隐藏! 此刻哪怕技术外泄,也没人能够打造出合适兵器! 反而他在这个时代发明馒头,才是他真正的自傲之处! 并非史上诸葛亮捏面团祭天的馒头,而是面食发酵技术! 虽然此事始终为人小觑,甚至极少有人能够真正看懂! 但这才是真正的智慧博弈! 这场博弈从他起兵之时就已开始,聚水成溪! 如今已见分晓,正是扬州的浩瀚民力! “大道之行,生民之司命……” 公孙离呢喃一声,心头稍有明悟! 南中百姓,民智未开,对南中乱党都毫无归属! 唯独对于扬州军,却心甘情愿为之驱使! 恐怕正因这句,生民之司命! 她策马急追,有心细问! 大军却在此时如有默契,陡然加速! 一匹匹西凉战马矫健雄壮,爆发力惊人! 一时烟尘四起,气势汹汹! 直追前方陆远,如狼群疾行! 陆远已在一片旷野中减速,放眼打量前方! 前方军营连绵,浩瀚无边! 不知不觉,大军已经到了敌军的中军所在! 敌军鼓声大作,旌旗招摇,也表明了各部所属! 越巂郡叟帅高定,统领蛮兵三万! 益州郡豪族雍闿,统领蛮兵三万! 牂柯郡蛮帅朱褒,统领蛮兵三万! 南中带来洞主,统领牌刀獠丁兵十万! 十九万蛮兵被大军跑马的声势所慑,正在军营中严阵以待! 陷马坑,拒马,投石机,无一不全! 这在陆远意料之中,他正要攻其不备! 唯一让陆远稍稍错愕的,却是十万牌刀獠丁兵! 之前他从唐瑛处了解,牌刀獠丁兵最是凶悍! 可是眼下所见,却截然不同 第568章 敌军太狡猾 大军在合围中岿然不动! 南路是雍闿麾下的三万蛮兵,盾阵重重! 东路是高定麾下的三万蛮兵,疯狂前扑! 西北两路,则有南中带来洞主的十万牌刀獠丁兵! 披头散发,赤身裸体,如野人横行! 十六万蛮兵,此刻唯有带来洞主一个统领! 合围之势越来越急,已经渐渐接近二百步! 陆远环顾周遭,眸光凛冽,猛地抬手一箭:“南路破阵!” 大军当即呼啸而动,疾行如风! 一路直奔南面无数小型盾阵,决绝无比! 南路蛮兵的盾阵看似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不过盾阵只是防御,无法合围,就毫无攻击力! 最多是阵内蛮兵将腰刀掷出,却也只能在三十步内乱砸一气! 此刻南路盾阵被雍闿死前提醒,已经分成了上百小队! 虽是密密麻麻,却也在步步合围中,留下了太多破绽! 一面面盾阵之间,前后交错,左右分布疏密不一! 扬州军将士正如同游鱼,直接冲进了上百小型盾阵之中! 大军松松散散,寻隙而入! 始终与各个盾阵保持三十步距离,有恃无恐! 一杆杆竹制长矛,却在大军跑马之间,猛地抖手掷出! 正是大军来时,沿途随意制作的长矛! 只为此时,针对蛮兵盾阵! 长矛破空,借着战马蓄势,直接钉立在各个盾阵四周! 如同无数道竹墙,林立在各个盾阵之间! 南部蛮兵正想隔着盾牌,挥刀砍翻这些碍眼的长矛! 一支支火箭却横空而出,如万道烟花当空绽放! 一个个装满火油的葫芦尾随而至,同时坠落在火箭之中! 砰的一声炸裂,溅起一地火油! 大火在瞬间烧起,烈焰熊熊! 火油烧着嫩绿的竹矛,浓烟滚滚! 一道道火墙威风赫赫,直接将南路蛮兵的盾阵切割随意切割! 正是陆远所谓的南路破阵,而非南路突围! 大军在盾阵的缝隙中跑马,信手投掷着火葫芦! 一圈圈火海如有天威,将上百盾阵彻底困在原地! 蛮兵们顿时暴跳如雷,个个在盾阵中破口大骂! 他们冲不出火海,尝试过的蛮兵已经在火油引火自焚! 此刻还在地上打滚,被烧得鬼哭狼嚎! 他们也无法留在盾阵之内,否则必会被浓烟呛死! 此刻外围的蛮兵已经呼吸困难,渐渐无法支撑盾阵! 一个个蛮兵气急败坏,可惜叫骂声无人能懂! 扬州军已经在阵内跑马,避让火势! 一个个老卒端着军弩,正在寻找机会! 上百个蛮兵盾阵周围,到处都是扬州军逡巡的身影! 如同虎入羊群,正等着外围的栅栏自行破碎! 亡羊补牢犹未晚,只是主人家的立场! 之前的羊却已在虎口之下,必死无疑! 终于,第一面盾牌摔落,露出了盾阵的第一丝破绽! 一支支利箭毫不犹豫,当空而去! 一道道惨叫声当即响起,零星刀盾散落在地! 一个个火葫芦却趁火打劫,直接将火势引入盾阵之中! 盾阵中当即惨叫声连连,歇斯底里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一面面盾牌纷纷滑落,一个个盾阵也彻底瓦解! 大量蛮族部落高层还在从中调动,嘶吼着组织战斗! “乌戈国儿郎,与汉狗拼了!” “杀光汉狗,壮我乌戈!” “带来洞主已到,汉狗插翅难逃!” 此时战场,扬州军瓦解盾阵,志在南路建功! 不过东路高定麾下的三万蛮兵,西北两路,带来洞主的十万牌刀獠丁兵却都已经狂奔而来! 扬州军破阵只在须臾,不过这十三万蛮兵却也到了百步之内! 可惜百步距离,在骑兵与步卒之间,还是太远! 南路无数蛮兵纷纷丢弃盾牌,吼叫着冲锋,意图与扬州军近身搏杀! 陆远却一引战马,直奔南路六盘水,回身呼喝:“撤!” 大军当即雷霆转战,瞬间脱离了战场! 一支鸣镝箭当空呜咽,在大军跑马中回落! 一个个老卒同时在马上转身,万箭齐发! 一支支利箭争先尾随,直接钉进了追赶而来的南路蛮兵之中! 一朵朵血花溅起,惨叫声惊天动地! 大量丢弃了盾牌的蛮兵,还在火海中冲锋,就已在利箭中解脱! 陆远已经勒马驻足,眸光冰冷,打量三路蛮军! 扬州大军伫立陆远身后,纷纷端起了军弩! 杀机在烈火与血腥中蔓延,直指尚存的十五万蛮军! 利箭横空,当仁不让! 一个个失去了盾牌的蛮兵,毫无抵抗之力,就已纷纷在火海中化为了飞灰!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鲜血在火海沸腾,血腥味刺鼻! 战场却也终于空出一片,南路合围之势已解! 十九万蛮军,也已只剩十三万,分布在东,西,北,三面! 南中带来洞主骑乘赤毛牛,正气得哇哇大叫,风风火火而来! 一路呼喝叫骂,指挥着麾下蛮兵,自西北两向冲锋! “夜郎的勇士们,杀光汉狗,重建夜郎!” “南中之地,唯我夜郎最大!” “陆扒皮已至河边,退无可退,死期将至!” 十万牌刀獠丁兵赤身裸体,齐齐发着野兽般的嘶吼! 一路举起盾牌,盖住地面上的熊熊烈火! 个个手持腰刀,吼叫着不知所谓的古语,疯狂前冲! 吼叫声惊天动地,如同一群野兽横行! 东路蛮兵已经无人指挥,只是自行冲锋! 不过却是小心翼翼,宁愿绕开火海,也无人丢弃盾牌! 毕竟南路大军,放弃盾牌的后果历历在目! 战场形势,依旧是三路合围! 而扬州军背水而战 第569章 阿三哥手段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扬州大军扎营五日,终于等来了南中两百万百姓! 南中百姓听闻前来改造河道,而且还有铁锹可用,当即欣然前往! 毕竟他们按照扬州规矩,与扬州军交易,还从未吃亏过! 百姓们从遵义出发,押运着军资,过平夷,进汉阳! 一路乌烟瘴气,浩浩荡荡! 直到汉阳境内,徐庶大军才终于追上百姓,紧急送出了铁锹! 百姓们得了铁锹,则更是群情踊跃,兴奋不已! 个个抡动铁锹,看什么都想来上一锹! 到了六盘水前,就已直接丢下军资,对着整条水路下了狠手! 南中两百万百姓众志成城,一下午时间,在六盘水外挖出了上百条河道! 整条六盘水脉在浩瀚民力面前,毫无抵抗,就已成了过往! 大水分支无数,一举倾泻在汉阳罕见的平原中! 之前的汉阳战场,已是一片泽国,不复存在! 南中百姓却依旧热情高昂,纵身到了六盘水的河床中! 吵吵闹闹,争抢着牌刀獠丁兵的腰刀! 这是扬州军答应他们的,也是他们的额外收获! 夜幕已起,河床内的腰刀已被抢光! 不过南中百姓热情不减,依旧在河床内喧嚣不已! 涸泽而渔,这又是他们的另一份收获! 一个个南中百姓眉开眼笑,很快将六盘水内的鱼虾洗劫一空! 当场在扬州大军外围架起篝火,铁锹上炒着鱼虾,换上了新的口味! 扬州大军外围,周泰正领兵从百姓群中路过,不断往返搬运军资! 一路脸上横肉乱蹦,骂骂咧咧! “你们这群混账,怎么动作这么快,险些把我们军营都淹了!” “这些腰刀又跑不了,你们急什么,竟然把军资丢到了半路!” “你们倒是舒服了,老子却得连夜搬运,连家里娘们都来不及伺候!” “你们……还敢吃娃娃鱼!你们等等,给老子留一口!” 他和陆远一起等待百姓,看着南中百姓前来,自然心头欢喜! 毕竟这是他的主意,可以一举破除孟获的水路攻势! 大军的箭矢火油等军资齐至,也同样让他和陆远踌躇满志! 只是百姓们动作太快,来了就直接丢下军资,乱挖一气! 大水冲刷而过,险些淹了他们军营,也差点将他们的军资泡在淤泥里! 虽然此事已过,他也无意纠缠这些琐事! 而且几日后水位就会下去,由地下汇入长江,实则并无影响! 可他们与南中百姓语言不通,提前就已让百姓别乱挖,结果却无人理会! 尤其是主公亲自前去制止,不许再抓娃娃鱼,百姓也同样无动于衷! 他们能对敌军毫不留情,却终究无法对百姓大开杀戒! 反而唐夫人一句,扬州规矩不管娃娃鱼,也将主公顶得无话可说! 结果主公黑着脸离去,倒是将他训斥一顿,命令他连夜搬运军资! 他对主公的训斥习以为常,根本不以为意! 不过娃娃鱼一事,却让他上了心! 到底是什么美味,能让主公亲自出面抢食! 可惜周泰还是没有尝到娃娃鱼的美味,因为百姓没听懂! 最终也还是骂骂咧咧,继续搬运军资! 陆远军帐,相差无几! “这群混账,竟然就这么将娃娃鱼炒了!” 陆远快步进帐,侧目看着唐瑛,面沉似水:“你负责组织百姓,竟然一言未发!任他们这样弄,这些珍稀野物不是很快绝种了吗!” 他的怒气实则不在于此! 习惯了令行禁止,结果却被百姓无视! 反而被夫人当面顶撞,偏偏无话可说! “将军,这只是南中一条水脉,你急什么!” 唐瑛明眸善睐,言笑晏晏:“以饵取鱼,鱼可杀!以禄取人,人可竭!南中这份民心,得之不易,将军何必另行苛责!我本来还另有要事想为百姓请命,正需将军定夺呢!” 她巧笑嫣然,款款褪去一身长裙! 娇躯曼妙,一委身遁入了浴桶里! 明眸扑闪,静等陆远回话! 她对陆远知之甚深,对于陆远的怨气,自然了然于胸! 反而知道事关百姓,陆远就必然不会继续纠缠此事! “你先等着,人前顶撞我,一会儿就得小心我人后顶撞你!” 陆远环视帐内,面无表情:“就和离儿一样,昨日当着将士们的面,说我的狂草没人能看懂!昨夜我为她演练一夜,她也嘶鸣了一夜,想来现在应该能懂我的狂草了!” 他看着公孙离正在地毯上装睡,一时倒也没有拆穿! 径自在沙盘前落坐,思忖着当下军务! 不过刚看沙盘,就不由心头一亮! 此刻沙盘已经被分成无数小块,各方势力格外清晰! 无需多想,必是出自公孙离手笔! “你这混蛋,就没一句正经话!” 唐瑛一脸娇嗔:“你把那么多刀具和农具送给百姓,自是慷慨无比!百姓虽然蒙昧,但也会知其中善意,否则岂会为将军如此踊跃!” 陆远打量沙盘,对此事倒不以为意!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本就是天理! 这些刀具熔炼重铸,和韩暨冶铁的效率差不多,还不如送给百姓! 如今他扬州除了铜料和钢材,实则也并无所缺! “将军,我知道你的心思!可这些刀具于百姓而言同样无用!” 唐瑛展颜一笑,风情无限:“南中百姓刀耕火种,无意天下争端!如今有了铁锹,刀具就已是累赘了!他们争夺刀具,实则是想让将军帮忙,换取周夫人的铁锅……” 陆远一怔,摇头失笑:“这种小事,等到了交州,令工部衙门打造就好!我扬州百姓能够吃饱穿暖,下一步就该吃好穿好了 第570章 高手在民间 夜幕浓重! 扬州大军外围! 诡异的笛音四起! 夜色之中,无数“沙!沙!沙!”的毒蛇爬行之音不断靠近! 南中两百万百姓,哗然四散,不见踪迹! 只留下军营外围,无数丛篝火! 一万亲卫军将士迅速出营,列阵以待! 一匹匹战马却已在低声呜咽,稍显不安! 这是生物的本能,它们都已察觉到了危机! 陆远立马大军最前,环顾周遭,凛然下令:“火油开路,先抢军资!” 一支鸣镝箭呜咽腾空,直指军资所在方向! 一支支火箭破空追随,在夜空中拽出无尽烟火! 大军跑马,如平地惊雷,呼啸而出! 一路火箭不断,却已在小心翼翼使用! 之前南中百姓将军资丢在了汉阳城外,距离他们尚远! 一夜之间,周泰也并未抢救回来多少! 偏偏值此关头,火油正是他们性命所系! 大军以偃月箭阵,一路纵马向东! 始终在前方百步,射出两面细窄火墙! 火舌吞吐,勉强给战马带来一丝安全感! 不过四周笛音,却也越来越密集! 诡异绕耳,让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地面“沙!沙!沙!”的爬行之音,更是越来越近! 马蹄碎地,依旧无法掩饰其音! 周泰晃着大脑袋,骂骂咧咧:“这群混账,老子拿到火油,必将他们生烤了!” 他念及之前搬运军资,心头难免自责! 在箭矢和火油之间,他选择了箭矢! 不过将士们对此不以为意,这是正常反应! 如果他们军资齐全,孟获前来就是送死! 值此关头,谁能料到孟获会有如此胆量! 按照时间,孟获必是沿水路东下,中途下船! 想来还是因为带来洞主之死,让孟获失了心智! 倒是膀大腰圆的周夫人不明所以,骑着交州小毛驴从后方追上周泰! 大军面前,一巴掌拍上了周泰脑门! “混账!给老娘闭嘴!” 周夫人穷凶极恶:“大吼大叫,就代表你怕了,这点事都不懂吗!此刻军中这么多夫人皆在,你们怕了,我们怎么办!” 此次西征,军中女眷,军医皆在! 此刻也都在大军之中,随大军转战! 之前是陆远担心她们留在遵义,会成为遵义老巢破绽! 孙策等人驻守遵义,也会因为她们失去了转战之力! 这才让她们始终尾随在大军后方,以保她们和遵义老巢万全! 她们跟随大军征战,也的确从未怕过豺狼虎豹! 不过对于毒蛇虫蚁之类,却还是带着天生的恐惧! 只是听着外围的毒蛇爬行之音,就已忍不住头皮发麻! 个个心头忐忑,不知如何是好! 反而见到周泰挨打,心头倒是难得松弛一下! 陆远策马大军最前,不断向东开路! 回顾身后动静,却也忍不住沉吟! 当务之急,还是要稳定军心! “传令!鱼鳞阵!” 陆远沉声大喝:“各级将校在外,女子居中!梯次配置,不容来敌进犯一步!” 鱼鳞阵,阵如其名! 大军两翼层层叠叠,化为无数鱼鳞状的小方阵! 大军前端会如箭头突破,属于纯粹的攻击军阵! 不过军阵形状,与雁行阵刚好相反! 攻击犀利,也同样导致了后军薄弱! 之前大军杀伐,总是以稳健为主,还从未施展过如此军阵! 此刻倒也恰逢其会,可以将军中女子藏在军阵中心! 起码她们听不到外围动静,也总能少去一份恐慌! 反而大军如箭头冲锋,可以迅速到达汉阳! 只要寻到合适高地,就足以御敌! 哪怕毒蛇再多,爬行速度也总不如战马急速! 陆远令下,大军当即跑马响应! 一匹匹战马逡巡在外,直接层层叠叠护住了所有女眷! 上千老卒如同箭头在前方开路,一路火箭不断! 火舌幽幽,不断向东蔓延,速度极快! 这时,大军外围,忽然响起了一阵阵凄厉惨叫! 伴着笛音幽幽,很是刺耳! 陆远还在前方开路,也不禁心头一沉! 南中百姓四处乱蹿,终究还是出事了! 如果能跟随在大军后方,总能在两侧火墙内得到庇护! 陆远面沉似水,率领大军纵马疾行! 火舌铺地,已经可见大量毒蛇的狰狞面孔! 一条条都在火墙外围逡巡,“嘶!嘶!嘶!”吐着蛇信! 大军无意理会,然而外围的惨叫声却已越来越急! 一道道歇斯底里的嚎叫划破夜空,此起彼伏! 周泰老脸紧绷,却依旧稍稍诧异:“主公,这好像不是南中百姓的声音……” “混账话!不是百姓,还能是敌军吗!” 陆远一语打断,面无表情:“先去夺回军资,再去帮百姓开路!能救多少救多少,听天由命吧!” 周泰手执军弩,张了张嘴,终究未发一言! 这群百姓将他们的军资丢在外围,本就是祸起之源! 之后更是在大乱中一哄而散,连个帮忙举火把的都没有! 此刻大军占上高岗,就可无惧蛇群! 七星关天险,按照他的山体滑坡计划,更能将所有敌军一网打尽! 如此时刻,还理这群不知所谓的百姓作甚! 可惜这些百姓随他们而来,他终究不忍说出弃他们于不顾的话! 大军风驰电掣,终于到了汉阳城外! 所幸一地军资,还未被敌军发现! 零零散散堆积成山,正是周泰之前的搬运痕迹! 陆远回身轻喝:“清点人数,取火油和箭矢!” 大军当即响应,忙忙碌碌一片! 一个老卒自后方跑马,呼啸而来:“主公,我军军阵从未被 第571章 祝融夫人 天色大亮! 扬州军营一片宁静! 军帐松松散散,偶有暗哨目光交替! 全军将士都已陷入沉睡,准备着最后决战! 如同猛虎打盹儿,只为蓄势一击! 陆远也在帐内抱刀而眠,未作其它任务部署! 之前倒是问过唐瑛,一些关于茶马古道的线索! 可惜唐瑛对于武帝时期的陈年往事,也知之甚少! 陆远也未执着此事,随即就已专心等待大战! 毕竟此刻他在南中,已经占据足够主动! 沙盘上的南中势力,也已只剩最后三路蛮军而已! 夷族大帅孟获,蛮兵两万! 南中乌戈国国王兀突骨,蛮族藤甲兵三万! 南中第一智者,秃龙洞洞主朵思大王,蛮兵三万! 如此八万蛮兵,深入汉阳后,就已进退两难! 如果他们不将扬州军驱逐,无论水路还是陆路,都只会被扬州军衔尾追杀! 要解此局,就只能主动出战! 战局如此,陆远自然无需领兵涉险,于此静等即可! 正午时分,陆远突然自酣睡中清醒! 侧耳倾听,转而自帐内安坐! 大马金刀,静心等待! 没过一会儿,帐外终于脚步声起! 一个老卒的声音传来,极力压低嗓音:“主公,两只老鼠窥视军营,被兄弟们捉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陆远漫不经心:“再把周泰喊来接客,不必打扰其它兄弟!” 老卒的脚步声去,未有丝毫迟疑! 一男一女却同时进了军帐,分别见礼! “南中孟优,见过骠骑将军!” “夜郎国祝融,见过骠骑将军!” 陆远老神在在,随意打量! 孟优五大三粗,长得穷凶极恶,礼仪倒是汉礼! 祝融青丝柔肤,姿容艳丽,的确绝世美人! 不过礼仪却是双手合十,低头屈膝,更似武礼! 而且自称夜郎,也显然有意表明立场! 陆远还未开口,周泰却已风风火火而来! 见过礼后,直接在陆远身前落坐! 大马金刀,简直与陆远一副姿态! “如此美人,孟获的美人计?” 周泰煞有其事,倾着身子,咧嘴笑道:“孟获他娘的,为了活命,竟然把自己夫人都送来了!他这个美人计,也是下了血本啊!” 陆远哑然失笑,并未制止! 一个是孟获亲弟,一个是孟获夫人! 他也不知这两人来意! 不过已经入瓮,倒也不妨窥视一二! 祝融脸色一绷,看了看孟优,一语未发! 显然无意与周泰纠缠,只让孟优说话! “将军误会了,在下只为送礼而来!” 孟优无视周泰,郑重抱拳:“之前家兄不知将军来意,因此有些冒失!如今只愿与将军化干戈为玉帛,以我军在越巂郡之力,与将军合谋益州!” 他说话同时,小心翼翼递出一卷布帛! 并未冒犯近身上前,只是顺手放上身旁桌案! 心中却也不禁恼怒,这群扬州混账好生无礼! 一个满脸横肉,粗鲁至极! 陆扒皮则一言不发,竟然还未赐座! 可惜自己兵器已被营外老卒搜走,否则这倒是一个机会! 陆远挥刀一挑布帛,随意打量! 赤毛牛三十匹! 牦牛三百匹! 奴隶三万人! 此外另有名茶,珠宝,骡马无数! 陆远看着礼物清单,终于神色变幻,一脸关切道:“你和孟获关系如何?有仇?” 越巂郡的位置,正是一条茶马古道的起点! 此时他见了其中骡马,就已确定了三百年前的这条商路尚在! 只是如今孟获走到了哪一步,他却不得详细! 这次孟获主动前来求和,倒刚好是他一个机会! 孟优却是心头一紧,浓眉倒竖:“将军何出此言?” “越巂郡在云之南,常与西域交易,当有战马才是!” 陆远挥刀点着布帛,漫不经心:“可孟获有心与陆某联手,却只愿献出骡马,这是欺陆某无知,还是想借陆某之手,替他铲除异己?” 他自然是胡说八道,只想试探孟获底细! 如果孟获能有战马,也不至于全是步卒! 至于孟获等人会骑赤毛牛,则是为了林中奔走! 林中没有火油开路,赤毛牛远比战马的耐力强! “将军,在下此来只为送礼,并不了解经商一事!” 孟优脸色紧绷,硬邦邦道:“在下已令麾下将礼物送到营外,却甘愿孤身进营,被老卒搜身检查!如果这般诚意,还换不到将军一个态度,那在下无话可说!” 他语气决绝,显然已经无意多说! “你甘愿被搜身?你他娘的还要不要脸!” 周泰却是一脸鄙夷,接过话头:“一百支利箭指着你,你不甘愿行吗!对了,你那些麾下,老子已经帮你清理了,走得很安详!” 孟优两眼一瞪,怒不可遏:“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敢对老子的麾下动手?” 周泰晃着大脑袋,一脸贱笑:“你们是什么国?狗屁的两国交战!老子奉命接客,这不已经接待了吗!山清水秀,风水极佳,就在你们老巢旁边!” 他有恃无恐,意思显然,已经摸透了孟获所在! 孟优则是紧紧握拳,咬牙切齿! “好了,不必吵闹!” 陆远信步走出,却出手如电,“咚”的一拳砸上了孟优胸口,若无其事道:“你已看透了我军虚实,就赶紧回去禀报吧!不过南中水深,小心点走路,别淹死在哪个水塘里!” 孟优胸中一闷,瞬间面色如土! 只觉得那个指关节如同重锤,直接砸进了他的内脏! 五脏六腑一阵剧痛,好似皆已受到了重创! 一口瘀血却在喉头不上不下,让他难以出声! 第572章 南中大决战 西风烈,残阳如血! 大军西进,如洪流过境! 铁蹄卷地,唯有淤泥四溅! 陆远纵马军前,眸光凛冽! 周泰紧紧相随,被淤泥溅得满头满脸! 鱼鳞阵,前军为箭头! 此刻箭头,正是陆远! 依次向后,则是扬州军各级将校! 如同一把尖锥,直接插入了之前的六盘水战场! 陆远志在决战,选择鱼鳞阵也是因地制宜! 此处战场被百姓乱挖,已成一片泽国! 大军的其它军阵在泥泞中奔行,都会有转战不利之虞! 唯有单刀直入的鱼鳞阵,可以稍显从容! 反而按照周泰拷问的情报,八万蛮兵沿水路东下,此时也刚到此处! 蛮兵还在水泽中行军,周转极为艰难! 如此战机,陆远自然不会错过! 当即引兵前来,决意将蛮兵留在淤泥里! 大军呼啸战马,风驰电掣而至! 陆远纵马泥泞,抬眼打量! 一片水泽旷野,尽是无穷无尽的蛮兵! 放眼望去,蛮兵们已经直到视线尽头! 一个个蛮兵手执腰刀,身着藤甲,正在泥泞中艰难跋涉! 吵吵闹闹,喧沸冲天! 显然是被扬州军前来的声势惊动,正急于组织防御! 一个壮汉骑乘赤毛牛,正挥舞腰刀,在中军指挥! 威风凛凛,招摇无比! 本就生得人高马大,此刻更是咆哮如雷! “乌戈国勇士,不必惊慌,我军藤甲不畏箭矢!” “我联军八万勇士已至,正在我军身后,陆扒皮不足为虑!” “大军让开道路,引陆扒皮入瓮,合围歼敌!” 一头赤毛牛,一身藤甲,已经表明了此人身份! 正是乌戈国国王,兀突骨! 不过兀突骨临阵指挥,实则也是骑虎难下,无奈为之! 虽然高喊他们的甲胄不畏箭矢,但这也只是虚张声势! 自家事自家清楚,他们的藤甲和盾牌不怕箭矢,但却最怕火油! 此事他始终守口如瓶,以免消息泄露,被敌人找到破绽! 甚至为了隐瞒麾下士卒,他们大军也从不靠近火源! 一切只为军心士气,免得士卒们未战先怯! 何况以他内心计较,也根本不想单独与扬州军拼命! 就算真要决战,也该拉上其它两军参战才是! 否则他们即便能合围扬州军,也必然损失惨重! 真正受益的,还是后方观战的孟获和朵思大王! 反而他一旦势弱,乌戈国的复国大计也必受影响! 只是扬州军来势太快,他还未及反应,就已被堵在泥潭里! 此刻也只希望扬州军能为他声势所慑,在大军阵前停步! 毕竟他已在喊话中已向扬州军说明,他的三万大军已经在此集结! 联军八万大军也已齐至,正等着扬州军自投罗网! 如此局面,难道扬州军还敢冲进来搏杀不成? 可惜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扬州军一路冲锋,终究未能如他所愿! 陆远纵马疾驰,呼喝大军:“鱼鳞阵,直取中军!” 鱼鳞阵,本就是纯粹的攻击军阵! 箭头所指,只为攻破中军,趁乱取势! 古今多少战事,指挥部被破,敌军都会为此一举瓦解! 陆远看到兀突骨位置,心中就已有了定计! 一支鸣镝箭呜咽寒风,直奔前方蛮兵而去! 箭头所在的三千老卒当即响应,利箭齐发! 侧翼两路将士同时放箭,拒敌于五十步外! 一时无数利箭横空,直接在密密麻麻的蛮兵中坠落! 大军势如破竹,直奔兀突骨的中军而去! 只是利箭之威,却并未如扬州军将士预料一般凌厉! 惨叫声此起彼伏,但绝非火力覆盖时的密集打击! 只有一些头部中箭的蛮兵,才会在利箭下殒命! 反而利箭叮叮当当,纷纷在蛮兵的藤甲上坠落! 甚至陆远的神臂弓,也只是凭借力道强劲,才将一名蛮兵的藤甲洞穿! 倒是一群蛮兵看着此景,顿时士气大作! 本以为是虎入羊群,此刻却发现只是一群病虎! 虽然声势吓人,却连益州兵的长枪都没有! 只凭箭矢,能奈我何! 蛮兵们士气大振,决意要将这群病虎彻底歼灭! 个个不退反进,蜂拥从四方重新涌来! 乌戈国国王兀突骨骑乘赤毛牛,却是眼皮连跳,有苦无处说! 麾下士卒的斗志倒是培养出来了,他也不能坠了士气! 何况此刻已经开战,他们一群步卒,也不可能随意脱离战场! 否则必会被扬州军衔尾追杀,步步屠戮! 不过他们蛮甲兵怕火,岂能在擅用火油的扬州军前结阵冲锋! 所幸扬州军还未发现,他也还有补救的机会! 兀突骨振奋精神,在赤毛牛上继续装腔作势,企图吓退扬州军! “陆扒皮,你敢对我军冲锋,就是自寻死路!” “陆扒皮,你已掉进我军陷阱,擦翅难逃!” “陆扒皮,本王跟你说话呢,你他娘的倒是回个话啊!” 兀突骨鼓荡声势,却也渐渐气急败坏! 天公不作美,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陆扒皮好似听不懂他的汉语,竟然执意冲锋! 甚至他麾下士卒已经完成合围,扬州军却也毫不理会! 扬州军中,陆远纵马呼啸,回身大喝:“火箭拒敌!” 他目测与兀突骨的距离,已经不足三百步! 斩将夺敌,就在当下! 如此时刻,岂能轻易退缩! 军令传达,两翼老卒齐齐动作! 一支支火箭离弦而出,须臾而至! 直接钉在大军四十步外,企图挡住蛮兵冲锋! 两道火墙也在大军两翼不断前伸,威风赫赫! 不过这一 第573章 直接动手 大军回师,浩浩荡荡! 一路马蹄声碎,尘烟四起! 兵道已有规划,一如南下之时! 大军会由娄山关北上,过江与徐庶军汇合! 陆远纵马军前,心头波澜壮阔! 南中已定,益州就已入手一半! 至今没有对益州北部用兵,也只是要拉关中董卓下水而已! 何况周瑜海军回师之日,他的民力所缺也会大有缓解! 海南岛产盐,交州白糖,都可就此彻底解决! 日升月落,大军翻山越岭! 时而呼啸成风,终于按计划在三日后回返! 陆远回望南中,思忖着遵义的最后事宜! 此时遵义应该只剩孙策一千麾下,看守堆积成山的南中粮食! 唐瑛则已在途中安抚百姓,护送南中无尽物资北上! 天麻、杜仲、灵芝、金丝楠木! 毛尖、普洱、以及其它各种矿产,各类珍稀! 当然云豹,熊猫、大象、华南虎、绿孔雀等物,还是留在南中为好! 否则进了交州,也早晚会被端上饭桌! 南中百姓北上益州巴郡,辗转进入扬州! 许定也会在赤水河就地酿酒,命名茅台! 之后就可给许定更多大军,在南中军屯,大肆开发南中! 陆远心头没了顾虑,当即领兵进入徐庶军营! 亲卫军忙忙碌碌,搭建军帐! 一群扬州老卒却已热热闹闹,闻讯而来! 个个眉开眼笑,嘘寒问暖! “主公威武,未伤一名兄弟平定南中,战绩堪比你说的那个真正大将,戚继光!” “主公,兄弟们都已有金丝软甲可穿了,可惜不是金子做的!” “主公,南中野物着实美味,尤其那个孔雀肉……” 将士们解开外身板甲,露出内部软甲,喜笑颜开! 这是陆远之前布置,如今时限已到,工部也终于紧急赶制出来! 南中之战,也的确如将士们所说,未损一兵一卒! 此事陆远也颇为自得,不过却也在情理之中! 大军对决,本就在兵种,装备,战略理念,战术军阵中不在同一层次! 不过要与发明鱼鳞阵的戚继光相比,还是相去甚远! 毕竟他们大军的军事理论,已经超越了同时代两千年! 倒是孔雀肉一事,让陆远眼皮直跳! 而且此刻听着将士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他也得知了更多详情! 除了绿孔雀以外,华南虎,云豹,熊猫等同样被端上了饭桌! 陆远心头直突,强行压下此事,随意与将士们寒暄一番! 反正南中物产丰富,倒不至于绝种! 陆远带着公孙离返回军帐,当即又是迎来一番热闹! 此次西征大将得知陆远回师,都已齐聚犍为郡等待! 此刻帐内将星林立,甲胄云集! 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徐庶,周仓,鞠义,颜良,文丑,周泰,魏延,廖化皆在! 只有其他尚有军令的扬州军大将,还在各司其职! 周瑜和吕岱领海军南下,远征柔佛,安南等地! 张合与海船东去,查探倭国军情! 许定前往南中酿酒,准备开发南中! 孙坚则与蒋钦共守徐州,伺机敲打豫州! 凌操还在南岭丛林中奔波,势要打通交州与中原的通道! 马钧依旧在沿海造船,等待西征关中! 郭嘉坐镇扬州老巢,有太史慈亲自保护! 武安国大肆训练民兵,准备禁军事宜! 陆远环顾周遭,不由畅快大笑! 时至今日,他扬州终于厚积薄发! “主公,我等何时动手,汉中随时可取!” “主公,兄弟们整装待发,已经整装月余了!” “主公,整个巴郡就在眼下,只差我军踏前一步!” 一群大将却已急不可耐,纷纷出言劝谏进取! 毕竟大军合围已成,整个益州已在他们口中! 时不我待,正该先将这口肉吃了再说! “此战牵连甚多,我军不动则已,动则就要把董卓拖下水,陪刘璋一起倾家荡产!” 陆远点指沙盘上的子午谷,笑眯眯道:“兵道即商道,这就是董卓死穴!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知己知彼!我先看看各方情报,之后再下军令!” 他并未耽搁,直接拾起了桌案前的大堆情报! 大军争锋,扬州各方皆在紧密配合! 时隔近两月,此时各方也皆是大有进展! 凌操奉命南岭开山,保证茱萸和花椒! 如今军令已经完成,南岭丛林也已有百条通道,横穿南北! 交州物资源源不断,正在通过南岭货通天下! 甚至椰子,香蕉,椰子等物,都已进入中原! 可以想见,此刻的交州南海郡,必定商贾云集,热闹非凡! 这个被南岭隔绝于外的奇珍之地,终于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凌操则按照陆远之前军令,统领开山大军继续西进! 东起罗霄山,以荆州神农架为终点,志在一举扫清交州瘴气! “传令荆州太医署!” 陆远敲击沙盘,言辞正色:“开山工兵同属我扬州其它大军,自当有足够军医保证安全!如果工兵无法轻易出山,太医署则需派出足够医者进山守护!” 之前他扬州民力拮据,此事也一度搁置! 不过南中已定,民力之事就已稍有缓解! 何况交州这个兵家不看重之地,此时正为他扬州源源不断地输送物资! 开山军与大自然角力,意义非凡! 太医署已有荆州分部,正该在此时献力! 公孙离一本正经,书写军令! 陆远则已看起下一份情报,是鲁肃,孙坚,蒋钦联名所书! 如今孙坚已从曹操手中,得到三万步卒镇守徐州! 实则却是与蒋钦的三万大军一起,在徐州各地实施军屯! 第574章 刘璋的嫂子,郭嘉的玩笑 陆远雄踞江畔,虎视益州! 将士们摩拳擦掌,逐步合围! 各郡百姓蜂拥而来,已然准备就绪! 一切计划,都在有条不紊中进行! 如此明火执仗,也终于让益州刘璋有了动作! 益州,绵竹,州牧府! 一场谈判,正在紧急筹备! 谈判双方,是益州刘璋与长安董卓! 对于此次谈判,刘璋原本并不在意! 他的绵竹老巢四方天险,谁人可破! 他在此做着土皇帝,比刘协那个洛阳令还要舒服,何必理会旁人! 可他麾下亲信张松,执意相劝,却让他改了主意! 一则,陆扒皮有指挥百姓乱挖,毁了渠江风水的旧案! 如果他不做防范,陆扒皮极可能继续作案,坏掉益州的天子气! 二则,陆扒皮丧心病狂,如今已经盯上了益州! 如果他毫无作为,任由陆扒皮完成合围,他就只能剩绵竹一地! 虽有四方天险可保安全,但绵竹县令,简直比天子的洛阳令还惨! 三则,陆扒皮好色成性,此行可能只为他的嫂子吴氏! 他兄长刘瑁已死,他嫂子一个寡妇,嫁人自无不可! 可之前算命的说过,吴氏是大贵之人,旺夫! 他老爹刘焉正是为此,才让他兄长刘瑁娶了吴氏!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算命的终究不如老天爷! 他兄长娶了吴氏没几天,就直接死了! 这时算命的又说了,吴氏贵不可言,益州的天子气就在吴氏身上! 这份天子气就是关键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能便宜陆扒皮! 如果陆扒皮真为这份肥水而来,那他就只能兵戎相见! 其实这次算命的并未撒谎,抑或是纯属巧合! 历史上刘璋热情迎接刘备,刘备反手为刘璋两肋插刀! 刘备插完刘璋后,第一时间娶了刘璋嫂子,吴氏! 五年后,刘备成就汉中王! 之后又过两年,刘备称帝! 吴氏历任皇后,皇太后,谥号穆皇后! 当然,刘璋不知道这些! 刘璋只是重视起了陆扒皮,却对主动示好的董卓毫无兴趣! 当然,他依旧不知道,是他主动向董卓释放的善意! 他无知无觉中,甚至不断邀请董卓,领兵入蜀,联手抵御陆扒皮! 而真正在背后操刀的郭嘉,替他完成了一切,正玩的不亦乐乎! 在刘璋看来,这次还是张松忠言直谏,该与董卓修好! 一则,董卓与陆扒皮有血海深仇,绝不可能与陆扒皮联手! 反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正可借董卓之手抵御陆扒皮! 这是借刀杀人之计,很是高明! 二则,他们已被陆扒皮针对,不宜再在北方树敌! 否则董卓趁火打劫,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反而可以通过子午谷兵道,邀请董卓前来助阵,与陆扒皮厮杀! 他们大军则可固守老巢,坐山观虎斗! 这是引虎驱狼之计,更是高明! 三则,子午谷兵道易守难攻! 只要董卓派兵前来,他们就可派兵困住子午谷! 到时董卓就只能与陆扒皮兵戎相见,替他们益州死战! 这是上屋抽梯之计,也极为高明! 四则,他们益州紧邻陆扒皮与董卓,皆是强敌! 此次让董卓与陆扒皮血战,必会使他们两败俱伤! 他们益州不仅可以转危为安,还可同时消除两大隐患!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最是高明! 五则,如果董卓不上当,他们就以通商之名利诱! 董卓是无本之木,空有精兵良将,却急需粮食和生铁! 他们益州天府之国,府库堆积如山,董卓必然经不起诱惑! 只要董卓得了好处,就会越陷越深,逃不出他益州的算计! 这是欲擒故纵之计,堪比首创此计的郑庄公,手段与郑伯克段于鄢同样高明! 张松五计,直接打动了刘璋! 刘璋已经决意要与董卓修好,并且彻底把董卓拖下水! 当然,刘璋还是不知道,张松实则另有想法! 张松是益州本地人,然而有才无德! 经常因刘璋弱智,自己怀才不遇,而扼腕叹息! 这次扬州军来袭,反而让他看到了机会,可以给他益州换个新主! 可惜他正想与扬州军接洽,郭嘉却忽然跟他开了个玩笑! 郭嘉言称扬州规矩,有一则不作为罪,蒯越正是因此而死! 扬州军要的不是改朝换代,而是改天换地! 如此大义前,才智和效忠都不足以保命,更何况自私自利者! 张松当然也不知道,郭嘉只跟聪明人开玩笑,而且往往是生命的斤两! 他投诚无门,怀恨在心,可惜终究无力报仇! 终于打起了董卓的主意,执意要让董卓入蜀,帮自己与扬州军拼命! 至于相帮刘璋,则是顺手为之! 只是刘璋与张松都不知情,这正是郭嘉想要的效果! 大家一起合力,把董卓拖下水! 郭嘉的玩笑到此为止,已然对益州没了兴趣! 倒是刘璋和张松的热情,却直接遭遇了一盆冷水! 刘璋其父刘焉给他留下的一群老将,坚决不同意让董卓入蜀! 赵韪直言,引虎驱狼,极可能变成二虎争食! 无论二虎伤亡如何,食物都难以幸免! 不如以小股兵力困住子午谷,大军全力迎战扬州陆扒皮! 一群老将积极响应,而且都是军中威望极高者! 刘璋一时无可奈何,张松却再次暗中献策! 一则,务必要把董卓拖下水! 只要他们依计行事,就不可能有二虎争食! 二则,军中老将桀骜不驯,主公绝不能纵容! 只要他们适当调配兵力,就依旧可继续执行原计划! 既定事 第575章 董卓的春天,郭嘉的玩笑 长安! 军中校场! 董卓阴霾了多日的老脸,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此刻眺望益州方向,更是多了一些踌躇满志! 他自从虎牢关败北,被陆远射掉一只耳朵后,就一直在夹着尾巴做人! 从权倾天下,到人人喊打,以至于成了无源之水,好似只在朝夕! 只能割据长安之地,与河东卫氏密谋,随时准备夺回洛阳! 之前看着将士们龙腾虎跃,还能稍稍振作! 可惜河东卫氏反水,反而与洛阳刘协,益州刘焉联手,想要强攻长安! 这正犹如当头一棒,让他一蹶不振,险些愁掉了一身肥肉! 只是他对于河东这群反骨仔,也是无可奈何! 只能大军退守老巢,严阵以待! 防止被正东的刘协,正北的河东,正南的刘焉三路合围! 当然正西还有一个他的宿敌,曾经被他摩擦过的韩遂! 如此境遇,他也是提心吊胆,郁郁寡欢! 幸好关键时刻,刘焉被陆远捉到了皖城喝鸡汤! 刘焉其子刘璋继任益州牧,才让他稍稍喘了口气! 毕竟虎父犬子,天下闻名! 少了益州这路强敌,董卓也就没了被三路合围之虞! 反而可以调回防御益州的大军,只用少量步卒封住子午谷,继续准备谋划洛阳! 他也正是如此执行,继续夹着尾巴做人,在长安厉兵秣马,以待天时! 麾下新冒头的小将,张辽,张绣,高顺等人,也都让他极为满意! 这些新晋小将,个个都不比挡在函谷关前的徐晃差! 论及军阵兵法,甚至可以与他的老部下牛辅,徐荣等人相争! 尤其是他的新任祭酒贾诩,智慧丝毫不逊于他之前的谋士李儒! 董卓也不禁为此踌躇满志,只待冲出长安,一雪前耻! 至于响应袁绍号召,天下共讨陆扒皮,他则毫无兴趣! 相比起来,他与陆扒皮的名声差不多,去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先被讨! 而且袁绍的号角虽响,至今却无人响应! 甚至连袁绍都没有南下扬州,简直如同儿戏! 何况他每每想起陆扒皮,也都不自觉一阵耳朵疼! 两相计较,扬州哪有京城的实惠重要! 可惜此事过后,他就开始连倒血霉! 先是飞来横祸,之前行刺过他的曹阿瞒忽然发达了! 曹阿瞒在豫州天价收粮,甚至天价收人! 袁术和刘备还在豫州转圈圈,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拼命游戏,结果却也因此停战,唯恐麾下士卒为了粮食倒戈! 而长安周边的各大地主更是无往不利,纷纷通过行商大肆卖粮,甚至大肆卖人! 董卓虎落平阳被犬欺,此刻兵源皆来自这些地主,也不敢与他们翻脸! 此事病根儿,在于他四面皆敌,不敢在此时有太大动作! 贾诩再是聪明,也只能临时献上一策,尽量挽救! 砍光被卖出去的奴隶,栽赃到洛阳刘协身上,制造恐慌,防止人口流失! 最终的确有效,止住了长安周边的人口买卖,护住了他的兵源! 可他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军资存粮,日渐减少,最终彻底一空!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还在为军粮发愁,却又忽然挨了一记闷棍! 雪上加霜,不知从哪冒出了最新式的曲辕犁图纸! 长安附近大小地主纷纷打造,几乎耗光了长安的库存生铁! 董卓恨得直想纵兵劫掠,可此事终究也只能想一想! 如果指挥士卒去抢他们自己家,士卒必会反手一刀,先来找他拼命! 只是军资已空,麾下士卒连储备的箭矢都不够,如何东山再起! 董卓为了此事,也几乎丧尽斗志,终日耳朵疼! 幸好,上帝为他关闭了几扇门,却又忽然捅开了一面窗! 如此紧要关头,陆扒皮跑到益州闹事了! 益州刘璋无力抵抗陆扒皮,更怕在北线吃亏,当即向他表达了善意! 言明不再与洛阳天子,河东卫氏联手,合谋长安! 意图明显,有心结盟! 董卓与贾诩研究一番,也直接有了定计! 大军缺少军资,正好去骗益州地主家的傻儿子! 可惜接触几次,却发现地主家的傻儿子好骗,地主家的一群老狗却极难糊弄! 刘焉被陆扒皮抓去皖城前,留下的一群老将太过难缠,坚决不让他长安前去助阵! 幸好刘焉的傻儿子从中配合,这才促成了此次谈判! 先是与他通气,可以放开子午谷防御,双方协议通商! 之后也极有诚意,直接调离了老将张任,换上了小将孟达! 董卓为此专门踟蹰了一盏茶,觉得欺骗傻子良心不安! 不过介于实在没粮,还是找来了他的最强大脑贾诩,专门密谋了一场! 最终董卓与贾诩定计,先行通商稳住刘璋,以解长安燃眉之急! 随时窥探时机,假途灭虢,抢光益州! 对于通商之事,董卓与贾诩都是信心满满! 刘璋缺少兵马良将,但他长安位于关中,多有兵马良将! 他长安缺少粮食生铁,可刘璋的天府之国,经营多年,却有用不完的存粮和生铁! 如此互通有无,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反而他长安只要有了粮食,战马和士卒都可以源源不断,从关内获取! 哪怕西凉马家不愿卖马,但关内占山为王的十几股势力,却有的是出来卖的! 韩遂,侯选,程银,杨秋,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 这些势力虽是占山为王,借助地利让马腾没办法收拾,却也都在山上饿得直啃草! 尤其是一辈子坚持造反的韩遂,此刻都快饿死了,不卖也不行! 而他得了关内的战马,反手就可兵临益州,壮大自己! 甚至兵进 第576章 葭萌关 正午阳光,很是晒脸! 陆远终于志得意满,龙骧虎步出帐! 帐内娇啼断断续续,如泣如诉! “你这混蛋,出去小心点!” “公然索要嫁妆,本就无耻,还不让人提!” “你早点回来,我膝盖疼!” 陆远回声大笑,肆无忌惮! 大丈夫雄风如此,何其快哉! 一声口哨,绝影当即呼啸而来! 陆远纵马军营,直奔外围而去! 后方是浩瀚长江,轰隆隆澎湃东逝! 前方是广袤群山,山脉连绵无尽! 一座座军帐矗立山中,随山势起伏纵横交错! 如同巍峨群山中的一朵朵蘑菇,漫山遍野! 时至此时,距离上次议事,已有十日! 扬州大军按部就班,一切计划都在紧锣密鼓中进行! 大军各部收缩合围圈,已将益州巴郡彻底吞并! 扬州规矩下的益州各郡百姓,一百六十余万,已经齐聚越巂郡! 南中二百余万百姓,也在浩浩荡荡过江! 整个益州的七百余万百姓,直接被扬州瓜分一半! 至于益州九郡,同样已被扬州占据了六郡! 亲卫军经过休整,则从犍为郡转移到了越巂郡! 临江驻扎,北面即是益州蜀郡! 西临黄忠麾下,两万讨逆军! 东接徐庶麾下,三万四千弓骑兵! 一共六万四千扬州铁蹄,连兵一处,直指蜀郡! 大军意图昭昭,重走昔年司马错伐蜀之路! 北上夺取葭萌关,转而南下占据成都! 如此效仿先贤壮举,必会让刘璋想到昔年蜀王的下场! 何况扬州军以越巂郡,犍为郡,巴郡三路合围,比昔年司马错伐蜀的声势还要浩大! 刘璋躲在绵竹老巢,面对比昔年蜀王还要艰难的局面,必会大乱阵脚! 三军夺帅,正在此时! 当然陆远对于此战图谋极大,长谋已经涉及到了整个大汉! 北进虚虚实实,短谋是志在董卓咬钩,先把关中牵住! 不过期间刘协的一封私信,却是他的意外之喜! 显然是曹操在豫州发力,刘协的洛阳令也深受影响! 陆远为此专门与郭嘉书信,探讨此事,另外提及了益州张松和长安贾诩! 郭嘉还在布局长谋,对刘协举动极为在意,对张松和贾诩却并未上心! 最终也只是针对两人不同性格,随意开了两个玩笑! 结果陆远却于夜间收到消息,众人划桨开大船,终于合力将董卓拖进了阴沟! 其中无论张松还是贾诩,都在郭嘉的玩笑中沦为划桨的棋子! 陆远对于此番结果,格外重视! 对于张松此人,已是极为期待! 这厮小肚鸡肠,背主求荣的手段最为下作,简直是把旧主往死里坑! 不知此次战事,自己再做挑拨,这厮能不能把刘璋坑死! 至于张松性命,陆远则毫不在意! 这厮有才无德,能背地图也无用! 他扬州沙盘,皆由各地锦衣卫老卒绘制,山川地貌应有尽有! 其中更有大汉绣衣吏,这个经营数百年的庞大情报机构相助,比平面地图强出百倍! 相比于张松,贾诩当然更会苟活,符合苟道中人的智慧标准! 陆远倒是无意这些,只是对于贾诩这个骑墙派更为向往! 不知此次短谋之中,这厮会不会再次明哲保身,把董卓当作张绣一样卖出去! 当然值此关头,他也正好顺手为之,得让这个带路党先卖一次! 陆远纵马没走多远,大群亲卫老卒就已云集而动! 如同潮水一般,自四面八方涌来,终于汇聚在陆远周围! 只有周泰还在前线观测敌情,未在此列! 老卒们随行护卫,却也在斗志昂扬中争先请战! “主公,百姓们已经到了,今日动手吗?” “主公,讨逆军先行占据了此山,葭萌关防御就已被废去了一半!” “主公,其实我军距离成都更近,一步之遥!” “主公,成都美人最是水灵,还会陪嫁成都小火锅!” 大量军中校尉摩拳擦掌,斗志高昂! 大军在此休整已久,他们早已恢复的龙精虎猛! 何况跟随主公作战,他们每次都能赚的盆满钵满,使扬州老宅的家人最是富足! 只是此刻却也不禁心头疑惑,大军这次在益州对峙,未免太久了! 之前大军南下交州,前后不到半月,就已将交州纳入手中! 大军北上荆州,也只是月余之间,彻底平定荆州! 之后大军转战徐州,几乎只用了大军跑马的功夫,就已将刘备赶到了豫州! 此次对阵益州,他们却已在此僵持了两月有余! 此刻成都就在眼下,美人美味岂能不取? “好了,此事我已有计较,兄弟们不必着急!” 陆远虚手微压,止住将士们吵闹,环视周遭,笑眯眯道:“先去把黄忠和徐庶找来,此外传令他们两军尽量向前线挺进!” 临阵争锋,士气可用! 他也不禁由衷欢喜! 一队传令老卒当即领命,战马在山林中分别向东西而去! 陆远领兵继续前行,却在山路中途忽然勒马! 大群百姓人山人海,一望无际! 此刻正聚拢在篝火前,铁锅上烤肉,争相吹嘘! 其中多有巴郡百姓,可说汉语,倒让陆远可以听得虚实! “这个麻辣小炒肉着实美味,要是天天都能吃上这个,老子累死也值了!” “你这个吃货,铁锹才是真正宝贝!你用着铁锹,想累死都难!” “你们一群蠢货,只知吃喝!那群交州蛮子根本没把我们当自己人,这好日子还不知能过上几天呢!” 此话一出,大群附近百姓当即一阵喧哗,人声鼎沸! “传令魏延,言明我 第577章 天崩地裂破葭萌 大军士气可用! 百姓云集景从! 扬州大军丛林纵马,终于到达葭萌关前! 一个个将士齐齐勒马,打量前方的巍峨葭萌关! 虽是士气高昂,但终究已经无路可走! 陆远勒马大军最前,对此早有预料! 他对葭萌关已经查探过多次,堪称了如指掌! 葭萌关三面环水,四面环山,地势极为险要! 三面环水,是指白龙江、嘉陵江,长江! 这三江在葭萌关前,如同一个丫字形状! 三道笔画,正是三江水路! 左右两支分叉,分别是白龙江与嘉陵江! 下方一条直线,则是两江汇聚后,南下进入长江的水路! 而葭萌关位置,正处在这个丫字形状的左右分叉上方! 如此葭萌关既有左右两江护卫侧翼,又有前方水路抵挡来敌! 三江拦路,使得葭萌关易守难攻,天然就是抵挡南方来敌的最佳关隘! 而葭萌关除了水路,还有四面环山之利! 四面环山,是指牛头山以及剑门山余脉,在三江外围绵延环绕! 这些山峰汇聚,将葭萌关护在其中! 各山峰重峦叠嶂,在葭萌关前如同悬崖峭壁,极为险峻! 南方来敌,在葭萌关前几乎无路可走! 只要山上提前布置伏兵,准备好滚木礌石,葭萌关在冷兵器时代就堪称万无一失! 天然地利,如同在葭萌关的丫字形状外围,再多了一个口字形状的防御! 口字形状与丫字形状之间,道路崎岖险绝,甚至摆不开军阵! 哪怕南方来敌,可以经水路沿江而上,逼进葭萌关! 但只要进入丫字形地带的任何一处,都将遭遇山上滚木礌石的打击! 到时四周的悬崖峭壁不可攀爬,三江拦路无法跨越,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也正是葭萌关之险,如同鬼门关! 整个葭萌关唯一的外通之路,只有一条关键兵道,金牛道! 金牛道,即昔年司马错伐蜀之道! 此道路同样极为险绝,仅能容一骑通行! 当年秦惠文王有心伐蜀,可惜蜀中无路,因此做了五头石牛送给蜀王! 蜀王还在刀耕火种,智慧上自然难以和秦惠文王较量,直接派人前去关中迎接这份重礼! 蜀王麾下猛士,一路开山修路,回了成都! 司马错也尾随他们身后,进了成都,灭了蜀王! 此路因此得名,也一直保持着关中与成都的通道! 扬州军只要攻破葭萌关,就可通过此路南下成都,逼进益州绵竹老巢! 这也让葭萌关成了针对南面来敌,比剑阁还重要的关隘! 如此险关,如此重要,自然本该固若金汤! 当然一切前提,还在于蜀中内部能否重视! 昔年蜀王主动为秦王开路,引司马错入境,以至于身死国灭! 刘璋与蜀王智慧相仿,历史上主动引刘备进关,才让刘备直接掀了桌子,抢了刘璋嫂子! 此时虽然情况不同,不过刘璋智慧却不会有多大变化! 反而陆远步步争先,始终有心算无心! 早在两个月前,扬州大军各部,就已疾行进入益州! 黄忠的任务正是直达益州深处,越巂郡! 当时扬州大军刚刚平定徐州,各方诸侯都以为扬州可以消停一阵! 毕竟吞并整个徐州,总需花些时间消化! 可惜没人想到,陆远早在未出征徐州之时,就已经算好了徐州的锤子,孙坚! 陆远在徐州完成一场惊天封赏,却在一日后就已下令兵进益州! 当时益州还在大凉山里与孟获作战,根本没料到扬州军会有如此神速! 何况益州被扬州欺凌惯了,对于扬州军犯境,也是以习为常! 而扬州军同样一如既往,兵至益州奉节后就未有动作! 这于益州而言,是家常便饭,之前扬州军赵云就始终驻扎奉节! 以刘璋看来,他益州境内山高林密,水泽纵横,道路险绝! 扬州军哪怕有心征战,也没道理放弃唾手可得的豫州,青州,兖州,而来进犯他益州! 此番在扬州军兵犯奉节,无非又是来勒索讨食而已! 可惜扬州铁蹄千里奔袭,沿江深入,开路的黄忠势如破竹! 陆远同时发出消息,天子要求扬州军平定南中乱党! 刘璋当然知道,天子的旨意纯属扯淡,却也乐见扬州军扎进南中泥潭里! 只是刘璋麾下老将的苦劝,倒让刘璋为此犹豫了一夜! 一夜之间,黄忠却已从犍为郡抵达了越巂郡! 大军毫不迟疑,占据了这个口字型防御的左下两方丛林! 这也为扬州军进攻葭萌关,提供了偌大的立足之地! 此刻扬州军与百姓,两百余万众,皆在这两方重峦叠嶂的丛林中汇聚! 百姓们已经修好兵道,可以容大军跑马! 只是对于前方的悬崖峭壁,向下看一眼都头晕,却还无力为之! 至于这个口字型防御的右,上两侧丛林,则因刘焉被抓去皖城前的布置,扬州军并未强攻! 不过扬州军兵锋昭昭,刘璋也终于忍无可忍,派了亲信黄权领兵三万驻守! 此刻右上这两侧的丛林,已是布满了敌军! 悬崖峭壁前堆满了滚木礌石,实则还是为了防御下方金牛道! 陆远当然无意理会刘璋能不能忍,也不在乎下方的金牛道! 如今已经抢到了一份地利,无论如何,都得先攻破此关再说! “周泰听令!” 陆远马鞭一指下方悬崖峭壁,面沉似水:“按你的计划办,注意安全!” 周泰神色一震,当即郑重领命! 他在七星关前,山体滑坡计划未能实施! 不过到了此处,却重新看到了希望! 如此悬崖峭壁,岂不正是为山体滑坡准 第578章 蜀道难 扬州军兵临城下! 葭萌关旦夕易主! 大军长驱直入,未遇丝毫抵抗,就已占据了葭萌关! 葭萌关守将黄权不负众望,为了留得有用之身,直接逃之夭夭! 黄权统领三万步卒,翻山越岭,企图从山路南下剑阁! 徐庶则率领麾下三万四千铁蹄,陈兵黄权必经之路,就地拦截! 此战结果并无悬念! 一个时辰后,两军遭遇! 半个时辰后,徐庶逼降了三万步卒! 唯有黄权再次不负众望,为了留得有用之身,孤身突围,逃向剑阁! 亲手放手了第五只信鸽,他需要支援! 一切正如陆远与徐庶所料! 徐庶并未领兵追击,静等黄权索要来援军,之后再大破剑阁! 以便成全黄权的拳拳报主之心,再次为了留得有用之身,逃窜他处索要援军! 反而此刻的葭萌关,随着扬州军入主,已经焕然一新! 之前的葭萌关三面环水,四面环山! 如同鬼门关一般的巍峨屹立,寻常百姓根本无法踏足! 此刻的葭萌关内,却已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之前三面环水的白龙江与嘉陵江,已经泾渭分明,不再交汇! 反而中间留出了大片空间,可以容百姓立足! 之前四面环山的悬崖峭壁,也已因为山体崩塌,成了一片坦途! 地势一平,交通无阻,无论大军还是百姓同行,都已便捷了许多! 之前的葭萌关内,已被山体滑坡和战火席卷,根本无法容人! 不过大军打扫战场,无数百姓出手帮忙,此刻已经再无战火痕迹! 曾经的兵家必争之地,将士们流血厮杀之所,终于就此终结! 一万亲卫军在葭萌关外,紧邻东西两侧江水,就地安营扎寨! 两万讨逆军在外围一层,与亲卫军一般布置,也已就地休整! 徐庶麾下三万四千铁蹄,则环卫在最外一层,看押着已经卸甲的降卒! 至于其它两百余万百姓,则是就着交通便捷,分散于山林四处! 一百六十余万百姓风风火火,填平了葭萌关前的原有河道,就已到了林中休息! 一队队百姓聚集在篝火旁,铁锹炒肉,怡然自得! 火光摇曳,尽是心满意足的笑脸! 这是扬州规矩,是他们的权利! 只要完成了当日劳作,就无人可强行摊派徭役! 哪怕陆远作为扬州规矩的制定者,也不会去钻这个规矩的空子,自毁基业! 三十余万交州百姓,寻回了羊群,却又返回葭萌关内帮忙打扫战场! 此刻交州百姓也已到了林中牧羊,骑着交州的矮骡子战马,趾高气扬! 一百余万头羊在林中咩咩咩乱叫,喧沸冲天! 以往杀机凛冽的葭萌关,此刻终于因道路一通,生机勃勃! 陆远军帐,众将齐聚! 除了黄忠,徐庶,周泰这些直接参加战事的将领外,魏延,廖化,公孙离皆已到来! 这实则是众将皆知陆远性情,雷霆行事,不喜拖沓,战后必有议事! 他们扬州军的真正掌舵人,哪怕心中自有长谋,也从不会提前纸上谈兵! 只会在战后审时度势,因地制宜部署军令! 甚至他们这些大将在外领兵,陆远也只会给个大略章程,而不会约束具体细节! 往往只是让他们临机决断,放手施为! 绝不会给他们什么锦囊妙计,给百姓图个乐呵,坑将士们主动送死! 毕竟战局瞬息万变,提前装神弄鬼的战术谋算,皆是枉然! 掌舵人如此知兵,自然是他们扬州军之幸! 黄忠得以在越巂郡放开手脚,直接抢占了牛头山! 赵云也因此建功,出其不意,一举夺下了巴郡! 此刻众将主动前来,也正是为了抢一份独自领兵的机会,以图建功立业! 当然公孙离表面作为行军文书,实则自然不在此列! 黄忠也是心不在焉,两眼直冒绿光,还在琢磨西凉战马! “今日议事,只议修路!此事功在千秋,造福万代,不过千头万绪,还需一步步来!” 陆远大马金刀而坐,环视众将,终于乐呵呵道:“第一步就是黄忠,先把你的贱笑憋回去!只要战马未到,你什么心思都是妄想,明白了吗!” 他心情大好,只是看着黄忠贱笑,却着实心烦! 不过言外之意,却也挑明了西凉战马归属! 如果能得西凉战马,会从讨逆军开始匹配! 先行定下章程,也是免得众将为此吵闹! “末将明白!” 黄忠老脸一颤,当即笑得更贱了! 他与陆远私交莫逆,自然心领神会! 虽然陆远不愿空谈,但他却知道陆远只是出于谨慎! 反而陆远预料之事,还从未出过差错! 这五千匹西凉战马,绝对逃不掉! “其二,降卒事宜!” 陆远漫不经心:“此事由元直负责,明日完成!一个原则,按我军规矩,顺则生,逆则亡,不可心慈手软!” 徐庶抱拳领命,并未多言! 这是当务之急,却也只是小事! 真正大事,还是剑阁事宜! 不过周泰神色踟蹰,却明显另有心思! “主公,末将心有疑惑,哪怕宁可挨军棍,也憋不回去……” 周泰一脸局促,却硬着头皮开口:“末将知道我扬州急需民力,主公这才开始纳降!可我扬州所需,天下降卒加起来,也无法满足其中一成!反而动用降卒,隐患重重,得不偿失!” 他环视一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振振有词:“昔年吴王夫差,信了勾践诈降,结果死得多惨!齐燕联军被诈降,结果也险些害死管仲!这些前车之鉴,我军何必犯险!” 他想了想,又喋喋不休:“何况主公之前也 第579章 贾诩和张松谁聪明 陆远并未虚言! 此时贾诩和张松,的确正在斗智! 益州,绵竹,州牧府! 之前积极筹备的谈判,早已悄然开始! 本是敌对立场的益州与长安,经过多方努力,终于化敌为友! 刘璋亲自率领麾下张松,甘宁,与董卓使者,贾诩,张辽,张绣洽谈! 期间刘璋运筹帷幄,成功骗过了益州军方,所有反对此事的老将! 虽然波折重重,但是双方合作的起始,通商以互通有无,却是各取索取! 长安董卓以西凉战马,换取益州刘璋的存粮和生铁,也正如天作之合! 谈判双方迅速敲定了交易章程,各自放飞信鸽于子午谷交接物资! 直到现在已经交易多时,也未有丝毫意外! 正是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可惜葭萌关守将黄权的信鸽未到,他们皆不知前线军情,只当陆扒皮受阻于葭萌关! 此刻唯一争执,则是凉州军能否参战,为益州抵挡扬州陆扒皮! 当然真正能够出言的,只有益州张松,长安贾诩! 一个带路党,一个骑墙派! 当然刘璋不明所以,不会这么认为! 于刘璋而言! 张松和甘宁一文一武,正是他的左膀右臂! 此时扬州铁蹄明火执仗,入侵益州,他真正能信任的也只有这两人! 可惜甘宁擅长水战,无法与扬州铁蹄争锋! 不过幸好张松智慧无双,天下无人能及! 之前正是张松为他连连献策,才让他决定借力董卓! 结果张松也不负众望,轻易促成了此次洽谈的关键一步! 他益州要先与长安董卓通商,以缓和双方关系! 此刻他也要依靠张松的智慧,将董卓彻底拖下水! 计策事先就已定好,徐徐图之! 先激将董卓此次派来的五千精锐,让他们去与陆扒皮交恶! 反正陆扒皮凶名在外,对待敌军,一惯斩尽杀绝! 而董卓同样臭名昭着,麾下凉州粗汉,更是杀人如草芥! 这双方都不是什么好货,只要能够流下第一滴血,就必然不死不休! 之后任董卓和陆扒皮在此两败俱伤,以便他益州渔翁得利! 此事由智慧通天,能够过目不忘的张松出手,自是轻而易举! 至于董卓麾下贾诩,则纯粹是个糊涂虫! 至今还在称呼自己将军,连自己继任的州牧官职都弄不清! 这般蠢货,岂会是张松对手! 张松也正在地图前言辞激将,傲气十足,盛气凌人! “贾祭酒,你既已得董丞相全权委托,何以如此谨小慎微!” 张松敲击地图,侃侃而谈:“如今陆扒皮自投罗网,已陷于我益州葭萌关内,进退两难,生死只差最后一击!如此时刻,贾祭酒还无法决断,难道忘了董丞相与陆扒皮之间的一箭之仇?” 他当然不知董卓军令,绝不能与陆扒皮交恶! 哪怕真有最后一击,也是洗劫他益州! 他更不知这是贾诩提议,而此刻贾诩对此提议更为重视! 于他而言! 此次谈判目的,与刘璋大体相仿! 他要将董卓彻底拖下水,与陆扒皮在此两败俱伤! 稍有不同的是,他不在乎刘璋能否渔翁得利! 他一生只图追随强者,建功立业! 可刘璋只是守家之犬,显然无法任他尽展才华! 本来有意投诚扬州,为他益州换个强势主公! 可恨郭嘉欺人太甚,把他的一片赤诚说成了自私自利! 如此恶意羞辱,小觑他的才华,如何能忍! 此番无论如何,也要让扬州军付出代价! “张大人此言谬矣!我凉州男儿自是快意恩仇,可也不愿徒劳无功!” 贾诩心不在焉:“陆扒皮起兵以来,南北行凶,从未与敌有过僵持!哪怕此次身陷葭萌关,也必会速战速决,想来很快就会死于关内!我军纵然有心前去报仇雪恨,也是道阻且长,有心无力!” 他说的半真半假,只是随意应付! 对于张松激将,也就是虚与委蛇! 此刻他只想尽快交接完物资,远离益州这滩浑水! 于他而言! 此次谈判,原本只为长安利益! 不过郭嘉与他开的玩笑,却让他想通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真正促成此次谈判的,竟然是始终在背后的扬州军! 一切有如被安排好一般,使得所有阻力都在无形中化解! 其中缜密布局,让他想想都头皮发麻! 甚至在陆扒皮于益州引弓蓄势,箭指徐州之时,此局就已经开始! 之后环环相扣,他至今还未找到破绽! 他长安要么被曹操榨干军资,要么被陆扒皮拖入益州泥潭! 而陆扒皮的引弓蓄势还未结束,就又开始了益州围猎! 他一路已经想到了极多,陆扒皮就是要通过益州拖住关中! 不过对于此事,他却没有向任何人提及! 别说是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刘璋,以及主动带路,自取灭亡的蠢货张松! 哪怕是他主公董卓,他都坚持守口如瓶,至今没放飞一只信鸽! 原因无他,如今扬州势大,他何必去得罪陆扒皮与郭嘉! 如今扬州军,几乎占据了大汉的半壁江山! 只要陆扒皮不会愚蠢到称帝,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诸侯! 何况郭嘉在扬州军中位高权重,能动用的资源和手腕都远强于他! 哪怕他自忖智慧上绝不逊于郭嘉,也依旧远不是郭嘉对手! 倒是此次谈判,因为这番变故,让他也不禁多了一些心思! 其一,完成董卓的嘱托,否则回去极可能挨砍! 其二,千万别挡住陆扒皮的道,否则极易真被打断双腿,回不去长安! 毕竟扬州军的重甲骑兵,距离汉中子午谷太近了! 当 第580章 你选的嘛 扬州军入主葭萌关,已有五日! 大军岿然不动,毫无转战迹象。 不过五日之间,葭萌关却已翻天覆地。 一条秦直道自葭萌关南下,直抵剑阁! 道广五十丈,宽度堪达一百二十米! 大自然的伟岸雄奇,在二百万百姓面前,不堪一击! 大军跑马,往来呼啸! 百姓狂飙,热闹非凡! 秦直道东侧,林中猎物无尽,蔬果珍馐取之不竭! 黄忠统领讨逆军与百姓从中辗转,忙碌得不亦乐乎! 唯有徐庶大军始终在道路尽头,陈兵剑阁之外! 此刻剑阁内已有大将四员,藏兵三万! 不过徐庶对于甘宁,黄权,李严,董和四将并不在意,依旧静心等待! 俨如猛兽打盹儿,正在消化腹中美食。 陆远坐镇葭萌关,的确正在消化! 大地震颤,五千西凉战马浩浩荡荡,自北路而来! 北路金牛道,依旧是昔年旧路,崎岖险峻! 从子午谷到葭萌关,往往只能容一骑通行! 贾诩和张松前来送马,昼夜不歇,也还是耽搁了五日! 此刻却都在葭萌关前驻足,心头踟蹰! 一个担心陆扒皮翻脸无情,被打断双腿! 一个害怕陆扒皮阴谋算计,死于意外! 陆远却是立身葭萌关,志得意满,眉开眼笑! 公孙离英姿飒爽,策马立足陆远身侧! 周泰看着大群西凉战马,却已双眼直冒绿光! 一万亲卫老卒呼啸冲出,沿着两侧山脉前行,转眼围住了所有战马! 个个两眼放光,对于战马中的一千护卫,熟视无睹! 这般姿态,也让贾诩和张松更是心头直突! 扬州军竟然提前修好了山路,可以在林中奔行! 一语未发,就已将他们包围在此! 如此布置,这是要扣留他们了? 陆远却是目光逡巡,仰面大笑:“贾大人,你身负要职,何故亲自前来?” 对方护卫中心只有两人,贾诩和张松极为醒目! 他也一眼认出,留着山羊胡的正是贾诩! 至于另一个张松,他则有意无视! “将军,你选的嘛!” 贾诩强自镇定,一脸无辜:“前方嘉陵江水深,末将急于回长安复命,这就告辞了!” 他只想来此表个姿态,留一条后路,却绝不愿亲自招惹陆扒皮! 反正他的作为,对方已经尽知,总该领情才是! “嘉陵江尚有浮桥可走,必然无碍!” 陆远和颜悦色,快意大笑:“归途道阻且艰,贾大人若是执意回返,怕是欲速不达啊!” 这是郭嘉与贾诩开过的玩笑,他也是顺势而为! 何况贾诩一声将军,自称末将,已经流露了太多! 这个骑墙派,必能助他坑死董卓! 贾诩眼皮一跳,终于缓缓策马,无奈笑道:“将军,那末将就叨扰了!” 一句欲速不达,已经让他心知肚明! 事不可违,他也无意徒劳纠缠! 倒是张松立马队伍之中,最是尴尬! 前路没有回应,他不敢前往! 后路已被一群老卒断去,个个如狼似虎,他更无法在乱箭中突围! 好在他已亲见贾诩过了浮桥,并未遭遇意外! 而且他们送礼而来,陆扒皮总不至于当面行凶! 否则今后,谁还敢与陆扒皮来往! 张松硬着头皮,朗声高呼:“将军,末将处境艰难,不知该何去何从?” 一声将军与末将,也同样暴露了心志! 陆远心头一亮,这果然是个最好的带路党! 此人活着,必能将刘璋彻底拽进阴沟! 不过还需羞辱一番,给这个带路党加把火! “你算什么东西!处境如何,与陆某何干!” 陆远心中有了定计,当即脸色一沉:“周泰听令!将此狂徒痛打一百军棍,让他滚回绵竹!其它随行护卫,全部劳动改造!” 周泰脸色一狠,当即领命而去! 一副穷凶极恶的姿态,心头却是了然! 一百军棍,还得让此人回到绵竹! 这种军棍,还得看自己的手段! 毕竟军棍这种小事,自己挨得多了! 最知道如何打法,能让人痛不欲生,偏偏还不致死! 一万老卒四路合围,迅速困住了一千护卫! 一把把军弩凶威赫赫,却还在小心翼翼避开战马! 张松大惊失色,匆忙高呼:“将军,这是何故?末将只是送马而来?” 他不明所以,只当一百军棍,岂不得把自己活活打死! 心头已经发狠,大不了刺伤战马,引发混乱后趁机突围! 可恨其它护卫,却已在军弩威胁中纷纷下马,未敢有一丝拖延! “你面目可憎,陆某看着厌恶!” 陆远一语话落,就已迎上贾诩,大步走进军营! 至于后方鬼哭狼嚎的惨叫,他则根本无意理会! 张松却是犹疑之间,就已被周泰一把捉下了战马! 张松挨了军棍,屁股上痛不欲生,心头更是怒不可遏! 亲眼见着陆扒皮和贾诩其乐融融,自己却在此挨打,简直欺人太甚! 可他也只能趴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身前泥土,疼得大呼小叫! 如同被欺凌的妇人,无能为力,却也在心头暗暗发狠报复! 军帐中,贾诩太阳穴突突乱跳,却还是面不改色道:“将军,你这又是何必?” 他不在局中,当然不明所以! 只当陆扒皮一个下马威,就要将张松活活打死! 他倒不关心张松死活,不过兔死狐悲,他也得顾及自身处境! 这个陆扒皮翻脸无情,简直和丞相在京城时一般无二! “陆某只是顺势而为,贾大人不必多想!” 陆远笑容和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 第581章 山水破剑阁 剑阁峥嵘而崔嵬! 剑门山奇峰百仭,倚天遏两川! 此时剑阁还不是剑门关,却也依旧是蜀中第一雄关!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扬州大军若想南下成都,则必经此关! 不过天工造物,总暗藏些许漏洞,无尽玄机! 鬼斧神工,也终究不如二百万百姓齐心协力! 月黑风高夜! 扬州大军跑马秦直道,齐扑剑阁! 陆远亲率一万亲卫军,风驰电掣! 黄忠统领两万讨逆军,气势汹汹! 徐庶统领三万四千铁蹄,早已在剑阁外等候多时! 魏延,廖化,组织蜀地二百万百姓,静候在外! 百姓们摩拳擦掌,个个眼光锃亮,静等这场惊天巨变! 众志成城,誓要这个吞噬了无尽性命的险关,就此毁于一旦! 剑阁之内,三万守军,四员大将,还在为此吵闹! 守将甘宁,黄权,董和,李严各持己见!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也想不通蜀郡百姓为何会背叛他们! 不过他们不敢在士卒面前提及此事,毕竟士卒皆是出身百姓! 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在此商讨军机! 李严太阳穴突突乱跳,却依旧义正词严:“当务之急,是要将滚木礌石全部投下,不容敌军靠近,不给陆扒皮一点机会!” 他是刚刚入仕,还未经战事! 此刻见着扬州大军气势汹汹,也不禁心慌意乱! “此言大谬!李将军不可未战先怯!” 董和观测地形,郑重其事:“我军滚木礌石只能投掷到关内,可陆扒皮却绝不会进关!只是现在还不知他在剑阁之外,能有何手段破关!” 他同样心急如焚,却也不屑李严的无稽之谈! 甘宁面无表情:“董将军所言极是,我军此时投下滚木礌石,于杀敌无益,反而容易将我军堵在剑阁废墟之内,再无退路可言!” 他本就无意在此死战,与扬州军结下血仇! 此刻更不屑李严未曾交战,就要投掷滚木礌石的愚蠢手段! 李严脸色一沉:“甘将军,此刻你还想着退路?剑阁险关,我军若退,成都无险可守,必不可保!” 他是连续被两人语带讥讽,否决提议,纯粹恼羞成怒! 甘宁却是面若寒霜,语气冰冷:“那你就先将自己退路堵死,在此死战吧!反正老子和黄将军一样,尚需留得有用之身,以报效主公!” 他无意与这书呆子争吵,却也记住了黄权的好借口! 哪怕逃跑,也得说成是为了留得有用之身! “甘将军所言极是,还是该静观其变!” 黄权抹去额头冷汗,一本正经:“孙子曰,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而能自保者,才是为将之道!此刻我等不明敌情,还是该严阵以待,以不变应万变!” 他们各有立场,可惜没有主次,始终无法同仇敌忾! 剑阁关内重重险峻栈道,条条山路上的守军等不到军令,同样不知所措! 不过扬州大军却无有间歇,刚到前线,就已各自动作! 黄忠统领两万讨逆军,齐齐下马步射! 大火熊熊,浓烟滚滚! 整片剑门山脉,一百二十步处浓烟弥漫,瞬间封困了所有视线! 战马咆哮,徐庶麾下大军横栏火海前! 他们只有一个任务,箭射火葫芦,火上浇油! 火光冲天,浓烟源源不断! 一万亲卫军毫不迟疑,同时纵马跃进秦直道旁的一段段沟渠! 沟渠层次递进,在秦直道旁不断南下! 老卒们纷纷取出绳索,套上已经渗透出水迹块块碎石! 个个动作神速,片刻间再次越出沟渠! 百姓们则齐齐瞪圆了眼睛,眸光炽热! 这是他们挖的水渠,是他们在修筑秦直道时顺手为之! 区区四十里水路,在他们面前如同儿戏! 不过此刻,他们却即将创造奇迹! 陆远却是猛地一声爆喝:“出!” 一万亲卫军当即纵马北上,一路狂飙! 一条条绳索绷直,一块块碎石溅起! 上方嘉陵江呜咽一声,忽然冲开了第一道沟渠! 大水找到了新的宣泄口,当即轰隆隆而下! 一路势如破竹,不断冲开道道沟渠间的浅薄土层! 反而江水不断在土层前蓄势,愈发汹涌! 经过改道的嘉陵江,径自冲进了险峻剑阁! 两万讨逆军同时退后,不再释放火箭! 徐庶麾下的三万四千铁蹄,也终于止住了火上浇油! 百姓们齐齐屏息凝神,却也将嘴巴张得更大了! 这是来自扬州军的规矩,山体崩塌前必须张大嘴! 不过此刻却也无人需要提醒,他们等待剧变,连眼皮都不愿眨一下! 整个剑门山脉外围,一片宁静! 反而是剑阁内部的四员守将,却是个个眼皮直跳,心头直突! 他们已经听到了轰隆隆的大水开闸之音,也终于懂了扬州军为何封挡视线! 就是为了借着水火交击,一举击垮剑阁险峻! 反而他们不明敌情,无法下山拼命! 李严猛地摔下手中宝剑,气急败坏:“陆扒皮竟敢如此作为,如此破坏风水,今后蜀道无险可守,难道他就不怕得之容易守之难吗!” 他实则心知肚明,剑阁已经不保! 哪怕此次水攻不成,他们也会被困在山顶! 一条条栈道险峻,连补给都无法存放! 他们如果还在山上固守,绝对会被活活饿死! “如此险峻之地,如果毁于一旦,着实可惜……” 董和转而看向甘宁,神色木然:“甘将军,听闻你擅长水战,此次陆扒皮水攻,你有何良策……” 蜀道险峻,始终是他们的自傲之处! 无论何路来敌,他们都有足够的转圜余 第582章 海南岛终成 时光飞驰,转瞬十日! 扬州大军南下追敌,至今尚未回归! 陆远坐镇剑阁,岿然不动,也毫无出征迹象! 只有一份份战报,不断在成都与剑阁之间往返! 陆远军帐! 陆远大马金刀,静坐沙盘前方! 目光逡巡,盘点当下益州局面! 公孙离娇躯横卧,躺在陆远怀里! 一袭薄纱遮体,曼妙身姿若隐若现! 不时伺候着陆远饮食,却也不时皱眉轻哼! “将军,只有荔枝才可以随意吃!” 公孙离环臂护胸,星眸流转:“其它无论葡萄还是肉包,你都得小心点!你现在胡茬太硬了,乱吃起来总是扎得慌!” 十日时间,于她而言却只是十日,日复一日! 夜夜帐内辗转娇啼,肌骨纠缠,嘶鸣达旦! 她也不知这混蛋哪来的这般精力,夜夜都要如此折腾! 只可恨这混蛋胡茬太硬,偏偏还不自知! 总是乱挤乱吃,害得她胸口生疼! “好了,这就帮你按摩!” 陆远大手一探,缓缓轻揉,笑眯眯道:“一起看看局势,等候今日众将回归!免得商讨军机时你一知半解,还要夜夜再来问我!” 当下益州局势愈发明朗,他也不禁满心快意! 反而对于徐庶追击黄权等人,倒是毫不在意! 一共五万六千铁蹄,追击三万步卒,结局就已注定! 一份份战报纷至沓来,也早已验证了此事! 早在大军破剑阁的时刻,敌军就已有了动作! 剑阁守将黄权不负众望,再次为了留得有用之身,领兵逃窜! 黄忠却统领讨逆军后发先至,横拦在成都之外! 徐庶统领麾下三万四千铁蹄追击,与黄忠两向合围! 魏延与廖化组织完百姓清开兵道,不甘寂寞,同样领兵参与了这场围猎! 大军在半个时辰后,逼降了三万守军! 其中廖化横冲直撞,一粪叉挑死了想要趁乱脱逃的董和! 黄忠纵马江畔,活捉了一条腿已经跳入水中的甘宁! 徐庶军中纵马,一剑刺死了犹豫不决的李严! 唯有黄权侥幸,在众将默契下逃入成都,亲手放飞了一只信鸽后继续北逃! 陆远对于李严等人稍有印象,但也不屑理会! 扬州志在改天换地,无论军事还是内政大才,皆有小辈薪火相传! 如果不能志同道合,那就活该被斩! 对于黄忠活捉甘宁,倒也是一份意外之喜! 不过此时众将未归,甘宁一事也多思无益! 这主要还是因为众将此次外出,除了剑阁守军以外,还需一举解决成都事宜! 成都距剑阁五百余里,中间隔着数座县城,共计百姓九十余万! 这些百姓因为蜀道艰难,哪怕知道战乱也无从逃窜! 扬州大军要在成都立起扬州规矩,再将这些百姓尽数迁来,本就并非朝夕之功! 单单是成都一地,就不知要有多少世家地主,会被彻底斩草除根! 大军能在今日完成此举,已在归来途中,已经殊为不易! “今日议事,还不知谁要一知半解呢!” 公孙离星眸半眯,小手抚着胸口大手,一脸惬意:“徐将军阵斩敌将,四份战报,四个说辞,还不知你要怎么故意装糊涂!” 她虽然夜间哼哼唧唧,却也是如愿以偿! 这混蛋终于不再把她当战马,让她白日浑身无力! 反而这混蛋在她威逼之下,也承认了她的大肉包,就是比祝融夫人大! 之前被那个贱人挑衅,才是她最大的心结! 此刻感受着大手按摩,捏捏揉揉,却也着实惬意! 这才说出徐庶临阵斩杀李严一事,想看这混蛋笑话! 事情说来简单,就是众将对于此事,众说纷纭! 黄忠言之凿凿,小白脸就是为了一逞痛快,才故意欺负根本不会武艺的李严! 魏延言辞谨慎,李严是被战马撞死的,之后才被人补了一剑! 廖化信誓旦旦,他看得清清楚楚,李严根本没敢反抗,只是拼命求饶! 徐庶的战报则只有寥寥几字:镇护将军,诸暨侯徐庶,阵斩敌将李严! 书法飘逸,显然徐庶内心极为激动! “元直志在沙场争锋,首次阵斩敌将,难免心头振奋!” 陆远摇头失笑:“主要是我扬州军中,典韦,许褚,黄忠,赵云,皆是不世猛将!元直始终难以施展,只能在幕后绸缪!而今沙场浴血,夙愿达成,这才乱了些许方寸!” 他对此事倒不甚在意! 对于徐庶心思,更是了如指掌! 甚至如果不是为了成全徐庶的领兵心愿,他也不必那么在意贾诩! 无论李严到底怎么死的,他都会定锤成是被徐庶临阵斩杀! 他真正在意的,还是益州局势! 兵争之本,为国取利! 其利无非土地,人口,资源! 以土地而言! 此刻益州九郡,已被他扬州军彻底纵横切割! 汉中郡,广汉郡,蜀郡,巴郡,犍为郡,越巂郡,永昌郡,益州郡,牂柯郡! 其中蜀郡,巴郡,犍为郡,越巂郡,永昌郡,益州郡,牂柯郡,皆已在他扬州军手中! 当然蜀郡疆域,只是已经无险可守! 他扬州大军还需北上古阳平关,才算真正吞下! 不过益州九郡,他扬州已有七郡在手! 反而益州刘璋,已经只剩汉中与广汉! 土地之争,一目了然! 至于益州七百余万百姓,同样已被他扬州独占四百五十余万! 南中二百余万百姓,已经通过荆州,辗转进入交州! 此外巴郡,蜀郡,越巂郡百姓,却还在此为他扬州军而战! 此刻汇聚剑阁废墟外的益州百姓,算上成都以及各县来者,已有二百五十余万! 至于 第583章 悲催的甘宁 大军跑马,地动山摇! 陆远与公孙离出了军帐,有心亲自相迎! 当然是为了临阵斩杀敌将的徐庶,将此事定锤,免得众说纷纭! 不过他们刚出军营,就不得不止步! 入目所见,是二百五十余万益州百姓,三十余万交州百姓,二百余万头羊…… 一座铜山巍峨耸立,无尽财富随意堆积! 此刻这座铜山外围,却并无扬州大军守护! 自古财帛动人心,这当然会让百姓们眼热,难免有人铤而走险! 而陆远还未多想,就已在最近的交州百姓口中,得知了大概详情! 周泰称不会有百姓犯傻,因此没有派兵驻守! 可偏偏就有几十个百姓,各自抢了近百文铜钱,就已逃遁深山! 亲卫军同样懒得理会,任由他们逃离! 此事显而易见,是周泰不愿分兵守护如此多的财富,这才有意为之! 只要有人动了这些铜钱,自然就会给其它百姓作为警钟! 此刻实情也正如周泰所料! 大群交州百姓趾高气昂,骑着矮骡子战马,追在几十百姓后方嘲讽! “你们这些蠢货,就这么百文铜钱,拼什么命啊!” “百文钱,只相当于将军养你们的一顿肉食,还不如将军给你们的铁锹值钱呢!” “你们抢了铜钱,就当不了扬州百姓了,只能去给绵竹的大老爷当奴隶!” “你们脑袋不够用,天生就得当奴隶,父母妻儿都得跟你们一起为奴!” 交州百姓的嘲讽,很快让几十个抢钱百姓认清了现实,欲哭无泪! 他们抢了铜钱,哪怕逃到绵竹,铜钱也保不住! 个个怀念起剑阁废墟下,铁锹炒肉,顿顿管饱的日子! 可惜此刻已经无人理会他们,甚至他们眼中的交州野人,都在嘲笑他们! 陆远自然也无意理会,远远眺望一眼交州百姓,就已有心离去! 这些蠢货,让他们自生自灭也好! 总不至于为了这点钱财,还要自己出面追杀! 虽然人性不该经受考验,不过大行不顾细谨,周泰此举倒也正是时候! 公孙离却是刀鞘轻捅,窃窃私语:“亡羊补牢,此刻派人守护还来得及!” “羊已经死了,补牢有何用!” 陆远漫不经心:“我军护佑百姓,却绝不救自寻死路者!他们见小利而忘大义,早晚被砍头!何况刚才不是与你说了吗,赵韪毁家纾难,就是为了让我军出兵守护,以此绊住我军!” 他对于赵韪的毁家纾难,本就无意理会! 自然不会按赵韪心意,任由这些铜材绊住大军手脚! 当下有这几十百姓,给所有百姓做个警钟也是好事! 可惜他稍一耽搁,大群交州百姓却已看到了他,直接骑着骡子战马撒欢儿而来! 一个个百姓皆是眉开眼笑,欢喜无尽! “将军,俺已经有十头羊了,准备卖给官府,换够细盐就回交州当地主去了!” “将军,俺准备攒够百头羊,百头羊才够换取一辈子食用的细盐!” “将军,俺也是这么想的,隔壁老王已经先回去了,正帮俺照顾家里的婆娘和小女!” 交州百姓对于扬州规矩,最是认可! 此刻眸中满是憧憬,对于未来也各有心思! 大量百姓都已准备将羊群卖掉,换够细盐后,回交州安心当地主! 不过此时与陆远详说,却是想要个允许! 毕竟之前按陆远规划,他们该去丛林放牧! 可他们听说大量百姓已经移居南海,也不禁觉得交州是块风水宝地! 否则为何那么多人,都要去他们家乡落户! “此事……你们自己定夺,详细的问官府!” 陆远心头一阵烦躁,耐着性子道:“之前我跟你们所说,那只是建议!但我扬州规矩,就是大汉规矩,大汉规矩不会变!你们以后这些琐事,直接问官府就好!” 他当然乐见交州百姓的变化,喜欢他们的赤诚! 可也不愿事必躬亲,被这些琐事耽搁! 何况给人做主,就得给人负责,他哪愿意参合! 直接将此事推给官府,就已纵马离去! 只是外围百姓,二百五十余万,依旧人山人海! 相比于交州百姓的大声密谋,外围的益州百姓简直堪称喧沸冲天! 新到的九十余万百姓,全部都在吃着麻辣小炒肉,听着益州百姓讲述扬州规矩,不自觉两眼放光! “老乡,我知道扬州规矩,干活就能吃饱,不干活就得砍头!” “老乡,我倒是想等着修路,就是没个趁手工具,你这个铁锹能不能……” “你看,见外了不是?咱俩亲如一家,除了铁锹什么都能借!” “老乡,连个铁锹都不借,你还有良心吗!” “之前你媳妇逃进成都,俺可是帮你养了三年啊!现在你儿子都一岁了,你敢不认账?” 百姓们正在吵闹,却忽然看到陆远,齐齐噤声! 一道道目光极为炽热,不知多少疑问正在酝酿! 陆远环视一圈,当即纵马回返! 这些百姓琐事,他做皖城县尉时都没管过,何况现在! 哪怕他再是亲民,也无法解决这么多百姓的疑惑! 何况还有情感纠纷! “将军,你知道唐瑛姐姐的苦楚了吧!” 公孙离星眸璀璨,忍俊不禁:“这些百姓的大事只有一件,何时修筑秦直道!不过每人都有小事,之前只有唐瑛姐姐给他们解惑!我和周泰都试过,的确做不来!” 陆远若无其事:“我只是还有要务,来不及给他们挨个解答!秦直道一事,事关破赵韪毁家纾难之局,难道我还能和他们逐一解释吗!” 他并未多言,直接回了军帐,静等众将到来! 至于帮徐庶撑颜面一事,还是先让徐庶自 第584章 无当飞军 军帐内,热闹异常! 定益州老将生死,就是定益州归属! 众将对于益州形势,都已心中了然! 沙盘在侧,各险关屹立,也更为醒目! 众将一时无暇顾及徐庶阵斩敌将之事,就已开始讨论益州战局!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取阳平关,尽得蜀郡而控汉中!” “七盘关竟然由骑兵把守,天赐良机,我军东线的典韦,许褚正可趁虚而入!” “胡说八道!当务之急,是先把战马分了,再把这些铜钱运走!” 众将难得可以商讨军机,不似从前一般,由主公独断专行! 当即各执己见,皆是有理有据! 陆远也乐见于此,让众将知道益州局面,不可一蹴而就! 直接下令取来林中珍果,边吃边谈! 直到众将已经将益州分析得七七八八,陆远才终于敲了敲沙盘! “好了,要定益州,先定阳平,此为大略!” 陆远若无其事:“不过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兵争交锋前,还是要先将眼下的琐事处理掉!其一,是五千匹西凉战马,此事已有定论,讨逆军即刻换马!” 他扬州铁蹄十一万,却始终只有两万五千匹西凉战马! 这还是他东拼西凑,四处搜刮而来! 如今新得五千,自然该先满足战力最强的讨逆军! 至于剩下尚需的七万匹西凉战马,只能从关中谋划! “末将领命,这就前去安排!” 黄忠神色一震,急不可耐出帐! 虽然此事早有定论,但总要吃到口中才算安心! 何况此事并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安排麾下将校操办即可! “主公,这就多出五千匹战马了!” 周泰两眼放光,言之凿凿:“如果我亲卫军能配上双马,足以千里奔袭,一举夺下阳平关!如果我扬州军全部配上双马,一举冲到西凉也并无不可!” 他之前就已和徐庶一起算过,当然是徐庶有意为之! 他扬州军已经拥有战马,十一万五千匹! 其中西凉战马三万,普通战马七万五千匹! 不过他扬州各地城卫军,却另有步卒八万! 这些将士护卫各州,都还无马可骑! 如果要让他扬州铁蹄全部匹配双马,步卒也能配上战马,则共需十八万五千匹! 如此战马数量虽然惊人,不过草原战马却是近在咫尺! 何况徐庶也曾告诉过他,大将军卫青每次横扫草原,所得战马皆以百万计! 这是司马迁瞧不起卫青,也无法否认的史实! 如此时刻,徐庶一个眼神,他自然就想到了关键! 该让主公想起草原战马了! “闭嘴!你要说的那些破事,抢光鲜卑都没有!” 陆远早听够了他的喋喋不休,当即一锤定音:“多余的五千匹战马,尽数交给南中许定!此事就由魏延一并负责,以两万匹为限!” 魏延毫不迟疑,郑重领命! 心中了然,主公是要将许定所需的青壮及大军,全部交由自己负责! 六十万青壮,以及两万骑兵! 毕竟益州偌大之地,没有六十万青壮,难以实施军屯! 如此多的青壮,没有两万骑兵也难以管理! 魏延也当即出帐,将战马一事交由麾下将校安排! 不过心思急转,却也还在盘算他这个长期任务的艰巨! 如今许定所需,六十万青壮,还只有六万! 两万匹战马,也只有五千! 直等黄忠和魏延回到军中,陆远才终于再次下令! “此外,是军营外的各类物资,此事依旧由魏延负责!” 陆远手敲沙盘:“即日起,组织此地百万民力,开凿一条运河,方便此地物资运输!此运河由嘉陵江直通长江,中途所遇水脉,全部汇入此运河中!” 他略微沉吟,继续道:“不过你需谨记,此运河功在当世,利在千秋!你可将甘宁带去,如果他能有用,你就要虚怀若谷!如果他怠慢此事,就淹死个会水的,不留隐患!” 这是赵韪的毁家纾难之计,破局却也简单! 一条运河汇入长江,所有物资都可轻易转移至扬州! 甚至之后的蜀地交通,此运河也都能利国利民! 至于让甘宁同去,则是为了给甘宁一个建功的机会! 如果此事甘宁不愿效力,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对于魏延负责此事,他则完全放心! 魏延志在建功立业,绝不会疏忽大意! 如此大功面前,魏延也必不会计较个人恩怨! “末将领命!” 魏延神色一震,眸光雪亮:“主公放心,末将知道轻重,绝不会误了我扬州大计!” 他并未拖沓,直接匆匆离去! 毕竟军令是即日起,显然此事不容耽搁! 帐外很快响起百姓们的嘈杂之音,风风火火! 一百万民力开凿运河,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此事按部就班,算不得艰难! 物资转移一事已经解决,陆远也当即开始民力事宜! “此外,是秦直道事宜,由廖化负责!” 陆远手敲沙盘,逐步划动:“秦直道依托金牛古道,南起成都,北至阳平关!廖化组织此地剩余一百五十余万百姓,即日动工!一路所遇险要地貌,隐患风险,全部毁掉!” 他敲击阳平关,继续道:“运河会先行完成,之后百姓皆要负责此道!阳平关后,此地百姓就由运河转入交州吧!告知他们,交州官府对他们另有安排,定会好过蜀郡生活!” 大军所得民力,总需逐一消化! 如今交州这个扬州的后勤基地,天下第一岛已成! 此刻的二百五十万民力,正可解决白糖,造船,钢锯,铁锹等生产所需! 不过此时交州,已经直到大陆极南的柔佛! 只是他领兵在外,还一 第585章 风声鹤唳 日升月落,岁月无蹉跎! 扬州大军轰轰烈烈,所过之地日新月异! 一切计划都在有条不紊,紧锣密鼓中进行! 一月之间,陆远亲率一万亲卫军,终于兵抵阳平关! 夜色已深,大军明火执仗,在阳平关前安营扎寨! 陆远军帐! 陆远正在桌案前,看着各方情报直皱眉! 他向来不愿在战时关注其它,不过此刻却大为不同! 扬州大军兵临益州已近四个月,各方情报已经堆积如山! 扬州官府急于处理,需要他定夺的政务,更是不胜枚举! 甚至扬州治下各地,新的一季收成也已进了府库! 如今大战将至,他当然不想在战时横生枝节! 反正都要看各军情报,索性一并处理! 公孙离则是背靠陆远,坐在陆远怀里,正在各方情报间忙碌! 一身轻纱遮体,娇躯曼妙若隐若现,英姿中风情无尽! “将军,先看豫州情报,这份来得最频繁!” 公孙离娇躯扭转,明媚一笑:“你把曹操扔在豫州当钉子,孙坚在徐州借着我扬州军大势,当个锤子也得小心翼翼!此刻你好不容易看起军情,就当可怜他们一下!” 她的身份依旧是行军文书,对于各类军情最是了解! 当然她心知肚明,这混蛋就是有意透露军情,通过她转告北平! 可恨这混蛋只把她当个转告情报的快马,自己却既不接触,也不解释! 反而夜里还要把她当成小烈马,翻来覆去的折腾! 此刻这混蛋有意处理,自然就有解释,她当然最是积极! “此战为天下瞩目,的确该先看看了!” 陆远漫不经心,随意展开书信,却不由一怔:“曹操这个老贼,竟然学起了我扬州规矩!这是我给天下诸侯挖的陷阱,怎么他这聪明人倒率先进坑了!” 书信来自锦衣卫,皆是豫州详情,言简意赅! 四个月之间,豫州并无多大变化! 豫州三虎争食,曹操,袁术,刘备还在对峙! 当然按照时代秉性,他们对峙个几年都不算意外! 只是曹操经过封赏一事,好似破罐子破摔一般! 曹操借着徐州所得,大肆攫取各方民力与物资! 生意做的红红火火,遍及关中,兖州,徐州! 如今有了粮食,就又开始大肆招揽各方流民! 此举却如绝户之计,引得豫州四方震动! 甚至袁术和刘备的麾下士卒,都已为了馒头,纷纷主动投诚! 此刻袁术与刘备已经停战,都在对曹操的馒头攻势严防死守! 不过京城刘协,却为此事如坐针毡! 京城新得的助力白波军,正是当年黄巾起义的一脉! 白波军中的士卒,皆是为了吃食而战! 此时听说到了豫州就有馒头吃,当即纷纷丢掉兵器,直接从武关逃入豫州! 甚至徐晃坐镇函谷关抵挡董卓,麾下士卒也在不断逃亡! 好在董卓最近也同样也不好过,才让徐晃暂时还能稳坐函谷关! 只是曹操堵着虎牢关天险,已经把天子憋成了洛阳令! 此刻的武关小道,也只能容没有兵器的降卒通行! 京城以及关中,对于曹操的馒头攻势都是无能为力! 甚至兖州张邈,青州孔融对此也是一样,焦头烂额! 之前他们与曹操之间,还算各有交情! 不过此刻在利益面前,这份交情就是纯粹的君子之交,淡泊如水! 兖州张邈被曹操特殊照顾,没有真正被釜底抽薪,暂时还能隐忍! 青州孔融却被曹操照顾得无微不至,府中婢女都跑了一大半! 这当然是曹操有意为之,借着大势报私仇而已! 孔融当然也深知详情,他与曹操为了酿酒令一事,早已彻底撕破了脸皮! 只是对于当下曹操的馒头攻势,依旧无可奈何! 如果出动大军征战,会坏了此时的平衡局势! 当然冀州袁绍还在犹豫,并未直接出兵相助,他也打不过曹操! 可如果不管此事,他青州百姓早晚逃得一空! 孔融对此也只能撰写檄文,大骂曹操! 如同历史一般,将曹操的阉宦出身,沦为国贼之事彻底数落一遍! 企图唤醒百姓心中大义,不与曹操来往! 可惜结果却未能如愿,响应者寥寥无几! 毕竟只有文人,才会讲究大义,饿死不吃嗟来之食! 当然文人是喝着米酒说狂言,终究不至于饿死! 百姓们却只求一口饱饭,谁管什么国贼不国贼! 偶有一些百姓明晓大义,哪怕在朝廷为奴,也甘愿为了朝廷饿死! 结果当然也只能看着文人喝酒,自己默默饿死! 反而是曹操借着此举,治下百姓已有三百余万! 如今生意红红火火,又有新的一季收成相助,正是春风得意! 曹操也终于志得意满,学起了扬州规矩,做出了一份豫州规矩! 不过豫州规矩,是基于豫州实情! 规矩中剔除了必须喝热水,火化尸体等事宜,只保证起百姓的一日三餐! 虽然并不如扬州规矩的顿顿管饱,但其它事宜却一应俱全,倒也像模像样! 此时曹操也正踌躇满志,厉兵秣马,准备伺机一举平定豫州! 可惜曹操终究不知,扬州规矩流传,本就是陆远的有意算计! 没有三省六部制的高效率运作,就根本学不成扬州规矩! 最终不伦不类,只会成全扬州! 而且陆远引弓蓄势,环环相扣,最终一环也正是由曹操攫取关中物资! 如今曹操大张旗鼓执行此事,陆远的引弓蓄势之局,也算彻底圆满! 此时对于陆远而言,也只差随时接手豫州了! 当然益州战事未毕,他倒不急于此事! “学我者生, 第586章 天下第一凶阵 破晓时分,万籁俱寂! 扬州大军却已在晨曦中苏醒,静静蛰伏! 一万亲卫军横刀立马,整装待发! 一个个老卒眸光湛湛,齐齐望向大军前方! 一匹匹战马低声嘶鸣,马头直指前方阳平关! 陆远身披甲胄,纵马军前,也在打量前方阳平关! 公孙离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同样看向阳平关! 周泰护卫在陆远身侧,目光逡巡,也是紧盯巍峨险峻的阳平关! 一切迹象都已表明,扬州军兵锋所向,正是阳平关! 阳平关上,同时火把骤起,正如草木皆兵! 大量士卒蜂拥上关,瞬间打破了天地间的宁静! 城墙上投石机林立,滚木礌石堆积,已然严阵以待! 一员员益州老将目光冷肃,神色决绝,于城头屹立! 无论赵韪,还是杨怀,高沛,刘璝,都已心中明了! 一场生死大战,就在当下! 此刻的对峙之势,也只差陆扒皮一声攻城军令而已! 整个阳平关上下,同样都在等待这道军令! “全军听令!” 陆远当然不负众望,腰刀高举,声嘶力竭:“大军转向,奇袭定军山!” 他眺望阳平关,戏谑一笑,当即策马绝尘而去! 一万亲卫军老卒稍显错愕,动作却毫不迟缓! 战马齐齐掉头,追随陆远,直扑定军山! 战时条例,军令不容置疑! 片刻之间,扬州大军已经呼啸离去! 一路尘烟滚滚,喧沸冲天! 整个阳平关下,也已再无扬州军踪迹! 之前的生死对峙,好像只是一场儿戏! 陆远纵马在大军最前,龙精虎猛! 周泰拍马直追,扯着嗓门高喊:“主公,等等末将!你突然改了军令,得谨防暗箭!” “兵在奇诡而不在招摇,我何时下过军令!” 陆远放缓马速,漫不经心:“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军招摇而来,难道是为了顶着滚木礌石,选择下策攻城?” 周泰一怔,当即心头了然! 主公只是屯兵阳平关下,的确没有下令攻城! 反而主公以往行事,也从未选择过强攻!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这是寻常兵法,连自己都懂,主公当然也懂! 之前只是做个姿态,给定军山守将泠苞看的! 如今却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十一万八千大军齐扑定军山,泠苞已经玩完了! 公孙离倒是无意定军山,只是星眸回顾,略显疑惑:“将军,阳平关内还有三万大军,他们怎么办?” 她的本意,是大军不能在后背留下隐患! 陆远却是回顾身后,嘿嘿一笑:“是啊,他们只有三万步卒,怎么办啊!” 他未再多说,只是再次放缓了马速! 反而阳平关上的四将,却都是看着扬州军如狼似虎而去,满心凌乱! 此刻也都是想着陆扒皮那戏谑一笑,知道他们中计了! 可如此关头,他们只有三万步卒,能怎么办? 之前陆扒皮兵锋昭昭,显然志在阳平关! 他们也为此厉兵秣马,倾尽益州之力,决意要与陆扒皮在此死战! 虽然三万士卒吓得满裤裆冷汗,但担心陆扒皮屠城,也勉强算是同仇敌忾! 好不容易才鼓舞起了军心士气,准备好了投石机和滚木礌石,有了这番可以一战的局面! 可惜天不遂人愿! 陆扒皮在此虚晃一枪,竟然直接跑了? 此刻陆扒皮大军直扑定军山,定军山泠苞危如累卵,他们怎么办! 关内四将面面相觑,终究还是暴脾气的刘璝率先开口! “陆扒皮这个废物,竟然不战而逃,我军怎么办!” 刘璝一摔腰刀,气急败坏:“我阳平关防御,全靠山水之间兵道勾连,可以与其它各军互为犄角!只要我军能在此与陆扒皮鏖战,就可随时从各地调来援军!可陆扒皮竟然逃了!” 他是被陆远开凿运河,无意间挖破了涪水关,才被迫回归绵竹! 此次前来阳平关作战,对于陆远也是满怀私怨! 哪怕知道这是陆远声东击西,他们中计而已,也执意要说成是陆扒皮不战而逃! 只是对于当下局面,却也无可奈何! “我阳平关防御的掎角之势,实则早已被废!” 杨怀怒火中烧:“子午谷孟达就是个怂货,这个犄角不值一提!只有定军山泠苞的一万骑兵,才是我阳平关真正助力!只是此刻已被陆扒皮盯上了,我军怎么办?” 他看透了陆扒皮意图,却也依旧满心无奈! 陆扒皮虚晃一枪,显然是前去定军山,拔他阳平关的最后一个犄角了! 可他们只有三万步卒,能怎么办! 如果他们不出兵救援,定军山泠苞必死无疑! 他们阳平关一座孤城,也只会被陆扒皮困死! 可如果他们出兵,三万步卒的速度,岂能比得上陆扒皮铁蹄! 恐怕到了定军山时,战事早已结束! 而且他们离了阳平关,没有投石机和滚木礌石,也将失去自保之力! 只要陆扒皮骑兵突袭,就极容易断去他们三万步卒的后路! 如此局面,他也只能问一句,这怎么办! “闲若假寐之狐,势若捕食饿虎,陆扒皮这厮太过狡诈!” 高沛重重喘了口粗气,神色一狠:“陆扒皮既然不愿与我军死战,我军就要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出关借运河南下长江,进他扬州地界,逼他不得不战!” 他们都是益州老将,对益州极为忠诚! 对于益州的天子气,也是视之如珍宝! 可陆扒皮却始终率领百姓,在他益州境内乱爬乱刨! 如今时日已久,这份天子气恐怕早已被挖露了! 这也让他们对陆扒皮深恶痛绝,恨 第587章 黄忠与定军山 扬州军磨刀一月,半日破阳平! 此刻险关易主,此战已竟全功! 只是战后事宜,却是一团乱麻! 阳平关外,堆满了甲胄长枪,腰刀盾牌! 阳平关内,府库中也满是军资补给! 此外另有两万八千降卒,急需安排前往南中军屯! 不过陆远纵览全局,却无意在此蹉跎! 此刻雷霆一击,正适合以快打快! 趁着益州反应不及,乱中取利! 浑水摸鱼,无限扩大此次战果! 陆远纵马逡巡,当机立断:“全军听令!直扑定军山!” 大军当即响应,马不停蹄而去! 只有魏延挠着头皮,思忖阳平关内外各种琐事,笑脸僵硬! 显而易见,主公无意理会这些琐事! 无论军资降卒,都需要他来分批处理! 可他只有一千麾下,安排起来也需小心翼翼! 好在降卒的甲胄腰刀,长枪盾牌,都可以由运河直接南下! 先行卸了这些降卒的武装,他也能从容布置! 反而这么多军资到了扬州,都能在韩暨手中熔炼重铸,打造扬州军急需的陌刀! 这些降卒到了南中,也更利于许定的军屯事宜! 之前许定南下之时,就已有一千麾下跟随! 如今许定麾下,已有两万一千大军,战马一万三千匹! 如果再加上这些降卒,许定所需的军屯青壮,也将达到九万五! 虽然距离六十万青壮还相去甚远,不过战马却已即将凑齐! 倒是他滞留此地,不知还能不能赶得上,在定军山建功! 魏延呆滞片刻,就已领兵风风火火忙碌! 扬州大军却已如狼似虎,直奔十余里外的定军山! 大量无当飞军尾随其后,在丛林中如履平地! 陆远一如既往,纵马在大军最前! 绝影马蹄所过,即是大军兵道! 利箭争鸣所向,同是大军争锋之地! 可惜陆远回顾之间,身侧却再无一匹小红马踪迹! 南北驱驰,不知不觉,北平小烈马已经追随了良久! 陆远难免心头怅然,总是感觉有些不适! 只是念及大局,才始终压制着情绪! 可周泰又纵马追来,护卫在陆远身侧! 一脸横肉乱蹦,随时准备上前挡刀的架势! 陆远侧目看着周泰,心头又是不自禁一阵烦躁! 之前赏心悦目的公孙离俏脸,此时已经换成了周泰这副怒目金刚之态! 何况之前公孙离俏生生的提醒军情,此时也换成周泰的喋喋不休! 如此差异,让陆远沙场行走的冷漠心境也险些一崩! “主公,一万匹西凉战马,刘璋能给吗!” 周泰当然不明所以,摇头晃脑:“末将倒是看了锦衣卫情报,刘璋和董卓交易了一万匹西凉战马!可如今我军战刀,已经架上刘璋脖子了,他还能这么资敌吗!” 他亲自写的狂草,亲手放的信鸽! 只是对于这次勒索,他却并不看好! “正是刀架脖颈,他才不得不给!你细想就明白了!” 陆远耐着性子解释:“如果有人把刀架你脖子上,勒索你身上钱财!你给了就能暂时免死,不给就得被人一刀砍死,之后再拿走你身上钱财,你给不给!” 此事很快将有结果,他也不愿为此多言! “末将当然不给,肯定得直接拼命!否则钝刀子割肉,岂不更疼!” 周泰大脑袋一晃,言之凿凿:“末将之前被大黑抓了壮丁,那是大黑把末将打晕了,捆到了战马上!等末将醒来时,也想通了建功立业一事,这才没有跟大黑拼命!” 陆远怔怔看着周泰,一时无言以对! 这个滚刀肉不同于常人,拿他举例子自然不妥! 而且周泰置身局外,看得通透,也是一语说中关键! 哪怕刘璋给了战马,今后也是钝刀子割肉,免不了一死! 不过刘璋置身局中,却无法这般决绝,总会想办法挣扎一下! 而陆远对于这一万西凉战马,也是志在必得! 对于贾诩和张松以不同态度,促成了刘璋和董卓的频繁交易,也极为满意! 其中贾诩装聋作哑,正是一个合格的骑墙派! 而张松先被郭嘉嘲笑,之后又被他两次毒打,早已失了心智! 此时积极主张与董卓合作,也正是个丧心病狂的带路党! 陆远对这些无意多说,只是静观其变! 可周泰问完了西凉战马,却又想起了草原战马! 毕竟按照徐庶算计,他们太需要战马了! 哪怕在七盘山上得了七千战马,也还需要十七万八千匹! 当下哪怕能得这一万匹西凉战马,也就是个零头! “主公,新夫人离家出走,你要不要表示一下……” 周泰苦口婆心:“这是主公的脸面,也是我扬州军的脸面!如果外人知道此事,肯定会多想……” 他已经知道,公孙离南下交州之事,陆远并不知情! 当下唯恐他们与北平军交易生变,这才不遗余力间相劝! 可惜他不知其中细节,只能以寻常道理揣度! “闭嘴!什么离家出走!” 陆远脸色一沉,勃然大怒:“我的家务事,谁敢多想!丢了脑袋,拿什么想!” 这是他和公孙离之间的默契,两人都未提及而已! 不过他们早已心中自知,天下第一岛既成,就已到了分别之时! 此事必不可免,多思无益! 公孙离默然离去,是不愿徒增离别伤感! 他行伍杀伐,当然也不会为此坏了心境! “主公,此事也不光是脸面的事,还关系着新夫人安危!” 周泰一本正经:“主公一步一落子,我军自然可以从容进退!而且主公从不分兵,此刻又有运河沟通海军,使我军浑然一体,毫无破绽!新夫 第588章 子午谷布置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 扬州大军拖沓一月,始终志在修路与开凿运河! 一朝发难,却半日定阳平,半日夺定军山! 定军山守将泠苞当机立断,结果撞死在黄忠的槊锋上! 一万守军却并无意外,在各峰被困后,当即投降! 直接赴死,还是等待转机,这两者不难抉择! 陆远军帐,众将纷纷归来! 只是还未进帐,就已吵吵闹闹,喧沸冲天! “老子只是感觉与定军山有缘,这才在山下犹豫,谁知泠苞竟来主动送死!” “你这副老农尊荣,天生就是骗人赴死的,此事怪不得泠苞!” “老子守株待兔,已将泠苞斩首,这份战功与大黄何干!” 黄忠,徐庶,周泰,颜良,文丑,孙策,廖化几将各有言辞,皆为一份无主战功! 不过看到陆远还在紧盯沙盘,他们也不禁装模作样看了起来! 一个个对着沙盘,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如今他们扬州大军,已经占据了阳平关,定军山,七盘关! 整个汉中,也已只剩孟达的一万骑兵,正被典韦和周仓堵在子午谷内! 此战过后,他们与典韦,周仓合兵,兵力可达十三万八千! 大军距离,东西相望,也不过四百余里! 这一万敌军,哪怕出了子午谷,也已不足为虑! 反而此刻益州,各方面皆已捉襟见肘! 之前益州十大关隘,此时只剩鹿头关,绵竹关,以及隔绝在外的子午谷! 之前益州十万大军,当下也只有一万骑兵,一万步卒而已! 至于刘璋紧急招募的一些青壮,则不值一提! 而之前益州的各部将领,此时也只有张任,张松,黄权,孟达! 整个绵竹外围,也再无天险环卫之势! 如今孟达统领一万骑兵,藏身子午谷! 黄权统领三万青壮,镇守鹿头关! 张任统领一万步卒,死守绵竹关! 最后三关,就是益州的最后依仗! 但他们扬州大军,至今还有赵云,许褚,鞠义三军未动! 十五万九千大军合兵,正可逐个击破!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就在嘴边的子午谷! 只要灭了子午谷内的一万守军,整个汉中就已尽在手中! 何况自古得汉中者得益州,得益州者得天下! 这是高祖刘邦从子午谷逃到汉中,受封汉中王的血泪经验! 期间他儿子都不知被踹下过多少次马车! 众将议论一番,当然也只有徐庶,更明了此战关键! “主公,如今汉中局势已然明朗!” 徐庶荣光满面,意气风发:“偌大汉中之地,就只剩子午谷一万敌兵!只要我军灭了这部敌军,就可得整个汉中,届时四面合围,益州可定!” 他自然知道,陆远在借益州之战,谋划关中! 一关一取利,无论南中,葭萌关,剑阁,阳平关,定军山! 大军步步落子,只为取关中之利! 甚至黄忠讨逆军,已经因此得了五千西凉战马! 此刻最后所需的一万战马,也正在此计之中! 不过汉中之地,却有着刘邦受封汉中王,席卷天下之势! 这份大利就在当下,他也不禁踌躇满志! 何况子午谷一万骑兵,也是一万战马! “浑水摸鱼,趁乱取利,的确正该以快打快!” 陆远春风得意,笑容满面:“不过子午谷一万骑兵,不足为虑!事分轻重缓急,我军还需稳固后方,一步一落子,徐徐图之!” 此战进程神速,还在他预料之外! 本以为困守敌军,总需两日才能逼降! 不过碰上当机立断的泠苞,也算他们之幸! 实则也是他只知各方动作,却难解各方心理! 扬州大军一月平南中,雷霆定葭萌关,水火破剑阁! 如此兵锋,早已让天下风声鹤唳,何况定军山上感同身受的守军! 只是他虽然以快打快的计划未变,但对子午谷用兵,还需山地军从中配合! 其间相距四百余里,他们无论如何,也快不起来! 大军铁蹄疾行,四百余里,自然不足为虑! 但是山地军步行,要想随时保持战力,就至少需要十日! 何况他对于子午谷兵道,也是另有打算! “好了,先议军事!” 陆远一如既往,不愿虚言:“一个章程!我军益州大略,志在长安!我军益州短谋,一关一取利!如今战事可喜,不过有碍短谋!当务之急,是要让此战按照我军节奏,料敌于先!” 众将对着沙盘,当即纷纷附和起来! 这种有章程的议事,他们经历的多了! 实则就是主公早有计划,他们按令行事即可! “其一,周泰听令!” 陆远并未废话,乐呵呵道:“把天子的书信回了,不过要再加上一层意思!高祖皇帝在此受封汉中王,兵指长安,我军有意效仿,不知天子心意如何!” 这是他的短谋步骤,一关一取利! 直到刘璋狗急跳墙,向董卓借将时,才需要天子出面! 虽然天子没什么颜面,但历史上刘协一直被囚禁,还在调和刘虞与公孙瓒,马腾和韩遂呢! 这其中关键,是大汉四百年余威还在,无人愿意公然面对这股大势! 直到袁术这个天才拥有半壁江山后,才破了此例,公然称帝! 结果当然是被众人合力,摩擦致死! 此时他扬州军的征战进程,已让刘璋和董卓反应不及! 阳平关之利未取,定军山就已平定! 这个一关一取利,自然都需要取董卓之利! 只是益州与长安的交易还是太少,远不符合他的利益! 这就需要刘协出面,给刘璋最后一丝喘息之机,同时给董卓一些机会! 至于他暗示的汉中王兵 第589章 风起子午谷 天朗气清! 扬州军营一阵沸腾! 一万匹西凉战马进营,当即引得全军瞩目! 一个个讨逆军老卒摩拳擦掌,随时准备上前换马! 黄忠更是满面荣光,笑得大嘴直咧! 他们讨逆军只差这一万西凉战马,就可恢复最强战力! 他也是一声招呼,就已身先士卒而去! 只是收服战马,却依旧是行伍间老招式! 霸王硬上马! 只有最强悍的战士,才配得上最矫健的西凉战马! 军营内当即一阵乌烟瘴气,到处都是老卒们与战马摔跤的身影! 一个个无当飞军与山地军将士,同样两眼放光,盯着讨逆军闲置下的战马! 之前他们只有三千战马,于行军助益不大! 