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总别虐了,舒小姐已嫁人》 第一章 他玩腻了 季司寒回国了,作为他的秘密情人,舒晚第一时间被接去了8号公馆。 按照协议规定,见他之前,必须洗得干干净净,不能有半点香水和脂粉的味道。 她严格遵守着他的喜好,将自己彻底洗净后,换上冰丝睡衣,来到二楼卧室。 男人正坐在电脑前处理公事,见她进来,淡淡扫了她一眼。 “过来。” 嗓音寒冷,没有丝毫情绪,落在舒晚的心房,沉重又压抑。 他性情寡淡又喜怒无常,舒晚怕他生气,不敢耽误片刻,快步走到他面前。 还未站定,季司寒就将她抱进了怀里,修长的手指,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低头,吻上她的红唇,狠狠撬开她的贝齿,疯狂肆意吸吮着她口中的芳香。 待她醒过来时,身边位置已空,浴室却传来淅淅水声。 她循着声音望去,看见磨砂玻璃上倒映着一道修长身影。 舒晚有点意外,他每次做完就走,从来不会等她醒来,这次竟然没走? 她强撑着乏力的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安静乖巧的,等男人出来。 几分钟过后,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男人裹着浴巾走出来。 发梢尾的水,滴落在蜜色肌肤上,缓缓滑至腹肌,坚挺硬朗的线条,带着致命般的诱惑。 一张精致俊美的脸,犹如刀削,立体到棱角分明,淡漠疏离的桃花眼,深邃晦暗。 男人长得很好,就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寒凉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季司寒见她醒了,寒冷的眸子,冷冷看了她一眼。 “以后,你不必来了。” 舒晚愣了一下,不必来了是什么意思? 季司寒收回看她的视线,转身取来一份文件,递给她,“这份合同,提前终止。” 看到那份情人协议,舒晚才彻底反应过来,季司寒是要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这次没有直接走,不是对她恋恋不舍,而是要分手。 跟了他五年,她想过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多余的解释,就是直接下达一则通知。 她强压下心脏处袭来的疼痛感,缓缓抬起头,望向正在穿戴衣服的季司寒。 “合同只剩半年就到期了,不能再等等吗?” 医生说她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她想再陪陪他,直到生命结束。 季司寒没回应,只是看着她,眼神冰冷,没有半分不舍,就像在踢掉一个玩腻的物品。 他的沉默,让舒晚有了自知之明。 五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捂热他的心,这个梦也该醒了。 她接过合同,故作轻松的扬起嘴角,笑得恬静美好,“你别这么严肃,我开玩笑的。” 说完,又补了一句,“我早就不想跟你了,现在合同提前终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季司寒整理衬衣袖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他抬起清冷的眸子打量着舒晚。 看到她脸上没有半点难过之色,还隐隐带着兴奋,似乎对于她来说,这是一种解脱。 他浓眉轻皱,淡声问道:“你早就不想跟我?” 舒晚装作毫不在意的点点头:“是啊,我年纪也不小了,该结婚生子了,总不能一直无名无分跟着你吧?” 结婚生子,这辈子显然是不可能了,但在季司寒面前,她也要离开得体体面面。 想到这,她又笑着问季司寒,“既然合同终止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交男朋友啦?” 季司寒眼底情绪不明,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后,拿起摆放在床头的宝珀腕表,转身走人。 “随你。” 这是他离开前说的话。 望着他的背影,舒晚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季司寒最恨别人碰他的东西,听到她要交男朋友都没反应。 看来…… 他是真的玩腻了。 第二章 没用过他一分钱 季司寒走后,他的私人助理苏青端着药走了进来。 他将药递给舒晚,恭敬说道:“舒小姐,麻烦你了。” 这是避孕药,季司寒不爱她,自然不会允许她怀孩子。 每次事后,他都会差苏青来送药,还命苏青亲眼看着她服下。 舒晚看着那颗白色药丸,心脏再次痛了起来。 不知是心脏衰竭了的缘故,还是被季司寒的无情刺痛到,总之她痛到难以呼吸。 “舒小姐……” 苏青见她没反应,立即出声提醒,生怕她不肯吃。 舒晚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接过,放入口中,连水都没喝,硬生生咽了下去。 苏青这才收起担忧的神色,从文件包里取出房产证和支票,一一摆在舒晚面前。 “舒小姐,这是季总给您的补偿,除了房产、豪车之外,还额外给您五千万,请您收下。” 倒是很大方。 只可惜,她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舒晚抬头望着苏青笑了笑:“我不要这些。” 苏青愣了一下,有些不解,“您是觉得少了吗?” 听到这句话,舒晚只觉心酸。 连苏青都认为她是为了钱,更别说季司寒了。 给这么高的分手费,是怕她以后会为了钱再去纠缠他吧? 舒晚苦涩一笑,拿起旁边的包包,从里面取出一张黑卡,递给苏青,“这是他给我的,麻烦你帮我还给他,另外帮我转告他,我从没用过他一分钱,自然也不会收他的分手费。” 苏青这下彻底愣住了,这五年来,舒小姐没用过季总一分钱? 舒晚不管苏青信不信,直接将黑卡放在那一堆房产证上。 转身,离开了8号公馆。 A市的冬季,有点冷。 舒晚走在别墅区的街道上。 单薄的身影,倒映在地上,显得无比消瘦。 她拢紧米白色大衣,咬着牙,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回公寓。 推开门,里面很大,占据了一层楼的面积,装修也极尽奢华。 舒晚却觉得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就像季司寒的心。 她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后,开始收拾东西。 这套公寓是季司寒给她的。 既然他不要她了,那他给的东西,她也不会要。 舒晚拿出行李箱,打开衣柜,将自己的衣服全部放进箱子里。 她没有带多少东西过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提着箱子离开了公寓。 坐进车里后,给苏青发了条短信。 [苏特助,帝豪公寓的密码,0826。] 苏青是个聪明人,看到短信后,立即明白过来。 舒小姐不仅没花季总一分钱,就连季总送的公寓也不要了。 如此干净利落,完全不像五年前跪在季总面前,求季总花一百万买她一夜的女人。 他迅速回到公司,捧着东西原样奉还给季司寒,并将舒晚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达给他。 季司寒抬起淡漠疏离的桃花眼,扫了眼桌面上的东西后,冰冷的视线,凝在那张黑卡上。 他冷声问苏青:“里面多出一百万?” 苏青立即点了点头:“是的。” 苏青回公司之前,去银行查了一下黑卡里的金额。 除了每个月季总命他汇的钱,还额外多出一百万。 很显然,这是舒小姐还给季总的卖身钱。 季司寒凝着浓眉,沉吟半晌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那张黑卡,径直折断。 随后将那堆房产证推到苏青面前,冷声吩咐:“处理干净。” 苏青张了张嘴,想替舒小姐说些好话,却见季司寒已然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苏青也就识趣的闭了嘴,拿起东西,退出了总裁室。 第三章 舍不得 舒晚提着行李箱来到好友乔杉杉的住处。 她抬手,轻轻敲了下门后,立在旁边,静静等待。 乔杉杉和她都是孤儿,两人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可以说是情同姐妹。 记得她被季司寒接走时,乔杉杉对她说:“晚晚,以后他要是不要你了,记得回家。”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舒晚才有勇气不要季司寒的房子。 乔杉杉很快就开了门,看到是她,嘴角立即上扬,露出一个眉眼弯弯的笑容。 “晚晚,你怎么来了?” 舒晚抓着拉杆箱的手紧了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杉杉,我来投奔你啦。” 乔杉杉这才看见她手里的行李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怎么回事?” 舒晚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我和他分了。” 乔杉杉愣了一下,看向强撑着笑容的舒晚。 那张巴掌大小的脸,瘦到眼窝深陷,脸色苍白。 立在寒风中的身子,更是单薄到犹如纸片。 看到这样的舒晚,乔杉杉忽然觉得好心疼。 她连忙上前,紧紧抱住舒晚,“别难过,还有姐呢。” 听到这句话,舒晚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回抱住杉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没事,你别担心。” 乔杉杉知道她不过是在安抚自己罢了。 舒晚有多喜欢季司寒,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这五年来,为了凑齐一百万还给季司寒,舒晚拼命工作。 傻傻的以为,这样就可以改变季司寒对她的印象。 可到头来,还是被季司寒无情的抛弃了。 乔杉杉突然想起了五年前那个雨夜…… 要是晚晚没有为了宋斯越去卖身,也就不会遇到季司寒。 那她的晚晚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可惜,一切都没法重来…… 舒晚不愿让杉杉跟着她一起难过,轻轻推开她后,朝她柔柔一笑,“你是不是不想收留我啊,一直让我站在门外吹冷风,我都快冻死了!” 乔杉杉见舒晚还是像从前那样坚强,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她相信晚晚很快就会走出来的,像他们这种没人要的孩子,被抛弃已成常态。 只要好好活着,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这么想着乔杉杉心情稍微好了些,她接过舒晚的行李箱,拉着她往屋子里走,“以后别说什么收不收留的话了,这就是你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说完,又转身取来一套干净的睡衣,递给舒晚,“你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做些好吃的,然后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知道吗?” 舒晚接过睡衣,乖乖点了下头,“好。” 杉杉总是这样,无条件的对她好,就像是一束光,温暖了她的人生。 只可惜心脏衰竭晚期,很快就会夺走她的生命。 要是让杉杉知道她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怕是会哭吧。 那么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她不想让她哭呢。 她看向厨房里那道忙忙碌碌的身影,缓缓走了过去,“杉杉,我想把工作辞了。” 乔杉杉很是赞同的点头:“你是该休息了,这几年为了赚那么点加班费,人都累得不成样子,赶紧把工作辞了,好好在家休息,以后赚钱的事就交给姐吧!” 舒晚心窝一暖,轻轻回了一句‘好’后,含着泪转身去了浴室。 命运这个东西,从来没有眷顾过她。 既然注定要离别,那最后三个月的时光,就让她好好陪在杉杉身边吧。 翌日清晨,她化了个妆,用厚重脂粉遮盖住苍白的脸色后,起身去公司辞职。 刚在工位坐下,正准备开电脑写辞职申请,同事周周就滚动着椅子凑了过来。 “晚晚,你看邮件了吗?” 舒晚摇了下头,她周末被季司寒接走了,哪有时间看邮件。 周周忙告诉她:“许涵姐发了任职函下来,说今天董事长女儿会来上任CEO。” 舒晚对董事长女儿完全没印象,也就不感兴趣,反正她要离职了,谁来上任都无所谓。 周周却很感兴趣,一脸八卦:“听说她刚从国外学成归来,虽然是工商管理学博士,但没什么实战经验,一来就担任CEO的位置,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坐在周周旁边的赵瑜嗤了一声,“谁敢说她闲话啊,她 第四章 他的白月光 “什么?什么?” 周周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拉着赵瑜激动不已,“不是说季氏那位对女人不感兴趣吗?他竟然也有白月光?还是我们公司即将上任的女总裁?” 赵瑜笑着拍了拍周周的爪子,“瞧你这消息闭塞的,连豪门圈子里这点事都不知道,还怎么在总裁办混下去!” 周周连忙扒拉着赵瑜的袖子撒娇:“跪求瑜姐赐教!” 赵瑜这才压低嗓音说道:“季总和咱们董事长的女儿是青梅竹马,据小道消息说,五年前,季总就向宁大小姐求婚来着。 但宁大小姐呢,为了学业拒绝了季总,两人为此闹了点矛盾,五年来没联系,不过宁大小姐刚回国,季总就亲自去机场将人接了回来,这就足以说明季总对这位女总裁用情至深。” 周周捂着小嘴,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兴奋,“天呐!这是什么绝世小甜剧!” 舒晚心口一窒,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原来季司寒提前结束情人协议,是因为他的白月光回来了。 可是既然他已经有了白月光,那为什么五年前还会毫不犹豫的买她一夜? 甚至在睡过一次后,还逼迫她签订情人协议。 而且每次碰她时,都疯狂到难以自制。 她有点不大敢相信,刚想问赵瑜是从哪里听来的八卦,就见总裁专属电梯忽然开了。 董事长特助许涵和几位部门主管率先走了出来。 他们弯腰朝里面的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季总,宁总,总裁办公区到了,两位里面请。” 话音刚落,穿着名贵西装、浑身上下散发着寒冷气息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五官深邃立体,长相绝美出尘,身材修长,气质清俊。 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将优雅与冷漠集于一身,让人轻易不敢直视。 舒晚一眼就认出了季司寒,心脏骤然收紧,他怎么会来英华国际? 正寻思,就见季司寒微微侧过身,朝电梯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 很快,一只莹白细腻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微微用力,握紧那只手,将女人牵了出来。 当舒晚看见那个女人的脸时,她突然就明白过来,季司寒为什么会愿意买她一夜了。 原来她长得和他的白月光有点相似,不是长得很相像,只是眉眼间有些相似。 但就这几分相似,也足够让舒晚认清事实。 她以前还以为季司寒多少有点喜欢自己,没想到他只是把她当替身。 她的心脏突然没来由的疼了一下,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痛楚席卷而来,疼得她脸色煞白。 周周见状连忙关切问道:“晚晚,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舒晚轻轻摇了摇头,周周还想说些什么,许涵就领着两人走了过来。 舒晚迅速低垂下眼眸,不敢看他们一眼,放在键盘上的手却止不住颤抖。 许涵一一介绍,“这边是总裁办,里面都是总裁助理,宁总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她们。” 宁总点了下头,看向大家柔声道:“各位早上好,我是你们新上任的CEO,我叫宁婉。” 宁婉…… 舒晚听到这个名字,脸色更是煞白。 她的脑海里,不停闪过季司寒抱着她在床上抵死纠缠的画面。 那个时候,动情的季司寒,总会在她耳边唤着晚晚。 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声声呼唤的,不是晚晚,而是婉婉…… 舒晚捏紧双拳,长长的手指甲,陷进肉里,她却感觉不到疼。 那种被人玩弄又被人抛弃的窒息感裹挟而来,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真傻啊,居然会因为季司寒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情,义无反顾的爱上他。 第五章 宁婉的山寨版 宁婉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挽着季司寒就跟着许涵往总裁室走去。 周周伸长脖子望着两人的背影,一脸羡慕,“第一天上任,季总就亲自接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霸总和他的小娇妻咩?” 赵瑜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啧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她刚回国就担任总裁,咱英华老股东们肯定不会服气,第一天上任,季总亲自护送,就是让股东们知道她背后有季氏撑腰!” 周周两只小手放在下巴上,羡慕死了,“这么快就给小娇妻铺好了路,季总好深情哇。” 赵瑜也是满眼冒酸水,“她要不是董事长女儿,哪能被A市权势滔天的男人看上。” 周周不认可的摇了摇头,“宁总本身就很优秀,学历高,长得又好,不过说起长相……” 周周看向舒晚,“我发现晚晚和新总裁有点像呢?” 赵瑜也凑过来看了眼,“还别说,真有点像,不过我觉得晚晚更好看!” 舒晚苍白着脸说了句‘别乱说’就起身去了洗手间。 周周望着舒晚瘦弱的背影,有点担忧,“晚晚这是怎么了?” 赵瑜嗤笑了一声:“可能是觉得跟总裁长得像,却没总裁的命,嫉妒了呗!” 这话周周就没再接下去,赵瑜这人向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是别跟她多说了。 舒晚来到卫生间,迅速拿出抑制心脏疼痛的药,没有喝水,直接咽了下去。 平复了很久,她才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把脸,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她被病痛折磨的,脸色苍白,病态羸弱,而宁婉…… 正愣神间,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宁婉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她的脸蛋光滑细腻,白里透红,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贵优雅。 偏偏她还是高学历,美貌与智慧并存,这是舒晚永远无法比拟的。 在触及到宁婉的视线时,她忽然有些自卑,连忙低下头,胡乱扯了张纸巾,转身就想走。 “等一下。” 宁婉突然叫住了她。 舒晚的心脏骤然怦怦直跳,她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浑身僵在了原地。 明明她才是被当做替身的受害者,明明她什么也没做,但在正主面前,她仍旧无地自容。 宁婉走到她面前,朝她温和一笑,“你是总裁办的助理吧?” 舒晚强压下内心的兵荒马乱,低垂着脑袋,朝宁婉点了点头,“是。” 宁婉抬起手腕上的表,看了眼时间后,对她说:“还有半个小时,我要召开全体股东大会,你去帮我煮杯咖啡送到总裁室,让我醒醒神,可以吗?” 舒晚知道季司寒还在总裁室,她有些抗拒。 但她还没离职,上面吩咐的事情,她还是要做。 她只好先点头答应,想着待会煮完咖啡叫周周她们送进去就好了。 宁婉说了声‘谢谢’就提步走了出去,昂首挺胸,总裁范十足。 她身上的自信和光鲜亮丽,与舒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生了病的舒晚,就像是宁婉的山寨版,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舒晚立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后,收起情绪,从洗手间出来,直接前往茶水间。 她按照董事长的口味,给宁婉煮了咖啡后,想让周周她们帮忙送去总裁室。 但她们早就被叫去布置会议室了,她只好自己去送。 “进来。” 里面传来宁婉娇娇柔柔的嗓音。 舒晚知道自己进去后必定会很尴尬。 她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门打开的瞬间,她一眼就看到宁婉正坐在季司寒的腿上。 虽然做足了精神准备,但看到这一幕,端咖啡的手,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怕两人看出异样,她迅速低垂下眼眸,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宁总,您的咖啡煮好了。” 宁婉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舒晚说:“你放那吧。” 舒晚点了下头,将咖啡放到桌上后,转身走了出去,全程没有看季司寒一眼。 出了总裁室后,舒晚双腿发软,扶着墙壁才找回点力气。 他们那个姿势,是季司寒最喜欢对她做的姿势。 虽然他们方才什么也没做,但舒晚脑海里全是两人耳鬓厮磨的画面。 他对她用过的姿势,大概也会对宁婉这么用吧。 第六章 麻烦你放尊重点 舒晚按着自己那颗快要痛到停止跳动的心脏,强撑着身子走回工位。 她要离职,尽快离职,她不想所剩不多的日子里,天天看到两人在她面前秀恩爱。 她怕自己会受不住,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去质问季司寒为什么要把她当替身! 她写好离职申请后,就去找总裁办负责人许涵审批。 许涵对她印象不是很好,见她要离职,敷衍挽留了几句,就同意了。 离职流程要走一个月,舒晚没法立即就走,只好先请半个月的年假。 她在英华工作了五年,攒下来的年假,正好有十五天,离职之前休完也很正常。 许涵看她那么着急,忍不住翻了她一眼,“假可以给你批,但你休完就赶紧回来交接工作。” 舒晚回了句‘好’,就直接拿起包离开了英华国际。 刚匆匆忙忙走出公司,迎面就遇到了林氏的总裁林泽辰。 他是A市出了名的大变态,玩女人的手段极其残忍。 舒晚见他笑着朝自己走过来,吓得转身就往回跑。 林泽辰则是眼疾手快的跑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去哪啊?” 说完,他故意低下头,附在舒晚的耳边,吹了吹气。 温热的气息喷在舒晚的耳后,惹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拼命推开林泽辰,他却死死按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弹。 “你身上好香啊……” 他吸了吸她的头发后,又想去摸她的胸。 舒晚立即按住他的手,冷声道:“林总,请自重。” 林泽辰轻咬着她的耳垂,痞道:“自重是什么东西?” 林泽辰的声音并不难听,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莫名让人厌恶,舒晚排斥得很。 她偏过头,眼底流露出极度的厌恶,林泽辰却丝毫不介意。 女人越抗拒,他就越有征服的欲望,这会让他产生极致的快感。 林泽辰单手勾起她的下巴,白到透明的手指上下抚摸着她的脸颊。 舒晚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林总,我和你并不熟,麻烦你放尊重点。” 舒晚是在一个月前,去林氏送文件时,被林泽辰盯上的。 从那以后,他就经常打着谈业务的幌子来公司骚扰她。 每次碰见她不是动手动脚,就是用言语性骚扰。 舒晚之前需要工作,需要赚钱,不敢轻易得罪他,总是隐忍着。 但现在她离开了英华国际,也就不怕林泽辰了。 可没想到就算被她冷眼相待,林泽辰也不恼,还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 “陪我睡一觉,很快就熟了。” 舒晚只觉他脸皮真厚,强忍着恶心,推开他黏上来的身子。 林泽辰见她越抗拒就越兴奋,忍不住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那冰凉的触感压下来,差点让舒晚恶心吐了。 她刚想推开林泽辰,身后一道苍老的嗓音骤然响起。 “司寒?” 舒晚听到这两个字,身子一僵,骤然愣在了原地。 她从林泽辰怀里,缓缓回过头,看向立在电梯口的季司寒。 隔得有些远,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只感觉那双桃花眼,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那眼底散发出来的寒冷气息,仿佛能将她瞬间吞噬。 英华国际的董事长宁瑞成刚走进公司就看见季司寒,连忙带着股东们走了过去,“司寒,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英华?” 季司寒这才收回视线,朝宁瑞成淡淡回了一句,“送婉儿。” 宁瑞成瞬间明白过来季司寒是来给自家女儿撑腰的,他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婉儿刚回国,就让你来回奔波。” 季司寒没什么情绪的,勾了下嘴角,礼貌性的回了一句,“我先回季氏。” 宁瑞成忙道:“去吧去吧,别耽误你的工作,等过两天我再带婉儿去季家正式拜访。” 季司寒点了下头,径直提步离去。 身后跟来的一群保镖,连忙分成两队,为他保驾护航。 他从舒晚身边擦肩而过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无视。 果然,刚刚不过是个错觉,季司寒丝毫不在意她,又怎么可能会盯着她看。 第七章 被骚扰 直到季司寒走远了,林泽辰才发现是季家二少爷,连忙松开舒晚,追出去打招呼。 季司寒却径直上了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停在外面十几辆豪车悉数开了出去。 扑了个空,林泽辰只好返回去找舒晚,却见她从客梯方向逃走了。 林泽辰摸向方才亲过舒晚的嘴唇,眼底流露出捕捉猎物的兴奋感。 “林杨,去查一下她的住址。” 跟在身后的林杨立即回了声‘是’。 舒晚回到家,放下手中的包后,神色恍惚的,在沙发上坐下。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显示号码,舒晚皱了一下眉。 苏青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舒晚犹疑了一下,还是划开了解锁键,“苏特助,有什么事吗?” 里面传来苏青恭恭敬敬的声音:“舒小姐,我刚刚打扫公寓时,发现您的东西落在了这里,您什么时候有空来拿一下?” 舒晚还以为是季司寒想找她解释什么,没想到是落了东西,她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苏特助,您直接帮我扔掉吧。” 说完这句话,舒晚不等对方回话,就径直挂断了电话。 随后干净利落的,将苏青和季司寒所有联系方式统统删掉。 她昨天确实还妄想着季司寒会联系自己,也就没舍得删掉他。 现在知道一切真相后,她彻底死了心。 她将手机关机,然后窝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将舒晚吵醒。 杉杉最近在上晚班,回来的晚,又把钥匙留给了她。 听到敲门声,她还以为是杉杉下晚班回来了,连忙起身去开门。 可拉开门后,看到的不是杉杉,却是林泽辰! 看到那张斯文败类般的脸,舒晚的脸色霎时一白。 她连忙想将门关上,林泽辰却长臂一伸,将门推了开来。 舒晚被他这个举动,吓得往后倒退一步。 “林总,你这是想做什么?!” 这个大变态竟然找到家里来了! 林泽辰见她惊恐得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兔,顿时觉得有趣极了。 他双手撑在门上,歪着脑袋看她,“怕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的眼睛是墨黑色的,带点混血儿的灰,盯着她时,散发出一种捕捉猎物的兴奋感。 “舒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 他问得客客气气,舒晚却听得心惊肉跳。 林泽辰是什么人,会做什么事,她知道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会让他进门? 她冷着脸道:“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家,不方便。” 舒晚说完就想将门快速关上,林泽辰则是长腿一迈,先她一步走了进来,还顺带将门合上了。 他进来了,门也被他关了,舒晚连逃出去的机会都没了,她的神色暗了下来。 “林总,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你。” 他说这话时,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胸口,丝毫不遮掩他的目的。 舒晚睡觉前,换了件冰丝睡衣,领口有些低。 林泽辰比她高,从上往下看,一览无遗。 她迅速将披在外面的睡衣合拢,遮掩住自己的胸口。 却因包得过紧,将她前凸后翘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张巴掌大小的脸,虽然带着病态般的苍白,却让人心生怜爱。 她的五官柔和到毫无瑕疵,如湖水般清澈盈润的眼睛,仿佛能装下满天星辰。 海藻般的大波浪卷下,是呼之欲出的酥胸,盈盈一握的纤腰,白皙修长的大腿。 这样性感又惹火的身材,让人看一眼就容易血脉喷张。 林泽辰就是被她的长相和身材吸引住的,那日她来送文件,他恨不得当场办了她。 现在她穿着单薄性感的睡衣站在自己面前,他哪里受得了。 浑身的燥热,让林泽辰没了理智,一把就将舒晚抵到了墙上。 “我给你一百万,你让我睡一晚。” 舒晚吓得浑身发颤,拼命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 “滚开!我又不是出台小姐!” 她刚跳出被人包养 第八章 想办法自救 林泽辰却不管她是什么感受,一把扯掉她身上的睡衣。 那只恶心冰凉的手抚上后腰时,舒晚吓到尖叫出声。 “林泽辰!” 震耳欲聋的声音,打断了林泽辰乱摸的手。 可他只停顿了一下,又埋头去扯她的内裤。 舒晚恨不得杀了他:“林泽辰,你今天要是敢强来,我明天就去法院告你!” 林泽辰扯裤子的手,再次顿了一下,随即又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忍不住嗤了一声,“我连警察都不怕,还会怕你告我?” 舒晚攥紧手心,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你们林家有权有势,但那又怎么样,现在是媒体时代,你要是敢利用权势将事情摆平,我就在媒体面前实名举报你!” 林泽辰满不在乎的挑了挑眉,“好啊,你去找媒体曝光我吧,反正我也好久没上热搜了。” 林泽辰这话摆明了就是不怕,舒晚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她招惹到的人不是普通的变态,而是有权有势的富家子弟,他跺一跺脚就能将新闻压下来,她和他硬刚等于是以卵击石。 舒晚的理智逐渐拉回,对付林泽辰这种人,不能和他硬来,她抵不过他的力气,也没他的背景实力,要想自救,还是要学会虚与委蛇。 想到这,舒晚软下声音,好声好气的说:“林总,我不是有意要告你,也不是非要用媒体来威胁你,实在是因为我无法和一个不爱的人有肌肤之亲。” 听到这话,林泽辰的脸色,倒是稍稍缓和了一些,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放过即将到嘴的猎物。 他低垂着脑袋,用力吻了吻她的锁骨,“可我就是想上你怎么办?” 舒晚只觉恶心至极,却又不得不强忍着:“那你先给我点时间来适应吧,等我爱上你,这些事情就自然而然了,你现在强迫我,只会让我反感。” 林泽辰一脸无所谓,“没关系,我舒服就行了。” 他厚脸皮的程度,让舒晚强装镇定的神色,微微僵了僵。 她忍住想扇死他的冲动,继续和他斡旋:“林总,我听说两个相爱的人做那种事情,体验到的感觉要比强迫来得更好,你难道不想试试吗?” 林泽辰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舒晚是为了脱身才会这般温言软语和自己说话。 他一直以为舒晚是那种胸大无脑的蠢女人,却没想到她还挺聪明的,见威胁自己没用,就立马转变策略,倒是有趣。 他歪着脑袋打量了她一会儿,倒也没拆穿:“反正都是做,感觉应该都差不多吧。” 这种话实在不适合明面上来说,他不要脸,她还要呢,但舒晚还是耐着性子循循善诱,“差很多的,两个相爱的人才能体验到那种感觉。” 林泽辰低头逼近她,“你体验过?” 舒晚脸色微僵,脑海里闪过季司寒抱着她做的画面,心脏骤然钝痛起来。 要是季司寒知道自己被这种变态欺负,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吃醋,会不会…… 她幻想着他的千百种情绪,但有个声音却告诉自己,他不会。 见她不说话,林泽辰冷笑了一下,“你想让我等你爱上我,再去睡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他捕捉猎物,向来就是为了满足欲望,哪有时间陪这些女人玩情情爱爱,无聊,麻烦。 舒晚有些挫败,但见他眼底情欲没有先前那般浓烈了,她还是鼓起勇气继续温言软语的劝说: “林总,给我三个月的时间,等我爱上你,我一定心甘情愿陪你睡,好不好?” “不好。” 林泽辰毫不犹豫的拒绝:“三个月太长了,我等不了。” 他明面上是拒绝的,话里的意思却有商量的空间,舒晚连忙退一步,“那两个月可好?” 林泽辰见她灰暗的眸子骤然亮了起来,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我可以等你三天。” 他是想直接办了她的,但她说得对,强迫来的,体验感确实不怎么好,顶多算是刺激,可要想变着花样玩,还得费一番功夫。 索性让她先适应适应,反正也不差这么几天,正好他也可以趁这个时间多准备点道具。 毕竟像舒晚这种有头脑又有美貌的女人,就应该绑在床上慢慢的玩,这样才更带感、更刺激。 第九章 一命抵一命 舒晚原本打算三个月后,她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到时林泽辰要睡她,也只剩一捧骨灰。 现在他将时间缩短至三天,她有些难以接受。 她还想说些什么时,林泽辰忽然松开了她。 得到踹息机会的舒晚,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无论如何,今晚先脱了身再说。 “宝贝。” 林泽辰弯腰,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三天后,我再来接你。” 舒晚捂着被他亲过的脸颊,只觉恶心至极。 但在林泽辰面前,她还是隐忍了下来,装作乖巧的点了点头。 见她这么听话,林泽辰这才放过她,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又忽然顿住了脚步。 “对了。” 他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舒晚,“宝贝,你的好朋友是叫乔杉杉吧?” 舒晚强装镇定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林泽辰居然知道杉杉,看来他早已将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这种被人查了个底朝天的感觉,让舒晚很不舒服。 她冷着脸问:“怎么了?” 林泽辰勾唇轻笑了一声,“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要乖乖在家等我,别到处乱走哦。” 林泽辰没有将威胁的话说出口,舒晚却听得明明白白。 她要是敢逃走,他就会去找杉杉的麻烦。 那种逃无可逃的无力感,再一次席卷而来。 让舒晚有些绝望的,松开了紧握成拳的手。 她面无表情的说:“你别动她,我会在家等你的。” 林泽辰这才给了她一个飞吻:“宝贝真乖。” 恶心! 舒晚将门用力关上,反锁,快步走进浴室。 她拧开水龙头,躺进浴缸里,拿起浴球,疯狂搓洗着被林泽辰亲过、摸过的地方。 搓到发红、脱皮,舒晚还是觉得不干净。 她拼了命的洗,直到那股恶心感慢慢消散开来,她才冷静下来。 林泽辰拿杉杉做威胁,她逃都没法逃,要是不尽快想办法,三天后肯定会被他玩死。 舒晚想到这,连忙起身,裹着浴巾,回到卧室,拿起手机就想打电话报警。 可想到林泽辰的势力手段,她又咬牙忍了下来。 她自己和林泽辰鱼死网破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 但杉杉不一样,她就快要结婚了。 她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连累了杉杉。 舒晚站在原地,想了很久,还是划开通讯录,翻出被拉黑的电话号码。 看到上面熟悉的名字时,她的心脏就止不住的开始砰砰直跳。 这是唯一能和林泽辰抗衡的人,可是他不要她了,她打过去,他会接吗? 舒晚犹豫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打出这通电话。 季司寒的性情,她最了解不过,他玩腻了的东西,是不会再回头看一眼的。 她打电话去求他,说不定还会被误以为自己在纠缠他。 既然已经选择体面离开,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这几天,舒晚去配了钥匙,还去医院拿了些治疗的药。 主治医生建议她住院,等合适的心源出现,舒晚拒绝了。 她的心脏病是先天性遗传的,靠长期吃药控制着病情。 但自从五年前被人狠狠踹过两次心脏后,就开始有衰竭的迹象。 最近一年来,不停的输液、药疗,也没能控制住病情的爆发。 舒晚也就知道自己的日子到头了,也就不奢望合适的心源了。 她抓了把药胡乱吃下后,将提前买好的防狼喷雾剂、小电棍放进了包包里。 她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只能选择和林泽辰拼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谁也别想好过。 第十章 幸好没打电话给他 她将东西准备充足后,林泽辰就派助理林杨来接她了。 舒晚提着包包,上了一辆迈巴赫。 还以为林杨会直接将她送去林泽辰家里,没想到他竟然带她去了商场。 几个造型师、化妆师围着她,将她齐腰的大波浪卷盘起来不说,还给她上了精致的妆容。 一套价值不菲的晚礼服,像是为她量身定做般,穿在她的身上,完美到没有任何瑕疵。 再加上脖颈间,佩戴了一块上千万的钻石项链,更是衬得她,高贵淡雅,清新脱俗。 她看着镜子里光鲜亮丽的自己,觉得很陌生,不像她,反倒像宁婉。 要是季司寒看到这样的自己,说不定会觉得她在刻意模仿宁婉呢。 她自嘲一笑,笑容有些苦涩。 改造完毕后,林杨很快将她送去了夜色。 这是A市最大的销金窝,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主要是这里极其注重隐私,根本没有监控,就算有也难以拿到。 很多富家子弟都喜欢在这里做些龌龊不堪的事情。 林泽辰选这样一个地方,八成也是想直接玩死她。 舒晚一想到即将要被侵犯,心脏就跟电梯上升的速度一样,蹭蹭往上跳。 眼见电梯快到顶层,她才稳住心神,捏紧手里的包包,跟着林杨走出电梯,来到包厢门口。 林杨拿出一张VIP贵宾卡,刷了一下,豪华大气的自动门,缓缓打了开来。 门一开,里面暧昧的灯光溢了出来,舒缓的欧美音乐低低敲在耳边。 这倒是让舒晚有些惊讶,按理说林泽辰的品味应该是那种夜店风,可这里装潢高端大气,清新脱俗,就连音乐也不像夜店里那样震耳欲聋,相反还挺让人舒适的。 舒晚立在门口打量时,一只宽厚有力的手,忽然一把搂住她的腰。 林泽辰将她搂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宝贝,你今天好漂亮啊。” 她恶心的直想吐,偏过头想避开他的触碰,却不小心看到了坐在沙发区的男人。 他穿着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魅惑诱人的锁骨。 袖子挽起的小臂,精壮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支高脚杯。 里头的红酒在昏暗灯光映射下,泛出如血色般的红光,犹如他盯着她看的眼神,猩红到渗人。 舒晚没想到季司寒竟然也会在这里,微微有些惊讶。 她原来以为季司寒和林泽辰不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至少季氏是亚洲财阀世家,掌握全亚洲经济命脉。 而林氏不过是A市的巨头罢了,比起季氏来说,可谓是微不足道。 却没想到就是这样两个极端的人,私下里居然也会在这种娱乐场所相聚。 舒晚突然有些庆幸那天没有给季司寒打电话。 不然她不仅会颜面尽失,还会遭到无情拒绝。 毕竟季司寒又怎会为了她去得罪自己的好友呢。 不过……他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是因为看到她被别的男人亲,所以生气了? 就在舒晚胡思乱想之际,男人忽然收回了视线,淡漠到方才不过是随意一瞥罢了。 舒晚心头颤了一下,她就知道,像季司寒这般凉薄的人,又怎会在乎她是不是被人亲。 她也移开了目光,专心对付林泽辰:“林总,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 林泽辰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先带你见几个朋友,然后咱们再去玩点刺激的。” 舒晚听到这话,脸色变了一下,看来她得赶紧想个法子脱身。 正寻思着待会怎么应付林泽辰时,他忽然将她推到了季司寒面前。 第十一章 比不上我家婉儿 “季总,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人舒晚。” 林泽辰大大方方的介绍,让舒晚愣了一下。 没想到曾经奢望的名分,居然会是一个变态给予的。 而那个她奢望的男人,始终把玩着高脚杯,没有看她一眼。 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如此淡漠,又如此绝情。 林泽辰见季司寒没有半分兴趣,连忙勾起舒晚的下巴。 “季总,你看看,她是不是跟你家宁婉很像?” 他今天去宁氏谈项目,遇到了和舒晚长得极其相似的宁大小姐。 打听一番才知道这位刚回国的宁大小姐是季司寒的女人。 他就连忙去了季氏,借助舒晚和宁婉长得相似的脸和季司寒套近乎,这才成功邀约到他。 林泽辰想着季司寒竟然屈尊来了,待会一定要借助这个机会,一举拿下城西的项目。 听到林泽辰的话,季司寒这才缓缓抬起冷淡的眼眸。 他像看陌生人一般,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那双桃花眼如在雾里,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定定看了一会儿后,淡声道了一句:“比不上我家婉儿。” 这话犹如一把刀,狠狠扎在舒晚的心房上,疼得她鲜血淋漓。 “那自然是比不过宁大小姐的。” 林泽辰抓着她的下巴,像看低贱物种一般,轻蔑道:“她是个孤儿,没权没势没背景,宁大小姐可是宁氏集团的独女,还是高学历高智商,她怎么比得过?!” 是啊,她怎么可能比得过呢? 在季司寒眼里,她不过是一个替身,怎么比得过正主? 舒晚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心却在滴血…… 林泽辰说那么多贬低舒晚的话,就是为了恭维季司寒。 可季司寒仿若未觉,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始终低头把玩着酒杯。 看来是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林泽辰识趣的不多说了,径直拉着舒晚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他们刚坐下,一位穿着昂贵西装的男人,忽然打开一瓶酒,递到舒晚面前。 “舒小姐是吧,能喝酒吗?” 舒晚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有些不大敢喝。 要是他往里面下点东西,林泽辰待会想怎么玩她,就怎么玩。 她踌躇间,男人忽然勾唇笑了笑,“放心,没下药。” 男人笑得温润如玉,让舒晚稍稍放心了些。 她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还是没敢咽下去。 坐在男人身边的女伴看见了,忍不住嗤了一声。 “我说林少,你找的女人是越来越没档次了,我家凉川好心给她倒酒,她还防备着不敢喝,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女人口中的凉川,是季司寒的堂兄弟,叫季凉川,也是个花花公子,不过没林泽辰那般变态。 舒晚跟着季司寒以来,从未见过他的家人朋友,这还是第一次见季凉川。 她不免多打量了他几眼,长得和季司寒有些相似,但没季司寒那般冷淡,相反还很温和。 女人见舒晚听到自己的话,连个反应都没有,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要换作其他人,肯定能听出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想逼她喝完那杯酒。 她识相的向季凉川赔个礼,将酒一饮而尽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她偏偏装听不懂似的,未免也太不识趣了。 舒晚自然是听出来了,只是话是对着林泽辰说的,没有明确让她喝,她当然要装傻了。 女人不满的提醒林泽辰:“林少,你今儿个能见着季总,还要多亏我家凉川帮你引荐,不然你都见不着季总,更别说谈项目了,可你的女人却连杯酒都不肯喝,待会还怎么玩?” 第十二章 没出来做过 舒晚还以为林泽辰和季司寒很熟,没想到是季凉川引荐的。 看来林泽辰组这个局,不单是带她见几个朋友那么简单,他还想从季司寒手里拿项目。 不过这样也好,谈项目肯定要花些时间,她还有时间去想办法脱身。 想到这里,舒晚始终紧绷的身子,稍稍放了下来。 刚松口气,身侧的林泽辰,忽然朝她昂了昂下巴,“喝掉。” 舒晚这下也没办法再装傻了,只好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她很少喝酒,因为季司寒不喜欢酒味,她就做到滴酒不沾。 这猛然灌下一杯烈酒,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林泽辰见状,连忙揽着她,帮她拍背顺气。 季司寒清冷的视线,落在那只揽着舒晚的手上。 泪眼模糊间,舒晚似乎看到他眼里的杀意。 可当视线重新聚焦时,发现他的眼里除了淡漠疏离,什么也没有。 舒晚自嘲笑笑,季司寒只把她当替身,从未将她放在心上过,她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见舒晚缓过气来,林泽辰这才搂着她对季凉川说:“这妞没出来做过,不会喝酒,见谅。” 季凉川笑了笑没说话,他身侧的女人却忽然怒了:“林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泽辰挑了下剑眉,不温不火道:“大姐,我又没说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被叫大姐的女人,瞬间炸了,“我比你小那么多,你好意思叫我姐?” “你年龄是比我小,但你长得比我老啊,不叫你姐,难道还叫你妹啊!” “你——” 大姐被怼到哑口无言,她跺了下脚,转身扯着季凉川的袖子撒娇。 “凉川哥,你看他,这么说我,实在是太可恨了,咱们别和他玩了,走吧。” 季凉川好脾气的,拍了拍她的手:“安妍,林大少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无心的。” 安妍哪里肯依,她虽然是夜色里的头牌,但如今跟了季凉川,就不想再听到‘出来做过’这种词。 林泽辰她是怼不过的,但对付对付他的女人,倒是没什么问题。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咱们出来玩嘛,就是寻个开心。” “不过这么干坐着有些无聊呢,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 听到玩游戏,在场的人都来了兴趣。 “玩什么游戏?” 安妍拿出几副纸牌,放在桌上。 “组队打牌,谁要是输了就脱一件衣服。” “有意思。” 林泽辰自然不会拒绝这种香艳的场面,当即就同意了,其他老色批就更加不会拒绝了。 季凉川怕季司寒不适应,侧头看了他一眼,“二哥,他们一向玩得比较疯,你要是不想……” 话还没说完,季司寒就接过了安妍递来的纸牌,“怎么玩?” 季凉川惊在了原地,他家二哥向来厌恶这种地方,今天林泽辰不过提了一句让他见见和宁大小姐长得相似的女人,他就答应了下来,不仅乖乖跟来,现在还要耐着性子陪他们玩游戏,这未免也太反常了吧。 安妍也没想到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季司寒,竟然会这么好说话,当即就笑开了花。 “很简单的,我教你。” 安妍将规则说了一遍后,就召集大家来抓阄组队。 舒晚僵坐在沙发上,有些不知所措。 她正踌躇着怎么开口拒绝,安妍却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似的,先她一步开了口。 “来了的人,都要参与,舒小姐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这话一出,大家的视线都放到了她身上。 舒晚被盯得很不舒服,仿佛她不玩就是扫兴一般。 这里在座的人都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她只能被逼参与。 见她这次识趣了,安妍这才放过她。 第十三章 输了脱一件衣服 “现在开始抓阄,抓到一对的,互相换个位置,不能挨着坐哦~” 安妍将纸团放在桌子上,抓到同样数字的两人,自动组成一对。 首次玩家人数是四人,其他人则先排队,抓到1—2数字的人先玩。 舒晚很不幸的,抓到了2的数字。 她抬眸看了眼对面,季司寒抓到了1,正好与她是敌对局。 同样抓到1的安妍,朝舒晚挑了挑眉,看我待会怎么整死你。 “还有一个2呢,谁抓到了?” 季凉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手心里的纸团。 他朝舒晚笑笑,“我不是很会玩纸牌,待会靠你了。” 舒晚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回应他。 她其实就是个乖乖女,很少玩这种纸牌游戏。 方才安妍又将规则说得那样快,都没记住玩法,结果季凉川这种玩咖,居然也不会,这不是故意整她的麽,她有些怀疑方才抓阄的时候,安妍是不是出老千了。 舒晚接过安妍发下来的牌,看到那些牌一个不挨着一个时,她更是无语了。 安妍指尖翻转了几下,递给她最后一张牌,“舒小姐,开始了。” 这道魅惑的嗓音,让舒晚如坐针毡。 她只穿了件礼服,输一局,就得全脱掉,那等于是被扒光了任人观赏,与出来做的小姐并无区别,安妍估计就是因为林泽辰怼的那句‘没出来做过’,这才故意借游戏来拿她撒气。 舒晚看得明白,奈何手里的牌实在太烂,再加上季凉川摆烂的玩法,她急得手心直冒冷汗,偏偏季司寒还抽了风,丝毫不肯让步,她出个3,他都要甩一副炸来堵她。 舒晚气得脸色发青,身旁的林泽辰见状,连忙将她抱坐在腿上安抚她:“别急,我教你。” 舒晚注意力集中在纸牌上,也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坐在了林泽辰的腿上,只是焦头烂额的,回头问着林泽辰,“这个牌要怎么打啊?” 林泽辰接过她手中的牌,快速组了一组同花色的顺子甩了出去。 安妍一看,不高兴的翻了一眼,“林少你这是作弊啊。” 林泽辰挑了挑眉,“你就说能不能管的上吧。” 安妍冷哼一声,收起牌,靠在沙发上。 舒晚一见安妍这样,始终紧蹙的眉头,这才微微舒展开来。 她有些高兴的,笑着回头看了眼林泽辰。 林泽辰看到她这个笑容,心里顿时一痒,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口。 冰凉的触感袭来,瞬间拉回了舒晚的思绪,她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林泽辰的腿上。 她挣扎着想推开,林泽辰却抱住舍不得松手:“你再乱动我就在这里办了你。” 这话吓得舒晚再也不敢乱动了,她苍白着脸回过头,视线再一次和季司寒相撞。 这次她看清楚了,他眼尾猩红,带着嗜血般的寒意,让她的心脏猛然一颤。 季司寒他…… 她在想他是不是在意自己时,他忽然抽出一副王炸,将她的牌击退,随后又是几副炸扔下来,压根不给她反击的机会。 舒晚见他将手里的牌都打完了,神色骤然暗了下来。 安妍则是兴奋道:“我也就剩最后一组连牌了。” 说完,她将几张连牌甩到桌子上,然后朝季凉川和舒晚挑了挑眉。 “你们输了,按游戏规则,你们俩都要脱掉一件衣服哦。” 季凉川无奈一笑,放下手中未打完的一堆牌后,抬手将身上的外套脱掉。 安妍这才转头看向舒晚,“舒小姐,我家凉川已经脱掉了衣服,现在该轮到你啦。” 第十四章 玩游戏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舒晚脸色一僵。 季凉川穿的西装,脱掉一件外套,还有件白衬衫,而她脱掉就只能光着了。 她抬眸看向众人,大家似乎都在等她脱衣服,没有一个人为她解围。 就连林泽辰也是一脸期待的,盯着她的身子。 她现在就像一个牲口般,被这群有权有势的富家子弟观赏着。 她要是乖乖听话,他们可能会放她一马,要是抗拒,必然不会让她轻易走出这个包厢。 舒晚想通了之后,也就松开了紧握成拳的手。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还在乎脸面做什么。 她抬起手放到身后,想将裙子拉链拉下来时,季凉川忽然开口了。 “是我不会打,连累了舒小姐,这一局我来帮她脱吧。” 季凉川说完,径直将自己仅剩的白衬衫脱掉,露出精壮有力的腹肌。 安妍见季凉川为了维护舒晚,连自己的颜面都不顾了,对舒晚的意见就更深了。 她咬着牙瞪着舒晚,舒晚则是避开她投来的视线,感激的看了眼季凉川,“谢谢。” 季凉川云淡风轻的摆了下手。 就在大家以为这一局就这么翻篇了时,背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冷淡疏离的季司寒,忽然冷冷道了一句,“玩游戏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满季凉川代替舒晚脱衣服。 季凉川看了眼季司寒,觉得他今晚有点奇怪,明明知道人家小姑娘只穿了一件礼服,脱了的话就只能光着身子了,向来不近女色的他,怎就非要逼人家小姑娘难堪呢? 奇怪归奇怪,他既然出面帮了舒晚,自然是要帮到底的:“二哥,我帮她脱了衣服,就别让她再受同样的惩罚了,换一种方式吧。” 林泽辰趁机递来一瓶酒,“要不让我家晚晚给季总倒杯酒吧。” 他其实也想看舒晚当众脱衣,但转念一想,这毕竟是自己带来的女伴,还当着众人的面自称是他的女人,这要是真脱了被大家欣赏,他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季凉川反应也快,连忙配合着林泽辰,“是啊,让她给你倒杯酒,算作惩罚好了。” 说完,季凉川用眼神示意舒晚去给季司寒倒酒。 舒晚抬眸看向对面的季司寒,见他没同意也没反对,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 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拿起桌上价值不菲的红酒,走到他面前,微微弯下腰。 她捧着酒瓶,想将酒倒进他的杯子里时,他忽然抬起骨节分明的手,盖住了杯口。 他凝着她的脸,不冷不淡的,吐出一个字,“脏。” 舒晚心口一窒,痛到难以呼吸,捏着酒瓶的手,都忍不住发抖。 她僵在原地,与他对视,从他眼里看不出半分昔日的情谊,只有鄙夷。 他是觉得自己跟了林泽辰,所以觉得她脏了? 可笑,被他睡了五年,她就不脏了? 舒晚忽然有些恼火,她直起身子,赌气似的,将酒瓶递给林泽辰。 “林总,人家嫌我脏,要不你帮我给季总倒杯酒吧。” 她声音绵软,唤的‘林总’两个字,差点没将林泽辰的骨头麻酥了。 他抓心挠肺的,一把抱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安抚了一句‘好,让我来’后。 就接过她手里的酒瓶,替她给季司寒倒上酒,“季总别误会,她不是小姐出身,肯定干净。” 季司寒嗤了一声,“是吗?” 这嘲笑声,像是完全否定了舒晚。 林泽辰有些狐疑的打量了季司寒一眼。 奇怪,他怎么觉得季司寒在故意针对舒晚呢? 他怕季司寒误会舒晚,会害自己拿不到项目,连忙陪着笑脸再次解释:“我验证过,绝对纯。” 季司寒端酒杯的手,骤然一僵。 他抬起清冷如雪的眼睛,冷冷看向林泽辰,“怎么验证的?” 林泽辰没察觉到他的异样,颇有些自豪的说:“睡过,纯得很。” 第十五章 跪着倒酒 舒晚没想到林泽辰会撒谎,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季司寒有精神洁癖,他说过不许她和任何人发生关系。 她想向季司寒解释些什么,但两人关系已经结束了,又觉得没解释的必要。 她有些犹豫不决时,季司寒忽然朝她点了点下巴,“既然这么纯,那就让她倒吧。” 林泽辰见季司寒肯给舒晚机会,连忙将酒递回给舒晚,“快去。” 舒晚以为季司寒会生气,却没想到他没有半点情绪变化,还改变主意让她倒酒。 这让舒晚有些不明白,但在林泽辰的催促下,她还是重新接过酒瓶,弯腰给他倒酒。 酒还没倒下去,又被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盖住了杯口。 他抬起那双淡漠如雾的眼睛,冷冷凝着她,“跪着倒。” 这下林泽辰可以百分百确定季司寒就是在故意针对舒晚了。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季司寒为什么要针对舒晚呢?难道他们认识? 舒晚听到这三个字,有些不可置信,让她跪着倒酒? 她是做过他的情人没错,但她不是任他驱使的仆人。 舒晚再次直起身子,对季司寒道:“季总,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你了,要是你觉得我碍眼,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将酒瓶放在桌上,提起包,转身就走。 林泽辰却一把扯住她,“别这么不识趣,就算季总不待见你,也不能得罪他。” 他还要谈项目呢,别因为舒晚,害他失去了城西板块。 他好言好语的哄着舒晚,见舒晚执意要走,他的眸子骤然冷了下来。 他压低嗓音,用只有舒晚能听到的声音,威胁道:“别忘了你的好姐妹。” 舒晚顿时就冷静了下来,她确实是想借着季司寒的发难离开这里,却没想到林泽辰会为了项目,不依不饶的让她讨好季司寒,还拿杉杉威胁她,这让舒晚很窝火。 可为了不连累杉杉,她还是再次转过身,重新拿起酒杯跪在季司寒面前。 她跪下的那一刻,安妍笑得最欢,季凉川皱了下眉,林泽辰脸上的心疼之色转瞬即逝,其他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只有季司寒,背靠在沙发上,犹如掌握生杀大权的王者般,高高在上看着她。 舒晚想起几百个日夜里的耳鬓厮磨,忽然觉得很不值。 她以为能体面离开,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要放下尊严去讨好他。 或许这就是身份的差距吧,她做了他五年的情人,注定要被他踩在脚下。 不过好在她快死了,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了,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舒晚想到即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也就变得坦然了。 她跪着将酒倒完,而后递到他面前。 季司寒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酒杯。 就在舒晚以为他会直接喝掉时,他忽然举起酒杯,对着她的头,慢条斯理的倒了下去。 红酒顺着发梢往下滑,落在苍白的脸上,瘦弱的脖颈处,单薄的长裙上…… 直至滴在了她的手背上,她才缓缓抬起眼眸,不可置信的,看向季司寒。 他则是用那双寒冷如霜的眸子,轻蔑的瞥了她一眼。 “下贱。” 他的嗓音冷到令人发颤,舒晚浑身止不住颤抖。 她捏着手心,咬着下嘴唇,一瞬不瞬的,盯着季司寒,仿佛想将他盯出一个窟窿。 季司寒却丝毫不在意的,拿起手帕,擦了擦方才接酒时碰过她的手指。 这个举动落在舒晚眼里,无疑又是在她心房上插一把刀。 他用酒泼她,骂她下贱,是觉得她脏了,这是他的报复。 舒晚很想问他一句,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她脏不脏与他何干?! 可是她没有勇气说出口,她还没摆脱林泽辰,再招惹上季司寒,只怕九条命也不够他们折腾。 季司寒擦干净手后,一把扔掉手帕,起身径直离去。 屋子里一半的保镖,见他要走,连忙跟了上去。 第十六章 以前爱慕过他 “二哥……”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季凉川,连忙唤了他一声,他却连头都没回。 林泽辰望着季司寒的背影,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你家二哥这是怎么了?” 季凉川笑了笑:“他是季氏唯一的继承人,压力大,偶尔会有些怪脾气,还请你和舒小姐不要介意。” 简单解释一句后,季凉川端起酒杯,向林泽辰和舒晚赔罪:“我替他自罚一杯。” 一口饮尽,季凉川放下杯子,温润道:“你们先玩吧,我回去看看他。” 他礼数做到位,话也说得客气,林泽辰没有不放人的道理,“那下次再约吧。” 季凉川点了下头,穿上衬衫,拿起西装外套,就匆匆离去了。 安妍还想玩下一局呢,见季凉川都走了,只好扔掉手里的牌,快步跟了上去。 这几人一走,包厢里就空荡了不少,林泽辰有些郁闷的,揉了揉眉心。 原本是想让季司寒玩高兴了,再谈项目的事,这还没来得及开口呢,人都走了,晦气。 林泽辰也没玩的兴致了,挥了挥手将包厢里其他人赶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他转头看了眼舒晚,眼底满是疑惑:“你和季司寒认识?” 从一开始季司寒就在针对舒晚,特别是听到他睡过她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的为难。 这足以说明两人是相识的,而且关系还不浅。 舒晚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绝美的脸上滴着红酒,衬得白皙的小脸,有种破碎感的美。 她缓缓抬起手,擦掉脸上的红酒,淡淡回了一句,“认识。” 果然如此,林泽辰微微弯下腰,审视的看着舒晚,“怎么认识的?” 舒晚知道他在怀疑些什么,不慌不慌的说:“我知道自己长得像宁大小姐,就趁着给季总送文件时,往他杯子里下了点东西,想着等他睡了我之后,我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却没想到他没中招,还将我赶了出去,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说我脏、说我下贱吧。” 她这话倒是打消了林泽辰一半的疑虑。 他本来还以为季司寒和舒晚有什么男女关系呢。 毕竟一个男人针对一个女人,必然是因为情。 却没想到是舒晚想攀附季司寒没攀成,由此得罪了季司寒,才遭到他的嫌弃、报复。 不过他又有些惊讶,舒晚居然想爬季司寒的床?她不是对钱不感兴趣吗? 舒晚仿佛看出了他心底的疑惑,淡淡的说,“以前爱慕过他。” 她眼里流露出黯淡的光芒,是爱过的痕迹,让林泽辰信了几分。 “原来如此。” 林泽辰没了疑惑后,一把拉起舒晚,将她抱坐在在自己腿上。 冰凉的手指擦拭着她脸上、脖子上的红酒,一边擦,一边顺着红酒乱摸。 “宝贝,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生猛的时候,居然敢去爬季司寒的床。” 可惜季司寒不解风情,要换作是他,早就吃干抹净了。 舒晚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林总!” 舒晚被他从背后抱着,只能反手抵住他的胸膛。 她看了眼自己的包,在对面沙发上,根本拿不到。 舒晚急得手心里全是冷汗,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林总,你是不是想从季总手里拿项目,我有办法帮你拿到,只要你放过我!” 林泽辰正摆弄她的礼服,听到她说项目二字,手指顿了一下,“你帮我拿项目?” 她为了爬床得罪了季司寒,怎么可能还拿得到项目? 舒晚却斩钉截铁道:“虽然上次设计季总没成功,但有那么一刻,他还是把我当成了宁大小姐的,我还把视频拍下来了,若是我以此为要挟,帮你要个项目,他肯定会给的。” 第十七章 舒小姐,季总找你 听到舒晚说能帮他拿到项目,林泽辰顿时来了兴趣。 城西版块下个月就要开始竞标了,老爷子说了,只要他能拿到这个项目,就将继承人的位子交给他。 可这次竞争对手是帝都来的顾氏,那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要想在专业领域打败顾氏难度很大,他这才想通过讨好季司寒拿下这个项目。 但季司寒太难搞。 这次要不是求着季凉川帮忙引荐,他连人都见不到。 所以想靠讨好季司寒拿项目,几乎难于登天。 要是舒晚能帮他拿到项目,那自然最好了,不过…… 他有些疑惑的问向舒晚:“既然你手里有季司寒的把柄,那怎么没有要挟他来上位?” 舒晚连忙道:“谁说我没有,我要挟过的,我说要做他女朋友,但他不同意。” 林泽辰眯眼看她,“他都不同意你的要求,你再去要挟他也没用啊。” 舒晚信誓旦旦的说:“他这次要是不同意,我就把视频发给宁大小姐。” 林泽辰微微挑了下眉,“你是为了不让我碰你,才这么提议的吧。” “没错。” 舒晚一脸坦然:“我跟你说过,我没法和不爱的人有肌肤之亲,我要是爱一个人自然会主动,就像对季总那样,可林总等不及,我又不想被你上,就只能帮你拿项目了。” 林泽辰以为她被自己拆穿心思后,会选择解释,却没想到她直接承认了,这倒是让林泽辰有些另眼相看了。 要说几天前她巧妙说服自己,让他觉得聪明外,今日却是让他有些佩服的。 他本以为舒晚对钱财、权势没什么心思,却没想到人家看上的人,是季氏继承人。 难怪对他没什么兴趣,原来人家心思放在了比他更高的地方。 不论是头脑、野心、手段,还是博弈、斡旋,这个女人都厉害得很。 说不定交给她,还真能帮自己拿到城西项目,只是…… 林泽辰一把抓住舒晚的下巴,让她回头看向自己,“你要是办砸了,我就让弟兄们轮了你闺蜜。” 他知道乔杉杉是舒晚的软肋,只要乔杉杉还在,那舒晚永远都要听服于自己。 舒晚的心脏,气到在颤抖,她咬着牙齿说,“你放心好了。” 林泽辰这才松开她,颇有些可惜的说:“本来是想先上一下你,再带你去玩点刺激的,既然你现在这么排斥,那就先算了,等你拿了项目之后,我们再慢慢交流感情……” 比起玩女人,他更想要林氏继承人的位置。 只要舒晚能拿到城西版块,他愿意等她爱上自己再碰她。 想着舒晚早晚会是自己的,林泽辰也就没那么依依不舍了。 抱着她狠狠亲了一口,就起身离去了。 见他走了,趴在地上的舒晚,这才深深松了口气。 她扶着沙发,缓缓站了起来,浑身都在打颤、发寒。 不知是被林泽辰吓的,还是被季司寒气的,总之,她的心脏都快要窒息了。 她颤抖着手,从包包里拿出药,吃了好几颗平息心脏的药,才强撑着身子离开。 正是寒冬腊月,冷风犹如灌了铅般,钻进礼服里,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却感觉不到冷似的,像尊雕塑般,往回家的方向,一步步走着。 停在不远处的柯尼塞格,忽然开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青从车里走出来,来到舒晚面前,恭敬道:“舒小姐,季总找你。” 舒晚像是没听见般,冷着脸,继续往前走。 苏青只好去拦她,“舒小姐,你知道季总的性子,开罪不起的。” 是啊,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儿,哪里开罪得起权势滔天的季司寒呢。 她不听他的话,最终的下场是什么,只怕比林泽辰还要来得难以对付吧。 舒晚放弃挣扎,乖乖上了车…… 落座后,她侧头看了眼坐在后座的男人。 他穿着名贵西装,戴着价值千万的腕表,坐着限量版豪车,整个人看起来高贵无比。 而她,一身红酒,黏腻又难闻,在他面前,就像个跳梁小丑。 这样的身份差距,让舒晚一秒都不想待下去。 她冷着嗓音问:“季总,有什么事就快说,我还要赶着回家。”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乖乖巧巧的,很少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季司寒微侧过头 第十八章 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淡淡清香夹杂着酒香袭来,片刻就扰乱了她的心。 面对他的靠近,舒晚有些不知所措的,往车门方向挪动。 可车内过于狭窄,她不过挪了两下,后背就贴在了门上。 季司寒单手撑在车窗上,将瘦小的她,紧紧圈在怀里。 那双冰冷如雪的桃花眼,淡淡扫了她一眼后,落在了脖颈处的钻石项链上。 半晌,耳边传来一道轻蔑的笑声,“看来你的新金主对你还不错。” 他很少笑,大多时候都是冷着脸。 可这笑容比冷着脸时,还要来得可怕。 舒晚想解释,但‘新金主’三个字,却让她沉默了。 从林泽辰介绍她是他的女人开始,解释就已经毫无意义了。 季司寒见她不说话,也不辩解,神色骤然暗了下来。 他抬起修长好看的手,从她的脸颊,一路往耳后摸。 指尖的寒意,在肌肤上传开时,舒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对比林泽辰带来的恶心感,季司寒的触碰让她觉得恐惧。 一种久居高位的强大气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手指穿过她的头发后,季司寒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拉到他的眼前。 他压低嗓音,冷声问:“你们什么时候睡的,睡了几次?” 男人好闻的气息,随着距离的拉近,悉数灌了进来。 舒晚的心脏,止不住发麻,连带着身子骨都酥了。 她暗骂自己没出息,连忙偏过头,避开与他的触碰,男人却骤然扼制了她的脖子。 他死死盯着她后脖颈上的吻痕,声音几乎冷到了骨子里:“你们刚刚做过?” 舒晚脸色一白,连忙抬起手,捂住耳后被林泽辰亲过的地方:“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做过。” “你觉得我会信吗?”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冷到让人发颤。 舒晚心下止不住发抖,却还是强撑着身子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和他做过。” “是吗?” 季司寒冷笑了一下,笑容冰冷生硬,“做没做过,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他忽然一把扯开她的礼服。 舒晚惊呼了一声,抱紧双臂捂住自己的身子。 还没来得及问他要做什么,他又将她的裤子给撕烂了。 “季司寒,你是不是有病,快放开我!” 舒晚一脸羞愤,用力抓住他的肩膀,手指甲都要掐进肉里,他都不肯松手。 她脸色绯红,只能咬着牙回头,见苏特助没上车,这才找回点尊严。 “季司寒,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气到抓狂,他薄情寡凉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急切凶狠的动作,仿佛不是在做羞耻的事情,而是为了验证什么。 舒晚忍着疼痛不适,抬眸打量着他的神色,脸色铁青,剑眉紧蹙,眉宇间也隐含怒气。 他生气时就是这副模样,她以前会很害怕这样的他,可现在,她有些看不清他了…… “季司寒。” 舒晚唤了一声,男人却没有反应,仍旧偏执的,反复检查着。 她按住他的手,提醒道:“别忘了,是你不要我了,既然不要,就别再碰我!” 她的声音很冷,像是寒冬的雪山,令那只修长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他抬起眼眸时,眼尾猩红,如烈焰下的火种,炙热烧人。 “卖给林泽辰,就不让我碰了?” 他的嗓音很好听,清脆哑然,很有磁性。 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是难听至极。 一个‘卖’字,将她的尊严贬到了泥土里。 她曾经卖身给他,以为不花他一分钱,就会让他改变印象。 却没想到在他眼中,她仍旧是一个可以随意买卖的‘妓女’。 舒晚心里像被针刺般,密密麻麻的疼,苍白如纸的脸上,却忽然荡漾起了笑意。 “季总。” 她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笑意盈盈的说:“他买了我,自然不能让你碰了,这还是你教我的规矩呢,难道你忘了?” 季司寒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你说什么?” 舒晚微微昂起下巴,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说,其实我刚刚骗了你,我和林总早就做过了 第十九章 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季司寒高大挺拔的身子,骤然一僵。 阴沉嗜血的眼睛,似寒潭里的冰块,能将人瞬间冻死。 他凝着她看了半晌后,迅速抽出手,扯了十几张湿巾,疯狂擦拭着手指。 看到他的举动,舒晚忍不住嗤笑一声,“林总都跟你说睡过了,季总还非要检查,何必呢。” 她的眼睛、嘴角都含着笑意,看不出半点恼羞成怒,反倒充满了风尘气息。 她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修养极好的季司寒骤然发了怒。 他一把扔掉手中被擦烂的湿巾,狠狠捏住她的下巴。 用了十成的力气,小巧白皙的下巴,瞬间发青。 舒晚疼得脸色煞白,季司寒却不管她是什么表情,径直逼近她的脸。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季司寒用过的东西,不许让任何人碰!” 他眼底杀意四起,捏住她下巴的手,越发用力,仿佛要卸掉她整个下巴。 舒晚还是第一次见季司寒发那么大的火,微微有些发愣。 她不是非要挑衅季司寒,而是被他几次三番羞辱,才会用这种方式反击。 却没想到他会生那么大的气,可是他不是不在意她吗,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舒晚忍着疼,抬起眸子,鼓起勇气问他:“你这么在意别人有没有睡过我,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跟了他五年,还从没见他如此失态过,必然是有点喜欢的吧? 想到这里,舒晚黯淡的眼睛,渐渐燃起了希冀的光芒。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丝喜欢。 可是她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了厌恶和不屑。 “我在意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季司寒冷冷反问了一句,让舒晚眼里的光骤然黯淡下去。 季司寒在意的是什么,她当然知道,只是她有些不甘心罢了。 爱一个人久了,总是想有点回报的,哪怕一点点也好。 可季司寒跟普通人不一样,他有精神洁癖呢。 患有这种病症的人,短期内是很难接受自己玩过的东西被别人碰的。 他会这么生气,也不过是因为心理膈应罢了…… 舒晚勾了一下嘴角,笑容有些自嘲,“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 她顿了一下,又笑着说:“我之前问过你,可不可以交男朋友,是你说随意的,我既然交了男朋友,那人家碰我也很正常,难道季总还不让人家碰吗?” 季司寒神色怔了一下,凉薄寡情的脸上,愈发阴沉。 看到他无话可说的样子,舒晚忽然大着胆子,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眉眼。 她从上至下摸着他的脸颊,带了些小心翼翼。 这可是她爱了五年的男人啊,哪舍得这样伤害他呢。 可是他不爱她,连一丁点喜欢都没有,她又何必放不下? 她看着他出了神,季司寒却猛然扣住她的手腕。 “别碰我!” 他冷冷吐出一个字:“脏!” 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可再次听到他说自己脏时,心还是狠狠疼了一下。 她咬着牙齿,压下情绪,看向那只紧紧抓着她不放的手。 “季总,你这么嫌弃我,还抓着我的手不放,难道是舍不得我?” 她笑颜如花,满脸无所谓,仿佛从前的乖巧听话,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的她,才是最真实的。 季司寒像是看清了她一般,眼底的杀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他没有丝毫留念的,一把将她推开,“滚出去!” 舒晚被甩在车门边上,盘好的头发,也被撞散,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却不在意的,抬手将乱发别在耳后,捡起被扯坏的衣服,重新穿在身上。 穿戴整齐后,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刚想离开,季司寒忽然又叫住了她。 舒晚的步子僵了一下,转过身时,却满脸笑意,“季总,你该不会真舍不得我吧?” 季司寒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将手中的支票,直接扔到她的脸上。 “睡了你五年,这是你应得的服务费。” 第二十章 埋进坟墓里 支票材质有些硬,划在脸上,硬生生的疼。 她站在原地僵了几秒后,不动声色的,弯腰捡起那张支票。 看到上面的数额时,嘴角的苦涩,瞬间弥漫至整个胸腔。 五年,换五个亿,还挺值得的。 换作五年前,她真的很需要钱。 可现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她不需要了呢。 舒晚神色平静的,将那张支票,重新放回车上。 “季总还挺阔绰的,但我要是拿了你这笔钱,就不好清清白白嫁进林家了。” 她这话的意思是,比起林家少奶奶的位置,这五个亿不算什么。 反而接受他的钱,还会影响她嫁进豪门。 直到这一刻,季司寒才明白她不要他一分钱的原因,原来是有嫁豪门的打算。 他心底那丝疑虑彻底消散开来,再次抬眸看她时,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没有半分情绪。 “舒晚,从今往后,永远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舒晚无所谓的笑了笑,“放心吧。” 她永远都没机会出现在他面前了,因为她没有以后了。 那份对他深入骨髓的爱,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埋进坟墓里,谁也不会知道…… 季司寒私人庄园,助理将车停在门口后,季凉川快速下了车。 刚想进别墅找季司寒,一辆柯尼塞格就开进了花园。 将近一米九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身材高大挺拔,比例却堪称完美,没有一丝瑕疵。 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倨傲气场,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就连季凉川,看到这样的季司寒,都会有些胆寒,就更别说是他的对手了。 他调整了一下心绪,提步走到季司寒面前。 “二哥,你回来了?” 他其实是想问他家二哥去哪了,明明比他先离开夜色,却回来得比自己还要晚。 不过见季司寒脸色阴沉难看,也就没问出口。 季司寒没回应,径直越过他,往别墅里走去。 早已候在玄关处的佣人,见他进来,连忙弯腰,恭敬喊了一声‘季先生’。 季司寒脱掉西装外套,扯掉领带,交给佣人后,提步走到酒柜面前。 随手取了两支高档酒杯,往里面倒了些醒过的葡萄酒,转身递给跟过来的季凉川。 “有事?” 季凉川很少来他的私人别墅,这么晚还找过来,必然是有话想对他说。 季凉川接过红酒,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的脸色没方才那般阴沉了,便大着胆子开口。 “二哥,那位舒小姐之前得罪过你吗?” 向来有绅士风度的季司寒,居然会用酒去浇一个女人的头,季凉川还是第一次见。 季司寒冷冷扫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季凉川被怼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她该不会就是你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吧?” 他家二哥在外面包了女人,他是知道的,只是从来没见过。 要不是今晚他过于反常,自己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季司寒抬起深沉阴鸷的眸子,冷眼看向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凉川本来还想再试探几句的,见他这么直接,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他收起温和的笑容,神色肃穆的问:“二哥,你是不是喜欢上舒小姐了?” 在夜色看到季司寒那么针对舒晚,他就已经猜到她就是那个被二哥包了五年的女人。 起初看到舒晚长得有几分像宁婉时,还以为二哥只是把她当宁婉的替身。 可后来,他家二哥,竟然因为舒小姐失了控,准确来说,是吃了醋。 这个世上谁都可以吃醋,只有他家二哥不可以,所以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十一章 脏了就扔了 季司寒冷淡疏离的脸庞,逐渐冷了下来,连带着眼底眉梢,都染上了蚀骨般的寒意。 他放下手中酒杯,抬起冰冷的眼眸,看向季凉川,“你觉得呢?” 季凉川大着胆子揣测:“我觉得你多少是有点喜欢的吧,不然怎么会在听到林泽辰说睡过她之后,就气得用酒去泼人家?” 季司寒冷笑了一声:“她刚和我分开就和林泽辰睡了,我一时难以适应,教训她一下,就变成喜欢了?” 他说这话时,眼底的寒意早已褪去,只剩冷漠疏离,仿佛对那个被他教训的人,毫不在意一般。 季凉川见他这样,心底稍稍松了口气 他家二哥有精神洁癖,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玩过的女人,转身就跟别人睡了,也很正常。 而且宁婉一回国,二哥就和舒晚分了,这足以说明,在二哥心里,舒小姐这个替身并不重要。 季凉川没再多说什么,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起身道:“那二哥,我就先回去了。” 季司寒没回话,只淡漠的,轻点了下头。 季凉川从小就习惯了他冷淡的性子,也不生气,直接拿起外套,转身离开。 外面下着狂风暴雨,助理打着伞护着他上了车,他让助理往市区开去。 在路口等红绿灯时,他看到只穿着一件礼服的舒晚,正冒着大雨,到处拦出租车。 她的身子骨娇小,身上没多少肉,被雨水淋湿的礼服,紧紧贴在身上,显得更是柔弱无骨。 海藻般的卷发,细细碎碎的,黏在巴掌大小的脸上,有些凌乱不堪,却不影响她破碎般的美。 季凉川看到出租车一辆辆从她眼前疾驰而过,却没有一辆车愿意停下来载她。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命助理将车开到她的面前。 舒晚用手挡住眼睛上的雨水,模模糊糊看到有个男人撑着伞朝她走了过来。 当那把伞遮在头顶时,她愣了一下,缓缓抬起眼眸看向他…… 恍惚之间,她好像看到了五年前的季司寒…… 她记得那天也是下着这样的暴雨,她跪在夜店门口,求路过的人,买她一夜。 很多进进出出的男人,都来摸她、调戏她、嘲笑她,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买她。 只有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浑身清冷高贵的男人,撑着一把伞,缓缓走到她的面前。 当他用手中的伞,遮在她的头顶,替她遮去所有狂风暴雨时,她仿佛看到了天神降临。 她迎着昏暗的光,爬到他的脚边,抓住他的裤脚,哭着求他买一夜。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眼底没有轻视,没有嘲笑,只冷声问了一句,“干净吗?” 她当时涨红着脸点头,男人才朝她伸出修长好看的手。 当她把手放进他宽厚的手掌中时,她这一生注定难以自拔…… “快上车,我送你回家。” 季凉川打开后座的车门,温润的声音,混合着雨水,砸了下来。 舒晚这才回过神来,眼前的人是季凉川,季司寒的堂弟。 她和季司寒已经分了,按理说不应该再和姓季的人有瓜葛。 但她手机没电了,打不到车,也拦不到出租车,附近能躲雨的门店也都关了。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他的车。 浑身都湿透了,连带着后座都湿淋淋的。 舒晚赶紧从包里拿出纸巾,一边擦着铺在脚下的地毯,一边红着脸说:“不好意思,把你的车都弄脏了。” 季凉川看到她卑微的举动,连忙拦住她,“别擦了,不过是块地毯,脏了就扔了。” 舒晚小心翼翼擦拭着地毯的手,微微顿住。 她差点忘了,好心让她上车的人,姓季。 姓季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一块地毯,哪怕这块地毯价值不菲。 舒晚收起纸巾,放进包里,局促的看了眼季凉川,小声道:“谢谢。” 季凉川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你家住哪?” 舒晚也没有再扭捏,直接报了地址给他。 车子很快启动,往她家里的方向开去。 第二十二章 季凉川的警告 舒晚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季凉川。 见他目不斜视的侧头看着窗外,心底尴尬的感觉,这才微微降下来一些。 她拿着纸巾低着头,默默擦着身上的雨水。 季凉川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那抹单薄的身影。 这么冷的天气,她居然连件外套都没有穿,还在外面淋着雨打车,这让季凉川有些好奇。 “舒小姐,林少爷怎么没有送你回去?” 听到林少爷三个字,舒晚疑惑的皱了下眉,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林泽辰的‘女人’。 她攥紧手里的纸巾,随意扯了个慌,“我和他吵了几句,他就将我扔下了车。” 季凉川轻点了下头,“原来如此。” 他见她冻得瑟瑟发抖,抬手将暖气调高,就不再多问了。 车内突然升高的温度,让舒晚冰冷僵硬的身子,逐渐暖和了起来。 她感激的看了眼季凉川,又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我本来想打个网约车的,但手机没电了,旁边的店也关了门,没地方躲雨,我就站在路口拦出租车,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季凉川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后视镜里窘迫不安的舒晚,温和安慰了一句,“没事。” 舒晚这才放松全身,将头靠在车窗上,疲惫的,闭上双眼。 她实在是太累了,吹着暖暖的风,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车子就停在了小区门口。 季凉川头也不回的说,“舒小姐,到了。” 等了一会儿,后座没人回应,季凉川这才回过头。 看到舒晚靠在车窗上,睡得香甜安稳时,他的眼睛微微睁大。 这个女人心也太大了吧,陌生人的车,也敢就这么放心的睡? 她是不是觉得他是个好人? 季凉川皱着眉,朝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连忙起身,绕到后座,打开车门,推了推舒晚。 “舒小姐,你家到了。” 舒晚被推醒,艰难的,睁开眼皮,视线里全是黑影,模糊的,看不清任何东西。 她知道这是淋了雨,导致病情加重了,好在她的思绪还清晰,还记得这是季凉川的车。 她连忙强撑着坐直身子,再次不好意思的道了声谢,然后推开车门下车。 “舒小姐。” 季凉川叫住她,侧身从后座拿了把伞递给她,“外面还在下大雨,你拿着吧。” 舒晚看到那把伞的标志,知道价值十几万,怕拿了之后没机会还给他,便柔声拒绝了,“谢谢,只有几步路,我跑过去好了。” 季凉川愣了一下,似乎从舒晚眼里看出了她的想法,直接将伞丢给她,“不用还了。” 舒晚有些为难,但见季凉川不容拒绝的样子,只好接下了。 “那季先生给个联系方式,我明天找个时间还给您。” 季凉川听到她要联系方式,看她的眼神,渐渐染上一抹鄙夷,“舒小姐,我不喜欢送上门的。” 舒晚没想到他会曲解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这把伞……” “舒小姐。” 季凉川冷声打断她的话,眼底都是警告,“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送你回家,不过是出于好心,你要是有别的想法,我劝你趁早打住。” 这话让舒晚很不舒服,她没再多说什么,径直放下那把伞,转身就走。 冒雨走了两步,又觉得不服气,回过头对季凉川道: “季先生,很感谢你好心送我回家,但你也不必用有色眼镜看我,我就是觉得你给我的那把伞太贵了,我怕没机会还给你,所以才拒绝的。” 舒晚一口气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直接转身往小区里跑去。 季凉川望着那道娇小的背影,微微有些发怔。 他觉得像舒晚这种出来卖的女人,遇到个稍微有钱的,就会想办法勾引。 不然她也不会刚和二哥分开就转身投入林泽辰的怀抱。 可她刚刚说的话,却让季凉川有点不好意思,似乎是他过于曲解她的为人了…… 第二十三章 宋斯越,你别走 舒晚冒着雨跑回家后,脱掉身上的礼服,摘掉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扔进盒子里。 明天她就会将这些东西寄回给林泽辰,他的东西过于恶心,她绝对不会要。 将盒子合上后,她走去浴室,打开浴缸的水龙头,躺进去。 她拿着浴球,拼命搓洗着自己的脸和后背,搓红了皮肤,她才望向镜子中的自己。 去掉妆容后,只剩下病态的苍白,一分精气神也没有,眼底更是黯淡到毫无生机。 她看不见光,感受不到温暖。 就像个肮脏的蝼蚁,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 可是,她也是个有尊严的人呐…… “尊严。” 舒晚嚼着这两个字,自嘲一笑,在卖给季司寒那一刻起,她早就没有尊严了。 她擦干净头发,躺在床上,极其疲惫的,再度沉沉睡了过去。 淋了雨,病情加重了不少,舒晚埋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杉杉上了一个晚上的晚班,从早上睡到下午,起来做好饭菜,舒晚都还没醒。 她只好去敲舒晚的房门,喊了两声晚晚,里面都没反应,她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杉杉快速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到床上的人脸色绯红时,连忙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好烫啊…… 她赶紧掀开被子扶起舒晚,“晚晚,你发高烧了,快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烧得意识模糊的舒晚,听到医院两个字,下意识抗拒,“不去医院……” “你都烧成这样了,不去医院怎么行?” 杉杉不容舒晚拒绝,直接背起她,开着车往医院跑。 挂了急诊后,输了液,也上了呼吸机。 舒晚有先天性心脏病,杉杉是知道的。 这一感冒发烧,就很容易缺氧。 她担心舒晚撑不住,就要求医生给她上呼吸机。 折腾到大半夜,舒晚的高烧才慢慢退下去。 杉杉松了口气,拿起手机请了两天假后,靠在病床前,默默守着舒晚。 她们都是一岁左右被捡进孤儿院的,除了院长之外,最亲的人,就只剩下彼此了。 杉杉抬起手,摸了摸舒晚苍白的脸,有些心疼的,叹了口气。 她家晚晚命不好,遇到的两个男人,都是渣男。 为了他们,耗尽青春岁月,到头来,却被伤的遍体鳞伤…… 舒晚发高烧,睡得太昏沉,恍恍惚惚的,仿佛看见一个少年,朝她伸出一双鲜血淋漓的手。 他满脸痛苦的,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些什么,舒晚隔得太远,听不清楚。 她下意识挪动脚步,朝他走了过去,“你说什么?” 少年忽然不说话了,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夜空骤然下起了暴雨,将少年沾满鲜血的脸洗得干干净净。 舒晚这才看清他的脸,她焦急扑上前,喊了一声,“宋斯越!” 画面忽然一转,少年消失不见,她看见自己跪在夜店门口。 一个撑着黑伞的男人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问她,“干净吗?” 她涨红着脸点头,将手轻轻放进他的手掌中。 当他牵起她的手时,她看见握着她的那只手,忽然变成了一双鲜血淋漓的手。 眼前的男人也变成了狰狞的少年,他红着眼睛,掐着她的脖子,朝她撕心裂肺的怒吼: “舒晚!你为什么要卖身给他?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舒晚拼命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大声喊着,解释着,少年还是狠狠推开她,转身离去。 舒晚追上前抓着他的衣服,哭着大喊:“宋斯越,你别走!” 第二十四章 即使相遇,也永不相见 杉杉听到舒晚接二连三的喊叫声,吓了一大跳,连忙推了推她。 “晚晚,你怎么了?” 舒晚的意识逐渐回笼,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季司寒、宋斯越全都消失不见,只有一脸担忧的杉杉。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噩梦了,梦见了曾经的过往,也梦见了她不想见的人。 她挥散掉脑海中停留的画面,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抬起手想拿水喝,却发现手臂上挂着点滴。 “你发高烧了,我就送你来医院了。” 杉杉看她烧懵了,柔声解释了一句后,端起旁边的水,扶着她喝下去。 甘甜的水滚动在吼间,让舒晚慢慢恢复了一丝生机…… “杉杉……” “嗯?” 杉杉温柔应了一声,撩起她额间被细汗沾湿的头发,挽在她的耳后,轻声问:“是不是饿了?” 舒晚有些费力的,摇了摇头,“医生跟你说什么了吗?” 她的心脏衰竭,还没想好怎么和杉杉开口呢,突然病倒送来医院,只怕杉杉全都知道了。 “医生没说什么,见你高烧昏迷,就给你先挂了点滴,血倒是也抽了,报告这会儿应该出了。” 杉杉说完,起身就想去取报告,“我现在就去取。” 舒晚连忙拉住她,“杉杉,我有点饿了,可不可以先帮我去买点吃的……” 杉杉点了下头,“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点粥。” 看着她提着包离开,舒晚这才强撑着身子起来。 她推着点滴瓶,走到报告机面前,将报告取了出来。 她心功能不全,验血是能查出来心脏衰竭的。 她不想杉杉看到,她怕她会伤心,也怕她面对自己的死亡。 她们从小相依相伴,是彼此赖以生存的依靠。 要是杉杉知道她马上要死了,肯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舒晚将报告撕碎后,扔进垃圾篓里,这样杉杉就看不到了。 她转过身,想推着点滴机回病房,却看到急诊外面,忽然开进来十几辆豪车。 上面下来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十几个人护着季司寒下了车。 他抱着宁婉,步履匆匆的,往医院里面走来。 她看到他这幅着急的样子,心缓缓往下沉了沉。 她记得跟他在一起时,她也因心脏病发作来过急诊。 他当时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舒晚记得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痛到蜷缩成一团的她。 像是施舍乞丐般,轻蔑的,甩了张银行卡给她。 他觉得她装病,不过是想博取他的同情,好多要点钱。 舒晚想到这,忽然勾唇笑了笑,笑得眼泪蓄满了眼眶。 就算再委屈再不甘心,她也依然挪动着僵硬的步伐转过身。 他说过,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那她一定会做到! 余下的时光,她和季司寒,即使相遇,也永不相见。 身后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踩在了她的心脏上,让她浑身都疼。 季司寒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没有看她一眼,与她料想的一样。 男人的绝情,是不会讲究过往情分的,更何况他们之间本没有情分。 舒晚昂起下巴,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一个甩了她的男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十五章 死在过去的人 她推着点滴机往自己的病房走去,杉杉正好买了粥回来,看到她起了身,连忙走过来。 “你这刚退烧就到处乱走,不要命啦?” 杉杉按着她在病床上坐下,板着脸教育她,“自己有心脏病,不知道注意点。” 舒晚心窝一暖,抿嘴笑了笑,“我去取报告了。” 杉杉一边掀开粥盒盖子一边说她,“我会帮你去取的呀,你走来走去做什么。” 说完,她又关切的伸出手,“报告在哪?拿给我看看。” 舒晚眨了下眼睛,不想骗杉杉,却还是违心道:“我拿去找医生看报告,落在人家会诊室了。” 杉杉听她这么说,也没多想,只关心她的身体情况,“那报告怎么说?” 舒晚不紧不慢的回:“验个血而已,没什么事。” 杉杉停下手里搅动粥的筷子,非常严肃的看着舒晚,“你和普通人可不一样,你有心脏病,验血是最重要的检查。” 舒晚笑了笑,“知道了,医生都说没什么事,心脏一切正常,你就别担心了。” 杉杉这才放下心来,将搅凉了的粥递给舒晚,“买了你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你先吃点。” 舒晚接过,用勺子,一小勺一小勺往嘴里送。 杉杉看着脸色苍白的舒晚,有些欲言又止。 她刚刚要是没听错的话,舒晚喊的是宋斯越。 那个少年一直是舒晚的禁忌,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在睡梦中喊宋斯越的名字。 杉杉想问问舒晚,在她的记忆深处,是不是还没忘记宋斯越,可是她又不想去揭舒晚的伤疤。 杉杉想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宋斯越已经是死在过去的人了,提他反倒徒增烦恼。 舒晚吃了小半碗就饱了,她放下勺子,问向杉杉,“你是不是该去上班了?” 杉杉指了指手表,“都这个点了,还上什么班啊。” “那你……” “请了两天假陪你。” 杉杉往旁边空出来的病床上一躺,“正好我也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舒晚柔柔一笑,“谢谢你啊,杉杉。” 杉杉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晚晚,我先眯会儿,你有事叫我哦。” 舒晚点了点头,“有查房的医生在,你放心睡吧。” 杉杉这才闭上眼睛,疲惫的睡了过去。 杉杉在夜场工作,大多时候都是晚班,很忙很累。 她没有考上大学,少了块敲门砖,就不能像普通白领那样,舒舒服服坐在办公室里。 再加上高中毕业后也没找到什么好工作,又一心想在A市立足下来,就去了夜场。 起初是做销酒小姐,后来业绩好,做到了经理的位置。 熬了几年,买了房买了车,也算得上是小有成就,就是特别的辛苦。 好在杉杉交了个比较靠谱的男朋友,两人下个月九号就要结婚了。 等她结完婚,就可以摆脱孤儿的身份,重建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家庭。 虽然这些年杉杉很辛苦,但她的未来总是有奔头的。 而舒晚,其他的,也不奢求了,只要能活到杉杉婚礼那天,送杉杉出了嫁,也就不遗憾了。 第二十六章 陌生短信 住了一晚上的院,舒晚的高烧完全褪去,就是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没必要再在医院住下去。 她就让杉杉退了院费,两人办理完出院手续,就直接回了家。 杉杉一回来就在厨房忙前忙后,舒晚想帮忙,杉杉却不让。 “你回去好好休息,这里就交给我吧。” 杉杉挥了挥手,将她赶了出去。 舒晚的烧是退了,但心脏衰竭的病情却加重了。 心口很疼,头也很晕,供血、供氧都不足,浑身乏力到,连站都站不稳。 她这幅样子也没办法帮杉杉,只好乖乖听话,强撑着身子回到卧室。 她在床上躺下后,想沉沉睡一觉,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传来一条简讯,是她关注的娱乐新闻。 她跟着季司寒以来,对他的行程不是很了解,看到他偶尔会上新闻,就关注了一些娱乐号。 她打开看了眼,狗仔拍到了季司寒抱着宁婉去急诊的画面,内容则是报道两人旧情复燃。 她一点点滑下去,下面评论都是在赞叹两人的长相和家室,说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舒晚看到后,也是这样认为的,男的清冷高贵,女的优雅大方,确实很登对。 她苦涩一笑,划掉这条简讯,想关闭手机,却看到有条没来得及看的短信。 她点开那条短信,是个陌生号码发的,上面显示:你去医院做什么? 舒晚愣了一下,这个人怎么知道她去了医院? 她看了眼时间,是昨晚发进来的,正好是她在医院醒来后的时间…… 舒晚反复看着这条信息,有些不敢置信。 昨晚她在医院遇到的人,只有季司寒,难道是他发的? 她颤抖着手,打了两个字过去,“你是?” 她还以为对方不会那么快回消息,没想到下一秒,对方很快回了三个字过来。 “回答我。” 舒晚盯着那三个字,心脏砰砰直跳,这个冷冰冰的语气很像季司寒。 可直觉又告诉她,季司寒是不可能会给她发这种短信的。 舒晚皱着眉头,捧着手机打字:“你到底是谁?” 这次对方沉寂了很久,隔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消息才发过来:“林泽辰。” 舒晚那颗紧张到发抖的心,骤然松懈了下来。 她还以为是季司寒,却没想到是林泽辰。 不过林泽辰的手机号并不是这个,难道他又换号码了? 舒晚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方却没有接,反而按断她的来电,只给她发了条短信,“开会。” 舒晚支着下巴沉思了半天,还是鼓起勇气给林泽辰的工作号打了个电话。 这次他倒是接得很快,嗓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耐烦,“开会呢,什么事?!” 舒晚没想到他真的在开会,连忙回了句‘没事’就将电话挂断了。 神经病,开会还用陌生号码给她发短信,是不是闲的。 想到林泽辰之前也经常换着号码来骚扰自己,舒晚也就没再多想。 她放下手机,打算无视他,没想到短信又进来了。 还是回到了第一个问题:“回答我,为什么去医院?” 舒晚觉得他有病,刚刚打电话不说,非得发短信。 她不想搭理他,又怕不依着他,会激怒他,只好咬着牙齿打字:“发高烧,去医院挂点滴。” 她以为对方还会询问一番,结果他却没再骚扰她了。 舒晚只当他神经病发作,放下手机,浑身乏力的睡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 同归于尽 睡得昏昏沉沉不省人事时,手机又忽然震动个不停。 她睁开疲惫的双眼,强撑着身子,拿起手机接听电话。 “宝贝。” 林泽辰的声音在电话那端传了过来,“我听说你昨天发高烧了,现在怎么样?” 舒晚听到他的声音,那要死不活的精气神,强行被拉了回来。 她觉得林泽辰好奇怪啊,从来都只想睡她的人,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身体来了? 又是短信,又是电话的,该不会是知道她快死了,打算放她一马吧? 舒晚脑子里乱想一通,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淡淡回了一句,“好了。” “好了就行。” 林泽辰极其敷衍了一句,就迫不及待的问:“你刚刚打电话给我,是不是那件事办好了?” 舒晚就知道,林泽辰哪会关心她的身体,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她从床上坐直身子,单手支着头痛不已的额头,冷声道:“我找过季总了,他说要考虑一下。” 她那天脱身用的说辞,是用不雅视频威胁季司寒,从他手里拿项目。 她说得信誓旦旦,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全都是骗林泽辰的。 她根本没有什么视频,也不可能会去找季司寒,更不可能会要挟季司寒拿什么项目。 她早就想好了,她会一直用这个借口拖着林泽辰。 直到杉杉顺利结完婚,她再去找林泽辰同归于尽。 是的,她打算好了,她会用命去换杉杉后半生的安宁。 林泽辰显然是有些等不及了,“竞标会下个月十号就开始了,他要考虑到什么时候?” 舒晚拧了下眉头,杉杉婚礼就在下个月九号。 她本来想等杉杉结完婚,再去找林泽辰同归于尽的。 可竞标会居然在十号,时间那么赶,林泽辰肯定不会允许她拖到十号的。 想了想,舒晚咬牙道了一句:“下个月九号,他说会给我准确的答复。” “草!” 林泽辰骂了几句脏话,“你把视频给老子,老子自己去谈。” 舒晚心下一慌,紧张到手心直冒冷汗,好在她反应快,很快就稳定心神,镇定道: “林总,我用这种方式去威胁季总帮你拿项目,已经让他对你很不满了,要是你自己拿这种视频去找他,只会更加激怒他,到时不仅彻底得罪了他,还会害你拿不到项目,这不是得不偿失嘛,你说对吗?” 林泽辰想了想,觉得舒晚说的也对。 用这种方式威胁季司寒,本身就不够光明磊落,他再去威胁人家,只怕会让对方鱼死网破。 他丢下一句,“九号,我要见到合同,否则我就让兄弟们,在你闺蜜的婚礼上当场轮了她!” 舒晚的心口一颤,林泽辰连杉杉婚礼日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说明他一直在监视着他们。 现在不光是杉杉,说不定还会连累到杉杉的老公,她必须要尽快振作起来。 想到这里,舒晚放下手机,强撑着身子起床。 她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瓶药。 她将安眠成分的药挑出来,放置到另外一个空瓶子里。 然后麻木的,拿起其他治疗心脏衰竭的药,悉数塞进嘴里。 她一定要努力活到杉杉婚礼那天,也一定要让林泽辰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二十八章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距离下个月九号,还有十天左右。 舒晚每天都去不同的医院开药,然后将安眠成分的药积攒下来。 她将这些药放置好后,看到摆放在桌子上的盒子。 这才想起礼服和项链还没还给林泽辰呢,连忙拿起手机约了个快递。 她虽然要对付林泽辰,但这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她肯定会还回去的。 快递员来得很快,将东西寄出去后,她心里安心了不少。 林泽辰看到礼服和项链被退回来时,眼睛里更是迸发出兴奋感。 舒晚这个女人还真是与众不同,换作别人早就拿着这些奢侈品去换钱了,她却还了回来! 看来他这次遇到了难啃的骨头,不过没有关系,等她拿到项目,他再去狠狠征服她! 舒晚在家休息了一会儿,就接到了杉杉的电话。 她量身定制的婚纱成品出来了,要舒晚陪着去婚纱店试婚纱。 舒晚连忙撑着疲倦的身子,去了杉杉发来的婚纱店。 杉杉的未婚夫江宇也来了,看到她进来,打了声招呼。 舒晚也礼貌的回了个笑脸:“杉杉呢?” 江宇朝试衣间方向昂了昂下巴,“在里面试婚纱呢,你先坐会儿吧。” 舒晚和江宇早就认识了,也没和他客气,直接在沙发区坐了下来。 她其实在上次高烧过后,身子就越来越乏力疲惫,很多时候都站不稳。 这也是心力衰竭患者的晚期症状,心脏泵血功能严重减退后,血液大量的在体循环和肺循环淤积,导致脑组织供血不足,就会引起脑细胞缺血和缺氧。 一缺血缺氧,就容易疲乏嗜睡。 这会儿,不过在沙发上等了几分钟而已,就支着脑袋,昏昏欲睡起来。 好在杉杉很快从试衣间走了出来,见她来了,柔柔唤了她一声,才将她从昏沉中拉了回来。 杉杉没察觉到她的异样,提着大大的婚纱裙摆,在她和江宇面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 “好看。” 舒晚强撑着精神,甜甜笑了一下。 江宇也连忙道:“我家老婆怎么穿都好看。” 杉杉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说他就会哄人。 江宇则是宠溺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舒晚看到杉杉和江宇交往了八年,感情依旧稳定和睦,也就放下心来。 江宇是凭自己的本事,从老家考出来的,长得斯文清秀,性格也敦厚老实。 杉杉说他吃过苦,知道能过上好日子不容易,也就会更加珍惜家庭。 她觉得跟着这样的男人踏实靠谱,一辈子不用担心会被背叛。 杉杉是很放心把她自己交给江宇的,舒晚也就不会过多干涉,反正只要杉杉幸福就好。 杉杉定制的婚纱比较贵,婚纱店就赠送了杉杉一套伴娘礼服。 她连忙挑了件香槟色的礼服给舒晚,让她也去试试。 舒晚盛情难却,只好去试试。 她身子骨瘦了一大圈,礼服穿在身上有些大。 杉杉摸了下她的腰,一点肉都没有,全是骨头,硌得慌。 她看着脸色苍白的舒晚,一脸心疼:“晚晚,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第二十九章 为她存了一笔嫁妆 舒晚怕她担心,连忙安慰道:“还不是为了你的婚礼减肥嘛。” 杉杉皱着眉头教育她:“你都快瘦成竹竿了,减什么肥,听我的,以后每顿必须吃三碗米饭!” 江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每顿三碗米饭,那人家晚晚得胖成什么样子。” 杉杉哼哼两声:“我家晚晚胖成什么样都好看。” 江宇点点头:“是是是,你家晚晚怎么样都好看,现在可以跟我去试妆了吗?” 被江宇这么一打岔,杉杉也不记得教育舒晚了,拖着她就往化妆室走去。 他们在婚纱店试完婚礼当天的妆,又去酒店过了一下婚礼流程。 忙完之后,江宇带着杉杉和舒晚去餐馆吃了个饭,又将两人送回了家。 杉杉回到家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整理东西。 江宇是买了婚房的,杉杉结完婚就会住到婚房里去。 “晚晚,等我搬进婚房,这个小家就交给你打理,你可要好好守护我们的家喔~” 对于杉杉来说,这套小两居有舒晚守着,就等于是她的娘家,她很安心。 “好。” 舒晚笑着点了下头,接过她手里的衣服,一件件叠好。 杉杉从衣柜里挑了一些常用的衣服,就不打算再打包了。 虽然她和江宇结了婚,但她还是会经常回来陪陪舒晚的。 舒晚看出了她的想法,也没有多说什么。 帮她把衣服叠好放进箱子里后,笑着对杉杉说:“我有个新婚礼物要给你。” 杉杉柔柔一笑,“什么礼物?” “等我一下。” 舒晚转身回了自己卧室,打开抽屉,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杉杉。 “这是我为你存的一笔嫁妆,你拿着傍身。” 女人结婚过日子,还是要有点自己的私房钱的。 她这些年将工资分了好几份,一份还给季司寒,一份留着给杉杉,一份日常开销。 每个月的工资,加上年底十六薪、以及奖金之类的,年薪将近有三十来万,自己没花多少,全攒下来,还了季司寒后,还攒下二十万左右。 不是很多,但要是杉杉婚后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还有笔小钱傍身,她也放心些。 而且,这笔钱很干净,不是卖身换来的,是她自己工作赚来的,杉杉拿着也安心。 杉杉看到这张银行卡,有些震惊。 她还以为舒晚还了季司寒一百万后,就没多少钱了。 她还想着再拿些钱给舒晚,没想到她竟然为自己存了一笔嫁妆。 肯定是平时省吃俭用,舍不得花钱,这才攒下来的。 难怪会瘦成这幅样子,这是吃了多少饿肚子的苦啊。 她心疼的摸了摸舒晚的脸颊,“晚晚,你受苦了。” 舒晚却是柔柔一笑,“我年薪高,平时又不怎么花钱,这点钱还是攒得下来的,你快拿着吧。” 杉杉推开舒晚递过来的银行卡,“这钱我不能要,我年纪比你大,是你姐姐,只有姐姐为妹妹准备嫁妆,哪有妹妹给姐姐嫁妆钱的,这不合规矩。” 舒晚知道她不会接,也不再劝,直接将卡塞进她的箱子里。 第三十章 杉杉婚礼 杉杉见她锁箱子,连忙上前阻止,却被她推开了。 杉杉无奈叹了口气:“晚晚,你怎么这么固执?” 舒晚将箱子锁好后,转身上前抱着杉杉的手臂撒娇。 “从小都是你照顾我,我却没为你做过什么,你就当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一份心意吧。” 杉杉还是不同意,晚晚平时过得就很艰难了,怎么能收她的钱。 舒晚却坚持要给她,杉杉只好先接过那张银行卡。 想着等自己出嫁那天,再将银行卡放回晚晚屋子里。 晚晚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拿的。 两人收拾了一些东西后,躺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 像年少时那样,一边贴着面膜一边畅想着未来。 杉杉聊到舒晚结婚的事,说跟季司寒分了好,那种男人身份太高,不可能会娶普通人为妻,她劝舒晚找个精英白领类的,身份匹配,赚得也不少,将来也不会为了钱发愁,正正好。 还说这套小两居就是她们俩的婚前财产,以后成立了家庭,谁要是过得不好就搬回来。 这套房子就是她们的后盾,也是她们遮风挡雨的地方,有婚前房子在,她们没什么好怕的。 舒晚一一应了下来,丝毫不敢让杉杉看出异样。 她抱着杉杉的手臂,觉得自己很幸福。 有个这么疼爱她的姐姐,哪怕老天爷要提前收走她的性命,她也不会留遗憾了。 她像小时候那样,抱着杉杉安安心心睡了过去。 这是连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晚,可是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杉杉婚礼当天。 舒晚有些舍不得杉杉离开,但她知道杉杉往后的生命里,不止有她,还有她的家庭。 她也就将那份不舍藏在心里,开开心心的,为杉杉忙前忙后。 化妆师上门换好妆后,摄影师在屋子里拍了很多张照片,也录下了江宇来接亲的视频。 江宇带着伴郎们闯了房门后,兴高采烈的,抱着新娘下了楼。 舒晚跟在后面,提着杉杉的裙子,一脸笑意。 他们先在酒店办婚礼,而后宴席散去,再去婚房。 定的酒店不是很豪华的那种,但该有的都有。 看得出来,江宇还是很重视杉杉的,舒晚也就更放心了些。 杉杉没有什么亲人,只有孤儿院的院长来送嫁。 酒店里坐满的宾客,都是江宇那边来的亲戚。 婚礼现场主调风格是浪漫星空,灯光渲染下,营造出漫天繁星的氛围。 T台两端是无数朵玫瑰花绽放,旁边帕灯、地灯、追光灯不停闪耀着星空光芒。 杉杉穿着白色婚纱,站在T台那端,点点星灯,远远打在她的身上,如置身银河,璀璨耀眼。 舒晚看到此刻的杉杉,慢慢红了眼眶,陪伴了自己半生的杉杉,将手放置在了江宇手中。 从这一刻起,杉杉将会开启新的人生,而她也不会再有任何遗憾。 婚礼在司仪的主持下,进行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 就在江宇要替杉杉戴上钻戒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嗓音,忽然打断了热闹的现场—— “这么隆重的婚礼,怎么不请我?” 第三十一章 林泽辰砸场子 门口方向,十几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保镖,推门而入。 林泽辰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满堂宾客看到这群人的架势,吓得都不敢说话。 杉杉和江宇则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呆愣在原地。 舒晚看到林泽辰的那一刻,脸色霎时一白。 她还以为他不会来了,没想到还是冲进了婚礼现场。 她怕林泽辰会破坏婚礼,连忙从宾客席起身,朝他快步走过去。 “林总。” 舒晚匆匆拦下往T台方向走的林泽辰,“合同已经签好了,今天晚上,我会交给你的。” 林泽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穿着性感的香槟色伴娘服,灰黑色的眼睛瞬间燃起一丝情欲。 他单手搂住舒晚的腰,将她拉进怀里,边摸边说:“既然已经签好了,为什么不早点给我?” “林总,我必须要保证婚礼顺利结束,不然你要是拿了合同,说话不算话,搅合了我朋友的婚礼怎么办?”舒晚忍着恶心,小心翼翼应付。 “你不信任我?” “是的。” 舒晚淡声道:“林总,你想要合同,就等到晚上。” 她化着柔和的妆,表情却有些硬气,似乎没得商量。 林泽辰痞笑了一下,“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舒晚拿出手机,打开文件,调出一份提前做好的假合同给林泽辰看。 “林总,你看清楚,这份合同是季氏出的,上面还盖了印章,假不了。” 她在总裁办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接待合作方,以及管理合作方的合同文件。 季氏是宁氏最大的合作方,她自然有那边的合同,也知道印章是什么样子。 她按照季氏其他竞标合同的模板,自己拟定了一份合同,又找人制作了一个印章。 她将盖好假章的合同,转成PDF文件,看起来与真的,并无两异。 她故意一张张划给林泽辰看,让林泽辰不禁信了几分。 “那你今晚记得将合同送到我的别墅。” 拿到合同之后,他就把舒晚给狠狠办了。 想到既能坐稳林氏继承人的位置,又能抱得美人归,林泽辰心情很是愉悦,也就松开了舒晚。 他的手移开腰部后,舒晚顿时松了口气。 她攥紧冒着冷汗的掌心,咬牙道:“林总,我已经定好了地址,到时会发给你的。” 她是不可能会去他的别墅的,一旦进了死变态的地盘,就别想出来了。 她现在手握假合同,林泽辰想要拿到,那就必须要听她的安排。 林泽辰听到她这么说,微微拧了下眉头,“你想耍什么花样?” 舒晚摇了摇头,“我不想耍花样,我只是不想被你睡而已,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直接戳破他的心思,倒是让林泽辰有些难堪了。 他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但转念一想,不管她将地址定在哪里,他都能让她臣服于身下。 这么想着,林泽辰也就不纠结地址问题了。 他抬头看了眼朝他们走过来的那对新人,又笑着威胁舒晚:“要乖乖送来喔,不然我这群兄弟可是会闹洞房的。” 说完,他用手轻轻点了下头舒晚的鼻梁,动作颇有些宠溺的意味,但他看她的眼神却充满危险气息。 舒晚心里对他的触碰厌恶到了极致,表面却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林总放心吧。” 有了她的保证,林泽辰这才带着人离开。 第三十二章 拼命也要讨回公道 他们一走,满堂的宾客,开始对舒晚指指点点,似乎在说她怎么招惹上这种人。 舒晚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转身看向朝她走过来的杉杉和江宇。 “晚晚,那是什么人啊?” 杉杉一脸担忧的,看着舒晚,直觉告诉她,那群人不是什么好人。 舒晚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那是林氏集团的总裁,他来找我要一份重要的合同文件。” 她说这话时,故意拔高了音量。 杉杉婚纱上面别着一个小小的话筒,她靠得近,声音自然会从话筒里传出。 宾客们听到她的解释,又开始议论,说杉杉的朋友好厉害,连林氏总裁都认识。 江宇老家就在A市郊区,大家不认识什么大人物,但A市首富的名号还是听过的。 舒晚做这番解释,也是为了打消众人的看法。 不然江宇的亲戚们,肯定会误以为杉杉交的朋友,是不三不四的人。 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足以压垮一个人的名声。 她必须要解释清楚,这样杉杉才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宾客们的疑虑是打消了,但杉杉心里却很不安,她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真像晚晚说的那样,只是要一份合同文件,那为什么林氏总裁会带这么多人来? 那架势似乎是来砸场子的,而且他还搂着晚晚的腰到处乱摸?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猥琐,不像是在追求晚晚,而是在强迫威胁她。 杉杉越想越担心,干脆摘掉别在婚纱上的话筒,拉起舒晚的手,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晚晚,你要是遇到危险,一定要跟我说,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她家晚晚长得好,从小就招烂桃花。 从前有宋斯越护着,没人敢近她的身。 现在宋斯越不在,只能由她肩负起守护舒晚的责任。 舒晚听到这句话,心窝一暖,眼里泛起点点泪光。 她怕杉杉看到眼泪会更加担心,连忙回了句‘好’,就推着她去继续举行婚礼。 两人交换完戒指、倒完香槟后,婚礼就接近了尾声。 看着杉杉跟着江宇,笑着给宾客们一桌桌敬着酒,舒晚提到嗓子口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来。 婚礼总算顺顺利利结束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解决掉林泽辰! 她跟着婚车,将杉杉他们送去婚房后,自己打车回了家。 她来到卧室,拉开衣柜打算换掉伴娘服时,一张银行卡掉了出来。 那是她给杉杉的嫁妆,没想到她竟然偷偷放回了自己的衣柜。 舒晚捡起那张银行卡,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杉杉这个人就是这样,只懂得付出,从不要求回报。 就连江宇,她也是半分便宜都不占的。 那套婚房,江宇家出钱付的首付,她就包了装修。 哪怕婚房没写她的名字,她也无怨无悔的和江宇一起还着贷款。 她就是个付出型的大姐姐,总是让人觉得心窝暖暖。 舒晚攥紧银行卡,想着今晚过后,自己就不在了。 却没有给杉杉留下只字片语,杉杉以后一定会难以释怀。 这么想着,她便在书桌前坐下,拿起笔,写下一封遗书。 第三十三章 赴死前留下一封遗书 写了足足两页纸,寥寥草草,将想说的话,全部用文字表述出来。 她写完后,将那张银行卡夹进遗书里,然后在信封上写下‘致信杉杉’四个字。 想了想,又拿出一张信纸,提笔想给季司寒写些什么,可是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她只写了三个字,是他的名字,就放下笔,将信纸折起来,放进了抽屉里。 等她离开之后,杉杉肯定会来清理她的遗物,到时她就会发现自己留给她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舒晚抓了把药服下,今晚任务重,必须得稳住身体,不然容易功亏一篑。 吃完药,她打开上了锁的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那一小罐攒了十天左右的安眠药。 将安眠药与提前准备好的假合同、短刀一并放进包里后,拿出手机,订了一个酒店。 她自己先去酒店布置了一番,这才将地址用短信的方式发给林泽辰。 她没有加林泽辰的微信,想着之前他是发短信和她联系的,也就用这种方式给他发地址。 [林总,帝濠酒店,2088房间,等你。] 她以为林泽辰看到短信,会直接过来,没想到他竟然回了一个问号。 [?] 舒晚看到这个问号,微微拧了下眉头,不是说好今晚给他合同的吗? 就在她疑惑不解时,对方又发了条信息过来:等我。 舒晚这才打消疑虑,放下手机,拿出安眠药。 她将罐子里的药,悉数倒进酒杯里后,拿起短刀,用刀尖将药一点点碾碎。 上次她就打算和林泽辰拼命,但那次做的准备不够充分,这次一定要杀了他! 她不想被他玩弄,也不想连累杉杉,除了杀了他,她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她碾碎药,端起酒瓶,往里面倒满红酒,接着将短刀藏进枕头下方。 做完这一切后,舒晚关闭大灯,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听到这个声音,舒晚强装镇定的身子,还是颤抖了一下。 她很紧张,也很害怕,但事已至此,不得不按计划进行下去。 她放下手中的酒瓶,定了定心神后,提步走到门后,将门缓缓打了开来。 门外出现的男人,戴着金铜色面具,整张脸都隐匿在面具之下。 舒晚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很不对劲,连忙想将门关上,他却直接破门而入。 男人强行进来后,十分熟练的抬起手,将房间里的灯,全部关闭。 屋子里瞬间陷入黑暗,只能透着窗外的灯光看清对方站在什么位置 舒晚看着站在门口方向的男人,身子止不住发抖。 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林泽辰! 依照他的身高身形来看,反而有点像季司寒。 可季司寒身上有淡淡雪松香,来人却是浓烈的香水味。 季司寒的发型向来一丝不苟,来人却是一头凌乱的碎发。 季司寒习惯穿商务正装,他却穿着休闲宽松的衣服。 白衬衫搭配棕色九分裤,这是季司寒永远不会穿的衣服。 而且,他露出来的锁骨上,有一块细长的刺青,刻着狰狞的青龙图案。 季司寒有严重洁癖症,是不可能会在皮肤上纹身的,也不可能会以这种方式来见她! 舒晚排除季司寒之后,直接确定眼前的人是陌生人,一个冒充林泽辰的陌生人! 第三十四章 你们经常玩角色扮演 她紧张到心口直打颤,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冒充林泽辰的名号接近自己? 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为什么进来后要将灯全部关闭,他到底想干嘛?! 她的脑子非常凌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本来按计划只要对付林泽辰就好了,现在突然多了个陌生人,她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内心急到汹涌翻滚,面上却一遍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管这个人是谁,只要进了这个屋子,她都要想办法药倒他! 想到这里,舒晚松开攥紧的手心,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林总,你要玩角色扮演,也别把灯关了啊,这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她边说边摸索着走到桌子面前,拿起旁边的空酒杯,将装有安眠药的酒,匀了一小杯进去。 她端起匀了一小半酒的酒杯,走到来人面前,将酒递给他。 “林总,先喝杯酒助助兴吧。” 舒晚本意是想林泽辰来了之后,就把合同给他,而他在拿到合同后,必定会对她见色起意。 这个时候,她就劝林泽辰先喝酒助兴,等拖延到药效起了作用,她再用短刀杀了他。 接着录下一段视频,揭露林泽辰的罪行,以及表明她是被逼无奈,只能选择杀了他。 而她自己,做完这一切后,会将视频定时发布到微博上,再选择割腕自杀。 这样林氏的人就会以为她和林泽辰是情杀,自然也就不会去找杉杉的麻烦了。 但是千算万算,她都没有算到,来的人竟然不是林泽辰。 这让她的计划彻底落空,而她又不能直接杀掉这个人。 否则林泽辰没解决掉,自己又背上一条人命,那就太不值了。 所以她只是匀了一小半的酒,这个量可以让人短暂昏迷,但却不会致死。 她想着将这个人药倒后,再快速开过一个房间,将地址发给林泽辰。 不然林泽辰没接到她的地址,肯定会派人去破坏杉杉和江宇的新婚之夜! 舒晚想得好好的,来人却没有接她的酒,只是定定看着她。 仿佛能透过黑暗的光线,看穿她的小心思一般。 那张面具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样的神色。 只感觉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和季司寒有得一拼。 他进来后一直没有说话,就那么低着头,死死盯着她。 要不是他的胸口轻微起伏着,舒晚还以为他是具行尸走肉。 他这副样子特别吓人,她心里害怕到直打鼓,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就在她寻思着该怎么对付他时,他突然将她反压在墙壁上。 “你们经常玩角色扮演?” 他的嗓音压得很低很低,就像在刻意隐藏声音一般,嘶哑到不像是正常人能发出来的。 根据他的声音,根本分辨不出是谁,只有想办法摘掉他脸上的面具。 舒晚见他没打算再冒充林泽辰,也就不再装下去了。 她直接拉下脸,冷声问:“你不是林总,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先回答我。” 舒晚趁他摸自己脸时,连忙伸出手,想去摘他脸上的面具。 他却反应极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她的右手端着酒,左手被他扣住,一下子就变得被动起来。 男人见她这样都舍不得扔掉手中的酒,便猜到酒有问题。 他夺走她手中的酒杯,放置于鼻翼下方,闻了闻。 舒晚见状,紧张到直冒冷汗,脑子也在顷刻间停止了运转。 她屏住呼吸,等待男人察觉酒有问题后的反应。 结果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酒放在一旁。 接着,他拿出一条白色塑料扎线带,一把抓住她的双手。 舒晚立即吓得尖叫出声:“混蛋!你要对我做什么?!” 她拼命挣扎,拼命反抗,男人的力气却大到让她无法动弹。 他扣紧她的手腕后,用那根扎线带,径直将她的双手系住。 而后,他一把扯掉衬衣上方价值不菲的领带,用力绑在她的眼睛上! 第三十五章 平时玩得很刺激 被蒙住眼睛后,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连一点细微的光都看不到。 黑暗的恐惧感,让她仿佛掉进无尽深渊,怎么挣扎也逃脱不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遇到了比林泽辰,还要恐怖!还要难缠的大变态! 惊惧之下,她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带着双腿,都止不住发软。 她的眼睛被蒙住,双手被绑,完全失去了主动性!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静下来,尝试和他沟通。 “这位先生。” 她咬着牙齿,颤抖着嗓音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没回答她的话,反而将她打横抱起。 舒晚感觉身子瞬间腾空,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扔到了柔软的床上。 她以为男人是想侵犯自己,他却没有动她,反倒坐在了她的身边。 感觉到床前陷下去了一块,舒晚猜测自己躺在床中间的位置。 她记得方才将短刀藏在了枕头后面,只要挪动到枕头位置,她就能拿到短刀隔开扎线带。 她立即利用双腿的力量,往上挪动身体。 就在脑袋快要触碰到枕头时,男人忽然按住了她的身子。 她感觉到他压了下来,紧接着耳边传来他嘶哑的嗓音。 “你约林泽辰来酒店,又在酒里下药,这是什么意思?” 舒晚愣了一下。 他现在不应该是直接完美犯罪吗?怎么问这种与他无关的事情? 难道是林泽辰识破了她的计划,故意派这个男人来打探她的意图? 不可能! 按林泽辰的性子,要是知道她想杀了他,估计早就派人将她剁碎了喂狗。 “只是助兴的药。” 她强装镇定回了一句。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绝不会和他说真话。 男人似乎冷笑了一声,“又是角色扮演,又是下药,看来你们平时玩得很刺激。” 舒晚见他信了自己的话,立即抿紧嘴唇,不再回话。 她的沉默,好像惹怒了男人,下巴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捏住。 就在舒晚猜测男人是不是想捏死自己时,一阵手机铃声传来…… 满室静谧到可怕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男人松开她的下巴,转而拿起她的手机。 舒晚察觉到他似乎想接电话,连忙哀求:“是林总的电话,他找我有急事,你让我接好不好?” 男人看到她紧张不已的表情,嘶哑的声音忽然冷了几分:“怎么?怕他发现你的奸情?” “没有!” 舒晚心里急得要死,却还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求你,让我接电话吧,要是不接他的电话,我朋友肯定会出事的,你让我接完这通电话,接下来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不断的哀求,让男人松动了几分。 舒晚以为他会给自己解绑,没想到他只是划开接听键,打开免提。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头就传来林泽辰爆粗口的声音。 “舒晚,你这个贱人,竟然敢骗老子,信不信老子让你闺蜜和她老公今晚死在新婚夜!” 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似乎恨不得撕碎了她。 舒晚吓得心脏直发颤,又怕杉杉和江宇出事,连忙稳住心神,好声好气的说:“林总,我正打算将地址发给你呢,你就打电话来了,我在帝豪酒店,2088号房间等你,你快来吧。” 林泽辰气得咬牙切齿:“贱人,我已经派弟兄们去了乔杉杉的婚房,我到了酒店,要是没看到合同,我就立马让人处理了他们,女的奸杀,男的剁碎,听到没有?!” 第三十六章 我会怕他 “好。” 舒晚冷着嗓音回了一个字,就被男人掐断了电话。 她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只能焦急的,祈求着他。 “这位先生,你也听见了,人命关天,不管你冒充林泽辰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麻烦你换个时间,我今晚必须要见到他,把合同交给他,不然他会杀了我朋友的!” 相比较舒晚的一脸焦急,男人反倒显得不慌不忙。 他淡淡问了一句:“什么合同?” 涉及到季司寒有关的事情,舒晚自然不会多说:“就是一个项目合同。” 男人把玩着手机,不疾不徐道:“你不说清楚,那就让林泽辰来说吧。” 舒晚只好从头到尾,将林泽辰想上她、她又如何脱困的前因后果,悉数告诉了他! 只是要杀林泽辰的计划却没说,而是避重就轻的解释合同的事情。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骗他说能拿到城西板块的项目,目的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拖住他,好让我朋友顺顺利利结完婚,但他不好对付,我只能制造一份假合同先稳住他。” 男人听完后,沉默了半响。 舒晚见他一声不吭,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位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求你快放了我吧!” 男人却不为所动,还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你和林泽辰没睡过?” “当然没有!” 舒晚气到怒吼出声:“他玩女人的手段那么残忍,我怎么可能会和他睡!” 一想到林泽辰派人去了杉杉的婚房,她就失去了理智,连最初的伪装也不顾了。 见她发了怒,男人这才拿出一把金色的小刀,割开她手腕上的白色扎带。 束缚被解开,舒晚连忙扯掉眼睛上的领带。 房间里还是没开灯,他也没摘掉面具,舒晚仍旧看不清男人的样貌。 她也顾不得男人是什么样了,只顾着让男人离开。 她必须要先把他赶走,才能按原计划去对付林泽辰。 “这位先生,你快走吧,林总那个人不好对付,他要是看到你在这里,肯定会对你下狠手的!” 男人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冷哼一声,“我会怕他?” 他说这话时,双手插在裤兜,居高临下,俾睨着舒晚。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倨傲气场,没有丝毫畏惧,还隐隐透着杀气。 舒晚怔了一下,感觉他这副样子,真的很像季司寒…… 她这么想着时,男人忽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金色小刀。 见他没打算离开,舒晚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很快消失不见。 她走到他面前,想用蛮力将他赶走时,酒店房门忽然被力道极大的敲门声敲响! 听到急促的“砰砰”声,她娇软的身子,瞬间僵硬在原地。 带着祈求的目光,怔怔盯着男人面具下的眼睛,“求求你了,先去浴室避一避,好不好?” 她的嗓音带着哭腔,仿佛他不答应,她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男人看到她这幅胆小如鼠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起身去了浴室。 见他进了浴室,舒晚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连忙打开灯,从包里翻出提前准备好的假合同,朝门口走去。 门一打开,林泽辰就立即冲了进来。 “你这个贱人,竟然……” “林总,合同!” 林泽辰冲进来就抬起了手,想狠狠扇舒晚一巴掌。 敲那么久的门都不开,分明就是戏耍他! 可巴掌还没落下去,手里就被塞了份合同。 他看到那份合同,扬起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林泽辰打开合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心情这才愉悦不少。 第三十七章 被林泽辰发现酒有问题 “看来你还是有点本事的。” 林泽辰一把搂住舒晚的腰,狠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吧,宝贝,你想要什么奖励?” 舒晚捂着被亲的脸颊,面不改色的说:“林总,我不想要什么奖励,你让你的人离开我朋友的婚房就好。” “没问题。” 林泽辰立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让他手下撤了。 舒晚这才松口气,转身,端起那杯下了药的酒,递给林泽辰。 “林总,我特意给你带的酒,陪我喝一杯吧。” “喝酒?” 林泽辰微微挑了下眉头,倒是没想到她会主动邀自己喝酒。 有些惊讶的林泽辰,还以为舒晚想通了,连忙贴在她耳边问:“怎么?想通了?肯让我碰了?” 舒晚怕林泽辰怀疑,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性子,冷声道:“林总,你想什么呢,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想被你睡,这才拿项目和你交换,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林泽辰听到这话,有些不大高兴,“那你还让我陪你喝酒?” 舒晚皱着眉头说:“林总,我邀请你喝酒,只是想感激一下你,毕竟你连续两次放过了我,不仅没有碰我,还如此信任我,那我自然不能不识趣,至少向你陪杯酒,是应该的。” 被舒晚这么一吹捧,林泽辰感觉自己的形象忽然有些光辉伟大。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喝一杯。” 林泽辰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 也许是她过于紧张,手指有些发抖。 林泽辰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他不动声色的接过,却没有喝,而是打量了舒晚一眼。 她伪装得很好,面不改色,但加快起伏的胸口出卖了她。 “你先喝。” 林泽辰将酒杯递回给舒晚。 舒晚见状,很快意识到林泽辰应该是察觉到酒有问题,这才让她先喝。 她迅速稳定住打鼓般的心脏,装作若无其事的,接过酒杯,仰头喝了一口。 喝完,她解释了一句:“林总,我买不起太贵的酒,就让酒店送了瓶价位低的,口感确实不怎么样,你要是不喜欢喝的话,我叫前台重新拿一瓶贵的来。” 舒晚说完,直接转过身,走到电话面前,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 她的这个举动,很快打消了林泽辰的疑虑,没等前台接通,就被他拦下了。 “我还没喝过低价的酒呢,偶尔换个口味,也挺好的。” 林泽辰再次接过她手中的酒杯,轻轻舔舐了一下印着口红印的杯口后,仰头喝了下去。 他一边慢慢喝,一边观察舒晚的神色,见她表情自然,看不出丝毫不妥,这才彻底打消疑虑。 不过在社会上混久了的林泽辰,还是防了一手,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酒杯。 舒晚没想到林泽辰这么难对付,心里有些焦急。 他不喝掉含有足够安眠成分的酒,她就没法对他下手。 而且浴室里还藏了一个陌生人,要是被他看见自己杀了人,只怕她也难逃一劫。 舒晚现在是乱成了一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偏偏林泽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不打算放过她! 他放下酒杯后,一把拽住舒晚的手,将她抱坐在腿上。 一双恶心巴拉的手,不安分的,摸向舒晚的大腿。 “林总,不是说好不碰我的吗?!” 舒晚吓得尖叫出声,林泽辰却痞道:“我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第三十八章 他怎么又把她绑起来了 她算准了林泽辰拿到合同后,不会放过她。 但那是在喝完安眠药的前提下! 这一切都怪浴室里那个男人! 要不是他冒充林泽辰,先来搅合一番,自己也不会紧张到手抖,被林泽辰瞧出端倪。 现在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被林泽辰睡? 就在她急得满头大汗时,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林泽辰乱摸的手。 “林总,你的电话来了,你先接电话。” 舒晚借此机会,快速推开林泽辰,从他身上起来。 林泽辰觉得她今晚怎么也跑不了,也就不跟她计较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看到上面的显示号码时,连忙接听起来。 舒晚只听到他接通电话后,语气忽然变得极其恭敬,颇有点点头哈腰的意味。 便猜到打电话来的人,是连林泽辰都惹不起的大人物,也不知道是谁? 不过她也懒得关心是谁打电话,她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解决眼下棘手的问题?! 林泽辰边接听电话边拿起合同看了眼,“有问题吗?我怎么没发现?” 舒晚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只听到林泽辰接着说了一句:“现在吗?” 顿了一下,他又道:“好,我立马过去。” 听到他要走,舒晚更是焦急,要是今晚没解决林泽辰,明天竞标会一开,她就完了! 她想拦下林泽辰,他却径直拿起合同揽着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宝贝,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处理,你在这里乖乖等我。” 见他还会回来,舒晚也就没再拦着了。 林泽辰没睡到她,肯定还会再回来的,那她再等等也无妨。 林泽辰一走,舒晚松了一口气。 但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声音,她放松下来的身子又紧绷了起来。 里面还有一个要解决! 舒晚提起步子,快步走了过去。 手刚放到浴室门把上,门就从里面打了开来,一只修长的手一把拽住她,将她用力拽了进去。 浴室里的灯被关闭,只有门上透着淡黄色的光,隐约能看清男人锁骨上的纹身。 还想再细看,男人忽然转过她的身子,将她按在墙壁上。 他从背后抱住她后,再次用白色塑料扎带锁住了她的双手。 紧接着,那条价值不菲的领带也在顷刻间蒙在了她的眼睛上。 “!” 他怎么又把她绑起来了?! 舒晚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忽然一把扣住她的下巴。 只感觉唇上一凉,男人就这么狠狠吻上了她的红唇。 被吻上的那一刻,舒晚触碰到了他的肌肤。 她能感觉到他已经摘掉了面具,只可惜她的眼睛被蒙住,看不清男人的模样。 她被压在墙上,男人滚烫的身子,几乎烫烧了她娇软的身躯。 他的吻极度疯狂,就像是一头饿坏了的狼,恨不得急急将她吞进腹中。 “唔……” 她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细碎的嘤咛声。 男人听到她软绵的声音,更是不能自持,修长的大手,一把扯掉她的衣服。 第三十九章 你只能是我的 舒晚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一个陌生人给强了! 而这个人,她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她无比的绝望! 这一次,是真的不干净了。 季司寒应该会厌恶死她吧! 季司寒,季司寒,季司寒…… 她在心里一遍遍呼喊着他的名字,眼泪忽然顺着眼角,悉数流了下来。 男人感觉到她在哭,骤然止住了动作。 他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冷声质问:“为谁哭?!” 舒晚紧抿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哗啦啦掉个不停,很快就打湿了那条领带。 铺天盖地的吻,急切的动作,都要比季司寒来得更疯狂! 舒晚一面承受着他的强迫,一面担心林泽辰会突然返回来。 整个人的精神瞬间崩溃,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任由男人折磨。 也是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林泽辰之前是有意放过她的。 倘若他真想直接强了她,早就是这样的下场了! “你只能是我的!” 将近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男人这才放过她…… 她的身子早就瘫软了,再加上之前喝过一口含有安眠药的酒,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 男人倒是没有在得手之后就直接走人,而是将她抱进了浴缸里。 用温水替她洗干净后,又公主抱将她抱到床上。 触碰到柔软的床榻,舒晚更是想昏睡过去。 但想到林泽辰会回来,就拼命咬着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嘴里尝到了腥甜味,她才恢复一丝神智。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她的声音很冷,几乎冷到了骨子里。 别让她知道是谁,否则她一定会杀了他! 男人似乎在穿衣服,没有回答她的话。 舒晚气得浑身发抖! “你做也做完了,难道还要杀了我吗?” 话音刚落,男人又压了过来。 他轻轻吻了下她的红唇后,附在她耳边,嘶哑道:“你拿假合同骗林泽辰,不怕他找麻烦?” “关你什么事!” 舒晚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反正已经被强了,没什么能失去了,也就不再怕他。 男人不再说话,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后,开始替她解绑。 双手刚得以解脱,她就立即摘掉眼睛上的束缚。 灯还是没开,男人也已经戴上面具。 他站的位置,离她有些远,看不太清对方。 舒晚也顾不得其他,看了眼自己躺着的方向,发现正好是床头。 她连忙从床上起身,坐在床头的位置,用身子挡住枕头后,悄悄将手摸向枕头下方。 触碰到那把短刀,舒晚立即抓起刀,朝男人冲了过去。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舒晚就冲到了男人面前。 她快速举起手中的刀,径直朝他胸口位置扎去。 可惜男人反应太快,他往后撤退一步,避开了险要位置。 那把刀只堪堪划破抵挡在胸前做防御姿势的手臂,根本没有扎到他的心脏。 舒晚气得扑上去,到处乱扎,不管是手臂、还是大腿,能扎到的地方,她通通扎进去。 就像个疯子一样,被彻底激怒后,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男人见她这幅拼命的模样,也不再躲避。 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夺下她手中的刀。 “够了!” 男人嘶哑出声,让舒晚恢复了一丝神智,可她还是好委屈! 她想尽办法就是不想被林泽辰碰,结果竟然被个陌生人得逞! 