不过此刻却是一万战马,足以让他们可以与大军同行! 陆远一声令下,颜良文丑顿时齐齐扑向战马! 一万三千无当飞军和山地军将士,也都和讨逆军老卒一样,与战马玩起了摔跤把戏! 全军哗然一瞬,却又同时看向了眉飞色舞,趾高气昂的周泰! 这厮就是领兵外出,帮主公摘点荔枝而已,竟然就圈了这么多战马回来! 守株待兔,还真守住了一个自己撞上树的张松! 这份意外之喜,简直捡的太便宜! 不过此事看似预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之前张松两次出使扬州军营,结果挨了两顿毒打,早已记恨在心。 但是真正让张松铤而走险的,却是扬州军大肆斩杀豪门地主,以立扬州规矩! 张松亲族蓄奴,其中还有逃出成都的黄忠夫人,结果自然被当众处斩! 张松率先狗急跳墙,可惜却无力报仇! 甚至他的主公刘璋,也对他的境遇无能为力! 这也让张松打定主意,将心思放到了关中的董卓身上! 四日前,扬州军还在修路,并未对阳平关下手! 张松奉命与董卓交易战马,趁机向董卓表明了心意,愿意引董卓入境! 实则是有心想让董卓兵临汉中,与扬州军两败俱伤! 可惜董卓对此态度暧昧,未与张松谈论任何军机,只言明想要一份益州兵道! 这才让张松在归途之中,并未急于行军,反而专注于汉中南下成都的山路! 可他却不曾想到,扬州军一朝发难,动作竟能如此神速! 扬州军攻破阳平关,奔赴定军山时,他才刚从子午谷抵达定军山! 这时他虽然急于难逃,却也只能小心翼翼行军,不敢有丝毫张扬! 直到周泰出门守株待兔时,他也自然成了撞上门的兔子,被周泰活捉到了定军山! 陆远一番拷问,发现张松并不知凉州军详情,也对其没了兴趣! 当即按惯例赏了张松一百军棍,就把张松丢到定军山下,任其自生自灭! 当然在陆远看来,张松这个带路党,能活下来也是好事! 这厮上蹿下跳,早晚能把刘璋抑或董卓带到阴沟里! 不过这也要看大战进程,刘璋和董卓有没有机会,活到那时候! 倒是他扬州大军,借着这份意外之喜,终于可以全军出动! 很快,军营内风平浪静! 各部战马分配完毕,再无之前狼藉迹象! 一个个讨逆军老卒志得意满,斗志昂扬! 他们讨逆军全部骑乘西凉战马,终于恢复了最强战力! 一万三千无当飞军与山地军,同样雄赳赳气昂昂,骑乘上了战马! 他们有了战马,终于得以和大军同步作战! 一万三千将士先行一步,足以率先占据子午谷两侧的秦岭高地! 其它三万七千将士,则还需在秦岭中奔行,志在后援即可! 十一万五千大军林立,已然整装待发! 有了此番变数,他们自然也需等待新的军令! 陆远纵马大军前方,终于腰刀一扬,嘶声大喝:“全军听令,围猎子午谷!” 扬州大军当即跑马汉中,直扑子午谷! 一路如狼似虎,气势汹汹! 正如陆远兵争之道,短谋始终只有一个目标! 狮子搏兔,一时也只追一只兔子! 扬州军围猎子午谷同时,益州还在等待张松消息,长安却已开始了紧急布置! 长安,董卓书房! 董卓老眼通红,遍布血丝,显然思虑良久! 不过老脸灿烂,却俨如老树怀春,异常兴奋! 一张沙盘横卧书房中间,上方正是汉中的山川地貌,应有尽有! 沙盘另一侧,则是凉州军所有领兵大将! 老一派将领牛辅,徐荣,董越,以及新晋小将张辽,张绣,高顺! 此外另有董卓最信任的军师,贾诩! 贾诩本是普通谋士,军职祭酒,地位仅比其他小将略高一筹! 不过贾诩无奈进了陆远军营,之后如实告知自己泄密一事,反而让董卓信任有加! 董卓自然知道陆远性情,他的使者郭汜,就是死于陆远之手! 贾诩能从陆远手中安全归来,就不可能没有利益交换! 反而贾诩能够坦白相告,就足见贾诩赤诚! 当然这也是贾诩的高明之处,没有自作聪明! 谎话难圆,总有破绽可循! 贾诩虽然有志骑墙观望,但无论面对陆远还是董卓,都不曾有虚言诓骗! 此刻贾诩也是与众将一样,紧盯沙盘! 目光汇聚,皆在子午谷与绵竹之间的兵道! “张松这个蠢货,竟然想以献图投诚,让老夫进益州替他报仇!” 董卓松缓臂膀,眸光湛湛:“难道他不知孟达躲进子午谷,就已是老夫手中玩物?陆扒皮可以刀架益州,勒索财货战马!难道老夫的刀,就是软刀不成!” 他早已从孟达手中,得到了益州汉中的地图! 虽然不是益州全境,但于他而言却已足够! 这才 第590章 子午谷,枭雄末路 子午谷兵道,如同剑阁! 中间一条小路通行,两侧皆是悬崖峭壁! 不过其全长六百余里,却远非剑阁可比! 一夫当关,当然会被万夫锤死! 但整条子午谷两侧峭壁上,任何一段路布置伏兵,都能砸得敌军欲仙欲死! 扬州大军奔袭四日,终于抵达子午谷! 一路昼行夜宿,始终保持着大军战力,并未疾行! 各部大军在中途就已分别离去,按照陆远布置潜伏! 一场围猎,就此开始! 陆远统领亲卫军,始终跟在两支山地军后方! 相比起来,他们是最弱的一军! 陆远对于他们,也最为关注! 不过刚到子午谷东侧十余里,陆远就已改变了印象! 颜良统领无当飞军,向陆远告辞后,当即直扑秦岭大山! 无当飞军到了陡峭的秦岭山脉前,齐齐将战马闲置山下! 一个个将士手脚并用,不断试探着山体上的岩石承重,如同猿猴般迅速腾蹿上山! 一根根绳索直接从峭壁上搭下,另一侧已经系于山上老树! 上方将士肩扛军弩,腰跨腰刀,直接飞奔向子午谷! 下方将士则沿着绳索攀爬上山,如一串串猿猴挂在峭壁上,速度极快! 整体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顷刻之间,七千无当飞军已经尽数上山! 无需多想,另一侧的六千山地军必然也是一样! 将士们在子午谷峭壁两侧,不断以腰刀扣出一块块巨石,叠加在峭壁边缘! 一万三千将士齐齐动作,很快已从子午谷口,延伸至内部四十余里! 中间的狭窄山路两侧,上方皆是隐藏好的大块巨石! 甚至有的巨石,足有丈余大小,需要十余名将士合力推到悬崖边上! 杀机内敛,锋芒无尽! 陆远纵马而过,看着谷内已经隐藏好的巨石,也不禁眼皮轻跳! 哪怕几十万大军,被堵在这条狭窄小路上,也只会被这天降陨石砸成肉泥! 这还只是一万三千将士的动作! 如果是五万山地军同来,做好滚木,足可以彻底封死此路! 陆远心念之间,已经纵马到了子午谷西侧! 文丑正领人顺着绳索下山,安置下方战马! 见到陆远,当即将琐事交给了麾下,亲自前来见礼! “主公,末将的山地军已经布置完毕!” 文丑两眼放光,嘿嘿直笑:“将士们不断挖掘,巨石只会越来越多!哪怕长安十万大军尽数前来,末将也敢豪言掐头去尾,堵死前后退路后,尽数将他们砸死!” 他对于自己麾下,也是极为满意! 之前不知山地军是何兵种,此刻却发现这绝对是最强步卒! 他们有着最好的装备,最敏捷的身手,最彪悍的意志! 甚至还能骑乘战马,平日如骑兵一般来去如飞! 哪怕平地作战,他们也无惧寻常步卒! 然而真正到了山地作战,他们就是丛林中的王者! 当然他心知肚明,这一切都只有扬州能给! 如果是旁人统领无当飞军,也最多能给他们个刀盾而已! 之前益州之所以不重视这支大军,就是不屑于普通刀盾兵! 只有扬州军的底蕴,才能给如此配置! 最犀利的绣春刀,最强力的军弩,最好的贴身软甲,甚至战马! “不错!有你们两支山地军在,此次围猎无忧矣!” 陆远眉开眼笑,乐呵呵道:“可惜我军身处汉中,锦衣卫情报需要从江陵中转,至今还不知长安动静!如果只是孟达一万敌军,倒也用不上你们布置了,毕竟战马要紧!” 他们此次围猎,目的早已说明! 一则为了清空汉中所有的益州势力,做到后背无虞! 二则试探能不能将董卓调出来,尽可能断董卓一臂! 不过千篇一律,终究还是为了战马! 如今典韦与周仓大军,都已撤退到子午谷外围五十余里,正是东南方向! 黄忠大军沿路休整,也是五十余里,属于正西方向! 徐庶大军却绕圈到了秦岭边缘,距离子午谷五十余里,则是正北方向!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只差锦衣卫情报! 毕竟新到一地,就需特意搭建鸽笼信鹰等物! 反而秦岭十万大山,将益州隔绝在外,却也让他们的消息严重滞后! 子午谷孟达不足为虑,主要还是看董卓会不会咬钩! 可惜当此关头,他们依旧对关中一无所知! “主公放心,末将知道分寸,不会伤到战马!” 文丑目光火热,笑眯眯道:“不过此次围猎,只要长安大军敢于出动,末将就必能断去他们退路!哪怕董卓亲至,末将也能将其亲手砸死!何况石头只是堵路用的,我军还有军弩呢!” 他们山地军还需三万七千匹战马,他当然得小心伺候! 只要有了战马,他们就能奔行至任意山地,依地利而战! 而且他们扬州军的装备太好,对敌手段同样极多! 哪怕只是寻常的绣春刀,也要远远强于制式环首刀! 何况有军弩在手,绣春刀也只能撬石头时用一下! 哪怕金丝软甲,也只是防患于未然! 他们每人一百二十支利箭,还有火油,根本无需与敌近身搏杀! 这也是扬州发展至今,真正的底蕴体现! “你倒是敢想!” 陆远摇头失笑:“如果董卓真敢亲来,死于你手,下次封赏,我就封你个汉中王!” 他是随意一语,只是感觉董卓绝不会亲来! 毕竟他通过贾诩,已经知道了关中情报! 以董卓两次与益州通商的赚头,绝对可以实力大涨! 无论如何,董卓也足以应对京城与河东卫氏的威胁! 反而董卓后继无人,此时还有什么可拼的! 第591章 子午谷决战,张辽与高顺 “轰!” 天崩地裂,只在一瞬! 子午谷一声巨响,当即引出无数巨石从天而降! “轰!轰!轰!” 子午谷内的爆响声不绝于耳,响彻云霄! 无数声音混杂其中,最终却只有巨石坠地的轰隆隆之音! 整个子午谷摇了又摇,摇摇欲坠一般! 整个汉中大地晃了又晃,好似经历了一场地震! 子午谷小路内延四十里,陡然间堆满了巨石! 一座座石山高达十余丈,人力不可能攀爬! 一块块巨石上血腥嶙峋,狰狞可怖! 子午谷外遥望内部,已经除了巨石,再无其它! 凉州军七万铁蹄,在瞬间人喊马嘶,慌乱不已! 一个个凉州士卒在马上颠簸,木然回望子午谷,呆若木鸡! 这是他们的退路,此刻已经被人断了! 丞相统领三万大军,为他们镇守退路,此刻丞相何在? 一块块巨石上的血迹,可有丞相的不甘热血? 他们手持强弓的三万步卒,是否也在这些热血之中? 丞相令他们遭遇扬州军,即刻转战陈仓古道,可是提前有了发现? 只是他们退路既然会被人所断,那么转战前路还会畅通无阻吗? 一万益州骑兵,在孟达的统领下,同样满脸呆滞! 他们已被典韦的重甲骑兵欺负了良久,进退不得! 子午谷是他们唯一安身立命之所在,此刻却已无法退守! 他们立足汉中旷野,如何面对那一万重甲骑兵? 何况还有一万弓骑兵在外,手执军弩,丝毫不比重甲骑兵逊色! 无数思虑只有一瞬,凉州军就已率先有了反应! “全军听令!转战阳平,经陈仓古道回关中!” 牛辅面容冷肃,嘶声高呼:“生死一线,不容迟疑!丞相已经安全退守长安,正在准备为我凉州军庆功!美人美酒俱全,我军断不可在此耽搁!” 他回顾身后退路,心中已有不祥之感! 扬州军必在前方,静等他凉州大军钻入陷阱! 不过此刻生死之间,却也不容他多做迟疑! 凉州军在此耽搁,只会让陆扒皮的布置更加从容! 只有雷霆转战,才能搏得一线生机! 牛辅纵马军前,裹胁着孟达大军,以方阵直冲! 一路西行,只图陈仓古道! 八万大军马蹄卷地,一时声势无两! 地动山摇,俨如要踏破山河一般! 陆远同时神色一凛,声嘶力竭:“传令各军,战时不虑其它!哪怕八万战马,也不及我军一名兄弟的性命重要!” 军令传达,风云变色! 扬州军主将已知消息,此次围猎野兔,竟然变成了围猎猛虎! 如果此时还要坚持擒虎扒皮,那就是在害兄弟们性命! 扬州大军各部,当即齐齐变阵,应对着横冲直撞的凉州军! 这也让凉州军刚前冲了三十里,就忽然被一片火海拦住去路,不得不止住冲锋之势! 一支扬州军自地平面风驰电掣出现,正是讨逆军!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骑乘西凉战马,手持军弩,如狼似虎! 黄忠一马当先,满面肃然:“姓牛的,可还记得京城外血战之仇?我讨逆军南北搏杀,京城外还有一千老卒之骨,正要向你讨债!” 他罕见正色,逐步靠近! 一个个讨逆军老卒尾随其后,目光却在渐渐森然! 同袍浴血,亲如手足! 千余同袍饮恨京城,正是血海深仇! 一杆杆军弩横端,穷凶极恶! 一支支利箭刚到敌军八十步距离,猛地当空射出! 利箭横空,铺天盖地! 一路跨越火海,直接坠落在凉州军中! “砰!” “噗!” “呃!” 一瞬之间,无数道声音汇聚! 金石交击,利箭透体,士卒惨叫之音陡然迸发! 一轮箭雨,陡然夺走了五千余敌军性命! 凉州军前人仰马翻,鲜血汇聚,凄厉的惨叫声络绎不绝! 无主战马四处逃窜,不过此时已经无人理会! 只有无数凉州军士卒满眼惊骇,紧紧控制已经发毛的战马! 他们心中同样惊惧,两万讨逆军神射手的定点打击,竟然直接让他们军阵前方断去一截! 百步到八十步距离,已经再无一人存活! 一万益州军骑兵,当场折损一半! 尸骨遍野,血流成河! 反而益州骑兵垂死挣扎间,一时竟也压住了火势! 众多思虑,只有一瞬! “全军听令,继续冲锋!” 牛辅持枪大喝,歇斯底里:“此时此刻,恰如我军在京城外追杀陆扒皮之时!我军长枪所向,只要冲进陆扒皮的弓骑兵军阵,近身搏杀,他们就只有死路一途!” 真正再次遭遇到讨逆军,他也不禁心中苦涩! 虽然虎牢关之战,已经人尽皆知,成建制的弓骑兵有多凶悍! 可此时距离虎牢关之战,也还不到一年而已! 而之前培养弓骑兵,却绝非朝夕之功! 毕竟弓骑兵在战马上使用弓箭,需要只凭双腿控马,在马上完全释放双手! 如此要求,在没有高桥马鞍和双足马镫前,根本不可能大量培养! 大汉剿灭黄巾之乱时,出动了全国兵力上百万,京城禁军十五万! 可这么多大军,也只有五千虎贲骑可以做到双腿控马,还只能借军弩蓄势一击! 哪怕北平军三万骑兵主力,真正擅于骑射的白马义从,也只有区区三百人! 虽然大半年之间,各方诸侯都已打造出了新式马具,培养够了能在马上放箭的弓骑兵! 不过对于骑兵作战,即便是北平军也与他们凉州军一样,始终还是以枪骑兵为主! 这是各方诸侯的无奈,可惜却也只能如此! 一个新兵种的出现,就必须 第592章 大势如潮 一场子午谷大战,只在半日之间! 不过收获此次战果,却用了整整三日! 凉州军战俘,当日就已交给了魏延! 可整个汉中之地,却还有四处疯跑的无主战马! 扬州大军跑马圈地,十余万铁蹄纵横驰骋,围猎汉中! 无数战马被圈禁归来,军营内尽是“唏律律”的战马嘶鸣之音! 上千军医紧急出动,全力救治着受伤战马! 甚至陆远也是亲自出面,密切关注着一匹匹战马伤势! 一举用尽了全军的麻沸散,才终于让营内伤马安静下来! 不过此战本就为天下瞩目,牵动着天下所有诸侯的心弦! 扬州军忙碌之间,信鹰却已飞过大巴山,将此战消息传遍天下! 信鹰展翅往返,当即在天下诸侯之间,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一场汉中逐鹿,竟让关中董卓彻底覆灭! 长安十万大军,竟然在一战之间全军覆没! 一时之间,天下无数目光,尽数汇聚于扬州军! 当然此刻天下,割据一方的诸侯已经极少! 大汉南方全部疆域,已经尽在扬州军掌握之中! 此时还能勉强割据自立的,无非北地几处而已! 豫州三虎相争,曹操,袁术,刘备还在对峙! 兖州张邈,背靠袁绍势力! 青州孔融,意在为朝廷戍守! 冀州袁绍,正在厉兵秣马! 北平公孙瓒,已然进退两难! 京中天子,还在为长安祖地踌躇满志! 韩遂等乱党,已在长安与河东卫氏刀兵相向! 西凉马腾,则在大汉极西,冷眼旁观中原局势! 至于其它各地山岳势力,自取灭亡而已! 如此格局明朗,才让陆远无视宵小旁窥! 当然这份明朗,于旁人而言,却是生死斤两! 豫州,颍川! 信鹰抵达,也当即引起了一番热议! 曹操背负双手,在军帐内往返踱步,环视众将! 时至今日,曹操借着徐州财富,生意做的红红火火! 即便不论上了贼船,水涨船高,他自身也已今非昔比! 之前他麾下大将,只有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李典,乐进,于禁而已! 亲信谋士,也仅有戏志才和钟繇! 不过他在豫州经营,苦心孤诣,此刻却已多了两人! 袁术麾下大将,陈纪! 孙坚麾下大将,黄盖! 其中孙坚是陆扒皮麾下,他挖陆扒皮墙角自然不妥! 不过陆扒皮当众打黄盖,开除军籍,显然对此人不屑一顾! 军棍还是由他侄子曹安民亲自打的,他对此事自然极为了解! 甚至他侄子为此,至今还被陆扒皮勒令留在海边!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做个幸福的人! 当然时日已久,他倒早已忘了侄子还在海边,到底幸不幸福! 反而陆扒皮打黄盖,黄盖跑到他军帐前哭诉,让他大为心动! 这样一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领兵大将,他当然得礼贤下士! 他也亲自出面安抚,给黄盖以高官厚禄,做足了虚怀若谷的姿态! 甚至对待袁术麾下,无用之徒陈纪,他也同样礼遇有加! 这也是他的千金买骨,海纳百川之道!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他对陈纪这个废人都能如此礼遇,还怕其他大才不来相投吗! 哪怕他上了陆扒皮的贼船,但只要他势力够大,就总有一天能够掌舵! 不过此刻汉中战报传来,他一时也顾不得这些姿态! 临时只召集了真正的亲族兄弟,亲信谋士前来议事! 实则也是心头震撼,远胜于收服哭哭啼啼的黄盖之时! “陆扒皮他娘的,一如既往,还是这般阴险!” 曹操负手而立,眉开眼笑:“我早就有所怀疑,陆扒皮为何会在益州磨磨蹭蹭!此刻终于真相大白,他兵进益州时就已盯上了董卓,这也算是董卓倒霉!” 他对于董卓,自然有着一番特殊情感! 甚至他逃出京后的一切际遇,都是拜董卓所赐! 此刻大仇得报,他感慨之余,也不禁有些忘乎所以! “主公,陆扒皮有此战果,于我军也算不得多大好事吧!” 夏侯惇瞪着虎目,迟疑道:“陆扒皮愈发强势,我军就将愈发局促,难以摆脱他的贼船!当下汉中战事已毕,陆扒皮解决了益州,与他扬州治下接壤的,也就只有我豫州了!” 他已因陆远的惊天封赏而得封高位,功成名就! 之前与扬州军合作,对徐州两肋插刀,也极为默契! 不过此刻扬州军兵锋昭昭,却让他一筹莫展! “杞人忧天!” 曹操踱步到沙盘前,不以为意:“我知你心中所想,不过此时该担忧的,是袁术和刘备,而不是你!” 他随意一瞥,漫不经心:“你轻点瞪眼,陆扒皮不是提醒过你吗,小心暗箭!” 夏侯惇脑中一懵,一时无言以对! 道理的确如此,天塌了由个高的先顶着! 陆扒皮兵锋所向,首当其冲的正是袁术和刘备! 可袁术和刘备个子不高,顶得住吗! 之后的豫州,他们又该如何! 至于什么明枪暗箭,他则根本懒得多想! 如今明枪已经顶上脑门了,还在乎什么暗箭! “主公,当务之急,还是陆扒皮的贼船!” 夏侯渊盯着战报,振振有词:“显而易见,陆扒皮不可能安于现状!扬州军转战豫州之日,袁术和刘备就已不值一提!反而是我军上了陆扒皮贼船,无法与扬州军作战,到时如何自处?” 他小女得救,落户扬州,他自然对扬州军心存感激! 不过对于他们与陆扒皮之间,这种被牵着缰绳的联盟,却是极为不满! 之前只是主公在皖城留了软肋,让他们不得不与 第593章 绵竹关下赵大胆 一场汉中围猎,天下瞩目! 扬州军大获全胜,引发天下轩然大波! 陆远着眼当下,自然无意理会天下哗然! 扬州军也是忙碌三日,终于收获到此次战果! 不过就在陆远准备分配此次收获,全军将士翘首以待之时! 一封赵云战报,却不期而至! 事发突然,陆远当即统领全军马不停蹄,直扑绵竹关! 十三万八千大军星夜兼程,一路浩浩荡荡南下! 三日前! 陆远逐鹿汉中,主导子午谷决战! 同时传令赵云,兵进广汉,伺机夺取鹿头关! 赵云统领虎贲军雷霆北上,有意在鹿头关大战一场! 可惜鹿头关守将黄权,却对与赵云大战毫无兴趣! 黄权早在逃窜到鹿头关之时,就已时刻关注赵云的虎贲军动静! 赵云还在奔袭奔袭的途中,黄权就已领兵逃出了鹿头关! 赵云不知其中原因,不过陆远和徐庶等人却对黄权此举,早有预料! 甚至陆远为了加速益州战事,传令赵云夺取鹿头关时,也特意提到了黄权! 言称黄权颇具将才,可以留得一命! 实则也是知道黄权秉性,留在益州,可以更早地坑死刘璋! 黄权在益州换主之际,备受重用,先后镇守过葭萌关,剑阁,成都! 只是面对扬州军攻势,黄权屡战屡败! 镇守三地,连丢三地! 而且为了留得有用之身,这三场战事,他从未死战! 哪怕他一路逃窜,已经丢弃了六万士卒,也未改初衷! 始终坚持一个原则,只有留得有用之身,才能报效主公! 当然这也是他在史上作为三姓家奴,还能左右逢源,该有的智慧和觉悟! 不过此次黄权,却是挨打的多了,自然记住了疼! 对于扬州军的千里奔袭,体会最深! 反而逃亡这种小事,他早已熟能生巧! 黄权统领三万步卒,先行一步,狂飙绵竹关! 赵云统领一万虎贲军,越过鹿头关,穷追不舍! 此时的益州早已因阳平关,定军山失守而大乱,一时还无人理会此事! 甚至让黄权镇守鹿头关,也只是扬州军攻势太快,刘璋的无奈之举! 此战结果,自然也不出预料! 赵云后发先至,领兵横栏在绵竹关前,轻易逼降了三万步卒! 黄权不负众望,再次为了留得有用之身,独自逃亡绵竹! 当然这是赵云碍于陆远军令,有意为之! 不过赵云却在此时发现了战机,有心倒卷珠帘,追击黄权进绵竹! 陆远收到战报时,大军也已完成了汉中围猎,益州战事已竟全功! 一关一取利的短谋已无意义,他也有意毕其功于一役! 当即同意了赵云计划,同时领全军南下! 不过绵竹关守将张任,却成了此事意外! 甚至让此事一波三折! 张任是益州最后一员老将,并未像黄权一般众望所归,领兵逃遁! 反而统领益州最后一万步卒,占据绵竹关险要,志在死战! 绵竹关上,滚木礌石与投石机森然林立,蓄势待发! 千余步弓手藏身女墙之后,严阵以待! 赵云想要倒卷珠帘,就只能趁张任放黄权进关,关隘开启时的一瞬机会! 陆远与众将先行一步,距离绵竹关仅差一里时,入目所见的也正是这一瞬! 黄权在前狼狈奔逃,一路哭爹喊娘叫救命,乞求张任开关! 虎贲军在关隘前驻足,看似疲惫不堪,已经无力再战! 只有赵云单枪匹马,好似也在极力支撑,始终追击在黄权身后! 甚至忘了关隘上的滚木礌石一般,势要在绵竹关前斩杀黄权! 张任统领百余亲卫,亲自开启绵竹关,率先接到了黄权! 可就在黄权已经获救,虎贲军蓄势待发,赵云即将暴起发难时! 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预料! 张任猛地一刀斩杀了黄权,喝令关上所有守军,贪生者死! 黄权死不瞑目,终究没能留住有用之身,反而成了张任以儆效尤的标杆! 赵云计划落空,打量关隘上的滚木礌石与投石机,随意瞥了眼张任! 虎贲军看着只差一步之遥,而关隘上已经严阵以待,也是满心遗憾! 此刻情况显然,计划落空! 张任并未中计,放黄权进关,只为当众斩杀而已! 不过一瞬之间,变故连连! 张任斩杀了黄权,却并未直接回关! 反而一纵战马,猛地扑向了近在咫尺,看似疲惫不堪的赵云! 赵云却如早有预料,战马一跃,同样撞向了迎面而来的张任! 绵竹关上千余步弓手,齐齐挽弓,好似根本不管张任死活! 滚木礌石与投石机同时动作,蓄势待发! 虎贲军却是立足原地,毫无动作,也像是完全无视赵云生死一般! 陆远纵马绵竹关外,紧盯关上投石机,却也不禁一声轻喝:“赵云!” 黄忠更是老脸阴沉,一声爆喝:“赵老弟,撤!” 他们都已瞬间明白了张任,赵云,以及虎贲军的反应! 虎贲军老卒,绝不会冲进滚木礌石的打击范围内,这是刻入骨髓的习惯! 张任也并非自大,而是扬州大军齐聚,此刻已是他的唯一机会! 反而张任针对的只是赵云的立足点,并无亲自斩将夺敌之心! 赵云立足在绵竹关前一百四十步,这个距离极为巧妙! 大汉制式投石机,飞石三百步,打击范围正是三百步到一百五十步! 绵竹关上的步弓手,居高临下,可抛射到百步与一百四十步之间! 滚木礌石,投掷而下,可护住关隘下五十步到三十步距离! 赵云立身之地,向后会遭遇投石机打击,向前则有关隘上的步弓手和 第594章 分赃大会 临时军帐! 陆远高居主位,老神在在! 帐内将星林立,却是急不可耐! 此次扬州军西征益州,可谓全军出动! 扬州军骑兵将领,除了张合前往倭国查探敌情以外,皆已参与! 一万亲卫军,由陆远亲率! 一万重甲骑兵,由典韦统领! 一万陌刀军,由许褚统领! 两万讨逆军,由黄忠统领! 一万虎贲军,由赵云统领! 一万斥候军,由周仓统领! 三万四千弓骑兵,由徐庶统领! 两千后勤军,由许定和廖化分别统领! 两千军法兵,由鞠义和魏延分别统领! 两千游击军,由孙策统领! 此外大战之中,扬州军也另立了两支大军! 三万无当飞军,由颜良统领! 两万山地军,由文丑统领! 如此十六万大军,执行起整个益州战事! 此刻帐内,典韦,黄忠,赵云,周仓,徐庶,周泰,廖化,魏延,孙策,颜良,文丑俱在! 除了领兵在外的许褚,许定,鞠义,众将也已再次齐聚! 不过此刻分赃在即,众将也毫无寒暄心思! 个个不时抻着脖子张望帐外,等待虎贲军整理沙盘! 这是主公习惯,不喜高谈阔论,他们也不好妄言! 直到沙盘进帐,众将当即目光一热,齐齐看向陆远! “好了,都是领兵在外的大将,军议总要言之有物!” 陆远点指沙盘,环视众将,笑眯眯道:“此次我军大战,牵连甚多!林林总总,琐事无数!就先让周泰盘点一番吧!” 众将一怔,目光却是齐齐一挪,皆是盯向了周泰! 对于主公让周泰汇报详情,他们稍一细想,就已心头了然! 一路南下,主公就在不断提点周泰,兵争之道的要领! 此刻显而易见,主公有意栽培,想为周泰另立一军! 毕竟帐内众将,手中皆有兵权! 哪怕周泰之前的麾下,孙策,魏延,廖化也已各自领兵! 唯独周泰名义上统领亲卫军,实际却只能调动五百亲卫! 平日也就是给主公写个文书,做做采采荔枝之类琐事! 反而论及战功,周泰早已有了独自领兵的资格! 只是周泰为人太过混账,才让主公始终犹豫! “主公,末将早就整理好了!” 周泰也是神色一震,环视众将,满面春风:“兵争之本只为利!何谓利?无非土地,人口,物资三样!末将这就逐一汇报!” 他当然也知道陆远深意,心头正在暗自庆幸! 功夫不负有心人,自己一路啰嗦,此刻终于有了回报! 如今主公已经想到了自己的战功,考虑起自己领兵一事! 机会来之不易,定要好好把握! 陆远也是微微点头,并未发言! 徐庶却是轻咳一声,若无其事:“阿泰,不必讲大道理,先说重点!” “重点?何谓重点?兵争之本还不是重点吗?” 周泰脸上横肉一蹦,唾沫星子乱飞:“小白脸,你统领三万四千大军,总得考虑下大局!我军此战收获无数,战马只是九牛一毛!你就只盯上了这根毛,眼睛是喘气的吗!” 徐庶脸色一崩,语气一滞,当即被噎了一下! 心中后话,也全都被憋了回去! 他当然知道周泰这厮,正急于表现! 这才在此故作姿态,显得高人一等! 甚至连主公的兵争之本,都直接拿出来胡扯! 不过他何等身份,岂能和周泰在此胡搅蛮缠! 何况周泰这厮能不能领兵,最终也要看主公定夺! 反而众将心中所急,是如何分配战马! 周泰这厮在此啰嗦,必然引发众怒! 此刻帐内情形,也正是如此! 一个个大将盯着周泰,个个眸中怒火升腾! 主公最不喜高谈阔论,在此扯什么兵争之本,耽搁时间! 可惜主公在场,他们也没法对周泰拳脚相向! 而且周泰这个滚刀肉,也不怕寻常拳脚! 如今也只好静等这厮,赶紧啰嗦完琐事! 倒是对于徐庶一事,他们却都懒得理会! 这个小白脸也不是什么好货,被噎几次也好! 陆远却是眉眼一抬,若无其事:“周泰,少啰嗦!” “末将领兵!不跟小白脸计较,先说土地!” 周泰眉飞色舞:“如今益州九郡,已经只剩广汉!兵不过万,不值一提!而我军开疆拓土,治下疆域已占大汉七成!并且两翼临海,一翼临山,加之海军纵横江面,无懈可击!” 众将皆是眉头挑了挑,暗骂一声混账! 既然不值一提,那还提个屁! 不过此刻这厮得意忘形,越是理会,就越是蹬鼻子上脸! 反而不去理睬,一会儿主公就得率先翻脸! 毕竟主公脾气,实则和典韦,许褚等人也差不多! 陆远的确稍显不耐,微微敲了敲桌案,漫不经心道:“只说战后变化,让兄弟们心中有数即可!” “末将领命!这就只说变化,让这群领兵的糊涂虫能懂!” 周泰目光逡巡,一脸倨傲:“不过汉中之战,变化极多!战马那点小事,的确就是九牛一毛!末将还是得逐个汇报,免得他们对于领兵重任,一无所知!” 众将各自长长喘了口粗气,一语未发! 陆远手划桌案,不动声色:“好!反正许褚不在,也没什么急脾气,你逐一说吧!” 他已经可以想见,这厮出了军帐,就得挨顿胖揍! 不过这厮的确欠揍,他也懒得理会! “末将领命,先说土地!” 周泰郑重其事:“子午谷决战,我军继蜀郡之后,已得汉中全境!如今我军兵临广汉,绵竹关火油封路,实则就是引火自焚!任意一支火箭过去,就能直接将他们火 第595章 厚积薄发 时光飞驰,三日一弹指! 扬州大军如狼似虎,终于齐聚绵竹关! 十五万大军环绕绵竹关,旌旗林立,漫山遍野! 无论绵竹关周边河道山脉,还是后方广汉,都已被扬州军霸占! 大军如同众星拱月,将绵竹关高高拱起,拱得水源断绝! 值此时刻,扬州军众将皆已心头了然! 绵竹关这个煮熟的鸭子,已经断无脱困可能! 哪怕关上守军点燃火油,也只是引火自焚,伤不到扬州军分毫! 何况绵竹关守将张任已死,只凭百余校尉领兵驻守,至此已是极限! 如今水源被断,关上守军就已只剩两条路可选! 要么出关死战,要么开关投降! 无论如何,绵竹关都已不值一提! 扬州军将士终于开始集体换装,分配西凉战马! 军营浩瀚连绵,尽是喜悦之音,热热闹闹一片! 扬州军众将,却是不约不同,齐聚陆远军帐! 陆远帐内,小火锅咕噜噜冒着热气,肉香扑鼻! 一众大将正在帐内,喝着交州葡萄酒,吃着麻辣小火锅! 甚至周泰鼻青脸肿,刚被众将收拾不久,也同样混在此列! 典韦吃着水煮鱼,咧嘴笑道:“主公,如今大军已至,绵竹关已不足为虑!益州老巢绵竹,也已无险可守,正如这嘴边肥肉!我军何不兵进广汉,一举拿下整个益州!” 黄忠喝着葡萄酒,一脸憨笑:“主公,如今整个益州,已经唾手可得!兵贵神速,我军只需将绵竹守军困住即可,何必全军在此耽搁!” 赵云微微点头,开口附和:“绵竹深处的刘璋,此刻已经无兵可用!偌大益州,予取予夺!” 这才是他们前来的真正目的,益州战事耗时良久,终于可以收尾了! 最后决战,当然要为自己抢得一功!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不急!” 陆远大马金刀,乐呵呵道:“你们立功心切,可我军将士在外征战,已经历时良久!如今大军初到,疲惫不堪!还是先让将士们歇歇,随时保证我军最强战力!” 众将怔了怔,此时歇歇? 主公向来雷厉风行,怎么在此时犹豫起来! 大军轻取益州后,再彻底歇息,岂不更好? 徐庶挥手夹过一块煮肉,若无其事:“主公,绵竹关是个煮熟的鸭子,可刘璋还是会飞呀!如果我军稍有耽搁,怕是刘璋就将抢出广汉,逃之夭夭了!” 他吃着煮肉,漫不经心:“一日纵敌,数世之患!值此关头,如果不能斩草除根,反而放虎归山,终究还是隐患!” “他算什么虎,元直多虑了!” 陆远老神在在,笑眯眯道:“我军不妨给他个机会,让他逃出广汉,进入蜀郡!之后面对西侧大雪山,大渡河,看看他会走哪条路!” 此刻益州战事,已成定局! 此时还能被陆远挂念的,就已只剩茶马古道了! 这条可通往身毒,即后世印度的老路,就是刘璋的唯一选择! 不过陆远并不确定,刘璋丢了益州后,还能否有心志逃亡! 这才在此小火慢炖,给刘璋最后一线生机! 反正大军困死绵竹关,至多只需三日,算不得耽搁! 徐庶不明所以,不过见陆远成竹在胸,却也没再多说! 众将却是稍稍错愕,看刘璋怎么逃,这算什么事! “主公,无论刘璋是鼠是虎,捏死便是,让他逃亡作甚!” 周泰鼻青脸肿,却也振振有词:“主公体恤将士,就不妨直接拿下益州,大军进绵竹休息!否则猫抓老鼠,玩这种孩童把戏,将士们岂不更累!” 他放下酒杯,信誓旦旦:“值此关头,只需一名大将,统领一支游击军深入广汉,就可将刘璋擒拿至此!末将不才,愿意担此大任!” 事到如今,他依旧对独领一军念念不忘! 虽然众将已有明言,游击军是为张合准备,于他毫无关系! 不过此事陆远还未开口,他也只当众将有意讥讽,根本不以为意! 此刻他句句在理,也正是讨要他的机会! 众将却已齐齐盯向周泰,满眼鼓励神色! 这厮竟然为了游击军一事,公然顶撞主公,说这是猫抓老鼠! 难道不知主公向来独断专行,大事上从来不容置疑? 看来这厮果然皮糙肉厚,还是得挨几顿军棍! “阿泰……言之有理!” 陆远紧了紧手中竹筷,随即缓缓放开,云淡风轻:“不过你可记得,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如今绵竹关归降,只在三两日之间,我军静等两日无妨!” 周泰稍稍迟疑,脑中一时有些紊乱! 此事主公倒是提点过自己,一箭只能命中一个目标! 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分心! 可狮子搏兔时,必是大军一拥而上! 那自己的游击军怎么办…… 他还在斟酌言辞,徐庶却已接过话题! “千山万水,让刘璋先逃两日,的确无妨!” 徐庶漫不经心:“不过长路漫漫,我军要想围捕刘璋,恐怕还是得一骑双马……” 他已经看出,主公对此必然另有深意,只是不愿当众解释! 此刻提及一骑双马,却是为了军中另外一事! 之前陆远分配战果,只提到了西凉战马,却没提了普通战马! 此次全军换马后,两支山地军已经各得战马,却还是剩余了两万三千匹普通战马! 这些战马未经分配,此时还在重甲骑兵手中! 不过各军将领,却都是心有觊觎! 哪怕是他也无法免俗,忍不住岔开话题间,出口提醒! 当下此言一出,果然引得众将纷纷讨论! 赵云吃着羊肉,一本正经:“大黑,一骑双马,疾行如风,侵略如火,你该知足了吧!现在你都一骑三马 第596章 太史慈 陆远军帐,鸡飞狗跳! 众将忙忙碌碌,收拾着酒宴狼藉! 一切皆因周泰归来,讲述起他的亲眼见闻! 主公夫人亲至,大量夫人! 锦衣卫来了个大胡子,随行保护主公夫人! 此外许褚违背军令,乔装打扮,提刀而来! 长刀架在一个老者脖子上,好似绑架! 老者正是天子心腹,朝廷车骑将军,奉命到扬州宣旨的大汉老将,朱儁! 当然周泰除此以外,还讲到了一个离奇事故! 朱儁在许褚的绑架下,跑到徐庶帐内,偷了一只禾花雀,当场做起了叫花鸡! 如今叫花鸡还剩下一条腿,已被周泰英勇夺来,可以还给徐庶! 此事因果显而易见,当然除了徐庶以外,无人理会! 光看周泰那副扬扬得意,再无刚刚一脸衰相的神色,此事就已一目了然! 不过徐庶也只是脸黑如典韦,冷眼静看周泰的喋喋不休! “主公,末将亲眼所见,断不会有错!” 周泰指着自己淤青的眼眶,言之凿凿:“许褚这厮乔装打扮,还想瞒过末将的火眼金睛,纯属痴心妄想!末将锦衣卫出身,这副眼力,岂会看不透他的虚实!” 他眉飞色舞,振振有词:“这厮知道自己嗓门大,有意不出声!应该也知道自己长得丑,故意低着头!可他那副腰身,足有常人三五倍粗,这就是破绽!” 他倒抽一口凉气,抹去鼻下直飚的鲜血,信誓旦旦:“不过主公放心,末将已经揍过他了!他应该还在外面养伤,一会儿就能过来!末将也是可怜他,才让他偷吃一只禾花雀!” 他神色一肃,一本正经:“只是许褚违背军令,主公断不可轻饶!正该免去他陌刀军统领之职,再没收他的赤兔马!虽然陌刀军暂时无主,但末将却可代为调教!至于赤兔马,本就与末将的方天画戟有缘!” 陆远认真看了看周泰,轻叹一声:“许褚那一拳狠不狠?这厮脾气不好,下手总没个轻重!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头晕眼花,或者呕吐耳鸣之类?” 周泰晃着大脑袋,眸光锃亮:“主公,你也发现许褚脾气不好,不适合领兵了吧!只有末将这般脾气温和,连华佗都盛赞骨骼奇异之人,才配得上那可斩大黑马头的陌刀啊!” 陆远一怔,随即哑然失笑,再未多言! 看来徐庶所说没错,担心周泰完全多余! 当务之急,还是看看这些人联袂到来是怎么回事! 没过一会儿,众将收拾完毕,帐内焕然一新! 一个个大将正襟危坐,恭候主公夫人! 当然实则没人愿意在此,只是主公说此事另有隐情而已! 帐外同时脚步声起,帐帘被人以绣春刀挑开! 公孙离剑眉星目,英姿飒爽,持刀进帐! 星眸流转,俏脸紧绷,气势汹汹冲向陆远! “见过夫人!” 众将见状,当即不由分说,齐齐一抱拳! 他们只当主公所说的隐情,是主公在外偷腥,被夫人发现! 此刻也是想着为主公解围,喊得格外有力! 公孙离脚步一顿,神色稍显局促,挥袖一拂,硬邦邦道:“我还不是你们夫人,否则不至于被人如此戏耍!本就龌龊,竟然还要找人背锅,多此一举!” 她再未多说,当即在陆远身后落坐! 一如往昔,以行军文书的姿态! 陆远讪讪一笑,知道北平小烈马气愤所在! 无非是海军提前起航,让她空跑一趟交州而已! 之后应该还有一些难堪,不过此刻显然不宜多问! “将军,久违了!” 朱儁随即进帐,一声唏嘘:“一日不见,沧海桑田!与将军阔别半年而已,恍如隔世啊!” 他前后三次找陆远宣旨,相隔当然并非半年! 此刻所述,只是指陆远进京时,京城一见! 此时于他而言,这半年的确已经天翻地覆! 陆远大马金刀,挥手一指坐榻,和颜悦色:“老将军请坐!” 他已经听到了帐外的脚步声,一时却也无心寒暄! 帐帘一起,两个魁梧大汉一同进帐! 一个面色森寒,目光冰冷,正是许褚! 一个虎背熊腰,虬须满面,身披商行装扮,却腰佩绣春刀,正是锦衣卫标志! “末将见过主公!” 许褚欠身抱拳,声似咆哮闷雷:“末将并非违背军令,大军还在江畔驻守,随时可动!” 他目光一瞥朱儁,眉宇森然,继续道:“只是末将见到夫人前来,竟然还跟着条老狗暗藏杀机!偏偏这个大胡子护卫说老狗有用,暂时吃不了狗肉,末将才只得护卫一途!” 陆远挥手一指,示意许褚落坐! 目光逡巡,轻描淡写看向朱儁! 笑脸依旧,眸光却是陡然一寒! 这个老家伙,难道专程前来寻死? “将军威严霸道,杀机凛冽,好气势!” 朱儁眉眼一抬,击掌赞叹:“将军久居高位,生杀予夺,端的是一身好气势!老夫半生戎马,疆场杀伐,被将军搭上一眼,却还是犹如被猛兽盯上!脊背发寒,如坠冰窟!” 他稍一侧目,向许褚笑道:“这位壮士虽然杀机森然,却不知收敛!想要吃狗肉,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闲似春风雨露,怒似闪电奔雷,你还得和你们主公学学啊!” 陆远呵呵一笑,当即神色内敛,并未多说! 反正这个老家伙已经进帐,总要弄清对方意图! 无论如何,都不急于一时! 许褚却也懒得理会朱儁,转而盯向周泰,恶狠狠道:“你这个蠢货,给老子半条鸡腿,怎么回事!害得老子盯着老狗,还得赏你一拳!” 周泰同样无心理会许褚,正和众将一起注视另一壮汉! 典韦向众将嘀嘀咕咕,倒也没有开口插 第597章 益州得手 扬州军兵不血刃,轻取绵竹关! 一万关内守军就地投降,并未尝试出关死战! 广汉门户大开,再无天险可守! 十五万扬州大军横刀立马,静等军令! 旌旗漫天,杀气腾腾! 兵戈昭昭,直指广汉! 这是益州最后一地,此时只有各县千余衙役驻守! 扬州军金戈铁马汇聚,此战已无悬念! 整个益州,只差铁蹄驰骋接收! 陆远纵马军前,终于踏上了广汉郡土地! 一众夫人相随身侧,本为扬州军助阵而来! 可惜陆远对于意气之争,毫无兴致! 一众大将紧随身后,皆在等待这份唾手可得的军功! 可惜陆远信马由缰,并不急切! 此外另有朱儁,太史慈,张辽,高顺等人,也在陆远身后! 这些人各有际遇,各有心思目的! 甚至张辽,高顺,至今还在被灌着鸡汤! 哪怕张辽已经想通,愿意从小卒做起! 可惜陆远一时之间,也来不及理会! 高顺则只差几句安抚,可陆远依旧毫无礼贤下士的诚意! 太史慈初来乍到,还在迷迷糊糊,思考人生! 他这把快刀,竟然至今还没被主公安置! 可惜陆远对于此事,也是未有丝毫片语! 朱儁倒是一如既往,只为朝廷奔波! 当下只想看陆远兵力布置,分析陆远兵争意图! 此外陆远给了他一个承诺,他也需要尝试! 难道扬州军将士真能铁板一块,无人在意朝廷封赏? 可惜陆远还在军前纵马,不知还在等待什么! 暖风迎面,陆远终于考虑好全局! 回顾身后,看向了跃跃欲试的众将! 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周仓,徐庶,周泰,廖化,魏延,孙策,颜良,文丑早已急不可耐! 太史慈,张辽,高顺,也都是欲言又止! 唐瑛,伏寿,貂蝉,蔡琰,蔡瑾,公孙离,个个明眸顾盼,神色疑惑! “典韦听令!” 陆远神色一凛:“重甲骑兵先行一步,奔袭阳平关!如有关内来客,不可怠慢,火葬后都要给处好风水!” 典韦在马上人立而起,重重一抱拳:“末将领命!” 重甲骑兵笨鸟先飞,声势惊人! 一万重甲,却带了三万余战马! 一路马蹄咆哮,轰隆隆而去! “周仓听令!” 陆远马鞭一指:“斥候军与重甲骑兵配合,潜伏阳平关!关内来客有多少,我军收多少!此令即刻生效,大军汇聚后自行废除!” 周仓大黑脸一晃,神色凛然:“末将领命!” 大军跑马,呼啸如奔雷! 一万斥候军风驰电掣,当即离营而去! 众将个个摩拳擦掌,心潮澎湃! 这两个黑鬼走了,益州战功也就在他们之中! 什么关内势力,一群占山为王的匪类,不足为道! 当下益州刘璋的州牧府,才是此战大功! 朱儁却是眼皮跳了跳,先把阳平关堵死了? 阳平关不足为虑,关键是其背后的陈仓古道! 如今陆扒皮堵上了陈仓古道,那么进关就只有一途! 金牛古道,即是子午谷! 可子午谷位置,却已直连长安了! “许褚听令!” 陆远神色如常:“陌刀军即刻回防夷陵,与我大汉海军汇合,静等军令!” 许褚怔了怔,欠身抱拳,声似咆哮惊雷:“末将领命!” 他心头颇感遗憾,此战已经与他无缘! 不过令行禁止,他也未有迟疑! 赤兔马一跃冲出军阵,眨眼间绝尘而去! 众将心头侥幸,却也稍稍疑惑! 主公连番布置,怎么皆与益州无关! 封锁东南与西北两地,好似生怕益州境内被人打扰! 难道他们十五万大军在此,益州之战还有变数? 朱儁心头却是一颤,大汉海军? 是了,陆扒皮还有这支海军,始终作为后手! 原来陆扒皮兵进关中,还有黄河可取,不只是子午谷一途! 只是陆扒皮布兵天马行空,到底对于益州有何图谋? “徐庶听令!” 陆远目视广汉,间不容歇:“你部三万四千铁蹄,跑马广汉郡各县!将广汉三百万百姓,迁徙至蜀郡,我军运河所在!其间闲杂琐事,自行决断!” 徐庶神色一正,抬手抱拳:“末将领命!” 他同样心有遗憾,州牧府一战已经与他无缘! 不过刘璋已无兵力,此事想来却也正常! 哪怕刘璋临时聚集万余青壮,也无需他三万四千大军出手! 战马疾驰,徐庶同时匆匆而去! 朱儁却是呼吸一沉,心头稍有明悟! 扬州军在益州的最后利益,就是这三百万民力! 如今陆扒皮有恃无恐,也已直取这份民力! 不过陆扒皮没有问及民心所向,就敢直接动手! 这份底气,恐怕还是来自扬州! 抑或是那三个女子代表的,舆论,传承,民生! “廖化听令!” 陆远行云流水,继续布置:“你部后勤军轻骑,在徐庶大军迁徙百姓途中,保证大军后勤,维护扬州规矩!其间闲杂琐事,自行决断!” 廖化抬手一举粪叉,一本正经:“末将领命!” 他对于州牧府决战,本就并无奢望! 反而扬州规矩,他驾轻就熟! 哪怕只有一千轻骑,也能组织百姓,运送起十五万大军所需! 廖化挥手将高顺推给魏延,纵马绝尘而去! “魏延听令!” 陆远语气低沉,继续道:“你部轻骑任务,与后勤军一样,志在扬州规矩!广汉郡内所有世家大族,按惯例问罪!其中各村镇巫医,以符纸治病者,就地处斩!” 魏延神色一肃:“末将领命!” 此事在他意料之中 第598章 我大汉规矩 绵竹,州牧府! 未遇丝毫抵抗,此地已经易主! 州牧府占地极大,琳琅建筑,堪比皇宫! 一万亲卫军在府内扎营,依旧阔绰有余! 大量婢女,奴仆还在府内,却已被免了奴籍! 个个忙忙碌碌奔走,为亲卫军指引府中布置,不时喜极而泣! 直到益州府库,周泰两眼放光,同样喜极而泣! 无数财宝,丝绸堆积如山,静等他来处置! 他有生以来,还未见过如此多的丝绸! 这就是主公对他的信任,也是他的真正大事! 州牧府主室,陆远一众夫人齐聚! 争相斗艳,嬉笑声如银铃悦耳! 貂蝉趴伏轩窗,探头向外张望,俏生生低语:“夫君怎么还不回来,他和那个大胡子有何比斗的!” 蔡琰明眸顾盼:“夫君天生喜欢行伍,向来如此!他都能和典韦,许褚比斗,这有何稀奇!” 公孙离星眸流转,若无其事:“将军虽然喜欢行伍,但夜里还是得回来!你们都是姐妹,还是小心点吧……” 蔡瑾还在查找书籍,闻言当即笑嘻嘻道:“我们都有公务在身,夜间也要忙碌!又不像旁人,是专程前来陪他闲玩的!” 伏寿正在屋内踱步打量,闻言也同时回眸,甜甜一笑:“他此行要办大事,才不会对我们乱来!唯有北平与此事无关,夜里还不知要怎么哭呢!战马?” 公孙离俏脸一紧,一时无言! 不由回眸看向唐瑛,这是听谁说的? 唐瑛粉黛娇羞,却是望向屋外,明媚一笑:“你们快看将军,他要和太史慈比箭了!大丈夫豪迈,不外如是!” 中军校场,甲胄云集! 无数将士环聚,个个屏息凝神,静看主公神威! 陆远力挽强弓,弓臂“砰!砰!砰!”作响! 如有风云聚力,瞬间弓如满月! 一箭离弦,破空而去! 利箭直指二百步处一套重甲,瞬息而至! “砰!” 一声金石交击,很是刺耳! 利箭直接洞穿了重甲护心,只余箭尾在外颤颤争鸣! 护心镜应声炸裂,很是狰狞! “主公威武!” 无数将士齐声呐喊,咆哮如雷! 陆远虚手一压,止住将士们喧哗,侧身看向太史慈! “主公,不必比了!” 太史慈大胡子微颤,讪讪笑道:“末将只能挽两石弓,百步穿杨而已!主公的强弓,末将只听弓臂声响,就知力所不及了!” 他双眼直直盯着利箭余劲,心头略感颓唐! 此弓他挽都挽不动,还谈什么射! 何况主公年纪,臂力还能再涨二十年! 他在中原以骑射闻名,但在主公面前却着实拿不出手! “两石强弓,百步穿杨,已经堪称神射了!” 陆远拍了拍太史慈肩膀,豪迈大笑:“天下能有几个吕布,黄忠,可挽三石强弓,在百五十步内箭无虚发!不过天下传言,你擅长双手放箭,这是怎么回事!师傅教错了?” 他对于太史慈武艺,已经有所考量! 虽然比不上黄忠等人,但这也在情理之中! 壮年黄忠,武艺本就不逊于吕布! 之前搏杀,无非黄忠为了龙舌弓和赤兔马,始终束手束脚而已! 何况当时黄忠,也只有一张普通强弓,一把普通长刀,一匹普通战马! 之后黄忠鸟枪换炮,就从未有过一合之敌了! 只是他对于太史慈的双手放箭,却是心头疑惑! 行伍箭术,久经生死打磨,早有定型姿态! 一手持弓,一手取箭,挽弓,放箭! 如此一气呵成,三个动作完成操作! 哪怕四面皆敌,也只有这个姿态! 如果在对敌之中,临时换手持弓,换手取箭,挽弓,放箭,无疑会多了两个动作! 生死之间,多了两个花哨动作,就是自寻死路! “主公,这只是文人传言,不足为道!” 太史慈摇头失笑:“末将曾救过孔北海,孔北海觉得双手放箭,才是威风八面,这才传言此事!可末将却陷于流言,成了行伍军人的笑柄!皆以为末将学箭时,师傅教错了!” 陆远一怔,也不由哑然失笑! 这个笑柄,实则一直传到两千年后! 一千五百年后有人整理戏文,会将此事弄成定论! 百姓不明所以,当然会觉得双手放箭威风八面! 他们行伍军人深知底细,却只当太史慈故弄玄虚,没遭雷劈纯属侥幸! 哪个狙击手开一枪后,会在敌军子弹来时,换一只手重新开枪! 太史慈自觉尴尬,却也心头疑惑,忍不住问道:“主公,你骑射无双,又有如此神力!之前在虎牢关下箭射刘备,是有意留他性命?” 利箭余威还在,护心镜当场炸碎! 显而易见,护心镜根本挡不住利箭强劲! 可刘备却在主公箭下逃生,他也不禁有此疑惑! 毕竟他已大致知道自己主公,心机极为深沉! 虽然在他们面前毫无架子,对敌却从未手软! 念及刘备能够逃生,也只能猜测到是他们主公有意为之! “此事纯属意外,是我习惯对敌时,瞄准敌人胸口!” 陆远失笑:“为了久战,我挽弓也向来只挽半弦,力道远不如全力一箭!不过虎牢关后,我箭下强敌,就只有眉心和咽喉中箭了!唯有力道未变,哪怕南中孟获堪称当世猛将,半弦力道足矣!” 之前狙击手的习惯,他也无从解释! 一颗子弹命中胸口,足以撕烂半个身子,何必执着眉心! 太史慈却不由感慨,原来刘备因此侥幸逃命! 利箭杀敌,的确是胸口更利于瞄准! 强敌环伺,也需要始终保持体力! 否则黄忠怕是也不会随意一箭,同样只用了半弦力道! 第599章 张合出征 夜色已深! 州牧府内,依旧灯火如昼! 陆远大马金刀,高居主位! 一众夫人貂蝉,蔡琰,蔡瑾,唐瑛,伏寿,公孙离坐于身旁! 下方许褚,张合,甘宁,周泰,太史慈俱在! 太史慈大胳膊横伸,双手还按着两个战俘! 正是至今还未被处置的张辽,高顺! 甚至朱儁也未曾离去,依旧逗留府内! 只是许褚归来后,听不得他啰嗦,直接出手将他打晕! 他得了半天休息,精神反而恢复许多! 此刻众人皆是屏息凝神,盯着还在桌案上画图的张合! 一切变故,皆因张合自倭国归来,深得倭国详情! 陆远有意染指倭国,这才召集张合与甘宁前来! 不过陆远执意要倭国地图,张合也只能临时作画! 许褚则是不放心甘宁,一路形同押送! 朱儁却是进退两难,根本无法回京! 陆扒皮要把扬州规矩,变成大汉规矩! 这是偷梁换柱,窃取国本! 陆扒皮还要册封一个汉中王,不行就换个天子! 这却已是改天换地,让他如何回京禀报! 他也索性借着倭国事宜,直接留在此处! 此时倭国没有填海工程,地图与后世完全不同! 附近大小岛屿星罗密布,陆远对此也无能为力! 不过陆远也不急于一时,只是等待张合作图! 倒是周泰见到张合前来,就已格外殷切! 一直紧盯着张合进度,不时汇报益州军情! “主公,州牧府的丝绸盘点好了!” 周泰摇头晃脑,咂舌道:“之前是这些丝绸太多,末将才稍稍耽搁!不过末将想到了个新主意,看它们能做多少衣服,此事就简单了!一番盘点,总共可做三十万套!” 他想要独领游击军,张合就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此刻张合已到,他还哪有心思管什么丝绸! 众人都是静等张合,赶紧把倭国地图画好! 唯独他是期待张合忙中出错,让主公一怒之下把张合赶回去! 反正海军另有地图,也不会耽搁此事! 反而主公没了合适人选,游击军就只能由他统领! 何况此时的游击军,意义别有不同! 开疆拓土,这是所有大将的夙愿! 陆远哪知他这些心思,见张合才画了一半,当即漫不经心道:“既然盘点好了,就按老规矩处置吧!随其它物资一起,运回扬州!” 他们此行所获颇丰,丝绸只是其中之一! 此外益州存粮,金银财货都数额极大! 不过他对这些琐事并无兴趣,向来都是交给扬州官府处理! “主公,这是三十万套衣服啊!” 周泰一本正经:“我扬州百姓,都是穿着粗布衣服,才能方便劳作!只有陈群,鲁肃他们,才穿这种丝绸大袖……就是你说的汉服!运回去也无用啊!” 陆远稍稍不耐:“这是朝廷琐事,让他们安排!” 他不愿理会此事,却也知道这些丝绸另有用处! 当下自然不会分配给百姓,否则就和让百姓穿西装打领带去搬砖一般! 不过将来他走上丝绸之路,这些丝绸就都是财富! “主公,府中婢女也已安置好了!” 周泰稍稍思忖,继续道:“她们帮我军引路,找到那些藏在绵竹的漏网之鱼!末将想着赏她们每人一套衣服!其实也不到万套!省得她们衣不蔽体,到我扬州还得遭人嘲笑!” 陆远微微挑了挑眉毛,漫不经心:“这些小事,你自己处理就好!” 他对于这些琐事,当然更没心思理会! 哪怕丝绸之路有用,他也没多少诚意真去与西域贸易! “主公,此外刘璋的嫂子,始终想见你!” 周泰老脸紧绷,郑重其事:“末将知道这娘们没逃,本就起了疑心!听到要见你,末将就明白了,这就和那个祝融夫人一样,要来套美人计啊!” 他已经无事可以汇报,只能拿出这些闲暇琐事! 朱儁却是心头一跳,刘璋的嫂子? 难道是那个集益州天子气于一身,天生大贵之人? 刘璋把嫂子丢下,恐怕就是为了拖住陆扒皮,摆脱陆扒皮追捕! 不过陆扒皮如果真要了此人,那就又是他大汉皇室的一桩丑闻! 陆远却已脸色一沉,不耐烦道:“让她去交州产盐,自力更生!这种破事你就不必跟我说了,否则就滚出去!” 朱儁心头一松,去交州产盐也好! 这女子豪门出身,自力更生也活不了多久! 想来陆扒皮是有了刘焉,无意利用其他手段了! 周泰却心思急转,此时哪愿滚出去! 拼着挨顿军棍,也得留在这和张合争一争! “主公,末将实则还另有大事禀报!” 周泰晃着大脑袋,振振有词:“大黑和小黑已经堵牢了阳平关,绝对可让我军在益州行事,无人可以打扰!关内势力哪怕看到了我军战刀,也只能干等着!” 陆远微微点头,并未回话! 重甲骑兵和斥候军已经出发九日,这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主公,此外是广汉郡百姓!” 周泰喋喋不休,继续道:“这三百万百姓,如今已经到了蜀郡边缘!两日后就可渡过运河,抵达阳平关!鞠义和许定也已在阳平关等候,百姓一到,就可直接动手修路!” 他转头看向朱儁,咧嘴笑道:“三百万百姓一起动手,用不了几日就能扒开子午谷,将秦直道一路修进长安!到时还在长安抢食的,一个也活不了!” 这次陆远倒没有开口呵斥,反而肆意一笑:“不错!” 此事实则也在意料之中,无需周泰汇报! 不过此刻当着朱儁的面提及,却别有一番意义! 子午谷兵道虚虚实实,他也正要让关 第600章 海军陆战队 “海军陆战队?” 众人呢喃,稍显诧异! 这个名字,总感觉不伦不类! 不过主公行事,向来天马行空! 海军的投石机何等犀利,却被命名野驴! 如今随意命名一支大军,倒也不足为奇! “你们先看看我扬州疆域!” 陆远乐呵呵道:“我扬州两翼沿海,一翼连山!这三面绝壁,无懈可击!” 他指划沙盘,自大陆极南的柔佛,经安南,南海,会稽,吴郡,东海,转而向下,沿长江过荆州,进益州,直达西侧大雪山! 众将纷纷点头,这倒是实情! 只是和海军陆战队,有何关系? “我扬州疆域,南至大陆极南,东至大陆极东,西至大雪山,松潘高原!” 陆远指点沙盘,若无其事:“如今我扬州之大,实际远大于官府统计!不过我扬州外部无虞,但偌大疆域,内部治民,却要耗费多少兵力!” 众将不由再次点头,这也是实情! 昔日大汉强盛之时,常备大军百万! 京城禁军金吾卫,北军,城北军,共计十五万! 其他各州郡府兵,少则千余,多则数万! 甚至西北边陲,可以多达十余万计! 不过他们扬州偌大疆域,三千余万百姓,至今却只有八万各州城卫军! 其中徐州三万,扬州两万,交州一万,荆州一万,益州一万! 而扬州两万城卫军,已经去了徐州军屯! 荆州一万城卫军,也已进了益州! 实则整个扬州与荆州,至今只靠各县千余衙役治理! 虽然有他扬州大军威慑,可保扬州不被外敌侵袭! 不过百姓之间的各种民生琐事,却让各州郡衙役疲于奔命! 听闻柔佛百姓为了女子发生械斗,交州城卫军赶到时,却早已械斗结束! 如此兵民比例,却的确不是长久之计! 只是主公三令五申,扬州兵役绝不可超过以百取一! 何况这些官府琐事,与海军陆战队何干! 周泰终究耐不住性子,挠着头皮道:“主公,你就直说吧!你也知道,他们几个都没什么文化,不是去官府当官的料!” 甘宁怔了怔,一时哑口无言! 他早就知道,这个滚刀肉,比他水贼出身还要混账! 太史慈也是脸色一绷,一时无言以对! 他本就在朝廷为官,犯事后才逃去辽东,怎么就没文化了! 不过如今他在周泰麾下,此事也只能忍了! 许褚则是紧紧握了握拳,长长吐了口粗气! 目光幽幽,紧盯周泰! 有心前去爆锤一顿,让这厮三五日都开不了口! 可惜主公有言在先,谁在打斗就要滚出去! “行了,此事只是牵扯太深,我才与你们讲讲渊源!” 陆远漫不经心:“跟你们说透了,你们出去传传,也免得我之后浪费口舌!不过此刻我随行布置,你们大概也就懂了!” 众将怔了怔,皆是心头了然! 主公一惯不喜解释,这才把他们当成了传话筒! 当然太史慈另有心思,原来主公和郭嘉,果然都是一副性情! “其一!” 陆远话锋一转,乐呵呵道:“甘宁,如今海军造船,进程如何?” 他只知大概月余之前,大汉海船已有四千六百艘! 之后他大军转战,官府信鹰也根本联系不上! 不过百万工匠昼夜不屑,想来现在已经另有规模! “回禀主公!末将抵达交州时,我军海船共计五千艘!” 甘宁郑重其事:“只是当时我军造船,已经几乎消耗尽了各地所得的现成铜料,倒是我扬州当地采集的铜块,木材,却也堆积如山!正可用于直接造船!” 他顿了顿,继续道:“末将离开交州时,我军海船共计五千五百艘!不过当时已经耗尽了我扬州当地的铜料,之后造船速度就要慢下来了!而且周将军前往北平,也带走了五百艘!” “五千五百艘!” 众人皆是呼吸一沉,神色一阵亢奋! 之前他们借海军转战徐州时,海军还只有海船四百五十五艘! 如今不到半年,竟已超越了十倍不止! 他们的海船,那是何等犀利! 一百余艘立于江面,无一伤亡,全歼过荆州七千战船! 东海海战,更是以二百余艘对战糜家三千楼船! 最终依旧毫发无损,全歼糜家纵横西域的海船战队! 如今他们已有五千余艘海船,天下何处不可去! 当然他们不清楚,这些战船,已经耗尽了扬州底蕴! “周瑜带走了五百艘海船?他要把我北平搬光不成?” 公孙离对于扬州海船已有估计,却更为关注周瑜这五百艘海船! 这些海船是前去与北平军交易的,只是用于装载细盐,棉花,酒精! 哪怕周瑜想回程时运载草原战马,一艘海船可运载二千匹,十艘足矣! 十艘海船就可办到,周瑜却带去了五百艘! 难道周瑜以为他北平军,会拥有草原战马百万匹? 如果他北平军如此强势,岂会进退维谷! “这只是姿态,你急什么!” 陆远心不在焉:“周瑜此行幽州,只是为了帮你北平军壮壮声势,你何必介意!” 他当然明白周瑜意图,无非是个谈判姿态而已! 哪怕周瑜心中底线是一万匹草原战马,也会带上装载百万匹草原战马的船队! 如此声势浩大,足以让沿途诸侯见识下大汉海军的风范! 当然五百艘战船停泊渔阳郡,也会给公孙瓒带来压力! 此行威逼利诱,必然会让北平军倾尽全力,收集草原战马! 不过他本就要控制公孙瓒的战马数量,这也正合他意! 否则人心难测,公孙瓒实力壮大,说不定哪一日就要染指中原! 第601章 荀攸与子午谷奇谋 一个月时间! 只是诸侯对峙的一个间隔! 不过扬州军却从不与人对峙! 扬州军马不停蹄,未有丝毫间歇! 一切计划,都在紧锣密鼓中进行! 重甲骑兵与斥候军把守阳平关,严阵以待! 陌刀军回防夷陵,随时保持海路转战的威慑! 徐庶跑马广汉,汇聚三百万民力,布置于运河上游! 魏延与廖化维护扬州规矩,随时保证大军后勤! 孙策与文丑追击刘璋,赶鸭子过大渡河! 此时刘璋已进大雪山,文丑也已在大雪山下静等! 如果刘璋找上高原古道,他则要即刻返回绵竹汇报! 许定与鞠义重新汇聚阳平关,组织百姓修路! 一条运河起自阳平关,直通长江,使扬州大军浑然一体! 一条秦直道起自成都,直达子午谷! 此时百姓们依旧风风火火,不断引发山崩,拓宽子午谷! 此外张合扬帆起航,东征倭国! 周瑜统领海军,北上幽州! 此时已经南下,准备封困黄河! 甘宁回返广州,组织海军陆战队! 贾诩出使豫州,意图赶走曹操,袁术,刘备三股势力! 至此,陆远的对外战略已经极为明显! 扬州军要借海军之厉,轻取豫州! 大势之下,此事并不艰难! 不过陆远的益州布局,却让众将都是心生狐疑! 大军好似四面撒网,并无明确目标! 十五万扬州大军,甚至已经全部闲置! 哪怕是典韦和周仓把守阳平关,此时也已随着大军汇聚,军令自行解除! 整个益州的唯一动静,就是还在修路的百姓! 之前众将以为,把守阳平关,是为了其背后的陈仓古道! 即关内的陇西势力! 封住这条兵道,自可让大军目标汇聚子午谷,进关中放手大战! 不过此刻阳平关虚设,显然陆远志不在此! 众将猜测着陆远心思,可能是故意想放关内势力进益州! 可陆远没有后续动作,关内一群占山为王的乱匪,岂敢来自寻死路! 无论关中还是关内,想让他们前来,总要有些诱饵! 否则以而今扬州军的声势,就算是西凉马腾,也不会轻易进益州! 众将不明所以,只能打发最为闲散的魏延和许定,回绵竹询问! 与此同时,陈群也带着一众文官到了绵竹,准备接收益州! 夜色已深,陆远书房灯火如昼! 陆远大马金刀而坐,与刚刚到达的陈群,魏延和许定把酒言欢! 亲卫军周泰,太史慈,张辽,高顺相陪! 此外另有四名文官,皆是扬州治下,各州治县令! 扬州皖城县令,阎圃! 广州番禺县令,蒋干! 荆州襄阳县令,黄承彦! 徐州兰陵县令,荀攸! 显而易见,这是陈群准备的益州牧人选! 毕竟如今益州执行军管,暂时无碍! 不过大军离去后,益州牧就已不可或缺! “将军,我扬州变法,你才是高屋建瓴之人!” 陈群晃着酒杯,大着舌头道:“真正大事,还需你来决断!只有你的军令,才可一言九鼎,让我扬州内部毫无异议!” 他不知不觉,已有了变法者的豪迈与气概! 唯有一点,与陆远与他相识之初一样! 酒量极差,酒品更差,但人缘极好! 此刻酒意正酣,就已开诚布公,让陆远决断益州牧人选! 这于其他四人而言,自然极不礼貌! 正如他之前颍川醉酒,把水镜先生生拉硬拽,拖到皖城时的情形! 不过此刻无论陆远,还是其他四人,都对此事毫不介意! 显然是对陈群的酒品和人品,都已极为了解! “此事怪我,长期以刀代令,以至军威凌驾于法度之上!” 陆远忍俊不禁,环视众人笑道:“不过这只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正如此刻益州,处于非常之局,就要有非常手段!” 大军出征在即,他也急于定夺益州牧人选! 何况他向来行事,本就不喜拖沓! 只是之前陈群给他的扬州详情,他都不曾细看! 此时让他决断益州牧,自然如同盲人摸象! 当下倒刚好借着陈群的直来直去,考校一番众人! “将军,此言谬矣!大谬特缪!” 陈群醉眼朦胧,振振有词:“自古变法,皆需独断专行!如果没有将军以刀代令,凡事与人商量而行,虽能博个从善如流的名声,但结果却只会是利益妥协,不是变法!” 他豪迈外放,言之凿凿:“正如当下广州!如果没有将军之前一意孤行,打开南岭!广州只会是以往的穷乡僻壤,罪犯流放之地,哪来今日繁华盛景!” “如今广州……” 陆远怔了怔,一时不知所言! 广州来的政务的确最多,但他自海南岛建成后,就从未看过! 毕竟广州于他而言,地理位置无懈可击,天然就是他扬州的后勤基地! 按他盘点,广州民力,已经足够完成各种军需! 之后他所得民力,只要尽情输送广州即可! 反正广州之大,无论如何都塞得下! 至于广州商贸,则是水到渠成之事! “主公,广州政务,空谈无益!” 周泰鼻青脸肿,却一本正经道:“之前末将也提醒过你,广州有你一位糜夫人!你说那是丑女人,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不必理睬!” 他笨嘴笨舌,却也姿态显然,想帮陆远把广州政务挡回去! 只是他脑袋大,脖子粗,一脸青肿! 如同一副孩童骨架,顶着一个大南瓜头颅! 而太史慈,张辽,高顺则都与他一样,满脸肿胀如猪头! 此时一语落下,当即引得众人瞩目! 一众文官 第602章 非刘不王! 晨曦微起,天色渐亮! 陆远书房,酒宴早已结束! 陆远,许定,魏延,文丑,周泰,太史慈,张辽,高顺俱在! 甚至周泰等四人,还是鼻青脸肿,刚刚被打完军棍! 不过众将摆布沙盘,忙忙碌碌,却格外兴奋! 一切只因文丑自大雪山下归来,亲自带来的刘璋等人逃亡路线! 事关一条商道,茶马古道!起自昆明开始,经四川,青海,西臧,直达西域! 商家看商机,兵家看兵道! 这条亚洲脊梁上的天堂走廊现世,当即引起了所有人的重视! 不过众将却心有默契一般,始终未曾详谈! 哪怕荀攸了解此道,也只是讲了武帝时期的一些趣事! 张骞出使西域,意外得知了这条古道! 武帝急于开拓西域,有意与蜀地的夜郎等国联手,走上这条高原通道! 可惜夜郎自大,武帝挨了一圈嘲讽,终究未能如愿! 最终武帝对蜀地用兵,连灭数国,终于自己走上了这条商道! 只是武帝之后,大汉开拓进取的雄风不再! 哪怕经营西域,也始终是苦心经营着武帝时期打下的地盘! 这条商路最终还是渐渐泯灭,鲜有人知! 荀攸风度翩翩,讲完故事,就和其它官府几人离去! 陆远并未阻拦,只留下来要将故事变成现实! 这是兵家常识,不会在官府面前谈论军事! 毕竟众将虽然平日混账,却始终知道什么话当讲不当讲! 官府文人却没有这些常识,往往高谈阔论,畅所欲言! “主公,这群文人鬼鬼祟祟,的确不堪大任!” 周泰晃着猪头脸,郑重其事:“尤其那个蒋干,喝酒时就始终偷看你的修仙秘籍!走时还自以为趁人不备,把修仙秘籍顺走了!末将想着只是拓印的,倒也没搭理他!” 一群猪头脸齐齐点头,显然皆知道此事! “蒋干盗书?这混账原来早有习惯!” 陆远忍俊不禁:“不必理会他,还是先看茶马古道!此路原本只是传说,不过南中木鹿大王,祝融夫人,荀攸言及趣事,以及刘璋走上雪山通道,皆已证实此路存在!” 他摆布一条刚捏好的简易沙盘,继续道:“何况昆明湖尚在,就是明证!商人逐利,要从此路一本万利!不过你们看到此路,却该另有想法!” 太史慈也在捏着沙盘,却答非所问:“主公,刘璋怎么办?我军想要此路,就得放他西逃,还不能追之过急,免得他轻生!只是任他逃脱,难免会留下隐患!” “他一个鼠辈,算什么隐患,不必理会!” 陆远不以为意:“此事按照既定计划就好,任他西逃,之后按图索骥,规划此古道路线!如果之后侥幸碰上,就送他上路!如果碰不上,就任他在西域折腾吧!” 他对于刘璋倒不曾在意! 偌大益州,十大天险都能弄丢了,今后还能有什么起色! 至于其个人存亡,则微不足道! “主公,我军要走此道,总不能如商行马帮一般,由骡马前行!” 许定敲着沙盘上的高原,微微皱眉:“我军兵道,自然要畅通无阻!不过此地修筑秦直道,无论地理还是民力,都极为艰难!末将看来,以秦五尺道,能容战马通行就好!” 他负责大军后勤,做的最多的就是修路! 对于这条茶马古道,自然想到的还是兵道! 不过此路地处高原,本就不适合久居,何况修路! 而且他扬州百姓虽多,但肯定没人愿意去大雪山上劳作! “此路无需兵道,不必动用百姓,能有一条商路通行足矣!” 陆远早有计较:“这并非我军铁蹄跑马之地,只是一条西域偏支,志在与身毒人交易!此时形势,以我扬州细盐,诱使身毒人主动前来即可!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有了道!” 高原修路,哪怕后世也极为艰难! 他当然不会劳民伤财,做此徒劳之举! 不过此事他已有计划,之前也曾与文丑单独交代过! 文丑大军会带上细盐,找到此路上的西域商行! 只要把细盐低价卖给商行,告知对方细盐来历和路径即可! 商人无往不利,之后自然会走上此路! 他扬州就地做生意,让阿三帮他开拓此道! 从中攫取西域物资,战马,人口,物种! “主公,此路如果转北,就可直接抵达西凉了!” 魏延眸光炯炯,振振有词:“如今西凉只有马腾一家独大,却无意进取!不如我军通过此路,再开一条兵道!在关中战略后,对西凉东西夹击,彻底得到整个关内狭长地区!” 他的子午谷奇谋被否则,不过也未曾沮丧! 毕竟此时扬州军对于关中,的确无需犯险! 只是关中战略后,大军必然会向西进取,彻底夺下整个关内! 这时多一条兵道,两向夹击,正是时候!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此事可行!” 陆远豪迈一笑,乐呵呵道:“文丑走上此路后,凡事皆要自行决断!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果有机会,就像这方面多想想!哪怕暂时用不上,留待将来也好!” 这次他倒并未否决魏延,一箭只能瞄准一个目标! 毕竟让文丑走茶马古道,张合东征进取倭国,就是他扬州军首次分兵! 而且文丑在路上自行决断,此事也是全靠天意! 如果碰不上西凉行商,一切都是妄想! 大军也不可能孤军深入,直接进入西凉,与马腾征战! “主公,末将负责此古道,那么关中大战?” 文丑作为此事的执行者,之前始终都在静听! 直到此时,才终于发言! 一条兵道的重要,不言而喻! 陆远让他追击刘 第603章 船沉了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陆远难得惬意,卸下了一身甲胄! 信步到了州牧府屋外,打了一套八极,酣畅淋漓! 随即就躺上摇椅,晒着太阳,悠然自得! 一众夫人齐聚院外,姿态各异,争相斗艳! 蔡琰手抚焦尾琴,风华绝代,专注忘我! 琴音却时而悠扬清澈,时而金戈铁马,显然心头并不平静! 蔡瑾手捧《左传》,院内踱步,自有别样风华! 只是目光扑闪,不时瞟向陆远,显然另有心事! 貂蝉妖娆妩媚,柔情似水,为陆远擦汗! 只是胳膊都快擦破皮了,她却依旧心不在焉! 唐瑛姿容华贵,整理各地军情,得心应手! 只是今日不同以往,几份简单情报,她却不断忙中出错! 伏寿俏脸紧绷,躺在陆远对面的摇椅上,正与陆远对视! 相比起来,公孙离英姿飒爽,行事则要简单得多! 公孙离舞剑,剑光纯粹,意在陆扒皮! 美人们姿容各异,实则都在等待一个答案! 大好形势,夫君何必横生事端! 非刘不王,这则大汉祖训,夫君为何执意打破! 夫君要给军中将领封王,难道不知此事传遍天下,会引起多大波澜? 虽然她们知道自己夫君,向来狡诈如狐,绝不会无的放矢! 不过她们夫君却与郭嘉一个德行,从不愿与蠢货浪费唇舌! 夫君正是因此,随意打发走了直言劝谏的蒋干等人! 可夫君对于她们,竟然也没解释!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夫君心中,她们也是蠢货? 偏偏夫君还想让她们个个出力,这就是公然把她们当蠢货了! 简直欺人太甚! 一众夫人集体罢工,坚决抵制陆扒皮! 甚至夜间也个个门户紧闭,绝不让这混蛋得逞! 哪怕被弄得胸闷气喘,也要坚决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只要这混蛋不说明理由,她们就坚持非暴力不合作! 可惜她们同仇敌忾,貂蝉却做了个小叛徒! 夜夜娇啼,让她们都不禁气馁! 只是她们念及夫君一惯跋扈,此事倒也怪不得貂蝉! 不过如此局面,她们也只好改变策略! 软磨硬泡,软硬兼施! 可惜此事也出了意外,女子联盟不攻自破! 除了公孙离实施硬泡以外,其余人都只有夜间悄悄软磨! 反而周泰每日前来汇报军务,都要重新提醒一下封赏事宜! 何况顶着一张猪头脸,着实有些碍眼! 唐瑛也正因此,重新做回了行军文书! “将军,各部情报整理好了!” 唐瑛明媚一笑,却话藏机锋:“只是军情显明,将军却心意难明!姐妹们念及此事,总是心中忐忑!也难怪貂蝉妹妹,昨夜会断断续续,哭诉了一夜……” 貂蝉俏脸疑惑,喃喃道:“昨夜夫君没在我这啊!我见到琰儿姐姐和瑾儿姐姐一起,进了夫君书房……” 蔡琰俏脸一烫,当即琴音嘈杂,方寸大乱,嘶哑着上嗓音道:“我没有……我只是去问询曲谱!” 蔡瑾粉黛娇羞,也是怯生生道:“我也没有,我只是去找卷古籍……” 伏寿明眸环顾,若无其事:“你们两个女公子,昨夜竟然一起?” 公孙离剑光一顿,换回绣春刀,漫不经心道:“难怪哭声有异,断断续续!一个极力压抑,一个却无比嘹亮!” 蔡琰和蔡瑾同时俏脸一低,羞不可耐! 陆远却是晃着摇椅,好整以暇:“好了,先汇报军务吧!” 唐瑛咬了咬红唇,看着无不得意的陆远,忍不住腹诽一番! 这个混蛋,终究还是如愿以偿,让两个女公子习以为常了! 不过她也没再耽搁,径自汇报起军务! 扬州大军各部,皆已按照军令,回绵竹响应封赏! 唯有山地军小股斥候,还在大雪山上,悄悄尾随刘璋! 陈仓古道暗藏伏兵,等待陇西来客,可惜至今毫无消息! 倒是广汉郡三百万百姓,在无当飞军的保护下,已将秦直道修进了子午谷! 如今这条秦直道,已经只差最后一段路,就可直达关内! 此时百姓们也已随大军撤出,在子午谷外暂做等待! “十五万大军即将归来,观古今未有之封赏,不错!” 陆远老神在在:“大军闲置,涉及兵争之道!你们以前对这些毫无兴趣,怎么这次就都想听了?” 公孙离不假思索,硬邦邦道:“将军不愿解释的,我们都愿听!何况兵争之道,我本就兴致盎然!” “猛兽捕猎,最后一个动作是什么?” 陆远气定神闲:“无论猛虎还是云豹,都是先缩回身子,蓄势一击!这和我们要打人,就得先收回拳头,是一个道理!” 公孙离稍稍思忖,当即明白了这混蛋用意! 一如既往,攻其不备! 想来如今关中,早已风声鹤唳! 各方势力,都在严阵以待! 这混蛋手握大军,却始终按兵不动! 就是要等待对方松懈,以十五万大军全力一击! 毕竟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关中的弓弦绷得太紧,总有松懈之日! 反而子午谷内的秦直道,只需半日就可彻底打通! 公孙离星眸流转,一时也没再多说! 唐瑛急于问询封王一事,当即再次汇报其它军务! 张合东征倭国,离去不久,暂时还没有消息! 周瑜已经交接完此次幽州所得,二万匹草原战马,不过至今尚未进入黄河! 甘宁组织海军陆战队,如今海船已经就位,连连发信邀功! 只是马钧以海军参谋的身份,书信言明,海军陆战队兵源严重不足! 此外贾诩出使豫州,至今没有回信! 唐瑛汇报完毕,当即 第604章 天子口谕 一场封王事,搅动天下心! 天下诸侯,即将成为天下诸王! 此局古今未有,牵扯之大难以想象! 各方诸侯不约而同,纷纷派出使者,前往绵竹观礼! 诸侯各有所思,却也皆想看透此局猫腻! 陆扒皮不可能效仿楚霸王,执意恢复诸侯割据的局面! 当下将封王事宜传遍天下,必然别有用心! 一个个使者却如壮士出行,风萧萧兮易水寒! 毕竟陆扒皮的盛事,同样古今未有! 参加过陆扒皮的盛事,能够活着归来的,屈指可数! 他们硬着头皮,抵达绵竹,也依旧腿肚子直转筋! 时至今日,绵竹已汇聚尽天下诸侯的使者! 北平公孙瓒! 辽东公孙度! 冀州袁绍! 兖州张邈! 青州孔融! 豫州曹操! 豫州袁术! 豫州刘备! 西凉马腾! 好似陆扒皮有意为之,要将天下诸侯在此罗列一般! 至于其它占山为王的割据势力,则已不在陆扒皮眼中! 当然曹操亲自前来,虽然心中惴惴,却也有着几分底气! 他就在陆扒皮的贼船上,对陆扒皮此举看得最为透彻! 陆扒皮以匡扶汉室的名义迅速壮大,名正言顺接掌五州! 如今陆扒皮还在大汉的船上,可匡扶汉室的大义,却已影响了他的关中计划! 这才让陆扒皮丧心病狂,要将大汉的旧船彻底砸沉! 继而换一艘新船,继续图谋霸业! 至于天下诸侯,只要沾染了封王一事,就都要帮着陆扒皮砸船! 这是基于大汉一条祖训,非刘不王! 诸侯坏了这条祖训,就已是大汉反贼! 反而此时诸侯,名义上还在共遵大汉为主! 哪怕他们亲手把脚下的船砸沉了,一时也来不及换船! 无论陆扒皮的关中图谋能否成功,诸侯都将随着大汉船沉而失去大义,逐渐势弱! 他们帐下将士,治下文人,多有对大汉死忠者! 甚至依附于他们的各大世家,都是大汉朝廷的既得利益者! 这些势力,都将视诸侯为反贼,与他们离心离德! 尤其像名仕边让,绝对会在张邈封王后,率先与张邈反目! 这场博弈,绝非兵争,而是政治! 陆扒皮顺手为之,就是要让诸侯亲手砸了船后,最终全部溺水而死! 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也逃不掉! 只是朝廷身在局中,为何至今没有反应,他却不得而知! 而且陆扒皮麾下,也绝非全是反骨,与陆扒皮一条心! 无论是在扬州官府的荀彧,还是在扬州赋闲的蔡邕,卢植,郑玄等人,都绝对忠于朝廷! 这些人竟然在此时全部装聋作哑,此事也颇为奇怪! 曹操眺望州牧府外一座封王高台,心中疑惑重重,却也思忖连连! 如果是他来执行砸船,绝对会徐徐图之! 先把治下的死忠势力清除干净,保证内部毫无隐患! 无论荀彧有多大才华,都绝不该给他实权! 之后再把诸侯打压一遍,而非利用他们之手,徒增变数! 最后再先给自己封王,继续维持匡扶朝廷的大义! 直到天下百姓,彻底忘了朝廷与天子,此事才算真正稳妥! 只有陆扒皮行事,才会如此决绝! 好似破釜沉舟,战事未决,先断后路! 当然,他被陆扒皮坑的次数太多,也不敢与陆扒皮比较见识! 无论格局,眼界,他都远远不及! 能够想到一些此局猫腻,却也仅此而已! 这时,大地忽然轰隆隆震颤,彻底打断了他的思绪! 扬州十五万铁蹄,自四面连绵军营越出,蜂拥冲向封王高台! 一员员大将领兵在前,气势汹汹! 一队队铁蹄呼啸而过,如狼似虎! 一个个将士虎背熊腰,金戈铁马! 一匹匹战马鬃毛挥洒,神骏非凡! 马蹄卷地,烟尘滚滚! 眨眼之间,州牧府外一片肃杀! 扬州大军齐聚,环卫封王高台! 层层叠叠,水泄不通! 漫山遍野,无穷无尽! 一片片甲胄冰冷,森然林立! 甲光向日,阳光也带上了一丝冰冷! 凛冽西风,尽显绣春刀峥嵘! 扬州军齐聚,众将自然皆在! 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徐庶,周仓,许定,鞠义,周泰,孙策,魏延,廖化,太史慈,张辽,高顺! 一时可谓将星璀璨! 不过他们刚到,当即就将曹操等人挤到了高台下方的一隅之地! 袁绍麾下使者审配,看着兵锋昭昭的扬州军,眼皮直跳! 环视一圈,匆忙哆嗦着双腿,找向曹操! “曹公亲临龙潭虎穴,胆魄过人,在下佩服!” 审配一脸憨厚,结结巴巴:“不过扬州军仅仅立军一年,就已有了如此声势!陆扒皮也在一年之间,成了这般气候!今后我等北方势力,还是该抛除己见,同仇敌忾才是!” 如今豫州三虎,皆已过了黄河,到了兖州和青州地界! 这些都是袁绍的自留地,原本根本不容他人染指! 不过鉴于陆扒皮的隐患,袁绍也罕见没有出兵征讨! 此次派审配前来,本就还有另一深意,要让诸侯合力抵挡陆扒皮! “审配?你说的倒也有理!” 曹操老眼微眯,语气淡淡:“老夫麾下二十万大军,正想与本初同仇敌忾!如果本初肯割让一席之地,给老夫养兵,此事也就成了!” 他本就在陆扒皮船上,自然对此事兴致缺缺! 何况以他看来,袁绍在此时想要联盟诸侯,纯属痴人说梦! 如今局势,陆扒皮坐拥黄河以南,扬,荆,广,益,徐,豫六州之地! 虽然其中豫州还未接收,但也就 第605章 天下诸王 陆远立马高台! 一语传罢天子口谕,神色自若! 只是他既无矫诏,也无圣旨! 姿态显然,此时已不屑为之! 他的话,就是天子口谕! 一众大将却视若无睹,不以为意! 个个豪气干云,再次齐声呐喊:“主公圣明!” “主公霸气!” 十五万扬州军将士,却在瞬间沸腾! 大业二字,好似点燃了每个将士的热血! 个个高举腰刀,气冲斗牛! 天地变色,只剩一片雪白刀光! “虎狼扬州,当真是虎狼扬州……” 审配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轻喃:“江左猛虎,养了一群扬州饿狼!哪怕如此口谕,如此贬低天子,也要争相附和!” 然而这次,他却没得到丝毫回应! “大业……原来如此!” 曹操低语,若有所思! 他稍稍失神,却在瞬间恍然大悟! 难怪他一提起大义,元让等人都要离席而去! 就算其他人不敢如此无礼,也少有插言! 这些亲族兄弟追随于他,要的是大业,而不是大义! 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可惜他即便明白了此理,也依旧与陆扒皮相去甚多! 他只有一众亲族兄弟,陆扒皮却有十五万将士,人人奋勇! 哪怕当众把天子说得一无是处,竟无一丝反驳之音! 曹操定了定神,当即再次看向陆远! 陆远虚手微压,止住了大军哗然! 纵马逡巡,与每一道炽热的眸光对视! 大军能有如此士气,自然让他心潮澎湃! “烽火连天起边亭,惊醒胸中百万兵!” 陆远字字铿锵,眸光凛冽:“我扬州军将士,护佑我大汉三千余万百姓!吴侯郭嘉运筹帷幄,功不可没!特进郭嘉,长陵王,以全壮志!” 郭嘉并未在场,还不知自己已是王爵! 一众大将却已雷动,竟是从病秧子开始的! 主公还是一如既往,总要先照顾自己人! 哪怕不让动曹操,显然是要给曹操封王,却也要排在他们兄弟后面! 而且病秧子出谋划策,的确功不可没! “主公圣明!” 一众大将齐声呐喊,咆哮如雷! “主公圣明!” 十五万扬州军将士异口同声,却是山呼海啸! 人喊马嘶间,个个都已见到了自己的大业! 他们当然心中自知,自己无法为王! 甚至有些已得县侯爵位,升无可升! 不过只要统领晋升,他们的爵位和武职,就都会再有提升空间! 将士们人人振奋,斗志昂扬! 曹操却在干巴巴张了张嘴,瞠目结舌! 陆扒皮这厮,把长安治下的长陵县封出去了? 兵争关中,这么明目张胆? 之前就已说了天子,文武不休,有愧于天下! 此事会传遍天下,让人人皆知当今天子,毫无作为! 反而是他扬州大军,护佑下大汉的三千万百姓! 此举简直如同废了天子,以他扬州为尊! 想来天子得知此事,必然怒火中烧! 无论如何,都将集结一切力量,对战陆扒皮! 可此时大战未起,陆扒皮就已先将关中之地封了出去! 天子会有何反应? 天子必会歇斯底里,不惜一切代价,找人联手! 无论什么深仇大恨,天子此刻都可舍弃! 否则关中兵败,天子就只会再被关回笼子! 可陆扒皮此刻,有何底气? 曹操想不通,其它使者自然也是一头雾水! 唯有高台上的陆远神色自若,静等将士们平息躁动! 半晌,将士们声嘶力竭,终于恢复如常! 一道道目光再次齐聚于陆远,等待他们主公开口! “金戈铁马壮志在,只手十万羽林儿!” 陆远豪情满怀,慷慨激昂:“我扬州铁蹄十六万,能有今日成就,骑术教官,娄侯武安国功不可没!特进武安国,杜陵王!以全壮志!” 武安国同样不在场! 不过即便在场,恐怕也想不到他可封王! “主公圣明!” 众将却是心头了然,主公不会抛下断腕的武安国! 即便他们哪日身遭不幸,主公也会同样待之! 全军将士三呼主公圣明,当然也深知主公性情! 扬州军将士,从未抛弃过同袍! 哪怕重伤者回到扬州,也可在官府享受荣耀与尊严! 甚至即便战死,他们的妻儿也一样有官府护佑! 这是他们扬州军的骄傲,其它大军无可比拟! 这也是他们主公的担当与气概,其他诸侯无人可比! 他们扬州遭受难民潮,危如累卵,主公未变! 诸侯落井下石,官府想给百姓减餐缓解危局,主公依旧未变! 南中乱党四十万,两路包抄,主公还是未变! 这才是他们的主公,才是真正的强者! 无论面对什么危局,从未有过一丝妥协与退让! 猛士追随强者,苍鹰不与燕雀为伴! 只有主公这般强者,才值得他们赴汤蹈火! 全军将士眸光赤诚,追随陆远而动! “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 陆远气壮山河,豪迈高歌,转而神色一肃:“典韦沙场百战,为我扬州柱石!特进典韦,新丰王,以全壮志!麾下将士,自行封赏!” 典韦在马上弓着身子,早已等候良久! 闻言当即在马上一立,两脚踏地,直接跨过了雄壮的乌骓马! “谢主公封赏!” 典韦神色复杂,郑重抱拳! 虽然早知主公不会忘记自己,此刻却依旧如梦似幻! 自己一个猎户,混得比赵云还差,连个表字都没有! 甚至还曾杀人逃窜,亡命天涯! 虽然得老太守护佑,也只是想让自己去张邈麾下,做个 第606章 大汉远征军 封王大典终于结束! 扬州大军分批跑马,各回军营! 一路烟尘四起,欢声笑语一片! 陆远军帐,众将皆在! 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徐庶,周仓,许定,鞠义,周泰,孙策,魏延,廖化,太史慈,张辽,高顺! 甚至曹操听得陆远最后一言,也执意赖在扬州军中,要看陆远布置! “行之,你惯于匹夫夺志,三军夺帅,不过此举对老夫没用!” 曹操点指沙盘,从容自若:“老夫早就与你说过,哪怕老夫与袁术对峙,也最多只用一份心思去考虑他,其余心思都在你身上!生死攸关,老夫总要见个底细!” 他依旧没想通陆远封王的后手! 不过陆远一言,谁挡我路谁死,却反而给了他底气! 这厮一惯阴险,如果要对人动手,绝不会开口威胁! 他在扬州军中无忧,但魏王之位却是他的心结! 此次封王,其余人都是县王! 大汉推恩令虽然执行至今,刘氏皇族也多有县级王爵! 唯有他的魏王,是郡王一级! 木秀于林,这本就更像要把他架在火上烧烤! 何况魏郡之地,是袁绍老巢,袁绍岂会善罢甘休! 陆扒皮姿态显然,是要在他河北生乱! 不过值此大乱之秋,他也总得问明白退路! “老哥,这个魏王之位的确与你有缘,要不了命!” 陆远心不在焉:“天下皆王,此局已开,我大汉分崩离析之势就不会再僵持!否则我扬州大军进关血战,河北诸侯却还要对峙,百姓得等多久,才能得见天下太平!” 他若无其事,继续道:“尽快结束天下战乱,这不正是你我夙愿吗!你若还是心有隐忧,尽可在此看我布置!只是我军务繁重,却没法逐一为你推演解惑!” 封王仪式已经走完,他也无需再故意拿捏姿态! 而且天下皆王,已成定局,他也不禁心头轻松! 河北诸侯无论如何克制,有曹操的魏王在,就注定无法平静! 甚至曹操麾下猛将谋士,只要还有一丝野心,也不会甘于平静! 他们自会推着曹操向前,在河东搅动风云! 曹操略微迟疑,见着陆远夫人款款进帐,不禁闷哼一声:“那老夫就先逗留一时,也好看看小女归宿!” 他当然清楚,天下诸侯,已被一举点明! 一个萝卜一个坑,每死上一个,天下乱局就会明朗一分! 不过他乐见的,是躲在背后,收拾残局! 而非冲锋在前,为他人做嫁衣! 此时哪怕能耽搁一点回兖州,于他而言都是好事! 何况在此还能见到陆扒皮布局,尽可能看清陆扒皮意图! 只是当下关头,陆扒皮聚将,他已不宜多问! 而且这个女公子到来,于他而言也是一份尴尬! 毕竟他的小女还被安置在州牧府外,陆扒皮连见都未见一面! 陆远当然无意曹操心思,只看着蔡琰,笑眯眯道:“消息发布出去了?” 蔡琰刚给众将回完礼,明眸一瞟陆远,脆生生道:“如你所愿,信鹰传送,报纸发布!相信此事很快就会人尽皆知,市井热议了!” 她并未多说,屈身偎了一福,款款离去! 陆远轻轻吐了口浊气,彻底将封王一事抛开,转而环顾众将,云淡风轻:“好了,下面就是我军事务了!将士们可以在外欢呼,但我等还无法懈怠!” “静等主公吩咐!” 一众大将纷纷抱拳,个个慷慨豪迈! 只是看到曹操,却不由稍稍诧异! 主公此时还不驱逐曹操,难道此人在河北那么重要? 不过主公向来独断,此事他们倒也不宜多问! 反而大军已在益州休整多日,如今终于到了建功之时! 这却让他们摩拳擦掌,心头振奋! “当务之急,茶马古道!” 陆远并未废话,直接当着曹操的面,将茶马古道之事彻底讲明! 此事本来只有文丑,许定,周泰等几人得知! 众将回归时,他推演战局,也始终并未说明! 只有周泰等人私下传播,却也对此事知之甚少! 此刻众将尽知详情,个个不由自主,看向文丑! 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本以为茶马古道,有山地军斥候探路,会在关中战事后彻底执行! 不过主公怎么把此事作为当务之急,在战前分兵? 何况高原行军,凶险难料! 文丑领兵上雪山,与周瑜,张合远征完全不同! 周瑜和张合借助海船,总能护得自身周全! 可文丑此行,却是一片未知! 真正的危机恐怕不是敌军,而是雪山本身! 而且周瑜和张合远征,皆有明确目标! 可文丑探索古路,却是一无所知,根本不知归期! “主公,茶马古道一事,不如先等等!” 徐庶斟酌言辞:“我军志在关中,此刻分兵于战事不利!何况此路多年未通,凶险难料,我军不如等关中战事后,以山地军斥候情报为准,以大军压阵,再对此路全力以赴!” 他扬州军南北征战,未尝一败,皆因进退有据! 以往征战,始终情报为先,未曾涉险! 他心思剔透,一时却也未想通此事! 这条古路,他们完全可以徐徐图之! 等山地军斥候有了具体情报,再行斟酌此事! “元直,我知你心思,不过此事刻不容缓!” 陆远无奈一笑:“此路已经荒废多年,此时刘璋在前探路,良机稍纵即逝!如果就此错过,悔之晚矣!何况探索此路,与我军人数关系不大!” 实则他们已经准备周全,此路倒也算不得冒险! 不过将士们对于未知,心存忌惮,不可避免! 何况高原行军,与大军规模关系不 第607章 大军进关 “兵进关中?” 众将皆是神色一凛! 曹操却是稍显错愕,难道自己又猜错了? 可惜他能在此听得扬州军计划,已是老天爷开眼! 如此时刻,陆扒皮断然不会为他解释! “典韦,周仓,颜良听令!” 陆远手划沙盘,云淡风轻:“你们三部五万大军,即刻返回子午谷!组织百姓修好最后一段秦直道,兵进关中!你们进关之际,当是关中热议我扬州封王之时,正是时机!” 他敲着沙盘上的长安,若无其事:“我军在此兵锋昭昭,意图已明!关中势力无论如何抉择,长安都必有重兵把守!因此你们不必理会长安,进关后不攻城池,先取扶风百姓!” 他环视几人,神色自若:“此行以重甲骑兵为主,斥候军与无当飞军游击外围!如有关内势力出城野战,无论哪一方,就地歼灭!占据扶风后,就地待命即可!” 这正是他盘算好的时间,也是他要进关先取的第一笔利! 无论如何,先把答应马钧的事办到! 反而此刻关内势力的防御重点,必是大汉祖地,长安! 此时声东击西,进关后轻取扶风,最是容易! “末将领命!” 典韦,周仓,颜良三人各自抱拳,异口同声! 大小黑之间早有配合,对此安排倒是不以为意! 唯有颜良稍稍局促,着实不愿与这两个黑鬼同行! 不过他也明白,无当飞军在秦岭一带作战,最是有利! 如果让他们经长江,海路,黄河转战,将士们反而不适! 而他们三支大军,以重甲骑兵战力为最! 如果遭遇野战,自然是他们两支轻骑兵,配合重甲骑兵! 当下也只好忍着心头不耐,郑重领命! 三人也皆是没再废话,话落就已直接出帐! 个个甲胄哗啦啦作响,转眼已经远去! “鞠义听令!” 陆远间不容歇:“你部一千将士,只负责维护我大汉规矩!大军攻下扶风后,连同子午谷修路的三百余万百姓,一并转移至广州!期间补全益州军屯所需的六十万青壮!” 他语气淡淡,继续道:“不过你需记得,关中百姓听多了王道教化,奴性深重!如有百姓不愿到我扬州生活,成全他们!我扬州军护佑百姓,却绝不救自寻死路者!” 这是百姓常态,无可改变! 哪怕蔡邕那等明理之人,一时也会觉得大汉荣光,不该如此消亡! 只有真正看到了扬州治下,新的市井民生,才会明白废奴的意义! 关中百姓在天子脚下,耳濡目染,自然只知大汉! 改变这些人的思想太难,如此关键时刻,他也无意理会! 不如让他们留在关中为奴,与他扬州百姓做个对比! “末将领命!” 鞠义甲胄一颤,郑重抱拳! 他也同样并未废话,直接脚步嚯嚯,大步流星而去! 曹操倒是心思急转,思忖着扬州百姓! 显而易见,陆扒皮关内取利,志在百姓! 不过此刻扬州治下百姓,已有三千余万! 如果再加上益州,豫州以及关内这批百姓,怕是已经将近四千万! 当然这么多百姓,其中多有北方逃难,或者扬州军向南开疆拓土所得! 只是如此多百姓,其中大半都是聚集在广州! 反而偌大的益州,徐州,豫州还在实施军屯! 此时陆扒皮竟然还在往广州硬塞,好似对此全然无知一般! 在场众将也是一样,好似皆不知此事! 难道他们都不知广州详情? 如果扬州军东征倭国归来,所得百姓是不是还会塞到广州? 曹操老眼闪烁,却也没有出言理会! 反正陆扒皮对自己也多有不敬,何必提醒! “甘宁听令!” 陆远当然不知广州详情,只是划动沙盘,继续下令:“你即刻回防夷陵,安排海军陆战队事宜!我部各路大军之间信鹰联络,海路转战,以及大军后勤等,不得有一丝贻误!” 他敲了敲沙盘,并未多说! 海军陆战队的意义,他早已给众将说明! “末将领命!” 甘宁神色一震,郑重抱拳! 当即踌躇满志,风风火火离去! 大汉海军已有统领,他无论如何也抢不过周瑜! 不过海军陆战队的统领,却非他莫属! 只不过当下局面,他功劳不足而已! 此刻关中战事,正是他的机会! 曹操却不由又是一怔,海军陆战队? 不是大汉海军? 扬州军到底有多少兵种,怎么又出了一个! 他们河北各方诸侯,除了公孙瓒立足幽州,多数还是以步卒为主! 而且公孙瓒所属幽州,人丁稀少,也根本难以发展! 哪怕是有多余战马,骑兵也始终保持三万! 反而扬州军很少以步卒征战,兵种却已层出不穷! 这个海军陆战队,听名字就是隶属海军的另一特殊兵种! 倒更像是一批海船周转,登陆作战的新水师! 何况陆扒皮已有明言,此军还要负责其它大军的联络,转战,后勤! 如果陆扒皮能以此水师,让各部大军浑然一体,那扬州军就真正无懈可击了! 起码海船横亘江面,各路诸侯就已毫无办法! 曹操念及至此,不由心神复杂! 扬州军厚积薄发,挺过难民潮后,底蕴太深了! 哪怕单是民力较量,各路诸侯就已无从相争! 难怪贾诩言之凿凿,凉州男儿绝不会易主! 帐内一群小将,何尝不是如此! 想来都是看到了扬州军未来,大势已成! 曹操老眼眯了眯,一时却也没有多问! 无论扬州军如何,关中之战后自见分晓! “赵云,孙策,魏延,廖化听令!” 陆远却 第608章 天生反骨 夜色已深! 扬州军营空空如也! 大军来去如风,一下午如风四散! 文丑统领两万大汉远征军,行走高原古路,志在进取西域! 典韦统领一万重甲骑兵,跑马子午谷,志在关中扶风! 周仓统领一万斥候军,负责配合重甲骑兵行动! 颜良统领三万无当飞军,依托秦岭,同样志在配合典韦! 鞠义统领麾下一千轻骑,却只为转移扶风百姓! 这是扬州军进关的第一路大军,总计五万一千铁蹄! 一则为扬州取利,扶风百姓! 二则分化关中兵力,切开长安与京城之间通道! 赵云统领一万虎贲军,经虎牢关进京,志在京城外围百姓! 孙策,魏延,廖化,统领麾下四千轻骑,只为配合赵云! 这是扬州军进关的第二路大军,总计一万四千铁蹄! 一则为扬州取利,京城外围百姓! 二则牵制京城禁军,再次分割京城兵力! 徐庶统领麾下两万五千铁蹄,经海路转战河东,才是扬州大军真正目标! 许褚统领一万陌刀军,只为配合徐庶,为此战先锋! 黄忠统领两万讨逆军,同时配合许褚,为大军侧翼! 这是扬州军进关的第三路大军,总计五万五千铁蹄! 他们志在河东步步推进,让扬州大军真正立足关中! 河东之地,就是扬州军第一战场! 陆远亲自统领一万亲卫军,驻扎上党,伺机进关! 这是扬州军进关的第四路大军,却只是大军后手! 志在三路大军分兵之际,随时支援关中任一战场! 如此十三万大军,兵分四路,完成了整个关中布局! 大军看似为了分化关中防御,自身也变得松松散散! 不过海军陆战队纵横江河,却使扬州大军浑然一体! 夜幕深沉,整条长江却是灯火如龙! 无数扬州海船游曳江面,连绵无际! 很是威风,也很是狰狞! 这才是真正的扬州军营,如同无数海船组成的航母! 扬州大军经已改道的渠江顺流直下,进长江转战天下! 此时大军皆已登船,在无尽海船的遮掩下东下! 陆远所在海船,自是全军帅船! 小小船舱,五脏俱全! 无论浴桶,睡榻,兵器架应有尽有! 此刻也已按陆远吩咐,布置好了一张张沙盘! 一个个沙盘旗帜鲜明,分别属于扬州全境,关中,以及整个河北! “哗!” 水声一响! 陆远一跃浴桶,酣畅淋漓! 貂蝉迎面而来,妩媚一笑:“夫君!” 她素手芊芊,当即忙忙碌碌,帮陆远擦着身子! 陆远环视一圈,乐呵呵道:“你怎么没去睡?” 舱内只有他与三位夫人,貂蝉,蔡琰,蔡瑾! 此刻蔡琰与蔡瑾姐妹,都已躺上了睡榻,显然无心伺候他! 这是因为曹操三女,他没有安排南下广州,反而归入了女军医之列! 这两姐妹皆是心头不满,也不由拿捏起了性子! 至于唐瑛,伏寿,公孙离,则还在隔壁船舱! 毕竟她们还没有真正名分,在蔡琰姐妹面前,总是有所芥蒂! “你一直弄那个沙盘,还没吃晚膳,我怎么睡!” 貂蝉明眸善睐,软绵绵道:“其实琰儿姐,瑾儿姐也一样!我如果去睡了,她们也会悄悄爬起来伺候你!只是我又不困,也不想让她们为难……” 陆远挥手揽过娇妻,大马金刀在沙盘前落坐,笑眯眯道:“曹家三女,你不介意?” 他找过一旁食盒,随意看了看,当即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本就无肉不欢,貂蝉准备的食盒却也正和他胃口! “之前我就说过了,只想你早点回皖城,我们一家人热热闹闹过日子!” 貂蝉美眸流转,莞尔一笑:“无论曹家三女,诸葛家二女,你早晚都要娶,我何必多生事端!不过你最好解释清,否则离儿姐闹起来,你可能就见不到曹家三女了!” 陆远一怔:“什么意思?她们不就在船队中吗?” “夫君,你在封王大典上得罪了离儿姐,曹家三女也得罪了离儿姐!” 貂蝉委了委娇躯,一本正经:“上次这么得罪离儿姐的,听说还是南中的祝融夫人!后来的结果你也知道……” 陆远心头一突,险些吓掉了口中烤肉! 低头认真看了看貂蝉神色,这才稍稍宽心! 他也不禁挥手一拍娇妻,恶狠狠道:“学坏了是不是,竟然帮人打探消息了!” 公孙离耍起的小脾气,在他意料之中,只为等他安抚而已! 可惜之前他要布局关中,始终无暇详细解释! 此刻大略已定,行军中倒是有所闲暇了! 不过此刻貂蝉所问,却明显为装睡的蔡琰姐妹所问! “嗯哼,疼……” 貂蝉娇躯扭转,怯生生道:“我才不是帮人打探,我就是想帮夫君解释!夫君不识好人心,那就让离儿姐误会好了!” 她小手纤柔,拍了拍裙内乱蹿的一只大手! 明眸顾盼,羞怯间暗含一丝戏谑! 随即就已任由夫君爱抚,亲手喂着夫君美食! “你们就爱胡思乱想!” 陆远看着貂蝉神色,忍俊不禁:“曹家三女只是权宜之计,暂且安抚下曹操,免得大军进了关中,河北再出意外!至于诸葛亮的两个姐姐,与此事无关,别把她们牵扯进来!” 貂蝉美眸扑闪,若无其事:“那夫君为何不把她们送去广州?嗯哼,你先好好解释,别胡乱揉,琰儿姐和瑾儿姐还没睡……” “你想想,曹家三女如果南下广州,怎么安置她们?” 陆远大手肆意,漫不经心道:“如果让她们去产白糖,自力更生,曹操肯定会想起上一个被灭门的糜 第609章 周瑜疑虑 大浪澎湃! 呜咽与铿锵齐鸣! 无论江面还是船舱,都是浪潮不断! 海军陆战队疾驰江海,终于驶入黄河! 此地北望兖州,南临豫州! 海军将要逆流而上,正需在此地暂作休整! 将士们家眷,也同样要在此下船,留在战场后方! 一艘艘海船横亘河面,巍峨如山,连绵无尽! 扬州疆域北部屏障,由此牢不可破! 船队中嘹亮的军歌响起,或粗犷,或深情! “秦时明月汉时关,滚滚黄河蓝蓝的天……” “美人泪,杯中酒,天下人,丈夫肩……” 将士们纷纷下船,与自己夫人依依作别! 夫人们也皆是恋恋不舍,个个深情款款,对自己夫君做着最后嘱托! “夫君小心,此战你要敢再纳一个小妾,老娘就砸了你的锅!” “夫君保重,天下流民中女子虽多,但轮不着你来救!” “夫君珍重,战场上多抢战利品,少搭理关中野狐狸!” “夫君务必小心,你这软甲,护不住裆……” 一众夫人们嘱托完毕,就已在河畔静心等待海船! 陆远舱内,陆远也同样在与夫人们惜别! 貂蝉,蔡琰,蔡瑾,唐瑛,伏寿,公孙离皆在! 不过只有貂蝉,蔡琰,蔡瑾将要回归扬州! 而唐瑛,伏寿,公孙离各有任务,却可尾随进关! 陆远环顾娇妻,笑吟吟低语:“这几日怎么样,有没有感觉?” “我们又不是神医,哪知道这些事!不许再问了!” 蔡琰声音嘶哑,明眸中满是娇羞:“大战在即,你还在意这些琐事,怎么做大将军!你还不如看看你们军纪,天下哪有大军这么散漫的,个个都能带着夫人!” 蔡瑾明眸扑闪,粉黛娇羞:“按照兵书说的,夫君是要注意军纪了!哪怕张邈麾下,也不会这么散漫……” 貂蝉俏脸妩媚,羞答答低语:“夫君,瑾儿姐姐说的是……” “我扬州军虎狼将士,岂会如张邈麾下一群绵羊!我若像张邈一般带兵,岂会有今日扬州!” 陆远心不在焉:“兵书视士卒如刍狗,以军纪约束,以为士卒出生就该上战场赴死,这与牲口何异!他们按兵书带兵,因此没人卖命,一败涂地!实是不知士卒根本,士卒也是人!” 他两世行伍,对此自然不以为意! 人性化与左翼极端,只在一念之间! 后推两千年,是鼓励戍边将士带家眷的! 只有无知者喝多了鸡汤,才会道德绑架,以为戍边将士天生就该奉献! “将军,你怎么还没听懂!” 唐瑛明眸一瞟,笑嘻嘻道:“琰儿姐毕竟是天下闻名的女公子,还那么叫了好几日,这才不想让你提起此事,谁管你怎么领兵了!” 伏寿凤眸一眯,俏生生挪谕:“瑾儿妹妹也是女公子,与姐姐一起哭了好几日,当然不想再提……” 公孙离星眸流转,脆生生打趣:“还有婵儿妹妹呢!这么乖巧的美人,怎么会叫这么大声!” 貂蝉三人当即俏脸一烫,羞不可耐! 蔡琰明眸环顾,款款偎了一福:“夫君,诸位妹妹,难免离别,无需如此!我于皖城等你们凯旋,保重!” 她心思剔透,当然明白唐瑛等人打趣,只为冲淡离别气氛! 蔡瑾当即也是一福,羞答答道:“夫君,保重!诸位姐妹,陆府很小的,你们要好看夫君!” 貂蝉同时欠身,屈膝偎福,咬着红唇道:“夫君,诸位姐姐,保重!” “好了,回皖城等我吧!” 陆远环臂揽住娇妻,豪迈一笑:“战乱不会太久,等为夫回去,我们一家人就开始热热闹闹,好好过日子!” 蔡琰等人齐齐一屈身,逐个下船! 没过一会儿,号角声起,往来逡巡的海船重新起航! 一艘海船直接沿海南下,护送全军将士的家眷返回扬州! 陆远目送海船远去,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只是念及当下战事,他也不得不强自振奋,将这些离别愁绪抛之脑后! “嘟!嘟!嘟!” 号角声再次响起,大队海船重新起航,逆流而上! 陆远若无其事,在船舱内静等周瑜! 唐瑛,伏寿,公孙离同时逗留舱内,并未离去! “将军沙场行走,果然心性凉薄!” 唐瑛环视舱内,随意落坐,漫不经心道:“之前文丑出兵,将军还要担心一二,夜不能眠!如今自己几位夫人离去,将军却可视若无睹,全然不顾!” 她心头愤懑,自有一番心思! 虽然口上说着蔡琰等人,实则也是她自己而已! 她在南中之战后,就被陆远丢到了广州,再未理会! 直到此次为扬州助阵而来,陆远也依旧对她极为怠慢! 当然她知道其中原因,是陆远要照顾三位夫人! 甚至陆远夜夜笙歌,也是为了蔡琰等人尽快开花结果! 此事是怪陆远始终领兵在外,蔡琰等人又都有官府官职,聚少离多! 她无名无分,倒无意为此事鸠占鹊巢! 只是她此次任务,是要联络关中,显然陆远还是把她当起了石头! 一番对比,她也难免心生愤懑! 难道自己南北跟随,做得还不够? 可恨这混蛋直到此时,竟然始终没给自己个解释! “胡说八道,这能一样吗!” 陆远眉头一挑,心不在焉道:“我扬州军在外征战,无论如何分兵,始终都能步步留有退路,不至于陷入绝境!唯有此次文丑西征,与我军断了联系,如同断线风筝,生死只看天命,我当然会担心一些!” 他在等待周瑜,哪懂这些女子的琐碎心事! 何况大汉远征军安危不在预料,他也不愿在此事上多提! 如今大战在即, 第610章 风雨前奏 “匹夫夺志,杀人诛心……” 周瑜轻喃一声,当即心头了然! 他本就智多近妖,此事于他而言,倒不难理解! 反而他此次来见陆远,也正与此事有关! “主公,末将懂了!” 周瑜随意在沙盘前落坐,信手取出一卷书信递给陆远,笑呵呵道:“天子之志,或许还需主公谋划!不过天下各世家家主之志,却没那么决绝!” 他指了指书信,漫不经心:“主公应该还记得,之前虎牢关下,董卓有心收买主公时,送出了大批京中美人!其中司徒杨彪小女,正在其中!” 陆远展信阅览,不由哑然失笑:“这个杨彪,他小女被董卓所抢时,他只敢委曲求全!此时竟然来了底气,找我要人!这份钻营,无愧朝廷三公,司徒之职!” 书信所述,正是杨彪讨要小女一事! 由京城锦衣卫撤离时,杨修亲自书信,杨彪亲手交出! 不过锦衣卫当然不会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此信也根本没入陆远之手! 当下大军兵进关中,此信才真正有了意义! 郭嘉也正因此,将此信通过海军周瑜,交给陆远! 此信最关键的,当然不是要人,而是联络! 这位司徒杨彪,显然要借着他小女之事,与他扬州军试探着往来! 甚至在锦衣卫撤离时,杨彪亲手交出书信,比朝廷反应还快! 其意显而易见,他知道锦衣卫撤离,却没有将此事通报朝廷! 这就是一份诚意,与他讨要小女完全无关! 当然此举也是为了彰显,他在京城的能量,以此作为与扬州军往来的底气! “主公,董卓在京城时权倾朝野,予取予夺,他自然不敢以卵击石!” 周瑜若无其事,不疾不徐道:“主公赶走董卓,释放了天子,实则也是释放了他们,给了他们各大世家在京城做大的机会!他是弘农杨氏家主,当然不会错过此机会!” 他语气淡淡,继续道:“他们这些世家家主,个个婢女无数,庶出子女数不胜数!哪怕是杨修死了,他弘农杨氏也不会绝种!当时董卓刀斧加身,他当然不会在意一个小女!” 他神色自若,又继续道:“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弘农杨氏得以翻身,在朝廷权柄在握!不过我扬州军逐渐势大,早晚波及朝廷,他弘农杨氏又岂能无动于衷!此时他的小女嫁入我扬州,反而成了他杨家关键!” 陆远摇头失笑:“你觉得呢,他是什么意思?” 他出身世家,自然也懂得这些大牌世家的做派! 弘农杨氏在历史上也曾逐鹿天下,称帝二世! 当然不会因为曹操砍了杨修,就让弘农杨氏彻底绝种! “他无非为了狡兔三窟,给他杨家留条退路而已,当下倒并无其它意思!” 周瑜淡淡一笑:“我大汉各地世家,有些起自大汉,如同河东卫氏,利益与大汉存亡息息相关!主公要为大汉改天换地,他们断不能容!不过有些世家,自身利益与大汉无关,他们只为家族绵延,却并无这份决绝!” 他心不在焉,继续道:“这个弘农杨氏,就是与大汉利益无关的!他们也会在乎大汉存亡,但最在意的还是自家!无论灵帝党锢,黄巾造反,董卓篡权,他们都是顺势而为,只为保全自身,绝不会为大汉赴死!” 他略微思忖,又淡然道:“杨彪一封书信,虽然只为退路!不过一叶知秋,无论弘农杨氏家主,还是大部分京城权贵的心志,都可以窥得一二了!” “看来京城人心,乱象已生!” 陆远畅快一笑:“我军志在改天换地,无论什么立场的世家,都绝不能容!不过此刻却可以给杨彪回封书信,先稳一稳各地权贵!对了,杨彪小女何在,此信最好由她来写,免得我军落人话柄!” 他只记得虎牢关下,董卓送了他一批京城名媛! 不过这批女子,都已经被他打发到了皖城蒸馒头! 之后去向,他却一无所知! “此女在我扬州劳作,不过她富贵出身,哪受得了这份辛苦!” 周瑜云淡风轻:“她先是蒸馒头不成,之后尝试去书局,报社谋生,结果全都未能如愿!最后险些沦为流民,靠官府抚恤求生!说起来也是大家闺秀,一代美人,却不想沦落到这般地步!” 他罕见嘿嘿一笑,继续道:“这批女子际遇,大体相仿!本来她们还在等主公安排,可惜主公早都忘了!我军将士倒是有意,可她们有与主公这份不清不楚的牵扯,谁愿招惹!” 他终于忍不住笑意,哈哈笑道:“后来子敬忙于我扬州政务,连婚事都连连推脱几次!之后主公也不知跟他说过什么,他纳妾时,将这些女子一并娶了!” 陆远瞠目结舌:“鲁肃这个混账,看着老实巴交,竟然纳了这么多妾室?” “主公,子敬再是老实,也曾是世家子弟啊!” 周瑜老神在在:“何况这些京城名媛,个个出落得的落落大方,也的确都是美人!末将当时如果不是在海边造船,也早回皖城与子敬相争了!平日哪有机会,能遇到这么多门当户对的美人!” 他眸光闪烁,又若无其事道:“当下让她回封书信,稳一稳各地世家倒是简单!不过主公私下里,也得给子敬一份心安啊!否则哪日京城权贵个个被灭门,让子敬如何自处?” 陆远疑惑一下,当即恍然大悟! 周瑜相问鲁肃,实则还是问他周家! 毕竟周家家主,大司农周忠,如今就在京城! 而他扬州军兵锋所向,根本不容世家生存! 哪怕他扬州肱骨,陈群,荀彧,鲁肃等人家族,也只剩一层世家皮囊! 族中子弟只能凭才干入仕,靠官府俸禄生存! 他们再无往日在外的田产,矿产等 第611章 白波军徐晃 长河落日圆! 黄河九曲十八弯,在此陡然转向! 一路汹涌南下,大浪澎湃! 大汉海军停泊河面,在大浪中岿然不动! 一艘艘海船在河面上连绵无尽,很是巍峨! 一架架投石机同时吱吱嘎嘎竖起,却很是狰狞! 飞石六百步! 如果大汉海军对内作战,六百步到三百步的打击范围,绝对是天下第一凶器! 对阵任何敌军,仰仗海船船体无懈可击,都可堪称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一万亲卫军同时在夕阳下登陆! 铁蹄踏着甲板,争先恐后! 一个个将士驰骋战马,迅速下船! 刚刚踏足地面,就在飞速组建军阵,掩护后方将士! 一队队铁蹄逡巡,如游鱼蔓延,正是扬州军最稳健的鱼行阵! 将士们个个眺望远方,神色冷漠而森然! 遥遥可见,五里距离外,大队骑兵无边无际! 人喊马嘶,尘烟四起! 按照队列分布,敌军当有骑兵五万! 白波军旌旗飘扬,也可显见前方敌军的主将,正是白波军杨奉麾下,徐晃! 五里,则是敌军阻击扬州军的最佳距离! 扬州军有海军掩护,在登陆前借助海军的投石机,正如屹立城墙! 任何敌军都不可能对扬州军实施半渡而击,甚至不可能靠近! 而骑兵想要保持机动性,以冲锋姿态接敌,五里正是战马蓄势的距离! 反而亲卫军皆是弓骑兵,只能转战游击,根本无法与枪骑兵对撞冲锋! 可以说徐晃拿捏的距离,恰到好处! 甚至大军布置,正为陆远亲率的一万亲卫军! 只要五万骑兵布置在五里之外,就可将一万亲卫军堵在河道内! 不过陆远对此熟视无睹,却依旧选择了铁蹄登陆! 陆远立马甲板,居高临下,静静打量徐晃军阵! 周泰等人则已纷纷下船,组织将士们分批登陆,就地布置军阵! 亲卫军姿态同样显然,寸步不让! 如果徐晃敢在海船的投石机下冲锋靠近,亲卫军同样敢于一战! 甚至只要将士们部署到位,亲卫军还要正面迎战! 周瑜立身陆远身侧,面色古井不波,稍稍迟疑道:“主公,何必有此意气之争!” 五日之间,海军逆流而上,虽然是在行军,却也得到了更多关内兵力的部署! 无论扬州军其它各部,还是与京城内的信鹰往来,都已提到了京城的防御情况! 尤其是京城权贵,其中多有各世家之主,绝不会将鸡蛋放进同一篮子里! 此番扬州军兵进关中,他们也皆在找机会与扬州军交流,期待得一条退路! 陆远将此事交给了周瑜,同样也将行军中的各部联络交给了海军! 周瑜自然也借着弘农杨氏之主杨彪,他周家家主周忠,与这些权贵有了往来! 海军逆流行军第一日,他们还只收到了重甲骑兵的军情! 京城与河东卫氏同时放弃了关中,各自收回兵力,对扬州军海路转战严阵以待! 如今关中地带,只有长安城内,被韩遂等一众陇西乱党占据! 韩遂,侯选,程银,杨秋,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 一共十几股势力联手,拥有骑兵三万,却始终拒城而守,并未出城迎战! 显然在韩遂等人看来,扬州军在关内只是洗劫,河东才是主战场! 他们不愿出城与重甲骑兵作战,却也不愿放弃关中偌大疆域! 因此选择了割据长安,以此观望关中局势! 反正他们立身长安,前有潼关拒敌,后有萧关退路,无需担心自身安危! 陆远一时也并未理会他们,未给典韦其它军令,显然是要按原计划行事! 而陆远则只是在关注白波军的兵力布置,想要看看他们到底落地何处! 毕竟京城兵力,除了十五万京城禁军,就只有投靠天子的白波军! 海军行军第二日,周瑜就已收到了京城内,司徒杨彪的回信! 杨彪以索要小女回京,在书信中含蓄指出,扬州军无法掩盖兵力部署! 至于扬州军的兵力部署,此事倒也极好理解,甚至是在情理之中! 扬州军树敌于天下,只要典韦进关的兵力败露,关中乱党自然愿意将情报分享给京城! 京城也可通过扬州军总兵力,大致推算出扬州军想要经海路进关的兵力! 而海军行军期间,临近海路与黄河的河北势力,自然也愿意将情报汇报给京城! 赵云的第二路大军进关后,扬州军兵力部署就已极为明显! 陆远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依旧在等待白波军落子! 海军行军第三日,赵云作为先行军,已经领兵过了虎牢关! 周瑜同时得到了周家家主周忠的警告,京城早已做好全面部署! 当然周忠的警告,句句直指京城的兵力布置! 显然周忠在此时,也要为周家留一条退路! 周忠言称,京城十五万禁军,已经全数汇聚于京城! 这是因为朱儁建议,灵帝时期设置的洛阳八关,基本已因战乱而荒置! 京城禁军,无法在八关与京城之间保持兵道畅通,随时补充八关物资! 因此不如彻底放弃,以免选择此添油战术,给扬州军逐个击破的机会! 而且京城本身,就是除了长安城以外的天下第一雄关! 无论是城墙高度,宽度,还是城上的防御布置,都牢不可破! 禁军在京城严阵以待,远比分散防御各关稳妥! 天子采纳了朱儁意见,令朱儁统领十万禁军,严防京城东南两方! 此举意图看似明显,是为防御赵云等一万四千铁蹄,第二路进关大军的随时发难! 而白波军杨奉,却放下了白波军,统领五万京城禁军,严防京城 第612章 河东血战 611白波军徐晃 大军跑马,大战骤然爆发! 万马奔腾,烟尘四起! 马蹄扣地,轰隆隆作响,如战鼓擂动! 一万亲卫军刚刚下船,就悍然对五万白波军主动发起了冲锋! 将士们龙精虎猛,直奔五里外白波军,个个跑马如怒龙! 他们是扬州军最精锐的铁蹄,心中自有骄傲! 他们南北驱驰,身经百战,从未有过怯弱! 他们有最矫健的战马,最旺盛的斗志,最好的装备! 哪怕对手是五万精骑,在此准备多时,他们也未曾有一丝惧意! 当然他们不知,他们真正的强悍之处! 他们有举世无双的军事理论,有变幻莫测,无人可及的各种军阵! 五里距离,只在一刻! 亲卫军冲锋的同时,白波军同样选择了迎面对战! 白波军徐晃本就为亲卫军而来,最乐见能够直面对手! 他们两相对撞,战场必可远离扬州海军投石机的打击范围! 而且白波军酝酿已久,可以在冲锋中将马速提升到极致! 枪骑兵只要躲过弓骑兵两轮利箭,就可与弓骑兵近身搏杀! 长枪冲锋,战马踏营,正是虎入羊群! 而且他们五万大军,前军三千人配备了军弩,正准备在冲锋前蓄势一击! 反而亲卫军准备匆忙,根本提不起马速! 弓骑兵主动发起冲锋,也会丧失一轮释放利箭的机会! 徐晃虽然稍稍错愕陆远的选择,也当机立断下了军令! 河东大地上烟尘漫天,两支大军急速靠近! 大地轰隆隆震颤,甚至让黄河上波涛也更加汹涌! 周瑜负手而立,在船头静静眺望前方战场! 大风肆虐,刮得他衣衫猎猎作响! 他神色依旧云淡风轻,身后的双手却已紧紧攥成了拳头! 甘宁立身周瑜身侧,也在紧密关注战场! 不过甘宁却是神色紧绷,呼吸粗重,显然心头并不平静! “主公只是不喜欢退让,才会选择主动冲锋!” 甘宁面无表情,语气却略显激动:“将士们总是嘲笑甘某为降将,益州所有武将,只有甘某一人存活!可他们不知,追随主公这般强者,本就是甘某平生夙愿!” 周瑜面如止水,静看双方大军越来越近,语气如常:“我知道!” 甘宁眺望战场,目光看向身先士卒的陆远,又自顾自道:“甘某投降,只是在刘璋身上看不到未来!如果不是主公勒令,甘某此刻也愿追随主公身侧!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周瑜长长吐了口浊气,神色依旧:“我知道!” 甘宁看着两支大军急速靠近,大战爆发当下,不禁心潮澎湃,又郑重其事道:“临阵厮杀,有这么多将士誓死相随,甚至夫人也在其中!甘某哪怕是鼠辈,也甘心慷慨赴死了!” “我知道……什么?” 周瑜随意应付着甘宁,只是话说一半,却忽然失声,终于改了以往从容,紧紧追问:“夫人何时跑上了战场!” 他在甲板上寻找一圈,果然不见了公孙离身影! 一颗心也不由骤然紧抽一下,这如何是好! 主公将家小交给了自己,自己怎能将夫人置于险地! 短兵相接,那是何等凶险! 如果夫人有个好歹,自己如何向主公交代! “统领不必担忧,夫人绝不会拖累大军!” 甘宁目视战场,语气平静:“夫人随最后一批将士下船时,甘某曾试图阻拦!不过夫人悍然抽刀,武艺竟不逊于甘某!而且夫人出身北平,论及骑射,恐怕还要强于甘某!” 周瑜猛地侧目盯向甘宁,眸光格外锐利,冷冰冰道:“所以你怕了?未敢阻拦?你在我面前该自称末将,想好了再答!” “甘某……末将不怕!末将只是不想阻拦……” 甘宁太阳穴突然跳动一下,又若无其事道:“主公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只要一道军令,我海军陆战队也必人人愿意效死命!夫人有资格追随,末将也不愿阻拦!” 他随意环视周遭,心头却在不自禁怦怦乱跳! 这群海军陆战队将士,平日还在与自己称兄道弟! 甚至其中大半部分,还是自己从海军士卒中挑选而成! 只等自己沙场建功后,就将成为他们的统领! 可这群混账,此刻竟然在周瑜的质问下,似有似无地端起了军弩! 一个个箭头轻描淡写扫过自己,好似就在等周瑜一声令下! 这个文质彬彬的周瑜,何德何能,让这些老卒效命! “令行禁止,下次不可擅自做主!” 周瑜轻吐浊气,语气淡淡:“记好了,海军陆战队依旧归于海军!当然如果夫人有了什么意外,你也不必记了!” 他看着大军交战在即,当即也没了后话! 甘宁心头一个激灵,这厮是在敲打自己! 不过他也看到了战场情景,默默无语,没再多言! 与此同时! 白波军中,徐晃跑马后军,神色凛然:“传令!接敌一百五十步,释放军弩!” 此时两支大军已经只有三千步之遥,短兵相接只在顷刻之间! 他已看到了此战胜算,也终于下了最后军令! 大军依旧是正统的枪骑兵方阵,跑马间势不可挡! 军令在号角声中传递,迅速传达前军! 白波军李乐紧了紧手中长枪,稍稍侧目:“将军,陆扒皮正在亲卫军最前!” 徐晃身形随战马颠簸,面无表情:“我看到了!不过我为大军主将,不会学他置身险地!” “将军,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李乐面沉似水:“将军应该知道,天子让我等对阵陆扒皮的深意!朱儁对陆扒皮最为了解,为何他不出来领兵?难道将军以为,是陆扒皮饶他一命,天子不敢信他! 第613章 徐晃抉择 残阳如血! 大战还在继续! 喊杀声震天,响彻河东! 血腥味弥漫,席卷整片战场! 白波军方阵跑马,一排排毙命! 利箭之下,冲锋中无人能够幸免! 要么死于利箭,要么死于己方冲锋的马蹄! 亲卫军跑马如怒龙,将整支大军化为一个疯狂旋转的磨盘! 一个个将士只要靠近战场,当即以利箭抛射杀敌! 一轮轮利箭密不透风,络绎不绝,周转间毫无滞涩! 无时无刻,不在剥夺着白波军将士的性命! 几乎每一呼吸,都有上百白波军死于冲锋之中! 甚至始终不曾短兵相接,就已被亲卫军无情屠戮! 战马悲鸣,惨叫声此起彼伏,惨绝人寰! 可惜亲卫军将士久经杀伐,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战场搏命,你死我活! 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如此而已! 随着陆远军令下达,一道火墙又陡然升起! 一支支火箭横空而过,在冲锋中抛射到了一百五十步外! 一个个火葫芦火上浇油,直接在火墙中炸裂! 火海升腾,只在瞬间! 烈火熊熊,横亘在战场中心,一举挡住了白波军的冲锋之路! 前方白波军纷纷陷于火海,惨叫连连! 后方白波军却在战马受惊中,脱离军阵,横冲直撞! 轰隆隆战马乱蹿,在火海前一片大乱! 整支白波军两万前军,就此土崩瓦解! 半数死于军阵拼杀,半数溃营而去! “主公,不如就此掩杀进去!” 周泰手持方天画戟,眉宇凶恶而振奋:“敌军伤亡已过两成,再难维持冲锋军阵!我军只要一鼓作气,必可衔尾追杀,斩将夺敌!” 他沙场百战,见多了兵败如山倒的敌军! 兵败之下,无论多少敌军,都会被己方的恐惧传染! 最终大军崩溃,四处逃亡,再无军阵可言! 这时的敌军一盘散沙,根本不知抵抗! 反而他们可以从容追杀,将敌军彻底歼灭! 当下白波军虽然还有三万,但想来他们军心士气早已瓦解! 毕竟从始至终,白波军都未曾与他们短兵相接! 哪怕敌军统领再是振作,也难挽回白波军将士的军心! 只要他们一鼓作气,敌军统领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 无论是组织防御,还是重新攻击! 值此关头,也正是他再次建功之际! 张辽,高顺,太史慈纷纷点头,个个跃跃欲试! “不可轻敌!” 陆远却不为所动:“我军主动冲锋,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至此已竟全功!此时穷追不舍,只会被敌军两翼包抄!虽有转战可能,却也得不偿失!” 周泰稍稍错愕,难道此时敌军统领,还能组织起进攻? 事实却未容他多想,轰隆隆的马蹄声就已接踵而至! 白波军的一万前军还在四处逃窜,就又被后方三万大军裹挟而上! 马蹄声惊天动地,自白波军方阵两侧,绕开火海包抄而来! 整支白波军如同长蛇张巨口,势要一举吞下亲卫军一般! 反而因为两翼包抄,将士并不密集,不会遭到亲卫军箭雨的雷霆打击! 不过此举有得有失! 白波军的冲锋阵势,同样因为军阵松散,而并不凌厉! 好似执意要与亲卫军短兵相接,鱼死网破一般! “全军听令,车悬!” 陆远面沉似水,沉声大喝:“军阵八十步射程,逐步深入河东!” 军令下达,亲卫军将士同时端起劲弩,对着来敌蓄势一击! 一万支利箭遮天蔽日,顿时在白波军中炸起一束束血花! 白波军当即人仰马翻,冲锋之势再次一缓! 亲卫军却已在跑马中变幻军阵,阵型越来越松散! 如同磨盘的偃月箭阵,渐渐扁平,变成了弧口极大的雁行阵! 一群大雁排成人字,一路逆行向东,两翼同时抵住了奔袭而来的白波军! 极大的弧口,换来了极大的打击范围,将冲锋而来的白波军再次包围其中! 一杆杆军弩在跑马中完成上弦,凶威滔天! 一支支利箭不由分说,直接离弦而去! 一个个领兵校尉同时纵马上前,军弩换成了绣春刀,随时防范敌军的近身搏杀! 张辽,高顺,太史慈互视一眼,当即纵马冲向军阵另一翼! 个个挥舞手中兵器,挡在大军最前,准备阵前建功! 这是他们难得的机会,只有浴血搏命,才能在扬州军中以军功立身! 周泰却是纵马挡在陆远身前,看着冲锋而来的敌军,严阵以待! “噗!” “呃!” “砰!” 空中利箭不断,全部坠落在敌军的冲锋阵型之中! 这是扬州军最负凶名的军阵,专为杀戮而创! 八十步接敌,已经无需抛射! 亲卫军将士纵马深入河东,一轮轮利箭却毫无止歇! 白波军策马急追,一路惨叫连连! 利箭如影随形,不断剥夺一批批将士性命! 利箭透体,将士垂死挣扎,战马轰隆隆倒地之音,不绝于耳! 战马绊着战马,一路冲锋,一路摔摔打打! 地面在热血中绵软,他们的冲锋之势也在逐步减缓! 虽然只有八十步,却如同生死天堑,让他们始终无法越雷池一步! 看着亲卫军就在眼前,却只能直面利箭,无法近身搏杀! 一个个白波军将士不由在惊惧中茫然,纷纷回望后军,这如何是好! 双方大军你追我逐,你死我活! 他们是追逐的一方,却也是不断死亡的一方! 白波军后军,李乐紧攥手中长枪,却是手足冰凉! 他虽然没有参加虎牢关讨董之战,却也听说过虎牢关下五万飞熊军的下场! 如 第614章 关内战局 “当机立断,不愧当世良将!” 夜色已深,大战已经彻底结束! 陆远军令下达,亲卫军当即跑马河东,逼降白波军! 生死之间,此事并不艰难! 两万余白波军就地投降,并未负隅顽抗! 反而是大量疯狂乱跑的西凉战马,让亲卫军忙碌半夜! 甚至陆远也亲自出面,密切关注着军医诊治战马! 最终统计所得,西凉战马所获大概两万五千余匹! 其它制式兵器,长枪,腰刀,甲胄等无数! 陆远不禁心花怒放,将战马全数留在了亲卫军中,随时准备给徐庶麾下和无当飞军换马! 其余战俘与兵器,则连夜押送海军,经海军转运至扬州! 亲卫军却在河东扎营,随时伺机而动,并未返回海军! 军帐在旷野中连绵无尽,全军处理完战场,终于陷入临时休整! 陆远想着战场上徐晃的当机立断,也不禁由衷赞叹! 这本是他的两难之处,一万亲卫军无法逼降还带着统领的两万白波军! 哪怕白波军主动受降,他也得考虑敌军诈降的可能! 毕竟此战中徐晃,与子午谷前张辽,高顺的处境完全不同! 徐晃是白波军主将,而且背后还另有主公,他还并未彻底解决关中! 而两万敌军一旦诈降,让长枪兵稍得喘息,靠近他们弓骑兵,隐患极大! 因此当时局面,他根本无法在缠斗中逼降敌军! 反而是徐晃主动出逃,给了白波军最后生机,也让他得以收获更多战马! 而他为了关中大局以及战马,也不得不放任徐晃逃窜! 而且只要白波军下马受降,徐晃就绝无法再回关中,不会成为他关中之战的隐患! 如此局面,才可达到他亲卫军首战的最大收益! 而徐晃权衡利弊,在战场上当机立断,也的确让他大为惊艳! 可惜徐晃既然已经在关中之战前选择了立场,关中战事,就终究不能为他所用! 他着眼当下,也无意在徐晃身上多费心思! 不过当下他看着急匆匆进帐,英姿飒爽的公孙离,却不禁一阵头大! “之前不是与你说过吗,河东并非善地!” 陆远佯作若无其事,轻飘飘道:“我军要在河东立足,必有一场血战!我让你先留守海军,也是为了你的安全!否则大军转战,怎么顾你周全!” 他倒不介意公孙离前来,毕竟公孙离不至于扯大军后腿! 而他大军分兵在外,联络各部,也的确需要个行军文书! 否则让周泰负责此事,总是有些大材小用! 只是唐瑛和伏寿被他留在海军,到时难免多话! “将军能将缠斗之势化作反攻,逼迫徐晃不得不逃亡,还没跟我解释清呢!” 公孙离却是漫不经心,随意递出一卷军情,脆生生道:“何况我随你南征北战,从徐州到益州,始终是你行军文书,何时要你护过周全!你此时不让我来,难道真想用曹家姐妹了?” 她款款褪去身上软甲,随即拉着陆远到了浴桶前! 一如既往,径自帮陆远卸甲! 反正她此行过来,正是以行军文书的身份! 倒是战场上攻守骤变,让她心头错愕! 这混蛋领兵,的确另有手段! “此事与曹操无关,别总胡说八道!” 陆远在浴桶中展开情报,心不在焉道:“至于战场上军阵变幻,那是防御反攻的姿态!实则所有军阵都有此共性,你看多了就明白了!” 他感受着没人伺候,随意解释一下,就已看起了最新军情! 不过刚看到第一份,就不禁神色一亮! 战报是由典韦发来,言明典韦等五万大军,经子午谷进关后的进展! 此时重甲骑兵与斥候军,无当飞军,已经接走了扶风郡百余万百姓! 重甲骑兵驻扎扶风,观望长安城内韩遂等乱党的动向! 斥候军与无当飞军,却已绕过长安,试探进入天水等地! 一切进展顺利,未遭遇丝毫大军! 只是未得军令,还未在其它各地有所动作! 典韦也正为此事请命,想彻底夺下长安城外其它各地! 毕竟兵争之利,只为民力,物资,土地! 当下关中空虚,他们五万大军正可尽取其利! “此次典韦干得不错,比从前要稳重许多!” 陆远喜不自禁,眉开眼笑:“传令典韦!关中地带,我军暂时只取民力!重甲骑兵盯住长安守军,由斥候军与无当飞军逐步推进,将关中百姓经子午谷迁徙进益州!” 他稍稍沉吟,继续道:“此外传令许定!如果有关中百姓进入益州,他要负责护送百姓东进荆州!暂时益州不稳,依旧只做军屯!” 他四路分兵,只为分散关中的兵力部署! 徐晃大军落子以后,关中兵力就已明朗! 长安城只有韩遂一群乱党,已经不足为虑! 不过他们毕竟孤军深入,却不必在关中大肆动作! 关中的土地物资,留在当地即可! 只要他扬州大军清扫完河东,就可迅速合兵,困住长安! 同时以四万大军,牵制住京城内守军! 到时关中之地,他扬州大军就可予取予夺! 而长安城内的韩遂等乱党,同样逃不掉! 只是当下关中,还有西凉势力并未落子! 他要稳妥起见,就总需防备马腾与京城联手,偷袭陈仓古道! 暂时益州不稳,也不宜留下太多家底! 依旧保留军屯,让益州只有劫无可劫! 这样哪怕马腾偷袭益州,也不至于让他被动! 反而可以关门打狗,将西凉势力暂时扣进益州! 反正有海军陆战队防备长江,他就无需担心西凉势力兵进荆州! 而荆州百姓纷纷流窜广州,也正是民力空虚之 第615章 徐庶短谋 信鹰展翅,翱翔四方。 陆远军令经海军陆战队周转,迅速传达扬州军各部。 不过军令最后一途,却还需海军陆战队将士登陆护送。 夜色已深,甘宁正带着陆远军令,跑马河东之地。 他随着海军陆战队战巡视,刚好到达黄河东西流向,北靠河东。 此次传令徐庶,也正由他亲自负责。 战马疾驰,甘宁连夜抵达河东闻喜。 入目所见,却不由心头一突。 只见闻喜城外,烈火熊熊。 夜色之下,也依旧亮如白昼。 闻喜城上,风声鹤唳。 一队队守城士卒往来巡哨,严阵以待。 一架架投石机森然林立,蓄势待发。 城外地面,却还带着一道道深沟。 拒马隐于深沟之内,显然是为了防备扬州铁蹄。 一道道火墙夹杂在深沟之中,却是他们扬州军刻意点燃。 显而易见,随着他扬州军兵争关中,河东已然草木皆兵。 而闻喜城,则是他扬州军与河东势力的第一次争锋之地,更是重中之重。 此城与安邑城中间,已经有他扬州五万五千大军。 河东卫氏更是陈兵二十万,在此枕戈待旦。 其中更有五万精骑,是可以与他扬州军一较长短的中坚力量。 不过此刻甘宁最为关注的,还是这些精骑所在,会不会拦住他前路。 甘宁定了定神,当即策马绕城而过。 借着地面沟渠中的火光探路,一路纵马向安邑而去。 甘宁一路查探地形,想着周瑜评价的一些河东局面,心头不由愈发凝重。 河东地面的深沟以及火势,不知连绵多少里,不断深入河东。 显然这是河东百姓所为,与卫氏同仇敌忾,执意抵挡他扬州大军。 这也与他们情报一致,河东卫氏掌控此地近四百年,在此地有着无与伦比的号召力。 而且百姓消息不通,多有蒙昧之徒。 只要卫氏大肆宣扬他们扬州军所行残暴,就可让百姓为了自保而倾力助阵。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深入河东腹地争锋,就又多了百姓一层因素。 河东人口百万,他们不可能对百姓屠戮。 反而这些百姓一人挖段深沟,就足以将他扬州铁蹄困于各城池之中。 哪怕河东没有足够的火油储备,单靠百姓挖沟,就可让他们战马无驰骋之地。 而河东卫氏避战城中,显然也正是打着这个主意。 一旦他扬州军孤军深入后被断了补给,河东卫氏必将以精骑反扑。 如此局面,无论主公还是徐庶,想必都已一目了然。 当下最好让大军不离黄河,继续在此与河东对峙。 如此以扬州偌大疆域对峙河东,此战早晚不战而胜。 可惜主公依旧不喜欢对峙,执意要让陌刀军出战,大有速战速决的意思。 此中深意,他一时看不懂,也无法去劝谏主公。 好在徐庶领兵在外,应该能够审时度势。 甘宁一路警惕着河东精骑,却也思绪不断。 直到喧嚣声起,他才终于止住思绪,及时勒马! 入目所见,正是他扬州军的连绵军营。 大军明火执仗,直接扎营在安邑城下! 安邑城防,与闻喜如出一辙。 依靠陷马与投石机,在城内严阵以待! 不过安邑城下,却已然一片肃杀。 一队队陌刀军将士,已经下了战马,正在安邑城外巡营。 个个手执丈余陌刀,刀芒在火光中交相辉映,很是森然。 而行走之间,一身山文甲哗啦啦作响,格外厚重。 当然将士们还有内衬的软甲,外人无从得知。 甘宁贪婪的看了看陌刀军装备,随即禀明身份,进入军营内部。 随着巡营老卒指点,很快到了徐庶军帐。 人还未到,就已听到了一声雷霆咆哮。 “小白脸,你少废话,只说如何出战!” 无需多想,正是许褚。 甘宁心头一阵厌烦,硬着头皮进了军帐。 扬州军中,他最不喜欢相处的就是许褚和周泰。 可惜此次河东之战,他要趁机建功,就少不得和这两个牲口打交道! 徐庶帐内,许褚与黄忠俱在。 三人正在河东沙盘前议论,黄忠和许褚还在纠缠徐庶,何时出战。 毕竟徐庶是各部主将,他们哪怕各有麾下,此事也要凭徐庶决断。 不过看到甘宁前来,却齐齐闭上了嘴! 只是目光火热,紧盯着甘宁的手中军令! “将军,主公只说了这些!” 甘宁并未耽搁,当即交出了军令。 言外之意,军令太过简单,此事恐怕有所不妥。 “你还想让主公说什么!” 徐庶信手接过军令,清清淡淡:“大军争锋在外,战局瞬息万变,全凭临机决断!如果主公还有过多军令,我等如何领兵!” 他眯眼一看军令,不由眸光一热。 迅速手划沙盘,指引向安邑以西。 心思急转,这是主公已经灭掉了五万白波军,才给了他大军抢出一面退路。 亲卫军如何征战,倒是与他无关。 不过他部五万五千大军,却借此终于有了战机! “小白脸,这次你还有何话说!” 许褚却是眸光雪亮,压着嗓门大笑:“主公早就有言在先,此战是我陌刀军建功之机!偏偏你一肚子心思,算来算去,总是不敢信我陌刀军之厉!” 他对于河东大战,报仇雪恨,自是期盼已久! 尤其这还是他陌刀军首战,自当让陌刀军响彻天下! 此次得了陆远军令,静等陌刀军战功,自是踌躇满志! “临阵争锋,自该谨慎行事,哪来的个人信任!” 徐庶却是盯着沙盘,神色自若:“何况此次河东之战,我军只要稳扎稳打,就已胜券在握,何必 第616章 徐庶节奏 天明,大战骤起。 扬州军初一动作,安逸城上当即一阵风声鹤唳。 徐庶策马安邑城下,身前是城内紧急调动的五万守军,身后则是两万五千铁蹄。 安邑与寻常县城一样,城墙四面长十二里,墙宽三丈,高两丈。 这既是大汉礼制,州郡县城不可逾矩,也因河东位于天子脚下,城墙只需防范造反刁民与战马即可。 不过此刻扬州军来袭,形势已然大变。 河东面对着天下最强的扬州大军,只能龟缩城内,以投石机与护城河防御。 一面面城墙人影憧憧,密切关注着城墙下扬州军动作。 一架架投石机吱嘎嘎绷紧,随时准备飞石打击。 一个个守城弓手藏身女墙后,已然做好了敌军强攻准备。 城墙上的护城河则早已被徐庶主动点燃,此刻没了徐庶火上浇油,火势已经极小,再难抵挡铁蹄冲锋。 徐庶打量片刻,神色古井不波,却猛地在两军阵前挥剑一指安邑城。 “出!” 军令下达,麾下两万五千铁蹄当即绕墙而走,四散跑马! 铁蹄卷地,砰砰作响! 如同一道洪流忽然分叉,急速辗转至安邑城东、南、北三向! 好似前方城墙上的投石机,弓箭手只做等闲! 甘宁策马在徐庶身侧,听着耳边呼呼风声,看着不断靠近城墙的扬州军将士,忍不住心急火燎,急匆匆道:“将军,你部只为制造声势,岂能强攻!” “强攻?” 徐庶稍稍诧异,看了看执意在此战建功,始终不肯离去的甘宁,云淡风轻道:“你可知我军攻克过多少城池,可有一城是强攻而得?” 他收回视线,重新打量战场,又漠然道:“战场杀伐,唯有铁与火!你若怕了,尽可离去!” 扬州军将士攻克过太多城池,深谙攻城之道! 这般两丈城墙,如果真要强攻,将士们徒手即可攀爬! 这是后世陆军的标准战术动作,也是他敢于佯攻安邑的底气所在! 他只需把握战事节奏,根本无需在阵前对将士们指手画脚! 甚至无需他多言,将士们都绝不会立足在投石机的打击范围之内! 甘宁自是不懂这些,闻言不由呼吸一滞,神色一冷:“我只是提醒将军,主公近来征战,皆以军阵取胜,将士们少有伤患!如果将军指挥战事,伤损过重,必会累及我扬州军威名!”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 徐庶随意斜瞥一眼,径自纵马追上大军,语气冷漠:“你不知此战深意,却妄图以海军在此建功,已是不智!如果再质疑军令,你就该担心我扬州军军法了!” 他并未多说,毕竟甘宁并非是他麾下! 甘宁却是一怔,看着徐庶背影,心头一阵茫然! 此战深意? 此战到底有何深意,让徐庶和周瑜都对此战极为重视,甚至周瑜还要借他之口传话! 而主公既不愿对峙,也不愿让他海军陆战队参战,又是为了什么! 可惜战事已起,他也来不及再多虑其它! 只是看着扬州军将士不断纵马逡巡,却始终并未进入投石机三百步射程,这才稍稍松心! 这时,徐庶已经到了安邑护城河前,距离城墙正是三百步! 安邑城防显然,依靠护城河,投石机,弓弩手三段防御! 尽管护城河上的火势已经挡不住扬州军的骑兵突袭,不过扬州军要搭建浮桥过河,就必得被护城河耽搁! 只要扬州军冲锋受阻,城墙上就可巨石横飞,以投石机防御三百步到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这一百五十步距离,对于骑兵来说,自然无法抵挡太久! 不过扬州军如果顶着投石机的攻击冲锋,则会在八十步后遭遇守城士卒的利箭! 河东卫氏的士卒虽然只是青壮,并未经过真正的行伍训练,但是五万支利箭齐发,依旧可以给扬州军带来极大杀伤! 哪怕扬州军不畏性命,拼命冲杀到城墙下方,也还是要与城墙上的守军殊死一战! 这是河东卫氏敢于拒城而守的底气,也是卫氏亲族始终未曾离开祖地的原因! 只要他们稍得喘息,就可从河东北部各地招募更多的百姓前来守城! 但他们如果逃亡,就将兵败如山倒,在扬州军的追杀当中难有机会募集百姓! 反而他们只要驻守在此,扬州军哪怕兵锋再盛,也会被他们不断消耗在守城战中! 徐庶对此自是心知肚明,不过在其主动点燃护城河内的火油时,就已对此事有了对策! 此刻看着黄忠的讨逆军,许褚的陌刀军都已跑马向东,按计划直扑闻喜,当即也毫不犹豫,再次一声轻喝:“诱敌!” 令行禁止,扬州军将士未有丝毫迟疑! 一个个领兵校尉风风火火,当场组织麾下砍伐巨木,搭建浮桥! 这并非长江黄河等内地大河,扬州军对于此类浮桥多有手段! 一匹匹战马往来呼啸,拖拽巨木而行! 一颗颗枝繁叶茂的巨木被横在河边,以铁索固定! 一个个水鬼在岸边卸去甲胄,准备搭建浮桥! 明火执仗,对城墙上的投石机视若无睹! 城下的扬州大军图穷匕见,城墙上的守城士卒当即一阵哗然! “砰!砰!砰!” 一架架蓄到满弦的投石机毫无间歇,齐齐发射! 一块块巨石当空而过,呜咽寒风,直接砸落在城外一百五十步到三百步之间! 巨石坠落,地动山摇! 巨石翻滚,凶威赫赫! 一块块巨石在地上滚出道道壕沟,直到最远的已经滚落到三面护城河中! 扬州军将士面不改色,一匹匹战马则已在巨石的凶威下低声嘶鸣! 徐庶却是眉目微挑,环顾周遭将士,会心一笑:“过河!” 这在他意料 第617章 陌刀之威 战局发展,尽如徐庶所料! 白波军将领胡才,统领近五万安邑守军,赶在扬州军合围之前突围出城! 大量河东卫氏亲族逃离安邑,同时向闻喜十五万大军飞鸽求援,欲图联兵自保! 只要大军主力尚在,他们就可北上逃遁,倚仗地利继续对峙! 不过徐庶对此早有谋划,正是其短谋中攻其必救,置换战场,分批迎敌! 此刻攻其必救,钓出安邑与闻喜守军的目的已经达到! 而安邑城西布置了极多的壕沟,拒马等防御,不适合骑兵野战,穿插切割后分批歼敌! 徐庶所谋也正是按原计划置换战场,分批迎敌! 两万五千铁蹄有如一个巨大的雁行阵,开口向西,分东、南、北三向包抄安邑守军! 东路雁尾率先断了安邑守军西逃闻喜之路,同时策应陌刀军,以期一举困住闻喜守军中的五万河东精骑! 南北两翼则在对安邑守军衔尾追杀,俨如狼群狩猎,将敌军步卒驱赶向猗氏县! 对于这五万敌军,徐庶已然志在必得! 对于黄忠能否断去闻喜守军退路,将战场转移至猗氏县,徐庶同样毫不担心! 只是对于许褚的区区一万陌刀军,能否挡住敌军五万精骑的反扑,徐庶却始终心有不安! 毕竟以常识来看,骑兵对于步兵,总是保持着绝对优势! 徐庶略作沉吟,就已径自留守雁尾,以图亲自指挥策应陌刀军之事! 甘宁却稍稍迟疑,试探道:“将军,大军两翼尚在鏖战!你若留守后方,谁来指挥前线战事?” 他本无意与徐庶多言,毕竟这厮太过阴险,他不愿招惹! 不过他急于建功,以图主公下次封赏得封高位,此刻正是难得时机! 只要这厮给他一部兵马,或是一些兵权,让他来指挥前线战事即可! 徐庶立马军阵之中,随意看了看甘宁,漫不经心道:“大局已定,何来鏖战之说!” 他对于甘宁的心思,自然心知肚明! 不过他麾下两万铁蹄,追杀五万步卒,由军中各级领兵校尉执行足矣! 而且扬州军规,军中将领皆由小卒做起,哪怕是他也曾长时间主持后勤! 而甘宁却是水贼出身,之后归属海军,从未统领过骑兵! 虽然颇有武艺,但论及骑兵的军阵变幻,恐怕还比不得那些行伍老卒! 何况亲卫军就在大军以西,此事也根本无需甘宁! 甘宁怔了怔,忍不住闷哼一声:“就算将军胸有成竹,可前线无人领兵,终究有些不妥!甚至哪怕敌军有意归降,我军都无人可以决断受降!” 他本是心狠手辣之辈,自然不在乎敌军能否受降! 可他在海军之中始终无法建功,河东之战也显然不会有他海军参与! 此刻机会难得,他即便听出了徐庶兴致缺缺,也忍不住再试一次! “无人受降?” 徐庶语气淡淡:“斩草除根,一劳永逸,岂不是更好!否则今日归降,他日反复,要靠你海军陆战队平叛不成?一旦黄河结冰,你们海军还守得住河北吗?” 他纵马奔向军阵后方,却也正是陌刀军抵挡河东精骑反扑的最前线! 不过对于河东降卒,他实则早有决断,即无需决断! 河东之地,本就非比寻常! 河东卫氏在此地积威数百年,号召力无人能及! 而河东卫氏的私兵,皆是数代恩养出的忠义,更无人可以招降! 而且黄河结冰后,海军无法封锁河北,他扬州还需兵力驻守河畔,护卫徐州,豫州! 甚至到时关中战事没有结束,他扬州还需另外分兵,谨防河北诸侯借道河东,干扰关中战局! 如此时刻,他岂会心存妇人之仁! “你……你本就有心斩尽杀绝?” 甘宁稍稍错愕,迟疑道:“可主公昨日战事,刚刚招降了大部白波军!你此时在河东大行杀戮,如何向主公交代!” 他当然不是心慈手软,只是从未想过徐庶竟敢直接斩尽杀绝! 毕竟主公近日行事,显然是以逼降为主! 这也是他扬州实情,急需青壮民力! “治民之道,在于刚柔并济!宽以济世救民,锄强扶弱!严以雷霆手腕,杀一儆百!” 徐庶回身看了看甘宁,意味深长道:“如今主公今非昔比,只能有怀柔手腕!可要维护规矩,还需刀兵鲜血!这些杀伐之事,谁来替主公做?” 甘宁愕然,忍不住敲了敲脑袋,若有所思! 这厮意思明显,主公需要有人帮忙背锅! 所述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天下不是怀柔怀出来的! 扬州军众将,也的确没什么善男信女! 每次大战,只要不是主公有令,扬州军就从无纳降一说! 甘宁略作沉吟,郑重一抱拳:“多谢将军点拨!末将知道怎么做了!” “甘将军言重了!” 徐庶会心一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甘宁同样凛冽一笑,调转马头,直奔猗氏县战场绝尘而去! 那里还有河东卫氏的大部亲族,主公必然有心清算,却未必能直接动手! 而他却无需在意名声,正可替主公解决此事! 反正只是一些世家权贵而已,他无需兵权,只需查漏补缺即可! 此事虽然并非战功,但想来主公必然另有计较! 徐庶目送甘宁离去,终于再次摇头失笑! “这一把脏刀,这个水贼倒也恰逢其时!” 徐庶轻喃,当即神色一敛,重新布置战场! 他擅于揣度人心,此事倒也并未猜错! 对于河东卫氏,无论是出于此战深意,还是个人私怨,陆远都绝难善了! 而同一时间,亲卫军由周泰统领,正向着猗氏县疾驰! 陆远则先行一步,只身带着公孙离,张辽,高顺, 第618章 征北军 夜色已深,陆远军帐! 陆远高居主位,面如止水! 一众大将环绕沙盘而坐,神色各异! 徐庶,黄忠,周泰,张辽,高顺,太史慈,以及海军甘宁! 河东战场大将,除了重伤昏迷的许褚以外,已经齐至! 战事进展顺利,各部大军数日之间定鼎河东,这自然让众将喜出望外! 期间各部大军步步争先,奇谋不断,更是精彩纷呈! 先是陆远掌控全局,战略上牵制京城与河北,断绝河东外援! 之后徐庶绕城而走,避开闻喜坚城壁垒,随时准备奇袭安邑,再次抢占一步先手! 亲卫军登陆,则未有丝毫迟疑,直接对有心对峙的徐晃五万骑兵开战! 最终亲卫军逼降徐晃残部,更是消除了河东之地,最后一丝外力! 而徐庶在西部退路畅通后,当机立断,定下了对于河东战略,歼灭战! 攻其必救,置换战场,分批应敌! 徐庶部逼出安邑城守军,将其驱赶至猗氏县,与亲卫军合力全歼! 周泰本就杀人无算,何况最早追随陆远起兵,与河东卫氏早有宿怨! 亲卫军困住安邑守军后,当即拒绝了对方没有战马,还想归降的无礼要求! 甘宁更是水贼本性,按照徐庶暗示,将卫氏亲族屠戮一空! 黄忠统领讨逆军,在闻喜十五万大军出城救援之时,当即断去了闻喜退路! 讨逆军两万神射,与徐庶部两万五千铁蹄,对闻喜城十万步卒衔尾追杀! 直到将敌军逼退至猗氏县附近,两支大军当即跑马转战,大肆屠戮! 徐庶本就志在歼灭战,自然不会受降,甚至根本没有亲临战场! 黄忠则是向来心狠手辣,尤其心忧许褚陌刀军,同样无意逼降敌军! 周泰统领亲卫军参战后,更是思路明确,没有战马还想归降,纯属痴心妄想! 最终歼灭战如期完成,大军当即返身安邑,支援计划中志在困敌的许褚! 黄忠和徐庶都是心急如焚,先行一步,不过此战还是出了差错! 按照徐庶计划,安邑不适合骑兵转战,只能以优势兵力对阵河东五万精骑! 许褚的陌刀军只需困敌,与其它两翼大军联手,等待大军主力回师即可! 只是徐庶了解许褚心性,当然不会告知许褚只作辅助,而是说明许褚是全局关键! 许褚当然不明详细,自认为陌刀军就是全局关键! 这才将陌刀军方阵改成鱼鳞阵,决意对阵河东五万精骑! 虽然都是身先士卒的军阵,但这也成了战场第一变数! 河东精骑急欲突围,却被许褚的军阵逼得走投无路,彻底成了困兽之斗! 哀兵之战,拼死反扑,这也成了战场第二变数! 许褚立身鱼鳞阵最前,结果被敌军认出,遭遇了敌军大部攻击! 虽然加速了大战进程,同时替陌刀军将士承担了极大伤害,但也成了战场第三变数! 而许褚反向冲锋,统领陌刀军以步击骑,简直比困兽还困兽! 最终许褚身受重伤,陌刀军伤者近半,这就成了战场最大变数! 大军主力还未返回,许褚就以拼命之姿,提前结束了战事! 甚至战后统计,陌刀军杀敌接近四万,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不过徐庶用兵从不喜赌,对于此战,他本有万全之策! 哪怕陌刀悍勇,战功卓着,他也同样难有赞誉! 反而陌刀军伤损近半,完全可以避免! 河东战事,这也成了他唯一败笔! 黄忠下了战场,则已经恢复了混不吝的性子,一时懒得理会其它! 只是心忧许褚,不断抻着脖子向外张望,等待军医消息! 周泰,太史慈,张辽,高顺,甘宁则是神色复杂,始终想着向主公谏言! 毕竟此战大获全胜,河东已无兵力,只剩他们予取予夺! 而他们此战之中,各有功勋,正等主公封赏! 尤其是太史慈,张辽,高顺,最急于摆脱寻常士卒身份! 否则终日跟在周泰这个滚刀肉身后,早晚成为天下笑柄! 可此刻主公也在等待军医消息,显然不是论功良机! “主公,陌刀军之事,是末将之过!” 徐庶轻叹一声,率先开口打破尴尬:“末将小觑了陌刀军战力,这才言语激将,以至于许褚战场搏命,险些酿成祸事!” 他倒并非觉得是他谋略之过,实则也从未激将过许褚! 不过主公既然亲自过问,那此事就总该有人担当! “此战详情,我自心知,此事与你无关!” 陆远随意摆手,心不在焉:“许褚生性如此,多说无益!不过河东大局已定,收拾残局,倒不急于一时片刻,还是先看看许褚伤势吧!” 他现场观战,自然深知详情! 此战关键,还是许褚心性,将陌刀军方阵改成了鱼鳞阵! 虽然加速了大战进程,却也将自身置于险地! 不过徐庶万事求稳,也的确小觑了陌刀军! 否则就该真如徐庶计划时所言,全力配合许褚,先行歼灭敌军精骑! 总不至于让许褚孤军奋战,以一万陌刀军,对阵五万精骑! 而徐庶和黄忠留下的小部铁蹄,只是稍稍迟滞了敌军冲锋,实则可有可无! 只是徐庶毕竟不知香积寺之战,这场冷兵器时代的巅峰阵战,此事倒也无可厚非! 众将互视一眼,各自心头了然,主公还是偏心许褚! 否则以主公心性,步步争先,何至于在此耽搁! 当然以周泰一副滚刀肉性情,哪怕心知肚明,也根本不会在意! “主公,以末将看来,这也是件好事!” 周泰晃着大脑袋,侃侃而谈:“许褚这个匹夫,实则只配当一护卫!让他统领一军,他早晚死在战场上!此次受点轻 第619章 扬州大募兵 “张合回来了?” 陆远一怔,随即神色一喜,心头怦怦乱跳! 大战连天,他终日思索关中战局,倒是险些张合东征归期! 益州局势初定,张合就已远征,至今刚到两月! 如果算及行程,张合此时归来,必是已经解决了倭国战事! 否则张合只会还在倭国激战,抑或处于归途之中! 此举意义非凡,让陆远也不由喜不自禁,难得失去以往从容风范! 陆远身躯前倾,看向传讯老卒,眉开眼笑:“张合此时在哪?可有战报?” 老卒愣了愣,颇有一股被格外重视的错觉,忍不住掰着指头细算! “回禀主公,我海军收到消息时,张合刚到吴郡出海口!未有战报,只说倭国已定!” 老卒数着手指,一本正经道:“不过张合是快船,而信鹰传递需要时间,末将前来传讯也要耗时半日!张合如果急于给主公送礼,中途不做耽搁,那么明日即可抵达河东!” 他摇头晃脑,又补充道:“主公如果着急见那个什么女王,到海军稍等即可!” 陆远呆了呆,一时笑脸有些僵硬! 之前心头大喜,倒是忘了老卒禀报,张合还绑回了倭国女王! 此事倒可明证,张合的确彻底解决了倭国! 否则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将倭国女王绑回大汉,还未先写战报! 显然此事另有隐情,张合是要前来河东,亲自向自己汇报! 陆远微微摆手,示意老卒离去! 只是念及倭国已灭,忍不住眸光雪亮,呼吸又是一沉! 自此倭国终将不存,只能成为他扬州治下一州,倭州! 而其大片疆域,人口,物资,都将尽归扬州所有! 其距离吴郡出海口,往返只需月余,正是一块天赐福地! 无论是作为他扬州军屯基地,还是将来远征辽东的跳板,都将大有作为! 而且灭倭一事,于他本身而言,又自有一番别样意义! 这个此时势弱的小岛,受地域政治所限,侵略性极强! 当下正如大汉腹下的一条毒蛇,一旦得势,必会再次觊觎大汉! 只是此中道理,他难以向众将说清,也无意大费周章解释! “好了,继续议事!” 陆远坐回主位,却依旧难掩心头振奋,喘着粗气道:“你们几人实则皆有军令,我本意也是在进关途中详说!不过既然张合回归,亲卫军要在此等候一日,那就先行安排好了!” 众将齐声领命,却也互视一眼,满含深意! 各自心头嘀咕,主公行事向来不喜拖沓,今日军令却如此一波三折! 显而易见,主公是为了那个倭国女王! 而且主公呼吸粗重,也正是一个色中饿鬼,性急姿态! 黄忠难得正经一次,讪讪笑道:“主公,那个什么劳什子女王,不如直接传令张合,就地砍了吧!倭国都被灭了,她还能有什么嫁妆!” 他郑重其事,又继续道:“而且我军与她有灭国大恨,不共戴天!张合不明事理,只想着给主公献美人!可主公富有四海,天下美人取之不尽,何必搭理她!” 本来以他心性,根本无意理会这些琐事! 感到这个倭国女王是隐患,直接出手袭杀就是! 正如之前唐瑛,仅仅是让他感到可疑,就险些死于他刀下! 只是当下这个倭国女王还在张合军中,他无法乱来,这才不得不开口劝谏! 陆远怔了怔,看着一本正经的黄忠,当即恼羞成怒:“胡说八道!我要在此等待张合,与那倭国女子何干!” 他自然知道黄忠为人! 战场上临机决断,黄忠从未出错! 不过下了战场,黄忠则更像纯粹混人! 只要感到威胁,向来不会有丝毫犹豫,只会直接出手! 这与郭嘉的眼高于顶,正像是两个极端! 猛兽捕猎,可能会踩死脚下蝼蚁,却绝不会专门去踩蝼蚁! 而黄忠就是那个另类的猛兽,哪怕是一只蚂蚁拦路,也会专门抬腿踩一脚! 只是张合行事向来稳重,此事必然另有隐情! 他无论如何,也总得先听听张合言辞! 不过周泰却在一旁摇头晃脑,再次接过话头! “主公,大黄言之有理!” 周泰语重心长:“主公你想想南中的祝融夫人,就是为了复国,才用美人计暗藏祸心!还有那个吴王夫差,也是收了一个险些灭国的西施,最后身死国灭!这个倭国女王,与西施,祝融夫人,何其相似!” 他小心翼翼瞥了眼公孙离,又干巴巴笑道:“如今天下大乱,青壮男子多为各地诸侯招募从军,女子却要沦为流民!只要……夫人同意,何处不可寻!何必专挑这么个带刺的!” 他本意倒是和黄忠一样,想说取之不尽! 而且这些流民中的女子,如果没人收容,最终只会死于非命! 只有到了他扬州,有官府救济,才能幸免于难! 只是他顾及公孙离,这才临时改口! 不过引经据典,提及吴王夫差和西施,却也表明了态度! 陆远胸口一闷,长长吐了口浊气,咬牙道:“你……他娘的也算是言之有理!不过……” 他话音未落,腰眼却忽然一痛! 公孙离斜抱绣春刀,刀鞘却用力一捅,面若寒霜,语气淡淡:“琰儿姐姐,瑾儿妹妹离去前说过,陆府很小的,住不下旁人了!曹操三女还在军营,这还不够吗!” 陆远诧异地看了眼公孙离,随即认真看了看在场众将,一时头大如斗! 众将中黄忠与周泰自然毫无顾忌,可以肆意谏言! 不过其他人却也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齐齐看向他! 显然也是误以为他在此静等,只为倭国女王! “你们一群混账,都在乱想什么!” 陆 第620章 西凉隐患 “卫氏家主?” 陆远目光扫过徐庶,略显无奈,转而盯向帐边一个老者,语气淡淡:“老先生有何见教,不妨直言!” 他已将河东残局交给徐庶,自然不愿理会这些琐事! 何况他对河东心意已决,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只是徐庶绝非无的放矢之人,此刻已将人带来! 他也总要在众将面前,维护徐庶威严! “陆将军,久仰!” 老者衣紫腰金,神色却格外颓败,微微颔首,嘶哑着嗓音道:“老夫此来,只为给将军一个交代!愿以老夫一命,换我卫氏一丝血脉存世!” 他并未施礼,却无任何突兀之感! 虽然神色颓唐,却依旧难掩一身华贵尊荣! 这是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也是真正豪门的底蕴! 一代富贵,只能贵人衣表,正如帐内众将! 三代富贵,却能养一门贵族,如同四世三公的袁家! 不过他河东卫氏绵延近四百年,已有近二十代富贵! 二十代富贵养出的威仪,让他一身气度,丝毫不逊于大汉皇室! “老先生快言快语,陆某敬佩!” 陆远击掌赞叹,笑呵呵道:“可惜事已至此,老先生之命已经归我扬州,无法作价交换!倒是老先生顾虑,实是杞人忧天!我扬州行使大汉规矩,既无法外之人,也无株连之罪!” 事到如今,他自然无意与老者多说! 之前恩怨种种,都将随河东卫氏被灭,而彻底烟消云散! 死人不会记仇,他又何必多费唇舌! “时也运也,老夫明白!” 老者轻喃,沉声感慨:“我卫氏起于微末,先祖曾与牛马同栏!筚路蓝缕,百战余生,才有了而今威望!可惜子孙不孝,早已忘了先祖铁血,数百年竟然再未出过一个将才!” 他长长叹息一声,摇头苦笑:“子孙日益骄纵,为一女子开罪将军!偏偏后知后觉,未能及时扼杀将军,以至于今日祸事,这是老夫之过!” 陆远微微皱眉,面无表情道:“事到如今,老先生还请直言!陆某有心给老先生一份体面,可惜却没那么多耐心,听不得老先生故事!” 他听着这老家伙当面感慨,遗憾未能及时将他扼杀,也不禁心头触动! 自他起兵以来,见到过世间太多嘴脸,其间罕有真诚! 能如此人这般生死面前,言行无忌者,还是初次! 不过此人感慨事宜,听起来总是有些刺耳! “将军见谅!老夫将死,难免心有戚戚!” 老者在帐内环视一圈,开诚布公:“老夫自然信得过将军,只是信不过将军手中的快刀而已!毕竟我卫氏子弟还未见到将军,就已死于非命,老夫也不免心存疑虑!” 甘宁眉头一挑,眉宇间戾气横生,恶狠狠道:“老子杀的,你不必疑虑!老子不只能杀你卫氏子弟,你若再敢废话,老子还能杀你,再杀光你支支吾吾的卫氏血脉!” 他一个水贼出身,当然更听不得这些废话! 当下也只等主公一声令下,暴起杀人! 只是看着徐庶,却也不禁满心疑惑! 这种人在外直接斩杀就是,何必带过来啰嗦! “老夫可死,但我卫氏血脉却不能断!这也正是老夫此来目的!” 老者看向甘宁,眼角不自禁跳动一下,强行转开视线,面沉似水:“将军起于江左,与楚霸王出身江东,不过一江之隔!老夫想问将军,是要效仿高祖得道多助,还是遵循霸王,失道寡助?” 陆远敲了敲桌案,言笑晏晏:“老先生,看来你还是不懂陆某啊!天下无知者众,可老先生怎么也会如此糊涂?陆某已经说了,没那么多耐心!” 文人交谈,自是引经据典,循循善诱! 只是他出身行伍,哪愿听这些说教! 何况他与此人是灭族之仇,无从化解! 陆远话音落下,当即看向在场众将,笑眯眯道:“文人诡辩,总要先说为了你好,以便让你无法反驳!今后听到此类话语,都要警惕一些,以免上当受骗!” 太史慈一挠大胡子,干巴巴笑道:“主公说笑了,俺娘就常说为了俺好!之前让末将追随孔融,也说过为了俺好!不过末将明白孝道,并非百依百顺,自然不会让老娘留在青州涉险!” 众将互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家有老娘的,都是心头了然! 如果凡事只听老娘一句为了你好,恐怕早都死于乱世了! 当即开始七嘴八舌,插科打诨! 只有徐庶稍稍尴尬,一时不知所言! 毕竟河东卫氏族长是他带来,此时却成了众人笑料! 他也不禁看了看身侧老者,心头暗自嘀咕,此事是不是做错了! 主公显然无意与此人废话,之前询问几句,也只是碍于自己情面而已! “陆将军!老夫并非戏言,还请将军三思!” 老者紧紧咬牙,一字一顿:“楚霸王一味强势,不知施恩,因此失了天下!高祖皇帝合纵连横,凡是留有余地,最终得了天下!将军若是志在天下,就该给我卫氏留丝血脉!老夫虽不畏死,但我卫氏不可灭!” 他语气低沉,继续道:“我卫氏身为大汉武勋,虽然久不出世,但也为天下瞩目!将军如果不留余地,必然再难得京城一份支持!甚至西凉马家,也会物伤其类,兔死狐悲,率先起兵反抗将军!” 他毕竟是一大豪门之主,哪里受过如此轻视! 何况早已心存死志,此时也更言行无忌! 言语虽然还是奉劝,但也隐隐带了一丝威胁! 意思显然,如果他卫氏被灭门,天下豪门都将引以为鉴! 尤其是西凉马家,同为大汉武勋世家,更会率先反抗! 一旦西凉参战,必会打破关中平衡! 当然他此时劝谏,只为 第621章 张合归来,倭国已灭! 一日一夜! 一对狗男女终于结束了战斗! 军帐内一片宁静,只有两人微微粗重的呼吸声! 凌乱甲胄依旧散落在地,两人未着寸缕,也只有一件大氅披身! 陆远平躺在帐内地毯上,手抚娇妻粉嫩脊背,神色惬意! 一夜输出稳定,大涨大丈夫雄风,他也不禁心满意足! 公孙离趴伏在陆远身上,隔着胸前感受自己男人强壮有力的心跳,姿态慵懒而安逸! 少倾,公孙离磨蹭着娇躯,下巴蹭着陆远硬邦邦的胡茬,一脸嗔怨道:“将军,帮我揉揉……” 陆远大手一挥,把玩着一团珠圆玉润,含糊着声音轻笑:“好了,快睡吧!再磨蹭就要擦枪走火了!” “你别乱动,不许趁虚而入!” 公孙离娇躯一绷,微微轻哼:“你夜里总要犯浑,把人家当作战马,现在后面还疼呢!” 她自己揉了揉翘臀,含羞带怯,却凶巴巴道:“白天不许乱来,你还要接见张合呢!下次你要是再敢这么欺负我,我就要用马鞭抽你!” 陆远大手划下,感受着娇妻婀娜曲线,随意揉着,笑吟吟道:“大丈夫挽强弓,降烈马,平生夙愿!再说你昨夜不是还叫得很欢吗,现在知道疼了?” 他微微低头,公孙离同时轻轻挺身,主动献上丰腴肉包! “你轻点吃,你胡茬太硬,扎疼我了……” 公孙离如同呓语,迷离间连连轻哼:“反正我们有言在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若敢对异族起心思,我必不饶你!” 她神色复杂,喋喋不休:“我为你做妾,已是底线!不敢奢望比肩大乔小乔,但也绝不愿再与旁人分享男人!军营内的曹家三女,我可以假装不知,但那是最后一次!” 她环臂抱着夫君低垂在她胸口的脑袋,又忍不住轻叹一声:“虽然他们都是妻妾成群,可我就是不想你也这样!可惜你这种混蛋,也不知该如何管你!” 她的确心头为难,毕竟这混蛋一惯强势,从不愿被人威胁! 如果她始终强行逼迫,反而适得其反! 只是让她不管不问,她又着实心头不甘! 好在这混蛋虽然好色,但的确碍于曹操,对曹家三女无意! 虽然曹家三女就在军营,但这混蛋也从未提及,甚至还未见过! 公孙离满心复杂,只是这次话落良久,却始终未得回应! 她剑眉微挑,低头看了看,当即无奈娇笑! 只见这混蛋如同舔狗,埋头在自己胸前,竟然已经发出了微微鼾声! 公孙离紧了紧身上大氅,想着要不要让这混蛋先拔出来! 星眸一闪间,却又忍不住俏脸一烫,肆意趴下身子! 心头胡思乱想,直到倦意袭来,迷迷糊糊陷入梦乡! …… 水钟滴滴答答,白日滑落,天色终于入夜! 陆远沉睡温柔乡中,陡然转醒! 侧耳倾听帐外动静,信手拍了拍身上娇妻! 公孙离一个激灵,看了看陆远,俏脸狐疑:“张合到了?” “快收拾一下,穿好衣服!” 陆远忙忙碌碌,迟疑道:“如此时刻,只能是张合!只是三骑入营,却不知他还带了谁!” 公孙离剑眉一挑,当即再不啰嗦,匆匆穿起内衫,软甲! 片刻功夫,娇美动人的被动胭脂,已是一去不返! 反而怀抱腰刀,英姿飒爽而立,如同立身战场! 陆远随手藏起了袖中短刀,看了看公孙离,一脸诧异:“这又不是战场,你这是作甚!还不去弄些吃食!” “我不是你的婢女,你不会自己去拿吗!” 公孙离立身如门神,腰刀半开,硬邦邦道:“你我早就有言在先,你若乱来,我就杀人!这就是我的战场!” 陆远怔了怔,摇头失笑:“卿本佳人,何必化身罗刹!” 他踱步帐外,亲自招呼着吃食,返身回了帐内坐定! 这时,帐外终于马蹄声起,三骑同时奔来! 张合一路高呼,回应军营内暗哨,迅速到了陆远军帐前! “主公,可还方便?” “哪来这些虚礼,赶快进来!” 张合当即风风火火进帐,脚步沉稳有力,一身甲胄哗啦啦作响! “末将见过主公,见过夫人!” 张合一丝不苟,抱拳见礼! 陆远虚手一抬,挥手指了指沙盘前坐榻,急不可耐:“赶快入座,说说倭国详情!” 他心头万千疑惑,却也只能逐一细问! 这时,周泰提着食盒进帐,依次见礼后,摇头晃脑道:“夫人,这是我亲卫军中,帐外数百暗哨,护卫主公与您周全!另有全军一万将士,夫人何需如此!” 他亲自伺候着食盒,喋喋不休:“主公无肉不欢,夫人独爱广州蔬果,末将都早有准备!不过夫人先把刀放下,否则别人还得以为末将护卫不利呢!” 公孙离脸色稍霁,在桌案前落坐,却也依旧维持着贵族风范,未在外人面前进食! 陆远自然不顾其它,取出一叠鹿肉,随手甩给张合,乐呵呵道:“三骑入营,怎么回事!” 周泰帮陆远倒着葡萄酒,抢先开口:“张合带着那个倭国娘们,另外周瑜不知为何,却也鬼鬼祟祟跟来!不过末将知道主公不会对倭国娘们动心,已将他们拦在帐外了!” 张合浓眉微挑,显然对于周泰这个混账极为无奈! 陆远也不禁捏了捏眉心,随意瞥了眼周泰! 只有公孙离明媚一笑,随手将桌案上一叠荔枝甩给周泰,满是赞赏:“不错!你们主公知道轻重!问过话后,就会开刀问斩,不留隐患!” 周泰稳稳接住,未让一个荔枝掉落,大咧咧在沙盘前落坐,一本正经道:“夫人放心,末将会亲自开刀!” 他吃着荔枝,大义凛然:“吴王夫差,就是末将同 第622章 周瑜的大航海时代 帐帘一掀,周瑜率先进帐! “见过主公,见过夫人!” 周瑜一如既往,清清淡淡! 依次见礼后,随意在沙盘前落坐,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 他与陆远一起长大,言行自然并无多少顾忌! 陆远也同样并未客套,随意摆了摆手,目光就已落到周瑜后方的女子身上! 一个女子身着汉服,脚踩木屐,一路小碎步吱吱嘎嘎进帐! 腰间还挂着一把短刀,刀柄上镶嵌满宝石,显得华贵异常! 只是配合着一身装扮,显得不伦不类! 对于她腰间短刀,陆远倒是瞬间了然! 这等短刀,对于在场众将而言,毫无威胁! 甚至像张合这般行伍老将,单凭她身法步姿,就可断定其刀法稀松平常! 给她留下短刀,也断然没安好心! 说不定就在等她想不开时,当着倭国子民的面,拔刀自尽! 这样倭国的神明死了,且与他扬州无关! 倭国百姓心中失了寄托和支柱,自然可以予取予夺! 不过局面显然,张合已经失算! “小国之王卑弥呼,见过天朝大将军!” 女子身姿窈窕,姿容妩媚,深深鞠了一躬,就再无动作! 陆远怔了怔,一时有些疑惑! 他对倭国语言,始终还停留在亚麻跌阶段! 此女会说汉语,倒是省却了很多麻烦! 只是这个倭国女王,与他想象的不同! 以他想来,一个被奉为神明的女王,不是应该满面威仪吗! 面对他这个有着亡国之恨的仇人,也该咬牙切齿,拔刀相向! 可眼下所见,就只像一个寻常富家女子! 一点娇憨,一点羞怯,甚至还带着一丝畏惧! 只是如此一来,他想好的诸多手段,又该如何进行! 当然他深知倭国虚伪的礼仪,不会为其麻痹! 关键还是如何解决隐患,同时尽收倭国四百万民力! 陆远稍稍沉吟,随意一摆手,若无其事道:“起来吧,自行落坐!” 匹夫夺志,无论天子还是女王,心中皆有底线! 他心中主意,就是在此女面前,畅谈关中战略! 步步夺倭国女王心中底线,让其甘心说服倭国子民,为他扬州效力! 卑弥呼踟蹰一瞬,稍稍打量帐内公孙离,默默在其身旁跪坐! 公孙离俏脸一绷,重重一顿怀中绣春刀,一语未发! 刀鞘插进泥土,刀身立在她与卑弥呼之间,如同一道天然隔阂! 卑弥呼却是猛地一扭腰身,单手一按刀柄,以酝酿居合的姿态,紧紧盯向公孙离,一脸紧张中开口娇咤:“纳尼呦西他一戴斯卡!” 公孙离呆了呆,紧绷的俏脸忽然一松,星眸难掩不屑:“原来是个蠢货!你这是什么刀法,拔刀就要搏命!却不知短兵相接,蓄势只会死得更快!” 她当然不懂倭语,更不知居合! 不过却也一语说破卑弥呼刀法,挥臂劈砍时就将身死! 毕竟居合只是江湖招式,远不及行伍间的杀招纯粹! 劈砍虽然可以蓄势,但拔刀前必然需要调动肩膀力量,拔刀后刀势又要多走一个弧度! 一瞬间的破绽,足以让人在近身相搏间,死于非命! 这也让她不禁心生不屑,无意多加理会! 只要对方敢拔刀,她必然可以用刺这样的纯粹杀招,后发先至! 卑弥呼轻咬红唇,缓缓松开刀柄,软绵绵低语:“八嘎!” 帐内众将不知倭语,当即齐声轻笑,并未理会! 哪怕周瑜没有武艺,也知道这个北平新夫人,久经战场杀伐,绝非寻常女子! 唯有陆远听懂了这句倭语,却也无意多说! 三军夺帅,匹夫夺志,公孙离倒也刚好替他先行一步! 陆远敛去思绪,看向周瑜,笑眯眯道:“公瑾此来,是为何事?” “主公,末将是有私事,不过另有官府陈群委托!” 周瑜摇头失笑:“陈群的意思,无论豫州还是倭国,州牧人选都不宜拖延!否则我军所立规矩,不及朝廷畅通,官府中人也始终不得晋升,总会为人诟病!” 陆远微微点头,稍稍思忖,自是心头了然! 大军兵争,争土地,人口,物资! 不过关中之战,争的却还有一份大义! 另外扬州官场也不是人人圣贤,追随扬州战船也总要见到实惠! 如今扬州治下,多了两个封疆大吏的空缺,自然多有人觊觎! 想来陈群近日也没少被人叨扰,打探新任州牧之事! 只是这等大事,总需他来亲自定夺! “此事的确不宜再拖,以免荒置两处宝地!” 陆远手扣桌案,心思急转:“豫州执行军管,由元直主导!豫州牧由京城杨彪之子杨修任职,同时通告天下!豫州州治迁徙至阳翟,阳翟县令人选,就由陈群定夺吧!” 豫州地处中原,位于他扬州治下最北,最靠一道黄河屏障抵挡! 地域上并不安全,执行军管最为稳妥,以免黄河防线压力太大! 把豫州牧赏给杨修,则是他要对弘农动手前,先给弘农杨氏的一个甜枣! 这是堂堂阳谋,不管杨彪认不认账,他都会将此事通告天下! 无论杨彪有何反应,京城都会因此与杨彪产生嫌隙! 而且一州州牧,封疆大吏,也同样是极大诱惑! 杨彪只要还想给家族留有余地,就只能吞了这个甜枣,把杨修送出来! 只是如今这个豫州牧,对于杨修来说,只有资历,并无实权! 徐庶会在豫州统筹大局,陈群则会塞满豫州九十七县县令! 杨修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豫州实施军屯,保证豫州恢复农耕! 而且还要兢兢业业,小心扬州的不作为罪! 此外一旦杨修任职,弘农杨氏就已彻底入 第623章 大军进京 陆远已知倭国详情! 也知道这个倭国女王,被其百姓奉若神明! 不过对于此女来意,却是一头雾水! 按常理来说,一个已被灭国的女子,无非三种结果! 要么心系故国,心灰意冷,早该一死解脱! 要么心性刚毅,有心复国,握紧手中最后一块底牌! 要么心性柔弱,企图苟且偷生,全力配合新主! 无论如何,此女都不该被乖乖带回扬州! 既未寻死觅活,也将失去复国底牌,却又不愿配合张合! 当然此女已到,任他揉圆捏扁,此中详情倒也不急于一时! 当务之急,还是他的关中战略! 而且实施期间,也自可三军夺帅,坠其心志! 无论是大汉天子,还是倭国女王! 陆远放肆打趣一句,当即辗转到沙盘前方,若无其事道:“好了,收起你的礼仪吧,陆某见得多了!兵争取利,也从无怜悯一说!” “大将军不必多言,此事我自然知道!” 卑弥呼手按短刀,神色冷峻:“我自入汉以来,就已做好了玉碎的准备!今日所为,也只是为了我国子民而已!大将军若有诚意,我国子民自可为大将军所用!大将军若是心存折辱,我必于此玉石俱焚!” 她依旧一副居合姿态,好似一头随时准备搏命的母豹! 当然在帐内众人看来,实则也更像是一只母猫! “玉碎?还要玉石俱焚?” 陆远怔了怔,忍不住摇头失笑,却也再未理会,转而看向张合,笑呵呵道:“倭国战事之中,可曾见过我大汉绣衣吏?” 他要继承大汉遗产,绣衣吏不可或缺! 而大汉遗产,绣衣吏不过其中之一! 这也是他执意掀翻桌子,却无意改朝换代的重要原因! 大汉是生民所愿,宿老心中寄托,何必刺激这些人的敏感神经! 空谈一个名号而已,得不偿失! “主公见谅,末将知道绣衣吏,却也不知详情!” 张合神色尴尬,讪讪笑道:“锦衣卫参与了倭国战事,联络到绣衣吏三千余人,其中甚至还有倭国的宫廷教习,于我军助力极大!不过他们只听郭先生军令,末将无法调动!”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今这些绣衣吏已尽入扬州,在郭先生麾下效力!末将有心问询倭国底细,以便彻底解决倭国残局,只是郭先生已给这些绣衣吏换了身份,无意向末将泄露!” 他迟疑一瞬,神色稍显愤慨,局促道:“郭先生说,末将只是我扬州快刀,不必知晓其它!只有一无所知,才是求全之道!可末将只图轰轰烈烈,却无意苟且求全!” “奉孝行事,向来如此,你不必介意!” 陆远稍稍思忖,乐呵呵道:“他虽是为了绣衣吏安全,并未告知,实则对你却也有保全之意!你心思剔透,稍稍细想即可明显因果!只是他心性高傲,不屑解释而已!” 他心思急转,倒也想通了大致,渐渐恍然! 卑弥呼之所以会说汉语,想来正是绣衣吏潜伏倭国宫廷所致! 这批大汉最神秘的间谍组织,实则正是大汉开拓进取最犀利的神兵利器! 如果大汉就此消亡,这些人也终将渐渐泯于常人,着实可惜! 可惜郭嘉没有情报传来,显然是绣衣吏对于倭国残局,也并无助力! 如今这批绣衣吏,想来已经换好身份,进入河北! 值此关头,郭嘉对张合的言辞虽然无礼,却也有保全之意! 毕竟这些人身份哪怕泄露一个,将来也总会成为极大隐患! 他日有人抽丝剥茧,威逼利诱,就极可能钓出全部! 如果郭嘉想要消除隐患,那就只能对了解详情的人下手! 这既是郭嘉主掌情报的操守,也同样是旁人知晓机密的代价! 陆远想通因果,当即收回心神,再次笑道:“你部游击军呢,如今何在?” “回禀主公,我部游击军尚在海军战船,并未登陆!” 张合言辞正色:“末将抵达时,河东战事已定!只剩收拾残局,末将可有可无!而末将不知主公下一步兵争意图,这才让麾下暂留海军!如此无论是兵进京城,还是直抵关中,皆可省去半日路途!” 陆远微微点头,由衷赞赏:“不错!” 他理了理思绪,当即将他的关中战略和盘托出! 直接言明,大军兵分两路后,张合要独自负责京城之事! 以及大军迁徙走京城百姓后,张合要把握京城短期内的微妙平衡! 既要以物资掌控京城民心,是他们不至于出城野战,鱼死网破! 哪怕天子或朱儁看透扬州谋划,不愿束手待毙,也要被京城混杂的势力裹挟! 毕竟天子只要还想坐稳朝堂,就绝对无法无视京城内各方豪门的意见! 这也是高祖合纵连横的后遗症,军事上被各方势力插手太深,无法独立自主! 只有楚霸王逼迫太狠,这些人才会真正齐心协力,一致对外! 不过只要这些势力尚有一丝退路,就不会以举族之力,为大汉拼命! 道理也是简单,三百块工资,拿全家拼什么命啊! 反而哪怕大汉覆灭,真正倒霉的也只有皇室一族,与他们何干! 唯有河东卫氏,西凉马氏等大汉武勋不同,他们家族利益与大汉息息相关! 如今河东卫氏已灭,西凉马腾嗅觉再差,也不会任由他扬州军覆灭大汉! 这也正是他急于稳定京城,奇袭长安的原因! 而张合在此局之中,最关键的作为,是之后的犁庭扫穴之力! 这需要张合自行把握时机,在大军稳定长安后,断绝京城物资,引诱京城禁军出战! 而且此战还需摧枯拉朽,一举定鼎京城局势! 否则黄河结冰以后,河北势力看到机会,必会 第624章 倭国女王 帐内一片宁静! 卑弥呼紧握短刀,依旧未发一言! 实则正是见证了陆远对京城的手段后,暗自在心头沉吟! 该如何在此人面前保全自己,以及治下子民! 毕竟这个天朝大将军,正在造反! 而且手段阴险,心思诡诈! 一群麾下更是如狼似虎,凶残成性! 而她所谓玉碎,毕竟仅是姿态,无人愿意带着全国四百万子民赴死! 倒是她所处局面,是该归降扬州还是大汉朝廷,让她颇为为难! 一旦赌错,无论是她还是她全国子民,必将万劫不复! 而这个大将军有意在她面前提及,也显然是要将局面讲清,以免她国内子民之后反复! 只是此人已将计划和盘托出,如果她不愿意,还能离得开这个军帐吗! 如果她在此惨死,那她的子民,又该如何幸免! 以此人的狠辣,必然会在事情爆发前,将她国内子民屠戮一空! 卑弥呼心思急转,却也终究没有找到一条万全之策! 可惜陆远偏偏时间紧迫,根本无意容她再多思量! “陆某出身行伍,始终有一夙愿,要将大汉豪言付诸现实!” 陆远面如止水,悠悠道:“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天下百姓不明究竟,以为这是大汉威仪!却不知这只是一句外交辞令,吹牛而已!不过陆某热血,却有志将之实现!” 卑弥呼神色一紧,匆忙一鞠躬:“大将军,我邪马台王朝,始终奉大汉为天朝,从未有过犯境之举!” 陆远微微点头,并未回应! 只是挥手划向沙盘上的安南,柔佛等地,再次开口! “我大汉宣帝曾言,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陆远徐徐道:“如此豪言,加之史官润笔,必将流芳百世!可天下百姓依旧不知,这仍然是宣帝吹牛!宣帝对外征战,一生武功,不及武帝万一!不过陆某有志,将此豪言实现!” 卑弥呼心头一紧,匆忙放开腰刀,双手贴紧大腿,再次鞠躬:“大将军,我邪马台王朝,甘为大汉附属,如今我也只求一道保证而已!只是大将军推崇武帝,而武帝征战,专行霸道,鲜有活口!” 陆远面沉似水,心头有了大致,却也依旧未曾回应! 只是手指在沙盘上挪移,最终点向南中,再次开口! “我大汉还有一道豪言,只在陆某心中!” 陆远神色从容,语气平静:“我大汉威加海内,四方胡虏,凡有犯者,必亡其国,灭其种,绝其裔!南中夜郎,大理,滇国,乌戈妄图复国,陆某已经做到了!灭其种,绝其裔!” 卑弥呼身子一僵,脸色骤变,好似被人狠狠捏住了心脏! 她远在倭国,并不知南中各国琐事! 不过此人身为天朝上将军,野心勃勃,断不会专门向她吹牛! 只是灭其种,绝其裔,这是何等狠辣心肠! “倭国已成倭州,尚存百姓四百余万,的确是陆某所需!” 陆远云淡风轻,徐徐道:“不过陆某出身行伍,向来不愿在抉择之间,徒劳伤神!陆某看中的东西,向来不惜刀兵!陆某得到的东西,如果不能为陆某所用,陆某也将不屑一顾!” 他将逼格拉满,倒也并非只为吹牛! 汉室荣光,本就是每个行伍军人的夙愿! 何况他沙场行走,一颗心本就冷酷如石,根本无意对敌亡国灭种! 之前他势单力孤,还要在意文人言论,天下风评! 不过此刻他兵进京城,已经造反,更无意文人们的菩萨心肠! 当然此时所述这些,却是另有图谋! 只为向这倭国女王再次施压,逼迫她不再含糊立场而已! 只要此女尽早去向她倭国子民阐明,归顺扬州! 倭国残局,便可就此收场! 总归是几句话之间,争取四百万民力,这买卖当然值得! “大将军,小王尚有几言,可否与大将军单独详谈!” 卑弥呼的确身心俱震,当即单膝跪地,双手交互胸前,低眉顺目:“小王无奈入汉,只为给国内百姓谋条生路!只是大将军麾下多有猛虎,让小王不敢轻信旁人!” 帐内已经只剩她与陆远,公孙离! 她所谓旁人,也自然是指公孙离! 公孙离一怔,随即提刀上前,笑容满面:“你不敢信我,却敢信他?” 她本对卑弥呼充满敌意! 不过先有卑弥呼居合姿态,让她心头不屑! 后又听闻张合的逼迫之举,让她心有戚戚! 直到见陆远口舌如刀,字字诛心,不曾有半点怜香惜玉! 显然陆远对卑弥呼无意,她也对卑弥呼的敌意彻底消散! 只是当下心头疑惑,这个倭国女王,是不是被吓傻了! 扬州军所有人,还能找出比这混蛋更阴险的吗? “大将军杀意内敛,视人命如草芥,我自有畏惧!” 卑弥呼神色复杂:“不过我也曾为女王,当然懂得大将军心意!他野心勃勃,志在天下!可以杀我,却绝不会无视承诺!否则他麾下将士,会离弃于他!他身边女子,也会背叛于他!” 她面色戚戚,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他已经说了这么多,只为逼迫我与扬州合作,而我也只能信他!” “视人命如草芥?” 陆远面沉似水,一路回了坐榻,忍不住腹诽,妈了个巴子! 公孙离却是迟疑一下,忽然半开腰刀,狠狠盯向了身前卑弥呼! 陡然间目光凛冽,杀机四溢! 卑弥呼心中一惊,不及多想,匆忙右手握刀,以居合姿态,挥刀劈砍! 可惜刀势刚起,一把绣春刀的刀柄就已后发先至,狠狠撞上她的小腹! 卑弥呼气势一滞,居合的刀势也不禁一阵绵软,手腕更是格外无力! 终于“当啷” 第625章 制衡之道 战马呼啸,如御风雷! 月华如水,陆远连夜南下,直奔黄河海军! 河东战火未灭,一路皆有零星火光,夜路并不难行! 公孙离策马陆远身畔,不时回眸张望! 此时河东的扬州大军,讨逆军已经离去,直奔京城! 徐庶统领征北军,驻防黄河,不过当下还在处理河东残局! 许褚的陌刀军则在海军休养,同时等待扩编满员! 周泰则统领亲卫军先行一步,直扑京城,实则也刚过一个时辰! 而张合则与周泰同行,会在海军统领游击军,进驻京城! 扬州军在京城外的总兵力,短期内已达五万四千! 不过陆远一行,却只有他与公孙离,甘宁,卑弥呼四人而已! 甘宁是奉命护送卑弥呼前往吴郡,同时要在周瑜南征后,暂时统领海军! 当下正是春风得意,带着卑弥呼在陆远身后,紧追不舍! “主公稍等,让末将在前探路!” 甘宁一路扯着嗓门,嘶声急呼:“主公身系我扬州全军安危,岂能亲身涉险!况且河东大战刚刚结束,此地遍地壕沟拒马,并不安全!” 他入扬州军数月,已不似最初一般拘谨! 尤其是河东一战后,与诸多大将相处,都可以畅所欲言! 当然对于赵云那般,未等打劫的话说完,就挥枪捅人的狠人,他还是不愿招惹! 不过对于陆远这位主公的性情,他却已经完全了解! 相比于周瑜,徐庶等人,陆远无疑更好相处! 这位扬州军主将,只要不是在大战时期,向来毫无架子! 他也不禁有心趁热打铁,及时献殷勤,以便敲定河东战功! 可惜陆远一路风驰电掣,根本懒得理会他! 公孙离回望半晌,忽然策马贴向陆远,半眯着星眸质问:“你是不是碰那个倭女了?” “胡说八道!” 陆远眉头一挑,郑重其事:“这一路有六万五千大军跑过,根本毫无危险!我只是不愿理会甘宁,才并未回应!” 公孙离同时剑眉一挑,俏脸紧绷,硬邦邦道:“你果然碰她了!否则我就问你一句,你何必解释这么多!何况那倭女一直脸红,必然与你有关!” 陆远呆了呆,猛地脸色一肃,义正词严:“她是亡国之主,我岂会不分轻重!他为何脸红,你何不问她,我哪里知道!” 公孙离稍稍狐疑,却见陆远已经勒住战马,静等后方甘宁! 她稍稍思忖,这混蛋等待甘宁,也会见到那倭女! 如此光明正大,那应该是没碰! 而且以这混蛋性情,如果碰了,也绝不会不敢负责! 别说是什么亡国之女,天子的贵人,还不是一样被拉上了睡榻! 毕竟这混蛋向来胆大包天,色胆也包天! 从来只有愿不愿,根本没有敢不敢! 这时,甘宁与卑弥呼终于赶到! 甘宁眉开眼笑,一脸殷切:“主公,末将帮你探路!末将在河东大战,死人堆里跑过数次!周身浴血,几经生死!哪怕赵云赵大胆,见到那副场面,想来都会腿肚子转筋……” 甘宁没完没了,愈发让公孙离心头笃定! 那混蛋的确没碰倭女,只是不愿理会执意表功的甘宁! 否则此刻也不会是脸黑如铁,在夜色下都可见其阴沉! 公孙离星眸流转,随即看向卑弥呼! 只见这个倭女低眉顺目,与出进军营时几乎相仿! 只是脸色红晕,竟好似小母狗发情一般,却是不知为何! 难道是见着甘宁护卫,芳心暗许,有意甘宁? 可甘宁这副凶神恶煞的尊荣,也就比典韦好上几分! 何况此时这副不要脸的姿态,更是毫无风范!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让人一见钟情的主儿! 甘宁自是不明所以,还在陆远前方,不断回身喋喋不休! 句句不离他临阵血战,浑然不惧,在数万大军中杀绝卫氏亲族之事! 陆远却是脸色一沉:“少废话!” 甘宁脸色一僵,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当即齐齐胎死腹中,迟疑一番,悻悻笑道:“末将就是想说明,末将认路!” “大军跑马,痕迹尚在,无需你认路!” 陆远面沉似水:“你带着小八嘎去吴郡,抄近路走吧!安排完她的事后,尽快回海军!周瑜即将南征,吕岱也要准备北上,蒋钦巡视长江,黄河上不能无人统领!” “小八嘎?” 甘宁看了看卑弥呼,迟疑一番,正色道:“末将懂了!主公放心,小八嘎不会有误!末将统领海军,也必将稳如泰山!实际有没有周瑜都一样,末将绝不会让海军有一丝差池!” 陆远耐着性子听完,微微摆手:“好了,去吧!” 甘宁再次抱拳,当即一调马头,准备出发! 卑弥呼却是在马上一欠身,双手下压偎了一福,语气复杂道:“陆桑,我非小八嘎!不过无论如何,感谢你一份尊重,撒由那拉!” 随即调转马头,率先呼啸而去! 甘宁挠了挠头皮,迟疑一瞬,骤然眸光一厉,压低嗓音道:“主公,末将虽然听不懂此女说什么,不过她语气不敬,必是贼心不死!要不要事后……多一场意外!” “我扬州规矩,不因言获罪,不诛心杀人!” 陆远轻斥一声:“所谓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我扬州若要以诛心论罪,还哪有百姓能够全身!你一路好好看看我扬州律法,不得怠慢!” 甘宁神色一衰,只觉得拍马屁拍上了马腿,还挨了一蹄子,满心无奈! “你回海军后,还需传一道军令!” 陆远面无表情:“让武安国按照我军扩编规模,尽快将人数补齐!此外告知郭嘉,此女并非隐患,不必理会!” 甘宁一怔,当即抱拳领命! 扬州募 第626章 周瑜打黄盖 正午,陆远抵达黄河! 绝影如风,呼啸冲上海军战船! 公孙离甲胄齐整,神色平静,骑乘小红马紧随其后! 船舱内,周瑜布置好酒菜,就已等待多时! 见到陆远与公孙离,当即依次见礼! 随即在酒菜前随意落坐,懒散一笑:“主公,你若再晚到半日,末将就等不及你了!末将南征,虽然所行补给,需要准备极多!不过末将也总该前往吴郡出海口,亲手操持!” 陆远痛饮一杯广州荔枝酒,笑眯眯道:“海军南征,除了坚船锐士,你还计划带上什么?” “兵戈争锋,却可有厚礼探路,这些可就多了!” 周瑜吃着黄河鲫,漫不经心盘点:“细盐,白糖,宣纸,香皂,炭笔,甚至曲辕犁,末将都会带上!海岛诸国,毕竟不明详情,所谓攻心为上,有些小礼物总是有备无患!” 他夹起一块吃剩鱼骨,云淡风轻:“如同此鱼,骨头太硬,强取并非上策!但有重饵下海,软骨头的小鱼也会与它抢食,总能将它们尽数钓住!等它们反应过来时,就已经下锅了!” 陆远怔了怔,不禁摇头失笑,侧目看向公孙离,乐呵呵道:“听懂了吧!” “周将军智多近妖,我自心中敬佩!” 公孙离星眸扑闪,盯着桌上饮食,若无其事:“不过扬州军与北平军之间,多有渊源!还望周将军安排的北上交易,只有互利,没有重饵!” 周瑜愕然,讪讪一笑:“夫人多虑了!主公问询末将,只为指点夫人,北平军的草原战略!末将所说手段,即为南海外诸国,也是北平军对付草原,分化敌军的恩威并济之道!” 他智慧通达,自从陆远询问,就已想通此中深意! 当即也以餐桌饮食做比,替北平军规划草原战略! 毕竟公孙瓒针对草原,向来心狠手辣,罕有怀柔手段! 只是一味强势,少了兵争迂回之道,难免适得其反! 反而以重饵相诱,甚至可让乌桓与匈奴互战,坐收渔翁之利! 之后也同样可犁庭扫穴,不留隐患! 公孙离迟疑一瞬,终于眉眼一开,抬手施礼:“原来如此,多谢周将军赐教!扬州军能有周将军这般大才,当真是邀天之幸!” 周瑜连连摆手,含笑谦辞! 陆远吃着黄河鲤,又乐呵呵道:“你南征准备时,再顺手做一件事!以我名义,邀请曹操麾下于禁一聚,再以孙坚名义,邀请曹操麾下黄盖!二人赴会后,毒打黄盖一顿即可!” 周瑜手中竹筷一顿,心思急转! 主公与于禁在虎牢关前有约,邀请他倒是顺理成章! 黄盖是孙坚旧将,只是被主公免除军籍,孙坚自然也可将起请来叙旧! 而曹操已经等上他扬州战船,断然不会阻拦此事! 只是毒打黄盖一顿,意义何在? “曹操多疑,必会多想,怀疑他们与我扬州军暗通款曲!” 陆远并未耽搁,径自解释:“你礼遇于禁,毒打黄盖,此事诡谲之下,寻常人会更加信任黄盖!不过曹操本非常人,自此之后,无论于禁还是黄盖,都再难得信任!他们在曹营进退两难时,你就可起杆了!同为钓鱼,这不过是另一种钓法!” 他顿了顿,继续道:“归根结底,还是曹操势微!如此局面下,他只能信任亲族兄弟!” 周瑜神色一亮:“末将懂了!这两条鱼逃不掉!倒是主公随意之举,就可因地制宜,有此离间妙计,着实惊艳!” “阴谋毕竟只是小道,无法定鼎局势,不值一提!” 陆远心不在焉:“不过阴谋布局,只在于双方情报差异,还当速办,以免徒增变数!如同连环计,连环越多,变数越多,破绽也将越大!如果不能今日定计,明日执行,那么此计可废!” 他吃着美食,又支支吾吾道:“自古唯有阴谋取利,却从未有过阴谋定局!唯有长谋落子,才值得我等谋划!此事你也不必多加计较,顺手为之即可!” 周瑜青袖一拂,言笑晏晏:“末将懂了!” “好了,那我也该进关了!” 陆远当即放下竹筷,痛饮一杯美酒,长身而起! 他吃食习惯,向来如同行伍老卒! 虽是无肉不欢,却也皆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几句话间,已经吃完! 对于周瑜打黄盖,他也的确并未上心! 只是念及野史,顺手为之! 当然野史杜撰太多,只能哄骗三岁孩童! 实际上周瑜从未有过连环计,而蔡瑁,张允也一直深受重用,直到寿终正寝! 他也不禁提及一番谋略之本,以免此事最终适得其反! 反而此次进关,釜底抽薪,才是他的真正长谋! 只是入关之际,他也不得不与公孙离暂别,让他对其它寒暄兴致缺缺! 周瑜起身感慨:“主公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不喜拖沓!末将本想着让你逗留海军,在此休息数日,将战事交给张合呢!此举看来也是徒劳了!” “抢势合围,定局天下之际,岂能无故蹉跎!” 陆远神色如常,却转而看向公孙离,继续道:“何况事到如今,我等背后四千余万百姓,又岂能为自己独活!将来天下大定之日,总能享尽天伦!” 他起身离席,并未多说! 公孙离匆忙追上,尾随其后! 周瑜迈出一步,想到主公身后的公孙离,船下等待的许褚,最终还是止步舱内! 此时外出送行,自然不适时宜! 何况他能感受到,主公兴致缺缺,心情低迷! 低迷就会易怒,易怒就会随意找人撒气! 如果他因为左脚先出舱门而被主公治罪,结果何其无辜! 黄河另一侧,陆远和公孙离依次登陆! “不必送了,尽快到吴郡准备吧!” 第627章 京城阳谋 夜色已深! 扬州军营却依旧灯火如昼! 一队队老卒纵马京城外,扯着嗓门高喊! “大将军求见天子,还请天子开城一见!” “大将军求见天子,还请天子开城一见!” “大将军求见天子,还请天子开城一见!” …… 六万两千将士轮番上阵,嘶喊声如海浪澎湃! 三军夺帅,匹夫夺志! 这正是陆远进关后,第一道阳谋! 堂堂大汉天子,雄心万丈,一心匡扶祖宗社稷! 如今他亲自册封的大将军求见,见是不见! 城外即是六万两千扬州铁蹄,气势汹汹,蓄势待发! 如此时刻,京城的生命线城墙,开是不开! 而且城外另有一座高台,是扬州军按迎接天子的礼制所设! 显然是天子如果不敢开城,可以到城外高台上与大将军一会! 只是当下关头,天子敢不敢出城! 如果天子不让他亲自册封的大将军进城,那么天子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则是纯属笑谈! 如果天子不敢开城门,面对自己子民,那么天子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只是戏言! 如果天子连出城一见都不敢,那么天子的受命于天,则更是无从谈起! 可此时天子出城,还回得去吗! 天下人都会得知,天子已经众叛亲离,被他的子民困在城中! 无论如何,朝廷都将颜面扫地,天子再无威仪! 当然陆远安排好此事,就已无意理会! 反而连夜召集全军众将,紧急议事! 这也正是他的性情,向来不喜拖沓! 军帐内,陆远高居主位! 长途跋涉,满面风尘,更是饥肠辘辘! 唐瑛和伏寿坐于陆远身侧,俨如行军文书! 军帐中间,一座沙盘横陈,外围环绕着身在京城的扬州军众将! 正是黄忠,赵云,周泰,许褚,张合,孙策,魏延,廖化,张辽,高顺,太史慈! 此刻众将正一如往昔,在帐内狼吞虎咽,支支吾吾议事! 看似更像一群行伍老卒,在沙场上偶得温饱,正急于填饱肚子逃命! 甚至陆远本人,也丝毫不像是权倾天下,主掌大汉七成疆域的扬州之主! 唯有唐瑛和伏寿,没在众人面前饮食,却也忙忙碌碌! 一个为陆远倒酒夹菜,一个插手擦脸,俨如两个婢女! 她们对于扬州军秉性,早已见怪不怪! 这本就是一头猛虎带出的一队狼群,向来只重实惠,丝毫不受礼法束缚! 哪怕众人早已位高权重,甚至身有王爵,也丝毫没有贵族风范! 即便是向来斯文的徐庶,到了这群人中间,也会变得毫无礼数! 正如近墨者黑! 之前在颍川战场上,还是清清淡淡的小白脸周瑜,也早已被海风吹得黑不溜秋! 当然她们各有矜持,不会在此事上多说! 只是看着自己男人风卷残云,好似流民,稍稍心疼! 众将自然没考虑过这些,只当平日习惯,随时准备作战! 许褚更是晃着大脑袋,鼓着眼睛噎下满口肥肉,支支吾吾道:“主公,此计能成吗!天子又不傻,最多丢点颜面,哪敢在此时乱动!” “你闭嘴吧!吃完了赶紧滚回去养伤!” 周泰却是一脸不屑:“老子昨日才把你打吐血,今日懒得再打了!但你自己得小心点,别在这把血喷肉里,看着恶心!” 他能把许褚打吐血,自是荣光满面,得意非凡! 哪怕是许褚自己用力过度,牵扯伤势所致,他也依旧视作是自己毕生荣耀! 不过当下他却无意吹嘘这些,反倒有些关心许褚伤势! 毕竟是同袍浴血是兄弟,此刻又是真正重伤! 可惜行伍情义,本就不会像寻常人一般嘘寒问暖! 许褚刚刚端起酒杯,闻言不由脸色僵了僵,似乎难以置信,迟疑片刻才猛地一声雷霆怒吼:“你说什么?” 黄忠当即脖子一抻,嘿嘿奸笑:“他说让你赶紧滚蛋,否则就把你打到他裤裆底下!你想干嘛,玩笑归玩笑,不许吐血,赶紧憋回去!” 他说话之间,许褚已经憋得满脸通红,好似正要吐血! 许褚紧紧握拳,深深喘了两口粗气,瞪着猩红双眼冷笑:“军医还说不能太用力!不过打你们两个混账,倒也用不上几分力气!” 赵云匆忙挥手一拦许褚,正色安慰:“稍安勿躁,主公还要议事呢!而且你得赶紧养伤,伤好后还要挨军棍!我会亲自行刑,你得准备重新养伤,这口血留着那时再吐!” 许褚狠狠一顿酒杯,恶声恶气:“赵大胆,你也要趁机欺负老子?” 赵云呵呵一笑,目光离开许褚,看向陆远郑重其事道:“主公,末将也觉得此计恐怕无用!天子哪怕再蠢,也绝对不敢在此时放我军进城!那点颜面,实则无用!” “我等以战立威,自然无需颜面!但天子却与我等不同!” 陆远狠灌一口葡萄酒,云淡风轻:“天子别无选择,只会出城见我!我也需要与他一见,开诚布公畅谈一番!顺势稳定京城局面,以免我军后续手段太过激烈,提前把进京逼出城!” 黄忠一怔,沉吟一番,狐疑道:“主公,天子若是敢出城,我军直接擒下他就是,何必与他废话!只要有他在手,京城守军必会束手待毙!” “糊涂话!” 陆远气定神闲:“你以为京城内的大汉皇室,就只有刘协一人吗!我军擒下刘协,失信于天下,必会被京城禁军羁绊于此!反而京城却能随时再立一个天子,得不偿失!” 他放下酒杯,继续道:“我军兵锋所向,势如破竹,因此刘协不敢放我军进城!不过他会看透此点,知道我军不敢扣下他,因此敢于出城一见!当然,这同样也是 第628章 高台面圣 京城正午,秋高气爽! 京城外围的护城河轰隆隆流淌,将京城环卫中央! 护城河外,扬州军营无边无际,连绵浩瀚! 一座简易高台巍峨矗立,正在护城河与扬州军营中间! 高台整体四四方方,由巨木搭建,如同一个简易木塔! 只有两条通道,分别指向京城与扬州军营! 上方面积极小,只有一块桌案,四角坐榻! 显而易见,这是陆远为了迎接天子,特意搭建! 高台位置,靠近京城禁军,可以保证天子安全! 顶端的狭窄区域,也可以防止武将厮杀,杜绝意外情况! 高台的搭建材料,极易坍塌,也不容大军争锋! 京城禁军位于城墙,对此情况自可一目了然! 这是陆远的诚意,也是陆远有意给天子出城一见的底气! 此刻高台上方,桌案一侧,已有陆远,唐瑛,伏寿静等! 陆远盘膝而坐,膝横绣春刀,神色古井不波! 如同老僧入定,浑然忘我! 唐瑛和伏寿则静坐陆远身后,一左一右,神色略显局促! 她们后方,扬州军营内,大军调动已有多时! 黄忠统领讨逆军,赵云统领虎贲骑,张合统领游击军已相继离去! 周泰统领亲卫军,则在高台下为了主公安全,踟蹰多时! 不过当下也是振臂一呼,统领大军轰隆隆而去,直奔东北方向的弘农! “大将军求见天子,还请天子开城一见!” 这是亲卫军将士声嘶力竭,最后一嗓子,声势直冲京城! 显然陆远对于面见天子,志在必得! 只是随着亲卫军离去,扬州军营也当即一空! 此刻留在京城外围,护卫陆远的,也只有一万两千军而已! 高台左翼,八千陌刀军林立! 许褚横刀立马,面色森寒,屹立陌刀军最前! 他们是杀出来的威名,一万军阵斩河东四万余精骑,一战惊天下! 距离此战已有三日,信鹰早已将此消息传遍天下! 哪怕许褚再是粗鲁,陌刀军将士再是不知礼数,也无人可以小觑! 许褚翻身下马,长刀顿地! 全体陌刀军同时翻身下马,长刀顿地! 许褚挥刀一指京城守军,仰面爆喝:“大将军欲见天子,天子为何闭门不见!” 全体陌刀军同时挥刀一指,仰面爆喝:“大将军欲见天子,天子为何闭门不见!” 将士们齐声呐喊,一时声威赫赫,气冲斗牛! 刀光森然,甲胄森然,杀意更森然! 京城守军面面相觑,匆忙指使人下城墙禀告天子! 这已是京城守军的无数次禀报,可惜天子始终未曾回应!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京城守军在扬州军咄咄逼人,而天子却始终无所应对中,早已不复之前有恃无恐! 天子失了底气,他们又何来底气! 高台右翼,则是一众大将云集! 孙策,魏延,廖化,张辽,高顺,太史慈俱在! 陌刀军声势刚过,孙策当即挥枪一指,声嘶力竭间厉喝! “天子不见朝中大将军,是要效仿秦二世,深居简出吗!” “天子不理朝政,难道是受了奸佞挑拨,执意纵情声色!” “钱塘侯,都亭侯侍奉天子,以至天子文武不休,是要逼我扬州军清君侧吗!” 孙策不时低头看着纸条,诛心之言不断吼出,痛心疾首间质问! 后方四千铁蹄姿态一致,扯着嗓门高喊,声浪一轮又一轮! 字字诛心,却又理直气壮! 孙策嘶吼良久,终于清了清嗓子,递出纸条示意换人! 老卒们轮番上阵,皆是吼得脸红脖子粗,不断附和前方大将! 终于廖化递出纸条,环视众将,嘿嘿一笑:“老魏还想找荀攸,却不知益州十万大山何其遥远,信鹰辗转一圈,黄瓜菜都凉了,哪有黄河上的周瑜方便!” “这个周瑜言辞的确阴损,幸好伯符与他另有旧交!” 魏延嘶哑着嗓子,看着纸条已经轮到张辽手上,笑眯眯道:“按照周瑜所说,我们被主公剥夺军权,也算不得坏事!反而重新建功后,将来才可能真正独领一军!” 孙策微微点头,豪迈一笑:“公瑾心思细腻,为人赤诚,断不会妄言!” 魏延呆滞一瞬,迟疑道:“就周瑜教我们的这番言辞,你真觉得他为人赤诚?” 他与孙策,廖化曾同在周泰麾下,并肩作战,交情莫逆! 夜间议事,他和孙策被剥夺了军权,事后他就有意问计荀攸! 不过孙策却想到了他的总角之交,尚在黄河,即将南征的周瑜! 张辽,高顺,太史慈等人同病相怜,也同样急于找人问计! 众人商议一番,碍于传信距离,当即选择了问计周瑜! 夜间放飞的信鹰,正午也同时得到了周瑜答复,极为详尽! 信中说明了孙策,魏延被剥夺军权的原因,关乎扬州军制! 不过也同时言明,这并非坏事,反而是他们的机会! 如今天下局势愈发明朗,扬州军成败,皆在关中一战! 之后的扬州铁蹄,就只会犁庭扫穴,再无需小股精骑游击在外! 如果他们依旧各自统领一千军,必然会被逐渐边缘,再无建功机会! 而扬州军已有了征北军,同时大肆扩军,这就已经可见主公意图! 未来扬州铁蹄,必然是以四征军,四镇军为主,亲卫军,斥候军,后勤军,军法兵为辅! 亲卫军护卫中枢,不过四征军,四镇军却皆需配备斥候军,后勤军与军法兵! 主公至今除了徐庶以外,始终未定各军主将人选,必然也是在心中犹豫! 他们也只有跟随大军,才有机会建功,争一争其它大军主将人选! 这对于他们而言,自 第629章 天下诸侯 陆远凝望京城! 京城也在暗窥扬州军! 京城,永乐宫! 刘协面沉似水,与朱儁,闵贡相对而坐! 自陆远于昨夜进京开始,他们就已在此商议! 可惜城外的扬州军将士始终鼓噪呐喊,他们却依旧毫无对策! 正如陆远所料,无论刘协如何抉择,都难以完全! 只是当下扬州军已经喊出了清君侧的口号,却让刘协不得不应招! “陛下,事已至此,不可耽搁了!” 朱儁老脸紧绷,胡须微翘:“无论如何,陆扒皮绝对不敢对陛下不利!老臣愿与都亭侯统领五万禁军,陪同陛下出城与他一见!否则任他在外造谣生事,我军士气难保!” 刘协手扣桌案,稍显稚嫩的小脸满是凝重,沉声感慨:“一年而已,何至于此!” 他少年老成,心有大志! 可惜时至今日,却始终进退维谷! 困守京城一隅之地,难有作为! 此刻也是心头复杂,忍不住想起一年前与陆远相见! 当时陆远虽然跋扈,却也还算赤诚! 甚至敢在送他袖弩时直言,只为他再次受困时无需受辱! 只是局势变迁,一年间让他不断受困的,竟然正是陆远! 他也不禁常常狐疑,思虑一年前的封赏! 如果当时他没有暗中作梗,局面会不会更好一些! 或者当时河东卫氏来袭,他若帮忙抵抗,能否为大汉留住一位冠军大将! 抑或是他的皇嫂和贵人,他如果没有骗出皇宫,派人刺杀…… 当然按扬州规矩看,此事多思无益! 陆扒皮轻取扬州的手段,应是早已暗藏祸心! 终究是他大汉势微,养不下这头江左猛虎! “陛下,此时感慨,于事无补!” 都亭侯闵贡直言正色:“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扬州军呱噪,护住我京城军心!其次则是陆扒皮本人,其人野心勃勃,手段诡诈,已成了我大汉腹心之患!” 他神色凌厉,猛地一扣桌案,继续道:“此次他兵进京城,实则也是天赐良机,陛下当行雷霆手段,不计代价,解决此贼!” 他在刘协被董卓囚禁时,始终在外主掌情报! 与老将朱儁一样,皆是刘协真正心腹! 之前陆远出京,被河东卫氏追杀时,他就曾谏言京城与卫氏合力出兵! 可惜当时陆远还是大汉功臣,朝纲也刚刚恢复,急需维稳! 刘协碍于大局,只是选择袖手旁观,并未采取他建议! 之后他静看陆远手腕,就常常后悔此事! 颍川阳翟一战,陆远虽是帮朝廷斩杀了一众乱党,却也擅杀了豫州刺史孔伷! 率先坏了朝廷规矩,其心可诛! 之后陆远巧娶庐江,轻取扬州后,就已彻底不再受朝廷控制! 一路巧取豪夺,更是斩杀了沛王刘曜,豫州刺史刘繇! 虽然也是斩杀朝廷反贼,却也同样是擅杀刘氏皇族,遗患无穷! 之后陆远南北征战,连灭交州,荆州,徐州,益州,豫州,更是肆无忌惮! 虽是帮朝廷斩杀了关中董卓,却也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庞然大物! 此次兵进京城,则已是图穷匕见! 可惜他京城将战场押在河东,结果却连连受创! 徐晃五万精骑,在陆远登陆河东首日覆灭! 河东卫氏二十万大军,则在次日化为乌有! 甚至卫氏这样绵延数百年的武勋世家,也在此战中彻底烟消云散! 此时京城已再无助力,不过陆扒皮却可堪称天下公敌! 而且虽然扬州海军可封锁黄河,但却绝封不住黄河上游,并州与西凉武威之间的通道! 只要天子一道诏书,召集天下诸侯勤王,就必能将陆扒皮彻底覆灭在关中! 当然这是引虎驱狼之计,容易惹火烧身,但此刻却正如壮士断腕! 何况局面已是迫在眉睫,京城别无选择! “朕懂了!哪怕与虎谋皮,也要在京城覆灭陆扒皮一党!” 刘协长长吐了口浊气,神色毅然:“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传诏马腾,韩遂,公孙瓒,公孙度,袁绍,袁术,曹操,张邈,孔融,刘备,进京勤王!告诉他们,天下讨陆,皆可位列侯爵!” 这些都是大汉的割据势力,都是他心中反贼! 传诏让这些势力进京,给他们一份名义,无异于引狼入室! 而且其中另有陆扒皮同党,进京隐患更大! 不过当下时局紧迫,他也已顾不得这些! 权当一场豪赌,让天下反贼与陆扒皮,在京城乱战一场! 如果他京城操作得当,自然可以坐山观虎斗,尽收渔翁之利! 至于陆扒皮对外所封王爵,他自然不会承认! 非刘不王,这是大汉祖训! 非功不侯,这已是他能给出的极限! “陛下!” 闵贡老眼精光闪烁,沉声道:“依老臣看,此诏不如加上陆康,蔡邕,卢植,郑玄!这些人虽然无法伤到扬州军,但却必可乱陆扒皮心志!尤其是陆康!” 刘协微微垂头,手敲桌案,漠然道:“可!” 他心中无奈,此诏必会让朝廷威严尽失! 尤其是利用陆康等人对大汉的忠诚,已经坏了他身为帝王的底线! 只是当今之际,他也无从选择! “陛下圣明!老臣还有一计!” 闵贡迟疑一瞬,肃然道:“既然前皇妃与贵人无德,不如将她们底细公之于众!虽然无法重创扬州军,却必可让陆扒皮声誉扫地!” 他主掌情报,对于绣衣吏背叛,始终耿耿于怀! 这其中自然有唐瑛,伏寿之过,也同样让他极为芥蒂! 偏偏大汉后宫与外戚干政,历朝后宫女子无一善类,已是大汉毒瘤! 此举即可打击陆扒皮,也能一扫后宫隐患,正是一举两得! 第630章 京城首战 京城外,扬州军营! 秋高气爽,劲风凛冽! 陆远再次等上高台,静等天子! 全军将士齐至,一如昨日! 陆远一身甲胄,俨如立身沙场,自有威严! 唐瑛和伏寿则一身束裙,摘下了耳坠与玉佩,清清淡淡! 她们皆知,今日天子必会出城! 凛冽劲风中,她们也不禁心中惴惴! 无论如何,没能解决身份羁绊前,这始终是她们的心结! 高台下方,一万四千将士跑马逡巡,立定军阵! 许褚清了清嗓子,正要再次出言激将,城墙上却突然一阵哗然! 全军将士,当即全部将目光锁定了城门! 万众瞩目之下,城门轰隆隆开启,很是郑重! 大量京城禁军在前,手持长枪与军弩,一路小跑! 一束硕大的华盖在后,前呼后拥中,中间是一辆步辇! 陆远神色一肃,目光远眺,却是率先看向了出京禁军! 战场上只持长枪而没有盾牌,这是舍弃防御,换取灵活转战的搏命姿态! 显然天子对于此次出京,另有心思! 陆远随即看向天子,只见刘协装扮异常隆重,俨如出京祭祖! 而朱儁与另一位老将护卫天子两侧,正在打量高台! 陆远并未见过另一位老将,不过此时能陪同刘协出京,想来正是都亭侯闵贡! 少倾,五万禁军已在高台前立定,与一万四千扬州铁蹄对峙! 长枪如林,气氛稍显凝重! 扬州大军纵横跑马,自然可以无视五万步卒! 京城禁军人多势众,也同时可依仗后方投石机,拼死一战! 华盖徐徐而来,刘协缓缓走下步辇,仰望高台,轻轻吐了一口浊气! 随即刘协一理皇冠,在朱儁和闵贡的簇拥下,步步等上高台! 陆远长身而起,微微抬手,和颜悦色道:“陛下,久违了!” 刘协在桌案另一侧坐定,面无表情:“是啊,久违了!” 唐瑛和伏寿屈身偎了一福,神色局促:“民女见过天子……” 刘协眼皮跳了跳,却并未回应,转而看向陆远,咬牙道:“大将军的夫人,岂可妄称民女!大将军介胄不拜,你等也无需多礼!” 他正如陆远所说,根本无意认定唐瑛和伏寿的宗室身份! 这是他大汉宗室之耻,他宁可在此时装糊涂! 大汉宗室这棵大树,任何一片树叶,都只能属于大树! 哪怕秋风扫落叶,任何一片树叶想要脱身,大树都会极力阻拦! 不过只要有树叶随风离去,大树也会同时表态,这不是它的树叶! 这支大树,绝不能少一片叶子,也从未少过! 至于刘协说陆远介胄不拜,则是另有所指! 陆远与他几次相见,最多只行军礼,从未下跪! 甚至全部扬州军,也从未对他这个天子,行过跪拜大礼! 此中原因,他们心知肚明! 不过当着禁军的面,他却需维护住天子威严! 古礼中介胄不拜,则正是最好借口! 当然京城禁军,哪怕身配甲胄,也同样需要行跪拜大礼! 唐瑛和伏寿不明深意,却也同时心头一喜,各自在陆远身后落坐! 心头巨石放下,却也忍不住暗自嘀咕,这混蛋果然拿捏住了天子心思! 这时,朱儁与另一员老将齐齐上前,躬身见礼! “末将朱儁,见过大将军!” “末将闵贡,见过大将军!” 如此场面,哪怕他们立场敌对,也绝不会失了礼数! 陆远随意看了眼闵贡,漫不经心一摆手:“坐!” 朱儁和闵贡怔了怔,并未落坐,齐齐站在刘协两侧! 天子在前,他们岂能让陆扒皮喧宾夺主! 何况他们此行另有布置,虚礼不可免,却完全无惧陆扒皮! 陆远同样无意理会他们,随意斟了杯果酒,推到刘协面前,挥手一指:“天子,不是鸩酒,请!” 他本意就只为拖延,以免京城禁军得知弘农情况后,出京拼命! 当然他扬州铁蹄,无惧京城禁军! 只不过大战一起,会使形势激烈,难以收场! 而他志在关中,也无意在京城事宜上耽搁! 当下提及鸩酒,却是意有所指,顺势间匹夫夺志! 毕竟董卓弑杀弘农王,用的就是鸩酒! “大将军说笑了!” 刘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清清淡淡道:“倒是大将军曾言,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可如今多事之秋,大将军的弓呢?” 他随意扫向陆远身侧,一目了然! 这个当世无双的骑射高手,虽然还带着武扳指,却未配强弓! 言及擒贼先擒王,则同样是另有所指! 高台上的骑射高手,手中没有强弓! 反而他身侧却有两员老将,皆有不凡武艺! “末将的弓,在将士们手中!” 陆远漫不经心,言笑晏晏:“个人匹夫之勇,如同这两个老将,于大局无益!何况天子万金之躯,末将岂敢在天子面前动武!但有差池,谁可担当!” 他接过唐瑛斟好的酒水,一饮而尽! 对于刘协的言外之意,则是有恃无恐! 毕竟高台上方,刘协就是他的人质! 这两个老家伙想乱来,则纯属自寻死路! “大将军好气魄!无愧冠军侯威名!” 刘协撩起臂上龙袍,把玩着露出的袖弩,唏嘘道:“这见血封侯的利箭,还是大将军所赠!当时是为了朕免于受辱,为了天子该有的体面!可惜时移世易,物是人非啊!” 他身为天子,富有四海! 虽然困局京城,但京中文武对他,却皆是礼仪有加! 可惜陆远在他面前,却从未有过臣子该有的拘谨和恭敬! 虽然他们彼此皆知,此时不是大战时刻 第631章 京城夺志 大战突如其来,京城禁军始料未及! 扬州军利箭不断,短短百余息时间,就已杀敌上万! 反而京城禁军碍于天子,投鼠忌器,不敢真正冲锋! 当然高台下的陌刀军,携河东战场赫赫凶名,也让他们心头胆寒! 这支大军杀骑兵如屠狗,更何况他们这群步兵! 幸好老将朱儁及时下令,禁军后撤,才终于止住战端! 京城禁军撤到投石机护卫下,扬州军一时也无法追击! 只是追随天子出京的五万禁军,本有意伺机擒贼擒王,却在一战间只剩四万! 而且已经退倒了后方,离开高台,显然连护卫天子都力不能及! 中间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更是触目惊心! 上万禁军长眠沙场,无人收尸! 大量长枪,军弩,箭矢横七竖八,一地狼藉! 天子所乘步辇,华盖更是千疮百孔,毫无威严! 城墙下方四万禁军,齐齐大口喘息,俨如溺水一般! 城墙上方十万禁军,亲眼目睹了此战,也皆是心头骇然! 个个瞠目结舌,倒抽凉气,极力掩饰心中恐惧与震惊! 他们亲眼所见,这完全是一场不公平的屠戮! 扬州军的军弩,可以多射出二十步,与他们的军弩完全不同! 扬州军将士冷漠杀伐,如狼似虎,他们无法匹敌! 扬州军的军阵,几息间就可齐放一轮利箭,他们闻所未闻! 这就是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扬州军,转战天下,未尝一败! 此战只有四千骑兵参战,却在他们五万禁军前大肆杀戮,游刃有余! 可扬州军兵力,总计十六万铁蹄,另有海军四十万! 如此兵威,他们除了依仗城墙,如何抵挡! 可以说经过此战,禁军士气,已被彻底打击至谷底! 一个个京城禁军未战先怯,根本无心再出城一战! 实则此战正如他们心中所想,本就毫无公平可言! 弓骑兵对于手持长枪的步卒,本就有着先天优势! 扬州新式军弩超出的二十步射程,更是生死天堑! 扬州铁蹄列好军阵,就已只剩一事,上弦,射击,后撤! 如果没有城墙上的投石机,在无边旷野上大战,四千扬州铁蹄就足以猎杀他们全部! 高台上,同样一片寂静! 唯有难以掩饰的粗重呼吸声,证明众人心头并不平静! 无论唐瑛,伏寿,还是刘协,朱儁,闵贡,此刻都无法淡然! 浑然没有想到,上一刻还是推杯换盏的局面,下一刻陆远就已笑脸杀人! 虽然其中多有天子逼迫,但这毕竟是天子的脸面! 反而当下禁军尽去,天子三人倒有些进退两难! 虽然之前算定局面,陆扒皮志在天下,绝不会在此时弑君! 不过陆扒皮翻脸无情,谈笑间屠戮上万禁军,却让他们忍不住忌惮! 谁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混蛋,下一刻会不会暴起发难! 唯有陆远好整以暇,和颜悦色:“陛下,我扬州大军,可还雄壮?” 这是刘协之前的威胁之语,暗指可灭他陆氏满门! 此时他出了恶气,也同样将此话还给刘协! “大将军南北驱驰,所向无敌,自是军威雄壮!” 刘协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如果大将军忠于朝廷,以此大军犁庭扫穴,恢复大汉,自可出将入相,成就不世威名!可惜大将军执意造反,却只能遗臭万年!” 他心中恨意是真,遗憾也是真! 他出身皇室,心中自有冷漠! 对于上万禁军之死,他恨得只是颜面受损! 不过如此大军,却不能为他所用,却让他心头难免遗憾! “陛下说笑了!末将为国讨逆,如何算得上造反?” 陆远暂时无意理会刘协,转而看向朱儁,气定神闲:“老将军,我扬州大军威势,可否能护得住的陆氏满门?” 这些人威胁了他祖父,也威胁了他最为看重的陆逊! 他自然要以兵威施压,替他扬州挡下隐患! 朱儁老脸紧绷,面沉似水:“大将军屠戮弱者,杀伐无情,自是神勇!” 他显然还在介意,陆扒皮始终没有制止大战! 好似没有他及时出面,陆扒皮就有意将京城禁军屠戮一空! 可是这天子脚下,如何能容陆扒皮大开杀戒! “老将军半生戎马,何故有此稚嫩之言!” 陆远面不改色,神色自若:“他们身着军袍,就该有战死沙场的觉悟!哪怕他们昨日还是青壮,但今日拾起长枪,就已是我扬州军大敌!你若真是心存善念,就不该让他们上阵!” 他屡屡沙场百战,血沃千里,一颗心早已冷酷如石! 战场上你死我活,对待敌军,自然不会有丝毫心思手软! 这些禁军出京拼命的军阵姿态,就已是他们的取死之道! 朱儁张了张嘴,有心辩驳什么,最终却还是哑口无言! “都亭侯闵贡,久仰大名!” 陆远看向闵贡,言笑晏晏:“你主掌情报,想来就是你为天子谋划,要灭我陆氏满门吧!我扬州军南征北战,却从不罪及妇孺!你如此歹毒,难道不怕牵连到你闵氏族人?” 他还算了解朱儁,行事总还有几分底线! 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提及他祖父与陆逊,挑他逆鳞! 无需多想,刘协之前所言,必与此人有关! 何况此人主掌情报,也会自以为拿捏住他软肋! “大将军有何计较,老夫自当一力承担!” 闵贡老脸青筋暴跳,怒不可遏:“可惜陛下年幼,又时逢乱世,难免力不从心,独木难支!不过陛下并非昏君,虽然生不逢时,却也总会力挽狂澜!老夫今日纵然为陛下身死,也死得其所!” 他脸色扭曲,又嘿嘿一笑:“只是大将军 第632章 三军夺帅 高台寂静! 好似高处不胜寒! 唯有陆远风轻云淡,静看刘协! 始终神色自若,自有一番别样神韵! 可惜后方两个门神矗立,却将此神韵破坏一空! 高顺与廖化横眉冷目,杀气腾腾,直盯着对方的朱儁与闵贡! 朱儁和闵贡则是紧张兮兮,同样看着刘协,心头患得患失! 他们早就知晓,陆扒皮口舌如刀,曾经逼死了司徒王允! 此刻陆扒皮言辞随意,他们却也同样担忧,唯恐天子会重蹈覆辙! 