这换做是谁都会崩溃的! 第四十章 夜先生 她没了刀,人也被男人禁锢住。 这种被动的感觉,让她很无力。 她干脆蹲下身子,扑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别哭了。” 男人冷声安抚了一句。 舒晚根本听不进去,趴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男人似乎无奈叹了口气,他蹲下身子,摸了摸舒晚的头发。 被她抗拒推开后,他淡声道:“我想了你很久,一时没忍住,抱歉。” 想了她很久? 也就是说这个变态不是一时见色起意,而是早有谋划? 他冒充林泽辰给她发短信,说明他知道她是林泽辰的女人。 而林泽辰宣布她是他的女人,是在夜色那晚。 舒晚仔细想了想,当时有这种身高身型的男人。 除了季司寒,还有季凉川,以及很多富家子弟。 季氏兄弟都瞧不起她,是不可能会干这种事情的。 那么,眼前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是林泽辰带来的某个兄弟。 他熟悉林泽辰,所以在她打电话过去确认的时候,他才会知道林泽辰在开会。 这么一想,舒晚的思绪就清晰了起来,只有和林泽辰混的人才会干出这种事情。 她一想到刚刚求他放开自己时,将计划全部告诉了他,顿时就觉得毛骨悚然。 要是他将这些告诉林泽辰,那别说解决林泽辰了,被他们解决还差不多! 舒晚吓得浑身发抖,绝望裹挟而来,让她有些踹不过气来。 男人则是捡起那把短刀,只看了一眼,就猜到她用假合同欺骗林泽辰之后的想法。 “你打算诱骗林泽辰喝下那杯下了药的酒,再用这把刀杀了他?” 舒晚愤愤握紧双拳,这个人还挺聪明的,竟然一眼看穿了她的计划。 他一把扔掉短刀,冷声警告舒晚:“以后遇到危险找我,别再用这种方式以身犯险。” “找你?” 舒晚冷笑一声,“我连你是谁、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找你?!” 男人没回话,拿起她的手机,打开她的微信,将他的号码添加了进去。 添加完毕后,他将手机递回给舒晚。 “只要你给我发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救你。” 舒晚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微信名,夜先生。 她快速回忆着,想了一圈,也没想到有谁姓夜。 她猜测,这应该是个假名。 眼前的男人不想以真面目示人,自然不会透露出任何可疑的信息。 她低着头沉思着时,男人忽然将她抱了起来。 舒晚以为他又要做不好的事情,拼命挣扎。 他却只是将她放回床上,拉起被子,替她盖上后。 附身对她说了一句:“好好睡一觉,别再等林泽辰,他回不来了。” 舒晚没听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皱眉问:“什么叫回不来了?” 男人没回应,直接提步离去。 他走得很快,似乎要去处理什么紧急的事情。 舒晚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扑过去撕碎了他。 但她现在好疲惫,浑身发软,恨不得直接睡过去。 可她还是强撑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等着林泽辰! 她不可能会去相信一个强jian犯说的话! 她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在这里,解决林泽辰! 至于那个变态,他没有拿杉杉威胁她,那她可以再缓一缓! 不过这两个人,谁也别想逃! 舒晚握紧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第四十一章 你到底是谁 林泽辰从季氏集团出来后,捧着合同,一脸兴高采烈。 他从地下室取了车,打算直奔帝濠酒店找舒晚。 谁知车子刚到半路,忽然冲出来几十辆越野车,将他团团围住。 林泽辰立即感觉到不妙,连忙弃车而逃。 可刚跑出几米,一辆顶级限量版豪车像是失了控般,径直朝他开了过来。 他吓得到处逃窜,可他越逃,车子就越是要碾他,似乎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撞死他。 车子将他逼退到角落后,主驾驶车门才缓缓打开。 一个戴着金铜色面具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车前两束极其晃眼的车灯,打在林泽辰的眼睛上。 让他看不清男人的样貌,只能依稀辨别出是个穿着休闲宽松服饰的少年。 之所以觉得是少年,是因为他的头发、穿着打扮,都充满了少年感。 林泽辰看了眼那少年,猜测对方必定是哪家的纨绔子弟。 在A市,林家是巨头,一个纨绔子弟竟然敢叫那么多辆车围堵他?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断定对方肯定不认识自己,不然绝不敢堵他! 那人微微偏了下脑袋,动作有些轻浮般的挑衅。 “知道。” 他的声音很嘶哑,是刻意伪装过的。 林泽辰见他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更是觉得对方没什么本事,也就完全不怕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趾高气扬走到男人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道:“小子,竟然知道我是谁,还敢来堵我,是不是嫌命太长,不想活了?!” 男人冷笑了一声,只微微抬了下手,站在他身后的保镖,立即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指。 林泽辰都没反应过来对方要干嘛,就见保镖忽然拿出一把刀,直接砍掉了他那根指着男人的手指! 动作快到不过几秒,他就失去了一根手指! “啊——” 林泽辰痛到失声尖叫。 整个地下室都回荡着他惨痛的尖叫声。 他还以为他们不敢动他,没想到竟然直接砍了他的手指! 眼前这个少年压根不是什么纨绔子弟,而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竟然只是个开始。 “先生。” 保镖砍完手指后,将刀恭敬递回给男人。 男人接过刀,拿出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刀背上的血迹。 紧接着,迈开大长腿,朝林泽辰,缓缓走了过去。 看着那具高大挺拔的身子,朝自己走过来,林泽辰吓得脸色煞白。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下狠手?!” 他是用很多残忍的手段,玩过很多女人没错。 但他玩的女人都是没什么背景的,不可能会有如此强大背景的人替她们报仇! 这个人必定是和林家有仇,才来找他肆意报复的! 男人没回应,只是直直逼近他,林泽辰见状,捂着断指,连忙往后退。 可只退了几步,就有几个穿着黑色制服、领带上刻着‘S’标记的保镖堵住他的去路。 他退无可退,只能迎面对视上那位戴着金铜面具的男人。 “你、你已经砍掉了我一根手指,到底还要做什么?!” 第四十二章 这是你该受的惩罚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敢砍他的手指! 是他大意了,着急来季氏更正合同,连保镖都忘记带。 不然现在还能和对方搏斗一番,可现在孤身一人的他,只能沦为面具人的阶下囚。 不管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等他逃出去后,这个仇,必定要报回来! 林泽辰想的是,还能逃出去,男人想的是,让他死在这里! 男人昂了昂下巴,堵在林泽辰身后的保镖,立即抬起脚,一脚踹向林泽辰的膝盖弯。 他猝不及防跪倒在地上,双手撑在地板上,以极其狼狈的方式跪拜在男人面前。 这么大的耻辱,气得他什么也不顾了,抬起头,咬牙切齿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怒吼。 “混蛋,竟然敢这么对老子,等老子回去后,一定会杀了你!” “呵——” 男人冷笑一声,也不再跟他废话,拿起手中的刀,一刀割开他的手腕,将他手筋挑断! 在林泽辰凄厉的惨叫声中,男人抬起刀,从人中位置,一路往下,将他的嘴巴割成两半! 接着又用极快的速度,划开他的大腿,用了十足的力道,能清晰见到大腿上的骨头! 做这一切的时候,男人全程没有眨一下眼睛。 始终冷着目光,慢条斯理的,像处理生肉般,处理着林泽辰! “你亲过她,抱过她,还让她坐过你的大腿,这是你该受的惩罚!” 林泽辰痛到几度晕厥过去,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见他已经废了,男人这才扔掉手中的刀,接过保镖递来的手帕,慢慢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先生,该走了。” 第一个斩断林泽辰手指的保镖,上前提醒了一句。 男人轻点了下头后,连看都没看林泽辰一眼,直接提步离去。 阿泽见男人上了车,迅速朝其他人挥了下手,几十辆越野车这才撤退。 而早已痛到昏过去的林泽辰,直接被扔在了原地,没有任何人管他。 舒晚在酒店等了一个晚上,都没等到林泽辰。 坚持到凌晨三点,实在困到不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舒晚猛然睁开眼睛,想到竞标会,连忙翻身起床。 她匆匆收拾了一番,就打算离开酒店,手机却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连忙打开看了眼,是夜先生发的消息。 [看新闻] 看新闻? 看什么新闻? 正疑惑,他又甩了条链接过来。 上面头条标题写的是:林氏总裁林泽辰于昨夜受伤。 次头条连着几条是:林氏被爆桃色丑闻、林氏一夜之间股票崩盘。 舒晚挨个点开,这才知道林泽辰没回来,是被仇家报复了。 嘴巴缝了好多针,手腕也被挑断了筋,大腿也被割成了两半。 伤林泽辰的人,手段极其残忍,但还是留了他一条命。 林氏连夜派人找幕后黑手,但那个路段监控都被毁坏,根本找不到人。 而林泽辰出事后,又被爆出桃色丑闻,以恶劣手段玩弄女性。 这事爆出来后,大家一致认为是林泽辰平时坏事做多了,这才遭人打击报复。 网上都在骂林泽辰,没有一个人同情他,纷纷都是骂他活该。 紧接着林氏又被爆出贪污受贿、偷税漏税等违法案件。 这一系列事件,直接导致林氏股票在一夜之间崩盘。 林董事长隔天就被带走,林氏总裁则是受伤昏迷丑闻缠身。 第四十三章 林氏一夜之间落败 舒晚看完新闻后,整个人怔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只用了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让A市的巨头在一夜之间落败。 她忽然想起昨晚面具人说的话,他说林泽辰回不来了。 他怎么提前知道林泽辰回不来了?难道这件事是他做的? 如果是他做的,那她之前猜测面具人是林泽辰好友就不成立。 而且林泽辰的好友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滔天手段,能在一夜之间搞垮林氏。 如果不是林泽辰的好友,那这位‘夜先生’又会是谁呢? 舒晚头都要炸裂了。 不过好在林泽辰被人解决了,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只是她刚从林泽辰手里逃脱,又被其他变态给盯上了! 舒晚想了想,还是去找酒店经理,调取监控。 结果只有林泽辰进出她房间的监控,而有关于那个男人的监控,却全被删掉了。 这让舒晚更加觉得那个男人不简单! 没有监控,也不知道对方是谁,连告他的证据都没有。 可是,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舒晚想到这个男人并没有用杉杉威胁自己,也就大着胆子去了趟警局。 报警立案后,又将男人的手机号、微信号以及发过的短信,全部提供给了警察。 但警察说手机号是没有绑定身份证的,微信号的IP地址也查不到,很难定位到对方。 而且短信这块,是她主动邀约的对方,就算对方冒认他人,也没法作为直接证据。 警察只能提议她去医院提取遗精,这样还能保留一些证据。 舒晚听到这些后,有些失望,但还是厚着脸皮去了趟医院。 做完这一切后,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她刚打开门,就看到杉杉一脸着急的走过来。 “晚晚,你这是去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舒晚这才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上面有杉杉好多个未接电话。 她刚刚在酒店只顾着看新闻、查监控,都没注意到未接来电。 “我出去逛了逛,可能商场太吵了,就没听到电话。” 她其实是睡得太沉了,压根没听到电话的声音,怕杉杉担心就随口回了一句。 杉杉并不知道舒晚昨晚没在家里睡,听她这么解释,也就舒了一口气。 “杉杉,你今天不是应该和江宇去马来度蜜月吗?怎么回来了?” 杉杉和江宇早就计划好,结完婚就去马来西亚度蜜月的。 杉杉没出过国,很是期待这次蜜月之行。 怎么没有按计划出发,反而回了家。 “今天上午,我和江宇刚出门,就遇到了小区保安,他说昨天晚上,我们家门口来了一群黑衣人,这群人没进门,就站在门口守着,大概站了半个小时才走,保安觉得有点奇怪,但他当时还以为是我们家的亲戚,也就没有多想,遇到我们才提了这么一嘴。” “我听完后觉得很不对劲,就打电话给你,见你电话也不接,再联想到昨天婚礼上来了那么群奇奇怪怪的人,担心你会出事,就着急忙慌赶来找你了。” 难怪杉杉没和江宇去度蜜月,原来是担心她。 “对不起,杉杉。” 舒晚心下有些内疚,连忙解释道:“昨天我确实遇到点麻烦,有一份合同对林总很重要,但我一直拖着没给他,这才让他恼羞成怒,直接闯到你和江宇婚礼上,还派人去了你们婚房。 他这么做,其实就是想要合同,不过后半夜我总算把合同拿到手,这才交给他,所以他派的人在你们家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索性事情全都解决了,他以后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舒晚怕杉杉担心自己,就没有将昨晚被人强了的事情告诉她,只讲了个缘由打消她的疑虑。 “我昨天就觉得那个林总像是在威胁你,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杉杉说完,一脸担忧的,上下打量着舒晚。 “晚晚,他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没有。” 舒晚摇了摇头。 杉杉却眼尖的看到她脖颈上的吻痕,神色顿时一僵。 第四十四章 满脑子都是季司寒 “晚晚,你这是……” 舒晚还没察觉到自己脖颈上全是吻痕,看到杉杉震惊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 她连忙拿手捂住脖颈,尴尬的低下头。 “我……” “是不是那个林总强迫你了?” 那个林总看舒晚的眼神,就像在看猎物。 昨天杉杉就想提醒舒晚来着,但忙着婚礼和照顾江宇的亲戚,都没来得及找她说话。 现在见舒晚这副样子回来,就更加怀疑她是受了那个林总的欺负。 “晚晚,你跟我说实话,要真是被他强迫了,我这就去找他拼命!” 杉杉一想到舒晚被个猥琐男强迫,就气得不行,撸起袖子就想冲进厨房拿菜刀。 舒晚连忙拦下她:“杉杉,不是林总。” 杉杉愣了一下,“那是?” 这种事情,舒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杉杉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你和季司寒又和好了?” 之前舒晚好几次从季司寒那里回来,皮肤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杉杉也就以为是季司寒弄的,毕竟那个男人弄舒晚,一直都是这么狠的。 “不是他。” 舒晚不想再骗杉杉,也就说了实话:“我……我昨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杉杉有点震惊,她竟然还会和除季司寒以外的人在一起? 她有些不大敢相信,但见舒晚一副尴尬的模样,却又不得不信。 她抓起舒晚的手,紧张的问:“是谁啊?靠谱吗?” 舒晚见她一脸担心的样子,咬牙道:“靠、靠谱吧……” 杉杉皱了皱眉头,“晚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总觉得舒晚这段时间很不对劲,让她心里莫名的不安。 舒晚却抱着她的手臂晃了晃,“哎呀,杉杉,我的好姐姐,你就别担心啦,到时我和他谈婚论嫁了,再将人带到你面前来,好不好?” 听到谈婚论嫁四个字,杉杉紧绷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些。 “你才和季司寒分开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谈婚论嫁的人?” 而且还那么快的将自己交出去,这都有些不像舒晚乖乖女的性格。 “就是一个合作方,你也知道我工作职责避免不了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之前和季司寒在一块,我没法谈恋爱,现在分开了,有合适的人就接触接触,你不是也想我早点嫁出去吗?” “我是想你早点嫁出去……” “那你还担心什么?” 舒晚笑着打断她。 “我是担心你遇到不靠谱的人。” 杉杉怕唠叨太多,让舒晚烦,也就收了声。 “算了,反正说好了,你的结婚对象,可要叫我帮你好好把把关,决不能马虎了!” “好,只要你不同意,我这辈子都不嫁!” “怎么可以不嫁,你还想做老姑娘不成!” 杉杉急得两眼一瞪。 “我开玩笑的。” 舒晚装作若无其事的,甜甜笑了一下。 操心大半辈子的杉杉,见她脸上恢复了笑容,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她家晚晚从小就乖巧懂事,绝对不会乱来,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杉杉和舒晚聊了一会儿,江宇就来接她了。 他们两人都在休婚假,自然还是要去马来度蜜月的。 江宇将航班改到了晚上,舒晚正好有空,就送两人去了机场。 叮嘱杉杉和江宇注意安全后,舒晚和他们挥手告别。 她打车回到家里后,就去浴室将自己刷洗了一遍。 很奇怪,被林泽辰碰一下,她就觉得恶心无比。 可这个夜先生,那么狠的要了自己,她竟然没有恶心感。 甚至……甚至在做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季司寒。 是她太想念季司寒,才会把那个强jian犯当成季司寒吗? 舒晚觉得很可耻,自己的身子已经被陌生人占领,还有什么资格去想季司寒? 她的不干净,已经在身体深处打下烙印,再也不可能和季司寒有一丁点交集了。 第四十五章 夜先生约她去总统套房 舒晚实在是太累了,没精力再胡思乱想,泡了个澡,就回房睡觉。 昏昏沉沉睡到第二天下午,将近三点钟,看来嗜睡症状越来越严重了。 她知道晚期患者会面临病情加重的情况,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现在对于她来说,能撑多久就撑多久。 反正人都会死的,只是早晚问题,没什么好伤心的。 她去厨房简单做了个晚餐,一份小米粥,配点蔬菜,就足够她吃了。 她边喝着粥,边接杉杉打来的视频通话。 他们已经抵达了马来西亚,两人正在海边游玩。 那边天空要比A市蓝很多,海水也是,清澈透底。 杉杉穿着波西米亚风的长裙子,踩在沙滩上,盈盈笑着。 舒晚见杉杉满脸容光焕发,就知道她过得还不错,也忍不住跟着高兴起来。 “晚晚,这边风景可美了,下次我一定要带你过来看看!” “好。” 舒晚甜甜应了一声,接着又聊了一会儿马来西亚的美食,杉杉就被江宇叫去坐船了。 舒晚叮嘱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后,挂断了视频。 想放下手机专心喝粥,夜先生这个时候竟然发了一条微信进来。 “夜色,总统套房,来见我。” 这条消息不言而喻,这个狗男人又想睡她了! 舒晚抓紧手机,咬牙切齿打字:“你竟然还敢要我去见你?!” 夜先生淡淡回了五个字:“我想和你做。” 舒晚盯着这五个字,脸色瞬间爆红。 “你昨天已经构成了犯罪,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发这种消息!” 她颤抖着手发了过去后,就立即将这段话截图下来。 虽然没拿到监控,但这种言语性骚扰的文字,也可以作为证据去告他。 再加上她已经报警立案了,将这种文字截图下来,证据会更充足一些! 对方却不管她是什么情绪,直接发了张图片过来。 舒晚看到那张图片,彻底怒了! 他竟然拍下了她的果照! 而且他拍下的角度很诡异,显得好像是她主动的一般! 舒晚气得要死时,男人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过来,否则我没法保证这张照片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这是拿她果照做威胁,这个男人,怎么比林泽辰还要可恨?! 舒晚咬着牙,将他发的消息都截图下来,打算明天就去交给警方。 男人却像是知晓她的心思一般,发了段文字过来: “你报警没关系,但你别忘了,是你自己主动约我去酒店的。” “我约的人是林泽辰,不是你,是你冒充他来犯罪!” 舒晚快速回了过去,脸色气到涨红! 可看到他下一条消息时,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谁又知道我是不是林泽辰呢?” 他的意思是,他没有留下冒充林泽辰的证据。 而且监控上面确实只显示林泽辰来过她的房间,并没有其他人。 警方肯定会误以为她是和林泽辰没谈拢,这才报警。 难怪警方会说是她主动邀请的,没法作为直接证据。 原来是这个男人算到她会报警,这才抹掉了监控…… 舒晚颤抖着手指打字:“就算是这样,你发的这些,也可以作为证据!” 男人回复道:“你约林泽辰来酒店,是想杀了他,你确定要为了抓我,冒这么大的险吗?” 舒晚看到这句话,瞬间僵在原地。 他知道她想杀林泽辰,也知道她给林泽辰喝了下了药的酒。 她要是找警方抓他,那他这个唯一的证人,就会告她杀人。 舒晚还以为自己能将这个人揪出来,却没想到这个男人将她的后路全给堵死了。 第四十六章 用小电棍电他 “我只等你半个小时。” 发来这句话后,男人就不再回复消息了。 似乎是想将决定权交给舒晚。 她捏着手机,浑身都在颤抖。 她交给警方的短信,提到了林泽辰,酒店房间也有林泽辰出入的监控。 警方肯定会根据这些证据,去找林泽辰调查取证的。 如果这个时候夜先生向警方捅出她想杀林泽辰一事,必定会判她杀人未遂。 而林泽辰也势必会知道她本意不是给他送合同,而是想杀了他。 林泽辰要是知道她其实想杀了他,必定会将他所受的苦全部算在她的头上! 毕竟林氏找不到害他的幕后黑手,而她又正好想杀他,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她做的。 林泽辰现在只是被爆丑闻,并没有像林董事长那样直接进去,他要是从昏迷中醒过来,知道这一切真相,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还是很怕林泽辰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泽辰就算落魄了,捏死她和杉杉还是很容易的。 她倒是不怕死,但杉杉却是她唯一的软肋。 她左思右想,还是乖乖去了夜色的总统套房。 比起被林泽辰报复,还不如被上。 只是临出门前,摸了根电棍。 她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再挣扎一下! 舒晚鼓起勇气,敲了敲总统套房的门。 很快,门从里面被人打了开来。 这是自动门,靠遥控控制的。 开门的人,站在落地窗前。 还是那副打扮,整张脸隐藏在金铜色面具下,一头凌乱的碎发,搭配宽松休闲的服饰。 男人立在落地窗前,一手放在裤兜里,一手端着杯红酒。 看到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抬手朝她招了招,“过来。” 这样冷淡的口吻,真的很像季司寒,只是他脖颈上的纹身,让她打消了疑虑。 她提步走了进去,脚刚踩在柔软地毯上,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听到这关门声,她就感觉自己从此往后都难以逃脱恶魔的魔爪。 男人拿着遥控,将落地窗,以及屋子里的灯,全部关闭起来。 总统套房里,瞬间陷入黑暗,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这屋子里的封闭性,比上次在帝濠酒店还要严实。 灯一关、窗帘一拉,黑到都不知道对方在什么位置。 舒晚有些适应不了这种黑暗,抬手摸了摸。 却不小心摸到一块滚烫的腹肌。 坚挺硬朗的程度,惊得她连忙缩回手。 她没想到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还脱了衣服,连忙急急往后退一步。 男人却伸出手,一把勾住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 他没有穿上衣,舒晚贴在他滚烫的身子上,脸色微微红了一下。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男人却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昂起头,和他对视。 嗯,什么也看不清,连五官都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在对视什么。 男人十分熟练的,解开舒晚的衣服。 她这次来故意穿了好多件毛衣,男人帮她脱掉一件,竟然还有一件,这让他有些恼火。 “穿这么多做什么?” “冷……” 男人似乎很无语,却还是耐着性子,帮她脱衣服。 舒晚趁他脱衣服的时候,小手悄悄伸进牛仔裤的口袋里。 她快速掏出小电棍,打开电源,对准男人的腹肌,就呲呲电了上去。 男人感觉到腹部一麻,下意识低头一看,发现一个亮着光的小电棍正抵在他的腹肌上。 “……” 舒晚还盼着能电晕他呢,结果他毫无痛觉,一动不动的,继续脱她的衣服。 她心下咦了一声,难道失效了? 她不放弃的,再次加大马达,对着他的腹肌电了上去。 男人终于不耐烦了,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电棍,扔进垃圾桶里。 “下次换个大的。” 买的什么劣质产品,还好意思拿来电他。 舒晚尴了个大尬,心想下次一定如他所愿,买个大电棍,电死他! 第四十七章 你是不是长得奇丑无比 男人脱掉她的衣服,就将她抱了起来,压在墙上亲。 舒晚几乎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直到她实在受不了了,男人这才放过她。 她以为男人餍足后就会离开,没想到他又抱着她去了浴室。 帮她洗干净后,他抱着她躺在了床上,将她搂进怀里,单手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舒晚窝在他的怀里,震惊到有些不敢相信:“你……” 她想问他怎么回事,男人却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睡吧。” 这个宠溺的口吻,怎么像在哄女朋友? 他和她可是被迫的关系,怎么还能像情侣那样互相搂着睡觉呢? 舒晚睁大眼睛看着他,想看清楚他是谁,可是什么都看不清。 “你是不是长得奇丑无比,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如果真喜欢她,可以光明正大追她啊,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 “你脸上该不会长了很多脓包吧?” 舒晚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问了一句。 “……” 要是开了灯的话,就能看到男人满头黑线。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放到脸上,让她自己摸。 舒晚连忙摸了摸,不仅没有脓包,皮肤还很光滑紧致。 而且脸型也是棱角分明,有着刀削般的手感。 身边拥有这种脸型的男人,就只有季司寒。 她真的怀疑是他,不论是碰她,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和季司寒很像。 可是季司寒分明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怎么会…… 舒晚深呼一口气,鼓起勇气问:“你……该不会是季司寒吧?” 男人拍着她背部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怎么?你希望我是他?”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反而将疑问抛给了舒晚。 她低头想了想,要是对方是季司寒,她回答说希望,那他应该不会生气。 如果回答说不希望,按照季司寒的脾性,应该是会生气的。 舒晚想测试一下他,就回了一句:“不希望。” 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反倒冷哼一声,“你睡不着的话,那就再来一次。” 第四十八章 夜先生很有钱 舒晚吓得立即不说话了。 又有些失落的,看了眼男人。 他没有生气,说明他不是季司寒。 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便大着胆子,从他怀里翻了个身子,背对着他,闭眼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个男人不是季司寒,但她总感觉他不会伤害自己。 也就很放心的,沉沉睡了过去。 她睡着后,男人又将她捞回了怀里。 他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继续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舒晚太累了,睡得沉,迷迷糊糊又梦见了那个少年。 梦见他抬起脚,对准她的心脏,狠狠踹了两脚。 梦见他一根根掰断她的手指,还用力扇了她一巴掌。 她躺在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 却还是带着期望的,朝他伸出手:“宋斯越,我疼,我好疼……” 她的呢喃呓语,悉数落在了男人的耳朵里,拍打着背部的那只手,也在瞬间僵住。 男人盯着怀里的女人看了半晌后,一把推开她,翻身下床,穿上衣服,拿起外套,直接走人。 在男人关上门的一瞬间,舒晚轻轻喃了一声,“季司寒……” 她梦见季司寒抱着她睡觉,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让她心里很欢喜。 这个梦醒来的时候,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竟然会做这种美梦。 总统套房里还是很黑暗,舒晚摸了下身旁的位置,冷冰冰的。 看来那个男人已经走了,她松了口气,起床打开落地窗。 窗帘收起的那一刻,太阳悉数照了进来。 舒晚这才看清这个总统套房到底有多大。 足足占据了一整层楼的面积。 大概有好几百个平方,大到惊人。 那张床也是巨大的圆形床,白色的,质感极好。 浴室里的浴缸,也是极大的。 除此之外,还有厨房、书房。 所有的东西,全部一应俱全。 而且全是最豪华最奢靡的配置! 看来那个夜先生很有钱。 舒晚打量完这间总统套房后,拿起手机看了眼。 这次居然睡到了下午四点,再睡晚一点,这一天就过去了! 她赶紧去浴室梳洗一番,然后拿着手机匆匆去酒店办理退房。 前台却告诉她,这间总裁套房是夜先生专属的,不需要退房。 舒晚再一次震惊住,夜色可是A市最大的娱乐场所,他竟然在这里有间专属的总统套房? 她忍不住问前台:“你知道夜先生叫什么名字吗?” 前台礼貌性的摇头:“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 就算知道是谁,也不敢透露贵宾信息的。 而且这位贵宾一直没有身份信息,前台是真不清楚。 舒晚也就不好再问下去,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酒店。 她的药吃完了,就去医院又开了些药。 主治医生例行问了她一些身体情况,问到睡眠时间后,医生拧了下眉头。 “舒小姐,我还是建议你住院治疗,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太不乐观了。” 舒晚还是拒绝了,住院只是找个地方等死罢了,她并不想将生命最后时光浪费在医院。 医生见她坚持,也就没有再多劝,只是提醒她之后务必要注意休息,千万不能过于劳累,否则脑供血会越来越不足,很容易晕倒,或者猝死。 这个死法,她还是比较能接受的,应该不会痛苦太久,舒晚也就没那么在意。 拿着药离开医院后,又去了趟警局,将案件销了。 她昨晚主动应邀,性质就已经变了。 而且他还来头不小,自己要想将他揪出来,只怕不太可能,还不如不折腾了。 做完这些,舒晚回到家,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第四十九章 和赵瑜撕破脸皮 她在家里浑浑噩噩睡完最后一晚,半个月年假就彻底结束了。 她还记得要去英华国际交接工作,也就强撑着身子起来。 用过早餐,吃完药后,精气神好了一些,但脸色却还是很难看。 她化了个浓烈的妆,将病态的底色盖住后,提着包去了英华国际。 刚进办公室,周周和赵瑜就围了过来,“晚晚,你辞职了啊?” 舒晚点了点头,“是的,辞了。” 周周拉着她的手,一脸不舍,“晚晚,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就辞职了啊?” 赵瑜也是一脸不解,“是啊,英华的工资可比其他集团高多了,一年好几十万年薪打底呢,你就这样辞了,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舒晚笑了笑,“英华工资是挺高的,但我另有打算。” 赵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该不会是被季氏挖走了吧?” “天呐!” 周周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惊讶道:“晚晚,季氏开的薪水要比英华多好几倍呢,你要飞黄腾达了吗?” 舒晚被周周可爱的样子逗笑,“没有,我说的打算,是生活上的,与工作无关。” 赵瑜见她没被季氏挖走,眼底的嫉妒之色,这才转变成八卦:“那你是不打算工作了?” 舒晚摇了下头,淡声回了句:“不工作了。” 赵瑜见怎么也盘问不出她接下来的打算,忍不住嗤了一声,“看样子是真攀上豪门了。” 也不知道是被哪个老男人包养了,竟然连工作都不要了。 舒晚看了眼赵瑜,冷声道:“我攀没攀上豪门,都跟你没关系吧?” 许涵对她印象不好,就是因为赵瑜老是在背后嚼舌根,说她被这个那个老男人包养。 她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被赵瑜传出过多少位金主了。 以前要在这家公司赚钱,舒晚总是忍着一言不发。 现在要走了,赵瑜还要踩她一脚,她自然不会像从前那样好脾气。 赵瑜窒了一下,没想到向来乖巧柔弱的舒晚,居然也敢怼自己。 她气得当即就想和舒晚撕破脸皮,却被周周拦了下来。 “瑜姐,晚晚都要走了,还是先让她把工作赶紧交接给你吧。” “她爱找谁接就找谁接,我没义务接她的工作!” 赵瑜狠狠剜了舒晚一眼,扭着水蛇腰,往自己办公桌前坐下。 挪动椅子的动作巨响,似乎这个举动,还不足以泄愤,拿起文件,就用力砸在桌子上。 砰砰声传来,吓了周周一跳,她捂着嘴,小声对舒晚说:“许涵姐让你把工作交接给她,也跟她打了招呼的,她自己也应下来,这会儿又不接了,真难搞……” 舒晚不在意道:“我去找许涵换个交接人。” 她拿起总裁专属电梯的卡,就往电梯方向走去。 许涵是总裁办负责人,也是董事长特助,平时都在顶楼办公,偶尔有事才会下来一趟。 董事长所在的顶层,只有这个专属电梯才能进去,要乘坐专属电梯就得刷卡,不然进不去。 她们总裁办的人都配了卡,因为董事长和许涵随时会有急事找她们来处理。 舒晚拿着电梯卡刷了一下,电梯很快就升了上来,随着‘叮’的一声,门开了。 宽敞豪华的电梯里,并肩站着两个人。 舒晚看到他们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第五十章 治不好 “你是要去找董事长吗?” 穿着职业装美丽明艳的宁婉,见舒晚等电梯又不进来,疑惑问了一句。 舒晚回过神来,连忙摇了下头,“不好意思,我还有东西忘记拿了,宁总你们先上去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连看都不敢多看两人一眼。 宁婉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忍不住侧头对季司寒道了一句:“这位小助理可真奇怪,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害怕到连电梯也不敢坐了。” 季司寒没回话,淡漠的眼睛里,看不清任何情绪,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宁婉见状,伸出纤细的手,挽着他的手臂,柔声说:“司寒,谢谢你那天晚上送我去急诊,我这几年在国外,吃不惯那边的食物,患了胃炎,老是动不动就发作,辛苦你了。” 那天父亲带着自己去季家拜访,聊到订婚的事情,她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酒,却没想到刺激了肠胃,好在季司寒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拒绝自己,也就将她送去了急诊。 她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一下他,结果每次去季氏找他,助理都说他不在,要不是今天父亲找他有事,将他请了过来,自己这句谢谢怕是都找不到机会说出口。 季司寒低垂着眼眸,看了眼挽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冷声道:“衣服皱了。” 宁婉连忙松开手,有些失落的,低下头,“你的洁癖症,还没治好吗?” 季司寒用手帕擦了擦衣服,淡淡的说:“治不好。” 宁婉被噎了一下。 明明她第一天上任,他还牵着她的手,在办公室里不小心坐到他的腿上,他也没说什么。 那天晚上急性肠胃炎发作,在急诊门口,也是他抱着她下车的。 她还以为时隔五年,他的洁癖症已经治好了,没想到他居然说治不好。 只怕不是治不好,而是对她心存怨言,才会不愿意让她碰吧。 “司寒,对不起。” 宁婉小心翼翼的解释:“五年前我拒绝你的求婚,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不够好,所以才会去国外努力深造,现在我也成了宁氏的总裁,能和你并肩了,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季司寒冰冷生硬的脸庞,稍稍柔和了一些。 他侧头看了眼宁婉,淡声道:“我的病,与你无关,别想太多。” 宁婉这才安下心来,季司寒从小就有洁癖,既然选择了他,那就多给他点时间来适应吧。 舒晚回到工位,巴掌大小的脸,染上了一丝苍白。 她没想到宁婉和季司寒这个时间点会在电梯里,也没想到他们要去董事长办公室。 要早知道的话,打死她都不会去刷总裁专属电梯。 说好永远别出现在他面前的,结果没过多久就打上了照面。 不过再次看见季司寒,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他的身边有了宁婉,而她也被陌生人占有。 他们之间,似乎都各自回归了自己的轨道。 只有一点不同,季司寒很快抽身出来,而她却还没那么容易放下。 她深深呼了口气,打开电脑,打算先整理交接文件,董事长的专线却在此时打了进来。 舒晚愣了一下,董事长很少会找她,即使要找她,也是通知许涵,怎么会亲自给她打电话? 第五十一章 接顾总 她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快速拿起电话,接听起来。 “小舒,来一趟办公室。” 里面传来董事长温和的声音。 他吩咐一句就挂断了,都不容舒晚拒绝。 想到季司寒在,她实在不想去,但董事长主动找她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 她在英华以来,董事长对她一直很友好,也就咬咬牙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与她料想的一样,季司寒坐在办公室里,正在和董事长宁瑞成谈事。 他们谈的是项目合作,涉及到了城西板块的竞标会。 之前林氏出事后,季氏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忽然将竞标会延后了几天。 导致竞标会到现在还没开,林氏那边也就没有怀疑过假合同的事情。 而且林泽辰受了伤,人还在昏迷中,估计都还没来得及将假合同交给林氏。 只是她有点担心,林泽辰醒来后发现假合同的问题,只怕会来找她算账。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等林泽辰醒来,将会面临林氏一堆问题。 比如如何重振林氏、如何保释林董事长、如何周转资金赔付合作方的违约金。 等他忙完这一系列事情,自己估计早就死了,他再想算账也找不到人了。 她收起思绪,刚想敲门,又听到几人聊到了帝都顾氏。 顾氏两个字,让舒晚的脸色,微微白了一下,那个少年的模样又冲进了脑海。 她极力克制好自己的情绪,敲了敲敞开的大门,恭敬问道:“董事长,您找我?” 宁瑞成这才放下手中的咖啡,抬头看向舒晚,“小舒,顾氏的接待工作是你在负责吧?” 舒晚点了点头,“是的。” 宁瑞成抬起腕表看了一眼,“这样,今晚顾总的饭局,就由你来安排,用餐时间大概在六点钟左右,你定个高档点的餐厅,然后再去机场接一下顾总。” 接顾总? 之前来英华出差的人都是顾氏项目负责人,顾氏总裁从不出面。 她也就没有和他碰过面,可现在要她去接他…… 舒晚好看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下意识脱口而出:“董事长,我已经申请了辞职,今天是来交接工作的,安排饭局的事情,要不您交给其他人来负责吧?” 话音刚落,坐在沙发上的三人,纷纷抬起眼眸,看向她。 舒晚不小心撞上了季司寒深邃的目光,心脏骤然一跳。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迅速移开视线,转头盯着宁瑞成。 年近五十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令人心生敬畏。 可舒晚却从来没有怕过宁瑞成,别人都不敢与其对视,她却敢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仿佛宁瑞成是她的亲人一般,总给她一种无所畏惧的感觉。 被个助理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宁瑞成威严的神色,逐渐暗沉下来。 他觉得舒晚长得有几分像他家婉儿,平日里也就对她比对别人要温和一些。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对她与众不同,所以才会这么为所欲为? 竟然敢当着季司寒的面公然拒绝他,这不是打他这个董事长的脸吗?! 这让宁瑞成对舒晚很不满,但他得保持董事长的风范,不能和舒晚这种蹬鼻子上脸到的小人计较。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不肯让步时,宁婉忽然开口道:“小舒,你的辞职申请,我看到了,我还没来得及批呢,要不你先完成董事长交代的工作,再去找许涵谈工作交接的事?” 第五十二章 地址发我 宁婉话说的很委婉。 一是提醒她,辞职还没批,她仍然还是英华的工作人员,董事长安排的事情得办。 二是告诉她,当场拒绝了董事长,让董事长没了面子,这件事,她不办也得办了。 舒晚听明白了宁婉的意思,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刚刚是她过于冲动了,没经过思考就把话说出了口。 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好再拒绝,不然就显得有些不知好歹。 舒晚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就当是最后一次帮英华办事吧。 她转身走了出去,宁瑞成看了眼她的背影,收回不屑的目光,看向季司寒。 “司寒,今晚的饭局,你要不要去?” 他和季司寒说话时,语气温和,带了丝讨好,连眼神都是温润和善的。 季司寒背靠在沙发上,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拿着手机,视线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全程没抬头。 宁瑞成见他不吭声,以为他不想去,连忙道:“瞧我这脑子,顾氏和我们英华,为了城西的事情闹矛盾,自然是由英华总裁出面调和,你作为此次竞标会发起人,是该避避嫌。” 顾氏的人,觉得他女儿和季司寒关系匪浅,怕季司寒会因旧情偏袒他们,就一直在暗地里给宁氏使绊子,为的就是逼他们自动退出竞标会。 宁瑞成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好的一块肥肉,便当着季司寒的面,特意组了今晚的饭局。 他之所以问季司寒要不要去,其实就是想让他出面帮宁婉调和一下两方的关系,因为只有季司寒这个发起人去了,顾氏的人才会乖乖听话,不然这事光靠他女儿去调和肯定是不行的。 当然见季司寒不乐意,他又把话说得更含蓄了一些,毕竟他现在也搞不清楚季司寒对他家婉儿是个什么心思,自然就不能以老丈人的身份去要求季司寒做事,稍稍点到即止即可。 季司寒收起手机,淡漠的,看了眼满脸期待的宁瑞成,“地址发我。” 宁瑞成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参加这种饭局,当下喜不自禁,“我待会就让小舒发你手机上。” 说完又笑着看向季司寒,“婉儿刚上任,威严还不够,待会还请你多多帮帮他。” 他是集团董事,这种小辈的饭局,自然不会参加。 要不是顾氏的人老为难他家女儿,他也不会插手组这么个‘调和’的局。 好在季司寒答应了下来,今晚有这么个强而有力的后盾在,婉儿断然不会被那顾氏的人欺负。 想到这,他连忙示意宁婉,“婉儿,还不快谢谢司寒。” 宁婉连忙从沙发上坐直身子,朝季司寒靠近了一些,“司寒,麻烦你了。” 季司寒微微侧了下身,避开她的触碰后,冷声道:“他将开发权交给我,不是让我袖手旁观。” 季司寒口中的‘他’,指的是他的爷爷,那位的级别,可不是他们这些集团可以轻易比拟的。 宁瑞成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搬出他爷爷,无非就是想告诉他们,他并不是因为宁婉才答应的,而是为了处理公事。 虽然这会让他家女儿不舒服,但对于宁瑞成来说,季司寒答应去就行,至于什么原因,不重要。 季司寒冷声道了一句‘我先回季氏’,就起身离去了。 见他就这么走了,宁婉满脸失落。 宁瑞成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城西版块涉及到土地开发,司寒自然要公事公办,你就多体谅一下他吧。” 宁婉这才收起落寞的情绪,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第五十三章 晚晚,别怕 舒晚刚在手机上订完餐厅,宁瑞成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小舒,把餐厅地址给季总也发一份。” 还是吩咐完就挂了电话,完全不给舒晚说话的机会。 她冷着脸将电话放下,打开手机微信,将地址发给了负责季司寒行程的助理。 结果对方回了一句,“舒姐,我暂时联系不上季总,你发他微信上吧。” 舒晚:…… 她只能咬着牙,将季司寒工作号从黑名单里拉了回来,快速转发了个地址过去,就又拉黑了。 做完这些后,她拿了把商务车的钥匙,去公司停车场取车。 她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旁边专属电梯开了。 季司寒披着黑色大衣,迈着大长腿走了出来。 舒晚心脏跳了一下,快速转过身,当没看见。 她以为他会无视她直接离开,却没想到他忽然朝她走了过来。 舒晚顿时紧张到攥紧手心,想挪动步子走开,脚却不听使唤。 她能清晰感受到那道脚步声,在自己身后,缓缓停了下来。 他似乎在凝着她的背影,深深的,盯着她,看着她。 舒晚不用回头,都能想象的到,季司寒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清冷,淡漠,鄙夷,不屑,厌恶,大概就是这几种情绪转换吧。 她捏着手心,屏住呼吸时,身前那辆布加迪超跑忽然响了。 季司寒绕过她,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径直坐了进去。 他低垂着眼眸,启动车子,单手打方向盘,将车倒了出去。 全程没有看她一眼,就这么开着跑车快速使出停车场。 舒晚紧绷着的身子,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彻底松懈下来。 她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居然又一次自作多情。 她强压下失落的情绪,走到七人座的商务车面前。 拉开车门坐进去后,启动车子,直接往机场方向开去。 最近几天外面都在下暴雨,这样的天气,总是会让舒晚想起五年前那个夜晚。 那是舒晚最不愿意回忆的一晚,可是想到即将要见到的人,过去那些回忆又倾泻涌入脑海。 那天晚上,也是下着大暴雨,天地昏暗到,连路灯都照不清脚小的路。 那个少年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家的方向走。 她却很不懂事的,挣扎着不肯让他背,少年只能无奈放下她。 舒晚记得那天,她是和他闹脾气,所以才不让他背。 那个时候,少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她最讨厌他这副样子,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吭声。 她当时气得直接扔下他,不管不顾的往前跑。 跑到岔路口时,一辆失控的车从侧面开了过来,她根本就来不及避开。 眼看车子就要撞上自己,身后的少年,冲上来,用力推了她一把。 她倒在对面雨地里,只擦破了点皮,而那位少年却被车撞了出去,鲜血瞬间淌了一地。 他的意识都要消散了,却还是拼尽全力,挣扎着爬向被吓傻了的她。 舒晚还记得,那个叫宋斯越的少年,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晚晚,别怕。” 她曾经也为此狠狠感动过,可后来,她永远都不愿再记起有关于他的任何事…… 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紧赶慢赶来到机场,她将车停在地下室后,坐电梯去了接机口。 站在门口等了大概半小时左右,那位叫顾氏的总裁,才在一群高管和保镖的陪同下缓缓走了出来。 第五十四章 顾景深 他穿着宝蓝色衬衫,披着同款颜色的大衣,远远看去,显得身材修长,气场十足。 走得近了,还能看清那张戴着金丝边眼镜下的脸,稚嫩早已褪去,只剩干净成熟。 时隔那么多年,再次看见这样的他,舒晚的心底,已然只剩平静,甚至毫无波澜。 她象征性的抬起手,朝他们挥了挥手,“这边!” 男人看到人群中挥手的她,神色微微窒了一下。 他带着人来A市出差,主要是为了城西竞标会。 不想宁氏的人知道他要来,非要派个人来接待自己,还组个饭局。 他盛情难却,只好同意了,却没想到来接自己的人竟然是舒晚。 他愣了几秒后,很快恢复自然,带着人,朝舒晚走了过去。 将近一米八七的男人,立在她面前时,比她高出一个头。 他只能低头看向她:“舒小姐,好久不见。” 一句舒小姐,将他们从小的情谊,斩断得干干净净。 舒晚冷笑了一下,没跟他客套,直接公事公办说了一句,“顾总,请跟我来”就转过了身。 她冷着脸,踩着高跟鞋,往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身后跟着的男人,看到她这幅不待见的模样,微微蹙了下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迈开大长腿,快步走到舒晚面前,“舒小姐,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舒晚听到这话,猛然止住步子,抬起眼眸看着他,“我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 顾景深有些无奈,但还是诚恳道歉:“对不起,舒小姐,我失忆了,真的想不起你,所以五年前才会那样对你,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原因一直不待见我……” 舒晚仰头看着眼前和宋斯越一模一样的脸,平静的心,突然就被划开一道口子。 她很想问问顾景深,他是真的失忆了,还是装不认识? 明明五年前,他醒了之后,得知自己卖身救了他。 他还像个疯子一样,一会儿将她压在病床上疯狂亲吻,一会儿掐着她的脖子,怪她背叛了他。 怎么顾家人一出现,说他是顾氏不小心丢失的小少爷时,他突然就说自己失忆了? 如果真的失忆了,那为什么她跑去顾家,求他不要抛弃自己时,他会说出那种话? 舒晚闭了闭眼睛,想到他狠狠踹自己的那两脚,心脏就止不住的疼。 那个时候,她根本不相信宋斯越失忆,只觉得是自己不干净了,宋斯越才不要她。 他被顾家人接走后,她天天跑去顾家,不顾尊严的,跪在他面前,一遍遍向他解释,是为了救他才去卖身。 可他非但不信,还抬起厚重的皮靴,狠狠一脚踹向她的胸口。 他一边用力碾压着她的心脏,一边恶狠狠的说:“别拿救我当借口,明明是你自己下贱!” 当时的她,就像一条低贱卑劣的野狗,被他羞辱被他踹,她仍旧不肯放弃。 她哭着去拽他的裤脚,想让他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不要就这么抛弃她。 他却弯下腰,将她拽着裤脚的手指,一根根用力掰断。 那时他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报复后的快感。 手指脱臼的痛,远比心脏上的痛,来得更疼。 她蜷缩成一团,张了张嘴,想求他放过自己。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脸上又被他狠狠扇了一巴掌。 力道用了十成,她的脸瞬间就肿了一大半。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 “为什么……” 为什么昔日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少年,摇身一变成为顾家少爷后,就要将她往死里打? 是因为她不相信他失忆了,天天来找他,让他觉得烦了,还是因为富贵之后即弃旧人? 第五十五章 都不重要了 “为什么?” 他轻喃了一句后,干净清秀的脸庞,顷刻间转变成阴鸷憎恨。 “你还来问我为什么,我昏迷躺在医院,而你却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 “你都脏成那样,还想让我和你在一起,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瞧,他根本就没有失忆呢。 可惜啊,她到这一刻才知道他装失忆,只是为了抛弃自己。 而她,竟然还傻傻的以为眼前人模狗样的男人,还是曾经那个许她一生一世的少年。 她后悔了,后悔跪在顾家门口,放下所有的清高自傲,想要找回她的少年。 可是,已经更名改姓为顾景深的男人,却不给她后悔的机会了…… 舒晚记得,他当时倒退数十步后,忽然铆足力气冲上来。 他借助助跑的力量,用那只厚重的皮靴,再次狠狠一脚,踹向她的心脏。 他知道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受不了外力撞击,所以才会算准位置,一击命中。 她吐了好几口血后,才明白过来,原来她的少年是想要她死啊…… 她倒在血泊里,浑身冷到颤抖,那位少年却望着她低低冷笑。 “舒晚,我已经不爱你了,也不想和你在一起,所以别TM再来烦我!” “还有,你给我记清楚,我现在是顾氏继承人,不是孤儿院的宋斯越!” “你和乔杉杉要是敢曝光我曾经的身份,或者以此来要挟顾家,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舒晚见识过季司寒的凉薄,但他的凉薄却比不过宋斯越分毫。 所以哪怕季司寒只把她当替身,她也不会怨恨他,因为季司寒不爱就是不爱,从不骗她。 可宋斯越,他口口声声说,他爱她,爱到愿意为她付出所有,可是换来的是什么? 是他亲手将他们二十几年的情分,硬生生斩断,连杉杉这个做姐姐的姐弟情谊,也不要了。 要不是他这么狠,这么绝情,她也不会在季司寒强迫她签订情人协议时,毫不犹豫的签了。 她本来是想以此来报复宋斯越的,不是瞧不起她卖身吗?那她非要卖给他看看! 可是后来,她却没能管住自己的心,身体上的反应,让她渐渐忘了宋斯越。 曾经被人那么伤害过,竟然还能重新爱上另一个人,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可是她必须承认,是季司寒,是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情,带她走出了那段阴霾…… 她想这可能跟她是个孤儿有关。 她缺爱,缺到只要别人对她好一点点,她就会义无反顾将心交出去。 虽然最后两个男人都抛弃了她,但她不后悔曾经爱过。 只是有点遗憾,她这一生,拼尽全力去爱一个人,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爱过她。 她想这辈子就这样了,希望下辈子,老天爷看在她这一生孤苦伶仃的份上,给她点糖吧。 舒晚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笑,人死了,哪有什么下辈子,最后不过就是一捧灰罢了。 她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抬眸看向顾景深。 “顾总,我对待合作方一直都是公事公办,不存在待不待见。” “至于五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顾总也不必放在心上。” 他是真失忆也好,还是装不认识也好,都不重要了。 过去的事情,已然被时间带走了所有。 她和他,都不应该再提起。 舒晚说完后,重新提起步子,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看着那抹娇小单薄的背影,顾景深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舒晚变了好多。 似乎那个跪在顾家门口,哭着闹着求他出来见一面的女孩,早已死去。 现在的她,已然褪去一身铅华,只剩冷漠淡然。 他按了按心口,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第五十六章 他看见她靠在顾景深怀里 顾景深带的人有点多,一辆商务车坐不下,舒晚只好又叫了辆商务车。 资深高管坐其他的车,顾景深和他的保镖,则是坐在她的车上。 舒晚全程没有说话和顾景深说话,专心开着车,将他送去了五星级餐厅。 豪华奢侈的包厢内,宁婉和英华的几位副总已经到了,只有季司寒还没来。 宁婉安排顾景深一行人落座后,走出来问舒晚,“地址发给季总了吗?” 舒晚点了点头,“发了。” 虽然她不太确定季司寒有没有看到微信,但她已经发了地址给他,他来不来跟她无关。 “宁总,那我就先走了。” 人已经接到,她没必要再待下去。 她转身想走,宁婉却将她拦了下来。 “小舒,你先别急着走,你去给顾总订个酒店,等结束后,还得麻烦你再送他们回酒店。” “我……” 舒晚刚想开口拒绝,宁婉就露出拜托的表情,“我知道你想离职,但在离职前,这也属于你的工作,不是麽,你今天接待好顾总,回去我就将你的离职申请批了,好吗?” 宁婉说出来的话是带点威胁性质的,但想到回去就能离职,舒晚也就没有拒绝。 她找顾景深的助理要了一行人的身份信息后,坐在包厢外面,拿出手机,订酒店。 这个饭局,是英华为了调解和顾氏的关系,特意组建的。 来参加的人,自然都是总裁、高管之类的。 她这种小助理也就不用上台面,守在外面待命即可。 她订完酒店后,放下手机,打算去上个厕所。 起身时有点猛,头一晕,差点直接栽倒在地上。 好在身后一只宽厚的手,及时托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扶住。 “舒小姐,你怎么了?” 舒晚借着他的力度,靠在他怀里,缓和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向扶她的人。 是脑供血不足的缘故,导致的头晕,连视线都是模模糊糊的。 她只能看清个轮廓,知道对方是顾景深,也就连忙推开他。 “没事,有点低血糖。” 她说完,低低道了声谢。 顾景深见她脸色惨白,微微拧了下眉。 “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 舒晚摇了摇头。 顾景深见她和自己刻意保持距离,也就没有再多问。 他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就直接走开了。 舒晚其实也想去洗手间,但现在头晕得很,走不了。 她只能扶着门框,重新坐下来。 好在头晕目眩的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就缓过劲来。 想再起身去洗手间时,不小心看到了站在电梯门口的季司寒。 他穿着量身定制的藏青色西装,身躯挺拔,身形修长。 暖黄色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泛着淡淡光晕,显得高贵禁欲。 湮没在昏暗光线下的那张脸,深邃立体,逼人心魄。 他似乎站在那里有好一会儿了。 舒晚看到他,心里有些紧张。 正想着要不要回避时,他忽然迈开笔直修长的大长腿,朝她走了过去。 舒晚避无可避,只能捏紧手机,迅速侧过身子,背对着他。 身后那道阴鸷冷冽的目光,再次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能感受到那冷然的气息,逐渐包围着自己。 她有些踹不过气来,捏着手机的手,越发用力。 “你是要我自己开门吗?” 冷然骇人的语气,在头顶上方响起。 舒晚连忙垂着脑袋转过身起来,却不知道身后的男人离自己很近。 她这么猛然起来,单薄娇软的身子,就直接撞进了结实硬朗的胸膛里。 第五十七章 司寒,你在看什么 隔着薄薄的白衬衣,闻到专属于他的熟悉香味,整个人忽然僵在了原地。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他的锁骨处,没有青龙纹身。 看来,真的不是他,她有些失落的低下眼睫。 季司寒却单手掐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到一边。 “你果然很擅长投怀送抱。” 看来他刚刚看到自己靠在顾景深怀里了。 “我……” 舒晚张嘴想解释,他却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似的,拿出湿巾,疯狂擦着手指。 他用力擦完后,将湿巾扔到舒晚的脸上。 阴沉冷冽的眼睛,像看低贱物种般,冷冷看了她一眼,就提步往包厢里走去。 这回倒是不用她开门了,似乎刚刚短暂的停留,不过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羞辱。 舒晚冷着脸,将湿巾拿了下来,扔到一旁的垃圾篓,神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她平息着胸腔内的怒火,攥紧手机,重新坐了下来。 忍耐,没有什么人,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将她轻易打倒的。 包厢内,季司寒一出现,顾氏的副总、高管们,都愣了一下。 他们没想到宁氏组的饭局,季司寒竟然会来。 震惊过后,一行人很快明白了宁氏的深意。 顾氏这段时间一直在针对宁氏,季司寒这是来给宁婉撑腰的呢。 既然有季司寒出面,顾氏的人自然也不会再过多的为难宁婉。 相反还笑着将季司寒请到了上座,恭维的,说着好话,又敬着酒。 季司寒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漠的。 直到顾景深从外面回来,他才抬起清冷的眼眸,冷冷扫了他一眼。 顾景深刚刚在洗手间就收到苏副总发的信息,说是季司寒来了。 这会儿见到季司寒,也就不会感到震惊,反倒早有预料。 宁婉和季司寒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但却知道季氏和宁氏往后是要联姻的。 既是联姻对象,季司寒自然会来给宁婉撑腰,不然就说不过去了。 他见季司寒在打量自己,连忙礼貌性的,端起酒杯,给他敬了杯酒。 季司寒虽然给予了回应,但姿态却颇有些傲慢不屑。 顾景深见状,倒也没说什么。 季家二少的性子,他早有耳闻。 为人淡漠倨傲,从不给不喜欢的人一分面子。 他能在这种场合给个回应,说明他还是瞧得起自己的。 不过很大程度,可能是因为宁婉,才给他这么个面子。 宁婉擅长活络气氛,几句话就让两方的人都熟悉了起来。 然后又很有目的性的引领大家从生活聊到工作、项目、竞标会,以及顾氏最近针对宁氏一事。 只有季司寒,全程没说多少话,深沉阴鸷的眼睛,偶尔看向门口。 宁婉见季司寒时不时看着门口方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正好看到舒晚单薄的背影,她微微皱了下眉:“司寒,你在看什么?” 季司寒冷着脸,拿起手机,将视线转移到手机屏幕上,“几点结束?” 宁婉以为他刚刚是在看外面天色,连忙说:“再等我一会儿。” 她说完看向顾景深和他带来的高管,“顾总、苏副总,城西的事情,你们放心好了,季总做事向来公平公正,绝不会偏私,咱们两家要想拿下开发权,那就靠实力来竞标,如何?” 第五十八章 十指紧扣的双手 顾氏向来是专业度过硬,顾景深不用担心实力问题,也就点了头,“自然是靠实力。” 苏副总见自家总裁松了口,也接话道:“宁总,顾氏停了宁氏的项目,都是我手底下的人私自做的,还请宁总不要计较,我已经罚过他们了” 商战上的场面话,宁婉自然不会信以为真,但她也没当场掉顾氏的面子,反倒顺着苏副总的话往下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以后好好合作,互助互赢。” 说完拿起酒杯敬了下顾景深和苏副总,仰头喝完后,又笑着对他们说,“那今天大家就先回去吧,竞标会上见。” 宁婉敢直接结束饭局,主要是因为季司寒不耐烦了。 虽然顾氏和季氏在国内实力不相上下,但在亚洲市场,季氏可是龙头企业。 顾氏的人也就不会因宁婉的一句逐客令,而有所意见,反倒纷纷看向季司寒。 这个冷得像块冰一样的男人不走,他们也不敢第一个起身。 季司寒淡声说了句‘散了吧’,就直接牵着宁婉的手往外走。 看到传闻中不近女色的人,竟然主动牵了宁婉的手,大家都怔了一下。 看来两人的关系,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亲密。 也不知道城西板块会不会因这层关系落到宁氏手里。 这是顾氏最担忧的事情,不然之前也不会用非常手段针对宁氏。 听到里面门开的声音,舒晚连忙站了起来。 季司寒牵着宁婉的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两人十指紧扣,她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想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可低垂下来的眼睛,还是不受控制的,看向季司寒包裹住宁婉的手。 抓得那么用力,手臂青筋都暴起了,想来抓在他掌心的人,对他很重要。 她想到自己方才不小心撞进他怀里,被他那般嫌弃厌恶。 心就像被藤蔓缠绕了一般,一点点收紧,让她难以呼吸。 她幻想过无数次季司寒有一天也会这样牵着她的手,可始终只是幻想。 季司寒是不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牵她的手的,这就是她和宁婉之间的差别。 两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时,宁婉忽然停下了步子。 她回头叮嘱舒晚,“小舒,记得送顾总回酒店。” 舒晚强行回过神,点了点头,“好。” 宁婉这才笑着抱住季司寒的胳膊,往电梯方向走去。 他们背对着她,舒晚才敢抬起头打量两人的背影。 季司寒和宁婉,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而她,是偶然,是过客,是雁过无痕,是烟消云散。 舒晚勾起嘴角,释然一笑,这点痛不算什么。 只要给她点时间来放下,她就会像忘记宋斯越那样放下季司寒。 舒晚转过身,看向正从包厢里走出来的顾景深。 “顾总,我送你们去酒店。” 顾景深知道宁婉要她招待好他们,也就没有推拒,径直点了下头,跟上她的步伐。 舒晚很快将这一行人送去了A市最好的酒店。 见他们下了车,舒晚就想启动车子离开。 可是心脏突然一痛,痉挛般的抽疼,脚下还踩着油门呢。 这么一疼,不小心用力过度,车子就直接撞在了酒店门口的大柱子上。 第五十九章 救她的人是曾经想杀她人 已经走远的顾景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吓得脸色一白。 他连忙冲了过去,看到舒晚趴在方向盘上,疼到脸色煞白的样子,心脏下意识收紧。 他冷着脸用力拉扯车门,但车子上了锁,他根本打不开。 他用力敲了敲车窗,“舒小姐,开门!” 舒晚趴在方向盘上,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吸着气。 她头发晕,压根听不见顾景深的声音,耳朵只有耳鸣声,嗡嗡作响。 顾景深以为她失去了意识,二话不说,直接砸开后座车窗。 打开车门后,进入车里,将主驾驶车门打开,接着快速下车,将舒晚扶了出来。 舒晚感觉到有人来救自己,像是临死前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抬手抓住他的手臂,艰难吐出两个字:“氧、气。” 心脏衰竭,供血不足,很容易缺氧,她现在就处于极度缺氧状态,必须要吸氧。 顾景深听到这两个字,脑子一白,一些片段快速闪过,快到令他头疼。 他晃了晃脑袋,抱起舒晚,对苏副总道:“叫酒店的人送氧气罐来。” 现在去医院肯定来不及了。 好在这家酒店是顾氏旗下的,为了给客人提供不时之需,酒店常年会备这些急救用品。 酒店的经理见是总部的总裁来了,连忙派人去取氧气罐。 顾景深将舒晚抱进她为他订的总统套房里,见她脸色白到毫无血色。 突然害怕她就这么死了过去,他急得连忙联系正好在A市开学术研讨会的好友苏言。 将生活作息极其规律的苏言吵醒后,顾景深报了地址,说了句赶紧来救人,就将电话给挂了。 苏言一脸懵,扔掉手机,继续埋头睡觉,不到两秒,又睁开了眼睛。 他没听错吧,顾景深要他去救人? 那个大木头可是从来不求人的! 这是什么人啊,竟然能让顾景深半夜给他打电话?! 苏言是有强迫症的,必须到这个点睡觉,决不能超过一分半秒。 但好奇顾景深要他救的人是谁,也就咬着牙齿打破规矩,起床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苏言那边还在路上,顾景深这边则是先给舒晚输上氧气。 这种氧气罐都是小型的,但足够舒晚缓一时之需了。 她吸上氧后,心脏憋闷抽疼的感觉,才缓缓降下来一些。 神智也在氧气一点点输入下,慢慢恢复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站在床边拧着眉头的顾景深时,微微征了一下。 原来刚刚救她的人是顾景深…… 没想到曾经想杀死她的人,竟然会救她,这让舒晚有些意外。 她见吸得差不多了,就摘掉了氧气罐,挣扎着身子,想从床上起来。 顾景深却将她按了下来:“舒小姐,你现在这幅样子,就别乱动了。” 舒晚推开他的手,淡声道:“我没事,多谢顾总。” 说完,她固执的从床上起来,穿上鞋子,扶着床头柜就想离开。 头却再次发晕,她晃了两下,整个人又栽了下去。 顾景深接住她的身子,将她重新放回床上。 “别逞强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他将她放好后,道了这么一句。 他知道她不待见自己,也没有靠得太近。 将她放回床上后,他就往后撤退好几步。 他没走是在等苏言,至少得让他这个权威专家看过后再离开。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熟悉,似乎曾经经历过。 但是这又与他之前查过的信息相违背,让他有些不太明白。 第六十章 照片传遍朋友圈 舒晚见他疏离有度,也就没有再逞强,乖乖躺着,让自己头晕症状先减轻一些。 医生之前就叮嘱过她,别太过于劳累。 但她最近被夜先生连续折磨了两天,还没休息好就来公司上班。 在机场、餐厅、酒店来回奔波一下,普通人都会觉得累,就更别说是她了。 她就是操劳过度,这才会导致病情接二连三发作。 舒晚想着等明天一定要让宁婉批了她的离职,接下来的日子,得安安稳稳躺在家里等死。 不然像今天这样病情突发,要是没人来救她,肯定会直接猝死过去,到时谁来给她收尸啊? 她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来人长得极其斯文干净,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文儒雅的气质。 他看到躺在床上的舒晚时,勾唇笑了一下。 脸颊两侧,随着笑容展开,立即露出两道深深的酒窝来。 “是个女人啊。” 苏言提着医药箱走过来,朝顾景深打了个眼色:“铁树开花了?” “别没正经的,快给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今天看到她晕了两回了,这可不是低血糖的症状。 苏言这才收起吊儿郎当的性子,从医药箱拿出听诊器,就想去听舒晚的心脏。 舒晚却抬手制止了他:“我有心脏病,突然病发而已,没什么大事。” 她瞒不过医生的,也就实话实说。 只是不让他诊断,是不想让顾景深知道她心脏衰竭了。 她怕顾景深知道后,会再给她送上两脚。 她还没来得及和杉杉好好道别呢,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苏言是个医生,患者有没有撒谎,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她的腿,下肢浮肿,这是心衰晚期的症状。 这个女人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还这么年轻就心衰了,未免有些可惜。 患者不让诊治,他自然不会强迫,收起听诊器,转身看向顾景深。 “老顾,你是不是对人家女孩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人都不让我检查。” 苏言没有拆穿舒晚,反而还装作不知道似的,调侃了顾景深一句。 他的这个举动,让舒晚对他印象还不错。 方才他看她的腿时,明显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却选择帮自己隐瞒。 看来这位医生,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舒晚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顾景深却还沉浸在舒晚说的心脏病三个字,他似乎对这三个字天生敏感,听到心里就难受。 见他紧锁眉头,一脸沉闷的样子,苏言走过去,捂着嘴,在他耳边小声八卦,“她谁啊?” “一个朋友。” 顾景深回过神来,看向舒晚,温声回了一句。 “只是朋友?” 苏言不信,老顾身边一向没有女性朋友的,怎么刚来A市就多了个朋友? “这里没你事了,你先回去吧。” 顾景深懒得跟他多说,直接挥手赶人。 “用完我就扔,无情!” 苏言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乖乖提起医药箱,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 见顾景深双手插兜,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的女人,一脸担忧的样子,连忙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他将拍好的照片发送到兄弟群里,顺便附言一句:老顾铁树开花了,有女人了! 兄弟群立即炸了,大家纷纷@顾景深,还有几个不靠谱的兄弟拿着照片发了朋友圈。 这些富家子弟,多多少少都是认识的,传来传去,就传到季凉川这里。 第六十一章 现在的女人手段都很高明 季凉川看到床上躺着的女人是舒晚时,有些震惊。 林泽辰刚倒台,她转头就去攀附顾景深,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他之前因舒晚拒绝要伞,还对她有所改观呢,现在却觉得这个女人心机极深。 他想了想,还是将这张照片转发给他家二哥。 顾景深是他妹妹的联姻对象,岂是舒晚这种女人能攀附的? 他又不好出面教训二哥曾经养过的女人,只能交给二哥来处理。 刚回到别墅的季司寒,看到这张照片时,神色骤然一沉。 他快速回了条消息过去:“什么时候拍的?” 季凉川回道:“就刚刚,圈子里都传疯了。” 季司寒没再回应,捏着手机的手,却在发抖。 舒晚自然不清楚这些富家子弟都在传她和顾景深的绯闻。 原本是想休息到头不发晕就离开的,但她竟然睡着了,是不知不觉睡过去的,完全没有征兆。 顾景深还以为她昏迷了,推了推她,发现只是睡着了,这才松口气。 他皱着眉头看了她一会儿后,替她盖好被子,熄灯离开。 出了总统套房,他冷着脸,问守在门口的助理,“我跟她真的没有过往吗?” 助理顾哲面不改色的回,“是啊,顾董几年前不是带您去孤儿院找院长核实过吗?” 他从医院被接回顾家后,舒晚就来找过他。 他那会儿刚失忆,对一切都很陌生,也很怕触及过往。 舒晚却不顾他的感受,每天都来烦他,怎么赶也赶不走。 她来来回回,对自己解释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要卖身。 说得很真实,似乎一切都是为了救他。 他只好让顾家人带他回孤儿院做调查。 院长说舒晚从小就想攀高枝,见他成了顾家少爷,就想钻他失忆的空子,骗他是她的女朋友。 还说他们之间根本不熟,哪里来的过往,这一切都不过是舒晚编织出来的谎言。 为了查清楚,他还去找院里其他人核实过,除了乔杉杉一口咬定他是负心汉之外,大家说法与院长一致。 不过乔杉杉和舒晚从小关系好,两人联合起来骗他也不是不可能。 顾景深眼底的疑虑,渐渐消散开来,只是…… 他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睡得安稳的舒晚,眉宇再次紧锁,“我总觉得我和她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不然不会在时隔那么多年后,听到她有心脏病,我还是会那么难受……” 顾哲看了他一眼,皱眉道:“顾总,她这么做,估计是想用这种方式重新引起您的注意,以前她不也在你面前装过心脏病发作嘛,那个时候她没得逞,现在有机会再次接近您,故技重施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哲说完,又提醒道:“顾总,您还是小心点为好,现在的女人手段都很高明。” 顾景深想起五年前舒晚为了让他恢复记忆,故意在他面前装心脏病发作,也就觉得顾哲说的话比较可信,不然苏言刚刚要给她做检查,她怎么会阻止呢,除非在装病。 顾景深想到有关于舒晚的事情,就头疼不已,这种感觉还真是久违了。 他不愿意再深思自己头疼的原因,只挥手对顾哲道:“去给我开间房。” 顾哲连忙点了下头,找经理另外安排房间。 第六十二章 一百个未接来电 舒晚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房间,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在顾景深的总统套房里睡着了。 她赶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有被踹过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还是害怕顾景深会踹自己,这个后遗症还真是有点严重。 也怪不得她害怕,当时被踹后,他就将奄奄一息的她,直接扔在了路边。 要不是有人路过,及时救了她,那次就死了。 她一直不明白对自己那么好的宋斯越,怎么就会狠得下心对她下死手呢? 虽然她已经放下了宋斯越,但这件事对她来说,一直耿在心里,始终难以释怀。 只是这些年来,她将这段过往尘封在心里,不再忆起。 如今再遇到顾景深,心里虽平静下来,但还是会有些害怕他。 舒晚晃了晃脑袋,不再想有关顾景深的事情,从床上坐起来后,拿起手机看了眼。 这一觉竟然又睡到了下午四五点,手机上无数个未接电话,都没能将她吵醒,还真是能睡啊。 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在睡梦中猝死,她一边想着,一边划开解锁键,想看看是谁的来电。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上百个未接来电,全是夜先生打来的。 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他不仅疯狂打电话,还发了无数条微信进来。 她这是睡得有多死啊,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她没有回他的电话,而是点开微信,看他发了什么。 他一开始发的是,你在哪,位置给我。 接着慢慢变成,你是不是和别的男人在做。 再然后变成,你他妈要是敢和别的男人做,我就杀了你。 舒晚觉得他有病,一把划掉他的微信,懒得搭理他。 划掉他的微信后,才看到许涵也给她发了微信,喊她回去交接工作。 舒晚连忙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提着包离开了总统套房。 刚走到电梯面前,顾景深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舒小姐,你醒了?” 顾景深见她醒了,连忙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他早上去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没醒,就没吵她。 去顾氏分公司开了几场会议回来,又去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竟然还在睡。 他也不好意思叫醒她,也就由她睡去。 这会儿见她终于醒了,未免觉得有些神奇,他还没见过这么能睡的人呢。 舒晚被顾景深看得有些尴尬,忙点了下头。 “多谢顾总借我住一晚,打扰了。” 她说完就想走,顾景深想到苏言做的事情,连忙叫住她。 “舒小姐,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一边吃一边说吧?” 舒晚有些不大乐意,和顾景深一起吃饭,嫌命太长? “不用,顾总就在这里说吧。” 顾景深摸了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手机打开那张苏言拍的照片给舒晚看。 “苏言,也就是昨天来的那位医生,他闲得无聊,把我和你的画面拍下来发到了微信群里,有几个不靠谱的朋友就拿去发了朋友圈,这张照片昨晚到处在传,我也是今天才看到的,不好意思。” 第六十三章 撞见季司寒 舒晚看了眼那张照片,不过是他站在床前,和她对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就不在意。 “没关系,顾总帮忙处理掉就好了。” 相信以他的本事,删掉一张照片而已,没什么难度。 “我已经处理好了,不会再有人乱传了。” “那就好。” 舒晚点了下头,转身就走,顾景深又莫名其妙拦下了她。 “舒小姐,还是请你吃个饭吧,算我替苏言的无礼,向你赔礼。” 舒晚摇了摇头:“不了,我还要赶去公司。” 顾景深连忙道:“我今天见你没醒,就私自打了个电话给宁总,帮你请了个假。” 舒晚愣了一下,难怪许涵今早给她发了条微信,见她没去公司,也没再催她,原来是顾景深帮她请了假。 她略有深意的看了眼顾景深,不知道他这么帮自己是什么意思,五年前不是警告过她,叫她别再来烦他吗?怎么现在又来帮她? 顾景深邀请了好几次,似乎她不去吃饭,他就不会放弃似的,性子还是跟以前那样固执,就是人变坏了。 舒晚想看看他到底想干嘛,也就没再拒绝,跟着他一起下了楼。 两人刚从电梯里出来,迎面就撞见了季司寒。 他穿着黑色西装,整个人隐没在昏暗光线下。 深邃晦暗的脸庞,看到两人那一刻,骤然冷了下来。 舒晚触及到那双阴鸷冷冽的寒眸时,脸色骤然一白。 她看到他,心里就慌得很,连头都不敢抬。 娇小的身子,更是下意识的,往顾景深身后躲了躲。 她的这个举动,无疑更是惹怒了季司寒,他看她的眼神越发寒冷。 顾景深没看出两人异样,伸出手,礼貌性的问好。 “季总。” 季司寒淡淡扫了眼他的手。 “我有洁癖。” 他的姿态,颇有些倨傲无礼。 好在顾景深向来修养好,也没觉得尴尬,反而收回手,笑着道了一句,“没关系。” 季司寒没接他的话,冰冷如雪的眼睛,看向躲在他身后的舒晚。 “舒小姐也在?” 被点了名,舒晚也不好再躲下去。 她从顾景深身后走出来,当遇见合作方一般,毕恭毕敬的问候:“季总好。” 季司寒微微侧过身,冰冷的眼睛,朝她上下打量一眼。 “舒小姐好本事。” 丢下这句话,他推开她,径直往电梯里走去。 似乎和顾景深打声招呼,不过是为了嘲讽她。 他这样讥讽她,应该是看到她和顾景深出现在酒店里,误会了。 被他误会,舒晚也不会再多作解释,他们已经结束了,她跟谁在一起都与他无关。 “舒小姐,季总似乎对你不太友好,你和他……” “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是出来卖的,像季总这种身份的人自然会瞧不起我。” 顾景深的疑问还没问出口,就被舒晚冷声打断了。 他没想到舒晚会这么直白,有点震惊。 不过昨天照片传开后,就有好几个A市的富少发消息告诉他,说舒晚是林泽辰的女人。 他在帝都听过林泽辰的事迹,玩女人手段很残忍,愿意跟着他的女人都是为了钱。 既然舒晚连林泽辰都敢跟,说明她应该也是为了钱。 看来院长没骗他,她确实是想攀高枝。 难怪五年前她见自己没上当后,就直接消失了。 应该是觉得他难搞,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这才不再来纠缠他。 只是他没想到舒晚自己会亲口承认,这才有点震惊。 很少有出来卖的女人会这么坦荡。 第六十四章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舒晚见顾景深看自己的眼神有所变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冷冷问道:“所以,顾总还要请我这个出来卖的女人吃饭吗?” 知道她是出来卖的,以顾景深的性子,一定会毫不犹豫拒绝。 没想到顾景深却坚定道:“当然。” 他说完径直往酒店餐厅方向走去。 舒晚看着他的背影,愣了愣神。 犹疑片刻后,还是跟了上去。 餐厅经理见是顾景深,连忙亲自迎了过来。 “顾总,这边请。” 经理将他们带去了安静又舒适的位置,服务周到的拉开餐椅,又恭敬的将菜单递给他们。 顾景深接过菜单,问舒晚:“想吃什么?” 舒晚不在意的说:“我不饿,顾总自己看着点吧。” 心力衰竭患者,有胃肠道淤血,导致食欲下降,吃不下什么东西。 顾景深见她冷冰冰的,也没多说什么,随意点了几道清淡的菜,就将菜单还给经理。 经理离开后,顾景深拿起旁边的水杯,给舒晚倒了杯水。 他的动作很优雅,举手投足之间,总是透着极好的修养。 这一点也没变,从小到大,他都和孤儿院里其他孩子不同。 沉默,安静,懂礼貌,在学习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天才。 那个时候,她觉得他是上天赐给自己最好的礼物,无比的欢喜。 可是现在,舒晚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还隐隐作痛呢。 顾景深看到她的眼睛从光亮转瞬为灰暗,微微皱了下眉。 “舒小姐在想什么?” “在想网上看到的一句话。” 顾景深闻言,颇有兴趣的问:“什么话?” 舒晚淡声道:“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顾景深没听出话里的深意,却感觉舒晚在暗指自己。 “舒小姐该不会说的是我吧?” 舒晚没回话,拿起水杯,默默喝了口水。 顾景深见她沉默,更是觉得她在说自己。 他其实也有些怀疑自己查的东西是不是有误,但他真的想不起她。 可昨晚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心里又很担忧,甚至会难受。 这种感觉很真实,她以前说的话会不会是真的? “舒小姐,你以前说过,你是我女朋友,这是真的吗?” “不是,我骗你的。” 舒晚直接否认,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顾景深闻言,微微有些失落,“为什么要骗我?” 舒晚面无表情的说:“想攀附你,嫁豪门。” 她觉得顾景深问这种问题,是来试探自己是不是还记得曾经的警告。 如果她还像从前那样如实回答或者解释什么,只怕会被他再补两脚。 正好她方才为了不让他怀疑自己和季司寒的关系,将自己定义成了‘出来卖的女人’。 她沿用这个借口回答,可以打消他担忧自己会将他和她曾经的过往暴露出去的疑虑。 舒晚的想法,顾景深是察觉不到的。 只是听到她这么说,他心里失落的情绪,忽然逐渐放大。 也是奇了怪了,以前她纠缠不清时,他觉得她在耍心机。 现在亲耳听到她这么说,又觉得失落、难过,还有一丝不甘心。 “现在还想攀附我吗?” “你高攀不起,还是算了吧。” 舒晚冷声回了一句,颇有些不耐烦。 差不多就得了,一直试探,当她很闲吗? 顾景深勾了下嘴角,面色有点难堪。 其实他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就觉得难堪了。 他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呢? 看来他该去找苏言挂个神经科了。 第六十五章 季总,你怎么了 服务员正好推着餐车走了过来,这才打消了顾景深的尴尬。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起刀叉,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 切好后,他将牛排,放在舒晚的餐盘里。 “舒小姐,你太瘦了,该多吃些东西。” 与五年前相比,舒晚确实瘦了很多。 以前还带点婴儿肥,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现在却瘦到只剩下盈盈一握,这样虚弱的身子骨,难怪容易嗜睡。 舒晚哪里吃得下饭,挑了几片菜叶子,就放下了筷子。 顾景深夹的牛排,她是一点也没碰。 顾景深以为她是不待见自己,就不想吃他夹的东西,神色又莫名有丝落寞。 吃完饭,顾景深要送她回去,舒晚却冷声拒绝了。 她以前热脸贴过一次冷屁股,绝不会再凑到他面前找虐,能离远点就远点,小命要紧。 她拒绝顾景深后,来到酒店车库,从包里找出商务车的钥匙,打算将昨天开来的商务车开回家。 结果发现放在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是夜先生的电话。 他这么疯狂找她,估计又想上她了。 可她现在的身子骨,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她想了想,还是在微信上回了一句:“我好累,让我先休息一下,过几天再说好吗?” 夜先生还拿捏着她想杀林泽辰的把柄。 虽然林泽辰醒来后会面临林氏一堆问题,暂时没空来找自己麻烦。 但如果夜先生一个不爽,直接将她的把柄捅破,林泽辰必定会第一个先来对付她,那就得不偿失了。 哪怕是一百个不愿意被夜先生折腾,但为了不惊动林泽辰,也只能好言好语先稳住他。 她发完后,就直接关闭手机,拿出车钥匙开了车门。 刚想坐进车里,一辆布加迪忽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缓缓降了下来,昏暗光线下露出来的侧脸,精致立体到摄人心魄。 舒晚看清楚那张侧脸是谁时,心脏颤了一下。 她不知道季司寒是不是来找自己的,也就没敢多做停留,扶着车门就想坐进车里。 身后却传来男人清冷的嗓音:“上车。” 舒晚征愣在原地。 他不是让她永远都别出现在他面前吗? 怎么还会让她上车? 舒晚看向车里的男人,那双清冷淡漠的眼睛,正冷冷看着她。 仿佛她不乖乖听话,他就会掐死她一般。 舒晚挣扎了片刻,还是朝那辆布加迪走去。 她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后,季司寒才启动车子。 舒晚还是第一次坐他的车,正确来说,是跟着他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开车带她去过任何地方。 他们所有的回忆,都是在床上进行交流,话都没有说多少。 这样毫无感情的关系,明明已经结束了,他竟然还会主动来找她,也是奇怪。 舒晚不知道季司寒想带自己去哪里,也不敢问,只好乖乖坐在车里,一言不发。 季司寒开着车,将她带去了还未开发的海边。 车子就停在黑不隆冬的路口,连盏路灯都没有。 舒晚看到这样的环境,想到那些杀人抛尸的新闻,心里瞬间紧张到打鼓。 季司寒没下车,只是打开车窗,让海风吹进来。 他低垂着眼眸,单手把玩着香烟,一直没说话。 舒晚觉得他有些奇怪,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 就一眼,正好看见他的眼尾猩红,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舒晚心脏一颤,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她抓紧安全带,鼓起勇气,小声问:“季、季总,你怎么了?” 第六十六章 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季司寒听到她温柔的嗓音,脸色沉了下来。 舒晚见他变了脸色,突然不敢再说话了。 她细细闻了闻,车内除了淡香味,还有一丝酒味。 不是很浓烈,但可以确定,他喝了酒。 难怪会主动来找她呢,原来是喝了酒。 舒晚叹了口气,喝了酒还开车,也不怕被抓。 她胡思乱想之际,季司寒忽然捏断手中的香烟,抬眸看向她。 “你昨晚和顾景深睡了?” 他问这话时,原本猩红的眼尾,只剩鄙夷不屑。 舒晚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的眼里看出点别的东西,可惜什么也没有。 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季总,你来找我,还把我带到这种地方,就是问这种问题?” 季司寒盯着她的脸庞,冷声道:“回答我。” 被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真的好累啊,累到不想说话。 见她沉默,季司寒好看的浓眉,逐渐紧锁。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单手捏住她的下巴,冷声道:“说话!” 他的语气、动作都很重,有逼迫的意味。 舒晚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内心的痛楚,淡淡回了一句:“我要是说没睡,你会信吗?” 季司寒冷笑一声,“你在他的总统套房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傍晚才出来,你觉得我会信?” 舒晚想解释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既然季总认定我和他睡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季司寒捏着她下巴的手越发用力:“到底有没有睡?!” 舒晚低垂下眼睫,淡声道:“睡了。” 他的神色窒了一下,一双桃花眼,满是寒意。 “为什么要和他睡?” “因为他长得帅,又有钱,很符合我嫁豪门的标准。” 季司寒嗤了一声,“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舒晚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愣愣问了一句:“什么?” 季司寒冷声道:“我查过你和林泽辰,他根本没碰过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骗我?” 季司寒竟然会查她? 这让舒晚有些不可置信。 她抬起头,与他对视,发现他的眼底涌动着不明的情绪。 他……似乎在等她的解释。 可是,她确实和人睡了。 虽然不是顾景深,但这具身子已经不干净了。 他们再纠缠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就这样误会下去。 舒晚压下心底的痛楚,淡声对他说:“季总,上次是因为被你气到了,才会说那种话反击你,但这次却是真的,顾总和林总不同,他身家清白,为人温和,我还挺喜欢他的。” 她的神情看起来很认真,似乎真的没有骗他。 季司寒眼底不明的情绪,一点点暗了下去。 静默片刻后,他冷声问:“你和他之前认识吗?” 舒晚摇了摇头,“不认识,昨天第一次见面。” 季司寒被她气笑了,笑容在透不过光的昏暗环境下,显得有些阴冷可怖。 “你还真是厉害,不过见一面就勾搭上了顾景深。” 舒晚勾了勾嘴角,“季总不是说过我很有本事吗?” 她的一句反讽,让季司寒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他死死凝着她的眼睛,那眼底的寒意,似乎恨不得就此掐死她。 就在舒晚以为他要动手时,他忽然朝自己靠了过来。 高大挺拔的身子压下来时,像被猛兽笼罩,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有些害怕这样的季司寒,也怕他靠近自己。 因为她看不懂他,明明已经踹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她的事情? 还是因为精神洁癖吗? 如果是精神洁癖的话,他应该更加不想靠近她才对啊…… 舒晚想不通时,他忽然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第六十七章 我给你十个亿,你别喜欢他好吗 被咬上的那一刻,舒晚的身子,就像被电触了一般,密密麻麻的酥麻感,骤然袭遍全身。 她的脸,瞬间发红,她不自然的偏过头,想避开他的触碰,他却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动弹。 他咬着她的耳垂,压低嗓音轻轻问:“嗯?” 尾音上扬,带着魅惑。 她的心脏,瞬间漏跳了半拍。 季司寒的声音,充满磁性,好听又性感。 这样的嗓音,在耳边魅惑着,很难不沉沦。 可她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季司寒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羞辱她。 她低垂着脑袋,紧抿着红唇,不说话。 他却从她的耳垂处,慢慢移向肩窝。 他吻着她的锁骨,低声问:“告诉我,你到底需要多少钱,才会满足?” 他的语气有些无奈,似乎在怪她不乖。 舒晚被这样的季司寒,搅乱了心绪,慌得连看都不敢看他。 身子却在他的轻吻下,逐渐瘫软下来。 “我给你十个亿,你别喜欢他好吗?” 他像是在蛊惑她一般,让舒晚的心脏,颤了又颤。 她抓着安全带,攥紧手心,缓缓抬起眼眸,看向想和她耳鬓厮磨的季司寒。 “你、你不嫌我脏吗?” 正低头吻着她的季司寒,猛然顿了一下。 她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顷刻间变得僵硬无比。 紧紧搂着腰部的那只手,也有了疏离的嫌隙。 她以为他会立即甩开自己,他却忽然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 他有些无力的低喃:“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语气是怪她的,但他的动作却越发疏离。 舒晚知道他其实很嫌弃自己,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让他神志不清,才会忍不住碰她。 她猜不透,也不想去揣度了,便淡声回道:“季总,我们已经分了,我这么做也很正常吧?” 他怪她,可明明是他自己不要她的啊,凭什么她就要一直为他守身如玉。 他听到这话,身子愈发僵硬,冷冽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开来,让舒晚觉得浑身发颤。 她下意识远离他,连眼皮都不敢抬,生怕他会伤害自己。 一个男人,对你厌恶、嫌弃了,是会下狠手的,就像宋斯越那样。 她害怕挨打,双手也就不自觉的,抵挡在了心脏处。 好在季司寒只是搂着她,并没有因为她的反驳,而发怒。 她紧绷着的身子,这才缓缓放松下来…… 她感觉得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似乎想将她揉进身体里。 舒晚很迷惑,他明明那么厌恶她,为什么还是会忍不住抱她? “季司寒。” 她唤了声他的名字,男人身子再次僵了一下,然后更加用力抱紧她。 舒晚觉得季司寒或许是有些在乎自己的,可一想到他有了宁婉,也就狠下了心。 她轻轻推开他,笑着说:“季总,我已经不干净了,不值得你这样。” 她可以做单身人士的情人,但绝不会做别人的小三,这是她的道德底线。 而且她被夜先生玷污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没有任何可能。 第六十八章 宋斯越是谁 她看起来客气疏离,似乎要和他彻底划清界限,这让季司寒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他的表情是有些不屑的,甚至还带了丝嘲讽,与方才流露出的温情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这样吗?” 他单手抓住她的脸颊,左右摆动了一下,“你看看你这幅模样,有哪点值得我这样?” 舒晚凝着眉头,不解的问:“那你刚刚为什么……” 季司寒忽然冷笑了一声,“你现在勾搭的男人,是季家未来的女婿,我不过是想蛊惑你放弃他罢了。” 顾景深是季家未来的女婿? 原来是这样。 舒晚心底那一丝疑惑,悉数解了开来。 她刚刚就觉得季司寒不对劲,原来是想让自己放弃顾景深,这才蛊惑她。 她没有因此恼羞成怒,反而放松了下来。 她其实还挺怕季自寒对自己有别的感情,她承受不住,也不敢接受。 这样,挺好的。 她看着冰冷无情的他,笑了笑,“既然顾总是你们季家未来的女婿,那我就不勾搭他了。” 季司寒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沉默了片刻,他又冷声道了一句:“离顾景深远点。” 舒晚乖巧的点了点头,不用他提醒,她也会离顾景深远点,她还想好好活一段时间呢。 季司寒没再说什么,阴沉晦暗的神色,逐渐恢复成冷淡疏离。 舒晚见他完成了警告任务,似乎就不想和她再待在一起了。 她连忙鼓起勇气说:“季总,麻烦你送我回去一下,这荒郊野外的,我害怕。” 季司寒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启动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将她送回了酒店车库。 舒晚见他将自己送了回来,心下有些感激,“多谢。” 道完谢,她连忙按了下车锁,想推门下车,却发现门锁没开。 她回头看向季司寒,小声问道:“季总,可不可以开下门?” 季司寒没回应,修长的手指,拿出一支细长的香烟,点燃,放置于薄唇上,轻轻吸了一口。 舒晚记得他以前不抽烟的,怎么才半个多月没见,他就染上了烟瘾。 而且他好像清瘦了一些,眼睛下方也有点发青,似乎没睡好。 他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舒晚偷偷打量着他时,他忽然侧过头看向她。 “宋斯越是谁?” 舒晚惊愣在原地,季司寒竟然知道宋斯越?! “你在睡梦中喊过这个名字,很多次。” 后面三个字,他咬得很重,似乎早就对此不满了。 他之前查过这个人,就像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没有任何信息,他也就懒得深查下去。 可现在他忽然很想知道宋斯越到底是谁,竟然让她在睡梦中都难以释怀。 舒晚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睡梦中喊过宋斯越的名字。 她忽然想起刚签情人协议那会儿,季司寒做完后,还会陪她睡觉。 但没过多久,他就不再陪她了。 她当时还以为季司寒嫌弃自己呢。 原来是她在睡梦中喊过宋斯越的名字,他这才做完就走。 舒晚有点震惊,季司寒可是有精神洁癖啊。 明知道她心里有过别人,竟然还容忍了她五年。 那么漫长的时光,他在面对她的时候,心里该有多膈应啊。 第六十九章 也就是说她从没爱过他 她怔怔看着季司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可是又觉得他容忍了自己那么久,至少应该给他一个交代。 她犹疑几秒,淡声道:“宋斯越……是一个曾经许诺过我一生一世的人。” 季司寒看到她的眼神,在说完这句话后,逐渐变得黯然,似乎陷入了过往的回忆。 他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看来你很爱他。” 舒晚收起思绪,淡淡道:“曾经很爱他。” 季司寒冷声追问:“现在呢?” “现在?” 舒晚看向季司寒,看到他紧抿的薄唇,刀削般的脸时,好想回一句‘现在爱的是你’。 但她没有勇气说出口,也没资格这么说,她不干净了,再爱也配不上他了。 她捏紧手心,笑着违心道:“现在谁也不爱。” 也就是说她从没爱过他。 那只夹着烟的手指,轻微抖了一下。 季司寒直接掐断那支烟,朝窗外扔了出去。 烟落地的瞬间,他猩红的眼睛,瞬间恢复成冷漠疏离。 他打开车门,冷声道:“下车。” 舒晚看了他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他失落的情绪。 这一刻,她忽然很想告诉他,她其实很爱很爱他。 可是她性子倔,男人不先说爱自己,她是绝对不会将心底的爱意展现出来的。 她害怕受伤害,也害怕捧出一颗真心后,会被轻视、被嘲笑。 她曾经那么爱宋斯越,以为他会待自己好一辈子,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除了被伤害,还差点丢掉了一条命。 季司寒可是比宋斯越还要尊贵的男人,这样触不可及的人,连肖想都是不可以的。 她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也有自知之明,是绝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舒晚收起视线,推门下车,没有停留,就转身离开。 身后那辆车,也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车库。 车子离开的那一刻,舒晚停下步伐,回头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季司寒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觉得他应该会漠不关心吧,像他那样冷淡的人,又怎么会可怜她。 舒晚低垂下眼睫,淡淡失落的情绪袭来,让她莫名有些难过…… 舒晚将商务车开回了家,想着明天去公司办交接手续时,再一起还回去。 她洗完澡后,拿起手机看了眼。 夜先生没有回复她的微信,也没再给她打电话。 舒晚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再找她,不然她得累死。 她想放下手机,又忽然想起季司寒说顾景深是季家未来的女婿。 想了想,还是用手机查了一下顾景深的资料。 原来半年前,顾家就有意和季家联姻。 联姻对象,是季司寒的堂妹,也就是季凉川的亲妹妹,叫季语冰。 季语冰在意大利留学,毕业后,就会回国和顾景深订婚。 她之前自动屏蔽有关顾景深的消息,都不知道他有联姻对象。 现在看到后,内心没有多大的起伏,她和宋斯越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他娶谁都与她无关。 舒晚放下手机,例行吃了些抑制心脏衰竭的药后,将闹钟调成最大的音量,这才敢沉沉睡去。 第七十章 为什么要为难她 闹钟闹了很久,她才隐约听到声音,从睡梦中,慢慢恢复意识。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早上九点,还好还好,不再是下午四五点。 英华国际上班时间在十点,她还来得及。 她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后,提着包去了公司。 想着许涵昨天让自己来做工作交接,也就没回办公室,直接去了顶楼。 舒晚敲了敲许涵办公室的门,“许涵姐,我来交接工作。” 许涵见是她,神色微微变了一下,“进来。” 舒晚走到许涵办公桌前,恭敬问道:“许涵姐,赵瑜不乐意接我的工作,请问我的工作该交接给谁呢?” 许涵想到昨天宁婉交代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小舒,你在这里工作五年了,不是想离职就能离职的,你看你能不能先工作到等我招到合适的交接人?” 总裁办那么多助理,随便交接给一个人就好了,为什么非要等到招到合适的交接人? 舒晚拧着眉头问:“你昨天早上不还发消息给我,让我来交接工作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许涵见舒晚不好糊弄,也就说了实话:“昨天早上宁总确实批了你的离职,我就给你发消息让你来交接工作,但没过多久,宁总又反悔了,说是不同意你离职。” 舒晚拧着秀眉,冷声问:“为什么?” 许涵摊了摊手:“我也不太清楚,你要想知道具体缘由,就去问宁总吧,我也是按吩咐行事。” 舒晚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不过她也知道这事与许涵无关,问题还是出在宁婉身上。 她也就没有再和许涵多说什么,转身直接去了宁婉的总裁室。 宁婉正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接听电话,语气很温柔,在问对方吃了早餐没有。 舒晚不用仔细听也知道她在和谁打电话。 她犹疑了一下,还是敲门打断了两人的通话。 宁婉见是她,连忙放下手机,问向她,“小舒,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舒晚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接问:“宁总,你不是说回来就帮我批离职吗?为什么还没批?” 宁婉看了眼她的手机,神色有些不耐,“你得罪了赵瑜,她拉帮结派的,让大家不许接你的工作,你说你掌握合作方那么多资料,没交接人可不行,等找到交接人再批你的离职吧。” 她一个集团总裁,还能找不到交接人,分明就是故意拖着她。 她有些搞不懂宁婉在想什么,为什么要为难她一个小助理? 她脸色沉了沉,却还是客客气气道:“宁总,我有急事,着急离职,麻烦你批一下吧。” 宁婉双手合十,撑在办公桌上,抬眸问她,“方便说说是什么急事吗?” 舒晚刚想告诉她,自己绝症晚期,没力气工作,却从她眼里看出了不屑,便抿着唇不说话了。 宁婉见她沉默,微微勾了下嘴角,“之前赵瑜说你想嫁豪门,我还不信,没想到昨天只是让你接待一下顾总,你就爬了人家的床,看来你是真的想嫁豪门,只是……”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用一双裹挟着讥讽之色的凤眸,上下打量了舒晚一眼,“小舒,你长得确实很有姿色,但豪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第七十一章 赔付英华六倍违约金 她这话的意思是,要想进豪门,光靠姿色是不行的,得要有旗鼓相当的背景,再不济拿学历说话也行。 果然是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宁婉,骂人不带脏字,却能狠狠戳进人的自卑深处。 舒晚捏紧手心,冷声道:“宁总,我想不想嫁豪门,和我离职,是两码事,即便你是总裁,也管不到我的私事吧?” 宁婉没想到舒晚竟然敢暗讽自己多管闲事,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当然管不着,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罢了,你要放弃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去飞蛾扑火,到时后悔了可别回英华哭。” 舒晚见她松了口,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想着等她批了之后,自己好去找许涵赶紧把工作交接完走人,却听见宁婉忽然话音一转,“小舒,这离职,我肯定会给你批,但不是现在。” 舒晚浓眉紧锁,不解的问:“宁总这是什么意思?” 宁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你也知道英华分公司在帝都发展并不顺利,而顾氏却在帝都只手遮天,英华要壮大起来,少不了顾氏照拂,但顾氏却从来不给英华半点帮助,现在你既然搭上了顾总这条线,我自然是希望你留下来,有你在,顾氏应该多少会给点面子。 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宁婉才不给她批离职。 绕这么大的弯,竟然是因为这么个原因。 可惜宁婉算盘打错了,有她在,顾景深更加不会给面子。 她不想再和宁婉周旋了,太累了,身体支撑不住。 她看着宁婉,冷声道:“既然宁总不愿意批离职,那就算了,上个月的工资和奖金,我也不要了,你直接算我自动离职好了。” 她坚持走正常的离职流程,是因为当年走投无路时,是英华选择了刚毕业的她。 那个时候,她卖身凑来的一百万,只够救活宋斯越,却不够后续的治疗费。 当时顾家人还没找到宋斯越,所有治疗费全靠杉杉和她打零工支撑着。 但这点钱远远不够,她只好到处找高薪工作,却一直无门,只有英华接纳了她。 英华给了她一份稳定的工作不说,还给她借了一笔钱,解了她一时的燃眉之急。 所以她在这里一干就干了五年,不论是哪家公司来挖她,舒晚都没有动摇过。 可现在英华换了总裁之后,竟然连个离职都不肯批,她也就没有再等待下去的必要了。 舒晚将工牌取下来,放置于宁婉的办公桌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宁婉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小舒,我记得你和英华借贷时,签了另外一份协议,上面写得很清楚,离职必须要英华的总裁同意,否则要赔付英华六倍违约金。” 舒晚潇洒的背影,顿时征在了原地。 她差点忘了,当初借贷时,英华怕她跑了,确实拟过这么一份协议。 她那会儿着急要钱,没想太多,就直接签了,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束缚她的枷锁。 第七十二章 榨干她最后一丝价值 舒晚缓缓转过身,看向背靠在办公椅上,高高在上的宁婉。 她的光鲜亮丽,衬托得舒晚犹如一株卑贱的野草。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委屈,但此刻却忽然很委屈。 就像被胜利者狠狠碾压在脚下一般,无论怎么挣扎都是无用的。 因为她没背景没身份没权势,她只是个无能的普通人。 所以可以随便被人威胁,被人践踏,被人欺辱。 她放弃和命运对抗,麻木的问宁婉:“你要我怎么做,才会给我批离职?” 当初借了二十万,六倍违约金,就是一百二十万,她拿不出那么多钱,只能妥协。 宁婉见她识趣了,姿态更是傲慢了一些,“简单,招待好顾总,等他回帝都了,我再给你批。” 不让她离职,她倒是还能接受,让她去招待顾景深? 舒晚是一万个不愿意:“顾总不一定希望我去招待他。” 宁婉勾唇笑了笑,“那张照片我看了好几遍,他看你的眼神还是有点意思的,所以顾总一定会希望你去招待他。” 舒晚还想说些什么,宁婉却直接拉下脸:“你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看来她已经认定自己和顾景深关系匪浅,不榨干她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还真是资本家。 舒晚知道多说无益,也就收了声,冷声回了一句,“希望宁总到时别再食言。” 宁婉双手环胸,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我一向说话算话。” 冠冕堂皇。 舒晚懒得跟她计较,重新转过身,走了出去。 赵瑜见她回到办公室,故意阴阳怪气的说:“有些人啊,手段就是厉害,招待一个合作方,就能将人家轻易拿下,这次更是,竟然连顾氏总裁都拿下了,不过才一天时间,就爬了人家的床,那照片都传遍了朋友圈,真是不要脸。” 旁边同事林琳闻言,也用嫉妒的眼神上下看了她一眼,“她身段好啊,那些老总就喜欢她这样的。” 赵瑜冷笑一声,“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被人玩开了,不然能有这么好的身材?” 林琳也跟着轻笑:“是啊,这被那么多男人滋润过,就是不一样,不仅身段好,皮肤也润的很,看来那玩意还真有点用。” 赵瑜盯着走过来的舒晚,嗤笑不已,“有钱人玩得开,还不知道她吃了多少……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舒晚泼了一大杯冷水。 浑身被泼湿了的赵瑜,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她一拍桌子,起身指着舒晚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泼我,你信不信我……啊!” 不等她骂完,舒晚又拿了一杯水,狠狠泼在了她的脸上。 赵瑜没想到她泼了一杯,竟然还敢再泼一杯,一时愣住了。 整个总裁办,不止是赵瑜愣住了,旁边看热闹的人也都愣住了。 舒晚不顾其他人的目光,冷眼看着赵瑜,“你平时在同事面前嚼舌根也就算了,竟然还跑到宁总面前胡说八道,简直欺人太甚!” 她说完,拿起手中的水杯,在赵瑜面前晃了晃,“你该庆幸,我泼的是水,不是硫酸,否则你这张老脸就废了。” 第七十三章 难堪也算不得什么 赵瑜听到硫酸两个字,吓得浑身一哆嗦,连想回怼的话,一时也堵在了嗓子口。 舒晚移开视线,转而扫向缩在一旁不敢吭声的林琳,“那玩意有没有用,你陪了那么多老男人,难道不清楚?还要来污蔑我?” 林琳没想到舒晚会当众揭露她的隐私,当即就怒了,“你什么意思?!” 舒晚冷冷看着她,“赵瑜早就将你这点本事告诉了所有人,不用我告诉你是什么意思吧?” 林琳侧头看向赵瑜,满脸不可置信,“我可是把你当朋友的!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赵瑜没想到平日里忍气吞声的舒晚,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林琳的事情说出来。 她气得上前就想狠狠扇舒晚一巴掌,却被舒晚反手捏住了手腕。 她看着赵瑜,冷声道:“你这一巴掌下去,我会让你赔光所有家底!” 赵瑜气得面目扭曲,“不过是一巴掌,你还能让我赔光家底?!” 舒晚凑到她面前,冷笑了一声,“你不是说我有很多金主吗?随便拉出来一个,就能捏死你。” 舒晚说完也不管她是什么神色,一把推开她,转身离去。 赵瑜盯着她的背影,气到咬牙切齿,“舒晚,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舒晚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径直走进了洗手间里。 她以前所受的屈辱,在今天,全部发泄了出来。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早就该这么干了。 她拧开水龙头,打算洗把脸,周周就走了进来。 她刚刚去给总裁办的人买奶茶了,回来正好撞见赵瑜骂舒晚,就连忙追来洗手间。 “晚晚,你没事吧?”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舒晚脸色不好,猜测肯定是赵瑜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两人这才起了争执,舒晚性子软弱,指不定刚刚被赵瑜欺负成什么样。 舒晚看到周周圆乎乎的软萌脸,觉得很舒心,烦乱的心,也缓缓平定下来。 “我没事。” “真的?” 周周是一脸不信,她最是了解舒晚的,受了委屈也不说,默默承受。 “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我了,快回去工作吧,待会赵瑜找不到你,又该怪你偷懒了。” 周周是个实习生,她在赵瑜手底下带着呢,没和赵瑜撕破脸皮之前,她们表面还能和谐相处,现在闹成这样,要是叫赵瑜看到周周还和她走那么近,背地里肯定会对周周使些手段的。 周周好不容易才面进英华国际,就盼着能从赵瑜手里转正呢,还是别连累她了。 周周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头,“好吧,那我先去工作了。” 舒晚笑着挥了下手:“去吧。” 周周这才转身离开洗手间。 她一走,舒晚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宁婉的意思是顾景深在A市这段时间,就由她代表宁氏招待他。 有时候合作方来宁氏出差,公司确实也会派人去招待对方的。 比如安排衣食住行、吃喝玩乐之类的。 但这是招待来宁氏洽谈合作的合作方,才会有的待遇。 顾景深明显是冲着季氏的竞标会来的,与宁氏毫无干系。 宁婉却为了英华的分公司,让她主动去讨好顾景深。 她和顾景深有着那样不堪的过往,再厚着脸皮去招待他。 只怕会被他误以为自己死性不改,这才借工作的机会故意接近他。 季司寒也会认为她雄心豹子,竟然敢无视他的警告,继续勾搭他的妹夫。 想到会被顾景深、季司寒这样误会,舒晚就觉得很难堪。 可是比起赔钱,难堪也算不得什么了。 第七十四章 一个大男人还喝奶茶 舒晚深吸一口气,还是拿出手机,翻出顾景深的手机号。 这是昨天帮他订酒店时,找他助理要的信息。 电话响了三声就接通了,对面传来顾景深沉稳有力的声音。 “舒小姐,有事吗?” 舒晚愣了一下,顾景深怎么会知道她是谁? “我昨天存了你的号码。” 像是知道她在诧异一般,顾景深简单解释了一句。 舒晚也就没有多问,开门见山的说:“顾总,是这样的,宁总让我这段时间代表宁氏去招待你,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招待我?”顾景深有些吃惊。 “是的。” 舒晚厚着脸皮回了一句,别说顾景深听到这个要求会惊讶,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无语。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回道:“我来A市出差,正好没带私人助理,要不就劳烦舒小姐来帮我做做端茶倒水之类的工作吧。” 舒晚还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让她去做私人助理,他难道不怕自己居心叵测? 虽然心存犹疑,她还是乖乖回了声:“好。” 顾景深抬起腕表看了眼,“我待会有个会议,舒小姐准备什么时候过来?” 舒晚问了地址后,回道:“随时可以过去。” 那边回了句好就挂了电话。 他刚放下手机,站在办公桌前的顾哲,就一脸担忧的问:“顾总,舒小姐明显就是想借助公司的名义接近您,您怎么还答应让她来做私人助理?” 顾景深想起昨天舒晚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今天又主动来招待自己,确实是有些蹊跷。 但他更愿意相信是因为那张照片,让宁婉误以为她和自己有着什么关系,这才派舒晚来招待他,所以他刚刚才让她来做助理,也是不想让舒晚在宁氏被领导为难。 不过这话跟顾哲这个榆木脑袋说,他也听不懂,顾景深也就没多作解释,只道:“我缺人。” 缺人? 顾总这次来A市,可是带了好多人的。 虽然助理就他一个,但他一个人就可以包揽所有琐事。 明显就是对那个女人动了什么心思,不然也不会又是救人,又是请吃饭的。 这让她来做私人助理,以后要是自家总裁想起什么…… 想到这个可能性,顾哲就急得满头大汗:“顾总,舒小姐心思深沉得很,林总刚倒台,她肯定会想着法子找下家的,您现在就是她最大的目标,还是拒了她吧!” 顾景深冷冷撇了他一眼,“虽然你是我哥留给我的助理,但你也只是助理,什么时候我做的决定,还用你来指手画脚?!” 顾哲被他眼里迸发出来的冷冽气息镇住。 自家总裁脾气向来温和,这还是第一次冲他发火呢。 他心里拔凉拔凉的,说了句‘不敢’就退出了总裁室。 他一走,顾景深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怎么一提到舒晚的事情,头就疼个不停…… 舒晚来到顾氏分公司,正好遇到从电梯出来的顾哲。 她认出顾哲是顾景深的助理,连忙走过去打招呼。 “你好,我……” “别跟我说话。” 舒晚话还没说完,顾哲就直接打断了她,冷冷瞪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去买奶茶解压。 舒晚:…… 一个大男人还喝奶茶。 她也没计较顾哲的无礼,反正他那么对自己,肯定是觉得她想勾搭他家总裁,这才不待见她。 要是他知道自己巴不得离他家总裁远点,估计到时会请她喝奶茶道歉。 第七十五章 是想起什么了吗 舒晚问了前台就去了总裁室。 顾景深正揉着额头,一脸疲倦不堪的样子。 舒晚敲了敲门,“顾总。” 顾景深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你来了。” 舒晚点点头,走到他面前问道:“顾总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安排吗?” 之前招待宁氏合作方,都是直接安排对方吃喝玩乐,把对方招待高兴就行了。 但顾景深让她做私人助理,这就得先问问对方需要她做什么了。 顾景深放下揉太阳穴的手,温声道:“没什么要安排的,待会我开会的时候,帮我泡泡咖啡就好。” “好的。” 舒晚说完就走,顾景深望着她的背影,渐渐出了神。 她的背影,也有一种熟悉感,似乎曾经在哪里看到过很多次。 想不起来,头疼…… 他摇了摇头,拿起手机给苏言发了条消息。 苏言正在开研讨会,看到他的消息,连忙拿起手机打字。 “你怎么又头疼了?是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就是看到一个人,觉得很熟悉,头就疼到不行。” “看到谁?” 顾景深看到这个问题,忽然不想回复。 他总觉得如果让苏言知道自己看到舒晚就头疼,舒晚会有危险。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也没当回事,随意回了句‘陌生人’就放下手机去开会。 顾氏在A市的分公司,规模虽没帝都那么大,但在东方街还是占据了一栋楼。 此时顾景深召开全体高管大会,几十个穿着职业装、拿着笔记本电脑的人,纷纷上了楼。 不到一会儿功夫,偌大的会议室,就坐满了人。 舒晚坐在外面会客区,透过玻璃看到这群精英时,微微有些羡慕。 她也是设计院出身的,本来是可以找个还不错的实习工作慢慢提升。 但当时那种情况,她没办法去完成自己的梦想,只能赶紧找份能拿到足月薪水的工作。 想到曾经的事情,舒晚将视线缓缓移动到顾景深的身上…… 他坐在会议桌最顶端,微微歪着脑袋,一边看大屏幕上的PPT,一边听高管们汇报工作。 他戴着金丝边眼镜,额前两捋碎发微微垂下,看起来温润淡雅,却不失总裁风范。 舒晚看到这样的顾景深,忽然有些释怀。 他本该是天之骄子,又怎甘心让一个女人拖了后腿。 她看得出神时,顾景深忽然抬起眼眸,透过玻璃看了她一眼。 随后,他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微信。 “舒小姐,麻烦帮我送杯咖啡进来。” 舒晚看到这条消息,连忙起身,去茶水间泡咖啡。 她冲泡好后,端着咖啡,敲了敲会议室的门。 整个会议室的人,全部回头看向门口方向。 正在屏幕前讲解着PPT的高管,也不满的停了下来。 舒晚有些尴尬,直到顾景深朝她招了招手。 “进来吧。” 舒晚这才端着咖啡走到他面前,将咖啡放置在他手边,就想退出会议室。 顾景深却说:“舒小姐,坐下来旁听吧。” 全体高管:…… 总裁,她可是宁氏的人,让她坐下来旁听,要是泄露了机密可咋整? 第七十六章 为舒晚豪掷千金 顾景深却忽视所有人的表情,朝那位正在讲解PPT的高管昂了昂下巴,“继续。” 那位高管只好继续,不过汇报收入情况时,还是有所隐瞒,生怕舒晚盗取信息。 舒晚见状,也不好再出声打断,只能乖乖在顾景深边上坐下来。 直到会议结束,舒晚才追出去问顾景深:“为什么要我旁听?” 顾景深低头看了眼比他矮一个头的舒晚,温声回道:“感觉你似乎很向往,就让你旁听了。” 舒晚愣了一下,没想到是因为这么个原因。 “你……不怕我得知顾氏的信息后,汇报给宁氏吗?” “都是些不重要的数字,而且……” 顾景深顿了一下,忽然勾唇笑了笑,“我相信你的为人。” 他的笑容,与从前并无两异,干净清澈,阳光明媚。 仿佛他还是宋斯越,而不是两脚踩断她人工心脏的顾景深。 “舒小姐,准备一下,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舒晚从征愣中回过神:“宴会?” 顾景深点了点头:“温家举办的晚宴,我缺一个女伴,还麻烦舒小姐暂代一下。” 私人助理包含暂代女伴的职责吗? 温家算不上特别显赫的家族,只能算是豪门。 季司寒这种身份的继承人,应该不会参与。 舒晚想了想,也就应了下来。 反正竞标会一结束,顾景深就会回帝都。 不过就几天时间,忍一忍,就过去了。 陪顾氏总裁参加晚宴,那自然要有身相匹配的行头。 顾景深不容她拒绝,直接领着她去了A市蓝湾商场。 这个商场,她和杉杉之前来过,想进去看一眼,人家瞧着她们的穿着打扮,直接不让进。 能进出这里面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里头的商品,也全是高定,都是出自法国着名设计师之手。 顾景深带她进去后,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给她刷了一套高定长裙,一双手工镶钻水晶鞋,一整套妆容。 旁边的顾哲,看到顾景深为了个女人豪掷千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舒晚一边承受着顾哲的刀子眼,一边在心里吐槽,明天又得费一笔快递费的钱。 柜姐帮她换好妆容后,唰的一声拉开帘子。 坐在沙发区低头看手机的顾景深,听到帘子拉开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量身定制的掐腰露背长裙,将她窈窕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盈盈一握的纤腰,没有一丝赘肉,紧紧贴在腰部,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平坦腹部之上,是呼之欲出的酥胸,正若隐若现的起伏着。 露出的肌肤,白到发光,没有丝毫瑕疵,就连手臂和长腿都是恰到好处的。 而那张上了精致妆容的脸,偏冷艳,一种出尘的冷艳,令人不敢亵渎。 只是她的眼睛里,透着淡漠的光芒,带着一丝绝望。 是的,是绝望,这是顾景深每次和她对视时看到的感觉。 现在才找到形容词来形容她的眼神,原来是绝望。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那么绝望? 第七十七章 竟然敢无视他的警告 “顾总,该走了。” 顾景深看舒晚入了迷,直到顾哲在旁边轻咳一声,才让他回了神。 他点了下头,领着舒晚往外走。 他们从店里走出来时,正好被正在和姐妹逛街的安妍看到。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换了身妆容的舒晚。 第一次见舒晚时,也就觉得她有点气质,比较漂亮。 可这次看见她,却觉得她竟然比名媛还要来得高贵。 她回头看了眼那家要贵宾卡才能进的品牌店。 这才明白过来,舒晚这次找的男人,比林泽辰更要有钱。 这身行头拿下来,该要上千万了吧,季凉川都没舍得给她花这么多钱呢。 这么想着,她就不服气了,同样是出来卖的,凭什么她得到的东西就要比自己好。 她气呼呼的,拿起手机录了段视频发给季凉川。 “凉川,你瞧,舒小姐又攀上新贵了,这次找的可有钱多了,豪掷千万改头换面呢。” 她研究过A市所有的有钱人,就是没有研究过帝都的顾景深,也就不认识他。 还以为是刚崛起的新贵呢,毕竟看着那么年轻嘛。 季凉川正在和人打高尔夫呢,等他打完,坐下来看手机时,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他看到这条视频时,气得咬牙切齿。 这个舒晚竟然让顾景深给她买高定?! 他一把扔掉高尔夫球杆,又将视频转发给季司寒。 “二哥,你看这个舒小姐,分明就是有恃无恐啊。” 正在开会的季司寒,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分了神。 按往日的性子,他是绝不会在会议上看手机的。 但这次却鬼使神差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看到那段视频时,冷淡疏离的脸色,一点点寒了下来。 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是喜欢对方喜欢到无法自拔? 竟然敢无视他的警告,还和顾景深在一起! 他的神色犹如掉进冰窟,冷到吓人。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拿起手机,起身走人。 会议室的人,看到总裁忽然黑着脸离开,都愣住了。 接着,又纷纷向正在汇报工作的副总投去同情的眼神。 大家一致认为,一定是赵副总工作疏忽,才会惹怒到季总。 满头冷汗的赵副总:完了,老子要被开了! 温家的晚宴,在温家庄园举行,主要是为了庆祝温家小女学成归来。 原本以顾景深的身份,是不会出席温家这种小豪门的宴会的。 但他和温家继承人是好友,两人经常在帝都聚会,自然会来参加。 不过这场宴会还有一层深意,那就是给温家小女挑选合适的青年才俊。 顾景深不好拒绝好友相邀,又怕被温家小女挑中,这才让舒晚暂代女伴。 得知顾景深的深意,舒晚也就没那么拘束了,按他的吩咐,乖乖做好一块挡箭牌。 顾景深让她挽着他的手臂,领着她往庄园里走去。 里面来的人,都是与温家差不多门户的富豪。 年长些的,在宴会厅喝酒谈生意。 年轻些的,则是端着红酒杯,三三两两聚在外头。 不大不小的庄园,倒是来了不少富家子弟。 他们进去后,这些富家子弟们纷纷看了过来。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向两人投去惊艳的目光。 温家继承人温恒,正和几个千金聊着天,见外头传来不小的动静,这才发现顾景深来了,连忙迎了过去。 “景深,你来了。” 温恒笑着看向顾景深,视线在触及到他旁边的舒晚时,微微顿了一下,“这位是?” “这是我今晚的女伴,舒晚,舒小姐。” 温恒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舒晚,还是礼貌性的伸出手,“舒小姐,你好,我是温恒。” 第七十八章 问问顾景深几个意思 舒晚一眼就看出温恒的想法。 特意举办晚宴,还邀请顾景深来参加,估计是为了撮合自己的妹妹。 但却没想到顾景深会带女伴来,自然会对她有些意见。 不过到底是家教好,温恒还是给足了她面子的,那自己自然要配合好他。 她回握了一下温恒的手,笑了笑,“你好。” 温恒这才松开手,将视线移到顾景深的身上,“咱们好久没见了,去喝杯酒叙叙旧。” 顾景深有些不放心舒晚,对她道:“跟我一起进去。” 舒晚看了眼满眼写着不乐意的温恒,很识趣的拒绝了:“我有点饿了,先去吃点东西。” 顾景深还没来得及说话,温恒就拦了个佣人下来,“你带舒小姐去吃点东西,别怠慢了人家。” 佣人连忙对舒晚道:“舒小姐请跟我来。” 这么一安排,顾景深也不好再拒绝好友,也就对舒晚叮嘱了一声,“别乱走,等我回来。” 舒晚没什么表情的,点了下头,在佣人带领下,来到会餐区。 满目琳琅的食物,摆在一排排长桌上,西式的,中式的,全都有。 舒晚消化不好,根本吃不了什么东西,但在佣人的招待下,还是咬牙喝了点菌菇汤。 她安安静静站在会餐区喝汤时,突然看到庄园外面开进来好几辆豪车。 苏青率先从车上走下来,拉开一辆柯尼塞克的车门,将坐在后座尊贵无比的男人请了下来。 暖黄色灯光下,一袭黑色西装的男人,双手插兜,立在车门前。 精致立体的脸,如被上帝雕刻般,棱角分明到毫无瑕疵。 那双暗流涌动的眼睛,散发出来的光芒,比冬天的冰块,还要来得寒冷。 他一出现,整个庄园里的权贵们,纷纷迎了上去。 就连一直没露面的温家老爷子温如天,也着急忙慌的从别墅里赶了出来。 “季二少。” 温如天带着温家老少快步走到季司寒面前,恭恭敬敬的说:“我没想到您会来参加这种小门小户的晚宴,不然铁定携带家眷在门口恭候,怠慢了您,还请季二少见谅。” 季司寒淡漠回了一句,“无妨。” 冰冷的视线,四下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那抹身影,眉头微微紧锁了一瞬。 此时季凉川也从限量版的幻影车上下来,他跟着过来,主要是想问问顾景深几个意思? 看到季凉川也来了,温如天更觉蓬荜生辉,“季七少也来了?” 这是什么好日子,他正愁女儿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呢,季氏两兄弟竟然都来了。 虽然季凉川为人散漫,不务正业,还很花心,但好歹也是姓季,也是可以着重考虑的。 至于季司寒他就不考虑了,那可是宁氏看中的女婿,他这种小门小户斗不过。 很有自知之明的温如天,将季氏兄弟奉为了座上宾,就连方才被他夸赞撮合的顾景深都抛之脑后,气得温家小女温岚脸都变了。 她就是看上顾景深了,好不容易拜托哥哥将顾景深邀请来,父亲竟然让她去讨好什么季凉川! 那季凉川一看就是花花公子,怎会甘心娶她? 温岚气呼呼的,温恒用眼神示意她先出去避一避,温岚这才偷偷溜走。 温如天一直恭维着季司寒,几乎到了舔脸的程度,让温恒觉得很没面子。 他给顾景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外头喝酒。 顾景深早就想走了,却出于礼貌没有直接离开。 这会儿见温恒给自己打眼色,连忙转身就走。 还没走出宴会厅,就被季凉川叫住,“顾总。” 季凉川走到他面前,以兄长的姿态,质问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半年前,是你们顾家主动找我家谈联姻,现在你却来参加温小姐的相亲宴,这是何意?” 第七十九章 你要退婚 季凉川没有直接质问他和舒晚的事情,主要是因为舒晚是二哥养过的女人,多少得给点面子。 却又不想放过不遵守诺言的顾景深,也就只能借着温小姐的事情发作了。 顾景深被季凉川发难,也不怒,只是眼底却迸发出寒意:“联姻的事情,是我父亲不经我允许,私自做的决定,我从来没有想过娶你妹妹,还请七少不要当真。” 这话堵得季凉川脸色一白,好看的脸庞,瞬间黑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要退婚了?” 顾景深淡淡一笑,“从未订过婚,何来退婚一说。” 也就是谈过联姻而已,并没有落实下来。 而且都没经过两位当事人的同意,怎能直接联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景深这话确有打脸季家的嫌疑。 季凉川平日里厮混惯了,没有练就顾景深这般深沉老练的脾气。 当下就想给他来点温和的教训,袖子还没撸起来,就被季司寒阻止了。 “老七。” 男人坐在上座,一副淡薄,却又睥睨天下的倨傲模样,让在场的人都愣住。 不亏是季家唯一的继承人,这气场也太强大了些。 季司寒淡淡看向顾景深,没有任何温度的嗓音,在大厅里荡漾开来。 “当初是你父亲来季家求的联姻,要退可以,当时怎么求的,让你父亲怎么退。” 一个求字,就让众人回过味来。 原来是顾家想攀季家这根大枝。 他们之前还以为是季、顾两家想要强强联手呢。 看来顾家和他们一样,也要靠卖子女来稳固地位。 大家眼里都是嗤之以鼻,显然都忘记了,他们远远比不上顾氏的背景、实力、手段地位。 顾景深坦然接受着众人非议的目光,也接受季司寒的提议。 “请季总放心,我一定会让我父亲处理好这件事情。” 说完,他就直接出去找舒晚。 看着他的背影,季凉川气得脸色发青,“退了也好,我妹妹还能找不到更好的?” 温家老爷子为了拉拢这个可能性最大的未来女婿,连忙附和,“对对对,季七少的妹妹那么出色,顾总不要,实在是太可惜了。” 季凉川凉凉斜睨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温家老爷子:算了,这么没礼貌,还是顾景深吧。 季司寒透过大厅的落地窗,看到顾景深走到远处的会餐区,似乎在找什么人。 在原地转了几圈后,他接了个电话,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季司寒拧了拧眉头,抬手打断温家老爷子的絮絮叨叨,便起身往外走去。 舒晚正躲在洗手间刷手机呢,一位长得温温柔柔的女孩子,从外面气呼呼走了进来。 看到她时,温岚脸色变了一下,“是你?” 她刚才站在二楼露台时,就看见顾景深牵着她进了庄园。 两人看起来又耀眼又登对,差点没将温岚气死。 好在哥哥打发了她,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和顾景深独处的机会。 她还以为舒晚已经走了,却没想到她躲在洗手间里刷手机。 也是奇了怪了,那么多青年才俊不去结识,躲在洗手间做什么? 第八十章 还真是用情至深 温岚没好气的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舒晚猜出她可能就是温恒的妹妹,也就对她的趾高气扬不感到奇怪了。 她淡淡回道:“在洗手间,当然是上厕所了。” 她的语气算不上好,对于不尊重自己的人,她不想再忍耐。 否则就会像赵瑜那样,纵使忍着,也不会令她感到愧疚,还只会惯得对方得寸进尺。 温岚被怼,自然就更不高兴了。 “哼,我看你这是在欲擒故纵,故意躲起来,好让景深哥哥担心你。” “我告诉你,别以为做一次景深哥哥的女伴,你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 “景深哥哥,只能是我的!” 温岚的警告,让舒晚微微皱了下眉头。 她躲在这里是为了避开季司寒,与欲擒故纵顾景深有什么关系? 这温家小姐也太会脑补了吧? 她也没找借口和温岚解释,只是淡漠的看着她。 “温小姐,顾总的身份,只怕你也高攀不起,你不用在我面前找存在感。” 顾景深可是要和季语冰联姻的,温岚的身份远远比不过季语冰,还是别痴心妄想的好。 奈何温家小姐不这么想,她抬起手,就往舒晚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堂堂温家大小姐,用得着在你面前找存在感吗?!” 那一巴掌是始料未及的。 舒晚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温家小姐,竟然会动手打人。 这让她猝不及防的,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她是想当场还击的,但她身体拖了后腿。 只被打一巴掌,整个人就处于晕眩状态。 温岚见她这幅模样,还以为她是怕了,更是趾高气扬起来。 “我警告你,最好离我家景深哥哥远点,不然下次等待你的,就不是一巴掌了!” 温岚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出了洗手间。 舒晚看到她的背影,忽然分成无数个,然后慢慢模糊成一团。 她倒下去之前,隐隐约约看到有个男人冲了进来,接下来了即将晕倒的她。 等她缓过气来,才看清接住自己的人,竟然是季司寒。 她停止跳动的心脏,突然怦然跳个不停,紧张的神态,也在面上显露出来。 “季、季总……” 季司寒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微皱的浓眉,却让他看起来有些烦躁不安。 “你怎么了?” 舒晚稳住紧张不已的心神后,小声道:“刚刚被温家小姐扇了一巴掌,差点被她扇晕了。” 好在这次只是晕了几秒钟,还能用这个借口搪塞。 季司寒紧锁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为了顾景深,你竟然甘愿被扇,还真是用情至深。” 他的嗓音带着反讽,听起来寒冷刺骨,让舒晚很不舒服。 心底对他那丝心悸,慢慢褪去后,她淡淡回道:“顾总要是知道我被温家小姐打了,肯定会对她的印象极差,这个巴掌也就挨得值了。” 季司寒没想到她是带了这样的心思,看她的眼神,越发轻蔑。 “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松开搂着舒晚腰部的手,拿出湿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这个举动,又让舒晚觉得很难堪,这么嫌弃她,为什么还要扶她? 第八十一章 没对你动过心思 季司寒擦完手后,看了眼神色难看的舒晚,“我是不是警告过你,让你离顾景深远点。” 刚刚看到季司寒出现在温家庄园时,还以为他是来参加晚宴的,没想到居然是来找她算账的。 他还真是通天的手眼,不过才一天时间,就知道她和顾景深在做什么。 不过这事还真不能怪她,要不是宁婉,她早就在家里等死了,何至于陪着顾景深来这种地方。 舒晚也没打算隐瞒,直接实话实说:“我是打算离他远点的,但你家宁婉非让我去招待他,我不同意的话,她就要我赔钱,我只能违背你的警告,来招待他了。” 她言外之意是,要怪就去怪你家宁婉,别在她这里阴阳怪气。 季司寒勾唇嗤笑一声,“要不是你爬上顾景深的床,她会让你去招待他?” 这话的意思是她自找了? 果然是他的白月光,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责怪。 舒晚忽然又有点自知之明了,也就不再开口接话。 季司寒朝她走近一步,将她逼退到墙壁上后,单手撑在她的头顶上方,低头看她。 “顾景深刚刚当着众人的面,解除了和季氏的联姻,是不是你吹了枕边风?” 顾景深解除了和季氏的联姻? 舒晚愣了一下,随即又觉得好大一口锅扣下来。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还能让顾景深解除联姻。 她紧抿着红唇不说话,在季司寒面前,解释无用,多说无益。 季司寒再次朝她靠近了些,清淡的香味,在鼻翼间散发开来,让舒晚又乱了心神。 她不自然的偏过头,嘴唇却不小心擦过他的脸颊。 带着静电般的酥麻感,自两人皮肤间晕开。 季司寒身子僵了一下,神色微微变得复杂起来。 舒晚则是感到有些尴尬:“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季司寒看着满脸娇羞的她,缓缓收起复杂的思绪,冷声道:“这就是你勾引男人的手段?” 舒晚听到这话,心底那丝尴尬的情绪,渐渐消散开来,一种挫败感袭来,让她有些无力。 她静默半晌后,淡声说:“季总,你不必担心,我勾引谁,都不会勾引你的。” 季司寒的神色,又一点点寒了下来。 他凝着她的眼睛,从她眼里看不出任何心思,反倒透着一丝淡漠。 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烦躁不已。 季司寒也静了片刻,直到透着寒冰利剑的眉宇之间,逐渐恢复冷淡疏离。 他才冷声道了一句:“最好是这样,要是让我知道你对我动什么心思……” 舒晚闻言,半步不让:“季总放心好了,这么多年我都没对你动过心思,分开了更加不会。” 季司寒一时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寒冷的眼睛,渐渐弥漫出一丝狠意。 看着这样的季司寒,舒晚有些害怕,昂起的下巴,在他强大的注视下,缓缓低垂下来。 一时之间,他们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仿佛谁先开口说话,谁就败下阵来似的。 良久过后,门外传来顾景深和温岚对话的声音。 季司寒这才松开撑在她头顶上方的手,直起身子,往后倒退一步。 第八十二章 颠倒是非黑白 他临出门前,回头冷冷看了眼舒晚。 “顾景深解除了联姻,不代表顾氏解除联姻,他早晚都会是季家的女婿,你别妄想吹几句枕边风,就能让他为你对抗整个家族。”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往对面男厕走去。 凝着那道孤傲疏离的背影,舒晚深深松了口气。 每次面对季司寒,她都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感。 不知是害怕他,还是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对他表露心意。 好在刚刚逞一时之快,违心说没对他动过心思。 不然自己这点小心思被季司寒发现,还不知道会被他怎样嘲笑、怎样误会呢。 舒晚收起纷乱的心绪,转身走到洗手池面前,假装洗了个手后,走了出去。 顾景深在去找舒晚的路上,被温岚缠了一路,烦得他眉头紧蹙。 看到舒晚一边甩着沾满水的手,一边从洗手间走出来时,连忙推开温岚,走了过去。 “舒小姐,我们先回去吧。” 舒晚点了点头,淡漠的视线,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温岚。 温岚想到自己刚刚冲动之下扇了她一巴掌,生怕她会找顾景深告状,眼底燃起警告之意。 舒晚觉得有些好笑,打了她一巴掌,还怕她会说出去,这个温岚也未免欺人太甚。 她确实很想还温岚一巴掌,但这是温家的地盘。 她当着众人的面动手,那不知情的人,铁定以为她在欺负人。 她不想成为焦点,惹人非议,也不想动手之后被温家人记恨上。 这么想着舒晚也就将这口气忍了下来,寻思着等下次找个机会再还回去。 “走吧。” 她从台阶上走下来,顾景深顺势牵了她一下。 原本是想牵她下了台阶就放手的,却在低头时,不小心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 “这是怎么回事?” 顾景深温和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他抬手摸了下舒晚那张微肿的脸,眼底下意识浮现一抹心疼之色。 看到他流露出来的情绪时,舒晚微微怔住,顾景深竟然会心疼他? 顾景深沉声问:“谁打的?” 舒晚见他盘问,似乎是想为她出头。 她犹疑了一瞬,还是没开口说话。 她觉得顾景深不一定会为了自己去找好友的妹妹算账。 她闭口不言,倒是让温岚松了口气。 顾景深向来擅长察言观色,此刻看到温岚松了口气的样子,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难怪刚刚他要去找舒晚,温岚就一直缠着不让,原来是趁他不在,打了他的人! 顾景深清冷的眸子,冷冷扫向温岚:“温小姐,我带着女伴来你家作客,你却堂而皇之打了我的人,这就是温家的教养?” 温岚见顾景深这么快就发现是自己打的,心里吓得咯噔一下,很快又被气愤冲散。 他竟然连问都不问,就直接维护舒晚,这也太欺负人了! 温小姐的脾气,顿时藏不住爆发了出来:“景深哥哥,你都不问问是谁打的,就直接来怪我,怎么可以这样!” 顾景深神色寒了下来,“这么说不是你打的?” 温岚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改口道:“就、就算是,但你都没问缘由,就这么说我,未免也太不分青红皂白了。” 顾景深冷哼一声:“舒小姐的为人,我清楚得很,还需要问什么青红皂白。” 温岚没想到他会为了个女伴,这样说自己,气得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景深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顾景深懒得看她演戏,直接冷声道:“向舒小姐道歉!” 虽然温恒是他的好友,但和温岚却是不熟的,只见过几面,自然不会给她面子。 温岚见顾景深摆出一副不道歉就不放过她的气势,气得眼泪直流,“景深哥哥,你欺负人!” 小姑娘的哭声,很快引来众人围观,大家都端着红酒,站在旁边看戏,却没人上前帮温岚。 温岚见风头不对,连忙指着舒晚,污蔑道:“是她用不堪的话骂我在先,我一时气不过,才失去理智扇了她一巴掌,要不是因为她挑起事端,我也不会这样做,我没有错!” 第八十三章 温家着实好家教 舒晚还在震惊顾景深竟然会出面帮自己讨公道,却听到温岚倒打一耙。 她原本是不想追究的,可温小姐这样诬赖自己,也就来了气。 她刚想问问温岚,自己到底骂她什么了,一道冰冷的嗓音忽然在身后传来。 “温小姐这几年在高校学的,就是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吗?” 身后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立在灯光之下,显得有些熠熠生辉。 舒晚听到他的声音,就知道是谁,心里感激他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却是连头也不敢回。 季司寒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扫了眼顾景深牵着舒晚的手,神色透着晦暗不明。 他从台阶之上,缓缓走下来,在温岚面前立定。 “方才温小姐羞辱人的时候,我正好路过。” 季司寒丝毫不给面子的,拆穿温岚,让温岚的脸直接黑了。 她还想开口狡辩,季司寒却用那双冷到极致的桃花眼,淡淡扫了她一眼。 温岚从未看过这么可怕的眼神,哪怕他的眼睛长得很好看,但那里面透出来的神色,足以将人冻死。 她吓得立即闭了嘴,愣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此时温恒才发现自家妹妹出了事,连忙拨开人群,冲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问她发生什么事,季司寒就凉凉看了他一眼。 “温家着实好家教。” 季司寒丢下这句话,带着一群保镖,径直离开温家。 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季凉川,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自家二哥的背影。 二哥性子淡薄,从来不会帮无关紧要的人说话。 这次竟然站出来教训温家小姐,还真是不可思议。 他看了眼和顾景深亲密站在一起的舒晚,神色微微沉了沉。 是因为她吧,二哥才会破例。 看不出来,这个女人还有些本事,既能让顾景深维护,还能让二哥出面帮她。 季凉川想过去教训教训她,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即使是二哥不要的女人,也不该由他来教训。 他转过身,带着自己的助理,跟着二哥离去。 顾景深望着季氏兄弟远去的背影,有些诧异季司寒方才居然会出面帮他们。 又转念一想,或许季二少也瞧不起这种在背后玩手段的女人。 被他正巧撞见,自然会站出来主持公道。 尽管他瞧不起舒晚,也尽管自己刚刚才和季氏取消联姻。 这么想着,顾景深也就没深思下去,抬眸再次将视线放到温岚的身上。 “再说一次,道歉!” 温恒见好友发了怒,连忙问温岚发生什么事。 温岚这会儿也不敢再狡辩,只能哭着说自己嫉妒舒晚,这才气不过扇了她一巴掌。 温恒那点想帮妹妹的心思,顿时散了开来,他恨铁不成钢的说:“这歉该道!” 说完又补了一句:“道完歉,跟我回去找父亲领罚。” 温家老爷子自然是在宴会厅里招呼长辈级别的人物,外头发生的事情,暂且还不知道。 也不知道季氏兄弟已经离开了,只以为他们去外头和年轻人相聚。 要是让他知道季司寒被自家女儿给气走了,高低得给她回两巴掌,让她长长记性。 自家哥哥都让她道歉,温岚再不情愿,也只能咬着牙,对舒晚说了声‘对不起’。 她咬牙切齿的语气,和满脸不服输的神情,让顾景深很不满。 他还想说什么,舒晚却拦了下来,“顾总,走吧。” 虽然温岚给了她一巴掌,但她今晚却丢了名声,小姑娘家不服气也很正常。 舒晚不打算再计较,也是觉得给她一点教训,让她长个记性就够了。 今天打的是她,来日要是打了顾景深的未婚妻,那拿整个温家作赔都是不够的。 第八十四章 真动心了会怎样 不过温岚自然不知晓舒晚的心思,只觉得她是害自己颜面尽失的罪魁祸首! 宴会一散,她就哭着向温如天和温恒诉苦,“爸爸,大哥,你们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 温如天听到她哭唧唧的声音,反手就给了一巴掌,“叫你沉不住气,得罪了季司寒,还敢来我面前哭!” 温岚瞬间止住了哭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温如天,“爸,你竟然打我?!” “不给你点教训,你哪里会长记性,那季司寒是你能得罪的,那顾景深带的女伴是你能轻易打得的?他们俩一个在A市只手遮天,一个在帝都呼风唤雨,你一下子将两个都得罪了!” 温如天气得是脸色发青,浑身发抖,要不是温恒拦着,他高低得再狠狠教训温岚一顿。 温岚没想到一向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爸爸,竟然会为了个外人,这么打自己,气得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温恒见自家妹妹赌气走了,又焦头烂额的追了上去。 温家这边一场相亲宴闹得是鸡飞狗跳,人尽皆知。 舒晚那边,则是被顾景深牵着走出了庄园。 顾哲去取车还没来,顾景深便牵着她在门口等待。 舒晚低头看了眼他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挣脱开来。 柔软的小手从手心里抽出来那一刻,顾景深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 舒晚想到他刚刚帮了自己,还是向他道了声谢:“顾总,谢谢你刚刚帮我说话。” 听到她疏离客气的嗓音,顾景深失落的情绪加深。 他看着舒晚那张微肿的侧脸,内疚道:“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害。” 舒晚不在意的说:“没关系。” 一个巴掌而已,比起他给的那两脚,算不得什么。 顾景深见她不大愿意搭理自己,神色又染上一丝落寞。 他还想和她说些什么时,顾哲将车开了过来。 他只能收声,绅士的,为舒晚打开后座车门。 舒晚头还是有些晕的,临上车前,身子摇晃了一下,顾景深连忙托住她的腰。 “舒小姐,你没事吧?” 舒晚摇了摇头,想睁开他的手,他却不容拒绝的,单手拖着她的腰,将她扶进了车里。 看着那辆劳斯莱斯远去,柯尼塞格车内的男人,将手中的香烟,用力摁灭。 阴暗光线下,有冷白的月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映照在男人冷冽精致的五官上。 淡漠的眸子,恍如地狱使者,没有丝毫情绪,显得阴冷又昏暗…… 坐在后座的季凉川,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他停在这里是为了等舒晚。 担忧的神色,不自觉的,染上眉梢,“二哥,为什么还不走?” 大概静默了几秒,车内才响起男人冷淡的嗓音:“等苏青。” 方才苏青说落了东西在温家,返回去取了。 但季凉川却觉得这个借口很烂,苏青坐保镖的车回去就好了,没必要在这里等一个助理吧? 虽然这个助理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但这点小事,用不着这么多人在距离温家那么远的角落等着吧。 季凉川心里是越发觉得不安,“二哥,你该不会真对舒小姐动心了吧?” 他以为季司寒会否认,可他却忽然回了一句,“真动心了会怎样?” 季凉川吓了一大跳,连忙坐直身子,紧张不已的劝说:“二哥,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要真对舒小姐动心了,她会有生命危险的,虽然她这个人不怎么样,但我也不想再见到血腥。” 季司寒听到这句话,眼底流露出来的情绪,悉数收了回去。 他回头看了眼季凉川,精致立体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老七,你还是和年少时一样好骗。” 季凉川从他脸上看出了玩笑的意味,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但他还是一脸严肃的,提醒着季司寒:“二哥,以后这种话可别在其他人面前说。” 在他面前说说还好,要被有心人听去,季家将永不安宁。 季司寒收回视线,淡漠的眸子里,透着深不见底的绝望。 第八十五章 又不是圣母 季凉川透过后视镜,看向一脸冷漠疏离的季司寒。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和宁婉结婚?” 他总觉得二哥和宁婉结完婚,一切就定下来了,不用再担心受怕。 季司寒似乎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你也希望我娶她?” 季凉川下意识摇了摇头:“不希望,可是……” 可是没有办法不是吗? 季凉川斟酌着该怎么说时,季司寒忽然淡声道:“我会娶她。” 他的嗓音很淡,仿佛没有一丝感情,就像一个机器,冷到没有意识。 季凉川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二哥似乎从来没有开心过…… 顾景深将舒晚送回了家。 临下车前,顾景深递了支软膏给她,“消肿的。” 舒晚道了声谢后,婉拒了:“我回去用冰块就可以了。” 说完她就直接转身离去,顾景深看着那抹娇小的背影,神色再次染上落寞。 他能感觉到舒晚对自己充满了防备,甚至还带着一丝敌意,这让他很不解。 他凝着眉头沉思时,顾哲提醒道:“顾总,舒小姐这是在欲擒故纵,您千万别上当啊。” 顾景深失去记忆以来,还从没谈过恋爱,不懂什么是欲擒故纵,听到顾哲这么说,下意识反驳:“她都不待见我,怎么可能会欲擒故纵。” 顾哲却道:“她故意装不待见你,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让你心里抓心挠肺时,她又若即若离,一旦你对她上了心,那不就手到擒来了,而且……” 他停顿一下,又道:“而且你没发现她刚刚使了点小手段么? 若是舒小姐是那种温婉大方的人,自然不会让你察觉到她被打一事,但她却故意让你看见,还让你教训温小姐。 这不仅能借你的手报复温小姐,还能让你对温小姐印象变差。 我猜测,她八成是知道温少爷想撮合你和温小姐,这才故意使些手段搞破坏呢……” 要换做平时,顾景深必然信了顾哲的话,但现在他却觉得就算舒晚使些小手段,让自己发现她被打,也是应该的,哪有被人平白无故打了,还不还击的,又不是圣母。 而且舒晚根本就没有故意让他看见,分明就是温岚下手重,让她脸上留了手指印。 若非如此,自己只怕都不知道她在洗手间的功夫就被人打了。 顾哲还想说些什么,顾景深直接让他闭上嘴:“好好开你的车,一天到晚就知道嚼舌根。” 顾哲:…… 他家总裁,竟然说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嚼舌根! 心里再次拔凉拔凉的,回去一定要买十几杯奶茶安抚受伤的心灵。 舒晚回到家里,疲惫的,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的体力透支得有些严重,从身体蔓延至心脏,让她疲乏的,闭上了眼睛。 她连妆容都没卸,衣服也没换,就这么躺在沙发上,陷入睡梦中。 昏昏沉沉的,她仿佛看见季司寒进来了。 他将她一把捞起后,抱在怀里疯狂亲吻。 她的身子,在他猛烈的攻势下,也情不自禁陷了进去…… 第八十六章 季氏集团的实力 梦醒来的那一刻,舒晚觉得很荒唐,她竟然会做这种梦。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红透了的脸,还有温热的红唇。 肯定是昨天不小心亲到他的脸,才会做这种丢人的梦。 跟了他五年,每次都是被他疯狂占有,已经习惯了他的触碰。 现在大抵是还没适应过来,等时间长了应该就好了。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时,顾景深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她拿起手机接听,“顾总,有什么吩咐吗?” 顾景深听到她公事公办的口吻,有些不大舒服。 但他很快收起思绪,回道:“舒小姐,今天顾哲不在,麻烦你陪我去参加竞标会。” 和顾景深形影不离的顾哲,竟然会不在? 舒晚心下有些疑惑,却还是应了下来。 竞标会一结束,他应该就会回帝都了。 她甚至是有些雀跃的,多说了两个字:“等我。” 有那么开心吗? 顾景深被她的情绪感染,也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不用着急,竞标会十点才开始,现在还早。” 舒晚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这次竟然醒得那么早,难道是受那个梦的影响? 想到那个梦,舒晚脸色又红了,连忙回了声好,就挂断了电话。 她昨晚直接昏睡过去,一直没看微信,怕杉杉发消息找自己,连忙打开微信看了一眼。 杉杉发了几张风景照给她,还拍了几段小视频。 她点开一一看完后,给杉杉回复消息。 回完,她又下意识看向被工作群挤到下方的头像。 那个头像是空白的,犹如夜先生本人神秘可测。 她点开夜先生微信,还是停留在她回复的那条消息上。 从那之后,夜先生就没给她发过消息,也没打过电话。 舒晚是有些疑惑的,明明那天他还疯狂打了上百个电话给她,怎么她回复消息了,他反倒不搭理她了? 她也只疑惑了几秒,就放下了手机,夜先生不来骚扰自己更好,她还能踹几口气。 她强撑着精神,起床收拾好自己后,将药按时吃了。 然后叫了个快递,将昨天顾景深给她买的礼服、鞋子之类的奢侈品一并打包寄去了出去。 其实她也可以直接拿给顾景深,但那样就需要和他多费一番口舌,还不如快递来的省事。 她将东西寄出去后,拿着包去了顾氏分公司。 城西竞标会事关顾氏在A市的发展,顾氏的人都很重视。 整个分公司都处于忙碌状态,就连顾景深都在会议室带着高管们过了一遍竞标会的PPT。 直到九点,众人才从会议室出来。 舒晚暂代顾哲,做顾景深的特助,也就能进入竞标会现场。 竞标会在季氏园区举行,车子开进园区,就犹如走进未来世界。 充满科技感的高楼大厦,极具想象力的景观环境,无法匹敌的安保系统,无不彰显着世家财阀的身份。 但对于多次荣升财富榜的季氏来说,这不过是沧海一粟。 据传季氏在国外到处都是此类分公司。 他们涵盖的业务极其广泛,地产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季氏最为杰出的主业,是智能开发和航天研究。 像这样引领未来创新的集团,是其他集团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而舒晚在亲眼目睹季氏的实力后,才明白自己有多渺小。 她曾经竟然还妄想过季司寒会娶自己,现在却觉得可笑。 这样背景强大又实力雄厚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娶她?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无法和季司寒相匹配。 对他的那一点点念想,被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彻底击得粉碎。 第八十七章 季司寒来了 顾景深见她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大厦发呆,轻轻推了推她。 “舒小姐,跟我来。” 舒晚这才回过神来,跟在顾景深的身后,走进其中一栋有些悬浮式感的大厦。 季氏的安保系统非常严谨,外来人员必须要核实身份才能进入,否则开不了门。 他们正一个个验明身份时,宁婉带了群高管走了进来。 她和顾景深打了声招呼,就侧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舒晚。 “顾总,不介意我和小舒说几句话吧?” “舒小姐是你们公司的人,我怎么会介意?” 顾景深不太喜欢宁婉说话的语气,看起来礼貌,却带着刻意的讥讽,让人不舒服。 但舒晚是宁氏的人,他无权多说什么。 他对舒晚说了声‘进去等她’后,就带着顾氏的人往里走去。 他一走,宁婉就朝舒晚勾唇笑了笑。 “小舒,看样子你将顾总招待得还不错。” 她意味深长说完这句话后,又轻蔑的看了眼舒晚。 “季氏的竞标会可不是谁都能来的,顾总却将你带了过来,说明他很看好你。” 看好你三个字,她故意拉了一下尾音,似乎在说‘不是看好你的工作能力,而是床上功夫’。 舒晚听出了她话里嘲讽的意味,却觉得和她多说无益,便紧抿着嘴唇不回话。 宁婉见她不搭理自己,神色冷了一下,随即又露出温婉大方的笑容。 “你做得很好,回头给你加薪水。” “薪水就不必了,把我离职申请批了就行。” 舒晚拒绝的语气有点硬,让宁婉有些难堪。 她冷下脸,昂起下巴,居高临下看着舒晚。 “小舒,攀上了顾总是好事,但不是你骄傲的资本。” 宁婉丢下这句话,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去。 那道背影优雅自信、温柔大方,可惜表里不一。 舒晚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往旁边通道迅速走去。 此次竞标会,来的人,都是国内最具实力的地产大亨,大家都想拿下城西开发权。 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宁氏、顾氏,还有一些与两家并肩的集团。 本来林氏也想掺和一脚,但因出了丑闻,季氏借此机会,将其从竞标会上除名。 原本这场竞标会是不需要季司寒出面的,但他在大家落座后,出现在了现场。 手工定制的黑色西服、白色衬衣,是男人一贯穿衣风格。 一丝不苟的黑发,一成不变的冷脸,也是他惯有的表情。 他那道身形,那张脸,只要立在那里,就足以让其他人黯然失色。 就是这样带着万丈光芒的男人,闯进了众人视线里。 他丝毫不将会场内的人放在眼里,傲慢冷漠的目光,随意一瞥,就在二十位保镖的拥护下,迈着修长的大腿走了进来。 他进来后,在场的人,纷纷起身欢迎。 就连各集团老总,都是弯腰将他请了进来。 宁婉首当其冲,上前挽住季司寒的手臂,娇笑迎着他。 “司寒,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她今早邀请过季司寒,希望他能来,但被他以避嫌为由给拒绝了,却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这让宁婉兴奋异常,季司寒来了,待会审议有关的人员,肯定会给她几分面子。 宁婉正高兴着,季司寒却淡漠的看了眼她的手。 “松开。” 宁婉一怔,笑容瞬间僵在嘴角。 她看了眼季司寒冰冷如雪的眼睛,吓得立即松开了手。 好在会场很大,没人听得见他的声音,不然她的面子就要彻底丢尽。 她讪讪放手后,季司寒径直往主位走去。 顾氏所在的位置,正好在主位后面。 他越走近,舒晚心里就越慌。 她低垂着脑袋,连看都不敢看这个男人一眼。 幸好男人也没有关注到她,只是在主位坐了下来。 他坐在她的前面,她抬头就能看到他好看的后脑勺。 那浓密的黑发,仿佛长在了她的心里,肆意拨动她的心。 她愣着神时,顾景深拍了下她的肩膀,吓得舒晚差点尖叫出声。 好在她及时捂住了嘴,这才没发出 第八十八章 那季先生想怎样 原本是让苏副总发言竞标的,但季司寒来了,顾景深只好亲自操刀。 季司寒这人向来要求严苛,在讲解的过程,若是说错了一个字,都有可能失去竞标权。 顾景深是不会容许这样的失误出现的,也就临时接下了副总的职责。 苏副总是深深松了口大气的,顾景深却要在一个小时内,整理完所有的思路。 为了能全神贯注,他需要喝一杯浓度极深的咖啡来醒神,这事就只能拜托舒晚去办了。 舒晚点了下头,又小声问:“来得及吗?” 顾景深眨了下眼睛,“顾氏第十个上台,来得及。” 舒晚知道时间后,也就没再多问,径直猫着腰起身,往会场后门方向走去。 她对季氏园区不大熟悉,出来后,遇到的,都是高科技产品,连个人都没有。 她在这栋大厦,上下楼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冲泡咖啡的茶水间。 她只能出大厦,但这个地方,似乎处处都要刷卡,才能随意进去。 她又没有卡,只能返回会场找季氏的人帮忙开门。 她刚想转身,就见季凉川从门外走了进来。 舒晚看见他在门口扫了下脸,门就开了。 门打开的瞬间,她差点趁这个空隙钻出去,但好在她还没失去理智。 季凉川见她站在门口乱晃悠,上下打量她一眼,就不打算理会她,直接走人。 “季、季先生,等一下……” 舒晚大着胆子,将季凉川拦了下来。 季凉川没想到她竟然敢拦自己,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舒小姐,你想干什么?” 他不意外舒晚会在这里,但却意外她将自己拦下,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季先生,您知道这里哪里有咖啡吗?” 舒晚是想让季凉川帮忙刷下脸的,但见他脸色难看,也就连忙改了口,只要告诉她哪里有咖啡,她总能想办法再进来的。 季凉川微微偏了下脑袋,看向她的身后,“那不就是吗?” 舒晚回过头,看向那堵白色的墙,两眼发懵。 难道季凉川和她不是一个物种,所以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季凉川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上前拍了下门,那门就自动开了。 然后他指着墙上那行英文字母,像教训小学生那样教训着舒晚。 “这上面写得还不够明白吗?难道舒小姐不认识英文?” 舒晚忍气吞声的回:“认识。” 她方才是太着急了,没注意到这上面的英文,而且谁会想到茶水间在一堵白墙后面。 季凉川见她脸色发红,心情莫名有些暗爽,忍不住又嘲讽了一句:“舒小姐,光有美貌可不行喔,学识也很重要,不然顾氏的家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他明嘲暗讽的口吻,竟然跟季司寒如出一辙,果然是兄弟俩。 舒晚没理会季凉川,提步走进茶水间,挑个浓度深的咖啡豆,放进咖啡机里研磨。 季凉川这会儿也不着急走了,依靠在门口,上下打量她的身段。 “舒小姐长得确实不错,难怪顾景深会看得上你,不过比起我妹妹,你还是差了些气质的。” 舒晚在网上见过季语冰的照片,确实遗传了季氏的优良基因,她自认是比不过的。 但这话不该由她说出口,长得好不好看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一捧灰。 她的沉默,让季凉川有些自觉无趣,“你怎么不说话?” 舒晚抬眸扫了他一眼,“季先生,谢谢你方才告知茶水间的门在哪里。” 季凉川一噎,“就这样?” 他还以为被自己这般嘲讽,她必定会羞愧到无地自容,谁知道她根本没把他的挑衅放在眼里。 “那季先生想怎样?” 舒晚放下手中煮好的咖啡,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季凉川。 第八十九章 他为什么会喊她晚晚 她的眼睛里很清澈,没有任何杂质,像湖泊里的水,干净到让人不忍伤害。 季凉川面色微僵,收回看她的视线,丢下一句,‘记得关门’就走了。 舒晚见他离开,这才拿起咖啡,往会场里走去。 竞标会已经开始了,会场里关了灯,只有大屏幕亮着。 这里面类似于小型演播厅那种,后门方向往前面走,要经过上百道台阶。 现在关了灯,里面黑乎乎一片,是看不清路的,只能摸索着下去。 舒晚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扶着座椅,慢慢往下走。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总裁助理,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好的。 她很快就端着咖啡,来到顾景深身边。 她猫着腰将咖啡端给他,小声提醒:“顾总,小心烫。” 顾景深点了下头,接过她端来的咖啡,笑着说:“辛苦你了。” 舒晚摇了下头,刚想坐下来,坐在前面的季司寒,忽然仰了下头。 她扶着他座椅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那头浓密的黑发。 她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男人却回头冷冷瞥了她一眼。 在昏暗光线下,与那双阴鸷深邃的眸子对视上,犹如被黑鹰盯上,令人无比恐惧。 她看着这样的季司寒,有些惶恐的开口:“对、对不起。” 季司寒什么也没说,只冷冷看她一眼,就收回视线,看向大屏幕。 舒晚深深吐出一口气,娇软的身子,往座位上倒了下来。 她的心还在砰砰跳时,顾景深忽然在她耳边道了一句:“晚晚,别怕。” 舒晚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景深,“你……说什么?” 顾景深说完这句话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刚刚看到舒晚被季司寒看一眼,就吓得浑身发抖,就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 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喊出晚晚两个字?还有,他为什么会喊她晚晚? 顾景深被自己的举动惊到了,缓和了好久,才装作若无其事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喝完,他又有些诧异的,问向舒晚:“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款咖啡?” 舒晚被他一句话转移了注意力,淡声回道:“我不知道,随意挑的。” 其实她是知道的,他在考试前,总是喜欢喝浓度深的咖啡来提神。 顾景深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你研究过我的口味?” 舒晚摇了下头,“没研究过。” 顾景深朝她伸出手,“奶精呢?” 舒晚下意识拿出一盒奶精递给他。 顾景深看了眼她手里的奶精,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 “看来你知道我喜欢加点奶精。” 舒晚这才意识到他在试探自己,顿时想收回奶精。 他却抓住她的手,温声道:“舒小姐,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手里端着咖啡,没法撕开奶精盖子,只能用眼神示意舒晚帮他放奶精。 舒晚听到他又称呼自己为舒小姐,便将方才那点疑惑打消了,也许他只是无意说出那句话。 不过他让自己开奶精盖子的模样,有些像从前的宋斯越,让她心软了一下。 她接过盒子,撕开上面一层薄膜,将奶精一点点倒进咖啡里。 顾景深看向低垂着眼眸的舒晚,觉得在昏黄光线下看她,有种别样的美。 他不禁入了迷,连带着嗓音都变得愈发柔和起来:“谢谢。” 舒晚抬眸看了他一眼:“快喝吧。” 坐在前面的季司寒,看不到两人的互动,却听得一清二楚。 那双淡薄如雾的桃花眼,泛出来的光芒,阴鸷冷冽,寒如冰窟。 第九十章 他过目不忘,又怎会失忆 顾景深端起咖啡品尝一口,苦涩的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后,让他连眉眼都跟着上扬。 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直到台上主持人,叫着顾氏集团时,他才不舍的,将咖啡一饮而尽。 舒晚见他将咖啡杯递给自己后,就想直接上台,不免有些担忧,“你看完资料了?” 她有些诧异,顾景深方才压根就没正儿八经看过资料,他竟然就敢直接这么上去? 顾景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颇有些自信的说:“我看一遍就记在这里了,放心吧。” 舒晚闻言,脸色僵了下来。 是啊,他过目不忘,又怎会失忆。 他一句话,冲散了舒晚对他仅存的善意。 顾景深,不过就是在装罢了。 她方才差点把他当成了从前的宋斯越。 她僵住的面庞,让顾景深微微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舒晚麻木的,摇了摇头:“没事,你快上台吧。” 竞标会一过,她就可以和他分道扬镳,再无交集。 顾景深不放心舒晚,但在主持人二次催促下,还是选择先上台。 他一走,舒晚整个人倒在椅子内,面无表情的,看着在台前闪闪发光的他。 果然是高材生,不过是看一遍,就将思路全部记下来,还扩充了好多苏副总没提及的地方。 这样的男人,难怪会选择抛弃她,原来他们之间,早已在学识上,就已经分道扬镳。 他考了那么好的大学,而她不过是普通一本,他们的智商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今天所受的打击,不止见识到季氏浑厚的背景实力,还看清楚了自己与宋斯越的区别。 舒晚在想,如果能活下去,她一定会摆脱一切束缚,努力深造,成为像他们那样厉害的人。 可惜没有如果,她撑不了太久,就会死去,一切的一切,在她死后,也都会化为归墟。 她单手靠在座椅扶手上,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大屏幕发呆。 顾景深有条不紊的介绍完规划后,季司寒忽然开口问话。 他问的问题有些刁钻古怪,似乎就是在故意为难顾景深。 其他集团的人见状,纷纷松了口气,幸好刚刚季司寒没对他们提出质疑。 顾景深倒也不怕季司寒,从容应对之际,还明里暗里反击了季司寒几句。 季司寒大概问了十几个刁钻的问题,这才放过他。 一上午的竞标会议,就差不多结束了,中场可以用餐休息,下午继续。 顾氏虽然已经结束了,但要等竞标结果,也就留在了园区。 季氏的人负责招待他们,将他们引去了休闲区后,让他们自由活动。 顾景深在休息室坐下后,苏副总和几个高管连忙走了进来。 “顾总,您方才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还能从季总手里脱颖而出。” 顾氏的高层多多少少在其他项目上,吃过季司寒的亏,每次都落败而逃。 而他们总裁年纪轻轻就能和季司寒对决,一点也不亚于他的哥哥,甚至比他哥哥还要厉害几分。 顾景深摆了摆手,和他们聊了几句后,就让他们去用餐了。 他抬头看了眼恭恭敬敬站在旁边的舒晚,“想吃什么?” 舒晚摇了下头,“我不饿。” 她吃不了多少东西,消化不良,容易胃出血。 他却以为她是不愿意和自己用餐,便道:“不用陪我,你自己去吧。” 第九十一章 你们,相识多年 舒晚想了一下,如果出了休息室,指不定会碰到季司寒,也就再次摇了摇头。 顾景深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我去给你取些吃的。” 说完,不顾舒晚阻止,他就直接起身离开。 顾景深的身份不同,季氏招待他也是高规格标准。 他去的餐厅,是季司寒所在的餐厅。 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顾景深有些不知道该拿什么。 他索性拿出手机,给舒晚打了个电话,“你喜欢吃什么?” 舒晚说什么也不想吃,顾景深却劝道:“必须要吃一点,下午你还要照顾我呢。” 她只好说:“容易消化的食物就好。” 顾景深柔声问:“那鱼肉、蔬菜、酸奶都给你拿一些吧,主食呢?” “不用,这些就足够了。” “好,等我。” 顾景深见她那么乖,笑着挂断电话,就想去取食物,身后却传来一道冰冷的嗓音。 “顾总不容易,来参加竞标会,还要照顾女朋友。” 顾景深回头就看见季司寒立在一旁。 他高大挺拔的身形,虽然与自己不相上下,但却始终带着一股压迫感。 是那种势均力敌,却又比他要强悍的压迫感,让人怪不舒服的。 顾景深看着他,淡声道:“季总说笑了,我怎会带女朋友来参加竞标会。” 季司寒微微挑了下眉,“舒小姐不是你的女朋友,那是什么?” 顾景深不太喜欢他高高在上的口吻,却还是耐着性子回,“我和她没什么关系,只是……” “只是什么?” 他问得有些急切,让顾景深有些不解,“季总好像很关心我和舒小姐的事情?” 季司寒面不改色的,勾了下嘴角,“不过是想看看顾总怎么玩得下林泽辰玩过的女人。” 末了,他还不忘嘲讽一句,“也不怕染病。” 顾景深听到这句话,神色有些不大好看,“季总,你这么诋毁一个女人,未免也太没风度了。” 季司寒走到顾景深面前,冷眼直视着他:“那你觉得什么是有风度?” 顾景深没有回答这句话,反而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他。 “季总,你似乎一直在针对我。” 在竞标会上,在餐厅,甚至第一次见面,他都在针对自己。 他以前没见过季司寒,更不可能得罪他,为什么他会针对自己? 季司寒神色微微动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正常。 “不过是怕顾总上当受骗罢了。” “你是指舒小姐骗我?” 顾景深问出心中的疑惑。 季司寒没回话,表情多少有些傲慢。 顾景深却知道自己问对了,不过:“季总怕是误会了,我和舒小姐相识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她不可能会骗我。” 后面一句话,语气加重了不少,仿佛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从前她跪在顾家门口求自己出来见一面时,他觉得她太烦。 后来查到一些信息,又让他觉得她心机颇深,他也就没再理会过她。 可最近几天相处下来,让他感觉舒晚不是那样的人。 顾景深的这句话,让季司寒淡漠的脸色,隐隐浮现一丝怒气。 “你们,相识多年?” 顾景深没察觉出他的异样,淡声回:“应该说是,从小就认识。” 只是他失忆了,不记得他们曾经的过往,不然他也不会像个谜团一般,什么也不知晓。 第九十二章 看清楚我是谁 季司寒眼底突然升起一股戾气,阴鸷冷冽的目光,像是要穿透人的心肺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他动了动薄唇,还想问些什么时,宁婉从外面走了进来。 “司寒,你果然在这里!” 顾景深回头看了眼宁大小姐,又转头对季司寒说道:“季总,我就不打扰你陪女朋友用餐了。” 他这话是带些反讽意味的,谁叫季司寒方才嘲讽他带女朋友来参加竞标会呢。 虽然在这个项目上季氏是甲方,但对于顾景深来说,他有的是实力拿下开发权,也就不用怕得罪季司寒。 顾景深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去取食物了。 宁婉正好迎了上来,刚想问季司寒要不要一起用餐,就见他忽然冷下脸,提步往餐厅外走去。 宁婉见状,脸色也一沉,季司寒到底是几个意思,怎么自己回国后,他越来越不待见她了? 顾景深拿着午餐回来时,舒晚正坐在单人沙发上睡觉。 她手里抱着抱枕,巴掌大小的脸,靠在枕头上方,长长的眼睫,盖住了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 顾景深见她睡得沉,没忍心打扰她,又怕她坐着睡觉不舒服,想了想,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抱上她的那一刻,顾景深脑海里闪过好几个画面,就像从前他也这么抱过她。 他低头看向眼前那张恬静美好的面庞,在这一刻,他觉得舒晚曾经是属于自己的。 可是,他不记得她了,什么也想不起来,甚至越往深处想,头就越疼。 那种疼,就像有无数条虫子,在他脑海里疯狂啃食。 他想抓住些支离破碎的碎片,但是却被这些虫子一点点吃掉,什么也不剩。 他疼得脸色发白,浑身冒冷汗,却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舍不得放手。 仿佛一放手,他就会失去她一般,这种感觉,令他生不如死。 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他这才回过神,有些做贼心虚般的,快速将舒晚放在长型沙发上。 “进来。” 听到他的声音,苏副总这才推门而入。 “顾总,竞标会提前开始了,咱们入场吧。” “不是下午两点吗?” “原定时间是两点,季氏刚刚来通知又突然提前了。” 顾景深皱了下眉头,这么大个集团竟然就这样随意更改时间,未免也太荒唐了。 “顾总,我们赶紧去吧,方才季氏的人说谁没来,就踢谁出局。” “也就他们能做得出这种事情。” 顾景深冷哼一声,提步想走,又回头看了眼舒晚。 “要叫醒舒小姐吗?”苏副总多嘴问了一句。 “不用。” 顾景深脱掉身上的外套,盖在她娇小的身子上。 这才转过身,跟着苏副总往会场方向走去。 舒晚一睡觉,就直接陷入昏沉状态,怎么也叫不醒。 感觉到脸上被拍了好几下,这才迷迷糊糊睁开双眼。 依旧是模糊的视线,聚焦了好久,只隐约看到眼前有个轮廓。 “顾总是你吗?” 她刚问出这句话,整个人就被一把捞了起来。 天旋地转之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 “看清楚我是谁!” 听到这道冰冷的嗓音,舒晚才猛然清醒。 眼前的人,不是顾景深,而是季司寒! 第九十三章 为什么要一再骗我 对上那双清冷疏离的桃花眼,心脏就开始砰砰直跳。 她下意识挪开视线,却看见他的手正掐着她的腰。 他方才应该是掐着她的腰,将她从沙发上提了起来。 现在她半仰在沙发上,他俯在她的身上,虽然没碰到她的身子,但姿势却有些暧昧。 她伸出柔软的小手,想推开他,可手刚碰到他的衬衣袖子,就被他冷冷呵斥了一声。 “别碰我!” 舒晚吓得手一僵,不敢再往前一步。 她乖乖缩回手,又有些不解的,看了眼那只掐着自己腰不放的手。 不让她碰,他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她,这个男人,不讲理! 她不敢看他,只能低垂着脑袋,小声问:“季总,你找我有事吗?” 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身体虚弱。 季司寒冷着脸,看了眼还盖在她身上的男士西装外套。 他觉得很碍眼,抓起那件外套,往垃圾桶方向扔了过去。 看到那件衣服被准确无误扔进垃圾桶里时,舒晚脸色微变。 “季总,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扔掉顾总的外套?” 虽然她不知道顾景深何时给自己盖上的外套,但季司寒将衣服扔进垃圾桶的行为很过分! 这让她觉得他有病! 这么看她不顺眼,就别再来找她,为什么要这样欺负她? 舒晚心里很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用力推了他一把。 她强撑着身子,从沙发上起来,就想往休息室外面走去,却被季司寒一把拉了回来。 整个人撞进他的怀里,犹如撞到一堵墙,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泪眼模糊的,仰头看向将她禁锢在怀里的男人。 “季总,你到底想做什么?” 季司寒冰冷的眼底,隐隐透着一丝怒火。 “为什么骗我?” 他似乎隐忍了很久,问出这句话后,眼睛逐渐变得猩红。 “什么?” 舒晚一脸懵,骗他什么? 季司寒见她装不知道,那只扣着她腰的手,转而扣住她的后脑勺。 他一把将她拉到眼前,低下头,冷冷盯着她的眼睛。 “你和顾景深相识多年,你却说刚认识!”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很好玩吗?” 他的眼底燃着滔天怒火,连带着嗓音都充满寒意。 舒晚被迫和那双满是怒火的眼睛对视,避无可避。 她害怕这样的季司寒,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那天骗他说刚认识顾景深,也是怕泄露顾景深和自己的过往。 却没想到季司寒这么快就知道了真相,更没想到他会来质问自己。 她一直觉得季司寒不在意自己,也就不会过多关注与她有关的事情。 可她到底是低估了季司寒,他连自己和林泽辰睡没睡过都查得到,这种事情自然也瞒不过他。 只是顾景深那边,若是被他知道,她泄露了他们的过往,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想到这里,舒晚便紧抿薄唇,不作任何解释。 比起面对顾景深狠辣的手段,总好过被季司寒误会、怀疑、质问。 第九十四章 他知道谁是宋斯越 “说话。” 季司寒低头,又逼近了她一分,薄薄的唇瓣,都触到了她的脸颊。 她下意识想避开,他却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动弹。 “我只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他磁性好听的声音,夹杂着隐忍的怒火,让舒晚有些进退两难。 前方是季司寒,后面是顾景深,她夹在中间,颇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认不认识都与季总无关。” 她沉默了好久,在季司寒快要失去耐心时,她才开口回了这么一句。 “与我无关……” 季司寒冷着嗓音,重复一声后,咻然逼近她的脸庞。 那张刀削般精致的脸,压下来的那一刻,心脏又跳漏了半拍。 他的薄唇,直直逼近她的红唇,仿佛随时要吻她一般。 舒晚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有些害怕,又有些心虚。 她捏着手心不知所措时,季司寒忽然冷冷开了口。 “你骗我,是因为他就是宋斯越,你不想让我知道你们的过往,所以撒谎,我说的没错吧?” 他的这句话,就像惊雷般,在舒晚心里炸裂开来。 他竟然这么快就联想到顾景深就是宋斯越?! 果然不能在季司寒面前耍小聪明。 他的头脑、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敌的。 她无话可说的模样,证实了季司寒的猜测。 他原本也只是试探,却没想到顾景深竟然真是她心心念念的宋斯越! 他所知与顾氏有关的豪门秘闻,无非就是走失多年的顾二少于五年前被找回! 舒晚五年前卖身,顾景深五年前被找回,时间那么巧合,还相识多年。 这一切只有一个可能,顾景深就是她在睡梦中都会魂牵梦绕的宋斯越! 他以为她不过一天时间就和顾景深睡了,是想借此机会攀附对方,却没想到他是她的心上人。 难怪他们会那么自然而然的滚床单,原来是曾经的恋人重逢,这才会干柴烈火、迫不及待! 意识到这一点,季司寒高大挺拔的身子,一点点变得僵硬起来…… “舒晚,你卖身那次,是不是第一次?” 他很少连名带姓叫她的名字,很多时候,他这么叫她,都代表事情很严重。 舒晚不敢再骗他,连忙点头,“是。” 他有精神洁癖,在这一点上,她不敢踩雷。 季司寒却完全不信:“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分不清真假。” 舒晚愣了一下,是因为自己骗过他,所以他才会对她失去信任。 “我……那次你也看到了,床单上……”是落了红的。 这句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他们的第一次比较凶狠,每次回想起来都会令她面红耳赤。 她红着脸低下头时,季司寒却冷嗤了一声:“谁知道你有没有做过修复手术。” 她那么爱宋斯越,爱到连在梦里都哭到撕心裂肺,怎么可能会守得住身子? 舒晚脸色一白,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季司寒。 他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似乎已经认定她做过修复手术。 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是清清白白卖身给他的。 同时又很生气,明明当初他折腾了好几次才撞破那道膜,怎么还能怀疑她做过修复手术呢?! 第九十五章 彻底结束 舒晚心里很难受,堵得慌,一肚子委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季司寒见她一直沉默,眼底的怒火,渐渐转为失望。 这个女人确实是有本事的,竟然让他一次次放下身段来找她。 想到这段时间做过的事情,简直荒唐又愚蠢! 他就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般,一把松开舒晚。 那双隐含失望的眸子,也在顷刻间恢复成冷淡疏离。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来找你。”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舒晚怔在原地,看到那道背影疾步离去,心里一空。 直觉告诉她,那扇门打开后,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忽然冲了上去,将他拦了下来。 她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对、对不起,我之前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和宋斯越,不是,是顾景深,我和他之间,我们……” “与我无关。” 季司寒冷声打断她:“我来找你,无非是无法容忍被骗,现在我知道了缘由,便不重要了。” 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舒晚的身上,让她浑身发凉。 那些想对他一口气说完的话,也全部堵在了嗓子眼,再也说不出口。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好,那、那季总慢走。” 她说完,眼泪忽然从眼眶里脱涌而出,她快速转过身,不让他看见。 身后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没有多停留一秒,男人就决然离开了休息室。 舒晚回头看了眼那扇紧闭的门,心脏仿佛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空落落的疼。 连带着身子都在发软,她有些支撑不住的,扶着墙,重新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她泪眼模糊的盯着天花板,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流。 这一次,她和季司寒,应该彻底结束了吧…… 季司寒走出休息室后,冷声吩咐守在门口的苏青:“将我来过这里的监控处理干净!” 苏青毕恭毕敬的回:“好的,季总。” “还有,去查舒晚和顾景深的过往,一天之内,我要全部资料!” 他买下舒晚后,从来没查过她。 甚至连她在睡梦中喊的宋斯越都没深查过。 他一直都很信任她,因为她乖巧听话,恬静美好。 他觉得这样的女孩,是不会骗自己的,却没想到她满口谎言! 要是这次让他查到她不是第一次,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接到指令的苏青,微微怔愣了一下。 查舒小姐和顾总的过往,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苏青心里很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回了声‘是’就快速离去。 苏青跟着季司寒长大,从小耳濡目染,做事自然和他一样雷厉风行。 不过半天时间,苏青就将顾景深和舒晚的档案扒了个底朝天。 他捧着一沓资料,来到总裁办公室。 “季总,舒小姐和顾总的过往,我都查出来了。” 他将资料放置于办公桌上后,向季司寒一一汇报: “顾景深没被顾家人找到之前,是光明孤儿院的孤儿,用的是宋斯越的名字。” “五年前,顾家大少找到他之后,将他从孤儿院接回了顾家。” “为了扶顾景深抢夺继承人的位置,顾大少将他从前的事迹全部抹去。” “这也就是当年我查不到宋斯越个人信息的原因。” 第九十六章 根本不值一提 “另外舒小姐和宋斯越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成年后,更是成为了一对恋人。” “但在五年前,宋斯越出了场车祸,当时舒小姐也刚毕业,没有钱,只能卖身救他。” “人虽然救回来了,但宋斯越却失去了记忆,不记得舒小姐了,两人也就没再往来过。” 苏青查到的,都是大概的事情经过,细节没那么详细。 他不太清楚两人没再往来的缘由,也就没再说下去。 季司寒翻看着这些资料,精致立体的脸庞,一点点冷了下去。 他猜到宋斯越是顾景深时,就已经知道舒晚卖身是为了救他。 只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还是会让他心里膈应、不舒服。 他要的是身心干净,可这个女人心里却藏着别人,就连身体都不确定干不干净! “那晚你将她送进我房间之前,有没有验过身。” 苏青没想到季司寒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后,摇了摇头。 “当时买下舒小姐后,就带她去了公馆,您只吩咐洗干净,没有让我……” 总裁那天经过夜店门口,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眼看上了跪在门口被雨淋得狼狈不已的舒晚。 他着急要她,自己也就没管验身的事情,派人将舒小姐洗干净,就直接送进了他的房里。 这谁能想到舒小姐竟然还有个初恋呢? 不过他家总裁难道连对方是不是第一次都不知道吗? 季司寒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冰冷的视线,冷冷扫了过来。 那满目寒光,一寸寸刮在身上时,苏青吓得浑身打了个冷颤。 “季、季总,您……是不是怀疑舒小姐做过修复手术?” 不是第一次,总裁是绝对不会碰舒小姐的,也不可能包那么多年。 他问有没有验过身,应该是在怀疑舒小姐之前有没有做过修复手术。 苏青明白过来自家总裁在意的是什么后,连忙将核实过的时间线翻出来指给他看。 “季总,我去医院比对过宋斯越出车祸和舒小姐卖身的时间,都是在同一个晚上进行的。” “当晚,舒小姐将宋斯越送进医院后,就去卖身筹手术费了,她根本没时间去做修复手术。” 季司寒听到这话,心里那种膈应、难受的感觉,这才渐渐消散开来。 她这次没有骗他,只是…… 他冰冷的视线,重新落在两人的资料上。 失忆…… 季司寒想起刚逼舒晚签情人协议那会儿,她是不同意的。 后来她去了趟帝都回来,就毫不犹豫签了那份协议。 她那时应该是得知顾景深失忆,这才赌气签的。 也就是说她跟着自己完全是心不甘情不愿…… 难怪这么多年都不曾对他动过心,原来…… 季司寒捏着资料的手,越发用力。 冰冷淡漠的脸庞,也变得极其难看。 顾景深说他和舒晚从小就认识,说明他已经恢复了记忆。 他和舒晚的五年,比起他们二十几年的情谊,根本不值一提。 想到这,季司寒的脸色,愈发阴沉冷冽,连带着血液都跟着逆流。 第九十七章 他没把她放在眼里 看到这样的季司寒,苏青忽然有些担忧。 他家总裁向来擅长掌控情绪,但因为舒小姐,已经失控过好几次。 “季总,您……” 苏青想说既然已经和舒小姐分开,那就放下吧,对他、对舒小姐都好。 但这种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总觉得对他家总裁过于残忍。 舒小姐可是季总的第一个女人,耳鬓厮磨多年,应该是有些感情的,哪能轻易就放下。 季司寒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苏青,这才极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他收起满眼的寒意,将手中的资料扔回给苏青。 “拿去粉碎。” 冰冷的嗓音,没有丝毫情绪,仿佛又恢复成那个冷漠无情的总裁。 苏青看了他一眼,还是什么也没说,拿起桌上的资料扔进粉碎机里。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苏青得到季司寒的示意,转身去开门。 “季总。” 审议负责人黎司走了进来。 “竞标会结束了,审议人员,最终一致投票给了顾氏。” 黎司毕恭毕敬打了声招呼后,向季司寒汇报竞标会的结果。 “顾氏?” 季司寒冷笑一声,神色有些难看。 黎司察觉到自家总裁对顾氏有意见,连忙又道:“审议结果还没公布,我来找您,就是想问问季总,打算将开发权交给哪家集团?” “其他集团的竞标书呢?” “在这里。” 黎司将手头的标书迅速递给季司寒。 季司寒下午不在现场,并不知晓其他集团的竞标情况。 他来汇报工作,自然会将下午其他集团的招标文件带上。 季司寒随手翻了下这些文件,看了眼报价和各个参数。 不过几分钟,就已经对这些集团的情况了若指掌。 他将投标书扔回给黎司,冷声道:“交给顾氏。” 他虽然看顾景深不顺眼,但毋庸置疑,顾氏最有实力拿下开发权。 他在工作上面,从来不会带私人情绪,这是他多年来坚持的理念。 “那季总我现在就回会场宣布结果。” 见季司寒点了下头,黎司这才退下去。 宣布完顾氏竞标到开发权时,其他集团的人都有些失落。 他们还以为季司寒那么针对顾景深,不会将开发权交给顾氏呢。 没想到季司寒提那么多问题,是为了更加了解顾氏的实力。 唉失败,大家唉声叹气离开,唯有宁婉坐在原位上气得浑身发抖。 季司寒明明知道她那么想要开发权,他竟然将开发权交给了顾氏。 他分明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捏紧拳头,冲到季司寒的办公区,想进去找他问个清楚,却被保安拦了下来。 “这位小姐,这里不得随意出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宁婉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保安怒道:“我是季司寒的未婚妻!你居然敢阻拦我?!” 保安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是季总的未婚妻。 “很抱歉,没有季总的允许,即便是未婚妻,也不能进入。” 保安只震惊了几秒,就恢复了冷静,不管是谁,没季总许可,都不能进! 第九十八章 你给我等着 “你……” 宁婉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恨不得直接冲进去。 刚从实验室出来的季凉川,看到宁婉和保安起争执,连忙走了过去。 “怎么了?” 见是季凉川,宁婉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 她收敛起脾气,指着保安,对季凉川道:“凉川哥,我想找司寒,他却不让我进去。” 保安见她认识季凉川,这才相信她刚刚说的话。 这个女人,难道真是季总的未婚妻? 那他刚刚岂不是得罪了季家少奶奶? 保安看了眼季凉川,见他正悠悠看着自己,心想这下完了,高薪工作保不住了! 谁知季凉川却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天,你做得很好,年底给你加奖金!” 小天:…… 幸福来得太突然! “凉川哥,你怎么……” 宁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凉川冷声打断了。 “他不让你进,是听我哥的指令做事。” “你非但不体谅我家员工,还冲他大吼大叫,也太没礼貌了吧?” 别以为他没看见她方才泼辣的一面。 应该说他从小就知道宁婉是个什么性子。 眼睛朝天长的,瞧不起底层员工,却总是装出一副温婉大度的样子。 他早就对她有意见了,要不是因为二哥,他才懒得和宁婉说话。 “季凉川,你非要和我对着干吗?” 宁婉还以为季凉川是来帮自己的,结果他却胳膊肘往外拐。 她本来就一肚子火,还被季凉川当着几个保安的面说没礼貌,脸都要丢尽了! “我可没和你对着干,我按章程办事,你要觉得有问题,去找我二哥告状吧!” “季凉川!” 宁婉气得嘶吼一声,拿起手里的包,朝季凉川砸去。 季凉川立即弹开,宁婉砸了个寂寞,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你给我等着!” 等她成为季司寒的妻子,看她怎么报复季凉川。 宁婉冷冷瞪了眼季凉川,转身气呼呼离开。 她一走,小天便一脸担忧的,看向季凉川。 “小季总,那位小姐方才说是季总的未婚妻,您为了帮我,这么对她,会不会对您不利啊……” “未婚妻?” 季凉川冷嗤一声:“我二哥还没和她订婚呢,竟然就自称未婚妻,不要脸。” 小天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还没订婚啊,那算哪门子的未婚妻。 “别担心,就算她进了季家的门,也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 二哥本身就不想娶宁婉,要不是因为大哥…… 想到大哥,季凉川脸色变了变。 他很快收起情绪,拍了下小天的肩膀,就提步往总裁室走去。 第九十九章 他会不会娶她 竞标会的结果,对于顾景深来说并不意外。 他签完合同,就直接离开会场,回到休息区。 他推门走进去,看到舒晚还没醒,微微皱了下眉。 他上前推了推舒晚,却发现她陷入了深度睡眠。 他又连续叫了几声,舒晚都没有任何反应。 之前还以为她能睡,现在却察觉到不对劲。 这已经不是能睡,这是直接陷入了昏睡。 他连忙拿出手机,给苏言打了个电话。 “苏言,我问你,患有心脏病的人,嗜睡吗?” 正在开学术会的苏言,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他问的是谁。 “有心脏病的人,是比较容易嗜睡……” “那有一睡就叫不醒的症状吗?” 心脏病倒是不会叫不醒,但心脏衰竭却会。 苏言想实话实话,却又觉得那位有心脏病的小姐,似乎并不想让顾景深知道真相。 “应该是太过劳累才会睡得沉,没什么大碍,等她自己醒过来就行了。” 苏言略微犹疑了几秒,还是选择了隐瞒,尊重患者意愿,向来是他的行医准则。 听到苏言这么说,顾景深松了口气。 这两天舒晚陪着自己又是参加宴会,又是竞标会的,可能是累到了。 他挂了电话,看向躺在沙发上睡得深沉的舒晚。 他明明记得走之前,自己往她身上盖了外套的,怎么不见了? 他左右环顾一圈,这才看见那件西装外套,正躺在垃圾桶里。 顾景深刚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再次拧了起来。 她就这么讨厌他吗? 讨厌到连他的外套都要扔进垃圾桶里? 心底那丝压抑着的失落感,在这一刻,逐渐放大,让他很不舒服。 “顾总。” 门外,苏副总走了进来:“季氏的人催我们赶紧离开,我们得走了。” 季氏做研发的,怕信息数据泄露,从来不让外来人员在园区多作停留。 顾景深闻言,收回看舒晚的视线,朝苏副总冷声道:“去取车。” 苏副总点了下头,就快速转身离去。 他一走,顾景深冷着脸,上前一把抱起舒晚,往外走去。 讨厌他是吧,那他偏要碰! 一股固执、偏执、和隐忍的占有欲,让他连基本的绅士风度也没了。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愤怒,从未有过的愤怒,似乎这才是最真实的他! 他抱着舒晚出现在一众高管们的视线里时,大家都愣住了。 他们家总裁,眼底流露出来的偏执欲望,有点吓人…… 季凉川刚走进总裁室,就看到季司寒双手插兜,立在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 落日的余晖,洒在那道清冷孤傲的背影上,有种说不清的寂寥感。 “二哥。” 他唤了一声,季司寒却没反应。 他走了过去,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楼下。 正好看到顾景深小心翼翼的,将舒晚抱进了车里。 “这两人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一个是二哥包过的女人,一个是和他妹妹谈过联姻的。 两人搞在一起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在季氏的地盘搂搂抱抱! “你说,他会不会娶她?” 季凉川气得咬牙切齿时,季司寒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第一百章 有什么值得他等 “什么?” 季凉川愣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二哥问的是顾景深会不会娶舒晚。 “怎么可能,舒小姐这种出身的,顾家怎么可能会同意顾景深娶她进门!” “是吗?” 季司寒淡淡反问了一句,眼底满满都是不信。 他和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又是恋人。 因为失忆彼此错过五年,现如今相遇重逢,必然会破镜重圆吧。 在不知道两人过往之前,他还敢确定顾景深不会为了舒晚和顾家抗衡。 现在却觉得,恢复了记忆的顾景深,一定会为了她不顾一切,毕竟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二哥,你……怎么了?” 察觉到他失落的情绪,季凉川很担忧。 在二哥心里,还是有点喜欢舒小姐的吧? 不然二哥怎么会那么关注舒小姐的事情? “我没事。” 季司寒看到那辆劳斯莱斯驶出园区后,收回视线,转身看向季凉川。 “找我什么事?” 见二哥又恢复冷漠疏离的样子,季凉川到嘴边的话也就收了回来。 “人工智能七号成型了,下个月就要开发布会上市了,二哥,你要派人再去测试一轮吗?” “不必。” 季凉川钻研计算机多年,在人工智能领域取得无数次非凡的成就,季司寒对他是非常放心的。 “上市后的数据,及时发我。” 季司寒管控整个季氏集团,他从不问过程,只要结果。 季凉川点了点头,“没问题。” 聊完了正事,季凉川才说起宁大小姐。 “二哥,方才宁大小姐在楼下和保安吵起来了,你看见了吗?” 季司寒淡漠点了下头,对此丝毫不感兴趣,季凉川却忍不住吐槽。 “她不仅和保安吵架,还自称是你未婚妻,明明都没订婚,她怎么……” “明天我会去宁家提亲。” 季凉川还没吐槽完,就被季司寒一句话噎住。 “什、什么?” 季司寒淡淡看了他一眼,“回老宅让许管家准备好提亲礼。” 季凉川愣了半天,这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 “二哥,你真的要娶宁婉啊?” 宁大小姐的人品,根本配不上二哥。 可是,二哥这辈子能娶的人,只有她。 季司寒没回话,淡漠的眸子里,透着黯淡的光。 他整个人就像掉进了深渊里一般,那么孤寂、寒冷。 季凉川的眼底,充斥着同情,和无可奈何。 “二哥,其实可以再等等的,不用这么着急……” “等什么,有什么值得等的?” 季司寒勾了下嘴角,寒冷的笑意,不达眼底。 季凉川看到这样的季司寒,只觉得阴沉压抑。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无益。 无论等多久、拖多久,最终二哥还是要娶宁大小姐…… “那二哥,我先回老宅让许管家准备提亲礼。” 季凉川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他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对二哥有利,他就做什么。 二哥早点将宁大小姐娶进门,就是对二哥最有利的,那他自然会照做。 第一百零一章 他迎着光进来 劳斯莱斯停在了幸福小区门口,躺在后座的舒晚,却还没醒过来。 司机问向顾景深:“顾总,要叫醒舒小姐吗?” 顾景深回头看了眼睡得香甜的舒晚,有些不忍心叫醒她。 “你先回去,车交给我。” 司机闻言,只好将车钥匙留给顾景深,自己推门下了车。 顾景深不知道舒晚住在哪栋楼、哪间房,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犹豫了好几分钟,还是启动车子,将她带去了私人别墅。 这栋别墅是他的房产,他来A市原本是要住在这里的。 但宁大小姐非要舒晚给他们安排酒店,他也就没来过别墅。 他停好车后,将舒晚抱进了别墅里。 “顾先生,您回来了?” 守在别墅里的李嫂,见顾景深来了,连忙迎了上来。 顾景深点了下头,吩咐李嫂:“去准备一套干净的睡衣。” 李嫂看了眼他怀里的女孩,不敢多问,回了声‘是’就退下去找睡衣。 顾景深将舒晚放在次卧床上,看着她恬静美好的脸庞,那股偏执感才稍稍缓和一些。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流露出来的神情,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和。 他坐在床边,看了舒晚好一会儿,这才让李嫂进来替她换睡衣。 他自己则是去了浴室,洗漱一番后,又回次卧看了眼舒晚。 见她翻过身,改变过睡姿,也就深深松了口气。 她睡着时,就像已然逝去一般,悄无声息的。 顾景深也是担忧她在睡梦中出什么事,这才不放心。 现在见她安然无恙,他也就轻轻合上门,转身去了主卧。 舒晚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她看着陌生的房间,有些愣神。 她记得昨天自己倒在沙发上大哭了一场。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供不上氧,直接昏睡了过去。 好在她来参加竞标会之前,吃了很多药,不然还真醒不过来。 但她昨天还在季氏的,怎么一睁眼就来到这么陌生的地方? 她强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发现腿部水肿了,很严重,动弹不得。 她看向自己的包,药在包里,但包在沙发上,离床的位置有些远。 她正打算爬过去拿药时,房间的门开了,顾景深走了进来。 这间房采光很好,阳光照在顾景深的身上,泛着淡淡金光。 舒晚看到这样的顾景深,仿佛看到了十七岁的宋斯越。 那时他也是迎着光,推开她房间的门,给她带来温暖。 “你醒了?” 顾景深走进来,柔和的目光,放在舒晚的身上。 “嗯。” 舒晚不自在的,点了下头后,抬头看向他。 “这是哪里?” “这是我在A市的私人别墅。” 原来是顾景深的别墅…… 舒晚想是想到什么,又看了他一眼。 “那你之前怎么不拒绝宁氏安排的酒店?” “宁小姐非要你给我安排酒店,我要是拒绝了,她应该会怪你没接待好我吧?” 这话倒是让舒晚不好再质问下去。 她沉默时,顾景深又解释了一句:“我昨天将你送回家后,你还是没醒过来,我又不知道你住哪栋楼,就只好先将你带回我家。” 第一百零二章 除了心脏病,还有其他病吗 舒晚明了的,点了点头,“多谢。” 她的见外,让顾景深有些不大舒服。 舒晚却没察觉到他的异样,抬眸问向他:“顾总,竞标会结果如何?” 她昨天下午没去现场,不知道最终结果。 顾景深淡声回道:“顾氏竞标到了。” 舒晚听到这个结果,有点惊讶。 季司寒竟然没有把开发权给宁氏? 宁大小姐不是他的白月光麽? 她有些想不通,不过却没多问,只淡淡对顾景深道了一句:“恭喜。” 顾景深不太喜欢她这副客气疏离的样子,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没资格。 他压下心底的异样感,上前问道:“饿不饿?” 舒晚摇了下头,余光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过。 狐疑、震惊的目光,扫在顾景深的身上。 “是女佣帮你换的。” 接收到她误会的视线,顾景深连忙开口解释。 听到是女佣帮自己换的,舒晚这才松了口气。 她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眼顾景深,“不好意思。” 顾景深摆了下手,温润道:“你会误会也正常。” 他说完这句话,舒晚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起身离开这里,但她的腿…… 她正寻思着该怎么开口让顾景深送自己回去时,就见他朝外面淡淡唤了一声。 “李嫂。” 一位大概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应了一声后,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妇人的身材有些胖胖的,脸上始终带着柔和的笑容,看起来很和善。 她将餐盘放在桌上后,笑着对舒晚说:“这位小姐,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照先生的口味,给你准备了一些早餐的,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中午我再给你做些好吃的。” 她的善意,让舒晚的不自在,稍稍降下来一些:“谢谢。” 李嫂摆了摆手:“不用客气。” 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还顺带将门关上了。 舒晚觉得李嫂八成是误会了什么,这才会替他们关上门。 想到这,她更不自在了,她连忙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靠在床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顾景深:“可以送我回一下家吗?” 顾景深却没回应,眉头锁得紧紧的:“你除了心脏病,还有其他病吗?” 舒晚见他怀疑自己,神色骤然暗了下来。 “我没病。” “那你怎么连坐起来都费力?” 舒晚愣了一下,装得再好,也逃不过顾景深的眼睛。 “我就是气血不足,一累就没力气。” “只是气血不足?” 他的语气充满了质疑,让舒晚听起来有些刺耳。 她冷下脸反问:“顾总莫不是非要从我嘴里问出绝症,你才肯相信?” 顾景深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 舒晚冷声打断他:“不管顾总是什么意思,我都没必要向你一一汇报身体情况吧?” 顾景深被这一句话堵住后,那股压制在心底的怒火,忽然又窜起了小火苗。 “舒晚,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那顾总想要我用什么语气和你说话?祈求?还是讨好?” 舒晚一眨不眨的,盯着顾景深。 她想看看他,到底还有没有良知? 明明是他踩断了她的人工心脏,害她心脏衰竭,竟然还怪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她没有反击报复都是好的,凭什么就不能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第一百零三章 只要你没事就好 顾景深看着神色冰冷的舒晚,忽然觉得她就像是一只刺猬。 只要自己靠近一点点,她就会用浑身的刺扎向他,让他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他有些挫败的说:“我不要你祈求,也不用你讨好,只要你身体没事就好。” 舒晚已经准备好和他大吵一架,却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话。 她愣愣看着顾景深,他却朝自己勾了下嘴角。 他的笑容淡淡的,很干净,没有任何心机。 似乎方才真的只是关注她的身体状况,这才多问了几句。 顾景深转过身,端起桌上的餐盘,递给舒晚:“先吃点东西吧。” 舒晚没有回应,黯淡无光的眼眸,盯着餐盘上的食物发呆。 “舒小姐?” 顾景深唤了她一声,舒晚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她的眼睛含着泪光,透出来的神色,却是极其淡漠的。 顾景深看到这样的眼神,心脏忽然不受控制的收紧。 仿佛曾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般,让他极度心虚紧张。 他刚想说话,她却已然开口:“你刚刚说只要我身体没事就好,那为什么五年前要那样对我?” 舒晚本不打算再提起曾经,只是他说的话,忽然触动了她的心弦。 她实在是想不通,他明明想要她的命,现在却说只要她的身体没事就好。 这样矛盾的人,到底是基于什么样的心思,才会说出这种话的呢? 顾景深愣了几秒后,脸上浮现一丝歉意。 五年前,他刚失去记忆,对一切的人和事都很陌生。 舒晚却天天跑来找他,一遍遍的解释,让他很厌烦。 再加上他查到的那些信息,让他觉得她的心机太深。 这才会命保安,将当时还跪在门口的她,给扔了出去。 这是他对舒晚做过最过分的事情,让他到现在都还有些愧疚。 “对不起,我当时不是故意派人赶你走的,我就是觉得你有点烦,所以才……” 顾景深有些不太好意思说下去,那件事确实是他做得有些不太妥当。 即便当时舒晚心机不正,他也不该命几个大男人将她扛着扔出去,实在是有失风度。 舒晚问的,是为什么要对她下杀手。 顾景深回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他应该是不想承认当年做过的事情,这才顾左右而言他。 舒晚也就不再问了,对于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来说,问再多都毫无意义。 她的沉默,让顾景深有些不解。 那次她来机场接自己,他也道过歉,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待见自己。 现在他再一次向她道歉,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难道她指的不是这件事? 可是,他只做过这一件事情啊,并没有做过其他对不起她的事。 顾景深想不通,张嘴想再问些什么,舒晚却淡声道:“顾总,麻烦你送我回去一下吧,谢谢。” 她其实没资格叫顾景深送自己回去,但她的腿动不了,只能求他帮忙。 不然她就要一直待在他的别墅里,直到腿恢复为止。 可她并不想和顾景深待在一起。 她的冷淡疏离,让顾景深微微拧了下眉头。 “麻烦你了,顾先生。” 就像怕他不肯送一般,舒晚又补充了一句。 见她这么想走,顾景深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他将手中餐盘递给舒晚:“把早餐吃了,我再送你回去。” 舒晚没什么胃口,不过听到他答应送自己回去,也就乖乖接过餐盘。 第一百零四章 你真的失忆了 用完早餐后,舒晚有些费力的,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她昨天去参加竞标会,穿的是职业套装,宽松的西服裤,正好将水肿的腿遮住了。 她换好衣服后,顾景深再次走了进来,她正寻思着该怎么开口让他扶自己下楼。 他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直接走过来,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舒晚愣了一下,他却淡声道:“如果你自己能走,就不会让我送了。” 一句话,戳破了舒晚的小心思,让她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 怀里的女人,很轻很轻,脸上也透着病态的神色,看起来很虚弱。 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将她瘦弱不堪的身子吹倒。 看到这样的舒晚,顾景深忽然有些心疼。 “舒晚。” 他抱着她走出别墅后,轻轻唤了她一声。 舒晚抬眸看向他,没有回话,静静等待着。 顾景深沉默了片刻后,低头道:“对不起,我把你忘记了,你不要记恨我好不好?” 他说这句话时,眼睛干净清澈,没有任何瑕疵。 舒晚和他对视,想从他眼底看出一丝表演痕迹,却只看到满眼真诚。 她拧了拧秀眉,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真的失忆了?” 顾景深点了点头:“我尝试过找回记忆,可只要想一想,就头疼不已。” 特别是想到她,头就更疼,似乎大脑在阻止他回忆起与舒晚有关的事情。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每次看到她,心就会不受控制的难受。 他以前刚失去记忆那会儿,是没有这样的情绪的。 但这次相遇重逢,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愈发浓烈。 舒晚征征看着他,似乎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可他眼底流露出来的神态,又不像是假的。 她分不清真假时,一道喇叭声在身后响起。 舒晚和顾景深同时回过头。 十几辆豪车,不知何时停在了他们身后。 打头那辆车是柯尼塞格,车牌号是AX8888。 A市拥有这种车的人不少,但拥有这个车牌号的人却只有一个。 舒晚猜到那辆车里坐着的人是谁时,下意识将头埋进顾景深的怀里。 她以为这样,车里的男人就看不见她,却没想到那辆车上的人竟然会下来。 率先下来的,是季凉川,他穿着黑色正装,推开副驾驶的车门,走到两人面前。 “顾总,舒小姐,还真是巧啊,居然在这里都能遇见你们。” 季凉川说完,抬头看了眼旁边的别墅,眼底立即染上一抹鄙夷的笑容。 “你们进展还真够快的,这才几天就同居在一起了。” 季凉川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似乎抓到两人奸情一般,话里话外都透着讽刺。 “季七少,你误会了,我和舒小姐并没有同居在一起,她身体不太舒服,我才带她回家。” 顾景深这话,在季凉川听来就是狡辩,什么叫身体不舒服才带她回家? “难怪舒小姐连路都不会走,原来是身体太柔弱,这才需要男人抱。” 第一百零五章 他们要结婚了吗 窝在顾景深怀里的舒晚,脸色霎时泛红,连带着身子都颤了一下。 她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总觉得抬起头,就会撞见车里的男人。 她只能当一个缩头乌龟,任季凉川讽刺、指责、鄙夷。 顾景深察觉到了她的惧意,抱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别怕。” 他在她耳边安抚了一句后,冷冷扫向季凉川。 “季七少,舒小姐会不会走路,都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随意编排。” 他这句话一出,气得季凉川撸起袖子,就想揍他一拳。 柯尼塞格车内,却传来一道冰冷的嗓音。 “老七,正事要紧。” 男人的声音很淡,仿佛车外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听到男人的话,季凉川这才收敛起脾气。 他指向停在路中间的劳斯莱斯,冷声道:“赶紧把车挪开,别挡了我们提亲队伍的道。” 提亲? 向谁提亲? 舒晚身子一僵,却始终不敢回头看那辆车一眼。 顾景深本来对季凉川还算是客气,但他几次三番挑衅自己,让他很不爽。 他当没听见季凉川说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颇有种要和季凉川较量一番的架势。 季凉川见状,神色骤然冷了下来:“顾总,我二哥要向宁小姐提亲,你竟然敢挡他的道?” 原来是季司寒要向宁婉提亲…… 他们……要结婚了吗? 舒晚的脸色,一点一点白了下去。 浑身犹如被撕裂开一般,疼到难以呼吸。 她以为自己可以像放下宋斯越那样,放下季司寒。 却没想到听到他要向宁婉提亲时,竟然会那么难受。 这种难受,让她想冲到他面前,抱着他,不让他去。 可是理智告诉她,自己没资格这么做,她在季司寒心里什么也不是。 她只是宁婉的替身,一个供他发泄、供他驱使的替身而已,有什么资格阻止他娶他的白月光。 她攥紧的手指甲,狠狠掐进了手心里,直至划出一条血痕,她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和季司寒早就结束了,他娶谁,都与她毫无干系,即使没结束,她也没权利干预。 舒晚像是突然想明白一般,认命的,松开手指,将头更深的埋进顾景深怀里。 此时此刻,她可以依靠的,竟然还是宋斯越,那个曾许她一生一世的少年…… 她勾唇笑了笑,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顾景深不意外季司寒会娶宁婉,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上门提亲。 想了想,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哪怕对季凉川不满,也不能影响到别人提亲。 他将舒晚抱进车里,帮她系好安全带后,绕到主驾驶,将车开走。 车子驶出主路后,那辆柯尼塞格猛然追了上来。 与劳斯莱斯擦肩而过时,坐在副驾驶的舒晚,正好看见那辆车上的男人。 他如刀削般精致立体的脸上,戴着一副墨镜,看不清眼底神色。 只是车身擦过时,他偏过了头,似乎看了她一眼,又似乎没看。 舒晚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辆车。 直到看见它停在一栋别墅前,她才收回黯淡的目光。 季司寒向宁婉提完亲后,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结婚吧。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见到他们的婚礼…… 第一百零六章 被剪掉的第三个人 舒晚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傻,他们的婚礼,关她什么事? 看到她苦涩的笑容,顾景深微微皱了下眉。 “你怎么了?” 舒晚摇了摇头,没有回话,眼底却满目疮痍。 顾景深以为她是在意季凉川说的话,连忙安抚道:“季凉川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是觉得我取消了和他妹妹的联姻,让他没面子,这才几次三番针对我,与你没什么关系的。” 舒晚点了下头,没什么好放在心上的,反正也不会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顾景深看见她眼底透着绝望,眉头锁得更深了:“你看起来很难过,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么明显吗? 舒晚抬手摸了下自己僵硬的脸,冰凉,没有任何温度。 她这幅样子应该很吓人吧? 她努力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没有什么事,就是身体不舒服。” 这个借口,顾景深倒是信了几分:“你是腿不舒服吗?” 她连走都走不了,应该是腿出问题了。 但方才抱她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舒晚点了点头:“腿有些肿了,应该是静脉曲张的缘故。” 她对顾景深还是有着很重的防备心,她分不清楚他说的失忆是真还是假,只能先隐瞒着。 顾景深知道静脉曲张的症状,虽然腿会肿,但一般缓解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至于走不了。 不过他也不敢多问,方才在别墅多问了两句与她病情有关的事情,她就生气了,还是别再惹怒她。 顾景深没再深究下去,却还是关心着她的身体:“我让苏言好好给你治疗一下吧,他在医术方面是个天才,一定能治好你身上的各种小毛病。” 舒晚脸上僵硬的笑容,越发苦涩:“不用了。” 将死之人,何必浪费医疗资源。 “你……” 顾景深还想再劝,舒晚却扭头看向窗外,似乎拒绝和他继续沟通,他只好收了声。 车子很快开进幸福小区,顾景深停好车,就将舒晚抱上了楼。 尽管舒晚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但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 她拿出钥匙开了门,顾景深抱着她进了屋。 “把我放在沙发上吧。” 顾景深点了下头,走到沙发面前,将她轻轻放了下来。 舒晚坐直身子后,抬眸看了眼顾景深,“顾总,多谢你。” 她表面是道着谢,但话里的意思却是送客。 顾景深心里有些堵得慌,面上却依旧温润。 “这几天,你先好好在家休息,暂时不用招待我。” 他说完转身就走。 越过餐厅时,看到酒柜上摆着一张照片。 那是她和乔杉杉十七八岁时的照片,看起来很年轻、很稚嫩。 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拿起那张照片看了一眼,发现这张照片被裁剪过。 这应该是三个人的合照,就站在舒晚旁边,但这个人被剪掉了。 他下意识觉得这个人是自己,这个念头一出,他的精神一阵恍惚。 舒晚见他拿着他们曾经的合照发呆,连忙出声道:“顾总,你看照片之前经过我同意了吗?” 顾景深刚要想起些什么,就被舒晚的声音打断。 他愣愣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舒晚:“抱歉。” 他将照片重新放回酒柜上,提步离去。 顾景深走后,舒晚也忍不住看了眼那张照片。 那是杉杉唯一保留下来与宋斯越有关的照片。 杉杉说当年她去帝都后,就有人冲到她们出租屋里,将与宋斯越有关的照片全部毁去了。 当时这张三人合照夹在了书里,这才保留了下来。 不过她从帝都回去后,就亲手将照片上的宋斯越剪了下来。 那时她被踹了两脚,彻底寒了心,也就不愿再看到与宋斯越有关的东西。 现在想来他们也是没有缘分,这才会擦肩而过,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舒晚收起心绪,拿出包里的药,端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杯水吃了下去。 吃过药后,打开电视机,听着隐隐约约的声响,又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第一百零七章 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 顾景深回到公司,快速打开电脑,调出五年前的资料反复查看。 这些资料,没有任何问题,不论是时间线,还是院里人的口述。 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舒晚当年说的话才是真的,这些资料是假的! 他拧着浓眉,拿出手机,给苏言打了个电话。 苏言刚准备开会,看到他的来电,连忙接了起来。 “老顾,有什么指示?” “苏言,我问你,当时我是在A市失忆的,还是接回顾家后失忆的?” 苏言是他的主治医师,应当了解他的一切情况。 苏言听到他这么问,愣了几秒。 “你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苏言在电话那端微微松了口气。 “你当时是在A市失忆的。” “是出了车祸后就直接失忆了吗?” 苏言没想到他还会追问,犹豫片刻后,还是咬牙道:“没错。” 顾景深闻言,神色阴沉了下来。 他想起舒晚当时来找自己的情形。 那时她以为他装失忆,是因为他怪她卖身背叛了他。 她这才会跪在他面前,一遍遍解释卖身是为了救他。 如果出车祸就直接失忆了,那舒晚不可能还跑到他面前特意提起卖身一事。 这说明他出车祸后没有直接失忆,并且责怪过舒晚,她才会那样着急的解释。 他应该是后来才失忆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失忆的,只有他哥或者他身边的人清楚。 顾景深越想越不对劲,脸色也越发难看,捏着手机的手,都跟着一点点收紧。 “苏言,我知道你是我哥的人,不会将实情全部告诉我。” “但总有一天,我会恢复所有的记忆。” “到时若是让我知道你们都在骗我,那我们之间连朋友都做不成。” 顾景深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跟在他身边的人,全是他大哥的人。 苏言是,顾哲是,就连保镖都是。 这五年来,他们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回A市。 以前他没有细想,现在却觉得,他们阻止自己来A市,应该是怕他想起些什么。 这次若不是他坚持来A市处理工作,只怕永远都被蒙在鼓里。 苏言看着黑了的屏幕,久久没回过神来。 十分钟后,他叹了口气,给顾景深发了条消息。 [老顾,你被接回顾家后,我才接治的你,那时你已经失忆了,你哥说你是出车祸后直接失忆的,不过我在治疗过程中发现并不是,你哥要求我对你保密,但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顾景深看到这条消息,郁结的情绪,缓缓消散开来,看来苏言还是把他当朋友的。 不过苏言说的话,却证实了他的猜想,舒晚当年说的话是真的,这些资料都是假的。 能只手遮天伪造他过往的人,也就只有他大哥了,只是他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因为觉得舒晚不能给自己带来商业价值,所以才这么做吗? 顾景深大概有些想明白了。 只是他的失忆,究竟是怎么造成的呢? 还有舒晚不待见自己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是不是大哥曾经找过舒晚,对她说过很难听的话,这才让她对自己失望? 他将这些疑问,悉数发给了苏言,对方也很快回了消息过来。 [老顾,你失忆怎么造成的,我真的不清楚。] [至于舒小姐的事情,我从没听你哥在我面前提过她,也从没见过她。] [要不是上次将你们俩拍下来发到群里,被顾哲发现后提醒了一通,我都不知道你们俩的事。] 按照苏言的为人性格,要是知道他和舒晚的事情,应该不会到处肆意宣扬。 顾景深确定苏言没骗自己后,放下手机,将顾哲叫了进来。 面对他的盘问,顾哲面不改色,说的话也是严丝合缝,没有任何漏洞。 顾哲与苏言不同,他是大哥捡回来的孩子,自然只忠心于他大哥。 顾景深理解顾哲,但却不需要他留在身边,时刻提醒自己远离舒晚。 “你先回帝都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 顾哲听 第一百零八章 她在明,他在暗 “顾总……” “出去。”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顾景深呵斥了一声,顾哲只好闭上嘴,转身走了出去。 从顾哲嘴里是撬不出东西来的,唯一知道真相、并且伪造一切的人,又去世了。 不过除了他大哥,舒晚作为当事人,肯定清楚大哥有没有找过她的。 顾景深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去问舒晚时,前台捧着一个快递盒走了进来。 “顾总,这是您的快递。” 顾景深听到有自己的快递,眉头微皱:“什么快递?” 前台将快递放置于桌上,恭敬回道:“是舒小姐寄来的。” 顾景深看到寄件人那一栏的名字,确实是舒晚,这才挥手让前台退下去。 他拆开快递盒,看到里面的礼服、鞋子时,神色骤然黯淡下来。 舒晚竟然将他送给她的东西,全部退了回来。 顾景深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应该是对自己失望到了极致,才会连他送的东西都不要吧。 …… 舒晚大概睡了十几个小时左右,迷迷糊糊中,被电视里的声音吵醒。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上面正在报道季氏和宁氏商业联姻的新闻。 “亚洲最大财阀季氏集团继承人季司寒,将于两个月后,与宁氏集团宁家大小姐订婚。” “两大集团的商业联姻,将会给亚洲市场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电视上的男人,高贵清冷,与平时并无两异,只是身边多了一个挽着他手臂的女人。 两人高调出席在提亲晚宴上,宣布着订婚喜讯,来祝贺的人,皆是上流社会的有名人士。 舒晚曾经也奢望过他会娶她,就像对宁婉那样,向全世界宣布,她是他的未婚妻。 可奢望只是奢望,她这一生,注定什么也得不到,哪怕是他的一丝怜悯也不会拥有。 她想他们订婚了也挺好的,可以彻底断了她的念想,那样她就不会带着期望走了。 她像是彻彻底底放下了一般,释然的笑了笑。 她艰难挪动着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撩开裤腿看了一眼。 还是肿的,之前吃完药,就会消下去,这次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叹了口气,拿出药瓶,往手心里倒了十几粒药。 她给自己加大药量,是不希望杉杉回来后,看到她憔悴不堪的模样。 这几天舒晚在家按时吃药,腿部恢复了一些,能走动了。 但还是有点发肿,不过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只是她吃的药太多,很容易嗜睡。 要不是杉杉度完蜜月回来了,她今天肯定还是不愿意起床。 杉杉发了条消息给她,说是带了马来西亚的特产给她,叫她下楼帮忙搬一下。 舒晚在微信框打字回复:“你这是带了什么特产啊,很大很重吗?” 杉杉的消息很快回过来:“不大不重,就是有点多,快来帮我!” 舒晚回了个好,就想关了手机下楼,却有一条微信消息发了进来。 是夜先生发的,自那次她回了一句‘过几天再说’后,他就再也没发过消息给她了。 她还以为他玩了两次玩腻了,就不打算缠着自己了呢。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听话,让他过几天再说,他就乖乖等几天才联系她。 舒晚看到上面显示‘来夜色’三个字,有点愣神。 虽然他很乖很听话,但她身子骨真的经不起他折腾了。 舒晚斟酌了两分钟,打字回复:“我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可不可以再等等?” 她刚发出去,对方就回了过来:“和顾景深做多了,把身体做烂了?” 看到这句话,舒晚整个人僵住。 他怎么知道顾景深? 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和顾景深认识的? 而且他为什么要说她和顾景深做多了? 舒晚猛然想起住在顾景深总统套房那晚,夜先生曾打过上百个电话给她。 他应该是看见她和顾景深在一块,这才会疯狂打电话给她。 或者说他在时刻监视着自己,这才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 不论是哪一种,舒晚都觉得挺可怕的。 她在明,他在暗,他要掌控、操纵她易如反掌。 第一百零九章 杉杉回来了 舒晚想了想,回了一句:“身体都做烂了,自然做过很多次。” 她觉得夜先生应该也是有点介意的,不然也不会打上百个电话给她。 这么回复,夜先生就会以为她和顾景深做过很多次,应该就不会再想碰她了。 她发过去后,夜先生就没再回消息了。 看来她猜得没错,夜先生是介意的。 舒晚忍不住勾了下嘴角,收起手机,就匆匆下了楼。 杉杉将车子停在楼下,正在从后备箱往外搬东西。 “杉杉!” 舒晚连忙走了过去,从后面给了她一个熊抱。 杉杉回过头,望着舒晚展颜一笑。 “想我没?” “想!” 舒晚抱着她撒娇:“都快想死你了!” 杉杉笑着拍了拍抱着腰的那只手,“行啦,才分开几天,不至于哈。” 舒晚笑了笑,松开抱着杉杉的手,问她:“你给我带的特产呢?” 杉杉转过身,伸出莹白细腻的手指,指向地上:“诺,那些都是。” 舒晚看到快堆成小山的东西,惊讶的看了眼杉杉。 “你怎么买这么多?” “好不容易出趟国,当然要多花点钱。” “这么多东西,你要上多少个晚班才能赚回来……” 舒晚有些心疼她。 杉杉却大手一挥,豪气道:“都是些护肤品、补品什么的,不值钱!” 她毫不在意的,扛起一箱补品,就往电梯里走去。 边走边回头喊舒晚:“别愣着了,赶紧帮我搬上楼。” 舒晚只能收起思绪,抱起地上的东西,跟上她的步伐。 杉杉买的东西,将餐桌都堆满了,生怕她不够用似的,竟然买那么多。 舒晚摇头叹气,杉杉却打开冰箱,检查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看到冰箱里的食物都清空了时,杉杉这才没有唠叨舒晚。 其实舒晚在收到杉杉回来的消息时,就已经将冰箱里坏掉的东西都拿去扔了。 她现在的情况,真的食不下咽,不然也不至于瘦那么快,整个体重断崖式下跌。 好在之前换了身宽松肥大的衣服,杉杉这才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总这么瞒着杉杉也不是个事,舒晚想着等挑个好点的时机,再向杉杉坦白一切。 杉杉将餐桌上的东西分类放好后,摸出手机给江宇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市里。 江宇是个孝顺的,给家人买了很多补品,刚回来就开着车给送去了。 杉杉和江宇聊了几句后,说了声‘晚上来这吃饭’就挂了电话。 舒晚见她挂了电话,这才上前问道:“你怎么没跟他一块回老家?” 按理说新婚夫妻应该一起回去才对,怎么就江宇自己回去了? 杉杉一边放下手机一边说:“他说老家环境不太好,让我别去了。” 其实杉杉是无所谓的,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什么环境没见过。 舒晚看了眼杉杉,“你之前也没去过他老家吧?” 杉杉点了点头:“没有,本来打算结婚之前,是要回老家见他父母的,但还没来得及回去呢,他父母就来城里见了我,给了我见面礼,还帮我们凑了笔婚房首付钱,我也就没回去。” 第一百一十章 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舒晚之前有些担心杉杉,就是因为江宇听到杉杉要跟他回老家,他就百般阻拦,包括江宇父母也不同意她回去,用的理由都是什么郊区环境差,怕杉杉住不习惯什么的。 她是有点担心江家人隐瞒些什么,但杉杉却觉得他们是看得起她,怕她去了郊区后,感官不好,会影响她和江宇的感情,舒晚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现在他们婚也结完了,怎么江家人还不让新媳妇上门啊? 舒晚觉得有些奇怪,杉杉却道:“管它呢,反正我也不想去什么郊区,我和江宇在A市待着,他父母在老家待着,以后不用住一块,还少了婆媳矛盾,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舒晚见杉杉这么说,也就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应该是她想多了,江宇父母对杉杉很热情,也很好,听到两人要结婚,连忙拿出存了多年的钱,给他们凑了一小半的首付。 虽然这钱大头是杉杉出的,但江家人至少有个诚意在。 再加上江宇父母在老家种地没什么收入,能拿出小一半,还给了彩礼钱,也算倾尽全力了。 也许不让杉杉去老家,真的是怕杉杉会嫌弃乡下环境太差吧。 舒晚收起心绪,挽着杉杉的手臂,两人有说有笑的出门去超市购物。 下楼坐进车里时,夜先生又发了几条微信给她,舒晚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你真贱] [跟我睡了,还要和别的男人睡,你就那么缺男人] [贱女人,我恨不得掐死你] 连着几条都是骂她的。 舒晚看到后气得浑身发抖,他以为他是谁啊,一个强奸犯有什么资格骂她? 她抓着手机,咬牙切齿打字:[你有病吧,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想和谁睡,就和谁睡,你管得着吗?] 发出去后,舒晚才想起自己还有把柄在他手里,想点撤回,对方却显示正在输入中…… 说明他已经看到自己发的消息了,现在撤回的话,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干脆就这样吧。 [我是有病,才会放不下你] 不过几秒钟,对方就发了消息过来。 舒晚看到这句话愣了一下,夜先生放不下她? 她琢磨着要怎么回他时,他又迅速发了条消息过来。 [我想过要放下你,但我好想你,每天每时每刻,我都在想你,来夜色见我好不好?] 后面一句话,是带点祈求的语气的。 舒晚觉得他病得真不轻,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一个强奸犯怎么可能会想她,八成是想她的身体吧。 季司寒说过她的身体就像罂粟,碰过一次之后,就会上瘾。 这个夜先生,大概也是和季司寒一样吧。 舒晚叹了口气,回道:[夜先生,最近几天来例假了,真的不行。] 她抱着能拖几天是几天的想法,将消息发了出去。 杉杉见她将手机收了起来,柔柔笑了一下:“你新谈的那个男朋友?” 舒晚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之前为了不让杉杉知道自己被人强了,撒谎跟她说自己找了个适合谈婚论嫁的对象。 撒出去的谎,收不回来,她只能尴尬的点了点头:“嗯。” 杉杉倒是没察觉异样,一脸期待的问:“什么时候带回来让姐姐见见?”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内疚感少了不少 舒晚耳朵根都红透了,很是不好意思的说:“杉杉,我……他其实……” 要怎么解释呢,要是杉杉知道她被夜先生欺负过,依杉杉的爆脾气,肯定会去找夜先生算账。 就像当年得知她被宋斯越踹了两脚后,她也撸起袖子打算连夜买票冲到帝都去宰了宋斯越。 害她当时都没敢告诉杉杉,自己被踹后,心脏就衰竭了,以至于一直瞒到现在。 见舒晚吞吞吐吐的,杉杉眼底不禁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他该不会也跟季司寒一样,不想跟你结婚,只想包yang你吧?” 舒晚连忙摇头:“不是。” 杉杉眉头紧紧皱起:“到底怎么回事?” 舒晚叹了口气,瞒不下去了,只能跟杉杉老老实实交代。 杉杉听完后,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你说什么?!” “你被一个陌生人给那什么了?”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句。 舒晚脸都红透了,却不得不点头。 “走,报警去!” 杉杉气得撸起袖子,就要开车去警察局,舒晚连忙拦了下来。 “我报过了,很难揪出他,再加上我有把柄在他手里,不敢得罪他……” “什么把柄?!” 舒晚又将林泽辰威胁自己的事情,一点一点告诉了杉杉。 “难怪婚礼那天,林泽辰会带那么多人来现场,原来他是拿我威胁你。” 杉杉知道真相后,满脸都是自责。 “晚晚,你太傻了,为了我,竟然孤身犯险。” 她抬起手摸了摸舒晚瘦到眼窝凹陷的脸。 她家晚晚长得好看,总是会被这种变tai给盯上。 以前读书那会儿,她被谁欺负、被谁跟踪,都会告诉自己和宋斯越。 现在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她竟然选择了独自一人承受。 是不想连累自己吧,晚晚才会这样做。 杉杉眼底充满了心疼之色:“晚晚,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她斗不过那些高高在上的财阀富少,但她可以用命去保护晚晚。 那些不要脸的臭男人,再敢动她家晚晚一下,她一定宰了他们! 舒晚拍了拍她颤抖的手,安抚道:“事情都解决了,林氏落败了,林泽辰到现在还昏迷着呢,至于夜先生,我没猜错的话,是他帮我除掉了林泽辰,也许他真的只是暗恋我才会那样……” 杉杉还是很不安:“晚晚,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人,没那么简单,下次他要是再约你,你就先答应下来,到时我和江宇一起去,将他揪出来!” 舒晚想说自己还有把柄握在他手里呢,但转念一想,要是将夜先生揪出来,知道他是谁后,也就等于是抓到了夜先生的把柄,双方都拿捏着对方把柄,这样也就不用一直被他威胁着。 舒晚乖乖点了下头:“好。” 她一直用谎言欺骗着自己相依为命的好姐姐,让她感觉良心很不安。 现在将这些事情悉数告诉杉杉后,那种内疚感也就少了不少。 接下来只有一件事情瞒着杉杉了,那就是她的病情。 她还没想好用什么样的方式,不让杉杉过于伤心难过,也就没有急着开口。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她反击过他 杉杉还是对她被陌生人欺负了一事,耿耿于怀。 一路上都在说,下次见夜先生时,带几个开脑袋瓢的工具。 要是夜先生敢对他们不利,她就直接开了他的脑袋瓜子。 杉杉说这些时,都是咬牙切齿的,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十分用力。 舒晚生怕她把方向盘给扯了下来,一边点头说好,一边叫她开车注意安全。 两人就这么唠唠叨叨来到超市,采购了一堆食物后,往回家方向开去。 她们回到家钻进厨房打算做晚餐时,江宇正好来了。 他和舒晚打了声招呼,就撸起袖子,接过了杉杉手里的菜刀。 “你们俩出去看会儿电视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江宇的贴心,让杉杉忍不住扬起甜蜜的嘴角。 “你做的菜确实比我们做的好吃,今晚的大餐就交给你了。” 杉杉拍了下他的肩膀,就挽着舒晚去客厅看电视。 电视刚打开,就在重复播放季氏集团和宁氏集团商业联姻的新闻。 杉杉看到季司寒挽着个和舒晚长得有些像的女人时,惊讶的瞪大眼睛。 “晚晚,那个女人……” 她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什么,骤然闭上了嘴。 难怪季司寒会逼舒晚签那种协议,原来是把舒晚当成了替身。 看来她家晚晚不单单是被季司寒抛弃,还被利用了。 五年呐,付出了五年,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她侧头看了眼舒晚,见她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心下更是酸涩。 “晚晚,别难过。” 杉杉抬手摸了摸舒晚的头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舒晚对于自己是替身这件事,早已释然,也就望着杉杉笑了笑。 “我早就不难过了,倒是你,怎么苦着一张脸?” “我是心疼你。” 舒晚叹了口气,安慰她也安慰自己:“他虽然把我当成了宁家大小姐的替身,但这几年待我还不错,况且我能放下宋斯越,也多亏了他,就当我借他做了移情别恋的跳板吧……” 杉杉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也好受了些:“这么说来,还得感谢他了。” 舒晚被她逗笑:“感谢倒不至于。” 杉杉点了下她的脑袋:“还笑,人家这么欺负你,也不知道反击。” 舒晚勾了下嘴角:“我反击啦。” 他几次来找自己,都被她气得不轻,算是反击吧? 杉杉见她故意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更难受。 “晚晚,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她不盼着晚晚嫁豪门,只盼着晚晚能找到一个真心待她好的,那样她就放心了。 “嗯,以后一定会有的。” 舒晚掩饰下眼底流露出来的悲伤,装作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其实,哪有什么以后呢。 江宇很快做好了饭菜,叫她们帮忙去端一下菜,两人这才关了电视起身。 三人开开心心用完晚餐后,杉杉去了洗手间,江宇则是走到厨房接电话。 舒晚将桌上未吃完的菜打包好后,想放进冰箱里,却在推开厨房门之前,听到江宇的声音。 “亲爱的,再等我半个月,等我处理好就回去,太频繁了容易被发现……” 第一百一十三章 江宇不对劲 厨房门隔音效果还不错,只隐约听到这么一句,后面就听不清了。 江宇是温氏集团的销售总监,为了维系客户,经常会喊对方亲爱的,倒也正常。 但他说的那句‘太频繁了容易被发现’却让舒晚觉得很不对劲。 她立在门口没动,江宇打开门就看见了她,清秀的脸上,霎时僵了一下。 “晚、晚晚……” 江宇僵了一下后,很快反应过来,指着手机说:“我客户,有个产品出问题了,要大批量退回,打电话让我去处理,但我这边还得跟公司申请退回的事情,只能等处理完再去,这不求爷爷告奶奶,让对方宽限我一些时间……” 他这么解释倒也说得过去,不过那句‘太频繁容易被发现’,却没说清楚。 舒晚也不打算直接质问他,面不改色道:“你跟我解释这么多做什么,我都没听见你说什么。” 江宇闻言,紧绷的神色,这才放松下来:“我就是怕你误会,就想着跟你解释清楚。” 舒晚拿起手里的餐盘,往厨房里走去:“我刚想推门,你就开了门,真巧啊!” 见她将餐盘往冰箱里放,江宇心态的疑虑彻底打消了。 她应该是来厨房放东西的,并不是故意偷听他讲电话。 江宇回了句‘是真巧’就走了出去。 舒晚回头看了眼江宇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安。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杉杉,毕竟杉杉很爱江宇,也很信任江宇。 她要是将这事告诉了杉杉,保不齐会影响他们的感情,但若是不告诉杉杉,又对不起朋友。 舒晚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拿出手机给杉杉发了条消息,将刚刚听到的全告诉了她。 她方才之所以没有直接质问江宇,一来是自己没资格,二来不想打草惊蛇,三来是江宇对杉杉实在太好了,根本不像是那种会对不起杉杉的人。 所以这种没有实际证据的事,只能在私下里提醒下杉杉,让杉杉心里先有个底。 杉杉很快回了消息给她:“好,我今晚偷偷查一下他的手机。” 舒晚知道杉杉对待感情一事,向来比较冷静,也就没有过于担心她。 她回了句‘记得告诉我结果’就关了手机。 她出了厨房,正好遇到从厕所出来的杉杉。 两人心照不宣的,互相对视一眼。 杉杉平时遇到舒晚的事情,就会炸毛。 但遇到她自己的事情,却是相当会隐藏情绪。 舒晚见她不动声色的,挽着江宇手臂回家,心里沉甸甸的。 她很怕杉杉会查出点什么,毕竟两人刚结婚,要是真查出点什么来,杉杉可如何是好? 舒晚一直没敢睡着,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等杉杉的消息。 大概凌晨两点左右吧,杉杉的消息发了过来。 [晚晚,我查过了,确实只是客户,对方是个男的。] [江宇说的那句太频繁容易被发现,是因为两人从中抽了点油水,怕频繁往来被发现。] 舒晚看到这两条消息,深深松了口气。 她快速打字回道:[对不起,杉杉,是我过于捕风捉影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还在期待什么 杉杉很快回过来:[晚晚,你要记住,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也是我的亲人,你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都要告诉我,不然就白瞎我这么多年对你的真心付出了。] 舒晚看到这句话,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杉杉是全身心相信她的,自然不会怪她鲁莽。 她回了句‘好,都听杉杉姐的’,又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这才放下手机,安心睡去。 翌日下午,她被十几个电话吵醒,迷迷糊糊从枕头下方摸出手机。 “舒小姐,你睡醒了吗?” 听到顾景深清脆好听的嗓音,舒晚有些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顾总,有事吗?”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舒晚‘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顾景深见她这么淡漠,有些失落,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 “舒小姐,顾氏今晚要举办一场庆功宴,我可不可以邀请你做我的女伴?” 舒晚愣了一下,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想去。” 被她拒,顾景深也没生气,反而继续温润道:“你就当是来照顾我的,好吗?” 舒晚淡声道:“顾总,有顾哲照顾你就够了,为什么一定要叫我去?” 顾景深温声解释:“顾哲犯了点小错,被我赶回帝都了。” 舒晚以为顾景深参加完竞标会就会回帝都,却没想到他不仅没走,还将自己助理给赶走了。 她好看的秀眉,渐渐皱了起来:“顾总,你不打算回帝都了吗?” 听到她这么问,顾景深的失落感,愈发深邃:“你很希望我回帝都吗?” 舒晚当然希望他赶紧回去,不然她要一直招待他。 她可不想连躺着等死的时间,都耗费在顾景深的身上。 不过这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跟顾景深没什么好说的。 顾景深见她沉默不语,便知道她的想法了。 他勾了下苦涩的嘴角,淡声道:“庆功宴结束后,我就回去了。” 说完,他又用祈求的语气问舒晚:“今晚陪我参加庆功宴好吗?” 舒晚听到他庆功宴结束就回去,也就答应了下来。 她起来吃了把药,换了套宽松的衣服,用化妆品掩盖住脸上苍白之色,这才下楼。 顾景深早已将车停在楼下,见她从电梯出来,连忙推开驾驶室车门,朝她走了过来。 绅士的,接过她手中的包,为她打开副驾驶车门。 舒晚面对他的体贴,有些不自在,却什么也没说,抿着唇坐进车内。 她系好安全带后,抬眸看了眼车窗外,发现不远处停了一辆布加迪。 看到这个款式的车,舒晚就想起了季司寒。 他自己开车出行时,最喜欢开的就是布加迪。 她盯着车牌号看了一眼,不是他的车牌。 她记得他每辆车的车牌,却从没见过这个车牌。 所以,远处停着的那辆布加迪,不是他的车。 舒晚心里有些失落,却又觉得自己愚蠢。 到现在这一步,竟然还抱着一丝期望。 明明他都要和白月光结婚了,她还在期望什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又为她买高定 舒晚嘲笑了一下自己,收起目光,看向坐进主驾驶的顾景深。 “庆功宴在哪里举行?” “海天大酒店。” 那是A市最豪华的酒店。 顾氏举办庆功宴,主要是庆祝拿下城西版块的合同。 虽然只是一个版块,但对顾氏来说,这为他们在A市发展奠定了基础,自然要庆祝一下。 舒晚以为顾景深会直接带着自己去酒店,他却开着车去了蓝湾商场。 还是那家高定礼服店,不同的是,这次他为她刷了十套专属礼服,包括包包、首饰。 舒晚看着那些高端上档次的纸袋,被工作人员依次放进后备箱时,她头疼的,扶了扶额。 “顾总,快递费很贵的。” 顾景深靠在车门边上,歪头看她:“这次不许再退回来,否则我就让你一直招待我。” 不容拒绝的语气,让舒晚愣了愣。 以前宋斯越也是这样,买东西给她,不许她不要、也不许退回去。 他看起来温润如玉,骨子里其实是个非常偏执、霸道的人,说到就会做到,很执着。 舒晚怕他真让自己一直招待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至于这些东西,等她死后,让杉杉还给他吧。 顾景深开着车,带着她来到酒店。 走进宴会厅之前,他让她挽着他的手臂。 舒晚看了他一眼,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抬手挽住他。 顾景深低头看了眼放在臂弯上的手,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 两人挽着手走了进去,宴会厅的人,见总裁带着女伴来了,连忙起身。 在一群人的恭贺氛围下,顾景深嘴角笑意越发深邃,连带着眉眼都是暖的。 宴会厅很大,装修豪华,打着暖黄灯光,放着舒缓的欧美音乐,显得高端大气。 来参加宴会的男男女女,穿着高档礼服,端着高脚杯,互相低声说着话。 顾氏上至高管、下至员工,都是带着修养的,见到舒晚也没讽刺,反而礼貌的打招呼。 倒是舒晚自己有些不自在,毕竟这是别人的公司,她来参加庆功宴,显得很突兀。 顾景深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附在她耳边小声道:“这段时间你跟着我忙这个项目,也算得上是有功,以我女伴的身份,来出席顾氏的庆功宴,很正常。” 舒晚听完他说的话后,微微侧过头,拉开与他的距离 她这个细小的动作,落在顾景深眼里,有些刺眼。 顾景深没表现出来,牵着她在主位落座后,叫来服务生,为她点了杯牛奶燕窝。 “你先喝点这个,暖暖胃。” 他拿起勺子,将燕窝搅凉了一些,这才递到舒晚面前。 他的这个举动,和杉杉一样,是从小的习惯。 他们知道她怕烫,总是习惯帮她搅凉东西,再拿给她吃。 特别是宋斯越,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让她先吃饱。 那个时候他们很穷,舒晚又有心脏病,需要不少钱买药。 宋斯越怕她断药,边读书边打工,赚到的钱全给她。 舒晚总是笑他太傻,他却摸着她的头,温柔的说:“晚晚,你跟了我,总不能让你饿肚子吧。” 他待她那样好,以至于她被宠坏了,总是任性跋扈,一点小事就和他闹脾气。 要不是她那天闹脾气,宋斯越也不会为了救她被车撞,他和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他的哥哥 舒晚想到这些,眼睛忽然情不自禁蓄满了泪水。 她怕顾景深看见,连忙低下头,接过他递来的燕窝牛奶,一小勺一小勺的喝着。 顾景深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干净清澈的脸庞,忍不住染上笑意。 她这次不仅没拒绝他,还乖巧喝着自己递来的东西,是不是说明她其实并没那么讨厌他? 他静静看着她,眼睛一直没移开过,仿佛在看心爱之人,看着看着,就渐渐入了迷。 直到她一点点喝完,他才依依不舍移开视线,拿起餐巾替她擦了擦嘴角。 即使灯光再暗,在场的人,也看出了他家总裁的深情。 原以为舒小姐不过是个女伴,没想到竟是他家总裁恋慕的人。 有些高管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拿出手机,将他们悄悄拍了下来。 顾景深替自己擦嘴角,舒晚是有些不适的。 她想推开他,却又觉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拂他的面子,会让他很难堪,也就忍了下来。 顾景深见她还是没拒绝自己,眼底笑意就更深了。 他替她擦干净嘴角后,低头温声问舒晚:“舒小姐,你以前见过我哥吗?” 他觉得舒晚这么抗拒自己,肯定跟他大哥有关,他得问清楚才能化解舒晚心中对自己的成见。 舒晚拧了下眉头:“你有哥哥?” 顾景深点了点头:“有,他叫顾泽辰,是顾氏之前的总裁,你不知道他吗?” 舒晚摇了下头,她从没关注过与顾氏有关的新闻,怎么可能知道顾泽辰? 顾景深的浓眉,渐渐皱了起来。 舒晚不知道他大哥是谁,那说明他大哥没有找过她。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大哥曾以他的名义对付过舒晚,这才让舒晚对他有成见。 想到这,顾景深连忙又问她:“五年前,我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舒晚以为他又来试探自己,心下顿觉反感,不耐烦回了一句:“没有。” 她回答得干脆,甚至没有片刻犹疑,让顾景深神色窒了一下。 如果大哥没有以他的名义找过舒晚,那只能说明…… 她只是单纯的,不再爱他…… 不过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心脏居然抑制不住的抽痛起来。 这还是在失忆了的情况下,如果恢复了记忆呢,他会怎样? 舒晚没察觉到顾景深的异样,起身道:“我先去趟洗手间。” 喝那么一小碗燕窝,就控制不住生理情况,说明身体已经差到了极致。 她见顾景深陷入失神,以为他在想事情,也就没等他回应,直接走出宴会厅。 海天酒店的洗手间很大,也很高档,中间还摆放着几扇很有艺术感的立体镜。 舒晚看了眼立体镜里的自己,上了美艳浓烈的妆,显得和宁婉越发相似。 她讨厌看到这样的自己,快速收回视线,就往里面走去。 等她出来打算洗手时,洗手间的大门突然被关上,‘砰’的一声很响,紧接着是反锁的声音。 她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转过身,绕过几扇挡住视线的立体镜,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林泽辰。 他穿着病号服,戴着口罩,双手耷拉在轮椅扶手上,一双阴暗恶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找她报仇 舒晚的心脏,在看到林泽辰的那一刻,骤然停止了跳动,害怕、紧张的情绪,瞬间侵袭而来。 “林、林总……” 她吓得脸色苍白,连嗓音都是颤抖的。 林泽辰见她吓成这样,微微歪了下脑袋,“舒小姐,好久不见啊。” 舒晚浑身都在发抖,却还强撑着身子镇定道:“林总,你来女厕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林泽辰似乎笑了一下,眼睛上扬了几分:“没什么,就是想来感谢你一下。” 他说完,摘掉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被缝了十几针的嘴巴。 密密麻麻的针线,看起来有些恐怖,吓得舒晚往后倒退一步。 林泽辰却毫不在意的,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舒晚摇了摇头,不仅不愿意过去,还转身往旁边洗手间里跑。 跟在林泽辰身后两个手持铁棍的保镖见状,立即追上前。 拦住她的去路后,一左一右架着她的手臂,将她抬到了林泽辰面前。 她被保镖按着,以极其屈辱的姿势,跪倒在林泽辰脚下。 “舒小姐,你还是那么会跑呢。” 林泽辰嘲笑一声后,一脸阴笑的,低头看向舒晚。 “不过你能跑到哪里去呢?” 他呵呵的笑,像个死变tai一样,笑完又用那双阴冷的眼睛,凝在她的身上。 “拜你所赐,我的手废了、腿也落下了残疾,就连我嘴巴都毁了,你说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后面一句话,咬的极重,似乎恨不得撕碎了她。 舒晚被他这副模样,吓到浑身发颤。 “林、林总,我听不明白……” “不明白?” 林泽辰挑了一下眉,脸上的笑容,越发阴森可怕。 “你给我合同的那晚,我遇到了一伙人,那伙人的头目戴着一张金色面具。” “他当时说了一句话,不过那会儿我被折磨到几度晕厥过去,没听太清是什么。” “我醒来后,就拼命的回忆、拼命的想,好在老天有眼,总算让我想起来了。” “你猜猜他当时说的是什么?” 林泽辰以这种像老朋友聊天的口吻说话,让舒晚莫名觉得有些渗人。 特别是他说到那个头目戴着一张金色面具时,她下意识抖了一下。 她之前就怀疑过对林泽辰下狠手的人,是夜先生,没想到还真是他。 她不知道林泽辰突然提起夜先生的目的是什么,也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 “我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 林泽辰露出一脸不信的表情,随即又阴笑一声。 “呵呵,那我告诉你。” 他弯下腰,将一张被刀割开过的嘴巴,凑到舒晚眼前,边笑边说: “他说我抱过她、亲过她、让她坐过我的大腿,所以要给我一点惩罚。” “我仔细想了想,只抱过、亲过、坐过大腿,却没上过的,也就只有你了……” 舒晚听到这句话,脸色再次白了几分。 难怪林泽辰方才说要感谢她,还莫名其妙提起夜先生。 原来是因为夜先生说了这么一句话,让林泽辰怀疑是她指使的。 她刚刚还以为林泽辰是来找自己算假合同的账,没想到竟然是来找她报仇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戴面具的男人是谁 她心绪翻转间,林泽辰忽然不顾大腿处撕扯般的疼痛,抬起皮鞋,用脚尖一把勾起她的下巴。 “贱人!老子现在这副样子,就是被你派来的人给害的,你说我是不是要好好感谢感谢你?” 舒晚方才没看清林泽辰眼底的怒意,现在被迫仰头看着他,一眼就撞见那里面的滔天怒火。 她被这股怒火,吓得心口一窒,又觉得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便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林总,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派人害过你,也不认识你说的戴面具的人……” 即便林泽辰认定是她派夜先生害的他,她也不能承认自己认识夜先生。 况且确实不是她指使夜先生去对付林泽辰的,她自己也是第二天看新闻才知道的。 而且她也是个受害者。 “不认识?” 林泽辰见她装傻,又阴笑了起来。 “呵呵……” 这样诡异阴沉的笑声,让舒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攥紧手心,还是咬牙否认:“那个戴面具的人,连林总都敢对付,说明很有来头,我这种出身的人,怎么可能会接触到那样有来头的人……” 林泽辰仍旧是勾唇阴笑:“你还是和之前一样能说,差点又让我信服了,不过这次……” 他顿了一下,盛满阴森怒意的眼睛,骤然迸发出狠意。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说完这句话,一脚将舒晚狠狠踹开。 被踹倒在地的舒晚,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背就被保镖用铁棍狠狠敲了一棍子! 那一棍子下来,钻心蚀骨般的疼,从后背蔓延开来,疼得她瞬间冷汗直流…… “贱人!你联合季氏的赵副总坑我也就算了,还要派人来害我,当我是吃素的吗?!” 他容貌被毁、身体被废,还要面临季氏的巨额违约金,都是拜这个贱人所赐。 他昏迷醒来后,得知父亲被抓,林氏败落,就想着拿舒晚帮他签订的城西版块合同重振林氏! 谁知季氏的赵副总却告诉他,按合同的违约条款来看,他违约了,不仅拿不到城西版块的开发权,还需要赔偿季氏巨额违约金。 他这才发现合同上的违约条款是,林氏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一旦被爆丑闻,林氏将要赔付季氏数十亿违约金。 就像是已经预判到他会被爆负面新闻一般,特意叫他去更正合同条款,然后再爆出他的负面新闻,不仅将他一网打尽,还让他背上巨额违约金。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舒晚联合季氏的赵副总一起耍自己,毕竟那天晚上叫他去更正合同的人,就是季氏的赵副总! 但他不确定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不是赵副总,只能撬开舒晚的嘴! “说!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谁?!是不是赵副总?!” 林泽辰森冷的嗓音在头顶传来,舒晚吓得浑身一颤。 她不明白林泽辰为什么要怀疑戴面具的男人是赵副总,刚想问他,又一棍子砸了下来。 那种骨肉断裂的痛感,让她疼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蜷缩成一团来缓解疼痛…… 她痛到说不出话来,林泽辰却以为她嘴硬,一个挥手,又是一铁棍,狠狠敲在了后背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来救她的人 疼…… 窒息般的疼…… 疼得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然而林泽辰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他命两个保镖,将她压在洗手台上,一脸yin笑的看着他们。 “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上过你,不过看现场直播,也挺带感的,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比起身上的疼痛,要来得更有杀伤力。 她连后背上的伤都顾不得了,拼命朝林泽辰摇头。 “林总,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你说的赵副总是什么意思……” 她咬紧了牙关没说出夜先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说出是谁,林泽辰就会真让保镖上了她。 现在他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逼她说出夜先生是谁罢了,只要她不说,自己就还有一线生机。 林泽辰一直都知道舒晚很聪明,不来点真的,是从她嘴里撬不出话来的。 他朝两个保镖昂了昂下巴,冷声下令:“上了她!” 保镖听到指令,立即去扒舒晚的衣服。 舒晚吓得拼命抵抗,却架不住两个男人的力气。 他们一左一右按住她的手臂,将她压在洗手台上。 一个扒她的衣服,一个褪她的裤子,两人很快将她扒了个干净…… 他们压下来摸她、吻她时,耳边传来林泽辰兴奋的yin笑声。 那个声音,伴随着身上的触感,让舒晚只觉如坠冰窟。 “滚开!不要碰我!” 她发了疯般,拼命挣扎,可她越挣扎,越是激起林泽辰的兴奋感。 “快,快办了她!” “林泽辰,我告诉你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谁,你放开我!” 她拿捏着唯一的筹码,咬牙切齿的,朝林泽辰怒吼。 两个保镖听到她要说出面具男是谁时,立即停止了动作。 林泽辰却丝毫毫不在意:“先办了她,给她个教训!” 他以前就是那样,一想办她,就被她用言语劝阻,害他好几次都没碰到她。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先办了她,否则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两个男人得令,又欺身而下,对着舒晚,就是一顿乱摸。 就在两个男人即将要上了她时,洗手间的大门,被人从门外一脚踹开。 冲进来的人,是穿着黑色西装的顾景深…… 看到他的那一刻,舒晚仿佛看见了从前的宋斯越。 那时她被同学关在洗手间里欺负时,也是他冲进来救她的。 “宋斯越……” 她情不自禁唤出的这一声,让顾景深心脏骤然一痛,连带着四肢百骸都疼了起来。 他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两脚踹翻保安后,脱掉身上的外套,盖在舒晚的身上。 “晚晚,别怕……” 他一把抱起舒晚,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低声安抚了一句。 这是他下意识说出来的话,却让舒晚愣了神。 她现在忽然有些分不清来的人是顾景深,还是宋斯越了。 “顾总……” 坐在轮椅上的林泽辰,歪头看向顾景深。 “别来无恙啊。” 他轻飘飘打着招呼,似乎压根不怕顾景深。 或者说林泽辰已经做好了‘你死我活’的准备。 第一百二十章 顾景深受伤 顾景深抬眸看向林泽辰时,眼底骤然变得猩红。 “林泽辰,你竟然敢动我的女人,简直是找死!” 他抱着舒晚,提步走到林泽辰面前,一脚踹翻他的轮椅。 林泽辰手脚还在治疗中,根本使不上力,被这么一踹,就像软皮虾一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却丝毫不在意,回过头,裂开那张被缝了十几针的嘴巴,望着舒晚阴森大笑。 “舒晚啊舒晚,你还真是厉害,连顾景深都被你搞定了,难怪不想被我上……” 他说出来的话,让顾景深极其反感。 就像有人玷污了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一般,让他骤然变得偏执可怕。 他忽然像个疯子一样,用厚重的皮鞋,一脚踩在林泽辰那张嘴上。 用了十足的力气碾压,像是恨不得就此碾碎他的嘴巴一般。 他眼底迸发出来的狠意,终于让林泽辰感觉到了害怕。 他拼命求着饶,顾景深却像没听见一般,往死里碾。 舒晚看到顾景深这副样子,瞬间清醒过来。 来的人,不是宋斯越,是顾景深。 当年他也是这么碾压她的心脏的…… 舒晚在失神,顾景深在对付林泽辰,谁也没注意到身后爬起来的保镖。 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备,顾景深后脑勺就被保镖手中的铁棍,狠狠砸了一棍子。 这么大的冲击力,让顾景深眼前一黑,整个人几乎往地上栽去。 他怕舒晚会摔下来,咬牙强撑着身子,单膝跪在地上,见怀里的人未动分毫,这才松口气。 “顾景深,你没事吧?” 舒晚勾着他后脖劲的手,湿淋淋的,松开手一看,全是血。 她吓得脸色一白,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底满是焦急。 “你受伤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去医院!” 她伤的只是后背,而他伤的却是脑袋,那是致命的地方,流那么多血,肯定很严重。 顾景深却摇了下头,一言不发的,将她轻轻放置在地上后,起身,站直身子。 他回过头时,眼底流露出来的杀气,令那位手持铁棍的保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保镖有些不敢上前,却又跃跃欲试,甚至还给另外一个躺在地上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以为两个人的胜算更大一些,谁知顾景深直接抬起脚,一脚将他踹出数米远。 紧接着一个回身,将另外一个冲上来的保镖,一拳勾倒。 他将两人撂倒后,夺走他们手中的铁棍,狠狠敲向他们的头。 一边一下,动作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手软。 直到两个保镖昏厥过去,他这才转头看向趴在地上的林泽辰。 林泽辰见顾景深发了疯,瘫软在地上,动都不敢动,连声都不敢吭。 顾景深见他怂了,这才一把抱起舒晚,走出洗手间。 舒晚担心他后脑勺上的伤,想让他放自己下来,他却死死抱着她,不肯松手。 “晚晚,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顾景深的嗓音都是颤抖的,要是方才他晚来一步,她就被那两个混蛋给玷污!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把她交给我 “没有。” 舒晚摇了下头,比起他后脑勺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她后背的伤也不算什么。 “你伤得比较严重,我们先去医院吧。” 舒晚手上都是他的血,那样刺眼的鲜红,让她情不自禁回想起五年前他被车撞的那晚。 这让她越发内疚,两次都是为了救她,才受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顾景深为何要这样护着她? “好。” 顾景深朝她点了下头,抱着她越过宴会厅时,有几个保镖看见了他们,连忙围了过来。 他们见顾景深伤得那么重,非常自责没保护好他,一个个都在道歉。 顾景深却丝毫不在意,吩咐他们将林泽辰抓去警局后,就疾步往酒店大厅走去。 舒晚是未着寸缕的,好在顾景深的外套比较大,将她娇小的身子包裹住。 但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生怕进出酒店的人看见,将脑袋悉数埋进了顾景深的怀里。 她窝在他怀里时,酒店门口忽然走进来一群保镖,大概有二十几个左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顾景深骤然止住步子,看向酒店门口,从加长版林肯车上下来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西装,披着黑色大衣,整个人隐没在昏暗光线下。 像尊雕像般,立在原地,用一双阴鸷冷冽的寒眸,凝着两人。 “顾总。” 听到那道熟悉的嗓音,舒晚脸色骤然一白。 她来不及深思季司寒为什么会在这里,只顾将头更深的埋进顾景深怀里。 她以为这样他就看不见她,殊不知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凝在她的身上。 顾景深自然察觉出了季司寒的来者不善,却不知道他那丝不善是出自哪里。 “季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貌似没有得罪过季司寒,为何要派那么多保镖围住他们。 季司寒迈出大长腿,一步步走到两人面前,低眉的瞬间,一眼就看到舒晚未着寸缕。 他精致立体的脸庞,瞬间染上阴鸷,连带着那双桃花眼,都是冰冷如利剑般的寒霜。 “把她交给我。”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怀里的舒晚,没有移动过分毫。 那样的眼神,同样身为男人的顾景深,自然知道是什么。 他抱紧舒晚,往后倒退一步,眼底同样流露出占有欲。 “季总,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我把她交给你?” 季司寒冷笑一声,淡漠的桃花眼,轻轻扫了眼舒晚。 “你要跟他走,还是跟我走。” 他甚至不屑回答顾景深的问题,只给舒晚一个选择。 舒晚被那双桃花眼盯着,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她以为季司寒来酒店是有事,却没想到是来找她的。 这让舒晚有些不知所措,连看他的眼神都是迷茫的。 季司寒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过自己和他的关系,这还是第一次。 而且还是在说过再也不会来找她之后,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这是怎么了? “季总,她和你不熟,自然不会跟你走。” 顾景深的手,用力抱紧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他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两人的关系,但却不愿意深思。 他怕深思下去后,自己会承受不住,便索性装傻。 舒晚察觉到了顾景深的不安,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季总,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顾景深刚为她受了伤,她要陪他去医院治疗,便大着胆子拒绝了季司寒。 第一百二十二章 都与你无关 眼前的男人,听到这句话,眼底的寒意,越发深邃,连带着眉眼都是冷的。 舒晚不敢看这样的季司寒,连忙扭过头,对顾景深道:“我们走吧。” 顾景深闻言,脸色缓和了不少。 无论他们有什么关系,此刻舒晚选择了他,便是最好的结果。 他收起沉重的心绪,紧紧抱着舒晚,一言不发的,从季司寒身边擦肩而过。 季司寒偏过头,看了眼舒晚,化不开阴郁的眸子里,似乎要将她击穿。 舒晚迅速低垂下眼眸,想避开他滚烫的视线,他却忽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用了十足的力气,将她从顾景深怀里狠狠拽了下来。 舒晚被这么一拽,整个人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上。 后背受过伤的地方,摩擦着地面,疼得她冷汗淋漓。 她却顾不上疼,连忙伸出手,捡方才从身上滑落下来的外套。 可惜手还没触碰到外套边角,就被季司寒一脚踢开。 紧接着身上一暖,一件黑色大衣将她紧紧包裹住。 这件大衣很大,连裸露在外的双腿,都遮盖了起来。 隐隐散发出来的淡香气息,让舒晚怔愣在原地。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立在自己面前的季司寒。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疯了…… 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从顾景深手里抢她。 难道他不怕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季司寒!” 顾景深见他这么对舒晚,气到脸色铁青,也不管季司寒是什么身份,冲上去就想给他一拳。 方才舒晚衣服滑落时,季司寒带来的一群保镖,纷纷转过身回避。 现在察觉到顾景深的敌意,立即回过身,上前将他拦了下来。 顾景深再厉害也敌不过二十几个保镖,他很快被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苏青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顾总,我家二少处理点私人恩怨,还请你去一旁等待。” 语气很客气,动作却很粗暴,不管他愿不愿意,几个保镖直接将他拉走了。 舒晚见状,连忙对季司寒道:“季总,我跟你走,你别伤害他。” 顾景深后脑勺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可经受不住一群职业保镖。 季司寒却状若未闻,抬起修长的手指,一把扣住她的下巴。 “你这么担心他,是被他睡爽了?” 他的话直白露骨,让人觉得很难堪。 舒晚紧抿的嘴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松开她的下巴,撩开大衣,看了眼吻痕密布的锁骨,神色骤然寒了下来。 “还真是难舍难分,连生理期都要做……” 舒晚惊了一下,她只跟夜先生说过自己来例假不方便,季司寒怎么会知道? 她满脸震惊的看向季司寒,却见他的视线,落在她那双沾满鲜血的手上。 “呵,做得可真狠,血都沾了满手……” 原来他是看见自己手上的血,这才以为她来例假,还要和顾景深做。 面对他的羞辱与不信任,舒晚显然要比之前平静许多。 她淡声道:“季总,我和你已经分了,我和谁做,怎么做,做得多狠,都与你无关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有心脏病 听到这句话,那只停留在她脖颈的手,骤然一窒。 男人单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从地上一把提了起来。 一股大力扼住了呼吸道,窒息感袭来,让她的心脏发闷发疼。 她的心衰症状,需要足够的氧气来维持,一旦缺氧,她就会死! 再加上后背受了伤,本来就疼到难以呼吸,现在又被扼住了呼吸道…… 她能感觉到那股窒息感,慢慢摄住她的心脏,让她拼命张嘴,想要吸到空气。 可那只大掌却不给她任何机会,掐着她脖颈的力道愈发用力…… 她颤抖着手试图去拽季司寒的衣角,却没有力气。 她只能含着泪看着季司寒,希望他能发发慈悲放过她。 季司寒见她脸色白到不正常,像是即将濒临死亡般,他连忙松开手,将她推到地上。 得到踹息机会的舒晚,趴在地上,捂着心脏,拼尽全力,艰难说出了一个字。 “药……” 她需要吃药,尽快吃药,或者立即吸到氧气,否则她会死的! 她每次见季司寒之前,都会吃很多药来控制病情。 这么多年来也只在他面前病发过一次,但那次却被他误以为她是为了钱在装病。 所以从那以后,她将自己的心脏病隐藏得很好,从没告诉过季司寒,但此刻…… 舒晚朝季司寒伸出手,颤抖着嗓音求救:“我……有心脏病……求你……救救我……” 她不怕死,但窒息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也让她下意识求生。 季司寒清冷淡漠的眼睛,微微颤了一下。 “药在哪?” 药在…… 舒晚忽然想起她出门前吃了很多药,就没带包出门…… 想到这,她骤然松开了挣扎的手,应该是生命期限将至,才会这么巧,药正好不在身边。 她放弃了求救,捂着心脏翻过身仰头看灯,阴暗昏沉,没有一丝光透进来,就像来到地狱…… 恍恍惚惚之间,一张如刀削般精致的脸,带着光映入眼帘。 紧接着一个天旋地转,男人将她抱了起来。 舒晚窝在他的怀里,强撑着眼睛,看向那张立体到毫无瑕疵的侧脸。 她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却能感受到他抱自己很紧,仿佛怕失去她一般,那么的用力。 这还是第一次,季司寒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她。 舒晚有些贪恋这样的怀抱,忍不住将头靠在了他坚硬的胸膛口。 就小小的放纵一次吧…… 季司寒冷着脸,迅速将她放进了车里。 正往酒店方向走来的宁婉,看到季司寒抱着个女人上车,脸色一沉,连忙走了过来。 “司寒,她是谁?” 季司寒在看到她时,就将车门快速关上了,宁婉也就没看清那个女人是谁。 她只能透过厚厚的车膜,紧紧盯着副驾驶的女人,冷声问:“司寒,她到底是谁?!” 季司寒都向她提亲了,连订婚日期都定好了,他竟然在外面抱别的女人。 更可恶的是,季司寒不是因为精神洁癖不近女色的吗?怎么会主动抱别人?! 宁婉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同时又充满愤恨:“司寒,你怎么不说话?!” 季司寒没有搭理她,径直绕过车头,走向主驾驶,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宁婉看着那辆加长版林肯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眼前时,温雅的脸庞,瞬间染上一层寒霜。 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马上去查,今天陪季总来海天大酒店的女人是谁!”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给她做全身检查 还有一口气的舒晚,拼尽全身力气,侧头看向正在疾驰的季司寒。 “你……快去追你的未婚妻……别管我……” 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完,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吃力的,靠在副驾驶,大口吸着空气,却怎么也缓解不了窒息感。 季司寒拧着浓眉,看了她一眼,却未回她的话,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将车迅速开进医院。 舒晚见他抱着自己疾步往医院里走去,伸出无力的小手,抬手去拽他的白衬衣。 “我……不要去医院……” 女人触碰到肌肤上的手指冰凉,仿若临死前温度急速褪去了一般,让他心下猛然一颤。 “乖,听话,医院里有氧气。” 安抚了一句,季司寒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径直往分诊台走去。 正在分诊台巡查的医院负责人,见季司寒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季总……” “阿兰,心脏病,上氧气!” 穿着白大褂的阿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季司寒打断。 她看了眼季司寒怀里呼吸不上来的女人,连忙引着他往旁边病房走去。 “季总,请跟我来!” 阿兰推开空病房的门,让季司寒将人放在病床上后,迅速扯来氧气面罩,快速帮舒晚戴上。 新鲜的氧气吸进来,让舒晚像是离了水的鱼儿骤然回到了池塘一般,重获了新生。 她抓着氧气面罩,拼命的吸气,那颗窒息到无法呼吸的心脏才重新供上氧。 季司寒见她面色恢复了一丝生机,紧绷的神色才逐渐恢复冷淡疏离。 他看向正在给舒晚做检查的阿兰:“她怎么样?” 阿兰听了一会儿舒晚的心脏,感觉有点不对劲。 “吸上氧后,缓过来了,具体情况,还得做进一步的检查。” 心脏确实有衰竭的症状,但检查结果没出来之前,她不敢在季司寒面前乱说。 季司寒冷声下令:“给她做全身检查。” 阿兰点了点头:“我先出去安排。” 正在吸氧的舒晚,听到两人的对话,放弃了挣扎。 反正她的病也瞒不下去了,季司寒知道就知道吧。 阿兰离开后,季司寒拿出手机给苏青打电话:“两件事,酒店的监控删了,堵住顾景深的嘴。” 苏青恭恭敬敬回了声:“是”。 季司寒这才放下手机,低头看向舒晚,“有心脏病为什么没告诉我?” 他的神色一如既往寡淡凉薄,仿佛不是在担心她的病情,而是责怪她为什么要隐瞒。 舒晚看到他这幅冷淡的模样,方才勾起的一点点涟漪,渐渐淡化开来。 她抬手想摘掉氧气面罩说话,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 男人好听的嗓音在耳边传来,击打在舒晚的心房,又激起了好几层涟漪。 她按住那颗不正常的心脏,想控制跳动的频率,却被忽然俯身而来的男人吓得跳得更快。 季司寒高大挺拔的身子,带着窒息般的压迫感袭来,让舒晚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脖子。 他却浑然未觉,将她压在病床上,低头凝着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轻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季司寒很少这样关心她,几乎可以说没有过,这突如其来的温和,让舒晚极其不适应。 她将背死死贴在病床上,和他拉远了些距离后,这才缓缓舒一口气。 她低垂着眼睫小声道:“后背……” 这副模样乖巧恬静,与跟着他时,一模一样,仿佛她从来没有变过。 季司寒脸上冷硬的线条,稍稍柔和了一些。 他解开她身上的大衣,看了眼她的后背。 三道暗红的铁棍印记,几乎凹进了肉里。 仿佛能看到骨头裂开的痕迹,醒目到刺眼。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先关心你自己吧 “这是怎么回事?” 季司寒的神色,一点点冷了下来,连带着眼底都是寒霜。 “顾景深打的?” 舒晚连忙摇了摇头:“不是他,是林泽辰……” 季司寒好看的浓眉,骤然紧锁,“说清楚。” 舒晚只好把方才在酒店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他。 男人知道她并不是因为和顾景深做那种事做到出血后,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了一些。 不过在听到她差点被林泽辰带来的保镖玷污时,刚展开的浓眉,又紧紧拧成一团。 几乎是没有思索,男人拿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出去,“赵宇,林泽辰,处理了!” 接到总裁电话的赵副总,连忙恭敬回道:“是。” 舒晚看向打电话的季司寒,有些震惊,他竟然会帮自己处理林泽辰。 是因为得知他玩过的女人,差点被别人碰了,才帮的她,还是因为关心她? 舒晚想到林泽辰提到季氏的赵副总,忍不住问他:“那个赵宇……是赵副总吗?” 季司寒闻言,神色没太大变化,眼眸却微动,淡淡点了下头,算是回应她。 舒晚见他点头,脸色沉了下来,林泽辰说她联合赵副总坑他,还怀疑赵副总是夜先生。 这是什么意思,又是怎么回事,她想问季司寒,但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夜先生睡过。 她怕他生气,也怕他觉得自己水性杨花,更怕他的言语性侮辱,也就没敢开这个口。 季司寒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舒晚,抬手摸了下她的脸:“忍一会儿。” 他宽厚的手掌,几乎包裹住了她的小脸,指腹反复摩挲在脸上时,让舒晚产生了错觉。 眼前的男人似乎很在乎她,不舍得她受一丁点伤害,就好像将她刻进了骨子里疼爱一般。 季司寒见她睁大眼眸,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猛然回了神,松开手,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透过病房玻璃,舒晚看到他似乎在吩咐那位叫阿兰的女医生先帮她检查后背。 很快,阿兰拿着一堆仪器走了进来,在季司寒注视下,先替舒晚检查后背上的伤。 “后背软组织受了挫伤,我先给你用点缓解疼痛的药,忍着点疼。” 阿兰说完,拿出一罐药膏,舀了一勺放在手心揉开后,涂在她的后背。 手法很轻柔,但只是碰一下,舒晚就觉得锥心刺骨,疼到冷汗淋漓。 季司寒上前扶住她颤抖的肩膀,掌心烧热的温度,让舒晚咬牙忍了下来。 经过一阵锥心刺骨般的疼痛后,阿兰又抽了她几管血拿去做化验。 一番折腾下来,舒晚已然疲惫不堪,闭上眼想沉沉睡去,却又不安的,看了眼季司寒。 “季、季总……” 她强撑着眼皮,看向坐在病床前,一直守着她的季司寒,“可不可以先放了顾总?” 见她到这种地步,还想着顾景深,那双好不容易柔和起来的桃花眼,骤然变得寒冷。 “先关心你自己吧!” 丢下这句话,季司寒起身离去,连头都没回一下。 看着那道冷傲疏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舒晚无力叹了口气。 季司寒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呢…… 阿兰化验完血后,拿着报告回到病房,却没看到季司寒。 她以为他走了,便将报告直接交给躺在病床上的舒晚。 “舒小姐,你心脏衰竭得很严重,怎么没有住院治疗呢?” 几度昏昏欲睡的舒晚,听到阿兰的声音,还是强撑着身子,伸手接过她递来的报告。 “住院治疗不过是换个地方等死罢了……” 她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绝望,似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阿兰送走过很多无法救治的患者,对此没有太大的波澜。 