他们有心提醒,可惜对面两个牲口手按腰刀,杀机沛然! 好似只要他们一开口,打扰主公说话,就要挥刀杀人! 他们自然不畏死,却不敢在此时妄动,唯恐连累天子! 刘协直视陆远,面无表情,良久后才淡淡开口:“大将军尽可直言!朕矢志恢复祖宗社稷,诛杀天下逆贼,正要听听大将军忠言直谏!” 场面一度怪异,毕竟在他面前,就是天下最大逆贼! 反而两人谈古论今,虽然各有心思,却始终未曾刀兵相向! “陛下执意要与武帝比肩?陛下好心志!” 陆远风轻云淡,侃侃而谈:“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武帝唯我独尊,任何学术都只是他手中工具!儒术只为抵制汉初黄老之学,以实现中央集权,武帝本人却从未尊儒!如此手腕,陛下如何比肩?” 他自斟自饮,漫不经心道:“相比起来,武帝勇于进取,而陛下却只会遵循旧制!” 刘协脸色青红交替,忍不住气急败坏! 可惜陆远并无虚言,他依旧无从反驳! 武帝一生霸道,虽然号称独尊儒术,自己倒的确从未遵儒! 甚至在位期间,连续任用十三位大儒丞相,结果连续处死其中七位! 武帝对于儒家态度,由此可见一斑! 只有听话的大儒才可保全,不听话的只有一死! 不过陆扒皮提及此事,却是有心引出扬州规矩的话题,他也无意接茬! 即便扬州规矩是顺应时势,他也不能容陆扒皮主导,将扬州规矩覆盖大汉! 何况扬州规矩,不遵刘氏皇族,他也绝无法接受! “武帝于风雨飘摇之际,为朝廷回收盐铁,铸币之权!陛下敢吗!” 陆远言笑晏晏:“陛下当知,铸币之权,只能尽归朝廷!世家私自铸币,后患无穷!可陛下主掌京城一年有余,除了董卓并无外患!可陛下对此又有何作为?” 他来自后世,无需太懂政治,也知道铸币权的重要! 如果任何一家公司,都可自行印钞,世道早都乱了! 而盐铁经营,事关民生,同样不容世家把此! 如同后世对于粮食的宏观调控,绝不会容人囤积居奇! 可以有人把大蒜炒成天价,却绝对没人敢把大米弄得百姓吃不起! 他扬州治下无世家,自然无此隐患! 甚至诸侯治理各地,也不会给世家大肆放权! 唯有关中这块大汉祖地,世家横行,一片混乱! 这是刘协有心借助世家之力,为他平息天下战乱! 不过相比武帝,同样境遇,刘协显然更为软弱! 刘协咬了咬牙,面沉似水,依旧并未作答! 他能听出陆扒皮的讥讽与不屑,可他心中也同样苦涩! 武帝风雨飘摇,可毕竟有大将军卫青,霍去病忠心耿耿! 何况李广老将虽然只能防守,进了草原就迷路,但也依旧能震慑国内! 可他困守京城,只有朱儁和闵贡可以信任,又如何比得上卫青,霍去病! 最多是个李广,空负飞将军盛名,却毫无进取之功! 甚至朱儁还曾被黄巾军的波才打败,也无法比拟李广! 反而他外部还有陆扒皮这等反贼逼迫,他又如何能在此时对京城内的世家动手! 如此时局,他除了以王道制衡,如何效仿武帝霸道! 否则外部反贼未定,京城内部再乱,他如何自处! “武帝当时也是内忧外患,只是武帝选择壮士断腕,而陛下不敢!” 陆远却一语道破刘协心思,又若无其事道:“武帝受制于后宫,外戚!结果逼死了后宫,外戚!陛下要与武帝比肩,可陛下敢吗!陛下只能蝇营狗苟,把隐患送出京城而已!” 刘协脸色一沉,终于再难以保持天子的从容风范! 他连京城世家都不敢动手,也的确无法直接逼迫后宫外戚! 这些都是他的天然助力,他怎么肯在风雨飘摇之际,自断臂膀! 只是陆扒皮屡屡逼问,他也不自禁在心头沉吟! 武帝为何敢壮士断腕,难道不怕国灭? “武帝受制于宗室,结果以推恩令对宗室下手!陛下要与武帝比肩,可陛下敢吗!” 陆远漫不经心,继续追问:“武帝受制于匈奴,当时大汉战马不济,兵力不济,大将不济!可武帝却坚持不肯和亲,反而砸锅卖铁开战!相比武帝,陛下敢吗!” 刘协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却还是未发一言! 实则是心间恼恨,陆扒皮连连质问之事,他的确不敢! 他不敢对宗室下手,任大汉宗室寥落! 也不敢对准备不足之际,只凭个人意气,就对外开战! 他需要万全之策,而非以大汉国祚为赌注! 如同他要等待诸侯进关,之后静看陆扒皮下场! 不过这他与武帝针对时局,所使用的手腕不同! 纵然他行事有所隐忍,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只是念及此事,他心头忍不住再次思量! 武帝屡屡霸道行事,难道真不怕被灭国? 陆远却看了看刘协,轻描淡写,连连追问! “大汉与匈奴交锋初期,屡屡兵败,武帝却始终未改初衷!相比于武帝,陛下敢吗!” “大将军卫青崛起,大汉终于 第633章 张辽奇谋 夜色已深! 扬州军营,陆远军帐! 陆远立身沙盘前,静看手中情报! 一众大将围绕沙盘,吵吵闹闹! “主公,为何不宰了那老家伙!” 高顺愣头愣脑,满面疑惑:“既然已经结仇,还不如斩草除根!” 各军主将,黄忠,赵云,张合,周泰都已去了弘农! 只有许褚,孙策,魏延,廖化,张辽,高顺,太史慈留在京城! 此时皆在帐中! 高顺疑惑,实则也正是众将疑惑! 毕竟主公无论如何,也不像心慈手软之人! “杀了闵贡,谁来满腔怒火,铲除弘农杨氏!” 陆远依旧看着情报,心不在焉:“你不必琢磨此事,徒劳无功!只要以后记得,外人面前,帮我倒倒酒!私下可以没规矩,但不能让外人看出来!” 高顺怔了怔,挠了挠头皮:“啊?末将从不饮酒,这才一时未想到此事!” 孙策豪迈一笑:“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不饮酒!再说我扬州规矩,只禁米酒,不禁果酒,只要酒品别太差,别像老廖那样,喝多了就在帐外睡觉就好!” “小王八,别扯淡,别耽误主公正事!” “小霸王,江东小霸王!” 孙策一本正经纠正,却也没再废话,转而看向陆远,迟疑道:“主公,这情报……” 陆远随意瞥了眼众将,一时也懒得理会! 他手中情报,正是锦衣卫连夜发来的鹰信! 情报来自张达,正是河北诸侯的军事调动! 张达是他扬州军死间,始终留在袁绍身边! 不过他印象中张达绝非胆大心细之人,难以胜任谍报工作,也始终没有给张达军令! 这次张达倒是因为袁绍关注河北,反而最先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告知了郭嘉! 郭嘉介于此军情紧急,并未按以往的锦衣卫章程,反复确认情报准备! 反而直接将情报发到了京城,交由陆远判断! 毕竟锦衣卫确定消息时,陆远可能已经因为耽搁,而失去先手! 陆远对于此情报,也是极为重视! 河北兵力调动,极容易打乱他的关中布局! 只是碍于军心,他依旧在众将面前云淡风轻! 不过此事利弊参半,关键还是要占据先手! 而且当下河北局面,诸侯都在克制,正需一点外力冲击! 只要诸侯一动,河北乱局必起,他搭好的擂台也必然奏效! 而他已经稳住了京城,当务之急则正是在关中妥善布置! 这时,许褚大脑袋凑来,却忽然一声惊呼:“这么多?” 他向来胆大包天,悍不畏死! 不过看到情报中的诸侯大军,也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河北诸侯联名讨陆,意图经并州进关中武威,可谓声势浩大! 陈留太守张邈,募兵三万! 山阳太守曹操,领兵二十万! 济南太守袁术,领兵十五万! 齐郡太守刘备,领兵二十万! 北海太守孔融,领兵三万! 冀州牧袁绍,领兵三万! 辽东太守公孙度,领兵三万! 一共六十七万大军,浩浩荡荡,也着实骇人! 廖化搓了搓脸皮,咽了口口水,迟疑道:“主公,要不先把曹操小女娶了吧,毕竟能少二十万强敌……既然能有美人计,主公用次美男计,也算不得什么……” 他是土匪出手,还从未见过这么多大军! 虽然也是向来胆大,但想一想也一样头晕眼花! 而且他的性情,是到了战场,就格外勇猛! 反而下了战场,平日之间,颇为谨慎! “胡说八道!” 陆远轻斥一声:“哪怕是美男计,也得是荀彧,孙策,周瑜……呃,周瑜现在黑不溜秋,不中用了!而且已经奔赴吴郡,准备南征,也远水不解近渴!” 孙策嘿嘿一笑,插科打诨:“曹家小女与你已有名分,末将不敢僭越!不过其它诸侯若有小女,只要长相过得去,末将倒可担当!” 他号称江东小霸王,也的确有霸王风范! 即便看着六十七万大军,也未尝有丝毫惧色! 当然在他心中,是打不过就跑,无需畏惧! 陆远看了看孙策,摇头失笑:“你等等吧,有机会的!” 他直接挥手在沙盘上动作,拔起河北一杆杆小旗! 山阳太守曹操,济南太守袁术,辽东太守公孙度! 他心头笃定,这三人但凡还有一点头脑,就不至于参合关中乱局! 而且当今天下,没有头脑的诸侯,也早已死绝了! 何况曹操本就与他同盟,公孙度因为公孙瓒的关系,也不会与他为敌! 最符合他们利益之地,也还是在河北! 实则正常来看,刘备也该在河北争锋,不至于参合关中浑水! 毕竟孔融一走,青州无主,正可为刘备根基! 不过情报末尾,张达言之凿凿,袁绍必会拉着刘备参战! 而以陆远推断,刘备能在短期内拥兵二十万,必是一群乌合之众! 毕竟武装二十万大军,兵器,甲胄,军粮皆非易事! 刘备麾下大军,可能只是一群青壮,甚至连甲胄都不全! 这些青壮未经训练,的确无法与袁绍的精锐争锋! 因此刘备被袁绍胁迫,兵进关中的可能性极大! 这时,魏延凑头过来,看了看情报,又对照沙盘,盘点一番,稍稍凝重道:“主公,是这二十九万大军?” “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陆远若无其事:“河北诸侯勾心斗角,难以形成合力,就无法威胁我军!反而我军在关中布置,重甲骑兵,无当飞军,斥候军,军法兵,亲卫军,讨逆军,后勤军,陌刀军,共计九万三千铁蹄,足以横扫诸侯!” 无论如何,他也需要先在战略上藐视敌手! 第634章 关中大战(一) 时光飞驰,转瞬三日! 时局变幻,三日间翻天覆地! 扬州军一切计划,都在紧锣密鼓中进行! 锦衣卫情报,各部军情,也都如雨点一般纷至沓来! 秋阳高照,带着丝丝凉意! 一切征兆,都如暴风雨前最后一丝宁静! 大战在即,陆远却在帐外安坐,稳如老狗! 好似对于即将来临的关中大战,毫不在意! 实则是对于敌军二十九万步卒,六万骑兵同样心存忌惮! 尤其是其中三万西凉精骑,长期驻守武威而震慑西域,不容小觑! 而他东路防线兵力最少,又是一片坦途,还要同时小心京城反扑,最为关键! 如此局面,敌军最后自路突围的可能性最大,他也只能亲自驻守! 只是他作为扬州军主将,面对当下的讨陆狂潮,不容在此刻暴露一丝怯弱! 甚至还将夫人留在军中,好似一副智珠在握,浑然无惧的姿态! 既为他扬州军心,也为继续夺天子之志,以便京城不敢妄动! 否则京城看出破绽,十四万禁军放手一搏,必会为此战带来无穷变数! 此刻他也正是脑海翻腾,沙盘翻转,推演着可能发生的各种战局! 之前三日,他已跑马扶风,亲自查看过他为此战选定的战场! 而今兵临京城西门外,也正急于查探各地情报,做着最后绸缪! 当然有两个行军文书在,此事还无需他亲力亲为! 唐瑛和伏寿正在帐内,埋身大量情报之中,分条整理! 锦衣卫对于此战,格外重视,没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战阵争锋,临机决断,容不得锦衣卫反复确认情报的准确性! 不过无数情报之中,郭嘉也做了大量分析,以便陆远决断! 唐瑛正负责整理此类情报,当下正裙摆翻飞,忙忙碌碌! 之前因身份羁绊,面对大汉皇室时的局促,早已不翼而飞! 因陆远卸磨杀驴,想要将她送回扬州的不满,也已烟消云散! 反而随陆远前往扶风,在三日间无数日的滋润之后,变得容光焕发! 当然以陆远的好色成性,胆大包天,此事自然也不会少了伏寿! 伏寿也正在帐内,整理着各部大军的散乱军报,忙碌不堪! 相比于陆远的老神在在,这两个在美人税中角逐出的当世美人,好似生产队的驴! 少倾,唐瑛率先手捧大叠信盏,快步出帐! “将军,锦衣卫情报已经整理完毕!” 唐瑛俏生生侧立,微微一拂耳边发髻,风情万种,娇滴滴道:“郭先生说,事急从权,锦衣卫只能先确定河北各部敌军进关顺序,临阵争锋,还需将军亲自决断!” 她实则也是心头震撼,这个混账一惯强势,竟然如此招人恨! 天子一道勤王诏书,竟能引出天下诸侯,合力讨伐! 之前不愿离去,实是心头决然,要随这混账一起面对! 尤其是她已有了名分,与皇室再无关系,而是真正的陆府夫人! 不过面对天下围剿之势,也难免心中惴惴! 只是见陆远始终云淡风轻,甚至夜间还敢对她们姐妹放肆,这才稍稍心安! “战局瞬息万变,提前布局往往无用,只能临机决断!” 陆远信手接过情报,却不禁眸光一凝,转而恢复如初,若无其事道:“奉孝做得不错,有此情报足矣!只是刘备这厮一惯奸猾,没想到此战竟然这么积极……” 锦衣卫情报,河北势力中,真正动作的只有张邈,刘备,孔融,袁绍! 此事在他意料之中,只是刘备竟然举全军而来,却让他稍稍意外! 以他想来,刘备哪怕是被袁绍胁迫,也只会虚与委蛇而已! 北海郡无主,刘备总该将关羽或张飞留在北海,以便事后尽收渔翁之利! 只是当下刘备好似浑然忘了北海郡,彻底依附袁绍,倾全力进关! 这自然有袁绍与刘备的手腕交锋,只是其中详情,他却不得而知! 而且袁绍大军由淳于琼这个酒鬼领兵,让他颇为意外! 虽然淳于琼号称酒鬼,但却绝非贪酒误事之人! 反而刘备还在编草鞋时,淳于琼就已是西园八校尉之一,以作战刚猛着称! 实际历史上也绝不是因醉酒败于曹操,反而是力战曹操虎豹骑,宁死不降! 他本以为袁绍参与此战,只会随意派员将领,应付了事! 毕竟以袁绍立场,当务之急该是借此战打破河北平衡,趁机一统河北! 不过当下看来,袁绍灭他的决心,显然还在统一河北之下! 唐瑛明眸扑闪,迟疑着试探道:“将军,郭先生还在等你的应对之策,以便迅速调集锦衣卫,分轻重缓急,配合你行动……” “一群乌合之众,静等其入瓮即可,暂时无需特意应对!” 陆远神色从容,语气不屑:“张邈其人,不过尸位素餐,沽名钓誉之徒,不足为虑!孔融虽颇有声誉,堪称治世君子,但于此乱世,他宴饮宾朋,吟风弄月,也只是笑谈!” 总要大战,他自然不会涨敌军士气,灭自己威风! 而且对于这两人,他也的确心存不屑! 只是对于袁绍和刘备,他却有意未谈! “可惜之前在皖城,将军一时心软,放过了张邈和孔融……” 唐瑛感慨一声,又疑惑道:“那么袁绍和刘备呢?将军对于他们,有何看法?” 她当然知道皖城往事,陆远的鸿门宴上,未杀孔融与张邈! 如今想来,也是陆远一时失策,才有了今日大敌! 而且她更知道,陆远对于袁绍,始终格外重视! 之前扬州军还在图谋荆州时,陆远就曾有言,想要提前扼杀一头北方猛虎! 事实也的确如此,扬州军南北转战,却始终保持着与 第635章 关中大战(二) 陆远一怔,当即接过军报查探! 直到看完事情始末,眉宇才从凝重,逐渐舒展! “黄忠与我一样,只是在战前查探战场,不是违背军令!” 陆远悄悄舒了口气,信手一拽伏寿,笑呵呵道:“黄忠为人,虽然平时混账,但上了战场却格外敏锐!此次射杀马休,非但不是违背军令,反而是当机立断!” 他眉开眼笑,继续道:“何况马休已死,如何暴露我军行踪?加之死因不明,倒是极可能让马腾和韩遂提前反目!” 他最担心的是黄忠违背军令,让他为难! 至于黄忠暴露大军行踪,他倒并不担心! 毕竟黄忠久经大战,不至于犯下如此低级错误! 何况之前黄忠暗杀阎象,挑拨京城禁军大军,也是干惯了这些偷鸡摸狗之事! 无论如何,都不至于在此关键时刻失手! 而黄忠的军报也已表明,他并未看错! 三日前,他四路合围的军令刚下,黄忠等人还在弘农迁徙百姓! 不过黄忠部署完讨逆军任务,就已只身前往北地郡考察战场! 只是行程当中,遭遇了在长安城外巡哨的马休! 黄忠担心行迹暴露,当机立断,将马休及其十余亲兵就地射杀! 之后也同时传回军报,将此事详细告知! 陆远对于马休生死,倒是无意理会! 不过当时讨逆军还在弘农,马腾如果调查马休死因,极可能误会韩遂! 哪怕没有证据,也极易与韩遂产生嫌隙! 而且诸侯联手,本就貌合神离,马腾与韩遂又牵扯着粮草之争! 此事之后,这两股势力就更难以合力,于他扬州军正是天大利好! 倒是讨逆军如今已经出发,经马翊进入北地郡,准备按计划伏击在战场北线! 而魏延也已统领两千骑,护卫百万民力,绕路经新平进入北地郡! 合围之计中,北线伏兵的准备事宜,已经就位! “黄忠为人的确混账,之前就曾潜入到女军营中偷窥……” 伏寿被陆远拽到了怀里,俏脸红润一瞬,委了委身子,羞答答道:“你先好好看军报,现在是白日了,不许乱来!而且我们有言在先,你休想让我和姐姐一起……那个……” 她说的是之前阳翟之事,黄忠曾潜入女子军营! 当然她并不知道,那是黄忠奉陆远之命,查探唐瑛底细! 而她与唐瑛当时被黄忠视作隐患,也险些丧命在黄忠之手! 当下随口一说,心中却另有心事,忍不住悄悄看了眼侧立一旁的唐瑛! 见唐瑛红着脸回了军帐,她也不禁俏脸一烫,头颅低垂! 娇躯辗转间,羞答答提醒,却也温顺如小猫! 之前陪这混账前去扶风,夜间扎营,在混账就总是不老实! 明明已经吃了她的馒头,竟然还想骗她姐姐进帐,尽享齐人之福! 幸好大战在即,这混账虽然色胆包天,却也知道顾全大局! 为了悄悄查探,不敢闹出动静,最终才没有得逞! 否则她和姐姐,像二乔或两个女公子一样,今后得多难堪! “这是你们有言在先,我可没答应!” 陆远大手一探,蹿入娇妻裙摆,打趣道:“你们担心我去碰曹操小女,不愿离开战场时,就该想到此事了!何况我本就不是君子,反而贪财好色,无肉不欢,无女也不欢!” 他肆意把玩着一团珠圆玉润,另一只手同时取过各部军报! 军报已经被伏寿整理好,很是清晰醒目! 首先是此次大战需要的民力,益州有现成民力,荀攸在收到军令当日就已完成! 其次是黄忠和魏延主导的北线伏兵,他已在刚才确认无误! 再次是典韦,许褚,鞠义主导的西线伏兵详情! 之后是颜良以无当飞军,独自主导的南线伏兵详情! 最后是陆远亲自主导,周仓,周泰,廖化,张辽,高顺,太史慈配合的东线伏兵情况! 而在各部军报后,则另有各类琐碎军务! 陆远心头满意,不由大手轻揉,笑吟吟道:“做的不错!” “你昨夜还嘲笑它小,我不许你揉!” 伏寿娇躯一绷,匆忙抬头四下观望,羞不可耐,怯生生道:“先说好了,姐姐要是出来,你就赶紧把爪子拿出去!还有那个周泰和高顺,一惯无礼,你也得注意点马蹄声……” 她无法摆脱那只裙内大手,只得强忍娇羞,半推半就着默许! 只是心头忐忑,唯恐姐姐,或是周泰,高顺突然跑来! 尤其是周泰和高顺,前来汇报,总是不会提前通禀! 倒是张辽和太史慈极有礼数,哪怕已经通报了外围暗哨,也会在帐前轻咳几声! 好在这混账耳力不错,能通过马蹄声,提前判断来人身份! “放心吧!我还没那么混账!” 陆远摇头失笑:“哪怕我为人再是粗鄙,也总要在麾下面前伪装一二!何况涉及到你,我总不能让你丢了颜面!其实人都一样,就算孔融私下里,也没什么君子风范!” 他没再多说,当即看起了各部军报! 三日之间,各部大军争分夺秒,皆已完成了合围部署! 三日前,许褚就已统领陌刀军出发,按计划潜伏进陈仓古道! 典韦在次日收到军令,当时已经完成了百姓迁徙,也当即统领重甲骑兵潜伏! 鞠义则与典韦一样,以麾下千骑统领五十万民力,志在配合重甲骑兵与陌刀军! 合围计划中,西线伏兵的典韦,许褚,鞠义皆已就位! 如今只等河北大军尽数入关,伺机出兵陇西,堵住敌军退路! 颜良则同时陈兵子午谷,以秦岭十万大山为屏障,最先完成了南线伏兵的部署! 如今颜良也只等河北大军进关,伺机占据子午谷与陈仓古道 第636章 关中大战(三) “祖父的家书?” 陆远怔了怔:“祖父致仕已久,早已颐养天年,不问政事!想来是卢植重孙出生,他跟着贺喜,一时忘了回信!” 他领兵在外,已有大半年未回扬州! 不过对于祖父这份血脉恩情,他却始终不敢忘! 之前每每给扬州传令,也都会顺便写下家书,给祖父以及小乔! 与他们嘘寒问暖间,对于扬州之事,也多有了解! 他祖父陆康,终日与蔡邕,卢植,郑玄,乔景等人一起颐养天年,不亦乐乎! 心情好时,白日与华佗打五禽戏,夜间陪蔡邕修史,很是充实! 心情不好,白日以行伍拳法打华佗,夜间依旧陪蔡邕修史,同样充实! 一群老家伙在扬州养老,各有所好,简直羡煞旁人! 甚至唐瑛之父唐瑁,伏寿之父伏完,也总想参与到这群老家伙当中! 可惜,这群老家伙格外排外,根本没理唐瑁与伏完! 甚至蔡邕这个当世的文人领袖,严词拒绝了唐瑁和伏完帮他修史! 言称唐瑁品行不端,伏完呆头呆脑,只会给他们修史添麻烦! 陆远对于这群老家伙能安享晚年,且老有所为,也很是开心! 之前陆康与他书信,曾特意提及卢植的孙媳妇有了身孕,意思显然! 陆远也为之夜夜耕地,耕完大乔耕小乔,以公谋私了多日! 此次虽然没得回信,但算着时日,极可能是卢植重孙出生的缘故! 毕竟以他祖父年纪,一时忘了回信,也极有可能! “可是,小乔也没给你回信啊……” 伏寿明眸扑闪,俏脸通红:“你先忍忍,好好想想此事……毕竟郭先生在皖城再说傲慢,也不敢派锦衣卫盯着老太守和小乔!甚至老太守给他一个封口令,有事他都不敢告诉你……” 郭嘉当然不会受陆康拿捏,陆康为人也没那么霸道! 伏寿只是想歪了陆远心思,有意岔开话题! 不过她心高气傲,虽然嫁到陆府是平妻,却也绝不会对小乔尊称一声姐姐! “我要布置军令,忍什么忍!” 陆远看着怀中娇妻,大手轻轻一捏,似笑非笑:“赶紧准备笔墨,别胡思乱想了!不过以后当着婉儿的面,注意一下言辞!无论如何,都不能失了体面!” 他当然知道伏寿的心思,却也不甚在意! 对于陆康和小乔没有回信,同样并未多想! 毕竟皖城有锦衣卫,内卫,以及他扬州军所有的退伍老卒! 无论哪方势力,如果不能灭了他扬州大军,就休想威胁到他家人的安全! 何况海军陆战队,也始终在长江内逡巡不断! “嗯哼……你这混账……” 伏寿一声嘤咛,娇羞满面,却依旧先声夺人:“你要布置军令,何不早说!赶紧把爪子拿出去,否则你一会儿就想乱来了!” 她自知理亏,毕竟始终是她胡思乱想,并未多问! 当下也来不及纠缠,匆匆趴伏在桌案前,准备好纸笔! 只可惜那混账并未如她所言,把爪子拿出去! 反而上下乱窜,有意撩拨戏谑! 而她还坐在这混账怀里,总忍不住娇躯颤栗! “好了,一道道部署,不许哼哼唧唧!” 陆远忍俊不禁,强行敛去笑意,终于转而正色:“其一,传令典韦,黄忠,颜良,周仓,赵云,张合!关中大战,他们统领各部,驻防一线,皆要因势利导,放手施为!” 战场上临机决断,他自然不会指手画脚,另行限制! 此次大战,是众将合力,却也需众将各自把握战机! 他要主导的战场,只有亲卫军,以及他的东路防线而已! “其二,传令海军蒋钦!” 陆远稍稍沉吟,若无其事道:“此行交易志在必得,不过海军不可登陆!此外给离儿书信,让她回到北平后,务必告知伯圭兄,制衡之道!否则引火烧身,悔之晚矣!” 伏寿挥毫如飞,却忍不住轻咬红唇,心头愤懑! 这个混账,此次军令,明显就是假公济私! 虽然是传令海军,实则却只为给公孙离书信! 明明都吃了自己的馒头了,还去惦记那个北平野狐狸的肉包! 什么制衡之道,哪有那么重要! 即便公孙瓒拿着茶叶乱来,也总不至于引火烧身! 毕竟北平军只是面对乌桓,又不是去攻打鲜卑! 整个草原,也唯有鲜卑,可为大汉劲敌! “书信好了!” 伏寿微微侧身,明眸轻瞟:“就怕公孙离回了北平,转头就忘了你,让你徒劳一场!连娇儿都曾说过,要不是郭嘉避世,荀彧逃亡,她都不会嫁给你!” 颍川三人,自是无数闺中少女的梦想! 如陈群的格局与度量,郭嘉的幽默与智慧,荀彧的姿容与风雅! 只是伏寿此时酸溜溜一语,也只为表达心中不忿而已! “好了,少废话!其三,传令海军甘宁!” 陆远大手轻拍,揉捏着一处温香暖玉,笑吟吟道:“即日起,甘宁暂领海军,配合我扬州各部执行关中战事,以及封困河北事宜!海军陆战队,原任务不变!” 对于海军,他也的确只需关注此事! 这是基于之前周瑜统领海军,已经将种种规矩部署的极为完善! 如今周瑜南征夷州,蒋钦北上幽州,吕岱东进倭州,都无需他特意叮嘱! 反而是海军陆战队的原有任务,以及柔佛港和西域狮子国的贸易,依旧在他视野! 当下海军规模,只要吕岱北上回归,就足以支撑起下一次远征! 他也曾与甘宁明言,海军总会远征西域狮子国,即斯里兰卡! 此时提醒,则是要甘宁早做准备! “你……别乱弄,字都写错了!” 伏寿娇躯辗转,紧紧夹着双腿,哼 第637章 关中大战(四) 战马呼啸,风驰电掣! 陆远一骑绝尘,如御风雷疾行! 张辽,高顺,太史慈统领一千亲卫,紧随其后! 周泰统领大军还在后方,奔赴扶风战场,接应廖化! 一路大军跑马,马蹄扣地,震得地面咚咚作响! 关中的秋日大地,也在尘烟四起间,无端肃杀凛然! 陆远率先奔赴扶风,也是基于关中战场局势! 如今各路伏兵皆已就位,又有文丑隐于暗中,只等河北诸侯入瓮! 不过扶风之地,他扬州大军潜伏,难免引起诸侯心疑! 陆远本就有心毕其功于一役,这才在部署完军令,无意再行拖沓! 此次正要现身战场,率先组织东路防御,加速此战进程! 既然诸侯为他而来,他到战场时,此战就已开启! 无论马腾,韩遂此时军情如何,只要他到了战场,就都不会轻易作罢! 反而他的东路防御姿态,会让对方误以为扬州大军志在京城,更急于进取! 而河北各方势力得知此情报,也会为此加速行军,兵进关中! 直到过了京兆地界,陆远才稍稍侧目,打量外围斥候军情况! 这是他东路大军,由周仓统领的另一支大军,志在牵制京城的白波军杨奉! 不过此刻斥候军东西扎营,一路向扶风方向绵延,连绵无尽! 而他亲卫军会在扶风南北扎营,横向拦截有心东进各方势力! 显而易见,最终亲卫军与斥候军会呈直角结构交汇,互为策应! 之后在各方势力入瓮,急于突围后,斥候军也可随时参战! 当然,斥候军需要牵制禁军,在河北战场上主要还是震慑! 但这也正是周仓领兵,百战沙场,显示出的老辣之处! 一边借助骑兵优势,在京城下明火执仗,肆无忌惮! 一边以军阵姿态,肆无忌惮,向敌军展示他的存在! 陆远见此情景,也不由暗暗点头! 这是周仓在临阵布兵上的成长,虽然还无法独当一面,但也堪为良将! 不过这也是他有意培养,任由众将在外放手施为,最终打造出的局面! 无论典韦,许褚,还是黄忠,赵云,周仓,如今都已有了这份良将之姿! 而徐庶,周瑜,张合,却都已开始独当一面,堪称名将! 而他扬州军中,张辽与赵云,也同样有这份名将之姿! 其中差别,无非是在军令大略下自主决断,还是自己创造大略! 陆远心思飘渺,张辽却正呼啸战马,追逐到陆远身侧! “主公,此行匆忙,末将心有疑惑!” 张辽在马上施礼,毕恭毕敬,却也开诚布公:“如今我军各路布置皆已就位,只等诸侯入瓮!甚至马腾韩遂,还极可能为了军粮而反目!主公何必在此时犯险,令他们同仇敌忾!” 他在陆远放心信鹰之时,就已知道了扬州军各部局面! 对于此次关中之战,四路合围诸侯联军,也无疑信心大增! 此刻相问,也正是他心头疑惑! 他们只需按部就班,等待诸侯齐至即可! 何必在此时动作,横生事端! “天下讨陆,与天下逐鹿之间,有何差异?” 陆远有意提点,循循善诱:“所谓时机,无非就是时局下的机会!我军有你良机,各部执行并无差池,反而多了外部文丑闲置一子的助力!这就需要加速大战进程,自行创造时机!” 张辽不自禁轻喃,天下讨陆,天下逐鹿? 随即迷茫一瞬,错愕一瞬,却忽然神色一亮! 主公所指时机,于当今天下,无非河北战场! 关中之战,会使河北局势失衡,必生战火! 其中曹操会轻取兖州,而袁术也会独据青州,甚至公孙度也可能趁火打劫! 对于这些外来势力,割据河北各州自治,袁绍却绝不能容! 可惜无论曹操,还是袁术,疑惑公孙度,都不会是袁绍的对手! 甚至如今的河北乱局,也是在袁绍有意促成之下! 只要袁绍没了扬州军北进的威胁,就可借着主公搭好的擂台,一举铲除异己! 之后袁绍河北独大,甚至北平公孙瓒解决了内忧外患,也将无力抵挡袁绍! 当下这场关中之战,天下讨陆,只是由天子发起! 而河北擂台,由主公搭建,袁绍却在其中主动助力! 甚至袁绍逼迫刘备离开河北,就不乏祸水东引之计! 相比起来,天子一场天下讨陆,无疑稍显稚嫩! 如今主公有意加速大战,创造时机,则是有心想去河北收拾残局! 任由袁绍解决河北,只是要在袁绍战后急需休整时,去河北摘他的桃子! 其中关键,则正是他们解决关中战事的时间! 至于京城禁军,只要他们不会妄动,在大军背后徒增变数就好! 反而是主公与袁绍两相对比,主公手腕,自是更为阴险! 天下势力一空,天下讨陆,也终将成为天下逐鹿! “主公,末将懂了!” 张辽快意一笑,踌躇满志,却又转而迟疑:“只是夫人身在虎贲骑,实则与身在我军并无差异!反而如果京城异动,虎贲骑参战,夫人们反而将置身险地……” 他同样看到了身侧的斥候军,知道唐瑛与伏寿身在亲卫军,并无隐患! 即便战事凶险,将士们不会退却,但唐瑛和伏寿却可轻易转移! 只要斥候军不被灭,就将始终成为她们的退路! “赵云后方还有张合,张合之后还有孙坚!” 陆远不以为意:“只要我军大战之时,京城不会乱来,她们无论身在何处,都不会有危险!而张合深知此战意义,也不会在此时撩拨京城!” 他无意在此事上多说,当即一提马速,呼啸而去! 实则却是此战,他将进 第638章 关中大战(五) 扬州军营,篝火连天! 八百里分麾下炙,将士们欢声如雷! 火光摇曳,甲胄生辉,肉香中尽是老卒笑脸! 军营南北走向,横栏在扶风通往京兆的官道! 如同一条巨蟒横卧,将关内大地就此切割! 军营最北,则与斥候军呈直角相连,遥相呼应! 斥候军起自京城东南门,一路向西扎营,直入扶风! 这两万大军的盘桓之地,构成了整个关中战场的东路防御! 将士们沙盘备战,欢歌笑语,斗志昂扬! “老六,主公说天下将定!你说战事结束后,咱们回去干啥?” “娶二十房媳妇,为我扬州培养下一代,对了,你家女娃子多大了?” “你们两个蠢货,知道啥是征北军不!以后大军肯定得一路向北,灭了草原!” “一路向北?那以后不是能娶草原娘们了?老子上次就没抢到倭州娘们!” “我听主公的意思,到了三年咱们就得退伍,哪怕进草原,也是换批新兵蛋子!” “对,到时咱们都得带上大批娘们,到地方管理青壮军屯!” “这也是好事,一辈子征战沙场,哪有几个善终的!对了老六,你家女娃子到底多大了!” 将士们篝火烤肉,畅谈自军中高层处得到的零星军机,心头满是憧憬! 这是独属于他们扬州军的荣耀,他们不是士农工商兵中,最底层的阶级! 他们在扬州备受百姓敬仰,有最丰厚军饷,细致入微的退伍制度! 他们主公不是圣人,从不劝他们如何慷慨赴死,只教他们如何活下去! 反而鼓励他们多多娶妻,多多耕地,充实天下人口! 不过这反而让扬州军心无比凝聚,将士们对主公的忠诚,无与伦比! 一个个老卒肆无忌惮,惬意享受大战前的难得悠闲! 一匹匹战马安逸啃草,大舌头一卷,风卷残云! 而直角相连的两军中间,则另有五十万百姓! 这些百姓在廖化指挥下,实则正是整个东路防御最关键的助力! 此刻,百姓们也在休整,忙碌着夜间饮食! 一个个百姓头顶铁锅,肩扛米袋,手提铁锹,风风火火埋锅做饭! 他们在大军后方,被两军保护,最为安全! 他们后方,则是一道道丈余宽的深沟,与军营一致,南北走向! 无数道深沟,每道相隔数百步!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 如同无数条土龙,游走出数不尽的深沟,将扶风大地分割的极为零碎! 深沟之中,则又被铺满了湿草碎木! 虽然看似葱葱郁郁,却显然无法让战马从容而过! 深沟两侧,则是分布着大量火葫芦,里面装满了火油! 此刻随意罗列,好似人畜无害! 但是人人皆知,这些火油才是真正的致命之物! 唯有深沟中间,一条条夯实兵道交错,尚算安全! 不过深沟,火油,兵道,已经成了人为险关! 只要有大军伏于一侧,点燃火油,就可将敌军轻易挡在火海后方! 而此刻五十万百姓,几乎已经连绵到京兆,后方却还在埋头挖坑! 显然此次防御工事,扬州军已不遗余力! 百姓们挖着深沟,却也同样熙熙攘攘,热情高涨! “老王,这次工程结束,咱们去哪谋生?” “去倭州吧,官府召集咱们去倭州农耕呢!对了,你给你媳妇带上!” “俺媳妇肯定去,就是这事儿玄乎,官府咋不让倭州百姓回去农耕呢?” “对啊,倭州百姓回去正好,何必让咱们过去,随便开荒,还没有赋税!” “你们几个蠢货,倭州百姓回去,万一想要复国怎么办!” “对,官府就是要绝了他们心思,让他们几代人之后,彻底忘了倭国!” “闭嘴,官府有令,现在不许再提倭国了,还有柔佛,安南也一样,只能称州!” “放屁,将军说了,我扬州不因言获罪!陈大人要敢罚老子工钱,老子就找将军告状!” “我……我去你娘的!你煮饭离火油远点,老子害怕!” 一群百姓热情洋溢,吵吵闹闹,肆无忌惮讨论官府政务! 这却是独属于扬州百姓的特权,不因言获罪! 而且扬州没有徭役,一切工程全凭自愿! 扬州官府有钱有粮,往往都能让百姓踊跃报名! 甚至远赴海外倭州农耕,百姓也同样欣然前往! 毕竟官府承诺,百姓去倭州农耕是参与军屯,皆可入军籍! 而且百姓可得官府农具,在倭州肆意开荒,没有赋税! 唯一要求,是军屯的多余粮食,只能卖给官府! 如此优渥的条件,甚至还要强于在各地修桥铺路,自是让百姓无比向往! 可以说倭州军屯,他们除了没有佃农可用,完全就是倭州地主! 即便是一些懒散青壮,此次也为之争先恐后报名! 百姓中间,一座简易军帐格外醒目! 陆远正在帐中,与一众大将商讨军机,同时也为消磨闵贡斗志! 当然众将皆知,所谓商讨,他们也只需点头而已! 主公的军议,向来是有的放矢,早有决断,根本无需他们擦嘴! 唯一多嘴多舌的周泰,只是提及了一下两位夫人到来,就已被主公赶了出去! 当下帐内,也只有廖化,张辽,高顺,太史慈而已! “大战在即,多数事宜已定,多说无益!” 陆远环视众将,悠悠开口:“至于其它一些变数,张辽尽知,你们问他即可!此次只是临机应变,给你们另行分配一些军务!” 众将互视一眼,纷纷开口附和! 个个心中嘀咕,果然如此! “其一,廖化部署民力,一切皆以安全为主!” 陆远无意耽搁,径自开口: 第639章 关中大战(六) 时光飞驰,三日一弹指! 不过时局波诡云谲,却是瞬息万变! 三日之间,扬州军的东路防线,已经修缮完毕! 百姓们欢天喜地,按照扬州军的规划路线,经虎牢关回返! 唯有关中大地,沟壑南北纵横,无边无际! 扬州军的四路合围之势,东路防御工事,至此彻底功成! 至于都亭侯闵贡之死,陆远则根本无意理会! 一把大火,已将他心中怒火以及京中苟且,一并焚烧殆尽! 而唐瑛和伏寿,则在事后留在了扬州军营! 毕竟闵贡之死,牵连京城在关中战事上的姿态! 唐瑛与伏寿不动则已,动辄容易引出京城禁军,徒增变数! 值此关头,陆远自然不会在此事上松懈! 倒是唐瑛与伏寿,再一次验证了陆远的性情! 既定之事,绝不会为之徒劳伤神! 大战在即,也不会妄做徒劳之举! 一切正如唐瑛所料,对于她们前去,陆远甚至不曾多问一句! 而扬州大军的四路合围之策,依旧在紧锣密鼓中布置! 其中南路防御,依仗秦岭十万大山,无需刻意动作! 至于西北两路,则需等待关中诸侯入瓮,至今依旧潜伏! 只是西凉马腾,关中韩遂,依旧毫无动作! 即便扬州军明火执仗,修筑防御工事! 他们两只大军,六万精骑,依旧稳如老狗! 好似已经打定主意,执意等待河北诸侯到来,合力面对扬州军! 最新消息,河北诸侯二十九万大军,还在并州集结! 看似连营浩瀚,随时可能兵进武威,挥师关中! 不过诸侯蝇营狗苟,至今已经集结多时,却依旧踟蹰不前! 陆远对于河北势力的龟速,早已不抱希望,如今也只能静心等待! 反而他们如果再行拖延,他扬州新招募的七万大军,却能及时赶赴战场! 而亲卫军守株待兔之际,各路情报纷至沓来,却也并未耽搁! 海军三路分兵,南下,北上,东进,自然尚无消息! 不过甘宁暂管海军,配合扬州铁蹄,倒也未有差池! 如今已与徐庶大军,海陆联手,布防黄河! 而扶风郡法正,也已如愿进了扬州官府历练,隶属尚书省! 可惜陆远之前言明的,各州军屯所需青壮一事,贾诩终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贾诩书信言称,河北大乱将至,此时他扬州不宜妄动! 陆远对此深以为然,倒也并未另行催促! 毕竟袁绍虎视河北,曹操与袁术各有心思,如今恐怕都在静等河北诸侯离去! 一旦曹操轻取兖州,袁术接手青州,河北战火就已不可避免! 而曹操与袁术交手之际,就是袁绍收获河北之时! 这是大势所趋,即便曹操与袁术看透此局,也不得不战! 他们两方之前在豫州大战已久,仇深似海,根本无法联手! 想要面对袁绍,求得一线战机,就唯有先行干掉对方! 否则困守一州之地,无异于躺平等死! 陆远对此倒是无意理会,倒是文丑已经回了书信! 如今文丑已在茶马古道上许以重利,引诱身毒行商前来大汉! 而荀攸与许定已在益州做足准备,随时等待身毒行商,开拓茶马古路! 文丑则已领兵北上,志在西凉金城郡,按计划作为此战闲置一子! 随时准备出其不意,后发制人! 当然陆远对于此类军情,实则倒也不甚在意! 当下时局的真正关键,其实是他杀了闵贡后,京中天子的态度! 如果只是短兵相接,京城十四万禁军,倒还不足为虑! 只是诸侯混战之下,如果京城禁军在他后方发难,却会带来极大变数! 可惜京城巍峨险峻,他也只能在外围布防牵制,终究无法进京一扫隐患! 如今时隔三日,天子早已知晓闵贡死讯! 不过时值多事之秋,京城也依旧选择了隐忍,暂时并未妄动! 但是京城禁军大肆扩编,却已在彰显天子对于此事的态度! 之后大战之中,京城禁军极可能自西城门出京,直接参与关中战事! 只是陆远手上并无多余兵力,为防京城声东击西,依旧只能以斥候军应对! 此事于他而言,同样利弊参半! 为关中战事徒增变数,自然于大局无益! 但若能因此钓出京城禁军,由张合提前执行犁庭扫穴之计,却也是天大利好! 只要他的合围部署,能够挡住关中诸侯,此战就可趁势平定京城! 即便他无意弑君,以免太过激烈,引发无谓争端! 但一个手无军权的天子,总比舞刀弄枪,可爱许多! 相比起来,也比他重立一个更为听话的天子,还要方便! 当然陆远最为关注的,还是祖父一行人的消息! 之前他坐卧不安,责令锦衣卫全力打探,此事详情也愈发清晰! 天子的勤王诏书,是在六日前通过绣衣吏,传进扬州! 而锦衣卫在扬州行事,只会保护陆康等一众老者,却绝不会暗中监视! 陆远自然也不会派人监视自己祖父,这才让京城钻了空子! 反而大战在即,郭嘉志在河北,当时正倾力往诸侯大军中安插锦衣卫! 而陆康等人有意悄然离京,这也让郭嘉智者千虑,多了一失! 之后陆远更不便大肆张扬,以免让人看到他的软肋,各派暗探对陆康等人出手! 毕竟他树敌于天下,各路势力想要拿捏他者,大有人在! 之前京城给陆康等人传诏,还只是试探,只为乱他心志! 可他若是对祖父表现出格外的重视,就只会为祖父等人招祸! 而且他并不担心祖父等人的安危,只是担心他们老迈残躯,经不起长途跋涉 第640章 关中大战(七) 信鹰振翅,直扑辽东! 一众老者仰望,眸中满是殷切! 这是他们前来扶风的第二日,处境就已翻天覆地! 陆远连夜筹措,从海军调集到联络辽东的信鹰! 如此神速,让这群久经世事的老者,也不禁为之动容! 这既是扬州军海陆协作的高效,也同样可见陆远对于卢植的态度! 可惜陆远军务繁重,放飞信鹰,就已匆忙离去! 言明处理完手上军务,再陪一众长辈略尽孝道! 众人对陆远的态度极为满意,对此自无不可! 反而众人径自漫步军营,侃侃而谈,很是自在! “蝼蚁之地,目击寸许!鹰击长空,搏杀千里!” 郑玄唏嘘:“不知不觉,陆将军走出江左,已经一年有余!当日的陆家小将军,也已南北驱驰,声名赫赫!无论平定战乱,还是开疆拓土,皆已有了犁庭扫穴,长空搏杀之势!” 他们休息一夜,精神状态都已好了许多! 尤其这位郑学掌门人,更是恢复了以往的精神矍铄! 当下看着扬州军声势,也不禁由衷感慨! 陆康负手而立,白眉微扬:“老夫亲手调教的孙儿,自当搏杀长空!” 郑玄老脸一僵,当即侧目看向他处,再不多言! 他们一群老骨头此来扶风,实则只为进京面圣! 如果扬州军不开通道,他们根本进不去京城! 虽然众人都在为卢植的身体担忧,但之前也只是碰碰运气! 毕竟这位陆将军一惯吝啬,连送给岳父蔡邕的礼物,也只是一根鸡毛而已! 之前也无人敢奢望,这位陆将军肯为了卢植,与辽东公孙度交易! 何况是当下时局,谁知公孙度拿捏着辽东奇珍,会要求什么! 这位陆将军毫不犹豫,一片赤诚,自然让他心中动容! 只是要他听这位老太守的自吹自擂,他却着实毫无兴致! “虎卧山丘,闲时闭眼假寐,谋算人心,睁眼便要吃人,凶相毕露!” 蔡邕呢喃,转而忿忿不平:“许劭这个老家伙,终究只能在民间摆弄学问,登不上大雅之堂!如此论断,无非以己度人,又怎知老夫贤婿心如赤子,一片赤诚!” 他是当世文坛魁首,自然不屑许劭,这个民间选秀节目的主持人! 他们其中差距,正和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与唱歌比赛的评委一般! 何况陆远终究是他女婿,无论如何,他也难免有所偏袒! 陆康满面荣光,当即开口附和:“老夫亲手调教的孙儿,自当一片赤诚!” 蔡邕脸皮抖了抖,迟疑一下,终究没有接话! 他当下是满意陆远的态度,老脸有光,与有荣焉! 不过却也绝不愿意,与陆康一起吹嘘! 毕竟这个老太守,比许劭还要粗鄙! “闲若假寐之狐,势若捕食饿虎……” 乔景慈眉善目,笑呵呵接口:“月旦评论断,此话倒也没错!这小子如今陈兵扶风,岂不正在假寐!他日河北一众乱党到来,这小子也必将以猛虎之姿,雷霆一击!” 陆康老脸灿烂,爽朗大笑:“老夫亲手调教的孙儿,自当有猛虎之姿!” 乔景怔了怔,嘴角一抽,当即负手踱步而去! 他自然对他的贤婿极为满意,这才随口附和! 不过他与蔡邕一样,也无意与陆康一起吹捧! 毕竟这个老太守一生剿匪,所行也更似匪类! 如今时日已久,许多隐秘抑或流言,都已水落石出! 之前的揽二乔流言,背后正是这个老家伙推波助澜! 最终让他乔家再无摇摆可能,只能不遗余力,支撑陆远北征! 虽然结果尽善尽美,但这般被人算计,总不是什么舒心愉悦之事! 而且这个老家伙为了陆远,手段往往卑鄙不堪! 之前还曾派人前往陈留,想抢蔡家小女! 无非是看中了蔡邕的影响力,膝下却无男丁! 之后陆远独得当世两位女公子,蔡邕也的确成了扬州极大助力! 大多模棱两可之事,蔡邕佯装不知,就已让天下士子当作事实! 何况卢植,郑玄等人逗留皖城,也皆有蔡邕之功! 只是陆康如此作为,任谁也懒得理会! “风起云涌之际,我等不宜久留了!” 卢植仰望高空,满面病容,却忽然豪迈笑道:“老太守,还是安排下如何出营吧!另外我等面见天子之后,我准备前往倭州看看!天高海阔,如果不能畅游一番,太过可惜!” 他此时一语,显得极为突兀! 不过在场老者,却个个都是老狐狸成精之辈,没有一个善类! 当下也都明白他此言深意,并未就此事纠结! 他们此来扶风,只为让扬州军打开通道,以便他们觐见天子! 如今琐事已经解决,反而卢植的病情也有了着落,自然无法继续在扬州军营逗留! 否则陆远与天子势如水火,却还要分心照顾一心进京的他们! 无论是陆远还是他们,都是有些为难! 只是陆远的态度,虽然让他们极为推崇,却也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 一如陆远讨要老山参时所言,公孙度若是不给,领兵自取便是! 此刻他们皆能感受到陆远对陆康的孝顺,对他们的善意,却始终未提他们进京一事! 甚至放飞信鹰,就以军务繁重为由,匆忙离去! 寻常人会不明所以,但他们个个眼睫毛都是空的,自然能感受到陆远的有意搪塞! 显然陆远不想让他们进京,甚至可能不愿让他们离开军营! 最多碍于情面,暂时来不及从容布置! 但他们若是再行蹉跎,必然会有个合理的理由阻拦,让他们无法进京! “此事到此为止,已经堪称圆满!你们又何必去京城自讨没趣 第641章 关中大战(八) 信鹰北上,已有五日! 世事变幻,日新月异! 陆远静立沙盘前,推演最新战局! 沙盘上的锦衣卫情报事无巨细,纷至沓来! 无论扬州,河北,并州,京城,关中,西凉! 时局至此,陆远要借此战解决的太多,即便郭嘉也难免手忙脚乱! 唐瑛正在整理这些情报,信手打开京城消息,当即神色一亮,俏生生道:“将军,老太守进京了!而天子推脱政务繁重,并未接见,只是叫了御医给卢植瞧病!” “天子早在我斩杀闵贡之时,就该想到他召集卢植等人勤王,到底有多蠢了!” 陆远心不在焉:“他亡羊补牢,倒也为时未晚!卢植能得御医诊治,暂时无碍就好!一个月内,他们皆可回归扬州,颐养天年!而且有了此事,今后不会再有人打扰他们了!” 他对此事早有预料,倒也并未诧异! 唯有暂时无法与祖父团聚,心头难免失落! “将军,我其实还是没想通!” 唐瑛轻咬红唇,明眸扑闪,疑惑问道:“老太守等人既然无心朝廷,何必特意进京?将军行事一惯霸道,既然知道他们心意,将他们留在军营就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这的确是她心头疑惑! 甚至近日之间,疑惑重重! 只是陆远之前心情低落,她始终无法问询! 今日陆远见了最新的锦衣卫情报,心情大好,她也终于得了机会! “你虽聪慧,经历过难有变局,但终究无法与这些老狐狸相比!” 陆远摇头失笑:“他们之所以进京,只是身份立场羁绊!如同我祖父,蔡邕,卢植,一生侍奉大汉,诏书就如天意,无从拒绝!何况当下大汉倾颓,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尽忠守节,以免余生遗憾!” 他转而苦笑,继续道:“他们终非市井小民,而是大汉屋檐下的一根根砥柱!这实是他们个人选择,并非天子逼迫!如同他们久居的屋子塌了,他们总归要看一看!否则余生想起此事,如何面对?岂不成了终生遗憾?” 唐瑛微微点头,心中稍有明悟! 忠孝节义,这些刻于骨髓的规矩,终究无人能够逃避! 反而越是聪明人,越无法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我即便行事霸道,但也总要因人而异,岂能不顾他们感受!” 陆远继续解释,无奈笑道:“我纵然可以将他们留在军营,但无论任何理由,又岂能骗得过他们!即便我祖父爱装糊涂,乔叔父终日笑脸,但他们又哪是寻常善人!” 他略微感慨,继续道:“当下我对京城的手段还算柔和,但他日动手时,他们亲眼见证,我亲手推倒他们住了大半辈子的屋子,还如何从容!” 他忍不住想起郭嘉所言,这些大汉宿老,才是真正的大汉砥柱! 他要推倒大汉这间屋子,这些人的能量,才是真正阻力! 可惜之前他在京城失策,少了怀柔手段,没能适时收服人心! 不过即便历史上的曹操,用尽一生,也没敢亲自动手! 他以超越时代两千年的见识,一年之间到此地步,已是极限! 如今也只能徐徐图之,等关中战事结束后,才是真正时机! 唐瑛却略微沉吟,迟疑着追问:“那你之前说快刀斩乱麻,好过钝刀子割肉!如今又说一个月内,就可了却此事,可是心中已有计划?” “一个月内,关中战事无论成败,天子都会礼送他们回扬州!” 陆远心不在焉:“我扬州军胜,天下可定!我扬州即便兵败,天子也总该明白,偌大扬州,有海军护卫,就无人可趁火打劫!我扬州修生养息,不日就将卷土重来!” 他略微失神,继续道:“祖父他们经历此事,就无人敢以任何理由打扰他们了!他们自可在皖城终老,颐养天年!何必背井离乡,前往倭州!” 唐瑛略微思忖,当即心头了然,不由神色复杂,轻叹道:“将军为了他们,如此费心!可别人不明所以,恐怕还是会诽谤将军不孝!” “我孝不孝,与别人何干!” 陆远摆布沙盘的手势一顿,稍显不耐:“我无法侍奉在祖父膝下,的确不孝!可凡事皆有代价,天下哪有两全之事!我为扬州之主,总该有所取舍!” 他顿了顿,又轻声呢喃:“一年吧,一年足矣!” 他长长吐了口浊气,终于平复思绪,继续推敲战局走势! 河北诸侯已动,河北乱局已起,此刻正是他动手之时! 关中的四路合围之势,也已准备良久,早已妥当! 唯一顾忌,是打草惊蛇,以至河北势力中途回返! 如果过错这场关中歼灭战,将来他平定河北,还不知要耽搁多久! 这时,帐帘一起,伏寿风风火火进帐! “将军,辽东还是毫无反应!” 伏寿侧着头,小脸紧绷:“你给公孙度那封书信,会不会太多潦草?如此无礼,能有用吗?” 她自鸽笼归来,一副忧心忡忡的姿态! 信鹰北上辽东已有五日,足以让信鹰往返三次! 可惜至今为止,辽东依旧毫无消息! 显而易见,是公孙度无意与扬州交易! 其中原因,她想来也简单! 扬州与辽东之间,山高路远! 即便扬州军强势,公孙度也无需忌惮! 何况陆远给公孙度的书信,堪称简明扼要! 直言他需要辽东野山参,为卢植吊命!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交易细节! 如此交易,形同勒索,哪有半分诚意! 公孙度出身辽东大族,总会自恃身份! 就算有心与扬州交好,恐怕也会因此恼羞成怒! “当然不会有用,我也从未指望过这份书信!” 陆远摆布沙盘,理所当然道:“不过我手握刀兵,何 第642章 关中大战(九) 大军跑马,如怒龙横行! 铁蹄卷地,势要踏碎山河一般! 一万亲卫军气势汹汹,直扑西凉军营寨! 地面在铁蹄践踏之间,轰隆隆震颤! 秋风瑟瑟,也在战马呼啸间满是肃杀! 大军南北铺陈,一字排开,无边无际! 正是扬州军久负盛名的军阵,游鱼阵! 大军后方,则是后勤军负重而行,速度并不快! 一千后勤军不只要押送军资,护卫军医,此次则还另有重任! 无论唐瑛还是伏寿,抑或其他将士们家属,都在军医队伍之中! 后勤军也在廖化指挥下,保持住了优良作风,打不过就跑!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将士们家眷,置身险地! 只要前军大战稍微受挫,他们就要及时撤到后方,跑路到斥候军中! 这是廖化长期土匪生涯中,最为宝贵的生存经验! 相比于水贼出身的甘宁,险些被赵云捅死后才知收敛,无疑更为稳妥! 不过此刻廖化,却并未在后勤军中,反而到了大军最前! 他为人与黄忠略有相似,战时与战前,完全是两个极端! 战前可以谨记活命信条,布置后路,有条不紊! 一旦遭遇大战,则如疯魔狂狷,往往悍不畏死! 如今手中的丈八长矛,则正是在他胆大包天时,拼命所得! 这也正是土匪的真正本性,再是谨慎,想要活着也得拼命! 大军最前,陆远一如既往,身先士卒! 一众大将纵马呼啸,紧紧相随,护卫左右! 周泰,廖化,张辽,高顺,太史慈俱在! 他们对于此战,皆是斗志昂扬,心头神往! 毕竟大军在此逗留已久,时刻防范西凉军东进,还不如主动解决隐患! 只是此战来临,太过突兀! 好似主公只在一念间定夺,让他们难免心中疑惑! 一众大将也皆是左顾右盼,不时看向陆远,欲言又止! 个个有心询问,只是念及主公近日心情不好,唯恐再被训斥! 毕竟主公性情,从无君子之风,也难有礼贤下士的姿态! 老太守进京后,主公就天天阴沉着脸,好似专门要拉人打军棍一般! 众将踟蹰片刻,最终还是齐齐看向了周泰! 反正这厮头脑简单,皮糙肉厚,也不在乎主公训斥! 周泰神色一震,感受到的却是众将对他浓浓的敬意,当即纵马靠近,抬手抱拳,郑重其事道:“主公,末将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过末将觉得,还是当讲的!” 陆远稍稍侧目,先是看了看周泰,随即看向众将,心头稍稍了然! “主公,末将不畏大战,不过此战是否太过匆促!” 周泰却不等陆远答话,一本正经,径自开口:“末将知道,主公心忧老太守,急于解决关中战事,回头困死京城,也好与老太守早日团聚!可此战准备不足,难免失策!” 陆远脸色一沉,这个混账,竟然以为自己是与他一样的莽夫? 众将也同时心头一紧,这厮果然头脑简单,怎么会想到这一层? 周泰却恍若未觉,自顾自道:“以我军以往战绩,区区三万西凉莽夫,倒是不足为虑!不过长安城内,尚有韩遂一党,同样是三万莽夫,始终与西凉军狼狈为奸,我军却不可不防!” 他振振有词,继续道:“何况这六万莽夫,并非白波军的水货徐晃,所统领的五万骑兵可比!他们在此严阵以待已久,我军难以出其不意,像在河东那样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陆远挑了挑眉,这厮竟然毫无自知之明! 这厮分明就是个莽夫,却反而把西凉军和韩遂乱党,都视作莽夫! 甚至颇有将才的徐晃,也被这厮当成了水货! 周泰却我行我素,继续道:“何况我军在关中布置,已有成竹胜算!只要河北诸侯一到,就可瓮中捉鳖,一个也不会少!主公何必在此时多此一举,针对西凉军开战!” 他眉宇凝重,又苦口婆心道:“主公一惯领兵,皆会布置先手,同时留下后手,以便进退有据!此刻毫无准备,无端开战,哪怕伤了一个兄弟,也是亏本生意,得不偿失!” 他说到此处,才终于闭嘴! 只是眉宇凝重,始终一副铮铮铁骨,诚心劝谏的姿态! 众将却都是神色复杂,稍稍纵马远离,不忘怜悯地看了周泰一眼! 他们倒是不畏大战,反而更担心主公斥责,影响沙场建功! 毕竟主公最看不惯文人那套,什么当讲不当讲之类废话! 反而周泰这厮指点江山,浑然忘我,已经越说越偏! 本来只是问询,到了这厮口中,却成了质问! 恐怕主公恼羞成怒之下,下一刻就会一马鞭甩来,把这厮赶到后军! 此时还得离这厮远点,以免遭遇池鱼之灾! 陆远却是环视众将姿态,紧了紧手中马鞭,略作沉吟,才迟疑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周泰当即接口,言之凿凿:“他们与末将一样,都有此忧虑!只是他们一群怂货,只知趋利避害,却不敢忠心劝谏!” 他瞥了眼陆远手中马鞭,略微迟疑,一本正经道:“主公,末将一会还要大战马超,扬我亲卫军兵威!暂时挨不得军棍,更挨不得马鞭……” 陆远懒得理会周泰,只是环视众将,略作思忖! 他习惯于颐指气使,发布军令,无意对人解释! 不过以往战事,他在布置当中,就已有了谋划痕迹! 反而此次西进,大动干戈,之前的确未有丝毫布置! 这也是因为此次大战,完全是他临时起意,当机立断之举! 这也让众将难以揣测到其中深意,不免心有隐忧! 而他麾下大将,他都极为看重,甚至对他们都已有规划! 当下行军 第643章 关中大战(十) 大军疾行,尘烟漫天! 亲卫军将士气势汹汹,直扑西凉军营! 两侧景物飞驰倒置,前方喧嚣却愈发清晰! 地平线上,终于缓缓显露出一片黑压压人群! 铁蹄呼啸,大军由远及近,终于看清了对方军阵! 西凉军与寻常骑兵一致,保持着骑兵最原始状态,方阵冲锋阵型! 兵种同样与其他各地骑兵一样,皆以长枪兵为主! 一杆杆长枪森然耸立,如同一片密集枪林! 一匹匹战马前蹄刨地,挥洒鬃毛,低声嘶鸣! 一个个将士目光凛冽,打量着前方亲卫军,战意熊熊! 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将,关中的黄土埋皇上! 西凉军长久以来,始终是天下最强骑兵! 无论是将士斗志,还是战马姿态,皆与扬州军极为相似! 同样勇猛无畏的将士,同样沙场嗜血的西凉战马! 好似除了兵器以外,他们与扬州军并无二致! 扬州军将士兵器是军弩与绣春刀,西凉军则是长枪与环首刀! 扬州军将士外罩板甲,内衬金丝软甲,显得甲胄齐整! 西凉军将士则甲胄不全,甚至披着兽皮,显得狂野不羁! 不过真正细看,两军将士的斗志,同样完全不同! 扬州军将士如同狼群,眸中暗含冷漠,是对生命的漠视! 西凉军将士则如鬣狗,目光中是狂热,是对杀戮的渴望! 陆远在距离西凉军三里处勒马,“唏律律!”的勒马声当即响成一片! 一万亲卫军将士姿态一致,皆在与西凉军互行注目礼! 双方大军遥遥相望,皆能感受到一股相同的气息! 他们是同类人,他们天生属于沙场! 无论狼群还是鬣狗,都是天下最好的战士! 如同最好的国家机器,就是最纯粹的杀戮机器! 他们不会在混战中,因战事不顺,而被随意击溃! 他们也不会如青壮一般,在恐惧的传播下,兵败如山倒! 陆远忍不住暗暗点头,不愧是自古以来,久出悍将的西凉! 这片沃土养出的战士,简直响彻整个冷兵器时代! 高顺却是目露疑惑:“主公,他们既知我军到来,也摆出了冲锋姿态,为何会容我军轻易进入三里距离?” 骑兵突袭,最后时刻,很难掩饰行踪! 大地震颤,瞒不过任何久在行伍的老卒! 所谓马衔枚,人衔草的偷袭,皆是舞台上的儿戏! 好似坦克压上棉花,就可以偷偷的进村一样! 亲卫军奇袭西凉军营,从未想过在靠近时掩盖行踪! 事实也正是如此,西凉军及时除了营帐,摆出冲锋姿态! 不过三里距离,对于双方大军,却极为关键! 战马对冲,三里距离只在须臾! 弓骑兵面对枪骑兵冲锋,要想灵活转战,三里是最佳距离! 而枪骑兵冲锋,要将马速提升到极致,却最少需要三里! 因此在高顺看来,西凉军绝不该放任他们进入三里范围! 反而西凉军该提前冲锋,拼着前军受损,以便与弓骑兵近身搏杀! 如今姿态,着实可疑! “我军疾行如风,他们若提前动作,只会步飞熊军后尘!” 陆远对此早有所料,不动声色道:“周泰,前去叫阵!要拔钉子,总要先把钉子钉在此处!” 昔日虎牢关下,他以箭阵将飞熊军吊死,早已传遍天下! 之后河东之地,他同样以箭阵对战白波军,最终反客为主! 西凉军有此前车之鉴,自然不会容他再以箭阵逞凶! 不过他此来目的,只是先为文丑拖延时间,将西凉军牵制在此! 直到文丑釜底抽薪,端了西凉老巢后,他才会真正发力! “末将领命!” 周泰毫无惧意,雄赳赳,气昂昂,直奔西凉军营! 全军将士紧随其后,缓缓纵马,却在不断靠近! 沉闷的马蹄声中,肃杀之风骤起! 两军将士皆已紧握兵器,等待临阵一搏! 唯有周泰始终吊儿郎当,纵马最前,犹如不知死活的醉汉! “马儿,出来单挑!” 周泰到了两军中间,一勒马缰,扯着嗓门高喊:“上次主公封王天下,算你五条腿逃得快,老子才饶你一命!今日一绝生死,老子非把你打得亲爹认不出来,后爹不敢相认!” 他仰面以鼻孔对着西凉军,纵马逡巡,耀武扬威! 一脸欠揍的表情,配着下三滥的骂阵,简直嚣张至极! 亲卫军众将却不由心头一沉,面色骤变,这厮找死不成! 难道不知西凉马超,年前对阵羌族反叛时,就已威名赫赫! 之前主公在绵竹封王天下,马超也只是被许褚惊退而已! 而且当时还有典韦,黄忠,赵云等猛将在场! 这厮虽然皮糙肉厚,但也断然不是马超对手! 何况一旦缠斗,即便是亲卫军箭阵,也根本无法支援! 否则乱箭齐发,只会将两人同时射杀! 张辽踟蹰一瞬,纵马上前,面不改色道:“主公,末将请命观战!” 高顺脸色紧绷,却也挠着头皮,一本正经:“主公,末将也想去!” 太史慈手抚强弓,郑重其事:“主公,末将还没见过武斗呢!” 廖化却是挥舞粪叉,咧嘴干巴巴一笑:“主公,末将也想凑个热闹!” 他们无奈之下,也只想到了这个无赖办法,群殴! 虽然周泰不知死活,但毕竟是他们同袍兄弟! 即便是阵前丢脸,但也总比丢命强! “去吧!” 陆远听着周泰依旧在阵前叫骂,也是一阵头大! 当下见众将姿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当即毫不犹豫,挥手允准! 只是他话音刚落,众将还未出战,敌营中却忽然响起一声战马咆哮! 第644章 关中大战(十一) 夜色已深,扬州军营! 陆远正在沙盘前静坐,推演当下关中时局! 沙盘上小旗林立,不过扶风之地,却只有三支! 亲卫军,西凉军,长安城内的韩遂乱党! 这是当下关内明面上的势力,一目了然! 至于扬州军其它三路伏兵,却还引在暗中! 此刻沙盘上的三支大军位置,也已极为清晰! 韩遂乱党三万,盘踞长安城内,始终不见动静! 马腾的西凉骑兵三万,驻扎于长安城外三十里! 如此距离,显然马腾与韩遂之间,既是互为犄角,也在互相戒备! 一万亲卫军则已退居二十里外,扎营于一道深深的壕沟后方! 好似正在与马腾,韩遂等六万骑兵对峙! 当然陆远志在拔钉子,扬州军也从不会与敌对峙,自然会另有动作! 而军帐当中,周泰则在忙忙碌碌! 丝毫没有在意陆远的一马鞭,也早已忘了陆远的厉声呵斥! 反而如同一个小厮一般,殷勤伺候! “主公,广州葡萄酒,獐子肉!” 周泰提回食盒,大咧咧在陆远对面落坐,眉飞色舞道:“主公,你看到马超那匹战马了吗?绝世良驹,与末将最是相配!” 陆远扫了眼周泰,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言未发! “主公,这不是没危险吗,你何必耿耿于怀!” 周泰径自吃着獐子肉,喋喋不休:“我军不屑武斗,这还是主公定下的规矩呢,末将也就是奉命行事而已!而且末将早有谋略,当时就是要诱敌深入,出其不意,一举干掉马儿!” 陆远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这次却是看都懒得看了! “主公,之前大黄与红脸关羽武斗,刘备不是也坏过规矩吗!” 周泰灌着葡萄酒,支支吾吾:“大黄一招败关羽,差点两招取关羽狗命!最后还不是张飞出来救场,刘备还埋伏了数百长矛兵,差点干掉大黄!这种破事,本来就没有规矩!” 陆远终于微微抬眸,漫不经心道:“可还记得,我让你去叫阵时的军令?”“主公说要拔钉子,先要把钉子钉在此处!” 周泰摇头晃脑,振振有词:“此事末将明白,主公是要替文丑牵制西凉军!可末将准备干掉马超,这不也能牵制西凉军吗!虽然没成,但西凉军也一样不敢妄动啊……” 陆远心不在焉,耐着性子道:“你可知道,西凉军为何没敢妄动?” “末将明白,是主公虚张声势,吓退了西凉军!” 周泰咧嘴,干巴巴一笑:“西凉军马腾胆小如鼠,主公何必顾忌!何况我军前方还有火油壕沟,可保我军万无一失!主公还不如将夫人接来,也免得末将在此照顾饮食!” 他啰嗦半天,实则这才是他的目的! 毕竟他是亲卫军统领,岂能在此做着小厮军务! 何况以他看来,此刻西凉军也的确不足为虑! 至于韩遂乱党,他则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混账话!兵行诡道,岂有万全之理!” 陆远脸色一沉,恨铁不成钢道:“你既然身为亲卫军统领,就总该明白,我虽能以虚张声势退敌,但军前弄险,此计可一不可二!” 这毕竟是他亲定的亲卫军统领! 即便无法让其独领一军,但他也没准备再调军职! 总归是追随他南征北战的兄弟,就总得给其尊享与荣耀! 只是教导这厮兵争之道,却是任重而道远! 周泰眉头紧皱,迟疑道:“可兵争之道,不就是全靠阴谋诡计吗!小白脸领兵,也正是因为一肚子坏水,才被主公委以重任……” “自古阴谋,可以得逞一时,但岂能得逞一世!” 陆远面沉似水,敲着桌案训斥:“我军今日所行,实则如同做赌!虽然虚张声势,震慑住了西凉军!但长安城内韩遂乱党,如果有人不计后果冲出,我军前锋兄弟,如何护得周全!” 虚张声势,可以震慑聪明人,但却挡不住亡命徒! 反而长安城中,韩遂勾结的一众乱党,皆是亡命徒! 而且这些乱党自有嫡系,并不真正以韩遂为主! 如果当时他们脑子一热,冲出长安,必能一举看透亲卫军虚实,后果不堪设想! 西凉马腾必会随之参战,让亲卫军陷入混战! 大军主力自然可随时转战脱身,但前锋三千将士却会陷入绝境! 而他扬州军对阵,还从无抛弃同袍先例! 结果只会是全军参战,无法及时组织军阵,难免伤亡! 周泰挠了挠头皮,依旧似懂非懂,讪讪笑道:“主公,我军以往战事,不也经常赌吗?你还嫌弃过徐庶只求万全,不敢做赌……” “如果是以小博大,如同之前诸侯为我扬州送难民之时,自然可以豪赌!” 陆远面如止水,继续道:“不过当下我军,手握堂堂大势,已有胜券在握,何必与敌军对赌!如果让你以万贯家财,去赌一文钱彩头,你愿意赌吗!” 如今随着山地军回归,此次关中大战,他扬州大势已经愈发明显! 虽是河北二十九万敌军,关内六万骑兵,看似人多势众! 不过他在扶风之地,四路合围,计划已经万全! 何况徐庶驻守黄河,会领兵截击敌军,河北敌军还不知能真正剩下多少! 而且文丑领兵进入武威后,也会对西凉军釜底抽薪! 只要西凉军一软,就是他在决战之前,先行动手之时! 拔掉西凉军这根钉子,为此战再加一胜算! 反而此消彼长,关中局面变幻,兵力对比也将更为明显! 他扬州军在关中战场的兵力,已经不在空虚! 重甲骑兵一万! 陌刀军八千! 无当飞军三万! 讨逆军两万! 亲卫军一万! 斥候军一万! 第645章 关中大战(十二) 河东,扬州军营! 夜色已深,军营内一片宁静! 这是徐庶统领征北军待命之地,此刻冷冷清清! 反而黄河沿岸,轰隆隆作响,排山倒海如雷鸣! 两万五千征北军将士呼啸战马,沿岸疾奔! 铁蹄咆哮,秋风瑟瑟,如怒龙席卷! 徐庶腰佩宝剑,身披大氅,纵马在大军最前! 如果单看其姿态,绝对是扬州军中难得的儒将! 甚至领兵驻扎在外,也还在为老娘养着禾花雀,更是天下罕见孝子! 不过徐庶眸光深邃,刚毅冷峻,却可看出其人心志如铁,绝不会为外物所动! 夜色下的眸光,不时暗吐几分凌厉杀机,更可一窥其人心境! 一旁的甘宁领会最深,也自是心头了然! 这位扬州铁蹄中,武艺最弱的统领,实则杀心最重! 一路铁血杀伐,场场都是歼灭战,手上从未留过活口! 即便扬州急需青壮民力! 即便主公为此,也曾多次招揽降卒! 不过徐庶领兵,却始终未改初衷,绝不留一丝隐患! 这与许褚的暴躁,黄忠的冷漠,甚至他这个曾经杀人越货的水贼完全不同! 徐庶与他海军统领周瑜一样,杀伐果断下,只是冷静和理智! 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这才是徐庶所奉行,并为扬州大计坚定不移的宗旨! 此次徐庶统领征北军西进,奉命截杀河北乱党,也同样有此心志! 全体大军雷霆奔走,出战以前,就已带足了箭矢与火油! 甚至还令他海军陆战队备战,务必保证大军补给! 显而易见,徐庶是奉行不死不休的军令,志在一路追杀敌军进武威! 当然甘宁此刻暂领海军,倒也无需听从徐庶军令! 不过海军封困黄河,结冰以前,根本毫无破绽! 而甘宁逗留海军,也只能终日传递军报,无所事事! 反而海军陆战队的意义之一,就是扬州铁蹄最灵活的后勤补给! 甘宁志在建功,倒也并未在此事上纠缠,当即令海军陆战队登陆押送军资西进! 无论火油,箭矢,还是大军肉食,应有尽有! 而甘宁自己,却已单人独骑,混进了亲卫军中! 有心借助此战,再建新功! 毕竟他上次斩杀卫氏亲族,虽然主公并未表态,却也令他暂领海军! 这就是主公态度,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们平白血战! 否则周泰那等蠢货,何德何能,可以统领亲卫军! 甘宁一路纵马,心思飘渺,转而又盯上了滚滚黄河! 念及海军事宜,心思也回到了大战本身! “可惜,我海军战船,进不了这狭窄河道!” 甘宁感慨:“之前末将也曾向主公谏言,造一些小型楼船,只保留野驴威力,可惜主公始终没有回应!否则此次大战,我军何必衔尾追杀,直接堵在上游全歼他们就是!” 大汉荣光号体积太大,在九曲十八弯的黄河中,到达河东就已是极限! 不过他谏言的小型楼船,却可纵横于大汉所有河道! 虽然会丧失体积上碾压敌军的优势,但野驴的威力已经足够! 实则周瑜之前两次海战,赤壁大战和东海大战,都只是练兵而已! 真正的灭国大战,覆灭安南与柔佛时,只动用了野驴! 而他们此次西进,之所以要衔尾追杀,也是因敌军人多势众! 河北二十九万大军,他们只有两万五千铁蹄,终究难以正面作战! 只有兜着敌军屁股追杀,才可让敌军无法形成合力,以便从容进退! 但如果能有他谏言的小型楼船,就根本无需这么麻烦! 只要敌军进了河道,就只能是砧板鱼肉,无从逃亡! 他海军完全可以借助黄河支流,迂回包抄,将黄河两头堵死! 海军野驴发飙,同时向中心发射草木火球,自可将敌军烧得船毁人亡! 甚至以野驴飞石六百步的射程,黄河两岸,都将成为一片赤土! 即便敌军想要遁水逃亡,也根本无法上岸,只会憋死在水中! 甘宁念及此事,也不由在心中暗道可惜! “你可知你们海军,为何要以大汉为名,以海立军!” 徐庶却是目光隐晦,清清淡淡:“主公从未想过,以你们海军夺取天下!海军志在汪洋大海,像倭州,夷州之类!此事周瑜比你想得通,也是周瑜强于你的眼界和格局!” 甘宁怔了怔,老脸一绷,语气冰冷:“此事何需你说,我同样志在大海!只等关中大战结束,我就会请命远征,洗劫西域狮子国!呃不对,是斯里兰卡!” 他之前自称末将,实则只是自谦! 毕竟他隶属海军,与徐庶并无从属关系! 只是徐庶资历比他老,战功比他多,武职比他高而已! 不过被徐庶如此明显的对比,也还是让他老脸难堪! 好在主公之前就曾说过,海军陆战队的意义之一,就是海上丝绸之路! 丝绸之路是商路,但他和主公一样,都喜欢无本生意! 其中西域沿海的狮子国,即斯里兰卡,则首当其冲! 而且当下狮子国客商往来不断,时机正好! 他随意抓几批西域商船,就可得到向导,直扑西域! 只要得到海图,他海军陆战队今后行动,也会方便很多! 自可往来西域,劫掠不断! 当然这是他的水贼想法,具体还需请命行事! “这是你们海军内部之事,我倒无意理会!” 徐庶眸光清冷,云淡风轻:“不过你们海军陆战队,护卫疆域已达柔佛港!那你就该知道,我扬州民力窘迫,恐怕还无法支撑你们海军,同时四路远征!” 甘宁眉头一挑,忍不住心头狂骂! 这个斯文败类,无耻屠夫 第646章 关中大战(十三) 关中,扬州军营! 陆远看着徐庶及文丑战报,呼吸愈发粗重! 五日已过,他布下的两支后手,已经分别建功! 徐庶统领征北军,衔尾追杀河北大军,当夜杀敌七万余,可谓战果赫赫! 可惜冀州袁绍同时调动,集结精兵五万于并州,逼迫徐庶回师河东! 如果徐庶继续追杀河北大军,袁绍就可轻易从河东南下,进入豫州等地! 毕竟大汉海军船体硕大,无法护卫黄河上游,河东之地只能由徐庶的征北军护卫! 而冀州袁绍麾下精锐,在平定河北时同样经过场场大战,与其它诸侯招募的青壮截然不同! 这群冀州精锐进了豫州,扬州治下外围,必会为扬州带来极大损失! 甚至豫州本地的虎牢关,都将牵扯其中,最终影响到关中战局! 看似袁绍围魏救赵,为河北诸侯在关中搅局,却也是一石二鸟! 即便徐庶不理河东防线,执意追杀河北大战,袁绍也会乐见其成! 首先他可借刀杀人,借徐庶之手,替他洗清河北势力! 其次则是趁着扬州军主力皆在关中,大汉海军忙于对外开拓之际,在扬州治下大肆洗劫! 至于海军陆战队,登陆后就只是步卒,袁绍则并不在意! 大军迂回转战,步卒极难穿插包抄,形成决战之势! 当然袁绍如此大张旗鼓,其中另有隐情,他的小儿子袁熙战死了! 这自然让袁绍怒火中烧,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扬州军轻易得逞! 如此局势下,徐庶最终兵分两路,以两万大军回防河东,五千铁蹄继续追杀河东大军! 至今五日,征北军的衔尾追杀,已经伤敌近十万! 的确如徐庶所说,砍掉了河北大军的一条大尾巴! 不过显然,这已是征北军的极限! 只要河北大军通过汾河进入黄河,征北军就将再无能为力! 但是陆远对于此份战报,还是喜出望外! 之前浩浩荡荡的二十九万敌军,已经不足二十万! 而最为关键的,则是河北大军的军心! 之前河北大军同仇敌忾,大有一股进关勤王,犁庭扫穴之势! 即便陆远已在关中布好伏兵,静等敌军入瓮,也不愿面对这群困兽的临死反扑! 不过经此一战,他们出师未捷先挨砍,必然已是军心涣散! 真正到了关中战场时,突围无望之际,陆远则可轻易招降这批青壮! 只要迅速解决关中战场,他就可转战河北,扩大此次战果! 不过让陆远真正振奋的,却是文丑统领的山地军战报! 五日时间,文丑趁着马腾还在关中对峙,终于成功偷家! 西凉百余万百姓,如今已被文丑强行迁徙,经过陈仓古道,辗转进入益州! 此番釜底抽薪之计,可谓大获全胜! 甚至其中马腾的家人,马超的老娘与妹妹,都已到了益州! 她们在西凉身份特殊,却也被迁进益州,这就意味着西凉境内,必然再无反抗势力! 而文丑的山地军加入此番围剿,这让他在关中战场如虎添翼! 反而西凉马腾收到消息,却是雪上加霜! 如今西凉军后勤已断,只能暂时与韩遂一起,苟延残喘! 不过此消息一旦在西凉军中爆发,西凉军念及家人,必然军心涣散! 西凉军内部,也会因此生出不同声音! 要么顾及此次勤王军令,主张与他扬州军速战速决,以便回益州抢回家眷! 要么干脆不理天子诏书,主张直接南进益州,抢回家眷! 当然对于马腾或马超来说,家眷意义不大! 自古干大事者,几人在意过家眷! 何况这些割据一方的诸侯,心志何其冰冷! 而且当下这个时代,首先是男尊女卑,其次则是嫡庶有别! 马腾的嫡子皆在身边,绝不会为其它家小所困! 甚至纵观整个时代,会为家眷束缚的,恐怕只有曹操和袁绍! 曹操没在意过庶出的曹昂,是因为在此极为注重嫡庶的时代,曹昂的庶子身份,无法整合曹家与夏侯家力量! 不过曹操对于嫡长子曹丕,却始终有着极高期望,甚至隐忍! 哪怕曹植声望如日中天,曹冲少年早慧,曹操也从未改变过心意! 而袁绍本身就是庶子,与曹操对待家眷重视的方式,则完全不同! 袁绍对于膝下三子,始终想的是一碗水端平! 可惜无论是对待女人还是子嗣,想法一碗水端平,都是痴人说梦! 当然这些事已经不会发生,此时与陆远无关! 陆远真正振奋的,是他钉好钉子后,终于可以拔钉子了! 大决战来临之前,他可以先行灭掉西凉隐患,为此战再添一胜算! 陆远看完情报,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轻拍怀中伏寿,笑吟吟道:“卸甲,沐浴!” “将军要卸甲?” 伏寿怔了怔,俏脸略显迷茫:“大战在即,将军不是从不卸甲吗?何况沐浴……” 她美眸流转,忽然俏脸一红! 这混蛋近日始终一副不近女色的姿态,甚至连曹家三女都未曾见! 当然这混蛋是不想与曹操牵扯,而且误以为曹家三女,应该与曹操姿容相仿! 只是这混蛋好色成性,又坚持这么多日衣不卸甲! 如果此时沐浴,岂不是要…… 这本无妨,可她姐姐唐瑛还在帐中休息…… 这个好色之徒犯起混来,说不定又要乱来…… 伏寿想到这,当即咬了咬红唇,羞答答低语:“将军,河北乱党还有两日即至,大战将起,你不该懈怠……”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陆远不以为意,老神在在道:“弓弦不可绷得太久,否则难免力竭!猛兽捕猎只在一瞬,捕猎前也要尽量小憩,这是 第647章 关中大战(十四) 日出东方! 陆远帐内,活色生香! 陆远一身甲胄,精神朗朗! 伏寿娇躯璀璨,却已在榻上酣睡! 唐瑛则帮陆远披上大氅,粉黛娇羞,风情无限! 半晌,她一脸嗔怨,嘶哑着嗓音,咬着红唇道:“你这个混蛋,下次不许这般乱来了!” 念及夜间难堪,她也不禁怨念连连! 自己明明已经装睡了,却还是被这混蛋抱上了床榻! 害得自己一夜娇哼不断,还要小心被妹妹听到! 妹妹睡了一夜,也不知是不是装睡! 何况大战在即,自己岂敢让这混蛋肆意放纵! 结果只能自己咬着红唇怂着腰,小心翼翼迎合! 可恨这混蛋却没轻没重,弄得自己现在还胸口生疼! 她倒是知道这混蛋想法,无非是想让她们个个挺着大肚子,回扬州养胎! 显然是关中之战,她们已然无用! 只是这种事情,岂能当着妹妹的面! “谁让你们肚子不争气,总是没个动静!” 陆远满面荣光,大手捏了下娇妻的珠圆玉润,笑吟吟道:“一会儿叫醒寿儿,你们就先到后勤军吧!免得兵荒马乱,我还得分心照顾你们!” 唐瑛一声轻哼,忍着胸口酥酥麻麻,明眸扑闪,幽怨与难舍交织,最终也只是盈盈偎了一福,哼哼唧唧:“将军保重!” 她自然知道,这个混蛋一惯好色,从来就不是君子! 她更是知道,这个混蛋专行独断,绝不会为她改变心意! 今日大战,已在计划之中,就断不可能更改!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前线,不至于成为累赘! “好了,为夫去了!” 陆远并未多说,单手一提绣春刀,大步流星出帐! 与此同时,整个扬州军营,姿态几乎一致! 一个个老卒龙精虎猛,纷纷钻出军帐! 一匹匹战马低声嘶鸣,呼啸奔出马厩! 一员员大将神采奕奕,自军营南北两向而来! “箭在弦上!” 陆远环视南北军营,猛地挥刀向西一指,沉声大喝:“出!” 今日战事,他早已令周泰传讯全军,多说无益! 话毕就已一策绝影,风驰电掣,向西而去! 大军当即响应,纷纷呼啸战马,向西尾随! 周泰,张辽,高顺,太史慈则紧随陆远,护卫左右! 大军行进一半,廖化匆匆追来,纵马到了陆远身旁! “主公,夫人们已经安置好了!” 廖化手持粪叉,嘿嘿笑道:“后勤军中还有曹家三女,末将想着,万一哪日主公有了兴致,可能还得招呼她们,就将她们与夫人安置在一起了!” 他与众将一样,对于今日大战,毫无惧意! 亲卫军沙场百战,所向披靡,何人可以匹敌! 倒是周泰招呼他帮忙,抢夺宝马,却也让他起了心思! 既然是众将联手抢马,那自然该是见着有份,能者得之! 此刻唯一顾虑,是主公偏心,到时亲自将战马分配给周泰! 他这才提及曹家三女一事,提前给周泰埋个雷! 毕竟周泰这厮为了免于惩罚,随口附和主公,说曹家三女与曹操姿容相仿! 可他却见过这三女,虽非绝色,却也堪称难得美人! 战事结束后主公见了,必定追悔莫及,最终问责周泰! 到时主公恼羞成怒之下,马超那匹绝世宝马,断然与周泰无缘! “大战在即,你在胡说什么!” 陆远不明所以,忍不住侧目轻斥:“西凉军戍守边陲,始终抵御西域与羌人,战力与北平军相仿,不可轻敌!” 但凡边军,皆是久经战火淬炼,有着非凡战力! 他虽然已对西凉军步步谋划,却也从未有过轻视! 此次提前开战,就是为了在文丑釜底抽薪后,继续落井下石! 出其不意,不给西凉军一丝喘息机会! “主公,河北敌军顺流而下,明日即至!” 张辽抬手抱拳,一丝不苟:“我军四路合围之势已成,唯有我部东路防线,兵力稍显不济!如今山地军已完成釜底抽薪之计,何不将文丑调到东路,以备不时之需!” 河北敌军仍然有近二十万众,加之关内六万骑兵,仍然不容小觑! 而他们四路合围之计,只要河北敌军尚未入瓮,其它三路大军都不会妄动! 反而敌军入瓮,大军合围,东路防线就已是敌军唯一出路! 而他们东路防线,虽然也有斥候军,虎贲军策应,却还要受京城禁军牵制! 唯一可保机动战力的,实则只有一万亲卫军! 面对关中二十余万来敌,亲卫军的兵力,难免捉襟见肘! 而文丑的两万山地军作为生力军,至今还在陈仓古道内潜伏! 如今之计,正该令文丑经益州转战东路,以备不测! “河北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陆远纵马奔腾,眸光锐利:“不过敌军之中,尚有刘备等奸猾之徒,最擅逃窜!其人手中兵力最多,如果让他趁着混战逃脱,难免节外生枝!” 时局变幻,他对于此战预期,也已越来越大! 甚至此刻的战略长谋,已经延伸向河北! 不过当下大军的四路合围,却是志在为大汉,拔去五方诸侯! 西凉马腾,关中韩遂,兖州张邈,青州孔融,刘备! 其中韩遂与刘备,严格来说,已经算不上诸侯! 只是刘备上蹿下跳,太会钻营,他也不愿再给对方一丝机会! 山地军伏兵陈仓古道,布防西南两路,正是为了防止刘备逃窜! “大耳贼?” 张辽怔了怔,浑然没想到陆远如此布阵,只是为了刘备,忍不住迟疑道:“主公如此看重刘备,可是因为红脸关羽,以及酒鬼张飞?” 他终究没想通原因,只能有此 第648章 关中大战(十五) “陆扒皮,事到如今,你我还有何话说!” 大军阵前,马腾怒目而视,厉声喝问:“你造反作乱,威逼京师,已是人神共愤!难道此时还妄想以大将军武职,代表朝廷,招降老夫不成?” 他老脸铁青,杀气腾腾,又继续道:“还是你想凭口舌之厉,在此妖言惑众,打击我西凉军将士军心?” 他愤怒是真,杀机也是真! 毕竟这厮趁着在此与他对峙,竟然在后方抄了他老巢,抢走了他老妻! 虽然他身在行伍,无论老妻还是幼女,都无法要挟于他! 不过这厮将他老巢迁徙一空,那些将士们的家眷,却会严重动摇他西凉军将士的军心! 何况老巢被端,粮草断绝,也真正动摇了西凉军的根本! 他不得不与韩遂虚与委蛇,暂借粮草,但这终非长久之计! 韩遂是什么德行,他西凉军多有围剿,他也最是了解不过! 那厮从中平元年就开始造反,至今七载有余,始终都在接受招安和继续造反! 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如何放心交托后背! 好在他愤怒之余,也没忘先声夺人! 陆扒皮这厮相比韩遂,简直难缠无数倍! 刚偷袭了他后方老巢,就领兵来袭,丝毫未给他一丝喘息之机! 显而易见,陆扒皮是要在河北大军来临之前,先对他西凉军动手! 他西凉军三万将士,个个精锐,倒也不惧一战! 此刻唯一顾忌,是陆扒皮挑破他西凉老巢一事,引发他西凉军军心涣散! 他也刚好先发制人,将陆扒皮定性成乱党,再直接说出陆扒皮要在此妖言惑众! 这样即便陆扒皮挑破西凉老巢一事,他也正可与将士们解释,陆扒皮果然想妖言惑众! 虽然将士们还是会有所怀疑,但也总好过被陆扒皮当头一棒! 马腾话音落下,暗自觉得并无破绽,当即静等陆扒皮答复! 而在马腾身后,则是一众马家嫡系林立! 马超,马岱,马铁,以及一位新晋小将,庞德! 只少了一个死的不明不白,至今没找到凶手的马休! 马超另有任务,同样在打量陆扒皮军阵,以及周边大将! 时刻盘算双方距离,计较以他胯下里飞沙的神速,如何做到一击必杀! 只是看着陆扒皮身边大将,周泰,廖化,张辽,高顺,太史慈等人,却忍不住心生不屑! 这群江左鼠辈,竟然不敢与自己对视,只敢目光闪躲,低头对自己胯下的战马发狠! 想来还是上次一战,周泰这个无耻之徒,被自己打出了阴影! 马超略作思忖,当即横眉怒目,开口爆喝:“陆扒皮,你此次领兵来袭,到底意欲何为!我西凉三万精锐,长安城另有三万大军,你难道不怕有来无回吗!” “长安韩遂?巧了!” 陆远扫了眼马超,转而看向马腾,眉开眼笑,乐呵呵道:“陆某听闻马使君最近出息了,竟然与韩遂结拜,这才前来观礼一番!也好顺便看看,马使君与虎谋皮,何日葬身虎口!” 他言笑晏晏,继续道:“韩遂为人,马使君应该比陆某更了解才是!与韩遂结拜过的异性兄弟,如今有几人存活?” “陆扒皮,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妄图挑拨离间!” 马腾老脸紧绷,言之凿凿:“你应该知道,明日河北大军来临之际,就是你扬州军覆灭之时!此时还要垂死挣扎,简直痴心妄想!” 他无意提及韩遂话题,只想拖延时间! 反正河北大军一到,无论能不能胜,都可解他西凉军之危! 只要混战一起,他西凉军就可抽身退出,兵进益州! 既可夺回他西凉军家眷,还可趁机洗劫扬州! 至于关中战事,各方诸侯的死活,他才懒得理会! 最好各方拼个鱼死网破,由他出来收拾残局,坐收渔翁之利! 还能顺手宰了韩遂等人,让他马家在关内之地独大! “西凉韩遂,半生矢志造反,倒也是个奇人!” 陆远漫不经心,笑呵呵道:“中平元年,韩遂与边章追随北宫伯玉,李文侯谋反,作乱陇右!连败陈懿,皇甫嵩,张温,董卓,袁滂,周慎,一时声望无两!可如今除了韩遂,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何在?” 马腾老脸阴沉,紧紧盯着陆远,却也终究未发一言! 这几人都是与韩遂共同造反,歃血为盟的兄弟,可如今却都死了! 韩遂正是杀了这些结义兄弟,才能拥兵十余万,独霸陇西! 这些事举世皆知,他根本无从反驳! “中平四年,朝廷因为韩遂势大,竟然险些放弃凉州!” 陆远如数家珍,继续道:“韩遂联合王国,李相如,进犯三辅,威逼京师,声势何等浩大!可如今除了韩遂,王国与李相如何在?” 马腾嘴角一抽,一时无言以对! 这两个与韩遂共同造反,歃血为盟的结义兄弟,同样死于韩遂之手! 此事在凉州人尽皆知,他同样无从反驳! 只不过平日无人提及,他麾下这群行伍厮杀汉,才一时无人细想! 甚至连他爱子马超,竟然也一时糊涂,韩遂会出城救援! 不过此时此刻,此事被陆扒皮提起,却绝非好事! 他麾下将士想起了韩遂为人,面对扬州军攻势时,必然不会在指望韩遂! 无形之间,就已让他西凉军将士心中,平白少了一层底气! 他想念及此处,后方的西凉军将士,就已窃窃私语起来! “韩遂这等背信弃义之徒,主公为了粮草与之结拜,的确堪称与虎谋皮啊!” “军粮兹事体大,岂能交给韩遂这等人面兽心之徒筹集,主动授人以柄!” “我军此刻毗邻长安,与韩遂这等反复无常的小人互为犄角,如 第649章 关中大战(十六) 风卷尘沙! 大战平地起! “一群只知窝里横的斑鸠,狗都不如!” 陆远一语落下,西凉军营当即一阵沸腾! 个个都是铁骨铮铮西北壮汉,谁能受得了如此刻薄言辞! 即便陆远所述属实,他们也要先行斩杀此人! 千余西凉军将士哗然四散,部分冲向陆远,部分冲回军营! 要么热血冲头,决意阵斩陆扒皮! 要么稍有理智,看着外围大量亲卫军,当即回军营摇人! 马腾心头一沉,太阳穴突突乱跳,果然还是炸营了! 陆扒皮循循善诱,步步紧逼,终于让他对麾下将士失去了控制! 他心中自知,自他在说出西凉老巢变故后,就已在将士们心中失去了威望! 瞬间而已,局势陡变! 西凉军营内部,喧沸声骤然响起! “老子是来招呼你出去拼命,你他娘的竟然还惦记老娘,想要领兵进益州!” “你他娘的闭嘴,兄弟们跟老子杀进益州,救出家小!” “老子要回武威,看看家里娘们到底怎么样了,谁拦着谁就是逼老子拼命!” “快喊主公躲开,老子是释放重弩,击杀陆扒皮!” “小将军有令,速速集结,以冲锋阵型重创亲卫军!” “老子不管,老子要去救回老娘,谁拦着谁死!” 西凉军将士意见不一,吵闹声几乎同时响起,随即此起彼伏! 此刻即便马腾亲至,也根本无法控制哗变的大军! 同一时间,西凉军营外围! 陆远无视了来势汹汹的西凉敌军,却对马腾抖手一箭! 正是因为有马腾在外,他才敢不断靠近,不必担心西凉军重弩! 不过此刻混战已起,他还需要乱上加乱! 只要以快打快,保持外围混战,西凉军的重弩就根本来不及发射! 利箭离弦,须臾破空! “噗!” 没有任何花哨,同样没有任何变故! 利箭瞬息而至,直接炸进马腾咽喉,带起一串血花! 强劲的力道,一举将马腾拽下战马,“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马腾手捂咽喉,嘴角血沫涌现,气息陡然颓败! “呃!呃!呃!” 这个割据西凉多年的一方枭雄,连续挣扎几声,终于脑袋一歪,彻底没了生机! 马腾身边,马岱,马铁,庞德一阵大乱,唯独没有马超! 大量刚刚冲出军营的西凉军将士,同样乱作一团! 个个看着已经身死的马腾,一时不知所措! 同一时间! 之前部分冲向陆远的西凉军将士,却忽然神色一变,脸色瞬间惨白! 他们入目所见,前方万马奔腾,正是呼啸而至的亲卫军! 虽然距离与他们相仿,不过亲卫军却已纷纷举起了军弩! 他们一群枪骑兵,面对亲卫军弓骑兵,手中长枪甚至还不如步卒大盾! 一支支利箭横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一枚枚箭头带着悠悠寒光,瞬息坠落! “噗!噗!噗!” 利箭如大雨滂沱,无有间隙,当即在西凉军中炸起一朵朵血雾! 惨叫声乍起,却在瞬间戛然而止! 他们每个人身上不知插了多少箭矢,当场毙命! 来不及感受剧痛,来不及垂死挣扎,甚至来不及留下最后一丝念头! 一万亲卫军将士呼啸战马,却侧向避开陆远,反而直扑西凉军营寨! 一路搭箭,上弦,斜举军弩,未有一丝耽搁! 一支支火箭升空,划出无数道流焰,绚烂无比! “叮!叮!叮!” 利箭坠落,带着火花,直接钉在了西凉军营寨的拒马上! 这始终是西凉军的破绽,一个让西凉军作茧自缚,画地为牢的致命弱点! 一个个火葫芦尾随利箭,横空而过,看似平平无奇! “砰!砰!砰!” 火葫芦坠地炸裂,溅起一地火油,却在瞬间尽显狰狞凶恶! 西凉军的外围营寨上,当即火光大作,热浪扑面! 火舌吞吐,烧得空气氤氲如涟漪,冒起滚滚浓烟! 整片西凉军营东侧,防御最为紧密的一面,直接化作一片火海! 营寨被烧得“噼噼啪啪!”作响,如同松枝爆竹! 军营外围拒马,内部重弩,却已在火海中成了一片灰烬! 大量有心出营一战的西凉军将士,无奈被火海逼退! 他们叫骂连天的逃回营寨,企图从其它方向冲出,与亲卫军明刀明枪大战一场! 亲卫军将士却也在疯狂跑马,直扑西凉军南北两向营寨! 一路搭箭,上弦,发射军弩,有条不紊! 意图显然,就是要争分夺秒,将西凉军彻底困死在营寨之中! 当然三万西凉军的浩瀚大营,亲卫军一时还来不及四面合围! 只能在西凉军失去重弩,与东面出路之际,继续封锁南北两向! 至于西凉军的西侧退路,则已有大量西凉军将士,正源源不断逃出! 这些西凉军将士在得知老巢变故后,本就无心一战! 要么急于逃回武威,守护父母妻儿! 要么急于杀进益州,抢回一家老小! 亲卫军早有军令,本就无意理会他们! 只在西凉军营外化作巨蟒,直东侧开始,向南北两面不断深入合围! 大战有条不紊,西凉军将士根本无法冲出营寨,与亲卫军公平一战! 唯有西凉军几员大将,被留在了军营外围,却也并未被亲卫军的利箭针对! 争分夺秒之际,亲卫军必须保证长安城内的韩遂异动前,彻底困住西凉军! 而西凉军大将,马超,马岱,马铁,庞德,却也早已加入战场! 马超早在大战起时,就已直扑陆远,志在擒贼擒王! 可惜陆远率先发难,一箭钉死了他老爹,完成了擒王之举! 第650章 关中大战(十七) 夜色已深,大战终于结束! 一场大火,燃尽了所有战后余殇! 亲卫军就地扎营,盘点战果! 将士们已从漠然杀戮中,换成了一幅幅憨厚笑脸! 如同一群吃饱的狼,之前只为狩猎! 营内篝火丛丛,映照着不远处的巍峨长安城! 城墙上已经少了喧嚣,反而多了一份风声鹤唳! 唯有一架架投石机森然林立,严阵以待! 扬州军兵锋,着实已让韩遂等三万乱党胆寒! 亲卫军将士则对他们视若无睹,只当是一群掌中猎物而已! 不过在此之前,河北二十余万明日将至,才更像他们真正大餐! 军帐中,陆远独立沙盘前方,信手取下沙盘上一支小旗,会心一笑! 天下诸侯,至此终于又少一人! 沙盘上虽然依旧星罗密布,小旗林立! 京城刘协,长安韩遂,张邈,孔融,刘备,曹操,袁术,袁绍,公孙瓒,公孙度! 不过关中大战,他决意毕其功于一役,西凉马腾就只是一个开始! 明日大战,就可再取韩遂,张邈,孔融,刘备! 这些号召力强的各方诸侯,死上一人,天下百姓的日子就会好上一分! 天下局势,也会随他们而死,越发明朗! 帐外吵吵闹闹,则是众将正在争夺马超的绝世宝马! 经过喝多了鸡汤的庞德所述,他们已知这匹宝马的来历与名字! 里飞沙,产自西域大宛,是马超通过重金所得! 此马奔行时如沙尘暴席卷,速度仅次于绝影,自然让众将眼红心热! 尤其此马之前一跃间调转马头,这般雄姿,更在此时炙手可热! 如果论及灵活,临阵反应,此马堪称天下无双! 如此宝马,比绝世美人还要珍稀! 之前周泰竟然找他们帮忙抢马,开什么玩笑! 众将争夺宝马,却也如五花大绑一般,抱头的抱头,抱腿的抱腿! 无它,此马太过桀骜,至今未被收服! 不过这也让众将更是心喜,个个志在必得! 毕竟性子越烈的战马,沙场上越是强劲! “你们一群混账,还有信义吗!” 周泰死死抱着马脖子,老脸憋得通红,气急败坏:“之前老子为了此马,阵前挑战马超,何等凶险!这是老子拿命拼来的,你们也与老子约定好了此事,现在竟然说是玩笑?” 廖化狠狠抱着里飞沙左前腿,扯着嗓门高喊:“我军规矩,老子当土匪时就学会了,见者有份!老子现在见了,你要是再啰嗦,老子就把你后勤军的破事,全部告诉主公!” 张辽环臂勒紧里飞沙右前腿,一本正经:“廖化说得没错,我军规矩,就是战场自取所得!此马是我们一起捕获,但大黄都不曾与麾下抢夺战利品,你怎能比大黄还不要脸!” 高顺则瘫坐在地,一对粗胳膊紧扣里飞沙左后腿,不停喘着粗气:“老子先捉住的此马后蹄,那就该是老子的!你们要是放弃,老子就把那个倭州女王让给你们!” 太史慈则紧抱里飞沙右后腿,大胡子紧蹭马腹,眸光炽热:“此马是主公所得,只是主公不要了,与你何干!但你们都能明白,只有骑射高手,才不会让此马明珠蒙尘!” 大战之时,陆远猎杀马超,之后就已跑马长安城外! 单人独骑,明火执仗,叫阵韩遂出来一见! 当时亲卫军尚在围剿西凉军残部,正是韩遂出战的最佳良机! 陆远也是以身做饵,想将韩遂等一众乱党骗出长安! 只要韩遂出城,他大可以放弃西凉军残部,全力围剿韩遂等人! 反正关中战场,已有四面合围之势,西凉军残部根本无从逃窜! 而且他们已是散兵游勇,想要西逃武威,自有典韦,许褚拦路! 想要南进益州,也会在子午谷或陈仓古道,遭遇颜良与文丑! 陆远无需顾忌西凉军,自然将目光投入到长安韩遂身上! 乱战之中,他也想赌韩遂会放手一战,领兵出城围歼他这个扬州之主! 可惜韩遂之前就在城墙,亲见了扬州军大战西凉军始末! 陆扒皮正是叫阵马腾出来一见,三言两语将马腾忽悠瘸了,最终成了一堆骨灰! 甚至西凉军也会忽悠的临阵兵变,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就已兵败如山倒! 此情此景,有马腾这般前车之鉴,他岂能再上当受骗! 何况天下盛传,陆扒皮为人诡诈,多有阴谋伎俩! 大军对阵,即便扬州军占尽优势,陆扒皮也多有阴险手腕,不会与敌明刀明枪一战! 如此时刻,两军对阵,与天下盛传的场景何其相似! 正因于此,韩遂最终非但没有出城一战,反而下了城墙,不给陆远一丝机会! 陆远奸计没能得逞,倒是周泰等人,已经合力擒下了宝马里飞沙! 只是此马桀骜非凡,直到此刻,还需他们合力控制! 甚至还在高亢嘶鸣,不时找机会反抗,简直如同野马! 周泰不知被马头撞了多少次,老脸上也被吐了厚厚一层战马口水! 高顺则被此马一蹄子踢中裤裆,此刻还在喘着粗气,连对倭州女王的念想都没了! 廖化等人还好,却也个个灰头土脸! 陆远本无意理会众将,不过见他们此刻还未能收服战马,却也不得不出面! 毕竟河北大军入关在即,此刻还不是他们放肆享乐的时刻! “一群混账,统统闭嘴!” 陆远并未出帐,只侧目向外,沉声呵斥:“你们都已是响彻天下的人物,此刻却为一匹战马斯文扫地,成何体统!先把它关进马厩,议事之后再定归属!” 周泰大脑袋一晃,借着马头擦去脸上口水,瓮声瓮气:“我军兄弟,也没在乎过斯文啊!就算赵云赵大胆这个假 第651章 关中大战(十八) 亲卫军就地休整! 如同捕猎前,尽量积蓄体力的狼群! 军营内一片宁静,只有无数篝火摇曳不定! 不过长安城内,却是士卒乱跑,一片喧嚣! 城墙上的守军发现亲卫军休整,当即将此事汇报给了韩遂! 韩遂亲自查探后,顿时召集长安城内,所有乱党首领议事! 卧榻之侧,岂容旁人酣睡! 何况酣睡的还是一头猛虎,也始终让他们寝食难安! 此刻扬州军在他们脚下休整,一副毫不设防的姿态! 无论他们如何忌惮,这都无疑是一次绝佳机会! 消息传开,长安城三万乱党,当即一阵沸腾! “扬州军经历一场大战,必然已经人困马乏,无奈休整!” “趁机冲出去,宰了陆扒皮就逃,免得像马腾那样死得稀里糊涂!” “此话在理,正好逃回西凉,接管马腾留下的地盘!” “对,马腾死得太利索,老子也正想回西凉,帮他照顾小女!” “你这蠢货,主公早就惦记上了马腾小女,哪能轮得到你!” “此事还得看主公决断,回不回西凉还两说呢,咱们在此废话没用!” …… 吵闹的只是普通士卒,至今还不明详情! 当然都是山贼出身,没一个善男信女! 不过议事大厅内,却是另外一番场景! 韩遂高居主位,面无表情地看着长安城内,其它各部首领! 侯选,程银,杨秋,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等首领俱在,同样面无表情! “好了,说正事!此次召集兄弟,只为城外扬州军!” 韩遂率先开口:“之前我等虽然已有定计,静观此次大战,坐收渔翁之利!不过局势变幻,兄弟们也看到了,扬州军久战疲敝,人困马乏!如此天赐良机,我等还该当机立断,出城放手一战!” 候选轻笑一声:“呵,反正老子得留在城内,看守粮草!你们当机立断吧!” 长安乱党,是由十余股占山为王的山贼势力组成! 之前他们占山劫道,始终借助地利,与马腾打着游击! 直到董卓覆灭,他们看到机会,才一窝蜂冲进关中抢食! 可惜好景不长,扬州军来势太快,却直接将他们堵进了长安城内! 尤其是重甲骑兵,来势汹汹,让他们根本无从反抗! 可在长安城内坐吃山空,也只是混吃等死,绝非长久之计! 他们也于此时歃血为盟,彻底合兵一处,约定同进同退! 本意是为冲出长安,与大黑鬼典韦放手一搏,求得一线生机! 不过之后时局,却是瞬息万变,大大超出他们预料! 先是陆扒皮兵分三路,同时出兵河东,京兆,关中! 这就给了他们观望的机会,不必急于出城拼命! 可惜陆扒皮两战定河东,随即就已马不停蹄南下! 他们观望到结果时,陆扒皮已经兵进京兆! 如此神速,打得他们都是猝不及防! 而且大黑鬼典韦穷凶极恶,也在陆扒皮动作同时,给他们来了一发绝户计! 大黑鬼典韦封困长安,小黑鬼周仓迁徙百姓,显然要将他们困死于此! 而无当飞军在迁徙百姓之中,也同时浮出水面,彻底断了他们出城拼命的念头! 本来面对大黑鬼典韦,小黑鬼周仓,他们就已生机渺茫! 此时又多了统领三万铁蹄的颜良,他们出城就是自寻死路!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时局一波三折! 陆扒皮在京兆耀武扬威,逼得天子在京城发出了勤王诏书! 西凉马腾,以及河北二十九万大军来援,终于重新给了他们希望! 他们接受了天子招安,也在静等各路大军进关,围殴陆扒皮! 而且定计绝不主动出战,只在战后收拾残局,坐收渔翁之利! 他们也终于在此时松了口气,在长安城内大肆享乐! 日日做新郎,夜夜换新娘! 本就是山贼出身的乱党首领,已然走上了人生巅峰! 反正长安城内,董卓留下的物资还够,足以支撑到他们收拾残局! 之后他们独霸关中,享受天子许诺的爵位,封地内百姓供养,岂不正是人生圆满! 哪怕大黑鬼和小黑鬼同时撤兵,他们也根本无意离开长安! 显然是陆扒皮玩得过火,惹怒天下,两个黑鬼都已跑去支援了! 而陆扒皮现身关中,堵在京兆入口,则正可佐证此事! 扬州军四处分兵,还要招惹京城禁军,兵力必然捉襟见肘! 陆扒皮陈兵于此,显然是担心关中大军东进,一举冲进扬州境内! 可惜西凉军同样不愿与扬州军死磕,才让陆扒皮能够立足于此,并未遭遇大战! 不过他们对此,却并不着急! 河北大军千里迢迢而来,后勤辎重不足,只会速战速决! 关中大战不可避免,扬州军兵力不足,必然会在兵败后逃回老巢! 反而无论西凉军还是河北大军,都只能扎营于外,与扬州军大战后,也必会损失惨重! 只有他们稳坐长安城内,无人可以攻破,只需静等收拾残局! 当时的他们,依旧是满心憧憬,畅想未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 亲卫军一场大战,直接粉碎了他们所有念想! 此战就发生在长安城外,他们人人都已看清! 西凉军三万精骑,在如狼似虎的亲卫军面前,竟然不堪一击! 而扬州军竟然在几日之前,就已偷袭了西凉军老巢! 整片关内地带,竟然已经再无百姓,只剩几支大军对峙! 那他们收拾残局,得到天子许诺的再大封地,又有何用! 日日做新郎,可封地内没有百姓,到哪夜夜换新娘! 恐怕也只能他们几个统领,互相换一换新娘! 第652章 关中大战(十九) 西凉,武威! 黄河轰隆隆东下,大浪咆哮! 北地龙脉,经过多支水系汇聚,黄河在此已有龙首之姿! 黄河上方,河北大军的战船浩浩荡荡,无边无际! 河北大军顺流而下,气势汹汹,俨如乘龙奔行! 一艘艘战船鼓动风帆,已经即将进入陇西,参与关中战事! 好似一条怒龙辗转入关,势要犁庭扫穴,摧枯拉朽! 可惜船上将士,士气低迷,却难有斗志! 他们本是雄赳赳,气昂昂,自太原出发! 当时的确斗志昂扬,准备进关勤王,一战杀绝扬州军! 可惜他们还没出汾河,就率先遭遇了扬州军的追杀! 他们是要为朝廷而战,是正义的一方,怎能被贼人率先发难! 可惜扬州军的小白脸徐庶,穷凶极恶,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这个小白脸丧心病狂,竟然追杀了他们一路! 甚至如果不是盟主袁绍会师南下,围魏救赵,他们险些全军覆没! 直到他们逃进黄河,借助宽阔的河床顺流而下,才终于摆脱徐庶追杀! 看似风驰电掣东下,进关勤王,实则却只是为了逃命! 不过他们出师未捷先挨砍,二十九万大军直接损失近十万! 联军真正战力,袁绍麾下三万老卒,无一幸免! 甚至袁绍的小儿子袁熙,也在此战中被徐庶猎杀! 联军统领淳于琼,也终日为了此事,郁郁寡欢! 如此境遇,他们还哪有什么斗志! 当然,他们终日漂在河上,还不知关内军情! 否则此刻就绝不是士气低迷,军心涣散了! 只会在得知西凉军一战被灭的惊悚中,彻底炸营! 毕竟联军中的真正老卒,已经灰飞烟灭! 他们只是一群被招募,或是被强征而来的青壮! 之前因为扬州军不杀降卒,他们可以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降,这才吃起军粮! 反正最不济就是跪地投降,去扬州种地,搬个家而已! 如果能胜,还可得到封赏,扛起一袋麦子回家! 无论如何,总不会吃亏! 可徐庶在河岸杀降,屠尽袁绍麾下,却让他们幻想彻底破灭! 原来此战结果,战败就是死! 可他们那丁点赏赐,拼什么命啊! 只可惜此时已经上了贼船,悔之晚矣! 战船后方,刘备负手而立,眺望黄河沿岸! 神色内敛,无悲无喜,古井不波! 他本无意参与关中乱局,只想手握二十万大军,在河北谋划青州! 只要有了立足之地,他就可徐图稳住根基,伺机而动! 可惜他麾下都是强征而来的青壮,始终未经战阵,无法抵御袁绍! 他也被袁绍威逼利诱,加之天子勤王大义,无奈而来! 此时河北图谋成空,反而成了敢死队员! 他心中凄苦,可想而知! 刘备随意打量武威风物,心中思索关中局面,目光却陡然一凝! 他匆忙四顾,目光沿河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神色愈发凝重! 武威郡河岸,自上而下,竟然始终未见一人! 刘备心思急转,沉吟良久,终于长长喘了口粗气! 他大步回到船舱,长胳膊一探,提起张飞的两坛美酒就走! 张飞怔了怔,当即豹子眼一瞪,扯起破锣嗓子:“大哥,你这是作甚,俺就剩这两坛美酒了!” “我去看看淳于将军!” 刘备抬腿就走,边走边道:“稍后与你解释,你先去看看你二哥如何了!” 他二弟关羽,近来连遭打击,简直比楼船上的将士还低迷! 之前被吕布嘲讽关羽为鼠辈,只敢对弱者叫嚣,不敢向强者挑战! 虽然吕布是三姓家奴,不过此话有理有据,却直刺关羽内心! 好在吕布战死,关羽一刀斩杀纪灵,也终于重拾豪情! 可惜关羽信心爆棚,誓要斩杀老卒黄忠,结果却被一招重伤! 而黄忠这等老卒,自然没有吕布的名将风范,言语简直比吕布刻薄无数倍! 先是质问关羽,为何不挑战赵云,自然让关羽想起了吕布的嘲讽! 之后更是挑破了关羽拖刀计底细,就是不入流的江湖招式! 这种烂招,只有关羽这类没见过世面,没进过行伍的杀人逃窜犯才会用! 虽然黄忠猥琐,不过此话却也有理有据,并非虚言! 行伍大将,谁手上没把佩剑,腰刀,抑或军弩! 关羽的拖刀计诈败,谁会纵马去追,给关羽回身机会! 一把军弩,一支短矛,甚至掷出一柄佩剑足矣! 而且黄忠也的确射出了一支利箭,若非张飞救援,险些两招取了关羽性命! 之后又是一路追杀,逼得关羽只能利用士卒躲避,逃得灰头土脸! 经过此战,关羽被黄忠打击的体无完肤,始终抑郁寡欢! 好在河北争锋,关羽碰上袁术,连斩雷薄,陈兰,袁胤三将! 事后关羽也终于再拾豪情,想起了吕布风范,见谁都敢喊一声插标卖首之徒! 刘备也趁机造势,把他二弟关羽,三弟张飞,皆说成了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 万人敌,这个名声何等响亮,关羽自己都信了! 可惜好景不长,陆扒皮在京城作乱,袁绍却派人找上了门! 关羽面对淳于琼才发现,他这个万人敌,连对方麾下的百名老卒都敌不过! 只要对方乱箭齐发,他得长一百条胳膊才能挡下! 淳于琼更是个大胆狂徒,当面质问关羽的万人敌称号,怎么能如此不要脸! 楚霸王项羽,殊死一战,也不过是百人斩而已! 关羽自称万人敌,难道觉得可比肩一百个项羽? 一番质问,把关羽的红脸,生生憋成了紫脸! 经此一事,关羽彻底消沉,眼中再没插标 第653章 关中大战(二十) 亲卫军依旧休整! 扬州各路大军还在潜伏! 长安城内翻天覆地,韩遂已紧握三万大军! 至于其他乱党首领,无故失踪,韩遂则各有说辞! 陇西,河北战船上,同样另有密谋! 张飞听着刘备言辞,倒是不以为意! 淳于琼虽是他的酒友,但却辱他二哥,罪该万死! 之前如果不是大哥阻拦,他早将此人千刀万剐! 不过关羽却微微挑眉,稍显踟蹰! 他虽屡受打击,萎靡不振,但心中傲骨却绝非朝夕可改! 如果要杀淳于琼,他更想堂堂正正一战! 之前是顾全大局,不想为兄弟惹祸而已! 但也绝非大哥谋划,趁着对方醉酒,暗夜偷袭! “大哥,既然关中凶险,我们兄弟何必来蹚这滩浑水!” 关羽声音嘶哑,咬牙道:“反而此刻河北空虚,曹操独占兖州,袁术霸占青州!我们兄弟不如就此领兵回河北,割据并州,与袁绍一争!” 他已多日未开口,这还是首次说话! 不过思路依旧清晰,显然此刻回河北,远强于对阵扬州军! “天下大乱之际,没有太平地方,不如静观时变!” 刘备却一语否决,言之凿凿:“河北看似平静,不过却只是大战之前的征兆而已!袁绍势大,绝不会容曹操与袁术暗自发展!而曹操与袁术仇怨已久,却绝对无法联手对阵袁绍!” 他轻轻吐了口浊气,淡淡道:“而且北平公孙瓒态度不明,辽东公孙度蠢蠢欲动,河北绝难太平!如今袁绍还在克制,不过只要关中大战一起,扬州军被牵制,河北各地也必起纷争!” 他踱步道沙盘前方,手敲并州,继续道:“何况并州之地,看似空虚,却在冀州袁绍,北平公孙瓒,兖州曹操合围之中,绝非善地!甚至辽东公孙度如果有心参与河北纷争,也会从长城运兵,首选并州!” 相比起来,他有理有据,显然更有说服力! 这也是他半生漂泊,被社会毒打出的阅历! “大哥,即便没有太平之地,我军也不必执着关中!” 关羽紧紧皱眉,沉吟道:“之前我军被袁绍胁迫,不得已离开青州!不过此刻我军已经远离河北,来程中袁绍麾下,也已死伤殆尽,何必再理袁绍!如果并州不行,我军倒不如先暂居西凉,修生养息!” 他们本就是被袁绍裹挟而来,之后又被徐庶衔尾追杀! 之前麾下二十万大军,如今已经只剩十四万! 