只是她是季总带来的女人,阿兰也就对她上心了些。 “季总知道吗?” 舒晚摇了摇头。 阿兰见状,心下明了。 “需要我告诉他吗?” 她这么问,倒是让舒晚惊了一下。 她还以为阿兰会直接告诉季司寒呢,却没想到先来征求她的意见。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治好你 “可以不告诉他吗?” “可以。” 阿兰点了下头后,提出条件:“但你得告诉我,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她还是第一次见季司寒对一个女人那么上心,这让她有点好奇。 舒晚淡声回道:“以前是他白月光的替身,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阿兰勾唇笑了一下,“白月光,你说的是宁婉吗?” 舒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阿兰嘴角笑意就更深了。 她没多说什么,吩咐舒晚好好休息后,转身走出病房。 阿兰离开后,舒晚支撑不住的,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睁开眼睛的刹那,一眼就看到坐在旁边的季司寒。 他穿着黑色竖领毛衣,阳光映照下,衬得皮肤白皙,眉目如画。 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高贵淡雅,让人不敢轻易亵渎,也不敢靠近。 他修长的手指间夹了份报告,正低垂着长长的眼睫,一页页翻着报告。 他看报告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起伏,想来应该是阿兰制造了份假报告给他。 阿兰倒是遵守承诺,帮她瞒了下来不说,还帮她弄了份假报告,都不需要她操心。 不过季司寒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还会守在她的病床前? 舒晚强撑着身子想坐起来,结果动一下就扯到了后背上的伤口,蚀骨般的痛感骤然袭来。 “别乱动。” 季司寒见她醒了就乱动,神色寒了一下,又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帮她侧过身子。 舒晚在他的帮助下,缓缓将身子侧了过来,这样的姿势,可以避免触碰到后背上的伤。 只是她好渴,好想喝水…… 她抬眸看了眼季司寒,见他绷着一张万年化不开冰霜的脸,到嘴边的话也就缩了回去。 她伸出手,想取病床旁的水杯,却发现手上的血迹被洗干净了,连身上都换上了病号服。 “要什么?” 她还没得及深思是谁帮她处理的手和衣服,头顶就传来季司寒淡漠又夹杂了丝温和的嗓音。 “水……” 季司寒端起旁边的水杯,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上半身用力托起来后,亲自喂她喝水。 舒晚征了一下,狐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神情变化。 他却没有任何表情,还是如往常那样淡漠疏离,只是看她的眼神,比从前要温和些。 见她一点点喝完水,季司寒这才慢慢放下她,动作轻柔到,让舒晚怀疑眼前的男人是假冒的。 “你……” 她想问他怎么了? 季司寒却凝着她的脸,郑重道:“我已经命人去寻找能和你相匹配的心脏,你再等一等,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治好你。” 他的这句话,像是一道暖流,缓缓流进舒晚心底,让她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要不是知道自己已经心衰晚期,只怕她也会展眉一笑,甜甜回一句‘好,我等你’。 她到底是没法给他做出承诺,只能委婉回复:“我找了很多年的心脏了,都没找到,你也不用抱太大的希望,我吃药也能活下去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他竟然将她带回了他的家 她说完这句话,季司寒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我说了会治好你,就别再拒绝。” 他冷着脸,一把扯过被子替她盖上后,重新拿起报告,坐在旁边。 浓密纤长的眼睫低垂下来,遮住了那双又大又黑的桃花眼,叫人看不清那眼底藏着何种情绪。 但那紧拧的眉目间,却隐约透着一丝不安,很浅,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他向来擅长掌控情绪,舒晚是看不透他的,也就懒得揣测,乖乖侧躺着。 他们很少这样安静的相处,似乎这五年来,他从未以这样的方式,陪在她身边过。 舒晚有时候会想,在季司寒心里,自己到底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呢。 如果仅仅只是替身,那为什么分开后,他总是会忍不住来找自己。 这一次更是,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从顾景深手里将她抢了过去。 都分开这么久了,难道还是因为精神洁癖,心里膈应难受,所以才这样做? 还是说……在他心里,其实是有点喜欢自己的。 她不敢提爱这个字,对于季司寒这种男人来说,是绝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的。 她满脑子胡思乱想时,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季司寒拿出私人手机,看了眼显示号码,这才接电话。 “季总。” 那头传来苏青毕恭毕敬的嗓音。 “监控处理完毕了,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舒小姐的存在。” “另外昨天您带着舒小姐离开后,顾景深当场就昏迷了过去,我只好将人送去了市医院。” 季司寒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他醒了?” 苏青回道:“刚刚醒了过来,一直吵着要见舒小姐,您看……” 季司寒冷声打断:“不见。” 苏青顿时有些为难:“季总,他毕竟是顾氏的总裁,现在顾氏的人一直在找我要人,我也不好一直派人关着他……” 苏青的言外之意是,他能顶住压力关一时,却关不了一世啊。 季司寒冷着脸思虑了几秒,最终松了口:“放了他。” 随后径直挂断电话,抬眸看向正打量着自己的舒晚。 其实舒晚已经猜测到他说的人是谁,也就没有开口去问。 只要他愿意放了顾景深就好,等她身体恢复些,她再去找顾景深致谢也是一样的。 季司寒盯着点滴看了半晌,直到瓶子里的液体全部输完,他这才帮她拔掉针管。 舒晚看了眼旁边还摆着三个药瓶,应该是要一瓶瓶接着输的。 季司寒却替她拔掉了针管,这是不想让她输液了? 她满眼疑惑时,季司寒骤然掀开她的被子,将她从病床上抱了起来。 舒晚怔怔看着他的侧脸:“去哪?” 季司寒抱着她,淡淡道了两个字:“回家。” 他所说的家,不是那栋8号公馆,而是他的私人庄园。 这个地方占地百亩,进去就是一大片花园,远远看去,仿佛置身花海。 车子一路开进别墅楼,都花了好几分钟,足见这座庄园的庞大。 别墅装修是法式风,简约明亮,不会过于沉闷,却很淡雅,适合居住。 季司寒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时,舒晚才结结实实反应过来,他竟然将她带回了他的家。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喂她喝粥 “季、季总,你……” 她想问他为什么突然带她回家? 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她低垂着脑袋不敢看眼前的男人一眼。 男人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淡淡扫了她一眼。 “休养几天再送你回去。” 他没有说原因,只简单道了这么一句,算是给她一个交代。 舒晚听到他会送自己回去,也就没那么紧张了,至于原因…… 或许是因为掐了她,害她差点断气,他觉得过意不去,这才带她回家照顾吧。 虽然这个理由很牵强,但她也不敢再深思下去。 季司寒扶着她在床上侧躺下来后,将管家唤了进来。 “周伯,去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 “是。” 周伯毕恭毕敬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周伯一走,季司寒又唤来两个女佣人,让她们去准备些女性用品,帮她做洗漱清洁。 舒晚后背上的伤,以及心衰症状,让她动一下都疼,想要洗漱,确实只能靠别人帮忙。 她还想着该怎么开口向他求助呢,没想到他早就看出来了,还事无巨细的帮她安排好了。 舒晚心下是有些感动的,忍不住小声道了一句:“谢谢……” 季司寒没有接话,只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出了房间。 他在二楼沙发区坐下后,拿出笔记本开始处理工作。 直到管家周伯端着煮好的粥上楼,他才停下手头的工作,抬眸对周伯道:“给我吧。” 周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家二少爷这是要亲自给房中那位小姐送粥。 难怪他会坐在外面沙发区办公,原来是守在这里等他的粥。 意识到这一点后,周伯连忙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他:“二少爷,小心烫。”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起身端着粥往次卧方向走去。 里头的女佣人刚好帮舒晚吹完头发,见季司寒进来,连忙低下头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她洗的很干净,脸上褪去了脂粉,显得脸色很苍白,更没什么血色可言。 若非她的五官美艳大气,掩盖了些许病态之色,只怕季司寒早就以为她得了不治之症。 好在他看过她的检查报告,除了先天性心脏病,其他地方都没什么问题,也就没有多想。 他将托盘放置于床头,从中取出一小碗粥后,拿起勺子,一下一下搅凉后,递到舒晚嘴边。 “张嘴。” 舒晚呆呆看着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帮她搅凉粥,而且还要喂她喝粥的人,竟然会是季司寒。 “不喜欢?” 他放下手中的粥,从托盘里端起另外一份百合粥,再次递到她嘴边,用眼神示意她张嘴。 温热的粥,触碰到红唇时,舒晚才从不可置信中缓过神来。 她有些木讷的,张开樱桃小嘴,一点点将粥喝了下去。 “还要吗?” 他一勺勺喂完后,又端起旁边的粥碗,想继续喂她。 舒晚连忙摇了摇头:“不用了。” 季司寒这才放下碗,拿起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角。 跟了他五年,他从未这般照顾过她,这让舒晚很震惊。 睁着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呆呆望着眼前的男人,总觉得很不真实。 他却并不觉得有丝毫不妥,拿着纸巾,慢条斯理的,慢慢替她擦着嘴角。 擦干净后,他拿出手机,给阿兰打了个电话,让她带着医疗器材来别墅。 听到这话的舒晚,连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麻烦阿兰医生了。” 季司寒冷睨了她一眼,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霸道:“麻不麻烦,我说了算。” 舒晚只好乖乖闭上嘴,任由他摆布……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他从不留无用之人 阿兰推着一堆仪器进来的时候,季司寒已经离开了房间。 看着阿兰又是为她上药、又是输液的样子,舒晚很是不好意思。 阿兰则是意味深长的,朝她笑了一下。 “舒小姐好福气。” 阿兰暗指的,应该是季司寒对她与众不同。 但这一丁点与众不同,应该只是出于怜悯吧。 毕竟他们在一起也有五年,骤然得知她有心脏病,再冷漠的人也会多给些关心的。 阿兰是不清楚舒晚在想些什么的,用胶带替她粘好手背上的针管后,拿出几盒药递给她。 “舒小姐有福气,也有运气,我刚好从国外采购了一批治疗心衰晚期的药。” “这批药,虽然不能缓解生命倒计时,却可以帮你缓解一些痛苦……” 舒晚看到那几盒药时,心里暖了一下。 虽然阿兰是出于季司寒的吩咐做事,但对她也算得上是医者仁心。 她伸手接过那些药,柔声道了声‘谢’后,朝阿兰笑了一下。 阿兰回以一笑,叮嘱她好好休息后,提着医药箱转身走了出去。 季司寒正坐在外面沙发区处理正事,好几个工作手机、好几台电脑都在同时进行会议。 他明明忙得天昏地暗,却仍旧留在家里巍然不动,分明就是为了房中的病美人。 这在阿兰看来,那位病美人对他是很重要的存在。 她等季司寒挂断全部的视频会议后,提步走了过去。 “季总,舒小姐还需要休养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会准时来给她输液。” 季司寒没有看她一眼,只淡漠点了下头,神思间颇有些疲态。 他以为阿兰汇报完就会直接离开,却见她立在原地欲言又止。 他拧了下好看的浓眉,淡声问:“还有事?” 阿兰犹豫了几秒,还是问出心中所惑:“季总,您……是不是很在意舒小姐?” 阿兰在想,如果季总那么在意的话,自己帮舒晚隐瞒病情,似乎对季总不公平。 季司寒闻言,抬起寒冷如霜的眼眸,冷冷扫了眼阿兰。 接收到这个视线,阿兰顿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张嘴想道歉,他却比她先一步开了口。 “她对我来说,不过是生理所需。” 他的回答,似乎在强调,他对舒晚的在意程度仅限于此。 阿兰听到他这么说,微微愣了几秒。 她还以为他那么着急抱着人家去医院、还将人带回家治疗,多少是有些上了心的。 没想到舒小姐对于他来说,仅限于生理所需…… 这应该也是他养了五年不换人的缘故吧。 阿兰在听到舒晚说她是替身时,就猜到她就是季司寒养着的那个女人。 她跟着季司寒做了很多年的事,自然知道他养了个女人,只是此前从未见过罢了。 她以前觉得季司寒五年都没换人,应该是喜欢上了对方。 现在才知道男人不像女人那么感性,满足生理需求罢了,哪里需要谈喜欢与不喜欢。 特别是对于有严重精神洁癖症的季司寒来说,碰到能碰的女人,他自然会养在身边不换人。 阿兰庆幸自己多嘴问了一句,不然她还以为他很在意舒小姐。 还想着他要是在意的话,自己帮舒晚隐瞒病情,会对他不公平。 现在知道了他的心思,阿兰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季司寒向来冷心冷肺,从不在意别人的生死,也从不留无用之人。 要是让他知道舒小姐病入膏肓,只怕会在她临死前,将她狠狠抛弃。 第一百三十章 鲜血淋漓的事实 房门没有关,外面两人说话的声音传了进来,悉数落在舒晚耳中,让她觉得很刺耳。 鲜血淋漓的事实,摆在了她的面前,她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季司寒心里算什么。 其实这五年来,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发泄yu望的工具。 只是,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令她彻底死心…… 她抬起右手,将正在慢慢滴着的点滴调快,以为输得快,病就会好得快一般。 阿兰走后,季司寒看了眼次卧方向,发现门没有关,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他有些不受控的,起身快步走向房间,一进去就看到舒晚在调着点滴。 她巴掌大小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如来之前一样温顺乖巧。 见他进来,还朝他笑了一下,打消了他心底的疑虑。 方才和阿兰谈话的声音不算太大,她应该没有听到。 季司寒下意识松了口气后,在她床前坐下。 “好些了吗?” 舒晚装作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好些了。” 然后,他们就没话说了。 沉默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的尴尬。 见他坐在旁边没打算离开,舒晚忍不住开口道:“季总,可不可以帮我找一下我的包。” 她的包落在了海天大酒店的宴会厅,手机之类的东西都在里面。 她怕杉杉找不到自己会着急,只能托季司寒先帮她找一下包。 季司寒对她唤的‘季总’两个字,还是有些介意的。 虽然她以前也是季总、季先生的唤她,但却并不觉得疏离。 分开之后,她每次这么唤他,都让他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季司寒拧了下浓眉,挥散掉脑海里的思绪后,拿出手机给苏青打了个电话。 刚带着人从市医院撤离的苏青,只好返回去,从顾景深手里,硬生生将舒晚的包抢了过来。 苏青看着手中的白色小皮包,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怕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幼稚的事情了。 苏青拿着包来到别墅时,季司寒已经离开了次卧,在书房埋头处理工作。 苏青敲了下书房的门,得到他的允许,这才提步走了进来。 “季总,这是舒小姐的包。” 苏青将手中的包,递给季司寒。 季司寒抬眸扫了眼立在一旁的周伯。 “你先给她送过去。” “是。” 周伯应了一声,从苏青手里接过包,转身退了下去。 周伯将门关上后,苏青这才开始向季司寒汇报最新情况。 “季总,顾景深那边正派人到处寻找舒小姐,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把人找到就决不罢休。” “而且宁小姐也到处在查您昨天抱着的女人是谁,我怕再这样下去,会惊动到您的母亲……” 光是提到他的母亲,苏青就浑身冒冷汗,更别说惊动到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了。 “宁婉交给阿兰处理,至于顾景深……” 季司寒眼底骤然浮现出一丝寒意,就像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般,让他提到这个名字就很不舒服。 “让他找。” 他要是找得到,那是他的本事。 至于让不让他见舒晚,那就由不得他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还真是孽缘 苏青看了眼势在必得的季司寒,能从他眼底流露出的神色,看出那份占有欲到底有多疯狂。 他原本还想劝季司寒将舒小姐还给顾景深的,但看到他这副模样,也就识相的闭了嘴。 他家总裁大抵还是放不下舒小姐,才会和顾景深较量上。 只是这份心思总裁没表露出来,他自然也不好去点破。 他恭敬回了声‘是’,就去想办法封锁一切消息了。 虽然别墅里的人都是总裁的亲信,但也架不住老宅那位夫人的手段。 苏青觉得这种时候,应该为总裁扫清所有障碍,而不是劝他放下舒小姐。 书房那边的事情,舒晚是不清楚的,见周伯将自己的包送了进来,连忙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舒小姐,这是你的包。” 舒晚双手接过周伯递来的包,连声道谢:“谢谢。” 周伯和善的笑了笑,“是二少爷帮你找回来的,要谢就谢他吧。” 舒晚勾了下嘴角,礼貌性的,回以一笑,却没接他的话。 周伯不方便在房里久留,叮嘱一句‘好好休息’就转身走了出去。 周伯离开后,舒晚这才打开包,从里面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就在刚刚,杉杉打了十几通电话给她。 舒晚吓了一跳,连忙回复过去。 只响了一声,杉杉就接通了。 “晚晚,这到底怎么回事?宋斯越怎么会在咱家门口?” 不等舒晚说话,那头就传来杉杉惊讶无比的嗓音。 “他该不会时隔五年后,还要来找你报仇吧?” 舒晚没想到顾景深竟然找上了门。 “杉杉,他不是来找我报仇的。” 舒晚将公司要求她去招待顾景深的事情告诉了杉杉。 躲在楼梯口的杉杉,这才拧着秀眉吐槽了几句‘还真是孽缘’。 吐槽完,又下意识看了眼守在门口的男人。 “晚晚,他头上裹着纱布,穿着病号服,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舒晚闻言,心下更是内疚:“杉杉,他是为了救我,这才受的伤,你能帮我跟他说一下,让他先回医院,等我过几天再去找他么?” 杉杉只听到关键词:“救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舒晚又将林泽辰私下报复一事大概解释了一下,杉杉得知真相后,嚷着要去剁了林泽辰。 不过在听到舒晚说季司寒已经派人处理了林泽辰时,杉杉骤然闭了嘴。 “所以……你现在是和季司寒在一起?” 舒晚只能点头称是,半点也不敢瞒着杉杉。 杉杉长长叹了口气,又嘟囔了一句‘真是孽缘’便将电话挂了。 她将手机放进兜里后,提着一大桶排骨汤,往小公寓门口走去。 方才她高高兴兴提着汤想给舒晚补补身体,谁知刚出电梯就遇到了顾景深。 来不及震惊,就吓得躲进了楼道里,在那里等了好久,顾景深都没走。 她搞不清楚状况,只能给舒晚打电话,偏偏打了十几通电话,舒晚都没接,差点没把她急死。 现在知道两人在时隔五年后早就见过,还和谐相处过,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她走到顾景深身后,见他像块木头桩子般,依靠在门框上,一动也不动时,微微拧了下眉头。 “舒晚说让你先回医院,她过几天再来找你。” 她连声招呼也没跟顾景深打,直接帮舒晚转达了意愿,就想转身离开。 顾景深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一回头,对上那双满眼通红的眼睛,杉杉愣在了原地。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找不到她就会疯掉 “杉杉姐……” 他哽咽出声唤的这三个字,让杉杉心头一颤。 她不承认他是顾景深,一直觉得他是宋斯越。 所以他像从前那样唤自己时,杉杉说不震惊是假的。 不过她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只是冷冷望着他那双猩红的眼睛。 当年她也陪着舒晚去帝都找过他,却被他的保镖赶走。 再后来她被舒晚劝回了A市,又遭到顾家人洗劫照片。 当时出租屋一塌涂地,好不容易攒钱买来的家具也悉数被毁。 而让杉杉对他更加失望的是,他竟然还想置舒晚于死地。 这些事情在杉杉心里同样耿耿于怀,甚至再次重逢后都让她觉得愤恨不已。 “对不起……” 他似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这句抱歉,迟了五年,也让他错过了她们五年。 “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舒晚。” 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只有舒晚,而不是她。 “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她……” 他呢喃一句后,下意识的,一点点抓紧杉杉的手。 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恳求:“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她说。” 虽然杉杉觉得顾景深很不对劲,但她不想深思他到底哪里不对劲,也就推开了他的手。 “她说了过几天会来找你,有什么话等她找你的时候再说吧。” “不会的,她被季司寒带走了,那个男人不会让她来找我的……” 他提到季司寒,忽然像是被刺了骨般,疼到浑身发颤。 他知道舒晚卖身救过他,却不知道买舒晚的人竟然是季司寒。 要不是那天他从自己手里抢走了舒晚,只怕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想到那个男人是比他还要权势滔天的季司寒,顾景深就觉得害怕。 害怕到让他再次抓住杉杉的手,像条卑微的狗一般,苦苦求着她。 “求求你,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我找不到她的话,我会疯掉的……” 杉杉看着几近疯魔的宋斯越,忽然觉得他跟刚出车祸那会儿得知舒晚卖身时一样。 那时的宋斯越,一改往日温润的形象,对舒晚又是骂、又是吻的,完全不像个正常人。 现在他抓着自己的手,也是红着眼睛,模样既偏执又疯狂,让她一时有些怜悯。 她忍不住问他:“既然晚晚对你那么重要,那为什么五年前还要对她下死手?” 顾景深骤然僵在原地,浑身血液都冷了下来:“我……对她下过死手?” 杉杉见他敢做不敢当,那丝怜悯骤然收了起来:“五年前,她最后一次去顾家找你,被你狠狠踹了两脚,踹的是心脏的位置,要不是被路过的人发现,她早就死在了路边,你别告诉我这些你都不认?” 难怪从那之后,舒晚再也没来找过他,原来是‘他’差点踹死了她。 他勾唇笑了一下,笑容里的苦涩与无奈,让他愈发痛苦。 他缓缓松开杉杉的手,扶着门框,蹲下疼到冷汗淋漓的身子。 杉杉见他这样,秀眉拧得更深:“你该不会是要蹲在这里等她回来吧?” 顾景深似乎没有力气说话了,只轻轻点了下头。 杉杉知道他从小性子执拗,劝他离开是没用的,也就狠心告诉他事实。 “晚晚每一次被季司寒带走,没个两三天是回不来的,你总不能一直蹲在这里吧?” 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舒晚当年卖身给了谁。 那告诉他也无妨,反正他也不可能斗得过那个男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差点废去他半条命 杉杉的话,对于顾景深来说,是致命般的打击。 “每一次?”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血红的眼睛,缓缓看向杉杉。 “这五年来……她一直和季司寒在一起?” “嗯。” 杉杉淡淡的一句‘嗯’,差点废去了顾景深半条命。 他以为她只卖身过一次,却没想到她竟然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五年。 难怪季司寒看舒晚的眼神充满了占有欲,原来他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 那他该怎么办啊,他喜欢了她整整十五年啊…… 从情窦初开到失忆前的深爱,几乎刻进了骨子里。 他那么爱她,爱到宁愿自己被车撞死,也不愿她委身于别的男人来救他。 所以当他得知她卖身救自己时,他才会像个疯子一样疯狂指责她。 他承受不住,哪怕只是一次都承受不住,更别说是足足五年…… 他的晚晚,从小舍不得碰一下的晚晚,竟然和季司寒在一起五年…… 心脏痉挛般紧缩在一起,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跟着疼,几乎是眼前一黑,骤然昏了过去。 看着突然倒在自己眼前的顾景深,杉杉吓了一跳,连忙叫保安帮忙将他送去了医院。 等安顿好顾景深从医院出来,天都黑了,杉杉无奈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舒晚发消息。 [晚晚,你还是早点来医院见一下宋斯越吧,他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舒晚看到这条消息,深深吸了口气,顾景深这么急着找她到底有什么事?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情况,虽然用了特效药,但一时半儿没那么快起效果。 特别是背部的新伤,稍微动一下就疼得不行,就算她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她想了想给杉杉回了一句‘我尽快’,就放下了手机,看向正在帮她拔针管的季司寒。 输了一天的液,到晚上才输完,期间换药瓶、喂她吃东西、喝水的人,都是季司寒。 其实这种事情让佣人来做就可以了,他却非要亲自照顾她。 舒晚看着忙前忙后的男人,觉得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她快点好起来,好帮他解决生理需求。 想到这里,浑身就犹如被狠狠泼了一盆冷水,让她忽视了季司寒有严重的精神洁癖。 也忽视了有这种病症的人,在误以为她和顾景深睡过的情况下,是绝不可能会碰她的。 季司寒拔针管时,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她的手背上,他一拔,她就立即收回手。 她避开与他触碰的动作,落在季司寒眼里,有些刺眼,寒冷的眸子,冷冷扫了她一眼。 “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碰过,躲什么?” 质问不屑的语气,向来是他的口吻。 以前觉得他强势霸道,现在却觉得他从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舒晚紧抿着嘴唇没回他的话,苍白的小脸,染着一丝落寞。 季司寒抬起修长的手指,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想去找宋斯越?” 从他嘴里再次听到宋斯越的名字,舒晚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随即又很快反应过来,方才给杉杉回复消息时,应该是被他看见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舒晚,你真是不知好歹 舒晚还打算等能下地走动再跟他说离开的事,既然他主动问,那正好借此机会开口。 “他找我应该有点急事,能麻烦季总派人送我回去一下吗?” “急着见他?” 季司寒居高临下盯着她,精致立体的脸庞,在灯光映照下,显得阴鸷冷冽,让人瞧着发颤。 “嗯。” 舒晚是有些怕他的,却还是违心点了下头。 即便不是为了见顾景深,她也要尽快离开这里。 季司寒就要和宁婉订婚了,她留在他家里过夜不合适。 先前是被他流露出来的温情打动,这才忘记他有未婚妻一事。 现在彻底清醒过来后,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和有未婚妻的男人多作纠缠。 她神色淡然,眉目间却透着些许焦急,似乎迫不及待想离开。 季司寒看到她这幅模样,眼底那一丝深不见底的复杂情绪,一点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寒冷如霜。 “不过才分开一天,就这么想念对方,看来你们是旧情复燃了?”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舒晚也没解释,低垂下长长的眼睫,掩盖住眼底的不快。 男人见她沉默,脸色越发铁青,抓着她下巴的手,也愈发控制不住的用力。 “不是说不爱他了?为什么还要和他旧情复燃?” 舒晚忍着下巴处袭来的痛楚,朝季司寒勾唇笑了笑。 “我不爱你都能做你多年的情人,为什么就不能和他旧情复燃?” 也不知道是前一句话噎住了季司寒,还是后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竟让他气到哑口无言。 舒晚抬眸悄悄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那双桃花眼,由先前的寒冷如霜逐渐转变为猩红。 她的心头猛然一颤,又很快用理智压制住那丝对他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情谊。 男人却在此时忽然压下身子,将她死死抵在床上,那张薄唇,就这么抵在她的红唇上方。 并没有碰她分毫,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情愫又在瞬间死灰复燃。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顾景深是季家未来的女婿,你竟然还敢和他在一起!” “是觉得他退了婚,以为自己有机会上位,就迫不及待和他旧情复燃?!” 若非亲耳听到他对自己的心思仅限于生理需求,舒晚必然又会以为他在吃醋。 好在现在的自己对季司寒已然不抱任何期待,也就对他此时说的话不为所动。 “季总,你知道我想嫁豪门的,恰好昔日的恋人找上门,我自然会心动。” “至于你给的警告,你也说是未来的女婿,可这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不是吗?” 她轻飘飘的一句反问,让季司寒觉得她连脸都不要了,简直毫无下限! 难怪在得知顾景深退婚后,她就住进他的家里,还和他出入酒店,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她是觉得只要把握住顾景深,就可以不用将季家放在眼里,甚至不把他放在眼里吗? 她这是在公然挑战他,可他呢,他在做什么,他竟然一次又一次…… 他凝着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恨不得亲手掐死她,可是……他下不去手。 “舒晚,你真是不知好歹……” 他沉默了很久后,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摔门离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她注定会如期死去,谁也救不了 看着那道孤傲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时,舒晚沉沉松了口气。 她以为和季司寒闹得这么僵,他就会派人送她回去。 可他不仅没派人将她送走,还让周伯好好照顾她。 他自己则是再也没出现过,似乎将她彻底遗忘了。 阿兰给她连续用了几天治疗心衰的特效药,她的身体很快恢复了过来。 能下地走动了,但身子却大不如从前,只是起床上个厕所都能废去她半条命。 阿兰说特效药可以缓解疼痛,却缓解不了生命的倒计时,她注定会如期死去,谁也救不了。 她从浴室扶着墙出来时,阿兰正在收拾仪器,看到她浑身冒着冷汗,连忙走过去扶住她。 “舒小姐,你还是去医院接受最后的治疗吧,别强撑着了,你会受不住的……” “不了。” 舒晚坚定的摇了摇头。 阿兰叹了口气:“你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季总发现的。” 舒晚抿了下嘴唇,勉强扯了个笑给阿兰:“所以……周医生,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阿兰无奈回以一笑,“没有季总的允许,谁也不敢带你离开的。” 舒晚也就不再为难阿兰了,在她的搀扶下,重新在床上坐了下来。 阿兰端起旁边的水杯,递给舒晚,“你现在应该吃不了多少东西,多喝点水吧。” 心衰晚期患者吃多了东西胃部容易出血,只能靠水来维持生命体征。 不过用不了多久,估计她连水也喝不下去,到那时生命也就走到头了。 舒晚接过水时,抬头想对阿兰说声谢谢,却看到了她脸上的抓痕。 “周医生,你这是怎么了?” 刚刚她帮自己做检查、输液时,她没仔细看阿兰。 现在看到她脸上几道深深的指甲印记,这才发现她受伤了。 阿兰摸了摸自己的脸,无所谓的说:“被一个患者挠的。” 季总要她去处理宁婉,那最简单的法子,就是主动承认她就是那个被季司寒抱进车里的女人。 这不她刚站出来冒领,宁大小姐就带着一群人闯进医院,又是打又是砸的,还挠了她几爪子。 不过这是季司寒吩咐她做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告诉舒晚是谁挠的,也就避重就轻的回了一句。 阿兰说是被患者挠的,舒晚也就以为她和患者发生了纠纷,便没有再多问。 “周医生记得用去疤痕的药。” 阿兰长得柔美大气,是标准的美人脸,可不能因此毁了容。 阿兰点头回了声‘好’,就提着医药箱离开了。 她是私人医院的院长,平时行程还挺忙的。 要不是托季司寒的福,只怕很难约到她。 想到季司寒,她心里就堵得慌。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都要和白月光结婚了,竟然还将她关在家里。 难道他既要宁婉又要她? 如果真是这样,那季司寒未免也太贪心了。 舒晚看向落地窗的方向,不知何时阴了天,还下起了大暴雨…… 这样的天气,跟她的心情很相衬,让她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的老相好来接你了 她抱着双腿靠在床头发呆时,两束极其刺眼的车灯打在了落地窗上。 紧接着楼下传来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一辆柯尼塞格停在了别墅门口。 撑着伞的保镖打开后座车门,将近一米九的男人,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 他一边单手扯掉脖颈处的领带,一边冷声吩咐:“别让他进来。” 保镖回了声‘是’,将男人送进别墅后,转身朝花园外面的大铁门走去。 舒晚立在落地窗前,顺着保镖的视线,远远看见铁门外似乎有个男人。 隔得太远,又下着暴雨,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模样,也就没太在意。 收回视线,她强撑着身子,扶着墙朝楼下方向走去。 季司寒好几天都没回来过,她想提离开都没机会。 今晚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她自然要去抓住机会。 她走到楼下时,男人刚将外套脱下来递给佣人。 见她下了楼,阴沉冷冽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 舒晚却未察觉,连忙迎上前去,“季总……” 她想和他说几句话,他却连个眼皮都没给她,直接转身去了浴室。 舒晚吃了个闭门羹,脸色也不太好看起来,季司寒到底什么意思? 把她留在家里,又不搭理她,还给她摆脸色,当她是受气筒吗? 舒晚想放弃找他提离开的事,可看了眼身旁紧紧跟着自己的周伯,她又忍了下来。 不得到季司寒的允许,周伯、佣人、保镖这些人就会一直盯着她,就算想逃走都没办法。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那扇浴室大门才缓缓打开。 舒晚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季总,你说休养几天就会送我回去的,现在我也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男人还是没有搭理她,只冷着脸扫了她一眼,就提步往二楼走去。 舒晚脸皮薄,被人这么忽视,就不敢再往他跟前凑了,可她总不能一直待在他家里吧? “季总……” “季先生……” 舒晚还是鼓起勇气追上了他的脚步。 却没想到他会忽然停下步伐,还没来得及刹车,就猛然撞上了他的后背。 这么大的冲击力,害她差点滚下楼梯,幸好男人眼疾手快搂住了她的腰。 两人贴得很近,四目相对下,眼中倒映着彼此的容貌,显得颇有些暧昧…… 舒晚率先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就站稳身子推开了他。 季司寒淡漠睨了她一眼,冷声问:“你和他商量好了?” “什么?” 舒晚重新抬头看他,满眼都是不解。 季司寒看向窗外那抹身影:“他能找到这里,不是你让他来接你的吗?” 舒晚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窗户外面,却看得不是很清楚,只好提起步子,往前迈了几步。 从上往下看,能将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再借着铁门外明亮的路灯,总算看清那个男人是谁。 “顾景深……”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你的老相好来接你了,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他明朝暗讽的语气,拉回了舒晚的视线。 她看向已经走到自己身侧的季司寒。 他刚沐完浴,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头发也湿漉漉的,看起来还挺平易近人的。 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不好听。 舒晚抿着嘴唇没回话,她是想离开。 但此刻要是走出这栋别墅,季司寒必然会以为她和顾景深商量好了。 “怎么不走?” 季司寒低下头,满目寒霜的眼睛,冷冷凝着她巴掌大小的脸。 舒晚从他眼里看出了冷意,怕他以为自己赖在这里不想走,也就连忙转过身。 谁知刚往楼梯方向迈出两步,手臂就被男人拽住,一个用力,将她拉进了怀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季司寒疯了 “你果然和他商量好了!” 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嗓音在头顶传来,让舒晚愣了一下。 “我没有和他商量。” “那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 “别狡辩了,让我找回你的包,不就是为了和他联系吗?”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司寒冷冷打断。 看着他执拗冷漠的样子,舒晚骤然止了声。 他已经认定是她联系顾景深来接她的,怎么解释他也不会信,还是算了吧。 “你刚恢复,他就来接你,不是商量好又是什么?” 他的不信任与步步紧逼,让舒晚觉得好累,深深吸了口气后,淡漠开口。 “是啊,我和他商量好,等我能下地走动那天,就让他来接我。” 季司寒见她承认,勾唇冷笑一声,眼底满满都是讽刺。 “你还真是贱,身体还没痊愈,就上赶着被他干!” 向来冷静自持,修养极好的男人,竟然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舒晚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后,仰起巴掌大小的脸,朝他挑衅一笑。 “季总,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上赶着被他干,所以麻烦你快点放我走,别耽误我的时间!” 后面一句刻意加重语气的话,让搂着她的男人,身子骤然一僵。 舒晚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激怒了他,可她此刻也不知道是太过于生气,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是不想让季司寒好过。 她像个带刺的玫瑰般,用浑身的刺狠狠扎向季司寒:“季总,我们已经分开了,你也要结婚了,那我们之间就断干净点,以后别再见面了,也别再来找我了,行吗?” 男人的身子越发僵硬,阴沉的脸色,几乎能黑到能滴出墨来,“你说什么?” 他清冷好听的嗓音,夹杂着隐忍的怒火,却因控制不住变成了咬牙切齿。 舒晚对视上那双寒冷如利剑般的桃花眼,同样咬牙道:“我说别再缠着我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也求你放过我,让我跟他回家吧……” 他们分开后,他断断续续来找过她几次,害她总是误以为他放不下自己。 可在亲耳听到他说自己对他仅限于生理需求时,舒晚就决定要和他彻底断干净。 既然要断干净,那说出来的话自然要决然一些,不然倒显得有些欲拒还迎了。 她以为自己表现得足够果断,他就会放开自己,让她滚出他的家。 却没想到他不仅没让她滚,还单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死死抵在落地窗上。 那张薄唇骤然压下来的那一刻,舒晚彻底愣在了原地…… 他不是在吻她,而是以啃咬式的方式,狠狠咬着她上下两片红唇。 反复碾压撕咬,似乎内心积攒了太多怒气,又似乎忍了她很久,才用这种方式发泄在她身上。 舒晚脑海里一片空白,嘴唇上袭来痛楚时,她才反应过来季司寒在做什么? 她拼命推开他,却被他单手扣住手腕,举在了头顶上方,让她动弹不得。 舒晚睁大双眸,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彻底疯了…… “季司寒!” 挣扎的空隙,她嘤咛出声,想要阻止他发疯,可刚张嘴,就被他再次咬住。 这次从嘶哑转变成了吻,疯狂又肆意,完全没有考虑她的感受。 舒晚被他吻到要窒息时,楼下传来周伯沉稳有力的嗓音—— “二少爷,顾先生报了警,说您非法拘禁舒小姐,现在警察来了,正在门外等候。”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有什么资格不许 季司寒顿了一下,抬起迷离淡漠的双眼,看了眼窗外。 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低头看向怀里正沉沉踹着娇气的女人。 “你的老相好,跟你一样不识好歹。” 他说完这句话后,回头冷声吩咐周伯。 “让他上来。” 不就是想见舒晚嘛,那就让他见,只要他承受得住! “是。” 周伯应声下去,向警察做了一番交代后,将顾景深放了进来。 浑身湿透了的顾景深,迈着摇摇欲坠的步子,扶着楼梯把手,一步步走了上来。 在看见舒晚被季司寒压在落地窗上强吻的那一刻,双眼瞬间通红,连带着眉眼都红了。 他这几天挨家挨户查着季司寒名下所有资产,一户一户的找,好不容易让他找到,却让他看到了最无法接受的一幕。 他顿时愣在了原地,神情中满是不可置信,很快崩溃的情绪又让他骤然失了控! “晚晚!” 他踉跄着步子想冲过去拉开他们,却被跟在后面的保镖拦住了去路。 季司寒背对着他,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却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崩溃。 他忍不住勾了下嘴角,一把扣住舒晚的后脑勺,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舒晚怎么也没想到季司寒吩咐完周伯放顾景深进来后,竟然还会再次吻上她。 直到她听到顾景深的声音,这才明白过来他的目的。 虽然她已然放下顾景深,但触及到他那双崩溃到满目猩红的眼睛时,还是忍不住惊了一下。 她总觉得那个挣扎着想要冲向他们的男人,不是顾景深,而是宋斯越。 因为只有宋斯越看到她被别的男人欺负时,才会崩溃到不受控。 她下意识的不想让宋斯越难过,便拼了命的挣扎起来。 可她越是挣扎,季司寒就吻得越狠,甚至当着顾景深的面,将修长的手指探进她的衣服里…… “季司寒,你别碰她!” 顾景深发了疯般的嘶吼,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他。 可身子却被保镖压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季司寒一点点占有舒晚。 “别、别在这里!” 舒晚用力推开季司寒的空隙,只艰难挤出这么一句话,就再次被他封住红唇,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气得浑身发抖,也张嘴狠狠咬住男人的唇。 她想以这种方式逼退季司寒,却没想到已经发了疯的男人,压根不觉得疼,反倒还刺激得他更加疯狂。 “不想在这里,那就换个地方!” 男人骤然松开她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卧室里走。 舒晚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见顾景深瞬间满目通红,几乎是跪在地上怒吼出声。 “季司寒,我不许你碰她!” 身后那道撕心裂肺的嗓音,让男人止了步子。 他缓缓回过头,犹如掌握生杀大权的王者般,居高临下看着脸色惨白的顾景深。 “她是我的女人,我想碰就碰,你有什么资格不许?” 季司寒强大倨傲的气场,衬托得跪在地上的顾景深,犹如一条卑劣的狗。 他被保镖按着,扑跪在地上,睁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怀里的舒晚。 “她不是你的女人,她是我的,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相知相许相爱,她怎么会是你的?” 他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一辈子的! 怎么就变成了他的?! 怎么可以变成他的! 顾景深完全没法接受,神思间皆是撕心裂肺的崩溃。 看到顾景深这么激动的模样,舒晚微微有些震惊。 他不是早在五年前就抛弃她了么? 怎么看起来会那么的伤心…… 她的愣神,让季司寒很不满,仿佛触碰了他的底线一般,让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他抱着舒晚,像看什么低贱物种般,冷冷凝着已然接近疯魔的顾景深。 “你就在门外好好听着,看看你相知相许相爱的这个女人,在我身下到底有多放荡!” 第一百三十九章 那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门关上的那一刻,彻底隔绝了顾景深绝望的呐喊声。 舒晚被男人狠狠扔在床上,几乎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男人就压了上来。 她还以为他只是故意刺激顾景深,却没想到他是来真的,他竟然真的要睡她! “季司寒,你不是有精神洁癖吗?我和别的男人睡过,你就不嫌脏吗?!” 她到现在才想起他有精神洁癖,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嘶吼出声。 “那又怎样,我不在乎了……” 男人淡淡说完这句话后,幽深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似乎已然做好了什么决定。 直到这一刻舒晚才知道季司寒是真生气了,气到连她脏都不顾,就是执意要睡了她! 论她怎么挣扎,男人还是不管不顾要了她,比他们在一起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狠! 好像就是故意让她发出声音般,在她身上倾尽全力,是惩罚,也是为了泄愤,还有一丝……想念。 那是属于季司寒的想念,一触碰到她,就失了控,让他压抑在心底的情绪悉数爆发了出来。 “舒晚,你注定只能是我的……” 他眼底的占有欲无比疯狂,舒晚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 她愣愣盯着深吻着她的男人,有一瞬间觉得很恍惚。 “季司寒,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是泄yu的工具,还是给她也留了那么点位置? 她觉得他有精神洁癖还冲破心理障碍碰了自己,不单单只是生理需求那么简单吧。 不然有精神洁癖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碰一个脏了的女人的,可他却…… 此前舒晚忽视了这一点,现在突然想起来,又让她燃起了一丝希冀。 “那我在你心里又算是什么?” 男人一句反问,让原本想再试探一二的舒晚,顿时望而却步。 她不再开口,低垂下来的眼睫,遮掩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男人一把扣住她巴掌大小的脸,附在她耳边,冷声道:“别妄想我会爱你!” 他不会爱她,也不可能会爱她! 他为了她一次次失控,不过就是接受不了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他一遍遍警告着自己,也一遍遍将情绪发泄在她身上。 却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当他和她结合在一起时,心是从未有过的安定和满足…… 季司寒的话重重击打在心房,浇灭了舒晚心底那一丝希冀。 她勾唇笑了,“正好,我也不爱你……” 然后,她换来了男人更凶狠的惩罚。 这一切结束后,男人推开她,起身去了房间里的浴室。 而她,则是趴在床上,生无可恋的,望着大门方向…… 这里是季司寒的卧室,那扇门是自动门,没有遥控,根本打不开。 他们在翻云覆雨时,门外的男人一直在疯狂捶打着门。 舒晚忽然想起五年前,宋斯越醒来得知自己卖身救他时,也是指着她的鼻子骂。 骂她不知廉耻,骂她在他快死的时候,却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 那个时候她觉得委屈,现在证实了他说的话的时候,却觉得很内疚。 不是对顾景深,而是对曾经将她捧在手心里爱护的宋斯越…… 她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声音,深深叹了口气,强撑着身子,掀开被子,披上衣服,朝门口走去。 鼓足勇气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对视上了顾景深通红的眼眶,以及那捶到鲜血淋漓的双手。 第一百四十章 不是失忆,而是失去 “你……” 舒晚看到这样的顾景深,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她披着的是季司寒的衣服,将身子遮掩得很严实。 可她红肿的嘴唇,脖颈上的吻痕,都深深刺痛了顾景深。 他红着眼睛,颤抖着手,想摸一摸那些被别的男人触碰过的地方,却被舒晚避开了。 她下意识避开的动作,比方才守在门外听到里面颠鸾倒凤的声音,还要来得伤人。 他不可置信的,往后倒退一步,远远看着立在门口未动分毫的女人。 直到这一刻,顾景深才知道,时隔五年意味着的,不是失忆,而是失去。 在他大哥冒充他,狠狠踹了她两脚之后,他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她…… 鲜红的眼眶,涌上的水雾,让他看不真切舒晚的模样。 他踉跄着步伐,一步又一步的,艰难的,走到她面前,抬手将她揽进怀里。 他抱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乎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 可纵然这样将她拥入怀中,他也感受不到她的任何回应。 从前的晚晚,只要他给一个拥抱,她就会笑着环住他的腰。 然后窝在他的怀里撒娇,“斯越,你能不能别老顾着工作,多陪陪我好不好?” 她让他多陪陪她,可他为了给她更好的未来,更好的生活,却总是没时间陪她。 等他有时间了,她和他却因为一场车祸错过了彼此…… 这种遗憾,扼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窒息到难以呼吸,哪怕大口大口踹着气,都未能缓解丝毫。 冰凉液体没落进锁骨时,舒晚惊了,她想抬头,却被他的大掌扼住了脑袋。 “晚晚,别看我……” 他最后一丝高傲,不允许她看见他的狼狈。 舒晚也就没有再动了,乖乖任他抱着,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今日的顾景深,实在是太反常了,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 “对不起。” 他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处,声声呢喃着对不起。 “是我的错,是我没用,才害你为了救我去卖身……” “是我无法接受你卖身,情绪崩溃,害你伤了心……” “是我不愿意回顾家,在路上跳车,重伤了头部,把你忘记了……” “对不起,晚晚,我现在才想起来,真的对不起……” 顾景深情真意切说的话,让舒晚不由得选择了相信。 所以他突然这么反常,是因为他想起了过去的事。 也就是说他没有骗她,他真的失忆过。 他说是在回家路上失忆的,可她去帝都找他的时候,他分明没有失忆啊? 舒晚很疑惑,想问问他怎么回事,他忽然轻轻松开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这是我大哥,你看,我和他长得像不像?” 照片中有两个人,并肩拍的照片。 左边的人穿着黑色西装,右边的人穿着白色休闲衣。 他们穿着不一,长相却是一模一样,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舒晚看到这张照片,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景深。 “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斯越,对不起啊 顾景深红着眼睛,朝舒晚苦涩一笑。 “我大哥不想让你纠缠我,故意冒充我对你下狠手……” “他五年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最近才知道。” “对不起,晚晚,是我没保护好你……” 顾景深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通红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愧疚。 舒晚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苍白如纸的小脸,一点点泛白。 也就是说宋斯越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她,也没有想过要杀她 当年对她下狠手、说狠话的人,都是他大哥做的…… 宋斯越他从来没有变过,她也没有爱错人…… 萦绕在心间多年无法释怀的怨念,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彻底放了下来。 突然就不再纠结,不再难过,也不再怨恨,有的,只是对过去的释然。 她如释重负的深深松了口气,再次抬眸看他时,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不怪你,是我和你没有缘分,才会发生这样的误会。” “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必再为此道歉……” 她这样释然的语气,让顾景深更是疼到撕心裂肺,连手指心都跟着疼。 她说过去了,是不是代表她放下了,放下了他们的曾经,也放下了他? “你……不要我了吗?” 他颤抖着嗓音,问出这么一句。 舒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上面全是季司寒的吻痕,这样的她,谈何要宋斯越呢? 她掩饰掉眼底的情绪,望着顾景深笑了笑,“你也看到了,我不干净了……” 顾景深凝着她看了半晌,忽然鼓起勇气,抬起手,替她擦了擦脖颈处的吻痕。 “擦干净就好了,没关系的……” 他帮她擦着脖颈时,手指都在颤抖。 看到他这副样子,舒晚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年的宋斯越,占有欲强到什么地步呢? 她和别的男生多说一句,他都会气到不行。 他很在乎很在乎她,容不得任何人碰她。 所以在得知她卖身后,才会那样的崩溃。 这样的男人,居然在亲眼目睹她被别的男人睡过后,竟然会说没关系。 他应该是怕自己不要他了吧,可是她真的不能要他了,他们已然错过了。 舒晚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斯越,对不起啊,我这五年都和他在一起,不止一次。” 她因为赌气,签了那份协议,将自己交给了季司寒。 哪怕现在他们解除了误会,她背叛他仍是事实。 这样的她,根本配不上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宋斯越。 “我知道。” 顾景深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的说:“只要你愿意跟我走,都没关系的……” 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幼稚,他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再受一丁点伤害。 他坚定的眼神,让舒晚心头微颤。 她的宋斯越真的很爱她,她都烂成这样还肯要她。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身后一股大力,猛然将她拉开。 后背狠狠撞上坚挺硬朗的胸膛,娇软的身子也被男人禁锢在怀里。 “想走?问过我没有?” 男人寒冷如霜的嗓音砸下来,令舒晚身子一僵。 第一百四十二章 和季司寒说清楚 她回头看向紧紧搂着她的男人。 他的脸色冷冽阴沉,薄唇抿得紧紧。 满脸怒容昭示着他们刚刚说的话,都被他听见了。 他八成是以为自己要和顾景深走,这才会冲出来阻拦吧。 他已经当着顾景深的面,对她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为什么还不肯放她走呢? 舒晚低垂下眼睫,用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底复杂的情绪。 季司寒见她没有反抗,神色缓和了些,满目寒霜却摄在顾景深身上。 “被我玩烂的货色,顾总竟然还要接盘,还真是情深义重……” 这样羞辱性的话语,让顾景深骤然动了怒。 他握紧双拳,冲上去就想狠狠给季司寒一拳。 可后脑勺受了重伤,又淋过暴雨的顾景深,哪里是季司寒的对手。 拳头都没碰到季司寒的衣角,就被他抬起脚,一脚踹翻在地。 “不自量力!” 男人抬手弹了弹衣袖,傲世凌人的,朝躺在地上的男人轻嗤一声。 他全然不把顾景深生死放在眼里的模样,让舒晚对他越来越失望…… 她冷着脸一把推开季司寒,冲到顾景深面前,蹲下身子扶起他。 “斯越,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看到她为别的男人担忧紧张的样子,季司寒眼底的戾气骤升。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抢走了一般,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夺回来。 “过来……” 他的修养、理智,不允许他去抢。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那一对痴男怨女。 他流露出来的神情,是命令,是警告,是一旦她不服从就会施与惩罚的压迫。 对视上那样一双眼睛,舒晚心累到了极致,一点也不想过去…… 但她知晓他的性子,若是不如他所愿,他必然不会让她和顾景深安全离开。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已经被他掌控了五年,可顾景深还受着伤,他得回去接受治疗。 舒晚沉沉叹了口气,将顾景深扶起来,放置在沙发上后,柔声对他道:“斯越,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和他说清楚,就跟你走,好吗?” 顾景深是不愿意让她再回到季司寒身边的,可听到她会跟他走,还是忍不住松了口。 “好。” 他乖乖点了下头,就像年少时那般,只要她说什么,他都会信,也都会同意。 舒晚朝他柔柔一笑后,转身走到季司寒面前,“季总,刚刚我们说的话,你应该都听见了吧?” 他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说明他确实听见了,舒晚也就接着往下说。 “我和他确实从小一起长大,相知相许相爱,我们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但我被他宠得任性妄为惯了,竟然在马路上和他赌气,害他被车撞了。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卖身给他凑手术费,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也听到了,因为他失忆以及他大哥的缘故,害我误会了他,这才赌气和你签下那份协议……” 季司寒冷声打断她的长篇大论:“你的意思是,你跟着我不情不愿?” 舒晚点了点头,“没错,我不情愿,所以这五年来我没有花你的钱,就是不想欠你的,现在我的宋斯越回来了,误会也解除了,我想回到他的身边,想和他在一起,季总你放过我好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疼至骨髓的痛 她的眼睛里干净清澈,没有一丝对他的杂念,只有恳求。 季司寒浑身的血液都冷彻了下来,那碰过她之后获得的一点心安,也瞬间土崩瓦解。 他的心口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刮得他浑身都疼,连带着手掌心都是疼的。 他捏紧双拳,想扼制住这肆意蔓延的疼痛,却怎么也止不住。 那种疼,是从未有过的,游走全身,疼至四肢百骸…… “季总,很感谢你当年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伸手帮了我一把,不然宋斯越也活不下来。” “我很感激你,但我对你的感情,也就仅限于此……” “够了!” 季司寒猛然冷呵一声,让舒晚骤然闭了嘴。 她没有勇气去看季司寒,低垂着脑袋,等待怒火的降临。 然而等了半晌,男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缓缓抬起头,看见的是他冰冷失望的眸子。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疼得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男人最擅长的就是掌控情绪,此时的他已然冷静了下来。 五年时间,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只是感激之情,什么也没有。 可他为了这样的女人,自降身份,一次又一次去找她。 却被她一次又一次无情的告知,她爱的人只有她的宋斯越,他在她心里、眼里什么也不是。 倘若他还继续纠缠着不放手,反倒显得有些可笑了。 他收起眼底失望的神色,冷冷扫了眼舒晚,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寒冷—— “滚!” 他只说了一个字,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代表他放过她了。 和他断干净的目的达成了,理应高兴的,但舒晚的心却在滴血。 她深深看了眼倨傲冷厉的男人,咬牙转身朝顾景深走去。 扶着顾景深离开时,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男人早已转身回了卧室,只留给她一道孤傲寂寥的背影。 那扇门被他狠狠关上的那一刻,预示着这一切真正结束了。 舒晚心口闷到发慌,踹不过气来,扶着顾景深的手都疼得在发颤。 “晚晚,你……怎么了?” 她满脸落寞和情绪崩溃的样子,让顾景深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不敢多想。 “没事。” 舒晚摇了摇头:“我们快走吧。” 顾景深点了下头,牵起她的手,紧紧抓在手心里,往别墅外走去。 楼上的男人,看到两人离开时,神色愈发阴沉冷漠…… 他死死盯着那道娇小瘦弱的背影,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只是有种冲动,让他很想冲上去将她抱回来。 可她说的那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拉回了他的理智。 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留念。 他收回视线,却在看到地上被他撕碎的衣服时,那疼至骨髓的痛又骤然袭遍全身。 他应该是习惯她的身子,这才满脑子都是她躺在自己身下求饶的模样,一定是这样! 顾景深和舒晚搀扶着走出了别墅,外面停了几辆顾景深带来的车。 车上的人都是保镖,他们脸上都挂了彩。 方才顾景深进去之前,和季司寒的保镖已经缠斗过一番。 顾景深带的人太少,没打过季司寒的人,逼得顾景深只能报警。 此时见顾景深平安无事的出来,保镖们都松了口气,其中一位保镖为两人拉开车门。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爱上他了 顾景深扶着舒晚先上了车,他自己才坐进来。 顾不得自己的伤,就拿起干净的毛巾,替舒晚擦着被雨水淋过的头发。 他动作很温柔,生怕弄疼了她,可视线在触及到她裸露出来的肌肤时,神色还是变了。 他爱护、呵护了一辈子的晚晚,竟然被季司寒那个混蛋那么狠的欺负…… 还不止一次,足足五年,这个时间足以让顾景深后悔一辈子。 舒晚见他盯着自己的脖颈发呆,下意识捂住了脖子,将身上的外套更深的裹紧了自己。 顾景深连忙解释:“晚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自己太没用,才会害你……” 舒晚摇了摇头,“不怪他,我自愿的。” 自己签的协议,怎么能怪季司寒呢。 顾景深心头颤了一下,自愿比被迫让他更难以接受。 他没有接话,继续用干毛巾,替她一下又一下的擦拭着头发。 看着他温柔呵护自己的模样,舒晚有些不忍心,但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 “斯越,我有话对你说……” “回去再说好吗?” 她刚启齿,就被顾景深打断了。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并不想听她说话。 舒晚看了眼他仍旧绑着纱布的额头,也就将想说的话先放了回去。 顾景深是想带她回他的别墅,但舒晚不愿意,她想回杉杉的小公寓。 那套小公寓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她住在那里连睡觉都能安心些。 顾景深只好将她送回了公寓,却不愿意上楼,似乎怕上楼后舒晚会跟他说什么。 舒晚见状,也就没有急着下车,“斯越,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她没有太多时间了,这次受了伤,加重了病情,要不是阿兰给的特效药,她现在只怕都没力气和他说太多话,趁着还有些力气,就将该说的话都说清楚。 “方才在季司寒别墅里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为了能安全离开才那么说的。” 她指的是那句‘现在我的宋斯越回来了,误会也解除了,我想回到他的身边,想和他在一起’的话。 顾景深很聪明,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只是有些不大能接受,“为什么?” 她明明已经拒绝了季司寒,为什么不愿意再回到他的身边,是还在怪他吗? 舒晚一脸歉疚的看向他,“对不起啊,斯越,是我不好,是我先背叛的你。” 顾景深俊美的面庞,浮现一丝燥郁,“你没有背叛我,你是为了我去卖身,后来也是赌气……” 舒晚淡淡勾了下嘴角,“我一开始确实是赌气,后来却是心甘情愿的。” 她这句话轻描淡写的心甘情愿,让顾景深呼吸一窒。 像有只大手扼住了他的心脏一般,让他踹不过气来。 “你……爱上他了?” 问出这句话,也几乎要去了顾景深半条命。 他好不容易恢复色彩的双目,也一点点变得通红。 他就那么红着眼睛,看着舒晚,满目都是祈求。 似乎在祈求她否认,可舒晚纵然再舍不得伤害他,此时也只能狠下心。 “是,我爱上他了……” 说不清是像从前爱宋斯越那样爱季司寒,还是要比爱宋斯越更爱季司寒。 她总觉得自己是情不自禁陷进去的,他的一举一动都令她难以忘怀。 第一百四十五章 没法重新开始 顾景深方才就已经意识到了,只是没想到她会亲口承认。 是因为不爱他了,这才没有顾及他的感受吧。 也对,他以那样的方式缺席了五年,她会爱上别人也很正常。 只是,他怎么会那么的难受……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难受的,弯下腰来。 大口大口的踹气,想要呼吸,却怎么也呼吸不上来。 那窒息般的感觉,扼住他的心脏,让他怎么也挣脱不了。 额头上掉落下来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最终只化为一句,“那我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他从小到大只为舒晚而活。 他爱上了季司寒,那他该怎么办? 舒晚看到他这幅模样,眼底染上愧疚之色,“对不起……” 顾景深抬起头,猩红的眼睛里,倒映着舒晚满脸歉疚的脸庞,“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晚晚,你别爱他了好吗,重新爱我好不好?” 他上前抓住舒晚冰凉的手,放在自己手掌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绝对不让你受一丁点伤害,我们回到从前,像读书时候那样,无忧无虑的,好不好?” 舒晚轻轻摇了摇头,“斯越,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顾景深却完全不信,“你在骗我对不对,如果你真的爱季司寒,刚才就不会对他说那么绝情的话,你根本不爱他,你只是在怪我,才会这样骗我……” “我说那么绝情的话,是因为他不爱我。” 舒晚很平静的打断顾景深:“他买我的目的,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宁小姐,我只是个替身,现在宁小姐回来了,他马上要和她结婚了,我只能和他断干净。”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快死了,她不想让季司寒看到自己死前的惨状,太丑了。 她想即便是要死,也要给季司寒留个好的印象,等日后他知道了…… 要是日后他还想得起来有她这个人的话,也只会记得她清秀美丽的面庞,而不是面目全非。 顾景深看着她,忽然苦涩一笑。 如果只是替身,那为什么在宁婉回来之后还会碰她? 而且还当着他的面,分明就是在宣誓主权。 只怕是季司寒从未向她表露过心意,她才不知晓那个男人眼里藏着的占有欲有多疯狂吧。 可他家晚晚,即使以为对方不爱她,她还是爱上了,这样的爱有多深,顾景深没法去衡量。 他心里被针扎了般,刺得他浑身都疼,却又拿舒晚没有办法。 他攥紧她的手,指尖都在颤抖,“晚晚,他不爱你,那可不可以放下他,和我重新开始?” 纵使知晓季司寒对舒晚是有心思的,他也不想告诉她,他的私心只想让晚晚回到他的身边。 他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舒晚的,打从记事起,他就爱上了她。 爱了半辈子的人,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可是舒晚却推开了他的手…… “斯越,就算你不嫌弃我,我们也没法重新开始了……” 宋斯越也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同样的,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死前的惨样。 只有彻底断干净,宋斯越才不会过于纠缠,而她也能放心的离开这个世界。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他家总裁变了 “斯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招待你吗?是宁婉逼我的,不然我绝不会再见你。” “我对你是彻底放下了的,希望你也放下我,回帝都好好经营顾氏,那才是你的家。” 舒晚一口气说完,就想推门下去,却被顾景深一把从背后抱住。 他将头无力的埋在她脖颈处,哽咽出声,“晚晚,我放不下你,这辈子都放不下,你别不要我好吗?” 生性固执、偏执的顾景深,不像季司寒那般高傲冷酷,不是说几句狠话,就会转身离去的,要和他断干净,必须要再狠一点。 舒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咬牙道:“顾总,你听清楚,我不管你放不放得下,反正我不爱你了,你现在纠缠我,只会让我瞧不起你,也只会让我厌烦你。” 她一根根扒开他禁锢在腰部的手指,继续冷声道:“你以为你大哥踹了我两脚之后,我还能跟你和好如初吗,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两脚只会让我更恨你,而且因为你不回帝都的缘故,我被迫要一直招待你,更是让我对你厌恶……” 从不要他到厌恶,也不过是一瞬间,顾景深却如坠地狱,“晚晚……” 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仿佛不相信从前娇俏可人的晚晚,竟然会对他说这么重的话。 “顾总,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留恋我这一株呢,况且我早就不爱你了。” 顾景深满目神伤,怔怔看着眼前的舒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舒晚捏了捏掌心,压下心头的不忍,咬牙道:“我不想再继续招待你了,求你回帝都吧,以后也请别再来找我,太烦了。” 她丢下这句话,推门离去,没有回头看一眼,似乎毫不留念。 模糊的视线里,那抹背影渐行渐远,水雾染湿眼眶,泪水不受控落下的那刻,顾景深回了神。 他推开车门,不甘心跟上了那抹背影…… 舒晚知道他在身后跟着自己,深深叹了口气,却没有再管他,独自上了楼。 宋斯越对她的感情,她自是知道的,从小就宠着她,什么都让给她,长大后为了给她有个好的生活,拼命的工作赚钱,从高中开始就是半工半读。 那样好的少年,必定是爱惨了她,才会心甘情愿为她付出一切。 可是她用来报答他的,却是移情别恋,还有不足两月的生命…… 她曾经问过宋斯越,如果她比他先去世,他该怎么办。 宋斯越说,那我会跟你一起而去,在你坟墓前自杀,绝不会让你在黄泉路上孤零零一个人。 他是个说到必定做到的人,当然,他现在找到了自己的家,应该有后顾之忧,不至于会做出这种傻事,只是舒晚还是怕的,也就不敢跟他说自己快离开这个世界的事情。 她推门进了小公寓,顾景深则是守在门口,望着那扇门,一动不动。 身后跟来的数十个保镖,皆是一脸不解的。 自从被人敲了一棍子后,他家总裁似乎变了。 虽然看起来还是儒雅贵气,但眼底却染上了一丝哀伤。 第一百四十七章 原来,他不爱我 舒晚知道顾景深守在了门外,她没有赶他走,是因为她知道顾家是不会允许顾景深一直浪费时间在A市的,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人带走。 她回到家,洗了个澡,拉开抽屉,将之前在医院开的药吃了。 阿兰给的特效药,还有手机之类的,她都忘了拿出来。 当时走得急,就直接披着季司寒的衣服,扶着顾景深出了别墅。 她拿起那件蕴含着男人清香气息的大衣,抬手摸了摸,心中很是不舍。 可想到他在耳边说的那句话,她眼底的柔情忽然淡了下去。 那封遗书还尘封不动摆在抽屉里,舒晚拿出来,找到那张写了‘季司寒’三个字的纸。 提笔在下面写下一行:他说,别妄想我会爱你,原来,他不爱我。 大抵是这几天被折腾惨了,舒晚沾着床就睡了。 晚期患者很嗜睡,她很快就陷入了昏沉中。 而门外的男人,靠在门框,未动分毫,似乎在等她心软。 可是他足足等了一个晚上,她都没有开门。 男人眼底的神色,一点点失去所有的色彩…… 季家庄园。 阿兰照例提着医药箱来复查。 却被周伯告知舒小姐已经走了,以后不必来治疗了。 阿兰惊讶了一下,她并不知晓昨天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舒小姐自己想办法走了。 她寻思着走了也好,毕竟这种病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走了,别到时死在季家别墅,让人误会。 她朝周伯点了下头就打算提着医药箱回医院,楼上却传来苏青的嗓音—— “阿兰,季总让你上来一趟。” 阿兰闻言,只好乖乖上了楼。 “表哥,季总找我什么事?” 苏青是阿兰的表哥,两人都为季司寒做事。 但苏青是跟着季司寒一起长大的,比阿兰走得更近些。 不过孰远孰近都不重要,两人都是季司寒的左膀右臂。 “你进去就知道了。” 苏青示意阿兰自己进书房。 阿兰点了下头,推门而入。 “季总,你找我?” 男人坐在书房前,低头盯着电脑上的数据,见阿兰进来,只抬了下眼皮,就收回了视线。 “你给她送过去。” 男人将桌上的白色小皮包和几盒药,推到阿兰面前。 阿兰看到那桌上的东西,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舒小姐的。 那几盒药还是自己给的,不过药盒是换过包装的。 将晚期患者用的特效药包装,换成了普通心脏病患者的包装。 阿兰庆幸了一下,幸好当时给舒小姐药时,怕露馅,自己动手给换了,这会儿落到季司寒手里也没被他发现。 “好的,季总,我等下就给舒小姐送过去。” 阿兰拿过包包和药,转身就想走,却被季司寒给叫住了。 “季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季司寒从电脑前抬起头,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阿兰。 “这是美国的乔治医生,他最近正在寻找与她相匹配的心脏,以后你和他联系。” 乔治医生,阿兰自然是听过大名的,国际上着名的心脏病专家。 季司寒竟然请乔治医生为舒小姐寻找相匹配的心脏? 他不是对舒小姐不上心的吗? 怎么会帮舒小姐请这么有名的专家去找心脏? 难道他…… 第一百四十八章 苏言的禁忌 “他找到心脏,你直接带她去做移植手术,以后与她有关的事情,不必告诉我。” 他一句冷冰冰的话,打断了阿兰的猜想。 要真上心的话,不应该是这么个态度啊。 这分明是把人家甩了,最后再为人家做点好事。 至于乔治医生能不能找到心脏,舒小姐能不能活,他压根不关心。 不然也不会交代她以后有关舒小姐的事情,不必告诉他。 这般漠不关心,只能说明两人断了。 只是季总怕是要做无用功了,舒小姐现在的情况怕是等不到合适的心脏了。 阿兰想了想,反正季总对舒小姐也漠不关心,也就没多说什么,回了句‘好’就拿着东西离开了。 她走后,季司寒放在笔记本上骨节分明的手,忍不住攥紧了些。 阿兰出来后,想起忘记问地址了,却又不敢再返回去,只好问立在门口的苏青,“表哥,你知道舒小姐家住在哪里吗?” 苏青点了点头,舒小姐刚跟着季总时,他每次都是去那栋小公寓将人接走,自然知道舒小姐住在哪里,“我送你过去,还是发地址给你?” 阿兰看了眼手里的药,道:“把地址给我吧,季总随时可能会找你,你也走不开。” 苏青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将地址发给了阿兰。 阿兰拿着舒晚的东西,开了导航,来到小公寓门口。 一出电梯,就看到一群穿黑衣服的保镖,和顾氏集团的总裁顾景深。 男人靠在门框上,神思间皆是疲倦,浑身上下却还是散发着淡雅高贵的气息。 阿兰一眼就认出了他,之所以认出,还是因为那个人,说起来阿兰学医还是因为那个人呢。 阿兰没有再想过去的事情,而是提步走了过去,“顾总,你们守在舒小姐门前做什么?” 顾景深听到耳熟的嗓音,缓缓睁开布满血丝的眸子,看到眼前的女人时,微微惊讶了一下,“阿兰?” 阿兰看到他满眼都是血丝,似乎很久没睡了,忍不住拧了下眉头,“顾总你这样熬下去,身体可要熬坏了,你家那位医生的医术,可没好到能起死回生的地步。” 顾景深知道她呛的是苏言,也就没接这话,他们之间的恩怨,他可管不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相较于她和苏言的恩怨,他更关注的是阿兰为什么会来找舒晚? 阿兰拿起手里的包挥了挥,“给她送东西的。” 顾景深认得那个包,晚晚出席宴会时,提着的就是这个小包。 后面他派人找到这个包,就被苏青给抢走了,包自然落到了季司寒的手里。 所以……阿兰是来替季司寒跑腿的。 “阿兰,你现在是在帮季司寒做事吗?” 她在国外学了一身医术,回来之后没回苏家,反倒跑来A市找他的表哥。 两兄妹都对苏家嗤之以鼻,反倒跟了季司寒,这要是让苏言知道岂不是要气死? 苏青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从小就离家出走了,可周兰……却是苏言的禁忌。 “我帮谁做事,应该与顾总无关吧?” 顾景深是那个人的朋友,阿兰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只是顾景深为什么会守在舒小姐家门口? 她心里很疑惑,却也不想开口问。 她只是来送东西的,其他事情她一概不感兴趣。 反击了他一句,就朝他昂了昂下巴,“让一让。” 顾景深只得挪开身子,给阿兰让了门。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她怎么可能会见你 阿兰敲了敲门,里头没有回应。 阿兰寻思着舒晚应该是陷入了嗜睡中,正想着怎么开门呢,身后传来一道怒吼声—— “你们是谁?守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杉杉这几天给舒晚发了好几条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很担心她,就打算上门看看她回来没有。 刚出电梯呢,就遇到了十几个穿黑衣服的男人,顾景深和阿兰被这群人挡住了,杉杉没发现,以为是入室打劫的呢,悄摸顺走楼道口物业爷爷留下来的扫帚,举着扫帚就冲上前大吼一声。 她想以业主的气势镇住这群人,却见这群人回过头,面无表情的藐视了她一眼。 杉杉:…… 顾景深听到杉杉的声音,示意保镖让开道路。 杉杉这才看见顾景深,“你带这么多人堵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杉杉看见他就没好气翻了他一眼,踹了她家晚晚两脚,现在是打算上门再补两脚是不? 顾景深低下头,一脸歉意,“抱歉,杉杉姐,我来找她有点事。” 杉杉放下扫帚,冷声道:“不是说了她被季司寒接走了么?” 杉杉还不清楚舒晚已经回来了,想赶顾景深走,却撞见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嘴里想赶人的狠话也就咽了下去,到底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弟弟,有些狠话,还真是说不出口。 顾景深道:“晚晚她回来了,只是不想见我。” 杉杉再次翻了他一眼,“当初你对她下那么狠的手,她怎么可能会见你。” 顾景深的眼眶又红了。 是啊,就算不是他下的手,那也是他亲大哥做的。 无论如何他都逃脱不了干系,如今舒晚会恨他也很正常。 只是他伤心难过的,不是舒晚恨他,而是她说她放下了他,不爱他了…… 杉杉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看见顾景深这样,以为舒晚狠狠教训过他。 两人以前闹矛盾的时候,舒晚一生气就不见他,那时他也是这幅模样,守在门口不走。 最后还是她从中周旋,把宋斯越放进去,然后看着两人抱在一起喜笑颜开。 但这次发生的事情不是从前那样简单,也不可能会再像从前那样,误会解开,然后喜笑颜开。 只是对于她这个中间人来说,这扇门,还是会帮着打开的。 杉杉推开顾景深开了门,“你想找她就找她,带这么多人干什么。” 顾景深见杉杉还是像从前那样,肯给他开门,连忙挥手让保镖们先下去。 保镖则是有些不放心,他们在宴会上只离开一瞬,他家总裁的脑袋就被人开了瓢,哪里敢再离开啊。 可顾景深一记冷冰冰的刀子眼扫过来,保镖们只能先撤到楼下等待。 杉杉开门后,顾景深跟着进去了,阿兰也跟着进去了。 杉杉扫了眼阿兰,忍不住哼唧一声,“顾总还真是厉害,找我家晚晚还要带个小美妞。” 小美妞阿兰被她逗笑,“我跟他可不是一起的。” 杉杉闻言,看阿兰的脸色,稍稍好了些,“那你是?” 阿兰很有礼貌的自报家门,“我是季总请来给舒小姐看心脏病的医生。” 阿兰说完,提起手中的医药箱,在杉杉面前晃了晃。 杉杉听到季总两个字,脸色又黑了下去,“他都不要我家晚晚了,还关心她做什么。” 第一百五十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这话阿兰没法接,只淡笑着看着杉杉,看得杉杉发毛。 她让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后,转身去小次卧敲了敲门。 “晚晚,有人找你。” 里头的舒晚,在有人开门进来时,就已经幽幽醒了过来。 他们在外面的对话,自然也都听见了,只是她没力气起来。 这会儿想撑着身子起来,杉杉就已经破门而入了。 看到她想爬起来又起不来的样子,杉杉立即冲了过去。 “晚晚,你怎么了?” 闻声而来的,还有顾景深和阿兰。 顾景深想上前,却被阿兰抢先一步,“你是医生,我是医生,一边去。” 顾景深被推到一边,阿兰疾步上前,抬手摸了下舒晚的额头,又拿出温度计给她测量体温。 “淋雨了吧?” 温度不是很高,但对于舒晚来说,这点高温能要了她的命。 是从季家走出别墅时淋了雨,顾景深当时已经用外套给她挡雨了,但还是淋到了一些。 他满脸都是自责,想上前去抓她的手,却被舒晚躲开了。 当着阿兰的面,舒晚怕露馅,也就只是避开他的触碰,没赶他走。 她的抵触,就像在顾景深心里扎了根刺。 她的晚晚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 她曾经和他约定好,她要是在生气时候说的狠话,就别当真。 等她气消了,他再回头哄一哄她,她就一定会原谅他。 可他已经守在门口一整个晚上了,他还是没将晚晚哄回来…… 阿兰自然看见了两人的小动作,眼底不禁染上了几分怀疑之色。 只是她找借口来看病的,自然不会多问什么。 “只是一点低烧,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替舒晚测了体温给了退烧药后,又将包和那几盒药交给她。 “这是你落在季总那里的东西,他让我还给你……” 本来阿兰还想再给舒晚几盒药的,但见舒晚不停给自己打眼色,似乎不想让屋子里另外两个人知道她的病症,阿兰也就没拿出来。 “谢谢。” 舒晚谢的是,她帮自己隐瞒病情一事。 阿兰听出来了,对她眨了眨眼睛,“不用。” 舒晚朝桌上那件大衣看过去,“周医生,麻烦你把那件衣服带回去给他吧。” 阿兰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 这是季总的大衣,怎么会在舒晚这里? 按理说分了的话,怎么还会披着他的大衣? 阿兰内心有很多疑惑,却不好开口问,只点了下头,就拿起那件外套、提着医药箱走了。 杉杉听到舒晚只是有点低烧,没什么大碍后,沉沉松了口气。 她坐在病床前将舒晚扶了起来,又给她拿了退烧药,倒了杯水。 舒晚吃完药后,抬头看向立在床边像尊雕像般的顾景深,“你走吧。” 顾景深心口一窒,呼吸道又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让他呼吸不过来。 她刚刚没赶他走,是因为阿兰在这里,怕阿兰告诉季司寒吧。 她顾及季司寒的感受,却没顾及到他。 在她心里,季司寒到底是比自己重要些的。 从前只把他放在心上的女人,突然将他踢出了局,转而将别的男人放在了心上。 这叫顾景深如何接受,又叫从前的宋斯越如何接受? 他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舒晚苍白的脸,“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舒晚面无表情的说:“我该说的话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别逼我和你撕破脸。” 听到这里,杉杉也就明白过来了,舒晚不会原谅顾景深,便起身对他道:“你先回去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舒晚,你会后悔的 顾景深看了眼已经偏过头的舒晚,疼痛骤然袭遍全身,让他身子都跟着摇晃起来。 “你是不是因为爱上了季司寒,所以才对我这么狠心……” “舒晚,我爱了你半辈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顾景深的眼里,骤然有了怨念,对舒晚无情的怨念,也是对她爱上别人的怨念。 舒晚看向顾景深,攥紧手心,咬牙道:“是,我就是爱上了他,你也知道我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我既然爱上了他,就不会再对其他人留情,麻烦你成全我好吗?” 顾景深闻言,浑身血液都是冷的,摇摇晃晃的身子,也止不住颤抖。 他就像是气到了极致般,冲到舒晚面前,一把抓住她的下巴,附身吻了上去。 他强势霸道的吻,一如从前,可从前舒晚是会回应他的,现在…… 他缓缓松开毫无反应的舒晚,看到她眼底流露出来的冷意和厌恶时,心彻底寒了下去。 “舒晚,你会后悔的……”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扶着墙壁,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提步离去。 望着那道被伤到极致的背影,舒晚鼻子一酸,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看到她这样,杉杉有些不解,明明是不舍的,为什么要这样对顾景深? “晚晚,你是不是还在怪他踹了你两脚那件事……” 舒晚摇了摇头,“我早就不怪他了,那件事也不是他做的。” 这次不等杉杉问,舒晚就将顾景深有个双胞胎哥哥的事情告诉了她。 杉杉心里的刺瞬间被摘除,滞在心底多年难以释怀的怨恨也消了不少。 原来是他大哥对晚晚下的狠手,宋斯越失忆也是真的,他并没有骗她们。 看来她没有白疼宋斯越那个混蛋,只是…… 她眼底又流露出深深的疑惑:“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舒晚深吸一口气,打算告诉杉杉自己晚期的事情,可刚开口,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晚晚,等下,江宇来电话了,我先接个电话。” 舒晚只好收了声,见杉杉挂了电话后,面露苦色,一脸担忧的问:“发生什么事?” “江宇说家里出了点事,急着回老家。”杉杉向来不会瞒着舒晚,也就老老实实告诉了她。 舒晚忙道:“那你别守着我了,赶紧跟着他回去看看吧。” 杉杉不但没急着走,反而还在她床边坐了下。 “江宇说就是家里欠了些外债,他回去帮忙还个债就回来,不用我跟着去舟车劳顿。” 什么怕杉杉舟车劳顿,只怕是不想带她回家吧。 舒晚看向坐在床边剥橘子的杉杉,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启齿。 现在两人结了婚,自己不论说什么都怕影响到两人的夫妻关系。 杉杉剥好橘子后,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舒晚,扬起嘴角朝她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别怕,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左右不过是不让我回他老家,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满脸无所谓的,将剥好的橘子递给舒晚:“来,吃点橘子,补充点维生素。”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杉杉比她还要傻 舒晚接过橘子,放在嘴里,嚼了嚼,却食不知味。 吞咽下去时,胃里的反酸,差点没吐出来。 她怕杉杉担心,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杉杉大概是心情低落,没察觉出舒晚的异样,只顾着低头削苹果。 削下来的苹果又给舒晚,这次舒晚接过没吃,放在了床头柜上。 “杉杉,江宇有跟你说欠了多少外债吗?” “说了。” 杉杉点了点头,顿了下,才告诉舒晚欠了多少。 “二十万。” 家里欠了二十万的外债,江宇只跟杉杉打声招呼就着急忙慌回去还债,都没和杉杉商量。 “他拿的是自己的钱,没用我的……” 杉杉怕舒晚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可在舒晚听来却有些讽刺。 江宇买的那套婚房,是杉杉在帮着还房贷,可结婚后江宇却没将经济大权交给杉杉。 要是舒晚知道,结婚后杉杉赚来的钱不仅全部用来还房贷,还承包了日常开销,只怕会更气。 杉杉是瞒了些两人结婚后发生的变故的,只是怕舒晚担心,也就没敢告诉她。 现在看舒晚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杉杉只好一股脑儿的说了:“我和江宇结婚后,他确实有些变化,对我当然还是像从前那样好,就是给我的感觉不太对劲,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江宇对她的好,不止是柔情蜜意,还渗透到生活中一点一滴,哪怕他工作再苦再累,出差回到家就会将家里收拾干净,不让她动手做一顿饭,洗一件衣服,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杉杉是缺爱的,遇到个这么照顾自己的,自然就将心交了出去,对他很是依赖。 虽然结婚后他还是像谈恋爱时期那样对自己,但他却在经济上面总是找一些借口,倒也不是非要杉杉出钱,就是会在她面前哭哭穷。 杉杉是个心软的,见他手头不宽裕,就主动承担起还房贷的重任,最近又说销量没上去,没发奖金,家里还有病弱的老人又要给钱,杉杉只好连开销也一并承包了。 现在家里又有什么外债,还是二十万,江宇说是说他自己来,但那二十万是属于两人的共同财产的。 杉杉结婚后将手头的钱和江宇给的一些小钱,一并存在了一张卡里,想着为两人以后的孩子存点宝宝基金,江宇说每个月基础工资也会打在那张卡上。 可这才没多久,就直接划走了二十万,给的彩礼钱是十八万八,加上他的小钱,正好是二十万…… 杉杉不愿揣度和自己谈了那么多年的男友是何种心思,对于她来说钱财上的东西不是很重要,人心才是最重要的,但刚结婚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让她有些不开心的。 舒晚听完杉杉说的这些事情,心里也很憋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要是知道他们结婚之后就让杉杉还全部房贷和日常开销,她肯定会给杉杉提个醒的,至少不会让杉杉在婚后将自己的小金库悉数拿出来。 虽然江宇和杉杉谈了很多年,但女人确实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可杉杉比她还要傻,竟然将全部身家放在了一张卡里,以后要是两人出了点什么岔子,杉杉该如何是好? 好在舒晚还为杉杉留了二十来万,但这对于漫长的人生来说,这笔小钱真的是杯水车薪。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之骄子 见舒晚长长叹了口气,杉杉反倒不憋屈,还笑着安慰她:“你别担心了,这么点钱,姐姐我多销几瓶酒就回来了。” 舒晚哪里能不担心,杉杉这些年怎么赚来的房子钱,她又不是不知道。 全靠和顾客拼酒拼回来的小费,一点一点,一笔一笔,慢慢积攒来的。 虽说近来做到了经理位置,不用去拼酒了,但要赚回这笔钱还不是又要去熬夜拼。 舒晚怕杉杉身体熬不住,杉杉却一脸无所谓。 “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你和宋斯越、季司寒之间的感情问题,而不是担心我。” “我和他们两个都断干净了,现在身边只剩下你,我当然只关心你。” “你就放心吧,我有手有脚的,以后发生任何事情,我都能重整旗鼓。” 杉杉不怕被抛弃,只是她现在还是信任江宇的,也就不愿意将事情挖得太深。 要是倘若哪天,她发现江宇对不起自己,或者藏了别的心思,她自然会果断割舍。 她心是软,但性子却坚韧,眼里也容不得沙子,一旦心里放了下,比舒晚要果决多了。 杉杉又和舒晚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去给她做饭了,忙完吃了点东西,她就赶着上晚班了。 见她走了,舒晚柔和的神色,渐渐淡了下来。 原本是想告诉杉杉自己的病情,可现在杉杉也遇到些糟心事。 要是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只怕她承受不住打击。 舒晚想了想,暂且先缓一缓吧,有阿兰特效药在,她应该不会骤然离世吧? 杉杉匆匆下了楼,却看见外面还是停了好几辆豪车。 有些车窗是开着的,那些穿黑衣服的保镖坐在里面,她一眼就认出了那群人是顾景深的人。 她还以为顾景深早就走了,却没想到还守在门口,这股执着劲让杉杉很是佩服。 她走过去敲了敲打头那辆的车窗,里头没反应,反倒是身后那辆车下来一位保镖。 “这位小姐,顾总说他要独自静一静,请您别打扰他。” 杉杉闻言也就没说什么,转身就走,身后的车窗却放了下来。 “杉杉姐。” 他仍旧是叫她姐姐的,对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尊敬着。 杉杉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双眼通红,明显是哭过了。 他从小到大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高冷的样子,只有在舒晚面前是温润的。 很多时候他眼底还会流露出一股戾气,那是不属于少年人的成熟。 这股戾气随着他的长大,也变得愈发浓烈,可碰到舒晚又会全然不见。 杉杉知道他是被舒晚伤透了,却又拿舒晚没有办法,恨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他此时叫住自己,只怕是想问问她该怎么办,可是杉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也想不通为什么两人解开误会后,舒晚还是将他拒之门外。 后来想想,可能是因为季司寒吧。 顾景深将杉杉请上了车,两人坐在宽敞的豪车里,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杉杉开了口,“你这几年变化还挺大的。” 虽然之前见过他两次,但都没仔细打量过他。 宋斯越已然褪去年少时的稚嫩,现在的他变得更加高贵儒雅。 从前就觉得他是天之骄子,没想到还真是。 帝都只手遮天的顾家二少爷,不是天之骄子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五年前的真相 顾景深和杉杉闲话家常了几句,又谈到了舒晚,神色慢慢暗了下来。 “这几年晚晚和季司寒,算不上什么情侣,就是因为一纸协议。” “但晚晚爱上季司寒却是真的,要不是移情到他身上,只怕晚晚很难走出来……” 杉杉也没瞒着他,将事情真相告诉他,是希望他尽快走出来。 原来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他,是为了要忘了他,这才爱上季司寒。 顾景深说不清楚此刻是什么滋味,只是心底的洞越来越大,似乎在一点点吞噬他。 “你错过她一次,就错过了一生,早点放下她吧……” 杉杉说完这句话,推门下了车。 顾景深倒在车椅上,闭上了满目猩红的眼睛。 保镖接到了帝都来的电话,连忙上前敲了敲车窗。 “顾总,董事长来电话了。” 顾景深淡漠的,接过保镖递来的手机。 里头传来顾董事长年迈无力的嗓音:“景深,该回帝都了。” 顾景深没回话,只是抬起眼眸,看了眼那栋公寓。 就是因为顾家,他才失去了舒晚。 那时他怪舒晚卖身,和她大吵一架,把她气跑了,顾家人正好找上门来。 那会儿他大哥没来,来的是管家,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绑着他回去。 他只能跳车,这么折腾一番,还是没改变什么,仍旧被带了回去。 带回去时,他就已经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 他大哥告诉他,他们是双胞胎,出生时,家里出了些变动。 有个叔伯为了抢夺顾家继承权,将他们全家给绑了。 在绑架途中出了事故,他的母亲当场去世,他的父亲成了植物人。 而他被人贩子捡走,卖了两年,养父母没了,转辗送去了孤儿院。 他的大哥则是比较幸运,被父亲护在了身下,逃过了一劫,之后被管家找到带回了家。 这些年他大哥为了夺回继承权,熬坏了身体,在找到他之前,就患上了脑癌。 为了能保住好不容易夺回来的顾家,他大哥只能派人强行将他带回家。 他大哥是知道舒晚的存在的,却觉得舒晚这种出身的,帮不了他,还会影响他和那群对顾氏虎视眈眈的叔伯斡旋,也就隐瞒了他是如何失忆一事。 却没想到舒晚会来顾家找他,纠缠着他,而他也因为舒晚的话有所动摇,大哥只好派人去收买孤儿院的人,还将他们曾经的照片全部销毁,等他去查时,也就什么都没查到。 他就这么信了大哥的话,认为舒晚是个心机极深的骗子,命保安将她赶出了顾家。 后来她还是坚持来找他,却因此彻底惹怒了大哥,一气之下,冒充他对舒晚下了狠手。 从那以后舒晚没再来找过他,而他也被大哥送去国外接受培训。 大概花了三年时间左右,他凭借天赋将该学的知识全部学进脑海里。 再次回到顾家就接替了大哥总裁的位置,那会儿植物人父亲还没醒来,大哥就成了董事长。 在董事长位置上只待了一年,他大哥就去世了。 没多久,他的父亲醒了过来。 如今顾氏的董事长,就是他的父亲。 他醒来也就一年时间左右,自然是不知道大哥做过的这些事情。 顾景深前段时间察觉到不对劲时,也就没问过他父亲。 他父亲醒来没多久,就以人证的身份,将当年绑架他们一家的叔伯送去了监狱。 现在顾家是彻底回到了他们的手中,只是家族庞大,还需要他在顾家坐镇。 但现在恢复了所有记忆的顾景深,哪里有心思管顾氏呢。 如果可以重来,他宁愿做回宋斯越,陪在舒晚的身边。 哪怕穷点、苦点,她总归还在,可现在…… 顾景深深深吸了口气,耳边再次传来顾董事长边咳嗽边踹气的声音,“景深,顾氏不能没有你,快点回家吧……” 回家两个字像是块玄铁,重重压在他的心上,让他也跟着踹不过气来。 他父亲虽然醒了过来,身子却废了,不能动弹,只能在病床上度过下半辈子。 再加上痛失妻儿,让他心情郁结,现在是半截身子埋在黄土里的人了。 他要是不回顾家,他的父亲以及大哥拼命夺回来的顾氏,又要落入他人之手。 他捏紧手机,收回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分明没把她分在眼里 阿兰将那件大衣放在高档纸袋里后,提着去了别墅。 推开书房的门,落日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在男人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男人身姿挺拔,背影孤傲,瞧不清正脸,只看到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了一支细长的香烟。 淡淡烟雾,萦绕周身,显得高贵神秘,却又透着禁欲感。 阿兰看了眼垃圾篓里堆成小山高的烟头,微微皱了下眉。 她记得季司寒是不抽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上的烟瘾。 他的事情,她自然是管不着的,抬起手公事公办的敲了敲门。 “进。” 男人连头都没回,淡淡吐了一个字,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阿兰提着纸袋走了过去,“季总,这是舒小姐让我还给您的衣服。” 她将纸袋递给季司寒,男人这才回头撇了一眼。 “扔了。” 他淡声吩咐了一句,神色淡漠到像是抛弃一件毫不在意的东西。 “是。” 阿兰应了一声,又提着纸袋转身离去。 她猜到季司寒会让自己扔了,却还是跑这一趟,主要他的东西她不敢随意处置。 她走到门外,想将纸袋扔进大型垃圾桶里时,男人淡漠的嗓音忽然在身后传来—— “放那吧。” 阿兰回头看了他一眼,男人没看她,仍旧背对着她。 他立在余晖下,抬着修长的手指,轻轻吸着烟。 看起来似乎很烦躁,却又矛盾的,说不清为何烦躁。 阿兰猜不透他的心思,提着纸袋重新回到书房,将东西放在沙发上。 “那季总,我先回医院了。” 男人轻点了下头,等阿兰离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 不过是一件她披过的大衣,却叫向来果断的他犹豫不决。 他烦躁的,扔掉手中香烟,拿起那件衣服,摩挲了一下。 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体温,竟让他舍不得松手。 意识到这一点时,季司寒的神色,骤然一窒。 他一把扔掉手中的大衣,极其烦躁的,重新打开一盒烟…… 阿兰匆匆出了别墅,医院里还有几个患者在等她诊治,可她今天都在为季司寒的私事奔波。 她快速上了自己的车,打方向盘倒车时,看见一辆红色法拉利驶了过来…… 上面下来的人,一身高定,挽着香奶奶,瞧见正在倒车的她时,脸色顿时黑了。 “周兰!” 宁婉倒是没想到会在季司寒的私人庄园碰见周兰。 这个地方她一次也没来过,就连地址,还是派人查了好久才查到的,周兰却可以随意出入。 明明她才是季司寒的未婚妻,可他却连他住在哪里都不告诉她,还勾搭这么个女人来气她。 这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更别说是高高在上的宁家大小姐了。 莫名觉得委屈生气的宁婉,此时也顾不上维持形象了,冲上前猛敲车窗。 “周兰,你给我下来!” 周兰坐在主驾驶位置,狠狠翻了宁婉一眼,白痴! 她才懒得搭理宁婉,将车倒出来后,一脚油门踩到底。 宁婉没想到周兰竟然这么嚣张,气得她捏紧双拳,愤愤瞪着那辆疾驰而去的车。 周兰周院长是吧,她一定会让她在在A市混不下去! 宁婉撩开胸前的直发,转过身,往庄园里走去。 守在门口的保安,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位小姐,这里不能随意进入。” 这次宁婉学聪明了,也不闹,直接冷着脸说:“你家季总叫我来的。” 保安同样冷着脸道:“等我核实一下。” 宁婉脸瞬间黑了,显然是没想到保安竟然还要核实。 她直接说不用了,自己拿出手机给季司寒打电话。 打了好几通,对方都没接,气得她浑身发抖。 没有季司寒的允许,保安是不会放行的,宁婉只能咬牙放弃。 心里却非常不舒服,他住的地方周兰可以进,她却不可以,季司寒分明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季家老宅那位打了个电话:“喂,连姨,我是小婉……”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弃掉无用的棋子 顾景深离开了A市,临走前,给舒晚发了条消息。 [我回去了,以后不会再缠着你,望珍重] 很简短的一句话,蕴含着的,却是他对她的尊重。 舒晚看到这条消息时,眼眶红了,她的宋斯越还是像从前那样,从不会让她为难。 她想回一句好,却又觉得那般伤害过他,自己再假惺惺回消息,倒显得有些过于刻意了。 她压下心底黯然的情绪,放下手机,将自己收拾干净后,提着包出了门。 她和季司寒、顾景深都断干净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找自己,她可以安心离开了。 但在离开之前,她得去一趟宁氏,将离职办完,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杉杉说清楚。 她来到宁氏,直接去了总裁办公室,宁婉也刚回来,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机。 见舒晚进来,宁婉挑了下眉,双腿交叠,背靠在沙发上,以上位者的姿态审视着她。 “小舒,你不去招待顾总,回宁氏做什么?” 她的语气透着不善,似乎在怪舒晚擅离职守。 舒晚忽视她的趾高气扬,淡声道:“顾总回帝都了,宁总是不是该兑现承诺,给我批离职。” 其实她也可以不要这张离职证明,但她想在死之前走得干干净净。 宁婉倒是没想到顾景深已经回帝都了,愣了一下后,又上下打量了舒晚一眼。 “顾总竟然没把你带走……” 她想的是要是顾景深看上了舒晚,必定会将她带走。 届时她就将舒晚调去宁氏在帝都的分公司,然后利用舒晚从顾景深身上某取些利益。 却没想到顾景深和其他男人一样,玩玩就扔,看来也是舒晚没这个能力…… 宁婉没再过多为难她,对于资本家来说,一枚棋子若是无用了,必然是直接弃掉。 她拿起手机,在集团系统上面点了个同意,就让舒晚去找许涵办理交接手续。 瞧,多少简单的事情,只要操作一下就好,却让舒晚兜兜转转这么久。 舒晚收回看她的视线,转身去找许涵,得到了宁婉的许可,许涵自然是会安排交接人。 “你把工作交给周周吧,她最近转正了,可以接手你的工作。” 舒晚点了下头,又拿着交接手续,去了总裁办。 里头的同事瞧见她回来了,纷纷惊讶了一下,接着又接头交耳起来,似乎在谈论着她。 舒晚不放在心上,走到周周工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周周正埋头处理着一堆数据,感觉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连忙抬起头。 看到是舒晚,圆乎乎的小脸上,立即扬起明媚可爱的笑容:“晚晚,你回公司啦?” 她的笑容,让舒晚心里的阴霾跟着一扫而空,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我回来辞职的,许涵让我把工作交接给你,有空吗?” 周周忙点了点头:“当然有空咯,不过晚晚,你真的不在这里干啦?” 舒晚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见她不想多谈这事,周周也就不问啦。 她接过舒晚递来的交接单,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后,对舒晚道:“你把工作都交接给我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阿兰叫她去拿药 舒晚也没和她客气,将资料库的钥匙、客户信息,以及一些保密文件,悉数交给了周周。 交接完后,舒晚起身去人事部办离职,还没出总裁室,就遇到了捧着一堆文件进来的赵瑜。 “呦,这不是顾总的新欢嘛,怎么屈尊降贵来宁氏了?” 赵瑜满脸都是讥讽:“哦,我想起来了,顾总回帝都了,没把你带走,你这是被人抛弃了,没地方可去,只好回宁氏了?” 周周听到她刺耳的嗓音,忍不住插了一嘴:“晚晚是来办离职的。” 赵瑜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没攀附成顾总,竟然还有胆量回来离职,难不成她又找了新的金主? 看到舒晚那张漂亮的脸,恨不得撕碎了,这个小贱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到处勾搭男人。 偏偏她一勾一个准,而自己爬了这么多年的床,却没一个成功的,赵瑜当然是嫉妒万分。 舒晚懒得搭理赵瑜,拿着交接单,就侧过身子,往人事部走去。 她的不屑,气得赵瑜火冒三丈:“小贱人,早晚被男人玩死!” 舒晚骤然止住步子,回头冷冷看向赵瑜:“那也总比没人玩的好!” 一句话戳在了赵瑜的心窝子上,气得她浑身发抖:“贱人!” 舒晚冷哼一声,“再贱也没你贱,快四十岁的人了,还妄想着爬床上位,不要脸!” 她丢下这句话,也不管赵瑜是什么反应,直接走进电梯,啪的一声按上关门键。 人事部在楼下,舒晚将交接单递给人事后,填了一些单子,很快就办完了离职。 走出英华国际时,舒晚深深松了一口气,生前该办的事都办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剩下杉杉了。 她打算去超市买些东西,去杉杉的婚房看看她,却在进地铁时,接到了阿兰的电话。 “舒小姐,我这边又到了一些新药,国外最新研发出来的,效果还不错,你来拿一下吧。” 阿兰是想给舒晚送过去的,但医院太忙了,她走不开。 “周医生,谢谢你,我就不去拿了,你留给有需要的病人吧。” 舒晚婉拒了,不是她不想要,而是那药太贵了,她想把钱省下来留给杉杉。 阿兰似乎听出了她的窘迫,柔声道:“我不差那点药费钱,你过来吧,我在医院等你。” 说完,阿兰就挂了电话,都不给她二次拒绝的机会。 舒晚看着黑了的手机屏幕,满脸纠结犹豫。 她知道阿兰不缺药费钱,但总不能一直占阿兰便宜吧。 先前给的那几盒药,她还没给钱呢,现在又去拿药…… 她立在地铁口叹了口气,又怕阿兰会在医院等着自己,便一咬牙转身上了前往医院的地铁。 刚进医院门诊,就看到江宇扶着一个孕妇,往妇科方向走去,舒晚脸色顿时一变。 她连忙跟了过去,手都是颤抖的,好在她足够理智,没有冲上前质问,而是拿出手机录下来。 她将视频录好后,打算发给杉杉,却在选中视频后,犹豫了。 杉杉要是看到这个视频,怕是会承受不住…… 舒晚咬了咬贝齿,放下手机,朝江宇走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力的证据 男士是不能进妇科的,江宇将孕妇送进去后,打算去休息区坐着等。 谁知一转身,就对上了舒晚阴恻恻的眼神,他吓了一跳,连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晚、晚晚,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呢?你不是去老家还债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舒晚的质问,江宇明显慌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舒晚会知道自己回老家一事。 但想到杉杉和舒晚情同姐妹,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告诉舒晚的,却也让江宇有些不爽。 他们都已经结婚了,杉杉还将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告诉舒晚,害他每次都得小心翼翼。 江宇慌张了一下后,很快冷静下来,面不改色的,向舒晚解释。 “我是回老家还债去了,正好遇到我妹妹身体不舒服,我就立即带她来大医院看看。” 江宇老家就在A市郊区,三个小时的车程就足够了,这么说也合理,但…… “你妹妹?” 她怎么没听说过江宇有妹妹? 江宇指了指坐在妇科区等叫号的女人:“就是她,怀孕了,不方便来参加婚礼,你可能没见过,杉杉她是知道的,估计忘记告诉你了……” 江宇后面一句话是有些暗讽的意味的,似乎在讽刺两人的姐妹情谊也没多牢固。 舒晚听到他这么说,也就没再多问,只是看江宇的目光,却没以前那么柔善了。 她转过身往电梯方向走去,进了电梯后,没及时关门,而是躲在角落看向妇科方向。 江宇以为舒晚走了,转身朝坐在妇科区的孕妇招了招手,那位孕妇立即走了出来。 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孕妇拉着江宇的手晃了晃,似乎在撒娇,江宇则是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两人举止非常亲密,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兄妹,反倒像是相恋多年的情侣。 舒晚将这一幕也录了下来,随后给杉杉发了条消息,问她江宇妹妹的事情。 杉杉很快回复了她:“是有个妹妹,不过我没见过,怎么了?” 舒晚低头快速打字:“没什么,在医院遇见了,正好看到江宇带她去了妇科。” 杉杉那边看到这句话,脸色沉了沉:“妇科?他不是在老家吗?” 舒晚用江宇的话解释了一下,杉杉脸色缓了一些。 却又觉得江宇回来都没跟自己说一声,还带着他妹妹去了医院,明显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好奇怪,是妹妹的话为什么不敢让她知道? 杉杉问舒晚:“你在哪家医院?” 舒晚发了个定位过去,杉杉回了句好,就关了手机,拿出车钥匙直奔医院。 舒晚将视频录下来,没直接发给杉杉,不是因为她想隐瞒什么,而是想等杉杉过来亲自确认。 如果江宇真的背叛了她,那她手头的视频就是证据,到时再发给杉杉更有力。 杉杉没那么快到,舒晚怕江宇他们看完病就走了,便挑了个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坐了下来。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那位孕妇从妇科走了出来,随后在江宇搀扶下去了住院区。 舒晚立即起身跟了过去,看见江宇办理完住院手续后,又扶着孕妇进了病房。 第一百五十九章 坚强的后盾 她看了眼病房号码牌,记下来后,转身去医院旁边的水果店,快速买了两个果篮。 等她买完返回去时,正好遇见从门诊匆匆进来的杉杉。 “晚晚,你怎么来医院了,是不是心脏不舒服?” 杉杉着急忙慌赶来‘捉奸’,却在看见舒晚后,停下脚步,转而关心起她来。 舒晚心下暖了一下,对她道:“我没事,周医生叫我过来拿几盒药,我这才来医院的。” 杉杉闻言松了口气,她家晚晚身体没问题就好。 舒晚将手里的两个水果篮递给杉杉:“既然是嫂子去给妹妹探病,那自然得带点水果。” 杉杉很快明白过来舒晚的意思,她是让自己待会见到两人别太冲动。 而是以嫂子的名义去看望妹妹,探清楚虚实后,再想办法对付他们。 杉杉接过舒晚手中的水果篮,柔声道:“晚晚还是你想得周到。” 舒晚上前挽住她的手臂,给予她无限的力量:“走吧,我陪你。” 她没有急着去拿药,一直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杉杉来,陪她一起去面对。 不管待会杉杉看到什么,或者发现哪里不对劲,她都是杉杉最坚强的后盾。 有了舒晚的陪伴,杉杉心里也没那么慌乱了,她稳住情绪跟着舒晚去了住院区。 进病房之前,杉杉顿下了脚步,透过病房的透明玻璃,朝里面看去…… 那位孕妇大概二十来岁的模样,看起来很年轻。 身材因怀孕而有些丰盈,脸蛋却稚嫩可人。 眉目间透着楚楚可怜的幼态,葡萄般黑润的眼睛也充盈着无辜感。 这样的女人,连她看了都心生怜悯,更别说是男人了。 此时江宇正坐在病床前,拿着插着吸管的水壶,放在孕妇唇边,喂她喝水。 两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过分的举动,就是喂个水都在对视,那眼神都要拉出丝来。 “先进去吧。” 杉杉看着不太舒服,却在舒晚的提醒下,暂时先压下那不舒服的异样感。 她扯了扯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后,提着果篮,走进了病房。 “老公……” 听到杉杉的声音,江宇喂水的动作一顿,孕妇也明显愣了一下。 两人又像是提前做好了准备般,很快恢复自然,江宇率先放下水壶,起身走到杉杉面前。 “你怎么来了?” 杉杉淡淡看了他一眼,平时两人在路上遇见,他都是会先叫她一声老婆的,今天却没有。 她的眼神黯然下来,幽幽看向病床上的孕妇,就像看到情敌般,让她反感到不想回话。 舒晚见杉杉这样,连忙站出来解释:“是我跟杉杉说了一嘴,她正好在附近,知道你妹妹生了病,就顺道过来看看……” 她轻轻推了推杉杉的手肘,杉杉这才收回视线,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将果篮递给江宇。 “你说你也是,妹妹病了,怎么不跟我说呢,我正好认识A大附属医院的医生,你要提前跟我说,我还能帮忙引荐一下,这公立医院啊,可比私人医院便宜多了,何必多花这个钱呢。” 杉杉后半句话的意思是,放着公立医院不去,偷偷跑来私人医院,明显是做贼心虚。 江宇神色慌了一下,又快速掩饰下来:“我妹也没缴纳社保,去公立和私人医院都是一样的。” 杉杉淡笑了一下:“这可是A市出了名的贵族医院,比公立医院贵多了。” 第一百六十章 阴阳怪气的妹妹 江宇平时一直在她面前哭穷,却有钱带她妹妹来这么贵的私人医院。 她开始有些怀疑江宇划走的那二十万,该不会是给他妹妹看病的吧? 要真是他妹妹,二十万花了也就花了,若不是…… 杉杉给了江宇一记刀子眼,江宇心头颤了一下,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他接过杉杉手中的果篮,很是自然的解释:“我妹夫不缺这点钱,就是人在国外,不能及时回来照顾我妹。” 半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也适时接话:“嫂子是吧,不好意思啊,我老公不在身边,恰巧我哥一回来,我就胎动了,这才麻烦他赶紧送我来大医院看看……” 她说完瞪了江宇一眼:“哥,都怪你,让你提前通知一下嫂子,你却因为太过紧张‘我’给忘了。” 她前面说的那句‘嫂子是吧’,就让杉杉心里很不舒服,后一句‘因太过紧张她给忘了’差点没把杉杉气死,这是什么阴阳怪气,手段也太低级了吧。 杉杉不动声色的说:“没关系,不管他通不通知,作为你的‘嫂子’,我都会来看望你。” 嫂子两个字咬得极重,躺在病床上的孕妇,脸色明显黑了下来。 舒晚将两人的交锋放在眼里,丝毫没错过那孕妇的情绪变化。 此时见孕妇似乎很介意杉杉自称为嫂子,便忍不住插嘴道:“杉杉,可能是江宇不想你太过辛劳,这才没有告诉你吧,不然你作为嫂子,妹妹生病,肯定是要来医院照顾的。” 她说完冷冷看了眼江宇:“对吧,姐夫……” 舒晚叫他一声姐夫,是提醒他,杉杉在她心中是亲姐姐般的存在。 要是敢欺负她的姐姐,她这个做妹妹的,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江宇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陪着笑脸点头:“当然,我可舍不得杉杉太过劳累。” 杉杉这才大大方方的,上前挽住江宇的手臂:“还是老公对我最好,我跟着你这么久以来,从来没让我干过家务活,害我一直十指不沾阳春水……” 杉杉故意伸出纤细莹白的手指,在孕妇面前晃了晃:“你瞧,我的手多嫩哪……” 孕妇脸色又由黑瞬间转白,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在江宇眼神的暗示下,乖乖闭上了嘴。 杉杉虽然在假装显摆,却将两人神色悉数看在眼里,她没有当场变脸,反而极其冷静。 “老公,你怕我舟车劳顿,不让我回老家,害我都不认识你家里人,你妹妹叫什么啊?什么时候怀孕的?又嫁到了哪里?怎么你一回去,她就胎动了,还严重到住院,没什么问题吧?” 面对杉杉的盘问,江宇手心都冒着冷汗,却又像是早有心理准备般,很是镇定的说:“今年妹夫在村里修了路,我打算过年就带你回家……” 他用这句话安抚住不带杉杉回老家的疑惑后,继续道:“至于我妹,她叫江离,嫁到了隔壁村,今年初订了婚,还没来得及扯证办婚礼,那男方就去了南非,我担心两人会有什么变故,就没跟你说,谁知她怀孕了,我也是今天回老家才知道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把杉杉整不会了 说到这,他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瞪了江离一眼:“怀孕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们一家人,要不是被我在路上撞见带回家,她只怕会一直瞒着我们……” 瞪完又看向杉杉道:“带她回家后,家里又乱成一团,全是要债的,我还没来得及还呢,我妹就主动帮家里还清了贷款,我这才知道我那妹夫在南非赚了很多钱,知道她怀孕后,每个月都给她按时打生活费,我这才放下心来。 但我爸妈却觉得他们还没扯证办婚礼就未婚先孕了,说了我妹几句,我妹不服气,和他们吵了起来,估计是情绪太过激动气到了,这才动了胎气。 不过不严重,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我这才给她办住院。” 江宇悉数解释完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杉杉:“我本来想先转二十万拿去还债的,既然我妹帮忙还了,这钱就还是给你保管吧。” 杉杉听完他的解释,再看到这张银行卡,顿时把她整不会了。 她有些懵的,看了眼江宇,又看了眼舒晚,似乎在问这是什么情况? 江宇说的话滴水不漏,全都解释得通,没有丝毫破绽。 若不是刚刚在妇科门口,亲眼看到两人亲密到形同恋人,只怕此刻舒晚也信了江宇的话。 她在知道江宇让杉杉还全部房贷以及所有日常开销时,就对江宇的人品产生了些许怀疑。 现在江宇在她抓到把柄的情况下,还能如此镇定的全身而退,说明他很不简单。 不过这些话,她自然不会当着几人的面说出来,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她装傻般的,朝杉杉笑了笑:“杉杉,看来姐夫是心疼你赚钱不容易,这才把钱交给你保管。” 她暗示杉杉把钱接下,杉杉自然听出来了,连忙拿走江宇那张村镇银行的卡。 江宇为了方便取现金,就将二十万划到了村镇银行的卡上。 虽然这很符合还债的做法,但取现金却可以让人查不到流水。 “老公,你真好……” 杉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抱着他的手臂,亲了他一口,“密码是什么?” 江宇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似乎很爱她一般,满眼都是宠溺:“还是你的生日……” 躺在病床上的江离,看到两人甜蜜的样子,眼神越发阴沉,似乎看到他们就觉得碍眼般,咬牙道:“嫂子,我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你们要不先出去吧……” 她只叫嫂子出去,却没叫她哥出去,这让杉杉拿银行卡的手,僵了一下。 江宇察觉到了她的变化,连忙斥了江离一声,“你嫂子大老远赶过来看你,你什么态度?!” 江离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她不是正好在附近,这才顺道来看我的嘛……” “你还顶嘴!” 江宇骂了她一句后,转头看向杉杉:“你别介意,她从小被爸妈宠坏了,养了副骄纵的性子。” 杉杉无所谓的,勾了下嘴角:“没关系,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比她要娇惯多了,遇到不顺眼的人,别说顶嘴了,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姐姐有钱在手 杉杉这话一出,让还想再阴阳怪气几句的江离,顿时收了声。 杉杉这才收起眼底的狠意,抬头对江宇道:“我还要上晚班,妹妹这里,就交给你费心了。” 江宇点了下头,拿起车钥匙道:“我送你。” “不用,我开了车来。” 杉杉拒绝后,挽着舒晚的手臂走出病房。 两人一走,江离立即坐直身子朝江宇道:“你说清楚就好了,干嘛还要把那二十万还给她。” 江宇看了外头一眼,确定两人走远了,这才回江离的话:“不把钱还给她,只怕她不会信。” 江离冷哼一声,娇俏的脸上都是愤恨:“到底还要我等多久?” 江宇上前摸了摸她的肚子,安抚道:“小离乖,等她还完房贷的,我就接你来市里住。” 听到江宇会接她来市里住,江离愤恨的神色,这才逐渐转变为势在必得。 舒晚和杉杉离开病房后,就将先前录下来的视频发给了杉杉,顺带提醒她:“江宇之前跟我说他妹妹怀孕不方便,就没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但他刚刚跟你解释时却说今天才知道他妹妹怀孕,他说的话看似合理,却前后矛盾,你还是多注意一下,他和他那个妹妹有点怪……” 杉杉看到视频里的江宇,用同样的动作刮江离的鼻子时,神色顿时暗了下来。 “不是有点怪,分明是有奸情!” “他们是兄妹,奸情不至于吧?”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亲兄妹!” 杉杉收起手机,咬牙切齿道:“我对他家里的人一无所知,谁知道他是不是在骗我?!” 舒晚也认可的,点了点头:“源头还是出在他家人身上,没道理不让新媳妇上门。” 一句话点醒了杉杉,她着急忙慌道:“我去他老家一趟,找几个邻居打听打听就清楚了。” 舒晚连忙拉住她的手,对她道:“你别单枪匹马去,太危险了。” 谁知道江宇老家是个什么情况,杉杉独自一人去,要是羊入虎穴怎么办? 舒晚劝她冷静:“你别急,我看那江离是个沉不住气的,你届时找个江宇不在的机会,刺激她几句,说不定就直接跟你挑明了。” 杉杉想了想也对,方才在病房江离好几次差点没忍住,要不是江宇拦着,只怕她已经跳起来和自己对着干了,等江宇不在,她再去找江离,总比独自去他老家要安全得多。 杉杉冷静下来后,神色平静了许多:“晚晚,你不是要去找周医生拿药嘛,你先去拿药吧。” 舒晚还是有些担心杉杉的,杉杉却反过来劝她:“放心吧,姐姐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只是……” 她深深叹了口气:“我以为找个老实踏实的,就不会背叛我,现在却觉得……” 她没说出口,心中很压抑沉重,叫舒晚更是担忧,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 杉杉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脸:“别愁眉苦脸了,姐姐我有钱在手,就什么都不怕了。” 提到钱,舒晚就更替她愁了:“你还说,将钱全放到一张银行卡里,以后要是……” 杉杉抬手打断她:“我等下就去把我婚前财产转出来,以后我和他一样,只把基本工资存进卡里,至于房贷和开销,就先用基本工资,不够的,就让他出……”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是在威胁我吗 舒晚见杉杉头脑清晰,没有一头扎进江宇灌输的甜言蜜语中,心里放心了不少。 她就怕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后,杉杉又遭江宇背叛,那她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舒晚神色黯淡了下来,数不清的愁绪,涌上心头,让她烦躁不安。 杉杉见她还在担心自己,连忙道:“放心吧,我又不是恋爱脑,不会为了男人去挖野菜的!” 她说完这句话,甩了甩胸前的波浪卷,无比高傲道:“姐拿得起放得下!” 随即拉开车门,冲舒晚挥了挥手:“姐去赚大钱了!” 舒晚被杉杉逗笑,也朝她挥了挥手:“开车注意安全。” 杉杉点了下头,戴上墨镜,坐进车里,潇洒倒车,驶离了医院。 舒晚目送杉杉离去后,又转身进了医院,刚出电梯,就听到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舒晚寻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正站在院长室门口,狠狠扇着阿兰。 她连忙走过去,一把拉过宁愿被扇也不反击的阿兰。 “周医生,你没事吧?” 看着阿兰被扇肿的脸,舒晚有些心疼。 “我没事。” 阿兰朝她摇了摇头,神色淡漠的,看向那个女人。 “连小姐,你连扇了我十个巴掌,也该够了吧?” 连小姐看了眼站出来帮她的舒晚,紧绷的脸庞,带了一丝鄙夷。 她转动着用力过猛的手腕,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阿兰面前。 “你应该知道是谁让我来教训你的吧?” 阿兰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丝毫不敢反抗。 连小姐嗤了一声,又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周院长,记住了,别招惹我二哥,你惹不起的。” 她丢下这句话,转过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往电梯里走去。 “站住!” 舒晚看着那个女人嚣张的背影,冷声道:“要么道歉,要么报警,你选一个!” 打了人就这么走了,未免也太嚣张跋扈了! 连小姐闻言,顿时止了步子,她缓缓转过身来,冰冷傲然的视线,一寸寸扫在舒晚身上。 “你是在威胁我吗?” 舒晚没回话,直接拿出手机报警。 阿兰却拦住她拨打110的手:“别,她是季总的表妹。” 言外之意就是,季家的人,她们惹不起。 舒晚愣了一下,满眼都是不解:“她为什么打你?” 阿兰为季司寒做事,按理说身为他的表妹,不可能会对他的人动手。 阿兰却道:“她只是按吩咐做事。” 想打她的人,不是连星若,而是季司寒的母亲,也就是连星若的姑姑。 至于……季司寒的母亲为什么想打她,那就只能是宁婉从中作梗了。 阿兰摸了摸自己的脸,对舒晚道:“一点小伤不算什么,别惹她。” 她想护着舒晚进院长室,连星若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们。 “慢着……” 她踩着高跟鞋,扭着水蛇般柔软的腰肢,一步步走到舒晚面前。 傲然睥睨的视线,上下打量着舒晚,似乎在看什么猎物般,眼神逐渐变得诡异。 “长得倒是不错,适合去我家会所卖卖身……” 第一百六十四章 直接报警 她的话在舒晚听来是侮辱,在阿兰听来却是害怕。 她连忙上前挡在舒晚面前,替她道着歉:“连小姐,这位患者不知道您的身份,这才敢对您说那种话,实在是不好意思,您大人有大量,放她一马吧?” 阿兰的卑微恳求,让舒晚更是过意不去:“周医生……” 她想说别为她自降身份,却被阿兰制止了:“这位小姐,你只是来找我看病拿药的,我跟你也不熟,你要是再敢说什么惹连小姐不开心的话,我就再也不给你治病了!” 阿兰在和她撇清关系,似乎是想保护她,舒晚识趣的,不再开口。 虽然她觉得眼前的女人过于嚣张,但阿兰似乎很怕她,为了不给阿兰添麻烦只能咬牙忍下来。 连小姐见状,勾唇嘲讽了一句:“周院长还真是重情义,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还要保护患者。” 阿兰没敢接话,头埋得更低,攥紧的拳头,起伏的胸膛,都揭示了她的不服气。 “周院长似乎不服呢?” 阿兰连忙松开拳头摇头:“怎么会,连小姐是名媛,我怎么会不服。” 连星若冷哼一声:“服的话,那就把她交给我。” 阿兰震惊的,抬起头:“你带我走吧,她不行……” 舒晚可是季司寒养过的女人,怎么能被连星若带去会所?! 连星若见阿兰这么紧张,眼底的笑意愈发耐人寻味。 “你刚刚不是说跟她不熟吗?” “为了个不熟的人,周院长居然要代替她去做出台小姐,未免也太无私了。” 阿兰深吸一口气,咬牙解释:“她毕竟是我的患者,我为季总开医院做事,自然要保护每一个患者,连小姐就不要为难我的患者了……” 连小姐勾唇笑了笑,随后走到阿兰面前,纤长的指甲,一把勾起阿兰被扇肿的脸。 “可惜啊,周院长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是太丑了,我会所里的妈咪可不喜欢喔……” 也就是说,无论她怎么祈求,连星若都要带走舒晚。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想拿出手机,给季司寒打电话。 却没想到舒晚先她一步,直接报了警:“警察先生,博爱医院,顶楼院长室,有位会所的老妈妈要强行买卖女性,麻烦您尽快出警来解决一下。” 她挂断电话后,冷冷看向一脸不可置信的连星若:“连小姐是吧,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录了音,麻烦你在这里配合一下,警察很快就来。” 连星若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贱人刚刚叫她什么…… “老、老妈妈……你说的是我吗?” “你开会所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舒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就不怕这些权势了。 连星若气得浑身发抖,她不过二十来岁,这个贱女人竟然敢讽刺她是个老鸨! 她抬起手就想狠狠扇舒晚一巴掌,却被阿兰及时抓住了手腕。 舒晚这幅身子骨,可经不起连星若这一巴掌。 既然她为了自己都不怕得罪连星若,那她阿兰也不怕,大不了拼了! 两个女人冷冷看着连星若,倒是让连星若气笑了。 “好,很好,这个世上还从来没有人敢反抗我,你们还是第一个,等着瞧!” 连星若抛下这句狠话,甩头走人,那嚣张跋扈的模样,让阿兰打了个冷颤。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得罪了她,日后只怕不好过……” 她倒是无所谓,还能找季总护着,可舒晚…… 若是被连星若发现她和季总的关系,只怕…… 阿兰不敢想下去,满脑子都是浅浅被折磨至死的模样。 舒晚看到阿兰这副后怕的样子,很是内疚:“周医生,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阿兰轻轻摇了摇头:“不怪你,是连星若过于咄咄逼人。” 怕舒晚太内疚,阿兰反过来安慰她:“别怕,我等下跟季总打声招呼,他会保护我们的。” 舒晚无奈笑了笑,她对季司寒那么绝情,他只怕恨透了她,怎么可能会保护她。 阿兰还想说些什么,几个警察走了过来,询问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兰解释了几句是医闹,已经解决了,警察只好简单做个笔录离开。 他们一走,阿兰才想起要给舒晚拿药的事,连忙对她道:“走,我拿药给你。” 舒晚见她脸都肿成这样,还惦记着给自己拿药,心下一暖。 “周医生,我先去找护士要点消肿止痛的药,你等我一下。” 她说完就直奔分诊台,阿兰看着她的背影勾了下嘴角,转身想回院长室,却撞上了一个人。 舒晚找护士要了些消肿止痛的药后,重新返了回来。 她推门进院长室时,正好看到苏言将阿兰抵在墙壁上,舒晚愣了一下,连忙退了出去。 她在外面座椅上坐下来后,支着下巴,脑子疯狂转动着,也没理清楚他们的关系。 而里面的阿兰,在看到舒晚的那一刻,瞬间拉回了理智,用力推开苏言。 “你离我远点……” 苏言被推开后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眼睛却一刻也没从阿兰身上移开过。 “疼吗?” 他上前摸了摸阿兰被扇肿的脸,嘴上问着她疼不疼,眼底却带着讥讽的笑。 “还以为你离开苏家有什么本事呢,没想到是攀上了季司寒,不过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 阿兰很生气,不是气他嘲笑自己,而是气自己狼狈的时候,竟然被他看见了。 她捏着双拳,不说话,漂亮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苏言松开她,靠在墙壁上,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她。 她离开苏家时,不过才十八岁,这么多年没见她,出落得倒是越发漂亮了。 他忍不住又将她压在墙壁上,低头摄住她那张湿润的红唇,细细品尝着。 他找了她蛮多年的,她回国后,他来A市看过她几次,没主动靠近过。 要不是刚刚从连星若口中得知她在为季司寒做事,他大概不会出现。 季家和苏家是什么样的关系,是永远的仇敌! 她身为苏家的人,竟然敢学他表哥,转而投靠季家,简直无法无天! 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怕是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苏言原本也只想吻吻她,可尝了她的味道后,却不想浅尝即止了。 他干脆扣紧她的腰,低头更深的吻了下去。 大概有十年没吻过她了,这个味道让他很是想念。 他吻得有些忘乎所以,连自己来找她做什么都忘了。 只是埋头沉浸在了对她的想念中,这种想念深入骨髓,叫他一时忘了仇恨。 他忘了,阿兰却没忘,她拼命推开他,手腕却被他单手扣在腰后,动弹不得。 她只能张嘴咬他,却被他反咬了回去,阿兰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苏言!” 推搡之间,阿兰急得怒吼出声:“你别忘了,你是我哥!” 第一百六十六章 和他过节还挺深的 苏言一愣,像是突然回了神般,眼底迷离的情绪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厌恶。 “我不是你哥!” 他一把推开阿兰,往后倒退一步,再看她时,眼里满满都是对她的恨意。 “你哥是那个死贱种,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对视上他滔天般的恨意,阿兰没什么反应,像是习以为常。 她的平静让苏言更是厌恶,他上前抓住她那张被人扇肿的脸,咬牙切齿道:“阿兰,既然你要学那个贱种跟着季司寒,那从今天开始,我们继续小时候的游戏……” 听到他要继续小时候的游戏,阿兰身子骨颤了一下,却又倔强的露出不肯服输的眼神。 苏言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你再用那种眼神看我,别怪我找人来碰你!” 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阿兰嘴角瞬间流出鲜红的血来。 她偏过头,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颊,始终没有吭一声。 不是她不懂得反抗,而是她一旦反抗,一定会换来比那场成年礼还要痛苦的惩罚。 她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淡淡道:“你再找人来碰我,也没关系,我的子宫已经摘除了……” 苏言呼吸一窒,神思间闪过复杂的情绪,可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你活该!谁让你怀上那个狗男人的贱种却不肯打掉!” 阿兰扯了扯嘴角,苦涩一笑:“你明知道我子宫壁薄,打掉会没命的……” 苏言却冷笑一声:“死了不正好?!” 再次听到这样的话,阿兰已经没什么反应,似乎听多了,也就麻木了。 只是脑海里不停回忆起苏言亲自给她做流产手术的画面,很粗糙的缝合手术。 虽然保住了她的命,却害她感染了,只能摘掉子宫苟且活下来。 她的沉默,让苏言莫名很烦躁:“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最喜欢顶撞我?” 阿兰眼底没什么情绪,似乎已经放下了曾经的恩怨,这在苏言看来却是不可饶恕的罪! “既然你没话说,那就好好等着,我会让你知道背叛苏家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推门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阿兰漂亮的眼睛里,浮现一丝冷漠。 她擦掉嘴角的鲜血,拉开办公桌的椅子,坐了下去。 哪怕是被打到出血,她仍旧高傲到仿若无事发生。 舒晚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阿兰,一丝情绪都没有,浑身很冷,却又懂得隐忍。 她刚刚看到苏言出来时,满脸愤恨,跟那次见到的开朗性子完全相反,两人似乎有仇。 舒晚也就识趣的,没有问他们是什么关系,装作不知道般,拿出消肿止痛的药递给她。 “周医生,快敷一敷,长得那么好看,别留疤。” 看到阿兰脸上的伤,舒晚心里就过意不去,总觉得她是代替自己挨的打。 “谢谢。” 阿兰接过消肿贴,敷在自己的脸上后,看了眼装作若无其事的舒晚。 “你认识苏言吧?” 她和顾景深看起来关系匪浅,苏言又是顾景深好友,必定认识。 舒晚点了点头,却还是很尊重阿兰的隐私,没有多问一句。 阿兰却觉得没什么,大大方方的说:“他算是我哥吧,没血缘关系的,只是在他家借住了十多年,跟着我表哥喊他一声哥罢了,不过……我和他过节还挺深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好巧不巧遇到她们 至于深到什么地步,阿兰没说,舒晚也没问。 两人沉默了一下,阿兰拉开抽屉,拿出几盒新到的药递给舒晚:“记得按时吃。” 舒晚说了声谢谢,拿起手机要给阿兰转账:“周医生,多少钱,我转你。” 阿兰却摆了摆手:“不必,不过几盒药,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倒是你,好像很缺钱?” 舒晚摇了摇头:“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还缺什么钱,就是想给我一个姐姐多留点钱。” 阿兰明了的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舒晚。 “这是美国着名的心脏病专家,季总请了他,为你寻找相匹配的心脏。” 舒晚接过那张名片,心脏止不住颤抖,让她浑身都疼。 她没想到季司寒说到做到,真的在为她寻找合适的心脏。 “之前季总应该是直接和乔治医生联系的,但他却忽然让我去和乔治医生联系,还说以后你的事不用汇报给他,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吗?” 舒晚的脸色,一点点泛白,他在为她找心脏,她却对他说那么狠的话,将他狠狠推开。 她能感觉到自己痛到吸不上气来,拼命咬牙强撑着,才没在阿兰面前露出任何不妥来。 阿兰见她沉默,以为她不想说,也就没问下去,反而开口征求她的意见。 “我主要是来问问你,要不要我联系乔治医生。” “如果联系的话,我要将你晚期情况悉数发给他,这样他才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心源。” 舒晚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后,朝阿兰摇了下头。 “不用了,我现在的情况等不到了,不必为了我浪费医疗资源。” 她说的是实话,确实活不了多久了。 而且做心脏移植手术会有很大的生命危险。 就算现在立即找到合适的供体,请最顶级医生为她做手术,只怕也会出现排异状况。 若是术后排异严重,也会直接导致死亡的,总之,要治好她,是非常难的,何必费这个劲? 这些阿兰都是清楚的,也就没有再开口劝她,只是因她方才站出来帮了自己,对她有些惋惜。 “如果你后悔了,可以再来找我……” “好,谢谢周医生。” 舒晚乖巧应了下来,拿着药,朝阿兰再三道谢后,离开了院长室。 她一走,阿兰立马给季司寒打电话,不为别的,就想舒晚在最后的时光里,别被连星若打扰。 舒晚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商场,她觉得不能白拿阿兰的药,至少得买点礼物还了这个人情。 好巧不巧,刚从商场买完东西出来,就撞到了从豪车上下来的连星若和宁婉。 连星若一看到舒晚,脸色一沉,眼睛里瞬间迸发出阴狠毒辣的目光来。 而宁婉似乎不知情,看到舒晚手里提着Gucci的纸袋,微微挑了下眉。 她想走过去暗讽舒晚几句,身边的连星若,却比她更快一步冲了过去。 “啪——” 震耳欲聋的巴掌声,在耳边炸裂开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喂她喝马桶水 舒晚猝不及防,被连星若狠狠扇了一巴掌。 苍白瘦弱的脸颊,立即浮现出五个血红的手指印。 她很想还对方一个巴掌,奈何身子骨不给力。 那一巴掌扇得她脑袋嗡嗡作响,心率也骤然加快,害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没力气和对方拼体力,只能强撑着身子,冷冷看向眼前嚣张无比的连星若。 “连小姐,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昂着下巴,趾高气扬的,再次扬起手,往她脸上扇去。 舒晚咬牙,往后倒退一步,避开了那一巴掌。 迅速去掏口袋里的手机,还没解开锁,就被宁婉眼疾手快抢走了手机。 连星若扑了个空,又见到舒晚想掏手机报警,气得更是发抖。 好在宁婉夺走了手机,让她舒了口气,却仍旧觉得不解气,抬起手又想去扇舒晚。 宁婉连忙阻拦下来:“星若,这里人多,影响不好……” 这里是商场门口,进出的人,还挺多的。 要是被拍下来或者录像,只怕对她第一名媛的声誉有些影响。 虽然她有的是公关能力解决这些舆论,但最好还是别给季家添麻烦。 想到这里,连星若立即收回手,朝身后几个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立即拿出一块手帕,一把捂住舒晚的嘴,抓着她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舒晚几乎是被保镖扔进格子间里的,逃的机会都没给她,就被两位保镖死死按住。 连星若和宁婉踩着高跟鞋,优雅的走了进来。 她们就像是权利象征者,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 “星若,她就是那个在医院对你不尊敬的人吧?” “就是她,竟然敢讽刺我,还想报警抓我,简直不自量力!” 宁婉闻言,也跟着连星若,狠狠剜了舒晚一眼。 “小舒,没想到你这么没眼力见,居然敢对连小姐不敬,你是活腻歪了吗?” “你认识她?” 宁婉点了点头。 “她原来是宁氏总裁办的助理,仗着有几分姿色,勾引了不少宁氏的客户,最近勾搭了顾总,估计是以为顾总会给她撑腰,这才敢对您不敬吧……” 连星若对舒晚本来只是愤恨,现在听了宁婉的话,对她顿时厌恶到了极致。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为了上位,凭借几分姿色到处勾搭男人的贱女人!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真当自己是颗葱了,竟然还敢去勾搭顾总!” 连星若和温岚是好朋友,自然知道温岚心心念念的人是谁。 却没想到这个贱女人,竟然敢去勾搭顾景深,简直是吃了豹子胆! 舒晚全程没有吭一声,只是冷冷看着她们,眼里布满了鄙夷、怜悯。 鄙夷所谓的名媛不过如此,怜悯她们身处高位,却没素质到用这种卑劣手段。 她那种赤裸裸不屑一顾的眼神,让连星若更是愤怒。 她抬手一挥,其中一位保镖就将她的头按进了马桶里,另外一个则是按住冲水按钮。 他这么一按,铺天盖地的水,悉数充满整个马桶…… 舒晚本来就呼吸困难,整张脸栽进马桶里时,窒息感立即扼住呼吸道。 她想大口踹气,却吸到了水,径直吸到了肺里,剧烈的咳嗽声袭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算什么东西 她咳出来的,都是粉红色泡沫,全咳进了水里,染红了一马桶水。 保镖见状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咳血了,连忙将她拧了起来。 骤然吸到空气,舒晚狠狠缓了过来,却还是不停的咳。 咳出来的,仍旧是粉红色泡沫痰,这是晚期的症状。 连星若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溺水伤了胃,气消了一些,却还是咬牙瞪着她。 “这是你自作自受应有的报应,活该呛死!” 连星若恶狠狠道了一句后,朝保镖昂了昂下巴,保镖立即松开了舒晚。 “这次先放过你,下次要是再敢反抗,别想活着走出去!” 连星若放下这句狠话,挽着宁婉的手臂,转身离开。 谁知还没走出两步,脖子就被一双湿润的手从背后扼住。 连星若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舒晚虚弱无力却又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连小姐还没尝尝马桶水的味道,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呢……” 连星若身子一颤,脑海里刚闪过‘这个贱人该不会喂她喝马桶水’的念头,脑袋就被按进了马桶里。 舒晚铆足了全身的力气,将连星若狠狠按进马桶里,就这么用双手掐着她的后脖劲,死活不松手。 保镖冲上前想按住她,却被她呵斥住:“你们不想她死,就尽管来抓我!” 她扼住的是连星若的命门,他们敢冲过来,她就敢狠狠掐死她。 反正她要死了,拉一个名媛做垫背,也不是不行! 宁婉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舒晚,强硬起来这么不要命。 她示意保镖别乱动后,悄悄绕到舒晚背后,趁她不注意,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往后扯。 头皮上发麻的痛楚,让舒晚下意识减轻了手下的力道。 连星若趁机挣扎着推开舒晚,趴到一旁,疯狂吸气。 而失去了掌控力的舒晚,只能强撑着身子去对付宁婉。 两人拉扯之间,她不小心推了宁婉一把。 眼见宁婉要往地上栽去,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腰。 男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犹如刀削,淡漠疏离的桃花眼,晦暗不明, 一身黑色西装,衬得精致挺拔,浑身散发着如星辰般既阴郁又耀眼的气息。 他扶稳宁婉后,并没有及时松开那只放在腰部的手,而是居高临下,冷冷俾睨着舒晚。 “我的未婚妻,你也敢动,你算什么东西——” 男人冷漠的嗓音,在头顶砸下来时,那颗心率加快到几近窒息的心脏,忽然冷却了下来。 舒晚浑身湿透了,脸颊也肿了,头发凌乱不堪,这般狼狈,都不敌他说的话来得伤害大。 她捂着自己被冻到发抖的手臂,低垂着脑袋,毫无生机般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等待这群手握权利,鄙夷众生的人的审判。 “司寒,你怎么来了?” 宁婉看到季司寒没松开自己,有些惊喜,但比起惊喜却更震惊。 季司寒日理万机的,怎么会突然来商场这种地方?还进了女厕? “正好路过,看到你们的保镖拖着人进了商场,就跟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 他的话,打消了宁婉的疑虑,她一改方才的狠意,娇娇柔柔的,抱着他的手臂,冲他撒着娇。 “司寒,你来得正好,这个小舒,在医院对星若不敬也就罢了,她刚刚竟然还将星若的头按进马桶里,我们几个人都制服不了她,你快帮星若教训教训她!” 季司寒没有回应,却抬手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抚。 这个动作莫名让宁婉心情愉悦,想着他心里还是有她的,便更加得寸进尺的将身子贴近他。 季司寒眼底的厌恶,一闪即逝,却很快掩饰下去,恢复成冷淡疏离。 他转过身,淡淡扫了眼舒晚,又冷冷看向连星若。 “发生什么事了?” 舒晚以为他在问自己,缓缓抬起了头,却见男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原来他问的不是她,而是连星若…… 也对,当着宁婉的面,他怎么会主动问她。 现在的她,在他眼里,大概就是个陌生人,或许连陌生人都不如。 他说的那句‘你算什么东西’,一直萦绕在耳畔,让她疼到撕心裂肺。 第一百七十章 回手给了她一巴掌 已经缓过气来的连星若,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完全听不到季司寒的声音。 她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作践,简直要将她气炸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后,冲过去恶狠狠推了舒晚一掌。 毫无防备的舒晚,被狠狠推到对门格子间里,白皙的脑袋,磕在了马桶边缘。 鲜红的血流了出来,顺着马桶边缘滚落,一滴又一滴砸在地上…… 季司寒的脸色沉了一下,搂着宁婉腰部的手,忽然不受控的用力。 宁婉疼得秀眉紧蹙:“司寒,怎么了?” 季司寒立即松开她,提步走到舒晚面前。 伸出去的手,在宁婉诧异的目光下,硬生生收了回来。 他凝着舒晚,冷冷道出两个字:“道歉。” 舒晚抬起头,鲜红的血,掩盖住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他的模样。 只觉得此刻的他,犹如阴影般,将娇小无力的她,悉数笼罩住,让她害怕至极。 她看不清他,却听得懂他说的话,他让她向连星若道歉,是命令,故而不问缘由。 也就是说,在他们这些权势眼里,身为普通人的她,是永远都没资格和他们谈对错的。 她勾唇笑了笑,有些凄惨,也有些无助。 她扶着马桶,摇摇晃晃起身,朝着连星若的方向,鞠了一躬。 “对不起,连小姐……” 她佝偻着身子,低垂下高傲的头,宛若做错事情的佣人,毫无尊严可言。 看着眼前这具瘦弱到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散的身子,季司寒心口一窒。 他攥紧手心,转身看向连星若,见她眼底充满了杀意,神色骤然暗沉下来。 “教训得差不多就够了,别动杀念。” 连星若听到这句话,这才将阴狠毒辣的视线缓缓转移到季司寒身上。 “二哥,她害我喝马桶水,还差点害我溺死在那肮脏的水里,你居然还帮她说话!” “她已经向你道歉了,此事到此为止。” “二哥!” 连星若还想说什么,却被季司寒警告的眼神吓住。 在季家,季司寒就是天一般的存在,没人敢忤逆他。 但是他从来不插手任何一个兄弟姐妹的私事,不是他放任不管,而是不感兴趣。 他对任何人都是淡漠的,从来不会偏帮任何人,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了个陌生人警告她。 她觉得季司寒很不对劲,看他的眼神逐渐转变为狐疑。 “二哥,你是不是认识她?还是说你是因为周兰才帮她说话?” “与周兰没有任何关系,是你太过于跋扈。” 他冷冷凝着连星若,神色间皆是对她的不满。 “二哥,你以前……也是这么保护浅浅的。” 连星若怀疑的目光,上下审视着季司寒。 这个世界上,唯一让他情绪失控过的人,就是浅浅。 那会儿他就像现在这样,站出来帮她说话,甚至不顾一切的维护她! 连星若的话,踩到了季司寒的逆鳞,让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燥郁。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息事宁人?” “我要她死!要不就卖进会所生不如死!要不我就告诉姑姑说你和她关系匪浅!” 季司寒闻言,微微偏了下脑袋,非常不情愿的,回手给了舒晚一个巴掌。 掌风落下的那一瞬间,没有防备的舒晚,脚下没站稳,直直往后倒去—— 这次没再那么幸运,她倒下去的地方,有一颗钉子,正好扎进了她的后脑勺里。 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曾经布满星辰的眼睛,一点点变得黯淡无光…… 她浑身仿佛被撕裂开来一般,疼到冷汗淋漓。 可她却没有吭声,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季司寒。 那个连头都没回一下的男人,原来也会对她下死手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丧失了生的意志 季司寒不知道身后舒晚的情况,冷声问连星若:“够了吗?” 这一巴掌,打消了连星若的疑惑。 他家二哥从来不会打自己在意的人,相反还会拼命维护。 他这么毫不留情的打了,说明他和这个贱女人没有任何关系。 方才站出来帮贱女人说话,只怕也是为了周兰那个贱蹄子。 不过他最终还是为自己出手教训了周兰的朋友,说明二哥还是最疼自己的。 她本来是想弄死舒晚的,但却不想让二哥对自己的那丝疼爱消磨殆尽,也就松了口。 “二哥亲自帮我教训那个贱人,自然是够了的!” 连星若从小包包里拿出湿巾,递给季司寒。 “二哥,擦擦手,脏……” 季司寒面无表情的,接过湿巾,低头擦着手,余光却是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舒晚。 见她那么绝望的,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时,他的心脏骤然闷痛起来,让他浑身都跟着疼。 仿佛多在这里呆一秒,他就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一般,快速收回视线,提步往外迅速走去。 连星若还想去踹舒晚几脚,却被季司寒冷呵了一声。 “还不走?” 连星若只好收回脚,带着保镖快速跟上季司寒的步伐。 宁婉看了眼舒晚,冷哼一声‘不自量力’也跟着两人离去。 他们一群人哄哄闹闹的来,又哄哄闹闹的走,舒晚完全没有知觉。 她就像一具濒临死亡的玩偶,没有任何意识,没有任何思绪…… 她看见洗手间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接着陷入无限的黑暗。 她感觉到后脑勺那里,有滚烫的鲜血,一点点溢出。 很快染湿了头发,衣服,然后,躯体逐渐变凉…… 阿兰收到季司寒发来的信息赶来时,看到的就是恍若死人的舒晚。 她颤抖着手,放置于舒晚的鼻翼下方,没有任何气息呼出…… 她立即摸脉搏,听心脏,全都停止跳动…… 心脏骤停,不确定有没有脑死亡。 她着急忙慌想扶起舒晚,却发现她后脑勺钉在了钉子上。 向来冷静的她,看到这一幕,震惊到差点落下泪来。 “快、快来人……” 她颤抖着嗓音朝门外唤了一声,几个医生立即抬着担架冲了进来。 一上救护车,阿兰就命令其他医生先处理额头、后脑勺上的伤口。 而她自己则是拿着除颤仪,疯狂刺激着舒晚骤停的心脏。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救活她! “舒小姐,你快醒过来!千万不要睡过去!” 她一遍遍喊着舒晚的名字,然而躺在救护车上的女人却毫无反应。 阿兰急得脸色绯红,却仍然不肯放弃的,拼命抢救着她。 “院长,还是没有恢复生命体征!” 阿兰看了眼面色惨白的舒晚,又看了眼心电仪。 “加大能量,继续除颤!” “时医生,人工通气!” “是!” 一群医生在阿兰的指挥下,又陷入混乱中。 阿兰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舒晚。 她觉得她这是丧失了生的意志,才会抢救不过来。 她连忙对旁边的医生道:“换人!” 她将手中的除颤仪交给其他医生后,半跪在舒晚面前,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舒小姐,你不是还有个姐姐吗?你不是还要给你姐姐多留点钱吗?” “那就快点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你要留多少钱给她,我都帮你!” “还有,你总不能连句离别都不和你姐姐说,就这么离开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代替我,好好照顾她 杉杉,杉杉…… 她恍惚间听到杉杉哭泣的声音,揪着她的心,让她没法往前走。 她站在迷雾中,缓缓回过头,正好看见杉杉朝她奔过来。 “晚晚,你别走,你回来,我还有好多话没和你说呢……” 她张开嘴想回杉杉的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有什么新鲜的氧气,灌了进来,让她憋闷的心脏缓了过来。 渐渐的,迷雾散去,杉杉也消失不见,她彻底陷入了昏迷…… “周院长,心脏复苏了!” “快,给她继续吸氧!” 周兰看到心电仪断断续续波动的数据,身子忽然软了下来。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一个患者,生怕她就这么死去。 现在的双手,还是颤抖的,连抬一下都没力气。 “明医生,她后脑勺怎么样?” 明医生刚止好血,见院长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便知这个患者对她很重要。 “血止好了,回去取出钉子即可。” 说完,明医生又补了一句:“幸好钉子不是很长,没有伤到血管和神经,否则早就脑死亡了。” 阿兰明了的,点了点头,上前摸了摸舒晚的手,刚刚冰凉到毫无温度,现在有点回暖了。 万幸商场离医院不远,也万幸她来得及时,赶上了黄金抢救时间,否则舒晚必死无疑。 只是这么一折腾,她怕是连两个月都撑不下去了…… 她怔怔看着舒晚惋惜时,季司寒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怎么样?” 手机那头传来季司寒淡漠的嗓音,似乎像是例行询问一般,让阿兰觉得他一点也不在意舒晚。 “她……” 阿兰看了眼好不容易抢救过来的舒晚,咬牙道:“失血过多,昏迷了,休息段时间就好了。” 方才季司寒发消息过来,告诉过她,是他的妹妹、未婚妻、以及他本人,打了舒小姐。 他们下手那么狠,将好端端的人打成这样,凭什么要违逆舒晚的意愿,让他知道她的情况! 阿兰向来尊重季司寒,此刻却莫名对他有些怨言,为什么要打舒晚,又为什么要打女人?! 她似乎感同身受般,替舒晚鸣着不平,鸣着不公! 那边沉默了半晌,才淡声开口:“代替我,好好照顾她。” 阿兰闻言,微微皱了下眉,没听明白季司寒说的代替是什么意思,就被他挂断了电话。 正好救护车到了急诊门口,她也没时间琢磨,连忙收起手机,迅速下车将舒晚推进急救室。 后脑勺上的钉子,要立即做手术取出,阿兰马不停蹄换上无菌服,亲自去做手术。 院长出马,再加上医院几个最出色的医生,钉子取出手术还算顺利。 阿兰命人将舒晚安排进VIP病房后,脱掉手术服,往办公室走去。 “院长。” 她刚在办公桌坐下,一位跟着去了现场的护士,将捡到的手机、包、GUCCI纸袋交给阿兰。 “这些东西应该是那位患者的,我帮她捡了过来。” 阿兰接过这三样东西后,赞赏的,看了小护士一眼:“不错,很细心。” 小护士小脸一红,说了一句‘那院长,我先去工作了’就退出了院长室。 阿兰刚想将这些东西先放到一旁,一位名叫‘杉杉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看到这个名字,阿兰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舒晚口中的姐姐,就是上次叫自己小美妞的乔小姐。 第一百七十三章 季家的人太目中无人 杉杉本来是在上晚班的,但心里莫名不安,右眼皮也疯狂跳个不停。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舒晚,连忙打电话过来,打了有好几通,都没接。 她有些着急,请了假就立即往小公寓赶,边赶边打电话。 就在她刚打开小公寓的门时,电话被接通了。 她立即松了口气,又着急问道:“晚晚,你在做什么啊?怎么不接电话啊?急死我了!” 电话那头没传来舒晚的声音,反倒响起一道女声:“是舒小姐的姐姐吗?” 听到是陌生人接的电话,杉杉心脏顿时咯噔了一下。 “我是,你是?” “我是周医生,上次在你家公寓见过的。” “周医生?” 杉杉拧了下眉头,满脸紧张不解。 “你怎么会用晚晚的手机接电话,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什么事,你别太紧张。” 阿兰想起上次舒晚给自己疯狂打眼色的事,就没敢跟杉杉说实话。 但杉杉却察觉到了不对劲:“周医生,你别骗我了,每次晚晚心脏病发作,我心里就非常忐忑,我能感觉得到她有事,你快告诉我,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阿兰见瞒不下去,也就只好告诉杉杉实情,没说心衰的事,只说她昏迷了。 听到舒晚昏迷了,杉杉差点身子一软倒下去。 她扶着门框,颤抖着嗓音道:“周、周医生,麻烦你告诉我医院的地址……” 阿兰将地址告诉杉杉,并稳住她的情绪:“乔小姐,你别急,她在我医院里,我会时刻关注着,你先给她准备些换洗的衣物,她现在的情况应该需要住院一段时间。” 阿兰冷静的声音,给杉杉带来一些力量。 她稳住身形,说了声谢谢,就挂掉电话,颤颤巍巍走进舒晚的卧室。 她慌慌张张打包了几件衣服,拿了洗漱用品,就匆匆开车赶去了医院。 阿兰正在为舒晚做详细的检查,见杉杉气踹嘘嘘闯进来,连忙放下听诊器,看向她。 “乔小姐,你别这么着急,容易岔气。” 杉杉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岔不岔气,放下东西,就急匆匆走到舒晚面前。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舒晚,额头上包着一层纱布时,杉杉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扑过去,抬起颤抖的手,摸了摸她额头上的外伤,满眼都是心疼疑惑。 “周医生,我家晚晚不是心脏病发作昏迷的吗?怎么额头上会有外伤?” 杉杉回过头,迷茫的眼睛,直直看向阿兰,让阿兰愧疚到不敢与其直视。 “今天舒小姐为了帮我,得罪了季总的表妹,这才在商场遭到报复……” 阿兰将事情经过悉数告诉了杉杉,没有丝毫隐瞒。 杉杉听完后,整个人都愣住了,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她实在没想到季司寒为了维护他妹妹和未婚妻,竟然会对舒晚动手。 舒晚可是跟了他五年呐,哪怕只把她成一个工具,也不至于对她残忍到这种地步吧? “乔小姐,她会变成这样,与我有很大的关系,真的对不起。” 阿兰很是郑重的,朝杉杉鞠躬道歉,倒是让杉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盯着舒晚额头上的伤,沉吟了半晌后,缓缓抬起头看向一脸歉疚的阿兰。 “不怪你,是季家的人太目中无人,竟然把我家晚晚打成这样……” 杉杉的拳头,一点点握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里,好看的眸子里也逐渐写满愤恨。 “周医生,你知道季司寒的表妹住在哪里吗?” 季司寒她打不过,可和女人撕逼她还是有些手段的。 宁婉只是帮凶,暂且还可以忍一忍。 但季司寒的表妹却是主谋,她绝对不会放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先强大自己再报仇 阿兰愣了一下,问道:“乔小姐,你是要去找她算账吗?” 杉杉握紧双拳,愤恨的说:“她把我家晚晚打成这样,我当然要去找她算账!” 阿兰呼吸一窒,杉杉的情况,她刚刚略微了解过。 跟舒晚一样,也是个孤儿,无权无势,没有任何背景。 她怎么可能斗得过连星若呢,只怕还没踏进连家就被轰出去了。 当然,这是运气好的情况下,运气不好遇见连星若,可能会丢掉半条命。 杉杉想了想,还是开口劝杉杉:“乔小姐,连小姐心狠手辣惯了,你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她身边有很多保镖,你要是找她算账受了伤,谁来照顾舒小姐?” 这话倒是让杉杉冷静了一些,晚晚现在这个情况,她也不好离开,可是她又很不甘心。 “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杉杉诧异的,看了眼阿兰,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阿兰漂亮的眼睛里,浮现一丝冷漠:“对付这种仗着权势就任意妄为的人,单靠武力是不行的,那样不但伤不了他们,还只会害了自己,要想对付他们,就得慢慢谋害……” 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有先强大自己,才有能力报复回去。 就像对付苏言那样,哪怕是花十年的时间,她也不觉得缓慢,因为她要报仇,也要全身而退。 她一脸冷漠的样子,落在杉杉眼里,让杉杉觉得她心里似乎也藏了不少仇恨。 可周医生已然身居高位,又那么有本事,难道还有她对付不了的人、报不了的仇? 阿兰拍了拍杉杉的肩膀:“舒小姐变成这样,是受我连累,对付连小姐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杉杉和舒晚都是身世可怜的人,不应该承受这些。 虽然她的身世也没比她们好到哪里去,但她现在已经有了些能保护自己的能力,她不怕。 “可是……” 杉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阿兰打断:“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舒小姐。” 阿兰说完,给了杉杉一个柔和的笑,让杉杉暂时不再纠结这件事,转而看向舒晚。 看到她在昏迷中都疼到冷汗淋漓的样子,杉杉就心疼不已,连忙拿出毛巾替她擦汗。 擦干净后,她回过头,有些紧张的问阿兰:“周医生,我家晚晚的心脏还好吗?” 她家晚晚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平时生活都要小心翼翼的,更别说是被人打到昏迷。 她很担心晚晚的心脏会因此受到损伤,就像之前被踹了两脚后,身子就越发虚弱那样。 阿兰看了眼杉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这种生死问题,作为医生,应该直接告知的。 可没经过患者同意,她也不好擅自做决定。 再加上杉杉满脸担忧的样子,她也怕对方承受不住。 沉思片刻后,阿兰对杉杉道:“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检查,等她醒过来后,我再安排。” 阿兰善意的谎言,暂时安抚住了担忧不已的杉杉:“多谢周医生。” 阿兰轻摇了下头,柔声道:“那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出去忙点其他工作。” 杉杉点了点头,等阿兰离开后,她替舒晚盖好被子。 然后坐在病床前,握着舒晚的手,满眼心疼的,盯着她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小脸。 “晚晚,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该怎么办……” 第一百七十五章 怎么就来不及了 舒晚浑浑噩噩的,似乎听到有人在耳边耳语。 她听不清楚,想凑过去听清楚些,却动弹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晚晚,你昏迷了三天,到底什么时候才醒过来啊?” 这次听清楚了,是杉杉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视线是模糊的。 她只能隐约看到杉杉的轮廓,却看不清她的五官。 她想去摸一摸她的脸颊,手却无力到根本抬不起来。 她这才知道自己的境况到了什么地步,应该要不了多久了吧…… “杉杉……” 正在为她擦拭着身子的杉杉,听到舒晚虚弱的嗓音,连忙放下毛巾,一把抓住她的手。 “晚晚,你终于醒过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舒晚轻轻摇了下头,说不出多余的话,只能回握住杉杉的手。 无声的动作,让杉杉担惊受怕了的心,缓缓降落了下来。 她真怕舒晚一觉醒不过来,还好,总算是醒了,只是…… 她抬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凝望着舒晚戴着氧气面罩的脸:“晚晚,你到底怎么了?” 这三天,她家晚晚那双原本纤细笔直的腿,突然变得水肿不堪。 她找周医生问原因,周医生却不愿意告诉她,她只好去查百度。 上面说这是心衰晚期的症状,她不肯相信,她要听舒晚亲口否认。 舒晚听到她这么问,便知道杉杉已经猜到了。 原本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杉杉的。 可天不遂人愿,季司寒他…… 想到他的名字,舒晚浑身都是疼的。 她没想到他会为了他的家人,动手打自己。 那一巴掌,直接夺走了她最后陪伴杉杉的时间。 事到如今,没多少时日的她,再隐瞒下去也无济于事。 杉杉早晚都会知道的,还不如告诉她真相,免得她下半生遗憾。 她转动着看不太清的眼珠,迷迷糊糊看向杉杉的方向。 “杉杉,来世,我再做你的妹妹,好不好……” 她这句话一出,杉杉直接哭出了声。 “你说什么傻话,要做我妹妹,就这辈子做,说什么来世?!” “杉杉,我……心衰晚期,应该没多少时间了……” 舒晚费力的,用手捏了捏她的掌心,似乎想安抚她。 可杉杉却有些崩溃,滚烫的泪珠,砸在她的手背上,让她不忍再开口。 杉杉哭到窒息,连连咳嗽,舒晚想帮她顺顺背,却没有力气,只能看着她。 “杉杉……别哭了,你这样,叫我怎么安心的走……” “那就别走!” 杉杉抓着她的手,固执道:“我去找周医生,她医术那么高超,一定可以救活你的!” 舒晚用拇指,轻轻摸了摸她的掌心:“周医生也没办法,我们别为难她了好吗?” 杉杉一边哭一边摇头:“不,一定有办法的,只要换个心脏就好了!” 舒晚很是释然的,勾了下嘴角:“杉杉,来不及了……” “怎么就来不及了?!” 杉杉忽然激动起身,朝舒晚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还没和我去马来西亚看风景!” “也没等到我的孩子出生!” “你说过要做我孩子干妈的!” “她都还没来得及出生呢,你怎么就来不及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撞到骨折要她赔钱 杉杉吼完后,捂着脸哭到崩溃。 看到这样的她,舒晚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费劲全身的力气,伸手去勾杉杉的衣服。 杉杉却无法接受的,往后倒退…… 她一边哭,一边崩溃的往病房外跑去。 看着她跑远的背影,舒晚隐忍的泪水,一滴滴滚落下来。 杉杉一口气跑出VIP病房,脚步不由自主的,停在了普通病房门口。 她想去找江宇帮忙,虽然她不知道江宇能帮什么忙,但她现在想有个肩膀可以依靠一下。 她哭着走到病房门前,却没见到江宇兄妹,反而隔壁的单人病房,传来一阵呻吟声…… 她下意识想回避,可那个男人卖力的声音,让她瞬间止住了脚步。 她回过身子,提起步子,一步步朝隔壁病房走去。 门是锁着的,也拉了窗帘,但没拉好,有一处缝隙,能看清里面。 两具赤果的身子,正交叠着…… 杉杉看到这一幕,一阵恶心反胃从胃部袭来,差点让她吐了。 她捂着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江宇和江离…… 曾经以为家境普通又老实靠谱的男人,是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的。 却没想到打脸来得那样快,结婚还不到一个月,那个她认定不会出轨的男人,就上了他的‘妹妹’! 真可笑啊,还真是可笑啊…… 杉杉的信仰瞬间崩塌,精神也在顷刻间崩溃。 她摇晃着身子,往医院外面跑去。 晚晚要死了,江宇出轨了…… 那她呢,她该怎么办? 她看不清脚下的路,只顾着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直到撞到了一个人,她才停下步子。 可是她却宛若一具行尸走肉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的,提起步子,绕道而行。 “站住!” 季凉川一把拽住女人的手臂,将她甩到车门上。 “撞了人,就想走?!” 按理说季凉川对待女人,向来绅士体贴,绝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但是今天很不巧,他实在是太倒霉了,打个高尔夫都能将手打到脱臼。 想着离医院近就不麻烦家庭医生了,谁知道刚从车上下来,就被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给撞了。 那脱臼的手腕,被这么用力一撞,二次骨折了。 咔嚓一声特别响,撞他的女人却仿若未觉,还毫无礼貌的连句道歉都没有,就想直接走人。 这换谁能继续保持绅士风度? 杉杉听到他的声音,连头都没抬,没有聚焦的眼睛,始终目视前方。 季凉川见她这副样子,以为她刚检查出绝症,心里那丝怒火稍稍降下来一些。 但,这不代表他就不生气,不计较了! “我被你撞到骨折,赔点钱,这事就过去了……” 杉杉这才有点反应,等她眼睛聚焦过来时,季凉川已经拿出手机,打开了付款二维码,怼到她眼皮子底下。 “两千。” 季凉川昂了昂下巴,示意她扫码付钱。 杉杉知道自己刚刚撞到了人,只是她经受双重打击后,神经有些恍惚,就忘了道歉。 此刻听到男人说她将他撞到骨折,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他耷拉着的左手腕,似乎还挺严重的。 她便没有多说什么,乖乖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手机。 她扫了码打算输入金额时,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 “季先生,骨科医生已经安排好了。” 杉杉的手指顿了一下,抬头冷冷看向他:“你姓季?” “没错。” 季凉川朝那位医生点了下头后,将目光重新移到她的身上:“怎么了?” 杉杉抬着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长得明眸皓齿,高大俊美,与季司寒有几分相似。 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收起手机,冷声道:“抱歉,我的钱拿去喂狗,也不会给姓季的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是她太不自量力 季凉川俊脸一黑:“你什么意思?” 杉杉瞪他一眼,没回话,转身就跑了。 等季凉川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跑没影了。 季凉川气得脸色铁青,一脚踹在豪车上。 想以此发泄满腔怒火,谁知踢到铁板,脚指头裂了! 倒霉倒到家的季凉川,在医生、助理七手八脚的搀扶下,被抬进了急诊…… 听到护士说舒晚已经醒过来了,阿兰立即带着听诊器,迅速来到VIP病房。 她上前检查了一下舒晚的身体状况,发现后脑勺没有感染迹象后,阿兰松了口气。 “舒小姐,后脑勺那块做过手术,后续只要观察是否感染即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过……” 阿兰顿了一下,有些惋惜的看向舒晚:“你的心脏衰竭速度越来越快,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舒晚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早已知晓,也就毫不在意:“还能……撑多久?” 阿兰将双手插进大白褂口袋里,低头凝着她苍白的小脸,沉声道:“一周左右。” 如果她没有受这么重的伤,还能靠着特效药之类的,再咬牙多撑两个月。 但后脑勺被钉子穿透过,导致心脏加速衰竭,能再撑一周,都已经是医学奇迹了。 阿兰想起舒晚后脑勺钉在钉子上的画面,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舒小姐,到底是谁将你的后脑勺钉在钉子上的?” 季司寒发消息只告诉她,连星若、宁婉、和他,对舒晚动了手,让她赶紧去救人。 却没有告诉她,舒晚身上的伤,是由谁造成的。 她猜测或许是群殴所致,但她不相信季司寒会参与群殴。 她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只能开口问问舒晚。 舒晚眼底浮现一丝落寞,很快长长的眼睫低垂下来,掩盖住了那丝落寞。 她沉默着,似乎不愿意说话,阿兰也就没有再提,转身提起一个纸袋递给她。 “这是你落在商场的东西,有个护士帮你取回来了,我给你放在这了。” 阿兰将纸袋放在床头柜上后,对她柔声道:“你好好休息,有哪里不舒服就按铃。” 她说完转身就想走,舒晚却叫住了她:“周医生……” 阿兰回头看向她:“嗯?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舒晚轻摇了下头,模糊的目光,看向床头柜上的纸袋:“那里面有瓶香水……是买给你的。” 阿兰怔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纸袋,又移回到她的身上:“你……去商场,是为了给我买香水?” 舒晚点了下头,眉目间都是温和柔善:“你给我那么多药,我想感谢一下你……” 阿兰眼底震惊的神色,逐渐转变为感动,淡淡水雾涌上了眼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呆立在原地几分钟后,重新走到舒晚面前,抬起莹白的手,摸了摸舒晚毫无血色的脸。 “舒小姐,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遇到连星若,是我害了你。” 舒晚看不太清阿兰的表情,却感觉到了她的歉意,微微勾起嘴角:“跟你、没关系……” 是她太不自量力,竟然还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却忘了自己过于渺小,根本惹不起这些权势。 换来现在这样的下场,也是她活该。 活该得罪人,活该爱上不该爱的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只把她当赚钱工具 她满脸绝望的样子,让阿兰很心疼,忍不住弯腰抱了抱她。 “舒小姐,谢谢你。” 阿兰轻柔的拥抱,拉回了舒晚的思绪,她费力的,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还要感谢你救了我呢,要不是你,我只怕是没机会和我的姐姐告别了……” 杉杉跑开后,就有护士进来,边帮她检查身体,边告诉她是周院长及时赶过去救了她。 虽然她不知道阿兰怎么会赶过去救自己,但这份救命之恩足以让她铭记,多余的也无需再问。 “其实是季……” 阿兰想告诉她,是季总让她去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舒晚打断了:“周医生,我的姐姐,也就是杉杉,她去哪了……” 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杉杉还没回来,她担心杉杉会出什么事。 阿兰一直只关注着舒晚,都没发现杉杉不在病房内。 她左右看了一眼后,对舒晚道:“我派人去找她。” 舒晚道了声谢,视线又看向床头柜上的纸袋:“周医生,那瓶香水,你拿走吧。” 阿兰本想拒绝的,但那是舒晚用命换来的心意,若是自己不要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她取走香水后,叮嘱舒晚好好休息,而后转身走出病房,唤来几个保安调出监控。 监控里的杉杉一路奔出医院后,不小心撞到了季凉川,两人似乎发生了些口角。 但没发生什么大的冲突,说了几句,杉杉就直接跑出了医院,之后就没监控录像了。 阿兰指着监控上的杉杉,对保安们说道:“你们派几个人去把她找回来。” 保安立即领命下去找人,处理完这些后,阿兰又重新回到病房。 见舒晚已经睡着了,又见护士在细心照顾,她也就放下心转身回院长室。 杉杉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跑累了之后,找了处长廊,呆呆在长廊上坐了一个晚上。 直到保安走过来问她是不是乔杉杉,她才回过神来,望着保安,木讷的,点了下头。 保安这才松了口气,对她急急道:“乔小姐,你快回医院吧,周院长在到处找你呢。” 杉杉愣愣的,在保安催促下,起身跟着他们上了车。 回到医院后,杉杉遇到了到一楼分诊台办出院手续的江宇。 他见到杉杉时,有些诧异,问她怎么来了,杉杉抿着唇没回话。 江宇被她那双看透一切的大眼睛,盯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就移开了视线。 “老婆……” 他忐忑不安的唤了一声,又有些心虚的问:“医生说我妹妹胎像不稳,让她在孩子出生之前最好住在医院附近,我想着咱家离医院还挺近的,要不让她上咱家住一段时间?” 大着个肚子,还要疯狂搞,胎像能稳吗? 杉杉很想呸他一口,却莫名忍了下来。 她这个人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从小缺爱,轻易就能被打动。 同时又有一点很好,那就是对背叛她的东西,轻易就能嗤之以鼻。 她冷冷瞥了江宇一眼,眼睛里丝毫没有往日的爱意,只有厌恶。 “随你。” 她丢下这句话,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江宇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想追上去问她怎么来医院了,手臂就被江离挽住。 “她同意让我去家里住了吗?” 江宇点了下头,眼睛始终盯着杉杉远去的背影。 江离脸色一沉,用力晃了晃他的手臂:“你可别告诉我你对她有意思啊,说好只把她当赚钱工具,为我和孩子在市里谋一套高档房子的……” 江宇回过神来,拍了拍江离的手,以视安抚:“放心,我才不会看上一个夜店女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是看不见了吗 杉杉回到病房,站在门口,却不敢走进去。 她不是不敢面对舒晚,而是无法面对她的离开。 她抱紧双臂靠着墙缓缓蹲下身子,就像全世界都抛弃了她一样,显得无助极了。 阿兰带着一群医生视察时,看到了杉杉,连忙让其他医生去做事,自己则上前扶起杉杉。 “乔小姐,你没事吧?” 杉杉木木的,摇了摇头。 阿兰看着她哭到发肿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乔小姐,生死有命,谁也改变不了,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多陪陪她,以免将来遗憾。” 一句话点醒了杉杉,让她黯淡的瞳孔,恢复了一丝生机。 “她……还能活多久?” 沉吟了许久,杉杉才嘶哑着嗓音问出这句话。 阿兰没有瞒她,如实道:“大概一周吧……” 杉杉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昏倒过去。 阿兰扶住她后,劝道:“这种时候你要撑住,千万不能倒下,不然舒小姐该如何是好?” 杉杉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对,我要撑住,我不能让晚晚为我担心……”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往病房里走去。 阿兰透过玻璃窗,看到杉杉坐到了舒晚的病床前,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阳光洒进来,照在两个苦命人的身上,泛着温和的金光,似乎在温暖着她们。 阿兰这一刻才明白舒晚为什么要省钱留给杉杉了,因为她们是相依为命的人呐。 阿兰想到自己这些年一直都是单枪匹马,从来没有相依为命的人陪在身边,忽然有些难过。 她低垂下眼睫,转身离开,给两人腾出仅剩不多的时间。 舒晚还没醒过来,依旧在昏睡中,杉杉接过护士手里的毛巾,替她擦着身子。 她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等舒晚醒过来时,杉杉的脸上已经换上了温柔的笑容。 “晚晚,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去给你买。” 听到杉杉沙哑的嗓音,舒晚担忧的心落了地。 她没什么力气的,伸手去摸杉杉的衣服,摸到后用力攥了攥。 “杉、杉杉,江宇和他妹妹没事吧?” 杉杉没想到她醒来后,第一句关心的,竟然是自己。 这让杉杉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差点又崩溃。 她忍住想哭的冲动,安慰着舒晚:“没事,他们……就是兄妹关系好而已。” 这便是舒晚得知自己晚期后,一直没告诉自己的原因吧,她怕自己担心呢。 就像现在,她不想让晚晚在最后时光里还为自己担心,也同样选择了善意的谎言。 舒晚迷离模糊的双眼,看不清杉杉脸上的表情,便信以为真:“那就好……” 她说完顺着杉杉的衣服去摸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到没有温度,眉头轻轻皱起。 “杉杉,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啊?是不是在外面冻到了?” 不等杉杉回答,她就紧紧抓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被窝里。 “我帮你暖一暖吧。” 杉杉没忍住,鼻尖一酸,又滚下泪来,砸在舒晚的手背上,让舒晚身子一僵。 她抬起另外一只手想替杉杉擦眼泪,可摸了半天都没摸到,反而被杉杉一把抓住了手腕。 “晚晚,你是……看不见了吗?” 杉杉握着舒晚的手,满脸震惊的,死死盯着舒晚的眼睛。 舒晚这次没有再隐瞒杉杉,很是释然的,点了点头:“大概是心衰引起了其他病症吧……” 她前段时间头晕的时候,就会视线模糊,没想到这次醒来后竟然看不见了。 杉杉看到她这样,又瞬间崩溃到大哭,她扑到病床上,抱着舒晚,哭到撕心裂肺。 舒晚没有再劝她别哭了,而是伸手回抱住她,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小声安抚:“我没事……” 看不见就看不见吧,反正死后长眠,不也是看不见嘛,就当提前适应了。 第一百八十章 没有脸再开口 杉杉哭了足足两个小时,就像是把所有眼泪都哭干了一般,才抽抽搭搭的停止哭声。 舒晚扬起嘴角笑话她:“我记忆里的杉杉姐一直都是坚韧不拔的样子,没想到还有小哭包的潜质呢。” 杉杉可没心情和她玩互怼游戏,苦着一张脸问她:“周医生知道你眼睛看不见了吗?” 舒晚不在意的,摇了下头:“不知道。” 说完又补了一句:“就不麻烦她了。” 杉杉闻言,心里很难受,她家晚晚估计是觉得自己没几天活头了,也就不在乎眼睛看不看得见了。 她凝着舒晚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按下心中几近崩溃的情绪,沙哑着嗓音问道:“晚晚,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心衰的?” 她查过了,心衰到晚期是需要很长时间病化的,不可能一下子就心脏衰竭。 她在被季家人打伤之前就已经心衰了,说明她曾经经历过什么,这才会步入晚期。 舒晚觉得有些事情是该全部都告诉杉杉的,免得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便强撑着身子,对杉杉柔声道:“你还记得五年前,我被顾景深大哥踹的那两脚吗?” 杉杉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是那两脚害你心衰的?” 舒晚点了下头:“那时医生就跟我说会心衰,要我保护好心脏,或许能撑个几年,后来大概是没保护好它,心脏衰竭就越来越严重了……” 感觉到杉杉抓着她的手在用力握紧,舒晚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松后,接着道: “我在帝都治了段时间,回来后打算告诉你的,但你当时闹着要去杀了宋斯越,我也就不敢开口了,后面是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 杉杉听明白了,舒晚心脏衰竭是顾景深害的,现在缩短生命周期是季司寒害的。 她家晚晚这短暂的一生,爱上的这两个男人,都在为她加速生命的流逝。 而这两个男人在伤害过她之后,统统消失不见,甚至连句话都没有。 难道她家晚晚来这世间一遭,就是被他们糟蹋的? 杉杉满心都是愤恨,恨不得撕碎了那两个高高在上的臭男人。 舒晚不像杉杉这么生气,似乎早已放下:“别怪宋斯越,他也不知情,而且从小到大吃的药,还是他拼命打工赚来的,要不是他,我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杉杉见她还在为宋斯越说话,突然觉得很不值:“晚晚,你好傻……” 舒晚不以为意的,低垂下眼睫,没有吭声,脑海里却闪过季司寒扇自己一巴掌的画面。 她和宋斯越是双向奔赴,只是有缘无份才会错过,可她对季司寒却是一厢情愿,这才是傻吧。 杉杉不忍心说重话伤了舒晚,就没再提过去的事情,只道:“晚晚,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舒晚摇了下头,现在不论哪里不舒服都已经不重要了,就不麻烦医生们了。 杉杉摸了摸舒晚满头大汗的脸,心疼道:“不过说一会儿话,就累得出了一身汗,我去给你接点热水,帮你擦一擦……” 舒晚咬牙回了句‘好’,就再也没力气开口了。 杉杉松开她的手,拿起水壶往病房外走去。 刚出了病房,就撞上了脸色惨白的顾景深。 他浑身都在发着抖,一双眼睛通红,似乎站在这里有好一会儿了。 杉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问道:“你不是回帝都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顾景深没回话,抬起的眼眸,猩红到刺眼。 杉杉看到他这样,顿时明白过来:“刚刚我和晚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他像提线木偶般点着头,始终没开口,也许得知真相的他,没有脸再开口。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向她许下承诺 杉杉想到舒晚让自己别怪他,就没有多说什么,侧过身子去打水,没再管他。 顾景深立在门口,望着病床上那道娇小虚弱的身子,水雾渐渐弥漫至眼眶。 他稳住颤抖不已的身子,捏着双拳,提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病床前。 看不见的舒晚,感觉到有人靠近,以为是杉杉回来了,伸手去勾她的衣服。 “杉杉……” 还没勾到,就被一只宽厚修长的手抓进了手心里。 那只紧紧抓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又说不出来一般,只能抓着她不放。 舒晚察觉到这是一双男人的手,脑海里浮现季司寒冷毅俊朗的脸,却又觉得不可能是他。 她尝试着唤了一声:“斯越……” 顾景深没想到她还能认出是自己,并且认出来后,没有甩开他的手。 这让他崩溃的内心又多了一丝罪恶感,他用力握紧她的手,在病床前坐下来。 他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摸向舒晚的脸颊,从上到下,细细描绘着。 舒晚也没推开他,任他摸着,心里是一汪湖水般的平静。 大概过了好几分钟,顾景深才嘶哑着嗓音开口:“晚晚……” 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像是唤着最心爱的人,深情又不舍。 “嗯。” 舒晚应了一声,又轻声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顾景深扯了扯苦涩的嘴角:“心里莫名发慌,就回来看看你……” 他这两天非常烦躁,心脏跳个不停,似乎出了什么事一般,让他控制不住的想回来找她。 去公寓等了一个晚上,没人开门,打她和杉杉电话也不接,只好去找阿兰,这才知道她进了医院。 他庆幸自己来了,不然会遗憾一生,可不幸的是,她的病是他造成的……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晚晚,对不起……” 舒晚在他进来之前,就猜到他听到了自己和杉杉的对话。 现在面对他的歉意,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或许临近死亡让她放下了很多东西。 以前她看不透生死,现在却觉得人这一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什么好执着的。 她勾起嘴角,安慰着他:“我本来就有心脏病,不怪你……” 顾景深却摇了摇头,猩红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自责:“晚晚,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听到这般郑重的承诺,舒晚轻轻皱了下秀眉。 宋斯越这人向来说到做到,承诺给她一个交代就必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虽然她不知道他会给她什么交代,但这些对于她来说其实都不重要了…… 她倾尽所有力气,捏了捏他的手心:“斯越,你好好的,就是给我最好的交代……” 顾景深摇了摇头,眼睛里是偏执般的坚定,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不愿告诉她。 舒晚已经没有力气去管他什么想法了,黯淡无光的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向他。 “斯越,我现在看不见你了……” “但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都是那个最干净的少年……” “我记得你最好的样子,你也记住我最好的样子好吗?” 顾景深红着眼眶,滚动着喉结:“好。” 舒晚笑了笑,依旧是恬静淡雅的笑容:“那你回帝都好吗,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死后的样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 永远这个词太沉重 顾景深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她之前为什么要对自己说那么狠的话了。 是因为怕他看见她死后的样子,会难过,会内疚,这才赶他走的。 原来他的晚晚从来都有没变过,到死都在为他着想。 可他却以为她是爱上了季司寒,才会对他那么狠心。 深深的愧疚感将他吞噬得一干二净,让他抓着她的手都忍不住发颤。 舒晚感觉到了他的无助,伸手再次捏了捏他的手心:“斯越,回去好不好?” 顾景深抬手摸了摸她苍白的脸,轻声道:“晚晚,这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我要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永远这个词太沉重,她承受不起,可她又不想伤害他。 她深深吸了口氧气,缓解憋闷的感觉后,对他道:“斯越,我实在没力气说话了,先睡会儿好吗?” 顾景深心疼的,点了点头:“好,你睡吧,我守在你身边可以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似乎怕她还会赶他走。 舒晚轻点了下头,以示回应,就闭上了双眼。 顾景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苍白的脸。 等她彻底睡着后,他才拿出手机,给苏言打电话。 正在院长室纠缠阿兰的苏言,看到他的来电,微微愣了下神。 上次给顾景深发消息解释后,他就没再搭理过自己,现在主动来找他,倒是让苏言有些欣喜。 他立即松开阿兰,划开解锁键,接听电话,“喂,老顾,有何指教?” 顾景深沉声问:“心脏衰竭,你能不能治?” 苏言听到他这么问,便知道他问的是谁:“有适配的供体吗?” 一种无力感袭来,让顾景深松开了紧握成拳的手:“没有……” 苏言沉思片刻后,郑重回道:“老顾,没有适配的供体,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恕我无能为力。” 顾景深无力回了句‘没事’,就将电话挂了,幽深的双眸,看着床上的人,一点点失去色彩…… 杉杉其实早就打好了水,却没急着回去。 她靠在墙壁上发呆,手机震动了好几次都没管。 直到微信消息提示音传来,她才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江宇打完电话,见她不接后,发来消息询问。 问她今晚什么时候回去,以及怎么去医院了。 要真关心她,应该是先问她为什么去医院,而不是问今晚什么时候回去。 他分明是要和江离在婚房里做些什么,又担心她会突然回来,这才来问她。 连孕妇都搞的男人,杉杉打从心底里厌恶。 想到以后可能会面临的情况,她还是忍着反胃的冲动,打字回复:“今晚住宿舍,明天再回。” 她发完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眼底流露出一抹阴狠。 她明天回去就将监控装上,让那对狗男女身败名裂! 她拿起打好的水回到病房,看到顾景深一动不动坐在病床前时,微微暗了神色。 “顾总,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顾景深的眼睛,死死盯着舒晚的脸,没有回头,也没回应,似乎要死守在这里。 杉杉看到他这样,沉沉叹了口气,将毛巾放进打好的热水里搓洗几遍后递给他。 “不愿意走的话,帮她擦擦汗。” 顾景深这才接过毛巾,小心翼翼的,避开她额头上的伤口,轻轻擦拭着她的脸颊。 “她额头上怎么会有伤?” 杉杉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的回:“不小心碰的。” 她对顾景深还是有些怨言的,虽然他不知情,但舒晚心衰与他还是有间接关系的。 还有就是,她觉得就算告诉顾景深真相,只怕他也斗不过季家人,何必将他牵扯进来呢。 晚晚的仇,她自己会去报,就像阿兰说的那样,慢慢谋划,慢慢报复…… 总有一天,她会让连星若、宁婉、季司寒知道,欺负她家晚晚,最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他一次也没来过 这几天,舒晚昏睡的时间,要比醒着的时候多。 即便醒过来,也说不了几句话,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顾景深坐在病床前,始终没有移动过分毫,惨白的脸上胡须荏苒,看起来疲惫不堪。 杉杉劝他去休息一下,他却不愿意,杉杉拿他没办法,也就不管他了。 怕舒晚醒过来后,想吃些流食,尽管她吃不下去,杉杉也想为她准备着。 她跟顾景深说了声去买点稀粥,就离开病房下了楼。 她走后没多久,舒晚醒了过来,四肢的水肿,让她动弹不得。 她能猜到,自己的脸估计也肿了,这副模样必定难看死了。 她感觉到顾景深抓着自己的那双手,很用力,让她的心有了片刻的停歇。 她吞咽了口唾沫,嘶哑着嗓音开口:“斯越……出太阳了吗?” 顾景深点了点头,却又想到她看不见了,连忙柔声回她:“出了……” 他泛红的眸子,看向窗外,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哪有太阳可见。 可是这几天,晚晚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他,有没有出太阳。 想必她心里是很想看见太阳的,只是她看不见,只能问问有没有太阳。 舒晚听到出了太阳,缓缓侧过头,无法聚焦的双眼,透过玻璃窗,仿佛看见一束阳光照进来,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斯越,你捡到我的那天,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天气?” “是啊,蓝天白云,阳光明媚,你躺在草丛里,我一眼就看到了。” 宋斯越五岁那年,在孤儿院外面放风筝,看见草丛里的她,没有犹豫就将她捡回了孤儿院。 也是从捡起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为她倾注一生…… 舒晚听到顾景深的描述,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来。 她在梦里看见有个女人站在阳光下,朝她伸出手,似乎在对她说:“晚晚,妈妈来接你了。” 她觉得可能是她的母亲,就像来时一样,将她放在阳光下,不舍又无奈的离开…… 也或许不是她的母亲,只是她太想要有个母亲了,才会在梦里幻化出一个母亲来接她。 毕竟她这一生,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母爱,什么是父爱。 赤条条的来,又赤条条的走,总归是有些遗憾的…… 看到她那样苦涩的笑容,顾景深心里跟扎了根刺一般,刺得他浑身都疼。 那种疼痛,让他忍不住附身抱住她,紧紧抱在怀里,丝毫不敢松手…… 舒晚虚弱无力的,拍了拍他的背:“斯越,别难过,下辈子再见啊……” 顾景深像个孩子般,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冰凉的液体,无声的,砸在她的肌肤上。 舒晚心头颤了一下,终究是被他的执着打动,忍不住跟着红了眼眶…… 他们紧紧依偎着,就像天地间只剩下彼此般,一如曾经年少时那般纯净。 最终还是怕她体力不支,顾景深将她轻轻放了下来…… 舒晚侧着身子,看向窗外,脑海里不知不觉想起那张如刀削般的脸。 顾景深远在帝都感到不安,便急匆匆赶来见她,可他身在A市,却一次也没来过。 她到现在才明白,原来不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冷漠绝情,更别说他本就凉薄寡情。 她又勾唇笑了笑,当初推开他,不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快死的样子嘛,现在又矫情什么。 第一百八十四章 送她最后一程 她嘲笑着自己时,呼吸道忽然一紧,疯狂咳嗽起来,粉红色泡沫血瞬间充斥整个氧气面罩。 “晚晚!” 顾景深面色一白,一边着急忙慌按铃唤医生,一边单膝跪地,抽出纸巾,扯开氧气面罩,接住她咳出来的血痰。 那些血流在纸巾上,染湿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时,顾景深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想帮她擦干净嘴角的鲜血,却越擦越多…… 那些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滚滚滑落,染湿了她的衣衫,也染湿了枕头。 一片片刺目的猩红,狠狠刺痛着他的心脏,让他止不住发颤…… 护士听到按铃声,立即将主治医生和院长请了过来。 阿兰看到舒晚咳成这样,立即指挥医生将她推进急救室。 病房里的人,慌慌张张的来,又慌慌张张退了出去,唯有顾景深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不变。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看着满手的鲜血发怔…… 高大挺拔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浑身都在发凉,就像陷入深渊般无力挣扎。 如黑洞,一点一点吞噬着他,让他深切体会到,他从小呵护着的人,真的要离开了。 不是离开他,而是离开这个世界,永远,永远都不会回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掉落在手背上,啪嗒啪嗒的响,没多久就打湿了逐渐凝固的鲜血。 杉杉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顾景深,心里对他的那丝怨念也渐渐消散开来…… 他有多爱舒晚,她从小看在眼里,若不是因为错过五年,只怕他们能相安无事过完一辈子。 可是世事无常,老天爷不仅让他们错过,还要夺走晚晚的生命…… 她想到这里,也忍不住跟着掉泪,却强撑着身子,上前拍了拍顾景深的肩膀。 “一起去急救室等她吧……” 方才进病房之前小护士告诉她,舒晚突发咳疾被送进急救室了。 她本来转身就往急救室跑的,却看见顾景深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才停下步伐。 顾景深却仿若未闻,低垂着的眼睫,一直盯着那双沾满鲜血的手…… 杉杉知道他是无法面对才会这样,便沉沉叹了口气,转身往急救室走去。 急救室的灯亮着,说明正在抢救中,也不知道舒晚能不能撑过这一关。 她靠着墙,蹲在墙角,眼睛死死盯着那扇大门。 直到抢救灯变成绿色时,她才有所反应的站直身子。 急救室大门缓缓打开,阿兰带着一群白大褂医生走了出来。 看到满眼通红的杉杉时,阿兰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周、周医生,我家晚晚……她怎么样了?” 杉杉扶着墙,强撑着身子,才颤颤巍巍问出这句话。 阿兰抬眸看了眼杉杉,深深吸了口气。 大概静默了好几秒,她才咬牙对杉杉道:“乔小姐,抓紧时间,和她做最后的告别吧……” 刚走到急救室的顾景深,听到这句话,身形一晃,差点倒下去。 面部的血色,像是被吸尘器抽干了一般,惨白到近乎透明。 他摇摇晃晃的,走到同样软着身子,靠在阿兰怀里,连气都踹不过来的杉杉面前。 他捏着手心,颤抖着嗓音,对阿兰道:“我先去见她……” 阿兰点了点头,扶着杉杉在长椅上坐下后,拿出一剂镇定剂,往她肌肤上推了一点进去。 剂量不多,却能让杉杉稳定心绪,镇定下来,送舒小姐最后一程……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下辈子别再忘记我 顾景深扶着墙,一步步走进急救室。 娇小瘦弱的身躯,躺在手术台上,看起来毫无生气。 若非那双被长长眼睫盖住的眸子还在转动,就像已然逝去一般。 她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此时露出一张病态苍白的小脸。 她一如往昔般美丽,就像生长在泉边的彼爱花,带着那样艳丽的光芒。 可惜彼岸花非人世间所有,她注定要在最美丽的时候,回到属于她所在的地方。 “晚晚……” 顾景深单膝跪在手术台前,俯下身子,压低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唤了一声。 那样温柔的颤音,拉回了舒晚即将消散的意识。 她缓缓睁开疲惫不堪的眼睛,想最后再看看宋斯越,却什么也看不见。 “斯、越……” 她艰难发出两个字,意识不清,声音模糊难辨。 他凑到她唇边,才听清她唤的,是自己的名字。 “我在。” 他握紧她的手心,给予她一丝力量。 她吸着那延续生命最后一程的氧气,断断续续的嘱咐他:“照、顾、好、杉杉……” 离去别无所求,但愿将她视作亲妹妹般的杉杉,能一生无恙、平安健康。 顾景深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回:“好。” 舒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恬静的笑容:“斯越……下辈子……别再忘记我了……” 顾景深心脏一痛,窒息般的痛感,扼住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痛到没法呼吸。 原来有些遗憾是会让人无法承受的,就像此刻的他,心房仿佛被人狠狠插了把刀。 那样难以言喻的痛楚,犹如被施以切割般的酷刑,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疼到撕裂。 他拼命的吸气,胸腔才得到一丝缓解,可遗憾却仍旧紧紧包裹着他,让他深陷愧疚无法自拔。 他颤抖着抓起那双冰凉的手,放在自己左心房的位置,像起誓一般,郑重承诺:“等我。” 她许他下辈子,他让她等他,便是最好的结束,亦或是最新的开始,愿下辈子他们不再错过。 舒晚该交代的,已经交代完了,应该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了。 可她却不甘心的,转动着黯淡无光的眼眸,看向急救室门外的方向,似乎在等什么人…… “你在等杉杉吗?” 舒晚闻言,勾唇笑了笑,“是啊……” 她的话音刚落,杉杉就在阿兰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看到躺在手术台上虚弱无比的女人时,杉杉的情绪再次崩溃。 “晚晚!” 她扑过去哭到撕心裂肺,她最好的妹妹,唯一的亲人,就要离开了,她以后该怎么办?! 舒晚想抬起手摸摸杉杉的脸,却没有半分力气,连眼眸都已然睁不开来…… 她呼吸着那些续命的氧气,拼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安抚着杉杉:“不要……难过……照顾好自己……” 短短一句话就已经竭尽全力,让她再也没力气开口。 恍恍惚惚之中,杉杉的哭声渐渐消失在耳边,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清冷如雪的嗓音。 “舒晚……” 她再次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万物归于尘埃 这次她看清楚了,一身黑色西装的季司寒,从急救室门外走来。 就像初次见面那样,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 他朝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低头对她柔声道:“舒晚,我来了……” 柔声…… 他从来没有对她柔声说过话呢。 舒晚的意识渐渐回归,再次睁眼,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有人说人离世之前,是会出现幻觉的,她刚刚看见的,只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她内心深处是渴望再见季司寒最后一面的吧,可惜他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 见她等来了杉杉,却还是一直望着急救室门外,顾景深似乎明白了什么。 内心只挣扎了几秒,他就迅速对阿兰道:“去给季司寒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见她最后一面!” 阿兰愣了一下,来不及多想,就掏出手机给季司寒打电话,然而,对方提示关机…… 她看了眼翘首以盼的舒晚,又迅速给苏青打电话,还是关机。 她放下手机,有些无力的说:“关机了……” 哭到声嘶力竭的杉杉,也发现晚晚正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在等季司寒。 她想起晚晚曾经说过,季司寒的私人手机从来不关机,连忙对阿兰道:“晚晚的手机,有他的私人号,谁帮忙去拿一下她的手机,在病房床头柜的纸袋里……” 守在门口的小护士听见,立即转身往病房跑去,很快就将舒晚的手机拿了过来。 阿兰接过手机,一边划着解锁键一边问杉杉:“密码是什么?” 杉杉是知道密码的,连忙将密码报给阿兰。 手机很快解锁,迅速翻到季司寒那一栏。 发现他被舒晚拉黑后,立即将他放出来,快速拨了过去。 那头不再提示关机,而是通着的…… 阿兰无比焦急的呢喃着:“季总,快接电话,快点接电话……” 可是打了好几通,对方都没有接听…… 最后一通即将挂断时,那边总算接听了。 “谁啊,大半夜一直打电话烦不烦?” 阿兰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道女声。 为了让舒晚第一时间听到季司寒的声音,阿兰开的是免提。 此刻宁婉不耐烦的声音,响彻整个急救室…… 阿兰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见她沉默不说话,宁婉更加不耐烦:“季总没备注你的名字,你到底谁啊,打电话又不说话。” 那清晰有力的声音,一点点传进舒晚的耳中,毫无血色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她张了张苍白无力的唇,示意阿兰挂断电话,而后抬起眼眸,看向仍旧握着她双手的顾景深。 “斯、越……我死后……立即将我火化吧……” 他不会来见她最后一面了,这个世上也就没什么好等的人了,早点火化,早点离去,挺好的。 她了无牵挂的,沉沉闭上双眼,耳边是杉杉、顾景深、阿兰的呼喊声—— 她撑不住的,小小声的,回应着他们:“我……好累……想睡一会儿……” 然后,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天地间只剩下宁静,仿佛万物归于尘埃,空无一物。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他要带她回家 滴—— 心电仪传来刺耳的声音。 手术台上的人就这么离开了。 杉杉哭到晕厥,阿兰焦急忙慌的,推着她去抢救。 只有顾景深,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的,望着台上的人儿。 他盯着她看了几分钟后,抱起那具娇软的身子,往外面走去。 隔壁抢救室的阿兰看到后,连忙上前拦住他:“顾总,舒小姐最后的遗言,是想立即火化……” 顾景深麻木的,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他低头深深凝望着那张苍白的小脸,轻声道:“我只是想给她换身衣服。” 他家晚晚的衣服,被他手上的鲜血弄脏了,晚晚爱美,肯定不愿意穿着这样的衣服去火化。 他沉静平稳的样子,让阿兰震惊了一下,顾景深不是很爱舒小姐的吗?怎么这么平静? 阿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想着顾景深至少还愿意送她最后一程,可季司寒却连人都找不到。 心中那丝震惊也就慢慢淡了下去,男人总是那么薄情的,不应该对他们抱以任何希望…… 顾景深抱着舒晚回到病房,帮她擦干净身体,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深深一吻后,拿起她的身份证件,让保镖去开死亡证明。 拿到证明的那一刻,顾景深神色很平静,只是抱起她,往医院旁边的火葬场走去。 他亲自将她送去了火葬场,当他想跟着进里面时,工作人员将他拦了下来。 “先生,这里面不能进去,接下来的焚化工作就交给我们吧……” 顾景深只能止步于焚化门外,看着舒晚被几个工作人员推了进去。 里面有很多个焚化炉,靠近外面的焚化炉都在作业,只有最里面空着。 他亲眼看见工作人员拐了几道弯后,将舒晚推进了炉子里。 这一刻,平静的心脏忽然被撕裂开来。 他突然崩溃了,像个疯子一样,不管不顾的,朝里面扑去…… “停下来!不许火化她!” 他撕心裂肺的喊着,却被好多个工作人员拦在了外面。 “先生,已经开启了火化按钮,没办法停下来了,你请节哀吧!” 他们都在劝着他,保镖也在拉着他,可他什么也听不进去,拼命挣脱他们。 他想要带她回家,哪怕只是具冰凉的尸体,他也要带她回家! “老顾,别这样……” 苏言听到了舒晚的死讯,及时赶了过来,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在他记忆里,顾景深永远都是温润儒雅,淡然处世的模样,还从没失态过。 可现在的他……苏言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只觉得此刻的顾景深形同疯魔。 “苏言……” 他抓住苏言的手,颤抖着嗓音祈求:“你是医学天才,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 苏言看着他满目猩红的双眼,忍不住跟着红了眼眶,“老顾,你振作点……” 苏言甚至都没有回答救不了,而是叫他振作点,说明已经无力挽回了。 顾景深浑身瘫软下来,跪倒在地上,绝望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铁门。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终于娶到你了 夜幕降临,铁门打开,一位捧着骨灰盒的工作人员走了出来。 “死者舒晚,已经火化完毕,是哪位家属的亲人,麻烦来取一下骨灰盒。” 顾景深的保镖,立即上前,将骨灰盒和身份证件取了回来。 接过后,保镖捧在手里,弯腰递给已然失去知觉的顾景深。 “顾总,该带舒小姐回家了,不然她不认得回家的路,就会成为……” 成为孤魂野鬼。 保镖没敢将这句话说出口,却足以刺激顾景深。 那双血红的眼睛,缓缓移动到骨灰盒上。 想到方才还活生生的人,瞬间变成一捧灰时,他只觉万念俱灰。 此时天空下起了大雨,一如他出车祸那晚,豆大般的雨珠,狠狠砸下来。 砸湿了他的头发、脸颊,他却浑然不管,脱掉身上的衣服,盖在骨灰盒上。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抬起颤抖的手,去接骨灰盒,却几次都没接稳…… “我来。” 苏言伸手想去接盒子,却被顾景深制止了。 他拼尽全力稳住发抖的手,尝试着接住骨灰盒。 接稳后,他将骨灰盒死死抱进怀里,谁也不让碰。 “晚晚,我带你回家。” 闪电劈了下来,狂风作响,照在顾景深的脸上,一片惨白。 他抱紧骨灰盒,颤抖着步伐,在苏言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出火葬场。 他曾经许诺过,长大后要明媒正娶将她娶回家。 如今还没来得及实现,她就匆匆离开了…… 可是不管她离不离开,他许的承诺都要兑现。 当车子开进民政局时,苏言觉得顾景深彻底疯了…… 顾景深却毫不在意的,抱着骨灰盒,坚定的走进民政局。 这么晚了民政局是不开门的,顾景深就抱着盒子坐在台阶上等天亮。 他没有利用权势,将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大半夜叫过来,是因为他想为晚晚积点福德。 “老顾……” 苏言看着固执偏执的他,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见雨越下越大,苏言转身取来一把伞,撑在顾景深的头顶上方,为他挡去些许风雨。 苏言也是在顾景深问心衰能不能治时,怀疑他恢复了记忆,便找顾哲问了些当年的事情。 他这才知道顾景深和舒小姐的过往,原是一对相依相爱的恋人,却因顾泽辰错过了彼此。 老顾是为了舒小姐跳车失忆的,爱之深,不是旁人能轻易衡量的…… 苏言忽然想起阿兰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朝他伸出手求救的模样,心脏忍不住收紧。 如果当年阿兰没有硬生生挺过来,他会不会也像顾景深一样,抱着她的骨灰盒心如死灰。 他晃了晃头,眼底恢复出冷然的神色,低头看向如同行尸走肉的顾景深。 他肯定是被顾景深的深情感动到了,才会产生这种可怕的念头…… 雨夜过去,升起了一轮太阳,照在骨灰盒上,暖洋洋的。 顾景深摩挲着盒子,低头耳语:“晚晚,今天出太阳了……” 他抱紧盒子仿若抱紧了她,起身提步走进民政局。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看到他抱着个骨灰盒,拿着死人证件要求打结婚证时,全体震惊了。 他们不愿意办理这种荒唐的事情,苏言只好亮出身份,请了个重要的人物来,事情很快办妥。 顾景深如愿拿到被P过的结婚照,忍不住勾了唇角:“晚晚,我终于娶到你了。” 他抱着她的骨灰盒,轻轻吻了吻:“我现在带你回家。”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再也没人喊她杉杉姐了 顾景深将她带回了那栋别墅,她曾经来过的地方,会让她有安全感。 李嫂看到先生抱着个骨灰盒一脸死灰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却在看到苏医生和保镖们同样露出一片惋惜的表情时,慢慢明白过来。 虽然她不知道骨灰盒里的人是谁,但必定是先生的某个亲人。 “先生,我去准备灵堂……” 顾景深没回应,却在李嫂转身时,叫住了她。 “帮她刻个碑,写上她的名字。” 李嫂问他:“先生,她叫什么名字?” 顾景深低头看向骨灰盒,深情的回:“我的妻子,舒晚。” 李嫂愣了一下,舒晚?是她见过的那位舒小姐吗? 长得很漂亮,身子有些虚弱的,那位小姑娘? 李嫂没敢问,回了声‘是’,就立即下去准备了。 顾景深将骨灰盒放在台上,转头看向苏言。 “你回去吧,不用陪着我。” 苏言想开口拒绝,却被顾景深打断:“我想安安静静的,再陪陪她。” 他不可能让她连个墓都没有的,等他再陪陪她,就亲手将她安葬。 苏言看到他这样,也就没有再强留:“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联系我。” 顾景深轻点了下头,面色很平静,苏言这才敢放心离开。 临走前又交代保镖务必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出什么事。 苏言离开后,顾景深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细细擦拭着骨灰盒。 杉杉昏迷醒来后,从阿兰口中得知顾景深已经将舒晚火化了,又大哭了一场。 阿兰抱着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她,心里对舒晚的骤然离世,也难过到说不出话来。 她本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若不是因为自己,舒晚也不会被季家人打…… 她的无能,也是间接害死舒小姐的凶手…… 杉杉在阿兰的陪同下,去了顾景深的别墅。 灵堂已经建好了,上面写着顾景深之妻舒晚。 杉杉看到摆在灵堂上的那张结婚证时,没忍住又哭了起来。 她的晚晚终于嫁给了年少时的恋人,却是以这样的形式。 相较于杉杉哭到声嘶力竭,顾景深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平静:“杉杉,明天要给晚晚烧些衣服过去,你帮忙收拾一下她的衣物好么?” 杉杉哭着点头:“好。” 她应了下来,提着医院拿回来的东西,回到了小公寓。 里面温馨如往昔,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少了道等她下晚班回家的娇俏身影。 杉杉红着眼睛,走到沙发面前,抬手摸了摸舒晚曾经躺过的地方,眼泪不自禁的滚下来。 她泪眼模糊的,看向次卧方向,轻轻喊了一声:“晚晚……”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她自己的回声,曾经晚晚听到她回来的声音,就会从卧室冲出来扑向她。 可是现在,偌大的房子里,再也没有人会笑着喊她一声杉杉姐了…… 杉杉捂着脸,倒在沙发上,哭到不能自已…… 心里一遍遍呼喊着晚晚的名字,似乎这样就能将她喊回来。 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拼了命的,呐喊着,煎熬着,抗争着。 第一百九十章 她留下来的遗书 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声嘶力竭,这才强撑着身子从沙发上起来。 她还要给晚晚整理遗物呢,不能让晚晚在黄泉路上没有衣服穿。 她得振作起来,为晚晚挑几件漂亮的衣服。 杉杉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晚晚房间。 看到里面属于她的东西还在,她却不在了时,杉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捂着脸哭了一会儿后,擦掉脸上的泪水,开始给晚晚整理遗物。 从衣柜里取了衣服,又从鞋柜里取了几双鞋,还整理了一些被褥。 其余的东西,杉杉没动,不舍得全部烧掉,便留下了一大部分做纪念。 打包好遗物,转身想离开卧室时,杉杉忽然顿下了步子,回头看向书桌。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迫使她走到书桌面前,再鬼使神差的,拉开了抽屉。 里面干干净净的,只放了一个笔记本,以及一封写着‘遗书’的信封。 看到遗书两个字,杉杉眼眶又红了。 原来晚晚早就准备好离开这个世界,只是她不曾发现。 要是她早点发现,也就能多陪陪晚晚,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太过遗憾。 她颤抖着手拿出那封遗书,解开信封,缓缓展开里面的信纸。 [致敬杉杉,我亲爱的姐姐: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但是我的杉杉,请不要为我难过,也不要为此感到遗憾。 人生在世,总是无常的,有些事情,改变不了,就顺其自然吧。 我已经看淡,也希望你能放下,千万别为了我哭肿眼睛,我会担心的。 杉杉,我很感谢有你在身边,从小到大,不论谁欺负我,都是你第一个冲出来保护我。 我记得十二岁那年,我被一群不良少女堵在学校门口,是你和她们火拼才把我救出来的。 那时你打工新买来的鞋子,全奉献在她们头上了,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我当时在想还不如让她们打我一顿算了,也好过让你失去一双新鞋子。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们,真的好穷啊,连饭都吃不起。 可是,你和宋斯越,为了照顾我,宁愿自己不吃,也要省着钱给我买药。 杉杉,我能勉勉强强活到二十多岁,是你夜以继日的晚班、宋斯越不眠不休的打工换来的。 我时常在想,我何德何能,又有什么资格,靠你们的照顾活着呢…… 后来我工作了,能赚钱养活自己了,也能减轻你的负担了。 我想着,只要陪在你的身边,偶尔帮帮你,也是好的。 只是有点可惜,我只能陪你走这一段路,生命就要划上句号了。 在我离开前,能为你留下的东西,只有一张银行卡,二十五万,不多。 虽然是杯水车薪,但希望在你需要用钱的时候,能变成雪中送炭。 这笔钱,你放心用,不是卖身换来的,是我工作赚来的,很干净。 密码是你的生日,870726。 再见,杉杉,我最爱的姐姐。]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他心绪不宁 杉杉看完这封信时,已经泣不成声。 夹在信封里面的银行卡,犹如一块陈铁,死死压在她的心脏上,踹都踹不过来。 真傻啊,临死前,还担心她没有钱用,可是…… “晚晚,我不需要你的钱啊,我只想你回来……” 杉杉捏着信封,从未有过的想念占据脑海,让她哭到肝肠寸断。 最后杉杉是在疲惫不堪中昏睡过去的,连在梦里都是晚晚回来了的场景。 她心有不甘,潜意识里,全是盼着晚晚回来的想法,才会在梦里梦见。 等她醒来回归现实时,如坠深渊的无力感,占据整个心房,让她闷到透不过气来。 她睁着双发肿发黑的眼睛,呆呆望着天花板发呆,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仿佛只剩下她自己。 不知道过去多久,一阵接着一阵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才有所反应。 那阵铃声是从Gucci纸袋里传出来的,是晚晚的手机。 杉杉征愣了几秒,强撑着身子去接电话。 看到上面显示着季司寒的名字时,杉杉的手指一顿。 晚晚临死前想见他一面,哪怕是听听他的声音说上一句话也好,他却让宁婉接的电话。 那样薄情的男人,没资格知道晚晚的死讯。 杉杉没有接,对方连打几通见没人接也就不再打了。 她原本想放下手机去给晚晚收拾衣物,却看到一位叫‘夜先生’的人发来无数条消息。 是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发来的,全是一些想晚晚之类的骚扰性言语,以及晚晚昏迷被送进医院那天发来的对不起。 杉杉看不懂这句‘对不起’是什么寓意,只觉得夜先生在晚晚生前骚扰已经很过分了,她不想晚晚死后还要承受这种变态的骚扰。 她拿起手机给夜先生编辑一条消息过去…… 在此之前,美国休斯顿,季司寒刚结束一场长达几天几夜的封闭式会议。 他带着苏青从航天局走出来,直奔停在门口的加长版豪车。 车子快速启动,男人靠在车后座,一脸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国内有没有人找我?” “NASA不让开机,我就关机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打电话进来。” 苏青解释了一句,连忙掏出手机,按开机键。 航天局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他跟着季总进去后就被没收手机强行关机。 还不准随意走动,就连出去买东西都不准,只能留在里面,等待季总结束会议。 谁知道这场会议竟然连开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国内的人急成什么样子。 苏青连按了好几下开机键,都没开机,应该是没电了。 “季总,我先充一下电。” 苏青说完,将手机放在车上充电。 疲惫到丝毫不想动的季司寒,只好将自己的工作手机拿出来。 手机开机后,除了一堆工作消息,并没有特别的人找他。 季司寒放下手机,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缓缓看向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心里总是感觉不安。 特别是这两天,不安的感觉越放越大,让他在开会时都出了好几次神。 他揉了揉额头,觉得是太累了,这才心绪不宁。 车子很快停在休斯顿富人区,男人从车上下来,快速走进别墅。 脱掉外套,随手交给苏青后,男人走进电梯,去了三楼卧室。 他这次出门过于着急,忘记带私人手机,此刻很想看看手机上有没有人联系他。 电梯一开,他迅速走进卧室,却发现里面有些凌乱,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 还没等他蹙眉,宁婉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季司寒脸色一沉,冷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她已经去世了 宁婉嘴角还没来得及上扬,就被他冷淡的嗓音打住。 她收起笑意,走到季司寒面前,略带失望的看着他:“司寒,我在这里,你不开心吗?” 季司寒如刀削般俊朗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他在休斯顿的私人住宅,几乎没人知道,宁婉突然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她在跟踪他。 宁婉被他的眼神吓住,往后退了一步后,裹紧身上的浴巾,又不甘心的,往上凑了上来。 “司寒,连姨对你的行踪了若指掌,她让我来,是觉得我学成归来,我们也该有些进展了……” 她壮着胆子,伸出莹白的手,去抚摸男人的脸颊,还没碰到,就被男人侧身避过。 他甚至不屑于用手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再甩开她,而是直接选择侧过身躲开她。 他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避如蛇蝎。 宁婉忽然勾唇笑了,很绝望的笑:“季司寒,你到底还要我等多久?!” 季司寒居高临下看着她,不愿和她多说一句,径直冷声道:“滚出去。” 要换做平时,宁婉肯定会乖乖离开,绝不敢忤逆季司寒。 但现在,她裹着浴巾,将女人该有的一切,全都展露在他面前。 他不为所动也就罢了,竟然连看都不想看一眼,还叫她滚,这叫她如何能忍? 宁婉捏着双拳,将指甲扣紧掌心里,愤恨道:“你答应过他要娶我的,难道你忘了?” 季司寒闻言,眼底的阴鸷,不减反增:“要不是因为他,我绝不会娶你,听明白了,就滚出去!” 宁婉呼吸一窒,以前只要用这句话威胁季司寒,他一定会有所妥协的。 就算不妥协,对待她的态度,也会好一些,可现在他却全然不顾她的感受,执意要将她赶走。 宁婉身为宁家大小姐,又是高材生,也是有些高傲在的,季司寒都这样赶她了,再待下去就是她的不是了。 她愤愤瞪了他一眼,抱起放在浴室外的衣服,转身就往楼下跑去。 季司寒连头都没回,迅速走到床头方向,拿出放在抽屉里的私人手机。 打开后,发现昨日国内时间下午两点左右,舒晚打了几个电话进来。 最后一通,被人接过,只有短短数十秒,通话就结束了,之后,她再也没打来过。 他烦躁不安的,迅速给舒晚回电话,迫切想要听到她的声音,她却没有接。 他想到国内现在是周末,一到休息时间,她就喜欢睡懒觉,也就没有再打过去。 他放下手机,想换个房间休息时,微信消息震动了一下。 他的私人手机上,微信号只加了一个人,那就是舒晚…… 他连忙拿起手机,打开微信,门外却传来苏青焦急的嗓音—— “季总,快开门,舒小姐出事了!” 与此同时,他看见微信上显示:[夜先生,她已经去世了,请以后别再来骚扰她] 季司寒冷逸的面庞,骤然一沉,一边快速转身,一边打字回:[别开这种玩笑] 同一时间,杉杉看到这条消息,冷笑一声:[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人已经死了,夜先生以后要骚扰就去阴间找她吧!] 季司寒心口一窒,冷着脸,拉开门,看向一脸焦急慌张的苏青。 “出什么事了?” 他一向清冷的嗓音,带了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音。 苏青见他神情淡漠,似乎毫不关心,慌张的情绪也就慢慢平静下来。 “季总,阿兰刚刚打电话告诉我,舒小姐她于昨日下午两点十九分去世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他不相信 苏青说完后,抬头看了眼季司寒。 他还是没什么表情,一张如刀削般精致的脸,宛若被雕刻出来的冰块,冷到极致。 他不知道季总是没听清自己说的话,还是不把舒小姐的生死放在眼里,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青在门口局促了一会儿后,尴尬开口:“那季总,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他转身想走,身后却传来一道阴沉的嗓音。 “你说谁去世了?” 苏青皱了下眉,他刚刚说得还挺清楚的,季总难道真没听清? 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重新转身,面向立在房内浑身发寒的男人。 “舒晚,舒小姐。” 怕他还听不清,苏青刻意强调了舒晚的名字。 季司寒的神情,一寸一寸冷下来,“你开什么玩笑,她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去世?” 苏青征在了原地,原来他家总裁不是没听清,而是压根不相信舒小姐去世了。 他将阿兰告诉他的话,传达给季司寒:“季总,舒小姐心脏衰竭了。” 季司寒冷笑一声:“她只是有心脏病,怎么会衰竭?!” 苏青还想说是晚期,季司寒却一把将门关上,‘砰’的一声,将他隔绝在门外。 方才门关上的瞬间,他似乎看见季总拿手机的手在发抖…… 季司寒稳住不受控制的手,打开手机,拨通心中早已记到滚瓜烂熟的号码。 他不相信舒晚去世了,他觉得她是在怪自己扇了她一巴掌,故意骗他。 他必须要听到她的声音,否则他慌乱不已的心,没办法安定下来。 接连打了好几通,对方都没有接听,就在季司寒快要失去耐心时,接通了。 这一瞬间,他那颗狂躁不安的心,骤然放了下来。 她接了他的电话,说明她没死,苏青和阿兰都在骗他! 他心神镇定下来,恢复冷淡疏离的神情,淡声唤她:“舒晚。” 杉杉听到季司寒的声音,在心底沉沉叹了口气。 她本来是不想接的,可是…… 她看见抽屉里,还有一张折叠过的纸。 她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是晚晚写给季司寒的。 短短几句话,却让杉杉知晓了晚晚的心思。 为了全了她的心意,杉杉接了季司寒的电话。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杉杉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晚晚不在了,你以后不用再打电话过来了。” 季司寒一直在等舒晚回话,却没有如愿听到舒晚的声音,反倒是一道陌生的女声。 他忽视那句‘晚晚不在了’,沉声道:“让舒晚接电话。” 杉杉听到这句话,突然就怒了:“人都已经死了,接什么电话!” 这是今天第三个人告诉他,舒晚已经死了,还真是可恶。 他捏紧手机,冷声问:“你是谁?” 杉杉耐着性子回:“舒晚的姐姐,乔杉杉。” 他知道她有这么个相依为命的朋友,却还是不相信对方说的话:“乔小姐是吧,麻烦你转告她,如果她是怕我纠缠,那就直接告诉我,别玩这种花样,我不会信。”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他要亲眼见到她 杉杉被他气笑了:“你觉得她在玩花样骗你?你脑子没毛病吧?你忘记你和你未婚妻、表妹是怎么打她的了?她本来就心衰晚期,还被你们用钉子钉在后脑勺上,都这样还能活吗?” 杉杉几乎是用吼的,吼到最后,忽然就泣不成声,想到晚晚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被人打成那样,她就痛到不行:“季司寒,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枉晚晚离世前,还给你写了遗书……” 电话那头又怒又怨的哭喊声,让季司寒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发紧。 他想掌控住自己的情绪,却发现根本无法像往常那样轻易控制。 反而越控制,越让他心里发慌,干脆不再管那肆意蔓延的恐慌。 捏紧手机,冷声问:“用钉子钉在后脑勺上是怎么回事?” 杉杉以为他敢做不敢当,咬牙怒道:“周医生赶过去的时候,晚晚的后脑勺就钉在了钉子上,要不是她被钉住没法动弹,她也不会因为失血过多加剧心脏衰竭,这些全是你们季家人干的,你竟然还在这里装傻充愣,我真替晚晚感到不值!” 杉杉一口气吼完后,径直挂断电话,二话不说,将季司寒拉入黑名单。 季司寒征征看着黑了的屏幕,静默了几分钟后…… 那道立在落地窗前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摇晃了一下,有些无法支撑的,开始发软。 他单手撑着玻璃,才堪堪稳住身形,可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舒晚当时躺在地上的画面。 原来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是因为对他失望了,而是被他一巴掌扇在了钉子上没法动弹。 想到她一个人绝望的躺在洗手间里,季司寒的心脏,就控制不住的发紧…… 那样迅速侵袭而来的愧疚感,犹如一条顽劣生长的藤蔓,紧紧包裹住他,让他没法呼吸。 不可能的,他看过她的检查报告,她的身体除了心脏病,并没有其他问题,怎么会突然心衰? 是不是因为他打了她,让她心寒了,这才故意联合这些人来一起骗他。 一定是这样的,她骗过他好几次了,这一次一定也是骗他的! 他这样安抚着自己,可心里不安的感觉,却在逐渐放大,让他止不住害怕。 他强行压下心中那肆意蔓延的痛楚,放下手机,走到门口方向,打开门。 苏青担心自家总裁,也就没有急着离开,一直守在门外。 这会儿见他开了门后,浑身都在发颤,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季总你怎么了?” 季司寒抬起血红的眼睛,冷声命令:“打电话给阿兰。” 他要问问阿兰心衰晚期是怎么回事,可他的手在发抖,根本拿不稳手机。 苏青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阿兰回拨过去,对面似乎也在等他的来电,很快就接通了。 “喂,表哥,你告诉季总了吗?” 没等苏青回话,季司寒就开了口:“你给我的那份报告,除了先天性心脏病,其他分明没有问题,为什么她会突然变成心衰晚期?” 听到季总质问的声音,阿兰有些害怕:“当、当时我问过舒小姐要不要告诉你,但她不让,我就想遵从患者意愿,擅自做主制造了一份假报告给您……” 季司寒闻言,骤然发了怒:“她不让你告诉我,你就不说吗?你到底在给谁做事?!” 阿兰还是第一次见季司寒发这么大的火,声音逐渐小了下来:“我本来是想违背患者的意愿告诉你来着,但我问过你是不是在意舒小姐,你说……” 阿兰顿了一下,承认自己的错误:“季总,对不起,我以为你不在意她的生死,就没和你说。” 深深的无力感袭来,让他清冷的嗓音里,染上了几分绝望:“阿兰,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他能表现出在意吗?能告诉所有人,他在意什么吗? 不能。 他曾经不过是关照过一个儿时伴友,他们就将她折磨致死,更何况是他想要的女人…… 可惜,他隐藏得太好了,连身边人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他能怪他们吗? 不,只能怪他自己,怪他身陷囹圄,无法自拔…… 他抬起发颤的手指,按断了阿兰的电话,一双猩红的眼睛,移到苏青身上。 “准备专机。” 他要立即回国,亲眼见到她,否则他绝不相信她就这么去世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季司寒来抢人 顾景深挑了块能俯瞰A市夜景的墓地。 对面那座风景名胜山是他和晚晚曾经去过的地方。 那个时候她说她很喜欢这里,要他以后经常带她来玩。 后来他食言了,再也没带她来过,还将她给忘记了。 顾景深低头看向怀里抱着的骨灰盒,内疚之色染红了眼眶。 “晚晚,对不起……” 杉杉提着整理好的遗物走过来,正好听到了顾景深的道歉。 她停下脚步,望着抱着骨灰盒舍不得放手的顾景深,有那么片刻觉得他还挺可怜的。 本来是一对相爱的恋人,却彼此错过了,对于他来说,内心必定比她还要来得更加遗憾。 杉杉强忍着即将脱涌而出的泪水,将行李箱推到他面前,温声道:“斯越,该下葬了。” 李嫂找人挑了下葬吉日,再拖下去就耽误时间了,她不想晚晚走得不安宁,还是早点下葬吧。 顾景深回过神来,看向杉杉提来的箱子:“她只有这么点东西吗?” 杉杉轻轻摇了摇头:“其他的,我舍不得烧掉,留下给我做个纪念吧。” 顾景深没多说什么,再次看了眼骨灰盒,这才依依不舍的,将其放进墓穴里。 很快工作人员盒棺盖墓,再修葺上墓碑,并叮嘱几人墓园不能烧衣物。 顾景深没回应,几个保镖上前,找工作人员要了墓园负责人的电话号码。 向负责人保证不会损坏园区一草一木,以及会给墓园资助后,负责人欣然同意了。 保镖们挂了电话,就将防火板铺在了地上,准备工作就绪,他们走到顾景深面前。 “顾总,可以给舒小姐烧衣物了。” 顾景深始终盯着墓碑上舒晚的遗照,听到保镖的声音,缓缓回过了头。 “拿过来。” 其中一名保镖转身,将放在阴凉处的大型箱子推了过来。 杉杉看到箱子里全是男性衣物时,不解的问顾景深:“这是谁的衣服?” 顾景深一边将衣服放置在防火板上,一边平静的回:“我的。” 杉杉怔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要做什么?” 他取衣服的手指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杉杉勾了勾嘴角:“别担心,我就是许诺过会永远陪着她,可现在却陪不了她了,烧点我的衣服做陪伴,也算是全了我的诺言。” 杉杉听到他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和他一起,将晚晚的衣物,一件件取出来。 火点燃的那一刻,杉杉又忍不住哭到声嘶力竭:“晚晚,一路走好……” 等到火烧尽,保镖们处理好现场,两人还不愿离去,仍旧站在墓碑前守着。 良久过后,顾景深先开了口:“杉杉,我明天会回帝都一趟,等晚晚头七这天,我再回来。” 杉杉点了点头,见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便对他道:“我们回去吧。” 顾景深用手指最后抚摸了一下舒晚的遗照,忍痛松开了手。 两人转身想离开时,一辆专机轰隆隆停在不远处的草坪上…… 那辆专机停稳后,一袭黑色西装笔挺的季司寒,从上面走了下来。 面色铁青,眼睛血红,像头雄鹰般,朝他们所在的位置,疾步走来。 与此同时,墓园门口,骤然停了数十辆豪车,上面下来的,全是穿西装打领带的职业保镖。 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大概有几十号人,动作整齐划一,又气势汹汹,似乎要来抢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在她坟前发了疯 季司寒走到两人面前,看了他们一眼,冷声问:“她人呢?” 这是杉杉第二次见季司寒,第一次是他亲自来接晚晚。 那时他坐在车里没下来,杉杉只看到他的侧脸。 那会儿觉得他就是豪门基因优良,长得好看罢了。 此刻和他面对面而立,杉杉却有些震惊和害怕。 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 那种矜贵冷然,生人勿近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让人不得不惊厥。 顾景深见他姗姗来迟,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忍不住嗤了一声。 “想见她?”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身后的坟墓,“在那呢。” 季司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触及到那墓碑上的遗照时,脸色白了一下。 随即孤傲阴鸷的眼睛里,充斥着一抹不信:“不可能!” 季司寒说完,侧过头,冷声吩咐苏青:“开坟!” 他不相信舒晚会躺在里面,他一定要揭穿他们的谎言! 苏青朝几个保镖挥了下手,他们立即上前开坟。 杉杉见状连忙冲过去拦住保镖,顾景深则是一把揪住季司寒的衣领。 “季司寒!她都已经死了,你还要开她的坟,你到底按的什么心?!” 一而再再而三听到‘死’这个字,季司寒的心口就像被插了一把刀,提一次刮一次,生疼。 他蜷紧手指,强压下痛楚,抬起猩红的眼睛,冷冷扫向顾景深:“是不是你为了独占她,故意将她藏起来了?” 顾景深轻嗤一声,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季司寒:“你真可怜,连她的死都不敢面对。” 季司寒实在不想再听到‘死’这个字,一掌推开顾景深。 疾步走到坟墓面前,忽视墓碑上的遗照,抬手就想用蛮力开棺。 杉杉见他发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过去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她去世那天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现在来她坟前发疯,你是不是有病?!” 苏青见这个女人竟然敢打他们总裁,上前就想将她按下来,却被季司寒抬手制止了。 那一巴掌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痛觉,或者说心里的痛,麻痹了身体上的痛,让他变得麻木不仁。 他抬起眼眸,缓缓看向杉杉,“乔小姐,我只是想确定那里面的人是不是她……” 杉杉觉得他是真疯了,这么多人告诉他,晚晚已经去世了,他竟然还不相信! 她懒得再搭理他,伸手护在墓碑前:“谁要敢开我家晚晚的坟,我就跟他拼了!” 季司寒冷嗤一声:“你们不敢让我看她,说明她根本没有死!” 顾景深只觉听到天大的笑话,苍白的脸上,满满都是讥讽。 他一步步走到季司寒面前,用最温润的嗓音,说着最刺人的话。 “那里面躺着的,不过是一捧灰,你开棺也见不到,因为……是我亲手将她火化的。” 顾景深与季司寒平视着,看着他的眼尾逐渐泛红,心里顿觉畅快不少。 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晚晚,死前想见这个男人一面,他却连电话都不接。 更可恶的是,他让别的女人来恶心他家晚晚,害晚晚到死都是带着遗憾走的! 他怎么可能不恨?!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愿意永远放手 顾景深的话,让季司寒微蜷的手指,骤然捏紧,指甲深陷手心里。 那样用力按压的痛楚,都没能压住心脏处袭来的疼痛感。 那从未有过的心痛,飞快蔓延至四肢百骸。 如电流穿击,让他浑身都跟着泛疼。 可纵使疼到这种地步,他也不相信舒晚死了。 他还没来得及看她一眼呢,她怎么可以死?! 她不会死!她一定是藏起来了,一定是这样! 季司寒刺目猩红的眼睛,略过顾景深,看向杉杉。 当杉杉触及到那双血红的眸子时,忍不住惊了一下。 这样薄情寡性的男人,竟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还没等她移开视线,他忽然一把拽住她的手。 “带我去你家!” 季司寒说完就直接拽着她往墓园外面走去。 “季司寒!你要做什么?!” 顾景深冲上去阻止,却被苏青拦住了去路。 他的保镖见状,立即上前对付苏青。 跟在苏青身后的保镖,也迅速出拳。 两边保镖扭打在一起,但顾景深带的人少,很快被制服在地。 “季司寒,你要是敢对杉杉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季司寒恍若未闻,拽着杉杉飞快走向保镖开来的豪车。 将她推上去后,亲自驾驶车子往公寓方向开去。 杉杉坐在车内,看向强装镇定却面色发白的季司寒。 他这副模样,分明已经信了,只是不敢面对罢了。 现在拽着她回家,只怕是想验证一个结果。 也不知道等他验证完,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季司寒将车子停在门口后,示意杉杉带她去公寓。 杉杉白了他一眼,却还是下了车,将他带去了小公寓。 屋子里面很小,一览无余,只有次卧的门关着。 季司寒迈开步伐,快步走到次卧门前。 他抬手就想将门推开,可在触及到门把手时,忽然顿住。 他立在房门外,改推为敲:“舒晚,开门。” 连敲三下,里面都没人来开门。 季司寒的心脏一点点收紧,却还是不甘心的道:“晚晚,是我,开门。” 他已经很久没唤她晚晚了,忽然很想念她,很想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唤她一声。 强烈的欲望,迫使他鼓起勇气推开了门,里面干净温馨,物品皆在,只有她不在。 季司寒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却仍旧不肯相信的,走进去拉开衣柜。 修长的手指,拨开一排排的衣服,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客厅、厨房、阳台、厕所、主卧次卧,都没有她的身影。 他有些绝望的,回头看向杉杉:“你们到底把她藏哪去了?” 杉杉没有回话,看着死活不肯接受晚晚去世了的季司寒,忽然觉得这是他应有的报应。 季司寒强撑着身子,一步步走到杉杉面前,哑着嗓音对她道:“乔小姐,你帮我转告她,只要她愿意出来见我一面,我以后绝不会再打扰她和宋斯越,我愿意……”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永远放手……” 杉杉勾了勾唇角,面无表情的开口:“她临死前,撑着最后一口气想再见你一面,你却让你未婚妻接的电话,还连她的手机号都没有保存,她好歹跟了你五年呐,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杉杉说到这,眼眶又红了:“高高在上的季总,她是带着遗憾和不甘走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让她来再见你一面?况且,一个死了的人,又怎么来见你一面?” 第一百九十八章 是他害死了她 杉杉言之凿凿的话砸下来,让他心里突然空了一块,空落落的,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 他红着眼睛朝杉杉摇头:“不会的,她要是死了,你们不会那么快就将她火化……” 顾景深那么爱她,怎么舍得就这样将她火化?! 杉杉冷眼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很可悲,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不相信。 她沉默了片刻,冷声开口:“是晚晚听到宁婉的声音后,要求死后立即火化的。” 是她要求死后立即火化的…… 是因为他没来见她最后一面,还让宁婉伤害了她。 所以她也不让他见最后一面,哪怕是遗体,也不让他见吗? 意识到她是带着这样的遗憾与不甘离开了这个世界时,季司寒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下来。 他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支撑不住的,靠着墙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闷痛窒息的感觉,像有只手扼住他的心脏,连呼吸都在顷刻间夺走。 杉杉看到他倒在地上面如死灰的样子,觉得很可笑:“你不过是把她当宁婉的替身,现在又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你对得起你的白月光吗?” 季司寒抬起那双被水雾弥漫侵袭的眼睛,看向杉杉:“我从来没把她当替身……” 杉杉满脸都是不屑:“你现在说这话也没用了,晚晚生前一直以为她是宁婉的替身。” 季司寒的心脏,又是一窒,撕心裂肺的痛楚,从掌心,一点点蔓延开来,疼到难以呼吸。 他缓缓低垂下眼睫,没有再辩驳,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下来,将他包裹住,让他陷入沉默。 良久过后,他张了张唇,没发出声音,再开口已然是颤音:“她……什么时候心衰的?” 杉杉一直没走,就是想留在这里刺激他,见他终于问起心衰的事情,忍不住挑眉讽刺:“你跟她同床共枕了五年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是啊,跟她在一起五年,他都不知道,还要去问她的朋友,真是可笑啊…… 杉杉想了想,又开口道:“她是在和你签协议之前,患上的心衰……” 她本来是不想说的,却又觉得就应该告诉他,让他知道这些年他对晚晚到底有多冷漠?! 季司寒的身子一僵,脸色又白了几分。 原来她那么早就心衰了,他却没有发现。 不,他发现过一次…… 那还是四年前发生的事…… 他记得那晚,他没舍得离开,忍不住抱着她入睡,却又听到她在睡梦中喊宋斯越的名字。 他气得不轻,一把将她推开,可能推得有些猛,她直接被呛醒,接着呼吸很急促。 她朝他艰难伸出手,让他带她去医院…… 可他正在气头上,也不知道她有心脏病,就没有管她,甚至为了解气还故意用钱羞辱她。 想起这段过往,肆意而来的愧疚感,又再一次扼住他的呼吸道,让他久久难以踹息。 先天性心脏病,心脏衰竭,到后来的晚期,她都没有告诉他,是对他不抱任何希望吧。 “周医生说如果她没有被打,应该还能靠药物再活两个月,可你们却对她下了死手。” “季司寒,你的表妹、未婚妻伺机报复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你也要对她动手?” “难道这么多年,你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如果一点感情也没有,那他出现在这里又算什么? 如果有感情,那为什么要和那两个坏女人一起动手打她? 杉杉的话,仿若数根尖细的针,扎进他的掌心,让他疼到脸色发白。 他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就是这只手,扇了她一巴掌,害她倒在了钉子上。 如果他没有扇她,或许她还能再活两个月…… 是他,害死了她…… 可她,在他终止情人协议那天,还曾挽留过他。 她那样小心翼翼的问他,合同还剩半年才到期,能不能再等等。 他当时是怎么回复的呢,他连话都没有说,只是居高临下看着她。 那样淡漠的神情,让她不敢再开口多说一句挽留的话。 还怕他误以为她在多作纠缠,故意笑着对他说是在开玩笑。 季司寒想到她恬静美好的笑容下,是无可奈何与绝望,心就止不住的疼。 她撑着心衰的身体,无怨无悔的,陪伴了他五年,可他做了什么?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他早就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季司寒单手捂住眼睛,不让杉杉看到他此刻的狼狈。 可杉杉却看见那指尖有液体流出,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想继续用言语狠狠打击报复他,却又觉得此刻的季司寒,根本不堪一击。 她想到晚晚留下来的东西,走过去拉开抽屉,将那封只写了寥寥几句的信纸递给他。 “要不是晚晚给你写过这种东西,我绝不会带你进来。” 杉杉将信纸塞进他手里后,转身走出房间。 季司寒怔怔看着手中的信纸,忽然没有勇气打开。 他靠着墙,静默了十几分钟,才缓缓展开信纸…… [季司寒 他说,别妄想我会爱你。 原来,他不爱我。] 短短三句话,就让他彻底崩溃,铺天盖地的悔意,倾数袭来。 捏着信纸的手,止不住发抖,却又忍不住反复摩挲上面娟秀的字体。 她没有留一句多余的话,只是用简短的文字,控诉着他的无情。 他想起那晚,他抱着她,和她做着那样的事,却因为生气说出那样难听的话。 明明他是不想让她和宋斯越走的,可挽留的话到嘴边却忽然改了口。 如果他知道她会提前离开这个世界,那他一定会放下那可悲又可笑的自尊,告诉她…… 其实在很早以前,他第一眼见到她,就动过心。 不是那个下着大暴雨的午夜,是在A大门口。 他浑身是血的,坐在树荫下,等季凉川。 她大概也是来学校找人的,看到他受了伤,好心给了他一瓶水,还劝他赶快去医院治疗。 他当时背对着她,没有回头,她也没有刻意打量他,在他身后放下水,就匆匆进了学校。 她走后,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张白皙明艳的侧脸,却将她的轮廓描进了心里。 后来再见,便是她卖身那晚,他偶然路过夜店门口,看见她跪在地上。 她浑身湿透了,哭肿的眼睛,布满了绝望,看到这样的她,他忍不住走了过去。 他想过直接给钱的,可在她面前立定,看到她像只小白兔般仰望着他时。 他忍不住滚动了喉结,将手递给了她,触碰到她的那一刻,他竟然是不排斥的。 他要了她,初尝人事的他,从此对她上了瘾,可以说是到了食髓知味的地步。 他疯狂想要她,无耻的,逼她签了情人协议,将她绑在了自己身边。 可是,一次次听到她在睡梦中哭着喊宋斯越,他那点心动也就压了下来。 再后来,宁婉回国,他不得已和她终止情人协议。 他以为自己可以轻易放下,却没想到根本放不下。 还极其矛盾的,多次利用宁婉来试探她。 甚至疯狂到,以那位夜先生的身份接近她。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觉得大概是过于贪恋她的身体,才会像个变态一样放不下她。 直到顾景深的出现,让他无法再抑制心中肆意生长的感情。 他控制不住的找她,又步步紧逼的试探她。 其实他就是想知道,这五年来,她有没有对他动过心。 如果她有,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摆脱季家、连家,带着她远走高飞。 他甚至都不奢求她会像爱宋斯越那样爱自己,只要对他动一点点心就足够了。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不爱…… 纵使这样他还是冲破精神障碍,不管不顾的,用愚蠢的方式要了她。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单是贪恋她的身体,还将她放在了心上无法自拔。 但是他可笑的自尊,让他无法向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开口说爱。 现在,他看到她留给他的只言片语,忽然觉得…… 如果他先开了口,她是不是也会回应一句,其实,她也是对他动了心的。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他害死了她,还让她到死都以为他不爱她…… 第二百章 我害你一命,也该赔你一命 他捏紧手中的信纸,抬起泛红的眼眸,看向窗外的余晖。 生命中的光离开了,他也跟着余晖一点点转至黑夜。 天彻底黑下来的那一刻,全世界都安静了。 他矗立在黑暗里,四处寻找光。 可是光,早就被他亲手推开了啊…… 顾景深怕季司寒会伤害杉杉,挣脱开苏青的控制,就迅速赶回了公寓。 看到杉杉完好无损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偷偷抹眼泪时,他松了口气。 “他走了?” 杉杉摇了摇头,看向次卧的方向:“在那里面。” 顾景深提起步子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地板上面如死灰的季司寒。 他果然猜得没错,这个男人心里是有晚晚的,只是从来没有表露过心迹。 他看向季司寒手中紧紧攥着的信纸,忍不住上前,一把夺了过来。 看到上面是晚晚写给季司寒的遗书时,他强装镇定的神色骤然坍塌。 原来晚晚是真的爱上了季司寒,并不是为了赶走他,故意说的气话。 他明明早就看出季司寒对她的心意,可他居然自私到一直隐瞒着,害她到死也不知道。 愧疚与遗憾油然而生的同时,沉重的失落感也随之压了下来。 晚晚她……给季司寒留了遗书,却没有给他留,看来她是真的不爱他了…… 早已痛到麻木的季司寒,察觉到有人抢走了舒晚留给他的信纸,骤然急红了眼。 他迅速起身,一把夺回那张信纸,像护着稀世珍宝般,折叠好后,紧紧放在心房位置。 他连看都没有看顾景深一眼,扶着墙,往外面走去…… 天色早就黑了,季司寒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小区。 正在小区外面等候的苏青,看到他脚步虚浮的走出来,连忙上前扶住他。 “季总你没事吧?” 季司寒一把推开他的手,继续失魂落魄的往前走。 苏青怕他出事,连忙想要跟上,却被他冷冷呵斥了一声:“别跟过来。” 他跌跌撞撞的,朝墓园方向走去,像是惩罚自己一般,就这么硬生生走到了她的坟墓前。 白天他没敢看她的遗照,现在看到这张照片,心忽然被撕裂开来,疼得他浑身发颤。 他单膝跪在坟墓前,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照片。 上面的她,露出恬静淡雅的笑容,眼睛弯弯的,很好看。 他越看,越是发了疯的想她,那种想念,是钻进了骨髓里的。 可她,已然化为一捧灰,他再也摸不到,碰不到了…… “对不起……” 他害怕他们发现她的存在,也害怕她会落得跟浅浅一样的下场,不得已动手打了她。 可归根究底还是他太过没用,才会冠以‘保护’之名的方式伤害她。 但是老天爷,他明明活在永不见天日的地狱里,为什么还要给他一抹光? 让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朝着那抹光,努力爬出地狱,站在阳光之下。 可还没等他爬出来,又将那抹光收了回去…… 是因为他肖想了不属于他的东西,才换来这样的结果吗? 季司寒勾起唇角,眼底染上深不见底的绝望…… 他们说得对,他这种人是没资格动情的。 既然他不听话,就活该要承受失去一切的痛苦。 他像是想通了一般,拿出随身携带的金色小刀,看向舒晚的遗照。 “我用右手打的你,该受惩罚。” 话落,他握着刀柄,一刀狠狠划开右手掌,又准确无误的,割开手腕上的动脉…… “晚晚,我害你一命,也该赔你一命……” 第二百零一章 原来情绪是没法掌控的 “司寒,合同还有半年时间,可不可以再等等?” “可以。”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拍张照,等分开后,留给你做纪念。” “好。” “那……”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放置于她娇软的唇瓣之上。 “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勾起嘴角,露出恬静美好的笑容,朝他柔柔一笑。 “那以后……可不可以碧落黄泉,死生不复相见。” 他心口一窒,密密麻麻的痛楚袭来,让他从梦中骤然惊醒。 “不可以!”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天花板,舒晚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他艰难转动眼眸,看向自己的手腕,看到上面层层纱布缠绕,神色暗了下来。 看来他们还是和从前一样,不想让他就这么轻易死去,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 他想追随她而去,她却入梦告诉他,碧落黄泉,死生不复相见。 她应该是对他绝望到了极致,才会连死后世界都不想再与他相见吧…… 窒息闷痛的感觉,如同抽丝剥茧,一寸又一寸的,将心脏从身体里剥离开来。 他痛到难以呼吸,想强行压制下来,可那痛楚却不管不顾的,肆意游走于全身。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原来有些情绪是不可以掌控的。 比如爱上一个人,比如失去一个人,比如永远也见不到想见的人…… 他掀起唇角苦涩一笑,放弃和情绪抵抗,任那剜心之痛将他吞噬……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有了些反应。 他微微低垂下眼睫,看到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时,神色骤然紧绷起来。 他强撑着身子,迅速下床,像个疯子一样,四处寻找那件穿过的西装外套…… “二少爷,你是在找这张信纸吗?” 门外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周伯拿着一张信纸走了进来。 季司寒看到信纸还完好无损时,紧绷的脸部线条,骤然放松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信纸,将其折叠起来后,往保险柜的方向走去。 “二少爷,夫人来了,在楼下等你……” 季司寒恍若未觉,自顾自的,打开保险柜,将信纸放了进去。 保险柜里没有放钱财,只放了两件物品,一条米白色围巾,一张照片。 围巾是终止协议那天,她落在8号公馆的。 他当时让苏青打电话要她过来取,她却让苏青直接扔掉。 接着毫不犹豫挂断电话,并删除所有与他有关的联系方式。 她表现得很决绝,他也就知道,在他开口提出结束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会回头。 她轻易放下了他,可他却没舍得丢掉,将她有关的物品,保存了起来…… 季司寒抬手摸了摸那条围巾,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让他无限眷恋。 只是视线触及到那张照片时,那丝眷恋就被撕心裂肺的痛楚取而代之。 他记得那天,她醒过来后,看到他还没走,曾鼓起勇气,拿着他的手机,胆怯的问过他: “司寒,你这次要去国外出差好几个月,我怕你回来后,可能就……” 她当时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告诉他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是露出小女孩姿态,笑着继续问他: “你……可不可以帮我拍张照,等分开后,留给你做纪念呀……” 她应该是想告诉他,她可能快要死了,怕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想留张照片给他。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都没有答应她,甚至还冷冷回了一句:“不需要。” 她当时听到这三个字,充满希冀的眼睛,明显黯淡下来,却又很快掩饰住。 她将手机还给他,仍旧笑着对他说:“没关系……” 季司寒想起她那转瞬即逝的失落表情,情绪再次崩溃。 是他听到她喊宋斯越后,不愿意放下那可悲又可笑的自尊说一句‘好’。 纵使他在走之前,悄悄拍下了她的照片,可对于她来说,却是什么也不知道。 他那样伤害过她,又有什么资格跟随她而去,他就该活着,活在永远失去她的痛苦之中。 第二百零二章 世上最阴森可怖的女人 “二少爷,夫人上楼了,快把照片藏起来吧……” 周伯一脸恐慌的,催促季司寒。 他却不紧不慢的,摩挲着照片。 她已经去世了,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既然他们不让他死,那他就好好活着。 让他们知道将一个恶魔救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轮椅滚动地面的声音,从门外走廊方向一点点碾压过来。 每碾压一次,就让周伯心惊胆战一次,连大气都不敢出。 原本有些昏暗的房间里,在那群人进来之前,骤然被点成白昼。 坐在轮椅上的妇人,被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推了进来。 跟在后面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群特种兵出身的职业保镖。 他们进来后,季司寒连头都没回,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始终盯着照片上的人。 轮椅上的妇人,见他知道自己来了,还没有任何反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把他手里的东西给我拿过来。” 听到她下的命令,季司寒冷嗤一声。 他将照片放进第一层保险柜里后,迅速从第二层取出一把枪。 待男人走到他身后时,拉开枪栓,打开保险,一个转身,举起枪,直接对准男人的额头。 男人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却仍旧保持镇定道:“司寒,我可是你舅舅,拿枪对着我,不太好吧?” “舅舅?” 季司寒勾起唇角,讥讽一笑:“舅舅会将一个五岁的外甥按在泳池里,让他活活溺死吗?” 男人似乎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么久远的事情,脸色变了变后,辩解道:“我是想教你游泳。” 季司寒嘴角笑意,愈发讽刺,不再接男人的话,而是直接扣动扳机—— 子弹即将发出的刹那,轮椅上的妇人,命人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扔到了他面前。 季司寒和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对视上的那一刻,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抬起寒冷如雪的眼眸,看向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光线,隐匿在阴暗里的妇人。 他什么都没说,就那样冷冷直视着她,而轮椅上的人,则是朝他昂了昂下巴。 “是放了你舅舅,还是让你的人陪他下葬,选一个。” 嘶哑难听的女声,在房间里响起,透着蚀骨般的寒意。 躺在地上的女人,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无所畏惧的,看向季司寒。 “季总,别管我,做你一直想做的事吧……” 阿兰被皮带抽伤的嘴角,已然裂开,疼到撕心裂肺,但这些都不足以将她击垮。 “还真是一条好狗……” 轮椅上的妇人,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皮带,一边看着阿兰嘲讽一笑。 “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你这么忠心耿耿,连假冒他的女人这种事情也敢做?” “难道你不知道他从小到大在意的人,都会被我毁去麽……”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语调很轻快,似乎在做什么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游戏。 这是阿兰在这个世上见过最阴森可怖的女人,丝毫没有为人母的柔和,有的只是残忍。 季总不过是见儿时好友日子过得艰难,命人关照过几次,她就派人将浅浅折磨至死。 等他们知道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跟舒小姐一样,躺在洗手间里,浑身都是血…… 唯一不同的是,浅浅去世前,遭人玷污过,衣衫凌乱,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皮肤…… 第二百零三章 你有软肋,而我没有 阿兰看到浅浅死前的模样,接连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 她不明白身为一个母亲,怎么可以对亲生儿子这么残忍? 只要是他在意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她都会丧心病狂到用尽手段摧毁! 她在冒充季总的女人时,也很怕像浅浅那样被折磨至死。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这么做了,因为她这种人,早该在苏言派人强了她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是季司寒,伸出手,拉了她一把,告诉她,有些仇,不要着急,慢慢来,总会成功的。 她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在他的资助下,远赴国外,学了一身医术归来。 他给了她重生的力量,自然要忠心耿耿为他做事,只是她没有想到…… 原本是为了保护舒小姐,不让他们发现她的存在,却反而因此连累到她。 阿兰低垂下黯淡的眼眸,压下心中无比愧疚的情绪,抬眸看向季司寒…… “季总,动手吧!” 大不了就是丢掉这一条命,没什么好怕的。 季司寒看了她一眼,冰冷的视线,再次移动到妇人身上。 “她不是我在意的女人,你威胁不到我。” 妇人听到这话,把玩皮带的手指一顿,抬头看向他时,忽然勾唇笑了起来。 她笑的时候,脸上被烧毁的皮肤,悉数撑开,显得既阴森又难看,活像地狱恶鬼。 “一个挡箭牌罢了,你当然不在意了……” 妇人靠在轮椅上,颇有些玩味的,勾了勾嘴角。 “不过你还真是厉害,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偷偷养了个女人……” 要不是派去监视他的人告诉自己,他在一个女人坟前割腕自杀,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避开她的人,将那个女人偷偷藏了五年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利用那个死人,让他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妇人嘴角笑意愈发浓烈,眼底带着一抹隐隐的兴奋感。 “你在意的女人,是那个叫舒晚的死人吧?” 死人两个字,让季司寒脸色一寒,神思间浮现一抹痛苦之色。 妇人见状,笑得更是阴森可怖:“你以前在我面前最擅长隐藏情绪,现在竟然连装都不装了,看来你真的很在意那个女人,只是可惜啊……” 妇人停顿一下后,长长叹了口气:“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玩她,她就死了,害我都没有看到你痛不欲生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讥讽嘲笑的话,每一句都带着刺,深深扎进季司寒心底最深处,让他握着枪的手越发用力。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他!” 被枪抵住额头的男人,见季司寒突然情绪激动,脸色白了几分,生怕刺激到他,被一枪崩了。 “姐……” 他唤了妇人一声,妇人这才收起笑意,冷冷看向季司寒。 “怎么?你在意的人去世了?你觉得没了顾忌就可以反抗我了?” “你别忘了,你在意的那个女人,还有个闺蜜和初恋呢……” 季司寒闻言,抬起嗜血般猩红的眼睛,死死凝视着轮椅上的女人。 “你要是敢动她的朋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可以试试,我到底敢不敢?” 妇人毫不畏惧的,昂起下巴,以仰视的姿态,与他博弈着。 第二百零四章 还没玩够,怎么会让他死 良久过后,季司寒始终放在扳机上的手指,缓缓松了开来。 她在这个世上最在意的人,也就只有宋斯越和乔杉杉了。 他不能为了一己之仇,将她所在乎的人,卷入到他所在的地狱中。 季司寒冰冷如雪的眼睛,逐渐恢复成冷淡疏离。 他将情绪克制下来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 妇人就像料定他会为了在意的人放下枪一般,笑得更是讥讽。 “这就是你斗不过我的原因,你有软肋,而我没有……” 刚从枪口逃生的男人,听到这句话,脸色白了几分。 幸好是季司寒先退一步,不然他姐姐绝对不会管他的生死。 季司寒勾起嘴角冷嗤一声,似乎连话都懒得和她多说。 妇人见他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手中的皮带。 “你听清楚了,好好活着,别再自杀,不然你死了,我会毁掉那些跟随你的人。” “当然,不会像安浅那样折磨至死,但让他们进个监狱什么的,还是可以做到的。” “或者……” 妇人昂起下巴,朝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阿兰,勾了勾嘴角,“像她那样,也是能做到的。” 季司寒眼底淡下去的寒霜,骤然升了起来,瞬间充斥整个眼眶:“既然你那么恨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妇人把玩着皮带,一脸玩味的笑了笑:“我还没玩够你呢,怎么会让你去死呢……” 要换做从前,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必然会有些难过。 现在却很平静,因为父亲和大哥去世后,她就变本加厉的折磨他。 她手中的那根皮带,抽打过他无数次,逼他逼到无路可逃时,只能自杀。 可是,不论是吞药自杀,还是注射药物自杀,他都不曾换来她一丝怜悯。 那个时候,他实在是太年轻了,以为用这种方式,她就会待自己好一些。 但他忘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生过孩子的母亲,都可以称之为母亲的。 更可笑的是,这样一个想要玩死他的女人,竟然不是恶毒后妈,而是亲生母亲。 季家人待他好到极致,连家人却往死里折磨他,也就怀疑过他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可他查到的结果,却恰恰相反,他是她的儿子,一个她想要玩死的儿子。 她玩他的方式,就是逼他好好活着,亲眼看着,她是怎么毁掉他所在意的一切。 季司寒勾起嘴角,苦涩一笑,曾经以为天下母亲对待孩子都是疼爱的,也就奢望过母爱。 现在……季司寒抬起那双充满恨意的眸子,冷冷看向轮椅上的妇人。 “从今天开始,我会将这些年,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悉数还给你!” 他当她是母亲,从来没对她下过狠手,就算是和她斗,也是留了丝情意的。 但她却从没把他当人对待过,他又何必再顾及那聊胜于无的母子关系。 妇人闻言,丝毫不在意的,挑了下眉:“拭目以待!” 她可是连家掌权人,跟她斗,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勇气。 妇人眼底满满都是不屑,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朝身后的男人道了声‘走’。 男人点了下头,推着她往门外走去,一群拿着枪的保镖立即跟上。 看到那些人手里不知何时掏出来的枪时,阿兰脸色骤然泛白。 幸好刚刚季总没有开枪,不然那群人肯定会对他下手。 虽然连晚晴不会让季总死,但却一定会让他受重伤。 第二百零五章 阿兰,是我害死了她 他们走后,季司寒看向立在一旁,吓到脸色发白的周伯:“给阿兰请个医生过来。” 周伯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叫医生过来……” 周伯快速走了出去,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阿兰,艰难转动着眼眸,看向季司寒。 看到他缠着纱布的右手,因为方才握着枪的缘故,导致鲜血直流时,神色微微征了征。 “季总,我先帮你止血吧。” 她想强撑着身子起来,却被他冷声阻止:“不必。” 季司寒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淡漠的眼眸,冷冷看着落日的余晖, 阿兰见他的眼底黯淡无光,似乎失去了生命的色彩一般,再也无法明亮起来。 看到这样的季司寒,一股深深的愧疚感,骤然涌上心间…… 她张了张被皮带抽到发红的嘴角,开口道歉:“对不起,季总……” 她之前一直以为他不在意舒小姐,直到他在电话里,用那么无奈的口吻对她说: 阿兰,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她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很在意舒小姐的,只是将那份在意隐藏在了心底。 可是因为她的肆意揣测,害他不知晓舒小姐的身体情况,错过了最后陪伴她的时间。 也因为她的刻意隐瞒,害他没有见到舒小姐最后一面,让他们带着遗憾彼此阴阳相隔。 阿兰想到这些,内心的愧疚感、罪恶感倾数袭来:“季总,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舒小姐,如果不是因为我连累舒小姐得罪了连星若,她也不会那么早就离世,是我害死了她……” 她受着伤的眼角,流下滚烫的泪水,却仍旧声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 季司寒淡淡看了她一眼,声音一如往常冰冷如雪,却夹杂着深深的无力:“不怪你,是我扇了她一巴掌,害她倒在了钉子上,才会加速她的死亡……” 他说完,又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桃花眼,静静看着她:“阿兰,是我害死了她……” 他强装镇定的声音里,满满都是绝望,仿佛亲手杀死了挚爱,让他永远也没法走出来。 阿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还以为是连星若下的死手,没想到竟然是他。 难怪他会自责到在舒小姐坟前割腕自杀,原来最后一击是他造成的。 阿兰想问是不是为了保护舒小姐才动的手,可又觉得事到如今答案并不重要了。 舒小姐已经去世,而他也会因此永远活在愧疚和失去她的痛苦之中…… 阿兰沉默下来,季司寒也收回了视线,缓缓看向窗外的余晖。 他似乎在等待黑夜的降临,外面光线暗下来一点,他眼里的恨意就更深一些。 直到周伯带着医生进来,他才起身离开,背影孤傲到仿佛天地间就剩下他一个人。 季司寒来到书房,打开上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金铜色面具,一盒青色植物汁液。 他拿起画笔,对着自己脖颈方向,一笔又一笔的,描绘着青龙的模样…… 画好后,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对方很快接通,并恭敬问道:“先生,有什么吩咐?” 他冷冷凝视着窗外已然降下来的黑夜,冷声道:“阿泽,今晚的目标,连星若,宁婉。” 第二百零六章 到底藏着什么样秘密 阿兰连忙应下:“是,先生,我马上来接您。” 季司寒挂断电话后,抬起寒冷嗜血的眼睛,看向外面被路灯点亮的庄园。 似乎能通过那些灯光,看到连家老宅一般,让他眼里骤然充满了恨意。 连晚晴,我答应父亲不杀你,但你毁掉我在意的东西,那我就毁掉你在意的。 要玩,那就好好玩…… 他将被鲜血染红的纱布,重新缠上后,拿出一双黑色皮质手套,硬生生套了上去。 随后前往衣帽间,取下一套休闲服饰换上,再将一头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拨乱。 做好这一切准备,他拿起面具,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 周伯看到他这幅样子出门,微微有些担忧:“二少爷,你真的要和夫人宣战吗?” 连家也是财阀世家,虽然比季家稍微逊色点,但也差不多旗鼓相当。 再加上连家掌权人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还真怕二少爷和她宣战,又会像年少时那样,换来一场又一场的腥风血雨。 季司寒回头看了他一眼,薄唇轻启:“不是我,是他。” 他说完将视线缓缓移到手中的面具上,以夜先生的身份,毁掉她在意的人,也就不会连累到她的宋斯越和杉杉了。 不过眼下,还有个人,倒是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处理了。 他看着周伯,冷声吩咐:“把那个跟踪我的人打断腿,送去连家。” 周伯虽然担心他,但他交代的事,都会去做:“是,我这就去安排。” 季司寒收回视线,冷着脸,径直走出庄园。 阿泽早已在门外等候,见他出来,连忙将一辆黑色林肯车开到他面前。 季司寒上车坐稳后,阿泽迅速启动车子,跟在后面数十辆豪车也悉数开了出去。 一辆躲在拐角处的白色小轿车想跟上,却被突然出现的周伯吓到直接踩刹车。 还没等司机反应过来,几个穿黑色衣服的保镖,突然拉开车门,将他拽了下来。 几个保镖将他按在地上后,周伯举起手中的铁棍,狠狠往司机的腿上砸去…… 以前他们跟踪二少爷时,都只是甩开,从未对他们下过狠手。 是他们这群人逼得太狠了,也就别怪二少爷滥杀无辜…… 林肯车以极快的速度往商场方向驶去,很快停在了地下停车场。 季司寒单手支着下巴,撑在车窗上,看向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连星若。 她正和一个男人手挽着手说说笑笑,临上车门前,还拥吻了片刻。 季司寒冷冷凝视着他们,觉得讽刺至极。 她们可以肆意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可他却被从小教育不能动情,说他这种人没资格。 他还真不明白,同样身为连家子孙,为什么连星若可以活得肆意潇洒,而他却没资格! 更让他不明白的是,明明季家人对他很顺从,却在连晚晴折磨他的这件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到底藏着什么样秘密,竟然要这样隐瞒着他? 第二百零七章 先生,这次怎么对付她 季司寒想到这些,眼底骤然浮现一股滔天般的恨意。 他拿起金铜色面具,戴在脸上后,推开车门迅速走了下来。 他下来后,停在停车场数十辆豪车上的人,也悉数跟着下来。 密密麻麻一片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将还在拥吻中的小情侣,吓了一大跳。 特别是连星若,当她看见那戴着金铜色面具、慵懒倚在车门前的男人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夜……夜先生……”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怕过什么人。 但这个夜先生,光是名字,就让她闻风丧胆。 因为每次只要她做点什么坏事,他就会找上门来,让他手下对她轮番上阵。 她也查过他的身份,却怎么也查不到,似乎他们隐藏身份,就是为了对付她似的。 她揪不出这个人,连想报复都没办法,而且他神出鬼没的,专门挑她单独行动的时候找上门。 她今天打算约完会就去和男人开房的,也就没好意思让保镖跟着,却没想到这么倒霉,竟然遇上夜先生! “你、你们谁啊,要对我们做什么?” 陪在连星若旁边的小白脸,看到这么多人,吓得腿软,却假模假样的,拦在她身前。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金主,他可得好好护着,不过待会要是情况不对的话,他就先跑。 连星若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抓着他的手臂,躲在他的身后,求庇护:“你快把他们赶走。” 小白脸心里吐槽一句,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赶得走,却为了钞票,壮着胆子道:“你、你们知道她是谁吗,连家的孙女,连星若,你们可得罪不起,赶、赶紧滚吧……” 阿泽冷笑一声,其他人也跟着笑:“巧了,我们找的,就是她!” 这样一群诡异的笑声接连响起时,小白脸吓得立即丢下连星若,慌不择路的,推开人群就跑。 只是还没跑出两步,就被其中一个戴黑色面具的男人给拽了回来。 黑面具男直接一个过肩摔,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小白脸不抗打,这么一摔,直接晕了过去。 或许有装的成分,但黑面具男上去就补了一脚。 小白脸嗷的一声,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将唯一的人证解决后,阿泽毕恭毕敬的问季司寒:“先生,这次怎么对付她。” 季司寒始终低头摩挲着右手上的手套,里面还在流血。 那些血似乎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对她做过什么,连星若又对她做过什么,还有宁婉…… 他害她倒在钉子上,这辈子都罪不可恕。 而连星若和宁婉则是让她生前受过屈辱,同样不可饶恕。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再抬眸看连星若时,只剩寒冷:“先扇她一百个耳光,然后……” 他停顿了一下,再开口,便是嗜血般的阴狠:“把她关进夜色,让她做地下场的出台小姐,永远不许放出来!” 她不是很喜欢送别人去做出台小姐吗? 那就让她自己来尝试一下,看看是否合她胃口。 第二百零八章 到底是谁,敢对她下毒手 连星若还在气小白脸竟然抛下她自己先跑,就听到那道刻意伪装过的声音,发出阴森可怖的命令。 她强装镇定的身子一软,跌坐在车头上,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夜先生。 “我似乎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你非要盯着我不放?” 以前也就是让人来教训教训她,这次竟然连扇带打,还要将她关进夜色做出台小姐。 最关键的是……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势力,竟连A市最大的销金窝也是他能随意支配的? 而且他明知道她是季家季司寒的表妹,还是连家唯一的孙女,他居然还敢对她下手?! 然而这些疑问,她恐怕是得不到答案了…… 阿泽一挥手,立即有个男人上前,单手抓住她的手腕后,抬起手掌,朝她脸上狠狠扇去。 连星若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扇耳光,气得浑身发抖,尖叫着想要反抗。 可连二连三下来的巴掌,让她根本没力气反抗,一百个巴掌下来,她的脸彻底肿了。 男人下手的力气,还是掌控到位的,没把她轻易扇死,毕竟待会还要送去销金窝呢。 季司寒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被扇到无法动弹的女人,冷冷道:“林妩,送她去夜色。” 林妩是个女人,听到命令,连忙上前,一把拽住连星若的头发,拖着她就往车上走去。 林妩将人带走后,季司寒收回视线,看向阿泽。 一个眼神,阿泽就明白过来,立即吩咐身后的人:“你带几个兄弟去把停车场的监控处理了。” 那人点头,挥了下手就带着一小部分人进了商场。 处理完后,余下的人重新上了车,迅速前往下一个地点。 宁婉刚和连晚晴通完电话,得知阿兰根本不是季司寒在意的女人,而是另有其人!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瞧不起的舒晚,这样一个低贱助理,竟然是季司寒的女人! 她和季司寒从小一起长大,都没近过他的身,他居然看上了一个长得像她的贱人! 宁婉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往车库取了辆车,就直奔季司寒别墅。 谁知道开到半路上,车身两边突然围过来数十辆豪车。 他们疯狂别她的车,逼得她只能将车靠路边停下。 她知道这群人来势汹汹,立即关上车锁,不敢下车。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群人见打不开门,直接用棍子将她车窗敲碎! “啊!” 宁婉吓到尖叫一声,还没来得及想办法逃,车门就被拉开,一个黑色麻袋罩在了她的头上。 她整个人连滚带爬被人从车里拽出来后,直接被扔进了一辆车的后备箱里。 不管她怎么拼命喊叫、疯狂挣扎也没用,车子以极快的速度,朝郊外开车。 等她从后备箱里被人拖出来时,人已经快被闷死了。 她着急扯掉头上的麻袋,趴在后备箱上面,疯狂呼吸着空气。 但这群人却不给她缓和的时间,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了化粪池面前。 那个化粪池一看就是自建的,肯定是附近郊民用来浇灌农作物的。 宁婉只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犯恶心,头就被按了进去。 她甚至都没看清对付她的人是谁,就被这么整了! 宁婉一边忍着恶心,一边疯狂思考,到底是谁,居然敢对她下这种毒手?! 第二百零九章 让她终身待在监狱里 她到底比连星若要聪明一些,很快就想到了季司寒。 因为连姨告诉过她,舒晚那个贱人已经去世了,季司寒为了她,还在坟前割腕自杀。 她恰好又在那个贱人去世之前,和连星若一起在洗手间里对她动过手,那时季司寒也在! 他当时还因为连星若想要当场弄死舒晚时,曾开口帮那个贱人说过几句话。 要不是连星若不肯罢休,还非要告诉连姨,只怕季司寒不会扇舒晚一巴掌。 也就是因为那一巴掌,让她打消了疑虑! 谁能想到他竟然是怕连家人发现那个贱人的存在,故意在她们面前演戏! 明明和那个贱人勾搭在一起五年,还能当着若无其事,也是藏得够深! 现在还为了那个贱人,居然这般欺辱自己,季司寒简直欺人太甚! 头被人拉出化粪池的那一瞬间,宁婉顾不得脸上的脏污,直接破口大骂。 “季司寒,你答应过你大哥要娶我的,现在竟然为了个死人,这般欺负我,你对得起你大哥吗?!” 她话音刚落,身旁就传来一道轻嗤的笑声:“谁是季司寒?” 陌生男人的声音,让宁婉愣了一下,她忍着恶心,睁开眼睛,看向围着她的一群男人。 没有季司寒的身影,都是陌生人,或许是季司寒派来的人:“别装了,我知道你们是他派来的人!” 方才说话的男人,再次嗤笑出声:“宁大小姐,你下面有个总监,欠了我们公司的工程款不还,又找不到他的人,只能拿你这个负责人来开开刀了……” 宁婉怔愣住,有些狐疑的,看了男人一眼,“上个月来我们集团闹的人是你?” 