不过好在徐庶追杀途中,是袁绍麾下率先全军覆没! 此刻他们哪怕不夺整支河北大军的兵权,淳于琼也无力控制他们! 至于张邈与孔融,总计只有六万青壮,同样不足为虑! 以他想来,当务之急,倒不如是找一片修生养息之地! “不可!” 刘备微一摆手,大义凛然道:“我为刘氏皇族,如果不进关也就罢了!此刻身在关内,岂能对天子处境置之不理!何况西凉之地,同样寄人篱下,难有作为!” 他还不知西凉变故,西凉军已经全军覆没! “大哥,你别扯淡!什么刘氏皇族,天子都没认!” 张飞破锣嗓子一起,咧嘴大笑:“都是自家兄弟,又没外人,你何必如此!二哥是不想暗杀淳于琼,免得惹人耻笑!其实还是江湖作风,顾忌颜面!不过此事无碍,俺晚上过去宰了他,让他看似醉酒溺水就是!” 他心直口快,却是一语得罪两位兄长! 关羽重重吐了口浊气,面无表情道:“不必!” 刘备却是眉头紧皱,想着他三弟的嗓门,匆忙起身到了船舱口! 探头向外左右看了看,见并无异常,这才稍稍松心! “此事无需在意,军权必须到手!” 刘备顺手关上舱门,神色冷峻:“此事并非只为针对陆扒皮,也是为了我们兄弟自保!只有手握军权,我们才能进退有据,合纵连横!” 他走回沙盘,又点指道:“之前我军被徐庶追杀,因为是后军,才会损失惨重!不过进关之后,我军身在后方,却可伺机而动,任张邈与孔融麾下,与陆扒皮拼杀一番!” 他轻呵一声,继续道:“呵!关中乱局,个个都想坐收渔翁之利!不过事到如今,只要我们夺下兵权,就只有我们兄弟才能办到!” 张飞挠挠头皮,一脸疑惑:“大哥,俺还是没听懂!如果抢了军权,那无论孔融还是张邈的麾下,不就都是咱们的了吗!何必多此一举,任他们在前方拼杀!” 他搓着新长出的大胡子,又迟疑道:“大哥,你都关上门了,只有自家兄弟,有话就直说吧,俺肯定全听大哥的!就是别扯什么刘氏皇族,这些鬼话骗骗外人就好……” 刘备气得老脸一红,连连剧烈咳嗽! 伸出大长胳膊,哆哆嗦嗦点指着张飞! 可惜一时之间,却是无言以对! 张飞却是没心没肺,嬉皮笑脸走到刘备面前,将刘备的大胳膊按回沙盘! 他们兄弟生死与共,他对大哥刘备自然毫无顾忌! 只要大哥不是暴怒,他就根本毫不在意! “陆扒皮用兵,最擅千里转战,出其不意!” 刘备咳嗽良久,终于止住怒气,斟酌道:“如今扬州军拥兵十六万众!而我军自河北筹备以来,已有十余日之久!以陆扒皮奸猾,难道会毫无防备?” 这是他被陆扒皮千里奔袭,两肋插刀后,毒打出的教训! 一战将他赶出徐州,逼得他流落豫州,北上青州! 如此沉重,他自然记忆犹新! 何况天下间与陆扒皮交手,还活到现在的,也只有他和袁绍! 此时对于陆扒皮用兵,他自然最有发言权! “陆扒皮从不与敌对峙,此事无论交州,豫州,青州,益州,河东,已 第654章 关中大战(二十一) 晨曦渐起! 扬州军营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好似一头猛兽,悄然苏醒! 一个个亲卫军老卒走出军帐,精神抖擞! 一匹匹战马甩着大舌头吃草,龙精虎猛! 一束束篝火已经燃起,炙烤着大军美食,肉香扑鼻! 一队队后勤军将士则已盘坐篝火前,大快朵颐! 扬州军无肉不欢,即便是早膳! 只有肥肉大酒,才养得出这群膀大腰圆的壮汉! 不过今日却略有不同,因为没酒! 将士们倒是不以为意,纷纷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老赵,今日决战,不知得打到什么时候,你多吃点!” “一群河北乱军,不是都被徐庶打残了吗,还有什么打的!” “那你少吃点,饿死沙场,老子帮你照顾嫂夫人!” “去你娘的,老子就是喜欢吃火锅,可惜许定一走,廖化则牲口就只会烤肉!” “你小声点,廖化去给主公送饭了,别让这土匪听到!” …… 秋意正浓,携着凛冽寒风,呜呜作响! 肃杀之气,已然席卷整片关中大地! 不过大战在即,将士们直面寒风,却浑然不惧! 反而士气昂扬,斗志高涨,俨如只是出营打猎! 他们是扬州军,久经沙场,未尝一败! 他们亲卫军,更是扬州军中精锐中的精锐! 哪怕河北大军人多势众,关中战场龙蛇混杂,也丝毫不能动摇他们心志! 他们只会如以往一般,摧枯拉朽,犁庭扫穴! 军营正中,一众大将则鬼鬼祟祟,围着篝火用膳! 周泰,廖化,张辽,高顺,太史慈俱在! “老廖,昨夜什么情况?我将你把曹家三女带进营了?” “大战在即,说点正事!主公到底见没见到曹家女子真容?” “你他娘的,这算个狗屁正事!主公要是见了,就不会把人轰走了!” “之前主公有夫人盯着,没机会在外偷食,这次有机会了,怎么也没兴致?” “你他娘的省省心吧,大战在即,主公有心也不会乱来!” “可惜了,主公要是见到曹家女子,肯定得给阿泰吊起来打!” “对,阿泰竟敢和夫人一起欺骗主公,说曹家三女长得像曹操,早晚还得挨揍!” “夫人让老子这么说的,老子能怎么办!不过老子驯服了里飞沙,你们就别打主意了!” 最后说话的是周泰,说话就已意气风发,直奔马厩! 众将对于当下大战,实则也并不在意,反正计划已定! 反倒是里飞沙这匹绝世宝马,可以骑乘一生,让他们格外动心! 可惜主公还没有定下归属,周泰这厮就已趁夜,偷偷驯服了战马! 即便廖化想用曹家三女,让主公重责周泰,此刻也已枉然! 毕竟大战在即,他们已经没机会驯马,与周泰相争! 而且周泰武职最高,此战又要亲自护卫主公安全,他们也没法争夺! 众将没了心思,也当即吃起早膳,狼吞虎咽! 不时看向主公军帐,静等军令! 陆远军帐,一片宁静! 陆远席地而坐,膝头横刀,俨如老僧入定! 神色古井不波,唯有一身甲胄,在晨曦照耀下吞吐锋芒! 不过脑中却是沙盘翻转,重新推演着今日战局! 只要四路合围一起,各路乱军想要突围,就只有他亲卫军一途! 他也需早做准备,以免临阵生变,措手不及! 实则正如刘备所说,陆远用兵极为谨慎,绝不肯让将士们犯险! 对敌杀伐果断,毫不留情! 对待同袍兄弟,却格外纵容,甚至竭力要在血战中保全! 此事难论优劣,却也正让刘备看到了机会! “滴!” 水钟一响,时间已到! 陆远当即长身而起,披起火红大氅,快步出帐! 与此同时,亲卫军将士纷纷起身! 个个披坚执锐,蓄势待发! 一双双眸光齐聚陆远身上,静等军令! “传令!” 陆远翻身上马,一举腰刀:“全军列阵,横陈京兆入口!” 临阵争锋,他并未给其他各路伏兵任何军令! 任由典韦等人放手施为,伺机而动! 亲卫军则当即响应,一时跑马如奔雷,向着南北两向扩散! 军阵南北横陈,南至秦岭,北接斥候军! 如同一条巨蟒横卧,堵住了后方的京兆入口! 军阵后方,则是道道深沟,外部已经准备好了火油! 唯有事先预留的数条兵道,可以纵马穿插而过! 这是战略缓冲之地,也是大军退路! 只要敌军在他的四路合围之中,稍稍耽搁,就无法摸透他东路防线的兵力窘迫! 他就可以从容应对,以黄忠的讨逆军主杀,引发敌军溃营! 陆远横刀立马,静心等待河北大军消息! 一员员大将侧立左右,随时准备临机听令! 唯有周泰骑乘里飞沙,纵马逡巡左右,眉开眼笑! 甚至取出了多日不曾动用的方天画戟,对空劈砍撩刺,耀武扬威! 陆远皱眉看了几眼,一时却也懒得理会! 这时,前方地平线上,忽然一骑奔袭而来! 战马瘦弱矮小,却被马上骑兵连连抽打,一路口吐白沫而来! 周泰一怔,当即纵马上前,开口爆喝:“来将何人!” 一路方天画戟平端,似要一戟刺透来人! “锦衣卫陆老二,求见主公!” 来人在马上抹开脸上淤泥,转而看向周泰,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出身锦衣卫,还与老子同袍浴血过,如今成了一军主将,就认不出老子了吗!” 他灰头土脸,但淤泥尽去,却也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正是随陆远南征北战,杀人无算的百战老卒,锦衣卫陆老二! 第655章 关中大战(二十二) 大战还在继续! 不过一万五千乱军,已经就地受降! 而陆远通过讨逆军战报,也在瞬间想通了前因后果! 刘备与韩遂,的确堪称各有所需,可以达成合作! 对于刘备而言,已经执掌了河北军权,自然急于一块立足之地! 否则关中战场一片旷野,他再多大军,也会被逐步蚕食! 京城刘协不可能理会刘备,长安韩遂就无疑成了首选! 当然刘备图谋前提,是他不知西凉军已灭! 而对于韩遂而言,立足长安,也同样如坐针毡! 虽有坚城壁垒,但久守必失,绝非长久之计! 长安城虽可护他一时周全,却也将他憋成了困兽! 他亲见了西凉军覆灭后,就已急于逃出长安! 只是在扬州大军眼下,他还需一场乱战,才能趁乱出逃! 而河北乱党到来,则正是他的逃亡时机! 刘备有心制造混乱,摸清扬州军虚实,却也成了韩遂的上上之选! 这才让刘备与韩遂,虽然各怀鬼胎,却也不谋而合! 不过他们都是满肚子坏水,要想真诚结盟,简直难如登天! 因此刘备登陆后,有心进关,而韩遂却已趁乱出逃! 只是他们千般算计,却被黄忠当机立断,一举堵住退路,让他们谋划成空! 反而关中战场上,合围之势已成! 他们失了长安壁垒,就已是瓮中之鳖! 陆远心头振奋,张辽却已纵马上前,忧心忡忡! “主公,困兽之斗,不可不防!” 张辽目视前方降卒,神色凝重:“如今刘备与韩遂,虽然已经入瓮,但毕竟还在关中,尚有一战之力!而之前刘备部署,必然已经摸清我军虚实!他们突围的唯一生路,就是我部东路防线!” 他所言非虚,实则正是黄忠担忧! 此次四路合围,讨逆军本是真正的杀敌主力! 不过韩遂出城,却成了意外之喜,可极快加速此战进程! 如此局面下,黄忠封困长安的意义,显然远强于出战杀敌! 否则让刘备与韩遂退回长安,此战又不知要耽搁多久! 不过合围之势,重甲骑兵,陌刀军都不擅奔袭,封困西路意义更大! 而山地军,无当飞军,仰仗秦岭十万大山,之前并未布置陷阱! 他们可以出战,却还需封困南路,绝难有讨逆军一般犀利战力! 反而刘备与韩遂十四万步卒,三万骑兵,已成困兽之斗! 他们得知合围详情后,必会扑向兵力最薄弱的东路突围! 亲卫军虽然能征善战,却也不必与这近二十万困兽拼命! 何况他们右后方,另有京城刘协动向不明! “好!马忠先回去!” 陆远颔首,神色自若:“告知黄忠,此战讨逆军任务,就是守好长安城门!不必担忧东路防线,也不必主动参战杀敌!只要让韩遂和刘备无立足之地,就足以定局关中战事!” 战局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 他也需因势利导,临时改变战术! 不过战略层面,却绝不会变! 无论如何,此战都要毕其功于一役! 彻底平定关中! “末将领命,主公保重!” 马忠一如来时,雷厉风行,毫无废话! 得到军令,当即返身纵马,风驰电掣而去! “传令周仓,赵云,放开京城门户!” 陆远略作思忖,径自下令:“斥候军,虎贲骑前来汇合,不过后军要时刻关注京城动静!只要禁军出城,他们就要即刻回返,联络张合,断其退路!” 此刻黄忠已经当机立断,把握时机! 他自然也要给刘协一个机会,引诱其放手一搏! 不过此事与他而言,也同样利弊参半! 如果禁军出城,被他就地歼灭,刘协就已再无话柄! 但是困境之下,如果刘协与刘备,韩遂彻底联手! 那他东路防线,也需冒险一战! “末将领命!” 周泰二话不说,当即返身亲自安排此事! 不过张辽却眉宇愈发凝重,踟蹰片刻,再次纵马上前! “主公,其实刘备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 张辽斟酌言辞:“主公决意在此死战,可我军兵力受制,如何安置这万余降卒!他们是无奈受降,但家眷尚在河北!一旦趁乱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他已经听出陆远意图,要趁着此战,引诱禁军出城! 火中取栗,如果成功,自然收获极大! 不过他们毕竟只有一万大军,如何在乱战之中,兼顾这一万五千降卒! 何况这些降卒心有羁绊,随时可能反戈一击! “河北乱军,还不至于即刻到来!” 陆远面无表情:“廖化,将他们押送到后方,由后勤军看管!传令下去,稍有异动者,立斩不赦!不过也要告诉他们,他们河北家眷无碍!” 这的确是他一个难题! 本就是搏命一战,却还要再次分兵,看押降卒! 不过让他就地坑杀降卒,也还是会有心理负担! 何况此事一开,之后兵临河北,恐怕会遭遇全境抵抗! 毕竟他不同于徐庶,徐庶杀伐果决,只会被骂作小白脸心狠手辣! 而他的举动,代表的却是扬州全军意志! “末将领命!” 廖化手持粪叉,却略作迟疑:“主公,他们一群降卒,捆绑起来,有末将麾下看管足以!末将留在前线,总能助阵一二!” 他通过张辽,已经听懂他们东路防线吃紧! 如此时刻,他岂能独自退守后方,让兄弟们在此搏命! “好!” 陆远随意一挥手,并非制止! 此事关键,在于分兵看管,让他少了一千后勤军助力! 至于廖化身在何处,无关紧要! 廖化得到允准,当即风风火火组织后勤军动作! 临阵给降卒捆上绳索,浩浩荡荡押送而去! 只有遍地长枪盾牌,一时无人理会! 一万亲卫军却在原地立马,静等敌军突围血战! 与此同时! 韩遂与刘备刚刚连兵! 各自压抑着心头怒火,商议如何突围! 毕竟在韩遂趁乱出城,刘备坐视他被黄忠追杀的一刻,双方各怀鬼胎,就已不言而喻! 好在都是脸皮奇厚之人,困境之下,皆能以大局为重! 此事也好像从未发生,双方各有默契,皆未提及! 十四万河北大军,与三万骑兵混杂一处,静等他们主公互通情报,商议如何破局! 倒是黄忠统领千余骑,始终在外围叫嚣,喋喋不休! “红脸关羽,何不出营一战,让老子再看看你的拖刀计!” 黄忠志得意满,眉开眼笑:“听闻你在河北斩了几个无名小卒,就已自称万人敌了!可你见到老子,怎么就又成了缩头乌龟?人说你是鼠辈,只会欺软怕硬,果然不是虚言!” 关羽手持长刀,策马而立,却是一言不发! 只是脸色涨的发紫,显然怒不可遏! 可恨这个老卒黄忠,着实难缠,他也的确不是对手! 而对方身后,看似只有千余骑,但两万讨逆军却可瞬息而至! 这个老卒显然是不愿放弃长安,却想激怒他主动上前,在长安城下一战! 只是讨逆军威名赫赫,他们即便人多势众,也同样无法一战! 甚至根本不敢靠近,生怕对方突然进城,借助城墙上的投石机和滚木礌石,雷霆一击! 毕竟这个老卒黄忠,行事太过猥琐,根本不像寻常领兵武将! 之前就是伏兵在外,趁着韩遂刚出城,当即出兵抢下了西城门! 全体讨逆军也未曾一战,只是迅速布阵,彻底堵死了长安退路! 直到此刻才前来叫嚣,想要一战! “酒鬼张飞,你胡子呢!当阉人了?” 黄忠纵马逡巡,眉飞色舞:“听说小白脸追杀你时,你还醉的不省人事呢!果然裤裆没鸟,办事不牢!你要是不敢独战,就叫上那个红脸的一起,老子何惧!” 张飞气得嘴角乱抖,来回纵马踱步! 被迫剪了胡子,是他心中大痛,却被这厮挑破了! 只是他与关羽一样,也是紧紧攥着长矛,一言不发! 大哥已经说过,他们没进去长安城,就已是生死攸关! 此时他若乱来,就会害死大哥与二哥的性命! 何况这个老卒黄忠,的确武艺不凡! 之前这厮一招败他二哥,还是他出手,才没让这厮两招取他二哥性命! 不过之后这厮追杀,却根本不惧他们兄弟联手! 甚至如果不是大哥提前布下伏兵,伤了这厮战马,他和二哥恐怕也难逃毒手! 毕竟这厮不只刀法无双,骑射同样称雄天下! 传言这厮出山以来,除了吕布和他二哥,从未有过一合之敌! 甚至对阵吕布时,都为了赤兔马,始终没尽全力! 而且得到的卢马和龙舌弓后,就更是气焰嚣张! 可恨他有心拼命,也总得顾及大哥和二哥性命! “一群鼠辈,没一个带把儿的!” 黄忠老脸开花,无不得意:“韩遂,听说你连砍十几个结义兄弟!这次与大耳贼同盟,准备何时砍他?他麾下可是有十四万大军啊,值得一砍!” 韩遂猛地回身,恶狠狠瞪了黄忠一眼! 这厮刚刚随手一箭,险些将他当场钉死! 幸好战场混乱,他麾下跑到身后,才让他逃过一劫! 不过这厮能在马上,一百二十步外开弓,简直惊世骇俗! 传言吕布开龙舌弓,箭无虚发时,也是要立足地面,借助腰腿之力! 只是当下这厮言语挑拨,用心险恶,着实歹毒! 哪怕他现在没心思砍了大耳贼夺权,这大耳贼恐怕也要心存忌惮了! 何况他还的确有心! “刘备,你们还在那密谋个屁,看看老子胯下战马,抢你的!” 黄忠春风满面,得意洋洋:“当然这马本是荆州张武的,之后才被你所抢!这世道也就是如此,抢来抢去!不过张武只有一匹马,韩遂却有三万匹!你们兄弟干掉他,应该不难!” 刘备侧目看向黄忠,一脸不耐,重重喘了口粗气! 这厮挑拨离间,计谋不高,但是此刻却正中要害! 他们大敌当前,当然得同仇敌忾,绝对不能内讧! 不过韩遂这厮生性卑鄙,恐怕早已看中了他麾下十四万大军! 正巧他也一样,看好了韩遂的三万精骑! 本来他们心照不宣,还可合谋破敌之策! 可被这厮挑破此事,他和韩遂无论如何,也总会心生芥蒂! 张飞豹子眼怒瞪,恶声恶气:“大哥,这厮已经离城千步!不如咱们一拥而上,直接斩了这厮,免得他在此呱噪!” 关羽长刀一提,当即投去目光,显然心有意动! 刘备面沉似水,心头暗自计较,一时并未回应! 任由这厮在此挑拨,他与韩遂的确难以真正联手! 大敌当前,他们若是不能同进同退,只会被扬州军逐个击破! 只是他还需等待消息,看清扬州军部署! 之前一万五千青壮北上,结果黄忠从中杀出,反手还占了长安城! 这般杀敌速度,形同屠戮,显然此路不通! 只是不知西逃武威,南下益州,或东进京兆,哪一路生机更大! 只要稍等一时片刻,就必会有亲兵带来详细消息! “想什么呢!一拥而上,就能斩杀这厮?” 韩遂却是一脸无奈,开口否决:“世人只知扬州军赵云,却不知扬州军真正的第一高手,正是这个兵痞无赖!只不过这厮行事猥琐,毫无大将之风,才没人愿意提及!” 张飞短须一翘,气急败坏:“咱们四人联手,三万精骑护卫,还不能斩杀这厮?俺看你是被这厮断了退路,吓破胆了吧!” “生死攸关之际,老子岂会妄言!” 韩遂老脸铁青,咬牙切齿:“老子被困城中良久,终日琢磨扬州军各部战将!哪怕是赵云在此,老子也愿放手一搏!可是对阵这个兵痞,毫无胜算!老子这才甘愿放弃长安!” 他是生于忧患,被典韦堵在长安城后,就始终在寻找生机! 相比于他人只知扬州军兵强马壮,他显然了解更多! 这个兵痞不只武艺高强,骑射无双,关键还是不要脸! 他们哪怕一拥而上,出其不意,也绝难一击必杀! 反而这厮绝不会与他们武斗,只会逃回大军,以整支讨逆军猎杀他们! 这时,黄忠欠揍的语气再次传来! “你们一群蠢货,小命都快丢了,竟然还在犹豫!” 黄忠老实巴交一笑:“我扬州十六万大军,四路合围已成!典韦一到,你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老子给你们指条生路,向东路逃窜!主公兵力薄弱,那才是你们唯一生路!” 如果是扬州军大将在此,见到黄忠这副笑脸,自然心知肚明! 可惜他们这些外人,终究不懂黄忠! “时局危在旦夕,既然无法夺回长安,就不可在此耽搁了!” 刘备神色一肃,轻吐浊气:“东路必是死路,这个兵痞无论如何,也不敢让陆扒皮犯险!他诱骗我等东进,却也暴露了军情!重甲骑兵虽然悍勇,却不擅奔袭,那才是我等生路!” 他要等亲兵的详细军情,可惜时局迫在眉睫! 如果真被重甲骑兵和讨逆军合围,他们必将生死两难! 好在重甲骑兵还未到来,他及时撤走,也一样可以等待亲兵军情! 韩遂眼帘一眯,不动声色:“不错!只要你麾下大军配合,重甲骑兵在旷野上混战,绝对拦不下我等!” 他想着亲卫军杀敌的场景,依旧心头胆寒! 何况据他所知,东路防线上,亲卫军并非孤军! 起码那个小黑鬼的斥候军,就在他长安城东侧! 反而重甲骑兵如果没在狭隘地域上堵路,就总有缝隙可钻! 只要河北大军乱哄哄上前拼命,他们骑兵就可轻易突围! 幸好这个刘备,对待麾下性命,也根本没当回事! 他这才与刘备一拍即合,直接锁定西路! 果断放弃了东路防线! 这时,一只信鹰忽然“扑簌簌!”飞进长安! 韩遂眯眼看了看,忍不住一声轻叹:“天子不知长安变故,还在借用原先渠道!可惜我等终究不知,他到底出不出兵!” “天子即便说要出兵,你敢信吗!” 刘备面沉似水:“时不我待,不宜耽搁!二弟三弟,传令大军,西路杀敌!告诉他们,区区一万敌军,挥手可灭!此战功成,天子重赏!临阵怯战,夷灭三族!” 关羽二话不说,前去传令! 张飞却猛地呼吸一沉,凶神恶煞:“大哥,典韦抢走了俺的乌骓,俺必要与他一战!” 第656章 关中大战(二十三) 战局瞬息万变! 混战中已难通消息! 纵有快马往返,军令也会在时局变幻中难有作为! 陆远收到黄忠消息,敌军已经逃窜西路! 但是他依旧未给典韦任何军令,以免典韦束手束脚! 否则他约束典韦严防西路,而刘备中途转战南路,岂不空耗重甲骑兵的无双战力! 不过京城禁军调动,大量禁军齐聚西城墙,却让他心头隐隐振奋! 想来刘协也是感受到了时局艰难,有心借助此次混战,放手一搏! 他对此事已有准备,倒也无需另行传令! 其中关键,还是京城禁军出战时间! 到底能否与刘备,韩遂,配合默契! 亲卫军横刀立马,依旧静等来敌! 不过与此同时,西路防线,却已杀机渐起! 重甲骑兵横陈陇西,马头并着马头,黑压压一片! 一个个老卒长槊顿地,甲胄染血,眉宇森然! 如同一道巍峨长城,岿然不动! 他们是天下最强兵种,心中自有骄傲! 即便陌刀军一战成名,兵锋赫赫,也丝毫不能动摇他们意志! 狭路相逢,陌刀军堪称移动拒马,天生克制骑兵! 不过他们纵马转战,何必去与那群步卒较劲,主动踩坑! 何况他们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天生克制任何兵种! 如同刚刚一群顶着盾阵而来的枪盾兵,也在他们一个冲锋之间,盾毁人亡! 当然,这是他们的骄傲与信念,与实情无关! 这份骄傲与信念,也是任何一支强军必备士气! 最中间的老卒,黑人黑马黑盔甲,最是显眼! 虽然胯下乌骓极为雄壮,却依旧像是一头棕熊骑上了一只黑狗! 哪怕人在马上,也可随时两脚踏地,从马头上跨过战马! 手握长槊的姿态,也与其他老卒完全不同! 旁人皆需手握槊杆,寻找平衡,以便灵活挥舞! 这个黑鬼却是手握槊尾,任由精钢打造的长槊重量沉在手腕,臂膀却依旧纹丝不动! 反而挥舞之间,运用自如,好似有着无穷力气! 当然,典韦天生就是力大无穷的人形怪物! 即便吕布下马后与其角力,也被一拳锤断臂膀,甲胄,胸骨,以至心脉! 而且还是人在空中,并无腰腿借力,平平无奇的一拳! 典韦前方,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破碎的盾牌,断裂的长枪,一地狼藉! 典韦后方,则另有一个人形野猪,横刀立马! 八千陌刀军以方阵姿态,立在野猪左右后方! 他们此次没有擅改军阵,毕竟主公有言在先,野猪许褚也不敢再犯! 不过他们却没有下马,虽然是在重甲骑兵后方,也始终保持着灵活转战的姿态! 以他们看来,前方这群铁疙瘩毫无用处,怵在那就是等着挨砍的! 如果两军对阵,他们下马步战,绝对能一刀一个马头! 只是他们全军皆有伤在身,尤其主将许褚伤势最重,才暂时立身这群铁疙瘩后方! 不过之前万余敌军来袭,重甲骑兵撞碎盾阵后,也被他们砍瓜切菜一般,杀个精光! 甚至那个刘备亲兵想要逃跑,也被许褚一刀掷出,钉死在原地! 整场大战,甚至连后方布置好的深沟,火油,都没有动用! 这时,前方地面忽然微微震颤,伴着风声中零零碎碎喧嚣声响! 典韦与许褚同时转身,侧耳倾听! 没过一会儿,典韦浓眉一拧,挠了挠大胡子,迟疑道:“这么多?撤!” 许褚脸色一寒,凶神恶煞:“你怕了?” “怕!老子当然怕,怕他们逃了!” 典韦端着新丰王的威严,瓮声瓮气:“你脑子有病,但别在此时犯傻!主公既然让我负责此路,你就要听我号令!赶紧领兵躲在陷阱后方,等敌军齐了,点燃火油,将他们统统憋死!” 他本以为刘备试探过后,不该主动撞他枪口! 不过此刻竟然有大军来袭,而且还有骑兵! 他虽然不明缘由,却也甘之如饴! 本来就是猎户出身,如果没有敌军,他的陷阱岂不白挖了? 话音刚落,他就大胳膊一挥,号令重甲骑兵后撤! 重甲骑兵有条不紊,沿着留好的兵道,退入道道壕沟后方! 许褚略作迟疑,却也没在大事上耽搁! 陌刀军尾随重甲骑兵,再次躲到重甲骑兵后方! 一队队老卒却已纷纷下马,取出军弩,随时准备放火! 终于,地平线上,大队骑兵率先出现,只是马速缓慢! 一块块小型盾阵在后,脚步嚯嚯,尾随而至! 直到壕沟前方,步卒的盾阵竟然已经越过骑兵! 反而三万精骑,在两军阵前立足,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只是看着重甲骑兵和陌刀军,目光复杂,难掩其中恐惧! 对于这两支大军,他们都有所了解,难免心生畏惧! 重甲骑兵将他们堵进长安,逃慢的都死了,这是被打出的阴影! 而陌刀军以步击骑,以一万步卒阵斩四万精骑,这是何等凶残! 如果让他们对阵这两支大军,他们只会第一时间选择逃亡! 好在此战主公另有计较,计划让大耳贼上前拼命,无需他们参战! 而在盾阵前方,韩遂,刘备,关羽,张飞,策马而立! 个个看着一道道壕沟陷阱,眉宇凝重! 半晌,张飞破锣嗓子一起:“大哥,中计了!” 他看着前方阵仗,一时也没再提大战典韦,抢回乌骓马之事! 毕竟此刻没醉酒,还分得清脑袋和乌骓马哪个重要! 刘备目光深邃,打量壕沟后方两支大军,一时却并未回应! 他早在来途之中,就已感受到异常! 重甲骑兵没有前来围剿,明显是黄忠扯谎! 他们显然已经中计,而且是被一个兵痞老卒诓骗! 他也不禁再次心生感慨,没有谋士,终究难以成事! 而行军一半,他军中数百士卒忽然暴起发难,竟然能抢走韩遂麾下战马,就此逃遁! 这些士卒个个手段狠辣,一击必杀,连韩遂麾下都措手不及! 而且身法步姿,骑术武艺,显然都是行伍老卒! 可惜这些士卒都是孔融与张邈麾下,他刚接手军权,还不曾仔细盘查! 不过无论如何,孔融和张邈两个书生,都绝对养不出如此骁勇善战的将士! 论及天下各方势力,这些士卒必是出自扬州军的谍报组织,锦衣卫! 这就已经表明,他们一路行踪,都已在陆扒皮窥视之下! 而他的亲兵也并未带来军情,也极可能是已经身死! 只是他得知西凉军覆灭后,权衡之下,就已对此战有了明确计较! 哪怕他之前陈明利害,能把京城禁军诓骗出城,他们也已没了对阵扬州军的实力! 无论刘协如何抉择,甚至无论刘协生死,他们此刻都只能逃亡! 只是他碍于军心,也只能硬着头皮,对这些异常都未曾提及! 好在韩遂也算久经战阵,知道军心重要,同样对这些异常绝口不提! 哪怕失了数百战马,也都推到了其他山贼统领的头上,反正那些死人无法辩驳! 这也保证了韩遂麾下精骑,军心还算稳定,无碍大局! 不过此刻他们立身之地,却正是一片血腥战场! 血腥味迎面,尸骨盈野,遍地都是断枪碎盾! 死者正是他之前部署,前来探路的一万五千青壮! 而扬州两支重甲大军林立,严阵以待,局面显而易见! 如此时刻,他的最佳应对,就是以快打快! 这样即便陆扒皮知道他们大军情报,也会随战局变幻,来不及布置! 而他看着对方军阵,也终于找到了一丝机会! 重甲骑兵虽然骁勇,但只有一万军横向列阵,后方并无兵源可补充,军阵极其薄弱! 而且重甲骑兵不擅奔袭,无法长途追击! 只要被冲开一线,他们兄弟就可直接逃出陇西,直奔西凉! 当然他只关心二弟三弟,其他人能不能逃出,他则毫无考虑! 而陌刀军虽然兵威赫赫,但毕竟只是步卒,而且还是一群伤兵! 尤其最前方的许褚,面色苍白,显然重伤未愈! 他和二弟三弟此次逃亡,稍用手段,陌刀军就无法阻拦! 至于前方的壕沟陷阱,他则在未进陇西时,就已有所准备! 十四万河北青壮,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反正韩遂麾下还有三万精骑,那才是他们兄弟真正该谋夺的大军! 只要逃出陇西,他们就可伺机斩杀韩遂,抢夺兵权! 这时,韩遂目视前方陷阱,忽然冷冰冰一笑:“大耳……将军,该是河北壮士出力的时刻了!” 这是他和刘备约定好之事! 壮士自然是该英勇赴死的,河北大军就是为了应对此刻局面! 之前他的确不愿让自己麾下,去重甲骑兵面前送死! 不过此刻要送死的却是一群河北青壮,他对此却是毫不心疼! 毕竟他顾全大局,对损失的数百麾下都绝口不提,就是为了此刻! 只要这群青壮主动冲击重甲骑兵,就必能引发一场乱战! 十四万青壮,重甲骑兵想要屠光,恐怕也得杀上几个时辰! 反而他们三万精骑,却可趁乱逃亡,先行脱离扬州军封困! 如此计较,虽然没有谋夺到大耳贼兵权,但大耳贼却依旧在为他所用! 哪怕他是为了逃亡,也可静看大耳贼壮士断腕,坐收渔翁之利! 刘备沉默片刻,一时没理韩遂,却转而看向关羽,压低嗓音,侧身低语:“二弟,看到许褚了吗!趁他重伤未愈,斩了他扬名天下!” 关羽狭长眼帘微眯,看向面带病态的许褚,正策马而立! 他刚想回绝,却目光一凝,狠狠咬在了神骏非凡的赤兔马上! 一时不由心头狂跳,好似冥冥中自有天意,此马正该为他所得! 这也让他改了主意,将回绝言辞憋回腹中! “大哥放心,我必斩杀许褚!” 关羽面沉似水,转而看向张飞,神色凝重:“三弟,典韦身在重甲骑兵之中,不会与我们兄弟公平一战!反而许褚招摇在外,其他陌刀军却已经下马,正是我们兄弟扬名之时!” 他虽是志在赤兔马,却也在担心三弟脾气火爆,去与典韦拼命! 毕竟之前他与黄忠武斗,大哥埋伏五百长矛手,险些阴死黄忠,已让他们理亏在先! 而典韦虽然也是个粗鄙之徒,但知道此事,就绝不会与三弟单打独斗! 反而典韦身边一群重甲,一人捅上一槊,三弟恐怕就得陷入死战! 此时就不如让三弟与他联手,斩杀许褚,抢夺赤兔! 既可护住三弟性命,还可增加胜算,一举两得! “二哥放心,俺还不至于主动给脑袋递过去,送给典韦砍!” 张飞嘴角短须乱抖,恶声恶气:“不过我们三兄弟同生共死,向来都是一起对敌!这次如果能加上大哥,必可出其不意,一击斩杀许褚!不光扬名立万,还可引发敌军混乱!” 刘备略作沉吟,微微点头! 三弟所言非虚,他们三兄弟联手,的确胜算更大! 只要出其不意,一击必杀,他们就可从容脱身! 哪怕有所意外,他们也可借助麾下十四万青壮,逃回本阵! 而且局势刻不容缓,也不容他们在此地耽搁太久!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利用他手上的河北青壮,引发混战了! 他心念至此,当即神色一凛,环视后方河北青壮! “壮士们,报效天子的时刻到了!” 刘备大义凛然,声嘶力竭:“为了天子,为了家眷,我们即便一死,也可流芳百世!冲!” 他话音落下,当即纵马一旁,让开兵道! 一队队河北青壮顶着盾牌,在惊惧中哇哇嚎叫,撒腿狂奔! 一个个领兵校尉,同样在盾阵当中嘶吼! 一时不知是为提升士气,还是在为自己壮胆! “敌军只有一万,兄弟们稳住,我们能赢!” “报效天子,杀光乱军,人人都可回河北领赏!” “怯战者死,还要连累家眷,夷灭三族!” 河北十四万青壮,分成数百盾阵,排山倒海般前冲! 只是兵道狭窄,战线漫长,却让他们无法集结! 而一道道深沟,旁边布满火油,更让他们心惊胆战! 而陌刀军已经端起军弩,换上火箭,随时准备引发大火! 许褚横刀立马,眸光冷漠,静等河北乱军葬身火海! 他本就心如坚铁,杀伐果决,何况是面对敌军! 沙场搏命,只有你死我活! 不过战场习性,为将者身先士卒,却是刻入骨髓的习惯! 他立足之地,正是陌刀军与重甲骑兵最前! 典韦念及此战会率先采用火攻,一时也并未理会! 大军都在等待,想将尽量多的敌军引入陷阱! 不过一面盾阵逐渐靠近,却忽然一开,惊变骤起! 三骑同时冲出,风驰电掣,呼啸而至! 刘备,关羽,张飞各执兵器,迅如闪电,直取许褚! 第657章 关中大战(二十四) 晴空霹雳! 惊变骤起! 刘备,关羽,张飞势若奔雷,直取许褚! 他们兵器未变,已经重新打造! 他们姿态未改,一如往昔联手杀敌! 不过他们之前对阵的是吕布,天下第一猛将! 此刻他们对阵的却是许褚,重伤在身,而且猝不及防! 典韦浓眉一拧,呼吸猛地一沉,嘶声爆喝:“混账!” 他在马上人立而起,双脚踏地,直接蹭着马脖子冲下战马,撒开两条大长腿狂奔! 临阵厮杀,无需长途奔袭,他的步战远强于马上武艺! 甚至短途暴起,以他的人熊姿态,速度也强于以耐力组成的乌骓! 可惜即便如此,他也如水中捉月,远水不解近渴! 一群陌刀军将士也在同时呼吸一滞,当即发射手中利箭,直接引爆了火海! 只是无人关注战况,都是齐齐飞身上马,托起陌刀狂奔! 可惜他们相比典韦,更是缓不济急,难解许褚危局! 刘关张三人已在他们反应中近身,到了许褚身前! 一柄长刀当空而下,气贯长虹,直劈许褚脖颈! 一杆长矛横空刺出,锋芒毕露,直取许褚心窝! 一把长剑走势刁钻,如毒蛇吐信,却是直取许褚小腹! 千钧一发! 许褚瞳孔一红,无视了所有攻击,一刀斜劈! 刀势大气磅礴,裹胁着风雷之音,直取刘备脑壳! 他生性如此,向来只知进攻,未曾有过一次退避! 即便对阵吕布,吕布也曾被他的打法震慑,不肯与他换命,无奈变招! 唯一两次在战时止步,也都是力竭昏迷! 扬州军将士经常戏言,他脑子有病,上了战场就是疯子! 甚至他在河东重伤,周泰也曾玩笑这是好事,否则他早晚战死! 不过他本性如此,此刻命在旦夕,也依旧执意拼命! 刀势落下,他必然身死,但刘备也绝难幸免! 而刘关张三人,却只知他武艺,而不知他性情! 关羽脑中一懵,这是什么疯子,竟然毫不惜命! 明明已经命悬一线,却还中门大开,好似送上脖子等他砍! 可惜此刻局面,他终究不能无视大哥性命,匆忙间变幻招式! 长刀改劈为抹,只为抵挡许褚,那大气磅礴的一刀! 张飞看着许褚刀势,同样脑中一炸,这厮绝对是脑子有病! 只是他与关羽一样,无论如何也不能无视大哥性命,同样匆忙改变招式! 长矛一横,擎空一架! 只为抵挡许褚,那气吞山河的一刀! 刘备看着许褚的搏命一刀,却是太阳穴突突乱跳! 这厮果然没人性! 这厮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岂会在乎旁人性命! 难怪被传言成牲口,屠杀沛王后,又屠光了楚王一门! 不过让他与许褚换命,他岂能甘心! 在他心中,只有他二弟三弟,才值得他拼命! 他连发妻幼子都不在乎,只为心中壮志,岂能与许褚换命! 一百个许褚,也不值得他一条性命! 刘备眼皮直跳,却也与关羽张飞一样,在匆忙之间变招! 长胳膊撤回长剑,如同长枪,改刺为挑! 另一条长胳膊却急急挥舞,带动另一把短剑! 双剑在空中交叉,直接挡在身前! 还是为抵抗许褚,那惊艳绝伦的一刀! 一切变幻,只在瞬息之间! 典韦还在手持长槊,撒腿狂飙! 陌刀军也刚刚射出利箭,飞身上马! 火海刚刚升腾,甚至尚未发威! 大军阵前,刘关张与许褚,就已经接招! “当!” 一声巨响,陌刀撞上了长刀,带起一串火花! 关羽终究是临时变招,蓄力不足,并未挡开许褚势大力沉的一刀! 陌刀依旧大气磅礴,斜劈而下! 不过许褚却是脸色一红,“噗!”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 他是重伤之身,蓄势一击,又与关羽角力,同样不好受! “当!” 陌刀撞上长矛,又是一声巨响,俨如金石交击! 一时火花乱颤,对阵两人都是臂膀发麻! 张飞同样是临时变招,虽然是擎空一架,却只是单臂! 陌刀势大力沉,撞开了长矛,依旧气吞山河而下! 只是许褚喉结滚动,“噗!”的一下,又是一口鲜血! 唯有面目狰狞,双目怒瞪,好似不死不休! “当!” 一声脆响,正是陌刀撞上了双剑! 不同于之前的金石交击之音,此次却更像管乐齐鸣! 刘备两条长胳膊一颤,双剑齐齐飞出! 长短两剑,直接钉入一旁泥土! 剑柄颤颤,铮铮作响! 他武艺本就不如关羽,张飞,抑或许褚,何况是临时变招! 此刻生死攸关,已经爆发全力,却也再难握紧双剑! 不过许褚霸道绝伦的一刀,却也终于在此时力竭! 只是这次许褚却并非吐血,只是脸色瞬间萎靡! “砰!” 许褚毫无征兆,直接握着陌刀,栽落下马! 实则是三次角力之下,他也终于再难压制身体伤势! 而且之前的一刀,已经是用尽全力! 此刻裆力不济,甚至连骑马都已成奢望! 不过许褚却是一抹嘴角鲜血,拄着陌刀颤颤巍巍站起,眼珠子通红,凶神恶煞一笑:“不错,再来!” “你还再来个屁!” 说话的是典韦,端着丈八长槊,风风火火而来! 目光直视蠢蠢欲动的关羽和张飞,长槊却忽然横向一挥,槊杆直接将许褚拍倒在地! 他心中清楚,许褚这厮已经发疯,此刻参战就是找死! 但他却是一身重甲,内衬金丝软甲,手持丈八长槊! 此刻又是步战接敌,哪怕三人联手,他也无惧一战! 而且他后方重甲骑兵横推而来,陌刀军也是瞬息可至! 只是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将许褚弄到后方! 不过刘备却是环视一圈战场,二话不说,调转马头,面无表情道:“二弟三弟,撤!” 他甚至来不及捡回长短双剑,一路纵马狂飙,沉声大喝:“先回本阵,再行计较!” 战场上大火已经升起,逃生机会只有一瞬,他根本来不及解释! 好在关羽和张飞对他无比信任,毫不迟疑,就已尾随而去! 典韦撒腿追在后方,狂劈一槊! 张飞横矛就挡,同样是擎空一架! 不过这次却是用足了力气! “咣!” 长槊撞击长矛,重如山岳! 一声闷响,沉重无比,直刺耳膜! 典韦步战,本是一身武艺! 不过穿上重甲,持起长槊,他就只需一招! 一力降十会,毫无花哨! 张飞臂膀一麻,紧紧发颤,险些握不住长矛! 他的身形也在直坠,却是他的胯下战马,不自禁四蹄一软! 即便是雄壮的乌骓,也会被典韦当作小猫小狗一般,随意拖拽! 何况是张飞从河北带来,最为劣质的寻常战马! 战马一声哀鸣,彻底软倒在地! 典韦却臂膀角力,长戟自地面而起,斜向上一抹! 行事急转直下,转眼已经变成了典韦在追杀张飞! 本来以张飞武艺,尚可一战! 不过扬州军装备,重甲,软甲,长槊,军弩,绣春刀,已让各部战将的武艺大为提升! 这正是陆远始终无意匹夫之勇,向来不讲武德,不屑与敌军武斗的原因! 当然,这也是许褚与马超武艺相当,却也惊退马超的根本! 长戟一抹,张飞心头一寒,当即就地滚在马身后方! 寒光闪过,鲜血迸溅! 一颗巨大的马头当空飞起,直接撞向后方火海之中! 典韦战意正酣,长戟正欲当空砸下,却不由一顿! 战马后方,已经没了张飞身影! 反而前方烈火熊熊,浓烟滚滚! 遥遥可见,正有两骑驮着三人,在盾阵间狼狈逃窜! 大量盾阵中的士卒,已经放弃盾牌,同样在狭窄的兵道上狂奔! 只是他们没有战马,在呛鼻的浓烟中,不断倒下! 烈焰之中,真正的杀机从来不是烈火,而是浓烟! 典韦漠然看着一切,沉吟片刻,终于返身而去! 一万重甲骑兵横陈火海前方,静听其中此起彼伏的惨叫,眸光同样漠然! 唯有许褚拄刀而立,重重喘着粗气,却依旧眉宇森然,沉声质问:“何不出兵追杀?” “老子是一军主将,不是疯子!” 典韦揪着一脸大胡子,面沉似水:“此战诱敌深入,能留下近五万敌军,已竟全功!当务之急,还是要等火势灭后,不留隐患,再行追击!” 他已看透敌军,尚有近十万步卒,三万骑兵! 以他重甲骑兵的速度,无论何时追击,都拿这三万骑兵没办法! 不过对于敌军中的步卒,却也是同样道理! 无论他何时出兵追击,对方都逃无可逃! 何况关中之地,四路合围,敌军本就插翅难逃! 许褚身受重伤,脑子也是浑浑噩噩,气急败坏道:“你他娘的就一猎户,装什么主将!敌军士卒不足为虑,但刘关张三人上蹿下跳,才是真正隐患!” “老子的确是猎户,这才不会像你一样,只靠拼命狩猎!” 典韦大黑脸布满威严,瓮声瓮气:“猎户狩猎,全凭陷阱与耐心!要是和你一样,猎户早都在虎口下绝种了!一群丧家之犬,已经掉进陷阱,算什么隐患!” 他极力端着新丰王的架子,继续道:“火势一灭,老子就会出兵追击!不过我军四路合围之策,西路尚需猛将留守,你统领陌刀军留下来吧!” 实则他重甲骑兵横栏陇西,合围中的西路防御就已无破绽! 不过他念及许褚伤势,却不愿让许褚继续参战! 毕竟以他猎户理论,此时已根本无需许褚犯险! “老子能战,你他娘的少来诓骗老子!” 许褚却是重重喘着粗气,神色萎靡,唯有眸光毅然:“他们要杀老子,老子却也想杀他们!生死仇敌,唯有你死我活!” 他长刀拄地,踉踉跄跄爬上赤兔马! 目视前方火海,连连咳嗽! 唯有眸光凛冽,冰冷且决绝! 一众陌刀军当即护卫左右,神色格外一致! 如同泥塑木雕,漠然中没有一丝情感! “你能站稳再说吧!” 典韦大黑脸晃了晃,难得郑重:“陌刀军想要出战,就必须在我重甲骑兵后方!步步为营,逐步憋死敌军!谁敢坏了老子大计,定斩……额,定有大刑伺候!” 他绷着老脸,一把拽过乌骓! 立马大火前方,岿然不动! 许褚怔了怔,忽然咧嘴一笑,喷着口中血沫,豪迈笑道:“好!” 烈火外围,刘备,关羽,张飞终于顿住战马! 个个灰头土脸,神色怅然,回望陇西外围道道火海! 一战之下,接近五万青壮留在火海内,无从脱身! 甚至如果不是刘备的长胳膊,及时拽起张飞,连张飞也无法幸免! 好在陇西布置,兵道狭窄,大军无法及时扑入! 虽然没能如愿,撞开重甲骑兵防御,却也有九万余青壮幸存! 张飞看了一会,挥手将身旁一个韩遂麾下拽下战马,径自翻身而上,气急败坏道:“大哥,如今怎么办?” 韩遂皱了皱眉,及时止住暴怒的麾下,却并非发难! 当下战事,他依旧需要刘备助力,还不宜翻脸! 闻言也同时看向刘备,静等其言辞! “此战虽有损伤,但也探明了扬州军的西路布置,算不得败事!” 刘备揪了根烧焦的胡须,声音嘶哑,语气却波澜不惊:“陆扒皮的兵力,我们早有盘算!既然徐庶,文丑,张合,黄忠,典韦,许褚先后落子,那他就无法再故弄玄虚!” 韩遂面如止水:“刘将军,有话不妨直言!时局艰难,容不得你在此卖弄!火势一灭,怕是重甲骑兵就要倾巢出动!以他的兵道布置,即便没有火油,你能冲破他的防御吗!” 西路防御兵道狭窄,实则也是利弊参半! 虽然河北青壮没有尽数落入陷阱,葬身火海! 不过大军无法集结,就根本无法撞开重甲骑兵的战阵! 甚至拼命之下,也难以引发重甲骑兵的乱战! 而重甲骑兵即便倾巢出动,也是进可攻,退可守! 显然此路不通,他们在此耽搁,只会让局势更加艰难! “稍安勿躁!如此火势,没有三两个时辰,灭不了!” 刘备目视火海,听着里面的凄厉惨叫,依旧宠辱不惊:“反而此刻陆扒皮部署,已经暴露!陆扒皮破绽,我亦了然于胸!此次遭遇许褚,纯属意外!不过他其余大将,却绝无许褚这般暴虐!” 他并非伪装,此刻正是性情流露! 除了他二弟三弟,其余所有人性命,他都可以无动于衷! “如今陆扒皮陈兵东路,既要抵挡我军,还想封困京城!却不知图谋越大,破绽越多!” 刘备拍掉烧毁一半的眉毛,继续道:“只要天子出兵,牵制他的东路兵力!我军趁机突围,只需斩杀他任何一员大将,就可让他不战自乱!” 第658章 关中大战(二十五) 关中战事! 正如典韦的猎户言论! 合围之策一起,战事就已有条不紊! 河北诸侯入瓮,扬州军就已掌握了此战节奏! 如同老辣的猎户,凭借的是陷阱与耐心,而非勇力! 不过战事进程,却也与刘备所述略有相似! 陆远胜券在握,自然不愿逞一时勇武,平白折损麾下将士! 只是陆远心性,却与刘备猜测有所出入! 陆远行伍杀伐,绝无心慈手软,妇人之仁! 之前有过多次豪赌,也绝非谨小慎微之人! 只是陆远更喜以小博大,一文赌千金! 而非以大博小,在胜券在握之际,以千金赌注赌一文! 此时关中局面,实是天下诸侯博弈之间,联手共讨扬州军! 而扬州军以合围之姿入局,堂皇坐上了棋盘另一侧! 陆远作为棋手,亲自对局心怀鬼胎的各方势力! 先是出兵关内,一举抢下此战先手! 如同中炮开局,堂堂正正! 之后出兵西凉,一战灭尽西凉军,再抢一步先手! 这就好似棋盘飞刀,将军抽车,直接斩落对方一颗大子! 黄忠封困长安,断去韩遂退路,则又为此战抢来一步先手! 既可极大推动此战进程,同时彻底稳住了北境防线! 好似中局搏杀,扬州军一侧封车,一侧猛攻! 而刘备意图西路突围,斩杀许褚制造混乱! 结果未遂后,反而让河北乱军,又落一步后手! 既让刘备损失惨重,断了西路突围的念头,同时也解开了重甲骑兵的手脚! 此消彼长之下,关中战事的棋盘,就已进入残局! 棋大两子必胜,而扬州军已经棋大两车! 如此局面,陆远当然无意弄险,横生事端! 只要稳扎稳打,就可锁定战局! 而刘备图谋东路之际,陆远也刚刚看完陇西战报! 虽然为许褚的伤势担忧,却也在得知典韦的安排后,并未有意询问! 唯一顾虑,是刘备意图借力京城牵制他扬州大军,伺机突围! 陆远自然不愿放掉刘备,偏偏此事极易成功! 这与刘备的计谋无关,而是乱局已起,这已成了京城刘协的最后一次机会! 毕竟多方博弈,陆远连连抢夺先手,已让关中大地再无民力! 如果刘协此时还无动作,哪怕甘做洛阳令,也无法在关中修生养息! 事后无论陆远成败,刘协都将在此次博弈中出局! 最好的结果,也是让出京城,远离朝堂做个安乐公! 如同他祖宗刘婴,只能为他人篡汉做准备! 最坏的结果,自然是准备后事,选好风水! 而刘协少年老成,矢志恢复祖宗社稷! 只要想通其中因果,就必然不会束手待毙! 而陆远志在钓出京城禁军,困住刘协,却不愿让其彻底拼命! 按他计划,最后登顶一步,最好平稳过度! 大汉始终是大汉,只是换个主人而已! 何必为了一个名义,节外生枝! 可惜局势变幻,也并非全能如他所愿! 如今只能静看京城动作,临机应对! 周泰却不知陆远所想,见陆远盯着战报沉吟,当即皱眉思索而来! “主公不必担心,许褚毕竟未死,受点重伤也是好事!” 周泰摇头晃脑,一本正经:“许褚这个疯子,就是一个护卫的料!此次重伤,还不如让他趁机退伍!既能给陌刀军换个善战主将,还能救他一命!否则他天天拼命,早晚被人砍死!” 他郑重其事,又继续道:“连郭先生都多次说过,许褚就是一把快刀,哪能担当陌刀军重任!此时让他退伍养伤,正好可以护住他颜面,主公也算仁至义尽了!” 陆远随意收起军报,淡淡瞥了眼周泰,一时并未回话! 他心思还在京城之事上,根本懒得理会周泰! 这厮没心没肺,身处战场,竟然还打起了陌刀军主意! “主公,末将为了大局,其实也试过陌刀!” 周泰却不明所以,又言之凿凿,试探道:“陌刀军一身重甲,末将扛得起!那把丈余长刀,末将也舞的动!至于陌刀军方阵,末将早已了然于胸!” 他对于关中战事,的确并未在意! 如今胜券在握,静等大耳贼前来送死即可! 大不了一场血战,何需多想! 陆远侧目,认真看了看周泰,似笑非笑:“你为了大局,都准备这么齐全了?甘愿放弃亲卫军主将身份,跑到陌刀军做一小卒?” 周泰一怔,一时脑壳生疼,不知所言! 自己都暗示这么明显了,主公怎么还没听懂! 自己毕竟是亲卫军主将,而且有勇有谋,去陌刀军当然也得做主将! 只是在亲卫军做主将,自己空有名义,却只能做个亲兵! 夫人不在,自己得照顾主公饮食起居! 夫人在时,自己得照顾主公和夫人的饮食起居! 甚至还得帮夫人扯谎,说曹家三女,的确和曹操姿容相仿! 言称她们黑脸,粗腰,小短腿,个个歪瓜裂枣! 终日干这些破事,岂不正是大材小用! 何况哪日主公来了兴致,召见曹家三女,自己谎话必然事发,免不了一顿毒打! 当然挨揍只是小事,关键终日坐镇亲卫军,竟然始终未见自己才华,何等可惜! 周泰沉吟片刻,想着表现自己才华,再次振振有词道:“主公,关中战事,已经不足为虑!大鱼吞舟,猛士吞牛!我军大不了放手一战,管他身后洪水滔天!” “大鱼吞舟,猛士吞牛……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陆远却是眉宇一扬,猛地神色一肃:“传令,我军此次参战各部,即刻伺机而动!志在尽快平定关中战事,其余临机事宜,自行决断!” 他听着周泰言辞,却也在瞬间恍然! 此刻静看京城动作,不如快刀斩乱麻! 应对京城之策,实则只需一场混战即可! 反正他此刻兵力,也不在乎京城禁军参战! 反而有孙坚坐镇虎牢关,刘协冲不出关中,同样已是笼中困兽! 哪怕刘协御驾亲征,死于沙场混战,事后也只是一笔糊涂账! 只要他此战大胜,无论京城有何变故,就都会是河北乱党所为! 无论如何,最终都改不了他平稳接劝,兵进河北的大略! 周泰不敢怠慢,匆匆安排,匆匆返回,眉眼难掩兴奋:“主公,末将统领亲卫军,是否也可临阵争锋,自行决断战事!” 他心头振奋,难以名状! 毕竟主公此次军令,与以往不同! 并未特意提及,除他亲卫军以外! 想来必是主公多日观察,终于见到了他的足智多谋! “亲卫军统领,自该有临机决断之权!” 陆远不动声色,气定神闲:“何况我还留守亲卫军,做你军师,你自可放手一战!” 周泰怔了怔,陡然脸色一僵,默默无语! 主公做他军师,一言九鼎,他如何自行决断! 说来说去,他还是没有领兵之权! 可惜如今主公一语军令,关中战场必将是一场乱战! 整片关内各方势力皆会异动,他扬州军各部主将,也都可战场争功! 唯有他还需戍守东路防线,无缘此盛事! 实情正与周泰猜测相仿! 陆远一语军令,关系全局! 关内各方势力,的确皆因此令,相继而动! 京城外,周仓与赵云率先接到军令! 他们原本任务,是引诱京城禁军出城,随时断其退路! 始终并未急速行军,以保证大军机动! 不过得到军令,两人却当即连兵一处,风风火火扑向关内! “赵老弟,主公有此军令,想来已是不愿与天子虚与委蛇!” 周仓大黑脸满是振奋,言之凿凿:“而主公不理京城禁军,必是已经留下后手!你应该记得主公之前所言,张合才是应对京城的犁庭扫穴之将!想来此刻张合,必然已经按计行事!” 他本就是黄巾出身,志在造反,对朝廷满是恶意! 之前是为了大局,才只能无奈牵制禁军,保持对峙! 此刻却最是振奋,巴不得主公挥师进京,彻底推翻朝廷! “周大哥,主公极少临时改令,我总觉得此事异常!” 赵云却是眉宇凝重,直言正色:“事急从权,既然只是领兵围剿,由你来暂领虎贲骑并无不妥!我则要先行一步,到关中战场查探一番,以免许褚等人冒进受困!” 他念及军令细节,尽快平定关中战事,不由联想更多! 反而他知道主公碍于军心,即便战场生变,也绝不会在军令中提及! 而且他盘点战场众将,许褚的确最容易轻敌冒进! 他也不禁心急火燎,话音落下,就已纵马先行! 赛龙雀呼啸奔腾,如御风雷,眨眼间绝尘而去! 周仓愕然,号令大军疾行,却也不时回望后方! 无论关中战场时候有异,京城禁军,总需张合操刀! 于此同时,张合也刚刚接到军令! 孙策英姿勃发,也在凑头看着军令,眸光难掩心头喜悦! “将军,主公终于决心动手了!” 孙策振振有词,却难掩豪迈本性:“主公有此军令,斥候军与虎贲骑必然率先出动!京城禁军失了掣肘,也必会趁机出京!我部在此蹉跎已久,此刻正是建功之时!” 他经过周瑜点拨,最是渴望战功! 时刻关注战局,也知道有他爹爹驻守虎牢关,京城禁军就已是困兽! 主公令赵云与周仓牵制,无非不想此时与天子撕破脸皮! 此刻赵云与周仓离去,正是禁军出京的最后机会! 不过他们游击军驻守在此,却正为京城禁军! 他也不禁热血沸腾,决意夺下此功! 他日主公改革兵制,论功行赏,他也好搏得一席之地! “我军磨刀多日,的确该有动作了!” 张合却是眉宇肃然,面沉似水:“传令全军,京城内讧,有人假冒天子御驾亲征!只要禁军出城,我军即刻跑马城西,断其退路!无论遭遇何人,都不可轻信其言,直接斩杀皆可!” 他是犁庭扫穴之将,之前一战灭国,手段何其凶残! 甚至陆远算好的六百万民力,被他一战屠戮二百万! 不过他能独自镇守一方,却也并非寻常斗将! 此次陆远军令,显然是无意再与天子虚与委蛇! 而他也在局面变幻之中,看到了更远一步! 虽然与陆远图谋不合,但大略却也相仿! 既然他们已经撕破脸皮,那还何必留着天子! 他军令之下,也正想等待天子御驾亲征! 到时乱箭齐发,真天子也将变成假天子,死于非命! 反正京城那么多权贵,都可为此事背锅! 反而天下无主之际,主公再进一步,必可少去极多阻碍! 游击军磨刀霍霍,而讨逆军,也在同时收到了军令! 黄忠老脸乱颤,笑得比花儿还灿烂! 他并未联想太多,只是让他留守长安,他却着实不甘! 大耳贼已被他骗去西路,之后最多找上南路,那他留守北路能有何用! 这岂不正是宝刀蒙尘,英雄无用武之地! 想来主公传令之际,也未想到他能骗走大耳贼,主动去撞重甲骑兵的刀口! 如今主公得知此事,才及时解开他手脚,任他放手一战! “传令全军!” 黄忠一脸憨厚,眉开眼笑:“大军东西横陈,西连大黑鬼的重甲骑兵,东接小黑鬼的斥候军,合围南下!” 军令传达,讨逆军当即风云齐动! 金戈铁马,东西相连,直取南路河北乱军! 与此同时! 典韦也在与许褚看着军令! 许褚一脸病容,却气喘吁吁,癫狂大笑! “主公布兵,向来以快打快,不给敌军反应时间!” 许褚目视火海,抹开嘴角血迹,畅快笑道:“你这猎户在此磨磨蹭蹭,担心葬身虎口,却不知我军本就是猛虎!现在火势已经小了,赶紧出兵,烤烤火碍不了事!” 他是杀伐果决,睚眦必报的性子! 刘关张三人多次想要杀他,早已被他记恨在心! 此刻得到军令,巴不得飞身上前拼命! “你轻点笑,别咳死在后面!” 典韦随口应承一句,目视火海,神色陡然一狠:“传令全军,南北相连,直扑东路!” 前方依旧烈焰熊熊,根本不是烤烤火一般简单! 不过军令之下,他也不禁疑神疑鬼,担心战事有变! 倒是重甲骑兵收到号令,当即毫不迟疑,轰隆隆冲出火海! 好在他们毕竟有战马借力,虽然不如弓骑兵神速,但也不至于想步卒一般,陷身其中! 狭窄的兵道,在重甲践踏下,一时地动山摇! 耗时一个时辰,重甲骑兵与陌刀军,终于全部越过火海! 至于火中残骸,则根本无人理会! 一万重甲迅速列阵,南北相连,黑压压一片! 大军跑马向东,尘土飞扬,势不可当! 如同一道巍峨长城,不断向前推进! 八千陌刀军则列着方阵,急匆匆尾随其后! 很快,讨逆军跑马而来,说明情况! 一时间四支大军,自东,北,西三向合兵,直取南路! 关中大地,好似凭空多出三面城墙,已将刘备大军困在秦岭前方! 于此同时! 秦岭十万大山! 山脉连绵起伏,险峻之势飞鸟难渡! 只有陈仓古道与子午谷,可直通益州! 刘备大军集聚于子午谷前方,正在紧急争论军情! 刘备本就已派出一万五千青壮,来此查探扬州军部署! 此刻也已得知子午谷详情,正有三万大军,埋伏于此! 不过对于刘备而言,此地却也成了意外! 其一是子午谷兵道,本是金牛古道,道路崎岖难行! 古今君主,皆把益州视作退路,也从未修缮此道! 以至于此道无法跑马,只要布置伏兵于高处,就可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不过陆远夺下益州,却无视古训,大修秦直道! 子午谷与关内互通有无,已不再险峻,大有冲关可能! 只要他们冲破子午谷,就可进入益州空虚之地,就此逃出升天! 其二是子午谷后方益州,豫州,广州皆是富庶之地,他们大可劫掠一把! 甚至趁着扬州军陈兵关中,他们借助地利,割据南中也不无可能! 毕竟南中之地,乱党已被扬州军尽灭,并无隐患! 其三是子午谷只有三万敌军,并且伏兵山上,并无骑兵之厉! 他们人多势众,不计伤亡之下,此路防线就显得最为薄弱! 这是他们皆已认可之事,韩遂正是为此拍手称快! 言称只要进了南中,就可高枕无忧! 不过刘备却还在迟疑,挂念借助京城,冲击扬州军一事! 而且兵进子午谷,必然还要以他麾下青壮的性命铺路! 如果他损失太大,到了南中,也要担心韩遂暴起发难! 到时韩遂麾下三万精骑,对阵他们麾下一群青壮弱旅,他难有胜算! 可惜此刻他还需要借助韩遂之力,无法直接杀人夺权! 否则他布置不周,三万精骑内讧,他必然再无机会! 这才让他一时为难,在此踟蹰! 这时,子午谷内忽然马蹄声起! 一骑倒拖长刀,信马由缰,徐徐而来! “咚!咚!咚!” 马蹄声由远及近,来人无视前方十余万乱军,依旧不断靠近! 关羽打量来人,目光陡然一凝,恨得睚眦欲裂! 此人手中长刀,正是他的青龙偃月刀! 那么无需多想,此人正是扬州军大将,颜良! 张飞则是豹子眼一瞪,凶神恶煞:“大哥,按你计策,只要斩杀此人,就必可让陆扒皮不战自乱!而子午谷没了此人指挥,我军也可轻易突破!” “三弟不可莽撞!颜良有恃无恐,想来必有倚仗!” 刘备轻斥张飞一声,转而望向颜良,开口大喝:“先是袁氏家奴,后是扬州乱党,你此刻前来,意欲何为?” “一群插标卖首之徒,老子此来,自是为了取你等性命!” 颜良一挥青龙偃月刀,直指关羽,旁若无人:“刀是好刀,可惜之前所托非人!关羽,可敢一战!” 第659章 关中大战(二十六) 大战骤起,毫无征兆! 一句插标卖首之徒,直接引爆了关羽心中怒火! 这厮持他长刀,抢他台词,竟然还敢戳他心底伤疤! 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哥劝阻也不行! 哪怕这厮就是故意前来激将,他也必得先斩了此人! 关羽一刀横扫,刀芒寒芒爆射,大气磅礴! 颜良长刀一顿,刀口向下,封挡身前! “咣!” 一声巨响,金石交击! 青龙偃月刀正品与高仿相撞,火星四溅! 颜良臂膀一麻,战马不由自主向后退了退,却依旧咧嘴大笑:“土鸡瓦狗,倒是有几分力道!你要是再加上吃奶的劲儿,老子转身就逃!” 他虽是家奴出身,但毕竟宰相门前三品官,当然没这么粗鲁! 实则正如刘备所料,他就是故意前来激将! 他已在子午谷内布好伏兵,也在当中等待良久! 大耳贼却在谷外徘徊,迟迟不入,这算怎么回事! 何况主公军令已至,尽快平定关中战事! 如此时刻,他岂能放纵敌军,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他这才冲出子午谷,斟酌言辞,故意激怒关羽! “狗贼找死!” 关羽确实已被激怒,长刀有如疾风暴雨,攻势连绵不绝! 刀口刚刚落地,就陡然自下向上一撩,直取颜良咽喉! 颜良长刀一扫,急如星火,迎击而去! 他本就是一流猛将,曾被袁绍视作左膀右臂! 论及武艺,他也只比黄忠,赵云,典韦,许褚等人略逊一筹! 甚至比张合,鞠义,等人还要强上一分! 只是扬州军从不提倡匹夫之勇,否则徐庶也绝难领兵! 不过扬州军好斗,只要不是战时,就根本不分尊卑! 他也常与黄忠等猛将切磋,也就是挨打! 此刻长刀斜扫之势,却也正是学自黄忠! 不同于刀法的劈挂撩抹,实是剑法中的匀剑招! 毕竟黄忠刀法无双,如此罕见冷门的招式,也只有黄忠精通! 此招专为封挡多面攻势,也是因为黄忠经常遭遇群殴! “当!” 一声沉闷声响,震耳欲聋! 青龙偃月刀真品与高仿再次遭遇,齐齐一顿! 颜良臂膀颤了颤,一时来不及剧烈动作! 关羽却刀势一起,斜向上一切,直欲切断颜良手腕! “叮!” 长刀交击,关羽刀势受阻,并未得逞! 颜良只是轻微抬臂,就已刁钻刀法,挡下了关羽一击! 这也正是匀剑招的精妙! 是黄忠在被围殴中经常施展,也是颜良在经常遭遇毒打中,学的最精通的一招! 关羽稍稍错愕,这厮在扬州军中并不出名,竟然也有此刀法? 颜良却是微微晃了晃臂膀,嘿嘿一笑:“还算不错,你就是凭此号称万人敌,自比一百个楚霸王,在河北招摇撞骗的?” “万人敌……你找死!” 关羽气得红脸一紫,刀口一转,横刀一抹! 插标卖首言辞,只是他一时狂妄,成了心底伤疤! 万人敌之称,却暴露了他的无知,让他也不禁恼羞成怒! 可惜他的刀法,一惯以气势夺人,却绝非精通! 反反复复,也只是江湖人常用的寻常刀法! 张飞正在后方观战,早在关羽斜刀上切之时,就已匆忙压低嗓音,喊向刘备:“大哥,二哥杀人,三刀不成,就得缠斗了!一起上吧,何需与颜良武斗!” 刘备面沉似水:“再看看,就怕颜良是诱敌之计,欺你二哥心高气傲!一会儿他若杀敌也就罢了!若是追击,你要及时把他喊回来!” 关羽关三刀,他们兄弟自然极为了解! 三刀已过,就会后继无力! 而且关羽身法笨拙,难以躲避暗箭! 一路征战,总是被小卒的暗箭所伤! 不久前在长安城下,讨逆军校尉马忠出阵传讯,关羽有心截击! 结果对方随手一箭,关羽竟然也险些被当场击杀! 此刻关羽三刀已过,他们也不禁为之担忧,害怕颜良暗放冷箭! “叮……” 一声震颤轻响,果不其然,关羽的第四刀依旧未能得逞! 颜良长刀微微一斜,再次挡下了关羽一刀! 这次甚至臂膀都没颤抖,颜良也不禁心头窃喜,这偷师学来的刀法着实精妙! 有空还得招呼兄弟,多多群殴黄忠,趁机多学几招! 毕竟只有群殴,才能逼出黄忠施展全力! 不过正事要紧,当下还是得诱敌深入! “关羽,徒有虚名!来看看老子的拖刀计!” 颜良话音落下,当即调转马头,拖刀就跑! 这是他早就斟酌好的言辞,句句直刺关羽内心! “拖刀计……” 关羽呢喃一声,猛地暴跳如雷,纵马直追! 相比于言必称插标卖首,抑或自称万人敌,拖刀计在他心中的伤口至今未愈! 言必称插标卖首之徒,只是他一时狂妄,不过天下狂妄者众! 被大哥抬举成万人敌,也只是暴露他无知,不过天下无知者更多! 但是他的拖刀计,却彻底暴露了他的底细! 他只是一个杀人逃窜犯,只能欺负一些没见过世面的江湖人,根本上不得台面! 哪怕大哥安慰,他日建功立业,就没人会在意这些! 那些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江湖人,必会把他尊为祖师爷,重礼供奉! 可当下时局,他建功立业的机会渺茫,恐怕也无法再得那些江湖人尊重! 反而他杀人逃窜犯的身份,更容易为人所知! 张飞眼皮一跳,扯着嗓门高喊:“二哥,快回来!这狗贼骗你!” 关羽却早已气得红脸发紫,紫脸发青,根本置若罔闻! 张飞嘴角短须乱翘,豹子眼怒瞪:“大哥,这怎么办!你了解二哥,现在喊不回来!而且这狗贼的架势,后面必有陷阱!” “只能出战,我们没得选!” 刘备难得唏嘘:“我们兄弟半生漂泊,生死与共!我从不在意他人性命,唯有你们二人不同!哪怕他日我身登绝顶,你们犯险,我也愿以举国之力,赴刀山火海,救你们于危难!何况此刻,我们本就是两难之局!” 他长长吐了口浊气,才再次看向张飞,目光灼灼:“难道你不愿?还是你不信?” 张飞紧紧攥着手中长矛,咬了咬牙:“大哥不必激将!俺都懂,俺也都信!” 他长矛顿地,与刘备对视,姿态显然! “全军听令!为天子收复益州!” 刘备猛地回身,脸色一换,大义凛然:“凡兵战之场,立尸之地,必死则生,幸生则死!区区千余敌军,挥手可灭!全军放弃盾阵,直取敌营老巢!” 他麾下尚有九万余青壮,本是他转战逃亡之资! 即便逃出生天,有了立身之地,他也需这些青壮与韩遂相争! 不过此刻关羽有危,这些青壮就只是他心中蝼蚁! 他只愿这些青壮拼死冲锋,吸引敌军,以换得关羽一线生机! 至于今后打算,他则已无从顾及! 话音落下,他也同时长胳膊一挥,探手夺下韩遂一名麾下的手中长枪,目视韩遂,冷冰冰道:“此时此刻,将军是要作壁上观,还是与我军同进同退?” 张飞还在指挥青壮冲锋,闻言也当即纵马靠近韩遂! 一言不发,目光却如毒蛇,狠狠咬在了韩遂身上! 大群青壮,则已在刘备鼓舞,张飞指挥下,蜂拥冲进子午谷! 以他们想来,竟然只有千余敌军,此刻正是逃出生天的绝佳良机! 即便无人指挥,他们急于逃命,也个个争先恐后! 至于为天子夺回益州,数次生死危机后,则已无人还能保持这般高尚觉悟! 只图尽快逃进益州,摆脱危机,之后再想办法逃回河北! “刘将军何出此言?如何应敌,我们不是早有定计吗?” 韩遂则目视子午谷入口,浩浩荡荡的河北青壮,面无表情道:“这九万壮士入谷,岂不正可为我们破开子午谷防御?之后我部三万精骑长驱直入,谁人可拦?” 他见刘备视人命如草芥,也不禁心头发寒! 这般冷酷心肠,连他都自愧不如! 不过正因于此,他才绝不能让麾下精骑前去送死! 否则他们即便逃出生天,他恐怕也会死于这个大耳贼之手! “将军当知,辅车相依,唇亡齿寒!” 刘备神色冰冷,语气淡淡:“我部青壮若是尽数战死,你只凭三万精骑,也绝难幸免!如今我二弟生死两难,可恨我手中并无骑兵!有心与兄弟一起求生,却只能与兄弟共同赴死!” 他眸光微眯,继续道:“如果将军愿意相助,那就与我们兄弟同进同退!如果将军不愿,那就陪我们兄弟一起赴死吧!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将军虽有三万精骑在后,但此刻却挡不下我二弟一矛!” 韩遂心头一突:“你威胁我?” 可惜刘备没有回应,只是目光深邃,紧紧凝望! 张飞则脸色更加阴沉,眸光冷厉,紧了紧手中长矛! 关羽命在旦夕,他们则根本无心与韩遂废话! 不过刘备心中清楚,他们兄弟前去相助,只能陪关羽一起赴死! 只有逼迫韩遂出兵,才可迅速追上关羽,与兄弟一起逃生! 韩遂同样已经想通此理,忍不住看了看张飞手中长矛! 对方目光让他明白,这个大耳贼所言,绝非威胁! 恐怕自己只要稍一耽搁,就真得陪大耳贼几兄弟一起赴死! 可恨自己离大耳贼兄弟太近,哪怕身后三万精骑,也根本救援不及! 偏偏这两人已经心存死志,根本不在乎杀了自己后,会不会被乱枪捅死! “好!既是同盟,自当同进同退!” 韩遂不敢耽搁,也不敢调转马头逃亡,只是转头回望身后,森然大喝:“兄弟们听令!冲出子午谷,霸占南中!事成后休整三天,南中的娘们,财富,任兄弟们自取!” 他半生造反,无论是造朝廷的反,还是造兄弟的反,自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在刘备之前,但凡与他结盟的,没一个逃过他手! 此刻被人胁迫,生死只在瞬间,他也根本无意麾下性命! 索性与刘备一样,诓骗将士们冲锋入谷,以换得他自身周全! 大量骑兵闻言,欢呼鼎沸,纵马冲向子午谷! 只有韩遂身边十余亲兵知道详情,一时不知所措,只得陪在韩遂左右! 刘备微微点头,扫了眼张飞! 当即一左一右,裹胁着韩遂一起,风驰电掣冲入子午谷! 子午谷内,关羽还在追杀颜良! 可惜他的战马来自河北,只是最为劣质的寻常战马! 而颜良却是骑乘西凉战马,无论爆发力还是耐力,都远强于普通战马! 子午谷宽敞且悠长的秦直道内,两人一前一后,距离却越来越远! 颜良早已没了谩骂之词,虽有马速优势,却依旧像是真正逃命! 直到一处缓坡,颜良才猛地勒住战马,仰面大笑:“终于好了!” 关羽疑惑一瞬,目光却陡然一凝,隐约看到了颜良后方场景! 那是一片战场,碎石无数,只有鲜血在石缝中殷殷流淌! 偶有断裂的长枪,破碎的盾牌,正是他们河北青壮的兵器! 他心头一毛,瞬间恍然,不过略一思忖后却不由更是疑惑! 这是他们河北青壮的伏尸之地,颜良直等到他们进入子午谷深处,才终于下手! 显然是为了在宽敞的秦直道上,让他们因为路途漫长而无法逃亡,以此全歼! 只是山上既然已有伏兵,颜良为何在此处驻足,没对自己下手? 关羽并未直接调转马头逃亡,因为这毫无意义! 如果对方有心,随时可以乱石俱下,恐怕他归途中就会死于非命! 而对方既然只把自己引诱至此,却并未下手,想来必有深意! 关羽定了定神,眯起狭长眼帘,厉声喝问:“颜良,可否让关某死个明白?” “你没有即刻逃亡,尚有几分胆识,倒也值得在下解释!” 颜良神色平静,再无粗鄙之态,淡淡笑道:“你以为在下诱你前来,只为猎杀你一人?你小觑了在下,也高看了自己!你虽可堪称当世猛将,但我扬州不在乎!” 扬州不在乎! 他语气虽淡,却有一股磅礴的傲气! 虽是当世猛将,但他扬州不在乎! 这是他扬州发展至今,逐鹿天下的底蕴! 志在改天换地的扬州,不在乎任何猛将! 一勇之夫,百人可敌! 唯有志同道合,才值得他扬州关注! “你扬州不在乎?” 关羽挑了挑眉,沉声喝问:“你扬州在不在乎,与关某何干!关某的确武艺低微,不值一提!但你既然愿给关某解释,就总该让关某死个明白!” 对方身上的傲气与他相似,却让他极为反感! 好似对方的傲气堂皇宏伟,而他的傲气却是小家子气! 他自负武艺绝不弱于颜良,岂能让颜良压下一头! “我扬州大计,并非你能揣测!” 颜良神色自若,云淡风轻:“不过在下所图,也绝非你一勇之夫!关中战事结束太久,该结束了!只是在下如果此时杀你,巨石坠地,难免打草惊蛇!” 关羽一怔,猛地头皮一麻,手足冰凉! 这厮未杀自己,原来是为了引他河北大军! 那些青壮死活与他无关,哪怕死绝了也无需理会! 可是大哥三弟,岂能因自己而死! 只是此刻局面,自己能如何破局? 纵马斩杀颜良?毫无意义,毕竟追不上! 返身通知大哥三弟?也同样只是徒劳! 归途道阻且长,颜良又是有备而来! 之前那句终于好了,必然是指他的大哥三弟,已经入谷! 此刻颜良还未动手,恐怕只是在等更多青壮入瓮! 他沉吟良久,终于想到唯一办法,尝试激怒颜良! 只要颜良失去冷静,下令投掷巨石,必可提醒大哥和三弟! 只是可惜,自己终究不能再见兄弟一面了! 关羽长长吸了口气,面色猛地由红到紫,由紫到青,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袁家奴隶,你卖主求荣,忘恩负义,可还知道世间廉耻?” “奴隶?去你娘的奴隶!” 颜良面色一寒,勃然大怒:“老子沙场争锋,浴血搏命,只为……起来,不愿做奴隶!” 第660章 关中大战(二十七) 子午谷深处! 一块块巨石呼啸! 铺天盖地,当空坠落! 大地为之震颤,轰隆隆巨响! 如同天降陨石,伟力不可撼动! 巨石坠落地面,砸出处处深坑,崩飞碎石无数! 甚至整片深处地段,已被巨石彻底堵死! 一时烟尘四起,目力难及! 哪怕子午谷两侧,绝壁上的将士近在咫尺,也无法看清! 整片子午谷,好似水波中荡起了涟漪! 震颤与嗡鸣沿着子午谷通道传播,直达北侧关内,南侧益州! 子午谷入口! 河北大军还在蜂拥而入! 韩遂麾下的精骑,则已全部进入,同样在纵马疾奔! 个个争先恐后前扑,心间幻想,通过子午谷后劫掠喜悦! 无论是扬州的丰厚物资,还是南中的火辣美人,都令他们心驰神往! 而刘备与张飞裹挟着韩遂,也已深入子午谷三里有余! 只是大地一颤,让所有人都惊愕一瞬! 大地再颤,愈发剧烈,却率先引起了战马警觉的嘶鸣! 前呼后拥的将士来不及多想,子午谷两侧绝壁上忽然人影憧憧! 一块块巨石如有默契,裹挟着风雷之音,遮天蔽日而下! “咚!咚!咚!” 大地再次颤起,却已与子午谷深处情形一致,好似带上了天地伟力! 巨石坠落,轰隆隆爆响,与子午谷深处传来的震颤连成一片! 宽敞的子午谷秦直道,当即地动山摇!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残尸遍地! 大量人群依旧在争先恐后,只不过换成了蜂拥后退! 吵闹咒骂,哭爹喊娘之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不过碎石当空,还在不断砸下,不死不休一般! 无当飞军已在此准备多日,只为此刻发难! 山地军的临时助阵,更让曾以凶险着称的子午谷,再次变成了夺命小道! 一颗颗巨树相继滚落,郁郁葱葱,却带着无边杀机! 大量濒死前的闷哼声只有一瞬,就在无数嘈杂声中彻底消弭! 可怜青壮与武夫再没了雅兴畅想劫掠,只有敌我分明的立场! 立场不分对错,只分生死! 没过一会儿,整片子午谷入口已被彻底封死! 大批尚未入谷的河北青壮,目视子午谷,一时僵在原地! 子午谷在他们眼中,好似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让他们依旧心有余悸! 只是无人指挥,他们胆战心惊,却也不知所措! 正在子午谷入口一里内的人群,则已毫无声息! 甚至都已粉身碎骨,找不出一个完整人形! 无人可以盘点,此处吞噬了多少性命! 只有鲜血还在石缝中殷殷流淌,在漫天烟尘中蒸着热气! 一道道血河汇聚,好似此地死者的最后明证! 子午谷入口两侧,绝壁上方! 大量无当飞军与山地军同样不知所措,纷纷眺望子午谷深处,目露疑惑! 按计划是要等待所有敌军入谷,之后不费吹灰之力,毕其功于一役! 只是不知深处两位主将,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提前发难! 以至于他们在子午谷入口,也不得不提前暴露,按原计划封困子午谷! 否则等待震感传来,敌军只会逃之一空,让他们功亏一篑! 虽然只是一群瓮中之鳖,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们四面合围之势! 只要弄清两位主将详情,他们就可沿着边缘的栈道下山,策马直追! 子午谷外围这些傻乎乎的敌军,终将死于他们乱箭之下! 但是他们准备好的巨石,如果没了用处,之前岂不白搬了! 耕地就得有收获,搬砖也得拿工钱! 否则家里娘们第一个造反,无论是为了肚皮,还是为了柴米油盐!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子午谷中段的敌军! 既然已经进了山谷,就绝不能让他们再行脱困! 一队队无当飞军与山地军略作停顿,当即向着子午谷中段飞奔而去! 子午谷中段! 大量河北青壮,面色惊惧如土! 这和他们想的不一样,也和他们将军所说的完全不同! 什么区区千余敌军,挥手可灭! 他们在子午谷入口,就已死了三万余人! 侥幸活在此处的,也已不足四万! 只有两万余青壮脚步太慢,没来得及进谷,反而幸免于难! 无数目光汇聚,盯紧了刘备与张飞! 百姓从众,自古习性! 虽然将军之前判断失误,但此刻境遇,也总要拿个主意! 韩遂麾下三万精骑,则已成了步卒! 地动山摇之间,战马受惊乱蹿! 虽然将他们带到此处,逃过一死,却也将他们掀翻在地! 战马已经逃入子午谷深处,而他们却不敢尾随捕捉,前去深处犯险! 此刻三万悍匪山贼,则同样目光阴沉,紧盯他们主将韩遂! 他们并非寻常青壮,见到两侧绝壁上的敌军后,就已知道被韩遂诓骗! 如果此刻韩遂没个主意,让他们脱困,他们就必得先将韩遂生吞活剥! 整片子午谷中段,七万余人,目光直指刘备,张飞,韩遂! 刘备三人在逃亡之中,却是极力控住了战马,成为此地仅剩的三骑! 他们齐聚无数目光中心,居高临下,看似无比耀眼! 可惜他们也是面无人色,牙齿打颤,一时不知所措! 对于前呼后拥的七万余人注视,根本来不及理会! 唯有身处子午谷身处,才可真正感受这处绝路的凶残! 古今想要经此入蜀的雄主,不知损失过多少将士! 至今为主,也只有秦惠文王一人得逞! 可他们不是秦惠文王,麾下也没有司马错这般所向无敌的大将! 而且刘备与张飞心中真正担忧,还是他们不知所踪的兄弟,关羽! 沉默片刻,张飞眼圈通红,语气哽咽:“大哥,二哥进了深处,恐怕已经……”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难道忘了昔日誓言了吗!” 刘备紧紧咬牙,声音在牙缝中蹦出,字字却无比坚定:“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我们兄弟有苍天见证,死又何妨!何况还有这么多青壮可用,也未曾没有一线生机!” 张飞重重喘了口粗气,豹子眼一瞪:“大哥,你说怎么办,俺听着就是!” 可惜大哥却并未理他,反而看起了子午谷内,前呼后拥的混乱将士! “兄弟们,扬州乱党于此设伏,正可见此处才是他们软肋!” 刘备环视周遭七万余将士,声嘶力竭:“如今的子午谷兵道,扬州乱党巨石已下,手段已出,已经不足为虑!只要我军一拥而上,就必可长驱直入,冲进益州!” 他脸色无比亢奋,语气更是格外笃定,又言之凿凿道:“扬州乱党区区万余人,即便重新布置滚木礌石,也总需时日!此刻我军冲锋则生,之后尽享荣华富贵!犹豫则死,甚至连累河北家人!生死攸关之际,我军何去何从?” 他神色从容,目光雪亮,似乎天赐良机就在当下! 不等众人多想,他已率先冲出人群,直奔子午谷深处! 张飞豹子眼一瞪,同样手持长矛,身先士卒而去! 韩遂脸色变幻,却忽然挤出了一副同样亢奋的神色! 最后看了眼乱哄哄的七万余将士,没有丝毫解释,就已尾随而去! 七万大军迟疑一瞬,当即喧哗鼎沸,轰隆隆追随后方! “大耳贼说得没错,扬州军已经没有陷阱了,我军正可出其不意,直取益州!” “无论大耳贼所说真假,此刻我军都是冲锋则生,犹豫则死,无从选择!” “俺不懂这些,俺就知道大耳贼逃亡半辈子,跟上他们就有生路!” 无论河北青壮,还是长安乱党,此刻后路被断,都已无从选择! 他们等在子午谷内,扬州军必会再次布置陷阱,让他们死于巨石之下! 那群看似山猴子,在丛林中纵越如飞的无当飞军,绝不会放弃此刻良机! 何况他们本就习惯了听令行事,此刻也只为让刘备做个选择而已! 既然刘备已经身先士卒,那冲进子午谷,就是他们唯一选择! 七万大军浩浩荡荡,连绵在宽敞的子午谷秦直道上! 生死之间,他们爆发了无穷的体力,直奔子午谷深处! 子午谷深处,两侧绝壁上方! 文丑抻着脖子,打量下方巨石与烟尘,沉吟良久,才看向颜良,一脸无奈道:“何至于此……” 他们在此布置伏兵,只为毕其功于一役! 只要关中敌军全数进入子午谷,他们就可及时封困子午谷入口与深处! 之后无论多少敌军,他们都可凭借子午谷险峻,让其成为待宰羔羊! 只是外出激将的颜良,明明已经功成,最终却反被关羽激将! 之前还能在万军之中,为了计划唾面自干,无视刘备口称家奴出身! 可到了子午谷深处,却在关羽一句奴隶后,就当即暴跳如雷! 尚未等到子午谷入口消息,就率先令无当飞军发难! 一时巨石齐下,虽然彻底堵死了子午谷深处,但也难免打草惊蛇! 以至于他们根本不知,子午谷入口与中途,到底困住了多少敌军! 甚至此刻烟尘四起,遍地狼藉,他们连关羽是否身死都无法确定! 无论如何,这般行事,都不是一军主将该有的城府与作为! “此事……是我失策!可子午谷入口与此地,终究不同!” 颜良神色紧绷,语气略显懊恼:“刘备在阵前喊我奴隶,但他已是冢中枯骨,我自可无动于衷!可关羽在此地如此喊我,周遭都是我军将士,我若不杀他,如何统领三万无当飞军!” 他与文丑的性格,早在之前京城外抉择之时,就已被郭嘉特意提及! 颜良生性傲慢,实则正和关羽有几分相似,极为看重颜面! 文丑则小心谨慎,只图稳操胜券,不会轻易犯险! 如今他们加入虎狼扬州,自然已经得了新生! 不过本性难移,颜良也依旧无法在自己麾下面前,被人揭开老底! 虽然他心中懊恼,却也绝不愿认错!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文丑轻叹一声,转而眸光一闪,尽显狠厉:“当务之急,还是先扫清入瓮敌军,尽快解决关中战事!主公有此军令,想来已是不愿与京城虚与委蛇!这于我们兄弟,也是天赐良机!” 他看不懂陆远长谋,为何始终不愿与京城撕破脸皮! 即便之前他们扬州军隐忍,是为了大义,不愿站在天下人的对立面! 可当下扬州,却是连郭嘉和陈群,都已有心彻底推翻大汉! 只是主公心思难测,始终力求平稳过渡,无意横生枝节! 不过此刻陆远军令,关系全局,却也让他看出了另外一丝苗头! 想来战局变换,主公也想借助此战,一举解决京城! 无论此举有何隐患,他们身为武将,无疑都更喜欢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方式! 毕竟只要主公更进一步,他们就可名正言顺,取代大汉! 彼时扬州大军,皆可以大汉为名! “好!传令全军,先行解决子午谷内来敌!” 颜良长刀顿地,面无表情:“不过兄弟们动手之时,切不可让刘备察觉山侧栈道,以免他们鼓动河北青壮,趁乱突围,耽搁我军决战京城!” 事到如今,关内战事已成定局! 大军四路合围,河北青壮与长安乱党,都已不值一提! 他经文丑提醒,也不禁将心思盘算到了京城! 与此同时,京城! 刘协一身大汉制式板甲,立身城墙,眺望前方关中战场! 虽然脸上稚气未脱,不过眉宇刚毅,却无比决绝! 刘协身侧,分别立着两员大将! 一个老而弥坚,却精神矍铄,正是钱塘侯朱儁! 一个中年壮汉,神色冷峻,却是白波军主将杨奉! 他们身后,无论城上城下,都已站满了无绵无尽的京城禁军! 甲光向日! 一个个禁军将士手执军弩,后背箭囊,显得格外冷肃! 他们放弃了原本的军阵,以及大汉制式的长枪,盾牌,甚至环首刀! 此刻只以军弩兵出阵,显然已见,他们只为针对扬州弓骑兵! 刘协漠然开口:“老将军,都准备好了吧!” 此刻于他而言,同样无从选择! 这与陆远判断一致,河北乱战一起,这就已成了刘协最后一次机会! 否则无论扬州军成败,刘协都将在此次诸侯博弈中出局! 这是文丑统领山地军,偷袭武威,为此战带来的变数! 关中民力与物资告竭,也是他在传召天下勤王时,不曾想到的变数! 他与朱儁,杨奉为此商议一夜,也未能想到破局之道! 甚至在陆远军令下达时,他就已经失去了坐山观虎斗的机会! 即便他甘心困守孤城,做个洛阳令,也只是画地为牢! 十四万京城禁军,只能放弃坚城壁垒,出城放手一战! 好在他们为了此战,也已连夜准备! 禁军全部配备军弩,以此克制扬州来去如风的弓骑兵! 这是京城最后的底蕴,城内所有世家权贵,都已为此掏光了私藏的军弩! 虽然针对弓骑兵,最佳兵器,实为简单易操作的两石强弓! 可惜弓为百兵之首,最难训练! 连续挽弓需要的臂力,远强于持枪冲锋,抑或顶起盾牌! 任何一个要挽强弓的将士,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绝非蜂腰细腿的游侠形象! 京城禁军经历几次血战,重新招募补员,早已没了曾经实力! 不过禁军毕竟人多势众,以军弩参战,同样不可小觑! 而且京城连夜召集青壮,借助城上投石机和滚木礌石防御,也可让禁军放手一搏! 即便城外扬州军中虎贲骑,斥候军,游击军虎视眈眈,也绝不敢趁乱攻击京城! 而且禁军出城后,如果真能与刘备韩遂等人联手,也未尝没有胜算! 这也是刘协无奈抉择之下,最后一丝底气与希望! “回禀陛下,已经准备妥当!” 朱儁老脸紧绷,神色一丝不苟:“我军擒贼擒王,无论际遇如何,兵锋所向,都只有亲卫军!不过陛下御驾亲征一事,断不可行!虽然以陆扒皮图谋之大,还不会造次!但其麾下却无人有其眼光,必会趁机冒犯陛下!” 这是他们仓促准备中,唯一争执不休之事! 他们之前所想,是陆扒皮图谋大汉,却不会犯王莽篡汉的前车之鉴! 陆扒皮想要平稳接掌大汉,还想得到大汉皇室,以及天下百姓的认可! 这是他们之前的倚仗,因此敢于召集天下勤王,引发关内大战! 可惜时局变幻,此刻时移世易,他们已经想通更多! 陆扒皮不只想要大汉的权柄,还想要大汉积威四百年,在异族中的威严! 这是陆扒皮的图谋,在陆扒皮出兵西域时,就已经暴露! 只是陆扒皮会以大局为重,不会故意针对天子下手! 只要他们有所防范,天子就总不至于死在乱军之中! 但陆扒皮的麾下,却绝想不通虎死不倒威这般道理! 甚至陆扒皮麾下,都在急于推陆扒皮上位,走到登顶一步! 如果天子出京,就正是陆扒皮麾下的最佳时机! “朕的大将军,开疆拓土,威加海内,的确堪称我大汉宝刀!” 刘协极目远眺,面如止水,语气却斩钉截铁:“可他既要谋夺朕的家产,还想抢下朕先祖的荣耀!如果朕坐视不理,将来何颜面对斩白蛇起义的高祖,一生不曾退却的武帝!” 第661章 关中大战(二十八) 烽火关中路,虎踞帝王州! 扬州军四路合围,各方势力搏命相拼! 陆远一纸军令,更引发整个关中之地,乱战骤起! 亲卫军岿然不动,静守东路! 周仓统领斥候军与虎贲骑,则已不再牵制京城禁军,反而风风火火扑向关中! 而赵云单人独骑,已经先行一步,抵达关中战场! 京城禁军没了扬州军钳制,当机立断,出城放手一战! 而张合统领游击军,却已磨刀霍霍,尾随在京城禁军后方! 一万游击军伺机而动,准备突袭禁军,却也谨记了张合军令! 京城生变,有人冒充天子,遭遇后就地斩杀! 相比于京城之地的兵力博弈,人心算计! 关中之地,则是金戈铁马,血路峥嵘! 重甲骑兵横栏西路,如同一道巍峨长城,不断向子午谷推进! 陌刀军尾随其后,标准的陌刀方阵,堂堂正正! 讨逆军陈兵北路,一路在血泊中南下,同样向子午谷推进! 大军所过之地,尽是仓皇逃窜的河北乱党! 此刻已在利箭之下,成了伏尸枯骨! 斥候军与虎贲骑布兵东路,跑马参战,也是志在子午谷! 五支大军,五万八千扬州铁蹄,都在向着子午谷合围而去! 子午谷,已然风云齐聚,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子午谷外围,两万河北青壮,已经逃之一空! 可惜五支大军合围之中,他们早已没了生路! 子午谷中段,两侧绝壁上方! 三万无当飞军与两万山地军汇聚,正在紧急布置滚木巨石! 毕竟子午谷已经封困,虽然七万敌军还在冲锋,却根本无处逃生! 他们甚至无需入谷一战,只需高空坠物,就可将敌军屠戮一空! 不过两军主将,颜良和文丑,却还在为突发情况为难! 无他,只因韩遂麾下,三万匹西凉战马! 大战起时,巨石横空,这些战马纷纷在地动山摇中受惊! 此时这些战马,也已掀翻了韩遂乱党,还在子午谷内发疯奔跑! 此刻巨石齐下,他们的确可以无损毙敌! 子午谷兵道会在巨石投掷下,可逃窜空间越来越小! 七万敌军爬不上两侧笔直的绝壁,就只能在滚木巨石中,粉身碎骨! 只是如此一来,这发疯逃窜的三万匹战马,也绝难幸免! 虽然无论颜良还是文丑,都绝非善男信女,心慈手软之辈! 不过如此多的战马,也让他们难得迟疑,为此僵持起来! 毕竟敌军给的太多了! 何况他们主公,号称扒皮,一生只爱战马与美人! 向来看到战马,就会视作己物,之后无所不用其极,抢夺到手! 哪怕与曹操屡有交情,与曹家三女关系不清,也没给曹操留下一匹战马! 甚至为了草原战马,即便有公孙离的关系,也没给北平公孙瓒一丝情面! 大汉海军北上交易,却带了千艘海船,怎么看都像是明火执仗去抢劫! 如果主公在此见了这么多战马,必会直接视作大军所得,之后才会考虑其它! 他们若敢伤了主公战马,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而且这么多西凉战马,也极可能匹配到他们军中! 无论如何,他们也不愿让三万匹西凉战马,为七万敌军陪葬! 而对于如何收获战马,他们也都心知肚明! 只是颜良心有执念,始终想借此战,彻底斩杀刘备等人! 争论半晌,文丑终于拍了拍颜良肩膀,语重心长道:“放开通道吧!虽然麻烦一些,但我军四路合围,十余万将士,他们逃不掉!个人颜面与三万战马之间,你该知道轻重!” “我非在意个人颜面,实是大耳贼上蹿下跳,我不想给其一丝机会!” 颜良浓眉紧皱,脸红脖子粗:“不过既然你都这样想,我若伤了这三万战马,恐怕全军都会以为我是为了个人颜面!按你的意思办吧,希望如你所言,此战能够斩草除根!” 他对于刘备这个不死小强,也是满心无奈! 这厮在虎牢关死里逃生,之后逃进了袁绍军营! 坑骗袁绍兵马未遂后,这厮又逃进了京城! 坑骗天子兵马未遂后,这厮辗转逃进了益州! 坑骗刘焉兵马未遂后,这厮被刘焉驱逐出境,赶到了荆州! 坑骗刘表兵马未遂后,这厮被刘表驱逐出境,赶到了徐州! 这厮坑骗陶谦兵马,终于成功,有了一席立足之地! 不过主公与曹操联手,以两肋插刀之计,再次将这厮赶进了豫州! 这厮在豫州却并未被袁术干掉,反而弄出了一份杀敌名单,暗算了主公! 之后主公封锁黄河,将这厮与袁术一起,赶进了青州! 这厮与袁术大战,依旧未死,反而在孔融治下如鱼得水! 之后更是反客为主,在青州乘势而起,险些将孔融挤出青州! 这次还是袁绍出手,将这厮逼进关中,参与这场天下博弈! 这么个见缝插针之人,如果再让其逃亡,还不知要留下多少后患! 只可惜在三万匹战马面前,他也只得暂时忍住心中杀意! 毕竟文丑说得没错,十余万将士围困,不至于让这七万敌军逃掉! “传令我部,以及无当飞军!” 文丑统一了意见,当即喝令左右:“大军以利箭杀敌,给他们指明东侧栈道,任其逃亡!之后大军衔尾追杀,将其逼回关内战场!至于谷内战马,暂时无需理会!” 这即是他们收获战马之计,大巧不工! 放任敌军逃出子午谷,重回关内战场! 利箭之下,这些敌军但凡不傻,就不会抢马招摇! 之后他们平定了关内战场,自可回子午谷降服战马! 军令传达,山地军与无当飞军当即响应! 一轮轮利箭小心翼翼,避开战马,炸落在仓皇逃窜的敌军之中! 利箭连绵,却络绎不绝,俨如排山倒海! 子午谷内,惨叫声陡然响起! 一朵朵血花飙射,浸润大地! 一条条性命凋零,如同草芥! 大量敌军还在冲锋,向着他们的唯一生路,子午谷后的益州! 不过前方已经传回消息,子午谷深处已被巨石堵死,插翅难逃! 七万敌军在木然中逃脱,实则只是不知所措! 此刻陡然遭遇袭击,则更是万念俱灰,只待一死! 虽然每轮利箭,只有百余伤亡! 不过利箭不断,如细雨连绵,时刻都在吞噬生命! 反而他们无从反击,无从躲避,俨如正被钝刀子割肉! 等待死亡,简直比直面死亡还要恐怖! 突然,濒死的人群中有人神色一亮,指着一侧绝壁狂吼! 随即,喧沸声炸起,俨如七万敌军齐鸣! “快看,边侧有栈道,爬上藤蔓几步即可!” “兄弟们一起冲出去,有丛林掩护,他们射不过来!” “将军呢,将军怎么都没了?难道都被射死了?” 大量敌军只是疑惑一瞬,就已无人理会刘备与韩遂等人! 个个哭爹喊娘,蜂拥拽起藤蔓,爬到绝壁上的隐秘栈道! 之后猫着腰狂飙,寻找一线生机,早已忘了刘备是谁! 甚至山地军与无当飞军,利箭攒射,也根本无法在乱军中寻找刘备! 大军为山谷内的敌军找到通路,就已不再小心翼翼,反而放手杀敌! 利箭铺天盖地,在本就黑压压的秦岭大山中,勾魂夺魄! 只是正如敌军所言,有丛林掩护,箭矢的威力已然少去大半! 大量敌军源源不断,冲到绝壁上方,就再次向着关内逃命! 一侧是扬州军的利箭埋伏,一侧是可以躲避的广袤丛林,方向不难抉择! 不过人群之中,依旧有四人紧紧低头,不时环顾左右,小心翼翼低语! “二哥,你伤势如何?俺以为你已经死了,本要去找颜良拼命,就是没找到!” “二弟,可还头晕?此番我们三兄弟大难不死,已是侥幸,万不可再张扬行事!” “大哥,三弟放心,我伤势无碍!之前巨石坠地,难免头晕眼花,此刻已经好了!” “二哥,你头晕眼花,还能想到藏身峭壁下逃命,果然没有白读春秋!” “二弟,别去看颜良,小心被他察觉!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先逃出关中再说!” “大哥放心,我知道轻重!不过他敢利用我埋伏大哥与三弟,将来我必斩他性命!” 这低语三人,正是刘备,关羽,张飞! 虽然他们身侧,无数青壮惨死,但他们依旧带着俨如重生的喜悦! 之前关羽为了提醒刘备与张飞,激将颜良,引发巨石堵路! 结果他战马受惊,他也被战马驮着一路疯跑,侥幸逃得一命! 之后战马将他掀翻在地,他在地动山摇之中,被震得浑浑噩噩! 不过他躲在峭壁之下北逃,却正是滚木巨石砸击的盲点! 直到刘备与张飞到来,他们三兄弟重聚,也终于有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而刘备更是主动放弃战马,带着他们混入逃卒之中,试图寻找生机!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颜良与文丑为了战马,无奈放他们出谷! 而且对方显然不知他们死活,虽然大肆杀戮,却无意专门寻找他们! 这也让刘备心中窃喜,他们三兄弟绝处逢生,之后也必有机会逃出关内! 韩遂却也紧随在他们身侧,听着他们嘀咕,忍不住低语:“大耳贼,你难道看不出扬州军打算?他们就是要将我们赶入关内,以大军合力剿杀!” 他跟随刘备,纯属无奈之举! 之前被刘备胁迫,诓骗麾下赴死,已经与一群山贼麾下离心离德! 如果此刻与自己麾下一起,即便能够逃脱扬州军围剿,也会被愤怒的山贼乱刃分尸! 反而跟着大耳贼逃亡,成了他逃出生天的上上之选! 可惜他看出了扬州军意图,却根本无力破局! 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大耳贼,这个逃亡半生的逃命专家! “将军放心,我们三兄弟即便要死,也不至于死在关中!” 刘备撒腿狂奔,言之凿凿:“我们七万大军,至少能有五万人逃入关内!即便扬州军箭阵再是犀利,也不至于片刻间将我军屠戮殆尽!只要我军到了东路,就必有机会逃生!” 他狂奔之间,心思急转,对此已有计划! 子午谷外,两万尚未入谷的青壮,必然已经作鸟兽散! 这些青壮无人指挥,没法与扬州军对抗! 不过他们四散逃亡,却可极大拖延扬州军的合围速度! 而他们在子午谷内的七万大军,借助丛林掩护,也将有五万人逃入关内! 这些人进关之后,同样可做他的逃亡之资,为他拖延时间! 唯一遗憾,是他之前将扬州军说得太狠,无法鼓动这些人投降! 否则扬州军不敢公然杀降,必然还能再次迟滞扬州军的合围之势! 但之前他在子午谷踟蹰,却正是因为他对于东路防线,顺势做出的一份部署! 借助京城禁军,牵制扬州军主力,伺机突围! 此刻局势已变,他当然无法带着大军突围,但也可趁乱逃脱! 而且还有这个韩遂在身边,到时也同样可以借力! 韩遂却是不明所以,略微迟疑道:“你相信天子会出京?之前我们联络天子,那是意图两军配合!不过此刻我等二十余万大军尽灭,难道天子还会出城,自寻死路!” “如今时局,天子无从选择,只能出城一战!” 刘备神色冷漠,语气却极为笃定:“此事关节,京中有钱塘侯朱儁在,必会为天子分析透彻!而且他毕竟不是山贼,总不会与你一样,选择画地为牢,困守孤城!” 他看了看韩遂,眸光闪烁,继续道:“不过京城禁军与亲卫军大战之际,你若求进京活命,就只能放手一搏!否则乱世之下,即便天下再大,你没有立场,也无地自容!” 韩遂闷哼一声:“此事无需你来提醒!” 他被大耳贼嘲讽为山贼,难免心头不快! 可惜他还需利用大耳贼逃命,只能暂时隐忍! 不过立场一事,却是浅显道理! 太平盛世,没有立场,还可以苟且成没有是非! 大争之世,没有立场,就是树敌天下,无异于自掘坟墓! 他半生造反,自然深明此理! “你知道就好!” 刘备撒腿狂飙,眸中狠辣一闪而逝,猫着腰低语:“我曾说过陆扒皮软肋,只要扬州军有一员大将阵亡,他必不战自乱!而据我所知,亲卫军中,绝无许褚这般人物!” 他并未彻底吐露计划,毕竟对于京城乱战,暂时还只是猜测! 不过念及此战后果,他也忍不住在心中低语! 只要能让二弟三弟活命,天下人死绝又何妨! 与此同时,京城! 钱塘侯朱儁,与白波军杨奉策马而立,眺望前方亲卫军! “世事变幻,果然离奇!” 朱儁唏嘘:“之前你为黄巾军统领,老夫为朝廷武夫,各有立场,不得不沙场搏命!没想到有朝一日,你我却可成为同袍,并肩作战!对阵之人,却是我大汉当朝大将军!” 他半生铁马,不知屠戮多少黄巾军! 此刻却要与杨奉并肩作战,也不禁心生感慨! 何况对阵之人,反而曾是他朝廷最大功臣! “立场……立你娘的场!” 杨奉脸色一沉,勃然大怒:“老子倒了血霉,才没看清局面,上了朝廷贼船!黄巾出身,只为一口饱饭造反,也为一口饱饭接受招安!但凡还有其它选择,都不至于和你同袍!” 黄巾出身的苦哈哈,心间只有无奈! 无论造反还是接受招安,都只为一口饱饭! 可惜他为此选择的是朝廷,而非扬州! 此刻朝廷岌岌可危,他也不禁满心感慨! 当然不是为了忠义,而是一念之间,为自己定了生死! “事已至此,将军何必心存怨怼,说这些气话!” 朱儁老眼微眯,语气低沉:“当务之急,是解京城困局!大耳贼所述的陆扒皮软肋,老夫同样认同!我十四万禁军暴起发难,总能斩杀亲卫军一员猛将吧!” 第662章 关中大战(二十九) 金戈铁马,岁月无声! 乱局之中,各方势力皆有取舍! 陆远始终志在全歼,毕其功于一役! 刘备壮士断腕,只图带着二弟与三弟突围! 刘协则已放手一搏,只为驱逐扬州军,以解当下京城困局! 战事正在各方决断之中,迅速推进到了最后局面! 陆远,刘备,刘协如有默契,将关中战场的中心,由扶风转移到了京兆! 之前始终岿然不动的亲卫军,也已立身在风口浪尖之中! 一万亲卫军横陈东路,将士们依仗道道深沟列阵,神色冷漠且毅然! 如同一条狰狞巨兽,蜿蜒盘桓在东路防线上,威严不可撼动! 亲卫军前方,是已经不受控的刘备及韩遂残部,乱哄哄一片! 亲卫军后方,十四万京城禁军甲胄森严,默然而立! 两支大军距离亲卫军,皆是只有一百二十余步! 不过亲卫军在腹背受敌之中,却依旧稳如磐石! 即便以一万大军,同时面对刘备与京城禁军二十余万大军威胁,也丝毫没有动摇! 烈烈寒风中,陆远身先士卒,立身亲卫军最前! 火红色大氅迎风招摇,正是亲卫军姿态,寸步不让! 只是刘备与刘协,姿态却也同样如此,纹丝不动! 三方势力,二十余万大军对峙,场面浩瀚且诡异! 战事好像一触即发,却始终都在克制,等待最佳时机! 实是混战之中,各方皆有算计! 混战背后,各方也同样各有顾忌! 陆远对于困兽之斗,此刻自然无需抢功,只需以逸待劳! 扬州铁蹄十六万,亲卫军绝非孤军作战! 而刘备与关羽,张飞,韩遂逃出子午谷后,几经生死,才终于到了扬州军的东路防线! 战火也因他们燃遍了关中大地,进而席卷到了京兆地区! 刘备身侧,已经只有万余韩遂麾下,乱哄哄一片! 这些曾经活跃在关内的山贼悍匪,此刻已经失了战马! 只能在东路防线的亲卫军一百二十步外,以长枪列着冲锋军阵,保持最后一丝战力! 如此距离,既可防备亲卫军利箭的百步射程,也可随时暴起发难! 只是这些悍匪吱哇乱叫,随时处于不受控边缘! 显然他们此刻追随刘备,只是因为走投无路,才无奈为之! 而刘备后方,尚有大量残部聚集,如同一群惊弓之鸟! 扬州军十余万铁蹄衔尾追杀,他们后方早已是一片尸山血海,有如人间地狱! 重甲骑兵,陌刀军,讨逆军,虎贲骑,斥候军,无当飞军,山地军! 重甲骑兵横冲直撞,长槊冲锋中,已在他残部后方撞开一条尸骨通道! 陌刀军一步一劈砍,刀光挥洒间,更有无数人头横飞! 其余大军利箭攒射,铁蹄践踏下,血河啪啪作响! 血海汪洋之中,刘备的残部后军早已崩溃! 无论青壮还是山贼,都在疯狂嚎叫中四散逃窜! 而刘备残部的人数,也在每时每刻飞速减少! 不过刘备神色冷漠,对此始终无动于衷! 只是冷眼打量前方亲卫军,环顾周遭将士,不断计算时间! 他只要带着二弟三弟逃出去而已,早已不计其它! 当务之急,则是在等待亲卫军后方的京城禁军,率先发难! 只有乱战起时,才是他趁乱逃亡的最佳时机! 亲卫军后方,朱儁统领京城禁军,同样在等待! 朱儁企图让刘备率先出动,消耗掉亲卫军的蓄势一击! 毕竟大汉制式军弩,与扬州军改进过的军弩,截然不同! 无论射程还是射击频率,扬州军的军弩,都占据着极大优势! 虽然京城禁军人多势众,却也不愿在亲卫军的深沟火油之下,遭遇雷霆一击! 何况禁军统领朱儁,以及副统领杨奉都心知肚明,刘备等不了太久! 只要被重甲骑兵冲到阵前,刘备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的人心博弈,刘备毫无胜算可言! 不过禁军后方,则还有一支大军明火执仗,伺机而动! 看似在牵制禁军兵力,却又随时可能跑马扑杀! 如同禁军后背的跗骨之蛆,让禁军统领朱儁极为无奈! 这支动向不明的大军,正是游击军,由张合统领! 游击军跑马如风,好似随时都在寻找着禁军破绽! 只要禁军稍有松懈,就可能被游击军贴近! 之后游击军就将以骑兵对步兵,以二十步射程优势,吊死全部禁军! 这正是张合的用兵之道,刚不能久,久守必失! 他此次兵争意图,就是犁庭扫穴,全歼京城禁军! 哪怕京中天子身在禁军之中,也会被视作冒充,就地斩杀! 如此三方势力,三十余万大军对峙! 而在张合统领的游击军后方,则是巍峨屹立的洛阳城! 洛阳城上,刘协按剑而立,神色冷峻且愤懑! 之前他执意御驾亲征,以最果决的姿态,做最英勇的战斗! 唯有如此,他才是大汉天子,才无愧祖宗基业! 可惜朱儁一改常态,竟然以死相逼! 杨奉更无视了他的天子威严,直言他御驾亲征,只会拖累禁军! 如果他出京领兵,禁军束手束脚,必败无疑! 显然是朝廷威仪不复,才让杨奉对他失了敬畏! 只是他虽然恼怒杨奉无礼,却不得不考虑杨奉态度! 最终也只能统领青壮,留守京城! 借助城墙上的投石机,保持着京城外围,六百步内的威慑! 天子按剑怒,无奈守孤城! 何其不幸! 不过刘协居高临下,俯瞰全局,却将此刻战事看得最清! 此时追随刘备,在其身侧保持军阵姿态者,只有不足万余山贼! 但扬州军在刘备残部后方,攻势如潮,刘备兵败在即! 尤其是重甲骑兵,杀敌速度,几乎与冲锋速度相仿! 不出两刻钟,重甲骑兵就将冲到刘备面前,令刘备身侧的山贼一哄而散! 只要刘备还想活命,就必须在一刻钟内,率先发起进攻! 否则兵败如山倒,这些山贼四散逃逸,刘备也必死无疑! 刘协念及此处,紧握剑柄的手指,也不禁渐渐发力! 既为即将到来的决战紧张,也为刘备的苟且而愤怒! 他亲眼所见,刘备残部近五万,皆在无人指挥下被屠戮一空! 刘备视他们性命如草芥,无非是要等京城禁军率先参战! 而刘备甘愿等待,也是在赌禁军需要与其联手,不敢任其麾下被无情屠戮! 可惜与刘备博弈的,是钱塘侯朱儁! 老将军朱儁半生戎马,铁血杀伐,心志何等刚毅! 恐怕刘备残部死绝了,朱儁都不会让禁军率先发难! 毕竟禁军后方,还有游击军虎视眈眈,正等待着禁军破绽! 刘协的焦急等待中,紧攥剑柄的手指骤然发力,以至于指甲发白! 战场前线,此刻终于传来了动静! 刘备当然心头急切,可惜他算错了陆远的强势,也低估了朱儁的耐心! 此刻后军中惨叫声不断传来,显然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继续对峙,他就只能任人屠戮! 何况连他三弟张飞,也已没了耐心! 刘备环视身侧关羽,张飞,韩遂,面无表情:“你们应该都还记得,我曾说过陆扒皮的软肋吧!” 张飞在原地左右踱步,脸红脖子粗,扯着破锣嗓子回应:“大哥放心,俺都记得!只要斩了陆扒皮一员大将,扬州军必然不战自乱!” 关羽长刀重重一顿地,表明姿态! 韩遂脸色紧绷,却也微微点头! 刘备面沉似水,将众人姿态尽收眼底,随即环顾周遭,一声大喝:“将士们,敌军只有一万,而天子正在京城等待我们!突围者生,怯战者死,冲!” 他身侧的山贼乱匪,早已将局面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知道刘备没有虚言,生死只在当下一搏! 闻言毫不犹豫,鼓荡心底最后一丝悍勇! 当即争先恐后,冲锋上前拼命! 个个都在狂奔中嘶声高喊,以此宣泄心中惊惧! “冲,只要过了陆扒皮防御,就可进京城自保!” “敌军只有一万,乱战之中,我们总有机会!” “十四万禁军,只要我们一动,他们必然也会动!” 刘备麾下残部已经冲锋,刘备几人同样毫不示弱! 他们早在对峙之中,就已看透亲卫军阵型! 虽是蜿蜒盘桓,却如一群逆行的大雁,正是扬州军久负盛名的雁行阵! 雁行阵唯一可突破的就是两翼,此刻也正对他们! 显然对于亲卫军而言,他们已经不足为虑! 此刻两翼正按照扬州军规,各有将领身先士卒,防止敌军近身搏杀! 坐镇左翼的,正是扬州军主将陆远,以及新崛起的小将张辽! 坐镇右翼的,则是扬州军周泰,廖化,高顺,太史慈! 对于刘备而言,无论于公于私,斩杀陆远自是首选! 不过他此刻只为带着二弟,三弟逃命,时间最为重要,必须一击必杀! 而陆远身为扬州之主,位高权重! 虽然立身大军最前,却是被全体亲卫军将士关注! 如果他们扑杀陆远,可能不等近身,就会等来全体亲卫军的利箭招呼! 何况陆远本身骑射无双,又向来不讲武德,也不会与他们短兵相接! 即便他们能冲到陆远面前,对方也会策马就跑,以强弓猎杀他们! 而最为关键的,是刘备只为逃难,根本无意为大汉诛杀国贼! 就算他们侥幸,能够斩杀陆远,也绝对无法在乱战中逃生! 扬州军可能会因此陷入混乱,甚至就此兵败,但他们却绝难幸免! 扬州底蕴尚在,扬州依然强大,不可能因此分崩离析! 反而他们会成为扬州军死敌,根本无法在扬州十余万铁蹄追杀下,逃离战场! 扬州军众将,必然会不顾一切,将他们追杀致死! 无论是为了给陆远报仇,还是角逐新的扬州之主! 如此局面,他们当然不会选择对陆远下手! 反而雁行阵另一翼,亲卫军名义上的主将周泰,则成了他们的最佳选择! 只要周泰一死,亲卫军必然大乱,他们自可趁乱逃亡! 毕竟战场上还有十四万京城禁军,十余万扬州铁蹄! 陆远要顾全大局,就总得先解决乱战! 总不至于丧心病狂,专门为了给周泰报仇,不顾一切追杀他们! 而且周泰本就名不副实,在将星璀璨的扬州军中,并不以武艺着称! 他们出其不意,完全有可能一击必杀! 之后趁着乱战,抢马逃亡! 一群乱党冲锋向前,刘备等人则同时扑杀向周泰! 而整片战场,刘备麾下冲杀之际,乱战就已经彻底开启! 陆远面如止水,抬手一箭射出,声嘶力竭:“杀!” 一箭破空,带着呜咽哨音! 正是鸣镝箭! 一支支利箭当即离弦而出,寒芒闪烁,势若雷霆! 万箭齐发,声势有如疾风骤雨,黑压压一片! 利箭呼啸寒风,铺天盖地,陡然坠落在冲锋乱军之中! “噗!” “呃!” “啊!” 一朵朵血花迸溅,惨叫声骤然响起,此起彼伏! 亲卫军蓄势一击,直接毙命三千余乱军! 一个个将士同时搭箭,上弦,毫无滞涩! 一轮轮利箭如黑云压顶,间不容歇,再次离弦而去! 陆远对于此战,早有成算,就是先行歼灭刘备残部! 区区万余步卒,在没有盾牌掩护下冲锋,的确堪称挥手可灭! 只需五轮箭雨,就可将他们斩尽杀绝! 至于十四万京城禁军,只要跨前一步,亲卫军就可回身一箭,引燃深沟内烈火! 只要将禁军困在战场外围一刻钟,等典韦等大军到来,自可将他们围猎致死! 何况还有张合在禁军身后,随时等待着致命一击! 战场局面,也正如陆远所推演! 乱军持枪冲锋,却始终难越雷池一步! 亲卫军立足原地,却利箭不断,箭箭夺命! 无边战场,一地狼藉! 只有散乱坠落的长枪,横七竖八惨死的乱军,以及大量深深钉入泥土的箭矢! 刘备麾下的殊死一搏,顷刻之间,已成笑谈! 只是混战之中,陆远目光逡巡,却已失去了刘备等人的踪迹! 而亲卫军后方,十四万禁军几乎同时发难,拼命向前狂奔! 陆远一时无暇顾及,当即回身大喝:“火!” 一支支火箭当即升空,摇曳生姿,须臾间炸响在深沟火油之中! 众人点火火焰高! 大火瞬间升腾而起,火舌直达十余丈,几乎与城墙比高! 热浪席卷,烧得空气氤氲,有如涟漪荡漾! 浓烟滚滚而起,遮天蔽日,暗藏无尽杀机! 京城禁军冲锋被阻,留给他们的,只有扬州军事先预留的兵道! 虽然他们只需冲锋四十步,就可凭军弩袭杀亲卫军! 不过兵道狭窄,却无法让禁军一拥而上! 大群禁军顶着浓烟冲锋,前呼后拥,有如死士! 一路呼喝连天,振奋士气! 不过浓烟呛鼻,既让他们视线不明,也让他们头晕眼花! 烈火熏人,更让他们稍有不慎,就将跌落火海! 虽是死士开路,却也是朱儁无奈之下,唯一能选择的添油战术! 只要有禁军能够冲到四十步,以军弩接敌,他们就可源源不断保持攻势! 毕竟他们时间紧迫,必须在一刻钟内,彻底杀绝亲卫军! 而禁军人多势众,此时就已成了他们的唯一依仗! 与此同时! 张合终于抓住了禁军破绽,游击军跑马呼啸,暴起发难! 添油战术本就是常识性拙劣战术,在此时弊端更大,就是前后无法呼应! 前军铺展不开,无法集中力量,极容易被逐个歼灭! 