男人偏着脑袋挑了下眉,“不是我,还能是谁,难不成你们集团还得罪了其他公司的人?” 宁婉闻言,心底的疑虑,打消了一些,但还是持怀疑态度,“你们真的不是季司寒派来的?” 男人似乎被她惹得极其不高兴,抬手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季你妈,赶紧打电话给你爹,让他还老子钱,不然老子今晚整死你!” 宁婉何时受过这种屈辱,气得浑身直发抖,却在这种情况下,敢怒不敢言:“手机给我!” 男人这才平息怒火,丢了个手机给她,宁婉拿起手机,就拨了个电话出去,让对方立即打款。 挂断电话后,宁婉抬头冷冷看向男人:“现在可以了吧?” 男人嗤笑一声,朝身后的弟兄挥了挥手,“把她绑起来,扔到那边树林里。” 宁婉没想到都已经命人打款了,他竟然还不肯放过自己,气得拼命尖叫、拼命挣扎。 然而她力气太弱,根本抵不过一群男人,很快就被绑了起来,被几个男人抬着扔进了树林里。 做完这一切后,男人洗好手,整理干净,才朝停在远处的一辆黑色林肯车走去。 他上前敲了敲车窗门,恭敬道:“先生,已经按您的吩咐处理完了。” 季司寒把玩着手中的面具,朝男人点了下头:“你们回去吧。” 男人回了声‘是’就带着一群人快速离开了。 他们走后,季司寒侧头,看向坐在驾驶座上专心开车的阿泽:“能找到连晚晴杀人的证据吗?” 阿泽闻言,有些为难:“先生,她没亲自动过手,恐怕会有些难度,跟着她做事的那群人,也不会将她供出来,再加上她有精神病史,纵使是找到些蛛丝马迹,也很难判刑。” 季司寒勾起嘴角,玩味一笑:“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她终身待在监狱里。” 他收回视线,缓缓看向车窗外,暴风雨来临之前,他想再去陪陪她。 “阿泽,去墓园吧……” 阿泽点了下头,迅速调整导航后,径直往墓园方向开去—— 第二百一十章 苏言,你最好别爱上我 阿兰睁开眼睛时,已经被送往了医院。 她动了动被抽伤的嘴角,艰难呢喃了一句:“水……” 有一只修长宽厚的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将一杯水递到她的嘴边。 阿兰低头喝了几口,将口干舌燥的感觉缓解后,这才抬头看向帮她递水的人。 和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对视上的那一刻,阿兰脸色瞬间泛白,连瞳孔都染上几分可怖。 “这么怕我?” 苏言将水杯放下后,坐在病床旁边,背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玩味的看着她。 阿兰一双明亮的眼睛,从原本的害怕,逐渐恢复成冷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言勾起嘴角,笑了笑:“来看看我的阿兰啊……” 他的语气,宠溺暧昧,但他的眼神却是带着讥讽的:“看看我的阿兰,在离开苏家后,过得有多好……” 他抬起手指,摸了摸阿兰被皮带抽伤的肌肤:“瞧瞧,好到都挂彩了呢……” 阿兰早已习惯他的冷嘲热讽,内心极度平静,却对于他的触碰,感到恶心。 她迅速撇开头,避开他的触碰,冷声道:“你看过了,就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惹怒了苏言,还是她避开触碰惹怒了他,苏言眼底神色骤然沉了下来。 他一把扼住阿兰的下巴,逼迫她直视着他:“阿兰,你还真是长本事了,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阿兰下巴是有伤的,被他这么一抓,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疼……” 苏言手下力度骤然轻了几分,阿兰察觉到后,微微征了征。 以前他可不会因为她疼,就对她手下留情,今天是怎么了? 她本是不想打量苏言的,现在却抬起眼眸,和他缓缓对视。 这么近距离的对视,阿兰眼神平静,苏言却在几秒后移开了视线。 阿兰突然也就明白了什么,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苏言,我疼,放开我好吗?” 这还是分开十年后,阿兰第一次用这种娇软的语气和他说话,让他心头微颤。 他依言松开了她的下巴,坐在椅子上,抿着薄唇,打量着浑身是伤的她。 良久过后,他轻启唇齿,淡声问:“伤是怎么弄的?” 阿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伤,没什么情绪的说:“连晚晴。” 苏言拧了下眉,他没想到阿兰得罪的人,竟然是连晚晴。 那个疯女人,可是四大家族里,最难对付的疯子。 他看了眼阿兰,疑惑道:“你不是跟着季司寒做事吗?他的母亲为什么还会对你动手?” 季氏、连氏的豪门秘闻,其他家族的人自然不知晓,阿兰也不会告诉他。 她避开这个问题,对苏言柔声道:“苏言,我饿了,可不可以麻烦你买点吃的给我?” 苏言高傲的昂了昂下巴:“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指使我?” 阿兰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你曾经睡过的女人,算吗?” 这句话堵得苏言哑口无言,他闷声坐了几分钟后,起身走了出去。 阿兰见他走了,微扬的嘴角,骤然沉了下去,眼底满是冷漠愤恨。 苏言,你最好别爱上我,否则我一定将曾经受过的伤害,全部还给你!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苏言刚走出病房,就撞到了着急忙慌赶来的苏青,两人对视上的那一刻。 苏言眼底瞬间染上滔天般的恨意,连带着将方才对阿兰升起的一丝好感,也骤然压了下去。 他冷冷瞪了眼苏青,径直撞上他的肩膀,将他撞到一边后,苏言才提起步子愤恨离去。 苏青回头看着那道背影,眼底同样染上恨意,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后,他又找上了阿兰。 也不知道苏言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恨的人是他,却非要报复在阿兰身上,还真是矛盾至极。 不过不管苏言在想什么,从今往后,他都不会再让苏言向从前那样欺负阿兰! 苏青收回视线,转身走向病房,看到阿兰身上的伤时,眼底的愤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阿兰,你怎么样?” “我没事。” 阿兰摇了下头,见苏青脸上也挂了彩,担忧道:“表哥,你怎么也受伤了?” 苏青有些难堪的,摸了摸脸上的伤痕。 那天晚上季总不让他跟着,出于担心,苏青还是偷偷跟了上去。 看到季总进了墓园后,以为他是要和舒小姐说说话,也就没跟进去。 谁知道没过多久,连晚晴的人,忽然将季总背了出来。 见季总昏迷过去,手腕上还都是血,还以为他们伤害了季总。 他冲上去就想抢人,却没打过,还被连晚晴的人关了几天…… 苏青不太愿意提这茬,敷衍道:“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说吧。” 阿兰也没追问,对他道:“表哥,这些年,我赚了不少钱,你帮我取出来,送给乔小姐吧。” 她之前抢救舒小姐时,承诺过,只要她醒过来,她就会帮她留钱给乔小姐。 虽然舒小姐醒过来没多久就去世了,但她说过的话一定要做到,也算是弥补些过错吧。 她受了伤动不了,只能麻烦苏青:“银行卡在家里,麻烦你跑一趟,将卡交给乔小姐,让她务必收下。” 苏青点了下头,叮嘱她好好休息后,转身离开了医院。 舒晚去世后,杉杉将自己关在家里,哪也不去,什么也不吃,就呆呆坐在舒晚房间里。 黯淡无光的眼睛,看着她曾经盖过的被子、穿过的衣服,看过的书籍,坐过的书桌…… 仿佛她还在一般,到处都是她的身影,看到这些身影,她捂着脸痛哭过无数次。 最让她眷恋的是,昏睡过去后,能够梦到晚晚回来的场景,也能梦到自己去那个世界找她。 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鸟语花香,清风拂面,阳光明媚,漫山遍野都是五颜六色的花。 晚晚带着她,坐在花丛中的秋千上,两人荡着秋千,吹着清风,聊着天…… 晚晚说:“杉杉,我在这里很幸福,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在另外一个世界也要照顾好自己喔……” 杉杉问她:“晚晚,你就不能回来吗?” 晚晚低下头,像是想到在她们活人的世界,过得很不开心一般,满脸都是落寞。 她说:“杉杉,那里有人伤了我的心,我再也不想回去了,也……回不去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要打官司,要他身败名裂 这个梦醒来的时候,杉杉哭了很久很久。 这个世界,待晚晚从来就没好过。 她小的时候,因先天性心脏病被父母遗弃。 年少时的初恋,伤她至深,虽是误会,但她受过的那些痛,却是真实经历过的。 长大后遇到的人,又亲手要了她的命,还让她死前都是带着失望和遗憾走的。 她的晚晚,只怕是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了,才会不愿意再回来了吧。 杉杉想,好多次梦到晚晚在那边都过得很好,比在这边好太多了,不回来也好。 反正人都有一死,晚晚不过是早走了些,等她生命期限结束,她也会前往那个世界的。 就像晚晚在梦里说的那样,她会在那边建造一栋房子,等宋斯越和她在这边的生活结束,她就来接他们。 然后就像在这一世离开孤儿院之后那样,住在同一个房子里,三个人相亲相爱的生活在一起。 这样,他们在这一世没实现的遗憾,就可以在那边继续延续了…… 杉杉回过神来,看着晚晚留给她的遗书,轻轻回了一句:“好……” 她会好好过完这一世,然后再去那个世界找晚晚,她要永远和她做姐妹,永不分离。 杉杉刚整理完情绪,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她以为是顾景深回来了,连忙起身开门,却看到了季司寒的特助,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刚想将门直接关上,苏青却先她一步,抵住了门,“等一下,乔小姐,是阿兰让我来的。” 听到阿兰,杉杉脸色好了一些,却还是对季司寒的特助没什么好脸色:“周医生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青也不在意杉杉态度不好,拿出一张银行卡,交到杉杉手里:“阿兰说她曾经承诺过舒小姐要给你留些钱,这是她给你的,还请你务必收下。” 杉杉闻言,愣了愣,连忙推了回去:“我怎么能拿周医生的钱。” 她连晚晚留给她的那笔钱都不会用,更别说是周医生的钱了。 苏青拿起卡直接往屋子里一扔:“密码写在了卡上面,我先走了。” 他扔完转身就走,等杉杉捡起卡跑出去追他时,人早就没影了。 杉杉看着手里的银行卡,觉得沉甸甸的同时,也很感动。 阿兰和她只是因为晚晚,打过几次交道,却这般重情重义。 而许过她海誓山盟的老公,见她几天没回家,连问都没有问一句,还天天和江离在婚房乱搞。 直到这一刻,杉杉才醒悟过来,曾经的自己到底有多傻。 为了帮那个渣男还房贷,没日没夜的工作,到头来却遭到背叛。 要是有这个时间和金钱,多陪陪晚晚该多好啊,也不至于那么遗憾。 想到这里,杉杉拿出手机,调出婚房里的监控,正好看到江宇和江离又在交配。 江离穿着她的睡衣,褪到腹部,遮住隆起的肚子,娇媚着问江宇:“我和那个女人比,谁让你更爽?” 江宇边急不可待的吻她,边说:“当然是你了,她躺在床上就是条死鱼,根本提不起兴趣。” 江离听到这话,满意的笑了,搂着江宇的脖子,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杉杉捏着手机气到浑身发抖,这对狗男女,用着她的钱,还在背后嘲笑她像条死鱼! 她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她颤抖着手,翻出律师事务所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陈律师,我是之前咨询过离婚的乔女士。” “您先前说的私下调解,我不接受,我要打官司。” “对,我要拿回我在他身上花过的所有钱,还要他赔偿我精神损失费,越多越好。” “您放心,我有他出轨的证据,我发给你。” 杉杉挂断电话后,将监控下载下来,立即给陈律师发了过去。 江宇,这场官司,我不仅要赢,我还要你身败名裂!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只有你一个亲人,别做傻事 舒晚头七这天,顾景深回到了A市。 他拿着一份文件袋,去了杉杉的公寓。 杉杉刚做完一堆晚晚喜欢吃的东西,摆放在桌子上,就见顾景深来了。 他进来后,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有些诧异的问杉杉:“怎么做这么多?” 杉杉眼底染上几分落寞:“我听说头七这天,亲人会回来,晚晚走之前都没吃到我买的粥,估计饿了好几天了,我怕她回来会想吃东西,就多为她准备了一些……” 顾景深闻言,脸色一白,巨大的痛楚,悉数包裹住他,让他痛到没法呼吸。 是啊,晚晚走之前什么也没吃,连水都没有喝上,就这么离世了。 想到晚晚那样凄凉而亡,顾景深就有些站不稳,他扶着餐桌椅,才堪堪稳住身形。 杉杉看到他这样,连忙招呼他坐下,接着转身去厨房,摆出一副空碗筷,放在一旁:“我们一起陪她吃顿饭吧。” 顾景深苍白着脸,点了一下头,接过杉杉递来的筷子,夹起菜放进口中,却食不知味。 杉杉也吃不下去,却强迫自己吃,她必须要振作起来,才有力气去报复江宇那对狗男女! 顾景深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拿起文件袋交给杉杉。 “杉杉姐,这里面是我的所有不动产,我已经全部转到你的名下。” “另外非不动产,我也转到了你的银行账户里,具体金额你到时自己再看。” “那份夜场的工作,你以后就别去做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 杉杉越听越觉得他像在交代遗言,心里感觉很不安:“你要做什么?” 顾景深勾起唇角,很平静的笑了笑:“你别担心,我不过是答应过晚晚,要好好照顾你,但你也知道,我要管理顾氏,根本分不出时间来看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多给你一些钱财。” 他说完,眼底浮现一抹愧疚之色:“我早该在回到顾氏时,就应该好好照顾你们,可我却失忆了,害你和晚晚吃了五年的苦……” 他派人查过了,晚晚为了他,不知卖身凑手术费,还为了后续治疗费,找英华借贷了二十万。 这五年来,一身债务的她,一直勤俭节约,很多时候都舍不得花钱。 而杉杉则是在夜场没日没夜卖酒,经常被一些低俗的客人欺负为难。 他儿时曾承诺过,长大了要做一家之主,承担起照顾她们的责任,但他却食言了。 他每次想到这些,就愧疚到夜不能寐,恨不得回到过去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杉杉倒是不在意这些,安抚他道:“就算你没有回到顾氏,我和晚晚有手有脚的,也不会让你照顾的。” 她说完将文件袋递回给顾景深:“所以,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我自己赚得到。” 顾景深却不容拒绝的说:“杉杉姐,你收下吧,就当是我在弥补这几年的遗憾吧。” 他这话倒是让杉杉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正犹豫怎么拒绝他,就见他起身要走。 “你去哪?” 顾景深回头看向杉杉,朝她笑了笑:“我去墓地看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杉杉看到这个笑容,心里感觉很不安。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脱口而出道:“宋斯越,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可别做什么傻事。” 顾景深听到这句话,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却没有回头,只抬手朝杉杉挥了挥。 似乎在对她说,放心吧,杉杉姐,然而他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不允许你们结婚 顾景深买了一束菊花,来到墓园。 还没走过去,就远远看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单膝跪在墓碑前。 那个男人,头发凌乱不堪,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整个人憔悴到差点没让顾景深认出来。 他以为季司寒要对舒晚说些什么,就停止了步伐。 可等了好久,他都没开口,只是盯着那张遗照,静静看着。 顾景深也就提起步子,走过去,将菊花放在了墓碑前。 察觉到有人来了,季司寒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却没抬头,似乎知道是谁来了一般。 他们两个男人,就那样立在墓碑前,看着遗照,互相没有说话,也没有仇视到赶走对方。 沉默许久过后,顾景深先开了口:“你爱她吗?” 季司寒心口一痛,像是被什么遗憾包裹住,让他如坠深渊无法自拔。 他抬起发颤的手,用力按压右手腕,直到按出了鲜血,他心里才稍微好受些。 看到他手腕上的伤口,顾景深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你爱她……” 季司寒依旧抿着薄唇,没回话,按着右手腕的手却越发用力。 顾景深看了他一眼,没阻止他自残,只自顾自的继续问他:“你觉得她爱你吗?” 这话像是刺激到了季司寒,他终于抬起头,用那双猩红的眼睛,看向顾景深。 “他爱的人,一直是你……” 这五年来,她在睡梦中,喊的都是宋斯越的名字,一次也没喊过他,怎么可能会爱他。 只是,她留给他的只言片语,让他觉得她或许动过心,也只是动过心,谈不上爱。 顾景深忽然觉得季司寒很可悲,连晚晚的心思都看不清楚,难怪会对她那么冷漠。 他也不打算告诉季司寒真相,就让他活在误以为晚晚不爱他的痛苦之中吧。 他不再和季司寒说话,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结婚照,放在晚晚的墓碑前。 他看着晚晚的遗照,柔声道:“晚晚,我遵守了诺言,将你娶回了家,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 看到那张结婚照,季司寒的脸色,骤然又白了几分:“你……和她结婚了?” 顾景深见季司寒难以接受,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她本来就是我的,结婚有什么不对吗?” 季司寒拿起那张结婚证,看到上面的舒晚和顾景深露出幸福的笑容时,突然嫉妒到发了狂。 他像个疯子一样,不受控制的,一把撕毁那张结婚证,又红着眼睛,朝顾景深歇斯底里怒吼: “她不是你的,她是我的,我不允许你们结婚!” 他将结婚证撕掉,顾景深也不恼怒,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她在你身边的时候,明明有那么多机会给她名分,你却只让她做一个情人,是你自己错过了她,又有什么资格不许我娶她。” 这句话像是无数把刀,狠狠往季司寒心脏上扎去。 那样尖锐的刀刃,一刀接着一刀,扎得他生疼。 他拼命想要控制情绪,却发现越控制,越让他崩溃。 他仿佛被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痛苦到难以自拔。 顾景深看到他这幅样子,一点也不同情,反而以同样单膝跪地的姿势,在他旁边蹲了下来。 他平视着眼睛红到几乎要落下泪来的季司寒,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碰过她。”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只为,给她一个交代 和晚晚在一起那么多年,他从没碰过她,哪怕情到深处,也只是吻一吻她。 他觉得自己应该先为她打造一个家,将她风光娶回去后,再去碰她。 可是,她的晚晚为了他,将自己交给了季司寒,先交的身,后交的心。 而他,不是遗憾没有碰过她,而是替她感到不值,明明什么都给了季司寒,他却那般待她。 连当着他的面强迫晚晚的事也做得出来,说明他根本没有把晚晚当人看待,只是个工具罢了。 即使他知道季司寒是因为吃醋、生气、占有欲而失去理智,但他还是觉得季司寒不配! 他不是误会自己和晚晚睡过吗,那就告诉他事实真相,让他一辈子活在错怪晚晚的愧疚之中。 顾景深的话,又是重重一击,砸下来的那一刻,压得季司寒连气都踹不过来。 他强撑着身子,红着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顾景深:“你们……没有睡过?” 她明明亲口告诉过他,她和顾景深睡过,顾景深却说没碰过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景深见他不信,忍不住轻嗤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爱一个人就非要占有她。” 爱一个人不占有,那是爱吗? 在季司寒的意识里,爱她就是要占有她,全身心都只能是他的。 可顾景深却告诉他,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占有…… 他的爱,难道不是爱,顾景深的爱,才是爱? 他收回看顾景深的视线,缓缓看向舒晚的遗照。 看到那张深入骨髓的脸时,季司寒坚定道:“不,我的爱才是爱,我要舒晚,就是要占有她!” 那种放手祝福的爱,不属于他,霸道强占的爱,才能将她绑在自己身边,哪怕她心里没他! 顾景深懒得跟他这种疯子谈什么是爱,冷声道:“我要和晚晚单独说一会儿话。” 季司寒却纹丝不动,似乎连单独相处的时间,都不愿意留给他。 顾景深觉得可笑至极:“季司寒,她爱的人是我,你在这里,算什么?” 季司寒脸色一僵,始终强撑着的身子,骤然松垮下来。 是啊,她爱的人是宋斯越,又不是他,有什么资格守在这里? 他想起舒晚生前说过好几次,让他别再来纠缠她…… 她那么厌恶他,要是还不许她的心上人,和她单独说会儿话,只怕会对他更加厌烦。 想到这里,季司寒缓缓起了身,撑着摇晃的身子,一步步往墓园外面走去,再也没回过头…… 顾景深看到那道背影离开后,收回视线,抬手摸了摸舒晚的遗照。 “晚晚,原谅我,没有告诉他,你其实很爱他的真相……” “我就是想惩罚惩罚他,谁让他对我的晚晚这么狠呢……” “不过,你千万不要怪我,好不好?” 他说完后,又不舍的,轻轻吻了吻她的墓碑。 “晚晚,告诉你一件事,我将顾氏交给了我的表弟,将我的私人财产全部给了杉杉。” “我……可以来陪你了。” 他拿出一把枪,看着舒晚笑了笑。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我说要给你一个交代,我来实现诺言了。” “他们说头七这一天,你的魂魄会回来,那待会我开枪时,你就来接我,好吗?” 顾景深说完这句话,拿起枪,对准自己的脑袋。 天色黑了下来,墓园万籁俱寂,只有一道枪声,惊觉了四周的飞鸟。 有些人,为了弥补过错,用生命作为赔偿,只为,给她一个交代……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还是我家斯越最好 “斯越……” “宋斯越!” 少年穿着白色衬衫,坐在树荫下,低头看着书,阳光透过缝隙洒在他的身上,泛着柔和的光。 少女甜美的嗓音,从校园外及远及近传来,“斯越,我来你们学校看你啦……” 少年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她小跑着过来,唇角缓缓勾起:“慢点跑……” 他越叫慢点跑,少女跑得越快,任性的模样,让少年忍不住起身上前接住她。 他抱着她,抬手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有心脏病,还跑那么快,真不乖。” 少女搂着他的腰,将头放在他胸膛上,撒着娇:“我每天都有按时吃药,很乖的。” 少年轻轻笑了一下,温润儒雅的脸上,满眼都是她:“晚晚,你们学校离A大还挺远的,路上很奔波,下次你想见我,就给我打电话,我去你们学校找你,知道吗?” 少女从他怀里仰起头,体贴道:“你学业那么忙,还是算了吧,我有空就来找你……” 少年还想劝她,却被她打断:“斯越,我刚刚在你们学校门口遇到一个人,浑身都是血坐在树下,也不知道是被谁打伤的,我看他还挺可怜的,就给了他一瓶水,但他没理我……” 少女说完,撇了撇嘴角:“你说他是不是个怪人?” 少年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说是就是……” 少女这才满意的,扬起嘴角笑了笑,“还是我家斯越最好……” 少年跟着莞尔一笑,牵起她的手,与她并肩走在阳光下,清风拂面,鸟语花香。 舒晚缓缓睁开眼睛,梦中的宋斯越不见了,阳光也消失了…… 眼前的光线,是昏暗的,能模模糊糊看清楚一点,却不是很明亮。 她狐疑的,打量四周,白色天花板,法式吊灯,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些景色,看起来都是模糊的,也正因为这丝模糊,让她知道自己没有死。 她想起身,却发现动弹不得,想张嘴说话,也发不出声音。 似乎沉睡了很多年,突然醒过来,身体无法承受住负荷一般…… 她放弃挣扎,乖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她明明已经去世了,为什么还能活过来? 还有眼睛不是已经瞎了吗?为什么还能看见一点? 这个陌生的地方又是哪里?为什么杉杉和宋斯越不在? 她沉思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嘎吱嘎吱作响。 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身形欣长的身影,拿着一把剃头刀,缓缓走了过来…… 舒晚转动眼眸,朝他看过去,正好与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对视上…… 那双眼眸看到她醒过来时,瞳孔微微放大,脸上也逐渐染上一抹不可置信。 他脚下的步伐,不自禁快了两步,走到她床边时,高大清瘦的身子,骤然附了下来。 离得这么近,舒晚才看清他的长相…… 他的皮肤光洁白皙,五官清晰雅致,眉眼间深如耀石,一张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他的长相是柔和的,眼睛却很深邃,仿佛里面装下了满天星辰,深到无边无际又不见底。 第二百一十七章 要不把她弄死 被这样一双眼睛打量着,舒晚莫名有些慌。 她迅速低垂下眼睫,遮住了那道灼热的视线。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眼睫动了,这才敢确定她是真的醒了过来。 他直起身子,一言不发的,转身往外走去,很快带着一个老头走了进来。 那个老头金发碧眼,满头白发,穿着白色西装,看起来精气神十足,气质也很优雅。 他带着老头进来后,抬起纤长的手指,指着床上的舒晚,凝眉道:“乔治,她怎么会醒过来?” 乔治? 舒晚愣了一下。 阿兰说季司寒帮她联系了国际上着名的心脏病专家,那个专家的名字就叫乔治,难道是他? 乔治没回男人的话,打开设备,开始给她做全身检查,神情很专注,眼底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的表情和男人一样,似乎都在诧异她怎么会醒过来,好像对于他们来说,她是不应该醒过来的。 乔治迫不及待给她做完检查后,抬头看向男人:“按理说深度昏迷患者,是很难醒过来的,她却忽然醒了过来,确实很罕见……” 男人闻言,俊美绝伦的脸上,浮现一丝不耐:“你说过她不会醒的,现在醒过来算怎么回事?” 乔治被他质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我先前诊断的时候,确实不会醒来嘛。” 男人似乎翻了他一眼,神情有些烦躁:“那现在怎么办?” 乔治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男人单手支着下巴,思考片刻后,对乔治道:“要不把她弄死吧。” 一直在听两人对话的舒晚,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眸看向立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男人。 她要是猜得没错的话,是这个男人救了她,但既然救了她,为什么还要在她醒来后弄死她? 她满头的雾水,可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睁着双眼睛看着他们。 然而他们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自顾自商量要不要弄死他,最终还是乔治败下阵来。 “弄死她,心脏就没了,你确定要弄死吗?要的话,我给她扎一针安乐死。” 舒晚:……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越想弄死她,反倒让她越想活下来。 她拼尽全力,朝两人张了张嘴,结果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音。 男人听到这道嗓音后,很是嫌弃的,朝乔治挥了挥手:“还是弄死吧,这声音也太难听了。” 舒晚:…… 这、这么草率的吗? 乔治转身就出去了,似乎去拿安乐死针剂。 舒晚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又拼命朝男人啊啊几声。 她想告诉他,其实她的声音很好听的,男人却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他压下身子,用食指放在他的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姿势,示意她不要再吵。 他的眼神很淡,仿佛看她,不过是看一个陌生的物件,丝毫不在意。 但视线缓缓往下移,停在她心脏位置上时,神色染上无穷无尽的眷恋。 他盯着她的心脏看了半晌后,对已经拿着安乐死针剂进来的乔治道:“开个玩笑,你还当真。” 乔治:…… 怎么办? 他现在好像扎死这个狗男人。 乔治磨了磨牙齿后,放下手中的针剂,气呼呼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记住我的名字 男人往床边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后,对舒晚道:“既然你醒了过来,那就代替她好好活着吧。” 他口中的‘她’,舒晚不知道说的是谁,疑惑的,朝他眨了眨眼睛,希望他能再说清楚些。 男人却不屑和她解释太多,拿起方才被他搁置在床边的剃头刀,一把捧起她的头。 就在舒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时,头上忽然传来剃须刀嗡嗡响的声音。 舒晚一脸懵,这个男人是不是在剃她的头发?为什么要剃她的头发啊?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眼底震惊的神色,很是好心的,边剃边解释:“护工说你头发太长了,洗起来麻烦,我想着帮你剃光,也就省事了……” 舒晚看到剃下来的头发很短,似乎不止被剃过一次,而是好多次…… 也就是说她没醒过来期间,一直是个光头形象?! 舒晚有些不大能接受自己是个光头,神色在顷刻间崩塌。 她瞪着眼前在她头上疯狂乱剃的男人,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男人却忽视她眼底的杀气,丝毫不在意的,专注帮她剃着头…… 剃完后,他甚至还拿了把镜子过来,让她看:“这个发型是不是还不错?” 舒晚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被他剃到只剩下头顶一小撮头发时,两眼一翻,差点气晕过去。 男人见她是这么个反应,忽然勾唇笑了笑,似乎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让他心情很愉悦。 他放下镜子,背靠在沙发椅上,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的说:“舒小姐,你还挺有意思的。” 舒晚愣了一下,这个男人知道她叫什么,说明他认识她,可她却对他没印象,他到底是谁? 男人微微倾身,用那双深邃的黑眸,紧紧盯着舒晚的脸:“记住我的名字,我叫——” 他停顿了一下,薄唇再次轻启,清透好听的嗓音,缓缓传进舒晚耳中:“池、砚、舟。” 池砚舟,池砚舟,舒晚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她盯着他的眼睛,充满了疑惑,迫切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男人却不愿再和她多说什么,起身走了出去。 他离开没多久后,有个金发碧眼的女护工走了进来。 她一边帮舒晚清理着身子,一边在她耳边用英文叨叨了好几句。 大概就是说她是个奇迹什么的,其余的也没多说什么,清理完就走了。 她走后,舒晚转动着眼眸,打量屋子里的装饰,是简约风的法式风格。 她应该已经不在国内了,只是不知道这里是哪个国家,又具体在什么地方? 听乔治的意思,她似乎是深度昏迷患者,也不知道昏迷了多少年? 另外如果她昏迷了很多年,杉杉和宋斯越怎么没有来找她? 是不是他们知道她在这里治疗,也就安心的,没有来打扰她? 舒晚带着一肚子疑惑,昏昏沉沉的,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睡梦中,又看见宋斯越坐在树荫下看书,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泛着柔和的光。 她从校园外走进去,想要朝他小跑过去,却看见他忽然跪在坟墓前,拿起枪对准脑袋。 按下的那一刻,一道修长的身影冲了过来,一脚踢翻了他手里的枪…… 那子弹发出的瞬间,砰的一声,打在墓碑上,四周的鸟,吓得惊觉散去…… 舒晚从这个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去想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有个人趴在她的身上。 准确来说,是趴在她心脏方向,似乎在侧耳倾听,又似乎是在感受它的跳动…… 第二百一十九章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舒晚低垂下眼睫,看向趴在她身上的人。 从这个方向看,只能看到一头浓密的头发。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自己又动弹不得,只能紧紧盯着他…… 他似乎轻轻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力的呢喃:“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我……” 他的声音很悲伤,似乎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让他深陷过往难以释怀。 舒晚现在大概明白过来,她的心脏被换过了,换的应该是池砚舟爱人的心脏。 难怪他白天会对她说,既然醒过来了,就代替她好好活着,原来是让她代替他爱人活着。 池砚舟趴在她身上,感觉到她心脏跳动的频率,要比方才熟睡时跳动得要快,就猜到她醒了。 他微微抬起头,与她近距离对视上的刹那,漆黑深邃的眼底,骤然浮现一抹戾气。 他似乎很不愿意她醒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要多冷就有多冷。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疑,他拿起安乐死针剂,朝舒晚缓缓靠近:“我不喜欢你睁开眼睛,还是弄死你吧……” 舒晚:…… 她现在可以确定这个男人多少有些精神分裂。 她心情平复下来,静静看着他,已经死过一次的她,其实并不畏惧死亡。 他似乎察觉到她并不害怕,抓着她手臂的手,微微顿了顿,而后又和她对视片刻。 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他忽然又放下手中针剂,沉沉叹了口气:“算了,至少她的心脏还在。” 舒晚眨了眨眼睛,很想问问他,这个她和自己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还有她找了那么久的供体都没找到,为什么在她死的时候,突然有个供体出现? 池砚舟似乎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放下针剂,坐直身子,靠在沙发椅背上,单手支着头看她。 “你是不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 舒晚很想回复他,但长期昏迷,身体机能还没那么快恢复过来,暂时只能发出啊啊声。 想到池砚舟说她声音难听,她很识趣的,没再发出那种声音,只是眨巴眼睛已示回应。 “救你的人,在得知你心衰即将死亡时,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尊重她的遗愿,在你被送去火化时,将你替换了出来,并将她的心脏移植到你的身上。” “乔治说就算换了心脏,你也不一定能活下来,没想到你竟然活了过来……” “只是……你活过来了,她却代替你,永远的,躺在了冰冷的墓园里……” 他说到这里,眼神黯淡下来,浑身被悲伤情绪笼罩。 舒晚听得云里雾里,她眨着眼睛示意池砚舟继续说下去。 他却没再开口,视线移到她心脏方向,眼底浮现一抹悔恨。 “你有深爱过的人吗?” 他忽然转移话题,问了个这么奇怪的问题,让舒晚也跟着沉默下来,神色黯然。 曾经有吧,但在她临死前,他让宁婉接她电话的那一刻起,她就彻底死心了…… “是那个叫宋斯越的男人吗?” 舒晚惊诧了一下,池砚舟竟然知道宋斯越? 池砚舟放下支着头的手,坐直身子看向她。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他以为你死了,在你坟前开枪自杀了。” 舒晚征愣住,放大的瞳孔,难以置信的,紧紧盯着池砚舟,仿佛想从他脸上辨别真假。 池砚舟见她不信,拿出手机,打开一则两年前的新闻,递到她的眼前…… 惊闻,顾氏总裁顾景深,在墓园开枪自杀! 第二百二十章 殉情是古老的传说 “我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说,没想到还真有人做到了……” 池砚舟的话,一点点落进舒晚耳中,击打在心房上,让她震惊到无法相信。 她挣扎着身子,费尽全身力气,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动不了。 她用那双泛红的眸子,紧紧看着池砚舟,张了张嘴,总算发出些零碎的言语:“我……梦见……他……没死……” 她是梦见宋斯越跪在坟前开枪自杀没错,但有个人救了他啊…… 她不相信宋斯越就这么死了,他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杉杉的,怎么可以就这样追随她而去。 池砚舟收起手机,颇有些同情的看着她:“这个消息,在两年前,你昏迷的时候,电视上就播报过,当时你的身体有强烈的反应,却没醒过来,我猜测你应该是听见了他的死讯,无法接受,才会在潜意识里编造一个美好的梦境吧。” 舒晚不相信是她编造出来的梦境,那么真实的梦,怎么可能会是编造的?! 她心里一万个不信,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脱涌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 宋斯越曾经说过,如果她死了,那他一定会在坟前自杀,绝不独活…… 她记得临死前,他也对她说过,会给她一个交代,难道这就是他的交代? 宋斯越他……真的死了吗? 那杉杉该怎么办,那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啊。 她又该怎么办,她被救了,他却死了,她该怎么办啊? 舒晚哭到崩溃,始终无法动弹的身子,因受到强烈刺激,有了些机体反应。 她动了动手指,朝池砚舟的方向伸去:“电……话……” 她要打电话给宋斯越,告诉他,其实她没死。 池砚舟看到她满脸泪水的样子,微微拧了下眉,“你不能接受?” 舒晚没力气再开口,只是流着眼泪,求池砚舟怜悯,帮她打个电话。 池砚舟似乎是被触动到了什么,舒展开眉头,拿出手机,问她:“号码?” 舒晚张了张嘴,艰难的,将心中记到滚瓜烂熟的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报给他。 池砚舟难得没有不耐烦,静静等着她报完后,拨了出去…… 对面很快响起机械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池砚舟放下手机,朝舒晚挑了下眉:“关机了。” 关机也不能证明宋斯越死了,她要打给杉杉:“还……有……” 池砚舟刚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听到她说还有,眼底浮现一抹不耐,“我不是你的佣人。” 舒晚也不回话,就睁着双泛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盯到他重新拿出手机,这才收回视线。 她将杉杉的号码慢慢报给池砚舟,他输完后,很快拨了出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再次听到那道机械女音时,舒晚忽然有些绝望,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 她恨不得立即起身跑回去找他们,但她现在这副样子想动都动不了…… 池砚舟见她眼底满是焦急绝望,忍不住违心安抚了一句:“你昏迷了两年,也许他们换号码了。” 他的话,让舒晚感觉到了一点希望,没错,她昏迷了那么久,变化肯定很大,换号码也正常。 她带着这样的心思,强撑着身子,再次问池砚舟:“我……还要……多久……恢复?” 池砚舟一边把玩着手机,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知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她的亲姐姐 舒晚被他噎了一下,抿紧嘴唇,不再开口麻烦他。 池砚舟坐了一会儿,自觉无趣,也就起身离去了。 这一夜,舒晚的梦境,不再是重复走进校园去找宋斯越,而是宋斯越在坟前开枪自杀的画面。 他对准自己的脑袋,毫不犹豫的,开出那一枪…… 这次没有人来救他,鲜血溅在墓碑上,染红了她的遗照…… 睁开眼睛的刹那,舒晚只觉心头闷痛,让她迫不及待想要回去。 然而,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进来管她,任她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直到下午时分,护工帮她例行清理完身子后,乔治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舒小姐,从今天开始,我要给你做康复按摩了。” 乔治将医药箱放在桌上后,从里面取出无菌手套戴上,转身想去给舒晚做按摩时,看到她红肿的眼睛。 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舒小姐,你这样哭下去,眼睛就真治不好了。” 舒晚闻言,朝他不解的,眨了眨睫毛:“你……怎么……知道……” 乔治翻了她一眼,“我是个医生,你全身上下哪里有问题,我都知道,而且在给你做心脏移植手术之前,我就看过你的检查报告。” 舒晚这下完全听不懂了,乔治怎么会看过她的检查报告? 乔治似乎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很是耐心的解释:“两年前,季氏总裁亲自打电话给我,要我帮你在全世界找适配的心源,我就让他把你的检查报告和采集到的血液发给了我……” 季氏总裁四个字,让舒晚的眼睫微微颤了颤,神色却不像从前那般波澜,很是平静。 她在听到池砚舟喊乔治名字的时候,就已经联想到乔治就是季司寒之前联系过的心脏病专家。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发过检查报告和血液给乔治,也没想到乔治会救了她…… 乔治在她床边坐下后,抬起戴着无菌手套的手,一边帮她按摩手臂上的各处穴位,一边自顾自的说:“虽然那份报告作用不大,但我从那份血液中提取到的DNA,让你姐姐找到了你……” 姐姐? 舒晚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就只有杉杉。 但乔治口中的姐姐,分明不是杉杉,这是怎么回事? 她张了张嘴,用尽力气,开口问他:“什么……姐姐?” 乔治停下按摩的手,看了她一眼,“池没告诉你吗?” 舒晚眨了下眼睛:“没……” 乔治闻言,无情嘲讽了一句:“他大概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敢提你姐姐的名字吧。” 舒晚睁着双大眼睛,盯着乔治,希望能从他口中知道真相。 乔治看到舒晚的眼神,这才收起脸上的嘲讽,对她道: “你姐姐比你大五岁,她小时候抱着你在国外逃生的路上,把你弄丢了,她一直在找你,却没有任何消息…… 后来她患上了渐冻症,熬了几年,实在无法忍受病痛的折磨,打算安乐死结束生命。 她在做这个决定之前,签署了死后器官捐赠协议,正好之前季氏总裁要我帮忙找心源,我就拿你的血液和她做了配型,没想到你居然是她的妹妹…… 她迫不及待让我带她回国去找你,却得知你心衰晚期即将死亡…… 血液配型显示,她是最符合的供体,为了着急救你,也为了躲避池砚舟,她选择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死前交代过我,让我取出心脏去救你,但当我赶去你们医院时,你已经被宣告死亡。 我是想放弃的,可赶过来的池砚舟,在知道你姐姐遗愿是要将心脏给你时,坚决要去火葬场找你。 他去找你,是因为他知道已经被取心的人是没法再救活的,虽然你也没有任何希望,但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后能保留住你姐姐心脏的唯一希望,哪怕是千万分之一,他也要试一试。 至于他最终为什么要将你从火葬场换出来,是因为他赶去火葬场时,正好看见有个男人对你很深情,为了能独占你姐姐的这颗心脏,这才将你偷偷换了出来,让你姐姐代替你火化了…… 将你换出来之后,我发现你并未脑死亡,我就赶紧抢救你,并为你做心脏移植手术……” 第二百二十二章 他和她再无任何瓜葛 舒晚听完后,静默了许久。 原来她是这样活下来的。 原来她不是孤儿,她还有个姐姐…… 这个姐姐,还为了救她,将心脏给了她。 不过舒晚还是有些不明白,她的姐姐为什么会抱着她在国外逃生? 还有乔治说她姐姐着急结束生命,不单是为了救她,还为了躲避池砚舟? 她姐姐和池砚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她姐姐不惜结束生命也要躲避他? 她满脸都是疑惑,艰难开口询问乔治,他却给不出具体答案。 “关于你姐姐小时候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至于你姐姐为什么要躲避池,是因为池对她做了些不好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乔治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回到先前的话题。 “舒小姐,我将你救活之后,是打算通知季总的,毕竟他曾委托过我帮你找心脏。” “但池不同意,他不想让认识你的人,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我也就没有违背他的意愿。” “现在你既然醒过来了,我觉得你有权决定要不要告诉季总……” 再次听到有关于他的事情,舒晚脸色僵了僵。 那么凉薄寡情的男人,应该不会在意她的生死吧。 要是在意的话,就不会在打完她之后,连头都不回一下。 想到跟了他五年,连她电话号码都没有保存,她的心就寒至谷底。 既然是一个死去的人,就没必要在时隔两年之后,再去打扰他。 舒晚做好决定后,抬起平静的眼眸,看向乔治:“不要告诉他……” 这次死亡,就当是与过去那段不堪的往事,做个告别吧。 从今往后,她和季司寒,不再有任何瓜葛。 这次换乔治疑惑了,那位季总可是花了三十亿,请他调用全世界的医疗资源去找心源。 他不惜砸这么多钱,说明他是很在意舒小姐的,可舒小姐看起来,却没有任何反应。 乔治想了想,还是打算将这件事如实告诉舒晚:“其实季总他……” 舒晚不想再听和他有关的事情,打断道:“我的……姐姐……叫什么名字?” 乔治被她打断,便明白过来她是不想再谈论季氏总裁,也就识趣的不再多说。 “你姐姐以前叫宁初宜,后来改名为初宜,我去拿她的相片,给你看看她长什么样……” 乔治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很快拿了一副相框进来,递到舒晚面前。 舒晚看向镶嵌在相框里的那张照片,上面的女人,与她有几分相似。 但却长得比她要温和雅致,气质高贵,浑身散发着成熟知性女人的气息。 她穿着红色连衣裙,立在巴黎铁塔下,黄昏下的夕阳光线,为她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看到她的长相后,舒晚心里暖暖的,仿佛能透过她,看到自己生身母亲的样子。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被遗弃的孤儿,却没想到她不是被遗弃,是不小心丢失了。 如果当年她没有丢失,她应该是陪伴在姐姐身边,和她一起相依相偎的长大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把她当成了私有物 “你姐姐还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舒晚闻言,从照片上移开视线,看向乔治。 “你叫初暖,是你母亲为你取的名字。” 舒晚勾了下嘴角,浅浅笑了一下。 原来她也是有名字的,叫初暖,很暖心的名字…… 她母亲给她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不是希望她能获得温暖。 可她这一生,除了杉杉和斯越待她好,似乎没有感受过什么温暖。 想到从小到大,趴在孤儿院的墙上,看着外面的孩子被父母抱在怀里的过往。 她的笑容就渐渐淡了下去,眼泪不受控的,弥漫进眼眶,心里的暖意,也被悲伤孤独侵占。 乔治看到她这样,很是绅士的,抽了几张纸巾,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别哭,眼睛很重要。” 舒晚轻眨了下眼睫,已示回应后,再次开口问她:“我的母亲……” 乔治碧蓝色的眼睛里,露出惋惜的神情:“很抱歉,初宜说你们母亲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 舒晚其实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她母亲没有去世,初宜也就不用抱着她在国外逃亡。 她的母亲、姐姐曾经必定遭遇过什么事情。 想到乔治始终没有提及过她的父亲,又忍不住问道:“父亲……” 乔治没等她说完,就无奈的摊了摊手:“抱歉,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舒晚也就不再为难乔治,只是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丝打量。 乔治身为国际上着名的心脏病专家,却为了她姐姐忙前忙后,他们是什么关系? 乔治将相框放在床头柜上后,看到舒晚打量的眼神,便猜到她在想什么。 “我和初宜、池砚舟是多年的好友……” 他简单解释了一句,关于池砚舟和她姐姐之间的矛盾,却是闭口不提的。 乔治将手中相框放在床头柜上后,坐下来,继续为她做康复按摩。 他在按摩时,告诉舒晚,头几天康复按摩比较重要,所以他才亲自来,等之后,他会交给女医生来帮她按摩,然后接下来就是康复训练会比较辛苦。 他还告诉她,这里是英国泽西岛,他们就住在海边,等她能走动了,就可以去海边散散步。 絮絮叨叨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乔治见差不多了,也就结束了今天的按摩。 他提着医药箱要走时,舒晚忍不住问他:“我……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乔治看了她一眼,凝眉道:“你昏迷太久了,要恢复的话,估计需要两年时间做复健训练。” 两年? 她着急回去找宋斯越和杉杉,这么长时间怎么等得了? 乔治怕她因焦急会影响后续复健的配合,连忙安抚道:“我尽量将时间缩短在一年内。” 舒晚觉得时间还是太长了:“乔治医生……可不可以先带我回国?” 她动不了,但有人帮忙的情况下,将她运回去,也是可以的。 乔治闻言,这才明白过来她这么着急恢复,是因为想回国。 他一脸严肃的,转身看向舒晚:“池砚舟不会让你走的,他为了独占初宜的心脏,做了这么多事,怎么可能再放你回去,你还是趁早打消回国的心思吧。” 舒晚愣了一下,差点忘了池砚舟…… 现在她和姐姐的心脏融为一体,池砚舟把她当成了私有物,自然不会轻易放她走。 她要回去找宋斯越和杉杉,只能等身体好起来之后,再想办法避开池砚舟回国…… 第二百二十四章 永远留在我身边 为了能够尽快康复起来,舒晚积极配合乔治的治疗。 半年后,舒晚已经能下地走动,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了。 乔治说,只要再坚持复健,差不多再有半年就可以行动自如。 而她的眼睛,也慢慢恢复了视觉…… 虽然没有以前看得那么清楚,但已经很满足了。 这半年来,她还是会持续给斯越和杉杉打电话。 甚至通过微信、微博、邮件等等通讯方式联系他们,但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池砚舟是知道她在做这些事情的,却很大度的没有阻止她。 只是当她提起要回国时,他就直接黑了脸,警告她不许带着初宜的心脏离开他。 舒晚也就识趣的,没有再提回国的事,但心里对于离开一事,却从未停止过谋划。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池砚舟还是如往常那般,偶尔会趁她睡着的时候,听一下心脏。 舒晚起初还会被他的举动吓到,次数多了,也就不以为常。 他有时心情好了,也会推着她,去海边散散步。 不过很多时候,是将她放在马路边,自己坐在沙滩上,看着远处的海发呆。 每次看到这样的池砚舟,舒晚都会觉得,他很爱姐姐。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姐姐宁愿死也要躲开他。 舒晚和他熟了之后,也问过他几次,池砚舟却闭口不谈。 甚至他在听到初宜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会有些崩溃。 似乎是不能接受初宜的死亡,又似乎是对她有所愧疚,不敢听到她的名字。 他们之间就以这样违和的方式相处着…… 直到舒晚的头发,长到齐耳的地方,池砚舟看她的眼神变了。 像是透过她在看初宜,因为初宜就是留着干练的短发,与她现在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舒晚很多时候看到他眼神有变化时,都会刻意用咳嗽来提醒,池砚舟也就不会再盯着她看。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给她买的衣服,都是红色连衣长裙,是她姐姐喜欢穿的。 舒晚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像初宜时,她有点恐慌。 已经被人当过一次替身,怎么还能当第二次,而且这次替的还是她的姐姐。 舒晚在护工陪护下,去了趟理发店,让理发师为她接了个及腰的长发,再烫成从前的波浪卷。 池砚舟看到后,没有多说什么,却在她睡着之后,用一把剪刀直接给她剪了。 舒晚被他吓到差点魂不附体,他却单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的说:“谁让你不听话。” 舒晚怔怔看着他:“池砚舟,你是不是有病……” 池砚舟闻言,轻嗤了一声:“你才发现吗?” 舒晚:…… 她深深吸了口气,尝试着和他沟通:“我不是初宜,我是舒晚,你能不能别把我打扮成她?” 池砚舟微微偏了下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薄唇轻启:“在我眼里,你只能是她。” 舒晚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紧握成拳的手指,让她越发想要逃离泽西岛。 池砚舟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朝她挑了挑眉:“既然你用了她的心脏,还醒了过来,那就做她,永远留在我身边……”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回国的条件 舒晚一脸无奈的,看着他:“如果我姐姐知道你会这样对我,估计连这颗心脏都不会留下。” 这句话仿佛触动到了池砚舟,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骤然泛了红。 他起身快速离去,脚步有些虚浮,背影看起来无比孤寂。 舒晚却懒得管他是什么样子,径直收回视线,看向窗外。 乔治说她恢复得还不错,不过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来做复健。 但现在这种情况,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可她在国内,已经是个死人,没有任何身份信息,该如何回国呢?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或许可以用初宜的护照,偷偷买机票回国。 初宜是没有办过死亡证明的,她的个人信息仍旧在英国保留着。 她长得与初宜相似,现在打扮上也像初宜,再化妆成初宜那样,应该能混过海关。 如果混不过,那就被拘留起来吧,也总比留在池砚舟身边,被她当替身的好。 只是,初宜的护照在池砚舟房间里…… 这栋海边大别墅,是池砚舟买给初宜的,里面有两人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他将初宜的东西,全部收进他自己的房间里,舒晚要想拿到护照,还是得去找他。 舒晚挑了个池砚舟不在家的日子,偷偷进入了他的房间…… 这还是舒晚第一次进池砚舟的房间,看到里面都是姐姐的画像时,她惊了一下。 她可以想象池砚舟在姐姐去世后,到底有多么的疯狂,又有多么的想念她…… 只是很可惜,她的姐姐永远也不会活过来了,池砚舟只能靠这些画像活着。 舒晚收起思绪,开始从里到外找初宜的护照,可是几乎把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 就在她有些丧气时,池砚舟倚靠在门槛上,两只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护照。 “你是在找这个吗?” 还在低头翻抽屉的舒晚,听到他的声音,动作顿了一下。 她抬头看向池砚舟手里的护照,脸色垮了下来,完了,回国的路断了…… 池砚舟拿着护照,走到她面前,双手撑在桌上,低头看向弯着腰的她。 “你真想回去?” 舒晚看了他一眼,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 池砚舟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松了口:“回去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舒晚听到他同意自己回去,垮下去的脸,立即扬起一抹笑来:“什么条件?” 池砚舟拿出一个钻戒盒子,打开推到她面前:“嫁给我。” 舒晚看了眼钻戒,又看了眼他,一脸不可置信:…… 池砚舟却没什么表情的,对她道:“以初宜的身份,嫁给我。” 舒晚有些明白过来,他是为了姐姐,可是为了姐姐,也不一定要娶她啊? 池砚舟似乎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淡声解释:“我必须保证你姐姐的心脏永远留在我身边。” 以婚姻的名义,将她捆绑住,那就不会有人来跟他抢…… 舒晚抬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定定看着池砚舟。 良久过后,她轻轻叹了口气:“池砚舟,我不是初宜,怎么能代替她嫁给你?” 第二百二十六章 他们相遇了 池砚舟俊美绝伦的脸上,写满无所谓:“你可以拒绝,但别想回国……” 舒晚呆愣住,池砚舟用护照点了点钻戒盒子:“我只等你五分钟。” 也就是他只给她一次机会,她不答应的话,以后就别想回去。 舒晚心间感觉有块石头,沉沉压了下来,让她难以呼吸,也难以抉择。 池砚舟保持着俯视的姿势,打量着她的表情变化,似乎势在必得般,慢慢等待着。 五分钟过后,舒晚深深吸了口气,点了头:“好,我答应你,但只能是名义结婚。” 池砚舟闻言,再次轻嗤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他拿起那枚钻戒,昂了昂下巴,示意她把手伸出来。 舒晚不情不愿的,把手递给他,池砚舟毫不怜惜的,帮她戴在右手无名指上。 戴完后,池砚舟放下她的手,深邃漆黑的眸子,看向她:“明天去教堂。” 他丢下这句话,收了初宜的护照,转身走了出去。 舒晚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无名指,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总觉得这一生,就此与池砚舟捆绑上了。 不对,是他决定把姐姐的心脏放进她体内开始,就已经捆绑上了…… 也不知道池砚舟用了什么手段,将她的身份信息,全部换成了初宜,连人脸都重新设置过。 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舒晚,而是初宜—— 一个月后,舒晚登上了前往A市的国际航班。 她坐在头等舱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发呆。 即将关机舱时,一道欣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舒晚看到他时,微微睁大瞳孔:“不是说让我自己回去吗?” 池砚舟在她旁边坐下来,搭起二郎腿,漫不经心的说:“我说的话,你也信。” 舒晚:…… 她这辈子的无语,全部奉献给了池砚舟。 她干脆不搭理他,扭过头,继续看向窗外。 池砚舟也不搭理她,拿起财经报,自顾自的看着。 睡了几次后,飞机总算抵达了A市。 舒晚动了动僵硬的小胳膊和小腿,起身下飞机。 池砚舟跟在她的后面,两人不远不近的,往机场外面走去。 行李办的托运,池砚舟去取行李,让她站在机场里面等着别乱走。 她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继续拨通斯越和杉杉的号码。 还是跟往常一样,关着机,她又编辑短信给他们发消息。 正在低头打着字时,身后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舒晚下意识回头看去…… 一行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领带的职业保镖,簇拥着一个尊贵无比的男人走了过来。 那个男人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服,戴着价值连城的腕表,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禁欲的气息。 一张如刀削般精致立体的脸,冰冷如雪,没有一丝表情,淡漠如雾的桃花眼,似黯淡的星辰。 他冷着脸,抿着薄唇,带着一群高管和保镖,疾步往机场外面走去…… 舒晚看到他,神色一窒,想迅速转身回避时,那道冰冷的视线,已经摄在了她的身上。 季司寒骤然止住步子,怔怔看着穿着红色连衣裙,留着齐肩短发的舒晚…… 第二百二十七章 他把她当陌生人 那双黯淡的桃花眼,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忽然一点点染上色彩。 清瘦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欣喜,连神思间,都渐渐布满眷恋。 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下来,旁边的人消失不见,眼前只剩下她。 他就那样立在原地,紧紧盯着她,泛红的眼眶,逐渐染红眼尾。 她……没有死? 她……还活着?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提起僵硬的步伐,朝舒晚走去。 舒晚见他走过来,连忙想转身避开,却见他走了几步后,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眼底的眷恋收了起来,脸色也逐渐冷了下来,连带着眉眼都恢复寒冷如霜。 舒晚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紧张的心绪,也就慢慢淡了下来。 他果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就算见到已经活过来的她,也只是震惊了片刻,继而毫无反应。 她淡淡勾了下嘴角,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往行礼转盘的方向走去…… 那道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时,季司寒缓缓回过神,看向手中捏着的药。 酒石酸挫吡坦片,果然不能再吃下去了,症状严重到,大白天都出现了幻觉。 只是这次幻觉里的舒晚,与其他时候不太一样…… 她齐腰的卷发剪成短发,浅色系的衣服也换成了鲜艳的红…… 他分不清现实与幻觉时,旁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苏青,对他道:“季总,我刚刚好像看见舒小姐了……” 季司寒闻言,心口一窒,高大挺拔的身子,骤然僵硬在原地。 …… 池砚舟刚从转盘上取下行李箱,就见舒晚走了过来。 他微微凝了下眉:“不是让你在那边等着吗?” 他的语气很不爽,似乎在责怪舒晚不听话。 舒晚翻了他一眼:“我怕你取错行礼。” 她将手机放进自己背的小包包里后,接过他手中的箱子,推着就走。 池砚舟抬起大长腿,将另外一个大型箱子,踢到她面前:“这个也交给你了。” 舒晚:…… 她暗暗瞪了眼池砚舟的背影,推着两个大型箱子,跟着他往机场外面走去。 等出了机场后,舒晚将箱子还给他:“我要去找我的朋友,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池砚舟微微偏了下脑袋,低头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你觉得我跟着你回国,是为了什么?” 舒晚噎了一下,抬头看向他:“我知道,但我着急去找我朋友,你总不能也跟着我去吧?” 池砚舟没搭理她,挪开视线,看向机场外面疾驰而来的商务车。 那辆车在他们面前停下后,池砚舟朝她昂了昂下巴:“先上车。” 舒晚愣了愣,池砚舟是什么时候叫的车,还叫了辆豪华商务车,有点奢侈喔。 司机下车后,恭敬的,朝池砚舟弯了弯腰:“池总,路上有点堵,让您久等了。” 池砚舟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随后给了司机一个眼神。 司机立即上前接过舒晚手里的行李箱:“初小姐,行礼交给我,您和池总请先上车。” 第二百二十八章 迫不及待去找杉杉 舒晚看到司机对池砚舟毕恭毕敬的样子,有点懵…… 糊里糊涂坐进车里后,她忍不住侧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池砚舟。 “你是做什么的?” 在英国相处了一年,也没见池砚舟出去找个工作什么的,怎么一回国就变池总啦? 池砚舟朝她挑了挑浓眉,颇有些高傲的说:“建筑设计师。” 前排司机回头补了一句:“国际上着名建筑设计师,池总闻名第二。” 舒晚顺着司机的话问:“那第一呢。” 司机骤然缄默不言,池砚舟则是偏过头看向窗外。 似乎提到了什么敏感话题,车里的温度直线下降。 舒晚低头想了想,难道闻名第一的,是她的姐姐初宜? 车子很快停在一栋别墅前,司机把车停进车库后,将行李搬了下来。 他一边推着行李箱,一边对两人说:“池总,初小姐,请跟我来。” 池砚舟似乎对这栋别墅不太熟悉,司机在前方引路,他就在后面漫不经心的跟着。 舒晚亦步亦趋走进别墅,看了眼里面的环境,与英国那栋别墅的格局有些相似。 这应该是池砚舟在国外时,提前通知司机购买好的,只是照着姐姐喜欢的风格买的。 不过她才懒得管是什么格局、什么风格呢,她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去找杉杉和宋斯越。 她当着池砚舟的面,挑了个二楼次卧的房间后,迫不及待问向他:“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池砚舟双手环胸,慵懒倚在门框上,不紧不慢的问:“会开车吗?” 舒晚磨了磨后槽牙:“会!” 池砚舟转身去了书房,随意取了把车钥匙回来,扔到舒晚手里:“晚上十点必须回来,不然我亲自去抓人。” 舒晚看了眼车钥匙,又看了眼他:“我姐姐在国内有驾照吗?” 池砚舟懒得回答她这种愚蠢的问题,直接转身回房。 舒晚捏着车钥匙有些不知所措时,司机走了进来,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舒晚。 舒晚打开看了一眼,那里面是初宜所有的身份证件,不论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全在里面。 初宜经常往返国内外,在国内是有驾照的,也不知道池砚舟是怎么弄的,上面的证件照已经换成了她。 舒晚松了口气,拿着驾照、行驶证和车钥匙,就急匆匆去了车库。 看到那辆梅德赛斯亮起车灯时,舒晚愣了一下。 这是女性喜欢的车型,难道是池砚舟提前准备给她的? 舒晚没时间多想,拉开车门,坐进去后,直奔杉杉的公寓。 她先去找杉杉,是因为顾氏那边,让她有心理阴影,不敢再像从前那样找他。 她开着车急匆匆来到公寓,却发现公寓门锁已换,连大门都重新换过了。 舒晚站在门外,愣了片刻的神,有些茫然无措,杉杉不在公寓,会不会在婚房? 她隐隐觉得杉杉不会在婚房,但还是提起步子,朝江宇和杉杉所在的小区走去。 她将车停在小区门口,找保安简单登记了一下信息后,匆匆进了单元楼。 她从电梯出来,直奔两人的婚房,站在门口时,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她怕吓到杉杉,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后,才鼓起勇气,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传来一道女声:“谁啊?” 这道声音不是杉杉的,反而有点像……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这三年发生了什么 舒晚还在想像谁来着,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 江离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娃娃,出现在舒晚视线里。 舒晚看了眼江离,又看了眼在她怀里提溜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孩子。 她怔了片刻,以为江离是借住在杉杉和江宇家,也就没有多问,只道:“我是你嫂子的朋友,她在家吗?” 江离起初还没看出来眼前光鲜亮丽的女人是谁,直到她开了口,这才想起她是谁。 “你你你……” 她吓得脸色发白,抱着孩子,连连往后退:“鬼啊!” 舒晚呆滞了一下,上前一步,刚想要告诉她,自己是人,不是鬼。 江离却被她的举动,吓得转身就跑:“老公,那个贱人的朋友,变成鬼来找我们了!” 舒晚闻言,骤然止住了步子,她在叫谁老公?那个贱人指的又是谁? 她皱眉思索时,江宇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一身红衣的舒晚,顿时吓得浑身发软。 “你……” 他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比江离吓得还要严重,连话都说不出来。 舒晚没闲工夫陪他耗,直接走到他面前,冷声问他:“杉杉在哪里?” 近到咫尺,江宇闻到她身上的清香,他才敢确定,眼前的人,是人不是鬼…… 可……舒晚不是三年前就去世了吗?怎么还会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 江宇简直不敢置信,瞪着双眼珠子,直愣愣盯着舒晚,连她问什么都没听见。 舒晚不耐烦的,再次冷声开口:“杉杉在哪里?” 这次江宇才回过神来,却仍旧心有余悸:“应该在……在夜场吧……” 杉杉在夜场的工作,一般是晚班,白天很少去夜场,怎么这个点会在夜场? 舒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杉杉,才能知道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急匆匆下了楼,走出小区,迅速开着车前往夜场…… 杉杉工作的地方,叫天上人间,是A市中高端层次的娱乐场所。 她将车交给泊车人员,就直接进去找杉杉,发现里面重新装修过时,怔了一下。 这里面的装潢,变得跟夜色一样,高端大气,环境优雅,比以前要高端好几个层次。 她只打量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提步朝前台走去:“你好,可以麻烦你叫杉杉出来一下吗?” 前台起身,端着标准的笑容,问她:“请问您是?” 舒晚说自己是杉杉的朋友,前台闻言歉意一笑:“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们老板暂时不在。” 老板? 杉杉是这里的老板? 舒晚一头雾水,想到生前让宋斯越好好照顾她,难道是斯越帮她把这家店盘下来了? 舒晚心里有太多疑惑,忍不住焦急问道:“那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前台笑着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舒晚只好找前台要杉杉的联系方式,但前台很是保密的拒绝了她。 她也不好为难人家,却还是不放弃的,拜托前台给杉杉打了个电话。 前台还是好心拨通了杉杉的电话,不过对方没有接听。 舒晚叹了口气,挑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打算在这里等杉杉。 第二百三十章 这位先生我要告你 大概等到晚上9点左右,前台告诉她,杉杉今天应该不会来夜场了,让她先回去,明天再来。 舒晚只好强压下焦急的情绪,起身往夜场外面走去…… 刚走到停车场,打算取车时,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笼罩下来…… 舒晚抬起头,骤然对视上一双泛红的桃花眼,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下意识转身就想走。 手却被男人拽住,没有丝毫犹疑,将她拉进了怀里,圈在腰部的手,一点一点收紧。 另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则是抚在她的背上,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按进胸膛口。 用尽一生的力气,狠狠抱紧怀里的女人后,他将棱角分明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感受到她的体温,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季司寒才敢确定这不是幻觉,这是现实…… 那颗空落落疼了三年的心,在抱到她的那一刻,也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他想念了那么久的人,还活着,没有死,这对季司寒来说,便是失而复得…… 他紧紧抱着她,没有说话,或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将她揉进骨血里,感受着她的存在。 舒晚有些诧异,季司寒好奇怪,机场相遇,冷漠相待,现在突然抱着她是什么意思? 而且他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这样抱过她,这让舒晚觉得三年后的他,脑子不太正常。 她皱着眉,挣扎着推开季司寒,却被他单手扣住手腕,搂着她一个转身,将她压在车门上。 “你……” 舒晚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他俯身,低下头,吻住她的红唇。 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季司寒像是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狠狠吻着她。 那样热烈疯狂的吻,是从未有过的,似乎将相思之情,悉数倾诉在这个吻上。 他不要命的吻着她,心里的痛,一点,又一点的,逐渐放大,让他的眼眶忍不住泛了红。 舒晚,舒晚,舒晚…… 他在心里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那样疯狂的想念,让他吻到忘乎所以。 舒晚的双手被他扣着,娇小的身子,被他压在车门上,动都动不了。 她被迫承受着他疯狂的吻,整个人几乎被吻到窒息,一张小脸都憋红了…… 她只能咬住他,可男人只顿了一下,仍旧没有放开她…… 舒晚气到浑身发抖,季司寒把她当什么,一个想扔就扔,想要就要的玩具? 可她是个人啊,他凭什么这么对她,凭什么在伤害过之后,还可以当作若无其事?! 舒晚越想越气,拼尽全力,挣脱开双手,一把将他推开后,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地下车库,回音传进耳朵里时,季司寒眼底迷离情绪散去。 他抬起猩红的眼眸,看向舒晚,刚想开口唤她的名字,舒晚拿起手机就直接报警。 季司寒抬手按住她,低头对她道:“对不起,我……” 舒晚冷着脸,打断他的话:“这位先生,我不接受道歉,我要告你性骚扰!” 这位……先生? 季司寒征住,不可置信的,问她:“晚晚,你……叫我什么?”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好想你 “什么晚晚?我姓初,不姓晚!你别犯了罪,就拿认错人的烂借口来脱罪!” 舒晚推开他的手后,往后倒退一步,捏紧手机,双手环胸,昂着下巴,睨着他。 她的神色极其张扬,说话的语气跋扈,与从前温顺乖巧的舒晚,判若两人。 可那张刻在骨髓里的长相,却是一模一样,只是化着成熟浓艳的妆罢了。 季司寒俊美的脸上,皆是不信,分明就是他的舒晚。 他抬起手,想去摸一摸她的脸。 她却往后仰了仰脖子,避开了他的触碰。 “这位先生,你再乱来,我就叫人了!” 季司寒微微低下头,红着眼睛,端详着她。 “你是不是在怪我?” 他的语气,很无奈,似乎有着数不清道不尽的心酸。 舒晚眼睫微动,神色却很平静,看着他时,眼睛里毫无波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抬手擦了下自己被吻到发肿的红唇,颇有些嫌弃的,瞪了一眼季司寒。 “算了,就当被疯狗咬了。” 她说完,快速转过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刚拉开车门,就见一只修长的手,将车门砰的一声给合上了。 接着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一把抱起她,以公主抱的方式,紧紧搂在怀里。 “神经病,快放开我,救命啊!” 舒晚气得浑身发抖,拼命挣扎,男人的力气却大到惊人,搂紧她的腰,让她没法动弹。 舒晚挣扎不过,张嘴就咬在他的肩膀上,他似乎察觉不到痛,抱着她就往一辆超跑走去。 他单手开了副驾驶车门,将舒晚塞了进去,随即落了锁,不给她丝毫开门逃走的机会。 舒晚捏紧双拳,看向绕到主驾驶的男人,见他开车门进来,她就想趁这个空隙逃走。 可他反应比她要快,迅速落座,并再次落了锁,狭小的空间里,骤然处于封闭状态。 舒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正启动车子的男人:“这位先生,你到底要做什么?” 季司寒开了冷气后,侧过身子,朝舒晚靠近,修长的手指,撑在她身后的车窗上。 他低垂下长而浓密的眼睫,看着眼前娇小的女人,眼底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眷恋。 “舒晚……” 他唤出她的名字,几乎倾尽了一生的力气。 舒晚张嘴想反驳他,后脑勺却被他单手扣住。 他将她按在他的怀里后,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我……好想你。” 想了三年,发了疯的想,想到睡不着觉,想到神思恍惚,想到吃药产生幻觉…… 好不容易看到她还活着,又好不容易找到她,他又怎会舍得轻易放她离去。 舒晚平静的神色,微微浮现一抹难以置信,随即在心里冷笑出声。 季司寒会想她? 开什么玩笑,他根本不在意她,怎么可能会想她? 是不是她死了之后,没找到可替代的泄欲工具,这才想她。 舒晚是一百个不信,挣扎着身子,将他推开后,冷眼看着他。 “我不是舒晚,我叫初宜,英国华裔,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 她的眼神很冷,眼底也很平静,仿佛对于她来说,他不过是个认错人的傻子。 季司寒看到这样的眼神,心脏没来由的抽痛起来,密密麻麻的痛楚,袭遍全身。 她以前看自己的眼神,说不上有多热烈,但绝不是现在这样平静,这种平静让他感到恐慌。 他不受控的,捧住她的脸,向她低下高傲的头:“晚晚,你怪我、恨我都可以,但……” 他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嗓音已然发了颤:“求你,别装作不认识我……”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已婚 曾经的他,一直都是居高临下,从未用这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舒晚抬起眼眸,打量着他…… 三年未见,他清瘦了许多,眼睛下方也有了黑眼圈,似乎没怎么睡好。 虽然样貌没变,神态却疲惫不堪,脸色也苍白,好像这三年来都过得很不好。 可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的她,对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只想推开他,离他远远的…… 她收起视线,神色淡然道:“先生,我的身份证就在我自己的车上,我可以拿给你看。” 她这样淡漠平静,又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季司寒眼底染上一抹不安:“舒晚……” 舒晚冷声打断他:“你真的认错人了。” 季司寒轻轻摇了下头,坚定道:“你的长相,你的气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舒晚深吸一口气,知道季司寒向来固执己见,也就不再和他争执下去。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再不回去,池砚舟肯定会找她麻烦。 她凝着眉头,对季司寒道:“随你怎么想吧,但我今天得回去了,我老公在等我。” 老……公? 季司寒神色,骤然怔住,仿佛不敢相信她会叫出‘老公’两个字来。 舒晚也不和他多做解释,拍了拍车锁,示意他开门:“先生,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当你认错了人,我也不计较了,麻烦你开门,放我下去。” 季司寒似乎没有听到她说话,一双泛红的桃花眼,紧紧盯着她:“你……有老公?” 舒晚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后,举起自己的右手,让他看。 无名指上闪耀的钻戒,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季司寒心口一窒。 “你……” “我已婚。” 舒晚淡漠的话,砸在心房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锤了一下,瞬间痛到难以呼吸。 他深深吸了一口,缓解些许闷痛感后,抬手扼住她的右手…… 用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又盖住那枚刺眼的钻戒后,低头看她。 “你以前为了推开我,也用谎言骗过我几次,这一次,我绝不会再信。” 舒晚眼睫微颤,似乎想起骗他的过往,平静的心,微微有些撕裂的痕迹,却很快被她压下。 “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季司寒阴郁深邃的眼睛,还是写满不信:“舒晚,别再骗我……” 他承受不住,害怕欺骗,害怕情绪失控,害怕错过,更害怕她说的是真的。 舒晚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看他的眼神,也就更冷:“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说我不是什么舒晚!” 她推开季司寒,起身想去按开门键,却被他一把圈住腰身,再次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 舒晚气得不轻,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他没有躲,硬生生接下后,又低头吻上了她。 他这次吻得很急切,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确定她是在骗他。 可是—— 一道喇叭声,在对面响起,紧接着车灯打了过来,照在两人的脸上。 第二百三十三章 跟我回家 季司寒只顿了一瞬,便抬手盖住舒晚的眼睛,低头继续强吻着她。 池砚舟看到后,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推开车门走到超跑面前。 他弯腰,敲了敲车窗:“初宜,你给我下来。” 舒晚听到池砚舟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即推开按着她亲的男人。 她呼吸有些紊乱的,对季司寒冷声道:“开门,我老公来了!” 季司寒身子一僵,从她脸上移开视线,抬起浓密的眼睫,缓缓看向车外的男人。 一身灰色西装,干净雅致,长相俊美绝伦,浑身散发着高贵冷然的气息,倒是一表人才。 他不在意男人的长相,在意的是,男人方才叫的不是舒晚,而是初宜,这让他有些生气! 他一把拉过安全带,帮舒晚系上后,坐直身子,径直启动车子,开出停车场…… 池砚舟看到呼啸而去的布加迪,脸上浮现一丝龟裂的神情…… 他就说不要回国嘛,真麻烦! 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车上,迅速跟了上去。 季司寒以180码的速度,在路上狂飙。 池砚舟也是个疯子,对方开多快,他就开多快。 舒晚抓紧安全带,看了眼冷着脸开车的季司寒,又看了眼紧追不舍的池砚舟。 她怕两人这样追逐下去会出事,忍不住开口道:“要是我老公出了事,我一定告你!” 她仍旧不承认自己是舒晚,还叫别的男人老公,这让季司寒神色越发寒冷。 他没有停车的打算,直接往季氏庄园奔去。 车速太快,舒晚有些晕车,反胃的感觉,令她干呕了一下。 季司寒看到后,连忙将车速降了下来,并靠边停稳,降了点车窗,给她呼吸新鲜空气。 舒晚趴在车窗,深深吸着清甜的空气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她后背,轻轻帮她顺着气。 舒晚身子僵硬了一下,似乎有些不适应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挣扎着身子,推开他的手。 她看了眼再次朝他们走过来的池砚舟,对季司寒道:“开门吧,别让我老公误会……” 从她口中,一句接着一句的老公,实在是刺耳至极,他沉声道:“我不相信。” 池砚舟下车时,摸了个棒球棍,见对方没有开车门的打算,举起棍子,就朝车头砸去。 季司寒听到声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车被砸坏与他无关一般,只紧紧盯着舒晚。 “跟我回家。” 他有好多话,好多事情,要告诉她,也有好多遗憾要弥补。 他要带她回家,从今往后,好好待她,绝不伤她一分一毫。 舒晚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了:“我有自己的家。” 她说完,直接起身,打算从狭小的车窗,爬出去。 季司寒见状,怕她受伤,连忙阻止她:“我开门。” 舒晚这才停止爬窗的动作,冷冷看向他:“快点。” 季司寒心口一窒,疼痛从手心处蔓延,让他按车锁的手指,都忍不住发抖。 车锁打开的瞬间,舒晚立即推门下去,走向正在疯狂砸车头的池砚舟。 她第一次看到池砚舟发狠的样子,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好……好了……” 池砚舟凉凉看了她一眼,没管她,继续举起棒球棍,狠狠砸了下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凭我爱她 那棍子就像砸在舒晚身上一般,让她害怕的,往后倒退一步,脚下却不小心踩到石子。 差点摔倒时,身后一只修长的手,准确无误的,托住她的腰,将她扶稳。 她回头看了眼,见季司寒冰冷的视线,落在池砚舟身上,微微有些心颤。 季司寒的身份,池砚舟只怕是得罪不起,她连忙挣脱开季司寒,大着胆子去抓池砚舟的手。 “老……老公,别砸了,我们回去吧……” 老公? 池砚舟收起棍子,不满的斜瞪了她一眼,似乎在对她说,乱叫什么。 舒晚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顺势抱住他的手臂,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悄声道:“配合一下。” 池砚舟却极其不配合的,嗤了一声:“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舒晚有些着急的,小声道:“他要是带走了我,就等于带走了我姐姐的心脏。” 池砚舟:…… 他放下手中棒球棍,妥协了:“走吧。” 舒晚见他配合,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转身就走。 “站住!” 清冷如雪的嗓音传来,让池砚舟顿住了脚步。 舒晚扯了扯他的手臂,对他道:“别理他。” 池砚舟却不愿意走了,他转过身,转了转手中的棒球棍后,昂着下巴看向季司寒。 “你欺负我老婆,我没找你算账,你倒还较上劲了,你以为你是谁?” 季司寒完全不把池砚舟放在眼里,提起步子,走到舒晚面前,朝她伸出手:“跟我走。” 舒晚还没开口拒绝,池砚舟突然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挑衅道:“凭什么?” 季司寒看到她抱着他的手臂,他揽着她的肩膀,两人身子紧紧贴在一起时,骤然发了怒。 “凭我爱她!” 他的嗓音,带着颤音,却清澈洪亮,似乎将这八年来的隐忍,在这一刻悉数发泄出来。 池砚舟看到那双血红的眼睛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微低下头,看向被他揽着的舒晚。 怀里的女人,则是没什么表情,似乎听到了笑话一般,勾了勾唇角,不以为意。 池砚舟也就没有松开她,继续昂着头,对季司寒道:“你来晚了,她已经嫁给我了。” 他来晚了吗? 季司寒冷笑一声,一把将舒晚拽了过来。 他按着她的肩膀,低头对她道:“舒晚,我爱了你八年,能不能别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 她可以打他,骂他,恨他,永远不原谅他,就是不要用别的男人来刺激他,真的受不住…… 舒晚在心里冷嗤了一声,爱她?还爱了八年?她怎么不知道? 那些过往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找到他爱过她的痕迹,有的只是冷漠。 他分明就没爱过她,现在却说什么爱了她八年,谁会信? 她根本不想以舒晚的身份,和他再有任何瓜葛,脸上也就没有任何情绪反应。 她冷冷看着他:“先生,今晚的闹剧该结束了,我们已经对你忍耐到了极限。” 她说完后,无情的,推开他按在肩膀上的手,转身走向池砚舟:“走吧。” 池砚舟收回打量的视线,牵起舒晚的手,往车子方向走去。 这一次,季司寒没再阻拦,只是红着眼睛,紧紧盯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第二百三十五章 去查初宜 昏暗路灯下,高大挺拔的身影,伫立在路旁。 他就那么站着,看着那辆黑色豪车,从自己眼前疾驰而去。 带着他深入骨髓,想念了三年的女人,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他捏紧双拳,压下几次想要追上去的冲动,拿出手机打电话。 阿兰听到电话震动时,正窝在苏言怀里,她的手机在苏言那边的床头柜上。 她想起身去拿电话,苏言却不满的,皱了皱眉,摸向阿兰的手机,扔给她。 随后翻了个身,似乎对被电话吵醒,感到很不耐烦,却没有像从前那样起身离去。 阿兰看着他的背影,收起情事过后伪装出来的满足,露出一脸冷漠的神情。 她接起电话,语气恭敬:“喂,季总……” 季司寒冷声道:“阿兰,心衰晚期去世的人,有没有复活的可能?” 阿兰愣了一下。 心衰晚期,这四个字对于季司寒来说是禁忌,这三年来不许任何人提。 他现在突然问心衰晚期,是对舒小姐的死,还耿耿于怀吗? 阿兰呆愣几秒后,回道:“对不起,季总,我不是心脏病专家,可能不太清楚。” 季司寒想挂断电话时,阿兰又道:“季总,乔治是国际上着名的心脏病专家,他肯定知道。” 季司寒眼底浮现一抹希望,迅速挂断电话,给乔治拨了过去。 英国,正在海边散步的乔治,看到他的电话,有些不敢接。 但架不住对方穷追不舍的猛打,乔治最终还是咬牙接了电话。 季司寒问候一句,直切主题:“乔治,心衰晚期去世的人,还有复活的可能吗?” 乔治听到他这么问,便知道他必定是撞见了以初宜身份回国的舒晚。 想到舒小姐临走前的叮嘱,也就没告诉他真相,只如实回答他的问题:“身体还在,未脑死亡的情况下,是有可能的。” 季司寒得到这个答案,眼眸渐渐开阔起来:“只要换了心脏就能活着吗?” 乔治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一般处于昏迷状态,跟植物人差不多,能醒来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一。” 舒小姐不让他告诉季司寒,却没阻止他回答季司寒的问题,这应该不算没遵守诺言吧? 季司寒知道有这个可能性后,说了声‘多谢’就挂断了电话。 再次抬眸看向黑色豪车离去的方向,便更加坚定,那个男人带走的,就是他的舒晚。 只是他们说的夫妻关系,他却是不信的! 苏青带着保镖赶过来时,就见季司寒立在被砸烂的布加迪前。 他还以为自家总裁的车被撞了,连忙朝他疾步走去。 “季总,你没事吧?是不是吃多了药又产生幻觉了?” 这三年来,季总一直睡不着,抱着舒小姐的两件物品,彻夜不眠。 苏青怕他的身体出问题,找阿兰要了些安眠药给他,结果他吃上了瘾。 后来苏青才发现,原来这些药物吃多了容易致幻。 他家总裁能在幻觉里看到舒小姐,这才对药上了瘾。 这三年季总就是靠幻觉度过来的,不然他肯定撑不下去。 季司寒收回视线,侧头看向苏青:“去查一个叫初宜的英国华裔,要快。” 苏青怔了下,但也不敢过问缘由,点点头,恭敬回道:“是。” 见布加迪已经被砸烂,苏青还是直接将季司寒请到了商务车上。 上车后,苏青回头对季司寒道:“季总,夫人申请了三次减刑,今年估计要出来了。” 季司寒闻言,勾了下嘴角,寒冷如霜的笑意,一点点弥漫进眼底。 他侧头看向车窗外,漫不经心道:“那就再给她加一条罪行……” 第二百三十六章 找到杉杉 黑色豪车上,安静到诡异。 舒晚忍不住悄悄看了眼池砚舟。 他正单手开着车,纤长的手指,偶尔动一下方向盘。 俊美绝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问方才的人是谁。 他似乎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只要保证这颗心脏留在他身边就可以。 舒晚正这么猜测着他的心思时,池砚舟忽然开口问她:“那个男人是不是季司寒?” 舒晚轻轻‘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池砚舟侧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多男人?” 舒晚:…… 什么叫她怎么这么多男人? 舒晚有点生气的反问:“你对我的过往很感兴趣?” 池砚舟似乎仔细思索了一番,冷冷答道:“没兴趣……” 没兴趣还问? 舒晚磨了磨后槽牙,扭头看向窗外。 车子很快回到别墅,舒晚下了车直奔卧室。 关门之前,池砚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别锁门。” 舒晚刚想对他说能不能别半夜出没,怪吓人的,就见他‘砰’’的一声将门关上,紧接着是房门反锁的声音。 舒晚:…… 她心里着急想见杉杉,不知道这些年,因为她的离开,江宇的背叛,杉杉究竟受了多大的折磨,吃了多少苦,才能当上夜场的老板。 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直到清晨,舒晚才有几分困意,眯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她眯着眼睛,看见一个穿着工作制服的女佣,对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少奶奶,您醒了?” 舒晚皱了皱眉,什么少奶奶? 女佣走进来,弯着腰问她:“您中午想吃点什么?” 舒晚回过神来,问道:“你是池砚舟请来的保姆?” 女佣摇了摇头:“我们是在池家工作的人,池先生知道少爷回来了,就将我们调了过来。” 少爷? 舒晚眉头皱得更深了,池砚舟不是建筑设计师吗?怎么又变成少爷了? 女佣没有多作解释,朝她微微一笑:“那少奶奶,我准备些西餐给您,如何?” 舒晚轻轻点了下头:“谢谢。” 女佣回了句应该的,就转身退了出去。 舒晚掀开被子起身,洗漱一番,换好衣服,就想去找池砚舟问清楚。 但他一大早就出门了,现在不在别墅里,舒晚也就只能作罢。 反正不管池砚舟是建筑设计师,还是少爷,都与她没多大关系。 她拿着手机打了个车,直奔夜场。 池砚舟给的那辆奔驰,还停在夜场的停车场。 舒晚见夜场工作人员还没上班,就先坐回奔驰里等着。 大概到晚上七点左右,舒晚见霓虹亮起,便推开车门往电梯里走去。 她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一群保安推搡着个男人,周边的目光,也集中在男人身上。 即使男人背对着舒晚,舒晚也一眼认了出来,是江宇! 此刻的江宇,跪在地上,冲着屋子里的灯红酒绿,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杉杉,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一边的保安呵斥道:“杉杉姐说了,让你滚出去,别逼我们揍你!” “杉杉…”江宇声泪俱下,“杉杉,我妈得了癌症,我又被公司开除了,孩子还要奶粉钱,你看在我们在一块那么多年的份上,就当我是个乞丐,施舍施舍我好吗?” “你要真是乞丐,给你点钱,打发走你也没关系,可你不是乞丐……” 一道倩丽的声音徐徐传来,带着三分倦怠,三分冷漠的同时,又包含着四分的狠厉。 “你TMD是个人渣!” “杉杉!” “堵住他的嘴,让他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保安听到吩咐,立即挎着江宇,将他整个人攒进了电梯里。 “切,贱男人!” 舒晚循声找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背影,正倚靠在吧台上。 那道背影,身姿曼妙,披着齐腰的波浪卷,纤长莹白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另一只手,则把玩着高脚杯。 她微侧着头,盯着高脚杯内的红酒,仿佛像造物主一样,在俯视着另外一个世界。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宋斯越呢 光线太暗了,灯光变换好几次,杉杉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即便是短发、红衣,再不复从前的模样,可那张脸却永远铭记于心。 杉杉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人,竟真实的站在那里。 她怔愣在原地,手指间夹着的香烟掉落在地。 “杉杉!” 舒晚含泪喊了一声。 杉杉这才不可置信的,朝舒晚走了过去:“晚晚,真的是你吗……” 舒晚一直强忍着的眼泪,骤然掉了下来:“杉杉姐……” 杉杉听到她的声音,这才敢确定自己没看错人。 她浑身发颤,抬起的手,几次想摸向舒晚的脸,都因过于激动而抖动不止。 舒晚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哭着对她道:“杉杉姐,我回来了。” 杉杉感受到她的体温,那么暖和,那么真实,突然就哭出了声来:“晚晚……” 她伸出双手,一把将舒晚抱进怀里:“你是我的晚晚对不对,你没有死,你还活着对不对……” 舒晚同样搂紧她,哭着柔声回应着她:“我是你的晚晚,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杉杉抱着她哭了好久之后,松开她,颤抖着手,上下摸着她的脸颊、身体。 发现没有任何缺陷时,难以置信的看着舒晚:“怎么会……” 她明明看到晚晚去世了,还是宋斯越亲自送去火化的,怎么时隔三年后,她的晚晚又回来了? 舒晚将自己活下来的经过,全部告诉杉杉:“对不起,我昏迷了两年,复健了一年,这才没有及时回来找你们。” 杉杉红着眼睛,朝她摇头:“我不怪你,只要你还活着,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她说完又将舒晚抱进怀里:“晚晚,真好,你还活着,我再也不用拼命想你了。” 舒晚听到这话,眼里的泪水,再次脱涌而出,是她太没用了,才会让杉杉这么难过。 她抱紧杉杉,向她承诺道:“杉杉,我以后一定好好活着,陪你到老。” 杉杉哭着点头:“说话算话,别再骗我。” 舒晚柔声回了一句‘好’,想起宋斯越。 她松开杉杉,鼓起勇气问道:“斯越呢?” 杉杉闻言,擦掉眼角的泪水,笑着对她说:“走,我带你去里面看看,现在这里被我盘下来了,全部翻新过,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舒晚皱了下眉头,杉杉明明听到了自己问的是什么,却装作没听见,还转移话题,这让舒晚感到很不安。 她抓紧杉杉的手,再次问她:“杉杉,斯越呢?他在哪里?” 她问出这句话时,嗓音已经发颤,似乎不敢听到答案,却又必须要确定答案。 杉杉见她追问,停下脚步,回过头,红着眼眶,看向她:“他……殉情了。” 舒晚身子一僵,脸色一点点泛白,“杉杉,你在开什么玩笑?” 她不相信,哪怕新闻上报道过,哪怕杉杉亲口说,她也不相信! 宋斯越,那个温柔的少年,那个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少年,怎么可以以那样悲烈的方式为她殉情,怎么可以?! 她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做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晚晚,你还有我 杉杉上前抱住舒晚,感觉到她的体温,在逐渐变凉,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晚晚,我也不相信,可是……”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三年前,她怕宋斯越会做傻事,也跟去了墓园。 她到墓园后,没有看到宋斯越,只看到墓碑上有血迹。 她感觉到很不安,到处去找宋斯越,都没找到他。 第二天就有新闻报道,顾氏总裁顾景深在墓园殉情自杀。 她这才知道宋斯越真做了傻事…… 她紧紧抱着舒晚,红着眼睛对她说:“对不起,晚晚,是我没看好斯越……” “不……” 舒晚轻摇了下头,心里像是被什么撕裂开来,痛到难以呼吸。 那么多人告诉她,宋斯越已经去世了,她都不信。 只想从杉杉口中得到一个答案,她才匆匆回国。 但是这一刻,杉杉也亲口告诉她,宋斯越殉情了。 她不得不信,可是对不起宋斯越的人,一直是她啊…… 宋斯越出车祸,是因为她和他吵架,害他为了救自己被车撞。 明知道他不能接受自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以卖身的方式筹手续费。 他怪她、骂她,而她却不能理解他,赌气离开医院,害他被顾家人带走。 他又为了她,宁愿跳车,也不要回顾家,可他却因二次车祸失去了记忆。 她去找他,惨遭他大哥下毒手,误以为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对他失望到极致。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彻底错过,哪怕后来再相遇,再解除误会,都回不去。 她以为自己的死,会是终结一切恩怨的开始,却没想到他竟然一如年少时那般固执。 为了她,也为了那一句诺言,竟然真的选择了殉情…… 光是想想殉情两个字,舒晚就愧疚不行…… 她趴在杉杉怀里,不受控制的,哭到撕心裂肺…… 是她对他们十几年的感情,不够坚定,才会误会他。 是她为了赌气和另外一个男人纠葛,害他恢复记忆后那么伤心。 是她临死前还要见别的男人最后一面,害他带着这样的遗憾自杀。 想到宋斯越此刻变成了一缕孤零零的幽魂,在没有她的世界里徘徊飘荡,她就愧疚到窒息, “杉杉,我为什么要活下来呢,我这样罪恶的人,是没资格活下来的,我应该去陪他……” 杉杉听到这话,身子一僵,脸色惨白到仿若回到三年前,骤然痛失两个亲人之时。 她拼尽全身的力气,抱紧舒晚,哭着说:“晚晚,斯越已经抛下我这个亲人走了,难道连你也要这样吗?你好不容易回来,怎么可以就这样弃我而去,难道我就不是你的亲人吗?” 舒晚心口一痛,忍不住紧紧回抱住杉杉。 是啊,她的亲人,除了斯越,还有杉杉。 可是,心里的愧疚感,在逐渐吞噬着她,让她生无可恋。 不应该活的人活了,不应该死的人却死了,这个世界怎么可以如此不公。 杉杉怕她也会做傻事,在她耳边声声劝着,“晚晚,你还有我,还有我啊……” 舒晚眼睛里的泪水,骤然脱涌而出,情绪失控到,抱着杉杉哭到不能自已。 活着,最无能为力的事情是什么,人生的世事无常,人的生离死别,无法挽回的过去。 那个少年,终究是用了二十多年的时光,来诠释一段佳话,却又无力改变既定的命运。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的少年死了 她哭到眼泪干涸,身子发软…… 杉杉想扶她去包房休息,却被她无声拒绝了。 她靠着墙,缓缓蹲了下来,双手环抱着双臂,将头埋进臂弯里。 缩成一团的身子,就像被世界遗弃了一般,孤零零的,只剩下她自己。 杉杉见她这样,也不敢打扰她,清退了周围的人后,蹲下身子,在旁边默默陪着她。 三年前,得知两个至亲都比她先一步离去时,她也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来。 彼时的她,还惨遭丈夫背叛,整个世界都轰然倒塌,却又不得不咬牙坚持下来。 她要报仇,她要对付江宇,要报复连星若,宁婉,季司寒,她绝对不能死! 她就是靠着这样的信念,坚持活下来的,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晚晚。 既然见到了她,那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晚晚再去做傻事。 上一次,是她疏忽没有守住宋斯越,这一次,她要拼尽全力,守着晚晚。 她抬起手,轻轻拍着舒晚的肩膀,想以此方式给她传递一些温暖……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们未动分毫,直到有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 杉杉抬起头看向他,见他的视线始终放到舒晚身上,神色一下紧张起来。 还没等她开口问男人是谁,他就来到舒晚面前,抬起纤长的手指,推了推舒晚的头。 “十点了,该回家了……” 舒晚听到池砚舟的声音,顿了一下,却依旧没有抬头,盯着地板的眼睛,毫无色彩。 池砚舟见她不理自己,皱了一下眉,微微弯下腰,耐着性子去扯她的袖子。 “初宜,跟我回家。” 舒晚很是疲惫的,抬起头,望向池砚舟:“我今天不想回去……” 她想留在这里,想陪着杉杉,想安安静静的,为自己活一天。 池砚舟听到她这么说,神色暗了下来,“我再说一遍,回家。” 舒晚哭到发肿的眼睛,又淌下泪水来:“池砚舟,我的少年死了,他死了,你知不知道?” 池砚舟闻言,轻拧了下眉头,神色没太大变化,却直起身子,不再扯她。 他双手放进西装口袋里,居高临下,又有些冷漠无情的说:“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他死了吗?” 舒晚低下头,捂着眼睛,将头再次埋进臂弯里。 看到那抹娇小的身子,蹲在角落缩成一团时。 池砚舟长长叹了口气:“算了,放你一天假。” 他说完这句话,转过身,毫不留情的离去。 杉杉收回视线,侧头看向舒晚:“他就是为了你姐姐的心脏,执意要将你救活的人?” 方才晚晚告诉过她,当年是怎么活下来,也提到过是一个叫池砚舟的男人救了她,杉杉也就知道刚才来的人是谁。 舒晚点了下头,没什么力气说话,心底的罪恶感、悲戚感,让她两眼一翻,骤然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似乎听到杉杉惊呼了一声:“晚晚!” 第二百四十章 他们的结婚证 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缓缓洒了进来。 她转动着眼眸,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很温馨,却很陌生。 她正想着自己在哪里时,房门被推开,杉杉端着温水走了进来。 “晚晚,你醒了?” 舒晚见是杉杉,便猜到这是杉杉的新家。 她强撑着发软的身子,从床上爬起来。 “别动,你躺着就好……” 杉杉将水放在旁边后,扶着舒晚靠在床头,却不让她下床。 “我找医生帮你看了,说你是情绪太激烈才会晕过去的……” 舒晚勾起嘴角,勉强扯出一个柔和的笑:“谢谢你,杉杉。” 杉杉抬起手,一边将她额前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一边温柔道:“傻孩子,说什么客气话,这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应该做的,毕竟照顾好你,是我从小到大的职责……” 久违的暖心话,久违的动作,让舒晚冷到极致的心窝,骤然一暖,眼眶又再次泛了红。 杉杉心疼的,摸了摸她巴掌大小的脸:“晚晚,别再哭了,我也会跟着难受的。” 舒晚听话的,点了点头,将眼底的眼泪,收了回去。 杉杉见她还是像从前那样乖巧,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真好,她的晚晚还活着,生命忽然又有了色彩…… 她端起水杯,递到舒晚嘴边,“先喝点水。” 舒晚张嘴,一点点喝了下去,干涩的嗓子缓缓湿润起来。 她喝完后,对杉杉道:“杉杉,可以带我去斯越的墓地看看吗?” 杉杉放下水杯,看向舒晚:“他没有墓地,顾家人说将他的骨灰洒进了大海。” 她得知宋斯越殉情后,去帝都找过他,没来得及见到遗体,就见顾家人将他的丧事办完了。 舒晚听到后,眼泪不受控制的,又流了下来…… 他连墓地都没有,就像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他来过的痕迹。 他干干净净的来,却带着赴死的决心,干干净净的走…… 那个少年从始至终,都是干干净净的,却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 杉杉见她又哭了,拿起纸巾,替她擦干泪水,柔声安抚着她:“晚晚,等我们生命期限结束,再去找他好吗,到时我们就在另外一个世界,继续做亲人……” 她之前梦见晚晚说会建造一栋大房子,等她和宋斯越生命期限结束后,接他们去住。 她就按梦里的构想,买了栋大别墅,装修风格都是与梦里相似的。 只是她实现了梦,可深陷梦中的人,就只剩下她自己…… 现在她等来了晚晚,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回宋斯越…… 杉杉深吸一口气,打开床头柜,拿出一张结婚证,递给舒晚。 “你和他也不是完全遗憾错过,至少他遵守了年少时的诺言,娶了你。” 看到那张结婚证,舒晚又红了眼眶。 她伸手接过,缓缓展开…… 姓名:舒晚 姓名:宋斯越 旁边是两人P在一起的合照,白衬衣,红背景,两人露出幸福开心的笑容。 民政局的盖章,印在照片上,预示着上面的两人,从盖章那一刻起,就是夫妻。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世事总是无常 十八岁那年,舒晚抱着宋斯越的手臂,问他:“斯越斯越,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啊?” 宋斯越正在看书,听到她这么问,笑着用笔点了下她的鼻子:“等我有能力娶你的时候。” 舒晚撇了撇嘴角,不满的说:“那你什么时候才有能力?” 宋斯越拿起手中的书,对她道:“等我学完这些知识,成为有才能的人,就有能力娶你了,” 舒晚双手托着下巴,嘟着嘴说:“别到时你成为有才能的人,就把我给忘了,不娶我了。” 谁知道一语成谶,宋斯越最终成为了有才能的人,却把她给忘了。 等他想起来时,她即将要离开这个世界…… 可那个傻子,就算是她死了,也要娶她为妻。 舒晚抱着结婚证,放在胸口,不受控制的,再次大哭了一场。 他不顾一切的娶了她,可她为了回来,却嫁给池砚舟…… 这样的错过,让舒晚内心的罪恶感,骤然无限放大。 杉杉抓着她的手臂,红着眼睛,静静陪着她…… 夕阳将至时,舒晚才收起情绪,问向杉杉:“这张结婚证可以给我吗?” 杉杉点头,柔声道:“当然,这本来就是你的。” 上面持证人写着舒晚,是宋斯越留给她的。 而持证人写着宋斯越那本,则是被撕碎了。 杉杉赶去墓园时,看到过被撕碎的结婚证。 她不知道宋斯越为什么要撕碎结婚证后自杀。 她后来想了想,他应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晚晚,他们结婚了…… 舒晚捏紧结婚证,将罪恶感,内疚感,悲戚感,悉数压在心底最深处后,缓缓看向杉杉。 “杉杉,我会陪着你走到生命的尽头,到那时,我再去找宋斯越。” 他用短暂的一生,给予了无限的温暖,她理应去找他的。 可是现在的她,还有杉杉,还有姐姐用命换给她的心脏…… 杉杉闻言,愣了愣,却慢慢明白过来,她家晚晚不会寻死了,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好。” 她只回了一个字,却带着坚定的力量。 两人沉默了片刻,杉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舒晚摇了摇头,问向杉杉:“你是不是将联系方式全换了?” 杉杉点了点头:“换了,你们离开后,关于以前的一切,我都不敢去触碰,就全换了。” 难怪就算通过微信、微博、邮件等方式发消息,杉杉也没有任何回复。 原来是她经历两个亲人的骤然离世后,不敢再去触碰那些过往…… 舒晚很是愧疚的,向她道着歉:“对不起,杉杉……” 她满脸歉意的样子,让杉杉很心疼:“晚晚,世事总是无常的,你又如何能预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呢,所以不必觉得自己有愧,你活下来没有任何错……” 杉杉的话,让舒晚内心的歉疚感,稍稍少了些,却也只是努力压制下来的短暂平静罢了。 她想到江宇跪在杉杉面前的样子,想知道杉杉这三年来发生了什么,便忍不住开了口。 “杉杉,我去婚房找过你,却看到了江离,昨晚又看到江宇来求你,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杉杉三年来的遭遇 杉杉神色顿了一下,又很快染上一抹厌恶之色。 “你知道他当年不让我去他老家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江离?” 杉杉点了下头,将当年的事情,向她娓娓道来: “江宇和江离不是亲兄妹,两人早就在一起了,父母也是同意的,但江离为了满足虚荣心,就是要江宇在城里买一套高档的房子,A市的房子,哪里是他们买的起的,为了房子,江宇才盯上我。 “他知道我是孤儿,又没什么学历,工作上也只是一个在夜场买酒的,他觉得我这种人肯定缺爱,容易受骗,也就伪装温柔和善接近我,最终他成功了,我倾心相付,一切都给了他,结果却发现他和江离不干不净。” “我得知你心衰即将要去世的那一晚,我亲眼看见他们在医院里做那种事情,我不想你临死前还要担心我,也就没有告诉你真相,还骗你说他们没什么,其实他们早就织造一张网,将我从头到尾网了进去……” 舒晚听到这里,坐直身子,一把抱住杉杉,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疼。 杉杉和江宇在一起以来,拼命工作,就是为了多赚点钱,为江宇缓解经济压力。 却没想到杉杉认为可以依靠一辈子的男人,竟然从头到尾都是骗她的。 这样残酷的真相,还是在得知她快去世时发现的,那时的杉杉该有多崩溃啊。 她紧紧抱住杉杉,似乎想用拥抱来缓解杉杉心里的痛,杉杉却笑着拍了拍她的背。 “没有关系,我就是在知道真相后,痛苦过一阵子,之后我就坚强起来了。” “我在婚房装了监控,将两人苟且的画面,全部录了下来,然后发给了律师。” “我打赢了这场官司,只是那套婚房却拿不到,因为首付款是他爸妈在婚前出的钱,我只能拿回按揭款,以及在他身上花过的钱,还有赔偿到的精神损失费……”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不知道是谁帮的我,竟然将江宇为了买房而恶意骗婚一事给公布到了网上,江宇因此身败名裂,温氏集团开除了他,其他大公司也不肯录用他……” “据我所知,他现在是在做房企销售,不过这点工资,压根不够还房贷,最终还得由江离拿私房钱贴补,再加上他妈又得了癌症,急需要钱,这才天天来我这里乞讨……” 杉杉说到这,冷哼一声,眼底满是怒火:“还当我是从前好骗的小女生么,跪着求我,就会给他施舍几个子么,我没派人乱棍打死他都是好的!” 舒晚知道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心里对杉杉的遭遇,更是感到难过:“杉杉,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会遇到更好的。” 杉杉听到这句话,眼底怒火降下去,染上一抹复杂的神色。 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正琢磨着要怎么说出口时,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杉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神色僵了一下,又有些心虚的看向舒晚。 舒晚早在她拿出手机时,就看到了上面的来电显示。 季七少…… 季家排行老七的,是季凉川。 他怎么会打电话给杉杉? 而杉杉看到他的来电,又为什么会感到心虚?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杉杉和季凉川 她满头疑问,杉杉却有些抱歉的说:“我去接个电话。” 舒晚轻点了下头,看到杉杉急匆匆走出卧房后,将门给关上了。 她猜到这三年来,肯定发生了很多事,却没有猜到杉杉和季凉川…… 门外,杉杉握着手机,小声道:“我今晚要陪朋友,怕是不能过去了。” 季凉川端着高脚杯的手,顿了一下:“什么朋友?” 杉杉含糊其辞道:“一个女性朋友。” 季凉川放下高脚杯,无趣道:“扫兴。” 接着电话被挂断,杉杉舒了口气,转身走回卧室。 见舒晚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等着自己,杉杉又心虚起来。 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几次欲言又止后,还是鼓起勇气向舒晚坦白。 “对不起,晚晚,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和季家人有瓜葛,毕竟季司寒曾经对你……” “没关系。” 舒晚柔声打断她:“杉杉,不用考虑我,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就好,只是……” 她脸上染上一丝担忧:“季凉川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身边换过无数个女人,你和他在一起,我怕你以后会受伤害……” 跟着这样的男人,没爱上还好,要是爱上了,只怕到头来伤得遍体鳞伤,就像……曾经的她。 杉杉听到她这么说,倒是没那么紧张了:“你放心,我跟他在一起,也是因为报仇。” 舒晚忽然有些听不懂了:“什么报仇?” 杉杉捏紧双拳,咬牙切齿道:“连星若、宁婉、季司寒,他们三个人打了你,害你加速死亡,我当然要找他们报仇!” 舒晚光是听到这几个名字,心尖就发颤,这三个人岂是杉杉能斗得过的? 她直起身子,拉过杉杉,上下检查着她的身体:“杉杉,你没有受伤吧?” 他们是真的会动手的,杉杉一介弱女子,找他们报仇,实在是太危险了。 杉杉按住她的手,对她笑着道:“没有,我没有受过伤。” 舒晚骤然松了一口气:“没有受伤就好,报仇的事,我来,我会想办法对付他们的!” 杉杉则是对她摇了摇头:“不用你动手了,连星若和宁婉已经遭到了应有的报应……” 舒晚皱着眉头,满脸不解的,看着杉杉:“什么报应?” 杉杉摸出一根烟,一边把玩着,一边对舒晚道: “我想找连星若报仇,但她被人卖进了夜色地下场,连家人将她捞出来时,人已经疯了。” “我见她变成这样,也就没有再去报复她,而是去找宁婉报仇,却发现每个月都会有一伙人去折磨她,虽然不至于对她做什么,但羞辱总是有的。” “我只能将目标转向季司寒,但这三年来,他变得越来越强大了,将连家、宁家悉数吞并后,还注资了顾氏,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只手遮天,没人斗得过他……” “我没有办法,就用了个愚蠢的法子,勾引了季凉川,代替安妍,成为了他的枕边人。” “我想借助季凉川报复季司寒,但很显然我过于愚蠢,季凉川根本不会为了个女人去对付他的二哥,我明白这个道理,想抽身离开时,季凉川却不放过我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几千条信息 杉杉收起对往事的追忆,侧头看向舒晚。 “晚晚,你放心,我不会爱上季凉川的,这个世上,大概除了斯越,就没有好男人了。” “所以,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别人对我好一点,我就为别人倾心相付,根本不值得。” 再次提到宋斯越,舒晚的眸光,又暗了下来。 这个世上,待她好的男人,已经不在了,也不会再有了…… 她低垂下眼睫,遮盖住眼底的哀伤后,对杉杉感激道:“杉杉,谢谢你,为了我,牺牲了那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如果你不想和季凉川在一起,我帮你解决……” 杉杉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舒晚提出的如果,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还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以后好好待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听到没有?” 杉杉是舒晚生命里的一束光,总是温暖着她的心。 哪怕她深陷沼泽无法自拔,杉杉也会在关键时刻,给予她无限的力量。 就像此刻,杉杉不怨不恨不憎,只是一味的,付出她所拥有的一切…… 舒晚红着眼睛,上前抱住杉杉,对她许下承诺:“杉杉,我现在回来了,以后换我来照顾你。” 杉杉柔柔一笑,却没有拒绝:“你可想好了,等我老了,一动不动的时候,你就得伺候我,喂我吃饭、喂我喝水、还得帮我推轮椅,可能还要把屎把尿呢……” 舒晚被她逗笑,浅浅的笑容,在脸颊两侧展露开来:“不论做什么,只要是为你,我都愿意。” 杉杉见她终于笑了,也就不再开这种玩笑,起身打开上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密封袋。 她一边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一边对舒晚说:“小公寓那边,我怕回去会触景生情,也就没有再回去过,不过离开公寓之前,我把你的贵重物品带在了身边……” 她拿出舒晚曾经用过的手机,递给她:“你这台手机,我留下来了,电话号码,我也保留着,我想着只要它们没有被销毁,你曾经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就不会被时间抹去。” 杉杉说到这,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那个叫夜先生的变态,估计也跟我一样的想法,还没等我往你的手机号上充值呢,他就往里面充了好多好多钱,似乎是想保证这个号码永远都存在一般。” “而且这三年来,他发过几千条消息给你,起初我觉得他很烦,就拉黑了他,后来他又不停换号码发,我也就随他折腾了。” 杉杉沉沉叹了口气:“这个变态几乎每天都给你发信息,坚持不懈到,让我觉得他大概是真的喜欢你吧……” 舒晚听到杉杉说的话,很是震惊。 她接过手机,翻开短信,看到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信息时,有些不敢置信。 那个夜先生只是个对她身体感兴趣的罪犯,怎么会连续三年都给她发信息? 难道他不单单只是对她的身体感兴趣? 舒晚带着疑惑,拉到最底下,纤长的手指,从下往上,点开一条条短信…… 第二百四十五章 戒不掉,忘不了 [我好想你] [你还能回来吗] [你回来吧,我有个秘密还没告诉你] [我今天梦见你了,你说让我别再缠着你] [我不想缠着你的,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想你,想到发疯,求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不再想你] [你能不能回来……求你,回来好吗] [他们说去世的人,没法再回来了,那我怎么才能见到你] [我吃了安眠药,看见了你,真好,还能看见你] [幻觉里的你,对我说了一声,其实你也很爱我] [我将你紧紧拥抱在怀里,用我也爱你,回应了你] [可是,这些不过是幻觉,你怎么可能会爱我呢] [我开始警告自己,你心里爱的是别人,不要再对你有任何想法,放下吧] [但是,我放不下,你就像是罂粟,让我上了瘾,戒不掉,忘不了] [舒晚,我爱你,如果有机会重来,我会用生命去爱你,回来好不好] 舒晚看到这里,就没敢再看下去。 她没有想到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一个罪犯如此疯狂的想念着她。 他仍旧是没有以真面目,来诠释他心中的爱意,只是用这种方式祭奠着她。 舒晚无法理解他的目的,却被这几千条的信息震惊到…… 杉杉见她失了神,忍不住开口道:“我一开始见他疯狂发消息,就以你的名义约他出来过,我约他主要是带警察去抓他,毕竟他侵犯过你,但是没见到他的人,反倒是见到了……” 杉杉顿了一下,那次出现在咖啡馆里的男人,应该只是凑巧而已。 像季司寒那样凉薄寡情的人,怎么可能会以这样的方式怀念晚晚。 杉杉想了想,还是没告诉舒晚:“反正他没敢来,也就没抓着。” 舒晚握紧手机,抬眸看向杉杉:“这些事情都应该是我来做的,你却为了我四处冒险,我……” 杉杉打断她的煽情:“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也会帮我的,所以别再说什么感谢的话。” 舒晚乖巧点了下头,低垂下来的眼眸,又看了眼屏幕,心里满是疑惑。 这个夜先生,看起来似乎很喜欢她,可是他却不敢现身,为什么? 她想不通,也没什么心思去琢磨一个罪犯的心理,也就不再看下去。 她将老手机放进密封袋里后,想劝杉杉去休息一下,却见落地窗外面打来一束远光灯。 灯光透过玻璃,照在眼睛上,很刺眼,好在不过一瞬,就从远光灯变成了近光灯。 楼下很快传来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欣长身影,推开车门,从光里走了出来。 池砚舟走到别墅门前,抬起头,看向亮着灯的卧室,冷冷喊了一声:“初宜,回家了。” 卧室侧面的窗开着,他的声音,清晰有力的传了上来。 舒晚脸色变了变,她不想跟池砚舟回去,就想留在杉杉身边。 但池砚舟显然是不会放任她带着姐姐的心脏,继续留宿在杉杉家的。 她沉沉叹了口气,活过来之后,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可以随心所欲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杉杉起身看了眼窗户下面,见池砚舟一副不等到舒晚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她皱了皱眉,回头问舒晚:“他不是你姐姐的爱人吗?怎么老管你回不回家的事?” 舒晚只告诉杉杉怎么活下来的经过,却没告诉过她,自己和池砚舟之间的纠葛。 她掀开被子,走到杉杉面前,看着楼下的池砚舟道:“杉杉,我和他在英国结婚了。” 杉杉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什么?!” 舒晚很是平静的,告诉杉杉:“我着急回国找你和宋斯越,但他怕我回国后会带着姐姐的心脏和别人在一起,就以婚姻的名义捆绑了我,要是我不答应,他就不会让我回来。” 杉杉听完后,神色沉了下来:“晚晚,这样一来,你岂不是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舒晚的眼底,黯淡无光:“其实当他为了完成姐姐的遗愿,将心脏放在我身体内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也就是说晚晚现在虽然活着,却永远失去了自由。 杉杉不禁担忧起来:“晚晚,你能想办法摆脱他吗?” 她有些无力的,看着杉杉:“只要这颗心脏在,他就不会放过我……” 杉杉拧着眉头道:“可他看起来似乎不太正常,你能应付得了吗?” 舒晚觉得池砚舟应该不会伤害她,也就点了头:“他不正常,大概是因为太爱我姐姐了。” 杉杉忽然觉得这是个死结,很难解,也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她沉默时,楼下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怕晚晚会为难,她也就松了口。 “既然他不会伤害你,那你今天就跟他回去吧,明天我再去找你。” 舒晚闻言,点了点头,转身下楼时,又顿住了脚步。 她回过头,看向杉杉:“杉杉,我是以姐姐初宜的身份回国的,季凉川那边……” 杉杉在听到池砚舟叫她初宜时,就已经猜到了她是以她姐姐身份回国的,也就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也不会让季司寒知道你是舒晚的。” 舒晚不动声色的,勾了下嘴角:“谢谢你,杉杉……” 杉杉无奈摇了下头,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担忧之色不禁染上了眉梢。 晚晚离开了季司寒,又遇到池砚舟这样的男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舒晚坐进副驾驶后,看向池砚舟:“十点就回家,会不会太早了点?” 池砚舟有些漫不经心的,斜睨了她一眼:“那就改成八点吧。” 舒晚:当她没说…… 别墅门口,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倚靠在车门前。 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烟雾缭绕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他低垂着浓密的睫毛,一片剪影,于昏暗路灯照射下,投射于眼睑下方。 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脖颈间,锁骨分明,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雪白肌肤。 远远看出,浑身散发着高贵清冷的气息,若非那支香烟,让他染上尘埃,便犹如画中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她再也不复从前 季司寒用骨节分明的指尖,拨了拨烟头。 明灭的火点,燃烧在皮肤上,他浑然不觉疼。 耳畔充斥着的,是苏青查到真相后残酷的声音。 “季总,资料显示,初宜并不是舒小姐,她是英国华裔,一直在英国生活。” “按英国那边发来的消息来看,舒小姐可能是她不小心丢失的妹妹。” “另外初小姐和池家四少池砚舟,确实是结婚了,在英国教堂举行的婚礼……” 季司寒抬起手,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的薄唇。 那样清甜又令他甘之如饴的味道,分明就是舒晚。 可苏青却拿着一堆资料告诉他,那个人不是舒晚。 季司寒轻轻吸了一口烟,淡漠的眼底,流露出的,皆是不信。 池砚舟停好车后,看到那道修长的身影,浓眉一皱。 “怎么又是他?” 舒晚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路灯下的男人,神色微微怔了怔。 池砚舟单手撑在车窗上,睨了舒晚一眼:“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舒晚收回视线,看向池砚舟:“家里不是有保安嘛,让保安赶走他吧。” 她不想和季司寒再有任何瓜葛,最好形同陌路,永不相见。 池砚舟朝那辆柯尼塞格后面,昂了昂下巴:“他人多,我打不过。” 舒晚这才看见跑车后面,还停了一排豪车,神色暗了下来:“那怎么办?” 池砚舟极其烦躁的,拉开车门,绕到副驾驶,将舒晚拽了下来。 他拉着她,径直往别墅里走去,还没踏进别墅,就被人拦了下来。 季司寒这次没有强抢,而是对池砚舟淡漠道:“我找初小姐问几个问题,就将她还给你。” 池砚舟听到他称呼的是初小姐,而不是舒晚,就知道他已经查过他们了。 他抬起乌黑深邃的眼睛,同样淡漠的,看向季司寒。 “我太太不想和你多做交流。” 他说完这句话,拽着舒晚,就想直接进别墅。 舒晚的手臂,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抓住。 季司寒低下头,看着舒晚:“只要半个小时。” 舒晚听到这话,始终垂着的脑袋,缓缓抬了起来。 她的眼睛,淡然,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抱歉,我不想和你多说。” 抓着她手臂的手,微微收紧,男人高傲的下巴,再次放低:“十分钟。” 他就那样抓着她不放,似乎不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他就永远不会松开一般。 舒晚拧着秀眉,叹了口气:“五分钟,就在这里说。” 季司寒见她同意,冰冷的视线,移到池砚舟身上。 池砚舟翻了他一眼,对舒晚道:“五分钟,必须回家。” 舒晚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池砚舟这才松开她的手,提步进了别墅。 他走后,舒晚冷冷看向季司寒:“说吧。” 她在池砚舟面前,很是乖巧温顺,就像从前她在他面前一样。 可现在她在面对他时,除了平静,还有一丝淡漠与不耐烦。 看到她再也不复从前的模样,季司寒心里的痛,更是深了几分。 第二百四十八章 疼吗,疼过的 他抬起手,想去摸一摸她的脸,她却惊厥的,往后倒退一步。 舒晚怔怔看着他的那只右手,像是有心理阴影般,漆黑的瞳孔染上几分恐惧。 季司寒见状,似乎明白过来什么,连忙收回手,对她道:“别怕,我不会再对你动手。” 舒晚一直强装镇定的神色,骤然崩塌:“你离我远一点。” 季司寒轻轻摇了下头:“舒晚,我没法远离你。” 舒晚脸色黑了下来:“我说过,我叫初宜,不叫舒晚,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信?!” 季司寒清冷如雪的眼尾,一点点泛红:“你……真的不是她吗?” “不是!” 舒晚扬起巴掌大小的脸,露出极其张扬的神色。 季司寒浓密的眼睫,微微颤了颤,眼底仍旧充斥着不信。 他提起步子,朝她逼近一步,将她逼到墙角后,抬手朝她脸颊方向摸去。 舒晚以为他又要强来,一把推开他,转身就想跑,他却从背后猛然抱住了她。 高大挺拔的身子,将娇小的她,紧紧包裹住,坚挺硬朗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 舒晚很生气,拼命挣扎,男人都没松开,那具身子,纹丝不动到仿若铜墙铁壁。 她忽然觉得可笑至极:“这位先生,你是不是对有夫之妇有什么特殊癖好?” 男人没有在意她的冷嘲热讽,单手禁锢住她后,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她后面的短发。 准确无误的,摸到那道细小的疤痕时,薄唇微微扬起,果然,是他的舒晚,他没有认错。 不过那道疤,却在季司寒心里扎了根,让那双向来淡漠疏离的眼睛,染上无穷无尽的罪恶。 他颤抖着手指,摸着她后脑勺上的疤,声声道着歉:“对不起,那一巴掌,要了你的命……” 舒晚微微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做完钉子取出手术后,后脑勺上确实留了疤,但舒晚不愿意承认。 季司寒也没有逼她承认,只是用手指,一下又一下摩挲着那道疤。 每摩挲一次,心脏就疼一次,密密麻麻的痛楚,让他如坠深渊。 他的眼眶,逐渐泛红,再度开口时,嗓音已然暗哑:“还疼吗?” 疼吗? 疼过的。 疼得她倒在冰凉的地板上,连一句求救的话都说不出来。 疼得她对他彻底绝望,连带着活下去的意志都没有。 疼得她连死前想见他一面,他都不愿意接她的电话。 那样的疼痛,不是身体上的痛楚,就可以轻易取代的。 她也是这样疼过后,才看清那个叫季司寒的男人,对她到底有多无情。 可这样无情的男人,此刻却抱着她,问她疼不疼,可不可笑? 舒晚冷着脸,面无表情道:“五分钟到了,放开我。” 已经拥入怀中的人,他又怎会舍得放手:“有些话,还没跟你说。” 他将刀削般精致的下巴,埋在她的颈窝处,附在她耳边,柔声唤道:“晚晚……” 舒晚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别这么叫我!” 当年将她按在床上疯狂要着她时,声声呼唤的,就是这两个字。 害她误以为,他唤的是她,不受控的,将一颗心一点点交了出去。 她也是傻,像季司寒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情人动情。 以前看不清楚,现在彻底清醒过来,就觉得曾经的自己很蠢。 第二百四十九章 对,我是疯子 季司寒神色一怔,看向舒晚抗拒的小脸。 乔小姐曾说过,她到死都以为他把她当替身。 她是不是以为他一直以来唤的,都不是她的名字? 季司寒张了张薄唇,对她道:“晚晚,我唤的,一直都是你,从来都不是别人。” 时隔三年,迟来的解释,带不起一丝涟漪,只有不信。 舒晚平静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还染上一丝冷漠。 她冷淡无波的样子,让季司寒的心脏,再次一痛。 抱着她的手臂,不自禁的,收紧了几分。 就像不用力抱紧她,她就会随时消失一般。 他已经承受过一次死别,不想再承受生离。 他拼尽全身力气,去拥抱她:“舒晚,我错了,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这些年来的误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她无边无际的想念。 他只是低下头,用恳求的方式,求她再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让他重新珍惜她的机会…… 舒晚眼睫微颤,神色却很平静:“我不是舒晚……” 季司寒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抬起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侧头吻了上去。 舒晚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气到浑身发抖,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禁锢着无法动弹。 本来只想浅尝即止,可一触碰到她,季司寒就发了疯。 他想她,想到哪怕现在近在咫尺,他都无法感受到她的存在。 他只能紧紧抓着她巴掌大小的脸,不顾一切的,狠狠吻着她。 吻到她一张小脸发红,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却仍旧禁锢着她,不让她走。 他不等舒晚开口,就用指腹摸着她娇软的红唇,对她说:“你看,我每次吻你,你都是一样的反应,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舒晚气到脸色由红转青,浑身都在发抖:“你这个疯子!” “对,我是疯子!” 季司寒骤然失了控,一双桃花眼,满目猩红:“我就是疯了,才会想你想到彻夜不眠,我就是疯了,才会爱你爱到无可救药,我已经疯了,从爱上你开始,就已经疯了!” 简直不可理喻,跟他在一起时,对她那么冷漠,现在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什么爱她? 舒晚拼命挣扎,一双纤细的手,狠狠扣着那双环住自己的手臂。 指甲穿透皮肤,流出丝丝鲜血,他都不愿意放手,当真是疯到了极致! “季司寒!” 她气到怒吼出声,撕碎了初宜的面具,以舒晚的身份,冷冷直视着他。 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季司寒的眼尾,更红了:“你终于承认了……” 舒晚冷笑一声:“承认了又如何?” 季司寒怔了一下,泛红的眼睛,缓缓看向她。 她的神色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有的只是不屑。 看到这样的舒晚,他忽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他想说些什么时,舒晚侧过头,淡然无波的眸子里,倒映着他惨白的脸。 “你刚刚说你爱我是真的吗?” “是……” 季司寒见她还愿意和自己沟通,连忙轻点了下头:“十年前,在A大……” 他想告诉她,很早以前就对她动过心,她却冷声打断了他:“那我问你,既然你爱我,那为什么当年我让你再等等,等合同结束,再分开,你都不愿意呢?” 第二百五十章 那这些代表什么 季司寒心脏一痛,眼睛被水雾染湿。 这是他做过最愚蠢的决定,以至于在分开后,后悔过无数次。 他强压着心底的痛,向她解释:“我答应过我大哥,要娶宁婉。” 舒晚的眸子,仍旧是毫无波澜:“所以她一回国,你就放弃了我。” 季司寒张了张嘴,想辩驳却说不出话来。 当年结束合同时,他确实打算放弃她的。 他要履行大哥的遗言,而她也不爱他,他只能选择放弃她。 可现在想来,不论是因为何种缘由,在她眼里,他都是毫不犹豫放弃过她的,他无从辩驳。 他的沉默,让舒晚淡淡勾了下嘴角:“季司寒,你根本不爱我,只不过是占有欲作祟罢了。” 季司寒摇头,对她说:“我分得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占有欲,舒晚,你不能就这样否定了我。” 舒晚低垂下眼睫,盯着环抱着她不放的手臂,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良久过后,她才淡漠出声:“如果你爱我,你就不会对我那么冷漠,也不会在分开之后,一次又一次的来羞辱我,其实从始至终,你都只是把我当做宁婉的替身,就算不是替身,也只是个可以帮你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 她回过头,冷冷看着他:“你对阿兰说过的,我对于你来说,只是生理所需,你还说过别妄想你会爱我,你告诉我,这样的你,该让我怎么相信你是爱我的?” 季司寒想解释,舒晚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还有……”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始终平静的眼睛,忽然染上一丝委屈:“你为了你的妹妹,你的未婚妻,毫不犹豫动手打了我,当时的你,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哪怕你回一下头,我也不至于……” 说到这,那丝委屈慢慢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释然:“我在临死前,是想见你一面的,可是你连我的电话都没有保存,我当时就在想,这个男人,我生生世世都不想再遇见了。” 她说完后,朝季司寒笑了笑:“季先生,我已经对过去释怀了,你也放下吧,我们到此为止。” 她的一番话,让季司寒感到无比的压抑闷痛。 她不承认她是舒晚时,他尚且觉得还有一丝挽回的希望。 现在她十分平静的说出这些话,让他觉得怀里的女人,会永远的离开自己。 他再次用力抱紧她,不肯放弃的,乞求着她:“我可以向你解释……” 舒晚轻轻摇了摇头:“不重要了,我不在乎,毕竟我也从来没有爱过季先生。” 季司寒忽然笑出了声:“是啊,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他有些绝望的,松开舒晚,踉跄着身子,往后倒退一步。 泛红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她:“真的从来没有吗?” 舒晚颤了颤眼睫,平静的,再次摇了摇头。 季司寒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邃:“那这些代表什么?” 他拿出那张始终随身携带的信纸,递到舒晚面前,红着眼睛重复的问她:“这些,代表什么?” 第二百五十一章 代表终止 舒晚看到那张信纸被保存得完好无损时,神色微微窒了窒。 她是什么时候对他失望的? 是他抱着她,对她做着那样亲密的事情,他却对她说,别妄想我会爱你。 那句话让她明白,自己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只是个用来泄愤的工具。 可是现在…… 她抬起眼眸,看向已然失控的季司寒。 印象中,他始终都是高高在上,从来没有这样过。 这让舒晚看不懂他,明明在一起时,对她是无爱的。 现在却拿着她曾经写过的只言片语,来质问着她,这些代表什么? 代表什么? 代表终止。 她写下这些,不过是警告自己,他不爱她,笔落,便到此为止。 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在他说出那句话时,在她看明白时,就彻底结束了。 舒晚沉默半晌后,抬起手,接过他手中的信纸。 低头静静看了一会儿,没有任何犹豫,就将其撕成两半。 季司寒伸手想夺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那张信纸悉数摧毁…… 他红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为什么……” 舒晚勾起嘴角,朝他淡淡一笑:“季先生,这张信纸不过是我随便写的,我从来就没想过给你留下什么,还希望你不要误会。” 季司寒脸色一白,泛红的桃花眼,紧紧盯着地上被撕成两半的信纸。 这三年来,上千个日夜,他是怎么度过的…… 是安眠药,是这张信纸上寥寥几句的文字,在支撑着他。 他告诉自己,她留了遗言给他,说明在她心里,是有他的。 可现在,她却告诉他,这不过是她随便写的,她从来没有想过给他留下什么…… 季司寒勾起薄唇,轻轻笑了起来。 那样绝望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毫无生气。 他抬起那双被水雾弥漫的桃花眼,看向神色平静的舒晚。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那为什么临死前还想要见我一面?” 舒晚以为自己将话说得够清楚了,他却还是不信。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他道:“大概人之将死,就想在死之前,见一见在这个世上认识的人。” 不是想见他,只是想见在这个世上认识的人,他,不过是她认识的人罢了。 季司寒再次轻笑起来,笑到眼尾猩红,笑到脸色惨白,笑到看她的眼神失去所有色彩。 “看来……你真的不爱我……” 可他却因为她留下来的信纸,误以为她对他动过心。 明明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过他,她不爱他…… 他还像个傻子一样,不愿意相信…… 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底看清她的心。 他压下心底撕心裂肺般的痛,微微弯腰,捡起那张被撕成两半的信纸。 薄纸易断,犹如姻缘,一旦断了,就预示着再也回不到过去。 他曾经将她亲手推开,她就将他们的曾经,亲手摧毁。 很公平…… 他不怪她。 他只怪他自己,她在身边的时候,为什么不懂得珍惜。 他攥紧手里的信纸,踉跄着步伐,转身离去,孤傲冷然的背影,此刻显得无比单薄。 “季司寒……” 他单手撑在车门上时,身后传来她一如往昔恬静的嗓音。 第二百五十二章 注定无缘无分 他缓缓回过头,看向那道立在路灯下瘦弱娇小的身影。 朝思暮想三年的人,只要一句轻唤,就足以让他放下一切,冲过去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他不过才迈出一步,她就往后倒退了三步…… “别过来了。”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有的,只是淡然和平静。 “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还请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他以为她叫住自己,是想挽留他,没想到是让他别再纠缠于她。 季司寒俊美的脸上,一片惨白,浑身袭来的钝痛,让他难以呼吸。 她却不管他是什么情绪,丢下这句话,直接转身进了别墅。 看着那道决然离去的背影,季司寒高大挺拔的身子,忽然有些支撑不住。 始终站在远处等待的苏青,看到他要倒下去的样子,连忙冲过来扶住他。 “季总,你没事吧?” 季司寒没回应,那锥心刺骨的痛,让他头疼不已。 他背靠在车门前,侧头看向苏青:“给我药……” 苏青愣了一下,朝他摇了摇头:“季总,那些药,你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 季司寒抬起满目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苏青:“不吃药的话,我该怎么办……” 谁来告诉他,该怎么办,钉在了骨髓里的人,该怎么做,才能将她拔出来…… “季总……” 苏青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 这三年来季总是怎么走过来的,他都看在眼里。 他不想季总再靠吃药度日,却又不忍心让他继续备受煎熬。 苏青沉吟片刻后,抬头对季司寒道:“季总,你们之间肯定存在误会,我去找舒小姐说清楚。” 苏青转身就想朝别墅走去,季司寒冰冷的声音,却在身后传来:“不必了。” 苏青回过头,不解的问:“为什么?” 季司寒没回他的话,浓密的睫毛,缓缓低垂下来。 她不爱他,即便告诉她,向她苦苦解释,她也不会在意的。 季司寒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曾经仿若星辰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 生命中,有些光进来,又毫不犹豫的走了,以为彻底没有希望时,它又回来了。 他伸出手,想要紧紧抓住,可那抹光,本身就不属于他,就算他再用力也抓不住。 他从车里取出一把药,放进口中,咽下去时,苦涩从口中淡淡化开,让他忍不住皱了下眉。 “苏青,原来药这么苦。” “季总,药一直是苦的。” 苏青回完他的话后,沉沉叹了口气。 “季总,放下吧,不管舒小姐爱没爱过你,她都已经结婚了。” 你们之间注定无缘无分,又何必再去强求不放? “呵——结婚。” 季司寒忽然冷笑出声:“她不过是代替初宜嫁给池砚舟罢了。” 苏青愣了一下,有些没听懂。 季司寒打开香烟盒子,从中取出一支烟,点燃。 轻轻吸了一口后,修长的手指,放置于车窗外。 泛红的眸子,缓缓抬起,看向那栋亮着灯的别墅。 她不愿意承认是舒晚时,一直在强调她是初宜。 那就说明她现在用的身份是初宜的,也是以初宜身份嫁给池砚舟。 她那么爱宋斯越,是不可能会轻易嫁给别人的,大概是有什么苦衷。 第二百五十三章 他似乎很爱你 季司寒想到这,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他冷声对苏青道:“去查池砚舟和初宜。” 苏青立即恭敬回道:“是。” 苏青转身要回车上时,季司寒又叫住了他。 “还有……” “季总,您说。” 季司寒薄唇轻启:“去查是不是池砚舟救的舒晚,从火葬场查起。” 乔治说过,身体还在,未脑死亡的话,换了心脏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舒晚的身体,并没有缺陷,说明她是在火化时,被人偷偷运走的。 这个运走她的人,还给她换了心脏,让她活了下来。 他猜测是池砚舟,却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季司寒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香烟,一边叮嘱苏青:“不要相信英国发来的消息,亲自去查。” 池家是英国那边的贵族,池砚舟自然手眼通天到,想让他查什么就是什么。 苏青听到季总的嘱咐,立即反应过来自己之前查的资料是假的,连忙道:“我亲自去查。” …… 舒晚刚踏进别墅,就看见池砚舟坐在花园里的沙发上,正单手支着头打量着她。 “谈完了?” 舒晚轻点了下头,似乎不愿和他多说什么,提步就想往客厅走去。 “过来。” 池砚舟朝她昂了昂下巴,示意她坐下。 “我好累,想睡觉。” 言外之意是能不能放过她? “去睡吧。” 舒晚听到这话,提步就走,可还没走出两步,池砚舟不紧不慢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以后禁止出门。” 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舒晚磨了磨牙,转过身,在他对面小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动作多少是带了点怨气的,池砚舟也不恼,拿起桌上的红酒,往高脚杯里倒了一点递给她。 “我不能喝……” 做过那么大的手术,烟酒这种东西,最好别碰。 池砚舟似乎想起什么,递出去的杯子,缓缓收了回来。 他神色淡漠下来,眼底仿佛染上哀伤,让他周身都笼罩在阴郁里。 舒晚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必定是想起了姐姐,也就识趣的做个隐形人。 池砚舟沉寂了很久,这才端起酒杯,将里头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喝完后,抬眸看向舒晚:“你刚刚在门外和季司寒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舒晚神色窒了一下:“所以呢?” 听到了就听到了,为什么还要告诉她。 池砚舟漫不经心的,挑了下眉:“他似乎很爱你。” 舒晚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他这种人是不可能会爱我的。” 这句话似乎触及到了池砚舟的敏感神经,他的神色再次沉了下来。 “你姐姐……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 舒晚愣了一下,看向池砚舟,看到他眼底满满都是悔意时,微微有些诧异。 “你和我姐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之前很少说初宜的事情,现在他主动说了,舒晚也就敢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 池砚舟充斥着罪恶感的眸子,从她的脸上,移到她心口方向。 盯着那颗心脏看了很久之后,他才淡声道:“季司寒对你做过的事情,不过是我对你姐姐做过的十分之一。” 他放下手中酒杯,起身往别墅客厅走去,留下舒晚怔在原地。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全部删除 季司寒对她做过的事情,不过是他对姐姐做过的十分之一。 所以这就是姐姐为了躲避他,着急结束生命的原因吗? 池砚舟……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舒晚看着那道孤僻的背影,消失在客厅方向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姐姐这一生,是不是过得比她还要凄苦? 舒晚沉沉叹了口气,初宜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答案。 她呆坐在沙发上许久后,起身回了卧室,推开窗户时,看见楼下那辆柯尼塞格还未开走。 她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将心底撕裂过的痕迹,紧紧缝上后,关闭窗户,拉上窗帘,将那辆车彻底隔绝在视线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他的影响,一晚上噩梦连连。 对他无数次的失望,倒在钉子上的绝望,死前的遗憾…… 悉数钻进梦里,折磨得她一晚上没怎么睡好,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天亮…… 她起床第一件事,习惯性拉开窗帘,一眼望去,那辆车已经不在。 轻轻松了口气后,转身去了浴室,洗漱一番后,下楼用餐。 女佣做了西式早点,池砚舟正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的,往面包上抹芝士。 见她坐下来,抬眸淡淡扫了她一眼:“昨晚那个瘟神,似乎吃多了药,昏了过去,凌晨两三点,被一辆救护车给带走了……” 舒晚拿面包的手指一顿,神色很快被平静取缔,轻轻咬了口面包,并未答池砚舟的话。 池砚舟也不再看她,抹好面包后,递给舒晚:“你姐姐喜欢吃芝士。” 舒晚看了眼涂满芝士的面包,又看了眼池砚舟,淡声道:“我不是她。” 池砚舟勾起薄唇,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在我眼里,你就是她。” 他用刀叉点了点那块芝士面包,神色阴沉道:“吃了它。” 他的眼睛阴鸷冷厉,仿佛她不吃,他手里的刀叉就会插进她的胸口。 舒晚放下自己手里的面包,拿起芝士面包,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池砚舟这才收起狠厉的眼神,恢复淡雅的笑容:“这才乖。” 舒晚吃了一口后,放下面包,对他淡声道:“不好吃,我不喜欢。” 池砚舟的神色,再次变得冷厉:“你说什么?” 舒晚坐直身子,昂起下巴,平静的说:“池先生,我知道失去姐姐,让你很难接受,但这不能成为你让我做她替身的借口,我很感激姐姐把心脏给了我,也感激你遵守姐姐的遗愿,执意救活我,可是既然我已经活下来了,还请你给我一定的尊重。” 她说完这句话,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手后,看了眼摆放在餐桌上的车钥匙。 “我的东西落在你的车上了,我去取一下,就把钥匙还给你。” 她昨天从杉杉那里,将密封袋带了回来,放在了池砚舟车上,下车时忘记拿了。 她说完这句话,也没管池砚舟是什么表情,拿起车钥匙就往别墅外面走去。 她开了车,将密封袋取出来时,不小心按到了老手机的解锁键。 屏幕亮起时,上面显示了十几条消息,是昨晚发进来的。 舒晚皱了皱眉,取出手机,解锁后,点开了短信。 还是夜先生发来的,仍旧是那一套想她、爱她之类的说辞。 舒晚看完后,想了想,将他拉进了黑名单里,再把那几千条还未看完的短信点击全部删除。 第二百五十五章 乖乖做我的初宜 她没有把这个变态放在心上,删完后,拿着手机,回了别墅。 池砚舟已经不在餐厅,舒晚将车钥匙放回原位后,转身回自己卧室。 上楼时,看到池砚舟从她房里走了出来,手指间夹着之前交给她的一堆证件。 “收拾东西,回英国。” 他丢下这句话,就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舒晚愣了一下,连忙追上他的脚步。 “我才刚回来,就回去,也太快了吧?” 她是以回国作为交易嫁给他的,这么快就回去岂不是亏大了? 池砚舟顿下脚步,冷声对她道:“你回来不就是确认那个叫宋斯越的男人有没有去世吗?既然已经确认他死亡了,也就没有待下来的必要了。” 提到宋斯越,舒晚沉压在心底的愧疚感,又被狠狠挖了出来,让她脸色煞白。 她努力吸着气,将那透不过气来的罪恶感强压下来后,看向池砚舟。 “我还有一个亲人,我想陪在她的身边。” 她答应以后要好好陪在杉杉身边的,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离开。 “那个叫乔杉杉的夜场老板?” 舒晚点了点头,唯一的亲人了,真的不想再分离。 “让她一起去英国。” 池砚舟面无表情道了一句后,提步回了主卧,门‘砰’的一声关上,将舒晚隔绝在门外。 “池砚舟。” 舒晚走过去,敲了敲他的房门:“我们谈谈。” 杉杉在这边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产业,她怎么好意思叫杉杉跟她一起去英国。 里头的男人,正在整理东西,听到她敲门,也懒得搭理她。 舒晚敲了好几下,见他不肯开门,直接推门而入。 池砚舟回头,凉凉看了她一眼:“你的礼貌呢?” 舒晚没管他说什么,快步走到他面前,问他:“为什么突然要回英国?” 他为了跟她回国,提前在这边置办了房产,说明他本意是想长期呆在国内的,现在却突然要回国,好奇怪。 池砚舟没回话,继续收拾东西,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舒晚阻止他打开衣柜后,抬眸问他:“可以不回去吗?” 池砚舟斜睨了她一眼:“可以。” 舒晚还准备了一大段说辞,打算说服他呢,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还真是出乎意料。 她怔愣了几秒后,勾起嘴角,朝他伸出小手:“那把证件还给我吧。” 池砚舟一巴掌拍开她的手:“有条件的。” 舒晚扬起的嘴角,瞬间垮了下去:“什么条件?” 池砚舟没答复她,乌黑深邃的眼睛,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后,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冰凉的手指,在脸上摩挲时,舒晚神色僵了下来:“你该不会还想让我做姐姐的替身吧?” 池砚舟见她猜到自己的目的,忍不住挑了下眉:“你很聪明。” 他收回手,漫不经心的,看着她:“乖乖做我的初宜,我就让你留下来。” 舒晚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那还是回英国吧。” 池砚舟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发怔时,舒晚拿起手机,打开订机票的软件,一边选飞机票一边问池砚舟:“买几点的?” 池砚舟:…… 他夺过舒晚的手机,对她道:“有专机。” 舒晚没什么情绪的,哦了一声,然后转身:“我去收拾东西。” 池砚舟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半晌,这才慢慢反应过来舒小姐是在和他玩心理战术。 他勾起薄唇,轻嗤了一声,“幼稚。” 第二百五十六章 谁说我爱她 舒晚回到卧房,见池砚舟还没跟上来阻止她,心里有些发慌。 池砚舟要回英国,就是因为早上用餐时,她不同意做姐姐的替身。 他知道她想留下来,这才闹这么一出,为的就是提出条件,逼她就范。 她怎么可能再去做别人的替身,也就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让池砚舟打消这个念头。 但显然对于池砚舟来说,主动权在他手里,无论自己怎么和他斡旋,他都不会在意。 舒晚有些心累的,坐在床上,缩成一团,将头埋进臂弯里。 门外走进来的池砚舟,看到她这样,有些挑衅的,昂了昂下巴:“不是收拾东西吗?怎么还不动?” 舒晚听到他的声音,不服气的抬起头,咬牙瞪了他一眼:“等一下。” 池砚舟见她这样憋屈,很是好心情的,退了一步:“跟我回英国,就不用做初宜的替身。” 季司寒那么爱她,留在国内很麻烦,到时要真抢起来,太费精力,还不如趁现在就走。 舒晚有些诧异的看向他:“说话算话?” 池砚舟不紧不慢的回:“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舒晚是不太信池砚舟的,低垂着眼睫沉默不语,心里却在想要不逃走算了。 “别想逃。” 池砚舟似乎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小心思。 “你逃不掉的。” 他以上位者的姿态,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除非你学你姐姐……” 他在说这句话时,眼底露出来的阴鸷冷厉与势在必得,让舒晚心下一颤。 她怔怔看着池砚舟,似乎现在才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原来我姐姐是这样被你逼死的。” 池砚舟神色暗了下来,周身被罪恶笼罩,却没有否认:“没错,所以你可以试试。” 舒晚巴掌大小的脸,一点点染上苍白:“我死了……你就会放过我吗?” 池砚舟走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盯着她黯淡无光的眼睛,冷声道:“你现在拥有她的心脏,我不可能会让你死,乖乖听话吧。” 舒晚苦涩的,勾了勾嘴角,忽然不知道活过来的意义是什么。 她艰难转动着眼眸,看向池砚舟:“你不是很爱我姐姐吗?” 爱一个人,怎么会强迫另外一个人做替身,她实在难以理解。 池砚舟冷笑了一下,笑意染上眼角时,显得很是凉薄:“谁说我爱她?” 他怎么可能会爱她,他说过,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爱上她。 舒晚看了眼池砚舟,觉得他矛盾至极。 不爱初宜,怎么会在她死后,画那么多画像? 不爱初宜,怎么会为了颗心脏,疯狂到这种地步? 他分明就是伤害了姐姐,不敢承认爱姐姐罢了。 她也懒得再和这种不正常的人多说,直接冷声道:“给我点时间,我先去问问我朋友。” 池砚舟还沉浸在过去,听到她的答复,这才回过神:“别让我等太久。”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出去,背影要多倔强就有多倔强。 舒晚骂了他一句怪胎后,拿出手机给杉杉打电话,还没拨出去,楼下就传来女佣的声音。 “少奶奶,有位叫乔杉杉的女士找您。” 听到杉杉来了,舒晚连忙放下手机,起身下楼。 第二百五十七章 杉杉,我要回英国了 杉杉穿着黑色露背长裙,挽着品牌小包,坐在客厅沙发上,打量着别墅里的环境。 见舒晚从旋转扶梯上走了下来,忙从沙发上起来,想朝她迎过去,舒晚却比她快一步奔向她。 “你慢点,小心摔倒。” 杉杉扶住她后,温柔的,摸了摸她的短发,“以前留的都是长发,现在剪短了,更精神了。” 舒晚心里有些苦涩,却没在杉杉面前表露出来:“以前总是病恹恹的,现在精神点也好。” 杉杉欣慰的笑了笑:“你能这么想,比什么都重要。” 舒晚回以一笑,“杉杉,你用过早餐了吗?” 杉杉点了下头:“用了。” 她说完后,左右看了眼,问舒晚:“那位池先生呢?” 舒晚抬起头,看向二楼主卧方向:“估计在房里做分裂童子吧。” 杉杉愣了愣,没听懂,等她听懂时,舒晚已经拉着她往花园外面走去。 “你刚刚是不是在骂池砚舟是精神分裂症患者?” 舒晚点了点头,拉着她在小沙发上坐下。 女佣立即端来咖啡和甜点,放在杉杉面前。 杉杉对女佣说了声谢谢后,又不解的问舒晚:“那童子是什么意思?” 舒晚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蛋糕,一边递到杉杉嘴边,一边解释道:“他不承认爱我姐姐,我就赐他一个忠贞不渝的称号。” 杉杉吃下蛋糕后,抿嘴笑了笑:“你们俩倒是有趣。” 舒晚闻言,脸色微微僵了僵,苦涩自嘴角蔓延:“杉杉,我要回英国了。” 刚尝到蛋糕甜味的杉杉,听到这话,忽然食不知味:“为什么?” 不是说以后都会陪在她的身边吗?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 “池砚舟说,要么跟他回英国,要么留下来做我姐姐的替身。” “你知道的,我曾经做过别人的替身,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我一清二楚。” 舒晚说这话时,眼睛微微泛红,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过往。 杉杉见她这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晚晚,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 好不容易有个少年对她痴心相付,他却失了忆。 好不容易走出来,重新爱上别人,他却拿她当替身。 现在谁也不敢再爱,却遇上了池砚舟这种不太正常的人。 她起身坐到舒晚旁边,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晚晚,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舒晚轻轻摇了摇头:“你不用担心,他说了,我跟他回英国,就不会让我做初宜的替身。” 杉杉听到这,也就明白过来:“你决定好跟他回英国了?” 舒晚还是摇头:“杉杉,我舍不得你。” 杉杉一把抓住她的手,对她道:“我带你逃吧?” 舒晚看向二楼,站在落地窗前,死死盯着她的男人:“你看他像是会让我逃走的样子吗?” 杉杉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池砚舟,突然觉得很晦气:“瘟神!” 舒晚认可的,点了下头,心里却在想,除了死,一定还有别的法子逃离池砚舟吧? 这么想着时,杉杉忽然对她道:“晚晚,既然逃不掉的话,我跟你一起去英国……”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舒晚心窝一暖,杉杉总是这样,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不仅是她的好姐姐,还是她深陷黑暗里的,一道曙光。 这样温暖的人,怎么舍得让她跟着自己去英国以身犯险。 “我和池砚舟关系太过复杂,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境况,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去冒险。”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是晚晚……” 杉杉看着舒晚,无比坚定道:“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她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这句话让舒晚强忍的泪水,骤然脱涌而出。 杉杉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晚晚,不哭,我还没去过英国呢,就当是去见见世面。” 舒晚还想劝她,杉杉却突然喊了一声糟糕:“差点忘了,我学历不高,英文只会几句,你好、谢谢什么的,这以后要怎么跟一群外国佬沟通?” 她很是愁眉苦脸的说:“光用手比划,那群外国佬看得懂不?” 舒晚本来是哭到眼泪直流,听到她自言自语,感动的情绪一下被淹没。 她擦干泪水,纠正杉杉:“你去了英国,你才是那个外国佬。” 杉杉这才恍然大悟:“对,我才是外国佬,他们得包容我。” 舒晚微微勾了下嘴角:“杉杉,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杉杉见她脸上露出笑意,这才正襟危坐,对她道:“这有什么好决定的,跟着你走就是了,只是还得给我几天时间,我要处理一下夜场,以及……季凉川。” 舒晚看向杉杉,见她脸上没有丝毫不舍,似乎季凉川对于她来说,不过是露水姻缘。 “我之前听你说过,你想抽身离开,但季凉川却不放过你了,他应该不会放你走吧。” “是这样没错,但他又不爱我,只是习惯了我而已……” 季凉川不是习惯有她这个人,而是习惯她在床上的表现。 江宇嘲笑她在床上像条死鱼一样,深深刺激到了她,让她这三年来像是变了个人。 起初是被季凉川调教,后来她学会了所有技巧,占据了主导地位,季凉川这才放不下她。 “晚晚,你等我几天,我处理好这些,就跟你一起离开。” 杉杉说完这句话后,起身对舒晚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季凉川。” 舒晚刚想说不着急,杉杉就直接转身离开了别墅,雷厉风行到,很快看不见背影。 池砚舟见两人谈完了话,走到阳台,趴在栏杆上,低头看向坐在花园里的舒晚。 “什么时候走?” 这口吻,似乎早已猜到她会跟他回英国。 舒晚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再等几天,我朋友还有事情要处理。” 池砚舟听到她这么说,也就不再为难她,转身回了卧室。 季家别墅。 季凉川单手撑在吧台上,看着季司寒一杯杯饮着红酒,眉头锁得极深。 “二哥,你以前可是烟酒不沾的,现在都快成酒鬼了……” 他吐槽完后,伸手去夺季司寒手里的酒杯,却被他冷冷扫了一眼。 季司寒修长的手指,夹着高脚杯,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又去倒酒。 季凉川按住酒瓶,劝道:“二哥,为了个去世的女人,你已经沉沦了三年,也够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她果然很爱宋斯越 季凉川以前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怕二哥会爱上舒晚。 几次试探,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爱,他也就没再管二哥。 谁能想到舒晚去世后,他家二哥居然为了她,又是割腕自杀,又是疯狂吃药的。 现在刚从鬼门关里被抢救回来,醒来就拔掉针管回到家里拼命喝酒,当真是不要命了。 季司寒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指,朝他勾了勾:“给我。” 季凉川按住酒瓶不放:“你再这样喝下去,命都快没了,不许再喝了。” 季司寒忽然冷笑出声:“我本来就不想活。” 季凉川神色一窒,脑海里闪过二哥小时候差点被连晚晴折磨至死的画面,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不是为了季家,二哥只怕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松开按住酒瓶的手,将其递给季司寒:“少喝点。” 季司寒倒完酒后,端着酒杯,盯着里面的红酒,问季凉川:“酒,为什么是苦的。” 季凉川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二哥,是你心里太苦了,才会觉得酒是苦的。” 季司寒勾了下薄唇,清冷如雪的笑意,自唇边蔓延:“原来是这样……” 季凉川看到从前凉薄寡情的男人,为了个女人变成这样,心里就堵得慌。 “二哥,人死不能复生,你放下吧。” 季司寒没回他的话,仰头继续喝着红酒。 季凉川还想再劝时,苏青从外面走了进来。 “季总,我查到真相了,舒小姐……” 苏青没想到季凉川会在这里,骤然收了声。 季司寒却毫不在意的,示意他继续。 苏青这才将一堆资料,放置于吧台上。 “季总,您猜得没错,是池砚舟收买了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将舒小姐偷偷运了出去。”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舒小姐的亲姐姐,也就是初宜,留下了遗言,说要将心脏留给舒小姐,池砚舟这才赶到火葬场,将舒小姐带走。” “我还查到是乔治为舒小姐做的心脏移植手术……” 苏青简单交代几句后,又将具体事情经过详细复述了一遍。 季凉川听完后,人有点懵:“意思是舒晚还没死?” 苏青毫不避讳的,朝他点了点头:“不仅没死,还以她姐姐的身份回了国。” 季凉川单手扶了下额,二哥早就知道舒晚还活着,也不告诉他,害他刚刚白劝半天。 季司寒已经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想到救活舒晚的,竟然会是乔治。 苏青见他疑惑,连忙再次解释:“乔治医生和池家四少是多年好友。” 季司寒明了的,轻点了下头,又淡漠的问:“他们为什么会结婚?” 苏青恭敬回道:“池砚舟娶舒小姐,是为了初宜那颗心脏,至于舒小姐为什么会答应嫁给池砚舟,是因为……” 苏青顿了一下,还是咬牙说了出来:“乔治说,舒小姐得知顾景深殉情自杀,不肯相信,想要回国找顾景深,池砚舟却不许她回国,除非舒小姐嫁给他,舒小姐为了着急见顾景深这才答应……” 季司寒翻着资料的手指一顿,俊美的脸上,骤然泛白。 她为了着急回来见宋斯越,竟然不惜嫁给别人。 她果然很爱宋斯越…… 而他,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 第二百六十章 放下她,别再强求 季司寒冷笑一声,一双淡漠疏离的桃花眼,满满都是自嘲。 他强压下心脏处窒息般的痛楚,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性感喉结滚动,将那些痛,以吞咽的方式,和着酒悉数咽下。 大概连酒也麻痹不了痛楚,季司寒干脆放下酒杯,起身往二楼方向,摇摇晃晃走去…… 看着那道清冷孤傲的背影,季凉川忽然觉得爷爷说的很对,感情这种东西沾不得。 偏偏二哥从小被教导别动情,却是动情最狠的那一个,反而是他对感情不屑一顾。 季凉川把玩着酒杯,看了眼同样一脸担忧的苏青:“我二哥知道舒小姐还活着,却还是抑郁寡欢,是不是去找人家复合,被她给拒绝了?” 苏青收回担忧的视线,朝季凉川点了点头:“舒小姐似乎对季总失望了。” 他也没说舒小姐不爱季总,总觉得是爱过的。 他以前每次去接舒小姐,她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知道季总胃不好,还会亲自煲汤,托他悄悄送给季总。 跟季总在一起时,从来都是乖巧顺从,体贴入微的。 其实很多时候两人待在8号公馆,相处得也挺温馨和谐的。 只是有时候,季总会突然生气离开,然后很长一段时间对舒小姐冷漠以待。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没敢问季总,两人也就在这样时好时坏中度过五年时光。 后来季总决定结束协议时,舒小姐是不要季总一分钱的,还有骨气到将卖身钱还给季总。 她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告诉季总,跟他在一起,不是为了钱。 季总表面没什么反应,却在公馆看到舒小姐落下来的东西,立即让他打电话叫她回去取。 他打过去是想叫舒小姐过来的,可舒小姐却说不要了,决绝到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全删了。 当时季总是有些慌了的,重复打了几次电话,确定将他删除后,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再后来就是误以为舒小姐找到了新的金主,因为生气失控,不但没挽回舒小姐,还将她气走。 接着顾景深的出现,害季总彻底失去了理智,对舒小姐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那次在别墅舒小姐和季总说清楚之后,季总是打算放下舒小姐的。 可阴差阳错,季总为了保护舒小姐,对她动了手,害舒小姐提前去世。 大概就是因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才会让舒小姐对季总失望死心吧。 而他以前在季总生气的时候,也告诉过季总,舒小姐的心意,但季总不信。 两人造成这样的局面,多少是有些无缘的,或许舒小姐注定不属于季总。 季凉川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拉回了他飘远的思绪:“告诉我二哥,既然已经被拒绝了,就放下她,别再强求。” 季家掌权人,怎么可以为了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自降身份? 苏青露出无奈的笑容:“七少,连你都劝不动,更别说是我了。” 季凉川嗤了他一声:“反正这事交给你了,我不想再看见二哥自甘堕落。”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杉杉找季凉川 说完这话,季凉川放下酒杯,拿起外套,起身离去。 刚走到外面,拉开车门,乔杉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一边坐进车里,一边接听:“什么事” 杉杉握着手机,对他道:“七少,你在哪里,我找你有点事。” 季凉川抬头看了眼太阳,拧眉道:“不是说了,白天不见,晚上见吗?” 他找了个离婚的女人做女朋友,被富少公子哥们嘲讽过无数次。 偏偏他又舍不得她在床上的媚劲儿,也就顶着被嘲讽的压力,让她坐稳了女朋友的位置。 但休想让他白天去见她,要是被那群狐朋狗友看见了,又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他可受不了。 杉杉看了眼季凉川的别墅,说道:“我已经在你家门口了,你回来一下吧。” 季凉川有些不耐烦,却还是温润道:“好,你等我。” 他对待女人向来是有求必应,更别说是自己女朋友。 他挂了电话,启动车子,径直回了自己别墅。 远远就看见,杉杉穿着一袭黑色性感长裙,立在门口优雅吸着烟。 她长得虽然不是特别美艳,但五官大气,眉眼温和,身材高挑,很是风情万种。 季凉川懂人事起,就对这类御姐型的女人感兴趣,乔杉杉正好撞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所以当他在夜场遇见那个害自己二次骨折的女人,故意勾引自己时,轻易就被她推倒。 说实在的,技巧是真的差,他试过一次后,忍不住问她,你老公怎么不调教调教你? 谁能想到他刚问完,她就哭了,哭到泪流满面,哭到顶着一张脱妆的脸,指着他大骂,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震惊到不知道该怎么回怼,只能忍着怒火任她骂。 本以为这次之后就不会再有交集,却偶然看见她找自己的律师朋友打离婚官司,这才知道她老公背叛了她。 他找朋友要了她老公出轨的视频,听到他老公骂她在床上像条死鱼时,这才明白过来她那晚为什么会哭成那样。 季凉川觉得还挺过意不去的,委托朋友帮她打赢官司后,又命人将她前夫骗房的事迹公布到了网上。 她大概是知道自己帮的忙,找上门约他吃饭,说是感谢他出手相助。 季凉川原本是拒绝的,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她那双诚恳的眼睛,竟然鬼使神差答应了。 答应了也就算了,好端端吃个饭,吃着吃着,又吃到了床上…… 她卖力展现技巧的样子,让他的心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突然就有了想调教她的冲动。 这么一来二去,这关系想撇也撇不清了,季凉川干脆认下了。 不就是离过婚的女人嘛,有什么关系,反正只要不娶进门,季家人是不会管他的。 季凉川收起对往事的追忆,推开车门,走到杉杉面前,伸手夺走她手里的烟。 他碾灭烟头,扔进垃圾桶里后,对她道:“跟你说过多少次,女人别抽烟,对身体不好。” 第二百六十二章 季凉川,我们分手吧 杉杉还以为自己白天来找他,会让他厌烦呢,却没想到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不准她抽烟。 她本来想潇潇洒洒说一句,季凉川,我们分手吧,再转身走人的,此刻却忽然有些说不出来。 季凉川牵起她的手,往别墅里走去,“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想要了?” 杉杉本来还有点感动,听到他这么说,脸色沉了下来:“不是,我想……” 话还没说出口,季凉川转身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缠绵悱恻的吻,让杉杉差点窒息,用力掐了掐他的腰,他才停下来。 刚松开踹口气,季凉川忽然一把抱起她,往卧室里走去。 男人将她扔到床上后,扯掉领带,解开衬衫衣领,直接压了上去。 他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温柔,主要以女性感官为主,让人无法抗拒。 杉杉习惯性往床头柜上摸烟,季凉川却按住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杉杉躺在他的怀里,看向下颈线分明的男人:“以后不抽了……” 她的晚晚回来了,也就不需要靠烟酒来缓解心中的痛楚,只是上了瘾,戒掉需要时间。 季凉川低头,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嗯,这样才乖嘛。” 这样宠溺的语气,让杉杉愣了愣,却又清醒的知道,季凉川对待任何一个女人,都是温润宠溺的,也就将心底那丝涟漪压了下去。 她推开季凉川,起身穿好衣服后,立在床边看着他:“季凉川,我们分手吧……” 季凉川怔了一下,抬起深邃的眼眸,看向杉杉,没及时回应,只是打量着她。 乔杉杉向来都是叫他七少,很少连名带姓唤他的名字,这般唤他,说明她心意已决。 季凉川几乎没被女人甩过,这个女人却提过好几次分手。 绕是他再喜欢她床上的媚劲儿,此刻也觉得索然无味。 他单手支在高枕上,没什么情绪的,回了她一句:“行。” 杉杉看了他一眼,之前提分手,他都是直接以吻封唇,不让她再开口,这次答应得倒是爽快。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自己还要解释一大堆。 杉杉没有再多说什么,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看着那道背影,季凉川温润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接下来几天,杉杉忙着处理夜场的事情,没舍得卖掉,而是交给手下经理打理。 这个地方,她当初买下来是想抢连星若会所的生意的,谁知道还没出手,她就被人整了。 虽然不是自己亲自动的手,但也算大仇得报,就没再放在心上,好好经营夜场。 规模几次扩建后,这里也就慢慢提升到与夜色差不多的档次。 档次提升上来之后,生意也变得出奇的很好。 夜色那边的客人,都来她这里豪掷千金。 而且风水好到,无人敢来这里捣乱。 第二百六十三章 准备去英国 夜场生意这么好,卖掉太可惜,留下来让经理经营,是最合适的。 杉杉分了些股份给经理,让他每个月按时发财报给自己后,离开了夜场。 她回家整理完行李后,给晚晚发了条消息,说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了,可以准备出发了。 舒晚没过多久就回复了她的消息,说是池砚舟的私人飞机,要先申请航线,让她再等等。 杉杉还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拥有钞能力的池砚舟,很快就搞定了飞行的事情。 她推着几个大型箱子出门之前,回头看了眼自己买的这栋别墅。 她本来是想卖掉的,但又觉得以后说不定晚晚会有机会逃离池砚舟,也就留下了。 她收回视线,叮嘱保姆看好家后,推着箱子出了门。 远处劳斯莱斯幻影上的男人,看到她似乎要出远门的样子,忍不住下了车。 “你要去哪?” 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杉杉一大跳。 她回过头看向季凉川,有些诧异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凉川看了她一眼,淡声道:“路过。” 随即视线又放在那几个箱子上:“去旅游?” 杉杉摇了摇头:“去英国。” 季凉川很快反应过来,“你要和舒晚一起去英国定居?” 杉杉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竟然知道晚晚还活着,而且还猜到自己要和晚晚去英国定居。 她想起晚晚的嘱咐,连忙否认:“晚晚已经去世了,怎么会和我一起去英国定居。” 季凉川没什么情绪的说:“我二哥全都知道了,你也不用再藏着掖着。” 杉杉震惊几秒后,对季凉川道:“他知道就知道吧,只是我们去英国的事,麻烦你别告诉他。” 季凉川温润的神色,暗了暗,没接她的话,视线仍旧移到那几个箱子上。 杉杉见他看着自己的箱子,微微朝他勾了勾嘴角:“七少,谢谢这三年来,你对我的关照,我们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了,希望你能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好好成个家,别再玩了。” 她说完,将箱子搬到越野车上,朝季凉川挥了挥手后,直接坐进了车里。 看到那辆车毫不留恋从自己眼前疾驰而过时,季凉川忽然有些不太舒服。 不会再见面了是么…… 他立在原地,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季司寒打了个电话。 …… 杉杉来到别墅时,舒晚也整理得差不多了,见她来了,连忙招呼她进来。 “杉杉,本来起飞时间是今天下午的,但因天气缘故,延迟到了今晚。” “你先在池砚舟家里休息一会儿吧,等傍晚的时候,我们再出发。” 杉杉听到起飞时间改到了晚上,忽然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秀眉。 “晚晚,我刚刚出门的时候,撞见了季凉川,他知道你还活着,还知道我们要去英国了……” “虽然我叮嘱了季凉川,让他别告诉季司寒,但他这个人唯他二哥马首是瞻,只怕瞒不住。” 舒晚愣了一下,长长的眼睫,低垂下来,遮盖住眼底的情绪后,抬眸看向杉杉。 “杉杉,那天从你家离开后,季司寒就来找过我。” “我本来一直强调自己是初宜的,但他不信,我索性认了。” “我之前不想提与他有关的事情,也就没跟你说这件事……” 第二百六十四章 他的掌中之物 杉杉摆了摆手,她倒是不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季司寒居然来找过晚晚。 杉杉有些不解的问:“季司寒来找你做什么?” 舒晚想到季司寒失控的样子,神色微微窒了窒:“他说他爱了我八年,让我给他一个机会。” 她说完后,勾起嘴角,苦涩一笑:“杉杉,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他那样对她,竟然还说爱她,实在无法相信这迟来的深情是出自于真心。 杉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眼底情绪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晚晚,有件事情,我也没告诉你。” “其实在你去世之后,季司寒来找过你。” “他当时得知你的死讯后,看起来有些生不如死。” “但我沉浸在他害死你的愤怒中,就一直没多做猜想。” “现在听到你说他爱了你八年,忽然觉得,他或许是真的爱你……” 就是不太明白,季司寒既然爱晚晚,那为何要抛弃晚晚。 甚至在抛弃她之后,为了保护那两个贱人,动手打了晚晚。 杉杉跟着季凉川以来,为了报仇,倒也问过几次季司寒的事情。 但季凉川似乎知道她勾引他的目的,也就对他二哥的事情,闭口不谈。 害她现在也猜不透季司寒为什么要这么对晚晚…… 舒晚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季司寒竟然会因她的离世,而生不如死。 她的心微微撕裂开来,却又觉得是杉杉看错了:“他大概是因为愧疚吧。” 那一巴掌提前要了她的命,再怎么凉薄寡情的人,在面对一条人命时,多少都会有些动容吧。 杉杉听到舒晚这么说,也就没再纠结季司寒是个什么心思,反而问舒晚:“那晚晚,你现在还爱季司寒吗?” 舒晚柔和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我对他已经死心了。” 杉杉还想说些什么,舒晚却打断她:“杉杉,我们提前去机场吧。” 虽然她已经和季司寒说清楚了,但也不确定他知道自己要回英国的消息,会不会再来找她。 还是早点离开吧,她实在不想和季司寒再有任何有瓜葛,哪怕去英国也是往火坑里跳…… 杉杉见她似乎不想再谈论与季司寒有关的事情,也就收了声:“那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舒晚点了下头:“收拾好了,我去叫池砚舟。” 池砚舟比她还着急走,听到她要提前去机场,提着行李箱就直接下了楼。 他命人将杉杉的越野车送回她的别墅后,带着两人上了一辆加长版林肯车。 车子急速往机场方向开去时,有一辆柯尼塞格,与他们擦肩而过…… 池砚舟认出那辆车后,乌黑深邃的眼眸,忽然染上一丝笑意。 他不紧不慢的,拿出手机,给别墅里的人,发了条消息。 [待会有人找上门,就说我的飞机,后天起飞] 随后又发了条消息给机场的人,让他们务必隐瞒他的行程。 做完这些后,池砚舟单手支着下巴,勾起唇角,轻轻笑了起来。 季司寒,我的掌中之物,是绝不可能让你抢走的,你就慢慢的找吧。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发了疯追来机场 机场,贵宾厅,旁边洗手间。 舒晚洗完手后,对着镜子补了补妆。 她现在的皮肤,不再像从前那样病态苍白,红润了不少。 只要稍稍抹点粉底,涂个口红,就能让她看起来更加精神。 她补完妆,打算回贵宾厅时,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走了进来。 他穿着黑色西装,浑身散发着寒冷气息,一张绝美的脸,如刀削般棱角分明。 清冷如雪的桃花眼,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一寸寸掠夺般,刺骨到令人生畏。 他疾步走到她面前,紧抿的薄唇,未启唇齿,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拽着她往外走。 舒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用力挣脱开他的手,他却紧紧禁锢住她,不让她有丝毫逃离的机会。 “季司寒!” 她觉得自己已经跟他说得够清楚了,为什么还要缠着她不放? 季司寒连头都没回,强行拽着她往洗手间外面走,舒晚却抓着门死活不肯跟他走。 季司寒闭了闭眼睛,将心底的怒火压下后,朝门外的苏青冷声道了一句:“别让人进来。” 他吩咐完后,转身将舒晚抵到墙上,修长的手指,一把扼住她的下巴,低头疯狂吻了上去。 舒晚回国后,季司寒找了她三次,每次见到她,就是用这种方式强迫她。 她愤怒到了极致,拼了命的挣扎,男人却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其举在头顶上方 高大挺拔的身子,死死抵着她,不让她动弹,吻着她的红唇,用力到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 这样强势窒息的吻,铺天盖地袭来时,舒晚毫无招架之力…… 她干脆放弃挣扎,睁着双淡漠的眼睛,静静看着男人发疯…… 他不管不顾的,吻她的红唇、脸颊、脖颈、无限爱意在这些吻里表露开来…… 怀里的女人,却始终无动于衷,似乎他做什么,都不会再引起她的一丝波澜。 她这样的反应,让季司寒的心脏,骤然痛到窒息…… 从前只要吻一吻她,她都是有反应的,还会大着胆子回应自己,可现在…… 他低垂下浓密的眼睫,看向舒晚,见她一脸平静,便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他有些绝望的,缓缓松开了她,又忍不住想再摸一摸她的脸,却被她偏头避开了。 她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像前两次那样,让他别再纠缠…… 她只是淡漠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季司寒好看的桃花眼,瞬间泛了红:“舒晚,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 舒晚微微抬起眼眸,看向眼前满目猩红的男人:“那你说,要我怎么对你?” 季司寒神色一窒,张了张薄唇,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舒晚见他没话说,一把挣脱开他的禁锢,转身就走,他却拽着她不放。 舒晚回过头,冷冷看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样冷淡的语气,让季司寒止不住冷笑出声:“你觉得我发了疯追来机场,是要做什么?” 第二百六十六章 舒晚,你真狠 舒晚听到这话,也同样冷笑了一声:“我没猜错的话,季先生应该是没找到与你身体更契合的人,这才对我穷追不舍。” 季司寒闻言,惨白的脸色,骤然变得阴鸷冷冽,双目更是猩红到,将眼底藏着的情意悉数掩盖。 他像是气到了极致般,不受控的,一把抓住她的脸颊,将娇小的她,拉到自己眼前。 他死死盯着那张巴掌大小的脸,咬牙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没有找到比你更契合的人,这才纠缠着你不放。” 舒晚心口微微撕裂开来,窒息闷痛的感觉,让她脸色变了变,却又强压了下来。 她状似毫不在意的,朝他笑了笑:“我已经嫁做人妇,不再做从前的买卖了,还请季先生高抬贵手,别再来找我。” 季司寒心口一窒,密密麻麻的痛楚,犹如一张网,将他死死网住,让他无处可逃。 舒晚张了张红肿的嘴唇,对他道:“季先生,我家先生还在等我,麻烦你放开我吧。” 季司寒红着眼睛问她:“他是你的先生,那我算什么……” 舒晚淡漠道:“曾经的金主。” 曾经的金主,呵…… 季司寒勾起薄唇,压下那钻心蚀骨的痛,冷冷看着她:“舒晚,你真狠。” 她狠吗? 她的狠,比不上他的千分之一。 舒晚没心思和他继续多作纠缠,冰冷的视线,看向抓着她不放的手:“松开!” 季司寒脸色沉了下来,非但没松开,反而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我不会让你跟他走的。” 池砚舟为了不让他找到舒晚,联合别墅佣人、机场的工作人员,一起来骗他。 要不是他不肯相信,打电话命航空董事查池砚舟的行程,只怕舒晚早就跟他走了。 他可以忍受她的冷言冷语,也可以忍受她不爱自己,却绝对忍受不了她和别的男人离开! 舒晚忽然觉得很可笑:“我的身体就让你这么念念不忘吗?” 季司寒压着那撕心裂肺的痛,逼着自己回应她:“没错。” 她不相信他爱她,说再多爱,也无济于事,不如就用这种方式,强迫她留下来。 舒晚没什么情绪的,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好。” 她说完后,用抵在他胸膛处的小手,去脱他的衣服。 季司寒见她这样,一时怔在原地,有些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直到她解开他的西装衬衣,掂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喉结,他才反应过来。 触电般的感觉,电得他浑身发麻,恨不得当场要了她,可他却咬牙忍了下来。 他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低着头,压低嗓音问:“你要做什么?” 舒晚很是平静的说:“你不是对我的身体念念不忘吗,我给你就是。” 她说完,又抬眸,冷冷看了他一眼:“给完之后,还请你放我离开。” 季司寒眼底希冀的光,渐渐黯淡下来:“你果然是为了离开,才对我这么主动。” 舒晚不冷不淡的说:“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季司寒高大挺拔的身子,骤然一僵,浑身血液都跟着凉下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求你,别走 他紧紧抱着她,却感受不到她的存在,这种空无一物的感觉,简直要将他逼疯! 偏偏她还在冷着脸问:“你要不要,不要的话,就放我走。” 季司寒只觉得自己痛到难以呼吸,痛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将她的头按在胸膛口,希望她能听到他心碎的声音,可是不爱自己的她,又怎么会在意他有多痛呢…… 舒晚用力推了推他,却没有任何用,他就是抱着她,不让她走。 她有些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会放过我。” 季司寒强势清冷的嗓音,从头顶上方砸了下来:“我要你爱我。” 听到这五个字,舒晚的心头,微微颤了颤,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怀里的女人,始终沉默,季司寒也就知道她的答案是什么了。 他低下头,红着眼睛问她:“舒晚,你就不能爱我一次吗?” 爱他一次,哪怕一天也好,让他也尝尝被心爱之人爱上的滋味…… 舒晚抓着他衬衣领口的手,下意识捏紧了些,似乎被他的话触动到。 可是想起曾经爱他的那些过往,实在是太累了,也就将这丝触动压了下去。 她淡声道:“季先生,我们在一起时,就是买卖关系,分开之后,何必再谈爱呢。” 她的嗓音,平静到令人心颤,撕心裂肺的痛楚,将季司寒层层包围,让他浑身都疼。 “初宜。” 门外传来池砚舟的声音,似乎要闯进来,却被人拦了下来,只能朝里面唤她的名字。 舒晚皱了下眉头,抬头看向季司寒,“放开我吧,别再闹了。” 季司寒恍若未闻,紧紧抱着她,就是不放,偏执到让舒晚骤然生了气。 “季司寒!” “我以初宜的身份,嫁给了池砚舟。” “以舒晚的身份,嫁给了宋斯越。” “我属于他们,不属于你!” “你说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抓着我不放?” 季司寒高大挺拔的身子,再次僵硬在原地。 是啊,他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不让她走。 他缓缓松开舒晚,泛红的眼眸,逐渐恢复冷淡疏离。 他往后倒退一步,冷冷看着抬手整理着衣服的女人。 “祝你和池先生百年好合,幸福一生。” 舒晚没有搭理他的冷嘲热讽,整理完衣服,转身就走。 看着那道背影即将离开洗手间时,他的心骤然空了一块。 比方才听到她说那样残忍的话,还要让他难以承受。 这种痛苦,迫使他像个疯子一样,不受控制的追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她。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闻到那专属于她的清香,空洞的心才稍稍好受些。 他放下一切身段,暗哑着嗓音,乞求着她:“求你,别走。” 舒晚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会低声下气求自己。 她回过头,看了眼紧搂着她不放的男人,沉声道:“季司寒,我们真的不可能了,放过我吧。” 季司寒怔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我知道不可能了,不用你提醒。” 舒晚拧了下眉头,“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不放我走?” 他低下头,暗红的眸子,浮现一抹冷厉:“你跟着他走了,宋斯越怎么办?” 舒晚没听明白,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季司寒泛红的眼眶,渐渐冷却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犹豫不决。 他似乎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思虑了很久很久,才缓缓松开舒晚。 他深深吸了口气后,盯着她,薄唇轻启:“你是跟他走,还是跟我去见宋斯越。”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还真是会抢东西 舒晚征愣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还活着?” 季司寒攥紧手心,压住心底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后,轻点了下头:“还活着。” 他看见,她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听见还活着三个字时,一点点亮起光芒。 果然,只有宋斯越,才能让她有反应,而他,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季司寒勾起薄唇,自嘲笑了笑…… 舒晚从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眼眶逐渐泛了红:“他不是……” 新闻报道他殉情自杀了,杉杉也说他没了,怎么会…… 季司寒淡淡回了一句:“我救了他。” 舒晚布满水雾的眼眸,浮现一抹诧异,居然是季司寒救的宋斯越。 她有些震惊,心底有异样情绪蔓延,最终只化为一句:“谢谢。” 这句谢谢,彻底拉远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季司寒觉得刺耳至极。 他冷笑一声,质问舒晚:“你是以什么身份,替他向我致谢?池砚舟的妻子,还是他的妻子?” 舒晚听到这句话,心里的罪恶感,不但没减,反而无限放大。 她低垂下眼睫,抿着薄唇,没有回他的话,手指甲却深深扣进掌心。 季司寒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掰开她的手指,不让她伤害她自己后,对她道:“我带你去见他。” 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再一点点钻进她的手指间,与她十指相扣。 他牵着她,往门外走去…… 苏青带着一群保镖,将池砚舟拦在门外。 池砚舟单手插在西装口袋里,脸色铁青的,怒斥着苏青:“你等着,我的人马上来了。” 苏青倒是没想到堂堂池家四少,居然会当着他的面,打电话摇人,也是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池砚舟还想放些什么狠话时,就见舒晚走了出来。 他立即收了声,提步朝她走去,“初宜。” 季司寒冷冷扫了他一眼,拽着舒晚,从他身边径直擦肩而过。 池砚舟脸色沉了下来,上前一把抓住舒晚的手,冷声命令道:“飞机要起飞了,跟我走。” 舒晚抬头看了眼池砚舟,对他道:“抱歉,我不能跟你走了,我要去……” 她话还没说完,季司寒就拽着她疾步往外走。 她只能推开池砚舟,回头对他道:“回来再跟你解释。” 站在贵宾厅门口的杉杉,看到两人离开机场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下意识松了口气。 她虽然早已做好跟晚晚去英国定居的打算,但总觉得去了那边后,晚晚会被池砚舟非人对待。 这几天一颗心,老是七上八下的,现在看到晚晚被季司寒带走,倒是放了下来。 虽然季司寒这边可能也不是什么好的转机,但至少不用去未知国度惶恐度过一生。 池砚舟被保镖拦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季司寒带走舒晚…… 他捏紧双拳,冷冷凝着那两道消失在机场的身影,眼神一寸寸阴鸷下来。 季司寒,你们季家,还真是会抢东西…… 第二百六十九章 再做一次我的女人 季司寒带着舒晚走出机场后,上了一辆豪车。 舒晚坐在后座,拉起安全带想系上时。 季司寒修长的手接过安全带,帮她系上。 他系好后,抬起清冷淡漠的桃花眼,看了眼舒晚。 见她一脸平静,便坐直身子,吩咐紧随其后的苏青开车。 车子启动后,舒晚扭头看着车窗外,沉默着。 季司寒也是扭头看着窗外,冷着脸,一言不发。 两人明明坐在同一排的位置,中间却像是隔着一条沟壑,疏离到仿若陌生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司寒还是不受控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靠坐在车门位置,车窗半开,微风吹进来,一头浓密的短发跟着摇曳。 她侧头看着窗外的模样,安静乖巧,就像跟着他时一样,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季司寒看着这样的她,眼睛逐渐泛了红,忍不住道了一句:“停车。” 苏青立即减速,靠边将车停下来后,识趣的下了车。 舒晚回过头,不解的,问季司寒:“不是带我去见宋斯越吗?” 季司寒凝着她那张焦急的脸,淡淡点了下头:“会带你去,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朝舒晚靠近几分后,对她道:“在去见他之前,我们能不能回到从前。” 舒晚没懂他的意思,秀眉微微皱起:“什么?” 季司寒抬手抚平她的眉毛,深情描绘着她的五官,“到达目的地之前,再做一次我的女人” 舒晚以为他是想要自己的身体,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不可能。” 修长手指一顿,男人暗哑着嗓音问她:“只是像从前那样相处一段车程的距离,也不行吗?” 舒晚脑海里闪过,他们以前做完后,季司寒抱着她在客厅,喂她喝水、吃东西的画面。 他说的回到从前,不是要她身体的话,大概就是回到和谐相处过的曾经吧…… 舒晚在心底沉沉叹了口气,不想猜测季司寒提这种要求是出于何种目的,只是反问他: “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不带我去见宋斯越了?” 季司寒薄唇微微勾起,苦涩笑意自唇边蔓延:“没错……” 舒晚神色暗了暗,沉思片刻后,冷声回道:“好,我答应你。” 她被迫答应的模样,让季司寒心底越发苦涩。 可这是他争取来的机会,又怎会轻易舍弃。 他让苏青重新上了车后,对舒晚道:“车子停下来之前,就结束。” 舒晚没回应,看到挡风板降下来时,忽然有些紧张。 她愣神时,季司寒单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坐在腿上。 他一直以来,都喜欢这样抱她,不论是做的时候,还是平时。 他喜欢仰着头看她,这样才能看清她的眼底,到底有没有他。 舒晚的双手,被迫攀在他的宽肩上,双腿也被迫架在他的腿上。 虽然他们什么也没做,但这个姿势暧昧到,让舒晚情不自禁想起那些抵死纠缠的过往。 那些画面,让她迅速移开视线,避开与他眼神接触…… 第二百七十章 眼里只能有他 季司寒却单手扼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 眼前的男人,一如从前那般尊贵,精致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深邃眼眸下方,多了一层黑眼圈,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容貌长相。 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衬得他极其高贵禁欲…… 西装下的白衬衫,被她解开了两粒扣子…… 此时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分明的锁骨…… 再往下就是坚挺硬朗的胸膛,和修长的大腿。 这是舒晚回来后,第一次仔细打量他,觉得他变了,又似乎没变。 季司寒看到她眼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时,微微勾起嘴角,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她眼里才有他。 他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摸了摸她的短发:“我记得你以前喜欢留长发。” 舒晚眼睫微微颤了颤,她以前喜欢留长发,是因为他喜欢长发,也就从没剪过。 现在被池砚舟逼迫留短发,也就预示着斩断过去,以后不可能再为他留长发了。 季司寒顺着她的头发,一路往下,摸了摸她的心脏。 触碰到那颗心脏时,仿佛想到了什么,神色被愧疚占据。 他颤抖着嗓音问她:“这里,还疼吗?” 舒晚轻轻摇了摇头:“换了心脏后,就不疼了。” 她感觉到那只放在心口位置的手,在微微发颤。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他的手腕上,有四条深深的疤痕,似乎是被刀割的。 还有手掌心,也有四条疤痕,纵使愈合了,看起来还是挺吓人的,仿佛深到见骨。 她怔怔看了眼季司寒,不敢相信像他这种身份的人,竟然也会受伤,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满心充斥着罪恶的季司寒,不敢再碰她的心脏,松开手后,单手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他沉默了很久后,再次缓缓开口:“这三年,你过得怎么样?” 舒晚靠在他的肩头,没什么情绪的回:“还好。” 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就让季司寒明白,她不想告诉自己,有关于她的事情。 他也就不再问,而是抚着她的背,轻声道:“想不想喝水?” 舒晚摇了下头,眼睛则是看着车窗外,似乎在想怎么还没到。 季司寒神色暗了一下,抓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答应了我,就做到,眼里只有我。” 舒晚愣了一下,随即乖巧回了一句:“好。” 她环着他的脖颈,低下头,直视他的眼睛。 她做到她的眼里,只有他,季司寒心里的痛苦,却仍旧无限放大。 他深深吸了口气后,无奈唤了她一声:“晚晚……” 听到他这么唤自己,舒晚忽然想到了宁婉。 她顿时有些不舒服,拧着秀眉,冷声问道:“你应该结婚了吧?” 她记得他们分开之后,就在新闻上看到两人宣布三个月后订婚的。 现在距离那三个月,已经将近三年,必然是结了婚的。 一个结了婚的人,还一直缠着她不放,将她置于何地? 此前她只想避开季司寒,都没想过宁婉,现在想起来,忽然觉得恶心。 季司寒见她眼底流露厌恶之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忙解释:“没有,我没娶她。”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一百五十二次 她说过绝不会做别人的第三者,他又怎么会去做一些让她失望的事情。 他紧紧搂着她,控制不住的,说出心里话:“如果你没有回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娶任何人。” 舒晚闻言,怔了怔,眼底厌恶情绪渐渐被惊诧取代,似乎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种打算。 她心里是很惊讶的,却没再开口说话,也没问他为什么最终没有娶宁婉。 季司寒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我想娶的人,一直是你。” 他的嗓音暗沉,却夹杂着隐忍的深情,让舒晚心头一颤,却又很快被不信取缔。 季司寒张了张薄唇,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前头传来苏青的声音:“季总,到了。” 季司寒微微抬起头,看向舒晚,很是不舍的,再次抱紧她。 舒晚却一脸淡漠的,看着他,似乎在责怪他出尔反尔。 季司寒勾起唇角,苦涩一笑后,淡声道:“结束了。” 舒晚看了他一眼,随后松开抱着他脖颈的手,从他腿上下来。 推开车门下了车后,季司寒又叫住了她:“舒晚。” 舒晚回头,看向坐在车内,高贵清冷的男人。 车里光线暗,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觉得他浑身被黑暗笼罩,让他隐匿在阴影里无法自拔。 他微侧过头,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你不相信我爱你,是不是因为我以前对你太冷漠?” 舒晚见他问出了口,也不再逃避,朝他轻点了下头。 季司寒浓密的眼睫低垂下来,似轻笑又似自嘲。 舒晚看着这样的他,满脸都是不解:“你在笑什么?” 季司寒勾起薄唇,苦涩道:“那五年,你在睡梦中,叫过宋斯越,一百五十二次。” 他抬起头,红着眼睛,对舒晚道:“你每叫一次,我就想远离你一次,可我却贱到放不下你。” 舒晚愣住,似乎没想到自己在睡梦中,竟然叫过宋斯越这么多次…… 她跟着季司寒以来,是梦过很多次宋斯越。 但都是他狠狠踹自己心脏,掰断自己手指的噩梦。 还有她倒在血泊里,一声声呼唤着,宋斯越,求求你,救救我。 她那时候感受到的,不仅仅是生命即将逝去的痛苦,还有心上人永不回头的绝望。 也正是因为这样,让她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才会在无数个日夜里被噩梦纠缠。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睡梦中叫出来,还被季司寒听见…… 其实她当时不是因为放不下宋斯越,才叫他的名字,而是因为对那段记忆产生了恐惧。 可是这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季司寒也以这样的方式,伤害过她,让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不过跟他在一起,还喊别的男人名字,确实是她做得不应该。 她一脸歉意的,对季司寒道:“对不起……” 听到这声道歉,季司寒忽然冷嗤出声:“我要的是你的对不起吗?” 舒晚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但…… 她看着他,平静的说:“我们回不去了,宋斯越为了我,殉情自杀,我不能再辜负他。” 他向她解释清楚,当年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漠,让她沉积在心底多年的不理解,得到了释怀。 但是现在,他们之间横隔着的,不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而是她满心的罪恶,不允许她再回头。 第二百七十二章 成全他们吧 季司寒摊开手掌,看向自己手上的疤痕,忽然轻笑了起来。 那样绝望到极致的笑容,舒晚还是第一次见…… 她忍不住提起步子,朝他走近一步,他却道:“别过来了。” 他没再回头,暗哑的嗓音,从车内传来:“前面那栋别墅,就是他在的地方,你去找他吧。” 舒晚看了眼别墅方向,又看了眼车内的男人,最终还是收回视线,转身往别墅走去。 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义无反顾的,奔向她的宋斯越时,季司寒逐渐红了眼眶…… 他将手掌微微蜷起,似乎就此盖住所有的过往,不再提起,也不再强求。 苏青回过头,看向季司寒:“季总,你也为她自杀过啊……” 季司寒勾起薄唇,淡声道:“这些事情以后都不许告诉她。” 苏青皱起眉头,满脸都是不解:“为什么?” 他为了舒小姐,也做过很多事情的,为什么不告诉她? 季司寒抬起暗红的眸子,淡淡道:“成全他们吧。” 苏青有些心疼的,看着他:“那季总,你怎么办?” 他那么爱舒小姐,爱到每年的忌日,都往手掌上、手腕上狠狠划一刀。 这样爱她又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却亲手将她推给别人,他的心里该有多痛啊。 季司寒没有回苏青的话,淡漠的桃花眼,缓缓看向车窗外的蓝天白云。 光依然存在,却不属于他…… 所以即便强求不放,也不会降到他的身上,给他一丝温暖的。 他从被教育不许动情开始,就注定孤寡余生,永远也不会得到爱…… 舒晚走到别墅门口后,微微顿了顿脚步,想回头看一眼,却还是咬牙忍住了。 她抬起手,按了按别墅的门铃,很快里面响起一道甜美的嗓音:“谁啊?” 舒晚怔了一下后,对着门铃,回道:“是季先生让我来的。” 听到季先生,里面才回一句:“哦,那你进来吧。” 很快,别墅大门开了,舒晚提起步子,往里面走去。 这栋别墅的前苑,种植了很多花果蔬菜,充满了生活气息。 远处有道身影,正提着洒水壶,往蔬菜上面浇着水…… 抬头看见她进来了,连忙放下水壶,朝她走了过来。 “小姐姐,请问你是?” 问话的女生,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长相甜美,嗓音温和,让人很舒适。 舒晚被她甜甜的笑容感染,下意识回以一笑:“我叫舒晚。” 女生歪着脑袋,笑着问她:“舒小姐,你是来找宋先生的吗?” 舒晚轻点了下头,开口时,嗓音有些颤抖:“他……在吗?” 女生朝她招了招手:“在的,你跟我来。” 她带着舒晚走进别墅,穿过宽敞明亮的客厅,来到后花园。 她站在台阶上,指着远处花丛,对舒晚道:“他就在那里。” 舒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他背对着她,四周是一片片密集的花海。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泛着淡淡的金光。 他的手里,似乎捧了一本书,正低头看着…… 时隔三年,再看到他,仿佛穿梭回到曾经…… 记忆中的少年,也是喜欢坐在花海里安静看书。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温润淡雅的宋斯越。 她红着眼睛,对着那道背影,柔声唤了一句:“斯越……”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是我的晚晚吗 听到熟悉的嗓音,轮椅上的人,身子一僵。 他缓缓回过头,看向立在台阶上的人…… 红色长裙,一头短发,微风拂过,露出一张绝美的脸。 是他记忆中,梦回过无数次的脸,纵使装扮不似从前,那张脸却仍旧一如往昔。 他迎着光,越过花海,怔怔看着她,却不敢挪动分毫,只敢遥遥相望…… 她以这种方式,出现过很多次,可每一次,他向她奔赴而去时,她都消失不见。 眼前的人,只怕也是幻觉吧,抓不住,就不去打扰她,让她多停留一会儿…… “斯越……” 那道温柔恬静的嗓音,又唤了他一声,让他觉得很不真实…… 直到他看见她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越过花海,走到他面前时,他才有所反应。 手中捧着的书,骤然掉落在地,他不可置信的,微微仰起头,看向立在自己面前的人。 “你……” 他艰难发出了一个字,暗沉嘶哑,仿佛很久没说过话一般。 舒晚红着眼睛,从上到下,打量着他…… 俊美淡雅的脸,精致柔和的五官,黯淡阴郁的眼睛,黑到透不见光。 唯有映着她的身影时,眼睛里才有那么一抹明亮照进来…… 他穿着白衬衣,黑色西服裤,一如曾经那般,看起来温润儒雅。 只是那西服裤下的双腿,却似无力般,耷拉在轮椅上,仿佛再也站不起来…… 舒晚缓缓蹲下身子,抬手摸了摸他的腿:“斯越,你的腿怎么了?” 他仍旧怔怔看着她,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你……是我的晚晚吗?” 舒晚抬起头,与凝视着她的男人对视,“斯越,我是你的晚晚,我回来了……” 轮椅上的人,听到这清晰有力的嗓音,眼睛微微动了动,一抹红逐渐染湿眼眶。 他终于敢伸出手,摸向那张巴掌大小的脸。 触及到那温热的肌肤时,他才敢相信她是真实的。 他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却还是没有压制住几度崩溃的情绪:“你……怎么才回来。” 他的嗓音颤抖到了极致,让舒晚强忍着的泪水落了下来:“对不起,斯越,是我来晚了。” 他轻摇了下头,替她温柔拭去脸颊上滚落的泪水后,对她道:“不要哭……” 他还是像年少时那样,待她温柔如初,似乎对于他来说,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她好就行。 舒晚心中的悲戚,如万物生长,将她困牢在过去,无法自拔到,让她扑在他的身上痛哭。 宋斯越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无息的泪水,也陪着她一起,缓缓落下…… 他想念了三年的女孩,在阳光灿烂,微风吹动,花香四溢的日子里,回来了。 他带着毫无希望的信念,每天坐在这里等她…… 因为他曾经说要在她坟前自杀时,她回答过他。 她说:“斯越,如果我比你提前离世,你千万不要急着做傻事,你就找一个满是花海的地方,坐在那里等我,不论时间怎么变化,总有一天,我都会重新出现在你面前。” 他知道她不过是给他一个活下去的信念,却没想到她真的信守承诺,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第二百七十四章 她在,她一直都在 可是,明明是他亲手将她送进火葬场的,她怎么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 他怀疑她不真实,可抚在她背上的手指,却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分明就是真实存在的人啊。 他颤抖着手,扶起趴在腿上,哭到不能自已的女孩,双手捧着她的脸,仔细打量着她…… 纵然是岁月更替过三年,她仍旧没有什么变化,相反脸上苍白褪去,如今肤色红润。 似乎告别了被病痛折磨的过去,现在的她,焕然新生…… 他看着这样的她,张了张唇,轻轻唤了一声:“晚晚……” 舒晚仰头看着他,含泪的眼睛,染上一抹笑意:“我在。” 她在,她一直都在…… 宋斯越温润的脸上,也浮现一抹笑意:“还好,我听了你的话。” 舒晚有些听不懂:“什么话?” 宋斯越怔了一下,看来……她忘记对他说过的话了,不过没关系,他记得就好。 他伸出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娇小的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他贴在她的耳边,对她道:“晚晚,这一次,我没有忘记你……” 他每天想她无数次,将她的容貌,深深刻进脑海里。 哪怕有时候记忆会模糊,他也不敢忘记她。 因为她的晚晚,让他下辈子,不要再忘记她…… 舒晚刚止住的眼泪,又骤然落了下来:“宋斯越,对不起……” 这样爱她的人,她却在临死前,想见别的男人一面,那时的他,该有多痛啊? 宋斯越抱着她,一遍遍的,对她说着:“晚晚,你没有对不起我……” 舒晚哭到说不出话来,他就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她。 他们相拥在一起,犹如从前那样,从相依为命,到相知相许。 唯一变过的,是他忘记的,那五年,还有,没有她的,那三年。 站在台阶上的女生,看到这一幕,唇边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宋先生三年未开口说过话,那位好看的小姐姐一来,他终于开了口。 原来宋先生不是不会说话,而是没有见到那个能令他吐露心声的人…… 他们不知道相拥了多久,直到他怕她累了,才轻轻推开她。 细长的手指,抚去她脸上哭到干涩的泪痕,温润问道:“晚晚,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他亲眼看见她被推进焚化炉,可她现在却完好无损,连一丝残缺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晚微微扬起嘴角,笑着对他道:“斯越,我找到我的家人了。” 宋斯越听到她找到家人,眉眼也染上一丝笑:“是你的家人,救了你?” 舒晚轻点了下头,眼里却逐渐染上哀伤:“我的姐姐,她为了救我,将心脏给了我……” 宋斯越怔在原地,似乎没听明白,却因为这是个不好的消息,没有再开口询问。 舒晚见他这样,缓缓收起哀伤的情绪,用温柔的嗓音,将事情经过,一点点告诉他。 宋斯越听完后,眼里被阴郁笼罩,似乎在感叹她悲惨的命运…… 舒晚仰头看向他:“斯越,你想不想知道我姐姐长什么样?” 他点了点头,“有照片吗?” 舒晚摇了下头后,指了指自己的短发,还有自己的红裙:“我的姐姐,跟现在的我很像,你见到我,就等于见到了她,因为她的心脏,寄存在我的身体里,从此以后,我代她而活。” 宋斯越满脸心疼的,抬手摸了摸她的短发,“晚晚,你的姐姐,必定希望你做你自己,而不是她。” 舒晚征了一下,忽然有些想明白过来,姐姐给她心脏,是让她活着,而不是活成她,可她却为此受制于池砚舟…… 第二百七十五章 他有了她,她离开了 她发了很久的呆后,回过神来,缓缓看向他的腿:“你呢,你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宋斯越顺着她的视线,摸了摸自己残废的腿,云淡风轻的说:“枪伤而已,不用担心。” 舒晚听到枪伤两个字,就想到殉情自杀,满脸都是自责:“是不是你在我墓碑前……” 宋斯越摇了下头,否认道:“不是,与你无关,你不要自责。” 舒晚哪里肯信,凝着秀眉,对他道:“斯越,你我相识了那么多年,还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 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也是多年的亲人,情谊深到,即便是岁月更替也无法抹去的。 宋斯越看着她,沉默了许久,终是缓缓开了口:“头七那天,我打算追随你而去,是季司寒阻止了我……” 他说到这,下意识看了眼舒晚,见她的神色,似乎没什么变化,这才接着道:“他夺走了我手里的枪,而我去意已绝,一心寻死,与他争执间,错伤了腿……” 舒晚抬起眼眸,怔怔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傻……” 宋斯越淡然一笑:“晚晚,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舒晚心中的罪恶感,再次无限放大,让她愧疚到无地自容。 宋斯越还活着,却伤了腿,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行动自如。 他却说与她无关,让她不要自责,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啊。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腿,满脸愧疚:“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宋斯越不在意的,柔声安抚她:“晚晚,真的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错伤了腿。” 舒晚摇了摇头,含泪道:“要不是我骤然离世,你也不会……” 宋斯越抬手按住她的红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不论你什么时候离世,我都会追随你而去。” 他一直都是这样打算的,谁也阻止不了,包括她本人。 舒晚看着偏执的他,心脏像是被一块石头,沉沉压住。 她低垂下眼睫,盯着他的双腿,愧疚未减,反倒加速吞噬着她。 宋斯越却再次揉了揉她的头发,对她道:“别担心,医生还在为我治疗,或许我还能站起来。” 这句话,让舒晚黯淡的眼底,忽然燃起了一丝希望:“真的吗?” 宋斯越笑着,朝她点了下头:“嗯。” 医生说伤到了神经,会终身瘫痪,可他不愿意看到他的晚晚继续伤心自责。 舒晚得到答案,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柔声道:“那斯越,以后我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 宋斯越清润的脸庞,微微僵了一下,眼睛不受控的,看向自己的双腿…… 照顾一个残废,是很辛苦的,他怎么可以自私到,让她用一生来赎罪。 宋斯越朝她,轻轻摇了摇头:“晚晚,有人照顾我,你不用留在我身边……” 舒晚闻言,看向仍旧站在台阶上的女生:“是她吗?” 宋斯越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有双视线凝在他的身上。 他淡漠的,点了下头:“是。” 舒晚收回视线,看向宋斯越:“这三年来,都是她在照顾你吗?” 宋斯越再次点头,舒晚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不说话了。 见她沉默,宋斯越心脏被紧紧揪住,让他疼到踹不过气来。 他想说些什么时,舒晚再次开了口:“斯越,真的不用我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吗?” 那只紧握成拳的手,挣扎了许久,最终缓缓松开,忍痛回了一句‘不用’。 舒晚也就不再问他了,直起身子,往后倒退一步,朝他笑了一下后,转身离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会一直陪着你 看着那道背影毫不犹豫离开别墅时,宋斯越骤然红了眼眶…… 他的心脏似被千刀万剐般,疼到窒息,疼到恨不得追上去抱住她,让她别走。 可他这双腿,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如同废物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将她留在身边…… 他仰起头看向落日的余晖,想将眼里的泪水逼退回去,那泪水却不听话的,止不住往下掉。 他单手捂着眼睛,哭到撕心裂肺时,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为他遮去刺眼的阳光。 宋斯越从指缝间,模模糊糊看到,舒晚歪着脑袋,打开手中的纯净水,递到他嘴边。 “斯越,我看你嘴唇都干了,就找小悠要了一瓶水,我喂你喝好不好?” 原来她没有走…… 说不清是喜悦多一些,还是怕连累她多一些。 此刻的他,只是乖乖张开嘴,任她照顾自己。 舒晚见他听话,微微勾起嘴角,再次在他身前,蹲了下来。 “斯越,我知道你是怕我照顾你太辛苦,这才想要推开我。” “但是以前我有那么严重的心脏病,你都费尽心思的照顾着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如今你为了我,伤了腿,不能动弹,我又怎能弃你而去呢?” 舒晚摸着他的双腿,坚定道:“我会陪着你,直到你重新站起来为止,到那时,你要是觉得我烦了,再推开我,好吗?” 她的重情重义,让宋斯越心下一暖:“晚晚,你还说我傻,你才是最傻的……” 舒晚明媚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宋先生,傻这个字,还是你比较贴切。” 她在去世之前,对他说过那么狠的话,他却仍旧义无反顾追随她而去。 他不傻,谁傻呢…… 舒晚抬头看了眼天色,柔声道:“斯越,天要黑了,我推你进去吧?” 宋斯越温润的脸上,褪去矛盾与纠结,慢慢浮现一抹幸福的笑意:“好。” 舒晚起身,推着轮椅,往别墅走去。 夕阳照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温馨又美好…… 立在远处,矜贵清冷的男人,收回黯淡的视线,转身漠然离去。 舒晚推着宋斯越回到别墅,小悠已经做好了饭菜,三菜一汤,很是家常。 看到两人从后花园进来,小悠连忙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宋先生,舒小姐,来用晚餐吧。” 舒晚回以一笑后,推着宋斯越坐在餐桌前,接过小悠递来的筷子,放到他面前。 她弯腰问他:“需要我喂你吗?” 宋斯越勾起嘴角,笑了笑:“我的手,还能动。” 一旁的小悠,也笑着看向宋斯越,“宋先生,你的声音,原来这么好听。” 宋斯越从舒晚脸上移开视线,向她投去淡淡的目光,“小悠,这三年,辛苦你了。” 他三年来,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小悠照顾他时,只能靠猜,让她费了不少心思。 小悠一边盛饭,一边摇头,“不辛苦,季先生给我的工资,可比我在医院做护工多得多。” 她在周院长的医院做护工的,因为性子比较温和,也会照顾人,院长就向季先生推荐了她。 季先生给她开出十多倍的工资,要她照顾好宋先生,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工作呢。 而且宋先生不像医院里的其他病人,不用端屎端尿的,只要帮他做做饭,洗洗衣服就好。 至于他的生理问题,顾哲会帮他,都不需要她来做,多好的工作啊,怎么会辛苦? 小悠盛好饭后,对两人道:“你们先吃,我等顾哲回来,和他一起吃。” 小悠说完后,转身退出了餐厅,给他们腾出空间,让他们独处…… 第二百七十七章 斯越,我和他结婚了 小悠走后,舒晚有点愣神,似乎没想到季司寒不仅救了宋斯越,还请了人来照顾他。 见她发呆,宋斯越便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复杂的,看向她。 “晚晚,这三年来,季司寒为了让我活下去,做了很多事……” “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赎罪,虽然我不清楚他在赎什么罪,但我知道他很爱你。” 最后四个字,宋斯越说完后,将当年未对舒晚坦白的遗憾,彻底弥补上了。 他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打量着她,似乎想看看时隔三年后的她,是不是还爱着季司寒。 舒晚低垂下眼睫,将眼底情绪盖住后,柔声问他:“你明明还活着,为什么新闻上都在报道,你已经去世了?”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选择逃避,是心里还有季司寒呢,还是已经放下了他…… 宋斯越不敢再刨根问到底,怕得到的答案,会让自己无法接受,也就不动声色的,回她的话。 “有人要除掉我,他为了保护我,故意放出的假新闻……” 头七那晚,那群人见他殉情未成,迫不及待冲出来,朝他开枪。 反应极快的季司寒,却一把将他推开,护住他的同时,还要与那群人单打独斗。 要不是季司寒的人听到枪声,冲进来将那群人制服,只怕他也跟着自己死在了墓园。 他将事情经过悉数告诉舒晚后,对她道:“季司寒为了救我,受了很严重的伤……” 他虽然不想活,但这条命却是季司寒救回来的…… 而且晚晚能出现在这栋别墅里,只怕也是季司寒让她来的。 所以,无论如何,这些事情,他都不能向晚晚有所隐瞒。 舒晚心间有些发颤,却强忍着没有表露出来:“斯越,是谁要除掉你?” 宋斯越见她只字不提季司寒,也就知道她在逃避,不敢问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回道:“是顾家人。” 季司寒连夜派人查出了真相,是顾家人要除掉他。 知道顾哲对他仍旧忠心耿耿时,便让他来A市拿着‘他的’骨灰,回顾家演了一出戏…… 现在顾家人都以为他去世了,他也就能偏安一隅,待在这里,守着一个信念,等着他的晚晚。 舒晚怔了一下,皱着秀眉问他:“顾家人对你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除掉你?” 宋斯越勾起嘴角,朝她笑了笑:“晚晚,有时候欲望会使人变成恶魔。” 舒晚还想问清楚具体缘由,宋斯越却对她道:“晚晚,这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她也就不再问了,乖巧点了下头后,夹起青菜,放进他的碗里:“那先吃饭吧。” 宋斯越看到自己碗里的菜,绝望过无数次的心,骤然有了一丝暖意。 他拿起筷子,夹起青菜,放进口中,慢条斯理的吃着。 三年来的食不知味,在这一刻,忽然就有了意义…… 他们默默用着餐时,一道电话,打断了两人的平静。 舒晚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时,神色骤然紧绷起来。 宋斯越见她不敢接电话,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浓眉渐渐皱起:“池砚舟……” 舒晚方才告诉宋斯越自己怎么活下来时,没有提到池砚舟的名字,只说是爱着姐姐的人。 现在见他念出池砚舟的名字,语气间似乎是认识的,便有些诧异:“你认识他吗?” 宋斯越摇了下头,对她道:“不认识,只是在英国学习时,听过他的一些事迹。” 他说完后,一脸担忧的,看着舒晚:“晚晚,他可是个疯子,你怎么会认识他?” 舒晚捏紧手机,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如实相告:“斯越,我和他结婚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你是要我去找季司寒吗 宋斯越拿筷子的手一顿,怔怔看着舒晚,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舒晚按断池砚舟的电话后,向他解释道: “斯越,我昏迷醒来之后,听到了你的死讯,我不相信你去世了,就着急回国想确认真假。” 但池砚舟怕我带着姐姐的心脏一去不回,便要求我嫁给他,不然不许我回国,我这才答应下来,不过我是以姐姐初宜的名义嫁给他的,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感情。” 宋斯越听完后,眼底震惊之色,逐渐转变为心疼:“晚晚,对不起,是我的不理智,让你被人这般威胁。” 舒晚摇了下头,脸上一片清明,似乎什么都看得清楚一般:“我就算不答应嫁给他,也会因为姐姐的心脏,被他掌控的。” 宋斯越浓眉渐渐皱起:“晚晚,池砚舟不是什么好人,你和他在一起,会受到伤害的。” 关于这一点,舒晚自然是清楚的:“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会想办法求他放过我的。” 宋斯越听到她要去求别的男人,神色暗沉下来。 如果他还是顾氏的总裁,还能和池砚舟抗衡,解救晚晚出困局。 可他现在什么也不是,只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废物,帮不了晚晚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她来照顾。 他忽然想到了季司寒,那个男人现在权势滔天到无人能及,如果他出面,一定能帮晚晚。 他捏紧双拳,犹豫片刻后,还是向舒晚开了口:“晚晚,季司寒现在是季家、连家掌权人,也是顾氏的股东,池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只要他出面……” 舒晚顿了一下,出声打断他:“斯越,你是要我去找季司寒吗?” 宋斯越沉默半晌,才轻轻滚动喉结:“只有他,才能对付池砚舟。” 舒晚抬起清澈明亮的眼睛,静静看着他:“斯越,我和他之间,从他不要我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再去找他。” 宋斯越同样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眼里分辨出些许情绪,可是此刻的她,却很平静。 他们彼此沉默着时,门外忽然传来小悠的声音:“宋先生,周院长来啦。” 阿兰刚从医院下完班,连白大褂都没来得及脱,就提着医院箱来为顾景深做例行检查。 本来检查时间是定在后天的,但她明天要去国外参加一场医术研讨会,便提前来了。 她朝小悠笑着点了下头后,一路越过客厅,走进餐厅。 刚想开口和顾景深打声招呼,就看到了坐在他旁边的人。 她骤然征在原地,手中的医药箱,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她满脸不可置信的,睁大乌黑的瞳孔,怔怔看着舒晚。 她张了张红唇,想说些什么,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还是舒晚起身,笑着走到她面前,柔柔唤了她一声:“周医生,好久不见。” 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你……是舒晚?” 舒晚勾起嘴角,笑着点了下头,“我是舒晚。” 得到肯定的答案,阿兰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她拉着舒晚,上下打量了一番,很是震惊的问:“你不是已经……怎么会?” 舒晚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活下来的经过后,感激道:“周医生,谢谢你当年对我的照顾。” 阿兰送过她药,还救活过她,临终前也是拼尽全力,用最好的医药,来减轻她的痛苦。 这份恩情,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以后阿兰有要帮忙的地方,她一定也会拼尽全力相帮。 第二百七十九章 用一生去照顾他 阿兰见她感谢自己,心里越发愧疚,当年的事情,她还在介怀。 可当着顾景深的面,即便有很多事情想告诉她,也没急着开这个口。 她和舒晚短暂叙旧后,就去给顾景深做腿部检查,主要就是检查萎缩情况。 他腿部神经已经坏死,很难再站起来,现在主要是保持腿部不要过于萎缩。 她检查完后,舒晚就迫不及待拉着她问:“周医生,他的腿怎么样?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她刚想说实话,坐在轮椅上的人,却单手握拳,假装咳嗽一声,再用眼神暗示她不要说。 阿兰拧了下眉头,不明白顾景深为什么要隐瞒舒晚,犹豫片刻后,对舒晚道:“你问他吧。” 她不愿意再做这种帮人隐瞒病情的事情了,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就交给患者来面对吧。 舒晚回头看了眼宋斯越,见他眼神闪躲,便知道他之前是在骗自己。 她没有拆穿宋斯越,只是看着阿兰道:“周医生,还有得治吗?” 阿兰还是看着顾景深,直到他点了头,这才实话实说:“治不了。” 很残酷的答案,让舒晚脸色泛白,心里的愧疚感,也就越发沉重。 宋斯越见她这样,连忙出声安抚:“晚晚,你别担心,我已经习惯坐在轮椅上,这样也很好。” 舒晚闻言,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做好了什么决定般,向他承诺道:“斯越,不管你在轮椅上坐多久,我这一生都会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一辈子。” 阿兰听到这句承诺,微微皱了下眉,舒小姐要用一生去照顾宋斯越,那季总怎么办? 宋斯越怔了一下,神色有些复杂,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晚晚想要照顾他,无非是对他过于愧疚。 明知道愧疚不等同于爱,可他又自私的,想要将她留在身边。 这种矛盾心里,困着他,让他再次被阴暗笼罩,陷入无止境的黑洞中,无法自拔。 最终他松开紧握成拳的手,选择了一言不发,他爱了她那么多年,就让他自私一次吧。 舒晚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拿起手机,朝他笑了一下:“斯越,在此之前,我还要去解决一个人,等我处理完,就带杉杉来见你。” 她说完这句话,就打算回去找池砚舟谈判,阿兰见她要走,连忙也提着医药箱跟了上来。 两人并肩走出别墅后,舒晚对她道:“周医生,我打车回去,等有时间,我再去医院找你。” 阿兰按住她拿手机的手,笑着说:“舒小姐,坐我的车吧,我送你回去。” 舒晚似乎知道自己坐进她的车里后,她会说什么一般,忙摇头拒绝:“不了,我还是打车吧。” 阿兰见她坚持,也就不再强求,而是柔声问她:“舒小姐,可不可以听我说几句话?” 舒晚在手机上打完车后,抬头看向阿兰:“如果是与他有关的,还是别说了,我不想听。” 阿兰见她这么抗拒,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厚着脸皮道:“舒小姐,其实季总……” “周医生。” 舒晚打断她:“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就别再提他了。” 第二百八十章 他们都在说他爱她 阿兰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见过面了。 也对,这栋别墅,没人能轻易进出,除非季总亲自带人过来。 只是没想到两人见过面,舒小姐还是那么抗拒季总,是因为还没有解除误会吗? 阿兰犹豫片刻后,再次鼓起勇气对舒晚道:“舒小姐,季总很爱你,他在你去世后……” “阿兰。” 舒晚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这让阿兰骤然停顿下来。 “你是第四个,在我回国之后,告诉我,他很爱我的人。” 池砚舟、杉杉、斯越、阿兰,所有人都在对她说这么一句话。 他们似乎以为只要让她知道,季司寒爱她,她就会义无反顾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她? 有没有想过在她眼里的季司寒是怎么样的? 她像是再也无法抑制情绪般,红着眼睛看向阿兰。 “阿兰,他爱我,会在分开之后,逼我跪着给他倒酒吗?” “爱我,会用五个亿的支票,砸在我的脸上,对我说这是五年来的服务费吗?” “爱我,会说我是一个被玩烂的货色吗?” “爱我,会搂着他未婚妻的腰,对我说,你算什么东西吗?” “爱我,会在明知道我有心脏病的情况下,狠狠扇我一巴掌吗?” “爱我,会连我的电话号码也不保存吗?” “爱我,会在临死前,还和宁婉睡在一起吗?” 舒晚一口气说完后,捏紧双拳,问她:“阿兰,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爱?” 阿兰被问懵了,怔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为季总说话。 这些事情,除了后面三件,可以解释之外,其他的,她都不知情。 她虽然无法做到与舒晚感同身受,可同样作为女人,却能从她话语间感觉到她的绝望。 “阿兰,忽冷忽热的冷暴力也好,还是打我也好,都不重要了,因为……” 舒晚抬起头,眸子里的湿漉,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漠与平静。 “我对他已经死心了,所以求你们,别再跟我提他了。” 她说完这句话,抬起手,朝那辆奔赴过来的网约车,招了招手。 拉开车门之前,她对阿兰笑着道:“周医生,我仍旧把你当朋友,我们下次再见。” 阿兰也就只能扯起嘴角,回以一笑:“好,再见。” 看着那辆车离去后,阿兰沉沉叹了口气,站在原地静默许久,才转身开车离开。 她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去了季司寒的私人庄园,她想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庄园里的佣人,都守在客厅,盯着吧台上的人,生怕他一个喝多,人就没了。 阿兰进来,看见的,就是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单手夹着酒杯,仰头喝酒。 吧台上面,全是东倒西歪的酒瓶子,看起来足足有十几瓶,而他手里还捏着药。 阿兰见状,连忙冲过去,夺走他手里的药,看到是安眠药时,脸色骤然一白。 “季总,这个药,你吃了没有?” 安眠药加酒,这是不想活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她不会在意的 季司寒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着,看起来很迷离,神智却很清醒。 他知道来的人是阿兰,也知道她会阻止自己,却什么也没说,继续喝着红酒。 阿兰一把夺走酒杯,冷着脸对他道:“季总,你再这样下去,洗胃都救不了你。” 季司寒仍旧一言未发,似乎不屑于说话,修长的手指,去勾另外一个酒杯。 阿兰见他这样固执,一双秀眉,皱成了一团:“季总,舒小姐还活着,你应该振作起来,重新将她追回来,而不是像从前那样靠酗酒度日,这不是我认识的季总。” 曾经的他,多么高高在上,清冷矜贵到,仿若天上不可触摸的谪仙。 可现在的他,完全丧失了活下去的意志,一双眼睛黯淡到,似乎看不到一点希望。 阿兰再次夺走他的酒杯,对他道:“季总,你为了舒小姐这样颓废下去,她是看不见的,她现在看见的,只是你曾经对她忽冷忽热的冷暴力,还有她临死前误以为你和宁婉睡在一起。” 季司寒手指一顿,抬起猩红的眼睛,看着阿兰:“我没和宁婉睡过。” 他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舒晚,别的女人,连碰一下都觉得恶心,怎么可能会去睡? 阿兰无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和她没有睡过,但这些事情,舒小姐不知道啊,她对你还存在很大的误解,你不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又怎么可能会原谅你呢。” 季司寒勾起薄唇,轻轻嗤笑一声:“她不会在意的……” 也就是他解释过,舒小姐仍旧选择不原谅? 可是舒小姐问的那些话,分明就是没有说清楚啊。 阿兰看着季司寒,觉得像他这种性格的人,只怕连话也不会说。 她再次沉沉叹了口气,问他:“季总,你告诉我,你和舒小姐分开之后,为什么还要去羞辱她?” 记忆中的季司寒,是从不会对别人做一些不礼貌的事情的。 可舒晚却告诉她,季总曾逼她跪着倒酒,还说她是什么玩烂的货色,以及用支票羞辱她。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在分开之后,还闹成这样? 阿兰的话,无疑又是在他的心脏上插一把刀。 过往那些回忆,毫无防备的,再一次钻进脑海里,疼得他鲜血淋漓。 为什么要去羞辱她? 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失了控,发了疯。 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情,说的那些话,就足够让她远离他,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所以告诉阿兰,又能怎么样?能让她放弃宋斯越,重新回到他身边吗? 季司寒轻笑一声,那个男人可是宋斯越,是从小照顾她,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宋斯越。 而他只拥有她五年,却因为吃醋,经常对她冷暴力,分开之后,还那样伤害过她。 是个人也知道该选宋斯越,而不是他…… 阿兰见他不打算开口的样子,有些着急:“季总,我只有知道你们之间的矛盾,才能再去找舒小姐,和她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你什么也不说,我都没办法为你说话。” 因为她的过错,害两个相爱的人到死都没见上一面。 现在见上面了,却因为数不清的误会,而分道扬镳。 她不希望两人是这样的结果,至少要将这些误会和舒小姐说清楚。 最终舒小姐原不原谅季总,那就交给舒小姐来做决定,她不强求。 但是季总不愿意提及过往,舒小姐也在抗拒季总,这让阿兰有心无力。 第二百八十二章 怎么办,我好想她 季司寒暗红的眼睛,微微颤了颤,似在纠结,却在犹豫几秒后恢复淡漠。 他单手捏着酒杯,淡漠疏离的眼睛,淡淡看着阿兰:“别去找她,也别去打扰她……” 既然已经选择成全她和宋斯越,那就放手,别让她为难…… 阿兰怔住,不可置信的,问他:“季总,你放弃了吗?”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能爱一个女人爱到这种地步。 季司寒是第一个,他爱舒晚,爱到愿意付出生命,愿意舍弃一切。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竟然会选择放手? 季司寒没再回应阿兰说的话,只是仰头一杯杯灌着红酒。 也不知道喝得太急,还是怎么了,精致立体的脸庞,骤然浮现一抹惨白。 他放下手中酒杯,修长的手指,扶着吧台,弯下腰,对着下面的垃圾桶,吐出一口血来。 鲜红的血,顺着唇角滑落,滴滴砸在地上,很快染红了垃圾桶,以及干净的地板…… 阿兰看到那满地的血,吓到惊呼出声:“季总,你胃出血了,快来人,扶他去医院!” 男人却毫不在意的,抬起手指,一把拭掉唇角的鲜血后,对冲过来的佣人道:“别过来。” 佣人被他呵住,不敢再向前,男人这才收起冰冷的视线,重新端起酒杯,继续灌酒。 阿兰被他气到脸色发青,拿出手机立即给苏青打电话,让他过来将人拖去医院急救。 苏青就住在附近,很快就赶了过来,看到吧台上无数个空酒瓶,以及地上的鲜血时。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跟阿兰一样。 他快速走过去,一边扶季司寒,一边劝他:“季总,别喝了,跟我去医院,先把胃治好……” 季司寒却推开他,单手捂着疼到绞痛的胃,也不肯配合他们,似乎就是想在今天喝死过去。 阿兰见自家表哥都拿他没办法,也就不再劝他了,转身走出庄园。 从车里的医药箱取来一支镇定剂后,趁季司寒不注意,一针扎在他的手臂上。 男人这才缓缓闭上浓密的眼睫,高大挺拔的身子,也不受控的,往后倒去…… 苏青接住他后,和阿兰一起,将他送进了医院急诊…… 忙活到后半夜,季司寒才有所好转,只是醒来后又到处找烟…… 阿兰和苏青拼命阻止,他却靠在病床上,红着眼睛对他们说:“怎么办,我好想她……” 只要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全是舒晚的身影,怎么也挥不去。 烟酒能麻痹一时的神经,也能缓解他心中的一丝疼痛…… 可他们却残忍到,不让他去碰,这叫他该如何是好? 有没有人告诉他,到底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将她从心里剥离出去…… 阿兰和苏青征在原地,似乎没想到他竟然会难受到这种地步。 两兄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此刻的季总很无力。 最终还是在药物的驱使下,让他再次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也就只有在睡着的时候,季总才不会那么痛苦…… 阿兰拉着苏青退出病房后,问了些有关于两人之前发生的事情。 苏青为人忠诚,很少有人能从他嘴里打听到有关于季总的私事。 现在见自家总裁为了个女人这样,也就毫无保留的,悉数告诉了阿兰。 他希望阿兰能去找舒小姐说说情,看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他家总裁真的会死。 阿兰听完后,朝苏青点了下头:“现在太晚了,舒小姐应该睡了,我明天再去找她说清楚。” 第二百八十三章 如果我不答应呢 舒晚这边,刚进别墅,就看到客厅被砸了个稀巴烂。 屋子里的女佣们,瑟瑟发抖的,立在一旁,不敢吭声。 而始作俑者,正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水果刀。 舒晚看到他手里的刀,有些害怕,却还是鼓足勇气,朝他走过去。 “我……回来了。” 池砚舟缓缓抬起头,乌黑深邃的眼眸,死死凝着她。 他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盯着她,似乎在盯着什么将死的猎物。 舒晚被他盯到心里发毛,攥紧的手心,冒着细密的汗水。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抬起眼眸看向池砚舟…… “池先生,我们聊聊吧。” “好啊。” 池砚舟拍了拍旁边的沙发,朝她勾起嘴角,轻轻笑了笑。 这个笑容,与方才那个眼神,都让舒晚心里瘆得慌。 她没有坐在他旁边,而是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池先生,我不能和你回英国了。” “可以。” 池砚舟点了下头,似乎早就猜到她的决定,对此不以为意。 舒晚知道可以两个字后面,必定会像之前那样抛出条件,也就没有急着回话。 两人对峙半晌,最终还是池砚舟漫不经心开了口:“之前说好的,去英国,就不用做初宜的替身,留下来,就要做她的替身,你想好了?” 舒晚静默几秒后,大着胆子反问他:“如果我不答应呢?”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对于池砚舟来说,做不做替身,根本不重要。 因为在他眼里,她就是初宜,他想怎么掌控她,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只不过之前提出这种去留的条件,就是以此为要挟,逼她跟他回英国罢了。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没法跟他回英国,可是不跟他回英国就要做他替身。 她是不可能再去做别人替身的,却又不知道该拿什么筹码和池砚舟谈判? 舒晚想了想,觉得不如将这个问题抛给池砚舟,先看看他想要的是什么? 池砚舟单手支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她:“不答应也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季司寒用什么挽留的你?” 她是被季司寒从机场带走的,回来就拒绝跟他回英国,必定是用什么打动了她? 舒晚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能挽留下我的,必然是对我很重要的。” 她没有告诉池砚舟,宋斯越还活着,是怕暴露他的存在,会给他带来危险。 她不愿意给出实际的答案,池砚舟也就觉得没什么谈的必要了。 他拿着水果刀起身就走,舒晚连忙叫住他:“等一下……” 池砚舟止住步子,回过头,淡淡扫了她一眼:“肯说了?” 舒晚摇了摇头,对他道:“池先生,这件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不如换一个条件吧?” 池砚舟闻言,挑了下眉:“可我只对这件事感兴趣……” 舒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含糊其辞道:“你觉得他来找我,能用什么挽留我?” 池砚舟见她嘴巴这么严实,倒是忽然来了兴趣:“你爱他?” 第二百八十四章 给你个选择 舒晚沉默下来,没回他的话,一双淡漠的眼睛,却没什么情绪,让池砚舟有些琢磨不透。 他顿了几秒后,无所谓的说:“你不回答的话,那就留在我身边,继续做初宜的替身吧……” 舒晚捏了捏紧握成拳的手心,仍旧不答反问:“所以,池先生,我们能离婚吗?” 池砚舟听到她这么说,以为她承认了,忍不住嗤了一声:“你这性格,可一点也不像你姐姐,要是她,被伤害过,是死也不会回头的,你倒好,那个瘟神随便哄几句,你就重新回归他的怀抱。” 舒晚默不作声的,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我根本就不像我姐姐,这一点,你心里是很清楚的,可你却还是强行把我当成她……” 池砚舟神色一窒,没接她的话,舒晚却继续往下说:“池先生,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你把我当成姐姐,不止是因为这颗心脏,还是为了减轻对姐姐的罪恶感。” 池砚舟闻言,骤然冷笑出声:“我怎么可能会对她有罪恶感。” “是吗?” 舒晚反问一句后,淡淡道:“姐姐为了逃离你,不惜提前结束生命,说明你带给她的伤害,比死还要来得痛苦,你把我当成她,无非就是为了过去做些弥补,可是池先生,无论你怎么做,姐姐终究是不会回来了,你又何必用一个虚拟的假象来欺骗你自己呢?” 池砚舟听到这话,脸色一沉,周身被阴暗笼罩,让他看起来极其阴森可怖。 舒晚看到他这样,便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戳穿了他的心思,揭露了他的面目。 虽然很害怕他会因此恼羞成怒,却还是壮着胆子,继续用话语引着他走进自己的思路里:“池先生,姐姐临终前的遗愿,是将我救活,而不是让我活下来之后代替她,如果你真的想对她做些弥补,就放过我吧……” 池砚舟立在原地,冷冷看着舒晚:“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离婚吗?” 舒晚见他明白自己的用意,也就没再拿姐姐作为筹码,只道:“那池先生愿意放过我吗?” 池砚舟冷嗤一声:“你不觉得你在过河拆桥吗?” 舒晚闻言,有些难堪的,低垂下眼睫。 虽然她是被迫嫁给池砚舟的,但池砚舟说得也对。 她达成了回国的目的,现在又反悔,确实是在过河拆桥。 她无话可说的样子,让池砚舟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后,将手里的水果刀,扔到舒晚面前。 “我之前说过,要想我放过你,那就学你姐姐……” “现在我只给你一个选择,是要离婚,还是把她的心脏还给我,你自己选……” 舒晚脸色一白,抬起眼眸,怔怔看向池砚舟。 “我把心脏还给你,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我姐姐的存在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那也总比你带着她的心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好……” 他微微弯下腰,用那双冷厉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舒晚。 “舒小姐,我一向都是得不到就毁掉——” 舒晚听得心惊肉跳,脑子却在飞速运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紧张的神色,渐渐稳定下来。 她低垂下微卷的眼睫,看了眼茶几上那把锋利的刀,又看了眼始终居高临下的池砚舟…… 犹豫一分钟后,舒晚抬起纤细的手指,拿起那把水果刀,对准心脏方向,猛然刺了下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求你,放过我好吗 就在那把刀快要刺进胸口时,一只欣长的手,骤然扼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夺走水果刀,朝她勾起唇角,笑了笑:“这把小刀,怎么可能剜得了心……” 池砚舟转身,去厨房取了把菜刀,扔到她面前:“用这把。” 舒晚这次没听他的话,抬起清澈明亮的眼睛,打量着池砚舟。 “其实,你根本舍不得挖出姐姐的心脏。” 他之前说过,她现在拥有初宜的心脏,他不可能会让她死。 他现在这么做,无非就是在试探她罢了…… 像是被她猜中了心思一般,池砚舟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你非离不可?” 舒晚轻轻点了下头:“池先生,我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但是你和我结婚,本身就是不对的,你爱的人是我的姐姐,却娶了她的妹妹,虽然是以她的名义,可人终究不是她。” 舒晚的话,让池砚舟阴暗黑沉的眼底,稍稍恢复了一丝清明,却仍旧紧抿着薄唇,没有开口。 舒晚低下头,沉吟几秒后,对他道:“池先生,求你,放过我好吗?” 池砚舟皱起眉头,这一刻,坐在沙发上的舒晚,仿佛在朦胧之间,变成了初宜的模样。 “砚舟,我求你,放过我吧……” 她跪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着他时,说的也是同一句话。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呢,似乎抬起脚,狠狠给了她一脚…… 记忆有点久远了,只记得那一脚,害她失去了肚子里不足五月的孩子。 想到初宜当时悲痛欲绝的模样,池砚舟的心脏,骤然痛到窒息。 他攥紧手指,指甲一点点深陷肌肤里,扣出血来,才遏制住那歇斯底里的痛楚。 他惨白着一张脸,看向与初宜有几分相似的舒晚,终是松了口。 “离婚可以,但你要留在我身边。” 舒晚说得没错,即便是以这种方式娶了初宜,人终究不是她,又有什么意义? 但舒晚拥有的那颗心脏,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所以即便不以婚姻名义捆绑,她也要留在他身边。 舒晚知道这是池砚舟做出的最后妥协,放了她婚姻自由,但无法对姐姐这颗心脏放手。 只是,她抬起头,壮着胆子问池砚舟:“留在你身边,你还会把我当成姐姐吗?” 池砚舟眼底情绪褪去,恢复漫不经心:“你以后叫我姐夫,以她妹妹的名义,留在我身边。” 冠以姐夫之名,池砚舟也就不会把她当姐姐的替身了,他们也就从夫妻关系,变成亲戚关系。 对于她来说,能从池砚舟这里争取到这样的结果,已是难得,舒晚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谈妥后,池砚舟当着她的面,给英国那边打了个电话,离婚事宜,很快就办好了。 池砚舟放下手机,看向骤然松了口气的舒晚:“还是跟之前一样,晚上十点,必须准时回家。” 刚放松下来的舒晚,听到这句话,神色又紧绷了起来。 她张了张红唇,想说些什么时,池砚舟直接转身离去。 虽然话没说出口,但看着那道背影,压在心里的石头,却减轻了不少。 至少现在离了婚,也争取到不做姐姐的替身,往后的事情,再慢慢来吧…… 这一夜,舒晚卸下一身的禁锢与疲惫,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睡了一个特别安稳的觉…… 第二百八十六章 那些迫不得已(一) 翌日清晨,舒晚洗漱完毕,从房里出来,直奔餐厅。 池砚舟正慢条斯理的,切着面包,见她出来,斜睨了她一眼。 “你的车,取回来了。” 舒晚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被自己遗忘在夜场地下室的梅赛德斯。 “谢谢姐夫……” 她这声姐夫,倒是叫得很顺口。 池砚舟没什么表情的,继续翻看着手机上的建筑图。 他不说话,舒晚也就规规矩矩的,低头用着法式西餐。 简单吃了一些,舒晚跟他打了声招呼,就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她答应过斯越,等处理完池砚舟的事情,就带杉杉去见他的。 她走出别墅,打算拉开车门时,一辆白色的车,忽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门推开,穿着一袭白色长裙的阿兰,从车里走了下来。 她走到舒晚面前后,美艳精致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舒小姐,有时间聊聊吗?” 舒晚似乎猜到阿兰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便笑着回绝:“周医生,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时间,改天吧。” 她说完,就想拉开车门,坐进车里,阿兰却拦下了她。 “舒小姐,我知道你很抗拒季总,但是我来找你,不是强迫你非要回到季总身边,而是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让你知情,你……可以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吗?” 舒晚见阿兰几乎用恳求的语气求自己,心里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也就点了头。 阿兰这才松了口气,邀请她上车后,带她去了一家比较有名的咖啡厅。 里面环境很安逸,舒缓的欧美音乐,轻轻敲打在耳边,容易让人放松心情。 她们在卡座坐下后,点了两杯咖啡,和一些甜点,等上了食物,阿兰才缓缓开口。 “舒小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A大门口有个受伤的少年……” 舒晚还以为阿兰会直接替季司寒说好话呢,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么久远的事情。 她倒是记得的,主要当时那位和斯越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浑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怎么受的伤。 只是阿兰怎么会知道那个少年,难道她当时也见过? 舒晚凝着秀眉问阿兰:“你这么问,是认识他吗?” 阿兰点了下头:“我不仅认识,还跟着他做了很多年的事。” 她这么说,舒晚就明白是谁了,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上次他也提过十年前,在A大,只是当时不想听他说话,就打断了他。 现在阿兰也提起这件事,难道只是想告诉她,当时那个少年就是季司寒吗? 阿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对舒晚道:“其实那个时候,季总就对你动心了。” 舒晚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阿兰却看着她,慢条斯理的道来: “那个时候出了一件事,季总的儿时玩伴,被他的母亲折磨死了……” “季总反抗了他的母亲,但当时还是学生的他,根本斗不过连家掌权人。” “他没有反抗成功,还被他母亲的人,按在地上,用皮带狠狠抽打了一顿。” 第二百八十七章 那些迫不得已(二) “你在A大门口见到的那个少年,就是刚经历完这样的事情……” “其实从小到大,季总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熬过来的。” “他的母亲,只要是季总在意的,就会不折手段去摧毁,不管是人,还是东西……” “季总也就从小学会了掌控情绪,从不向任何人透露出自己的喜好和心思……” “可是他在十年前,遇见了你,对你动了心,却因为玩伴的惨痛教训不敢靠近。” “后来在夜店门口,又遇见了你,明知道不可以动情的情况下,他还是动了情……” “我表哥说,他毫不犹豫买下你,正是因为在A大门口对你动了心,才会这么做。” “不然,按照季总冷淡寡言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去怜悯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的……” “你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第一个动心的人……” “从没谈过恋爱的他,动了情后,让他不可控制的,想和你在一起。” “表哥跟我说,你们在一起后,季总起初对你,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因为你在睡梦中,一直喊宋斯越的名字,他才开始对你忽冷忽热。” “舒小姐,季总是有精神洁癖的,他却一直容忍着,没舍得放你走,就足以证明他很爱你。” 阿兰的话,一句句砸在耳畔,让舒晚的脸色,一点点泛白。 他们已经结束了,为什么时隔那么久,还要告诉她这些。 捏着咖啡杯的手,止不住发颤,却又很快控制了下来。 她放下杯子,起身对阿兰道:“周医生,我还有点事,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阿兰却拦住了她:“舒小姐,别再逃避了,就面对这一次吧,面对完,这个坎也就过去了。” 舒晚捏紧双拳,犹豫片刻后,重新坐了下来。 阿兰说得没错,她确实一直在逃避,面对一次又如何? 阿兰见她不再抗拒,也就接着继续往下说: “他和你分开,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的,因为他大哥在临死前,要他娶宁婉为妻。” “他原本和你在一起之前,就打算遵守遗言,直接娶宁婉的,但那时,身为他大哥女朋友的宁婉,却为了避嫌拒绝了……” “他以为宁婉拒绝,就不用再娶她,可宁婉回国后又反悔了,还拿他大哥的遗言威胁他,季总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得已选择和你分开……” “你们分开之后,季总确实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但季总都是误以为你和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这才失了控,当然,他逼你下跪倒酒,用支票和言语来羞辱你,都是不对的……” “不过季总这种人,只怕也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所以用的方式方法都是错误的……” “而且他在外人面前,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爱你的情绪,否则被他母亲知道,你就会跟他儿时玩伴一个下场,可他又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你,这才会在分开之后,几次三番去找你……” 第二百八十八章 她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 “顾景深的出现,加剧了你们之间的矛盾,在别墅那次,你选择跟着顾景深离开时,他就打算放手的,却没想到你会为了我,得罪连星若……” “他知道连星若的手段,怕你会被她当场弄死,听到我打的电话后,就立即赶去了商场,当时的情况,他确实可以直接带着你离开,但这个举动,势必会暴露你的存在。” “他不怕为了你,和他母亲对着干,但他不想让你卷进他所在的大染缸里,跟着他一起承受着腥风血雨,而且,那个时候他以为你不爱他,也就更加不想连累你……” “只是,他没想到那一巴掌会要了你的命……” 阿兰说到这,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嗓音有些暗哑: “舒小姐,你即将去世时,打他电话没接,是因为他在美国航天局开封闭式会议。” “还有,他不是没有保存你的手机号,是因为他将你的号码早已铭记于心……” “而且,他从来没有和宁婉睡在一起过,是宁婉自作主张潜进他在休斯顿的住宅。” “舒小姐,他从始至终都没当你是替身,一直以来爱着的人,就只有你!” “够了!” 舒晚骤然打断,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变得猩红。 她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机,起身就往外走。 阿兰却追过去,将她再次拦了下来。 “舒小姐,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其实不止顾景深为你自杀过,季总也为你自杀过……” “他在你去世后,就在你的坟前割腕自杀了,要不是被人及时救了,只怕早已逝去……” “而且这三年来,每到你的忌日,他就在那只扇过你的手掌、手腕上,狠狠划上一刀。” 舒晚脑海里闪过季司寒那满是疤痕的右手,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她红着眼睛看了眼阿兰,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就往咖啡馆外面走。 阿兰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问道:“舒小姐,你真的不爱季总了吗?” 舒晚止住步子,在原地僵硬许久,才稳住情绪,回过头,看向阿兰:“不爱了……” 阿兰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看向她紧握成拳的双手,叹了口气道:“舒小姐,如果你不爱他,就不会在临死前为了见他一面,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舒小姐,我也是个女人,我能感觉得到你其实很爱季总……” 舒晚勾起嘴角,忽然笑了起来:“阿兰,那是过去的事了,你觉得时隔三年,我还会爱他吗?” 阿兰看着她,直视着她的眼睛,仿佛直视着她的内心:“与其说不会爱他,不如说不能爱他。” 舒晚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化为惨白,难以控制的情绪,让她骤然红了眼眶。 她红着眼睛,看向阿兰:“周医生,在你没告诉我这些事情之前,我对他确实有很大的怨言,毕竟我曾经那么的爱过他,甚至在分开之后,还试探过他,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失望的,现在知道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后,我释怀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季司寒,谢谢你,爱过我 舒晚那双含泪的眼眸,渐渐浮现一抹释然的笑意:“周医生,还请你帮我告诉他,我原谅他了,但是我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边了……” 阿兰的秀眉,轻轻皱起:“是因为宋斯越吗?” 舒晚低垂下浓密的眼睫,像是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 “周医生,你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吗,是宋斯越拼命打工赚钱,给我不间断的买药,我才勉勉强强长大的,这份恩情不是一年,是将近二十年。” “从小到大,当所有人都抛弃我的时候,只有他和杉杉,没有选择抛弃我,还为了养好我的心脏,省吃俭用度日,我既然答应用一生去照顾他,又怎么可以再辜负他……” 她说完这两句话,转过身,离开了咖啡馆。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水砸下来,让舒晚有些不知所措。 她甚至忘了打车,只是低着头,踩着雨水,一步步往前走着…… 阿兰借了伞追出来,舒晚早已不见身影…… 远处,柯尼塞格上的男人,看到舒晚离开咖啡馆,又见阿兰追出来时,脸色沉了下来。 他打了个电话给阿兰:“你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 阿兰轻轻点了下头:“季总,那些事情,她都知道了。” …… 舒晚站在马路边,机械般的,拦着出租车。 却没有一辆车停下来,还溅了她一身积水。 她抬起手,抹去脸上的泥污,拖着狼狈的身子,继续往前走去。 没走多久,高跟鞋卡在了路缝间。 她蹲下身子,去拔高跟鞋,却因为过于用力,整个身子,往后栽去…… 她不可避免的,一屁股坐在了一滩雨水中。 眼前是车水马龙,头顶是倾盆大雨,大家都撑着伞急匆匆赶路。 唯独只有她,无助到,分不清脸上砸落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坐在原地,抱紧双臂,将头埋进臂弯里,像个孩子般,蜷缩成了一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把伞,忽然遮在了她的头顶…… 舒晚缓缓抬起头,看向那张犹如刀削般精致绝美的脸。 他犹如八年前那个雨夜一样,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来到她身边。 用一把黑色的大伞,遮在她的头顶,仿佛要为她遮住所有的狂风暴雨。 他还是向从前那样,朝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示意她借着他的力站起来…… 可这一次,舒晚却没有像八年前那样,将手放进他的手掌心…… 只是打量着他那只布满伤痕的右手,眼泪莫名其妙的,就这么掉了下来。 季司寒看到后,弯下腰,单膝跪在她面前,抬起修长的手指,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别哭,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 他说完这句话,将伞塞进她的手里,起身离开。 看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走进雨里时,舒晚的眼睛再次泛了红。 “季司寒,谢谢你,爱过我……” 季司寒的身子一僵,十年,换来一句谢谢,便是永远的结束。 她知道一切后,终究是原谅了他,也……彻底放下了他……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头,提起步子,继续往前走。 舒晚,谢谢你,原谅我,也谢谢你让我知道,犯下的错,是没有机会再弥补的。 第二百九十章 算了,别为难她了 雨下得越来越大,漫天的雨水,浇灌在男人身上。 浓密乌黑的头发、精致笔挺的西装,全被淋湿了。 绝美无瑕的脸上,滑落下来的雨水,没入修长脖颈。 他全都恍若未觉,只头也不回的,往车子方向走去。 阿兰见他回来,连忙撑着伞,走到他面前,为他挡去雨水。 “季总,对不起。” 是她没有经过季总同意,就擅自来找舒小姐。 原本以为将事情说清楚,舒小姐可能会考虑回到季总身边,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雨水顺着季司寒额前几缕发丝,滴落下来,砸在了浓密的眼睫上,让他微微颤了颤。 他抬起清冷如雪的眼睛,看向阿兰:“我和她彻底结束了,以后你别在她面前提起我……” 阿兰怔怔看着季司寒,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季总,舒小姐是爱过你的。” 季司寒勾起薄唇,淡淡笑了一下:“阿兰,她爱的人,只有宋斯越……” 阿兰见他这样,紧紧皱起秀眉:“季总,她刚刚亲口承认了,说曾经很爱你,只是因为在试探你的时候,得到的答案都是失望,你们这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季司寒清冷的眸子,逐渐泛红…… 他低垂下眼睫,看向自己的右手。 方才她看到他的手时,是哭了的。 她还是第一次为他哭呢…… 难道这就是爱过吗? 那他为什么一点也感觉不到呢…… 他回过头,看向远处那抹娇小的身影,静静看了半晌后,对阿兰道:“阿兰,她更爱宋斯越……” 或许曾经爱过他吧,可是比起宋斯越,无数次伤害过她的人,又算得什么…… 阿兰握紧手里的伞,有些焦急的说:“季总,我觉得舒小姐对宋斯越愧疚多于爱,如果你早点和她解释清楚,或许她就不会选择宋斯越,可是你来晚了,在她知道这些事情之前,她就已经对宋斯越先许下了用一生照顾他的承诺,要是你早点和她解释……” 季司寒收起眼底不舍的情绪,打断她:“阿兰,算了,别让她为难……” 宋斯越于她来说,不止是初恋那么简单,从小相依为命的情谊,岂是说放就放的。 他就是因为清楚她放不下宋斯越,这才拿宋斯越来挽留她。 其实在他带她去见宋斯越时,他就知道她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了。 可是他还是争取过的,但她当时对于他的解释,只回了一句对不起。 他就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怎么解释,她都不会选择他。 而且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的的确确伤害过她。 现在能换来她的原谅,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恕,又怎能再去奢求她会选择他呢。 季司寒像是想通了一般,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阿兰怔在原地,看着那辆柯尼塞格消失在眼前。 她沉沉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遗憾错过吧…… 车上的男人,在经过那条马路时,喊了一声停车。 苏青立即踩刹车,回头问季司寒:“季总,怎么了?” 男人看向坐在副驾驶的保镖,冷声道:“你护送她回去,别靠近她。” 保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回了声‘是’后,迅速取了伞下车。 第二百九十一章 季总,何必呢 苏青看到保镖不远不近的,跟在舒小姐身后时,微微叹了口气。 季总明明那么爱舒小姐,却还是选择了放手,也不知道他心里有多痛。 苏青想了想,取出一包烟,递给季司寒:“季总,缓解一下吧……” 季司寒淡漠扫了眼那盒香烟,神色逐渐恢复成冷淡疏离:“扔了吧。” 他以后不需要这些了,有些人,深埋在心底,就足够陪伴他一生了…… 苏青没想到这三年来靠烟酒度日的季总,竟然可以做到说扔就扔。 他看了眼季总,见他单手撑在车窗上,侧头看着窗外时,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从前的季总。 他没遇到舒小姐之前,就是烟酒不沾,高冷矜贵,对任何人和事物,都是淡漠与不屑一顾的。 现在的他,经历过感情的伤痛后,清冷如雪的眼底,虽然多了一丝阴郁,却让人感觉他回来了。 苏青有些激动的,收回手里的烟,对他道:“季总,回家吧……” 季司寒淡漠点了下头后,冷声对苏青道:“三个月内,收购顾氏。” 苏青愣了几秒,很快明白他的用意:“季总,你是不是想收购顾氏后,将其还给顾总?” 季司寒始终看着窗外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她要用一生去照顾宋斯越,我不想让她太累。”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苏青心里忽然跟着痛了一下。 他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总裁,竟然为了舒小姐,做到了这种地步。 可是舒小姐,却只是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头也不回的奔向别人。 苏青想到这,再次沉沉叹了口气:“季总,何必呢……” 他知道季总这么做是为了弥补曾经犯下的错,可是都已经结束了,又何必再去帮他们呢。 虽然话说出来会不太好听,但舒小姐卖身那次,季总给的一百万,也救了宋斯越一命的。 后来也是,要不是季总出面阻止宋斯越自杀,他们二人哪里还有机会再见呢…… 而且,当时为了救宋斯越,季总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差点死在墓园…… 现在更是,怕舒小姐照顾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太累,还不惜让他去收购顾氏…… 要知道顾氏可是帝都只手遮天的财阀世家,没有足够的财力和能力,怎能轻易撬得动顾氏? 季总已经花了三十亿帮舒小姐找心脏,难道还要花季家百分之三十的家产去帮他的情敌吗? 苏青实在不能理解,但季总吩咐的事情,他向来都会去做,也就什么都没说。 他回了声‘好’后,启动车子,往庄园开去…… 浑身湿透了的舒晚,来到杉杉的别墅,按了门铃后,立在门口发怔。 很快保姆打着伞出来开门,看到是来过这里的舒小姐后,连忙将她带了进去。 杉杉正在客厅做着瑜伽,看见她进来时的模样,脸色骤然一沉,迅速起身朝她走过去。 “晚晚,你这是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也不知道打把伞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彼此回归正轨 杉杉的话刚说完,视线就触及到,她手里握着的黑伞。 她看了眼那把伞,又看了眼脸色发白的舒晚,什么也没问。 唤保姆取来毛巾后,替她擦拭着被雨淋湿的头发和脸颊。 擦完后,对她柔声道:“晚晚,你先去泡个热水澡,我去给你煮姜茶,等你出来就可以喝了。” 她说完推着舒晚去浴室,舒晚却忽然红了眼眶,巴掌大小的脸上,一片惨白。 杉杉看到她这样,很是心疼:“晚晚,是不是季司寒跟你说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她被季司寒带走后经历了什么,但能感觉到此刻的舒晚很痛苦。 她展开双臂,对她柔声道:“晚晚,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你无助的时候,可以在这里靠一靠……” 舒晚听到这句话,强忍着的泪水,骤然涌了出来。 她像个孩子一样,猛然扎进亲人的怀里,卸下所有的防备和伪装,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 “杉杉,原来他说的爱我,是真的……” 原来他从小到大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原来他在意的都会被他母亲毁去。 原来他在外人面前对她冷漠,是因为怕她受到伤害。 原来他将她的号码记在了心里,原来他没有和宁婉睡在一起。 原来他没有当她是替身,原来他也为她自杀过,原来他是爱她的…… 这些迟来的真相,让她心里无比沉重,像是被石头压住,难以呼吸。 杉杉听明白了,季司寒带她离开后,让她相信了他是爱她的。 可对于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的晚晚来说,这迟来的相信,还有用吗? 杉杉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晚晚,你现在知道他是爱你的了,你打算怎么办?” 舒晚的泪水,没出息的,掉落个不停:“我原谅了他,也拒绝了他,杉杉,我和他不可能了。” 她在知道这些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也许下了承诺。 过去那些不得已,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停留在了三年前。 而三年前,他们明明有那么多时间,却从来没有对彼此说过一句爱…… 他因为她在睡梦中喊宋斯越的名字,以为她不爱。 她因为他对她忽冷忽热,而不敢开那个口。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与其说起源于交易,不如说起源于背叛。 她先是背叛身体,再是背叛爱情,无论出于什么初衷,移情别恋都是要受到惩罚的。 她受过的伤害,便是最大的惩罚,现在她放下那些过往,他放下她,彼此回归正轨。 只是难以抹去的是,彼此经历过的,都是真实存在的,就当是人生里的遗憾吧…… 杉杉抱着她后背的手,不自禁的,一点点收紧:“晚晚,既然不可能了的话,那就放下吧。” 她和季司寒在一起的那五年,真的很累,分开后,又受到那么多伤害,两人确实不太合适。 舒晚轻轻点了下头后,松开杉杉,有些疲惫的说:“杉杉,我累了,可以在你这里休息一下吗?” 杉杉抬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先去浴室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去好好睡一觉。”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互相拉黑 舒晚乖乖应了一声‘好’,转身走进浴室,往浴缸里放好热水后,躺了进去。 温热的水,在肌肤上荡漾开来时,让身心俱疲的她,得到了一丝放松…… 杉杉替她准备干净的毛巾和睡衣后,去厨房亲自给她煮了一大碗姜茶。 虽然晚晚换了心脏,但毕竟是动过大手术的人,身体要比平常人虚弱得多。 淋这么久的雨,也不知道会不会感冒发烧,想到这,杉杉又让保姆去拿感冒药。 舒晚洗干净出来,就看到茶几上,又是姜茶、又是感冒药的,心窝骤然一暖。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喝了姜茶,吃了感冒药,这才在杉杉的带领下去了二楼。 “这栋房子,我买下来时,就做了两个主卧,虽然那个时候知道你不可能再回来,但我还是坚持这么做了,总觉得留一个房间给你,就感觉你还在我身边似的……” 舒晚看向正铺着被子的杉杉,水雾又浮上了眼眶 前半生,是靠杉杉和宋斯越的照顾,艰难走过来的。 后半生,也该轮到她照顾他们了…… 杉杉铺好被子后,拍了拍柔软的床铺:“过来,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要想,知道吗?” 舒晚乖乖点了下头,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在这一刻,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让她放松全身的,很快睡了过去。 看到她睡着后,杉杉轻手轻脚的,转身走了出去…… 她让保姆将晚晚的衣服洗干净、烘干后,拿出一张卡,放进衣服口袋里。 这是晚晚离开前,留给她的二十五万。 晚晚用命赚来的钱,她一分也没用。 现在晚晚回来了,也该物归原主。 杉杉做完这些后,坐在客厅沙发上,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看了一眼。 第一条就是季凉川发的,一张图加一句文字…… 他坐在夜色豪华包厢里,搂着一个长相妩媚的女人,搭配的文字是,新玩物。 杉杉看到后,像是早就料到他会重新找过女人一般,神色只窒了一下,就迅速恢复自然。 只是他和她在一起时,他从来没有发过有关于她的朋友圈,现在换了未婚的女人,就敢发了。 杉杉觉得这样多少有点伤人,也就在犹豫几分钟后,点开季凉川的微信,将他拉进黑名单。 那头的季凉川,在发出朋友圈足足一个晚上后,还没收到杉杉的消息。 他忍不住点开她的微信头像,将那张发在朋友圈的照片,重新转发给她。 还想着气气她来着,结果收到个红色感叹号! 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乔杉杉,你居然敢先删我?!” 他像是气不过一般,一个电话打了过去,那边却在通话中…… 很明显,她将他的电话号码,也拉黑了。 季凉川气到脸色发青,咬着牙自言自语:“行,拉黑是吧。” 他伸出手指,用力戳着手机屏幕,很快就将与杉杉有关的一切,删了个一干二净。 谁还不会拉黑似的,有本事就做到永远也别将他拉回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深入骨髓的想念 季凉川拉黑删除一通操作结束后,将手机一把扔了出去。 正从庄园外面走进来的季司寒,看到地上的手机,微微拧了下浓眉。 “二哥,你回来了?” 季凉川从沙发上起来,看见季司寒浑身湿透了,满脸担忧:“二哥,你怎么淋成这样?” 季司寒没回他的话,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 这才一边不紧不慢的,擦拭着头发,一边问季凉川:“你怎么在我家?” 季凉川叹了口气,有些无趣的回:“周末,太无聊,就来找你喝两杯。” 季司寒凉凉扫了他一眼:“无聊就去非洲接替老五的工作。” 季凉川听到非洲两个字就头皮发麻:“二哥,五哥他皮糙肉厚不怕晒,我可不行,我的脸可是流连花丛的资本,你总不能断了我的生路吧……” 主要是他不好非洲那一口啊,哪像五哥口味重。 而且非洲那边工作太繁琐,五哥每次回来,头发都少一大片,他可不想成为地中海…… 季家老五:“你才地中海,你他妈全家都是地中海!” 季司寒没什么心思搭理季凉川,擦干净头发,就直接去了浴室。 看着那道孤傲清冷的背影,季凉川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无奈叹了口气。 这几年,二哥一直都是抑郁寡欢,从来没见他笑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下那个女人。 他收回视线,看向地上的手机,恰好有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季凉川冷哼一声,肯定是乔杉杉发现自己删了她,这才按奈不住来质问他。 他等电话打到快结束时,才慢悠悠捡起手机,接听起来:“乔杉杉,你……” 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打断了他:“先生,您买房吗?” 季凉川:…… 到底是谁把他号码泄露出去的,为什么推销电话会打到他的手机上? 还有卖房子的人,能不能先打听打听他是谁,他季凉川需要买房吗? 季凉川气得直接将电话挂断,冷着脸,走到酒柜面前,取了支高脚杯,往里面腾腾倒红酒。 喝了几杯酒,还是不解气,拿起手机往兄弟群发了条消息,就起身离开庄园,直奔夜场。 季司寒洗完澡出来,见季凉川走了,只拧了下眉,就不在意的,提起步子,往二楼书房走去…… 他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翻看最新财报数据时,眼睛不受控的,看向了旁边的抽屉。 他静静看了几秒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那个抽屉,取出那张金铜色面具…… 指腹摸到面具时,脑海里忽然闪过三年前,以夜先生的身份,抱着她在床上抵死纠缠的画面。 只不过是突然想起,那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痛,又铺天盖地袭来,痛得他撕心裂肺…… 他放下面具,单手支着额头,闭上满目疲惫的眼睛,想忘却过去,可脑海里全是她的身影…… 那张刻骨铭心的脸,钻进他的四肢百骸,侵袭他的每一个细胞,让他抑制不住的想她。 他忍不住拿出私人手机,打开短信,几千条消息,仍旧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他知道她已经不用这个号码,不会回,也不会看,却还是习惯性的,给她发消息。 他将心底那丝妄想,悉数编辑成文字后,像从前那样,将其发了出去…… 虽然永远也不会等到回复,但这是他唯一宣泄想念的方式…… 第二百九十五章 限制自由 舒晚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哭过的眼睛,红肿得不行。 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忽然又有些模糊不清。 她呆坐在床头,缓和了好久,视线才重新一点点聚焦…… 看清楚后,她拿起手机,给乔治发了条消息。 [乔治医生,我的眼睛又出现模糊的症状了。] 乔治那边,没有那么快回复,也就收起手机,掀开被子下床。 她推开房门,下楼时,看见池砚舟坐在客厅,正和杉杉大眼瞪小眼。 抬头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壁钟,竟然已经晚上十点了,难怪池砚舟会在这里。 她沉沉叹了口气,原本想今天带杉杉去见宋斯越的,现在这么晚了估计是去不成了。 杉杉见她醒了,连忙起身,走到她面前,柔声问她:“晚晚,你饿不饿,我给你热饭去吧。” 舒晚刚想回好,池砚舟漫不经心的嗓音,从两人背后传来:“该回家了。” 杉杉回头瞪了眼池砚舟,“池先生,晚晚是个独立的个体,你不能这样限制她的自由。” 慵懒坐在沙发上的池砚舟,冷嗤一声:“我要是限制她的自由,你就没机会再见到她。” 