后军急于支援,却碍于兵道狭隘,拥堵不堪! 张合统领大军,直接立足在禁军后方百步距离,乱箭齐发而下! 骑兵对于步兵,本就有着游击转战的先天优势! 军弩之间的二十步射程,也让张合对此战游刃有余! 一轮轮利箭排山倒海,呼啸而下,直接炸进密密麻麻的禁军之中! 无数禁军簇拥一团,避无可避,就已惨死在利箭之下! 反而全体游击军,犹如最冷酷的杀戮机器! 大军立马原地,不断搭箭,上弦,释放利箭! 甚至没有任何军阵掩护,只图在混战之中,放肆杀戮! 毕竟步卒的二十步,骑兵足以从容调转马头,后撤离去! 京城禁军当即一阵大乱,咒骂声四起! “冲回去,先杀绝这些尾随在后的鼠辈!” “天子呢,天子何不用投石机,砸死他们!” “这是张合,这厮没人性的,比扬州的小白脸徐庶还狠!” “这厮东征倭国,只要青壮劳力,把老弱全砍光了!” “他娘的,俺想回家,俺娘喊俺回家吃饭呢!” 禁军前后已经乱作一团,不过朱儁依旧老脸紧绷,心如铁石! 他自出京以来,对此战就已有定计,擒贼擒王! 只要能够斩杀陆扒皮,哪怕他禁军死绝,那也是死得其所! 即便是他为此战死沙场,也在所不惜! 君不见汉家天子刘文叔,郭后容衰亦遭逐! 君不见兵家曾说此争锋,至今犹闻战鼓声! 君不见书生未识从军苦,犹说文章薄武臣! 这才是战场,冷漠残暴,没有多愁善感的怜悯! 京城禁军一批批倒下,一批批重新冲锋! 亲卫军与游击军立马原地,无情屠戮! 烈火熊熊,吞噬了所有是非与立场! 大地震颤,重甲骑兵轰隆隆而来,已经近在咫尺! 似乎战局已定,所有人心弦都为之抽搐一瞬! 不过亲卫军中,却忽然“砰!”的一声巨响! 陆远循声侧目,眸光却陡然一凝,双目充血,似乎心脏被人狠狠捏了一下! “阿泰!” 第663章 关中大战(三十) 战场局势,扬州军依旧稳操胜券! 不过混战之中,亲卫军众将,却遭遇了生死危机! 亲卫军将士在斩尽关内乱党后,皆已返身,对阵京城禁军! 只是一地死尸之中,却有四人忽然顶开身上尸体,暴起发难! 正是刘备,关羽,张飞,韩遂! 他们前方,正是他们的既定目标,亲卫军名义统领,周泰! 只要斩杀周泰,就能引发亲卫军混乱,他们也能趁乱逃亡! 相比于他们出其不意,周泰则是手持方天画戟,正骑着宝马里飞沙耀武扬威! 不过沙场老卒,百战余生,对于危险自有感应! 周泰还在幻想,此战过后,如何说服主公离开亲卫军,也好让他真正做个统领! 不过却在瞬间汗毛倒数,身体反应甚至快于大脑,当即返身横架起方天画戟! 一柄长刀同时当空劈下,迅如闪电,好似割裂了空气! “砰!” 一声巨响,刀戟交击! 方天画戟一顿震颤,连起火花一片! 周泰不由自主,身形一矮,险些当场跌落下马! 他的武艺本就不如关羽,何况还是仓促迎敌! 如果不是方天画戟这样的神兵,让他得以靠纯粹的力量抗衡,他早已被一劈两半!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同样神色一萎,呼吸一滞,被一击重创! 只是没等他有一丝喘息之机,一柄长矛已经如同毒蛇,直刺而来! 于此同时! 陆远,张辽,廖化,高顺,太史慈皆已看到了现状! 可惜电光火石之间,即便廖化等人就在周泰身侧,也根本无从救援! 周泰老脸涨红如猪肝,脸上忽然横肉一跳,穷凶极恶! 他的方天画戟极力向前劈下,似乎想要与张飞同归于尽! 他被郭嘉称成战如熊虎,不惜躯命,实则正是他的性情! 此刻与之前他对阵马超不同,当时他尚有余地,无需搏命! 此刻他自知根本挡不下张飞长矛,就是执意在死前劈死张飞! 本性难移,此刻抉择,同样快于大脑判断! 可惜他遭遇的是张飞,与他性情大致相仿,都是好拼命的架势! 他的一戟尚未劈上张飞,张飞的长矛已经刺上的他的胸膛! “呲!” 一声刺耳声响! 长矛撞上板甲,稍稍一顿,随即破甲而入! 甚至方天画戟已经劈到了张飞眼前,张飞依旧瞪圆了豹子眼,毫无退避之意! “滋!” 一道如同闪电劈中大地,之后电流乱蹿的声音响起! 长矛顶上金丝软甲,镔铁瞬间与寻常铁质狠狠一撞! 周泰的长戟已经劈到张飞脖子前,不过他的身形,却被长矛彻底捅翻! “砰!” 周泰甲胄破烂,胸口溢血,重重摔翻在地! 他的脸色瞬间萎靡,横肉抖了抖又平复,张口喷出一蓬鲜血! 方天画戟只差一瞬,就可劈死张飞,却也“当啷”一声,坠落在地! 周泰满脸鲜血,以臂膀撑地,极力想要站起! 可惜他依旧未得丝毫喘息之机,一柄长剑连着长胳膊,如同长枪,再次直刺而来! 似乎不死不休,哪怕他已是垂死之身,也执意要让他死个彻底! 周泰命悬一线之间,脸色却又是一狠,眉宇间戾气横生! 这是沙场老卒的本性,无论平日如何伪装,都改不掉眉宇间的戾气! 周泰似乎回光返照一般,无视刺来长剑,挥手搭上腰间绣春刀! 长剑呜咽而至,周泰也已鼓荡最后一丝力气,抽出绣春刀! 甚至身体也猛地站起,主动迎着长剑而去! 他的意图已经明显,此剑避无可避,他也决意赴死! 不过他临死之前,却必须劈出一刀,趁机斩杀大耳贼! 哪怕长剑透体,他只要靠近刘备,就总有机会一命换一命! 这份血性,同样是沙场老卒的本性! 如果能够活着,无人愿意赴死! 他们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起来,就是为了好好活着! 不过既然已无生路,那就不能白白赴死! 但这次他面对的刘备,并非张飞这般悍勇之徒! 刘备看着拼命而来的周泰,长剑不由自主顿了顿!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之人,战场搏命之姿,无需多想! 他深知自己的长剑,的确可以取了周泰性命,却并非瞬间要命! 毕竟刺透人身体,与砍飞人脑袋,完全是两回事! 如果真让周泰临死之前,一刀劈上他脑门,他也心有不甘! 就在刘备攻势稍缓的一刻,战场形势再变! 一杆短戟,一把长槊,一柄长刀,一杆长枪,甚至两把相似的丈八粪叉,同时加入战场! 之前兔起鹘落,变故陡生,高顺等人来不及反应! 不过此刻周泰屡屡挨打,气若游丝,却还在拼命,也终于给了他们参战机会! 太史慈手持短戟,须臾刺出! 近战之下,他的骑射无用! 不过短戟同样是他的看家本事! “当!” 太史慈的短戟撞上刘备的长剑,直接顶的剑尖坠地! 而太史慈的另一杆短戟,却又同时刺向刘备! 刘备却又挥起一把短剑,迎上太史慈的短戟! 只有周泰的拼命之姿未变,绣春刀同时劈砍而出,直指刘备脖颈! 而韩遂的长枪却也及时点出,撞开周泰的绣春刀! 周泰闷哼一声,忍不住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盖在胡须上方,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惨不忍睹! 他也只能绣春刀拄地,踉踉跄跄,侧目看向陆远! 张口欲言,却只有血沫喷出,根本难以出声! 好似一个雕塑,迎风而立,在渐渐僵硬! 与此同时! 关羽的长刀横向扫起,还是直指周泰,志在砍飞周泰脑袋! 高顺的长槊却裹挟寒风,迎着长刀探出,刚猛霸道! “咣!” 一声闷响,刀戟交击,同时转向! 关羽扫了眼高顺,稍稍错愕,神色不由凝重几分! 如此刚猛霸道的一槊,怎么会在扬州军中当个无名小将! 这个不苟言笑的高顺,槊法实是枪法,堂堂正正! 不过此人已经堪与自己比肩,为何还要屈居于周泰之下? 而且扬州军中,不是只有典韦,黄忠几人,可以使长槊吗? 关羽只是疑惑一瞬,就在高顺的猛攻下,被迫迎战! 一时“咣咣当当”,刀戟交击,闷响声不断! 而与此同时! 一杆长矛再次刺来,寒芒闪烁,还是直指周泰胸膛! 此刻周泰似乎已经油尽灯枯,目光迷离,连拼命的余力都已经用尽! 看到长矛来袭,也只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依旧只有血沫喷出! 陆远看着周泰惨状,两眼血红,睚眦欲裂! 只可恨距离太远,他即便手持强弓,也根本无力参战! 只能紧咬牙关,举着强弓策马疾驰! 无论如何,也要听到周泰遗言! 而张飞的长矛,却已到了周泰胸前! 千钧一发! 一杆丈八粪叉横向刺出! “铛!” 相似的两根长矛,在矛尖分叉出冲撞在一起! 张飞的长矛稍稍一歪,贴着周泰的身躯刺空! 不过廖化的长矛却是猛地一震,险些脱手而出! 相比起来,他终究不如张飞的武艺! 此次争锋,他也只是救援取巧,而非真正角力! 否则一次对击,他恐怕就将握不住长矛! 而张飞看到了自己真正的长矛,同时目光一甩,神色发狠! 一双豹子眼当即从周泰身上挪开,转移到了廖化身上! 手上长矛也并未耽搁,顿时横向劈出,当空砸下! 现场当即一团乱战! 太史慈手持双戟,同时对阵刘备与韩遂,渐渐捉襟见肘! 高顺长槊翻飞,独自对阵关羽,正打得有声有色! 廖化对战张飞,手上长矛却已脱落,只能堪堪躲避,已经陷入险境! 大量亲卫军将士护卫在周泰身边,手执军弩或绣春刀,却根本瞄准参战! 唯有周泰像个倔强的老卒,气若游丝,目光涣散,却执意不肯倒下! 鲜血自他胸口和嘴角溢出,他也无法擦拭,只能极力保持着站姿! 马蹄声“咚!咚!咚!”直响,正是陆远疾驰而来! 实则只要等待半刻钟,典韦到来后,此处危局自解! 而他自雁行阵一翼奔袭至另一翼,时间也快不上几分! 只是周泰奄奄一息,廖化命悬一线,他不敢赌! 反而是张辽略作迟疑,接手了雁行阵一翼的指挥! 神色古井不波,好似不知另一翼的困兽决战! 不过他紧攥绣春刀,指挥大军抵御禁军冲锋,嘶吼地如同野兽! “砰!砰!砰!” 大军西侧,另有战马疾驰而来,正是赵云的赛龙雀! 重甲骑兵全力冲锋,也需半刻钟! 赛龙雀呼啸奔腾,却可在一炷香间赶到! 论及驰援速度,甚至还要快于陆远! 而禁军之中,周泰一翼指挥稍有停滞,当即就被老将朱儁感知! 朱儁早已不在乎后方张合的屠戮,只求擒贼擒王,杀绝亲卫军! 此刻得知亲卫军情况,当机立断,与杨奉一起纵马冲锋! 两人骑乘战马,一百二十步距离,可以无视浓烟呛鼻! 同时手执巨盾,抵挡亲卫军利箭,一路冲锋向前! 他们都知道战事紧急,刻不容缓! 只要重甲骑兵到时,禁军无法突破火海,他们就将再无胜算! 重甲骑兵沿着狭窄的兵道冲锋,横冲直撞,也会将他们禁军踏成肉泥! 此刻他们也不得不一逞匹夫之勇,参与到刘备等人的混战之中,为后方禁军开路! 亲卫军的武将的混战越乱,禁军就越有机会突破火海! 反而禁军后方,张合已经彻底放手,大肆屠戮! 一轮轮利箭离弦,战场如同刑场,只有单方面收割性命! 弓骑兵的来去如风,侵略如火,此刻真正成为了战场上的权柄! 孙策为此酣畅淋漓,豪迈大笑! 不过张合却是面沉似水,心头愈发焦躁! 他无法透过禁军,看到亲卫军详情! 但见到朱儁与杨奉同时离去,如同输红眼的赌徒,就已猜到亲卫军必然生变! 如此时刻,显然各方势力都已在为时间拼命,他对此却无能为力! 只得希望游击军重创之下,可以缓解禁军突破火海之势! 而城墙上的刘协,同样紧攥剑柄,狠狠盯着战场局面! 他心头同样清楚,机会只在重甲骑兵到来之前! 此刻也只希望亲卫军大将死伤,禁军突破火海,以乱箭击杀陆扒皮! 可惜他对于此事,同样有心无力! 甚至城墙上的投石机,连明火执仗的游击军都打击不到! 这时,战场一声闷哼,忽然撩拨起所有人心弦! 廖化独战张飞,本就岌岌可危! 能够坚持几招,也是借着战马优势! 此刻一着不慎,挨了张飞一矛,当即被刺落下马! 大腿上一片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他是不自禁闷哼,不过生死危机,却是张飞的后续攻势! 可惜陆远与赵云皆在途中,其余大将尚在酣战,周泰也是生死不知! 关键时刻,十余名亲卫军老卒同时飞身下马,挥舞绣春刀杀向张飞! 大将混战,他们并非讨逆军神射,无法以军弩支援! 除非利箭齐发,不分敌我,将双方全都射成刺猬! 此刻有心救援,可配备的绣春刀只是短兵器,无法在战马上运用自如! 他们也只能舍弃战马,助阵参战! 刀光挥洒,十余老卒使用最传统的刀阵,互为策应! 配合他们久经生死,磨砺出的身法步姿,倒也引开了张飞,救下了廖化! 不过张飞长矛横扫,一力强十会,却一举荡开了十余老卒的攻势! 他不敢与典韦角力,却还不在乎十余老卒! 神色一狠,杀心即起,当即就要将这些老卒与廖化一起斩尽杀绝! 廖化眸中狠辣一闪而逝,同时捡起地上丈八长矛! 随即如同疯魔,不守只攻,顿时与张飞“当!当!当!”拼杀到一处! 长矛交击,廖化一招一受创,连连吐血! 周身上下,更是伤痕无数,血肉翻卷! 甚至双手虎口都已震裂,鲜血直流! 不过廖化好似受了刺激,全然不顾,只知拼命! 十余老卒来不及问询原因,同时振奋余勇,与廖化合力,鏖战张飞! 前线上的老卒更是源源不断,纷纷下马,参与到鏖战之中! 张飞一矛横扫,被廖化化去半数力道,之后还要血战数十老卒! 此刻险象环生,也不禁心头发毛,忍不住一声爆喝:“大哥!” 他虽然胆大包天,不过徐州失守后同样知道逃亡,却也绝非真正不要命! 此刻呼唤大哥,也正是他的习惯! 无论是无知所措,还是遇到危险,都要呼唤大哥! 大哥刘备也从未让他失望,总能带他脱离险境! “三弟!” 刘备一声大喝,环顾周遭,心思急转! 他与韩遂联手,本来已要斩杀太史慈! 而且定计斩杀周泰,此刻周泰不知死活,亲卫军也的确为此大乱! 只要稍等片刻,无论是斩杀太史慈,还是禁军突破火海,他们都能趁乱逃亡! 不过三弟张飞遇险,他也根本来不及理会太史慈! 只得冷眼静看局面,思忖当下对策! 此刻看来,朱儁与杨奉必可前来参战,只为与亲卫军大将武斗! 而禁军也必能因此突围火海,在此与重甲骑兵遭遇! 这是他们的逃亡之机,他们坚持片刻即可! 只是此刻扬州军老卒已经参战,赵云与陆扒皮也先后策马而来! 他们若在此处逗留,三弟必会率先惨死! 当务之急,还是要有处地方暂做周旋! 他大脑疯狂运转,终于在看到朱儁与杨奉后,又将眸光投向远处的赵云! “二弟,三弟,韩将军,抢马!” 刘备嘶声大喝,转而看向朱儁与杨奉,声嘶力竭:“老将军,杨将军,速与我们兄弟合战赵云!临近重甲骑兵,他们不敢放箭,也无法参战!否则重甲冲锋,军阵自乱!” 第664章 关中大战(三十一) “合战赵云?” 关羽和张飞毫不迟疑,当即出手抢马! 这也是他们的习惯,大哥所言,无需质疑! 张飞虽然身陷险境,不过廖化也已是强弩之末! 张飞极力横矛一扫,一举荡开周边数十老卒的绣春刀! 看到廖化还在喷着血上前拼命,张飞当即纵身扑向一匹战马,抱着马脖子就跑! 一群老卒抬弩想要射杀,可张飞还吊在马脖子下,一时根本无法瞄准! 反而廖化冲到一半,忽然一屁股坐到地上,神色瞬间萎靡! “他娘的,吓死老子了!” 廖化重重喘着粗气,眸光渐渐黯淡,喷着血沫支支吾吾:“你们别看老子这样,老子死不了,还能抢救一下!快喊军医过来,千万不能放弃治疗!” 一个老卒迟疑:“将军,要不先止血吧!你伤成这样,刚才何必拼命!” “你懂个屁,老子拼命,是为了活命!” 廖化眸光越来越黯淡,语气越来越微弱:“老子不敌张飞,若是怯战退让,就必会与你等一起被杀!只能与他拼命,才可等到……” 他话未说完,忽然“砰!”的一下,一头怵在地上! 脑门上顿时鲜血淋漓,浑身也如一个血葫芦,四处飙血! 不过他已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相比于张飞抢马逃窜,关羽对战高顺,则要艰难许多! 高顺长槊在手,武艺刚猛霸道,大开大合! 关羽无马可骑,步战之下,屡屡落于下风! 他虽疑惑扬州军哪来这等人物,但当下显然不是问询良机! 不过久战之下,他也发现了高顺的弱点! 只要靠近扬州军老卒,高顺招式就要收敛许多,害怕伤及这些老卒! 这也是扬州军大将之间的差距! 廖化鏖战张飞,需要与老卒合力,否则必死无疑! 而高顺力战关羽,则需避开军中老卒,否则只会束手束脚! 此刻关羽无心再战,只图抢马,当即挥刀扑向一群老卒! 高顺果然心有忌惮,匆忙挥舞长槊,替老卒们格挡关羽! 关羽则借着长槊撞击长刀的力道,身形一荡,拽住了一匹战马缰绳! 对于他们这等猛将来说,驯服普通西凉战马,只是儿戏! 关羽毫不迟疑,翻身上马,一拍马屁股就跑! 一路倒拖着长刀,担心高顺来追,影响了大哥计划,当即回身大喝:“无名鼠辈,有胆来追!” “拖刀计……你在高某面前,竟然玩弄这套儿戏!” 高顺向来不苟言笑,闻言也只是挥舞长槊,在地上一挑,冷冰冰道:“冢中枯骨,砧板鱼肉!你不过一个将死之人,高某无意理会!” 他的确并未理会! 不过长槊一挑间,地上一块风干的马粪,却如暗器一般破空而去! “啪!” 关羽还要回身喝问,就被马粪迎面击中! 他连寻常小卒的暗箭都躲不开,更何况高顺的暗器! 马粪硬邦邦破碎,砸了他红脸上一块淤青! 破碎中心,软绵绵一滩,更是溅了他满头满脸! 刺鼻的气味,正在他最满意的长须上不断飘逸! 关羽恨得红脸转青,青脸转紫,紫脸转黑! 可惜高顺根本再未看他一眼,反而纵马直奔周泰! 毕竟高顺不是拜关公的黑社会,对他没什么敬畏! 放任他离去,最大原因,也是心系周泰! 刘备看着二弟三弟相继离去,当即毫不犹豫,抛弃韩遂,飞扑到战马前! 韩遂还在与太史慈苦战,见到刘备策马就跑,顿时脑袋充血,破口大骂:“大耳……你娘,你竟然不招呼老子一声!” 他气急败坏,却也心头无奈! 大耳贼这厮逃亡半生,化缘半生,诓骗半生! 一路视所有人为蝼蚁,无所不用极其,的确心狠手辣! 不过这厮对待两个兄弟,却极为赤诚,堪称仁至义尽! 之前他们志在逃亡,这才合谋斩杀亲卫军大将周泰,引发亲卫军混乱! 此刻计谋已成,最佳应对,就是在此等待禁军突围后的混战! 甚至在此期间,他们还可在此合力斩杀太史慈! 如果朱儁与杨奉率先赶至,他们联手斩杀廖化,也未尝不可! 至于张飞涉险,只要能牵制敌军,死了又何妨! 兄弟不就是用来出卖的! 他出山造反以来,结拜过的兄弟,哪一个逃过他的毒手! 只是大耳贼这厮,刚听到三弟犯险,就执意去合战赵云! 虽然在重甲骑兵阵前鏖战,亲卫军的确不敢随意放箭! 重甲骑兵如果在意赵云,也的确不会参战,将他们一起踏成肉泥! 反而扬州军大将参战越多,就越会影响重甲骑兵的冲锋军阵! 甚至赵云如果顾全大局,只会提前让出重甲骑兵的兵道! 他们可在重甲骑兵,与其它几路大军的夹缝中寻找生机,但也极为凶险! 无论如何,都不如趁着此地混战,逃进京城! 可恨大耳贼已走,甚至根本没有理会过他意见! 而他在此独自等待混战,也必会提前死在那个高顺手中! 如今之际,还是得跟着大耳贼一条路逃到黑! 甚至朱儁与杨奉,冲出火海,也只能跟大耳贼合战赵云! 否则单凭他们两人,也只能死得无声无息,制造不出一丝混乱! 韩遂心头无奈,当即虚晃一枪,纵身扑向一旁战马,开口大喝:“青山不改……呃!” 他已经拽上了马缰绳,本想说句体面话逃亡! 可惜话未说完,就见太史慈已经举起一张强弓! 一箭破空,毫无滞涩,显然箭法极为高明! 一箭命中他仅仅露出的半个耳朵,顿时将他的后话全都憋回了肚里! 这厮显然是个箭法大家,如果在此啰嗦,难免为其所害! 甚至逃跑也得小心一些,免得再被这厮看出破绽! “你他娘的,喜欢耳朵,何不去射大耳贼!” 韩遂藏身战马一侧,气急败坏:“老子去取周泰与廖化狗头,你若有胆,尽可阻拦!” 他当然不是废话,只是害怕这个大胡子再来一箭,伤他战马! 当下也是出言威胁,乱其心智! 只看周泰与廖化在这个大胡子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 话一落下,他也纵马狂飙,尾随刘备而去! 好在他赌对了,太史慈闻言,的确并未追击! 反而匆忙调转马头,直奔周泰而去! 实则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去与赵云武斗之人,都是自寻死路! 关中战场,大军合围的巨网疏而不漏,早已编好! 赵云只要让开重甲骑兵的兵道即可,何必理会他们! 以赛龙雀神速,他们谁能追上赵云! 之后讨逆军,山地军,无当飞军南北合围,他们只会死于乱箭之下! 太史慈战马刚动,高顺的嘶吼声已经迎面而来! “快来统领大军,谨防禁军突围!” 高顺语气中略显急切,沉声大喝:“行伍中人,生死自有定数,不可意气用事!你我军令是封困东路,不可怠慢!那两个老家伙要突围,就放他们去送死!但禁军士卒,无人可过!” 他们在此地乱战,实则不足一刻钟! 不过他们没有大将坐镇,全凭各级校尉临阵指挥! 禁军却有朱儁与杨奉带头冲锋,已经突破进了八十步内! 禁军士卒,甚至已经在凭军弩,与亲卫军对射! 只是禁军还需冲锋,而且军弩操作复杂,至今只射出了一轮! 不过他们的封困局势,依旧岌岌可危! 只有将八十步内的禁军士卒全部消灭,才可保他们亲卫军将士性命无忧! 反而纵马疾驰,带着盾牌突围的朱儁,杨奉两人,不需理会! 如果与这两个老家伙近身缠斗,必会放更多禁军进入八十步射程! 不如让他们突围而去,到重甲骑兵面前寻死! “我知道了!” 太史慈大胡子颤了颤,咬牙挪开在周泰身上的视线,纵马冲到军阵前方! 他知道高顺说得有理,一切都该以军令为重! 只是周泰浑身浴血,还拄着绣春刀立在原地,倔强的不肯倒下! 往日高傲的头颅低垂,眸中再无之前飞扬跋扈的神采,显然已经奄奄一息! 此刻姿态,明显是怕一旦倒下,就再难交代后事! 如此时刻,他却不能近前询问,心中悲恸难以言表! “传令!” 太史慈紧咬牙关,语气没有一丝情感:“全军仰射,毙敌八十至百步!西风正烈,这是天助我军,杀!” 整个雁行阵左翼将士,顿时心头一亮,齐齐向上抬起了军弩! 西风已经吹了多时,可惜他们心系主将安危,一时竟无人想到! 只有太史慈这般骑射高手,才会将感应风向,化为刻入骨髓的习惯! 一支支利箭当即呼啸西风,在浓烟中穿出道道划痕,随即破空而去! 利箭齐发,裹挟着滚滚浓烟,一路东向! 利箭坠落,却溅射起朵朵血花,声声惨叫! 一语军令,当即改变了战场形势! 一轮轮利箭排山倒海,几轮之间,就已将冲入八十步内的禁军屠戮一空! 甚至前方一百二十步,依旧有禁军的濒死惨叫声响起! 此起彼伏,随即与尸骨一起,被大火吞噬! 朱儁与杨奉互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的心头寒意! 大好局势,就这么被毁于一旦? 难道十四万禁军,准备充足,连拼死一搏的机会都没有? “快!冲出火海!” 朱儁一策战马,嘶声厉喝:“为今之计,只有先去与刘大耳合力,在重甲骑兵阵前大战赵云,才可迟滞重甲骑兵冲锋,为我军抢得最后一丝机会!” 事到如今,他也是骑虎难下! 即便知道刘备算计,也正如韩遂所想,只能无奈为之! 否则他们二人,想合力斩杀扬州军任何一员大将,都极为艰难! 甚至陆扒皮还在靠近,正被亲卫军所有将士关注! 他们如果稍一转向,试图斩杀陆扒皮,就必会被乱箭钉死在原地! 唯有迟滞重甲骑兵冲锋,才有机会换得禁军冲出火海一战! 也只有禁军乱箭齐发,才有机会全歼亲卫军! 甚至包括陆扒皮! “老子他娘的是倒了血霉,才上了你京城这艘破船!” 杨奉颓然:“阵斩赵云,如何斩?我们若是斩了赵云,就会被重甲骑兵踏成肉泥,没法迟滞他们冲锋!可我们不斩赵云,难道赵云就会放过我们?无论如何,还不是死路一条!” 事到如今,他也同样进退两难! 此去就是一死,可惜他已无从选择! 即便有心逃亡,扬州军也不会放过他这个敌军主将! 唯一遗憾,是之前只想混口吃食,为何就投奔了朝廷! 明明扬州规矩,同样管人温饱,为何就没考虑扬州! 无非是碍于颜面,按照扬州军规,所有人都要从小卒做起! 偏偏他为白波军统领,不愿居于人下! 何况扬州军有周仓在,那是个真正的黄巾军元老! 黄巾起义时,周仓就已是地公将军张宝的部将! 而无论是他白波军,还是黑山军,却都只是黄巾军的残部而已! 论及身份,周仓做将军时,他们只是步卒! 这份颜面,也让他没有考虑扬州! 可惜,为时未晚! “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徒发牢骚!” 朱儁面沉似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而且以赵云武艺,你真以为那是待宰羔羊,只看你敢不敢杀?” 他点到为止,就已没再多说! 话落就已纵马前冲,跨越火海狂飙而去! 直到越过亲卫军松松散散的雁行阵,他才略微疑惑! 这些如狼似虎的扬州反贼,竟然无视了他! 那个脸色冰冷的高顺,也只是像看个死人一样,随意瞥他一眼! 他准备好的一场血战,竟全然无用! 亲卫军放任他去冲去重甲骑兵,却对他麾下禁军大肆杀戮! 杨奉与他同样疑惑,不过此地不宜久留! 此刻也显然不是迟疑之时! 他们不由分说,当即纵马冲向遥遥在望的一骑! 正是同样冲击而来的赵云! 赵云横端长枪,飞扬跃马,率先迎上了疾驰而来的张飞,当即纵马逡巡,凝声喝问:“就是你趁着许褚重伤,出手偷袭的?” “老子不只打伤了许褚,还砍了廖化!” 张飞龇牙,扯着破锣嗓子,眉开眼笑:“对了,老子的二哥,砍了周泰!老子大哥,砍了太史慈!今日我们三兄弟合力,还得砍了你!” 武将骂阵,向来如此! 先声夺人,一万大军也能说成雄师百万! 只图震慑敌将,夺人心志! 可惜他面对的,是赵云赵大胆! “你……你说什么?” 赵云呼吸陡然一沉,咬牙笑问,却字字铿锵:“生死大事,还当慎言啊!” 他脸上在笑,语气却格外沉重有力! 好似将每一个字都钉在了空中,迎风不动! 与此同时! 陆远终于到了亲卫军左翼,把耳朵贴到了周泰嘴边! “阿泰,我来了,你想说什么!” “主公,快给末将请军医,要娘们……” 第665章 关中大战(三十二) 赵云的武斗,毫无征兆! 他的语气沉重,有力! 他的长枪却轻灵,致命! 张飞脸上笑容未收,赵云已经一枪刺出! 枪走龙蛇,疾如奔雷,直刺张飞咽喉! 张飞心头一惊,匆忙横矛格挡! 他毕竟是当世猛将,无论人品,自有眼界! 他单看赵云枪式,就知此枪他无法还击,只能格挡! 否则他长矛未到,就必会被率先刺出一个窟窿! 不过他心中尚有疑惑,这个赵云看似斯文,怎么也如此不讲武德! 话未说完,就出手偷袭! 本来还想说割下了周泰脑袋,再刺激一下这厮呢! “当!” 枪矛交击,却只有一声轻响! 张飞心头一沉,坏了! 这一枪只是虚招,却骗出了他全力! 未及张飞多想,赵云攻势已经排山倒海,连绵不绝! 长枪轻轻划过张飞的长矛,就已向着他脖颈戳去! 枪头上两侧刃口寒芒闪闪,摄人心魄! 张飞匆忙之下,只得一歪脖子,险险避过脖颈上的致命一枪! 想到赵云的第一招攻势已去,他也终于提起精神! 只是赵云手腕猛地一扭,张飞头皮就又是一麻! 枪头刚过张飞脖颈,却在急速扭动中转向,刃口再次划向张飞脖颈! 短兵交接,无需巨力,破开颈动脉就足以致命! 张飞心头直突,匆忙连身子向旁边一歪,浑身斜在马背上,才堪堪躲过这抹脖一击! 他惊骇之中,心头也另有震怒! 他自负武艺不凡,可这厮一招得手,竟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他也不由攥紧长矛,准备蓄势一劈! 只是见到赵云手臂猛地一掣,他心间不禁又是一寒! 脖颈上同样有寒风流过,让他脖颈不自禁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那是赵云的长枪刺出后,在回撤之间,再次割向了他的脖颈! 张飞心头无奈,蓄势的长矛再次放缓,反而将身子斜弯成了一张大弓一般! 来自背后的杀机,他无从抵挡,只能身形躲避! 脖子远离了长枪的刃口,让他再次躲过了这回撤一击! 只是他依旧来不及还手,就见赵云手腕横向一划! 长枪横扫,如同长棍,还是狠狠砸向他的脖颈! 脖颈要害,根本无需巨力! 张飞心中暴跳如雷,却也不敢在脖子上硬挨一棍! 无奈之下,张飞弓形的身子侧向一躺,整个人已经歪成了与地面平行! 他要开口怒骂,这架打得实在憋屈! 哪有得理不饶人,不让人还手的道理! 他一身武艺,至今还未施展呢! 只是他看着赵云手腕向下一摆,骂人的话也全都憋回了肚里! 长枪横扫落空,却顿在他脖颈上方,再次狠狠拍下! 他人已经歪到空中,如果被拍中,必会颈骨断裂! 憋屈之中,他也只能狠狠一咬牙,主动摔落下马! 同时他又横起长矛,护在脖颈前,担心这长枪再出阴招! “砰!” 张飞壮硕的身子,猛地栽落在地,溅起一地灰尘! 长枪拍到一半,却并未继续砸下,也让他稍得喘息之机! “你他娘的……” 只是他话说一半,却见赵云整个臂膀一晃,在撤回长枪后猛地前伸! 之前枪走龙蛇,疾如奔雷,此刻却又忽然势大力沉! 长枪狠狠向前一戳,直刺张飞胸口! 张飞心中怒火中烧,却也只能横起长矛格挡! 甚至不敢再靠身形格挡,唯恐避之不及! “咣!” 一声闷响,枪矛交击下,如黄钟大吕! 张飞同时闷哼一声,呼吸一滞,身子也在地面划出半丈! 不过交击从上至下,最大的劲道还是直透肺腑! 只是张飞来不及喘息,憋着闷气,就地翻滚! 只图尽快远离赵云,避开这连绵不绝的攻击,以便重整旗鼓! 赵云却是驭马如飞,穷追不舍,长枪也戳着地面直追张飞! 赛龙雀呼啸奔腾,终究要快过张飞就地打滚! 长枪戳着地面追上张飞,忽然狠狠向上一撩! “噗!” 寒光一闪,鲜血迸溅! 张飞避无可避,胳膊上被撩起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只是他来不及痛呼,甚至来不及起身,就在地面继续打滚! 他深知自己被人逼得主动坠马后,就已尽是劣势! 这厮招式狠辣,攻势如潮,必不会就此罢休! 此刻他也已经不图反攻,只求拖延时间,等待二哥到来! 赵云的长枪也的确在地面如龙蛇游走,时刻不离张飞! 枪头或挑,或撩,或刺,或点,或勾,或抹,或挂,或啄,变幻无穷! 眨眼之间,张飞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血流如注! 不过赵云却忽然收回长枪,目视前方疾奔而来的关羽,驻足而立! 关羽脸上还带着马粪,却匆忙护在张飞身前,横起长刀,严阵以待! 扬州军中,一个无名高顺,就可与他打得旗鼓相当! 更何况这个扬州军中,久负盛名的赵云! 而且之前赵云与吕布厮杀,招招夺命,未分胜负! 他们三兄弟却是趁着吕布筋疲力竭,联手战吕布,却还是捉襟见肘! 其中差距,已经极为明显! 而且此刻赵云的战马,兵器,甲胄皆已与之前大为不同! 如同周泰要是没有扬州军的甲胄护体,就早已被他们四人联手斩杀! 张飞倒是并非多想,疼得浑身抽搐,却依旧踉跄起身,破口大骂:“狗贼,有种让俺上马再战!” “将死之人,你不配!” 赵云长枪猛地一刺,迅如闪电,将想要趁机上马张飞逼退,才眺望前方,冷冰冰道:“你们三兄弟号称同进同退,无论面对谁都可联手武斗!但你可知赵某,有多少兄弟?” 他信手一枪,就让张飞无法上马,却也毫无傲气! 只是神色平静,看着前方疾驰而来大敌! 除了关羽,张飞,另有韩遂,朱儁,杨奉! 张飞脸色铁青,疼得龇牙咧嘴,气急败坏:“你都不敢让俺上马,能有个狗屁兄弟!不过俺就算不上马,只等兄弟到来,今日你都必死无疑!” “你有兄弟,可赵某也有啊!” 赵云长长吸了口气,眸中锋芒毕露:“无论许褚,还是周泰,廖化,都是赵某兄弟!我等不求同生共死,只图努力活着!可你等伤了他们,你等就只能共死了!” 他语气虽轻,却格外郑重! 始终并未出手,姿态显然! 就是要等其余几人,尽数到齐! 于此同时! 他身后重甲骑兵,陌刀军,轰隆隆跑马,越来越近! 他北侧讨逆军,斥候军,战马咆哮,已有嘶鸣之音入耳! 他南侧山地军,无当飞军,马蹄扣地,同样“咚!咚!咚!”直响! 他前方亲卫军,则已在烈火熊熊中,喊杀声大作! 亲卫军中,大战依旧在继续! 不过京城禁军冲锋无路,后方又在张合的雷霆打击下,已显后继乏力! 陆远查探完战事,就将大军暂交张辽,高顺,太史慈指挥! 经历刘备偷袭一事,他对这三人迅速稳定局面的表现,都极为满意! 此时于他而言,当务之急,已是重伤的周泰与廖化! 大战当中,他也为这二人专门搭建了一座简易军帐! 只是这二人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却都是同一副德行! 战时悍不畏死,战后贪生怕死! 即便清醒,也是浑浑噩噩,急着找军医治疗! 不过大战起时,军医就都已留守后方,尚在游击军以东! 此刻有京城禁军拦路,战事不结束,就不可能有军医前来! 陆远检查他们伤势,也只能以酒精给他们简单消毒! 而他们清醒时就又絮絮叨叨,唯恐一觉睡去,就成长眠! “主公,末将不是耍威风,末将就是身受重伤,怕万一摔倒了摔死!” 周泰微微挑起脸上横肉,恶声恶气:“可那群混账,只知保护末将,却没人扶末将坐下!还不给末将找军医!偏偏末将想说话,却一说就喷血,说不出来!” 他是胸口的伤势太重,加之连续被重创! 不过好在有软甲保护,却并不致命! 只要战事及时结束,有军医及时照顾即可! 陆远擦了擦脸上的鲜血,随意一摆手:“我知道,闭嘴吧!” 他当时不明情况,去听周泰遗言,也被周泰喷了一脸鲜血! 可惜此刻周泰重伤,显然不是他拿着军棍问罪的时候! 而且他虽然不耐,但纵观全局,也需在此等待重甲骑兵就位! 至于刘备等人要猎杀赵云,则是纯属痴人说梦! 最好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刘备他们怕是忘了赵云背后的各路大军,以及各军主将! 典韦,许褚,黄忠,周仓,颜良,文丑! 有这些猛将在,猎人与猎物转换,只在股掌之间! “主公,末将就要死了,可末将还有心愿未了!” 廖化显然失血过多,迷迷糊糊道:“末将先要弹劾周泰,这厮诓骗主公,不配骑宝马良驹!可惜末将出身黄巾,之后沦落为山贼,至今还未骑过真正宝马!如果末将这次侥幸未死,末将还想骑一骑马超的……” 他说话之间,周泰就已经将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他话未说完,周泰就已一个头槌,直接将他撞晕了过去! 而周泰自己,也是摇头晃脑,显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这混账!” 陆远脸色一沉,勃然大怒:“一匹战马,何至于此!” 他匆忙看了看廖化伤势,见伤口没再飙血,这才稍稍宽心! 实则廖化伤势,也就是失血过多! 他再最后拼命期间,周身挨了太多重创! 甚至多处伤口,深可见骨! 不过只要伤口没有感染,就同样只要军医照顾即可! 只是陆远还想听听,周泰这厮到底诓骗了他什么! 周泰这厮竟然直接用头槌灭口了! “主公,你别听这厮胡说,这土匪死不了!” 周泰晃了晃脑袋,言之凿凿:“这土匪就是本性难改,想骑马超的妹妹,不是马超的战马!但马超的妹妹还小呢,哪能让这厮祸害!这么没品的话,末将都不忍心让主公听,这才把他撞晕!” 陆远挑了挑眉,忍不住轻斥:“闭嘴!死不了就好好养伤!” 他对于周泰和廖化的心思,自然了如指掌! 什么马超的妹妹,哪能强过马超的战马,里飞沙! 不过此马按他本意,是想送给周仓! 毕竟周仓是在典韦之后,第二个追随于他,至今却还没有一匹宝马! 但是此马已被周泰降服,他也无意理会这些琐事! 至于廖化想骑宝马,那恐怕得等他们兵临大宛之时了! 只不过事在将来,他也无意多提! “主公,末将不敢闭嘴,就怕闭嘴后就真死了!” 周泰振振有词:“末将死不足惜,但还总有事惦记!主公你也知道,末将喜欢的美人,都是体健貌端,膀大腰圆!之前末将为了帮主公找美人,把曹家三女也说成了这样!不过后来末将想想,主公可能不喜欢这类……” 这是他的隐患,他趁着脑袋清醒,也正好趁机交代! 否则今天能把廖化撞晕,下次廖化趁他不在,肯定还得把此事戳破! 他倒不介意主公的马鞭,或是鞠义的军棍! 但是万一主公恼怒之下,把他的里飞沙转送旁人,他何其无辜! “行了,以后少提曹家三女!” 陆远不耐烦道:“你不了解其中因果,就不要节外生枝!关中战事结束后,我自会与曹操老哥相商!不过听着外面动静,这场战事也该结束了!我去看看赵云,你养伤吧!” 他已经听到,重甲骑兵轰隆隆冲进战场! 此刻他要总览大局,自然不愿在此听周泰啰嗦! 何况在此之前,也要先解决刘备等人! 话音落下,他也没再废话,提起绣春刀大步出帐! “主公,主公稍等!主公还需听末将一言!” 周泰神色一急,匆忙开口:“主公,末将知你惜才,实则军中兄弟们都知道,就是为了以后开疆拓土做准备!不过大耳贼等人,多年间屡屡投靠他人,从未有过真心,断不可留!” 他也听到了外面动静,知道战事顺利,这才在此安心养伤! 不过念及主公对于猛将,屡有收服之心,他又不禁急切起来! 大耳贼多年以来,不知投靠过多少人,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万一主公惜才,将大耳贼招揽到麾下,岂不是引火烧身! 何况大耳贼险些要他性命,他也并非善男信女,怎么肯咽下这口气! 当然这般小心思,他倒不至于明说! “你在胡说什么,发烧烧坏脑子了?” 陆远提了提手中腰刀,面沉似水:“他伤了我兄弟,我提刀而去,难道是去与他讲道理吗!” 第666章 关中大战(三十三) 猛将争锋,招招夺命! 京兆战场前线,此刻正乱战一团! 赵云单人独骑,对战刘备,关羽,张飞,韩遂,朱儁,杨奉! 他本不屑武斗,更不是只会逞匹夫之勇的无脑之徒! 只是他看到许褚重伤,又以为周泰,廖化皆已身死后,就已失了方寸! 赛龙雀呼啸奔腾,带着无尽精神,且战且退! 战马如龙,使赵云始终只需面对前方几将,不必陷于众人围攻! 不过赵云长枪却如奔雷疾行,攻势排山倒海,连绵不绝! 行伍招式,招招致命,从无花招可言! 仅仅几招而已,对阵双方,就都已险象环生! 尤其是朱儁与杨奉,冲在最前,屡屡命悬一线! 如果不是关羽长刀驰援,他们早已尸首落地! 关羽刀法大气磅礴,横劈竖砍,始终想要上前拼命! 可惜之前他不敢独战赵云,此刻赵云也不愿同时与他们六人鏖战! 张飞早已上了战马,长矛迅如闪电,急于上前参战! 只是他急得哇哇乱叫,也终究追不上赛龙雀神速! 刘备两把长剑带着长胳膊,如同长枪,纵马嘶声大喝:“赵云,你号称扬州第一将,难道不敢留下一战?” 大地震颤,轰隆隆巨响,正如他此刻内心! 他看着重甲骑兵即将到来,心头最为急切! 如果不能及时解决赵云,他们在重甲骑兵之下,必然擦翅难逃! 可惜他的激将毫无作用,赵云面沉似水,依旧在且战且退! 甚至枪走龙蛇,寒芒闪烁,已经几次险些取了杨奉性命! 只是朱儁刀法大开大合,借助众人合力,才没能让赵云得逞! 可惜他终究已是老将,无法久战,杨奉依旧岌岌可危! 相比于众人打得有声有色,韩遂却更像是个出门打酱油的! 韩遂拖着长枪奔马,却始终环顾周遭,伺机脱离乱战! 他专业造反,知道此刻危急,已经心生怯意! 如同他之前的造反生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何必拼命! 不过他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扬州军给他留下的机会不多! 他必须在扬州军合围的夹缝中逃亡,才能寻得一线生机! 而重甲骑兵却已如一面铜墙铁壁,盏茶可至! 冲锋之姿,好似根本无视赵云,直欲将他们全部踏成肉泥! 命悬一线之际,扬州军给他留下的时间同样不多! 实则阵前鏖战,杨奉与他想法相仿,也已有了去意! 虽不知前路如何,但总不能死在当下! 关键时刻,刘备冲锋上前,再次开口! “老将军久经战阵,当知必死则生,幸生则死之理!” 刘备面如止水,声嘶力竭:“之前我等斩杀周泰,廖化,就已让陆扒皮放弃军阵,急于支援!如果此刻能再行斩杀赵云,必可让陆扒皮心志尽失,扬州军不战自乱!” 乱战之中,他无法解释太多,不过他相信众人能懂! 之前他就曾说过,陆扒皮的软肋,是同袍浴血的扬州军将士! 此刻赵云单人独骑,也就是陆扒皮暴露的唯一软肋! 而且扬州军合围之势已成,大军到来,他们绝难逃命! 只有率先斩杀赵云,引发扬州军混乱,他们才可求得一线生机! 众人只知刘备所述有理,当即鼓荡余勇,个个拼命厮杀! 甚至无论扬州军能不能不战自乱,他们都需率先斩杀赵云,以免死于重甲骑兵铁蹄! 韩遂本意逃跑,此刻却已兜转战马,趁着赵云与众人鏖战,急速冲到了赵云后方! 只要众人齐心协力,他们的确可在赵云退无可退,片刻间斩杀赵云! 而老将朱儁更是心存死志,正如一把快刀,可为他们缠住赵云! 一瞬之间,赵云身边刀枪剑矛齐聚,招招狠辣致命! 尤其是刘备的两把长剑,剑剑直指赛龙雀,最是阴险! 赵云瞬间从攻势变为守势,长枪贴身环绕,枪芒眼花缭乱! 枪头或刺,或挑,抵挡着刘备的阴招,与朱儁的拼命姿态! 枪杆如同棍棒,或荡,或架,抵挡着关羽的沛然长刀,张飞的刁钻长矛! 枪尾如同匕首,或点,或啄,伺机逼迫韩遂与杨奉让开退路! 命在须臾,头脑根本反应不及,一切皆凭身体本能! 形势陡变,连远处疾驰而来的陆远,都未曾预料! 他毕竟不是掐指一算,就能事事掌握的神灵! 他本以为赵云会在来敌提前,借助赛龙雀神速,避退到大军后方! 可惜不知赵云误以为周泰,廖化皆已惨死,才执意在此为他们寻仇! 此刻也只得一路跑马,张弓搭箭,拉得弓臂“砰!砰!砰!”直响! 与此同时! 重甲骑兵之中,典韦抻着脖子张望前方厮杀,同样满心疑惑! 赵老弟一向稳重,何时变得与许褚一样,打仗不带脑子了! 虽然且战且退,将武斗之地,脱离了他们重甲骑兵的冲锋路线! 不过赵老弟要独战六人,岂不是自寻死路! 典韦想不通此理,也只能和陆远一样,疯狂打马驰援! 混战之中,朱儁却已荡开了赵云的枪头,嘶声厉喝:“刘备,速战速决!” 短兵争锋最是凶险,生死角逐,机会往往只在一瞬! 他已看到赵云枪头回撤,直欲割他脖颈! 枪声在回撤之间震荡,挡下了关羽的横劈一刀! 枪尾也借助枪身的回撤之势,迅速点向韩遂! 一记攻守兼备的回撤招式,他可能会死,韩遂也可能会被如匕首的枪尾点中胸膛! 不过只要刘备及时补招,就必可一剑刺死赛龙雀,让赵云再无战马优势! 之后凭刘关张三人,以及杨奉,对阵只能步战的赵云,必可速战速决! 如此一来,扬州军只要混乱一时,京城禁军就可多得一次冲锋时机! 他即便身死,也死得其所,无怨无悔! 可惜关键时刻,刘备却并未如他预料! “老将军顶住!” 刘备面色阴沉,一兜战马,高声急呼:“二弟,三弟,撤!” 他之前所言,仅仅是为让众人拼命而已! 当世枭雄的心性,还罕有人能够窥破! 此战他只为逃命,而典韦脱离战阵,正是他的逃命良机! 反而在此缠斗,即便能杀了赵云的战马,还需对阵步战的赵云! 只要被赵云稍稍耽搁,他们三兄弟就将再无机会! 这些心思算计,他自然不屑与朱儁解释! 话音落下,他就当机立断,策马脱离战场! 而关羽和张飞二人,向来对刘备言听计从,此刻也同时抽身而去! 只有朱儁,杨奉,韩遂三人留在赵云身边,看着扬长而去的刘备三人,迎风凌乱! 朱儁老脸呆滞,即便面对赵云的夺命一枪,也依旧毫无反应! 杨奉面色颓然,心中只剩一个念头,凉凉! 韩遂却是匆匆躲开枪尾一击,看着逃窜的刘备,破口大骂:“大耳贼,你他娘的不得好死!” 他心中有太多委屈,想骂太多脏话! 这厮太过卑鄙,太过无耻,太过阴险! 甚至让他一时之间,根本不知该从何处骂起! 刘备纵马疾奔,自然不会在意这等咒骂! 他一路化缘,遭遇过多少不愿赞助的施主,这等谩骂简直是家常便饭! 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无视一切谩骂! 不过赵云沙场血战,却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丝机会! 长枪的刃口在朱儁脖颈间一划而过,当即溅起一蓬鲜血! 长枪的枪尾被韩遂躲开,却在回撤之中调转方向,直接点向杨奉! 杨奉看着扬长而去的刘备,汹涌而来的重甲骑兵,早已心如死灰! 面对赵云的夺命一枪,本能间格挡,却根本无济于事! “叮!” 一声轻响! 赵云的枪尾,并未与杨奉的刀面撞击,只是顺势划过! 反而一划之间,如同匕首的枪尾,直接点在了杨奉咽喉! 要害之地,无需势大力沉,随意点击足以致命! “呃!” 杨奉一声闷哼,手捂咽喉,脸色瞬间颓败! “砰!” 杨奉张了张口,嘴角溢血,一头栽倒在地! 他死不瞑目,终究没有说出最后遗愿! 没人知道他的心思,是否还在悔恨上错了贼船! “噗!” 朱儁同时手捂脖颈,鲜血自他五指间狂飙而出! 他被割破静脉,已无生机,却还不会直接身死!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缓缓转身,看向疾驰而来的陆远! 视线愈发模糊,老眼愈发浑浊,却依旧看着陆远已经放出一箭! 陆远挽弓如满月,利箭如流星! 他无暇多想战场变故,却也与赵云一样,绝不会放弃瞬间战机! 韩遂面对战场变故,恢复冷静,正急于策马逃命! 赵云一枪击杀两人,却也挥枪横扫,不愿放过眼前韩遂! 一支利箭却后发先至,呜咽着凛冽寒风,直接命中了韩遂咽喉! 利箭强劲,穿透韩遂咽喉,依旧余劲未销! 箭尾颤颤争鸣,直接将韩遂身体,从战马上拖拽落地! “砰!” 韩遂咽喉上带着利箭,两只眼睛瞪得滚圆,直接摔落下马! 大手捂着咽喉,身体剧烈挣扎,执意不愿赴死! 赵云正欲追击刘备,见状不禁迟疑一瞬,纵马到了韩遂身侧! “你还有何遗愿!” 赵云面无表情,却也在马上俯下身子,给了韩遂最后一丝人道主义关怀! 韩遂脸色扭曲,嘴角溢血,语气模糊不清:“沙场对决,我不恨你!只恨大耳贼失信,置我于死地!我已无法报仇雪恨,只想你将此事公之于众!” 话音落下,他终于身子一松,四肢不再挣扎! 寒风之中,这个矢志造反的西凉枭雄,终于彻底殒命! 一生不羁放荡爱背刺,终究死于高段位的背刺选手! 赵云没有回应,看了眼已经垂死的朱儁,毅然追向刘备等人! 典韦看着战场变故,略作迟疑,当即同样追向了刘备等人! 典韦后方,病恹恹的许褚倒拖长刀,却是毫不犹豫,纵马急追! 洪流一般的重甲骑兵与陌刀军,却在各级校尉指挥下,依旧轰隆隆而过! 军阵齐整,纹丝未乱,显然是在按照原计划,直取京城禁军! 重甲骑兵,人马俱着重甲,正如冷兵器时代突兀出现了坦克! 一旦发起冲锋,就是横冲直撞,根本不畏寻常刀矛箭矢! 唯一能克制他们的,实则只有轻骑兵的游击转战,抑或寻常工兵的壕沟陷阱! 可惜这是战争史上,无数血战经验总结而来,京城禁军显然不知! 何况京城禁军本为亲卫军出动,志在擒贼擒王! 结果他们却被亲卫军,游击军联手打击,始终无法以军弩接敌! 反而受困京兆战场的狭窄兵道上,根本无法集结! 周边烈火熊熊,浓烟滚滚,他们也无法驻足! 后方游击军箭雨如瀑,已将战场变为刑场,他们也无后路可言! 此刻他们只能拼命冲锋,或者冲出火海一战,或者倒在浓烟熏呛之中! 时间就是生命,他们甚至来不及停下来,为军弩上弦! 如此局面,只要重甲骑兵冲入战场,就正如虎入羊群! 铁蹄践踏,长槊冲杀,他们已无机会! 朱儁手捂脖颈,立身在与赵云厮杀的原地! 虽然脖颈上鲜血顺着指缝直淌,他却始终紧盯疾驰而来的陆远,依旧未死! 只是感受到重甲骑兵,在他身边呼啸冲过,他的眸光也不禁愈发黯淡! 一生杀伐,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此次大战,他们败了! 甚至一败涂地,败光了京城底蕴,败光了朝廷威仪! 而且天子未死,这些禁军就无法招降,只会被屠戮一空! 只是京城已经再无兵力,他们堪称败得一无所有! 终于,陆远纵马靠近,一只大手搭上了他的咽喉! “大将军,且慢,老夫还有话说……” 朱儁神色一绷,嘴角喷着血沫,艰难开口:“天子并非昏君,只是生不逢时!而且天子睿智,从未想过以大将军祖父威胁!我大汉国祚四百,既有海昏侯,也多有跋扈将军!那么大将军决断,又何必孤注一掷!” 这是他等在此地的原因,也是他想为朝廷尽的最后一份心力! 事已至此,他自然已无奢望,除尽国贼! 不过将死之际,他却也想到了另一办法,保全大汉国祚! 言及天子并非昏君,是站在他的立场,试图规劝陆远! 哪怕陆远去学霍光,权倾朝野,也无需行废立之事! 毕竟霍光权倾三朝,虽是专横跋扈,却对大汉忠心耿耿! 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废了一任天子,也是为了大汉国祚! 而陆远推崇武帝,霍光也正是武帝临终,专为大汉留下的一柄宝刀! 如果没有武帝布置,没有霍光独断,大汉甚至等不到宣帝! 如果大汉真由与秦二世相仿的刘贺继位,大汉也不可能有四百年国祚! 而他言及天子睿智,没有以陆康威胁陆远,也是同样道理! 他们深知陆远为人,绝不会受人威胁! 之前都亭侯闵贡只是稍稍试探,就被陆远当场斩杀! 如果天子用陆康威胁陆远,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陆远甚至可能掘了大汉皇室墓葬,反过来威胁天子! 天子受困京城,身上掣肘比陆远不知多出多少! 可惜朱儁性命垂危,言语艰难,也只能这般言简意赅! 不过他相信以他们地位,点到为止,就都可心领神会! 只是可惜,这毕竟紧紧是他个人立场! “陆某懂了,老将军安心去吧!” 陆远神色平静,大拇指在朱儁喉结上用力一抹,转而低喃:“可惜,我扬州规矩,绝不会为一个封建王朝守墓!我虽数次留你性命,也都与朝廷无关!” 朱儁喉结破碎,目光疑惑一瞬,终究迅速涣散! 张了张口,却终于“砰”的一声,栽落下马! 他没听懂陆远所言,也终究没得到陆远保证! 只是陆远让他安心去死,让他弥留之际,恍惚间稍稍安心! “万物死生宁离土,一场恩怨本同风!” 陆远唏嘘:“老将军忠骨,可为一个时代殉节!但我扬州遵循法家,论迹不论心!无论天子心性如何,我扬州也只论其作为!” 他眸光转而刚毅,一纵战马,尾随赵云而去! 最后的战场,最后一战! 第667章 关中大战(三十四) 西风烈,残阳如血! 陆远纵马疾驰,呼啸风雷! 一队队重甲骑兵在他身侧冲过,震得大地轰隆隆直响! 一列列陌刀军将士尾随其后,刀光与残阳交相辉映! 一样的刺眼,一样的血红! 大量无当飞军自南侧冲出,呼啸战马,如同围猎! 一队队山地军将士争先恐后,收缩包围圈! 无数讨逆军老卒跑马如风,自北侧疾驰而下! 长弓所向,势不可当! 扬州军合围已成,十余万大军直扑京兆! 只为烈火之中,最后决战! 京兆战场,战事正酣! 亲卫军与游击军东西夹击,合围京城禁军! 游击军变幻军阵,已由自由射击,改为了车悬! 这是张合纵览全局,当机立断之下的决定! 如今京城禁军受困火海,已经进退两难! 大地轰隆隆震颤,显然扬州军主力也已到来! 决战在即,不过他扬州军已胜券在握! 只是天子尚在,这些禁军就不可招降! 如此时刻,他需要一场歼灭战,保证不留隐患! 那么当务之急,就已不再是大肆屠戮,反而是彻底封困禁军退路! 十四万禁军,一个都不能少! 车悬箭阵之下,无人可活! 火海之中,京城禁军骑虎难下,已经几乎绝望! 他们簇拥在火海中的狭窄兵道,前方亲卫军箭如雨下,后方游击军更是凶残成性! 无论他们前冲,后撤,还是立足原地,都是死期将至! 甚至他们已经多次喊话,甘愿受降! 可惜他们只得到亲卫军一句回应,杀! 他们认得此人,甚至曾在函谷关与此人对阵过! 正是西凉军的反骨仔,刚入扬州军不久的小将,高顺! 如此境地,他们已然生死两难! 只能顶着亲卫军利箭,麻木冲锋! 静听前方马蹄咆哮,穷凶极恶而来! 洛阳城上,刘协已经迎风伫立良久! 之前天子按剑怒,只是无奈! 可此刻他的心中,却如下方战场一般,正有无尽怒火熊熊燃烧! “乱臣贼子!统统都是乱臣贼子!” 刘协木然的脸色骤然扭曲,暴喝声如晴空霹雳,陡然挥剑斩击城墙,怒不可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陆扒皮和大耳贼久食汉禄,难道他们统统忘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他看尽了战场全程,终于在沉默中爆发! 他看到了游击军张合,布阵只为全歼! 看到了亲卫军高顺,未给亲卫军半分生机! 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的重甲骑兵,气势汹汹,只为屠戮而来! 这些都是陆扒皮的决绝,也都表明了陆扒皮的姿态! 不过他也看到了自己勤王诏书之下,前来助阵的刘备与韩遂! 他们原本尚有一丝机会,让禁军冲出火海一战! 他最信任的老将朱儁,甚至只为这个机会而搏命! 可恨关键时刻,正是刘备率先逃亡,以至他们功亏一篑! 老将朱儁,白波军杨奉,长安韩遂皆为此惨死! 这是他天子之威,也是他大汉威仪尽失的明证! 这已然在向他宣示,他治下的大汉,已经名存实亡! 民心不附,国将不国! 如此境遇,他只有愤怒,却无能为力! 不过战场外围,陆远风驰电掣,依旧跑马向西! 关中战事大局已定,他已无意京兆战场! 反而他还有自己的战场,有份最后的了断! 既然各部大军长驱直入,没有为刘备停留半分,那就是各军主将皆有决断! 他是扬州之主,也是行伍老卒,同样喜欢这份决断! 不过他跑马途中,讨逆军中突然冲出一员老卒! 正是讨逆军校尉,马忠! “末将马忠,见过主公!” 马忠迎面而来,放声高呼:“末将受将军之命,在此等待主公!将军说他们必会为周泰和廖化报仇,主公不必亲身犯险!而我军擒获两员河北乱党统领,尚需主公处置!” 陆远顿住战马,略显不耐:“周泰和廖化没死,我并非是为寻仇而去!至于河北乱党统领,轻则就地斩杀,重则战后明正典刑,公开处斩!” 他之前以为众将留在后方,是为顾全大局! 既不愿京兆战场生乱,也不想放刘备等人脱身! 此刻才知是众将误会,以为周泰和廖化惨死,要为他们报仇! 当然他要亲临战场,其中也少不得私仇! 不过他为扬州之主,这份心思,自然不便多说! 至于河北乱党,则根本不是当务之急! 如果能有重要人物明正典刑,自可威慑天下,立他扬州规矩! 如果没有,也无伤大雅! 毕竟他扬州规矩,本就已有大量高官的鲜血立威! “主公,这二人非同寻常!” 马忠斟酌言辞,言简意赅道:“一个是陈留太守张邈,一个是北海国相孔融!直接砍了,未免有点可惜!而且孔融一直想见主公,锦衣卫的陆老二,又一直愿为他说情……” 陆远一怔,稍稍动容:“孔融?他没死在乱军之中……” 他略微迟疑,轻叹一声,淡淡道:“将张邈和孔融都带来吧!孔融……值得一份体面!” 少倾,灰头土脸,却并未被绑的张邈,孔融被带到了陆远身前! 张邈纳头便拜,痛哭流涕:“大将军,你可还记得下官!下官是张邈,举足可灭的张邈!而且下官既非乱党,也非叛逆!此次只是被袁绍胁迫而来,无奈为之!” 他心头惊惧,早已没了天下名士的儒雅风范! 只记得曹操曾言,陆扒皮只会笑脸杀人! 而他之前也曾在陆扒皮的鸿门宴上,逃过一劫! 当时陆扒皮视他为蝼蚁,举足可灭! 理由虽然卑微且屈辱,但总好过真被一脚踩死! 陆远挥手打断,面沉似水:“我扬州规矩,私酿米酒者死!但凡天下还有一人吃不饱饭,此规矩不变!” 他本就要以割据一方的诸侯,为扬州规矩立威! 而他又将兵临兖州,张邈这个东道主,正是最佳人选! 何况他对于张邈,本就兴致缺缺! 真正让他在此驻足的,是孔融! “大将军,下官并未酿酒,酒水皆买自行商!” 张邈语无伦次,结结巴巴:“下官知道扬州规矩,人人皆有一次既往不咎的机会!下官自知罪孽深重,也愿献陈留之地,以换取此次机会!” 扬州规矩,天下名士多有不屑! 之前他也曾与大名士边让调侃,此规矩不问百姓出身门第,必不能久! 陆扒皮以此规矩穷兵黩武,就是取死之道! 不过当下生死之间,他却宁愿放弃出身! 哪怕做个平民百姓,也要换取一次扬州人人可得的规矩,既往不咎! 什么豪门出身,贵族门第,哪有活命重要! “一派胡言!” 陆远却一语回绝:“没人买酒,何人酿酒!竟然还想献地求全,你当我扬州规矩,是你的酒水买卖不成!规矩就是底线,能随行就市的规矩,就不是规矩!” 张邈心头一沉,瞬间面色如土! 陆扒皮诡辩,看来是要取自己性命了! 自己倒是能与陆扒皮辩驳一番,可陆扒皮手中有刀! “昔日逍遥客,今日治太平!” 陆远面沉似水,语气冰冷:“陆某封你为王时的警告,你当是耳旁风不成!你司牧一方,却尸位素餐!只顾自己享乐,不管百姓死活!以至于兖州数十万百姓,青壮男子战死边野,妇孺老弱饿死沟壑!” 他话锋一转,继续道:“我扬州不只禁酒,还有不作为罪!今日如果任你脱罪,我扬州规矩何在!他日旁人问询,陆某如何面对那些枉死枯骨!” 话音落下,他就已没了兴致! 当即微微摆手,示意讨逆军老卒,将张邈拖走! 无论是为了规矩还是河北,此人他都非杀不可! 当然明正典刑,杀给天下人看,才意义最大! 张邈浑浑噩噩,怅然高歌:“昔日逍遥客,今日治太平!谁人之过……” 声音越来越远,终究被老卒拖拽至无声! “行之,久违了!” 这时,孔融大袖一拂,涩声笑道:“昔日逍遥客,今日治太平!行之豪迈,果然一如既往!如此想来,以行之的立场评价在下,高谈君子衫,渴饮百姓血,倒也不失偏颇!” 他是圣人门徒,当然无论如何,也不能给祖宗丢脸! 何况理念之争,本无对错,他也不屑多言! 礼崩乐坏之际,是否要恢复周礼,正是理念之争! 如同他的父母无恩论,本就不是在以孝治国的大汉,能够与寻常人辩驳的! 甚至即便两千年后,《人类简史》从基因上将此事说的一清二楚,他也依旧要为人诟病! 文盲归文盲,但大多数只是愚蠢,分不清生育之恩和养育之恩的区别! 亦如郭巨这个大孝子埋儿奉母,为了养老娘活埋儿子,这是极端,却也是时代的主流! 他不屑这般愚孝,却生于这个时代,周遭都是这般孝子,可以站在道德高处肆意指责他! 这是时代的悲哀,也是他的无奈,毕竟他的理论已经超越时代两千年! 好似一句名言,更高级的哲人独处着,因为他们身边没有同类! 或许蔡邕《独断》中对哲人一针见血的论述,可为孔融同类! 可惜陆远不是蔡邕,陆远需要维稳,需要约定俗成! “高谈君子衫,渴饮百姓血!” 陆远轻喃,摇头苦笑:“陆某之言虽然刺耳,但既是提醒,也是规劝!何况陆某也曾说过,你为治世君子,乱世罪人!你若有意,来我扬州种地赎罪!你挡我路,你死!” 他迟疑片刻,才轻飘飘笑问:“为何?” 他之前给过孔融机会,既为谋划,也有私心! 扬州变法,与天斗,与地斗,也在与世俗礼法斗! 如果有圣人门徒,宣扬圣人之道,无异于百姓日用,自然事半功倍! 可惜孔融对此无意,终究挡了他的路! “行之,这是乱世,乱世何来对错!” 孔融拂袖一礼,清清淡淡:“礼崩乐坏之际,我推崇周礼,你大肆变法,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我的确嗜酒,虽有治民理念,却至今一事无成!我又有何颜面,去扬州苟活?” 他略微唏嘘,又继续道:“如今我已兵败,自是死罪!之所以厚颜见你,只是想问问,你兵临青州之际,家中小儿可活吗?” 关中兵败,南方大局已定! 只要陆远没有遭遇暗杀或意外,就必会兵临河北! 他心有死志,却也忍不住挂念家中幼子! “我扬州规矩,既无法外之人,也无株连之罪!” 陆远挥手掷出一把短刀,面如止水:“使君放心,你走之后,他们自可堂堂正正,活于青天之下!如果陆某有幸结束乱世,他们也可如使君一般,活成治世君子!” 孔融拾起短刀,略微怔了怔,迟疑道:“行之的意思……是他们不需改名,你也不会有意管束?你不怕他们将来?” 他了解陆远,不会在此时因私交饶他性命! 而他心灰意冷,有心一死,也感念陆远成全! 只是陆远姿态,却让他忍不住心中疑惑! 无论是掷出短刀,给他体面! 还是对待他幼子,全然不顾一般! “猛虎捕猎,可能会伤及蝼蚁,却绝不会故意践踏蝼蚁!” 陆远神色内敛,没有丝毫情感流露,淡淡笑道:“陆某一路铁血,仇人遍天下!如果都要斩尽杀绝,天下就没人了!使君博学,当知其中道理!纵使杀伐果断,也绝非斩草除根!” 孔融略一沉吟,微微颔首道:“行之高论!世人总以为杀伐果决,就是夷灭三族,何其浅薄弱智!行之以扬州规矩引导,刚柔并济,把玩人心,才更像是武帝行事,可谓霸道!” 他文人心性,忍不住感慨:“无论猛将谋士,还是学术制度,都如双刃快刀,即可伤敌,也可伤己!古今帝王,手执快刀,也都小心翼翼!唯有始皇帝与武帝,才真正敢于用刀!” 论及学识,他自然堪称博学! 虽是纸上谈兵,但也见多了帝王手腕! 无论王道还是霸道,本质无非愿不愿权利妥协! 当然其中深处学问,他已无法长篇大论! 陆远牵引马缰,目视孔融手中短刀,淡淡一笑:“使君,该上路了!” 他姿态暗示,自己还有军务在身,无意久等! 孔融手持短刀,却又忍不住迟疑:“行之,你无意孔某这颗头颅立威?” 这正是他之前疑惑,这是为了给他体面? 毕竟明正典刑,公开处斩,何其难堪! 不过扬州军一路杀伐,却正是借敌军头颅立威! “使君,怕死?” 陆远面无表情:“陆某逗留至此,只是不愿你屈辱上路!这世上有无数人,可为我扬州禁酒立威!可未来太平治世,总需有人记得使君的君子之风!” 人非圣贤,哪有完人! 他权势与日俱增,目力格局也愈发深远! 此刻所述也并非虚言! 于公于私,他都无需孔融立威! “天下英雄,谁人不怕死,祖宗尚且要避难逃生呢!” 孔融摇头失笑:“不过事已至此,我避无可避,谈不上怕不怕!既然行之有意成全,那我就多谢了!” 话音落下,他忽然横刀一抹! 陆远同时一策战马,疾驰而去! 没有听到挣扎,没有看到鲜血! 一代大儒,无论是非,皆已成空! 第668章 关中大战(终) 陆远一路西向,纵马疾驰! 寒风扑面,他心头也渐渐平静! 中原逐鹿,终究没有文人立场! 反而天下棋盘又去一子,当称痛快! 绝影矫健如飞,盏茶间冲入一片旷野! 旷野上刀光剑影,长槊纵横! 陆远环顾周遭,不由仰面大喝:“如此阵势,你们不讲武德啊!” 视野之中,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周仓,颜良,文丑,鞠义,魏延俱在! 一共九员大将,正四面八方围着刘备,关羽,张飞厮杀! 其中许褚脸色惨淡,显然重伤未愈,不过神色却格外狰狞! 而张飞浑身浴血,但显然没有内伤,比许褚情况好得多! 只是鏖战之下,他神色却也如许褚一般阴狠! 不过随着陆远到来,众人的混战之势也当即一顿! “主公,你不是在处理孔融和张邈吗,来此作甚!” 黄忠老脸憨厚,横槊嘶喊:“这等小事,末将解决即可!你还要登基当皇帝呢,怎么能到此涉险!你就算手痒难耐,想要找人武斗,也该去找京城刘协才是!” 他留下马忠等待陆远,就是怕陆远再上战场! 毕竟以他想来,此战足以定鼎天下,主公总不该再亲身涉险了! 何况天下诸侯,也没有哪个主公,会像他们主公这般好斗! 好似一个百战老卒,天生属于战场! 总是见猎心喜,亲自上阵! “混账话!社稷大事,不可妄言!” 陆远轻斥一声,随即目光逡巡,陡然凌厉:“不过我扬州军规,以血还血,以刀还刀!他们伤了我兄弟,我岂能坐视不理!” 事到如今,他自然已到了最后登顶一步! 不过局势变幻,他登高望远,也有了更多野望! 无论如何,不至于再学张仪,挟天子以令诸侯! 更不会效仿司马懿,只图谋一个小晋,苟延残喘! 当然将来之事,他也无意在此时空谈! “大将军,我们兄弟三人,只图活命!” 刘备稍得喘息,当即迎向陆远目光,言辞恳切:“大将军纵览全局,当知我们兄弟,只是被袁绍裹挟而来!沙场争锋,你死我活,伤了大将军麾下,也只是为了自保!” 他剧烈喘息,却纵马靠近,语气谦卑至极:“大将军志在天下,海纳百川!如蒙大将军不弃,我们兄弟甘为大将军驱使!南北征战,以效犬马之劳!” 他们虽然武艺不凡,但毕竟是被九人围攻,早已险象环生! 之前他们人人拼命,但也已尽全力,最多能坚持盏茶时间! 这还是黄忠等四人并未真正参战,招式之间,只为将他们逼回战圈! 显然是他们杀了周泰和廖化后,这群扬州疯子,就执意不肯放他们离去! 当然他并不知道,周泰和廖化未死,只知陆远是他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无论是陆远欣赏他们兄弟武艺,将他们收入麾下,让他们暂时自保! 还是陆远这个骑射高手,被他悄然靠近后,擒下作为人质! “主公,不可听大耳贼废话!” 许褚一声爆喝,咆哮如雷:“这三个狗东西反复无常,一年来换过多少主公,哪有半分真心!而且他们杀了阿泰和老廖,无论如何,都得血债血偿!” 陆远领兵,养出的就是狼群! 无论假斯文的徐庶,还是真粗鲁的许褚,都是睚眦必报,不死不休! 之前因为张飞一语骂阵,他们也都以为周泰,廖化已经惨死! 赵云为此乱了方寸,执意留下所有人! 许褚等人听到消息,也都是同样想法! 此刻朱儁,杨奉,韩遂已死,就只剩这三人需要偿命! 其余大将并未插话,却也姿态显然! 同袍兄弟,俱是手足! 既然被人砍了手足,那自然得砍回来报仇! 可惜一群武将,终究没有周泰那般细心,注意刘备动静! 毕竟周泰时刻被人叮嘱,要随时准备替主公挡刀! 而他们只想劝主公赶紧离远点,免得碍手碍脚,耽误他们杀人! “你们一群混账,此时才想到阿泰和廖化!以后对他们夫人好点,回营就直接去看看!” 陆远并未挑明实情,毕竟相比众将,他心头并无隐忧! 不过他刚要说起正事,前方却突然寒风一动,变故陡生! 刘备见陆远毫无招揽之意,当机立断,在马上飞扑向陆远! 一长一短两剑,在空中前后交替,直取陆远咽喉! 寒光闪闪,杀机无限! 他是剑法大家,手持利器,贴身扑杀一个无法用弓的骑射高手,心中自有胜算! 众将皆是心头一惊,匆忙间跑马向前,乱战再起! 典韦等人是为了驰援陆远,以免主公受伤! 关羽和张飞则与刘备心意相通,只想瞬间制敌! 只是混战之中,无论何人,都无法干涉陆远与刘备的第一次交锋! 陆远眸光一凝,身形在战马上腾挪,顺势掷出绣春刀! 刀芒一闪,绣春刀破空而去! “当!” 一声脆响,刀剑交击,双双转向! 刘备的长剑攻势被破,短剑却如毒蛇吐信,急速刺向陆远下腹! 他们之前与扬州军屡有交锋,对扬州军甲胄已有经验! 扬州军的板甲与内甲照应不到下腹,而此位置也极为要害! 一击足以制敌,甚至断子绝孙! “你他娘的……” 陆远忍不住咒骂一声,身形却毫不迟疑,翻身下马间臂膀一挥,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爪刀,直接迎向刘备的短剑! “滋……”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好似指甲挠上了黑板,令人牙酸反胃! 爪刀在短剑的刃口上一路划过,直撩向上,反而割向刘备手腕! 陆远同时一个错步,扭转身形近前,一记顶心肘顺势挥出! “当啷!” 刘备看着爪刀攻势,头皮发麻,主动弃了短剑! 如此贴身缠斗,却又刁钻狠辣的武艺,他还从未见过! 他也从未想过,号称骑射无双的陆扒皮,在拳脚上另有造诣! 不过他未及多想,就又心头一突,看到了陆扒皮藏在爪刀后的肘击! “砰!” 顶心肘发威,直接撞上了刘备胸口! 刘备猛地胸口一闷,好似被全速奔跑的蛮牛,迎面撞上了心窝! 他身形不由自主倒飞,心脏也好似瞬间炸碎,不再跳动! 人在空中,就已“哇”的一下,喷出一大口淤血! “你们以为,陆某沙场搏命,只靠骑射?” 陆远收回拳势,站姿松散,语带不屑:“你这一点微末拳脚,甚至连如何发力都不懂,还想来取陆某性命?” 他站姿看似极为慵懒,言谈却自有底气! 蒙昧无知者,会崇拜同样蒙昧无知的原始人! 不论证据,只是盲目崇拜,正如无知者无畏! 如同戚继光的政敌,面对《纪效新书》,对拳法那么多推陈出新的改革,也会因看不懂而嗤之以鼻! 即便被打得鼻青脸肿,也要坚持古代强于现代! 陆远来自后世行伍,只求务实拼命,自然不会在生死间矫情! 原始人要力搏狮虎,全凭蛮力! 直到有了匕首,才有了拳脚武艺,知道腕力! 而此时的沙场猛将,挥舞长兵器会借助腰腿之力,发力于臂膀! 不过距离拳脚武艺的逐步发展,却还差的太远! 甚至他们还分不清发出的力道,到底来自关节还是肌肉! 太祖长拳发明之前,拳法中还没有领和追的散手! 太极拳发明之前,拳法中也没有搭手借力! 八极拳发明之前,拳法中更没有借力脚跟,行于肘击的发力方式! 寸劲拳发明之前,拳法中也没有调集全身力量,发于一处的技巧! 而后世的行伍拳法,却已集这千百年的散手,杀招,发力技巧于大成! 陆远以此对阵当世武将的粗浅蛮力,自有云泥之别! “大将军,在下……屡有冒犯,死不足惜!” 刘备面如死灰,艰难喘息:“不过在下行事,无论反复无常,还是对大将军不敬,都与二弟三弟无关!还望大将军可怜他们一身武艺,给他们一条活路,让他们今后,能为大将军驱使!” 他嘴角溢血,却狠狠一眼,将开口欲言的张飞瞪闭嘴,又继续道:“二弟生性高傲,三弟行事粗鄙,不过他们都是性情中人,绝无卑鄙龌龊!在下也可以让他们发誓,今生绝不背叛大将军!” 关羽常年眯起的双眼瞪得滚圆,却不敢开口打断刘备言辞! 只是与张飞一起,不断挥舞大手,为刘备顺气! 神色也与张飞一致,悲伤愤懑,却对刘备伤势满是无助! “大将军,在下死不足惜,也甘愿赴死!” 刘备语气卑微,已有恳求之意:“只是在下半生漂泊,却害惨了二弟三弟!他们心性质朴,绝非恶人!还望大将军怜惜,以扬州规矩管教,给他们一次机会!” 他极力喘息,胸腔好像破旧的风箱,却又艰难挥手,打断了要开口的关羽,继续道:“大将军志在天下,海纳百川!可容得下降将张辽,高顺,就必能宽宥在下的二弟,三弟!” 他此刻言辞,早已不是虚言! 之前一记顶心肘,几乎已经断了他的生机! 这也是陆远没有按太祖长拳前手领,后手追,长打短靠,继续追杀的原因! 即便他此刻未死,也绝难再逃出众将合围! 而且他此刻姿态,也由衷令人动容! 就算众将皆知,他们三人底细! 他为人阴险狠辣,反复无常,视所有人性命如草芥! 他二弟生性傲慢,并非大过,却也不分是非,助纣为虐! 他三弟更是烧杀劫掠,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不过此刻看他的凄苦模样,却还在极力为他二弟三弟辩解,却也不忍出言打断! 这是人类本性,难以改变! 世人总是对好人太苛责,对恶人太纵容! 好人行善一生,犯下一件错事,就会被认为不再是好人,被骂得万劫不复! 恶人作恶千万,做过一件好事,就会被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甚至传为美谈! 毕竟好人从佛,需要从一而终! 恶人从佛,只需放下屠刀! 陆远本不屑废话,不过看他姿态,也沉吟片刻,才徐徐道:“太迟了!” 他面无表情,直言正色:“即便你我之前交恶,你若能在进关后及时受降,我也可放你等去西域,为我大汉恢复故土做准备!” “去西域……我二弟三弟可去西域!” 刘备剧烈咳嗽,眸子却陡然一亮:“大将军志在为我大汉恢复故土,我二弟三弟甘为大将军马前卒!他们无需兵马,无需支援,只需一条性命,就可将西域搅翻天,只等大将军出兵收复!” 他已经不在乎二弟三弟去处! 甚至顾不得二弟三弟,今后前途! 只求此时此刻,能给二弟三弟,赚条生路! 关羽狭长的眼帘蕴泪,眉头紧锁,语气低沉:“大哥,同年同月同日死,何必如何!” 张飞豹子眼怒瞪,紧紧咬牙,语带哽咽:“大哥不去,俺就不去!” 刘备神色一狠,一声怒喝:“闭嘴!” 他转而看向陆远,语带恳求:“大将军,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就可助大将军恢复故土!他们还可立誓,永不背叛,大将军意下如何……” “我的确有心染指西域,可惜,你们太迟了!” 陆远面如止水:“之前我想放马超一条生路,可我不屑他为人!此次我有心将你们赶去西域,可你们做的太绝!你们传播流言,以至于除我以外,无人可凭威信招降青壮!你们临阵伏击,直欲取我兄弟性命!” 他语气淡淡,继续道:“你们若生,我要如何面对那些枉死青壮!如同面对兄弟手足!” 刘备呆滞一瞬,挥手止住了关羽和张飞,又迟疑着,小心翼翼,恭谨至极,试探道:“大将军,我二弟三弟,如何得活?” “活你老娘!” 刘备还在等待陆远回应,一语爆喝,一柄长刀,陡然刺入他的后心! 雪亮刀尖自他前胸透出,他也当即“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刀尖,眸光一黯,脸色瞬间颓败! 他不知何时,被那头野兽许褚凑到了身后! 只是心中明了,他死期将至,他二弟三弟也再无生路! 关羽和张飞同样在盯着那雪亮刀尖,身子猛地一僵,神色满是迷茫!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会面对此刻情形! 好似天塌地陷,皆砸在了他们身上! 让他们一时之间,茫然无措! 众将也是愕然一瞬,浑然没想到许褚会在此时暴起发难! 唯有陆远神色平静,再没丝毫动容! “噗!” 许褚重重喘着粗气,费力抽回长刀,好似同样用尽了全力,却依旧身子前倾,保持着野兽捕猎的姿态! 刘备却是身子一软,眸光瞬间涣散,“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他早已油尽灯枯,只因顾及二弟三弟,始终吊着一口气强撑! 此刻身体再遭重创,心中绝望,当即绝了生机! “你伤了老子兄弟,此时还想活命,天下哪有这般便宜道理!” 许褚却是满面狰狞,又是一声爆喝,声嘶力竭:“难道只准你杀人,不准人杀你?老子今天就是拼了性命,也得砍了你二弟三弟,你哭出金子都没用!” 他一语惊空,杀机森然,身子却是一阵踉跄! 显然他贴身到刘备身后,雷霆一击,的确已经耗尽全力! 不过现场众将,却毫不犹豫,当即齐动! 关羽猛地一声大喝,声似野兽,凄厉嘶吼! 长刀当空劈下,杀机沛然,直欲将许褚一刀两断! 刀势大气磅礴,裹挟着风雷之音,好似在开天辟地! 长刀有攻无守,急转直下,须臾而至! 与此同时! 一杆长枪,如御奔雷前冲,后发先至! 枪芒闪烁残阳余晖,血迹斑斑,倏忽间刺透关羽胸膛! 枪身剧烈抖动,劲道排山倒海,撞着关羽的身体急速后仰! 赵云双臂角力,眉宇间肃杀成风,只为让关羽长刀转向! 不过关羽毫无保留的全力一击,气贯长虹! 如大日当空,势不可当! 反而许褚踉踉跄跄,抬刀横架,就已呼呼喘着粗气! 显然他屡遭重创,之前也是竭力一击,已无余力! 一旦被长刀劈中,必然毫无抵挡,就得尸首分家! 鞠义的长矛横空拦击,却宛如丝竹败絮,被一刀荡开! 魏延的长枪连点,“当!当!当!”直响,却也只让关羽的长刀稍稍改向! 眼看长刀坠落,许褚命在旦夕! 一杆长槊,终于横空刺来! 长槊来势极缓,却带着金戈铁马的气势,稳如泰山! “咣!” 一声巨响! 刀槊交击,震耳欲聋! 关羽的长刀被一举震开,随即顺势甩飞! 唯有典韦稳稳举着长槊,顶天立地一般,气吞山河! “砰!” 关羽身体随之倒地,胸前的伤口血流如注! 不过关羽已无反应,只有眼中两行血泪流下! 他终究没有杀成许褚,为大哥报仇! 死不瞑目! 与此同时! 张飞还在发飙,同时与颜良,文丑,周仓拼命! 一人拼命,万夫莫当! 何况张飞这等猛将,完全不顾死活的拼命! 颜良等人有心杀人,却也不愿与这将死之人换命! 不过关羽一倒,张飞的长矛当即一顿! 甚至文丑一枪刺透张飞肋骨,张飞也丝毫没有反应! “当啷!” 张飞长矛坠地,他却恍若未觉! 只是怔怔盯着关羽尸体,目光呆滞良久,又转而看向刘备! 张飞目光迷茫,渐渐恍惚,蹒跚走到刘备身旁! 轻唤几声大哥,可惜大哥再无回应! 张飞又踉跄走到关羽身旁,轻唤几声二哥,可惜二哥也再无应答!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张飞轻喃着帮大哥二哥合上了眼,忽然重重捶打刘备胸膛,嚎啕大哭! 哭声凄厉,有如野兽哀鸣! 他哭了片刻,终于缓缓抬起头颅! “你们……俺记得你们!就是你们害死了大哥二哥!” 张飞环视众将,眼中血泪流淌,凶神恶煞:“你们有那么多兄弟手足,可俺只有大哥二哥!你们虚情假意的兄弟,不敢共同赴死!可俺却与大哥二哥约定,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众将默然,无人出手,也无人应答! 无论刘备等人品性如何,但他们的兄弟情义,有目共睹! 刘备敢说,不在乎天下人性命,只在乎二弟三弟! 张飞和关羽敢信,同样不在乎天下人性命,只在乎兄弟情义! 刘备敢说,愿赴刀山火海,救兄弟于危难! 张飞和关羽敢信,也同样愿赴刀山火海,救兄弟于危难! 而且刘备做到了,以性命为代价! 无论他坑死了多少人,但他对关羽和张飞都已仁至义尽! 众将虽不认同他们的为人品性,却也不得不认他们的兄弟情义! 虽不认同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却也无人在此时辩驳! 毕竟无论如何,张飞终究要死! “陆扒皮,就是你苦苦相逼,逼大哥给百姓偿命!” 张飞目视陆远,失魂落魄:“可百姓都是贱人,你凭什么装好人!俺砍他们老娘,他们就会喊俺三爷!俺睡他们小女,他们就会跪着送酒肉,还要喊俺三爷!” 他目光茫然,继续道:“大哥说俺敬上而欺下,二哥说俺欺软怕硬!可他们这般贱人,凭什么让俺尊重!你和他们非亲非故,凭什么逼大哥偿命!” 陆远凝视张飞,终于向黄忠招了招手,面沉似水:“给他个体面!” 他再未多说,径自纵马离去! 一众大将尾随,只有黄忠留在了后方! 赵云呼啸赛龙雀,纵马贴向陆远,迟疑道:“主公,生死大敌,本就只有你死我活!就算他们情义是真,但我军兄弟总不能任人宰割!你又何必为他们徒增伤感!” 一群大将,也唯有他还算细心,看出陆远心情不佳! “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 陆远唏嘘:“我大汉猛将如云,谋士如雨!本该为我大汉开疆拓土,却都要在汉境自相残杀,如之奈何!好了,不提这些烦心琐事!这些窝里斗的破事,该结束了!” 第669章 关中战果 一场大火,燃尽了战场痕迹。 关中战事,终于在重甲骑兵的冲锋结束。 一场天下诸侯的角力,也终于以扬州军大获全胜而告终。 此时,京城外围。旌旗猎猎,军营浩瀚连绵。 陆远一纸军令,扬州军参战各部齐聚。 亲卫军,斥候军,游击军,虎贲骑,讨逆军,重甲骑兵,陌刀军,无当飞军,山地军,后勤军,军法兵。 十余万扬州铁蹄明火执仗,已将京城封堵的严严实实。 夜幕下篝火丛丛,好似一条长龙,围绕京城的护城河盘桓。 八百里分麾下炙,将士们篝火烤肉,喧沸冲天。 虽然前方京城巍峨高耸,投石机狰狞林立,可终究已成困兽。 只要他们不去攻城,投石机和滚木礌石,就只是摆设。 军营深处,陆远军帐。 军帐相比之前,已经大出十倍有余。 一张巨大的沙盘横卧,已然包含了大汉全境。 帐内将星林立,人声鼎沸。 陆远,典韦,许褚,黄忠,赵云,周仓,张合,孙策,颜良,文丑,鞠义,魏延,张辽,高顺,太史慈。 甚至浑身重伤,刚刚脱离生命危险的周泰,廖化俱在。 正是扬州军此次参战的全部大将。 不过相比于众将的欢欣喜悦,这二人却是一脸萎靡,却又脸色铁青。 “大黑,小黑,大黄,赵大胆!” 周泰气喘吁吁,却咬牙切齿:“你们三个禽兽,竟然趁老子重伤,惦记老子娘们!等老子伤好了,你们一个个都小心点!” 一旁的廖化浑浑噩噩,有气无力,却依旧狠狠点了点头。 之前陆远在战场上,并未言明这二人实际情况。 战事结束后,众将皆以为这二人已经战死。 在前线上并未找到他们尸体后,就纷纷冲到了后勤军,安抚周夫人与廖夫人。 可惜一群行伍糙汉,哪会安慰妇人。 何况他们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即便伤感,也只能压在心底。 典韦只能言明,周泰与廖化已经战死沙场,节哀顺变。 周仓琢磨半天,才直言行伍军人战死是宿命,节哀顺变。 只有赵云还算细心,言称两位夫人今后有什么所需,尽管去找他。 不过膀大腰圆的周夫人听闻噩耗,却当即忘了麻辣小炒肉,抄起铁锅就要去给周泰收尸。 土匪窝出身的廖夫人则更是彪悍,提起菜刀,就要上前线给廖化报仇。 直到陆远及时赶到,说明情况,才止住了这场闹剧。 不过在周泰和廖化看来,这对大小黑鬼和赵云,绝对是不怀好意。 毕竟他们看自家夫人,都觉得那是天下最好的娘们。 旁人跑去嘘寒问暖,自然是心怀鬼胎。 当然他们与典韦一样,同样不明详情。 “行了,先等你养好伤,以后老子少捶你几次!” “这次算俺不对,俺就不和你争里飞沙了,要不俺总得争一争!” “你还是省省力气,留口气养伤吧!” 典韦,周仓,赵云等人自觉理亏,一时也不好争辩。 而且以周仓资历,本想争一争那匹难得的宝马,这次也只得放弃。 反而关中战事大获全胜,他们心头振奋,此时也不愿提及这些小事。 毕竟此战收获颇丰,此刻正是分配战果的时候。 而且全军集结京城,他们也更为关注,主公下一步动作。 毕竟主公最后一步,已是众望所归。 “好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先回去养伤吧!” 陆远向帐外招了招手,扫了眼周泰与廖化,乐呵呵道:“放心,无论功劳还是苦劳,你们都有了,论功行赏时少不得你们!赶紧养伤,伤好前不许擅自外出!” 他踱步到沙盘前方,却又看向许褚,微微挥手:“你也是,回去养伤吧,不必担心战事了!” 话音落下,一群老卒已经进了帐内。 不等周泰和廖化说话,抬起他们就走。 许褚晃着大脑袋,左顾右盼一番,也径自抱拳离去。 毕竟军议这种事,他已经习惯了率先被赶走。 而且主公说的没错,战事已经结束,他留下也没什么要事。 反正主公封赏,从不会亏待于他。 “好了,商议军事!” 陆远目视沙盘上星罗密布的小旗,随即探手连连拔下六支,再看空出一大片的沙盘,这才乐呵呵道:“经此一战,天下局面终于彻底明朗了!” 他手指用力,六支小旗依次折断,被他随意丢弃进了火盆。 它们分别代表京城刘协,长安韩遂,西凉马腾,陈留张邈,青州孔融,青州刘备。 相比于战马军资等物,这才是关中大战,他的最大战果。 大汉诸侯割据,之前屡屡大战,他也不过每战平定一方。 此次长谋布局,蓄势已久,却一举平定六方势力。 而此刻再看沙盘,上方已经清晰许多。 天下诸侯,如今已经皆在河北。 只剩兖州曹操,青州袁术,冀州袁绍,北平公孙瓒,辽东公孙度五方势力。 其中曹操与公孙瓒,还是他的盟友。 当然大汉需要完整的大汉,凡是想要割据一方的诸侯,皆是他扬州军大敌。 “主公,京城已无战力,如今只剩二十万青壮守城!” 张合郑重其事,斟酌言辞道:“末将以为,主公该接老太守出城了!以免京城中有人胆大妄为,使我军动作束手束脚!” 他在战前就已考虑京城,对此最是上心。 战时甚至一直堵在禁军退路,始终并未受降,只为全歼京城最后守备力量。 战后他也特意查看了京城防备,二十万青壮,不堪一击。 毕竟只是一群青壮,却亲眼目睹了天下最血腥的歼灭战。 十四万禁军就死在他们眼下,无一幸免,早已让他们军心涣散。 甚至连京中天子,都没在城墙上多做坚持。 此刻主公拔下京城小旗,想来也是看透京城的外强中干。 何况京城已是孤城困兽,再无外援可言。 看似巍峨雄壮,实则已经摇摇欲坠。 即便他扬州军只是封城,就足以让京城物资告罄,不战而降。 而主公军令,扬州全军在此封城休整,想来也正是主公意图。 携关中大捷之威,一举踏足最后一步。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老太守陆康尚在城中。 箭在弦上,他总得提醒主公面对此事。 所谓接出城当然只是托词,兵戈争锋,容不得个人私情。 “你想多了!” 陆远当然知道张合想法,只是不愿多言,反而乐呵呵道:“天子还不至于如此糊涂,以我祖父威胁,毕竟他有更多软肋!至于其它大事,时机未到,还该先解决我大汉叛乱再说!” 他也始终在考虑京城,不过京城一隅之地,已经不足为虑。 而他所图谋的,是大汉的名义与余威。 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并非虚言。 历史上曹魏并未统一,司马家的小晋也只能苟延残喘。 正是因为不明此理,这才急于求成,得不偿失。 当然还有更不堪的,是袁术建立的小仲。 殊不知大汉倾颓,却在西域海外依旧威名赫赫。 甚至汉人之名,贯穿古今。 “主公,肉在嘴边,这都叼上一半了!” 黄忠倒是毫无忌讳,憨厚笑道:“主公早晚要踏上最后一步,此刻京城空虚,正是最佳良机!我军总不能把他们困到一半,再远上河北,给他们喘息之机!” 他要建功立业,也需要陆远早日踏上最后一步。 而且以他看来,京城易守难攻,当下正是难逢良机。 否则让京城稍得喘息,此事还不知要耽搁多久。 “主公,末将观察过城防情况!” 高顺却是言之凿凿:“此时守城士卒,每日只有一个馒头果腹,而且并无冬衣!显然城内存粮有限,物资告竭!而京城另有六十万百姓,只会消耗京城存粮,却并无战力!” 他直言不讳,继续道:“而且京畿重地,多有达官显贵,这些人向来奢侈无度!如此情况,我军封城,想来用不上月余,就可耗光城内存粮!” “主公,末将不知城内存粮,不过想要破城,用不上月余!” 张辽眸光湛湛,振振有词:“朝廷法度,士卒只是贱民!此时守城青壮饥寒交迫,城内的达官显贵却可能正在大鱼大肉!我军只要以扬州规矩对比,就必能劝降守城青壮!”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些青壮未经战阵,我军无需担心诈降!甚至此刻京城,我军也无需他们兵变!只要他们愿意归降,趁夜以绳索逃下城墙即可!到时天子无兵可用,城内民心大乱,京城必可不攻自破!” 此刻的守城青壮,与之前的京城禁军完全不同。 他们未经战阵,也未受朝廷恩养,只是被强征而来。 因此他们既没有没有兵变,也没有动机为天子拼命,完全可以招降。 何况朝廷法度与扬州规矩,对待士卒截然不同。 他们在京城从军只是贱民,饥寒交迫却又不受重视。 在扬州从军却是荣华富贵,而且还要高人一等。 即便他们去扬州种田,也总能衣食无忧。 而且此刻京城,已经无需他们兵变,甚至抢攻城门。 他们只需在守城时悄悄出城,投降的风险并不大。 如此局面,想要劝降他们自然不难。 不过这些青壮逃亡,却可对京城釜底抽薪。 只要京城局势失控,天子也只是砧板鱼肉。 可以说张辽一计,已经正中刘协软肋。 “此计可行,就由文远操持,即刻执行!” 陆远神色一亮,不由当机立断,一语定夺:“以我军令行事,令各部大军全力配合,这就去吧!” 他并未交代细节,一切全凭张辽做主。 毕竟此事他们多有经验,哪怕以招降荆州士卒的手段,都足以应付。 只是要让张辽放手施为,以便张辽尽快树立威望。 他也并未提及祖父,毕竟祖父无论在哪,都安全无虞。 事到如今,他扬州大势已成。 哪怕刘协破罐子破摔,京中权贵都不敢任刘协乱来。 反而卢植在京中有御医调养身体,总要强于他军中军医。 只要等到张辽计策成功,蒋钦北上归来,他随时都能接回祖父等人。 “末将领命!” 张辽神色一震,当即毫不拖沓,快步出帐。 他已感觉到陆远的心思,有意给他机会。 “主公,此计成功,我军能进城吗!” 典韦两眼瞪得锃亮,搓着大手,瓮声瓮气道:“还有此战所得,西凉战马四万五千余匹,始终并未分配!重甲骑兵既然要扩编,不如一步到位……” 他此话一出,众将神色皆是一亮。 个个两眼瞪得滚圆,只等陆远回应。 能否进城,事关主公能否踏上最后一步,也事关他们个人前途。 西凉战马,则是分享战果了。 三万匹韩遂麾下的战马,只损失了几十匹而已。 西凉军炸营,也让他们收获了半数战马。 虽然此战收获颇丰,另有军资,土地,民力无数,不过他们却只关注西凉战马。 毕竟之前主公就已有军令,各部皆要扩军。 不过当时是要先用普通战马和草原战马,而且兵源还在训练。 大战在即,各部大将也无心理会此事。 此刻却是兵源已经临近,蒋钦即将带回草原战马,他们也已在大战中率先收获了西凉战马。 各部扩军的条件已经具备,只差分配西凉战马的顺序了。 这却成了各部大将的当务之急,毕竟再想收获西凉战马,恐怕只能等他们兵临西域了。 而按主公意思,恐怕还得先解决国内战乱。 即便平定京城,主公身登绝顶,他们也得先兵临河北。 如此时刻,自然得争一争。 “魏延听令!” 陆远若无其事:“先行联系海军陆战队,将此战所获军资,尽数运回扬州,由官府调度!关中百姓,则可自行在我扬州治下择地居住!按我扬州规矩,百姓的事,官府少插手!至于关中土地,凉州各郡,暂行搁置!” 他自然了解众将心思,不过凡事总有轻重缓急。 “末将领命!” 魏延神色一肃,当即郑重抱拳,扬长而去。 只有众将个个瞪着眼睛,急不可耐。 “西凉战马……” 陆远环视众将,笑呵呵道:“暂由征北军,游击军,重甲骑兵,讨逆军先行匹配!其余各部不必急,大宛就在西域,跑不掉!” 他的分配顺序,实则就已是兵争意图。 “末将领命!” 众将齐齐抱拳,尤以是典韦,黄忠,张合三人声音最为响亮。 虽然要先行分配徐庶,不过徐庶不在,他们自然已经无视。 赵云,周仓,鞠义等人虽然无奈,不过主公已有定计,断然不会再改。 他们也只得想着西域大宛,希望主公早有谋划。 “主公,那兵进京城一事?” 张合斟酌一番,试探道:“还有关中土地,凉州各郡,如果无兵把守,必会引来西域势力觊觎!” 他能有限匹配西凉战马,已经心满意足。 不过纵览全局,还是希望主公言明,能否兵进京城。 而且他们此战所获,还有关中以及西凉大片土地。 如今西凉军已灭,主公言称暂行搁置,也必会引发事端。 “京城与关内,实则只是割韭菜的小事,稍后你等自知!” 陆远风轻云淡,悠悠笑道:“传令我扬州治下,官府各部,各州郡重臣,同来京城,商议迁都大事!对了,给曹操喊来!” 第670章 京城塌了 夜色已深。 陆远军帐,却依旧灯火通明。 一众大将乍闻迁都,皆是不明所以。 毕竟还没称帝呢,怎么就忽然要迁都了。 可惜陆远兴致缺缺,无意对此多谈,甚至已经挥手赶人了。 典韦等人心头无奈,只得依次见礼而去。 “你们说,主公这到底是啥意思!没提称帝,反而就要迁都了!” “关键还是西凉,现在没有大军镇守,早晚引来西域势力觊觎!” “可主公说迁都和西凉,都是割韭菜,薅羊毛的小事,这算什么事!” “奇了怪了,主公向来喜欢扒皮,什么时候喜欢薅羊毛了!” 一众大将心头疑惑,却也只得无奈离去。 毕竟众将皆知,主公行事,向来不喜徒劳。 这种阴谋破事,主公必然不会和他们浪费口舌解释。 只会和小白脸或病秧子研究,毕竟这两人和主公一样阴险。 而且如此诡谲之事,说不定正是出自病秧子手笔。 军帐之中,陆远静听众将脚步渐行渐远。 只是听到众将议论,他更喜欢扒皮,也不禁眼皮轻跳。 不过久战疲惫,他也的确不愿徒劳解释。 而且北魏孝文帝,以战之名行迁都之实的智慧,他也着实懒得解释。 后来者朱棣用过,只是掺杂了更多的政治因素,而且未竟全功。 蒋光头同样有过效仿,不过更多基于无奈,后果也同样不堪。 他以这二人为鉴,自然可规避更多风险。 何况只要时机成熟,众将自可见其成效,此时多说无益。 至于张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手笔,哪怕面对曹操这个效仿者,他都不屑浪费唇舌。 毕竟曹操的效仿手段,将挟制改成了挟持,而且至死未能成功。 归根结底,那只是个错误的示范。 只能让曹操在逆境中崛起,打败袁绍,却无法一统天下。 而以他当下图谋,掌中权柄,甚至根本无从借鉴。 陆远轻轻吐了口浊气,终于卸下甲胄,径自泡进浴桶。 一如他始终紧绷的心弦,在此刻终于得以放松。 不过战火未熄,他脑海也依旧沙盘翻转,思虑全局。 如今京城已是困兽,不足为虑。 关中大获全胜,也为他扬州疆域,再取司隶,西凉二州。 整个黄河以南,徐州,豫州,司隶,西凉,益州,荆州,扬州,广州,皆属他扬州治下。 甚至加上海外倭州,以及被他强取而来的柔佛和安南,他治下疆域已经不逊大汉全境。 不过扬州变法,他大行商业之后,所需民力却远非之前大汉可比。 以至于如今徐州,豫州,益州,倭州,始终只能维持军屯,保证土地不被荒置。 军屯相比于百姓自主农耕,实则各有优劣。 不过军人的执行力,却远非百姓可比。 例如洪水到来,数十万百姓可能束手无策,但一万大军就能立即采取有效措施。 军人甚至可以手拉手跳入水中,以血肉之躯阻拦水势,以便尽快完成堤坝泄洪。 这是因为军人穿上军装,就已有了特殊使命,只以军令行事。 而百姓难免心存侥幸,往往更喜欢随波逐流,出问题时等待旁人解决。 这也是后世南京惨案,百名倭寇可押解上万百姓,到刑场赴死的根本。 百姓总期待着旁人逃亡,制造混乱后,方便自己逃生。 可人人如此,就尽数成了待宰羔羊。 这是世俗人心,难以改变,陆远也无心更改。 只是相比起来,他要保证土地产粮,军屯自然是最佳选择。 不过即便如此,他治下民力,也已捉襟见肘。 想要同时保证变法中的商业工程,那他对于司隶和西凉,就已有心无力。 人口问题,已成了扬州发展的最大掣肘。 之前他考虑将马超抑或刘备驱逐进西域,以便劫掠西域,可惜皆未施行。 而且河北乱局已起,河北五方诸侯,已是大汉最后的割据势力。 兵行诡道,他也正伺机兵进河北,彻底平定大汉。 这就需要他扬州铁蹄随时保持机动,不被西凉和司隶牵制。 无奈之下,他这才考虑起历史上那些经典阴招。 割韭菜,薅羊毛。 凉州与司隶依旧会归入扬州治下,但这二州却不设驻军,不留百姓。 偌大疆域,无边沃土,必会引来西域势力觊觎。 不过他开门揖盗,这二州却已没有百姓与物资,根本无从劫掠。 即便西域势力入侵,也只能安排西域百姓在此农耕,抑或开采荒矿。 反而他只要紧扣虎牢关,子午谷,陈仓古道,就可保大汉无虞。 等到西域势力的麦子熟了,他也正可出兵,在自家劫掠西域。 大军无论扣住武威还是金城,都可随时关门打狗。 西域势力来的越多,次数越频繁,就越可解决他扬州的民力所需。 反而如今紧邻他大汉疆域的,只是西域楼兰,精绝等小国,根本不足为虑。 西域真正大国,只有大秦,即古罗马。 借西凉消耗他们实力,还有利于今后出兵西域,正是一举两得。 陆远思忖之间,忽然耳根一竖。 帐外脚步声起,越来越近。 一人脚步嚯嚯,步步如同丈量,没有丝毫偏差。 陆远无需多想,就已断定此人必是高顺。 毕竟只有这厮,才会在战后依旧严守军规。 众将此刻必然已经齐聚宴饮,放松心情,尽显战后喜悦。 只有高顺始终不饮酒,不玩笑,甚至在军中不近女色。 即便军营外围,已有重重暗哨布置,可保军营万无一失。 但高顺依旧会一如既往般巡营,检查所有隐患,好似根本不知疲倦。 如此正经,在全军不正经的扬州军,自然极不合群。 不过陆远对此,倒是颇为赞赏。 而且已为高顺量身订造了武职,只等他日论功行赏时施行。 陆远听着高顺身后另外两道细碎的脚步声,略一轻笑:“高顺,什么事!” “主公,锦衣卫情报到了,末将拦不住!” 高顺的声音传进军帐,言简意赅:“另外末将已按主公吩咐,传讯曹操,想来明日即可收到回书!” 陆远怔了怔,摇头失笑:“行了,无需你拦,忙去吧!如果曹操明日没有回书,就告诉他,天要塌了,他个子最高!” 他话音落下,就已听到高顺的脚步声远去。 帐帘一起,两道窈窕身影相继而入。 寒风入帐,摇曳烛火。 香风迎面,诱人心魄。 一人身着软甲,手执信盏,很是飒爽。 一人天生妩媚,明眸顾盼,格外灵动。 正是唐瑛与伏寿。 也是高顺所说拦不住的真正原因。 “将军,锦衣卫情报,河北战事!” 唐瑛晃了晃手中信盏,巧笑嫣然:“如果不是情报到了后军,我又正巧身为行军文书,恐怕还得通报一声,才能见到将军呢!这个高顺呆头呆脑,倒也尽责!” 陆远看着锦衣卫信盏,微微招手,忍俊不禁:“别胡说!周夫人伦着铁锅进军营,没有通报,不是也见到了周泰!”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关中大战旷日持久,将士们久战疲敝。 如今战事已毕,陆远也正想让将士们尽情放松。 毕竟战争机器,终究不是机器,总有人情所在。 何况周泰,廖化等伤患,正需自家夫人照顾。 只是这些军属都在后勤军中,如果遭遇高顺,进营就总得通报一声。 此事虽然稍显繁琐,陆远却也乐见其成,始终不予理睬。 毕竟狼群也需有些规矩。 “我们才没胡说八道呢!” 伏寿明眸一瞟,白了陆远一眼,娇滴滴道:“战事已经结束,将军却还不派人接我们,是不是准备召见曹家姐妹了!” 她接过唐瑛手中信盏,在浴桶前略微迟疑,最终也只是羞答答递给陆远。 “胡说八道!我只是思虑过多,一时忘了而已!” 陆远接过锦衣卫情报,漫不经心道:“你们在后勤军中,应该见过曹操小女了吧!姿容如何?” 他拿着锦衣卫情报,一时却并没有细看。 只是看向身前的唐瑛和伏寿,静等回应。 之前周泰欲盖弥彰,就已让他起疑。 此刻难得见二女踟蹰,倒也另有一番情趣。 反而是河北军情,他已有大致估计。 如果真有意外,郭嘉绝不会将情报重要级排在京城之后。 “河北战事如火如荼,你怎么还想着曹家三女!” 唐瑛俏脸霞红,迟疑片刻,才咬着红唇道:“我们姐妹去后勤军暂避,只是不想你战时分心,又不是为你选美人的!而且你得记得,陆府很小,住不下旁人了!” 陆远忍俊不禁,随即眸光一挑,饶有趣味的看向伏寿。 “将军看我作甚,你自己不是说过吗,曹家三女都是麻烦!” 伏寿明眸扑闪,言之凿凿:“我倒是没见过她们,不过听周泰闲谈,说她们和曹操姿容差不多!黑脸,粗腰,短腿!将军若是有意,不妨先接她们进陆府,定好名分!” 她凤眉轻挑,又笑嘻嘻道:“可惜此事将军做不得主,总要小乔点头才行!小乔又有言在先,陆府太小,住不下其它野狐狸了!” 陆远见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过他也并未挑明,毕竟此事不在当下。 伏寿却是看着陆远放肆大笑,不由俏脸一怔。 随即轻哼一声,满面羞恼。 “楚王好细腰,而美人省食!吾王好宝剑,而国士轻死!” 伏寿一脸娇羞,风情无限,却依旧振振有词:“这是《管子》劝谏,上行下效!任凭将军信与不信,都总该三思!何况如今天下未定,还容不得将军放肆享乐!” 她话音落下,就已摇摆纤腰,在帐内忙碌起来。 没过一会儿,帐内已经多了一帘小帐,正可容一人休息。 她也一言未发,袅袅躲了进去。 显然自知事迹败露,无言以对,不如恼羞成怒。 唐瑛见陆远已经看起河北情报,迟疑片刻,轻轻解开身上软甲。 一袭长裙缓缓滑下,流露出一片璀璨妖娆。 只是“噗通!”一声,就已藏入浴桶。 小手轻柔,带动水声哗哗,帮陆远解开了凌乱发髻。 “将军,河北乱局已起……” 唐瑛娇躯辗转,蹭到陆远身前,目光灼灼:“郭先生将情报送进后勤军,姿态显然,就是怕将军为了北平军安危,不顾当下大好局面,盲目参战!” 早在陆远封赏天下诸王之时,就已在河北搭好了擂台,静等诸侯上场。 而扬州军在关内大战,河北诸侯也同样再难克制。 曹操如愿得了兖州,袁术也趁机吞并青州。 袁绍不甘地盘被抢,已令麾下高览引大军南下,独战曹操与袁术。 三方大战一触即发,战事正酣。 毕竟自他们割据一方开始,就已再无退路。 而扬州势大,他们终将一战。 偏偏曹操,袁绍,袁术之间,绝无可能结盟。 如此局面下,趁扬州军被牵制在关中,立足一州之地,就是他们的最后机会。 而且以他们想来,即便扬州军获胜,也要留大军消化司隶与西凉二州。 而扬州军始终借用朝廷之名,那就要替西凉军镇守西域。 无论如何,都无法参与河北角逐。 战事一起,三方就如有默契,只图速战速决。 只是辽东公孙度经长城运兵,绕过北平,劫掠并州,却成了此战意外。 袁绍既要对阵曹操与袁术,又要抵御趁火打劫的公孙度,还得担心公孙瓒搅局,一时四面皆敌。 之前的与曹操和袁术的决战之姿,也变得束手束脚。 这正是陆远预料到的局面,也是陆远刻意对袁绍的布局。 只是公孙瓒虽然并未参战,但其北平位置,却让袁绍如芒在背。 如果任由公孙瓒驻守北平,袁绍就始终无法放手一搏,失去与扬州军角逐的最后机会。 甚至对于远程偷袭的公孙度,也根本无可奈何。 袁绍为了破局,也专门令其麾下大将韩猛驻守河间,伺机而动。 而公孙瓒对草原人无论老弱,始终斩尽杀绝的态度,也终于引起了草原反弹。 乌桓与匈奴已经在与北平军大战,而草原上最强大的鲜卑,也已蠢蠢欲动。 锦衣卫情报言明,三月之内,鲜卑必将南下。 显然袁绍等待的时机,正是鲜卑南下。 到时北平军对阵乌桓,匈奴,鲜卑,还要分兵牵制虎视眈眈的袁绍,必将再次进退维谷。 陆远看着锦衣卫情报,忍不住微微挑眉。 鲜卑是这时代最大的变数,无论是历史上的曹魏还是司马家,都对其严防死守。 只有诸葛亮第四次北伐,为了牵制曹操,才勾结鲜卑南下劫掠,给了鲜卑第一次觊觎中原的机会。 不过这次鲜卑南下,却是因为公孙瓒变故,提前了数十年。 想来还是公孙瓒以细盐和茶叶制衡草原,手段太过刚烈,不够细腻。 可惜了自己之前千叮万嘱,何谓制衡之道。 细盐可以威逼,茶叶却只能利诱,否则必会引火烧身。 此时公孙瓒处境,显然是没把自己的提醒当回事。 而郭嘉姿态,唐瑛提醒,显然也是怕自己顾及公孙离,冲冠一怒为红颜。 陆远心念至此,也不禁在心底暗叹一声,随手丢弃了锦衣卫情报。 “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陆远挥手抚过娇躯,不动声色:“短兵交接,自当临机决断!战略长谋,却不容置疑!我军当务之急,还是京城!” 他话音刚落,猛地转身,向帐外一声轻喝:“何事!” “主公,京城生变!” 高顺的声音遥遥传来,脚步渐渐放缓,一丝不苟道:“张辽绕城劝降,守城青壮纷纷出逃,远超我军预估!” 陆远怔了怔,神色一喜,哈哈大笑:“知道了!” 他不知守城青壮归降速度,不过此事也在预料之中。 相对而言,京城民心的动摇,才是真正喜事。 这证明他扬州规矩,完胜朝廷律令。 这座巍峨城池未变,但京城却已经塌了! 唐瑛却是娇躯颤栗,面色潮红,忍不住轻哼:“将军,要不你先定北平军之事,再……呃!” “振长策而于宇内,岂能朝令夕改!” 陆远心不在焉:“以战之名,行迁都之实,正是长策其一!一出真正的空城计,则是长策其二!不过在此之前,可以先将离儿接回来了!” 第671章 扬州手笔 时光悠悠,转瞬已是一月。 一月之间,扬州军营人来人往,规模与日俱增。 先是张辽一计,引得京城二十万青壮叛逃。 情况显然,叛逃者生,顽抗者死。 最终二十万青壮,于十日之间,逃亡一空。 徒留城墙上一条条长绳,还偶有老弱试图顺城而下。 扬州军将士则正在城下,随时准备接应。 这是人类对生命的渴望,无人可挡。 不过如此变故,还是让天子刘协措手不及。 天子为此,也已换过多批守城将校。 可惜天不遂人愿,结果都是新提拔的各级将校,率先叛逃。 宫廷侍卫出面拦截,甚至还发生了多起兵变。 谁挡了旁人生路,谁就是自寻死路。 兵变结果,就是如今偌大京城,城墙上再无一人驻守。 如果没有零星逃离的老弱妇孺,此城已经好似一座孤城。 太尉黄琬出城,质问陆远意欲何为。 毕竟此刻人尽皆知,京城已经无兵可守。 陆远随时可能兵进京城,如同之前的董卓,一脚踏入明光殿。 而他们这些达官显贵逗留京城,也只为给朝廷留下最后一份体面。 而陆远屯兵于此,却始终毫无动作。 这就让朝廷众人愈发心慌,不知陆远真正图谋。 只知隐忍俞久,图谋愈大。 这位起自江左的跋扈将军,既不愿学王莽,也没想效仿董卓。 可惜黄琬一番质问,也只见到了面瘫脸高顺。 遭遇一顿毒打,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甚至还没见到陆远。 太尉黄琬第二次出城,却是送出了陆康,卢植等人。 其意显然,只为见陆远一面。 可惜陆远只是出面迎回了祖父,而接待黄琬的,还是面瘫脸高顺。 最终头铁的黄琬,险些被高顺敲打成面瘫,之后再未出城。 而陆远一纸军令,召集扬州三省六部,各州郡重臣前来京城议事,也让扬州军营一度沸腾。 兵部在外众将最先响应,逐个安排好军务,跑马前来。 甚至虎牢关孙坚,工兵军统领凌操,军屯统领许定,海军参谋马钧皆已赶至。 令行禁止,王之始也。 军令之下,无有其它。 在骑术教官武安国到来后,扬州军营骤然多了七万新军。 众将为了各部扩编兵源,着实哄闹了一番。 可惜求见陆远后,也只得到军令,武安国继续募兵,彻底完成各部兵源需求。 甚至有了多余战马,两万山地军也将扩编至三万。 最终七万新军,重新回了秦岭老林,继续猎狼训练。 而武安国也一头扎进了正在开山的工兵大军,挑选兵源。 而在海军将领吕岱,蒋钦先后返航后,扬州军除了南征在外的周瑜,众将已经聚全。 兵部总参谋,郭嘉。骑术教官,武安国。 重甲骑兵统领,典韦。 讨逆军统领,黄忠。 陌刀军统领,许褚。 斥候军统领,周仓。 虎贲骑统领,赵云。 亲卫军统领,周泰。 亲卫军校尉,张辽。 亲卫军校尉,高顺。 亲卫军校尉,太史慈。 征北军统领,徐庶。 后勤军统领,廖化。 军法兵统领,鞠义。 军法兵校尉,魏延。 游击军统领,张合。 游击军校尉,孙策。 无当飞军统领,颜良。 山地军统领,文丑。 虎牢关守军统领,孙坚。 锦衣卫校尉,贾诩。 军屯统领,许定。 工兵军统领,凌操。 海军参谋,马钧。 海军校尉,蒋钦。 海军校尉,吕岱。 海军陆战队统领,甘宁。 此外另有一名愣头愣脑,武职别扭的新人。 益州骑都尉,庞德。 甚至曹操也在收到第二封书信后,暂将军权交予夏侯惇,连夜前来京城。 毕竟天要塌了,而他个子最高。 众将再次求见陆远,可惜所得军令,依旧只是暂待。 众将无奈之下,也只得各自溜了溜周泰的宝马,里飞沙。 周泰重伤未愈,无奈之下,却也只能歪着脖子咒骂。 终于,扬州官府各级高官,依次到来。 尚书令,陈群。 户部尚书,司马徽。 工部尚书,韩暨。 礼部尚书,许靖。 刑部侍郎,满宠。 吏部尚书,庞德公。 兵部侍郎,枣祗。 广州牧,荀谌。 荆州牧,荀彧。 益州牧,荀攸。 徐州牧,鲁肃。 豫州牧,杨修。 倭州牧,许劭。 皖城县令,闫圃。 番禺县令,蒋干。 襄阳县令,黄承彦。 绵竹县令,管宁。 兰陵县令,李卫。 谯县县令,袁涣。 至于司隶,西凉二州,无论州牧还是州治县令,都还并无人选。 这当然是陈群有意为之,执意让陆远定夺。 而其中关键,则是随他前来,言称只为历练的一众少年。 陆逊,诸葛亮,庞统,吕蒙,孙权,法正。 此外另有几个假公济私之人,还在前来途中。 户部采风使,貂蝉。 礼部,蔡琰,蔡瑾。 刑部尚书徐凤娇也想假公济私,可惜肚子太大,假不了。 至此,扬州三省六部重臣,除周瑜外终于齐全。 当然陆远身为扬州牧,兼任兵部尚书,以及朝廷大将军。 众人再次求见陆远,这次终于得了军令。 请天子出城,次日议迁都大事。 高顺为此连夜敲开城门,飞奔进京,如同回了自家。 夜幕下,扬州军营灯火如龙,格外热闹。 文武重臣商讨天下大事,喧嚣鼎沸。 当然郭嘉身在其中,最是另类。 明明一身儒衫,却偏偏任职兵部总参谋,成了陆远以外的兵部第二人。 行事也最是荒唐,不理文武,只和一众少年闲聊。 “小陆逊,见过你叔祖父了吧!” 此刻,郭嘉盘膝坐在篝火旁,懒洋洋倚着球儿后背,向陆逊笑眯眯道:“你叔祖父有没有说过,这次卢尚书有何打算,还要不要去倭州避难了?” 篝火摇曳,映照着郭嘉与球儿相互倚靠,一致的慵懒。 不过郭嘉身子微倾,好似对卢植动向格外关切。 眸光也在篝火下明灭不定,不时闪烁睿智。 “先生,我现在随荀大人历练……” 陆逊小脸紧绷,坐姿一丝不苟,沉默片刻,才郑重其事道:“荀大人让我堂堂正正做人,少搭理你!” 郭嘉一怔,脸色随即一黑。 一旁的球儿却已笑得花枝乱颤。 众所周知,这些少年都是郭嘉弟子,之后才前往各处历练。 而无论荀彧还是陈群,抑或水镜先生,都看不惯郭嘉的行事作风。 尤其是郭嘉终日与锦衣卫老卒厮混后,坐姿都没了文人风范。 “小陆逊,那你嫂嫂呢?” 郭嘉黑着脸,耐着性子道:“昨日我走后,陪将军晚膳的,是你唐家嫂嫂,还是伏家嫂嫂?他有没有说过,要帮你多娶几个曹家嫂嫂?” 他旁敲侧击,实则也是心头疑惑。 陆远昔日之志,今日唾手可得! 可临门一脚,陆远却执意先行迁都。 此刻河北战事正酣,鲜卑蠢蠢欲动。 无论如何,都不该在迁都事宜上多此一举。 他虽然有所猜测,却也还没法断定。 而且他来得太晚,陆远终日都在陪伴祖父陆康。 这等大事,他终究无法当着陆康等人的面明说! “先生……兄长不是暗示过你吗,不破不立!” 陆逊拉着长音,小脸一本正经:“而且兄长是亏欠叔祖父,敬重卢尚书,这才终日陪伴!但他决断大事,岂会在意旁人心思!明日议事,你们自可畅谈!” 他话音落下,神色却也不禁疑惑,低着头若有所思。 这么多人都在说曹家嫂嫂,难道此事是真? 虽然兄长说那是曹操谣言,可这空穴来风…… 还有自己这位先生,未免太心急了! 兄长明显只是想要尽孝! “不破不立……原来如此!” 郭嘉却是呢喃两声,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看来将军此次动作,是要彻底断了刘氏根基!将军之志,也的确在随境遇而变!” 他当即长身而起,再懒得与陆逊多说一句。 陆逊一怔:“先生,什么意思?” “我不是你先生,你先生让你少搭理我!” 郭嘉拽着球儿就走,回身戏谑一笑:“不过你可自己想想,京畿要地,与王朝命脉有何干系!你若只知地利,关隘,房价,物产这些俗物,那就沦为董卓之流了!” 他想了想,又继续道:“不过世人愚昧,总以为董卓蠢笨如猪!实则董卓能以三千骑进京,已是天下枭雄了!如果不是遭遇将军,他不至于兵败身死!起码曹操等人,攻不进长安!” 陆逊怔怔盯着篝火,一时满心迷茫。 他毕竟还小,对于迁都也想不到其它。 只知他兄长要推倒城墙,还要连根拔起! 而且墙塌之际,还不愿沾染一丝灰尘。 军营深处,陆远军帐。 陆远刚刚推完墙,带着伏寿一起。 一月三十日,日复一日。 伏寿哼哼唧唧,一日未少。 干戈已起,云雨已过。 一对狗男女也只剩最后温存。 “将军,你把沙盘上的长安城撞倒了!” 伏寿媚眼妖娆,软绵绵道:“明日我随老太守等人回扬州,你只能自己修了!不过你也得尽快回去,别让我大了肚子还没名分!” 日日皆辛苦,她也终于如愿,开花结果。 唐瑛心有野望,要与陆远一起,塞外饮马笑胡酋。 她却只愿享受恬静,做个皖城小女人。 “放心吧!祖父老了,我总归要尽快回去!” 陆远大手抚过娇躯,忽然摇头失笑:“到时卢植找华佗瞧病,你也去莹儿那看看!否则你这小馒头,怎么给我们孩儿当粮仓!我志在天下人人有饭吃,总不能饿到自己孩儿!” 一月之间,北上海军归来。 此次与公孙瓒与公孙度两方交易,如愿带回了四万七千匹草原战马! 同时另有公孙度的诚意,一颗辽东老山参。 这是卢植的吊命之物,陆远自然不敢怠慢,已安排皖城中途接应。 而北上船队,也已再次出发。 志在草原战乱之前,接回公孙离。 “你这混蛋,明明已经不是小馒头了!” 伏寿俏脸一烫,推开胸前大手,咬着红唇闷哼:“这外面有近二十万大军,他们个个奉你为主,对你忠心耿耿!你为人主公,岂能如此放浪,言行龌龊!” 扬州大军扩编,如今兵源战马俱全。 其中亲卫军,后勤军,军法兵皆是定编一万。 而讨逆军,征北军,重甲骑兵,陌刀军,无当飞军,山地军,斥候军,虎贲骑,游击军,皆是定编三万。 一共三十万铁蹄,足以堪称兵强马壮! 这是陆远逐鹿草原,分兵西域的资本。 也是陆远无视河北乱状,敢于在此稳扎稳打的底气! 可惜以伏寿看来,如狼似虎的扬州军之主,怎能如此肆意! 即便真心混账,也总该略作伪装,珍惜羽毛! “我还没成圣呢,谈何龌龊!” 陆远忍俊不禁:“只有志同道合,才可共同浴血!圣人离兄弟们太远,带不了兵!从古至今,矫揉造作的将领,都死于非命了!” 他略一沉吟,忽然心有所感,忍不住唏嘘:“对了,锦衣卫应该将孔融家小接回扬州了!你回去后看看,无需刻意,但也要照拂一二!” 无论乱世君子,还是书生领兵,都只是时代的悲哀! 古往今来,行伍间从来没有纯粹书生。 即便满腔热忱的孙先生,也只能造个假反,最终被袁大头摘掉桃子! “我知道了!就是既要照顾他们,还不能让他们发现!” 伏寿轻轻挑了挑眉,若有所思:“若说你是君子,你又何必斩杀孔融!哪怕将他打发到倭州,留待将来太平治世也好!可若说你卑鄙,你却偏要照顾仇人家眷,甚至不如朝廷的文人狠辣!” 她自知朝廷隐秘,也不禁心底一叹。 文人倾轧,往往还会夷灭三族,斩草除根。 偏偏这个双手鲜血,沙场中走出的跋扈将军,从不愿株连妇孺。 论及狠辣,不如麾下徐庶,张合,甚至也不如官场文人。 她迟疑片刻,终究忍不住试探:“如果成功迁都,刘氏皇族,会死于意外吗?” “大汉依旧是大汉,只是今后没有皇族!” 陆远若无其事:“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若是京城塌了,那也刚好砸死鲜卑!” 第672章 司州 破晓时分。 陆远一如既往,帐外练拳。 几辆马车吱嘎吱嘎,悄然驶离军营。 陆远拳势稍顿,终究恍若未觉。 陆康等人离去,既是急于给卢植治病,也是不想陆远为难。 毕竟扬州军政要员齐聚,如此阵仗,显然是到了最后时刻。 陆远不喜送别,无论祖父,还是娇妻。 最终也只是一套拳法打完,吃着早膳,静等京城动静。 日出东方,朝霞层层席卷而来。 京城南城门,终于轰隆隆开启。 上百名宫廷侍卫在前,一辆步辇居中,数十宫女在后,依次而出! 天子刘协高坐步辇上方,身形晃晃悠悠,却依旧面南背北出城。 直面近二十万如狼似虎的扬州大军,竭力维持着皇室仅存的威仪。 “大将军何在?” 太尉黄琬率先开口:“天子出京,难道大将军还要闭门不见吗!” 他是朝廷最后的高官。 也是杨彪反叛,朱儁与闵贡身死后,刘协最后的口舌。 朝廷百官,也只有他的品阶,可与陆远直接搭话。 周泰还在早膳,闻言当即歪着脖子,支支吾吾:“主公有令,大帐议事!” 他与廖化还是重伤未愈,不过也终于不像昔日,奄奄一息之姿。 “主公?” 刘协面沉似水,执拗般质问:“你们身为我大汉将士,竟然另有主公?那你们主公的主公又是谁?” 扬州军从未向他见礼过。 哪怕介胄不拜的军礼。 之前他胸怀壮志,还可一度隐忍。 可此刻心灰意冷,就已忍无可忍。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末将带陛下过去就是!只是军营不得骑马,陛下还是步行吧!” 廖化拄着粪叉,踉踉跄跄:“对了,陛下知道周亚夫吧!他就是没让天子骑马,后来因为几副铠甲,就被活活饿死了!好在我们主公不是周亚夫,谁不听话,他就刨谁祖坟!” 他先是黄巾,后是土匪,最后随陆远造反。 对于朝廷,天子,本就毫无敬意可言。 只是陆远责令他与周泰养伤,无需参与议事。 他却不愿错过此番热闹,这才和周泰逗留在此。 至于军营不许骑马,则是纯属胡言。 一则是他有伤在身,暂时还无法骑马。 二则是因不愿理会刘协带出的侍卫宫女,这才随意出言打发! 而刨人祖坟的绝活,却是他做黄巾和土匪时的勾当。 不过此话一出,却当即让刘协和周泰都是眼皮连跳! “朕的祖坟……大将军好手段!” 刘协面如止水,默默下了步辇,挥手驱散侍卫和宫女。 祖宗皇陵,正是刘协在外软肋。 他即便护不住江山社稷,但也总得护下祖宗遗骨。 周泰引路在前,却还是忍不住连连打量廖化。 这个土匪威胁人,竟然都能这般另辟蹊径。 关键还是如此污蔑主公,想来已经不是一顿军棍的事了。 不过他也没再多说,慢吞吞带着刘协与黄琬,踱步到了陆远军帐。 刘协面容冰冷,当即快步上前,一把掀开帐帘。 只是刚看清帐内情形,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将星璀璨,文士风流。 扬州治下的军政要员,太多了。 大汉以右为尊,右侧文臣也正席地而坐。 陈群,司马徽,韩暨,许靖,满宠,庞德公,枣祗,荀谌,荀彧,荀攸,鲁肃,杨修,许劭,闫圃,蒋干,黄承彦,管宁,李卫,袁涣。 一众文臣风度翩翩,儒雅而不失锐意。 下首则是一群少年。 诸葛亮,陆逊,庞统,吕蒙,孙权,法正。 个个机敏灵动,神采奕奕。 左侧武将则坐姿松散,甚至毫无规矩。 郭嘉,武安国,典韦,黄忠,许褚,周仓,赵云,张辽,高顺,太史慈,徐庶,鞠义,魏延,张合,孙策,颜良,文丑,孙坚,贾诩,许定,凌操,马钧,蒋钦,吕岱,甘宁,庞德。 甚至曹操也混杂其中。 一群虎狼之士奇形怪状,算上刚加入的周泰与廖化,残废与半残俱全。 而且两个黑鬼,一头野猪,虽未着甲,也看不出人形。 军帐主位,陆远见到刘协,当即抱拳一礼:“陛下,多日不见了!” 刘协目光横扫,看着陆远的主位挑了挑眉,淡然道:“看来此帐,没有朕的位置啊!” “陛下说笑了!请!” 陆远长身而起,挥手笑道:“九五之尊,不易三也!自当有尧舜胸襟,虚怀若谷!不至于大禹夏传子,家天下!” 刘协呼吸一滞,看着虚位以待的主位,一时有些踟蹰。 寥寥两句,这面南背北的主位,也愈发烫屁股。 九五之尊不易三,这是郑玄的解说,还是指尧舜的禅让制没有传到第三代。 陆扒皮一副虚怀若谷的姿态,主动让位,却嘲笑着大禹开启的家天下。 可他祖宗皇位传承二十九,难道他还能去学习尧舜禅让? 关键是陆扒皮,让出的只是一个军帐的主位! 可他座下的,却是整个大汉江山! 可陆扒皮兵锋至此,难道今日就要学王莽篡汉? 刘协看着帐中主位,一时不禁为难了…… 黄琬轻咳一声,言辞正色:“陛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刘协微微点头,定了定神,终于大步落坐。 无论如何,他终究还是大汉天子! “好了,开始议事吧!” 陆远坐在陈群上首,环视帐内,笑吟吟道:“其一,我扬州政务!如今尚有司州,凉州两地州牧,以及州治县令空缺,怎么回事!” 他倒是无意一个帐内主位,空名头而已。 即便要让刘协退位让贤,也无需言辞争锋。 关键还是实惠,是他扬州治下的组织结构完整! “司州?” 刘协稍稍错愕,面无表情道:“大将军要将我司隶改为司州?还要在朕的头上,再增设一名州牧?” 大汉天下十三州。 不过此时的京畿重地,却还没有司州一说。 天子的洛阳令头上,更不可能增设一名司州牧! 陆远此举,未掀桌子,却显然已把京城当作扬州治下了! “陛下息怒!末将也是为了社稷,临时起意!” 陆远漫不经心:“即日起,司隶改为司州,西凉统称凉州,原州郡治所不变!当务之急,还是两位州牧,及州治县令人选!” 三省六部制,即是他的国务院雏形。 他只要组织结构,自然无所谓刘协态度。 何况此事后论及迁都,刘协也要搬家呢! 什么皇室贵族,达官显贵,失了原有老巢,也只能龙游浅滩! 例如弘农杨氏丢了祖地,没有家族势力支持,就只能空余财富。 京中权贵到了他扬州,即便有心蓄奴,可能都买不起当地房产。 当然迁都兹事体大,房产物资也不过是芝麻小事。 “将军,下官举荐!” 陈群青袖一拂,精神朗朗:“襄阳县令黄承彦,可为司州牧!绵竹县令管宁,可为凉州牧!至于其原有官职空缺,及司州,凉州两地州治县令人选,可从我扬州后起之秀中提拔!” 扬州军政双方,对于陆远称呼,往往泾渭分明。 武将会叫陆远主公,而文臣则尊称将军。 当然郭嘉和马钧例外! 此事则是陈群早有计划,就是为了给庞统和法正让出空缺。 这二人年纪虽小,但在扬州规矩下,已经堪当县令。 至于另外两个空缺,他就已无能为力。 毕竟诸葛亮等人虽是神童,但年纪还是太小。 当然此中另有关键,毕竟天子就在洛阳! 凉州州治姑臧县令还好,可司州州治洛阳县令人选…… “大将军,且慢!” 刘协紧紧咬牙,一字一顿:“大将军若还顾及我大汉律令,此举就未免僭越了!大将军若执意倒行逆施,何不斩了我们主仆,再以你九五之尊不易三说辞,通传天下!” 他还坐在这里,那就还是大汉天子。 此事无论如何,他都无法视若无睹! 可惜陆远对他言辞,也同样置若罔闻! “天子富有四海,坐拥天下,何必在意洛阳一隅之地?” 陆远若无其事:“天子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末将自然不敢妄为!不过大将军霍光以臣废君,开古今未有之先河,才为我大汉再造二十朝国祚!陛下身系社稷,行事还当三思!” 他环视帐内,朗声大笑:“我扬州治下,若有人觉得霍光倒行逆施,不妨在此磕头为奴,为大汉殉葬!我扬州废奴,但绝不救甘愿为奴之人!” 帐内当即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即便刘协也是脸色铁青,一时不知所措。 毕竟无论霸道王道,教人为奴,却还没能让人主动称奴! 全天下也只有宫中,太监会甘愿自称奴婢! 当然他并不知道,辫子入关,会让奴才成为高贵自称。 奴颜媚骨数百年,也会一直遗恨到后世。 见人就跪,习以为常者大有人在。 殊不知即便古代,如宋朝无故跪皇帝,都将违法! “好了,先定司州与凉州人选!” 陆远见刘协不语,当即一锤定音:“即刻起,襄阳县令黄承彦,调任司州牧!绵竹县令管宁,调任凉州牧!庞统为洛阳县令,法正为姑臧县令!不过当下军民未至,你等还无需赴任!” 这二州只是他割韭菜的陷阱,他自然无需真正有人坐镇! 如今所图,也仅仅是个名义! 不过他看向管宁,心头略有唏嘘。 割席断交的典故,华歆已经死于他手! 反而另一人管宁,却成了他治下大员。 “下官领命!” 黄承彦,管宁,庞统,法正当即纷纷拂袖,异口同声。 尤其庞统与法正,声音格外清亮。 他们能在如今年纪入仕,着实让他们心头振奋。 当然他们心中自知,这是扬州发展太快,没有太多储备人才所致。 而且扬州规矩细致入微,实则他们也只需按部就班。 “少年得志,还当戒骄戒躁,好自为之!” 陆远看向老气横秋的庞统,忍不住摇头失笑:“好在你二人还无需处理政务,就先按原计划历练吧!京中另有一少年神童司马懿,他日寻来与你等一起,为我扬州火种!” 他已有京城在手,当然不会忘记稳如老狗,十年磨一剑的司马懿。 不过没人天生就是为了谋反,他倒也不会以成见待人。 只是无心多加过问,随意交代下庞统即可! “将军放心,下官必不辱命!” 庞统一如既往,老气横秋:“既为扬州火种,自当薪火相承!听闻司马懿为水镜先生族人,下官于公于私,皆会与师弟待之!” 陆远认真看了看庞统,不由会心大笑:“好!” 他还不知庞统和司马懿谁大,不过却已不再关心。 甚至对于其它两任县令人选,也已无意过问。 反而是看他扬州政务要员,各司其职,已经有了国务院雏形。 如此局面,他对政务已经无需过问。 时代会变,体制也将不断因地制宜。 如同在各类生产治所的需求下,各个学科的书院人才必将不断涌现! 礼部检举人才,终将开启行之有效的科举! 这时,刘协轻咳两声,冷冰冰道:“大将军,你既然还在意我大汉律令,那么何以放弃凉州与关中!任其土地荒芜,西域势力觊觎!” 他见着两任州牧及县令有名无实,倒也并未对此事较真。 毕竟胡搅蛮缠,得不到权利。 反而是陆扒皮灭了西凉军,却对其地置之不理,让他难以接受。 这都是他大汉疆域,岂能随意割舍。 如果陆扒皮不屑,他倒甘愿接下这二州治理。 反正无论如何,总好过他这京城一隅之地。 “陛下,稍安勿躁!” 陆远若无其事:“我大汉不缺粮食,只缺民力!何况多年以来,我大汉荒置疆域,又何止张掖,酒泉,西海等地!西域都护府尚在时,我大汉与西域大月氏,是以疏勒为界!” 他略微沉吟,继续道:“之前陛下曾赠予末将棉花种子,如果陛下有意,末将回礼这二州之地又何妨!可陛下若是有心无力,那就不如先安身立命,静观其变!” 他倒巴不得有人能去西域折腾,任其自生自灭。 哪怕曹操有枭雄之心,他也愿意让曹操到西域搅局。 不过刘协色厉内荏,有名无实,去了也只会给大汉丢脸。 他还不如按原计划行事,三条兵道指西域,丝绸之路只做陷阱! 茶马古道,可与身毒通商! 海上丝绸之路,才有真正争锋! 刘协却是一怔,迟疑着试探道:“大将军此话当真?” “陛下虽然甘愿以身作饵,可我大汉天子,总该有些体面!” 陆远神色内敛,义正词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如今鲜卑南下,北境告急!陛下还当迁都北平,以震慑草原异族!” 第673章 一切为了大汉 “迁都?” 陆远话音落下,帐内当即一片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却只有他们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无论扬州文武,还是兖州曹操,京城刘协,黄琬,都知道这才是陆远所图。 只是众人心头疑惑,此番图谋背后,到底为何。 如果陆远志在皇位,此刻自当领兵进京,一脚踏上明光殿。 这是董卓先例,可扬州军兵强马壮,远非董卓西凉军可比。 如果陆远志在改朝换代,此刻也可效仿王莽,废帝以自立。 即便刘氏皇族会偶有反弹,但大汉风雨飘摇,已经不足为虑。 何况有扬州军保驾护航,改朝换代,轻而易举。 而且扬州军对陆远的忠诚,无以复加,几乎铁板一块。 扬州无论文臣武将,都不排斥陆远所行。 甚至扬州军政要员,多有激进者,正在谋划此事。 可陆远此刻却要迁都,难道是为了大汉? 迁都事关重大,京畿要地,也与王朝命脉息息相关。 如果京城真到了北平,的确可断了朝廷根基,簇拥者难以为继。 哪怕黄琬这般大汉遗老,对大汉再是忠心,也无法在幽州北平,施展任何手段。 可在如此局面之下,迁都依旧是多此一举。 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番言辞虽然不敬,却又大义凛然,冠冕堂皇。 难道陆远南征北战,平定乱局,真就只为匡扶大汉? 效仿权臣霍光,大行不顾细谨? 虽是流言缠身,毁誉参半,却又偏偏忠心耿耿! 可陆远之前所行,明明只为推翻这个腐朽朝廷! 扬州规矩,也根本没有大汉皇室容身之处! 一瞬之间,众人心思急转,却也只觉光怪陆离。 好似所有猜测,都无法与陆远心思吻合。 本来扬州文臣,收到商议迁都消息后,对此也多有推断。 如同郭嘉等人,是觉得陆远是要将朝廷迁都到扬州境内,一举解除汉室隐患。 之后才如张仪为秦昭襄王所定国策,挟天子以令诸侯,徐徐图之。 可此刻陆远迁都,却是要直接将朝廷推到边境北平。 哪怕此举可断了朝廷根基,可他扬州对此,也将鞭长莫及。 荀彧原本心思复杂,不愿在此事上多言。 毕竟他忠于汉室,却在荆州放手施为期间,深深为扬州规矩折服。 百姓富足,民生康健,已是他心中最大喜乐。 之前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此乱世,扬州治下竟然已无粮食隐忧。 甚至益州还在大肆酿酒,其名茅台,酱香扑鼻。 虽是北方军资,但他也并非迂腐刻板之人,专以圣人要求行事。 毕竟圣人也只会要求旁人,从未有过真正实践。 当下粮食充盈,他偶尔也会小酌几杯茅台,引以为乐。 予民富足,予己心安,已让他生活极为充实。 何况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祖宗教诲,也让他的大汉立场,渐渐松动。 原本不愿参与此事,只是觉得此番纷争与他无关。 而且相比起来,他也更喜扬州规矩,宁愿此事顺势而成。 可现在心头疑惑,却让他忍不住心生隐忧。 如果陆远心志改变,真是只为朝廷,那之后扬州怎么办? 难道他荆州八郡,还要再划分八县,奉养八位刘氏皇族? 难道他荆州百姓,还要再分八万人,去皇族属地为奴为婢? 他这一番思绪,实则正是扬州所有文臣心思。 荀彧深深吸了口气,长身而起,言简意赅:“将军,他日扬州,何去何从?” “文若,稍安勿躁!” 陆远略显诧异,却还是淡淡一笑,云淡风轻:“议事而已,稍后自见分晓,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他知道扬州文臣都会有疑惑,因此之前不愿逐个解释,枉费唇舌。 毕竟如他所言,议事之后,自见分晓。 可他却从未想过,率先会提出异议的,竟然会是荀彧! 想来还是因为荀彧性情。 忠诚,却有明确底线。 顺从,亦有自身原则。 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刚而不折,内心自有坚持! 而让陆远乐见其成的,是荀彧的坚持,终于到了他扬州。 与此同时,扬州一众武将,实则也在内心纠结。 如果主公只为大汉,那么他们今后,何去何去? 即便真能匡扶朝廷,可他们这些手握军权者,恐怕也只能和主公一起被秋后算账。 从古至今,还没听说哪个权臣,能有好结果的! 如果主公真犯了糊涂,那他们无论如何,也得给主公劝回来! “主公,朝廷给你送美人了?是不是黄琬这个老家伙?” 关键时刻,周泰这个滚刀肉挺身而出,言之凿凿:“主公你也知道,西施就是婊子养的!不说她睡过多少男人,就说吴王夫差对她那么好,她还睡死了吴国,这还是人吗!” 陆远怔了怔,看着带着伤势大言不惭的周泰,一时无言以对。 他还从未想过,此事怎么牵扯到美人身上了! 而且他当务之急,是要看刘协态度。 如果刘协愿意迁都,那就赶紧让出洛阳。 如果刘协不愿,那就换个天子,继续迁都。 无论如何,此事不容置疑。 “主公,这就是咱们家乡的事,前车之鉴啊!” 周泰却是喋喋不休,慷慨激昂:“末将今日就要效仿伍子胥,死谏……呃不对,劝谏!等末将回了会稽郡,就把那些西施的牌坊砸了!省得那些蠢货还总去纪念,把这婊子当榜样!” 这是他的最大硬伤,没文化。 即便有心劝谏,也只能翻来覆去,从家乡的事下手。 毕竟西施的牌坊还在,还总有蠢货去祭奠,这事儿差不了! “你……如果不愿回去养伤,就在这克制一下!” 陆远沉吟半晌,才淡淡回应:“守得云开见月明,凡事还得有些耐心!事后你若还想死谏,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撞死!” 周泰张了张嘴,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本来自己就没活够呢,也没想死谏。 最多悄悄摸进京城,砍了这个劳什子天子和太尉黄琬。 何况去没人的地方死谏,那还能劝谏个屁! “大将军,你到底意欲何为?” 黄琬硬着头皮,出言质问:“事到如今,大将军又何必遮遮掩掩!如果此事你已有决断,何不入主明光殿!” 他当然怕死,无论面对董卓,还是陆远。 不过每次敢于在心惊肉跳中出面的,唯他一人而已。 毕竟之前董卓进京,连卢植都连夜跑路了。 刘协高居主位,面无表情。 虽未出言质问,却也目光灼灼,等待陆远回应。 他心中清楚,此刻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这位跋扈将军的决断,他无力改变。 不过他坐在此处,就得给大汉留下最后一丝体面。 “陆某所行,一切只为大汉!” 陆远唏嘘:“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自古以来,因国弱被灭者无数,唯有我大汉分崩离析,名存实亡之际,还可对周边蛮夷,保持强势之姿!陆某只是觉得,就这么消亡,太可惜了!” 史家论述,绝非虚言。 大汉没有外敌入侵,只因内乱隐患。 即便到了三国乱世,各方割据诸侯,依旧在吊打周边蛮夷。 曹魏在北,险些将乌桓,匈奴摩擦致死。 甚至辽东高句丽诸国,皆为曹魏附庸。 可惜曹魏志不在草原,只为争夺大汉。 蜀汉西南,也在奴役周边越南,老挝,缅甸等前身。 可惜蜀汉同样志不在对外开拓,一意争夺大汉。 甚至北伐期间,主动引鲜卑南下,不择手段。 东吴居东南,也在打击海外诸国。 甚至宝岛台北,即当下夷州,就是在此时成了东吴领地。 此岛也正因东吴的文献记载,成了华夏主权的不争事实。 可惜东吴同样无意对外,只专注于国内乱战。 即便海外进取,也只是为了补充国力。 “一切只为大汉?” 刘协却是诧异一瞬,笑容苦涩:“大将军,朕还未死,大汉也还未亡!大将军有何图谋,不妨直言!” 个人自有立场,无论对错。 他只心系社稷,自然无暇考虑其它。 而当下他大汉社稷,最大威胁就是这位跋扈将军。 若说此人是为了大汉,简直是天方夜谭! “事到如今,陆某无需妄言!当下所行,的确只为大汉!” 陆远旁若无人,神色自若:“陆某之前逐鹿天下,火气太重,杀戮太多!可际遇变幻,陆某股掌之间,只见到我大汉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却都在同室操戈,何其可惜!” 他环视帐内,却忽然心有所感,想起曹操那句名言。 涉使天下无有孤,还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想来曹操当时已经意识到,同室操戈的不幸。 可惜曹操终究只是枭雄,无法一统天下。 这个为后世无数人称道的枭雄,实则远不如历朝开国之主。 “大将军所行,只为大汉?” 刘协再次轻喃一声,怅然所失:“大将军所言,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深得朕心!同室操戈的无奈,朕也深有同感!可朕信不过你,朕若执意不迁都,你当如何!” 他听着陆远言辞,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何况这位跋扈将军,行事向来狡诈如狐。 此刻都已不屑自称末将,他如何敢信! “陆某的确只为大汉,不过无需陛下相信!” 陆远若无其事:“陆某曾对孔北海说过,他挡我路,他死!之后他就死了!如果圣人门徒无法为陆某立威,那就不妨试试天子!天下大计面前,一人性命,不足为道!” 他笑容和煦,继续道:“大汉尚有无尽宗室,总能有个听话的天子,会相信陆某!” 虽然立场不同,但他对于刘协,还是另有同情。 纵观刘协一生,不是在当傀儡,就是在当傀儡的路上。 如果能如蜀后主清心寡欲也就罢了,偏偏刘协时刻以恢复祖宗社稷为己任。 乱世之中,却不得不看着汉室天下,步步沉沦。 如果是历史上的刘协,在位三十二年,却也年年心如刀绞! 相当于钝刀子割肉,被生生割了三十二年。 相比于其它亡国之君,这位就明显更为凄惨。 不可恨,不可气,只是有些可悲! 起码唐后主李煜,江山美人,享受过生活。 崇祯也听着袁崇焕的构想,看到过希望。 只有刘协一生,没有半分自主。 虽然见到过几次希望,实则也都如梦幻泡影般迅速破碎。 而每一次的希望破碎的结果,都是绝望。 有了这份同情,他对刘协生死,反而更多是释然。 如果刘协此刻死于他手,也算是早死早托生了! “天下大计?大将军言之过早了吧!” 刘协向后倚了倚身子,如同躺平咸鱼,干巴巴一笑:“朕不畏死!可朕心中好奇!大将军以臣子之身,如何为我大汉定天下大计!人之将死,听听大将军图谋,不为过吧!” 阅历所限,他当然不知陆远心思。 反而惯有思维,不夺皇位,如何号令天下! 没有这份权柄,谈何天下大计! “陆某图谋太多,一时倒不知该从何说起!” 陆远摇头失笑:“起码要先平定天下战乱,避免同室操戈之事!迁都北平边境,以免世家之风再起!至于其它,陛下容陆某想想!” 他沉吟半晌,才转身面向帐内众人,再次朗声开口。 这是在总结他扬州规矩,他也正要说与他扬州所有军政要员! “其一,我大汉百姓,总该吃饱穿暖!此事不难,为官者少些贪婪,别糟蹋粮食即可!之前世家权贵宁可府库粮食发霉,也不肯分发百姓,这不是逼百姓造反吗!” “其二,我大汉百姓,病了总该有处求医!此事也简单,杀绝天下巫医,各城布置医馆即可!之前朝廷将医者定为贱籍,任由巫医横行!可我扬州,医者有尊崇,巫医必须死!” “其三,我大汉百姓,人人有其居!此事更简单,以粮食召集百姓,统一筑城建屋即可!之前朝廷卖地,奸商盖房,寻常百姓哪买得起!可我扬州不卖地,奸商也都死绝了!” “其四,我大汉百姓,解决了吃饱穿暖,衣食住行,总该有书可读!此事也简单,各城普及学堂即可!当然此事不怪朝廷,之前以丝绸,竹简刻录书籍,成本太高!我扬州也是刚刚研发宣纸,活字印刷!” “其五,我大汉百姓仓廪足而有知识,闲暇必然好八卦!这是人之常情,百姓总不能终日劳作!此时我大汉百姓,就该有言论自由!此事简单,我扬州不因言获罪,不诛心杀人!” “其六,我大汉百姓衣食无忧,言谈随意,却还需要一项保障,免于恐惧的自由!免于恐惧官府,恐惧外族!此事有些艰难,我扬州也还在不断摸索!时至今日,也只能做到,百姓的事,官府少参合!” 他顿了顿,忍不住笑道:“当然我扬州以法治民,没有株连之罪,也不以个人喜恶计较是非!哪怕我对西域佛门多有不屑,西域康僧会,也终究没有死于意外!” 扬州文武重臣默默听着,各有所思。 刘协,黄琬,曹操等人面色变幻,也终究没有出言打断。 “我未因个人喜恶,诛杀康僧会,既是为了律法威严,也是为了我大汉百姓,不必恐惧外族!无论倭州百姓,还是西域百姓,甚至草原百姓,将来都会是我大汉百姓!” “其七,我大汉百姓有了以上权益,才会真正心有底气,以我大汉为荣!之前朝廷总让百姓饿着肚子谈忠义,纯属扯淡!他们不懂饥饿,就以为百姓自己也不在乎死活!” “当然天下大计,起于百姓,却终究要登上朝堂!” 陆远语出豪迈,字字铿锵:“我大汉百姓无有畏惧,以我大汉为荣,才会在凌乱山河之中,重拾血性!武帝面对匈奴,给了我大汉前所未有的尊严!而我扬州要给大汉,前所未有的勇气!” 话到此处,他才终于收声,没再多说! 毕竟他是实践者,而非演讲者。 扬州规矩至此,已经解释完毕! 一众武将懵懵懂懂,还在若有所思。 一众文臣却已个个热血沸腾,目光灼热! 这才是扬州规矩的根本,成就百姓,继而成就朝堂。 人生在世,也只有这值得追逐,触手可及的理想。 乱世之中,他们身处扬州阵营,正是人生大幸! 甚至曹操也不禁沉吟,回忆起当初与陆远在黄河畔的畅谈! 那是他们唯一一次敞开心扉,可惜是在争辩。 可而今扬州日新月异,他们的争辩,高下立判。 或许诚如陆远所言,偶有百姓天生是跪着的,多数百姓还是自强不息! 这时,刘协呼吸微沉,忍不住向前倾了倾身子。 “大将军豪迈,一如往昔!” 刘协面沉似水,语气清清淡淡:“可惜大将军行事,朕还是信不过!何况大将军只言大汉百姓,却从未论及我皇室未来!你若急于迁都,就不妨如你所言,换个天子!若是还有布置,朕倒有心看看!” 他听着陆远言辞,心头难免动容。 扬州规矩的根本,的确不难。 而且以扬州富庶,即便养他大汉皇室,也绝非难事。 只是以这位跋扈将军的历来行事,恐怕难有这份规矩外仁慈。 甚至即便他同意迁都,自毁根基,也难以改变此人决断。 毕竟正如此人所言,天下大计面前,可以随时换个听话的天子。 何况此人终究未说,大汉未来之后,皇室未来如何。 想来也是皇室倾颓,让此人不屑解释。 “陛下若是被董卓多囚禁几年,怕是就难有这份血性了!不过如此也好!” 陆远直视刘协,言笑晏晏:“天下百姓或可苟且,但我大汉天子,总该有几分无畏!陛下倒也不必担心,我扬州以法治民,并无株连之罪!外族尚可为大汉百姓,何况皇族!” 他略微沉吟,继续笑道:“陆某应该说过,大汉始终会是大汉,陛下总能给祖宗一个交代!不过我扬州规矩,没人可以不劳而获!今后大汉,不会再有皇族了!” 刘协一怔,脑中不由一阵茫然。 这厮竟然如此直白,就这么血淋淋告知! 今后天下,他刘氏不再为皇族! 他们将再无封地奉养,无奴仆可用,只能自食其力。 可大汉却能以另一方式保全,却不知幸也不幸! 可惜乱世当道,只讲刀兵的规矩。 他纵然一死,也终究无能为力! “好了,既然天子还想看看,总该给他一份颜面!” 陆远若无其事,向帐下陈群笑道:“长文,政务上已经无事了吧!我之前所述,筑城建屋,医馆学堂,以法治民,言论自由,甚至对待百姓,宗教态度,皆是我扬州规矩方向!” 扬州变法,他们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陆远自可提纲挈领,却也无法细致入微。 例如百姓之事,官府少参合,就正是荀彧谏言。 他无法去扬州治下各地,逐个耳提面命般解释。 这才召集众人前来,趁着迁都大事,一次说清。 他也正想由此,彻底摆脱政务事宜。 此刻看似问询陈群,实则却已是在大肆放权! “将军,你难得关注政务,何必吝啬一两句口舌!” 陈群拂袖见礼,豪放不羁:“之前我已说过,我扬州治下,尚有襄阳县令,绵竹县令空缺!此刻细想,正有卫旌,焦仲卿两位人选,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他与陆远私交甚密,当然知道陆远心思。 不过他为变法先驱,同样不愿接下这些政务琐事。 他本就是开创者,在扬州才得以放手施为。 此刻只愿琢磨学堂发展方向,即科举雏形。 哪愿为这些寻常政务羁绊,终日埋身案牍之中。 这是扬州古怪之处,真正掌权者,皆不屑手中权利。 毕竟只有以权谋私,才能感受到权利美味。 可这些人各有志向,还不屑寻常黄白俗物。 如同水镜先生,甘愿隐居种地。 培养弟子,也只为结束乱世纷争。 即便已经出任户部尚书,却也依旧清心寡欲。 只想尽快完成户部任务,以便回家继续种地。 反而是朝廷高官,即便只剩京城一隅之地,却也还在对权利恋恋不舍。 “卫旌……焦仲卿!” 陆远轻喃一声,摇头笑道:“检举人才,是礼部权责!人事考核,则是吏部职责!此事由吏部定夺即可,何必我来置喙!今后此类事宜,各部按权责处理即可!” 他对于卫旌和焦仲卿,倒是都有印象。 卫旌与步骘同来扬州谋生,不过步骘喜欢下跪,已被陈群逐出官场。 与步骘一起被驱逐的,还有一身软骨的张昭。 而卫旌却不畏强权,始终还在底层历练。 想来此刻是时机已到,可以委以重任了。 而对于焦仲卿,他则更为熟悉。 先为居巢县令,却更喜改制农具。 之后也被他调到工部,专门负责农具一事。 不过农具无非那么几种,改制成模,之后由普通工匠打造足以。 想来此时已是改无可改,又被陈群调离工部,重回地方官府。 不过州治县令虽然特殊,但也都会在扬州规矩的大框架下行事,他也无意理会。 而且三省六部制,本就该各司其职。 既可束缚皇权膨胀,也可分担闲杂琐事。 只有雍正帝那般工作狂,才会日以继夜的加班。 而他只要手握兵部大权,就已足够。 “下官领命,必不负将军所托!” 吏部尚书庞德公微一拂袖,再未多言。 他们都知道陆远心思,毕竟陆远连广州政务都不愿理会。 不过陆远偷懒,于三省六部制却是好事。 总归能先定好规矩,之后无人可以僭越。 既可上行下效,又可为后继者表率。 将来无论何人继承扬州,都不会轻易坏了规矩底线。 “好了,既然政务已无要事,那就看看迁都后的河北吧!” 陆远挥手指向沙盘,准备提及真正要事。 毕竟无论刘协同意与否,迁都已成必然。 可惜他话未说完,一旁水镜先生司马徽,忽然急匆匆起身。 “将军且慢,政务另有要事,此事你搪塞不过去了!” 司马徽老迈之躯异常矫健,匆匆拽住陆远,绷着老脸道:“将军,户部交给老夫,你就撒手不管!老夫多次书信,你也视若无睹!可你能撇下州牧县令的小事,还能不管偌大扬州的户籍经济不成!” 他微微气喘,又气急败坏道:“之前说好了,老夫只是去你扬州种地!可你把老夫骗入仕,现在还想累垮老夫这把老骨头不成!” 帐内的扬州文武重臣闻言,倒是不以为意。 不过刘协,黄琬,曹操闻言,却是瞠目结舌! 偌大扬州的户籍经济,这是何等大权! 天下诸侯图谋扬州,岂不正是为了扬州这份偌大沃土,浩瀚民力! 毕竟大汉十三州,扬州独占扬,荆,广,益,徐,豫,司,凉八州! 而且大汉之外,还另有倭州,以及原安南,柔佛等地疆域! 这其中户、籍、经、济,堪称扬州关键之最! 如此权柄,这老家伙竟然视作烫手山芋! 反而陆扒皮对此,竟然也敢放手不管! 陆远看了看司马徽,又看了看他紧抓自己的枯瘦老手,忍不住讪讪一笑:“老先生,有话好说!户部要务,陆某岂敢搪塞!之前只是为军务羁绊,一时懈怠而已!” “将军,老夫先说一事,是周瑜南征后的第一封回信!” 司马徽老脸稍缓,却还是硬邦邦道:“将军不必介意!周瑜虽是兵部中人,但他知道你在关中大战,给你书信你也不会理会!而他书信所请,事关户部,因此才会传给老夫!” 陆远一怔:“公瑾有回音了?他南征情况如何?” 他在关中大战期间,的确不会为周瑜南征分心。 不过此刻大战早已结束,关中尘埃落定,自然另当别论。 只是周瑜远在海外,想来还不知关中详情。 “周瑜南征已久,已经找到将军所说,宝岛夷州!” 司马徽板着老脸,沉声道:“周瑜言称夷州物产丰富,不过岛上却只有数千百姓!他需要百万民力,大肆开发夷州!既可让夷州成为我军海外补给基地,也可让夷州物产,充实我扬州!” 陆远神色一亮,夷州物产丰富…… “将军,夷州的确物产丰富,盛产香料以及各类矿产,值得开发!” 这时,广州牧荀谌拂袖而去,言之凿凿:“下官见过海军船队带回的各类物产,其充盈无法计数!不过矿产以外,香料正是西域行商所需,完全可以直接与他们交易,换取西域民力!” 番禺县令蒋干当即长身而起,开口附和:“将军,荀大人所言极是!西域昆仑奴骨骼壮硕,吃苦耐劳!甚至有人堪比大黑将军……呃,不对,小黑将军一般魁梧,于我广州发展极为重要!” 他略微迟疑,又继续道:“昆仑奴好似与大黑将军是同一类人,都是浑身乌黑,毛发浓密,而且天生力大!他们在我广州吃饱饭后,一人劳作,可比我广州当地两人!” 陆远呆滞一瞬,昆仑奴? 那不是黑人吗? 武帝时期的丝绸之路,倒是抵达过古埃及! 古罗马也曾赠送过武帝,产自非洲花蹄牛! 那岂不是除了美洲之外,通过海上丝绸之路,就可联通世界? 典韦却是一脸迷茫,瓮声瓮气:“和老子是一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晃了晃大黑脸,迟疑着抓起桌案上铜杯,大手渐渐发力,握得杯子吱嘎嘎扭曲成一团,这才狐疑道:“那些昆仑奴,都是这么天生力大?” 他只听说是同一类人,却也从未见过,心中自然疑惑! 这些人天生力大,甚至有人能和小黑一般魁梧,怎么会被人抓为奴隶? 如果真是大群小黑到了广州,那岂不是成了他扬州治下隐患? “大黑将军误会了!没这般神力,绝对没有!” 蒋干看着那被握成一团的铜杯,吓得一个激灵,匆忙解释:“他们虽然力大,但也就是比正常人强些,与大黑将军,小黑将军完全不同!就是看起来挺像!” 周仓也忍不住挠了挠大胡子,心头纠结。 这话怎么说得这么别扭,难道自己不是正常人? 不过天下还有一群人,与自己一般黑的俊俏,这倒是件奇事! 其余人则都在看着被典韦握废的铜杯,这他娘的本来就不是正常人! 只有刘协,黄琬,曹操等人静听此事,心头愈发苦涩! 他们还在窝里横,可扬州竟然已经南征,在海外又取了一个夷州。 而且扬州铁蹄大战,海军却已重新开启了海上丝绸之路! 相比起来,也难免让人心生颓然。 “好了,你们有空去看看就是,说不定真是亲戚!不过现在先说正事!” 陆远微微摆手,打断典韦等人,向司马徽乐呵呵道:“周瑜南征,夷州只是第一站!的确需要这个海外基地,一则作为海军补给,二则周转南征所得!他所需民力,老先生调拨就是!” 他心头疑惑尚多,不过此刻却只愿先解决兵部事宜! 毕竟他扬州大军海陆并进,已经同时伸向了东南西北! 他也总需按部就班,逐个解决! “将军,看来你的确不知我扬州实情!” 司马徽痛心疾首:“我扬州如果算上夷州之地,坐拥十州!治下百姓,经过倭州,司州,凉州迁徙,以及与西域狮子国通商,已有四千八百万!不过除了广州,各州却皆有民力所需!” 他喋喋不休,继续道:“虽然军屯可保证土地耕种,不至荒芜!可其它民生建设,哪一样不需要百姓!而且筑城建屋,道路交通,水利灌溉,本可事半功倍!如今将军却只管军屯,岂不本末倒置!” 他苦口婆心,又无奈道:“老夫知道轻重,当然也想给周瑜调拨民力!不过各州根基之地,岂可妄动!将军虽然不愿理会政务,但也总该先定好章程,以免事倍功半,欲速不达!” 他一番言辞,却听得刘协等人心头又是一酸! 十州之地,四千八百万民力! 这个老家伙,难道是专门来炫富不成! 陆远却是忍不住揪了揪颌下短须,一时有些无奈! 民力所需,本就是他扬州掣肘,偏偏无法一蹴而就! 哪怕他扬州百姓终日造娃,也根本赶不上他的扩张速度! 他也是无奈之下,才放弃了司州与凉州,只做割韭菜的陷阱! 归根结底,还是他扬州扩张太快! 这时,司马徽却又长吁短叹:“之前老夫常常担心,将军动作太慢,让老夫等不到未来!可现在老夫发现,将军比老夫还要心急,也只想劝将军慢一点,务必把根基打扎实了!” 陆远一怔,试探道:“老先生的意思,我扬州另有隐患?”“老夫倒是没有看到隐患,可我扬州还在变法,膨胀太快,本身就是隐患!” 司马徽绷着老脸,凝声道:“老夫不是让将军放缓战事,只是将军对于政务,得有所侧重!要么侧重地域,充实好一州,再发展另一州!要么侧重工程,先修道路,或先筑城池!如此才可步步为营,而事半功倍!” 陆远挑了挑眉,忍不住再次试探:“如果齐头并进,不算司州与凉州,我扬州尚需多少民力?” 兵戈争锋,他向来喜欢以快打快! 政务琐事,他也一惯雷厉风行! 此刻自然不愿放缓节奏,在后方步步为营! “如今我扬州治下,四千八百万民力,而广州独占三千万!” 司马徽郑重其事:“当然广州疆域太大,商贸繁华,又有各类生产治所以及西域来客,倒也正需这些民力维持!不过其它各州,将军不妨以疆域权衡!” 他如数家珍,继续道:“扬州至少需要人口一千万,才配得上新农具开荒,以及筑城修路等等工程,如今却已被抽调的只剩四百万,维持基本农耕!” 陆远匆忙挥手,悻悻笑道:“老先生,你说个总数即可!” 他精力有限,自然不愿理会这些。 而且曹操在场,他也不愿让人了解太多详情。 反正只需有个数量,他也好有的放矢! 之后的民力调配,交由司马徽即可! “最少三千万民力,才可在将军想要齐头并进的同时,步步为营!” 司马徽言辞正色:“其中三百万民力,只负责各州筑城建屋!相比起来,这才是真正一劳永逸,事半功倍之事!此事由将军提出,将军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他言简意赅,继续道:“这三百万民力,在筑城建屋之后,就可在当地兴修水利,修桥铺路!之后或逐州而走,或随将军大军而动!” 陆远倒抽一口凉气,脑袋轰的一下大了! 三千万民力,抢光草原都不够! 不过他改革农具,提高生产力,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他治下这片沃土,后世可养十几亿百姓。 只是他之后兵争,要荒置的土地恐怕还得越来越大! 好似在提前退耕还林,不过也可成为他治下潜力! 毕竟多数王朝,资源分配不足而崩溃。 这是农耕民族的共性,土地面积有限,产出自然有限。 只要没有生产力提升,人口就会压垮任一王朝。 不过他提前将土地闲置,却也能先行规避这一隐患。 只要军屯疆域,粮食产出足够即可。 而各州筑城建屋,的确可以事半功倍。 以县城配合海军陆战队,正可取缔郡一级行政单位。 他治下四千八百万百姓,二百四十城足以。 精简旧式冗官冗费,以及其它繁琐政务,不胜凡几。 而且以他扬州规矩为大框架,各城县令不至于出格。 各州州牧只负责维护规矩,也不会太忙。 只有广州荀谌看似忙碌,不过后勤基地所在,整个扬州都在围绕广州而走。 反而各类生产治所用人,以及海陆商贸交易,荀谌能插手的不多! 起码商贸交易,归于户部。生产治所,则归工部与兵部。 各类书院学堂,却又属于礼部。 而百姓筑城建屋之后,兴修水利,道路交通,同样是事半功倍。 无论是水路运输,还是灌溉农田,都可提高产粮和生产效率。 道路通商,抑或日常劳作,也可间接减少民力消耗。 对于军屯来说,同样利好! 之后随大军而动,怕是水镜这老家伙担心他动作太快了! 当然他动作的确会快,毕竟马上曹操就得背井离乡! “好!老先生先调拨周瑜,以及户部筑城所需!” 陆远心念至此,当即一语决断:“至于这三千万民力所需,我兵部自会解决!无论如何,都会先让我扬州当下疆域,彻底充实起来!” 他话语至此,则已表明对于之后征战的态度。 哪怕再得疆域,也最多先行军屯。 毕竟无论治世乱世,粮食都是根本。 “好,那老夫就没问题了!” 司马徽老脸终于松动,倚老卖老般一笑:“我扬州实则存粮够了,益州不妨多酿点茅台!老夫这把年纪,喝不了你几口!” 陆远却是摇头失笑,没有接他话茬。 许定等人偷偷弄出点,他们喝喝也就算了! 如果他开口放开喝,存粮再多也得不够! 何况这个勾兑的假茅台,也不知这个老家伙能不能受了! “将军,关于海军造船,下官还有谏言!” 荀谌见陆远又走向沙盘,当即匆匆起身,郑重其事:“当下海军造船,皆在我广州番禺,而海军陆战队赋闲将士,也因此齐聚番禺!可番禺地域有限,却已不堪其重!” 陆远揉了揉太阳穴,略微沉吟,才淡淡道:“那依你之见呢?” 他屡次三番被打断关键,也不禁心头火起! 不过海军的确事关兵部,除他以外,也无人可以代劳! 如果海军影响了广州发展,他也必须出面解决! “将军,下官以为,海军不妨前往柔佛港造船!” 荀谌早有准备,从容不迫:“一则,柔佛港沿海面积更大,方便海军将士施展!二则,我广州与西域狮子国,在柔佛港多有贸易,有海军将士前去,也可减少我广州官府管制压力!” 他迟疑片刻,才继续道:“而且甘将军曾言,早晚出征西域!海军在柔佛港见见西域行商,也可提前了解敌情,有备无患!马参谋也曾说过,将军资运至柔佛港,并不会耽搁造船!” 陆远怔了怔,随意一瞥甘宁,似笑非笑:“你要出征西域?” 他本就要出征西域,也曾对甘宁坦言。 不过这等军方之事,甘宁随意透露,却让他稍稍不满。 以小见大,这个水贼嘴巴不牢,终究没有周瑜谨慎! 甘宁吓了一跳,匆忙抱拳施礼,一本正经:“主公,末将只是随口一言!不过末将始终在准备,只等主公一声军令!哪怕西域刀山火海,末将也在所不辞!” 陆远微微点头,虚手一压:“行了,态度不错,稍等吧!” 他有民力所需,远征西域必不可免! 虽然还有沿海贸易,不过他更想以坚船锐士,主动前往狮子国。 毕竟他扬州细盐,宣纸,白糖都是硬通货。 大汉海军的船体,也可以容他一次交易更多! 当然狮子国愿不愿意,则只看他野驴投石机够不够厉! 这种勾当,也还是得水贼出身的甘宁最为合适! 甘宁神色一亮,当即呼吸一沉,安心静坐等候! 毕竟主公是让他稍等,恐怕此次议事,就会议定他的远征事宜! 而统领海军远征,在无垠大海上搏击风浪,则正是他这个水贼的最高梦想! “将军见谅,下官还有谏言!” 荀谌却并未落坐,尴尬笑道:“虽然司马大人说我广州,民力已经足够!不过我广州尚有无尽丛林,物产丰富不可计数!如果开山大军南下广州,必可得无尽物资……” 如今开山大军,还始终在南岭伐木,不断开拓荆州,益州,广州之间通道。 实则也是在云贵高原地带,主要为益州开出南下通路。 这自然是极为浩大的工程,甚至在后世才勉强完成。 不过丛林中物资无尽,却让大军尝尽了甜头。 起码将士们个个富得流油,扬州也得到了足量的造船硬木,金丝楠木等等。 而荀谌所说丛林,则是后世的热带雨林。 这一工程相比起来,就已有些得不偿失,不如暂行搁置! 毕竟云贵高原伐木,还可辅助交通。 将士们始终活跃一地,也已得心应手。 可热带雨林之中,却还暗藏无尽危机。 如果民力足够也就罢了,自然可向丛林逐步推进。 向大自然疯狂索取。可他扬州当下局面,却容不得乱来。 陆远正要拒绝,陈群已经率先开口。 “我扬州处处缺人,你广州竟然还敢索要民力!” 陈群言笑晏晏,调侃道:“这是将军自有格局,不愿与你计较!若是换个主公,以你荀家所占权势,还不知收敛,恐怕就要被灭门了!” 他既是玩笑,不过也是提醒! 毕竟荀家一门三州牧,的确树大招风! 而且新一批荀家子弟,又刚刚入仕。 如此局面,荀家自然还该低调! 荀谌一怔,忽然摇头轻笑:“陈大人说笑了!下官正是知道将军性情,才敢公事公办!如果因私废公,何以担当州牧!抑或将军多疑,我荀家也只能出任谋士,岂能真正执掌政务!” “好了,不必言语试探,不过广州丛林的确言之过早!” 陆远豪迈大笑:“你等地方为政,自当放手施为!若是畏首畏尾,何以司牧一方!不过广州之地,既然已有昆仑奴交易,那就要记好我扬州规矩,不可区别对待!” 扬州的民族大融合,已经屡有先例。 先是广州本土的百越山民,之后是安南,柔佛等外族百姓。 而后又有南中之地的夷族各部,之后则是倭州外族。 陆远对此早有明令,率先废除了大汉以夷制夷的羁縻制。 之后公平对待,统一开办学堂,完成汉化教育。 哪怕黑人到此,也终有一日,可说一口流利汉语。 最终成为大汉百姓,并以大汉为荣。 总不至于以狭隘的民族主义,再将智人分为三六九等。 荀谌称是,再未多言。 至此,扬州政务,也终于彻底结束。 沙盘前,陆远环视众将,神色一凛:“好了,商议军务!” 众将当即神色一肃,各自摆正姿态。 无论是大马金刀,还是四仰八叉,都已正常坐直了身子。 毕竟是流程时间,主公的商议就是布置军令,他们只需听令就好。 不过态度不端,就可能随时会被轰出军帐。 “其一,文丑听令!” 陆远若无其事:“山地军正式更名征西军,定编三万!文丑擢升征西将军,负责茶马古道上的西域来客,酌情配合颜良行动,详情你稍后自知!” 他略微沉吟,继续道:“我扬州需要民力,茶马古道就只是生意!我扬州细盐,宣纸,白糖,皆可与身毒人交易!只换我大汉未见物种,以及西域百姓!” 他打量沙盘,又含笑叮嘱:“生意细节,多问问益州荀大人!不过此刻生意是补充民力,但此消彼长,同样也是对西域釜底抽薪!能将西域抽空多少,就全凭你们本事了!” 生意细节,他也未曾多想。 不过荀攸文武双全,却正可为此出力。而且一箭双雕之事,他也需要借荀攸智慧。 以便他日出兵西域,他扬州大军能少些阻碍! “末将领命!” “下官领命!” 文丑与荀攸同时开口,前者更是格外振奋! 虽然早知此次议事,会带着大战封赏。 不过朝廷四征将军,由他开始,还是有份格外殊荣! 而且征西军,也才更像真正大军! 陆远并未多说,微微摆手。 文丑心头了然,当即快步出帐。 这是主公习惯,不喜拖沓,安排完就赶人。 他也需要尽快出去挑选兵源,前往益州执行军令。 而主位之上,刘协看了看黄琬,荀攸,却忍不住心头惆怅。 朝廷的四征将军,由一个朝廷反贼当众册封,也着实让他心中难堪。 可他连京城一隅之地都未保住,而扬州军却已在四处征战,开拓进取。 相比起来,他却不知该如何责问。 反而荀攸,荀彧,之前都是他朝廷官员,此刻却都成了扬州重臣。 可惜这二人在朝廷之时,皆未受到重用。 尤其荀攸,他只当是个能言善辩的使者。 之后也是为了虎牢关,如同物件一般,主动送到的扬州。 此刻相见,他虽心有悔意,却也无颜面对。 反而是他的太尉黄琬,除了忠诚,好似再无用处。 虽然敢于质问,却终究无济于事。 而曹操坐在一旁,却忍不住心头忐忑。 陆扒皮部署军令,竟然没有避讳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打上了自己主意? 偏偏这厮对自己的善意,始终无动于衷! 小女留在这厮军营已久,竟然还是三个军医。 他堂堂一方诸侯的小女,竟然真的学了一身粗浅医术! 不过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让陆扒皮给自己份安心。 否则自己上了贼船,岂不成了一个廉价打手! 而且还不时要替这厮背黑锅! 众人心思各异,唯有陆远好似一无所知。 “其二,颜良听令!” 陆远漫不经心:“即日起,无当飞军正式更名镇西军,定编三万!颜良擢升镇西将军,负责凉州,司州两地的西域来客!不过我扬州需要民力,这两州之地只是香饵,而非战场!” 他神色稍敛,提点道:“镇西军平日驻守益州,伺机而动,将西域来客迁进益州!割过韭菜吧!不能连根拔起,总要留有余地,才可细水长流!至于时机与余地,多向荀大人讨教!” 他并非详细解释,如何割韭菜,薅羊毛。 不过他相信荀攸在场,必能听懂! 反正荀攸坐镇益州,正可配合他的西域战略! 补充扬州人口,对西域各国釜底抽薪。 至于颜良文丑,则正是执行此战略的两把快刀! “末将领命!” “下官领命!” 颜良与荀攸同时开口,一如刚刚文丑,颜良同样振奋! 四镇将军,堂堂正正的朝廷高阶武职。 无论是否改天换地,这都是他的荣耀! 何况他领兵在外,独自镇守一方,也正是主公信任。 而且同样驻扎益州,还可时常与文丑见面。 至于割韭菜之事,虽然还能想个透彻,不过主公已经点出了明白人! 反正都在益州,多讨教几次就是! 他也并未多话,不等陆远赶人,当即快步出帐! 虽然大军已经齐聚,不过他也需尽快赶赴益州,执行军令! 曹操却是挑了挑眉,割韭菜? 世上怎能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可惜自己醒悟太晚,否则之前在虎牢关攫取关中物资时,就不该如此草率! 当时如果也是割韭菜,细水长流,就不至于被关中势力打破计划。 刘协却是轻咳一声,面无表情:“大将军,你既然还尊我大汉,也知我大汉西域都护府,曾以疏勒为界,毗邻大月氏!难道此刻对待西域,就只有这些卑鄙伎俩?” “陛下坦荡,自可去西域光明正大一战,末将他日兵临西域时会为你收尸!” 陆远目光一挑,漫不经心:“如今北境鲜卑犯边,我扬州军还顾不得西域!不过西域是我大汉的西域,今后不会再有西域都护府,也无需西域小国,只会有我大汉州郡!” 刘协闷哼一声,一时没再理会。 他本就是心中不顺,有意出言嘲讽。 可让他光明正大去西域,当然也只能送死! 还会丢尽他大汉颜面! 太尉黄琬有心再头铁一次,出言质问。 只是见陆远已经几乎撕破脸皮,也只好隐忍一时。 毕竟只是口舌之争,还不必激怒这位跋扈将军,以免害了天子! “陛下若是不敢,就不必妄言了,以免见不到陆某兵临西域!” 陆远却是一脸不屑,反唇相讥:“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酒泉,龙城尚有匈奴活动,陆某不会随意出兵!不过陆某出兵西域之际,总不至于在西域苟延残喘!” 刘协怔了怔,猛地呼吸一沉,怒不可遏! 这厮愈发放肆,竟敢公然讥讽他不懂兵道,还苟延残喘! 只可恨自己手无重兵,无力抗衡! 而且朝廷尚在,自己也需忍辱负重! “好了,西路战略已定,继续议事!” 陆远神色内敛,面如止水:“其三,徐庶听令!即日起,徐庶擢升征北将军!征北军军名与编制不变!暂时屯兵黄河,封锁青州南下通道,等待与大军主力汇合!” 当下黄河已有结冰迹象,海军都在陆续撤入东海! 不过扬州军已经结束关中战事,倒也无惧河北势力南下! 反而大军即将北上,参与河北战事! 征北军落子青州,则是为河北势力表明姿态! “末将领命!” 徐庶清清淡淡,却风风火火而去! 他也需尽快补全兵源,赶赴徐州黄河段,执行军令! “其四,庞德听令!” 陆远看着庞德,忍不住轻笑一声,却又迅速收敛神色,语气淡淡道:“即日起,庞德调至征北军,归徐庶统领,以军功立身!这就去吧!” 他并未细问,荀攸如何说服庞德! 不过庞德既然能来京城,有此结果,就已足够! 而且以荀攸辩才,说服一员降将,算不得难事! 而徐庶麾下无猛将坐镇,他也早有心为徐庶安排! 此刻庞德在此,倒也恰逢其会! 至于庞德的益州骑都尉,他则根本未曾提及。 毕竟益州只有一群衙役,谈何武职骑都尉! “末将领命!” 庞德面无表情,姿态与高顺的面瘫脸相仿,却也风风火火而去! 他毕竟要归徐庶统领,此刻也刚好帮徐庶忙碌出征一事。 “其五,许褚听令!” 陆远神色郑重,凝声道:“陌刀军定编三万,军名不变!即刻北上,暂与徐庶部屯兵一处,等待与大军汇合!未得军令,不得妄动!” 他本该封一名镇北将军,以及一支镇北军! 不过他对此另有打算,而并非许褚! 此刻令许褚北上,也同样是给河北诸侯的姿态! 当然更重要的,是许褚伤势未愈! 此次兵争,短期内他还不愿让许褚上阵! “末将领命!” 许褚一如既往,咆哮如闷雷! 一语落下,也已大步流星出帐! 他也是急于选取兵源,抢夺西凉战马! 之后才可去与徐庶汇合,静等军令! “其六,高顺听令!” 陆远看向高顺,笑呵呵道:“即日起,高顺调至陌刀军,校尉军衔!我军以军功立身,不过你却可凭军规立命!此去陌刀军,照看点许褚,这厮没多少脑子!” 他早知高顺喜欢陌刀军,此刻也有心成全! 而且诸多大将,不可能个个独领一军,更不能让他们在亲卫军中蹉跎! 他也正要给他们一份前程! 反而诸多大将之中,他最为担心许褚! 令高顺前去配合,两人性格也正可互补! “末将领命!” 高顺难得一笑,豪气陡生! 心满意足间,快步离去! 此刻既为许褚麾下,也刚好先帮许褚忙碌北上事宜! 至于许褚的暴脾气,他则毫不在意! 许褚为人直来直去,实则最好相处! “其七,张合听令!” 陆远行云流水,继续部署:“即日起,游击军正式更名征东军,定编三万!张合擢升征东将军,南下屯兵夷陵,与海军汇合,暂等军令!” 此处布置,才是他北征的真正杀招! 大军自徐州进青州只是姿态,吸引河北诸侯注意,同时牵制袁术兵力! 不过海军转战,却可在青州横插一刀! 当然河北混战,他帮曹操牵制了袁术,此事自然也少不了曹操出力! 而且京城迁都北平,袁绍和公孙度的目光,也都会落到北平上方! 这也正是他出其不意,参与河北逐鹿的最佳良机! 否则他甘愿作壁上观,静等河北诸侯打出生死! “末将领命!” 张合神色一亮,看出蹊跷,却也并未多说! 当即长身而起,快步离去! 孙策抱拳告辞,同时尾随其后! 他们都是一样,急于补充兵源,抢夺西凉战马! 之后也要尽快南下,等待军令! 曹操却是老眼一眯,只觉得当下场景,似曾相识! 之前扬州军就是屯兵益州,经海军转战徐州,从东海插了刘备一刀! 当然那一战他也曾主动参与,是为两肋插刀! 此刻扬州军故技重施,而海军转战,插徐州还是插青州并无不同! 不过当下扬州军已经成势,如果陆扒皮再不给他个安心,他也绝不会参与! 否则兔死狐悲,唇亡齿寒!陆扒皮插完袁术,就可能转过来插他! “其八,典韦,黄忠,赵云,周仓,廖化,鞠义听令!” 陆远环视众将,眸光湛湛:“重甲骑兵,讨逆军,虎贲骑,斥候军,后勤军,军法兵,你们六部大军,按原计划补充兵源,尽数前往夷陵,与海军汇合,等待军令!” 出其不意,自当重拳一击! 最好摧枯拉朽,一战灭袁术! 他也不禁为此集结全军,不再保留! 当然对于镇东将军,他同样并未封赏! 此事他同样另有打算,暂时还不在众将之列! 众将皆是神色一震,异口同声:“末将领命!” 随即甲胄哗啦啦作响,几人连同魏延,一并离去! 毕竟魏延还在鞠义麾下历练! 当下众将也是争先恐后,只图先行挑选兵源,抢夺西凉战马! 否则以草原战马代替,战力自然会落下一截! “其九!蒋钦,吕岱听令!” 陆远神色自若:“你二人即刻赶赴夷陵,组织海军,随时等待军令,准备转战青州!” 大军转战,无需动用海军陆战队,由他二人组织正合适! 而且此次北征,海军是长途奔袭,不会止步青州! 他们十五万铁蹄,所动用的海船也不在少数! “末将领命!” 蒋钦,吕岱同时抱拳,异口同声! 他们二人见张合离去,就已有了准备! 海军出动,海军将领却只有他们赋闲,自然当仁不让! 当下也未有迟疑,快步扬长而去! 他们虽然无需挑选兵源,却也需紧急调动海军! “其十,郭嘉,贾诩,武安国,孙坚,许定,凌操,马钧听令!” 陆远间不容歇,继续道:“大军北征在即,不过扬州内务,却不容间断!你等各自回军,按原计划各司其职即可!此外北征还需奉孝配合,少喝点酒!” 众将齐齐抱拳:“末将领命!” 他们本就不在战场前线,此刻回去各司其职,也都在意料之中。 唯有孙坚,许定稍显失落! 孙坚是感慨宝刀未老,却已被踢出了战争序列! 如此厘定乾坤的大战,他自然心中向往! 可惜他心中自知,孙策和孙权都在被重点培养,他就只能继续驻守虎牢关! 从锤子变成钉子,暂时将天子关进笼子! 许定则是遗憾错失大战! 当然此刻战事已起,事不可违,他也无法多说! 只怪荀攸承诺给他找继承军屯者,却始终推脱没有合适人选。 虽然军屯大军人多势众,但毕竟只是种地! 哪有与兄弟们一起引马呼啸,纵横沙场痛快! “好了,尽快回去吧!他日闲暇再叙旧!” 陆远微微摆手,若无其事道:“许定负责酿酒,自己也要盯着点酒水!此次北征苦寒之地,我亲卫军就将在后带酒前去,你别弄丢太多!” 许定呆了呆,猛地老脸一红,讪讪笑道:“主公放心,末将亲自看守茅台,不会……弄丢太多!” 陆远哈哈大笑,转而看向郭嘉,挥手笑道:“行了,尽快回去吧!大军转战在即,你我皆军务缠身,也难得往日清闲了!” “以将军图谋,还不知何时,能再聚皖城!” 郭嘉摇头失笑,凑前低声道:“我这便回去,以免误了辽东战事!” 他智慧超群,自然一眼看透北征关键! 海军自东海转战,可插徐州一刀,自然也可插青州和辽东! 陆远嘿嘿一笑,沉默不语! 众人也没再多说,当即呼啦啦而去! 帐内左侧的武将坐榻,随着他们一走,也当即空出一大片。 只剩周泰,张辽,太史慈,甘宁四人! 而曹操则是距离众人尚远,好似生怕招惹到麻烦一般! 周泰已经急得抓耳挠腮,只等军令! 当然他心中关键,还是益州茅台! 张辽和太史慈则是目光闪烁,始终欲言又止! 张辽有心加入重甲骑兵,太史慈则更喜讨逆军神射! 他们看着高顺已经得偿所愿,自己也不由开始心急! 毕竟在亲卫军中给周泰当麾下,总是觉得前途渺茫! “时机不到,不必心急!” 陆远看着三人,忍俊不禁:“我军无需挑选兵源,不必急于出发!而且阿泰伤势未愈,没有大将在侧,他也难得周全!” 他当然知道三人心思! 只是顾及周泰,才暂留京城,也并未急于安排张辽和太史慈! 何况以他看来,张辽可塑性更强,不必急于选择。 “主公,末将伤势早已痊愈!” 周泰梗着脖子,信誓旦旦:“末将就是想着,既然我军还要带酒北上,不如让末将前去益州押送!免得许定送来,又要偷喝!” “今夜出发,无需你前去押送!” 陆远看着周泰神色,摇头轻笑:“荀攸来时就已带到了,否则等你前去,岂不误了大事!” 他没再多说,转而看向甘宁,笑呵呵道:“怎么样,知道自己军令了吗!” “主公,末将刚刚就在盘算,我大汉海军万事俱备!” 甘宁眼睛一瞪,脸红脖子租:“如今我军拥有海船七千余艘,海军陆战队将士四十万!即便统领南征,主公北上,占用两千艘!可剩余五千海船,依旧能让末将走一趟西域,做次大生意!” 这是他水贼生涯的巅峰,实则早已急不可耐! 水贼到了海上,那自然得上一个台面,堪称海盗! 统领五千海船的海盗,那就已是海盗王了! 当然他只是想着去西域的大生意,想得心头狂热! 可惜还不确定,主公能许他带上多少海船! “生意还要常来常往,既不可做绝,也不能影响柔佛港贸易!” 陆远不动声色,循循善诱:“你也并非是去做无本生意,只是送货上门!即便价格不妥,也还要分威逼和利诱两种手段还价!而海上贸易行商,并非全部出自狮子国!你可懂这其中关键?” 这是东印度公司的手段,巅峰时期曾将拿破仑关押! 甚至林则徐禁烟,鸦片战争后割让香港,皆出自他们手笔! 陆远念及他扬州的民力所需,也当即想起了他们的手段! “主公的意思……容末将想想!” 甘宁挠了挠头皮,试探道:“如果生意要常来常往,那末将就不能登陆了,得堵着他们家门口做生意!在狮子国和其它行商之间,砍个不合作的立威,再与价格上有诚意的交易!” 水贼与恶霸,当然都是同一货色! 他按着强买强卖的思路,倒也将此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无非是真心卖切糕,只是价格贵点! 而且货都切好了,不切糕,就切人! “你这想法……倒也差不多!” 陆远不禁嘿嘿轻笑:“你先与郭嘉商议,把计划补全!之后带足我扬州白糖,宣纸,统领五千海船前去,免得辱没我大汉威风!不过威逼利诱手段,并不需要杀人,一场军演就好!” 他倒无意参与详细计划,有郭嘉足矣! 至于海军全体出动,则只是为了带回足够物资! 此事他也无需明言,郭嘉自会替他补全! “五……五千艘?” 甘宁一怔,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迟疑道:“主公,这么多海船,如果出事怎么办……” 他倒是有过畅想,可以带着五千海船出航! 不过这是海军全部,他也未敢奢望! 何况周瑜南征,也才带了一千艘而已! 虽然说着担心海船出事,实则却是试探主公心意! 难道主公真就这么信任,不怕他把海船拐跑? 当然此事绝无可能,毕竟海军将士就不可能抛妻弃子,追随于他! 而且除了扬州,他也无处可去! 总不能始终漂在海上,只靠打劫补给……“ 如果这么多海船还出事,那你这海军陆战队统领有何用!” 陆远若无其事:“行了,少废话!赶快追上奉孝,完善计划!之后我领兵北上,你择机出发即可!只是得记好了,我扬州急需民力!” 他当然知道甘宁心思,却也无意多说! 只要有海军陆战队将士在,他就无需担心甘宁尾大不掉! “主公放心,末将……都记得了,绝不会出错!” 甘宁重重一抱拳,有心想说再多,可惜终究语塞! 士为知己者死! 无论主公是何想法,能让他统领全部海军,就是对他的信任! 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徐庶领兵在外,敢于全权决断! 为何周瑜南征,没回消息,主公也从未过问! 陆远琐事缠身,却也没再啰嗦,安排完甘宁,当即走向陈群,笑眯眯道:“长文,此处残局,就要拜托你了!” 他北征在即,不可能向治下文臣逐个道别! 而且他本就不屑以此手段,收买人心! 朝廷琐事,有陈群主持足矣! “将军放心,我甘之如饴!” 陈群精神朗朗,笑容和煦:“将军不喜寒暄,我却最喜益州茅台!之前许定偶尔带出几坛,哪里够喝!” 陆远怔了怔,哈哈大笑:“你喜欢就好!” 他是老卒出身,并不嗜酒! 对于勾兑出来的二锅头牌茅台,自然兴致缺缺! 安排好陈群,他也终于走向主位,看向刘协! “陛下,该下旨了!” 陆远和颜悦色:“迁都大事,如果只有末将代传口谕,总归有失体面!何况将士们都在等待,疏散京中百姓,护卫天子北上!” 刘协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闻言当即长身而起,大步走向帐外! 毕竟此刻觊觎,他无从选择! 即便他不下圣旨,陆扒皮也有口谕! 甚至陆扒皮如果不急,可能还将换个听话的天子! 与其如此,还不如他亲自担当这份皇室颜面! 只是他刚走几步,却也忽然一个踉跄,险些当场摔倒! 无论如何,他终究只是一个背负太多的少年! 这时,刘协终于回身,冷冰冰开口:“为何不是扬州?” 实则他与黄琬商量,结论与郭嘉想法一样! 即便是要逼迫他迁都,也该是把他软禁到扬州! 之后才会玩弄张仪那套,挟天子以令诸侯! 待到时机成熟,他或许退位让贤,或许死于非命! 只是陆远把他迁到北平,却让他心头疑惑,忍不住开口质问! “天子该有天子的体面!” 陆远含笑唏嘘:“陛下许是忘了,你我曾于京城高处畅谈,你宁死不愿再入囚笼!天行有常,这场变故后你若活着,即便不为天子,也能有份大汉百姓的自由!” 刘协恍惚一瞬,忽然想起之前司徒府情形! 可惜天意弄人,此人依旧给他留了份体面,却摧毁了他的信念! 他轻叹一声,终究快步出帐,再未出言! 陆远目送刘协远去,终于最后走向曹操! “老哥……” “行之老弟,老夫小女何在!” 曹操面沉似水,一语打断:“你将老夫小女拐骗至今,既无名分,也无说法!任天下风言风语,市井造谣生事,意欲何为!” 陆远呆了呆:“啊?” 第674章 曹操的未来 月黑风高,京城内一片大乱。 崤函帝宅,河洛王里,骤然喧沸冲天。 天子的迁都诏书,如一柄重锤,重重砸上每一个京城百姓的心弦。 一万亲卫军如狼似虎般进城,更让所有百姓,心中再无侥幸。 一切征兆,都在验证着迁都事宜,绝非虚言。 “大将军封困京城已有月余,为何突然这么急?” “朝廷为何要放弃崤函之险,迁都北平苦寒之地?” “凭什么百姓可以南下扬州,我等高官权贵却要随军北上?” “凭什么不让本官辞官,荀彧之前就是挂印而去,呃……军爷别打!” 朝廷重臣义愤填膺,喧嚣鼎沸,一片哗然。 天子的迁都诏书,只说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番大义凛然,他们身在局中,自然只当扯淡! 天子要去北境守国门,可他们却只想挂印辞官,守住河洛王里的自家产业。 可惜扬州军强势,执意要将京城化作一座空城,关中化作一片废土。 此刻已经不准朝廷权贵辞官,执意要带他们随大军北上。 好似那位跋扈将军心意已决,哪怕朝廷七零八落,也要在北平重新立起牌坊。 一群高官想要提及之前董卓进京,荀彧辞官跑路。 可惜结果也只是挨了一顿毒打,被人把朝廷大印牢牢绑在身上。 此事由张辽亲自负责,自然不容他们取巧。 反而按照陆远军令,京中六十万平民百姓,却可以南下扬州。 这些百姓将随征西军一起,经子午谷南下益州,之后自主生活。 这却让京中百姓振奋莫名,在高官们哭天抢地中,兴高采烈。 “军爷,俺们到了扬州,真能直接分到土地吗?” “军爷,俺想去生产细盐,平时偷吃点不打紧吧!” “军爷,俺还有些家资,扬州有青楼吗?” 百姓们眉飞色舞,主动配合,打探着扬州详情。 实则之前张辽绕城劝降,已经将扬州规矩喊得七七八八。 他们将信将疑,却也难免心存向往。 毕竟扬州大军封城一月,京中物资短缺,百姓已经苦不堪言。 与其在京中坐吃山空,活活饿死,还不如看看扬州气象。 何况那位大将军位高权重,总不至于诓骗他们这些升斗小民。 与此同时,文丑统领征西军,则还在甄选兵源。 对于征西军而言,他们强于山地作战,并不需要膀大腰圆的西北壮汉。 反而是益州云南一带,或是广州的古越山民,才是他们最好兵源。 甚至对于西凉战马,他们要在山地健步如飞,也同样兴致不大。 反而是以耐力着称的草原战马,在其它大军摒弃之余,成了他们首选。 而颜良统领镇西军,与文丑征西军情形相仿。 他们皆是放弃了本有的西凉战马,换上了海军归来后,带回的草原战马。 而其它大军也都在城外,甄选兵源与战马,急于出发。 夜色之下,京城内外,忙碌成一片。 只有军营深处,陆远军帐,未被喧嚣波及。 太史慈统领亲卫军千余老卒,已将军帐隔绝于外。 同被太史慈护卫的,还有亲卫军中百余军医。 当然亲卫军只是暂等,也即将南下夷陵,参与河北大战。 军帐之中,陆远,唐瑛,周泰,曹操俱在。 陆远大马金刀而坐,正在等待。 唐瑛坐于陆远身侧,一言不发,依旧是行军文书姿态。 周泰倚靠沙盘而坐,则始终斜着眼睛盯向曹操。 曹操却是旁若无人,依旧在喋喋不休。 “行之老弟,你需要老夫,就总得给老夫一份底气!” 曹操龇着大金牙,吹胡子瞪眼:“老夫小女一事,你虽敢做不敢当,却也还可稍后再议!不过你此番京城动作,老夫却着实看不懂!” 他敲着沙盘,振振有词:“实则你的麾下大将,同样心存疑惑!只是他们军令在身,不便询问!可老夫并非你的麾下,总要知道你的全盘计划,才可有的放矢!” 他早已看出,陆扒皮的计划需要他。 这都并非是他兵强马壮,而是他在地利上占据了兖州一地。 而扬州大军虽然人多势众,而此刻却已四面开战。 海军周瑜南征夷州,之后还在不断南下。 海军陆战队甘宁要远征西域狮子国,已经风风火火前去准备。 单单是这两场战事,就已让扬州这个庞然大物,少了海军助力。 当下的大汉海军,也只有吕岱,蒋钦,为扬州大军转战所用。 而征西军文丑,志在茶马古道。镇西军颜良,则要暗窥关中。 这两支大军,六万铁蹄,皆在箭指西域。 以曹操猜想,应该还是因为颜良文丑,与袁绍关系纠缠不清。 陆扒皮这才甘愿将他们留在益州,不去参与河北角逐。 不过扬州大军分兵,三十万铁蹄就已只剩二十四万。 虽然依旧是兵强马壮,无惧天下任何势力。 甚至他麾下二十万大军,如果在旷野上遭遇扬州军,恐怕还不如对方一万铁蹄。 毕竟骑兵转战,战场统治力,先天压制步卒。 之前吕布三千骑兵,就逼得讨董联盟数十万众,全军出动。 何况扬州铁蹄,还是一群弓骑兵,转战间远强于吕布枪骑。 不过扬州军只要入主河北,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无论袁绍,袁术,公孙度,都会放弃混乱,全力围杀扬州这个最大隐患。 甚至他与公孙瓒,在天下大局面前,也会重新考虑个人私交。 如果诸侯齐心协力,以深沟高垒困杀扬州军,也必能蚁多咬死象。 一旦形成合围,扬州军也必会在河北栽个大跟头。 陆扒皮不可能考虑不到此事,一头扎进河北乱局之中。 即便大军北征,也必然需要他从中斡旋。 这才是他敢于在此质问的根本。 之前他也已经先声夺人,言称陆扒皮抢了他小女,就得给他小女一个交代。 只是当下唐瑛在场,他还不想把事做绝,显然不宜再提他小女一事。 不过他心中疑惑甚多,却正可趁机问清。 其一就是迁都一事,陆扒皮为何要以战之名,将京城迁到北平? 按照陆扒皮立场,将京城迁到皖城岂不更好。 而且之前陆扒皮步步行事,威逼京城,显然也有此计划。 为何突然改变计划,将京城扔到了战场前线,风口浪尖之中。 其二则是陆扒皮的最后一步,他到底有何计划? 天下大势已成,陆扒皮自然不是故步自封之辈! 此刻兵争河北,就是要平定天下战乱。 可陆扒皮虽然言之凿凿,一切为了大汉,但又岂会真正甘心做个权臣。 哪怕为了麾下将士,他也必会踏出最后一步。 只是以何姿态,却关系着他当下决断。 其三则是整片关中,陆扒皮任由西域入侵,不怕引狼入室? 虽然陆扒皮在此布置了六万大军,但关中却也有洛阳和长安两座坚城! 而且还有洛阳八关,要塞无数! 反而扬州军北上,海军南下和西征之后,扬州兵力已然空虚。 难道陆扒皮不怕扬州本土,被西域人劫掠? 其四则是真正关键,他曹操的未来何在? 陆扒皮此刻要在河北借力,但之后他何去何从? 虽然他们此刻结盟,但陆扒皮过河拆桥的事也没少干! 真要天下一统,难道还能留下他和公孙瓒手握兵权? 如果现在陆扒皮还不愿给他交底,他就是已有准备,要让他们将来死于非命了! 而他身系曹家与夏侯家两族安危,岂能束手待毙! 曹操老眼雪亮,紧紧盯着陆远,静等回应。 陆远却是挥手一笑,云淡风轻:“老哥有何疑惑,但说无妨!” 他见曹操没再纠缠曹家小女,心头也是松了口气。 河北战事的确需要曹操,他也不得不虚与委蛇,始终让曹家三女当军医! 不过曹操这厮着实卑鄙,恶人先告状,却也让他措手不及! 曹家三女,本身就是曹操亲自送到军营,与他毫无干系。 而且曹操自己弄得谣言,把他和曹家三女说得含糊不清,最终却跑来质问于他。 偏偏从古至今,此类谣言只会越描越黑,他根本无从解释。 众口铄金,谣言止于智者,却会在市井大肆传播。 之前他也正是利用谣言特点,捆住了乔家,独揽二乔。 可现在被曹操利用,哪怕是为送出膝下三女,也着实恶心了他一把。 而他的河北大略,也不至于为此事更改,把曹操踢下战船。 这才无奈之下,找来唐瑛,提醒这厮赶进闭嘴! 倒是曹操的其它疑惑,他已猜透大概,无需讳言! “行之老弟,首先迁都一事,就让老夫百思不得其解!” 曹操听着帐外人喊马嘶,绷着老脸道:“昔日黄河畔,你我苦酒小菜,老夫就已知行之志向!可如今行之手握大军,昔日之志唾手可得,何以将京畿命脉之地,推入风口浪尖!” 这正是他疑惑之一。 从古至今,无人可无视崤函之险! 有志君主皆以关中为根基,正为进可攻,退可守! 陆扒皮本来也是志在京城,最终却选择北平苦寒之地! 这厮难道不知古人教训,执意要让今后天下风雨飘摇? 哪怕陆扒皮疯了,想不通此理! 可他麾下那个病秧子郭嘉,也总该提醒才是! 这毕竟是古今明主,数百年经验! “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将,关中的黄土埋皇上!” 陆远却是走近沙盘,悠悠一笑:“古今教训常言,关中多出良将!我若说此举是为兵进草原,促进民族融合,老哥必然不信!不过老哥却可想通另外一事,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他一指点碎沙盘上的长安,继续笑道:“古今明主,有了崤函之险,才会只图长治久安,不思开拓进取,正可谓死于安乐!而我所为,将京城置于战事前线,却可称生于忧患!” 北魏孝文帝的以战之名,行迁都之实,意义远非如此。 甚至没有孝文帝改革,就绝不会有之后隋唐。 不过他效仿孝文帝长谋,手段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其间大略,后世读过《长短经》者尽知。 至于京城北平,在大汉东南两翼沿海无强敌的情况下,也是后世常识。 至于崤函之险,实是困龙之地,智者不为! 一旦被人堵在关内,就只能束手待毙,画地为牢! 洪武帝从南打到北,根本不屑一顾。 蒋光头被从东追到西,更是从未考虑! 可惜当世格局所限,他能让善于长谋的郭嘉想通,却无法与曹操详说。 反正事成之际,当世略有眼界者也必能想通! 当然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之论。 虽然略显敷衍,但也算是一番解释。 “生于忧患……看来行之把天子推到前线,是要让其生于忧患了!” 曹操老眼慧光一闪,漫不经心道:“如果天子生于忧患不成,反而死于前线,朝廷就此分崩,那么行之如何做?是换个天子继续生于忧患,还是一脚踏上明光殿?” 他自然听出了陆远的敷衍之词! 不过事不关己,他也是兴致缺缺! 哪怕草原人要到扬州种地,他都不屑理会! 反而是陆远的随意言辞,让他想通了这厮的一点谋划! 生于忧患,忧患中的却只是朝廷和天子! 如果鲜卑南下,刘协身死,岂不正是这厮机会!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让他在心中忍不住暗骂卑鄙! 这厮既要借刀杀人,灭了朝廷,还不想背负弑君污名! 到时天下无主,这厮自然可以顺理成章,踏出最后一步! 他甚至已经可以想到,这厮之后的丑恶嘴脸! 这厮必会猫哭耗子假慈悲,号召天下人同仇敌忾,为刘协报仇雪恨! 北征大军,集天下之力兵进草原,恐怕也已在这厮计划之中! 毕竟这厮崇尚武帝,武帝就曾以举国之力,对阵匈奴! 而当下大汉,民心不附,却已再无武帝时期万众一心。 这厮借刀杀人后,却正可凝聚无边民望,完成此举! “老哥在胡说什么!” 陆远却是眉头一挑,郑重其事:“陆某堂堂正正,哪来这些阴谋伎俩!倒是老哥你,满心龌龊!他日若是天子有了意外,必是你阴谋所为!” 曹操一怔,心头恶寒! 这厮不只无耻,还不要脸! 自己就是出言试探一番,这厮竟然倒打一耙! 不过这厮有此言论,恐怕此事也在计划之中了! 当务之急,自己还是得少沾染此事! 以免将来这厮乱扣黑锅,把这天塌之罪扣自己身上! “好了老哥,不必胡思乱想!” 陆远看着曹操脸色变幻,漫不经心道:“我大汉定都北平前线,只为让天下百姓看到朝廷决心!我汉民族被草原人欺凌这么多年,需要一份无惧草原的勇气!” 他旁若无人,继续道:“我的最后一步,将士们愿意齐聚京城时,时机就已成熟!之所以让朝廷顶在前线,只为让朝廷重臣,都能死得有些价值!至于天子本人,生死只看天命!” 曹操思忖一瞬,猛地老脸一绷,恍然大悟! 陆扒皮一语,暴露给他的信息太多了! 迁都北平一事,无论理由是否真心,都与他关系不大! 不过陆扒皮所言,他最后一步的时机,却已表明他的态度! 这厮只在意扬州军政要员的心思,根本没顾忌过朝廷,甚至河北民心! 言及朝廷重臣要死得其所,那就已为这些人定了死罪! 而他河北诸侯,不在这厮考虑之列! 虽然这厮并未多说,却也暗示了他们下场! 河北兖,青,冀,并,幽五州,近千万百姓,这厮根本毫不在意! 河北五方诸侯,数十万将士性命,这厮也未放在心上! 之前的孔融,张邈的名士,只为给扬州规矩立威! 可当下河北这么多性命,却只为大汉百姓一份勇气! 河北战事,这厮显然不会招降! 那么河北战后,数十万将士,还能剩下几人! 这厮说得如此果决,又是何等狠辣心肠! 曹操心惊肉跳,头皮发麻,忍不住迟疑道:“行之老弟,将士们沙场搏命,只是各为其主!甚至青壮从军,多有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罪不至死吧!”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陆远平静道:“同室操戈,自相鱼肉,本就是我大汉悲歌!无论这些将士是自发从军,还是被裹挟上阵,他们都是悲剧,也在为我大汉百姓制造悲剧!” 曹操呆了呆,词汇所限,一时竟不知所言! 虽然陆远语出慷慨,他找不到反驳之言。 陆远要结束大汉同室操戈的现状,他也自心中认同。 只是陆远要用河北数十万将士立威,让他这般铁石心肠,都于心不忍! 他也不禁重新考虑起河北战事中,他麾下大军的立场! 他若相助陆远,怕是对阵之中,难有降卒! 他若不助,怕是陆远也会率先拿他立威! 反而陆远语气越是平静,就越可见其心志果决。 显然陆远拿下关中之后,已经考虑在为天下定规矩。 迁都北平后,河北的规矩就已尤为重要! 当下正是要为河北定下第一道规矩,同室操戈者死! 曹操沉吟半晌,才故作轻松,随意一笑:“行之老弟,你向来行事阴险!如今河北战事正酣,你又何必急于去趟这滩浑水!何不在扬州养精蓄锐,坐享其成?” 他已经想通了疑惑之一,为何是迁都北平! 陆扒皮就是要让朝廷重臣,全部死在战场,彻底绝了刘氏根基! 至于陆扒皮所说,大汉民族的勇气,他不无暇分心思忖! 他也想通了疑惑之二,陆扒皮最后一步的姿态! 陆扒皮不在意朝廷与河北,那么姿态就已不是关键! 只要陆扒皮愿意,随时都可矫诏一份天子诏书,退位让贤! 反而是陆扒皮态度,让他心惊胆战,有些后悔前来参合此事! 甚至宁愿陆扒皮隔岸观火,少参与河北战事! 虽然此事希望渺茫,但他也还是忍不住询问! “我军此次北征,只为一事,大汉需要完整的大汉!” 陆远手敲沙盘,直言正色:“如今河北诸侯自相残杀,以至于我大汉分崩离析!鲜卑南下扣边之际,我为朝廷大将军,岂能隔岸观火,坐视不理!” 他倾了倾身子,狐疑道:“何况此刻河北混战,正是难得时机!虽然我作壁上观,可享渔翁之利!不过却也会让袁氏兄弟稍得喘息,有了斡旋余地!之后战事僵持,却非我所愿!老哥也是久经战阵之人,难道看不透此中关节?” “行之老弟,你一路所行,有过多少活口?” 曹操老脸一紧,难得正色:“虎牢关下,多少人因你而死!广州,荆州,徐州,益州,司州,凉州,你留过多少降卒?老夫自忖狠辣,也曾在徐州因一己私恨而屠城!可相比于你,老夫自愧不如!” 他略微踟蹰,继续道:“你以武止戈,定百年规矩是好事!可让你走一趟河北,无论成败,河北还能有多少青壮!鲜卑扣边之际,到时河北如何抵挡?” 他长叹一声,又唏嘘道:“老夫常以你为知音,多次与你论及大义与小节!老夫生性多疑,贪恋女色,但这只是小节!可鲜卑犯边,劫掠汉土,这却是大义!” 他板着老脸,笑容苦涩:“昔日你我理念之争,老夫的确败了,因此不屑朝廷死活!可老夫若是助你立威,让河北血流成河,无力抵挡鲜卑南下,那老夫还有何大义与底线可言!” 春秋无义战,三国亦然! 不过论及底线,曹操已经极为难得! 东吴不禁酒,吴大帝更是极品酒鬼! 哪怕老巢百姓饿殍遍野,吴大帝也可终日宴饮! 当然这是时代所限,奴隶就是奴隶,没有人权! 如果放到后世,天下九成九的人,都是奴隶! 蜀汉则是不只不禁酒,争夺天下时还不择手段! 对内全民皆兵,天府之国一番折腾,最终也是益州疲弊! 对外北伐,则是不断联络匈奴,鲜卑,甚至高句丽! 根本不在乎什么人到大汉劫掠,只要能干死曹操就好! 当然封建时代,倒还没有什么汉奸概念! 就像安史之乱中,大唐为了打击安禄山,允许回鹘人劫掠洛阳! 这个比南京惨案还惨的丑陋事件,史书也就寥寥几笔! 甚至事后与回鹘人联手的郭子仪,更是被捧上神坛! 单骑退回鹘,也同样被引为佳话,言称郭子仪深受回鹘人爱戴! 回鹘人为何爱戴这个糟老头子,因为此人允许他们在洛阳杀人放火! 无数史家为何偏爱这个糟老头子,因为他只是牺牲了洛阳,就让王朝得以延续! 因此无论蜀汉,还是郭子仪之类,都是政治正确,必须敬重! 不敬重,就得死! 反而曹操这类造反份子,都是政治错误,必须抹黑! 无论有何作为,都得尊称一声曹贼! 如果蜀汉联络高句丽成功,真能让棒子国入主中原,那也必须得拍手称快! 毕竟打击国贼,就是政治正确! 陆远见曹操再次提及大义和小节,念及历史与后世,也不禁啼笑皆非! “老哥竟然是为此事担心,大可不必!你无论如何,都是毫无底线之人!” 陆远连连摆手,放肆大笑,片刻后才收敛情绪,憋着笑意道:“老哥许是误会了,我的确急于速战速决,不过这也是为了迎战鲜卑!至于河北青壮,我另有打算,他们没机会参战!” 曹操被陆远笑得心中发毛,却也忍不住一阵暗骂! 无论如何,都是毫无底线之人,这是什么狗屁话! 不过陆远言称,会主动迎战鲜卑,却让他心中疑惑! 毕竟以他看来,陆扒皮行事阴险,向来合于利而动! 以往数次大战,也都印证了此点,扬州兵锋只为取利! 当下河北诸侯混战,的确是扬州军自海路偷袭的最佳时机! 不过扬州军再是强势,河北偌大疆域,也绝对无法速战速决! 何况鲜卑南下,自有先迁都的朝廷,以及北平军抵挡在前! 而陆扒皮兵争,一惯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 即便陆扒皮与公孙瓒另有交情,也不至于在天下大势面前,计较私交! 而且借刀杀人,利用鲜卑铲除朝廷,也是陆扒皮的迁都目的! 无论如何,此事他都无法亲信! “老哥,我知你心有疑惑,不过这也正是我请你前来的目的!” 陆远却一指沙盘,笑吟吟道:“老哥请看,如今你部屯兵山阳郡,与袁术争夺济南,而我军徐庶统领征北军,许褚统领陌刀军,即将抵达徐州琅琊郡!有你我两部联手,袁术麾下十五万青壮,敢出济南历城吗!” 他挥手在沙盘上绕到青州,继续道:“如果三方对峙,袁术龟缩济南,而我部主力十五万铁蹄自东莱郡登陆,青州十一郡,除济南历城以外,有何防御?” 他终于放声大笑,继续道:“我部十五万大军,如果将青州二百万百姓迁徙一空,袁术既无后勤补给,也无民力补充兵源,他还如何与老哥争锋?如果老哥严守山阳郡,袁术麾下十五万青壮,向谁讨食?” 曹操呆了呆,老脸狐疑,诧异道:“行之的意思,你们十五万主力,兴师动众,只为迁徙百姓,釜底抽薪?” 他听出了陆远的意思,虽然看似难以置信,但也正像陆远一惯手笔! 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 他也忍不住在心头暗骂,他娘的,这厮果然卑鄙! 十五万大军北上,海路偷袭,竟然只为迁徙百姓! 而青州原有百姓三百七十万,可惜久经战乱! 先后经过黄巾之乱,以及孔融,刘备,袁术三方厮杀,已经只剩二百余万! 如果陆扒皮将这些百姓迁徙一空,袁术的确将成无源之水,只能束手待毙! 而袁术即便知道被陆扒皮偷了老巢,也依旧毫无办法,还是只能坐以待毙! 毕竟那是十五万扬州铁蹄,出其不意,专为偷袭而去! 而且为了配合偷袭,还有六万扬州大军,屯兵琅琊郡! 山阳郡也有自己二十万麾下,牵制袁术,也在配合陆扒皮偷袭! 袁术对此偷袭毫无办法,是否也将再无生路! 即便陆扒皮一击即走,自己也能困死袁术! 甚至袁绍麾下高览,也必将趁机配合! 只是如此计划,还总得有些后续手段! 否则即便困毙袁术,也谈不上迎战鲜卑! “老哥请看冀州袁绍!” 陆远再次点向沙盘,和颜悦色:“如今袁绍为了抵抗老哥与袁术,已派高览南下清河郡,而为了应对辽东公孙度越境偷袭,则又派出大将韩猛驻守河间郡!他则坐镇魏郡,静待时变!” 他大手自青州划线冀州,继续笑道:“我军撤出青州后,若是自渤海登陆,冀州十郡,除了清河,河间,魏郡以外,这六百万人口,能剩下多少?” 这是他河北战略的第一步,目的纯粹,手段单一,堪称简单粗暴! 不过战争本质,本就是谈判桌上得不到的,才会付诸军事行动! 而所谓战略,在兵力优势的情况下,也正是越简单越有效! 如同老美想要石油,谈判桌上没得到,因此付诸军事行动! 斩首计划简单,从计划开始到执行,也仅仅几小时而已! 而他的战略就是以大军海上登陆,迁徙百姓,釜底抽薪! 不过他扬州铁蹄人多势众,明火执仗,偷袭也是明抢! 铁蹄争锋,又有海军掩护,完全不在意被诸侯察觉! 而且他迁徙百姓,也是一举多得! 既可补充他扬州的民力所需,还可对河北势力釜底抽薪! 最为关键的,还是在鲜卑南下前,为河北留出足够战场,以免伤及无辜! 还可因地制宜,逼迫诸侯参战! 毕竟这些河北势力,如果都死于内斗,太多可惜! 曹操却是老脸紧绷,故作镇定道:“老夫明白了!袁绍即便能留下百万人口,也绝对无法再称雄河北!甚至高览和韩猛后勤被断,也必得退出清河与河间,回防魏郡!” 他毕竟眼界格局所限,之前并未想到陆远对和河北的战略! 甚至海陆并进,两栖作战的概念,他都是刚接受不久! 毕竟最早的两栖作战,也发生在一战时期,超出他两千年眼界! 不过他表面平静,心头却是对于陆远的无赖打法,暗骂不已! 这厮以海军掩护,十五万大军偷袭,简直不要脸! 扬州军本就兵强马壮,战事中少有伤亡,竟然还要如此下作! 何不利用重甲骑兵,横冲直撞,将袁绍麾下全部赶回魏郡! 当然他只知扬州军装备精良,尤以重甲骑兵称最,战事中少有伤亡! 可惜他却并不知道,山文甲已是明代技术,距他眼界一千五百年! 甚至论及大战损伤,戚继光在同时代下创造的记录,才堪称真正兵法大家! 直到后世远程导弹时代,才被老美奇袭小国打破! 不过曹操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反而在心头泛起隐忧! 陆扒皮大肆迁徙百姓,虽是在针对诸侯,但显然也是在应对鲜卑南下! 既然这厮能以十五万大军偷袭青州,冀州,必然也能在辽西针对北平与辽东! 只是陆扒皮一一断了河北势力根基后,自己怎么办? 等到袁氏兄弟分别败亡后,陆扒皮还有必要留自己在兖州吗! 这也正是他的远有疑惑,也是此来的真正关键! 如果他没用了,陆扒皮会不会过河拆桥! 不过此事现在看来,已经毋庸置疑,陆扒皮肯定会! 陆扒皮借海军偷袭,却只断各势力根基,根本无需陷入苦战! 而陆扒皮出兵河北,是为了完整的大汉,这就已是他们河北诸侯的命运! 曹操见陆远还要解释沙盘,当即挥手制止,僵着老脸笑道:“行之老弟,不必说了!老夫已经懂了你的手段,就是让鲜卑即便南下,也无从劫掠!不过老夫心中,尚有疑惑……” 他斟酌言辞,继续道:“行之老弟应该知道,我兖州百姓四百万,可惜久经战乱,如今已只剩一百二十余万!山河破碎之际,老夫竭力庇护他们,可此刻却不知他们该何去何从?” 他问询百姓,实则也正是问询自己! 此事无需明言,他相信陆扒皮必能听懂! 毕竟陆扒皮要在河北空出战场,哪会忘了他兖州! “老哥痛快!那陆某就不虚言了!” 陆远开诚布公:“老哥应该记得,陆某封了一位征北将军,却还没有镇北将军和镇北军!这是陆某为老哥所留,当然全凭老哥自愿!老哥要么赴任,要么……赴死!” 曹操愕然:“这他娘的自愿……” 他毕竟出身世家,位列诸侯,还很少爆粗口! 不过此刻面对陆扒皮,却是不受控制,怒不可遏! 这厮一口一个老哥,给了他选择,还说全凭自愿! 结果却有一条死路,这还能选个屁! 无论他要大义还是小节,都总得先活着才是! 曹操眼皮跳了跳,才再次振作精神,面无表情道:“详细说说!” “老哥行事向来从容,今日怎么如此粗鄙!” 陆远若无其事:“既是镇北将军,自当军如其名,志在对北开拓进取!我军奇袭青州后,老哥即可令兖州百姓南下,率先领兵北上并州待命!至于袁术死活,交给徐庶即可!” 这是他河北战略的第二步,实则同样简单! 他扬州主力,会明火执仗,强取河北五州民力! 甚至包括整个幽州,无论北平还是辽东! 这与私交无关,而是这些百姓的身家性命! 这也并非托大,而是他扬州实力本就强势! 如同海湾战争,小伊即便提前知道要挨揍又如何! 当然他也不至于在河北鏖战,而是一击即走! 大军遁入海面,以千艘海船掩护,万无一失! 而他要针对的河北诸侯,也只有袁绍,袁术,公孙度而已! 在徐庶封锁黄河后,袁绍等人南下途径,就已只剩并州! 不过即便他们经并州辗转,最终也只能落入关中! 关中陷阱,有虎牢关,子午谷,陈仓古道三处险隘,无人可进扬州地界! 即便袁绍等人不愿束手待毙,经关中前往西域折腾,他也乐见其成! 毕竟之前他就曾考虑过,放马超或刘备前往西域! 可惜最终因为他们人品,终究未能实现! 当然袁绍等人并非蠢货,稍微细想他的关中布置,就不至于主动入瓮! 彼时局面,袁绍等人的唯一生路,就是北境突破! 他也会提前告知公孙瓒,不必阻拦! 到时无论袁绍和袁术从北平过境,直面乌桓,匈奴,鲜卑! 还是公孙度从辽东突围,进入高句丽,百济,新罗! 总归是在为大汉开拓进取,不至于同室操戈! 这会是袁绍等人最后的体面,之后他们就将退出大汉舞台! 而真正要面对鲜卑南下的,则是公孙瓒,曹操! 久守必失,不如开门揖盗,大肆放他们进河北! 反正河北百姓已经迁徙,草原人南下也无从劫掠! 而他们关门打狗,当然远强于深入草原! 一战重创鲜卑之后,大军就可越过长城,开疆拓土! 当然这些战后之事,还无需赘述! “老夫明白了!你是看老夫碍眼,想给老夫换个地方!” 曹操盯着沙盘,摇头苦笑:“不过老夫继任了镇北将军,那公孙瓒怎么办!以你们的关系,难道你也要给他个选择,把他赶去辽东?” 他没有超越时代的见识,不过对于当下时局,却是一目了然! 无需陆远多说,只是让他北上并州,他就已大致明白了陆远谋划! 只是心头疑惑,陆扒皮这厮心狠手辣,会如何对待公孙瓒! 毕竟这厮封赏麾下时,不只留了镇北将军,还有一个镇东将军! 难道公孙瓒也要面对选择,要么赴任,要么赴死?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陆某只是不愿英雄无用武之地!” 陆远神色如常:“陆某的草原战略极为简单,草原人牧马,幽州牧草原,陆某牧幽州!不过伯圭兄性情刚烈,手腕太狠!成则杀绝草原人,败则尽毁北平军,绝非好刀,不如老哥合适!” 他顿了顿,乐呵呵道:“当然陆某会给伯圭兄选择,要么去辽东赴任,要么来我扬州养老!当然依陆某所想,他应该还不愿宝刀蒙尘!”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陆扒皮,你还敢说没在老夫身边安插细作!” 曹操老脸铁青,暴跳如雷:“一次两次,老夫可以引你为知己,三次四次,你当老夫糊涂了不成!老夫看在你的面上,隐忍于禁和黄盖已久!你却如此招摇,难道执意要为他们二人收尸?” 他重重喘着粗气,心头怒不可遏! 常人总以为,他的诗句皆是兴之所至,一气呵成! 唯有文人才知,诗中豪迈都是字字打磨,精雕细琢! 之前陆扒皮偷他诗句,他还只是狐疑! 可屡屡如此,他就已断定,必是细作所为! 无需多想,只会是于禁与黄盖二人! 其中于禁与陆扒皮早有交情,甚至还是救命之恩,应邀前去皖城! 可陆扒皮和于禁之后,皆像忘了此事一般,从来不提! 陆扒皮就不必说了,一根鸡毛都能换人情,岂会忘了救命之恩! 而于禁也是顺势之人,如今扬州势大,哪会忘了他们从前这般渊源! 他早就怀疑这其中猫腻,此刻也终于断定,于禁就是陆扒皮细作! 至于黄盖,本就是孙坚旧部,对孙坚忠心耿耿! 而之前在豫州之时,周瑜还特意找黄盖上船,密谋一番! 事后毒打了黄盖一顿,又将黄盖扔回了他的军营! 偏偏黄盖丝毫不提,他们密谋内容! 只说上了海船就挨了毒打,一无所知之下,又被扔下海船! 如此诡异之事,简直就是欺他无知! 周瑜毕竟是扬州海军统领,岂会无故把黄盖叫上海船,毒打一番玩乐! 这一出苦肉计,根本无需多想! 早在周瑜打了黄盖,而黄盖言称一无所知后,就已被他识破! 那个天生苦瓜脸的黄盖,也必是陆扒皮细作! 不过此事他隐忍已久,此刻却更多是恼羞成怒! 陆扒皮不只偷诗,还明目张胆,对他如此不屑! 草原人牧马,幽州牧草原,陆扒皮牧幽州! 可去他娘的吧! 他好歹也是一方诸侯,竟然只配做一把好刀? 何况他与公孙瓒,皆曾是陆扒皮盟友! 他还为陆扒皮背了天大的黑锅,甚至多次险些身死! 连他两颗门牙,都是为陆扒皮挡箭掉的! 可现在他与公孙瓒的待遇,竟是天差地别! 凭什么他是要么赴任,要么赴死! 公孙瓒却是要么赴任,要么养老! 他只是把好刀,公孙瓒却被称为宝刀! 他与其说是恼羞成怒,更不如说是委屈不甘! 当然他并不知道,陆远和于禁之间的救命之恩,已在阳翟战场了结! 而周瑜打黄盖,则是陆远知他多疑,随手为之! 甚至陆远言辞,也是想激将他进入草原,与公孙瓒较量! 免得他不愿对北开拓,陆远还得再寻合适人选! “老哥多虑了,细作一事,从何说起!” 陆远言笑晏晏,却并未过多解释,漫不经心道:“老哥既为镇北将军,自当震慑草原,为我大汉北境柱石!值此关头,老哥还当以大局为重,早回兖州,为天下大业谋划!” 他巴不得曹操多想,当然不会解释于禁和黄盖之事! 当务之急,只是赶紧让曹操赴任而已! 毕竟这等枭雄,就该为大汉开疆拓土! 只要他在后方控制补给,那就无需担心尾大不掉! “老夫带了鸽笼,随时可以调配大军,无需行之操心!” 曹操黑着老脸,缓缓克制情绪,面无表情道:“草原人牧马,老夫牧草原,行之牧老夫!行之对草原这般上心,难道是把你扬州的民力所需,放到了草原人身上?” 他静下心气,想着陆远言辞,不得不起疑! 毕竟陆远要赶走公孙瓒的理由,是嫌公孙瓒杀戮太重! 而他也了解公孙瓒性情,的确杀伐果断! 坚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甚至北平城内的匈奴妇孺,都未有一人幸存! 据说在草原上追杀乌桓,斩草除根,也是无论老弱! 那么陆远在扬州民力所需之下,有此动作,他就不得不怀疑! 何况陆远之前也有言辞,迁都是为兵进草原,促进民族融合! “老哥可能不知,陆某眼中只分军人和百姓,不分肤色和血统!” 陆远手抚沙盘,悠悠一笑:“上古九州,皆出炎黄,哪有什么血统之分!大禹杀防风氏立威时,我扬州还是化外蛮夷呢!今日的草原人,他日也总归会是我大汉百姓!” 他略一沉吟,继续笑道:“立场不同,陆某可以杀人!理念不合,陆某可以灭门!可血统不同,却无关痛痒!古越山民,南中夷人,如今皆在与我扬州百姓一起耕种!” “行之的意思,是要让草原人到我大汉农耕?” 曹操诧异:“如今你扬州境内,只有六万兵力!可你在关内布置,却还在不断攫取西域民力!如果再多出大量草原人,你不担心他们谋反作乱,坏你根基?” 这也是他之前疑惑,只不过换个了方式发问! 这是他在看到陆远对待河北诸侯的手段后,就已知道关内并无隐忧! 虽然有洛阳与长安两座坚城,其它雄关险隘无数! 不过扬州军若是一意偷袭,只取民力,什么险关也终将被困毙! 偏偏陆扒皮为人,丝毫不讲武德,此事绝对干得出来! 他甚至可以想到,如果西域楼兰,精绝,抑或活跃在龙城的匈奴,贸然东进的下场! 他们必会一头栽进陷阱,甚至还不自知,只会在偌大关中耕种! 而且在虎牢关,子午谷,陈仓古道的围堵下,他们只能逗留关中! 直到他们耕种完成,即将收获时,颜良文丑才会出动,将西域百姓迁徙一空! 这六万大军必然会和陆扒皮同样猥琐,不与西域军大战,只迁徙百姓! 甚至还会故意示敌以弱,诱骗西域继续召集族人东进! 到时进了关内的西域大军,抑或匈奴人,必然已经骑虎难下! 毕竟是关中偌大疆域,无人可以轻易割舍! 何况还有播种下的粮食,也需要民力收割! 西域民力再到时,扬州军也会再次出动,迁徙西域百姓! 不断攫取西域底蕴,充实扬州根基! 而与大汉紧邻的西域楼兰,精绝,本就只是小国,根本经不住几次折腾! 哪怕活跃在龙城的匈奴,也只是一股分支! 一旦进了关中,恐怕这一支匈奴也会彻底覆灭! 这些势力,即便能占据险关,也已不足为虑! 关键还是扬州得了西域民力,如何处置! “一群蕞尔小民,还坏不了我扬州根基!” 陆远却是不以为意:“我扬州有征西军和镇西军坐镇,他们没机会!何况我扬州有郭嘉,荀攸,贾瘸……贾诩在,总能防患于未然!何况我扬州治下,未能完全筑城,至今还是十州百郡千余县呢……” 他顿了顿,继续道:“即便是千万百姓到了我扬州,也终会在这千余县中,七零八落!何况还会有大量百姓,要从事筑城建屋,水利灌溉,修桥铺路!无法聚众,谈何谋反!” 他略一思忖,又补充道:“何况百姓们会被废除奴籍,分到土地,得到居所,学我汉语,与我大汉百姓通婚,他们最多吃饱了撑着时,才会想起再去西域故国为奴,或回草原为酋长放牧!” 他话到此处,外面已经想起急促脚步声! 战马长嘶,人声鼎沸,显然有大军正在离去! 太史慈同时传来动静,颜良统领镇西军准备完毕,即将离去! 而文丑统领征西军,则已开始组织京城百姓,一起南下! 这面说到动静,大地也终于开始轰隆隆震动! 大量马蹄扣地,“咚!咚!咚!”地动山摇! 扬州铁蹄三十万,终于在此时开始分散,各自按军令行事! “好了老哥,就此一别!” 陆远长身而起,神色振奋:“我部已经准备完毕,该前往夷陵等待海军了!老哥也当速回兖州,准备北上并州!而且今后老哥在我扬州军帐下,倒也不必再考虑粮草军资了!” 曹操怔了怔,眸光忍不住黯淡一瞬! 陆扒皮虽然说得随意,却也表明了收编! 而他苦心经营的大军,至此终于成了一支另类扬州军! 而且粮草军资,还要握在陆扒皮手里! 显然大军在外,哪日不听号令,就可能随时断粮! 可惜他即便心有不甘,却依旧下不了贼船! 一如陆扒皮所言,要么赴任,要么赴死! 不过此刻他之前的四个疑惑,虽然皆已有了解答! 可他却莫名成了个劳什子镇北将军! 他要牧草原,而陆扒皮要牧他! 形式转变,他却也看到了自己与公孙瓒的不同! 无论如何,他还是需要一份底气! “老夫说了,带着鸽笼呢,随时可以调配大军!” 曹操心思电转,也同时起身,故作姿态道:“老夫与你同去青州,由元让主持大局,不会碍事!而且老夫交托了身家性命,也总要问清你扬州底细!否则即便河北无碍,你扬州出事,老夫岂不同样死无葬身之地!” 陆远怔了一下,哑然失笑,并未多说! 这老家伙没有对他的收编提出异议,已经足够! 问一些他扬州底细,倒也无妨! 而且他扬州至今,也并无什么隐秘! 哪怕他将大汉荣光号的图纸送出,天下也没有哪个势力可以大规模打造! 发展到最后,核心竞争力还是人才! 帐内四人快步出帐,同时上马南下! 只有周泰哼哼唧唧,显然伤势未愈! 不过陆远是将大军暂交张辽统领,令周泰养好伤后南下! 偏偏周泰不愿错过大战,而且不愿离开他藏在军医中的周夫人! 陆远对此也不愿挑明,并未过多理睬! 反正南下夷陵,不过一千二百余里! 大军正常行军,每日三百里,也仅是四日之间! 周泰有周夫人照顾,总不至于伤筋动骨! 当然这是大军战马,配备马蹄铁的行军速度! 如今扬州大势已成,陆远也无意对曹操隐瞒! 甚至等曹操深入草原,有了战马后,他也会为曹操打造马蹄铁! 这也同样是工匠竞争,此刻已经无需保密! 哪怕草原人得了马蹄铁,他们也无法大规模打造! 历史上如果没有李渊引匈奴南下,许以工匠报酬,合谋灭隋! 草原人甚至还没有制铠术与制弓术,只能穿着皮草,而非皮甲! 这时,曹操在马上匆匆书信,交由身边侍卫放飞,终于再次发问:“行之老弟,刚刚你说起对待西域人的手段,可是因为东征倭国后,在倭国百姓身上有了成效?” 这次他已不是故作姿态,而是在真心询问! 毕竟他从割据自治开始,就已没了退路! 而河北大战一起,他则将彻底与陆远一起,立身朝廷战船! 当然让他口称主公,他还办不到! 哪怕陆远登基称帝,他也是另有想法! 他与蔡邕都能同辈论交,岂能对小辈卑躬屈膝! “老哥谨记,这世上已经没有倭国了,只有倭州!” 陆远似笑非笑:“战国末期,大量燕国,齐国,楚国,越国百姓为了躲避战乱,逃离海外,才有了今日倭州!我扬州典籍皆有记载,学堂也在教导此事!老哥若是弄不清,恐怕还得到扬州重新读读历史!” 他也是点到为止,无意在此事上多提! 不过曹操对此,却是来了兴趣! “行之老弟好手段!不过既然决心修史,何必故弄玄虚这些!” 曹操龇牙一笑,当即满口金光:“始皇帝曾派徐福出海,还不如将他们说成徐福后人!对了,你麾下那个小白脸徐庶,本名不就徐福吗!就说他找到了长生不老药,活到现在即可!”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个小白脸杀伐凌厉,在外威名赫赫!你借此登顶,也免了陈胜派人去学蛤蟆叫,大楚兴,陈胜王!或者高祖自编的,斩白蛇起义一说!” “老哥有心了!不过我有堂堂阳谋,不必去学愚民之道!” 陆远忍俊不禁,肆意大笑:“战国末期百姓避难,还有史可寻!可若说徐福一人,带着几百童女,结果弄出六百万倭州百姓,怕是不知得编出多少谎言,才能圆住这个弥天大谎!” 他顿了顿,继续笑道:“百姓有了知识,总会慢慢琢磨,此事不值得!不过倭州百姓有了土地,住所,吃食以后,对其来历倒也不甚在意了!即便将来有人求本溯源,倭州百姓也早已与我大汉百姓密不可分!” 他略微思忖,继续道:“其实天下百姓都一样,无论匈奴,乌桓,鲜卑,还是高句丽,百济,新罗,多数百姓还在为人奴婢呢,只图一口吃食而已!予其吃食,就足够了!” “行之所言极是!可惜此事,知易行难啊!” 曹操若有所思,却话锋一转:“不过辽东公孙度怎么办?按你的计划,公孙度丢了根基,只能向高句丽发展!可高句丽,百济,新罗,本就是我大汉属国,远不及我大汉精锐!” 他老脸凝重,又继续道:“京城龙蛇混杂,此处大军调动,瞒不住天下!恐怕明日河北诸侯,就将收到消息!旁人即便提前得知我军动作,也无关大局!唯独辽东公孙度,随时可提前裹挟百姓,逃遁高句丽!” 他老眼微眯,又断然道:“辽东各势力,绝非公孙度对手!如果公孙度霸占高句丽,凭借当地原始老林,进退自如,必为我军大患!” 不知不觉,他已经直言我军,不分彼此! 当然这是他认清现实后,有意为之! 不过他说的辽东原始老林,正是大兴安岭! 如果让公孙度提前逃遁,的确极为麻烦! “这是意料之中,不必徒劳伤神!” 陆远却是不以为意:“我大汉属国,如果能为我大汉灭国,倒也是好事!如果公孙度能灭了辽东三国,我等带着馒头,再灭了公孙度即可!总归同宗同源,方便沟通!” 他摇头苦笑,继续道:“老哥许是不知,我曾猜测武帝设立西域都护府,必是因为大汉后继乏力,无奈为之!否则以武帝性格,必会尽灭其国!绝不会留下今日楼兰,精绝,龟兹,乌孙等隐患!” 扬州军金戈铁马,浩瀚战图已经彻底展开! 他对于朝鲜半岛,已经不甚在意! 而且逼迫公孙度进军高句丽,也本就在他计划之中! 如果当下有合适人选,他巴不得将人逼去西域,身毒,狮子国折腾! 毕竟平定大汉叛乱,总比征服其它国度容易! “行之豪情,老夫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否得见!” 曹操若无其事,漫不经心道:“想来行之他日兵临西域,必可完成武帝遗愿,一举夺回当年西域都护府领地!可惜老夫终究不如伯圭,无法到扬州养老!今后戍守北疆苦寒之地,还不知能撑几年!” 陆远一怔,这老家伙怎么回事! 自己这已经毫无讳言,难道这曹贼还有疑虑? 虽然他扬州军一路杀伐,多有铁血! 不过从始至终,好似也没对盟友下过手! 当然袁术是个例外! 周瑜暗算孙坚,也只是个例! 陆远想到这里,当即恍然大悟! 与他结盟过的,实则也只有袁术,孙坚,公孙瓒,曹操! 公孙瓒与他另有渊源,他自然不会乱来! 反而是之前十八路诸侯讨董卓,已经被他坑死四路,干掉四路! 仅剩的袁氏兄弟两路,他也即将下手,命不久矣! 如此局面下,想让曹操对他放心,的确少点说服力! “老哥说笑了,北境又不是囚笼!” 陆远心念至此,当即笑呵呵道:“老哥有信鹰在身,有元让,戏志才辅助领军,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别说去扬州养老,即便是随军奔赴西域又何妨!” 他略一沉吟,又继续笑道:“何况我益州所产茅台,老哥已经尝过,以此暖身,北境何来苦寒!如果老哥能以精兵战略,我广州所产软甲,腰刀,也皆可匹配!” 曹操老脸一颤,两眼放光:“精兵战略?” 他需要利益捆绑,扬州军投资! 无论哪种方式,都可是他的底气! 何况扬州军的软甲,他也的确觊觎不已! 扬州军已经人人匹配,甚至那个周夫人都能穿着软甲颠大锅,招摇过市! 可他身为一军主将,却还只能干看着眼红! “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实则一军三万刚好!” 陆远言辞正色:“兵力少于三万,则易捉襟见肘,力有不逮!多于三万,将领难以顾及周全,反而转战臃肿,容易露出破绽!如果是兵败颓势,军心涣散,恐惧蔓延,兵力再多也无用!” 曹操怔怔点头,却心不在焉:“行之所言极是!那么绣春刀和金丝软甲?” 他当然明白精锐老卒和寻常青壮的区别! 不过此事需要战场磨炼,并非减员所能解决! 他也不在意兵力多少,毕竟他麾下大将众多! 一个将领无法统领,那就不如偷着多分几分! 反正是他镇守在外,陆扒皮也不可能随时过去查探! 真正值得他动心的,还是金丝软甲和绣春刀! 哪怕不能全军配备,先装备一支精锐也好! 而且陆扒皮会在他身上投资,那就是他的底气! “老哥放心,北境大战前,必会如数运到!” 陆远看他神色,摇头失笑:“老哥战后如果能捕获战马,我扬州也会匹配马具,当然最多三万套!多余战马,老哥可与朝廷交易物资,养着你的多余大军!” 曹操呆了呆,猛地咧嘴一笑,满脸桃花开! 陆扒皮的投资,不只追加了马具,还承认了他私下要养的大军! 想来陆扒皮也知道,他麾下青壮与老卒的区别! 而他麾下大将,足以统领更多大军! 虽然陆扒皮只说朝廷,可现在陆扒皮就是朝廷! “行之老弟豪迈,老夫却之不恭了!” 曹操得意忘形,豪迈大笑:“难怪行之豪言,不屑去学愚民之道!以行之大气,哪怕不娶倭州女王,倭州百姓也必不会造反!只是可惜,如此身份,如此妇人……” 陆远呆滞一瞬,这曹贼怎么扯到了此事上面! 想来是曹贼见过他小女,得知了一点微末琐事! 不过自己就是给了他点底气,何至于此! 难道他之前始终以为,去了北境,战事结束后就得意外惨死? 现在只给他装备三万大军,算是提前告知,卸磨,不杀驴? “老哥慎言,既是倭州,哪来女王!” 陆远啼笑皆非:“何况倭州以女为尊,此女也并非妇人,老哥就不必上心了!而且此女身份敏感,寻常人也就罢了!我等大汉要员,绝不可给其一丝机会!” 他当然知道曹贼喜好,这才干脆断了这厮心思! 不过倭女多姿,的确动人! 之前面瘫高顺,也曾有心! 他也是以此理由,予以否决! “没有男王?老夫还以为是张合狠辣,害得此女成了寡妇呢!” 曹操眼中热切敛去,兴致缺缺:“不过行之放心,老夫虽然荒唐,但还不至于在大事上糊涂!此事如果换作老夫,知道她底细,早就斩草除根了!” 陆远看了看曹操,摇头失笑! 这老贼所谓底细,恐怕也就是不是妇人! 不过人各有志,此事他倒懒得理会! “行之,听闻你府中,有位张济的小妾邹夫人?” 曹操却是有了底气,腆着老脸笑道:“市井盛传,你为了此女,先斩张济,又杀张绣!不过此事你弄错了,你府中那位圣人门徒步家人,才是真正贤惠!” 他喋喋不休,咂舌道:“步家女子,代代如此!性不妒忌,从不争宠!而且还会为你搜罗美人,将姐妹介绍给你!这等身份,这等性情,岂不远强于张济小妾,诸葛亮姐姐?” 陆远本无意理会,闻言却忽然头皮一麻,想起了这位步家女子来历! 圣人门徒之后,最喜欢给夫君拉皮条的名人,东吴步练师! “老哥,这些琐事,还是战后再聊吧!” 陆远兴致萧索,漫不经心道:“陆某夫人还在赶赴京城途中,可惜却为战事耽搁,来不及相见了!说起来还不如老哥,走到哪都敢把夫人带到哪!” 他当然知道曹操实属无奈,只是没有根基安置! 甚至曹操宁愿将曹昂,曹丕丢到皖城,也不愿接回自己身边,就是因为皖城安全! 不过他却无意提及,话落就一策战马,绝尘而去! 之前他是与曹操闲谈,信马由缰,已经到了大军后方! 此刻却是驭马如飞,转眼追到了大军最前! 日升月落,五日后,大军终于抵达夷陵! 海军已在江面等待,亲卫军将士纷纷策马,呼啸上船! 陆远也在吕岱引导下,找到了自己的帅船! 他刚安置好战马,想问询唐瑛的军医队伍所在! 船舱外却忽然脚步声起,伴着曹操的爽朗大笑,由远及近! 细碎的脚步声直至舱门,才终于稍微一缓! 曹操阔步而入,向后一挥手,爽朗大笑:“宪儿,节儿,华儿,来见过大将军!” 陆远脑袋一大,当即知道了曹贼打算! 这厮曾将七个女儿,先后送给了刘协一人! 最终刘协收下了三个,却又退回了四个! 得是什么情况,能让刘协顶着冒犯曹贼的风险,勇于退货? 而且刘协还是先验货,之后才退货的…… “黑脸,粗腰,小短腿……” 陆远头大如斗,回身苦笑:“老哥,大战在即,陆某……咦,这是你亲生的?” 第675章 兵进河北 北风萧萧,大浪涛涛! 长江滚滚东下,旌旗猎猎作响! 大汉海船浩浩荡荡,随洪流席卷而下! 十八万扬州铁蹄如狼似虎,随海军转战,志在雷霆一击! 整支大军经海军吕岱组织,乘风破浪,有条不紊! 二百艘海船在前,满载扬州将士与战马! 八百艘海船在后,则装载着远超于此次远征的各类物资! 无论箭矢兵器,酒精火油,还是肉食米面,白糖细盐! 甚至还有倾扬州所需的大量棉服,以及遵义茅台酒! 这是陆远提前特意交代,棉服以及茅台皆属此次北征军需! 毕竟当今天下,无论棉花还是高度米酒,都是扬州独有! 北地苦寒,棉服与米酒也必然大有用武之地! 船队最后,则是十余艘海船,未成编制! 这也是陆远临时军令,广州造船无需编制,成船则需立即北上! 其中一艘海船上,则满载了朝廷重臣,以及天子刘协! 这却是陆远的原有计划,迁都北平,朝廷随军北上! 此刻船队最前,陆远正在自己帅舱内,一袭锦衣,大马金刀而坐! 舱内布置正如军帐,沙盘,睡榻,炭火等物俱全! 此刻炭火正烧着铁锅,锅内热水咕噜噜作响,水中饺子上下起伏! 而唐瑛则一身火红长裙,迎面趴在陆远身上,双臂环着陆远脖颈,下巴搭着陆远肩膀,不时轻哼! 如同一只小猫,尽显惬意温存! 此次大军北征,需要先自夷陵抵达吴郡出海口,之后北上东莱郡! 吴郡出海口即后世上海,东莱郡登陆地点,则为后世青岛! 夷陵至吴郡出海口,水路全程近三千里! 之后自吴郡北上东莱郡,则还需海路一千五百余里! 大汉荣光号没有纤夫,速度全凭风速,水速,以及自身动力! 虽然自身动力远超同侪,不过毕竟还是古代帆船! 如果顺风顺水,速度甚至可达每日一千二百里! 如果逆风逆水,那么每日速度,也最多只有四百余里! 当然这是在已有海图,无需其它准备的情况下! 与之前周瑜南下,张合东进完全不同! 此时北风强劲,远征全程,也只有东下入海时顺水! 之后北上东莱郡,却是纯粹的逆风逆水! 陆远已听得吕岱汇报,预估此次转战全程,总需十日! 这十日时间,也成了扬州大军战前,最后一番惬意! 如同狮群捕猎前的最后准备,只有懒散放肆,养精蓄锐! 不过鲜卑南下,距离长城防线已经只剩月余时间! 这十日对于陆远而言,自然还需多做其它准备! 不过今夜却是另有不同,今夜是除夕! 今夜过后,大汉将进入新的一年,初平二年! 陆远也因此没再和沙盘较劲,在船队即将入海之际,煮起了饺子! 沸水咕噜噜泛着热气,鹿肉馅儿的饺子香气直钻口鼻! 陆远也不禁长长吸了口香气,挥手拍了拍唐瑛翘臀,笑吟吟道:“快起来,尝尝你包的饺子,快有你仙桃大了!” “我才不起来,我还没休息好呢!” 唐瑛蹭了蹭陆远发髻,粉黛霞红,微微轻哼:“以往过年,都是要放爆竹的!我又没包过饺子,哪能那么得心应手!再说饺子本无规矩,哪有大小可言!” 大汉风俗,除夕夜是燃烧爆竹,即南方细竹! 竹子烧得噼里啪啦,才好除,夕! 饺子本名饺耳,本是张仲景为受冻难民发明,包裹冻伤的耳朵所用! 实则和诸葛亮发明馒头,只为祭天时替代人头,与食物无关! 毕竟面食没有发酵,死面团子只能充饥,还谈不上美食! 不过陆远让发酵技术提前,却让馒头和饺子得以普及! “今后就有规矩了,除夕夜都会吃饺子!” 陆远不以为意,笑呵呵道:“快点起来,将士们都已经吃上了!今夜我扬州百姓,肯定也都在其乐融融,大快朵颐!只有你还在这磨磨蹭蹭,这姿势让我怎么吃!” 唐瑛咬着红唇,哼哼唧唧:“谁让你喜新厌旧,之前一直不理我!现在送走曹家小女,才找我给你包饺子!既然你喜欢吃饺子,刚才干嘛着急乱来……” “你别胡说八道!毁人……毁我清誉!” 陆远大手拍了拍,笑眯眯道:“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只是和曹操确认下兖州军务,没干别的!何况刚刚倾囊相授,都给你了,还哪有机会招惹别人!” 之前见到曹操小女,的确让他极为错愕! 虽然早知周泰等人污蔑,有意贬低曹操小女! 不过以他想来,曹操子女,总归得带着几分曹操血脉! 只是相见之下,几个女子却与曹操姿容,完全不同! 他也不禁想起曹贼名声,怀疑曹贼宠幸妇人时,喜当爹了! 不过他的当下关键,还是曹操继任的镇北将军! 他的草原战略里,曹操本就举足轻重,难以替代! 毕竟曹操虽然兵力薄弱,但其麾下却多有良才! 如同武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李典,乐进,于禁,徐晃,黄盖! 谋臣戏志才,钟繇! 而且曹操本身,也绝非善类! 他也正是因此,甘愿不断给曹操安心,陪曹操啰嗦! 直到确认了兖州百姓南下时机,以及曹操大军的并州布置,他才送走曹操! 只是几日之间,曹操小女频繁进舱伺候,却成了将士们津津乐道的迷案! 而他本就不愿以这种破事责罚军中将士! 何况此类谣言,只会越描越黑,他也无意多说! 即便知道是曹贼另有打算,他也始终并未挑破! 无论如何,都得先保证草原战略,无有疏漏! 当然对于唐瑛,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 纵是色中饿鬼,也不至于精力无尽! “你无论怎么解释,能容她们进舱内伺候,就是已经起了心思!” 唐瑛却是明眸扑闪,言之凿凿:“你此刻没碰她们,也只是不想被曹操羁绊,徒增麻烦而已!这样就算曹操在河北出事,你也随时可以割舍,弃车保帅!真要是哪日曹操没用了,你反而会肆无忌惮!” 她烟视媚行,继续道:“可惜曹操终究不懂你,只知你好色,却不知你更不喜隐患!连那个糜家美人和倭州女王都没理,更何况他曹家的寻常女子……” 她幸灾乐祸一般,又笑嘻嘻道:“恐怕曹操此刻还在遗憾呢,也不知将来等他无用之时,见你终于让他如愿,却对他毫无用处,到时他又会有何想法!” 陆远怔了怔,瞠目结舌,一时却也没了回音! 毕竟此次大战,如果功成,曹操则需深入草原! 大汉将在草原深处,建立北疆都护府,并且不断向北开拓! 而曹操身在战场,却并无根基之地,连曹昂曹丕都不敢带在身边! 到时曹家三女,显然也无法跟随曹操,还是得送回陆府! 此事关系草原战略,草原人牧马,曹操牧草原,扬州牧曹操! 无论陆府住不住的下,他夫人有没有怨言,都得暂且如此! 否则曹操没有底气,消极避战甚至反水,还不知徒增多少麻烦! 当然一切前提,还是此次与鲜卑一战,他能大获全胜! 按照绣衣吏情报,此次来犯鲜卑,正是鲜卑三部中的轲比能部! 轲比能堪为草原枭雄,尽收匈奴故地,自五原以东抵辽水,皆为鲜卑庭! 此次南下,控弦十八万骑,属众四十余万,另牛羊战马,骆驼无数! 这是陆远当下所知,鲜卑轲比能部的全部情报! 虽然其精锐骑兵只有十八万,后勤辎重也只是四十万草原牧民! 不过按草原人全民皆兵的作风,真正大战时,后勤牧民也会参战! 而且草原人天生擅长骑射,虽然其武器简陋,但其悍勇却不容小觑! 尤其是草原部落的骑兵冲锋,无数次历史大战表明,弯刀远强于长枪! 何况单看其治下疆域,鲜卑部就已是真正的草原之主! 按后世地名,鲜卑王庭西起包头,东至辽宁,几乎是整个内外蒙疆域! 虽然历史上鲜卑始终未能兵进中原,轲比能也屡屡遭田豫吊打! 不过历史上是草原混战,各方势力争夺草场,鲜卑并无觊觎中原之心! 直到蜀汉为了北伐,勾结鲜卑南下劫掠曹操,才让鲜卑首次见到了中原富庶! 之后的中原逐鹿,也终于有了鲜卑身影,开启了五胡乱华的大分裂时代! 而此刻草原,却已因公孙瓒的茶叶威逼,提前结束了混战,同仇敌忾! 毕竟草原人寿命,长寿者也不过四十! 而茶叶解腻,却也将草原人寿命提升二十年! 这是陆远给公孙瓒的战略利器,本来只可利诱,可惜公孙瓒只会威逼! 而茶叶功效,于草原人而言,无人可以熟视无睹! 此事已成事实,陆远也已无意计较其中对错,只能领兵迎战! 不过若能提前覆灭鲜卑,也可解了中原一大隐患,倒也是件好事! 否则任由鲜卑发展,真到了成立北魏,觊觎中原之时,中原毫无优势! 如同北魏太武帝的河西马场,战马二百万,骆驼百万峰,中原拿什么匹敌! 陆远心思电转,浮想联翩,实则也只是恍惚一瞬! 感受着耳边嘤咛,他也终于定了定神,收回思绪! “好了,将来之事,多说无益!” 陆远挥手一拍怀中丰腴,虎着脸道:“不过你回扬州后,不可胡说此事!否则软舌如刀,人言可畏,我陆府也总难免身不由己!” 大战在即,他已无意为此事伤神! 不过除夕之夜,总归还需一顿饺子! 无论仪式,还是习俗! “我宁愿留在后军船队,才不要回扬州呢!” 唐瑛柳眉微皱,讷讷低语:“而且我那里刚才被狗抓了,胸口也被狗咬了,现在还没好呢!我得在船上养伤,也没法骑马颠簸!” 她俏脸娇嗔,悻悻缩回胳膊! 径自揉了揉屁股,又抚了抚胸口! 这才理了理长裙,慢吞吞转过身子! 只是娇躯纤柔,却还坐在陆远怀里! “先吃饺子,之后任你去留,唯独不能进河北!” 陆远拾起汤勺,摇头失笑:“你要是留在船上,可能得天天被抓被咬呢!而且琰儿,瑾儿,婵儿都在等着新一批海船北上,离儿也将南下东莱郡!到时你们同在舱内,如何相处?” 此次河北大战,他倒不急于赶人! 毕竟战略第一步,只是迁徙百姓! 这是强取豪夺,也还谈不上大战! 之后海军会轮番护送百姓,南下徐州! 大军主力,也会始终在海上,伺机而动! 无论战事如何,海军都是牢不可破的坚城! 他的夫人们留在船上,也可万无一失! “这也是将来之事,多思无益!” 唐瑛俏脸娇嗔,却咬着红唇悻悻道:“大不了我换个船舱,继续做军医就是!不过你得小心点,我还要随你去北疆西域,不想这么早!倒是她们几个,明显着急了!” 她俯身吃着饺子,却不自禁面红耳赤! 这混蛋向来荒唐,她才不敢和其他几个姐妹同处! 否则肯定还得像和小妹伏寿时一样,被这混蛋一起欺负! 可惜这混蛋自从接管扬州以来,就开始南征北战,从未回过皖城! 她们姐妹们有心相见,也都得千里迢迢而来! 这次她能赶上大军,就断然不能轻易回去! 否则下次大军可能已经进了西域,她却只能在陆府苦等! 而且大半年期间,也就她小妹伏寿,二乔,娇儿有了身孕! 她与蔡家姐妹,貂蝉,公孙离都还始终无果! 虽然说着让这混蛋小心,实则却也难免在心中羡慕! 如果真能开花结果,也总能了却为人妇的一番心事! “这种事情,我怎么小心,难道还能关键时憋回去不成!” 陆远当然不知女子想法,喝着饺汤,漫不经心道:“还有琰儿她们,也不知着急什么!我总归会在半年内回去,给你们名分,再安置好陆府!” 他毕竟不是大禹,可以三过家门而不入! 当然也不愿颠沛流离,终日在军帐或船舱内过夜! 只是时局变幻,战机稍纵即逝,也不容他一丝懈怠! 不过以他计划,半年内总归能有时间,回次皖城! 唐瑛一怔,转而甜甜一笑:“你是为了小妹?你要如何安置陆府?” “如果这几日运气好,就是为了你们姐妹了!” 陆远瞥了眼唐瑛小腹,坏坏一笑:“这么久了,说不定你也有了呢!到时做我陆府夫人,总不能让你们太过难堪,抱着孩儿出来拜堂啊!” 唐瑛呆滞一瞬,当即面红耳赤! 这个混蛋,人后总是没几句正行! “陆府则是太小,实则住不下几个!” 陆远却是悠悠一笑,继续道:“到时也得先看看曹操老哥,如果他在北境不利,就干脆赏他座府邸养老!如果战事尽如人愿,那陆府倒也住得下曹家小女!” 他是想着除夕,有意插科打诨! 只是还未说完,船舱外忽然脚步声起! 吕岱脚步急促,低沉的声音直传舱内! “主公,冀州紧急军情!” 第676章 兵进冀州 陆远帅舱,将星林立! 此次北征,扬州大军十八万! 不过张合作为征东将军,实则另有军令! 而其他十五万大军主将,此刻已经尽在! 典韦,黄忠,赵云,周仓,廖化,鞠义,魏延,周泰,张辽,太史慈! 众将围绕沙盘而坐,皆在看着最新的冀州军情! 陆远高居主位,身侧唐瑛一丝不苟,也是一副行军文书姿态! 只有半锅饺子汤,还在咕噜噜作响! 不过此刻已经无人理会,都在思忖着冀州袁绍的最新动作! 锦衣卫情报! 袁绍麾下高览,已于三日前退出清河郡,领兵奔赴渤海! 袁绍麾下韩猛,也于三日前退出河间郡,领兵急赴渤海! 而袁绍本人,同样于三日前兵出魏郡,统领麾下三十四万大军赶赴渤海! 至此袁绍麾下四十万大军,大将高览,韩猛,谋士田丰即将齐聚渤海! 只有大将蒋义渠,谋士沮授,审配,驻守魏郡老巢! 按照袁绍麾下大军进程,七日后即可尽数抵达渤海郡! 显而易见,袁绍此举,只为应对扬州军! 虽然陆远早有准备,他扬州军不可能瞒天过海! 京城龙蛇混杂,大军调动,第二日就将传遍河北! 不过袁绍反应如此机敏,甚至算准了他的登陆之地,却还是让他稍稍诧异! 当然此事不可能是军中大将泄密,那就只能是袁绍自主猜测! 毕竟他用海军转战,已经有过先例! 而袁绍或是其麾下田丰,能看出此事,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袁绍能有这般当机立断,前往渤海严阵以待,却是出人预料! 锦衣卫情报是于冀州确认,在皖城发出,再由海军传递! 这就证明他扬州大军刚动三日,袁绍就已有此决定,之后传令各部响应! 想来袁绍是经他在阳翟一番毒打,又在河北尽失精锐,已经没了心中傲慢! 这才让袁绍不计代价,放弃并州与青州,只为抵挡他扬州大军! “主公,袁绍能提前得知消息,倒是不足为虑!” 黄忠抱拳,郑重其事:“而且袁绍四十万大军,最多能有十万精锐,实则也不堪一击!只是他若效仿河东卫氏,在渤海乱挖沟渠,火油封路,却必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我军计划!” 大军登船之后,陆远屡次军议,众将皆已彻底了解了河北战略详情! 而他参与过河东大战,自然知道步兵乱挖沟渠的难缠! 实则这也是步兵对阵骑兵,最为有效的手段! 而此刻他扬州大军需要登陆,兵道单一,此手段就更为麻烦! 他扬州大军以海军掩护登陆,逐步推进,倒也无惧一战! 关键是他扬州大军的河北战略,环环相扣,没时间耽搁! 尤其是鲜卑扣边之际,他扬州军急于疏散百姓,以便引鲜卑入瓮! 同时也是要对河北诸侯釜底抽薪,在时间上让他们措手不及,主动对阵鲜卑! 如果他扬州军在渤海郡与袁绍一战,那么全盘计划,都要为之更改! “袁绍是对阵鲜卑的第一把快刀,能如此机警也是好事,总不至于一击即溃!” 陆远环视众将,不动声色:“不过当务之急,是袁绍在与我军抢时间!那我军在青州行动,就不宜耽搁太久!而青州二百万百姓,之前的迁徙计划,此时就稍显耗时了!” 他行伍布局,始终会闲置一子,应对各种变数! 如同此次北征中的张合,作为暗子,正是为了应对辽东! 不过对于指挥海军,运筹帷幄,他却疏于布局! 之前甘宁西征,他有心震慑西域,一举动用了海军仅存的五千海船! 当然倾力出动,也是他觊觎西域物资,想让甘宁放手一搏! 只是此次北征,出了袁绍变故后,海军迁徙百姓的速度就已略显吃力! 原计划每三千百姓一集结,以一艘海船,顺风顺水迅速南下! 海军往返只需六日,与大军登陆迁徙百姓同时动作! 以大军空出的海船不断周转,倒也不会影响河北战略! 不过当下他需要和袁绍抢时间,不给袁绍修筑防御工事的机会! 那么就只能在迁徙百姓的计划上,再作调整! “主公,末将请命,以我虎贲骑单独执行青州计划!” 赵云抱拳施礼,神色自若:“既然我军要与袁绍抢时间,那么就不必以全军逗留青州!袁术麾下不过十五万青壮,战将也不过李丰,张勋,桥蕤三人!末将以三万虎贲,自可长驱直入!” 他点指沙盘,继续道:“如今袁术龟缩济南历城,与曹操大军对峙!由末将单独执行青州计划,虽不如全军行动迅速,却不会耽搁大军主力!而我军尚需迁徙冀州,并州,幽州百姓,末将也不会耽搁河北全盘计划!” 之前扬州军北征,是要以犁庭扫穴之姿,不给诸侯任何机会! 十五万大军登陆,明火执仗迁徙百姓,不必理会诸侯是否察觉! 不过此刻事态有变,赵云请命单独执行青州计划,倒也不失上策! 毕竟三万虎贲,虽不如十五万大军神速,却也不必担心与袁术对阵! 何况有海船在后掩护,骑兵陆路转战,也同样可进可退! 而且曹操如果牵制有力,袁术甚至依旧出不了济南历城! 而整个河北战略,大军还需迁徙冀州,并州,幽州百姓,最终对阵鲜卑! 虎贲军于青州逗留,即便在迁徙百姓上耽搁时间,也不会错过最终大战! 如此计划,陆远自然没理由拒绝! “好!青州十一郡,二百万百姓,就交予虎贲骑了!” 陆远也并未迟疑,当机立断:“子龙谨记,青州计划,无需你独自担当!曹操大军尚在山阳郡,既然得了我军补给,自然要在此时效力!你只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即可!且不可轻敌,贪功冒进!” 这是最优应对,他自然不会为此瞻前顾后! 只是虎贲骑登陆之后,他也需要及时告知曹操策应! 陆远心念至此,当即挥手笑道:“好了,事不宜迟,子龙这就前去准备吧!” 大军迁徙百姓,只是以利诱之,而绝非以刀兵逼迫! 赵云要单独执行青州计划,也需及时调配肉食米面,白糖细盐等物资! 加之这些海船逗留海面,也可加速他的迁徙速度! “末将领命!” 赵云重重一抱拳,语出慷慨,毫不拖沓! 话音一落,就已大步走出船舱,匆匆准备! “行军文书听令!” 陆远也未耽搁,继续布置:“以我名义,传书山阳郡夏侯惇!将我军局面,尽数告知!令其在我军虎贲骑迁徙百姓期间,全力配合!务必将袁术拖在济南历城,不得逃窜寸步!” 他略一思忖,继续道:“此外告知夏侯惇,我与曹操的迁徙百姓计划提前!尽快组织兖州百姓,南下豫州!坚壁清野,务必保证事成之后,袁术无论在青州还是兖州,都无处乞食!” 他是在中途将曹操赶下海船,想来曹操此刻也还在赶回兖州途中! 而曹操麾下大军,此刻还由夏侯惇暂时统领! 不过夏侯惇并非莽夫,得他书信,也必能猜得其中一二! 只要夏侯惇稍作准备,等赵云登陆之时,曹操也该回到兖州! 如此有曹操从中协作,自可保赵云计划万无一失! 反而兖州百姓迁徙,之前为了掩人耳目,并不急切! 此刻既然已经事迹败露,又无法以犁庭扫穴之姿,一举拿下青州! 那就不妨提前迁徙兖州百姓,在与袁绍争抢时间之际,让曹操能在事后尽快抵达并州! 反正他扬州有粮,不在乎多养几日兖州百姓! 至于袁术,实则他依旧没放在心上! “行军文书领命!” 唐瑛毕恭毕敬欠身,脆生生领命! 话落就已奋笔疾书,讲述此事因由! 不过此事繁杂,即便言简意赅,她也书信良久! “此外,海军传令张合,征东军全速前进!” 陆远间不容歇,继续布置:“将此中变故告知张合,另外征东军原计划不变!不过如果发现公孙度,可伺机登陆斩杀,以保辽东不出变数!” 张合统领征东军,就在船队当中! 海军传令,只与旗语逐船传递即可! 而此战中张合作为暗子,本意是他大军登陆渤海郡后,同时监控辽东公孙度! 毕竟他大军虽然无法掩人耳目,不过第一步只为迁徙百姓,诸侯却绝不会一举猜中! 即便袁绍如今陈兵渤海郡,也只是风声鹤唳,为了抵挡他扬州大军而已! 不过他为了应对袁绍,将虎贲骑逗留青州,却也会暴露他战略布局第一步! 如此局面,他就不得不考虑公孙度效仿袁绍,耽搁他乐浪登陆! 毕竟以公孙度立场,哪怕他抢夺辽东,公孙度也可逃窜高句丽! 可如果他迁徙辽东百姓,却会彻底绝了公孙度根基! 而且公孙度并非曹操,他也没有收编公孙度,为其提供补给的计划! 之前他还会考虑公孙瓒,想静看公孙度动作后下手! 此时公孙度极可能狗急跳墙,准备鱼死网破! 他也无意再顾忌私交,只想提前解决隐患! “末将领命!” 吕岱得了军令,当即高高一抱拳,风风火火而去! 这时,唐瑛的书信终于写好,交由太史慈发放! 毕竟亲卫军中,周泰还在养伤,高顺则已去了陌刀军! 大军后期会有多数时间游曳海上,对外传令的任务就已落到了太史慈身上! “行军文书,书信公孙瓒!” 陆远行云流水,继续道:“事已至此,可以告知他我军全部计划了!以我私交名义提醒,务必谨记,无论袁绍,袁术,还是鲜卑轲比能,我部大军完成部署前,绝不可提前参战!” 整个河北战略,他最头疼的就是公孙瓒! 公孙瓒自然能打,哪怕曹操的二十万青壮,也绝不是三万北平军对手! 而鲜卑轲比能,也屡屡被公孙瓒麾下田豫吊打! 不过公孙瓒性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虎牢关下,公孙瓒始终隐忍,还是不做状态! 可自从他斩了幽州牧刘虞,就已放飞自我,凡事都开始做绝! 哪怕历史已变,公孙瓒命运改变,性情却一般无二! 对于北平城内的匈奴人,就已是无论妇孺老弱,都是斩尽杀绝! 对于草原上的乌桓,也只会威逼,欠缺利诱手腕! 甚至能让廖化感慨,公孙瓒对草原,比他做土匪时还狠! 而且公孙瓒对乌桓,本是要效仿秦国对义渠! 可秦惠文王的手段是秋日放火,春日给粮,胁迫义渠帮忙作战! 实则是把义渠当作雇佣兵使用! 而公孙瓒对乌桓,却是先以细盐换战马,之后放火,最后杀人! 没给乌桓一丝活路,兔子急了也要咬人! 尤其公孙瓒以茶叶威逼鲜卑的姿态,更是愚蠢之至! 本可对草原由弱到强,逐个击破,徐徐图之! 可他却是拿着草原人命脉,直接捋上了虎须! 当然陆远已经无意埋怨,只图整个草原战略,不在公孙瓒身上生变! 之前在海军南下之时,也已告知过公孙瓒大略! 他将北上幽州,迁徙尽北平百姓,为对阵鲜卑留足战场! 当下既然已经对公孙度下手,他也无意再拖泥带水! 针对草原的全部计划,就是先在河北坚壁清野,关门打狗! 之后公孙瓒赴任镇东将军,需要离开北平,负责东线作战! 北平军也将在东线北上草原,不断开拓,不限终点! 而所谓幽州牧草原,扬州牧幽州! 实则就是扬州出粮出兵器,将曹操和公孙瓒当作雇佣兵使用! 当然按陆远所说,全凭自愿! “行军文书领命……” 唐瑛低喃一声,俏生生领命! 当即再次挥毫如飞,奋笔疾书! “好了,当下还不知渤海郡情形,不必纸上谈兵!” 陆远环视周遭大将,和颜悦色:“传令下去,大军在东莱郡不做停留,直逼冀州渤海!兄弟们战前任务,只做休整!尤其周泰,廖化,还需养精蓄锐,夜间就少些折腾!” 一众大将轰然大笑,再无战前压力! 见着陆远挥手赶人,当即纷纷出舱而去! 没过一会儿,唐瑛也写好书信,交由太史慈发放! 船舱内重新恢复了宁静,依旧只有饺子汤咕噜噜作响! 行军文书做回了夫人,娇躯一软,尽显慵懒! 四日后,船队抵达东莱郡! 大军主力并未停歇,直接绕开这大陆伸出的一角,直取渤海郡! 赵云则统领虎贲骑缓缓靠岸,径自登陆作战! 张合的征东军也于此时脱离船队,乘风破浪,直奔辽东! 一艘海船却在此时缓缓靠近,贴上帅船航行,正是公孙离! 夜间帅舱莫名声起,哼哼唧唧之中,多了一道半推半就! 只是海浪汹涌,终究悄然! 一日后! 陆远走出船舱,迎风而立! 感受着冷风扑面,判断将士们何时发放棉服! 不过没看到鲜卑人弓箭,他也无法决定,将士们能否换下板甲! 只能无奈回舱,极力压抑的高歌再起! 三日后,陆远重新走出船舱! 立身甲板,极目远眺! 唐瑛提着大氅,公孙离环臂抱刀,紧随其后! 一众大将相继而出,环卫陆远左右! 个个抻着脖子,直盯前方海岸! 甚至周泰,廖化都在各自夫人的搀扶下,指着前方大吼大叫! “主公快看,高览这老小子,现在还瘸着呢!” “吕岱,赶紧传令加速,袁绍果然还没来得及布置!” “你这蠢货,悄悄靠近,准备好野驴,先炸一波再说!” 众将熙熙攘攘,眸光雪亮,俨如狼群终于等来猎物! 入目所见,袁绍大军无边无际,自岸边直至视线尽头! 不过显然袁绍刚到,还没来得及布防! 而袁绍立身大军最前,正与众将对视! 陆远抖开身上大氅,手按腰刀,嘿嘿一笑:“袁绍这是作甚,难道是想与我军谈判?野驴,看看射程!” 第677章 袁绍的无奈 冀州渤海! 北风凛冽,海潮咆哮! 海边一块翘起的礁石上,袁绍手拄宝剑,迎风而立! 袁绍身后,四十万大军浩瀚连绵,一眼不着边际! 好似冬日以下,白雪之上,尽是刀兵! 海浪澎湃,不断有海水浸湿袁绍衣袍,淌入他的长靴! 海水冰冷刺骨,海风酷寒迎面,逼得他难以喘息! 他却依旧面如止水,拄剑而立,纹丝未动! 这是他最后的骄傲,不容怯弱! 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不容退让! 常人嘲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袁绍却是一朝之间,被蛇反复咬了十余次,不得不警惕! 自虎牢关大战之后,他除了成功谋划冀州以外,就好似被步步预判,继而针对! 虽然真正与陆扒皮争锋,只有颍川阳翟一战! 不过谋略之间的隔空较量,他却被步步算计,始终难以统一河北! 原计划挟天子以令诸侯,扶植幽州牧刘虞,结果刘虞却被公孙瓒这个匹夫所砍! 之后计划扶植兖州刘岱,豫州刘繇,结果刘繇也死于陆扒皮之手! 他参与关中大战,有心依附朝廷,为自己留下最后一丝退路! 结果不只计划落空,刘协成了陆扒皮傀儡,甚至他还痛失爱子! 至此扬州军大势已成,陆扒皮扛着匡扶汉室大旗,决意平定汉室战乱! 反而他割据一方,彻底成了汉室反贼,再无退路可言! 这是他的长谋失策,同为乱世诸侯,他却已自绝于天下,无法匹敌陆扒皮! 可他短谋计划之中,也同样好似被人步步窥探,屡屡痛失良机! 他忍饥挨饿,带领大军钻山觅食,好不容易恢复了冀州民生! 甚至在整个河北,无论并州,兖州,青州,他也得到了无边民望! 可他养起的黑山军,南下扬州之后,却不战自败! 而他谋划幽州,却也因扬州军海路驰援,功败垂成! 甚至他即将彻底收割兖州,青州,坐拥河北四州之地,完成河北一统的关键时刻! 陆扒皮却将曹操,刘备,袁术全部赶到河北,让他无奈参与乱战! 这步步失策,让他几乎怀疑,身边就带着陆扒皮细作,能知他一切计划! 可惜他逐一盘点,都没找到身边的可疑之人! 不过遭受屡屡打击之后,袁绍也终于不复曾经傲慢! 陆扒皮还是之前的陆扒皮,袁绍却已不再是昔日袁绍! 久病成医,痛定思痛,袁绍对于陆扒皮,已经不敢心存任何侥幸! 早在得知扬州军在京城的动作时,他当即就已想到,这是陆扒皮要对他河北动手! 而海军转战,则是陆扒皮已有手段! 之前陆扒皮就曾伙同曹操,两肋插刀,险些捅死了刘备! 反而当下河北五方诸侯,曹操依旧厚颜无耻,甘为陆扒皮打手! 而北平公孙瓒,则与陆扒皮关系复杂,也必会是陆扒皮助力! 如此局面,陆扒皮的转战计划,就已显而易见! 陆扒皮的河北第一刀,也必是捅向他的倒霉族弟,袁术! 虽然他与袁术这个草包族弟,也是势同水火! 不过面对扬州军,他们却是辅车相依,唇亡齿寒! 毕竟陆扒皮势大,铁蹄十八万,他们无人可以抗衡! 而且陆扒皮的河北第二刀,也必是捅向他冀州! 他若还想坐山观虎斗,对袁术置之不理,自己也将必死无疑! 而河北局面错综复杂,又有鲜卑即将南下! 他与谋士田丰推演一夜,也当即将陆扒皮计划,判断的七七八八! 如今陆扒皮坐拥大汉九州之地,把玩朝廷于股掌之间,已是名副其实的汉室之主! 无论何时出兵河北,他们河北诸侯,都难以匹敌! 而今鲜卑南下在即,陆扒皮大可雄踞关中,对河北局面作壁上观! 偏偏陆扒皮此刻兵进河北,那就必是为了驰援北平公孙瓒,最终对决鲜卑! 虽然不知陆扒皮具体战术,但鲜卑南下时间,则必是陆扒皮布局关键! 而他袁绍在这场河北大战中的唯一生机,就是与陆扒皮争抢时间! 他需要拖住陆扒皮的登陆时间,与陆扒皮进行一场谈判! 的确,他只想要一场谈判! 用尽心计般般错,退步思量步步难! 袁绍与田丰推演之后,已经再无雄心,逐鹿天下! 甚至即便他能与鲜卑联手,大败扬州军,今后天下也无他立足之地! 只要扬州有海军封锁长江,扬州军根基就不可撼动! 哪怕扬州遭受重创,也总能养精蓄锐,卷土重来! 何况扬州军只要不登陆,也无人可在海上,重创扬州军! 而且这还是他们推演的最好局面! 纵然以鲜卑逼退扬州军,任鲜卑牧马河北,鲜卑也不会给他容身之处! 这是一场令人绝望的推演,无力且无奈! 即便他知道了陆扒皮计划,即便他判断出陆扒皮关键,他也依旧无法与扬州军争锋! 而无论他还是田丰,都无法对此局面自欺欺人! 如此境地下,他也只能奢望一场谈判! 不过生死攸关之际,他之前的多谋寡断,此次却已堪称当机立断! 在与田丰推演当日,他就已传令麾下四十万大军,集结渤海郡! 大军星夜兼程,终于在此时齐聚! 可惜双腿终究没有跑过海船,大军到时,扬州军船队已经遥遥在望! 袁绍也终究没能如愿,提前在渤海修筑防御工事! 他也只能令大军在渤海扎营,严阵以待! 凛冽寒风之中,袁绍打量海上扬州军船队,目光渐渐凝重! 那一艘艘巨大海船,巍峨横行,好似一道不可逾越的海上长城! 大浪之中,这道海上长城气势磅礴,正一路横推而来! 一座座投石机穷凶极恶,长杆逐个拉下,蓄势待发! 袁绍目光逡巡,在缓缓靠近的船队中,终于找到了扬州军帅船! 只见一众扬州大将齐聚,都在抻着脖子,打量他冀州疆域! 最前方一道身影,意气风发,正是陆扒皮! 袁绍与陆远隔空相望,耳边却突然传来高览提醒! “主公,此地不宜久留!” 高览语气低沉,言辞郑重:“陆扒皮行事向来卑鄙,如果见到主公在此,难免暴起发难,不讲规矩!即便主公有心与他相商,也当退守后军,待两军对峙时再行计较!何必君子立危堂,以身犯险!” 他眼见扬州军逐步靠近,听着那一座座投石机吱嘎嘎作响,也不禁心头直突! 尤其是看到海船上的一员员大将,就更忍不住头皮发麻! 一时之间,也不由想起诸侯会盟,他被典韦,许褚,黄忠三人群殴时的屈辱场景! 这群大将个个武艺非凡,却毫无大将之风,根本不讲规矩! 三人群殴,还要尽使下三滥手段,逼得他给一小卒磕头! 当时还是诸侯会盟,陆扒皮心有顾忌,无法大开杀戒! 可颍川阳翟一战,典韦却是一戟断了他一腿,让他遗恨至今! 不过当下关键,却还是他主公袁绍,站姿未免太显眼! 虽然主公姿态,正是在向陆扒皮表明,有意相商! 虽然田丰断言,主公有此姿态,陆扒皮为了时间,就总该有所权衡! 虽然他也觉得,陆扒皮见着主公姿态,会为了时间质问一二! 可这毕竟是陆扒皮,从不讲规矩的陆扒皮! 这时,田丰看着海面投石机,也不禁眼皮轻跳,略作斟酌道:“主公,高览所言极是!主公不妨暂退后军,以免陆扒皮……” “不必!” 袁绍却是一顿宝剑,断然道:“大丈夫愿临阵斗死,岂可苟且偷生!何况陆扒皮今非昔比,岂会效仿小人行径!而且我若此刻后撤,还如何去……去他娘的,撤!” 他话说一半,突然脸色一变! 只见一艘艘海船,依旧按原速度破浪而来! 陆扒皮也依旧意气风发,脸上笑容未变! 不过那一座座投石机,却是“砰!砰!砰!”直响! 一团团硕大火球,呜咽着寒风,当空划过! 如同一群火流星坠落,摇曳生姿,不可一世! 空气为之骤变,寒风也带了一丝炽热气息! 大日当空,却不如那一团团火球耀眼! 一时之间,好似天地只剩这无数火球! 遮天蔽日,骇人至极! 袁绍也不禁头皮发麻,忍不住爆了一口粗话! 他出身名门,门楣显赫,还从未有过如此失态! 只是他已不及多想,就已拄着宝剑后撤! 毕竟那火球还在空中,他还不至于束手待毙! 大军绵延近百里,陆扒皮的海军投石机,也不至于将他一举重创! 不过他要后撤,高览却在马上大手一挥,爆发出了瘸子难有的敏捷! 不等袁绍发问,高览就已拽着袁绍和田丰,飞扑进前方海水! 海水冰冷刺骨,即便只在浅滩,也已没过他们小腹! 高览却不管不顾,拼命扒着袁绍身上甲胄,丢掉袁绍手中宝剑! 至于田丰,本就是文士,着实甲胄! 虽然呛了几口海水,倒也不会被直接拖拽进海浪,淹死海底!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袁绍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大地却已“砰!砰!砰!”直响,继而火球坠地,热浪扑鼻! 一团团草木火球蹦蹦跳跳,一路带着火海翻腾,直向陆地深处而去! 一个火球撞上袁绍之前立足的海边礁石,更是“啪!”的一下当场炸裂,留下烈火熊熊! 高览留在礁石上的战马,毫无抵抗,就已陷身火海之中! 战马“唏律律”悲鸣,惨不忍睹! 前方大地百余步,雪面上方,却已彻底成了火海汪洋! 大量冀州将士身上沾染了火焰,正疼得吱哇乱叫,在雪地上打滚灭火! 后方将士蜂拥而来,连踢带踹,帮同袍打灭身上火油! 整支冀州大军前方,已然一片大乱! 袁绍抹了把脸上海水,看着岸上一切,也忍不住长长喘了口粗气! 惊魂未定之余,他也终于明白了高览深意,匆忙拽住忙于解除甲胄的高览! 田丰被懂得哆哆嗦嗦,却也在心悸之余,紧紧拽住高览! 以免海浪冲击,高览带着一身甲胄,淹死海中! 何况冬日大海,最危险的是冻得手脚抽筋,死得稀里糊涂! 只是他们惊魂甫定,扬州军海船却已乘风破浪,再次横推而来! 袁绍一颗心骤紧,却在看到陆远的瞬间怒火冲天,破口大骂:“陆扒皮,你如此行事,枉为我大汉大将军!” “大将军?” 陆远立身船头,手按腰刀,笑容满面:“你此时才知,陆某为朝廷大将军?哪个蠢货给你出的主意,让你在海边招摇,伺机与陆某相谈?难道不知你死之后,陆某还可与你子嗣相商?” 他环视周遭大将,微微一摆手! 海军战船当即吱嘎嘎靠岸停泊,抛下一块块登陆木板! 一队队扬州大军飞扬跃马,就地登陆! 只有重甲骑兵小心翼翼,逐一踏上木板! 此次海军野驴齐发,本就为策应大军登陆! 海岸百余步距离,足以让扬州铁蹄列好战阵,无惧步兵偷袭! 而且观看敌军动作,也可窥得敌军布防,有无陷阱! 只要重甲骑兵就位,大军登陆,就已万无一失! 至于瞄准袁绍的沿海一线,则是陆远随手为之! 他看着袁绍姿态,自然知道对方的相谈之意! 如果能在谈判桌上解决问题,他当然也乐见其成! 毕竟由他消灭冀州大军,并非河北战略本意! 而他即便在谈判中逼急了袁绍,铁蹄争锋,他也无惧一战! 不过既然要谈判,以他性情,总该先行立威! 无论袁绍想要与他相谈何事,气场一弱,他都可更从容选择! 反正袁绍有意谈判,实则就已是露了怯意! 兵戈争锋,袁绍无意死战,那就只能作为砧板鱼肉! 唯一可惜,是袁谭和袁尚还在魏郡,距离渤海太远! 而他需要时间,无法在冀州拖沓! 这也让袁绍虽非唯一人选,却是最佳! 这时,袁绍目视扬州大军,明火执仗登陆! 他也当即毫不犹豫,拽着高览与田丰,手脚并用爬山海滩! 不顾一身狼狈与地面一道道烈火,狂奔着冲向本阵! 直到见了麾下将士已有接应,而扬州军对他毫不理会,这才稍稍宽心! 只是再看一身狼藉,他也不禁满心苦涩,五味杂陈! 高览则一瘸一拐,哆哆嗦嗦指挥大军,严防死守! 终于,地面火油燃尽! 扬州大军各部,也迅速在岸上列好军阵! 重甲骑兵轰隆隆跑出百步,当即成了两军中间,一面钢铁城墙! 仰仗后方海军,野驴飞石六百步,更让这面城墙不可逾越! 而讨逆军,斥候军,亲卫军,后勤军,军法兵登陆后,十二万铁蹄则已兵威赫赫! 整个渤海沿岸,瞬间剑拔弩张! 第678章 死间归来 大军对峙,剑拔弩张! 重甲骑兵如狼似虎,只等一声军令! 其余九万扬州铁蹄则已利箭上弦,蓄势待发! 甚至大军后方,大汉海军也在蠢蠢欲动! 一艘艘大汉荣光号横陈海面,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一架架野驴吱嘎嘎重新上弦,凶威赫赫! 它们是海上霸主,无人可动摇其海上权柄! 它们也是扬州铁蹄的移动后勤,大军进退保障! 只要它们屹立海面,扬州军就可肆意游击转战! 无人能切断扬州军退路,更无人敢打击扬州军后勤! 这是大汉海军的骄傲,也是扬州军两栖作战的真正犀利所在! 反而冀州军一方,则是愁云惨淡! 虽然是主场作战,却毫无地利可言! 虽然是有备而来,却也没能占据半步先机! 虽然是人多势众,却依旧对重甲骑兵无从下手! 一队队冀州兵紧急调动,仓皇间竖起盾阵! 一杆杆长枪密密麻麻,杀机内敛,却只能原地僵持! 既不敢率先对扬州军一群铁疙瘩下手,也不敢随意脱离军阵! 袁绍已经换了一身甲胄,却依旧面沉似水,心头一片凄苦! 他心中清楚,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四十万大军在此对峙,每日所需粮草何其巨大! 只要陆扒皮派出一支骑兵,截击粮道,就可让他麾下不战自溃! 何况这正是他能想到的计策,而陆扒皮用兵,却向来诡诈! 只是他已表明姿态,是要以陆扒皮需要的时间,与陆扒皮谈判! 可陆扒皮却不由分说,直接令海军动手,抢滩登陆! 那一团团刺眼火球,逼得他跳海逃生,也让他至今浑浑噩噩! 他冻得哆哆嗦嗦,不断连打喷嚏,也始终没想通陆扒皮意图! 这厮毕竟已经今非昔比,朝廷大将军,位高权重! 以海军携扬州军主力,明火执仗偷袭也就罢了! 临阵对峙,竟然连句场面话都没有,就直接动手! 如此卑劣行径,哪有半分朝廷大将军风范! 只是如果按这厮所述所行,的确已经图穷匕见,无意与他谈判! 甚至之前动作,分明是想要在此将他猎杀,再与他爱子相谈! 可陆扒皮此时,却又没有趁乱动手! 既让他顺利逃回本阵,也让他麾下将士匆忙完成盾阵! 如此行事,让他也不禁心头狐疑,这厮到底意欲何为! 不过如此局面,他也只能强自镇定,立身大军最前! 这毕竟是他最后的骄傲,亮剑! 朝堂之上,他曾对董卓亮剑! 乱军之中,他也曾对赵云亮剑! 虽然宝剑已经丢了,而这也只是他的姿态,但他岂能在大军面前露怯! 可惜,陆扒皮对他的姿态,依旧熟视无睹! 大军阵前,陆远与众将缓缓策马,肆无忌惮! 目光逡巡,游离在袁绍身畔,一众亲兵身上! 片刻后,终于目光一凝,罕有露出一丝笑意! “辛苦了,快归队吧!” 陆远向袁绍身畔微微招手,和颜悦色:“战事已经结束,你也该好好歇歇了!回扬州享受正常日子,没人敢拦你!” 他目光所指,自然是他留在袁绍身边的细作,张达! 这个不被他看好的死间,最终却在河北,为锦衣卫提供了极多重要军情! 死间者,进取间与诈迹不同,间者不能脱,则为敌所杀,故曰死间! 不过他扬州军行事,却也从不会抛弃任何同袍! 他也从未把张达当作死间,只当寻常细作! 如今张达已经完成使命,自然无需再逗留龙潭虎穴! 何况他大军在后,此刻张达即便身份暴露,也无人敢对其下手! 可惜袁绍身旁一众亲兵,闻言却是一阵哗然! 个个怒火朝天,左顾右盼,想看看到底谁是扬州军细作! 而张达也与众人一样,神色紧绷,东张西望! 他本就胆小如鼠,哪敢主动暴露! 之前要效仿苏秦为扬州军死间时,还不知死间是个十死无生的行当呢! 只不过是听着戏文,士为知己者死,感恩陆远救出他家眷而已! 之后他作为扬州军细作,也是提心吊胆,步步小心翼翼! 甚至即便泄露了冀州大量军情,也依旧屡屡被冀州军嘲笑怯弱! 此刻被陆远当众点出,他也更是头皮发麻,心头直突! 唯恐袁绍知道他身份,回身一剑将他刺死! 当然蝼蚁尚且贪生,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也仅是芸芸众生之一,只是还不知自己的底气而已! “好了,张达,辛苦了!” 陆远见他姿态,也不由忍俊不禁,温和笑道:“快点回来,此地无人敢伤你!我扬州三十万铁蹄,冀州军四十万条性命,都是你的底气!” 他言辞随意,语气中却有一股难言的力量! 好似一语定夺四十万条性命,只是寻常决断! 乱世刀兵,沙场铁血,这世间杀人不眨眼者不计其数! 慈不掌兵,义不理财,这世间心如铁石,不论亲疏者也大有人在! 反而多数人心中冷漠,却只敢对身边人放肆,偏偏对外人恭敬有加! 毕竟苛责身边人不至于涉险,而外人却难有太多纵容! 不过野兽捕食于外而舐犊于内,扬州军却恰恰正如野兽! 陆远于乱世掌兵,既可同袍浴血,也始终敌我分明! 扬州军也同样浑然一体,对内最为护短,对外却杀戮成性! 此刻冀州军无人质疑,陆扒皮会为了一名细作,谈笑间大起刀兵! 反而心中多有动容,这才是扬州军,如同牲口一般的扬州军! 之前能因一名小卒,逼得高览磕头赔罪,最终还赔上一条腿! 之后也能因千余将士,将河东卫氏连根拔起,斩尽杀绝! 甚至刘备等人惨死,听说也只是因伤了扬州军两员大将,根本未被受降! 张达却是鼻子一酸,一时心头百感交集,不知所言! 他好似又回到了从前,自己羡慕扬州军一团和气,却又格格不入的场景! 不过此刻有陆远一句辛苦了,那么一切都已值得! 只是他生性谨慎,蹭了蹭鼻涕,也还是小心翼翼打量下周遭! 见到袁绍脸色铁青,却在陆远两次点明细作身份,都没有下令斩杀他后,这才稍稍松心! 而见到身边袁绍亲兵,以及高览等人,都是面色阴沉,却依旧无视于他后,他才终于没再考虑当众辩解,快步奔向对面扬州军营! 一路磕磕绊绊,却难掩心间喜悦,越跑越快! “末将张达,死间未死,前来复命!” 张达立身陆远马前,重重喘着粗气,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陆远向后微微一招手,摇头失笑:“活着就好,先到海船上休息吧!下一批海军南下,你也好尽快回扬州享享清福!” 大军阵前,他自然要先把张达拽出龙潭虎穴! 不过嘘寒问暖的姿态,他却不屑为之! 而且河北战事,也不容他此时耽搁! 倒是一众大将,纷纷看向张达,神色各异! 典韦晃着大黑脸,极力端着他车骑将军的威严,瓮声瓮气道:“好了,你装备太差,别在我重甲骑兵中逗留!先去海军休整,之后也好尽快回皖城,看看妻儿老小!” 张达对于扬州军众将,也只认识典韦,许褚,徐庶而已! 此刻旁人不在,只看到这张大黑脸,也是格外亲切! 闻言当即眉飞色舞,兴高采烈道:“大黑将军放心,末将知道轻重,不会影响军阵!末将只是还未感谢主公和诸位将军,一年间照顾末将家中老小!” 他到了扬州军中,心头终于彻底放松! 好似卧底归来,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 反而看着威武骇人的重甲骑兵,格外有安全感! “你放心吧!你家中妻儿一切安好!” 黄忠却是一脸憨厚,咧嘴一笑:“你虽一年未归,但你家娘们已经为你产下一子!最近也又怀上一个,你回去刚好照看下!” 张达脸色当即一僵,张了张嘴,不知所措! 好在又是一张大黑脸及时凑出,周仓挠了挠大胡子,一脸不屑:“大黄,你吓唬他作甚!兄弟们都大半年没回皖城了,你能知道个屁!” “老子就是好奇,他这副胆子,怎么能做死间!” 黄忠看向张达,嘿嘿一笑:“你好好看看我军阵势,刚才害怕个屁!要是自己趁乱冲回来,哪至于主公特意放狠话,威胁袁绍!回扬州了胆子可得大点,否则可看不住娘们!” 张达怔了怔,一时不知所言! 心头直犯嘀咕,这个大黄已经天下闻名,怎么还这么混账! 真要是胆子大的死间,最终也就真成死间了! 自己能捡回一条命,还不是全凭小心谨慎! 不过他踟蹰一瞬,却忽然咧嘴傻笑,忘乎所以! 当即再不犹豫,一路奔向扬州海军! 这个大黄已经威名赫赫,却能与自己玩笑! 那个小黑也已名扬天下,却还能帮自己解释! 这份其乐融融,岂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认同! 战场中心,一时倒是无人理会张达思绪! 反而是袁绍脸色铁青,率先甩着鼻涕上前! 这当然不是他心头激动,有失体面! 只是被海水冻得,根本无法自己! “陆扒皮,你到底意欲何为!” 袁绍面如止水,沉声喝问:“你于我身边安插细作,统领大军海路偷袭,这份格调,可有半分大将军风范!” 他当然不是意气用事,于此废话! 反而是因为张达变故,让他瞬间心头了然,明白了之前陆扒皮意图! 这厮刚才没有趁乱动手,反而先叫回张达,那就还是有心与他谈判! 否则乱战一起,旷日持久,陆扒皮就绝不会提前喊回细作! 毕竟这厮再是心系麾下安危,也绝非什么善男信女! 而他麾下将士四十万,哪怕不敌扬州军,也不至于朝夕间被破! 只有无需大战的情况下,扬州军才无需细作! 虽然还不知陆扒皮有何手段,敢为了张达,提前暴露底细! 不过只要陆扒皮想要谈判,那他就总有机会周旋! “本初兄,生死大事,还当慎言啊!” 陆远却是一提腰刀,挥手指向一众冀州将士,旁若无人道:“虽然陆某起兵以来,久被流言困扰!不过当众诽谤陆某者,至今还没活口呢!你如此率性,是以为这群乌合之众,护得住你?” 他看着袁绍惨相,一时倒不急于谈判! 反正他扬州军将士乘船而来,个个酒足饭饱,龙精虎猛! 哪怕在此对峙一日,也无惧冀州苦寒! 而且海军中另有棉服,除了重甲骑兵,他们都可随时替换! 反而冀州军虽是本土作战,却是跋山涉水而来,始终未得喘息! 而且腹中无食,行军疲惫,也根本无法坚持对峙! 尤其是袁绍本人,还在甩着鼻涕,说不定下一刻就得感冒发烧! 如果袁绍以为时间是他软肋,那就只能自食恶果! “大将军,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妄言!” 袁绍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才重重喘了两口粗气,面无表情道:“你我恩怨,多说无益!不过大将军当知,困兽之斗!若是因此小觑我冀州将士,那么无论大将军有何图谋,都断然不会如愿!” 他心头权衡,也终于没再口称陆扒皮! 毕竟大军对峙,口舌之争毫无意义! 不过念及陆扒皮竟然还要在乎名称,他心头也不禁暗骂不已! 而且这厮大放厥词,把他麾下说成乌合之众,也让他心中愤懑! 可惜当下局面,他终究无法在此事上纠缠! 反而是几个喷嚏,让他终于认清了现实! 此刻陆扒皮需要时间,而他却是急需时间! 否则冰天雪地,他麾下将士,恐怕下一刻就将握不住盾牌! 而他鼻涕缠身,斯文扫地,也着实不愿在此废话! 只可惜他有心谈判,当下唯一依仗,却只有猜测陆扒皮图谋一途! 毕竟陆扒皮以大军前来偷袭,本意总不该是前来大战! “本初兄说笑了!乱世何来私怨,唯有立场而已!” 陆远策马靠近,重甲骑兵当即随他轰隆隆向前,直到冀州军阵三十步,才好整以暇道:“不过事到如今,到底是以武止戈,还是止戈为武,却需本初兄斟酌了!” 第679章 袁绍生机 乱世刀兵,本无是非对错! 城下之盟,更无公平可言! 陆远携重甲骑兵威压,只为继续河北战略! 无论以武止戈,还是止戈为武! 如果袁绍选择以武止戈,那就只有与扬州军大战一途! 如果袁绍选择止戈为武,那就只能放弃刀兵,任人鱼肉! 这对于袁绍而言,实则根本无从选择! 袁绍自然心知肚明,毕竟他们久居人上,行事只需点到为止! 只是袁绍踟蹰之际,却忽然看着扬州军动作,心头一突! 只见扬州军中,一支铁蹄呼啸而出,轰隆隆跑马绕向了他冀州军后方! 铁蹄踏地,砰砰砰直响! 不过战马轰隆隆而过,每一脚都像踏上了他的心尖! 这支大军无需多想,必是去寻找他后勤辎重,想要断去他后勤补给! 可惜这支轻骑兵疾行如风,大军对峙期间,他根本无法分兵围剿! 而且弓骑兵侵略如火,平原转战,他也没信心能留下对方! 反而这支扬州轻骑离去后,战事结局就已成必然! 没有后勤补给的四十万步卒,无法对重甲骑兵主动出击,又如何与全体扬州军对峙! 何况对方还有海军虎视眈眈,恐怕他们踏前一步,就将遭遇海军投石机的雷霆一击! 即便他全军四十万将士放手一搏,也只能是以卵击石! 可如果他们毫无动作,又谈何困兽之斗! 最终只能受困于此,任人宰割! 如此局面,显然是陆远有意为之,逼他决断! 一切动作,也都在向他表明,他根本无法与扬州军争锋! 他有心谈判的最后倚仗,在对方眼中,也只是笑谈而已! 甚至他想要在两军阵前,公平一谈,也已成了奢望! 反而陆扒皮有心谈判,却只想要城下之盟! 只有他放弃抵抗,陆扒皮才愿与他一谈! 袁绍脸色铁青,侧目看向一旁田丰,沉声问道:“先生,计将安出?” “主公,事已至此,多思无益!” 田丰颓然:“陆扒皮兵犯河北,从未给过我军应对时机!如今局势骤变,我军大势已去,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先听听他要谈什么!” 袁绍长长叹息一声:“兵力不济,非战之过……” 他心中清楚,一切谋略,皆需兵力支撑! 此战只是他兵力不济,与沙场谋略无关! 陆扒皮明目张胆来犯,就已不是田丰奇谋所能解决! 何况论及阴谋手腕,陆扒皮本就不逊于田丰! 不过他一语既出,已然在无奈下有了决断,止戈为武! 他也随即下达道道军令,呼号全军! 冀州大军也当即响应,同时动作! 冀州军前方,大量将士纷纷放弃盾阵,退守后方待命! 冀州军中军,韩猛匆忙组织修筑防御工事,严阵以待! 至于冀州军后军,袁绍想着扬州军轻骑速度,则已无法顾及! 如此姿态,已经表明他愿意放弃刀兵,接受城下之盟! 唯有中军布置,是他为了此次谈判,最后一丝决然! 如果他身死在谈判桌上,韩猛则将组织中军抵抗,打乱陆扒皮图谋! 毕竟陆扒皮向来无视名声,行事全无规矩,毫无诸侯风范! 哪怕面对曹操这等奸诈小人,他都敢阵前致师,与曹操放心一谈! 可陆扒皮行事,哪怕两军来使,都从无幸免之人! 如今他与虎谋皮,则已有了陆扒皮会在谈判桌上翻脸,而他将再无法生还的觉悟! 陆远对于袁绍布置,倒是不以为意! 反而看着冀州军动静,心满意足! 毕竟斥候军先行断去袁绍补给,就是为了此刻局面! 很快,扬州军中,一座临时军帐搭建完毕! 陆远并未耽搁,径自带着张辽,太史慈,下马进帐! 而其它各军主将,则依旧在阵前指挥大军! 袁绍则面如止水,理了理身上甲胄,带着高览与田丰,硬着头皮进入扬州军阵! 如同风萧萧兮易水寒,易水前一去不复返的壮士! “大将军,你如愿了!” 袁绍大步进帐,竭力保持着名门之姿,在沙盘一侧半跪半坐,面无表情道:“事已至此,袁某无话可说!大将军有何图谋,还请直言!” 时局变幻,自扬州军决意出兵河北之际,局面就已完全不在他掌握! 时移世易,之前一员江左小将,此刻却已主掌了他的生杀大权! 他受制于人,自然也无意在此寒暄,徒劳受辱! 不过他看着沙盘上的一杆杆小旗,却也不由惊愕一瞬! 陆扒皮此行河北,竟然还与辽东以外的高句丽有关? “本初兄多虑了!陆某既非好杀之人,当下也无折辱之意!” 陆远挥手点燃炭火,言笑晏晏:“之前陆某火气太重,杀戮过多,实则只是立场不同,让陆某不得不以刀代令!不过世事变幻,波诡云谲,而今陆某平叛,又何必只以刀兵欺内!” 袁绍愕然:“大将军何出此言?” 他虽然烤到炭火,不至于浑身冰冷,也由此感到了陆远一丝善意! 不过陆远言辞,一时之间,他却依旧毫无头绪! 高览与田丰也是面面相觑,忍不住腹诽! 他们倒是相信,如今陆扒皮居高临下,的确并无折辱之意! 毕竟只有市井小民,才会一朝得势,得意忘形! 以陆扒皮而今地位,自然不屑为之! 不过这厮大行杀戮,竟然敢说自己并非好杀之人! 只是他们心中腹诽,终究无法出言质问! 即便高览有心效仿荆轲刺秦,也在张辽和太史慈的冷峻目光下,愈发冷静! 反而看着陆远踱步到沙盘前,当即挺直腰板,竖着耳朵聆听! “世人总以为,我大汉朝廷是因董卓进京,擅行废立而名存实亡!” 陆远摆弄沙盘,摇头唏嘘:“不过我等身在局中,当知其中详情,而不至有市井之论!实则我大汉天下,正因诸侯讨董而彻底分崩离析!其中陆某是否参与,诸侯是否血战,皆无足轻重!” 大汉天下,实则在黄巾之乱后,就气数已尽! 这是封建王朝的必然,与桓灵二帝是否昏庸,抑或董卓是非进京完全无关! 甚至诸侯讨董,也只是大汉分崩的一条导火索! 归根结底,只因大汉已无法让百姓吃饱而已! 当然此中政治缘由,即便后世也有多数人难以弄清! 总以为奸臣当道,才让大汉王朝彻底崩塌! 只要铲奸除恶,就能保这般让人下跪的封建王朝,千秋万代! 甚至还在政治上论及对错,把诸侯讨董当作正义之师! 实则政治只有利益与立场,哪来对错! 如果不是士大夫铲除十常侍后,被董卓摘了桃子,哪会擅自起兵! 如果没有诸侯擅自起兵,引发大汉内战,哪来兵祸横行! 甚至历史上董卓已死,诸侯割据自治,哪有一人真正归顺了朝廷! 即便孔融也是被黄巾打得抱头鼠窜,才无奈跑到朝廷避难! 当然此事杠精太多,陆远倒是无意说教! 此刻提及,也只是为他的河北战略,多一手段而已! 水火之道,刚柔并济! “大将军,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妄言汉室兴衰!” 袁绍面如止水,沉声道:“袁某半生所行,无论位列朝堂,还是恢复河北民生,都无愧于心!难道大将军兵临冀州,就是要牵强附会,治袁某起兵讨董,以至诸侯拥兵自重之罪?” 他倒是深知诸侯讨董猫腻,不过此时却无意为此多谈! 毕竟陆扒皮虽然扛着汉室大旗,但如今于天下已无意义! 而他此刻前来谈判,也与汉室兴衰毫无干系! “本初兄言重了!陆某不是判官,杀人无需定罪!” 陆远目视沙盘,平静道:“不过本初兄应该明白,陆某身为朝廷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就绝不能容他人擅自募兵!本初兄已无退路,今后大汉天下,就将再无本初兄容身之地!” 他若无其事,继续道:“不过念及本初兄恢复民生,此战自行卸甲,陆某倒是愿意送本初兄一条生路!配合我军迁徙百姓,为朝廷与鲜卑一战,之后如若未死,可前往西域求生!” 这已是他河北战略,草原战略的全盘计划! 迁徙百姓,坚壁清野,于河北迎战鲜卑! 河北诸侯,会无奈为大汉最后一战,就此灰飞烟灭! 之后才会由征北军,镇北军,征东军,镇东军兵进草原! 其中隶属他扬州的征北军,征东军在后,而曹操与公孙瓒统领的镇北军,镇东军在前! 以此完成幽州牧草原,扬州牧幽州长策! 此刻提前告诉袁绍,的确是为了给袁绍一条生路! 一则袁绍恢复河北民生,的确无愧于心! 河北青,兖,冀,并,幽,五州,本有百姓一千六百四十万! 不过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青州三百七十万百姓,只剩二百万! 兖州四百万百姓,只剩百余万! 并州七十万百姓,十室九空! 幽州二百万百姓,也已只剩一百五十余万! 只有冀州六百万百姓,至今得以保全! 无论如何评判,此事都堪称袁绍之功! 他要继承大汉社稷,也无意因为私怨,对袁绍赶尽杀绝! 二则是西域战略,他之前始终没有合适人选! 虽然考虑过马超与刘备,可惜他们人品着实不堪! 相比起来,袁绍既有底线,也更好控制! 他也愿意为此放袁绍一马,前往西域折腾! 袁绍怔了怔,恍惚刹那,愕然道:“大将军兵临河北,虎视鲜卑,已经图谋高句丽,还要同时染指西域?” “不错,陆某正是此意!” 陆远随手抛出一壶米酒,和颜悦色:“谋事在密,断益要利!常听旁人说本初兄多谋而寡断,不过此刻却不容本初兄犹豫了!” 他随即娓娓道来,将草原战略,西域战略和盘托出! 草原战略已定,无需赘述! 不过袁绍如果同意,则需配合扬州军动作,迁徙河北百姓! 同时也需召集袁术与公孙度,同样给他们一次生机! 而袁绍,袁术,公孙度三方,失了本州百姓,就已是无源之水! 他扬州军则愿意在大战之前,为袁绍等人提供米酒取暖,军粮充饥! 当然袁术与公孙度的唯一生机,皆在于袁绍取舍! 虽然他们三方多有恩怨,但联手对敌,总要强于各自为战! 而此事也要看袁绍的号召力,能否令这二人甘心配合,之后以袁绍马首是瞻! 西域战略,则是在关中空虚后,任由大汉势力进西域捣乱! 此刻大汉势力,自然是袁绍,袁术,公孙度! 简而言之,是要以袁绍为首的搅屎棍,前往西域胡作非为! 甚至他们已有现成兵道,自并州进关后转战西域! 不过袁绍等人是放飞的风筝,与曹操和公孙瓒截然不同! 他扬州不会为袁绍等人提供粮草支援,生死全凭袁绍自己! 而袁绍等人在西域打拼,也不会受他挟制! 哪怕袁绍能在西域立国,只要未与他大军交锋,他都无意理会! 反而他会以扬州细盐,宣纸等物与袁绍等人通商,全力支援其壮大势力! 而他扬州针对西域,此刻已有三处部署! 其一是海军西征,在西域大陆南部,由狮子国开始! 这是东印度公司的操作,他倒无法与袁绍彻底讲通! 其二是茶马古道,在西域大陆腹部,针对西域身毒! 这是降维打击的贸易战,志在对西域釜底抽薪! 其三是司州与凉州,只为原丝绸之路上的楼兰,精绝等国! 偌大土地荒置,也将是一场绝佳空城计,不断攫取西域民力! 不过以守为主的空城计,此次已是防守反击,绵里藏针! 而袁绍如果要在西域立足,则总需与西域各国大战,争夺土地与资源! 甚至如今尚在龙城的匈奴人,也将受此波及参战! 而他于司州,凉州的空城计,也将随西域动乱而不断前移! 只不过对袁绍等人而言,此事更像是他扬州借刀杀人! 无论是血屠西域,还是鲜卑,匈奴,还是袁绍他们本人! 都是先赶鸭子上架,之后上屋抽梯! 陆远对此倒是并未讳言,事无巨细皆已说明! 毕竟无论如何,这都是袁绍等人的最佳选择! 袁绍瞠目结舌,僵持半晌,才似笑非笑:“大将军倒是好气魄!只是即便袁某有心,也能让公路与公孙度于此汇合,难道大将军就浑不在意,不怕我等临阵倒戈?” “本初兄说笑了,偌大天下,何苦自寻死路!” 陆远指划沙盘,若无其事:“河北东临大海,南接黄河,西路并州则只有关内一片荒芜!此刻东南两路,有我大汉海军与三十万铁蹄驻守,本初兄除了北上迎敌,还有何路可走?” 他挥手在沙盘上一划,掠过黄河与长江,继续道:“或许本初兄可与鲜卑联手,南下徐州与豫州!不过有我大汉海军驻守长江天险,你们可进我扬州半步?”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直视袁绍,又漫不经心道:“不过本初兄可以猜猜,如果你们与鲜卑联手,陆某自南向北,自西向东,分别封困长江,黄河,长城,虎牢关后,你们何去何从!” 海陆并进,分道封锁,正是他的底气! 徐州与豫州只有军屯,并不牵扯他扬州根基! 甚至司州与凉州,一片荒芜,也无他扬州命脉! 如果他以海军封锁长江与黄河,再以孙坚封锁虎牢关,就可将这徐州豫州隔绝于外! 而公孙瓒与曹操只需驻守长城,以现有险峻居高临下,也能轻易关门打狗! 无论到时多少来敌,都将被他三十万铁蹄逐个击破! 甚至可以让孙坚放开虎牢关,只以颜良,文丑扼守子午谷与陈仓古道! 到时敌军必然更加分散,反而更利于他游击转战! 如此布置,他根本不怕袁绍等人临阵倒戈! 甚至此刻给袁绍等人活路,也只为草原战略更加稳妥,以及后续西域战略而已! “大将军成竹在胸,袁某佩服!” 袁绍眸光微眯,语气低沉:“只是袁某不过袁家一庶子,何德何能,号令名门贵胄子弟!即便他们此刻为了生路,愿意在河北一战!可之后西域之地,怕是也难让大将军如愿!” 此刻时局,他对于迎战鲜卑,实则已无异议! 毕竟当下大军受困,不同意则速死! 反而与袁术,公孙度联手迎战,却能有一线生机! 而且他们在此深沟高垒,严阵以待,对决鲜卑大有胜算! 不过对于自己被赶鸭子上架,跑去西域做个搅屎棍,却还是耿耿于怀! 陆扒皮驱虎吞狼,借刀杀人,之后却还要上屋抽梯,断他们退路! 甚至让他们孤军深入,却不给一丝粮草支援! 显然是要让他们饿着肚子去西域,到了就开始劫掠! 虽然说是不再挟制,却分明视他们如死士,用之即弃! 即便会有细盐等物交易,却也是他们立足西域之后的事! 显然陆扒皮没给他们一丝机会,到了西域,就只能死战! 可他们如何能在孤军深入后,毫无根基,立足西域! 他当然不知,陆远只是把他们当作雇佣兵而已! 至于他们生死,死了的雇佣兵当然不用付款! “陆某倒是忘了,本初兄也有一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励志故事!” 陆远心不在焉:“不过陆某此来河北,只为定好规矩,而非解决问题!谁有问题,陆某解决谁!” 第680章 一杯二锅头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不过陆远军帐,却是火盆烈酒,暖意十足! 陆远一语落下,就已径自烤起炭火,没再多说! 袁绍却是脸色一沉,呼吸一滞,一时怒不可遏! 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解决有问题的人! 陆扒皮如此敷衍,是算准了他无路可选? 这显然是陆扒皮河北战略的规矩,也是陆扒皮对他的提醒! 河北已有规矩,犯规者死! 可陆扒皮如果不能给他解决问题,他去西域还不是死路一条! 袁绍满心愤懑,心思急转间,不自禁提起陆远甩来的酒壶! 酒壶是以羊皮所制,软硬适中,触感很是舒适! 袁绍自然无意欣赏扬州军酒壶,只是心中苦闷,随意为之! 不过酒入愁肠,浓郁的酱香与凛冽的辛辣炸开味蕾,却让他不由一怔! 他呆滞片刻,心思急转,当即再次饮下第二口! 一时绵甜醇厚,高度米酒的酣畅淋漓,辣的他涕泪横流! “大将军,此酒可与我军通商?” 袁绍蹭着鼻涕,却目光复杂,格外郑重! 他为河北最强诸侯,能在战乱中稳定冀州民生,自然不会贪恋口腹之欲! 不过扬州一壶米酒,于他而言,却意义非凡! 其一则是扬州底蕴! 如果扬州敢以粮食酿酒,而且是这般匪夷所思的度数,那么扬州必然已经彻底解决了粮食危机! 据他所知,扬州的粮食政策,是要储备治下所有百姓的三年所需! 他虽然不知这是后世粮食政策的由来,不过却知此政策意义深远! 首先粮食储存,最多只能三年,时间再长则难免发霉! 其次则是天灾往往相连,大旱过后即大涝,史上数次皆如此! 最后却是战略意义,如果当年朝廷有此存粮,岂会任由黄巾造反! 一仓谷物,足以安抚一郡黄巾! 如果陆扒皮趁着天灾人祸,以粮食招揽百姓,必然远胜刀枪! 而且他也知道,扬州军南下连灭安南,柔佛等国,夺下了粮食无数! 而扬州军一战灭倭国,所获粮食,更是数不胜数! 甚至天府之国的存粮,也尽入扬州粮仓! 想来此刻扬州军存粮,必然多是这般强取豪夺而来! 而他念及此事,却忍不住一阵心酸! 他虽然极力稳定冀州民生,带领大军钻山觅食,却也只能让百姓勉强不被饿死而已! 如果再给他一年时间,他倒是可以等待粮食成熟,让冀州百姓不再吃草! 可相比于陆扒皮南北劫掠,他带领治下百姓以桑葚叶为食,未免太过低端! 如果陆扒皮以粮食招揽他冀州百姓,他能如何抵挡! 当然扬州军已经兵临城下,此事已非关键! 真正关键,却是扬州存粮之后,恐怖的民力储备! 之前他始终视扬州为最大对手,对扬州极为了解! 据他所知,扬州治下百姓四千八百余万! 如果扬州解决了粮食危机,那么以这些民力,该有何等丰盛的物资储备! 无论细盐,白糖,宣纸,抑或此酒! 这却是他关注此事的意义其二,与扬州军通商的意义所在! 之前他苦闷陆扒皮将他赶去西域,却视他如死士,用之即弃! 毕竟他们孤军前往西域,毫无根基之下,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是本土作战,他们还可随意征用当地百姓粮食,随时逃回老巢休整! 可在异国他乡,即便他们人多势众,却也只是无源之水,根本无法久战! 哪怕能攻破西域某一小国,短期内也无法得到当地百姓支持! 如果只靠劫掠,以战养战,则更不能久! 毕竟西域也有强国,一如大月氏,抑或西域大秦! 这条丝绸古路上的无数小国,都在附属这几大强国! 如果他们沦为流寇,则只会在异国他乡,被人生生困毙! 只是陆扒皮根本无视他们死活,只想利用他们挑起西域争端! 甚至不给一丝补给,显然是要让他们饿着肚子去西域,到了就开始劫掠! 此事无论如何,看似都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以扬州富庶,陆扒皮如果真心与他们通商,这却是他们立足西域后的一线生机! 至于陆扒皮是否有诚意,则只看这一壶米酒! 袁绍连连抽着鼻涕,却依旧紧紧盯着陆远,不肯放过对方脸上一丝表情变幻! “本初兄,此酒名为茅台,酿造所需甚巨,因此原本只做御寒军资!” 陆远烤着炭火,不动声色:“不过世间万物,可产出者皆有价格!无论细盐,白糖,宣纸,还是茅台,如果本初兄有意,都可凭西域民力与我扬州交易!” 他实则也不知扬州存粮详情! 只知海军自倭州返航后,他扬州官府就没再提过存粮! 无论他抢回多少民力,抑或柔佛港换到多少农奴! 而之前他北上期间,周瑜南征夷州的海船也已有一批返航! 只是他无意南征战事,也只看了下荀谌简报,言称所获颇丰! 不过他好不容易找的雇佣兵,在西域搅局,总不能死的太利索! 如果他扬州存粮完成战略所需,倒的确可以通商米酒! 当然如果粮食不够,那就只能先行委屈下袁绍! 到时他将在西域广传酿酒之法,以便近一步消耗西域! 甚至还可从西域买酒,节省他扬州存粮,一举两得! 毕竟这二锅头版茅台,也的确消耗甚大! “大将军豪迈,不如先行交付军资吧!” 袁绍被勾兑茅台呛得满眼泪光,鼻涕直淌,却依旧振振有词:“袁某甘心为大将军驱使,配合迁徙百姓,联络公路等人,为朝廷与鲜卑一战!只是袁某麾下将士,却还在饥寒交迫之中,与大将军麾下对峙!” 他抽了抽鼻涕,强掩尴尬,继续沉声道:“既为盟友,大将军总不至于吝啬军资,让他们在筋疲力竭中,与鲜卑一战吧!” 他只要看陆远诚意,以保证今后能否与扬州通商! 至于是不是茅台,实则他倒并不在意! 而今有了陆远答复,他于无奈之中,也只能信赖这唯一生机! 毕竟刀斧加身,他总还分得清,是该即刻赴死,还是缓刑几日! 而且他也相信,袁术与公孙度,同样无从选择! 毕竟他们倾尽全力,也都无法与扬州军一战! 那么大汉偌大疆域,自然也再无他们容身之地! 他们倒也另有选择,直接逃奔西域,抑或通过辽东占据高句丽! 此计看似精妙,可让他们避开与鲜卑一战,不必被陆远当作雇佣兵使用! 不过稍作权衡,就知这是取死之道,不值一提! 一则,扬州有长江天险,他们即便有心与扬州军一战,也无能为力! 二则,他们没有扬州军助力,直接逃奔西域,必死无疑! 三则,他和袁术都没法越过扬州军与北平军,远上辽东! 而且陆远的河北战略,也已将辽东算计在内! 如果只有公孙度逃入高句丽,最终也只能多苟延残喘几日! 即便河北战事不顺,扬州军也总会以海军和长城封锁河北,完成最后关门打狗! 而大汉海军,则随时可从海路转战高句丽! 到时公孙度一支弱旅,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他也想过出其不意,裹挟河北百姓,一同前往西域! 不过后有扬州军主力,前有扬州军中的征西军与镇西军,此举同样形同寻死! 何况陆扒皮的头号马仔曹阿瞒,也随时可北上并州拦击! 此时于他而言,集结河北力量于冀州,配合陆扒皮与鲜卑一战,已是唯一选择! 他也自然会将其中利弊,向袁术和公孙度言明! 毕竟联手对敌,总要强于各自为战! “本初兄说笑了,陆某本就不屑同室操戈!” 陆远气定神闲,转而看向身侧太史慈,乐呵呵道:“传令下去,兄弟们都先歇歇,沿岸休整!再令后勤军发放军资,保证河北将士温饱,同时准备迁徙百姓!” 他看着河北战略的第一步已定,也不由心情大好! 至于河北各路大军会不会得了军资,反戈一击,他则毫不在意! 他扬州大军沿岸休整,随时可在野驴掩护下,返回海船! 只要袁绍等人还没发疯,就不至于出此下策! 而之前他给张合的军令,可伺机登陆斩杀公孙度,此刻他却有意未提! 一个趁火打劫的蟊贼而已,斩了也就斩了,与他西域战略无关痛痒! 只要袁绍能够成行,就能保证西域战略顺利执行! “末将领命!” 太史慈随意瞥了眼高览,抱拳领命,却并未出帐! 只在帐中书写军令,依旧防备高览偷袭! 而与此同时,袁绍也在指点田丰,书写军令与书信! 少倾,帐外有老卒进帐,带走太史慈与田丰的信盏! 一道道军令同时传出,帐外当即跑马如龙! 廖化则在海边组织,先为冀州军发放军资! 冀州军韩猛,也奉命统领大军,接受军资后开始迁徙百姓! 信鹰振翅,则带着袁绍的书信,传递给辽东公孙度以及青州袁术! 虽然袁绍与这二人,都是隔阂甚深! 不过同生共死时刻,袁绍还是执意先与他们共死一次! 如果之后能一同逃奔西域,再想办法弄死这二人! 毕竟陆扒皮给他的提醒,同样适用他们盟友! 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解决有问题的人! 这时,帐外喧闹声起,是冀州将士喝上了茅台! 一个个只当寻常酒水,一口呛得眼含热泪,却依旧爱得深沉! “这他娘的,这就是扬州酒水?难怪扬州牲口……壮士这么能打!” “这酒就是军资?以后咱们也能天天喝到?这他娘的死了也值了!” “淳于琼将军死得好惨,临死都没喝过茅台!” “不行,这酒有点上头,老子刀都掉了!” 帐外冀州军将士一片喧嚣,既有疯狂饮酒,也有军中校尉的斥责喝令! 袁绍心头不安,终于一挥手赶走高览,勒令将士不得醉酒! 高览自知进帐纯属多余,即便陆扒皮要对主公下手,他也根本无从救护! 当即也毫不犹豫,快步出帐! 只是以他想来,主公必然还得留在陆扒皮帐中,权当人质! 袁绍自然也是如此心思,略微沉吟一番,面无表情道:“大将军迁都北平,是要踏出最后一步了吧!好在袁某要么战死,要么转战西域,还无需跪地称臣!” 他出身名门贵胄,自然深知迁都北平,事关重大! 如果是将京城从洛阳迁到长安,皆在关中,实则倒并无多大影响! 朝中权贵势力盘根错节,只要陆扒皮不敢快刀斩乱麻,他们就总能苟延残喘! 不过迁出关中,却可一举将他们连根拔起,渐渐再无影响力! 而且北平苦寒之地,恐怕不需多久,百姓们就将忘了朝廷所在! 尤其是陆扒皮的河北动作,还要将百姓尽数迁徙南下! 此举更会让朝廷与百姓分离,反而今后天下以扬州为尊! 堪称偷梁换柱,反客为主之绝技! “迁都北平,只为大汉社稷,本初兄误会了!” 陆远点指沙盘,摇头失笑:“本初兄请看,我大汉东南沿海,西临雪山,皆无强敌!唯有北方草原,始终为我大汉隐患!天子迁都北平后,自可将军事重心转移,以便他日斩草除根!” 这倒的确是他本意,当然也只是其一! 北魏孝文帝以战之名行迁都之实,更多是为铲除变法阻碍! 而他效仿孝文帝,当然也有此心,以便他日李代桃僵! 不过孝文帝阻力太大,只能为了铲除异己,中途耍流氓! 以至于孝文帝变法,最终门阀之风再起,并不彻底! 而他却是强势迁都,只图连根拔起,一劳永逸! 当然此中关键,他终究无法与袁绍畅谈! “斩草除根?袁某大致懂了!” 袁绍怔怔盯着沙盘,若有所思,迟疑道:“看来大将军所行,并非偷梁换柱,而是推倒重建!只是迁都事关重大,他日大将军反客为主,想迁回扬州时,岂不又将徒劳一场!” 他倒是猜透了大半,心中也忍不住暗自嘀咕! 陆扒皮这厮的确狠辣,竟是要将朝廷重臣一网打尽! 想来他日百姓忘记朝廷所在时,这些人也终将死于非命! 不过陆扒皮的刀,必不会出自扬州,想来还是北平公孙瓒! 此事他倒可提前运作一番,不妨做绝一点,也好让陆扒皮猝不及防! 反正他逃亡西域,也得小心陆扒皮假途灭虢,刚好利用此事耽搁下陆扒皮! 陆扒皮要等合适时机,那他就要趁此间事了,提前动手! 陆扒皮要掩人耳目,那他就要除了刘协与宫中奴婢,真正斩尽杀绝! “本初兄误会了,今后大汉,不会再迁都!” 陆远自然不知袁绍所想,老神在在道:“虽然此战过后,整个河北和关内,暂时都是空城!不过这些疆域,都将作为我大汉潜力,通过移民实边,逐步充实农耕!” 他已在海陆两栖作战中,充分享受到甜头! 如同此次河北争锋,他的最大依仗,就是旁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动摇他扬州根基! 今后他扬州规划,也将按司马徽提醒,步步为营! 长江以南各州,彻底充实完毕前,其它各州只需维持军屯即可! 之后才是黄河以南的豫州和徐州,河北五州,最后关内二州! 毕竟以海军封锁,令敌军攻不进腹地,大战的确得心应手! 当然与袁绍提及这些,还是在提醒他关内陷阱! 以免袁绍心怀鬼胎,从西域跑回大汉作乱! 他倒不在乎斩杀袁绍,只是可惜这队雇佣兵! 毕竟无论曹操还是公孙瓒,今后大军都需他扬州奉养! 而他们兵争在外,也都将是他扬州雇佣兵! “大将军深谋远虑,袁某佩服!” 袁绍打着自己算盘,心不在焉道:“可惜袁某此战,即便侥幸不死,也终将远离故土!他日老迈之年,还不知能否像博望侯张骞一般,荣归故里!” 他实则也是试探,陆扒皮将他赶去西域,到底有无终点! 故土难离,他自然也不愿背井离乡,再无盼头! “本初兄若能像博望侯一般,凿空西域,自可乘无上荣耀而归!” 陆远摇头失笑,继续道:“不过而今天色已晚,本初兄却要先回归军营了!陆某虽然好客,可军帐方寸之地,终究不敢留人!” 他当然不会随意许诺! 而凿空西域,却是司马迁对张骞的评价! 不过以他设想,袁绍要想凿空西域,却需直至大陆极西,西域大秦,即古罗马! 其中需要渡过疏勒,大宛,大月氏,安息,小亚细亚! 此事恐怕与袁绍无关,只能寄希望于袁绍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袁绍同样不知陆远盘算,闻言只是一怔,不用自己留下为人质? 他也随即恍然,扬州军根本不担心他反戈一击! 而他终究没疯,也不会有此妄想,去海军下与扬州铁蹄争锋! 他心念至此,当即带着田丰,抱拳告辞! 毕竟身在扬州军营,总归不如自家自在! 此时,帐外叽叽喳喳,已是有附近的冀州百姓被迁徙而来! “军爷,袁使君从不纵兵劫掠,俺能不能不走?” “军爷,俺这还有农田,到了扬州怎么算?” “军爷,公孙度驻守北平,草原人肯定打不进来!” “军爷此话当真?全都有茅台可喝?一口也行!” “俺这一口有点大,俺天生嘴大,军爷别打!” 百姓们一片喧嚣,后勤军廖化却正按照既往军令,组织百姓登船南下! 正常每两千人一艘,不过此刻南下顺风顺水,速度极快,却已塞了四千人一艘! 海船忙忙碌碌,人满即走,如同载客巴士! 毕竟要将河北千万百姓全部运走,每艘海船都需往返三次! 如果速度稍有耽搁,最终扬州铁蹄,难免要在岸上驻扎! 不过陆远计划,鲜卑南下时,扬州军需要暂时在海上观战! 很快,天色渐晚,张辽与太史慈告辞离去! 而唐瑛和公孙离,则磨磨蹭蹭,依次进了军帐! 羊入虎口,结果唯有咬着红唇的闷哼! 日复一日,日日不同! 冀州百姓迁徙,规模越来越大! 而曹操在赵云,徐庶,许褚联手牵制袁术之际,也放肆迁徙兖州百姓! 一时间河北移民,声势如潮! 终于,太史慈带着两封信盏,再次找到陆远! “主公,这是袁绍转交,袁术与公孙度的书信!” 太史慈挠着大胡子,神色振奋:“袁术已经同意了我军计划,主动参与移民!而黄河结冰,青州百姓又早已受不了袁术盘剥,都已自行南下徐州!只是赵云乘海船返航,却还需两日!” 他亮起另一封书信,继续道:“辽东公孙度虽然没有动作,却已言明迁都大事,要来接应天子!他既然没逃,想来是按主公推断,被张合盯上后,决定接受我军计划了!” 河北移民之风已起,与鲜卑大战在即,他也的确由衷振奋!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当然也有野心! 唯有大战,他才能在主公登顶前,再立功勋! “不错,告诉张合,将他逼出辽东,通过长城赶入并州!” 陆远挥手在沙盘上拔下三杆小旗,长长吐了口浊气,眸光雪亮:“大汉天下,终于不必再同室操戈了!传令吧,全军北上,先在北平看看鲜卑来势!” 之前沙盘星罗密布,此刻沙盘却已俱是扬州军小旗! 而袁绍,袁术,公孙度三军旗帜,却已尽数被陆远折断! 河北之战,无论结局如何,他们都将彻底退出大汉舞台! 天下逐鹿,也将由此进入新的章程! 第681章 河北决战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唯有海浪咆哮,轰隆隆不绝! 大汉海军立身海面,岿然不动! 海军正北,蜀幽州北平! 海军正西,则是幽州渔阳! 鲜卑南下在即,扬州军已按计蛰伏海面! 而河北大地,也已在数日之间,翻天覆地! 鲜卑南下屠城的消息,经过扬州军运作,已在河北百姓间悄然炸响! 河北百姓自主大迁徙,夜以继日,如火如荼! 而在曹操,袁绍,袁术,公孙瓒,公孙度等人相助下,此事进展也格外顺利! 甚至多有百姓为避战乱,自主集结,由陆路南下! 即便是山高路远的幽州,并州百姓,也已在四百艘海船的助力下,乘风破浪而去! 直至此刻,偌大河北,终于为决战鲜卑做好了准备! 扬州军为各路诸侯提供后勤补给,统筹全局! 各路诸侯大军则按陆远布置,分三面严阵以待! 曹操领兵二十万,集结并州,负责此战西路! 公孙瓒,公孙度麾下精锐六万,伏兵长城,负责鲜卑退路! 袁绍,袁术,领兵五十五万,陈兵冀州,正面迎战鲜卑! 各路大军分段截击,只为困敌,疲敌,重创鲜卑! 此刻河北各地,各路大军也皆在为困敌与疲敌而忙碌! 即便是袁绍与袁术,在生死攸关之际,也终于得以同仇敌忾! 各自指挥麾下将士,深挖壕沟,广置拒马! 这是他们对付骑兵突袭,最常见的手段! 而正面迎战鲜卑,也是他们作为败亡诸侯,唯一生机所在! 毕竟他们与公孙度一样,军需后勤,皆在扬州军手中! 只有此战过后,他们才可转战西域,彻底摆脱扬州军挟制! 而扬州海军,帅舱内同样烛火摇曳! 大战在即,陆远也随时在等待情报,布置军令! “将军,北平军战报!” 公孙离风尘仆仆而入,飞速递出一纸信盏,脆生生道:“鲜卑军南下,已与我北平军前哨交手!这还有爹爹发来的情报,里面是鲜卑详细军情!” 她一身甲胄,腰挂佩刀,英姿飒爽! 只是星眸环顾,难掩眉宇疲惫! 直到见了舱内并无外人,她才当即脱下外着棉服! 这是扬州军的最新军装,外着棉服,内衬软甲! 而她北平军得扬州军资助,也已如此装备! 甚至曹操麾下,同样得到了三万套制式软甲与棉服! 而袁绍,袁术,公孙度麾下,却只有寻常军粮与高度米酒! 显然扬州军即便蛰伏海面,也在战前分出了亲疏远近! 只是此战事关她公孙一族将来,也关系着三万北平军将士性命! 她终究无法置身事外,在海上坐视不理! 反而多日以来,屡屡与锦衣卫一起前往草原,查探军情! 此刻战事已起,她反倒像是卸下了一身疲惫! 随手一挽发髻,就已倒在了陆远怀里! “离儿辛苦了!” 陆远当即环臂揽住娇躯,借烛火查探情报,渐渐眉目舒展,朗声笑道:“鲜卑如期南下,一切尽在掌握,这次你该放心了吧!” 锦衣卫与公孙瓒情报一致,鲜卑如期南下! 这也正是他期待的局面,只等鲜卑入瓮! 实则自他得到鲜卑军装备详情后,他就已摩拳擦掌! 鲜卑人虽然精于骑射,却不擅制弓,木弓射程只有五十步而已! 而五十步在骑兵冲锋中,须臾可至! 可见鲜卑军作战,仍旧以弯刀为主,近身肉搏! 而他扬州军却以骑射着称,以远程打击能力制霸战场! 何况他扬州的重甲骑兵,本就是冷兵器时代,战场权柄所在! 无论诸侯战况如何,最终都将是他扬州军舞台! 而各路诸侯的战略布置,本就只为消灭鲜卑有生力量! 只要公孙瓒没有盲目参战,就断无危机可言! “大战已至,我当然不会再虑战事!” 公孙离娇躯辗转,抬手磨蹭着陆远硬邦邦的胡茬,迟疑道:“我只是担心袁绍与袁术,他们二人早有宿怨,即便此刻是无从选择,怕是也难以真正协作!” 她早已知道陆远步步谋划,并不担心袁绍与袁术反水! 甚至河北五路诸侯,自扬州军北上后,就都已无从选择! 即便临阵倒戈,作壁上观,也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一军不设二主,这是人之性情! 何况袁绍与袁术,如何真正合作! “放心吧!他们无需协作,各自为战即可!” 陆远挥手抚平公孙离剑眉,若无其事道:“他们本就只为疲敌,困敌!哪怕临阵西逃,也无碍大局!何况他们之后要立足西域,还需与我军通商,不至于如此短视!” 他实则无意这二人死活,只要有人能够前去西域就好! 而这二人虽然步步危机,却始终都有一条生路! 只要这二人不想寻死,就总要为这一线生机而拼命! 这是求生本能,不分高低贵贱! 公孙离星眸流转,微微点头:“你心中有数就好,我不想了!不过我跑马归来已久,想来此刻鲜卑前军,应该已经兵临长城了!” 她长长吐了口浊气,却忽然娇躯一转,吹灭了烛火! 战事已起,多思无益! 同一个夜色! 幽州,北平! 长城上,六万大军严阵以待! 公孙瓒与公孙度并肩而立,眺望前方的草原,神色冷峻! 严纲,田豫统领大量白马义从护卫左右,同样满面肃杀! 夜色下的草原,此刻已是灯火如昼! 入目所见,无数手举火把的鲜卑人由远及近,正狂飙而来! 他们如同草原上的鬣狗,一路发出短促有力的嚎叫,无边无际! 南下劫掠,就是他们的盛事! 任何一个草原上的英雄,都该有此壮举! 南方汉室,无边沃土,无尽奴隶,本就让他们先祖垂涎了数百年! 甚至他们先祖强盛之时,屡屡南下劫掠,还可迎娶汉室公主! 每次和亲,皆有数十万汉人相随,作为他们草原奴仆! 何况而今南方汉室,又有了让他们最为觊觎的物资,茶叶! 这正是上天赐予他们草原的奇珍,能令他们如汉人一般长寿! 可恨北平公孙瓒以此威逼,却不给他们分毫! 他们也自当倾巢出动,南下劫掠一空! 长城上,公孙度看着鲜卑人来势,忍不住眼皮轻跳,侧身试探道:“伯圭,我们该下去了!陆扒皮志在开门揖盗,瓮中捉鳖!你不至于在此时,为逞一时意气,坏了陆扒皮全局部署吧!” 他被裹挟进河北决战,自然也是无可奈何! 甚至与袁绍等人不同,陆扒皮对他早就有言在先! 大汉需要完整的大汉,此事不容妥协! 而陆扒皮除了言辞之外,也曾以海军向他展示过力量! 大汉海军纵横辽东,沿岸袭扰,他根本无从抵抗! 他也是在当时就推演战局,比袁绍更早,也看得更为彻底! 陆扒皮的海军能够转战辽东,他就已无退路! 甚至在陆扒皮还担心他逃亡高句丽之时,他就已有心投靠陆扒皮! 毕竟高句丽弹丸之地,根本无法与完整的大汉抗衡! 可惜他终究没有公孙瓒好运,提前把小女嫁到扬州! 而陆扒皮要把他赶去西域,他却有心解甲归田! 因此他不曾提及投靠陆扒皮,反而换了个方式,言称投靠朝廷! 毕竟明眼人皆知,陆扒皮早晚取代大汉朝廷! 他已无法抢到从龙之功,却可为陆扒皮取代朝廷一事,甘做一次快刀! 到时以他公孙氏身份,携此次河北大战,以及新朝廷劝进之功,必可求个善终! 而今关键,则是北平公孙瓒! 这个一惯霸道强势之人,万不可乱来,毁了他既定图谋! “好!” 公孙瓒却是面沉似水,不露一丝情感:“传令全军,放鲜卑南下!直等他们精骑十八万,属众四十万全部入境后,堵住长城防线即可!” 他神色紧绷,转而看向田豫,继续道:“此外,将鲜卑消息告知曹操,袁绍等人,以免他们措手不及!” 他已听到草原上一路吆喝的号子,鲜卑人的欢呼雀跃! 不过军令一出,长城上六万精骑,当即轰隆隆纵马离去! 此刻长城已不只是他的北境防线,同样是他大军兵道! 铁蹄向东,就能在辽东联络大汉海军,得到充足补给! 而鲜卑全军南下后,他即可反戈一击,回防北平! 到时关门打狗,长城则是他居高临下的驻守之地! 当然此次他没有逞一时匹夫之勇,也是因为鲜卑南下与他有关! 而在他看来,陆远能够留下袁绍与袁术,只因草原变故! 他虽然从无言辞,却也在心中暗怀愧疚! 这才甘心听陆远驱使,完成此次合围! 任凭鲜卑人修筑栈道上长城,蜂拥越境! 北平军长城奔马,风驰电掣! 信鹰振翅,却已飞到了并州,冀州! 时过两日,并州! 曹操一身棉服,如同个土财主,与夏侯惇并肩而立! 他们前方,道道沟壑嶙峋,深达丈余! 沟壑内火油泛着乌光,拒马的尖刺夺人心魄! 他们后方,二十万大军林立,严阵以待! 一众大将如夏侯渊,曹仁,李典,乐进,于禁,徐晃,黄盖皆在! 其中三万大军都是穿着棉服,臃肿如地主! 而这三万将士却个个手执强弓,腰佩绣春刀,看似极为精锐! 他们已经收到了北平消息,鲜卑五十八万骑兵即将南下! 以他并州位置,鲜卑大军侧翼,必会横扫而过! 曹操对此已有准备,也当即召集全军列阵! 不过一众大将,他却只将夏侯惇带在身旁! “元让,你可看懂了陆扒皮意图?” 曹操挥手指向一道道深沟,若无其事:“以你看来,我军如此布置,能留下多少鲜卑骑兵?” 夏侯惇神色冷酷,毅然道:“主公,我军深沟高垒,本就只为防守,堪称固若金汤!想来陆扒皮意图,也是无意我军参战!以免我军夺下太多草原战马,尾大不掉!” “你能猜测到陆扒皮这份意图,足见成长了!” 曹操老脸宽慰,颔首道:“不过我军于此防守,却不只为防御鲜卑!此刻冀州想来已有大战,如果战事中袁绍或袁术逃亡,那这就是他们绝路了!当然如果战事结束,这就是他们逃亡西域的必经之路,我军不必理会!” 他双手抄袖,继续道:“这是陆扒皮志在解决北方隐患,连我军也一并算计在内了!他是想让我军逐步深入草原,将来再无声息!可我军如果没有战马,如何担当镇北军!” 夏侯惇愕然:“主公,你的意思?” “今后草原不足为虑,但我军却显得多余了!” 曹操感慨一声,沉声道:“这天下相信陆扒皮承诺的,都已经死了!我军若是一无是处,陆扒皮也断不会再有任何补给!即便将来宪儿她们能够进宫,我等最多也只是一介富家翁而已!” 他面沉似水,继续道:“只有手握大军,才能护得万全!否则即便将来事态有变,你我也只能扼腕叹息了!” 夏侯惇呆滞一瞬,瞥了瞥身后,试探道:“主公的意思,还是要把宪儿她们送进宫?可陆扒皮不讲规矩,称帝后也未必会按礼制行事!” “老夫的意思,是得手握军权!” 曹操老脸一垮,气急败坏:“我军需要战马,而河北混战,已是我军唯一机会!否则之后进入草原,步步受陆扒皮挟制,得到战马也得被陆扒皮算计!” 夏侯惇挠了挠头皮,沉吟半晌,依旧没有回音! 他只是还没想通,此刻如何抢马? 毕竟他们在此防御,想要大战,也得等鲜卑过来才是! 可他们身在并州,也只能遭遇鲜卑一翼而已! “元让,老夫已经派人告诉了鲜卑轲比能,并州有茶叶!” 曹操忍无可忍,耐着性子道:“我军想要战马,稍后鲜卑自会送到!不过我军此处布置,却还需两员猛将在前,诱敌深入!到时你统领大军在后,且不可轻举妄动!” 夏侯惇嘴角一抽,回身看了看众将,恍然大悟! 难怪主公单独叫自己上前,原来是要布置此事! 难怪戏志才和钟繇都未到,想来就是他们策划的此事! 只是还要两员猛将诱敌深入,而自己却不可轻举妄动! 如果没有大军策应,这两员猛将再是悍勇,恐怕也将死于非命! “于禁和黄盖,就他们二人吧!” 曹操神色漠然,硬邦邦道:“他们既然要为陆扒皮做死间,那么就当死上一次了!死了的死间,才是好死间!你来安排吧,务必将鲜卑主力,引进我军陷阱!” 他一语落下,当即负手而走,再不多言! 夏侯惇面色变幻,沉吟良久,终于开始着手军令! 实则在他心中,并不确定于禁和黄盖身份! 而且以他想来,陆扒皮应该不屑于禁和黄盖二人! 甚至他也知道,主公碍于陆扒皮,也同样从未调查! 只是而今局势,他们需要死士而已! 夏侯惇长长吸了口气,回身大喝:“传令!” 两日之后,冀州! 战事悄然而起,骤然爆发! 鲜卑大军越过长城,未遭任何抵抗,就已长驱直入! 而大片长城区域,毫不设防,就已成了鲜卑大军的狂欢! 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如此轻松的越过长城防线! 甚至三万北平军,居长城险隘,都要为他们退避辽东! 这就是他们草原人团结一致的赫赫兵威,势不可当! 大军肆无忌惮,个个挥舞着弯刀,吆喝着号子就已冲进了冀州! 甚至前军已在冀州搜索,后军还在长城上源源不断越境! 可惜一队队草原斥候撒欢狂奔,最终却愤怒发现,冀州已是一片空城! 周遭一个个村庄,没有他们希冀的汉人奴隶! 旷野一片片沃土,也没有任何生机可言! 甚至冰天雪地,他们跨过无数城池,却连一捆能喂马的麦秆都未找到! 整支鲜卑大军的将士,都为此暴跳如雷! 幸好有两个汉人使者及时赶到,言称并州有茶! 轲比能兴致勃勃,当即传令大军右翼,前往并州喝茶! 这倒并非是他托大,而是习惯使然! 以草原人数百年经验来看,能越过长城,汉室就已是他们囊中之物! 目力所及,自当予取予夺! 而今冀州碰壁,只是战线拉扯过长,难以彻底搜索河北而已! 轲比能特意为此传令后军,尽快越过长城,呈扇形南下中原! 偏偏此时,一队前军忽然掉进了冀州军的深沟之中! 战火一点即着,鲜卑军当即与袁绍,袁术麾下大军,于冀州全面开战! 一道道深沟之中,浓烟滚滚,火海升腾! 一面面拒马上方,尸骨累累,血流成河! 一队队鲜卑骑兵,纵马绕陷阱奔走,冲进冀州军中大肆屠戮! 一匹匹无主战马,在旷野肆意奔跑,却根本无人理会! 鲜卑军已看出了袁绍大军的不足,只是寻常青壮,仰仗深沟防御而已! 偌大战场,深沟防御面有限,总能让他们伺机突破! 轲比能更是已经料定,突破冀州,河北必然再无险可守! 而汉室财富,河北百姓,必然都在冀州后方! 而黄河已经结冰,之后偌大疆域,他们都将一马平川! 无论汉室多少财富,都将是他们此次南下所得! 至于并州饮茶,一翼偏师足以横扫! 这也并非是他无知,而是汉室传承数百年,历来如此! 汉室边军,向来只重西凉与北平而已! 如今北平军已经为他们退避,寻常汉军步卒,根本不是他们草原骑兵的对手! 只是近一年公孙瓒割据幽州,封锁草原,令他们不知汉室消息而已! 这才让此战刚一开始,就似决战! 大战持续了三日,波及整片冀州,战事极为惨烈! 鲜卑大军踏着尸骨横行,不断深入冀州腹地! 一道道深沟之中,早已为两方大军的尸体填满! 袁绍大军步步退后,防御工事越来越少,明显已露疲态! 这是鲜卑大军太过悍勇,从未尝试性进攻所致! 袁绍与袁术麾下,根本无法轮番休息,始终在进行高强度作战! 当然这也是轲比能有意为之,不会给汉军步卒一丝喘息机会! 不过如此惨烈战事,鲜卑将士也终于露出疲态! 大战双方于无边旷野对峙,终于让河北战场稍稍宁静! 冀州军营,袁绍与袁术相对而立,周遭一片愁云惨淡! 袁术手押宝剑,面若寒霜:“这群鲜卑狗贼疯了吗,为何执意盯上我军!曹阿瞒就在并州,陆扒皮也只在渤海,难道他们毫无察觉!” “之前公孙瓒驻守长城,封锁草原,他们怕是还不知陆扒皮!” 袁绍抹了把脸上血渍,面沉似水:“不过我已放回一批鲜卑俘虏,并告知我大汉变故,陆扒皮异军突起,此次河北大战,只为彻底铲除鲜卑而已!想来轲比能了解详情后,攻势总该暂缓一些了!” 袁术一怔,瞠目结舌:“你……你泄露了陆扒皮行踪?” “公路,我等是为生路而战,而非陆扒皮私兵!” 袁绍随意瞥了眼袁术,语气复杂:“如果陆扒皮此刻还无动作,你觉得我等还有生路吗!我等若只剩单枪匹马,你以为他还会放我等去西域?我等没退路了,后方再无防御工事!” 他忍不住心底轻叹,自己这个草包族弟,还是太稚嫩了! 大战时日虽短,但惨烈程度,却丝毫不逊之前虎牢关决战! 他与袁术联手五十五万大军,被鲜卑大军突破防线十余次,就已损失近半! 大多数青壮来不及抵挡,就已倒在鲜卑的铁蹄弯刀之下! 而鲜卑大军在浓烟烈火中冲锋,同样损失惨重! 大量鲜卑骑兵根本来不及近身,就已倒毙在壕沟和拒马之中! 鲜卑十八万控弦之士,还不知已经折损多少! 这般伤亡,任何一方都无法承受! 此刻告知轲比能详情,想来总能换回一丝喘息之机! 之后战事,就要看陆扒皮动作了! 毕竟以快打快,也是扬州军所长! 如果陆扒皮此刻还无动作,那就是在执意逼他赴死了! 袁绍心头沉重,静静看着将士们休整! 前方战场,却忽然变故再生! 无数鲜卑将士,属众族人忽然得到军令,或骑战马,或骑骆驼向西路狂奔! 袁术看着战场,目瞪口呆:“他们……他们这就逃了?” “不对,应该是扬州军动了!” 袁绍忽然长舒口气,若有所思:“只是他们为何向西奔逃,而不是向东接战,或是退回草原?难道曹阿瞒会在并州策应我等?” 他想不通其中原因! 而扬州军中,陆远同样看着鲜卑军动作,不得其解! “不论如何,终于可以结束此战了!” 第682章 天下规矩(全剧终) 陆远一支利箭,扬州大军骤然发难! 如同一头蛰伏已久的猛兽,在血腥中骤然苏醒! 一架架野驴轰鸣,将草木火球沿岸投掷,燃烧的空气扭曲! 烈火燃尽,白雪消融! 一队队重甲骑兵率先登陆,继而以蛮横无匹之姿,悍然冲进无边无际的鲜卑军中! 一队队轻骑兵随即登陆,沿岸列阵,策应在重甲骑兵两翼! 利箭攒射,遮天蔽日! 整支大军如同一群南飞的大雁,排成一个角度极大的人字,轰隆隆袭杀而去! 重甲骑兵为主,两翼尽是弓骑! 典韦统领三万重甲,左翼是黄忠统领的三万讨逆军,以及赵云统领的三万虎贲骑! 重甲骑兵右翼,则是周仓统领的三万斥候军,廖化统领的一万后勤军,鞠义统领的一万军法兵,张辽暂时统领的一万亲卫军! 十五万铁蹄浩浩荡荡,按陆远军令,衔尾追杀而去! 衔尾追杀,正是以最小代价,有效杀敌的最佳手段! 而陆远军令,则是要将袁绍和袁术与鲜卑一起,全部赶去并州! 期间临阵布兵,各军主将自行决断! 显然陆远只要结果,无意中间细节! 而众将得此授权,却个个不由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显然主公志在谋划全局,已经无意计较兵争细节! 此刻河北最后决战,就是主公对他们领兵的最后考验! 尤其是暂领亲卫军的张辽,暂做副手的太史慈,心头更是如海浪激荡! 今后能否独自领兵,全看此刻河北一战! 只有周泰眼睁睁看着亲卫军离去,心痛到无法呼吸! 虽然主公说过,这是因为他重伤未愈,不便领兵! 不过他却还是疑神疑鬼,觉得这是主公听了小人谗言,不信任自己的领兵实力! 毕竟兵部三十将,除了自己全是混账,没少给主公进谗言! 而且当下全军出动,痛打落水狗,根本无需与敌军短兵相接! 就像廖化也是伤势未愈,却也在阵前领兵! 显然在这最后一战的关键时刻,主公终于听信了那群混账的谗言! 这才把自己留在后方,配合处理兵部琐事! “主公,并非末将请战,末将只是担心张辽和太史慈威望不足,难以服众!” 大军后方,陆远军帐,周泰痛心疾首,言之凿凿:“此战关键,还是要以军阵姿态,让袁绍和袁术听话!如果张辽和太史慈威望不足,令军阵有所松动,难免影响主公计划!” 亲卫军参战后,他就陪陆远留在了后方,并未过多关注战事! 而张合统领的三万征东军,此刻也正沿岸列阵,作为大军后手! 这才让他即便有心参战,也只能以张辽和太史慈威望不足说事! 毕竟张合也在等待军令,却始终在帐内一言不发! 而他偏偏与张合截然不同! 张合作为征东将军,参战只为军功! 而他却是只想领兵,证明自己! “阿泰,稍安勿躁!” 陆远立身沙盘前,漫不经心道:“此战关键,并非袁氏兄弟!大争之世,袁绍能活到现在,少不了审时度势!等我军到时,他自会与袁术一起,配合我军西进!” 他凝视沙盘上并州,继续道:“兵戈争锋,此时已经不看权谋了!即便并州有所变故,曹操老哥再多心思,当下也已不足为虑!大势所趋,我军一力降十会,不在乎他们如何取巧!” 他也看出了并州异常,不过当下却也不在乎此事! 困境下靠阴谋行事,平衡时仰仗博弈取巧! 如今他却已是大势所趋,不必再画蛇添足! 秋风扫落叶,什么阴谋取巧,都是妄想! 反而他当务之急,只有一鼓作气,完善草原战略! 周泰沉吟良久,才愁眉苦脸道:“主公,那将他们赶去并州之后呢?还有鲜卑轲比能,如果斩尽杀绝,就可惜那些骆驼了!可如果这厮投降,兄弟们没得军令,也无人敢受降啊!” “是啊,可惜那些骆驼了,难免有所损耗!” 陆远叹息一声,却岔开话题,点指并州道:“并州之后,就属西域战略了!此事由益州荀攸,海军甘宁,征西将军文丑,镇西将军颜良负责!还是先看看荀攸手腕吧!” 他略微思忖,继续笑道:“不过无论如何手腕,最终都要靠刀兵执行!否则谋划再多猎物,倘若手中无刀,也还是无力收取,只能徒劳一场!而你这把宝刀,就是为了应对这一局面!” 对于鲜卑轲比能,既然已经越过长城,他自然也无意纳降! 此战既要斩草除根,也要以赫赫兵威,震慑草原! 哪怕大战伤亡,损耗一些战马骆驼,也在所不惜! 当然如此凶威,将来如何利用,他却无意理会! 这是当下草原战略,徐庶和张合职责所在! 他只是要定一个基调,长城防线上不容妥协! 至于安抚周泰,则是顺手为之! 毕竟是最早随他南征北战,刀口舔血的兄弟! 无论如何,都不能凉了这份情义! 何况他了解这厮,实则只图一个颜面而已! “主公放心,末将懂了!” 周泰果然神色一震,当即眸光雪亮:“末将这把宝刀,只为主公收尾所用!如同主公兵争,始终空置的一子!” 他瞬间豁然开朗,想通了自己被留下的原因! 正如主公布置战事,常常空置一子,以备不时之需! 当下主公谋划全局,来不及计较细节,但也需有备无患! 这才留下自己这把宝刀,以便应对关键局面! 这就是信任,独一无二的信任! “你……懂了就好!先好好养伤吧!” 陆远大笑两声,转而看向张合,乐呵呵道:“怎么样,草原战略,还有何疑虑吗?” 他已对徐庶,张合,曹操,公孙瓒说清了草原战略! 主要是周瑜提出的长策,幽州牧草原,扬州牧幽州! 至于其中具体兵争手段,他则无意过多干预! 毕竟长城运兵,海陆两栖作战,太多手段都需因地制宜! 如果此刻纸上谈兵,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主公放心,末将已无疑虑!” 张合眉宇紧扣,重重一抱拳:“河北战事结束,末将会先与元直商量,伺机自东北两路,由曹操与公孙瓒出兵,进驻高句丽半岛!夷其国,夺其地,迁其百姓,以为大军北征根基!” 他踱步到沙盘前,略微斟酌,又补充道:“秦王扫六合,对草原无非秋日放火,春日劫掠,迁其百姓,毁其根基!只要主公心志不变,末将就必不负主公重托!” 他本就与周瑜相仿,皆是一战灭国之将! 对于周瑜所提长策,也是一点就通! 虽然心中还没有雇佣兵概念,但也知道在战场上,要把公孙瓒和曹操当刀用! 而对于攻城略地,杀人灭国,他也都是轻车熟路! 此刻论及战术,却也与陆远不谋而合,先取高句丽! “不错!你与元直商议好即可!” 陆远欣慰一笑:“大军争锋在外,尽管放手施为,且不可畏首畏尾!” 他正在品味张合言及自己心志一事,帐外忽然脚步声起! 喧闹之间,海军蒋钦迅速进帐! “主公,朝廷出事了!” 蒋钦神色凝重,言简意赅:“宫廷侍卫哗变,大肆斩杀朝臣!到我海军将士制止时,除了天子以及后宫奴婢,朝臣包括太尉黄琬在内,已经无一活口!” 陆远一怔,当即瞳孔一缩,眸光陡然锐利:“你干的?” 他第一反应,也正是海军动作! 毕竟近日劝进之音,已经极为响亮! 直到河北战事已起,劝进之音才稍稍缓和! 不过他扬州文武,也的确都在等待踏出最后一步! 甚至袁术等人顶着大战,都要分心劝进! 只是当下战事正酣,时机明显不对! 而他为了表明态度,也从不过问依旧逗留在海军中的朝廷事宜! 此时朝廷竟然生变,他也不得不怀疑是海军所为! 毕竟宫廷侍卫在海上哗变,也只有海军默许能办到! 可此事无论有何动机,都是在动摇他的兵权! 无论是何人所为,他都断不能容! “主公,不是末将!此事也与我海军无关!” 蒋钦吓了一跳,匆忙解释:“我海军的确在策划此事,可都是在按郭先生军令,等待合适时机!如今兵部贾诩已在途中,末将为了让主公避嫌,才有意放松了海军戒备!” 他小心翼翼,又迟疑道:“此次哗变侍卫并非死士,略施手段就可逼其招供!而且末将已经断定,他们都是趁我军迁徙河北百姓时收到的消息!只是末将以为,与其让他们招供,不如就要这一笔糊涂账!” 他话语至此,事情来龙去脉,已经极为清晰! 扬州的确有心策划此事,而且贾诩已在途中! 海军为了让扬州避嫌,方便栽赃旁人,因此并未对朝廷船只严加防范! 宫廷侍卫正是趁着海军迁徙河北百姓,收到了外界命令! 而他们在河北之地,幕后之人,无非袁氏兄弟或公孙氏一族! 不过对扬州而言,最佳应对不是彻查此事,反而应该装糊涂! 毕竟从宫廷侍卫的反应来看,这就是河北势力有意送来的快刀! 而扬州刚好可以等陆远踏出最后一步,之后看情况定夺,此事要不要彻查! 甚至即便彻查,也可随意定夺幕后势力! 无论如何,都无需在此时大动干戈! “这他娘的,事已至此,他们竟然还有心思算计这些!” 陆远不自禁搓了搓下巴,骂骂咧咧,却不动声色:“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横刀马上行!事不宜迟,该去解决河北战事了!海军记得护卫好天子,且不可再横生事端!” 他自然明白,事到如今,根本不必在意是谁谋划! 重要的只有利益,而非真相! 只是他的当务之急,还先要为此事避嫌,以便贾诩运作! 可惜他还想等待周瑜消息,当下却只能重返战场! 帐内张合与蒋钦,对此自然心领神会! 见着陆远出帐,当即快步组织大军跟随! 只有周泰摇头晃脑,懵懵懂懂间,忽然大喊:“主公,你还没给新朝起名呢!” “混账话!大汉始终是大汉!” 陆远脸色一沉,回身轻斥:“我扬州规矩,即大汉规矩!今后大汉规矩,即天下规矩!社稷大事,岂敢生变!” 他无需多想,就知道周泰是在替蒋钦询问! 只是周泰若有所思,却再次大喊:“主公,那年号呢,换个新的吧!” 陆远飞扬跃马,摇头失笑:“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