他有的是办法,玩弄掌中之物,只不过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没有对她下手罢了。 杉杉听到这句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她总觉得晚晚继续留在池砚舟身边,会越来越危险,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晚晚摆脱他…… 舒晚知道杉杉在担忧什么,连忙小声安抚她:“杉杉,我已经和他离婚了,你别担心。” 杉杉听到她已经和池砚舟离婚了,心下骤然松了口气:“既然离婚了,就没必要跟他回去了。” 舒晚看了眼装没听见的池砚舟,勾起嘴角,苦涩一笑:“杉杉,他不会放弃姐姐的心脏的。” 杉杉明白过来,虽然晚晚离了婚,但人身自由,还是被池砚舟掌控着。 舒晚见杉杉拧着眉头,满脸担忧的样子,连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担心。 两人还想说会儿话,池砚舟却没了耐心,直接起身,拽着舒晚就往门外走。 舒晚只跟杉杉说了一声,明天再来找她,就被拉出了别墅,塞进了车里。 他们一走,杉杉就接到夜场的电话,说有人花重金点她,让她赶紧来看看。 杉杉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她是老板,还有人敢点她,分明就是来闹事的。 她想了想,还是取了车钥匙,开车前往夜场,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到底谁敢点她?! 天上人间,贵宾厅,一群富家子弟、公子哥们,端着酒杯,纷纷盯着眼前不停道歉的经理…… “对不起,我家老板还没到,还请各位再耐心等等,今晚的消费,全部免单,可以吗?” “爷是消费不起的人吗?” 说话的人,是季凉川的好友,唐夜白。 他翘着二郎腿,慵懒闲散的,看向端着酒杯,一言不发的季凉川。 “我家七少屈尊降贵来你们这破地方,是来花钱的,不是让你们免单的。” 他冷冷说完这句话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再抬眸看经理时,眼神变得冷厉。 “给你们五分钟时间,我们点的人,要是还不来的话,这地方今晚就可以关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为难杉杉 经理听到这话,歉意的脸上,满是为难,却还是陪着笑脸说:“唐少,我再去打电话催,您请稍等……” 经理转身走出去后,脸上的笑容逐渐转变为担忧。 这地方自从换了老板之后,就没人敢来闹事,谁知道今天会来一群权势滔天的富少。 他调了一半的人来伺候他们,还以为今晚业绩要翻几番呢,哪知道他们居然是来闹事的。 经理暗叹真倒霉时,就看到穿着一袭黑色露背长裙的杉杉,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老板,你终于来了,他们说你再不来的话,就要把咱们这给关了!” “别怕。” 杉杉一点也不紧张,只淡声道了两个字,便提起步子,往贵宾厅走去。 推开门,看到里面,坐在阴暗处的男人时,杉杉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她还以为是一群公子哥儿没什么可玩的了,故意闹闹事来消遣消遣呢。 谁能想到竟然是季凉川? 杉杉觉得很奇怪,她以前为了生意,特意邀请他来这里坐坐镇。 他都不给这个面子,说什么这个地方太俗气,不适合他这种身份。 现在却带着一群富少们上了门,还故意花重金点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杉杉脸上也不过是僵了几秒,就很快恢复笑脸,朝他们走了过去。 “各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杉杉道完歉后,拿起桌上的酒杯,大大方方的说:“我自罚三杯,还希望各位消消气。” 她刚想仰头喝下去,唐夜白却抬手阻止了她:“乔老板,我们可是等了你一个小时,自罚三杯哪里够?” 杉杉的脸上,仍旧挂着微笑:“那唐少觉得罚多少合适?” 唐夜白和杉杉是认识的,此前季凉川带着她出去时,见过一次。 当时在场的人都嘲笑她是离过婚的,只有唐夜白没有,杉杉对他的印象也就好一些。 只是没想到和季凉川分开之后,唐夜白也学着那群人,故意来为难她。 不过杉杉倒也不怕,这种场合,自她高中毕业后,就遇到过无数次了。 她能在这种地方,摸爬滚打走到如今的位置,也是有些手段的。 此时无论对方想做什么,她都是昂着下巴,带着微笑,看着坐在沙发区的一群男人。 唐夜白不动声色,扫了眼始终未开过口的季凉川,沉声道:“乔老板,三瓶,吃得消吗?” 他看向桌上一排酒精溶度极高的酒瓶,示意杉杉从上面取几瓶。 杉杉的脸色,还是没什么变化:“三瓶而已,不算什么,只是……” 她故意停顿一下,细长的手指,摸向那一排排酒,挑了瓶酒后,抬头看向唐夜白。 “我要是喝完了三瓶,唐少还会为难我吗?” 唐夜白闻言,微微挑了下眉:“乔老板,为不为难你,不是我说了算。” 也就是说,为难她的人,是季凉川。 杉杉也就不讨价还价了,直接拿起酒瓶,仰头喝了下去。 唐夜白怔了一下,他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这个女人难道听不出来吗? 这种时候,找季凉川说些好话,撒撒娇,这事也就过去了,她居然选择了喝酒? 愚蠢,唐夜白嗤了一声,又瞟了眼坐在阴暗下的季凉川…… 第二百九十七章 给你点惩罚 他穿着白色西装,端着酒杯,搭着二郎腿,一副慵懒贵公子的做派。 他看似毫不关心,眼睛却若有若无的,扫向正一瓶瓶喝着酒的女人。 她穿着黑色深V长裙,将身材勾勒得窈窕有致,灯光照射下,显得又欲又纯。 一张五官大气精致的脸,因喝酒喝到脸色发红,将本就白皙的肌肤,衬得更加红润。 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饶是在座的头牌,也没有她来得怡然自得…… 很多富少们,瞧见这样霸气的杉杉,都忍不住起了些心思…… 季凉川发现男人们都在盯着她深V领下的乳沟,神色骤然一沉,手中的酒杯,直接掷了出去。 ‘啪’的一声,酒杯破碎的声音,打断了杉杉弯腰去拿第三瓶酒的手…… 她抬起头,看向扔酒杯的季凉川,红着一张小脸,朝他露出职业假笑:“季七少,是不是有什么不满?” 季凉川看到她脸上妖媚的笑容,忽然觉得很不舒服,冷着脸道:“滚出去!” 杉杉愣了一下,花重金叫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她喝两瓶酒? 不过既然他开口发了话,她也没必要留在这里,放下酒瓶,对他们笑着说了声:“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今晚的消费,给各位免单,希望大家玩得开心点……” 她说完后,踩着高跟鞋,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候着的经理,见她安然无恙走了出来,忍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 “老板,还是你厉害,这么快就解决了他们……” 杉杉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提步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回过了头。 季凉川已经搂着别的女人,玩起了游戏,似乎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她微微拧了下眉头后,收回视线,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贵宾厅里的季凉川,搂着头牌,喝着红酒,和一群富少玩着游戏,却一点也不开心。 唐夜白见他心不在焉,晃了晃二郎腿,嘲讽道:“季七少,可别为了个女人,浪子回头啊。” 季凉川冷哼一声:“唐夜白,你以为谁都像你啊,为了个女人连命也不要。” 唐夜白不以为意的,勾了下嘴角:“竟然知道老子深情,还不让你妹妹嫁给我。” 季凉川一脸嫌弃:“我父亲是不会让语冰下嫁给你的,而且我妹妹好像也没看上你……” 唐夜白捏着酒杯的手,稍稍收紧了些,却没有回季凉川的话,思绪渐渐飘远…… 池砚舟将车停在别墅门口后,侧头看向准备下车的舒晚:“别急。” 舒晚回过头,不解的,问他:“怎么了?” 池砚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后,单手撑在车顶,弯下腰,朝她露出一抹阴沉的笑容。 “你总是不按时回家,为了让你长长记性,给你一点惩罚……” 说完,他关上车门,迅速落锁,将舒晚关在了车里。 舒晚睁大瞳孔,不可置信的,看着池砚舟:“你是不是有病,快开门!” 她用力拍打着车窗玻璃,让他开门,他却头也不回的,往别墅里走去。 看着那抹孤傲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时,舒晚突然觉得很绝望…… 车子里封闭的环境,就像临死前看见的黑暗般,让她呼吸不上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还敢不按时回家吗 舒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拿出手机,直接报警。 警察却没那么快赶来,而且车子熄火后,里面极其闷热。 没过多久,窒息憋闷的感觉,就让她的呼吸越来越紊乱。 她见警察还没来,立即给杉杉打电话。 但杉杉着急忙慌赶去夜场处理事情,手机落在了车里,也就没接到电话。 舒晚打了几通,见无人接听,就不再打了…… 她抬起憋到发红的眼睛,看向那扇紧闭的别墅大门,没有一个人出来救她。 那种极度缺氧,极度窒息的感觉,让她骤然发了怒。 她举起手里的手机,用力砸向车窗,一下又一下,砸到屏幕破裂,也没放弃。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生气,那种怒火,让她咬着牙,拼尽全力砸下去。 趴在栏杆上的池砚舟,将楼下的一幕尽收眼底,却没有开门的打算,只淡漠的看着。 舒晚将手机都砸坏了,车窗玻璃仍旧是好好的…… 她累到没有力气再砸,只能无力的,放下手机。 然后呆呆坐在车里,感受着狭小空间里的空气逐渐消失……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池砚舟走了过来,降下副驾驶的车窗,弯腰看向脸色发白的舒晚。 “还敢不按时回家吗?” 窗外吹进来的冷空气,让无比缺氧的舒晚,得到了一丝喘息。 她趴在车窗上,拼命吸着空气,将窒息憋闷的感觉缓解过来后。 抬起发红的眼睛,冷冷看向池砚舟,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他。 与那样一双仿若能装下满天星辰的眼睛对视上,池砚舟微微怔了一下。 从前的初宜,每次受到伤害时,也是用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他,却偏偏不愿和他多说一句话。 想到初宜,池砚舟的心脏颤了一下,下意识移开视线后,直起身子,打开车门,放她出来…… 舒晚捂着因缺氧而疯狂跳动的心脏,冷着脸,从车上走下来。 他还以为她会跟着他回别墅,她却头也不回的,直接掉头就走。 池砚舟追上去,想去拽她的手臂,她却甩开他的手,再次冷冷扫了他一眼后,跑开了。 池砚舟怔在原地,看着那道娇小的背影跑远时,微皱了下浓眉,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刚烈。 舒晚跑出别墅区后,走在偏僻的街道上,单薄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得纤长…… 她捏着被砸坏的手机,一步步往杉杉家里的方向走去…… 越走越快,恨不得立即奔进杉杉怀里,对她说,杉杉,求求你,救救我吧…… 可是她知道,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可以救她。 她将一切情绪,压在心底,狠狠捏着手心,疾步走着…… 前方十几辆车开了过来,一道道远光灯打过来,晃在眼睛上,极其刺眼。 她停下脚步,抬起手,遮住光线,等那些车开走时,眼睛又看不清了。 她忽然有些崩溃的,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怎么也无法聚焦起来…… 她看不见没法再前行,只能在原地,蹲下身子,等待眼睛重新聚焦。 阿斯顿马丁车上的男人,无意间,看了眼后视镜……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先生,有人来接她 当他看到那抹缩成一团的身影时,心脏骤然一窒。 “停车——” 阿泽立即减缓车速,靠边停车:“先生,怎么了?” 季司寒推开车门,迅速下车,朝舒晚疾步走过去。 什么也看不清的舒晚,感觉到有人靠近,立即起身,往后倒退。 “别过来!” 季司寒见她这么防备,还以为她不想自己靠近,也就止了步子。 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原地,静静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 清冷如雪的眼睛,染上一抹猩红,连带着眼尾也红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结束了,是连向她走近一步,也不行的。 舒晚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对方被自己喝住后,没敢再上前。 不过她现在看不见,要是被对方察觉到,怕是会再次过来。 想到这,心中滔天般的怒火,逐渐被恐惧所取缔…… 她迅速转身,也不管眼睛看不看得见,埋头就往前跑。 她的抗拒、防备、无视,都让季司寒痛到撕心裂肺。 是他不对,说过不再打扰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红着眼睛,看着那抹跑远的身影,对阿泽道:“你去跟着她,别让她发现。” 阿泽立即点头,迅速跟了上去。 季司寒压制住心里的痛,转过身,回到车上。 刚坐进车里,就看见池砚舟的车,开了过来。 他也就知道两人闹矛盾,舒晚才会离家出去。 现在宋斯越可以靠近她,池砚舟也可以靠近她,只有他不可以。 他勾起薄唇,轻轻笑了起来…… 那样苦涩的笑意,染上眉梢时,让他犹如被黑暗吞噬。 没过多久,阿泽就回到了车上:“先生,有人来接她。”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压下眼底的情绪,对阿泽道:“走吧。” 阿泽启动车子,其他车辆也跟着迅速启动,十几辆豪车在同一时间悉数开了出去。 池砚舟回头看了眼,要是没看错的话,方才坐进阿斯顿马丁车里的男人,是在尾随舒晚。 他带着这么多人出行,分明就是有急事要处理,却在见到舒晚时,特意停下来尾随她。 而且看起来不像是见色起意,反而是在默默保护她,难道那个男人也是舒晚的爱慕者? 池砚舟收回视线,看向正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着的舒晚,微微皱了下眉后,走过去拽住她。 “跟我回家。” 那道暗沉的嗓音,从头顶砸下来时,舒晚心下一紧,方才被关在车里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推开池砚舟的手,转身就想逃跑,却因辨别不清方向,一不小心踩进了马路旁的灌木丛里。 池砚舟看到她摔倒,神色微微窒了一下,又默不作声的,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是不是又看不见了?” 舒晚跌坐在地上,没有吭声,惨白的小脸,满是害怕与防备。 池砚舟蹲下身子,打开手机灯光,照了照她的眼睛,见她没反应,也就明白过来。 “乔治说过,你的眼睛,还有后遗症,要保护好,不能哭,不能过于劳累,你却不听话。” 他说完后,朝舒晚伸出欣长的手,淡声道:“走吧,我带你回家。” 第三百章 她追了他十年 舒晚听到回家两个字,就觉得可笑至极:“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她没有家,从小到大就没有,以为找到了姐姐,就会有家了,可眼前这个声称要做她姐夫的人,却因为她不按时回家,将她锁在车里,想要将她活活闷死,她怎么可能还跟他回家…… 池砚舟见她不肯回去,漫不经心的说:“那是我买给你姐姐的房子,是她的家,也是你的家。” 舒晚嘴角的笑意,越发寒凉:“我姐姐为了逃离你,提前结束生命,说明她根本就不爱你,那些房子、车子都不是姐姐的,是你一厢情愿,强迫着给她一切!” 池砚舟的脸色,骤然一沉,眼底瞬间浮现一抹狠厉:“她不爱我,怎么会费尽心思追我十年,明明是她将我追到手后,背叛我,抛弃我,才会想尽办法逃离我,你们却将这一切怪在我的头上!” 舒晚愣住,似乎没想到是姐姐先追的池砚舟,而且还追了他十年。 那……姐姐应该是爱池砚舟的,可是爱他,为什么又要抛弃他呢? 舒晚很疑惑,池砚舟却不愿再多说与初宜有关的事情,而是低下头,冷冷盯着她。 “如今我愿意给她一切,你应该替她感激我,而不是在这里声声指责我!” “趁我还有耐心,赶紧跟我回家,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亲眼看到初宜和别的男人躺在床上时,人就已经彻底疯了。 所以连她的尸体都不想要,只要这颗心脏,因为她的心,是爱过他的。 可是装着这颗心脏的供体,却很不听话,让他觉得烦躁至极,恨不得掐死她。 舒晚看不清池砚舟此刻的神色,却能从他的语气间,分辨出他的情绪已然崩溃。 她很清楚,是因为自己说姐姐根本不爱他,让他受到了刺激,他才会变成这样。 但她现在不可能跟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走,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池砚舟放过自己呢。 舒晚静默几秒后,用一双无神的眼睛,缓缓看着池砚舟所在的方向。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女人,追一个男人,追了足足十年,说明这个女人是很爱这个男人的,既然很爱,就不可能会背叛对方,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她无法评判他和初宜之间,到底谁对谁错,只知道他们之间必定有很深的误会。 她希望池砚舟冷静下来后,好好去查一查,别给死去的姐姐,冠上一顶‘背叛爱人’的帽子。 池砚舟闻言,眼底猩红的情绪,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初宜默不作声的模样。 他问过她的,她说没有误会,就是他看见的那样,还有什么比她亲口承认更可信呢。 池砚舟乌黑深邃的眼睛,逐渐被阴暗笼罩,似乎深陷那些过往,让他无法走出来。 他的沉默,让舒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就没有再开口,只飞快思虑着该怎么摆脱他。 大概几分钟后,池砚舟再次朝舒晚伸出手,“回去吧。” 第三百零一章 无数条好友申请 舒晚头皮一麻,却还是鼓起勇气对他道:“池先生,我很害怕你,可以不跟你回去吗?” 哪怕她的眼睛短暂性失明,她也不想跟池砚舟回去。 她怕又被他锁进车里,再次频临那至死的感觉…… 池砚舟见她无法聚焦的眼底,流露出害怕的情绪,神色再次变得复杂起来。 他静静盯着舒晚看了半晌后,沉沉叹了口气:“先回去再说。” 舒晚听到这句话,也就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不再挣扎,将手递给他后,任由他带着自己回到方才令她窒息的车上。 这里距离别墅很近,不过几分钟,车子就停了下来。 池砚舟拽着她的手臂,将她送回了卧室,而后取来一盒药给她。 “这是乔治给你治疗眼睛的药,我怕你逃跑,就一直没给你。” 难怪她的眼睛,会突然看不见。 原来是他将药藏了起来,故意不让她按时吃。 舒晚再次捏了捏手心,想要摆脱他的情绪,越发浓烈起来…… 她不动声色的,拆开药盒,取出几粒药,放进口中,硬生生吞了下去。 她吃完后,对立在一旁的池砚舟,冷声道:“我要睡觉了。” 池砚舟淡淡看了她一眼,见她摸索着掀开被子,这才转过身,离开卧室。 翌日,舒晚醒来,睁开眼睛,看清楚头顶天花板的颜色后,骤然松了口气。 好在是短暂性失明,还能恢复视力,不然恐怕要永远活在黑暗中…… 她起床洗漱完毕后,拿起被砸坏的手机,按了下开机键,却打不开了。 她还以为只是屏幕碎了,没想到是完全坏了…… 舒晚想到老手机可以装双卡,连忙取出密封袋,拿出手机,将新卡装了进去。 装完后,打开屏幕,点开微信…… 原本是想登录新注册的微信号,却发现老微信号还在。 她下意识登录了进去,好多条消息,悉数发了过来…… 有同事周周每年忌日发来的慰问。 也有其他同事发来的‘愿天堂没有病痛,望你一路走好。’ 甚至连赵瑜都发来一句‘舒晚,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心衰晚期’。 舒晚看到这些后,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她点开朋友圈,发现杉杉代替她,发了一段告别的文字。 是因为杉杉发的这条朋友圈,大家才知道她去世了。 所以,对她好的,怀念着她,对她不好的,原谅了她。 舒晚突然对从前的人和事释怀了,有时候经历了生死,也就学会了放下。 她刷完微信消息后,点开旁边的通讯录,发现有无数条好友申请的消息。 这些消息,都来自同一个人,那就是夜先生。 明明知道她不可能会同意,还持续性给她发了三年的申请。 而且每一条申请下面,都会附一条消息,什么也没说,只有两个字。 [舒晚]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两个字时,她能感觉到,这个夜先生很喜欢自己。 可是无论他有多喜欢,对于她来说,他始终是罪犯,不可能再和他有交集。 她盯着他的头像,犹豫着要不要清空这些申请时,又一条好友申请发了过来…… 第三百零二章 胃疼,来见我 还是夜先生。 舒晚见他这么执着,不免觉得有些无奈。 她仍旧没有通过他的好友申请,反而清空了这些消息。 打算退出微信时,看到之前合作过的客户群,有人在@季司寒。 这个群是宁氏总裁办建来维系客户的,里面的人基本都是些集团老总。 她还以为自己去世之后,公司的人会将她踢出去呢,没想到竟然没有…… @季司寒的人,是温氏总经理温恒,似乎找季司寒有急事,因找不到人,就在群里@他。 但季司寒是不可能会回这种消息的,之前他进这个群,还是宁氏让她去软磨硬泡拉进来的。 舒晚想到这些过往,手指忽然不受控制的,点开了他的头像…… 他们分开后,就将他拉黑了,现在不是好友关系,却能看到曾经往来的消息。 她点进去后,看到停留在三年前的对话: [司寒,你去国外出差了三个月,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她怕自己等不到他时,鼓起勇气给他发的消息,可他却没有回复。 她再往上拉了拉,两人的对话,都是很简短的文字,没有什么特别的。 唯一让她感到暖心的,是有一次他生病了,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我想你] 另一条是:[胃疼,来见我] 当时已经是半夜,她看到这两条消息,立即穿上大衣,买了药后,跑去公馆找他。 她看到他躺在沙发上,单手捂着胃,高大挺拔的身子,微微蜷着,看起来很痛苦。 她走过去,接了热水后,拿着胃药,走到他面前,柔柔唤了声他的名字。 听到她的声音,他才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迷离的,看向她。 半晌后,他也唤了声她的名字:“晚晚……” 他的嗓音,向来清冷,只有这次,带了丝柔和,也许是生病的缘故。 她却因这丝柔和,忍不住勾起嘴角,甜甜笑了一下:“我给你买了药,先吃药好吗?” 他摇了下头,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拍了拍旁边的沙发:“陪我睡一会儿。” 她向来听他的话,乖巧点了下头,就放下手中的药和热水,在他旁边躺了下来。 他将她搂进怀里,低垂下浓密的眼睫,用一双淡漠的桃花眼,打量着她巴掌大小的脸。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后,问她:“为什么这么晚还来找我?” 她没敢看他,只小声回:“我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所以……” 他继续问她:“是因为哪一条?” 她回的是胃疼那一条,他也就不说话了。 见他不再说话,她悄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他皱眉,似乎疼得不轻。 她劝他吃药,他不肯吃,她也就鼓起勇气,伸出小手,替他轻轻揉搓着胃部。 她当时低着头,没看到他的反应,却感觉到他搂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 那晚他抱着她,躺在沙发上,什么也没做,只是像情侣那样,搂着她入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清醒了,却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没舍得松开她…… 第三百零三章 谈个条件 舒晚回想着这些细节,忽然感觉到了他的爱。 可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收起对往事的追忆,退出微信,打算给杉杉打电话…… 还没拨出去,乔治的电话先打了进来:“舒小姐,你没按时吃药吗?” 舒晚听到他这么问,无奈叹了口气:“乔治,池砚舟怕我逃跑,没把药给我。” 乔治那边沉默几秒后,咬牙切齿道了一句:“我去找他。” 舒晚还想问问这些药国内能不能买到呢,乔治就直接挂了电话。 他刚挂,杉杉的电话立即打了过来:“晚晚,你的手机怎么一直关机?” 她昨晚从夜场出来,已经后半夜了,看到晚晚的未接电话,连忙回过去,却关机了。 她怕晚晚出事,开车去了池砚舟的别墅,佣人说晚晚已经睡了,她这才放下心回家。 今天早上醒来,又给她拨了过去,还是关机。 刚想火急火燎去别墅找她,电话就通了。 杉杉那颗提在嗓子口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舒晚不好意思的说:“杉杉,对不起啊,手机坏了,我刚换回原来的手机。” 杉杉说了声‘没关系’,又问道:“你昨晚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舒晚简单交代了一下和池砚舟的矛盾,让杉杉别担心后,对她道:“杉杉,我等下来找你,带你去见一个人。” 杉杉没问见谁,只回了句‘好’。 她和杉杉约定好时间后,将身上的睡衣,换了下来。 这套睡衣是昨天杉杉给她的,没来得及换,就被池砚舟带走了。 她换了套干净利落的衣服后,拿着老手机,下了楼…… 池砚舟正坐在餐厅吃早餐,看到她时,像是无事发生般,继续用餐。 舒晚却没法当做无事发生,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别墅外走去。 “回来。” 冷淡的嗓音,在身后传来,舒晚没搭理。 他却放下手里的刀叉,用手指敲了敲玻璃桌面,“你的药,还要不要了?” 舒晚回过头,瞪着池砚舟:“你到底想做什么?” 池砚舟将桌上的药箱,往舒晚的方向推了推:“过来,谈个条件。” 舒晚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药箱,冷声道:“我不要了,留给你吃吧。” 她转身就走,池砚舟却道:“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回英国。” 听到他要回英国,舒晚的脚步,止了下来。 她再次回过头,看着他:“什么条件?” 池砚舟单手撑在餐桌上,用欣长的手指,朝她招了招:“过来。” 舒晚犹豫几秒,还是走了过去,在他对面位置坐了下来。 池砚舟拿起放置在桌上的文件袋,递给舒晚:“签了它,我立即走。” 舒晚拆开文件袋,从里面取出一份协议,里面的条款,拟了三条。 但没有写清楚具体要做什么,只标注不会让她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看到这样的协议,舒晚自然不会随意签:“池先生,你没有写清楚,我是不会签的。” 第三百零四章 她的孩子 池砚舟不疾不徐的说:“你可以不签,反正我无所谓……” 舒晚上下打量着他:“你为什么突然要回英国?” 他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离开,怕走了之后,无法再掌控她,这才让她先签空白协议。 池砚舟没什么情绪的,淡声道:“乔治说初宜的孩子生病了,我去看看她。” 姐姐的孩子? 舒晚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她、她和你生的孩子吗?” 池砚舟忽然轻笑了一下,眼底的情绪,满是厌恶:“她和前夫生的孩子。” 怎、怎么还有前夫? 舒晚完全愣住了,呆呆看着池砚舟,说不出话来。 池砚舟挑了下眉,有些漫不经心的问:“你是不是也觉得很荒唐?” 舒晚脸上惊讶的情绪,慢慢褪去,她对姐姐的事情,并不清楚,全是靠池砚舟一点点透露的,无法仅凭他的片面之词,去做评判,也就选择了默不作声。 池砚舟还是不愿多说与初宜有关的事情,手指点了点那份协议:“我没写清楚要你做什么,是因为我也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来补充,不过你放心,我只对你姐姐的心脏感兴趣,所以要做的事情,必然是与她有关的。” 舒晚闻言,淡淡笑了一下:“我不会签这种协议。” 池砚舟本来就打算要回英国,不签这份协议,他也会走,那她为什么还要签? 池砚舟倒是满脸无所谓:“你不签也行,反正是她和别人生的孩子,关我什么事?”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签的话,他就不会回英国,还是会留在这里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刚坚定下来的信念,忽然开始有些摇摆不定:“你真的不会让我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池砚舟似乎失去了耐心,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我喜欢自己做丧心病狂的事,你要是想试试的话,也可以。” 舒晚脸色一白,觉得他实在太不正常了,留在他身边,随时可能会被他玩死。 她犹豫片刻后,还是拿起旁边的钢笔,在最末尾的位置,签上了初宜的名字。 池砚舟看到后,却不同意:“签你自己的名字。” 舒晚不解的问:“我现在的身份是姐姐的,自然是签她的名字。” 池砚舟冷哼一声:“你跟季司寒在一起,他有的是办法帮你恢复身份,我可不想到时被你摆一道,所以别再给我玩花样,赶快签了,我没那么多耐心陪你耗。” 舒晚愣了一下,池砚舟是不是误以为她要和季司寒在一起,这才拟一份协议继续捆绑她? 可她并没有选择季司寒,也没有人会帮她恢复身份,所以签舒晚的名字,倒是比初宜的好。 她没有和他再做无谓的争执,接过他重新递来的备份协议,签下了舒晚的名字,再按了手印。 她签好后,抬头看向池砚舟:“你刚刚说我姐姐的孩子生病了,是什么病?” 池砚舟往协议上,一边盖章,一边冷声道:“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的孩子……” 舒晚被噎了一下,却还是有些担忧:“你去看她,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池砚舟凉凉扫了她一眼:“我就是去看看她有没有死,要是没死的话,我弄死她。” 第三百零五章 他可不是你的良配 他说完这句话,收起协议,直接起身上楼,连看都不再看舒晚一眼。 舒晚却被他吓得心惊肉跳,拿起手机,迅速走出别墅后,给乔治打电话。 乔治听到这些,倒是笑了起来:“舒小姐,你放心吧,他要是想弄死果果,早就弄死了,何必等到现在。” 舒晚这才松了口气,又问了些关于孩子的事情。 乔治也说不清楚,只说这是初宜和英国某个贵族生的孩子,就没有再多说了。 舒晚听到涉及贵族,只怕有什么秘闻,也就识趣没再问,只关心道:“那果果是生了什么病?” 乔治不慌不忙的说:“没生病,我故意骗他的,他不是扣了你的药吗,我折腾他一下。” 舒晚惊了一下,随即跟着笑了起来:“乔治医生,你这么骗他,不怕他回去后怪你吗?” 乔治不以为意的说:“我不但不怕,我还会想办法让他一直待在英国。” 舒晚知道乔治这么做,是为了帮她,连忙感激道:“乔治,谢谢你。” 乔治回了句‘不用’后,叮嘱道:“对了,你一定要按时吃药,除了治疗眼睛的药,还有排异的药,也要按时吃。” 舒晚点了下头:“排异的药,我有在吃的。” 乔治这才放下心来:“你再给我一个地址吧,我之后将药直接寄给你。” 他在他们回国后,都有将药寄到池砚舟的别墅,却没想到这些药,根本没到舒晚手里。 舒晚怕乔治麻烦,问他国内能不能买到,乔治却说:“还是用我给你的药比较好。” 舒晚只好将杉杉的地址报给他,报完后又问他:“乔治,药钱是多少,我打给你……” 乔治却道:“季总当年给了我三十亿,让我利用全世界的医疗资源给你找心脏,这些钱还没花完呢,你就不用再给了,而且就算没钱,初宜的心脏,我也会好好帮她维护的。” 舒晚骤然征愣在原地,脸色一点点泛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乔治喂了几句,都没听到声音,以为信号不好,就挂了电话。 看着黑下来的屏幕,舒晚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还以为他只是托乔治帮忙找心脏,却没想到他花了三十亿。 原来他在背后,竟然默默为她做着这样的事情,可她却一无所知…… 她攥紧手机,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那块石头,再次重了几分。 她欠了宋斯越二十几年的恩情,还没还完,现在又欠了季司寒三十亿。 这样沉重的压力,压得她完全踹不过气来,像是被抽空般,让她无力的,蹲下了身子。 池砚舟提着行李箱出来,就看到她靠在墙角下,一副惨白的模样。 他忍不住停下步子,居高临下,嗤了她一声:“怎么,舍不得我?” 舒晚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仰头看向池砚舟,盯着他,没说话。 池砚舟弯下腰,半蹲在她面前,漫不经心打量了她一眼。 “别怪我没提醒你,和季司寒玩一玩可以,别来真的,他可不是你的良配。” 第三百零六章 带杉杉去见宋斯越 舒晚觉得他话里有话,似乎在暗示她什么。 不过她也懒得问了,反正池砚舟不会告诉她。 池砚舟确实没打算和她多说,只提醒了一句,就直起身子,转身离开。 看着那辆豪车疾驰而去时,舒晚心里沉沉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池砚舟还会回来,但至少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但一想到那三十亿,她放松下来的身子,又骤然紧绷了起来。 她蹲在原地发呆时,杉杉的电话,打了过来,问她怎么还没来。 舒晚也就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回了一句‘马上来’,就开车去了杉杉的别墅。 杉杉怕舒晚没吃午饭,准备了很多食物,摆在小花园里。 远远看见她从车上下来,连忙招呼她过来:“晚晚,过来吃点东西。” 舒晚看到热情的杉杉,沉甸甸的心,稍稍放松了些,微微扬起笑容,朝她走过去。 杉杉为她拉开椅子,按着她坐下后,舀了一碗乌鸡汤给她:“你多吃点,太瘦了。” 她家晚晚身材是好,但却偏瘦,从前是生病,吃不了太多,现在身体好了,可得多补补。 舒晚心窝一暖,“好,我都听你的。” 她说完,拿起金色勺子,小小喝了一口。 温热清甜的汤,滑落喉咙时,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曾经的愿望,就是陪在杉杉身边,可兜兜转转那么久,都没实现过。 现在她获得了自由,终于可以陪在杉杉身边了,可这自由恐怕也只是短暂的…… 杉杉见她状态不对,以为她出什么事,脸色骤然一变:“晚晚,你怎么了?” 舒晚轻轻摇了下头,含泪的眸子,染上一丝笑意:“杉杉,池砚舟回英国了。” 杉杉先是震惊,再是露出高兴的笑容:“他放过你了?” 舒晚想到签的那份协议,神色暗了下来。 池砚舟做的每一步打算,都是提前谋划好的。 现在就算池砚舟回到英国后,被乔治拖住没法再回来。 但只要有那个协议在,他还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被这样心思深沉的人盯上,她几乎很难逃离他的掌控…… 杉杉见她沉默不说话,也就明白过来,池砚舟是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她的。 她皱着眉头,思虑几秒后,提议道:“晚晚,既然他走了,我们趁这个机会逃跑吧。” 只要能让晚晚摆脱池砚舟这个大变态,去哪里都行,哪怕是去深山野林,她也无所谓。 舒晚也想过逃跑,但是…… 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对杉杉道:“有件事情,本来昨天就想告诉你的,但是没得及说。” 杉杉疑惑的问:“什么事?” 舒晚看着杉杉,柔声道:“杉杉,斯越他……还活着。” 杉杉本来在低头喝汤,听到这句话,手里的勺子,骤然掉了下来。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舒晚:“什、什么?” 舒晚将宋斯越怎么被救下来的经过,悉数告诉杉杉后,对她道:“我带你去见他吧。” 杉杉还沉浸在震惊中,见舒晚起身扶起她,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跟她上了车。 杉杉没有力气开车,也就交给了舒晚,她坐在副驾驶,攥紧安全带,整个人都处于愣神状态。 舒晚也不打扰她,快速开车,来到宋斯越所在的别墅,正好小悠推着宋斯越出来散步…… 还没下车的杉杉,看到那坐在轮椅上熟悉的身影时,眼泪骤然扑簌簌掉落下来。 她推开车门,望着那道身影,红着眼睛喊了一声:“宋斯越……” 第三百零七章 像从前的舒晚 轮椅上温润如玉的男人,缓缓回过头,看到是杉杉时,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温和的笑意。 “杉杉姐……”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杉杉才敢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她从小视为亲弟弟的宋斯越。 她眼里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却又昂着下巴,走到宋斯越面前,边哭边骂。 “你这个混蛋,还活着,也不知道托人告诉我一声!” “害我天天去寺庙求老天爷,求他将我两个亲人还给我。” “你知不知道我膝盖都跪肿了,眼睛也哭肿了,差点瞎了……” 杉杉的话,让舒晚跟着红了眼眶,杉杉为了他们,做了这么多,用余生去报答都不够。 宋斯越干净清澈的眼睛,望着眼前从小对他照顾有加的姐姐,也忍不住渐渐泛了红…… “杉杉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杉杉却摇了摇头:“不怪你,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 晚晚说顾家人要除掉他,又怎能向其他人透露他还活着的消息呢。 她说完后,看向他的双腿,刚退下去的眼泪,又浮了上来。 他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 她以为他长大后会靠知识,站在世界顶端。 谁能想到这样天之骄子般的人,却永远坐在了轮椅上。 她感到惋惜,也感到心痛:“你那天听我的话,该多好……” 头七那天,让他别去做傻事,他却不听,非要去殉情。 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固执,做好的决定,谁劝都没用。 现在好了,双腿没了,以后漫漫人生该怎么熬下去? 宋斯越却不在意的,勾起唇角,淡淡笑了一下。 杉杉拿他是没办法的,也就懒得再说他了,擦干眼泪,回头看向舒晚。 “晚晚,老天爷听到我的祈求,将我的两个亲人还给了我,我得去寺庙还愿了……” 舒晚挽住她的手臂,柔声道:“我陪你去。” 宋斯越张了张薄唇,还没开口,就被杉杉怼了回去:“你就好好待着吧,谁让你不听我的话。” 这话让小悠忍不住笑出了声:“宋先生,我还以为没人管得了你呢,原来这两位漂亮的小姐姐是你的克星呢……” 宋斯越闻言,温润勾了下嘴角:“是我有幸,能被她们管。” 小悠从顾哲嘴里,多多少少知道些他们三人的事情,也就认可的点了点头。 从小到大的情谊,能走这么多年,是很珍贵的,用克星一词来说,的确不合适。 杉杉看了眼小悠,见她长相甜美,颇有几分晚晚年少时的精气神,不免多打量了她几眼。 “这位是……” 没等宋斯越开口,小悠就柔柔回道:“这位姐姐,我叫小悠,是照顾宋先生的护工。” 杉杉点了下头后,朝她回以一笑:“你好,我是宋斯越的姐姐,你可以叫我乔小姐。” 小悠很是温顺的,喊了一句‘乔小姐’,这让杉杉更加觉得她的脾性都很像从前的晚晚。 不过她对此也没多想,将视线重新移到宋斯越的身上…… 第三百零八章 他为他们做的事情 “斯越,我们小时候约定过,长大以后要住在一起的,既然你和晚晚都回来了,那你们就搬到我那里去住吧。” 她买那栋别墅,不单单是因为晚晚在梦里跟她说,会在另外一个世界建造一栋房子,等他们生命结束后,再接他们来住,还因为她谨记着小时候的约定。 而且在经历过变故、分离后,作为亲人的他们,更应该住在一起,好好珍惜彼此存在的生活。 可小悠听到杉杉的话,却连忙出声阻止:“不行的,宋先生不能离开这里,会有危险的。” 杉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虽然顾景深已死,但不代表他就永远安全。 要是被顾家人发现他还活着,只怕难逃一死。 看来他们再也不能像年少时那样,无拘无束的在一起了。 她、舒晚、宋斯越、他们都因为成长,而走向不同的人生轨迹。 杉杉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些约定、有些愿望是很难实现的。 小悠见杉杉很失落,怕她以为宋先生被限制自由,连忙解释道: “乔小姐,宋先生待在这里也不是完全失去自由的,宁安区这一带都有季家的人守着,他随时可以戴着口罩、帽子,在这一带散步、逛街、看电影什么的,只是最好别走出这片区域,因为季先生也不能时刻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始终未说话的舒晚,听到这句话,神色微微窒了窒。 她没想到季司寒不仅救了宋斯越,还派人守护着他。 他这么做,不止为了她,还想给宋斯越一份自由…… 可是宁安区这么大,他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才能保证住宋斯越的安全啊…… 这些接踵而至的事情,一点点揭开,让压在舒晚身上的那块石头,越来越重…… 杉杉在小悠说完这些后,就下意识的,看向了舒晚。 虽然她表面没什么情绪变化,但杉杉知道她心里只怕不好受。 那天晚晚淋着雨扑进她怀里,哭着说原来他说的爱我,是真的时,她就已经猜到晚晚的心了。 只是那时她不知道宋斯越还活着,也就以为晚晚拒绝季司寒是因为对那些伤害无法释怀。 现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宋斯越,杉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晚晚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在知道当年踹她的人不是宋斯越时,必然会选择宋斯越。 毕竟没有宋斯越拼命打工赚钱,给晚晚买药,晚晚很难平安长大。 但是季司寒这边…… 虽然两人早就结束了,可他为晚晚做的这些事情,确实是有些让人感动的。 杉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看向宋斯越…… 他的脸色,一片惨白,似乎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些事情。 他没想到,那个男人,三年来,竟然一直在保护着他。 为了救他,身受重伤,为了保护他,不惜派那么多人守着他。 而他却在他的庇护下,还想自私的,占有他爱的女人…… 杉杉见宋斯越眼底满是羞愧,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道:“斯越,到时我准备些豪礼,代替你去向季先生致谢,其余的,你不要多想……” 第三百零九章 和季司寒登对的女人 宋斯越勾起嘴角,苦涩一笑,救命之恩,岂是豪礼能还得清的。 他抬起泛红的眼眸,看向立在一旁的舒晚…… 他很清楚,季司寒从始至终要的,不过是一个她罢了。 可是他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她,如果选择放手,他又该怎么办…… 舒晚将沉重的心压下去后,对宋斯越道:“我承诺过你,要用一生来照顾你,就不会轻易改变,所以斯越,你千万不要多想……” 杉杉有些震惊的,看向舒晚,似乎没想到她竟然向宋斯越许过这种承诺…… 宋斯越细长的手指,拼命按压着那双毫无反应的腿,心里崩溃的情绪,让他没法再面对她们。 他回过头,对小悠道:“我累了,推我回去吧……” 小悠总觉得是自己说的话,让他们三人有了隔阂,却又不知道具体原因。 她只能朝舒晚和杉杉,歉意一笑后,推着宋斯越,转身往别墅走去…… 看着那道背影,杉杉只微微皱了下眉,却什么也没说。 她怕自己在晚晚面前露出担忧的神色,会让她更加为难。 杉杉看了眼舒晚,见她脸色发白,连忙挽住她的手臂,对她道:“晚晚,陪我去庙里还愿吧。” 寺庙是个很清净的地方,晚晚去了那里之后,或许能减轻些压力和痛苦…… 舒晚回过神,朝杉杉点了下头:“好……” 来的时候,杉杉精神不振,没法开车,回去的时候,舒晚神情恍惚,也就换成她来开。 车子开进市区最繁华的地带时,杉杉停下车,说是要去买些上好的水果,做贡品…… 两人也就下了车,走进商场,刚打算去负一楼的超市,就看到一行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过来。 领头的男人,身材修长,一袭量身定制的名贵西装,衬得本就矜贵清冷的他,更是高不可攀。 他那张如刀削般的脸,精致立体到,棱角分明,恰如其分的五官,无不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更让人惊艳的是,那一双淡漠的桃花眼,没有任何情绪,似乎对这世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他长得极好,却因为那目空一切的眼睛,和浑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杉杉看到他,再次下意识看了眼舒晚,见她在发愣,忍不住开口劝道:“晚晚,要不去和他道声谢吧,毕竟他为宋斯越做了很多事情……” 舒晚却像是被钉在原地般,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杉杉见季司寒快要从另一个出口离开时,有些着急的,拉着她就朝季司寒走过去。 还没等她们走过去,就看到商场门口,有个长得极其好看的女人,在笑着朝季司寒招手。 那个女人穿着高定晚礼服,披着齐腰的大波浪卷,化着精致淡雅的妆,挽着名牌包包。 她的身材高挑,站在季司寒面前,也只比他矮半个头,看起来很是登对。 而且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与季司寒一样高贵优雅的气息,甚至还有一种知性美。 她的美丽,不是女明星,或者名媛们,可以轻易媲美的,完全比那些人要高一个档次。 两人停在商场门口,女人仰头和男人说着话,男人没有丝毫反感的,微低下头,侧耳倾听。 舒晚和杉杉是听不见的,只看到那个女人在说完话后,挽住了季司寒的手臂。 而季司寒对于女人的触碰,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任她挽着往豪车方向走去…… 第三百一十章 老鼠见到猫 舒晚看到这一幕,眼睫微微低垂下来。 她忽然想起从前,他也是牵着宁婉的手,从她眼前离去。 那个时候的她,尚且没有资格说什么,现在的她更加不会对此介怀。 他们已经结束,他和谁在一起,都和她没关系了…… 杉杉目送两人上了那辆加长版豪车后,收回视线,看向舒晚。 见她先前紧张的神色,已然趋于平静,也就明白她在想什么。 “晚晚,挽个手臂而已,没什么的,你别误会……” “而且他刚刚也没看到你,要是看到你在,肯定不会和别的女人亲近……” 虽然她私心是偏向宋斯越的,毕竟宋斯越是她的弟弟。 但如果晚晚还爱着季司寒,那她更怕晚晚会因此难过。 舒晚勾起唇角,望着杉杉,柔柔笑了一下:“杉杉,我没有多想,你不要担心。” 杉杉见她这样,也没再多说什么,挽着她,对她道:“那咱们去买水果吧……” 舒晚点了下头,两人转身往负一楼方向走去。 乘坐电梯时,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他绅士的为她拉开车门时,勾起嘴角,释然的笑了笑。 加长版豪车上,季司寒坐进去后,不动声色的,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 女人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你这洁癖的毛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坐在最末排,低头玩着手机的季凉川,听到这道女声,脸色骤然一变。 他迅速收起二郎腿,正襟危坐后,朝前排穿晚礼服的女人,恭敬喊了一声:“大姐。” 季若希回过头,看向季凉川,见他看到自己就面露惧色,忍不住笑了笑:“老七,你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怎么每次见到我,就像老鼠见到猫。” 季凉川看到她那抹笑容,就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 “哪有,哪有……” 嘴上是这么说着的,脑子里却回荡着,被大姐执行家法的画面。 季家是个大家族,人丁有些复杂,不过整体来说,家风还是很严格的。 他们季家这些子孙,之所以各个都能成为人中龙凤,大姐可谓功不可没。 大姐作为家里的长女,从小就在爷爷那里,拿下了教育底下弟弟妹妹的权利。 偏偏排在他前头的六个哥哥,从小天赋异禀,学什么东西都快,唯独他…… 除了在计算机编程上面有些造诣,其他的嘛,用大姐的话说,一塌糊涂,乱七八糟。 他因此也就成了大姐的重点关注对象,一旦学不会,或者考试不及格,立即家法伺候…… 可以说,他如今弹得一手好钢琴,会讲几个国家的语言,全是拜大姐所赐…… 季若希从他眼里看出了恐惧的同时,也看出了一丝不服:“老七,还记仇呢。” 季凉川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他敢记仇? 他又没有吃熊心豹子胆。 季若希意味深长的,勾起鲜艳的红唇,笑了笑:“你的婚事也该安排了。” 季凉川俊美的脸色,骤然紧绷起来:“大姐,别,先把我妹妹的婚事定了再说吧……” 第三百一十一章 联姻对象 季若希摸了摸刚做好的指甲,对季凉川道:“你妹妹的婚事,不用担心,但你的婚事却是比较难的,毕竟你的名声不大好,很多名门世家都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你……” 季凉川心下嘀咕,他还不愿意娶呢,面上却云淡风轻的说:“那就不急,先缓缓……” 季若希知道他还没玩够,也就懒得再管他,重新将视线放在季司寒身上:“你呢?” 始终看着车窗外的季司寒,听到季若希的问话,神情极其淡漠的,回了一句:“不必管我。” 季若希美艳的脸上,浮现一抹无奈:“司寒,你总不能为了她一辈子不结婚吧?” 季司寒的事情,她也是今年回国之后才知道的。 她没想到从小被教育不许动情的人,竟然会为了个女人自杀。 她不太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季司寒对人家女孩子动了手,还因此害死了她。 虽说那位姓舒的小姐,后来被人救了回来,可人家真真切切死过一回,又怎会再接受他。 从这一点上,他就注定和那位舒小姐无缘,总不能去强求吧? 但是季司寒的性子,纵使劝他八百遍,他也不会听进去的。 可是作为季家的掌权人,他不成家怎么能行呢? 季司寒听到她这个字,心里都是痛的。 那样的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手掌心都跟着疼。 他低垂下眼睫,看向自己的那只右手,情不自禁想起她倒在地上绝望的模样。 他曾经那样伤害过她,是要用终生去赎罪的,又怎么可以放下她去和别人结婚? 他们都不懂,以为得不到,就应该放弃,重新开始。 可是,爱一个人,不是要一心一意,至死不渝吗? 他从前以为爱是占有,直到顾景深告诉他,爱不是占有,而是放手,他才懂什么是爱。 可是他选择放手,不是选择放弃她,只要是她,不论是活着,还是离世,他都会永远爱她。 而他的妻子也只可能是她,即便她不愿意嫁给他,在他心里,认定了她,这辈子都只能是她。 他的沉默不语,让季凉川有些心疼,忍不住开口替他说话:“大姐,你就别管二哥了……” 季若希无奈叹了口气,却没再劝季司寒,转移话题道:“走吧,我们去接语冰……” 季凉川皱了下眉,不解的问:“接语冰做什么?” 季若希不紧不慢的回:“接她去见联姻对象。” 她今天给季语冰安排了一场联姻,车子开到商场附近时,看见季司寒的助理将车停在外面。 她这才停下来打算进去找他,却见他正好走出来,寒暄几句,就邀请他一起去见见联姻对象。 好在他对季语冰这个堂妹,还是关心的,也就答应了下来,却没想到季凉川也在。 不过这样也好,除了父辈的人在,有两个哥哥坐镇,想必对方连声都不敢吭吧。 季凉川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不愧是大姐,一回国,安排完三哥、四哥的婚事,就开始折腾他妹妹了。 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的名声不太好,不然现在就该轮到他了…… 当然,被下放到国外的五哥、六哥也是逃过一劫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 过去的阴影 他这些哥哥、姐姐、妹妹的关系,说复杂,也不是太复杂。 季家父辈的,有五个兄弟,这五个兄弟总共生了八个孩子。 大哥季时郁、二哥季司寒是大伯家的孩子,大姐季若希是二伯家的。 由于季若希和季时郁是同一年出生的,底下的兄弟姐妹,也就都称他们为大哥、大姐。 三哥、四哥是三伯家的,五哥、六哥是四伯家的,而他和季语冰则是老幺父亲生的…… 孙子辈还是男丁居多,女娃太少,排行第八的季语冰,也就成为了季家的掌中宝。 所有人都盯着她的婚姻情况,生怕她嫁的不好,三四年前就开始给她挑选联姻对象。 起初定的是顾家,但被顾景深给拒了,也就作罢,现在季语冰学成归来,自然要重新挑选。 加长版豪车启动后,跟在后面的十几辆豪车迅速跟了上去。 车子很快停在季语冰所在的小区,季若希下了车后,踩着优雅的步伐上去接人。 季凉川见大姐走了,连忙问季司寒:“二哥,你刚刚突然下车冲进商场做什么?” 他这个举动,吓得所有保镖跟着下车,迅速追了进去。 季凉川看到那么多保镖在,也就没太紧张,只是不知道二哥怎么了? 季司寒没有回他的话,淡漠的目光下,却隐隐浮现一丝恐惧。 他方才看见一道背影,很像舒晚,不禁多打量了几眼。 好巧不巧的是,正好看到宁婉跟着那道背影进了商场。 他下意识让司机停车,迅速冲了过去,却发现并不是她。 那一刻,浑身都在冒冷汗的他,骤然松了口气,却因过去留下的阴影而无法忘怀…… 这三年来,他一直重复梦见商场、洗手间、还有她倒在地上满脸绝望的神情…… 只不过是想一想,铺天盖地的罪恶感,就如狂风暴雨般,悉数袭来,让他疼得脸色发白。 季凉川见他似乎深陷过往无法自拔,也就不敢再问了,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 杉杉和舒晚去负一楼的超市,买了好多水果。 从商场出来时,正好遇到提着好几个品牌纸袋的宁婉。 她看见舒晚时,就像见到了鬼,吓得立在原地,脸色发白。 舒晚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就拉着杉杉离开了。 杉杉走出商场后,还是气不过:“晚晚,你刚刚就应该冲上去扇她两巴掌!” 舒晚将水果放进车里后,看向跟在宁婉身后的男人:“她出行都带着保镖的,我打不过……” 杉杉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看到好几个保镖跟着她时,神色骤然沉了下来:“宁氏都被季氏收购了,她还是过着大小姐般的生活,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她说完,又看着舒晚,哀怨道:“晚晚,我什么时候能成为豪门呐?!” 舒晚拉开车门,笑着对杉杉道:“走吧,去庙里问问就知道了。” 杉杉被她逗笑:“行,我去许个愿,说不定真实现了呢。”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三个愿望 两人说笑着坐进车里后,开车去了杉杉经常去的寺庙。 刚抵达山脚下,就听到深沉而悠远的钟声,还有诵经念佛的声音。 这些声音,令人心旷神怡,心情平静,就连压在身上的石头都轻了不少。 她提着水果,跟在杉杉身后,一步一个台阶,无比虔诚的,走进寺庙里。 看到那些金色的佛像时,眼里的泪水,慢慢涌了上来。 似乎沉积在心里的苦楚太多,无处发泄的她,只能在这里寻找片刻的宁静…… 她们进去后,就有师父带领她,请香拜佛,摇签卜卦,杉杉则是虔诚还愿…… 她在做完这些后,师父看了眼她的签文,对她和善道:“姑娘,你欠下太多债,需要还清,不然此生不得安宁……” 舒晚似乎被师父看穿了心思般,呆愣在原地,脸色一点点发白。 师父却拿了三条红色许愿带给她,让她在上面写下愿望后挂在树上。 她缓缓回过神,接下师父递来的笔,在三条许愿带上,分别写下: 一愿,杉杉平安 二愿,斯越健康 三愿,…… 写到这里,她握笔的手指顿住,脑海里闪过与他有关的画面。 师父看出了她的犹豫,便对她慈眉善目道:“想到谁,就写谁,不用纠结。” 舒晚听到后,提笔写下:三愿,季司寒幸福。 她祝他幸福,也祝他早日找到往后余生的伴侣。 舒晚写完后,朝师父致了一声谢,转身走出寺庙。 寻了一株不是很高的树,将三条许愿带,悉数挂了上去。 看着红色许愿带,迎风飘扬,舒晚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在知道他的不得已,以及他为她做的事情后,她确实受到了影响。 不过在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那丝影响也就慢慢消散开来。 从今往后,他有他的新生活,而她,也有属于她的使命要完成…… 就像师父说的那样,欠下的债太多,需要还清…… 她前半生是被宋斯越照顾着长大,现在该轮到她来还这个债。 而季司寒为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她也会想办法一并还完。 舒晚理清自己的思绪后,压在心底沉重的石头,逐渐放了下来…… 杉杉还完愿,也写了几条许愿带。 她找了个特别高的树,爬梯子挂了上去。 她坚信,挂得越高,愿望实现得也就越快。 两人做完这些后,告别师父,转身离开寺庙。 杉杉打算开车直接回家,舒晚却道:“杉杉,可以带我去墓园看看吗?” 她回国之后,忙着回来找杉杉、斯越,还和季司寒、池砚舟周旋,都没时间去墓园看看。 现在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也该去看看,代替她躺在墓园里的姐姐了…… 杉杉连忙点头:“我带你去。” 很快杉杉就带着舒晚来到了墓园。 在进去之前,舒晚看了眼对面那座风景名胜山。 她记得那是宋斯越带她去过的地方…… 那时他承诺过下次还带她来的,但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他就出了事故。 舒晚没想到,他会在她去世后,为了完成这个诺言,将她葬在了这里…… 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但宋斯越承诺过她的事情,全都做到了…… 舒晚微微勾了下嘴角,转身买了一捧菊花后,跟着杉杉进了墓园。 她的墓地,比其他的,要大很多,四周有树、有花草,有阳光…… 墓碑上放着她的遗照,像是有人经常来擦拭一般,遗照、墓碑都非常干净。 她弯下腰,将手里的菊花放下后,抬手摸了摸那块墓碑…… 以她的名字,葬在这里,三年之久,姐姐是不是很孤独…… 第三百一十四章 第一条协议 她从来没有见过初宜,只看过她的照片,却能幻想出她是个极其温柔的人。 就是这样的人,无私的,将心脏给了她,让她拥有了重生的机会…… 而她自己,最终连名字都不能拥有,以这样的方式葬在这里…… 她以前不太能理解,池砚舟明明那么爱姐姐,怎么会让姐姐的遗体就这样草率的火化了? 后来听到他说姐姐背叛了他,她才知道池砚舟爱姐姐的同时,也恨姐姐。 那份恨让他无情抛弃她的遗体,不管不顾的,让姐姐待在这冰冷的墓地三年。 姐姐和池砚舟这样的人,纠缠了一生,应该很累吧。 可是姐姐却追了他十年…… 她到底爱不爱池砚舟呢? 舒晚想到这里,低头看向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她摘下来,放置在墓碑前。 “姐姐……” “如果你是爱过他的,那我以你的名义,替你和池砚舟,在英国教堂,完成了一场婚礼……” “如果你后来不爱他了,那我也以你的名义,和池砚舟,在我们的祖国,结束了这段婚姻……” 追了十年,必然是爱过的,后来结束生命也要逃离他,或许不爱了。 初宜已经不在了,她寻找不到答案,只盼姐姐下一世能够遇到爱她、护她的人。 舒晚守在墓碑前,静静陪着她…… 杉杉也立在一旁,看着她和姐姐有一句、没一句的,细细说着话时,忽然就红了眼眶。 斯越找到了亲人,晚晚也找到了亲人,那她呢?她是谁家的孩子?她的亲人又在哪里? 杉杉昂起头,将眼里的泪水,逼了回去,院长说过她是被父母遗弃,不可能会有亲人来找她。 夕阳西下,墓园要关门了,舒晚也就缓缓起身,与姐姐告别后,和杉杉一起离开了墓园。 杉杉让舒晚搬到她的别墅去住,舒晚答应了。 但在搬去别墅前,她还要回去拿一些东西。 杉杉也就开着车径直去了池砚舟的别墅。 舒晚和佣人打了声招呼后,直接回了卧室。 她拿出行李箱,将衣服打包好后,打开抽屉,拿出密封袋。 她从里面取出一张结婚证,细细看了几秒,就将其放进了行李箱里。 而后又取了初宜的证件,她现在还是要用初宜的身份,舒晚的身份在国内已离世。 她将这些东西一起放进箱子里后,又去池砚舟卧室取了药。 她把全部东西收拾好后,提着行李箱,从楼下走了下来。 佣人见她要搬走,连忙阻止:“舒小姐,池先生交代过,让您守在家里的……” 他们离婚后,别墅里的佣人,也就改口称呼她为‘舒小姐’,而不是少奶奶。 舒晚朝几个神色紧张的佣人,笑了笑:“我就是到朋友家小住一段时间,你们别担心。” 她说完后,推着箱子就走,却在走出门口,即将奔向杉杉时,池砚舟的电话打了进来。 舒晚停下步子,看向手机上不停闪动着的屏幕,犹豫着要不要接时,池砚舟发了条短信进来。 两个字:[协议] 紧接着又打来电话,舒晚咬了咬牙,点了下接听键。 池砚舟那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舒小姐,从今天开始,需要你执行第一条协议。” 第三百一十五章 姐姐的梦想 舒晚沉沉叹了口气:“是什么?” 池砚舟清冷的嗓音在手机那端传来:“会画图吗?” 舒晚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会……” 她从小对画画是比较有天赋的,这才学了设计。 池砚舟道:“第一条协议,我要你代替初宜,接下她未完成的项目。” 舒晚再次愣住,她记得初宜是国际上闻名第一的建筑设计师,她不过是个设计学院毕业的学生,怎么能代替初宜,去接她未完成的项目? 池砚舟却不管她行不行,继续冷声道:“她以前设计过的建筑图,不论是草稿,还是成品,我都已经派人寄给了你,其中有一份空白图册,就是她接的项目,你按顺序来完成。” 舒晚皱眉问道:“可我学是品牌设计的,不是学建筑设计的,我不会画建筑图啊……” 池砚舟那边停顿了几秒,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无语:“你姐姐在A市有家建筑公司,里面的总设计师叫沈南意,我会让他亲自来教你,记住,好好学,别败坏了你姐姐的名声……” 舒晚一张小脸,满是担忧:“可是……” 池砚舟的语气,已经不耐烦:“别可是了,照我说的做。” 舒晚只好应下,至少池砚舟这次没骗她,让她做的事情,确实是与姐姐有关的。 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我来接姐姐的项目?” 电话那端的男人,静默了数秒,才沉声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还有很多梦想没来得及完成……” 舒晚闻言,也跟着沉默下来,原来姐姐是带着遗憾离开的…… 池砚舟渐渐收起情绪,恢复漫不经心:“你以她的名义,帮她完成这些项目,也算是替她完成她的梦想……” 舒晚知道是为了姐姐,也就不再推辞:“好,我会好好学的……” 池砚舟听到她这么说,嗓音柔和了几分:“她的设计图,一张价值千万,这些收入,都归你。” 舒晚呆愣在原地,似乎没想到姐姐的身价,竟然如此之高。 她突然有些心慌,就算有人来教她,凭借她的资质,也很难达到姐姐那样的高度吧? 池砚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叮嘱:“她接下的项目,大概有五十多个,约定的时间,是五年之内完成,现在过去了三年,也就是说你必须要在两年之内,全部完成,所以你得尽快学完与建筑相关的知识……” 如果是初宜在的话,哪里需要五年,可惜她不在了,这个世上少了一个极具天赋的设计师。 舒晚本来就觉得自己难以胜任,听到两年之内,要学会与建筑相关的知识,还要完成五十多个项目,瞬间觉得压力剧增。 但这是姐姐的梦想啊,她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 她顶着压力,一一应了下来,以为池砚舟会挂电话,他却向她交代他的去向:“英国这边出了点乱子,我暂时还不能回来……” 舒晚心里十分雀跃:最好永远别回来。 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没关系,你忙你的。” 池砚舟这才挂了电话,看着黑了的屏幕,舒晚松了口气,目前来看这份协议不是大坑。 第三百一十六章 他需要的,只是你罢了 杉杉见她接完电话,还杵在原地,连忙按了下喇叭。 舒晚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推着行李箱朝杉杉走去。 杉杉带着她回到别墅后,两人像从前那样,躺在一张床上,聊着过往、现在、未来。 舒晚听着杉杉絮絮叨叨的话语,逐渐放松了全身,靠着她的肩膀,沉沉睡了过去。 杉杉见她睡着了,替她盖好被子,也缓缓闭上眼睛,进入美梦…… 翌日,杉杉本来想和舒晚一起去见宋斯越的。 但夜场有事,要她去处理,杉杉也就没跟着去。 舒晚临出门前,将那本结婚证,放进了小背包里。 她背着包,拿着手机,来到宋斯越所在的别墅。 他仍旧坐在后花园里,低头看书,远远看去,仿若一幅画。 只是他的背影,无比寂寥,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毫无生气。 舒晚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若无其事朝他走过去。 “斯越……” 他听到她的声音,没有像从前那样,欣喜的回过头,反而一点点捏紧手里的书。 舒晚在他面前立定后,蹲下身子,与他平视:“你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斯越低垂下来的眼睫,遮住了泛红的眼眶,对她淡声道:“我没事,你可以不用来看我。” 舒晚盯着他看了半晌后,问他:“斯越,是不是因为季司寒救了你,让你觉得亏欠了他?” 宋斯越抿着薄唇,没有回话,甚至都不敢与她对视,内心的愧疚吞噬着他,让他无比沉重。 舒晚拿走他手里的书,对他柔声道:“斯越,你欠他的,我会帮你还,你不要太在意。” 宋斯越抬起暗红的眸子,问舒晚:“你怎么还……” 舒晚闻言,低垂下眼睫,“我不知道怎么还,但我总觉得有一天我能还清这些的。” 宋斯越勾起薄唇,轻轻笑了起来:“他不需要你还,也不需要我还,他需要的,只是你罢了。” 舒晚的脸色,一点点泛白:“斯越,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相信,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宋斯越见她眼底浮现失望的情绪,心下一紧,连忙低头道歉:“晚晚,是我不好,是我太患得患失,是我以为你和季司寒……” “斯越。” 舒晚打断他后,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 “我和季司寒,在我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就已经回不去了。” “虽然最近,我知道了他的不得已,也知道他为我做了很多,而我也确实为此波动过。” “但属于他的舒晚,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现在的我,只想朝前走,不想再回头看了……” “而池砚舟,我也和他成功离婚了,他也回到了英国。” “斯越,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决定要留在你身边。” “你陪伴、照顾了我二十多年,至少让我也用二十多年去陪你……” 宋斯越眼里充斥着的水雾,让他模糊到看不清她的脸庞。 他抬起细长的手指,想摸一摸她的脸,却还是忍痛放下了手。 他抓紧自己的双腿,挣扎几分钟后,抬起布满泪水的眼睛,看向舒晚。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我们重新开始吧 “晚晚,你对我,不过是愧疚罢了,你心里爱着的人,始终是季司寒。” “他也很爱你,我不能自私的,拆散一对相爱的人,你……”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嗓音逐渐变得暗哑:“你去找他吧,别再管我了……” 他想过自私一回的,可季司寒为他做了那么多,叫他如何心安理得的,占有晚晚。 他昂起头,将眼眶里的泪水与不舍,悉数逼退回去后,推动着轮椅,转身离开。 舒晚蹲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失落道:“斯越,你……不要我了吗?” 宋斯越骤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蹲在地上,小小一团的舒晚。 他想朝她奔过去,将她拥进怀中,告诉她,他怎么会不要她,这辈子即便是不要这条命,也会要她的。 但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禁锢在轮椅上的废物,只会连累她、拖累她…… 他又如何能让她为了一份愧疚,自私的,将她留在身边呢。 他红着眼睛,对她道:“晚晚,你不必因为我的双腿,而对我产生愧疚心理,这是我自己造成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还有,你要知道,我从小到大为你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我不希望我的爱,成为你的负担,你明白吗?” 舒晚缓缓起身,重新走到他面前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结婚证,展开递到他手里:“斯越,你是不是忘记你已经娶了我?” 她指着结婚证上民政局盖过的章,对他说:“你看,这张结婚证是具有法律效益的,我怎么能放下你不管,你又怎么能说你是我的负担呢……” 宋斯越看到那张结婚证,始终强忍着的泪水,骤然掉了下来。 他单手捂住眼睛,不想让舒晚看见他此刻的狼狈。 可舒晚却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斯越,如果你不嫌弃我,那我们,重新开始吧。” 重新开始四个字,是他恢复记忆以来,最期盼的,可这一刻,他却觉得罪恶至极:“晚晚,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可我更希望你能和你爱的人在一起……” 舒晚闻言,低下头静默了几秒,随后昂起巴掌大小的脸,看着他,坚定道:“斯越,给我一点时间,我会重新爱上你的……” 她承认她现在不爱他,却许了重新爱上他的诺言,就像他曾经许她一生一世一般。 宋斯越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爱了半辈子的女孩,再次红了眼眶,却始终一言未发。 他在犹豫、在挣扎、在煎熬,时间一点点过去,女孩依旧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那样蚀骨的痛,侵入骨髓时,强烈的不舍,忽然占据了上风,让他情不自禁松了口:“好,我等你,如果你没有重新爱上我,那我一定放你离开……” 舒晚朝他笑着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她说完再次看向那张结婚证:“斯越,你还记得十八岁那年,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宋斯越抬起清澈干净的眼睛,看向她:“我对你说过的话,永远都会记得……”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递给舒晚:“我承诺过,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舒晚勾起嘴角,将手放进他的手心:“你办结婚证的时候,我缺席了,婚礼,我不会缺席。” 她曾经在年少时,答应过他,长大后会嫁给他。 他也许诺过她,长大后会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如今时隔八年,有些约定是该完成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不再动摇的原因 杉杉听到两人要补办婚礼时,彻底震惊住:“你、你想好了?” 舒晚一边用小勺搅动着白泥面膜,一边回她的话:“打了结婚证,自然要补办婚礼。” 她怕宋斯越不安心,用一场婚礼,将他的心定下来,再放下过往种种,重新开始。 杉杉看着已然做好决定的晚晚,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沉默时,舒晚对她道:“杉杉,你以前也说过,我和斯越结婚,你就做我的伴娘的。” 杉杉没有应下来,只抬手摸了摸她的短发:“晚晚,你真的决定和斯越重新开始了吗?” 舒晚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我之前是想用一生去照顾他,但如果只是因为愧疚去照顾他,对他来说很不公平,我在寺庙理清自己的心绪后,就决定放下一切,重新和他开始……” 杉杉听到这话,不知是该庆幸带她去了寺庙呢,还是不该庆幸,总觉得这样对季司寒似乎也不公平,毕竟季司寒也为晚晚做了很多,甚至连宋斯越的命都是他救的…… 舒晚似乎猜到杉杉在想什么,静默几秒后,对她道:“杉杉,我马上要代替姐姐开始工作了,她的一张设计图,价值千万,而她接了五十多个项目,等我完成这些项目,再多接些其他项目,我就可以将季司寒那三十亿还清了,至于他为斯越做的事情,我再想办法去还……” 她说完又补充道:“我以后不会和他再有交集,到时我凑够了钱,还麻烦你帮我拿去给他。” 杉杉愣在原地,纠结几秒后,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因为那天看见季司寒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才会想要和他彻底断干净,连这些人情也不想欠他的……” 舒晚摇了摇头:“在我知道他花那么多钱为我找心脏的时候,我就想着要还给他的……” 杉杉听明白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道:“我做伴娘怕是不合适,我离过婚,不吉利。” 舒晚却不介意的,笑了笑:“我不信这些,只要是你,就是吉利的。” 杉杉见她这么坚持,也就应了下来:“那什么时候去试婚纱?” 舒晚想了想,对她道:“明天吧。” 她之后要开始学习建筑相关的知识,怕是没有太多时间,还是在此之前,将这些事情办完吧。 杉杉朝她点了点头:“那行,我明天陪你去。” 舒晚甜甜回了句‘好’后,转身进浴室敷面膜。 杉杉看着她的背影,沉吟半晌后,拉开抽屉,将两张银行卡取了出来,走进浴室递给舒晚。 “晚晚,这两张卡,一张是你留给我的,之前我悄悄放进你衣服口袋里来着,但你那天晚上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池砚舟带走了,我也就取了出来,想着什么时候再还你……” “另外一张卡,是我这些年来开夜场的积蓄,当然,要帮你还清季司寒的债,是不太可能,但杯水车薪,我能帮一点是一点……”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不让晚晚再受生活上的苦 舒晚看到这两张银行卡,心窝一暖,却拒绝了她。 “杉杉,我留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不用还给我,另外你自己的积蓄,自己存好,未来的路还很长,多的是要用钱的地方,而我欠下的债,我自己会还清,你就不要担心我了……” 杉杉自然不会同意她的说法,执意要将银行卡给她。 “晚晚,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走之后,阿兰给过我一笔钱,斯越也把他的私人财产都给了我,这些钱,除了斯越的,还没来得及还给他,阿兰的,我已经还了。” 她说到这,停顿了一下,问向舒晚:“你知道我怎么还的吗?” 舒晚摇了摇头,杉杉笑着说:“我拿着银行卡,追着阿兰,追了三年,她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把钱收回去,你应该不想我追着你一辈子吧?” 舒晚倒是没想到杉杉竟然为了还钱,追了阿兰三年:“杉杉,你这样对周医生,她没给你来一支镇定剂吗?” 杉杉想到周医生当时一脸无奈,又一脸烦躁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只说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舒晚也跟着笑了笑:“嗯,我现在也不想看到你了,快拿着你的银行卡出去吧。” 杉杉还想说什么,舒晚却将她推了出去,她只能叹口气,将银行卡放进宋斯越给的文件袋里。 杉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特意趁舒晚还没醒的时候,拿着文件袋,开车去了宋斯越住的地方。 小悠开的门,见是她,连忙扬起明媚的笑容,朝她甜甜喊了一声:“乔小姐,早上好啊。” 小悠的笑容是很治愈的,杉杉忍不住跟着回以一笑:“早,斯越呢……” 小悠一边迎着杉杉往别墅里走,一边对她道:“宋先生在书房跟顾哲谈话呢……” 杉杉也就没急着去找他,在小悠的招待下,在客厅坐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顾哲推着宋斯越从书房走了出来。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穿着白衬衣,看起来干干净净,又温润儒雅。 杉杉忍不住笑着上下打量他:“你今天的气色,要比前天好很多。” 似乎昨晚睡了一个好觉,让他精气神好了不少,眼里也有了光。 宋斯越薄唇微微勾起,露出干净清澈的笑容:“杉杉姐,你这么早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杉杉点了下头,从包里拿出文件袋,递给他:“这是你之前给我的,现在你回来了,该物归原主了。” 宋斯越看了眼文件袋,复又看向杉杉:“你知道我给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要回来的。” 杉杉将文件袋放在茶几上,对他道:“你现在要和晚晚补办婚礼,需要花钱,以后生活也要花钱,总不能让晚晚跟着你继续过苦日子吧……” 宋斯越闻言,温润的脸上,带了抹暖意:“杉杉姐,我父亲留了不少家产给我,钱上面,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晚晚再受生活上的苦……” 他的父亲在知道他还活着时,就委托律师偷偷将家产转给了他。 虽然资金没有顾氏那么庞大,但足够两人安心过完一辈子。 所以他并不担心钱的事,他担心的是,这双无法动弹的腿,会拖累晚晚。 第三百二十章 用钱的方式还给他 杉杉听到他这么说,倒是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你的财产,我也不会要的。” 杉杉说完这句话,就直接起身离开,也不跟宋斯越多说什么客套话。 宋斯越见她快步离开,微微摇了下头。 杉杉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宁死不要他人的东西。 但是她从小对他照顾有加,这份恩情自然是要还的。 他回头看向顾哲,对他道:“先收起来吧,等她下次过来,我再给她。” 顾哲点了下头,拿起文件袋,转身放进了书房。 出来时,宋斯越又吩咐道:“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顾哲问道:“什么事?” 宋斯越看了眼这栋别墅,还有在厨房做早餐的小悠,对顾哲道:“这三年来,他给我安家之所,还请了护工,又派了那么多人来保护我,这些开销都不小,你算一下费用,然后还给他。” 他现在能还清的,就是这些,至于救命之恩,如果哪天需要他还,他也会用这条命去还的。 顾哲回了声是,就去厨房随便吃了点早餐后,离开别墅办事去了…… 季氏集团,总裁会议室,一群高管,纷纷向坐在首位的男人,汇报着工作。 男人侧身而坐,一袭名贵西装,衬得气质清冷高贵。 骨节分明的手,放置于桌面,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敲击着…… 每敲击一次,在屏幕前汇报工作的高管,心里就紧张一次,连说话都颤抖……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大框眼镜,镜框下面,是一双清冷如雪的桃花眼。 此时那双眼睛,正淡漠的,凝着屏幕上的财报数据,不过是看一眼,就对盈亏情况了然于胸。 他其实只要一个结果,不会去管过程,但显然高管们并不清楚他的行事风格,仍旧滔滔不绝的演讲着,男人耐心不是很足,却并未打断他们,只侧耳听着…… 苏青拿到顾哲交给他的东西时,正巧遇到季司寒在开会,他只能在外面焦急等待着。 大概一个小时后,季司寒才从会议室走出来,高大挺拔的身影,在一众高管里显得极其突出。 苏青连忙迎上去,边跟着男人疾步往总裁室走去,边对他小声道:“季总,宋先生那边还了些东西给您。” 季司寒闻言,浓眉微微蹙了一下:“什么东西?” 苏青推开总裁室的大门,等他进去后,这才关上门,对他道:“这三年来,您给他花的钱。” 苏青说完,拿出一张写了密码的银行卡,放置于极富科技感的办公桌上。 季司寒单手解开衬衣领口后,冷冷扫了眼那张银行卡:“什么意思?” 苏青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季司寒却冷声道:“有话就说。” 苏青深深吸了口气,将从顾哲那里打听到的消息,悉数告诉季司寒:“季总,宋先生要给舒小姐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他们要重新开始了,所以将欠您的恩情,用钱的方式还给您。” 季司寒听到这句话,身子骤然一僵:“你……说什么?” 第三百二十一章 你将我置于何地 苏青知道他听清楚了,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他无比同情的,看着季司寒:“季总,你亲手将舒小姐推给顾景深开始,就注定会是这样的结果。” 季司寒俊美无暇的脸上,一点点泛白,淡漠如雾的眼睛,染上一抹猩红。 他捏紧那张银行卡,铺天盖地的怒火,让他将那张卡悉数折断,力气大到,几乎捏成了碎片。 “季总……” 苏青满脸担忧的,看着浑身都在发颤的男人。 “备车!” 苏青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回了声‘是’后,迅速退了下去。 婚纱店,试衣间帘子从两端拉开,舒晚穿着满天星镂空婚纱转过身。 她以为会看到杉杉,却没想到立在外面的人,竟然是季司寒…… 他穿着黑色西装,俊美的脸上,满是寒霜,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舒晚看到这样的眼神,有些害怕,连忙搂起婚纱裙摆,想要去找杉杉。 可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他忽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回了试衣间。 帘子遮住的那一刻,男人将她压在了墙壁上。 他低着头,上下打量着她身上的婚纱,嘴角勾起轻嗤的笑。 “恭喜你,终于嫁给了最爱的人……” 舒晚拼命挣扎,却被他压得无法动弹。 她只能抬起清澈明亮的眼眸,看向季司寒:“你说过不会再来打扰我的……” 季司寒清冷如雪的脸上,满满都是嘲讽:“你也说过只是照顾他,现在却要和他办婚礼,你不和他办婚礼,会逼得我像个疯子一样来找你吗?” 他嘲笑完后,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眼底是无限的眷恋与不舍:“你明明知道我那么爱你,还要和他办婚礼,你将我置于何地?” 舒晚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季先生,别再碰我,不合适……” 她的语气客气疏离,动作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像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被撕裂开来,痛到鲜血淋漓。 他骤然失了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撩开帘子,直接往婚纱店外面走去。 舒晚被他禁锢在怀里,挣扎着要下来,他却用力按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弹。 她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冷声道:“季司寒,你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气到了极致,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他抱着她,越过一群保镖,将她扔进柯尼塞格的车里,用安全带绑住她后,坐进主驾驶。 他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的,启动车子,将油门踩到底,迅速往八号公馆的方向开去…… 被保镖拦在婚纱店外的杉杉,看到舒晚被季司寒带走了,秀眉轻轻皱起…… 她担心舒晚的同时,又庆幸出行不便的宋斯越,没有跟着一起来…… 季司寒强行带着舒晚来到八号公馆,将她一把推倒在床上。 舒晚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身上骤然一沉,高大挺拔的男人,欺身压了下来。 他单手抓着她的手腕,将两只纤细的手,举在头顶上方后,低头咬住她的红唇。 第三百二十二章 我需要你们还吗 像是压抑了很久,骤然爆发了出来一般,不受控制的,狠狠吻着她。 舒晚拼命反抗,他却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撕扯着她身上的婚纱。 抹胸式的婚纱,被撕碎的那一刻,舒晚脸色一白,看他的眼神,染上恨意。 他却丝毫不顾的,一边疯狂吻着她,一边用修长的手,托住她的腰,让她紧紧贴近他的身子。 舒晚被迫承受着这一切,乱蹬的双腿,被他用腿夹住,像具毫无生气的瓷娃娃般,动弹不得。 她只能张开始终紧闭着的红唇,在男人侵袭而入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口咬住他。 季司寒疼到浓眉微皱,却没松开,只猩红着眼睛,盯着她那张巴掌大小的脸,似乎想看看她还能狠到什么地步…… 舒晚见他还没松开自己,骤然又用了几分力气…… 季司寒忽然勾起薄唇,轻笑了起来,那样惨白的笑意,染进眼睛里时,让他失望的,缓缓松开了她。 他一松开,舒晚立即推开他,起身拉过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缩在角落里,抱紧自己的双臂,一言不发的,冷冷盯着他。 她满脸的戒备,让季司寒再次不受控的,上前一把扣住她的下巴。 “我问你,还记不记得这个地方?” 他的力气极大,舒晚的下巴被他捏到几乎要脱臼。 他却没有察觉,指着这间卧室,嘶哑着嗓音,质问着她:“我和你在这里耳鬓厮磨了五年,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碰过,怎么就不合适了?!” 所以他带她来这里,不顾她的意愿,欺负着她,就是因为她说了一句不合适? 舒晚心里气到发抖,却咬着牙齿,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 季司寒见她这样,更是失望至极:“你是不是以为宋斯越把钱还给了我,你就可以抹去这一切,和他重新开始了?” 舒晚被迫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却仍旧不想和他说话。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骤然加重了几分:“回答我!” 舒晚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直冒冷汗,连脸色都白了几分。 她忍着巨大的痛楚,不情不愿的,开了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欠他的三十亿,还没开始还呢,什么叫宋斯越把钱还给了他? 季司寒勾起唇角,冷笑出声:“他为了要和你重新开始,将这三年来,我为他做的事,用钱的方式还给了我,你是他的妻子,他做什么事,你会不知道?” 舒晚愣了一下,随即道:“我不知道这件事,可能是他觉得亏欠了你,才会用这种方式还你。” 季司寒轻嗤了一声:“我需要他还吗?” 舒晚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无奈道:“我知道你不需要,但你为他做的事情,都花费了不少人力、财力,确实需要还给你,而你为我找心脏花的那三十亿,我也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季司寒听到这句话,像是被人羞辱到了极致般,脸色都气到发白。 “好,很好,你们都要还我……”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后,忽然像个疯子一样怒吼出声:“我需要你们还我吗?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们却拿我的心甘情愿来伤害我?!是觉得我不会痛?还是觉得我就该受你们的气?!” 第三百二十三章 晚晚乖 “我缺你三十亿,缺他宋斯越的钱吗,你们为什么要用钱来羞辱我?!” “我都已经放手了,你为什么还要和他一起来刺激我,是想要逼死我吗?” 季司寒吼完后,抵住她的额头,颤抖着嗓音问她:“舒晚,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开心了……” 舒晚听到这句话,心间一颤,抬起眼眸看着他:“那你要我怎么做,你为我花那么多钱,让我心里压了块石头,你知不知道,这块石头压得我快要踹不过气来,我只能选择还钱啊……” 季司寒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要你还钱,我只要你,舒晚,我只要你,求你回到我身边吧……” 他充满磁性的嗓音里,满是乞求,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她,盼着她像从前那样,乖乖巧巧回一句‘好’。 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季司寒,忘掉我吧。” 她的声音,冷到极致,似乎做好了决定,就永不回头一般。 季司寒看着那双冷漠的眼睛,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心脏处窒息闷痛的感觉,犹如被一只大手扼制,让他疼到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红着眼睛,低声问她:“舒晚,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难道你都没有心的吗?” 舒晚的脸色,骤然一白,几秒后,一抹惨白的笑容,自唇边微微泛起。 “我是没有心啊,我的心早就被挖出来了,连被扔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季司寒看到她脸上那抹绝望的笑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他不知所措的,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抱着她,一声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是我乱说话,是我不对,你打我,骂我吧……” 舒晚想推开他,却被他死死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也就不再挣扎了…… 他明明抱着她,却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这种痛,让他骤然红了眼眶。 他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在她耳边,低声下气的,苦苦哀求着:“舒晚,我知道我曾经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我伤害了你,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我求你,回来好不好?” 那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脖颈肌肤上时,舒晚也跟着红了眼眶:“对不起……”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给了他一句对不起,就意味着,她仍旧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宋斯越。 季司寒将她紧紧抱进怀里,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中,这样她就不会离开自己,奔向别人。 可是他知道,从他结束协议那一刻开始,她就不会再回头了,而且她真的做到了,不再回头。 他缓缓松开她,用双手捧起她的脸,低头不舍的,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婚礼是哪一天?” 舒晚侧过头,避开他的亲吻后,淡声回道:“下周二。” 季司寒笑着,轻轻点了下头:“好,下周二,我送你出嫁。” 舒晚震惊的,看着他:“季司寒,你不要这样,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季司寒抬手,摸了摸那张令他魂牵梦绕,又深入骨髓的脸,像哄孩子一样的,柔声哄着她:“晚晚乖,就让我为你再做最后一件事吧……” 第三百二十四章 有什么资格说爱 舒晚朝他摇头:“不要,我不要你送我出嫁……” 她推开季司寒,缩在角落,抱紧双臂,一双眼睛,充满了无助。 季司寒单膝跪在她面前,盯着她,静静看了半晌后,薄唇轻启:“在你婚礼那天,迎娶你的人不是我,至少让我做那个送你出嫁的人,你的婚礼,我不想缺席……” 舒晚仍旧摇头拒绝:“不要……” 季司寒漂亮的眼睛,一点点暗红下来,“晚晚,看在我爱了你十年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吧。” 舒晚强忍着的泪水,骤然涌了下来:“季司寒,我求求你,别再逼我了……”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对她道:“你不选择我是对的,我总是惹你哭。” 他用指腹,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她的脸:“晚晚,对不起,那五年,你跟着我,受苦了……” 舒晚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哭到崩溃。 她从来没有想过曾经高高在上的季司寒,竟然会一次次向她道歉。 她心底那道防线,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击溃,让她崩溃到泣不成声。 季司寒看到她这样,心下也痛到难以呼吸,修长的双手,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轻声说:“别哭,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为难了。” 舒晚窝在他的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一滴滴往下掉…… 他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自己却将一切苦楚悉数咽下。 直到舒晚情绪平复下来,他才松开她,对她道:“你的婚纱被我撕坏了,我会再赔一套给你。” 舒晚低垂着眼睫,“不用了……” 季司寒勾唇苦涩一笑,却什么也没说,从床上起身后,拿起手机给苏青打了个电话。 “送一套女士衣服过来。” 那头的苏青,应下后,迅速去商场买衣服。 季司寒回过头,看向缩在被窝里的舒晚,“你再忍一忍,等衣服到了,我就送你回去。” 舒晚低下头,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没有回话,暗淡的眼睛,盯着被子发呆。 季司寒怕自己在房间里,会让她不安,也就收回视线,强迫自己离开。 苏青很快提着一套衣服来到八号公馆,摘掉标签后,递给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季司寒。 “季总,需要给舒小姐准备避孕药吗?” 男人听到这句话,刚恢复一丝血色的脸,骤然白了下来。 他勾起嘴角嘲笑着自己,季司寒,你看,你当年是怎么对她的,口口声声说爱着她,却让她吃着避孕药,你哪里配爱她,又哪里配谈爱,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说爱这个字…… 苏青见他脸色不正常,也就明白过来,他和舒小姐并没有…… 他瞬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对不起,季总……” 季司寒丝毫不在意的,摇了下头,“你出去吧。” 苏青回了声是后,放下纸袋,迅速退了出去。 季司寒取出那套白色连衣裙,起身回到卧室。 第三百二十五章 这样的结果,是他活该 舒晚依旧缩在角落里,一动未动,见他拿着衣服进来,眼睫才微微颤了颤。 季司寒看了她一眼,没敢走到她面前,只将衣服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那道清冷孤傲的背影,转身离开后,她收回视线,看向那套衣服。 她掀开被子,拿起那套衣服,穿在身上后,去卧房里的浴室,洗了把脸。 将脸上的泪痕洗干净,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这才从房间里出来。 她看到季司寒立在落地窗前,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为他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他听到动静,转过身,深邃黯然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她的裙子。 “还是白色更适合你。” 她从回国后,一直穿红色的裙子,一点也不像她。 舒晚不自在的,淡淡说了一声,“我先回去了。” 而后低下头,直接提步往门外走去。 季司寒捏紧手心,在她推开门的刹那,跟了上去:“我送你。” 舒晚回头看向他,对他客气疏离道:“谢谢,不用了。” 她转身,将门关上,在原地顿了几秒后,坚定的,往电梯方向走去。 公馆内的男人,看着那扇冰冷的门,被合上的那刻,浑身都凉了下去。 他倒在沙发上,环顾着这间宽敞到空荡荡的屋子,心也跟着失去了一块。 老天爷将她从宋斯越手里抢过来,亲自送到他身边,他却没有好好珍惜。 现在,换来这样的结果,也是他活该,怨不得任何人…… 他呆坐了近一个小时后,拿出手机,再次给苏青打电话。 “收购顾氏的事情,进展如何?” 电话那端的苏青,正在相亲,听到他这么问,连忙起身走出餐厅。 “季总,顾氏现在学聪明了,不同意收购,也不同意注资,只同意合作。” “估计是因为之前注资,拿了他们股份,现在顾家人因争夺股份一事,闹得土崩瓦解,每人手里都握了点股份,导致我们季氏现在成了第二大股东,他们也就因此警惕起来……” “现在第一股东是谁?” “原本是顾景深的表弟,但被逼下位,将股份卖给了顾景深的二伯,也就是之前想杀顾景深的人。” “把他资料发给我。” 季司寒只淡漠吩咐一句,就将电话挂了。 苏青看着黑了的屏幕,转身回到餐厅,看了眼阿兰,又看了眼相亲对象,面露抱歉之色。 “那个,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要办,就先回公司了。” 苏青拿起搁放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叮嘱道:“阿兰,你记得早点送人家回去啊。” 阿兰被他噎住,让她送相亲对象回去也就算了,还让早点送回去,这不是让人难堪嘛。 表哥这个二愣子,对感情一事一窍不通,还这么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媳妇。 阿兰在心里吐槽一句后,收回视线,尴尬的,看向坐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的女人。 “许医生,我表哥他是季氏总裁的特助,平时确实会比较忙一些,你别介意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 别在这里 许医生是她院里比较出色的外科医生,人美心善,又温柔娴静。 奈何她家表哥方才光顾着埋头吃饭,都没看人家几眼,真是钢铁直男中的战斗机啊。 许医生倒是很理解:“没事,我平时上班也忙。” 阿兰笑着点了下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被表哥搅糊的气氛。 许医生看了她一眼,很有情商的,拿起刀叉,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大口吃着。 “你表哥刚刚在这里,害我都不敢吃东西,幸好他走了,不然我得饿死……” 许医生豪放吃东西的样子,让阿兰也跟着放松下来。 两人边吃边闲聊时,苏言牵着个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看到阿兰的刹那,下意识想松开手,却被阿兰正好看见。 阿兰倒是没什么反应,当没看见般,移开目光,继续和许医生聊天。 苏言见她不生气,也不质问,俊美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他牵着女人的手,故意挑在两人旁边的位置坐下。 而后单手撑着下巴,侧头看向阿兰:“周医生,好巧啊……” 阿兰还以为他会像往常那样,把自己当成陌生人呢,没想到他竟然还打起招呼来。 她放下手里的刀叉,勉强扯起一抹敷衍的笑容,侧头一笑:“苏医生,怎么来A市了?” 苏言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想我的女人了,好久没碰她,就来了……” 阿兰知道他说的是谁,故意低下头,摆出娇羞的样子,却没回他的话。 她这副样子,让苏言方才的怒气,消散了不少,心里也痒痒的:“周医生,有个学术问题,需要找你讨教讨教,你今晚有时间吗?” 阿兰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女人,见那个女人正气愤的盯着自己,一双美目,染上一抹冷淡的笑意:“有时间。” 苏言这才回过头,看向对面的人:“秦小姐,不好意思,学术要紧,今晚就不陪你用餐了。” 秦小姐见苏言明显对旁边的女人有意思,心里气得牙痒痒。 但她是个大家闺秀,修养不容许她在公共场合发脾气,也就将这口气忍了下来。 苏言见她拿起包和外套走了,好看的眼睛,又悠悠转到许医生身上。 作为医术界鼎鼎有名的天才医生,许医生自然是认得的,也知道他经常来医院找院长。 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不言而喻,许医生也就很识趣的,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 将人都赶走后,苏言抬起手指,朝阿兰勾了勾:“过来。” 阿兰不情不愿的起身,在他旁边坐下。 男人一把勾住她的腰,埋头闻了闻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后,附在她耳边问她:“想我没?” 阿兰眼里流露出的情绪,冷漠到了极致,脸上却带着娇羞的笑:“想……” 苏言心里一麻,咬住她的耳垂,对她道:“换个地方吃饭,嗯?” 阿兰还没点头,他就单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疾步往外面走去。 大概有很久没见到她,苏言将她抱进豪车里,就迫不及待想要她。 阿兰推了推他,对他道:“别在这里,人太多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谁会娶你 苏言这才压下体内抑制不住的欲望,迅速开车,来到郊外。 他靠边停车后,绕到后座,一把抱起阿兰,疯狂吻住她的唇瓣。 要了阿兰的那一刻,苏言连日来,无处安放的想念,得以踹息。 阿兰窝在他的怀里,看着因情欲而迷离的他,试探性的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苏言摸着她脸颊的手指一顿,眼里迷离情绪散去,冷声回道:“苏家不会同意我娶你。” 阿兰抬起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娇媚的,看着他:“那你呢?” 苏言神色窒了一下,眼睛染上一抹柔情,却又不肯承认:“不想娶。” 阿兰闻言,失落的,放下勾住他脖子的手:“我年纪不小了,得结婚了……” 苏言听到她要结婚,心脏忽然空落落的疼,莫名其妙的怒火,也跟着袭了上来。 他有些生气的,一把扼住她的下巴,警告道:“不许结!” 阿兰见他动怒,不动声色的,勾了下嘴角,“你不娶我,还不许我结婚,难道要我一直这样跟着你?” 苏言捏了捏她的脸,宠溺一笑:“这样不是挺好的,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何必结婚?” 阿兰朝他摇了摇头:“我想结婚,我想有个自己的家,你要是不能给的话,那我们就算了吧。” 苏言的脸色,阴沉下来,冷冷盯着她:“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阿兰推开他放在脸上的手,坐直身子,淡漠的说:“苏言,最近有个医生在追求我,还不错,我打算接受他,你和我之间,今晚最后一次了,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苏言心脏一窒,密密麻麻的痛楚,让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骤然迸发出冷厉的光。 他一把掐住阿兰的脖子,将她抵在车窗上,咬牙切齿道:“你连子宫都没有,谁会娶你,也就只有我会要你,你倒好,竟然还想甩了我,去接受别人,谁给你的胆子!” 阿兰闻言,身子颤了一下,满腔的怒火,差点让她撕掉伪装的面具。 她捏紧双拳,一遍遍警告自己不要着急后,抬起眼睫看向苏言。 她从他愤怒的眼睛里,看到了比从前更多的在意。 这几年来,他在一点点的,将她放进心里…… 所以阿兰,不要着急,很快了…… 很快苏言就会受到他应有的报应! 苏青迅速查到资料后,将其发给了季司寒…… 男人坐在落地窗前,骨节分明的手,夹着高脚杯。 他一边轻抿着红酒,一边用细长的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 随意看了几眼后,退出界面,点开通讯录,打了个电话出去。 “阿泽,目标顾作霖,准备专机,去帝都。” 阿泽接到他的指令,迅速回了声‘是’。 季司寒挂掉电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起身走向衣帽间。 换上轻松休闲的服饰,喷上掩盖气息的液体,拨乱一丝不苟的头发。 随后来到书房,打开抽屉,取出植物汁液,用画笔往修长脖颈间,一笔一笔描绘着青龙纹身。 画好后,取出那张金铜色面具,一步步从旋转扶梯上走下来…… 周伯见他这副样子出门,照例叮嘱了一句:“二少爷,注意安全……” 季司寒轻点下巴,已示回应后,冷着脸,迅速走出别墅…… 第三百二十八章 他到底是什么人 帝都,下着细雨,一群戴着面具的人,将一辆加长版豪车团团围住。 车上的男人,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怀里搂着个二十岁左右的美艳小娇妻。 两人都没穿衣服,正赤果果的,缩在后座,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群人瑟瑟发抖。 更让男人绝望的是,他的妻子,在黑衣人友好的邀请下,来到现场观看直播…… “顾作霖!你不要脸!” 女人嘶吼一声,就要冲上去,杀了那对狗男女。 阿泽朝旁边的面具男,昂了昂下巴,女人迅速被捂住嘴巴,拖了下去。 车里的男人,刚感激的看向阿泽,就见他一把拉开车门,将他从车里拽了下来。 男人连滚带爬,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阿泽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男人只觉胸口一痛,身上压了千斤般,沉到让他踹不过气来…… 他昂着下巴,睁大眼睛,恐慌的,看着这群人:“你们到底是谁?!” 阿泽微微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脸:“你老婆请来的人。” 他说完后,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扔进车里,盖在那个女人身上,这才看向远处的男人。 “先生,遮住了,您过来吧……” 围住顾作霖的面具男们,迅速让开一条通道。 顾作霖还以为踩着他的人就是这群人的首领呢,谁知道另有其人。 那个人戴着金铜色面具,正拿着一把金色小刀,朝他走过来。 他的身高将近一米九,看起来极具压迫感的同时,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久居高位的强大气场。 但看他的穿着打扮,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这么年轻,充其量就是个街头混混…… 顾作霖心里顿时来了底气,朝他吼道:“喂,小子,你哪条道上的?!” 竟然敢在帝都,绑架顾氏一把手,活得不耐烦了? 季司寒立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就像在看即将被废掉的垃圾。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接过阿泽递来的合同后,冷声道:“有份合同,还需要顾先生签个字。” 顾作霖听到这刻意伪装过的嗓音,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他们是来绑票讹钱的,没想到是让他签合同。 呵,有求于他,还高高在上的样子,当他是纸老虎啊? 顾作霖脸一横,怒斥道:“你们这群狗东西这样对我,还想让我签合同,门都没有!” 阿泽抬起手,一巴掌朝他脸上狠狠扇了过去:“嘴巴放干净点!” 顾作霖被这一巴掌扇得两眼冒金星,顿时就老实了下来:“不就签个合同嘛,至于这么欺负人嘛,呜呜……” 阿泽看到一个老男人痛哭流涕的样子,觉得很辣眼睛,又一巴掌扇了过去:“你他妈再哭,老子挖了你的眼睛!” 季司寒微微蹲下身子,将手中的合同,放到顾作霖面前。 “签了它。” 他的声音很冷,那种冷,刺人心肺,冷至骨髓。 顾作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恐惧自心底蔓延开来。 他咽了口唾沫,看向那份合同,看到上面收购两个字时,顿时联想到季氏。 他满脸惊诧的,看向金铜色面具男,问道:“是季氏派你们来的?” 最近季氏一直想收购顾氏,他不同意,现在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来逼他,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们回去告诉那个姓季的,我是不可能会签这种合同的,让他早点死了这条心吧!” 之前看到季氏给出的金额时,他内心还是动摇了的,现在嘛,想都不要想! 季司寒摸了摸手中的小刀,淡漠如雾的眼睛,冷冷看着他:“顾先生,你在三年前派人枪杀顾景深一事,是时候该公布了……” 顾作霖听到这句话,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的面具人:“你……你怎么……” 他想说你怎么知道,却又觉得这样说,不就不打自招了嘛,立即闭上嘴,不再说话。 季司寒微勾了下唇角:“我还知道,三十年前绑架顾景深一家的始作俑者,其实是你——” 顾作霖身子一僵,心骤然往下沉,一股凉意,由内而外散发开来,让他吓得浑身发抖。 当年为了继承权谋害大哥一家,确实是他出谋划策的,也是他派人做的,只是让老三顶了锅。 他以为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却没想到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竟然会知道?! 他到 第三百二十九章 虽然她嫁的人,不是他 顾作霖看他的眼神,再也不像之前那般轻视了,反倒有些毛骨悚然:“你到底是谁?!” 季司寒淡淡扫了他一眼,似乎没什么耐心了,冷声道了一句:“给你一分钟。” 他用手中的刀,指了指那份合同,示意他在一分钟之内签字,否则下场全凭他的心情来决定。 刀尖划过薄薄的纸张时,泛着白色的光,那光晃在眼睛上,吓得顾作霖一哆嗦。 他颤颤惊惊看了眼男人,又看了眼合同,满脸都是犹豫不决:“顾氏可是顾家的百年基业,我要是签了这份合同,就成了顾氏的罪人了……” 早已失去耐心的季司寒,不想再听他说废话,举起手中的刀,一刀朝他肩膀上扎了下去。 他扎完后,迅速拔了出来,全程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眼底散发出来的狠意,足以嗜血。 顾作霖疼到尖叫出声,刺耳的声音在这空旷的野外,显得极其诡异。 车上的女人,还以为这群面具人不会伤人,却没想到直接动了刀。 她吓得连忙想推开车门逃跑,却被围住他们的面具男,按住了车门。 她裹着外套,缩在后座,满脸恐惧的,盯着车窗外那个戴金铜色面具的男人。 “我劝你赶紧签了,别等我们把你的手剁下来,按手印……” 阿泽说完后,踩着他背部的脚,再次用力碾压,疼得顾作霖嗷嗷直叫…… 他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些折磨,没有再犹豫,提起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当他签完后,才发现上面写的收购人,竟然是顾景深! 他满脸震惊的,再次昂起头,看向用刀扎他的男人。 “你们是顾景深派来的?” 怎么会?那个孬种不是殉情自杀了吗?怎么收购人会是他?! 他难以置信的,再次翻看着手中的合同,看到收购金额低于市场价几百倍时,差点气昏过去。 还不如签季氏的合同呢,还能捞一大笔钱,十辈子都花不完呢…… 现在好了,这么点钱,就将好不容易到手的顾氏,拱手相让给了顾景深,他肠子都要悔青了! 季司寒却不给他后悔的机会,径直将合同抽了回来,扔给阿泽后,冷声吩咐:“让他把公章交出来,再解决掉顾氏其他股东,然后——” 他低下头,嗜血般冷酷无情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带着他的案底,将他送去警局。” 他丢下这句话,转过身,一边用手帕擦拭着小刀上的鲜血,一边朝豪车方向走去。 顾作霖听到他要把自己送去警局,顿时气到勃然大怒:“混账,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把我的顾氏给了你,你居然还要将我送去警局?简直是欺人太甚!” 季司寒脚步顿了下来,微微侧过头,冷眼直视着他:“顾氏,是他的,不是你的。” 他说完后,抬了下手,阿泽立即会意,再次抬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老东西,骂谁混账呢!” 季司寒在一片求饶声中,坐进车里。 司机很快启动车子,往机场方向开去。 他连夜回到别墅后,让周伯去取锁在顶楼的婚纱。 那件婚纱是拖曳款的,上面镶满了钻石,是国际上着名婚纱设计师设计的。 也是三年前,二少爷在国外花天价拍下来的珍贵藏品,世上只此一件,独一无二。 周伯拿出钥匙,打开橱窗后,将其取了下来,捧着放到季司寒面前。 季司寒抬起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那件婚纱,脑海里幻想舒晚穿上这件婚纱,踩着红毯走到他面前的样子,薄唇微微勾起,连带着眼里都含着淡淡笑意,似乎她下周二要嫁的人是他一般。 他盯着婚纱看了半晌后,收起永不可能成为现实的妄想,看向周伯:“你拿去送给舒晚,让她务必收下……” 周伯愣了一下,皱眉道:“二少爷,这件婚纱不是你拍下来打算送给未来妻子的礼物吗?” 他可是听说舒小姐要嫁给别人了,二少爷怎么还把这么珍贵的婚纱送给那个女人啊? 季司寒轻轻笑了起来:“我拍下来,就是打算送给她的……” 这件来不及送出去的婚纱,只能是舒晚的,虽然她嫁的人,不是他…… 第三百三十章 他给她送婚纱 舒晚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神情恍惚。 杉杉推门进来,见她在发呆,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晚晚,斯越派人送了东西过来,你下楼看看吧……” “好……” 舒晚乖巧应了一声,起身跟着杉杉下了楼。 别墅外面停了几辆车,顾哲捧着婚纱走了进来。 “舒小姐,我家先生说婚纱店婚纱不太好,他找人重新为你定制了一套婚纱,另外还有婚鞋、新衣、首饰、礼金等等……” 他说完朝其他人挥了下手,很快就有人从车上抬了东西下来,悉数搬进了别墅里。 顾哲将婚纱交给舒晚后,对她道:“舒小姐,婚礼那天,我家先生不方便出行,我会代替他来迎亲,时间定在上午十点,在此之前,先生请的妆造团队会来为你上妆,你不用起那么早,好好休息,婚礼上的其他事宜,你也不用太操心……” 舒晚说了声‘谢谢’,顾哲道:“要谢就谢我家先生吧,他让我来叮嘱你的。” 舒晚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 宋斯越向来都是细心为她考虑一切,从小到大都不会让她过于操心。 顾哲交代完后,带着人快速离开。 他们一行人刚走,一辆加长版豪车,停在别墅前。 西装革履的周伯,从车上下来,叫住了正转身回别墅的舒晚。 “舒小姐……” 听到周伯的声音,舒晚脚步顿了一下,有些不想回头。 他却让两个佣人捧着镶满钻石的婚纱,走到她面前。 “舒小姐,这是我家二少爷赔给您的婚纱。” 舒晚看了眼那件婚纱,秀眉微微皱起:“周伯,麻烦您将这件婚纱退回去,我不需要他赔偿。” 她丢下这句话,提步就想走,周伯却道:“舒小姐,您还记得三年前,二少爷去国外出差了三个月么,这件婚纱就是他在那个时候竞拍下来的藏品,他本来打算回国就送给您的,不过遇到了些意外……” 舒晚脸色一白,抬头看向周伯,眼底满是不可思议,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在那么早以前就为她竞拍过婚纱。 周伯见她不信,微微叹了口气后,语重心长道:“舒小姐,二少爷真的很爱你,只是方式确实很极端,他现在意识到了错误,还希望你不要再计较,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吧。” 舒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捏紧手心,对周伯道:“我已经原谅了他,所以不需要他的弥补。” 她说完后,再次看了眼那件婚纱:“周伯,还请你把婚纱退回去,谢谢。” 她提步就走,周伯望着那道娇小的背影,忽然发现,舒小姐的心,狠起来,连二少爷都不是对手。 至少二少爷在被迫和她分开后,控制不住的,一次次想要去找她,可舒小姐…… 被抛弃一次后,似乎无论二少爷怎么做,她都可以做到无动于衷,永不回头。 周伯其实不想将这件婚纱送给她的,但二少爷一片赤诚之心,又怎能辜负? 周伯还是让人捧着婚纱,跟着她进了别墅……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出嫁那天,让他别来 “舒小姐,二少爷交代过我,让您务必收下这件婚纱,我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他挥了挥手,让佣人将婚纱放在别墅沙发上后,对舒晚道:“还希望舒小姐在婚礼当天,穿上这件婚纱。” 舒晚心里闷了口气,脸色跟着沉了下来:“周伯,拿回去吧,我的丈夫,已经送了新的婚纱给我,别人的婚纱,我不稀罕,也不会在婚礼上,穿他给的婚纱。” 她这话说的绝情,也撇得干净,周伯愣了一下,又很气愤:“舒小姐,二少爷这三年来,为了能在幻觉里见到你,天天靠吃安眠药度日,你这样对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舒晚心口一窒,阴沉着的脸色,一点点泛白。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告诉她这些…… 全程没有说话的杉杉,听到这句话,也有些震惊。 但见周伯有些强迫晚晚的意味,也就将那丝震惊压了回去。 她从沙发上起身,护在舒晚面前。 “周先生,如果你家二少爷早在三年前将婚纱送给晚晚,也许他们现在连孩子都生了,但是他回国后没有送婚纱,反倒送了一纸协议,无情抛弃了晚晚,现在再来送这件婚纱,已经晚了。” “还有,您说你家二少爷为了晚晚,整日靠安眠药度日,我想说不好意思,我家晚晚那三年重度昏迷,你家二少爷为她做的一切,她都没有亲眼见过,她见到的,是他从前的无情与残酷,你又何必因为你家二少爷付出过,就来道德绑架我家晚晚?” “另外,你们要搞清楚,晚晚要嫁的人,不是你家二少爷,怎么能让她穿别人的婚纱出嫁?” 杉杉一口气说完后,拿起那件婚纱,塞回佣人手里,随后冷声下逐客令:“慢走,不送。” 周伯被她这么一怼,顿时觉得自己方才说话过激。 没缓解舒小姐和二少爷的关系,反倒还激化了矛盾。 他心里有些后悔,连忙低声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心切,着急想要舒小姐和二少爷和好,说错了话,还请两位见谅。” 他能屈能伸的道完歉后,还是让佣人将婚纱放了下来:“舒小姐,你婚礼当天穿不穿这件婚纱,我确实无权干涉,但它还是得留在这里,不然我回去不好交代。” 无论如何,二少爷吩咐的事情,他得完成,至于舒小姐是怎么个想法,他也管不着了。 周伯说完后,转身就想离开别墅,舒晚却叫住了他。 周伯回过身,看向她:“舒小姐请说。” 舒晚拿起那件婚纱,递给他:“周伯,拿回去吧,还有帮我转告他,我出嫁那天,让他别来……” 周伯觉得她做得太绝情了,有些替二少爷感到不值,却什么也没说,也没接婚纱,只转过身,带着人快速离开别墅,生怕她会追出来让他把婚纱带回去似的,走的飞快。 舒晚捏着婚纱的手,逐渐收紧,巴掌大小的脸上,仿佛被人抽空了血一般,苍白到毫无血色。 杉杉见她不对劲,连忙上前摸了摸她的脸:“晚晚,你怎么了?” 看到杉杉担忧的神色,舒晚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杉杉有些心疼的,抱了抱她:“累了,就靠着我的肩膀,好好休息一下吧……” 杉杉没有提一句季司寒有关的事情,因为她知道晚晚在知道这些后,心里必定是不好受的。 作为她的姐姐,此刻能给的,也就只有一个拥抱,其他的,她也无能为力…… 舒晚将头靠在杉杉肩膀上,黯淡无光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毫无生气,仿佛随时会死去一般。 第三百三十二章 他来送她出嫁 转眼就到了婚礼当天,宋斯越请的妆造团队,在九点的时候,才来到别墅,似乎是想让新娘多睡一会儿,他们才特意来这么晚。 杉杉领着他们上了楼,见到新娘子的那一刻,造型师、化妆师们都惊艳了一下。 他们还想着一个小时肯定不够,但新娘子这张脸,随便上上妆,就足够了。 几人拉着舒晚,给她化妆的化妆、做妆造的妆造,没到半小时,头部以上的妆容就完成了。 轮到服装师的时候,她一眼就看中了摆放在沙发上的婚纱。 她颤抖着手,摸了摸那件镶满钻石的婚纱,惊艳道:“这是法国着名婚纱设计师的绝版之作,她设计完这件婚纱后,就再也没动过笔了,也就成了世上最珍贵的藏品。” 她惊讶的,看向坐在梳妆台前的舒晚:“舒小姐,这件婚纱怎么会在这里?是你家先生为你拍下来的吗?这得花多少钱啊,天价也拍不到吧?” 已经上好妆的舒晚,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想求求大家,别在她面前提这些事情了,可关于他的事情,却无处不在,总是一点点钻进她的耳朵里,让她饱受折磨。 站在旁边的杉杉,看了眼舒晚后,对服装师道:“白老师,时间快到了,快给新娘子换上婚纱吧……” 白老师这才察觉到自己话多了,连忙回了句抱歉,就去取沙发上的婚纱。 身后却传来新娘子温柔中夹着淡漠的嗓音:“不是那件。” 白老师愣了一下,回头看向舒晚,有点懵:“那是……” 舒晚指着摆在衣柜里的婚纱,对她淡淡道:“这一件。” 白老师看了眼衣柜里的婚纱,也惊艳了一下,却觉得沙发上的这件更适合她。 但是主人家发了话,她再觉得合适,也不能强迫人家,便笑着朝她点了下头:“好,没问题。” 舒晚换上了婚纱,端坐在床上,静静等待着迎亲的人,来接她…… 十点准,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 杉杉以为是顾哲带人来了,连忙下去打算堵一下他们。 但她下楼后,看见的不是顾哲,而是拿着手捧花的季司寒…… 他穿着量身定制的白色西装,胸前佩戴着胸花,远远看去,与新郎官无异。 唯一不同的是,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迎接新娘的笑意,只有压制不住的阴郁。 那双清冷如雪的桃花眼,此刻更是被黑暗笼罩,黑到深不见底,仿若永坠地狱不得超生。 他的身后,是上百辆别着鲜花的豪车,排成一条巨长的队伍,其壮阔的场面,震惊了杉杉。 她张了张嘴,想阻止季司寒,却又觉得现在这种情况,说什么都会伤害到他。 可是让她亲眼看着他送心爱的女人出嫁,又很是于心不忍…… 她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只沉沉叹了口气:“她在楼上,你去找她吧……” 杉杉说完后,侧过身,为他让出一条道。 季司寒苍白着脸,朝她点了下头,便提步往别墅里走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今天,我季司寒送你出嫁,送定了 推开门的刹那,他看见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等待迎亲的女人,并没有穿他送的婚纱。 她选择了她丈夫为她定制的婚纱,镂空轻纱款,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洁净又美好。 他握了握手中的手捧花,压下心底嗜血般的痛楚后,朝她一步步走了过去…… 舒晚一直低垂着头,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顾哲来了,却在抬头的瞬间对上一双泛红的桃花眼。 她心下一颤,脸色骤然白了几分。 她对周伯说过不让他来的,他还是来了。 这让她如何自处,让宋斯越如何自处,他又如何自处? 季司寒却并不在意,缓缓走到她面前后,单膝跪地,将手捧花递给她。 “舒小姐,不好意思,我抢了顾哲的手捧花,还希望你不要怪我……” 他的嗓音清冷,又客气疏离,似乎只是来送一束手捧花,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舒晚想赶他走,却在看到脸色苍白、满目猩红的他时,狠心的话,忽然说不出口。 这样对他,已经够残忍了…… 她怔怔看着他,没有接花,也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满室静谧。 季司寒望着她,深深看了一会儿后,低垂下浓密的眼睫,抬起修长的手指,牵起她的手。 他轻轻掰开她紧握成拳的手指,将手捧花放进她手心后,对她道:“吉时到了,我送你出嫁。” 他说完,拿起地上的婚鞋,就要给她穿上。 舒晚迅速将脚收回,一脸无奈:“季司寒,你别这样……” 他勾起薄唇,轻轻笑了起来,可那惨白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反倒让他看起来无比悲戚。 他什么也没说,一把抓住她的小脚,将婚鞋强制性的,替她穿上后,蹲在原地,转过身。 他微侧过头,看向舒晚:“我听说新娘出嫁这天,婚鞋不能踩在地上,要娘家的哥哥或者弟弟背着下楼,你没有哥哥,也没有弟弟,就让我做你的哥哥,背你下楼吧……” 舒晚看着那道单薄宽阔的背影,强忍着的泪水,在这一刻,瞬间模糊了视线…… 季司寒怕再看她一眼,会彻底失去理智,强迫自己回过头,将眸子里的水雾强行压了下去。 余光在看到腕表上的指针,指向十点时,他回过身,伸出修长的手,将舒晚一把抱了起来。 他以公主抱的方式,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后,低头对她道:“抱也是一样的……” 舒晚不愿意,挣扎着要下来,季司寒却止住步子,红着眼睛看她:“舒晚,你乖一点好不好?” 乖一点,让他为她,做完这最后一件事,可不可以? 舒晚朝他拼命摇头:“我不要你送我出嫁……” 他深深的,无力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怕宋斯越看见?” 舒晚没有回应,只恳求道:“你放我下来吧,求你了……” 季司寒搂紧她,眼底是不容拒绝的坚定:“今天,我季司寒送你出嫁,送定了。” 他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不会让他看见的。” 她那么爱宋斯越,他又怎会再当着宋斯越的面,做一些让他们产生隔阂的事情。 第三百三十四章 往后余生,祝你幸福 舒晚仍旧抗拒着,季司寒却将她按进怀里,死死抱着她,不让她动弹。 他不顾她的意愿,执意抱着她,一步步走下楼…… 杉杉看到这一幕,眼底忍不住染上一抹红…… 到底要有多大的勇气,才会亲自送心上人出嫁啊。 季司寒,他真的爱惨了晚晚,可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抱着她走出别墅后,将她放进后座,再弯下腰,将长长的裙摆整理好。 随后他看了眼副驾驶,又看了眼她旁边的位置,最终还是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开车的人是苏青,他见自家总裁还是舍不得舒小姐时,懂事的,将挡风板放了下来。 他启动车子,往婚礼地点开去,身后上百辆婚车队,排成一排,悉数跟了上去。 舒晚坐在这辆车上,浑身发凉,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娇小的身子,都止不住发抖。 季司寒察觉到后,柔声安抚着她:“很快就到了,你再不想看见我,也请忍一下……” 舒晚闻言,眼睛又红了几分,她侧过头,看向车窗外,思绪混乱到让她连视线都是模糊的。 季司寒见她不再抗拒,薄唇微微勾起,布满无限眷恋的桃花眼,细细打量着身旁的女人。 今日的她,穿着洁白婚纱,画着精致美艳的妆容,浓密乌黑的短发上,戴着白色头纱。 她看起来很美好,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与她的初见…… 她穿着白色裙子,迎着光,弯下腰,送了他一瓶水。 那时的她,明媚阳光,连说话,嘴角都是带着笑意的。 现在的她,还是从前那样美好,却再也没了那样明媚的笑容。 是因为他,她才失去了笑容…… 季司寒心脏窒了一下,闷痛的感觉袭来,扼制他的四肢百骸,让他也跟着脸色泛白。 他不受控的,抬起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 “晚晚,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记得多笑一笑。” 舒晚的身子一僵,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句话像是在告别。 她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季司寒却收回手,侧头看向了窗外,仿佛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 两人穿着同样洁白的婚服,却各自靠着窗而坐,互相看着窗外,就像身处在两个世界。 车子前行,树木倒退,很快就来到了举办婚礼的地方…… 车子停稳的那一刻,舒晚连头都没敢回,就想推开车门下车。 手指不过才放到车锁位置,身子就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 男人修长的手,将娇小的她,紧紧圈在怀里…… 他微低下头,附在她的耳边,对她说:“晚晚,往后余生,祝你幸福。” 他清脆好听的嗓音,微微有些发颤,却极力克制着,不让她察觉。 舒晚的心,骤然疼了一下,水雾又弥漫进眼眶,让她忍不住回了一句:“也祝你幸福。” 身后的男人,眼睛里仅剩的一丝光,悉数暗淡下去,满目染上绝望时,他缓缓松开了手…… 舒晚推开车门,却发现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细细密密的雨砸下来时,让她心慌了片刻。 她将心底莫名升起的情绪压下去后,下车,踩着红毯,一步步朝别墅方向走去…… 季司寒见天空下起了雨,怕她会被淋湿,连忙收起眼底的情绪,从后备箱取出一把黑伞。 他快速走到她身边后,打开黑伞,将其撑在她的头顶上方,为她挡去所有风雨,却一言未发。 舒晚骤然止住步子,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心底忽然升起一股罪恶感。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低头说了一句‘对不起’,就提起裙摆,转身迅速往婚礼方向跑去。 看着那抹背影毫不犹豫离开时,撑着黑伞的男人,渐渐红了眼眶…… 第三百三十五章 沉重的新婚贺礼 这场婚礼在孤儿院对面的小花园举行,露天的场景,一望无际的花海。 这是宋斯越捡到舒晚的地方,他们相识于此,相爱于此,是缘分开始的地方。 宋斯越请了人,守在花园附近,不让任何人靠近,也请了人将花园精心布置了一番。 十里红毯上面,撒满了鲜艳的玫瑰花瓣,从花园外面,一路铺到举行婚礼的露台上。 他捧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拿着钻戒,坐在轮椅上,静静等待着他年少时的女孩朝他走来。 舒晚一路踩着红毯,跑到小花园入口,这才放下裙摆,深深吸气,调整着混乱的情绪…… 漫天的小雨,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滴在她的脸上,凉凉的,犹如此刻身体上的温度。 晚来一步的顾哲,看到舒晚,连忙撑着伞,朝她走过去:“舒小姐,还好我赶上了……” 舒晚侧头看向顾哲,淡声道:“走吧……” 顾哲轻点了下头,替她撑着伞,将她带了进去。 赶来参加婚礼的杉杉,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立在原地的季司寒,正遥遥望着舒晚离去。 她走到他面前,看到那张绝美无暇的脸上,一片煞白时,忍不住叹了口气:“季先生,你和她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回不去了,放下吧……” 杉杉说完这句话后,越过他,径直往婚礼现场走去。 季司寒浓密的眼睫,微微颤了颤,望着杉杉的背影,轻声问道:“乔小姐,阿兰说她曾经爱过我,是真的吗?” 杉杉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季司寒:“当然是真的,晚晚曾经很爱很爱你,爱到不愿用你一分钱,就算拼命工作,也要将卖身的钱还给你,她觉得这样可以在爱的人面前,挽回一些尊严,也改变你对她的印象,但是你让她失望了……” 季司寒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心脏钝痛到无法呼吸,就像要抽空他一般,让他连站都站不稳。 他曾经误以为她不要钱,是傍上了新的金主,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伤害了她,才会让她失望。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不要他的钱,是因为爱他。 很爱很爱,这四个字,让季司寒连呼吸都是痛的。 原来,她爱过他,是真的,阿兰没有骗他…… 杉杉见他一副才知道真相的样子,不免有些惋惜:“季先生,晚晚爱上你之后,是想跟你表白的,但她说你总是忽冷忽热的,也就不敢开这个口,还希望你原谅她没有告诉过你这些。” 季司寒泛红的眸子,散发着淡淡的笑意:“我从来没有怪过她。” 因为他也没开过这个口,他们之间,注定有缘无分,才会彼此错过。 他静默半晌后,抬起浓密纤长的眼睫,看向杉杉:“乔小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这一生,他也得到过她的爱,足够了…… 他撑着伞,转过身,往豪车方向走去。 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坐进车里时,杉杉也收回了视线。 车上的男人,拿起一份文件袋,轻轻摩挲了一下后,对苏青道:“你拿去送给顾景深。” 苏青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有些无奈道:“季总,你这样做,也换不来舒小姐,何必呢?” 季总为他们铺好所有的路,甚至帮顾景深解决掉仇人,可他自己却默默承受着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还要在婚礼当天,为他们送去如此沉重的新婚贺礼,这对季总来说未免太残忍了。 季司寒那双清冷如雪的桃花眼,凉凉扫了他一眼:“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苏青还能说什么,只能不情不愿接过文件袋,推开车门,往婚礼现场走去。 第三百三十六章 是怕她跟着我过苦日子 小花园里,正在举行隆重的婚礼,司仪在台上,说着喜庆的开场白。 台下来的宾客,有些少,不过寥寥几人,却不影响这场婚礼的进行。 新郎官宋斯越,穿着白色西装,坐在轮椅上,遥遥望着红毯那端,穿着洁白婚纱的女孩。 这是他年少时的梦想,也是年少时对她许下的承诺——娶她为妻。 如果他没有失忆五年,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虽然经过一番波折,他也娶到了她,却总觉得不真实,似乎这是一场还未醒来的梦。 他远远望着她,看不清她的神色,也察觉不到她的情绪,越看越觉得遥远,也觉得虚幻。 直到司仪提醒他去接新娘时,他才缓缓回过神…… 顾哲推着他来到舒晚面前,他才看清她脸上的神情。 她化着精致的新娘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与他对视时,眼里倒映着他的容颜。 他看不出她此刻在想什么,只能回以一笑,将手递给她…… 舒晚伸出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轻轻放进宋斯越的手掌心。 宋斯越握住她的手,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紧紧抓在手心里。 他牵着她,一路往台上走去,看着脚下的路,就像在一步步完成年少时的执念。 他们来到台上,在司仪的指引下,即将要宣誓说我愿意时,花园外面传来苏青冷漠的嗓音。 “等一下——” 苏青原本是想等两人举行完婚礼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气,忍不住出声打断。 作为嘉宾来参加婚礼的阿兰,看到自家表哥打断婚礼,连忙从嘉宾席上起身走向他。 “表哥,你做什么?” 人家都已经举行婚礼了,可别在这种时候捣乱啊。 “我来给顾总送新婚贺礼。” 他捧着文件袋,踩着红毯,一步步走到台上。 他在两人面前立定后,双手捧着文件袋,将其递给宋斯越。 “顾总,这是我家总裁的一点心意,还希望你务必收下。” 在苏青出现的那一刻,宋斯越就知道自己为何总觉得这场婚礼不真实了。 他都没有来,这场婚礼又怎么会真实呢…… 宋斯越轻笑了一下,接过那份文件袋。 细长的手指,从里面取出一份合同。 当他看见上面写的是什么时,脸色骤然泛白。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苏青:“他在哪?” 苏青回过身,看向撑着黑伞,隐匿在花丛中的男人。 宋斯越顺着他的视线,一眼就看到那黑伞下,穿着盛装的男人,正遥遥望着他们。 他缓缓回过头,看向舒晚,见她死死盯着他手里的合同,眼里渐渐浮现一抹淡然。 他收起合同,推动着轮椅,朝季司寒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季司寒身上佩戴着胸花的白色西服,已然换成黑色西装。 他穿得很正式,似乎是想来参加婚礼,却又不知道以什么名义,也就立在远处,远远望着。 此时见宋斯越朝他走过来,他转身就走,却被宋斯越叫住了—— “季总。” 宋斯越推着轮椅,来到他面前,拿起手中的合同,问他:“是怕她跟着我过苦日子?”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我对你们的过往不感兴趣 季司寒冷着脸,一言未发,似乎并不想和宋斯越沟通。 宋斯越却不在意的,勾起唇角,淡淡笑了一下:“小的时候,确实是吃了不少苦,长大后,我就想等我有能力了,再将她风光娶回家,让她下半生无忧……” 他说到这,停顿一下,暗淡的眼睛,似乎陷入过往的回忆:“你知道吗,她问过我无数次,什么时候娶她,我都是说等等,再等等,等到现在,我才知道,有些人是不能让她等的……” 季司寒淡漠疏离的桃花眼,冷冷瞥了他一眼:“现在你娶到了。” 宋斯越嘴角的笑意,深邃又苦涩:“是啊,我娶到了……” 季司寒如刀削般精致立体的脸,一点点阴沉下来:“恭喜。” 他丢下这句话,提步就走,宋斯越却道:“这份收购合同,我不会要,你拿回去吧。” 季司寒止住步子,转过身,寒冷的眸子,冷冷扫在宋斯越身上:“我不是给你的。” 宋斯越仍旧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我知道。” 救他,照顾他,保护他,现在亲手将顾氏送给他,这一切,都是为了舒晚。 他做这么多,足以证明,他很爱舒晚,可是有一点,宋斯越不是很明白…… 他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季司寒,满目都是疑惑:“你很爱她,为什么当年还要抛弃她?” 季司寒的脸色,白了几分:“与你无关。” 宋斯越也就不问了,只将合同递还给他:“季总,谢谢你,但这份恩情,我不想欠你的。” 季司寒冷嗤一声:“你重新回到顾氏,才有能力保护她,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恩情?” 宋斯越心脏一窒,像是被他说到痛处般,让他觉得自己在季司寒面前一无是处。 他捏紧手里的合同,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苦涩一笑:“你说得没错,我是没有能力保护她。” 从前他没有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还因为家族缘故,让她受到了伤害。 现在的他,一副轮椅,终身残疾,拿什么去保护她…… 而眼前浑身散发着强大气场的男人,是季氏、连氏、宁氏的掌权者。 他的晚晚,跟着他,又怎会吃苦,又怎会受到伤害…… 宋斯越像是释然了一般,勾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后,放下合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他缓缓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钻戒,淡淡道:“这枚钻戒,是我在八年前为她准备的,不是很昂贵,却是我连夜做学术研究,完成一场场实验,用奖学金换来的……” 他恢复记忆后,记得自己回顾家时,将这枚钻戒带回了顾家,这几天也就派人取了回来。 原本打算在婚礼上,送给舒晚的,但现在…… 他温润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白的笑容。 他缓缓看向季司寒:“你应该不知道我出车祸那晚和她发生了什么吧?” 季司寒居高临下,冷眼看着他:“我对你们的过往不感兴趣。” 宋斯越自然知道他不感兴趣,却还是往下说着有关于他们之间的那段往事。 第三百三十八章 这场婚礼送给你 “我出车祸那晚,是想跟她求婚的,但那晚我和她闹了些矛盾……” “说起来也是怪我自己,看到在餐馆打工的她,和男同学有说有笑时,莫名其妙吃了醋。” “我控制不住的,对她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她气得不轻,转身就往雨里跑……” “当时下着狂风暴雨,我冲过去背她,可她却不让,我也就没敢再背她,只敢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你可能不知道,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遇到矛盾的时候,我选择沉默不语。” “她就是见我一言不发,这才生气跑开,却好巧不巧的,遇上一辆失控的车……” 宋斯越说到这,停了下来,脸上惨白的笑意,一点点化为淡然。 “我跟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不要因为吃醋,就伤害她,也不要有矛盾,就选择沉默。”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因为什么原因分开的,但应该跟我当时的情况差不多吧……” 曾经的他,和季司寒,是同一类人,偏执,占有欲强。 这样的人,只有失去过,才会懂得什么是爱…… 季司寒始终没有说话,眼睫却微微颤了颤。 如果当年宋斯越没有出车祸,根本轮不到他拥有舒晚…… 宋斯越看了眼手中的钻戒,有些不舍,却还是忍痛,将其递给了季司寒。 “这场婚礼送给你。” 季司寒因为爱,选择了放手。 而他到现在才明白真正的爱,是要学会成全。 季司寒清冷深邃的桃花眼,划过一抹震惊。 似乎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决定。 但他只看那枚钻戒一眼,就将心底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像是身居高位的王者般,居高临下看着宋斯越:“她不是物品,不是你让,或者我让,就可以随意摆布的,她有自己的思绪,而她的思绪就是和你重新开始,你又怎能辜负她的心意。” 如果她选择他,那宋斯越如何,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但她选择了宋斯越,他只能放手。 宋斯越闻言,脸色白了几分:“那你呢……” 季司寒俊美无暇的脸上,隐隐浮现一丝怒意:“你都得到了,那就自私一点,何必在意我。” 季司寒说完这句话,看到舒晚提着裙摆,朝他们走了过来,冷声丢下一句:“好好照顾她。”就迅速转身离去。 宋斯越望着那道清冷孤傲的背影,忽然有些佩服他的格局。 原来这才是季司寒,正因为是这样,晚晚才会爱上他吧…… 他坐在轮椅上愣神时,看到有个环卫工人,拿着一个玻璃瓶,一瘸一拐朝季司寒冲了过去。 他做过那么多场实验,一眼就看出那里面装的是什么,连忙对季司寒大喊一声:“小心!” 他刚喊出来,那环卫工人,就将瓶子打开,朝季司寒的后背,狠狠泼了上去。 刺啦一声—— 是硫酸腐蚀皮肤的声音。 宋斯越心里一紧的同时,脸色彻底白了下来。 眼前出现的人,是穿着洁白婚纱的舒晚…… 她用她的后背,毫不犹豫挡在了季司寒的身后…… 强烈的灼烧感,让舒晚痛到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撑在雨地里。 漫天的雨水,像是和她作对般,骤然下大了,砸在后背,疼得她浑身发颤。 季司寒转过身,看见的,就是跪在地上,后背肌肤被硫酸腐蚀到发黑的舒晚…… 她小小的身子,疼到缩成一团,跪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脸色、红唇,全部发白。 她却颤抖着眼睫,抬起眼眸,扬起嘴角,朝他笑了笑:“我毁容了是不是……” 第三百三十九章 无论怎么做,都会伤害到他们 她爱美了一辈子,死前开的药,都是防止水肿的,就怕会死得太丑。 可是现在,她的后背,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完美无瑕了…… 看到这样的她,季司寒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俊美的脸,一片煞白。 他扔掉手中的伞,跪在她面前,止不住发颤的手,想去抱她,却无处下手。 她后背上的婚纱,已然腐蚀成灰,皮肤烧成焦,清晰可见的骨头,翻露在外。 这样严重的伤,让季司寒心疼到,眼泪骤然滚落下来。 他不知所措的,抬起颤抖的手,碰了一下她的脸…… 舒晚瞬间疼到冷汗淋漓:“别,别碰我……疼……” 季司寒连忙松开手,张了张薄唇,却发不出声音来。 一双倒映着她惨白容颜的桃花眼,满目都是心疼。 他无助的,看向远处狂奔过来的阿兰:“快!阿兰,快来救救她!” 他的嗓音,嘶哑到颤抖,难以言喻的痛,让他无法体会到她此刻到底痛到什么地步。 他只知道这样的她,让他好心疼,心疼到难以呼吸:“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 舒晚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回头看了眼脸色惨白的宋斯越,眼睫微微低垂下来…… 再回头看季司寒时,眼底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欠你太多……” 她这一生,欠了两个男人的情。 宋斯越照顾她半生,为了她殉情自杀,双腿被废,她无以为报。 季司寒爱了她八年,为她花那么多钱,做那么多事,她无力偿还。 她想用下半生还给宋斯越,用努力获取到的钱财赔偿季司寒…… 但无论她怎么做,怎么选择,都会伤害到他们。 其实一切的错都源于她,三年前,她就该死去,不该活下来,这样对他们都是公平的。 可她违背天意活了下来,才会欠下这么多债,师父说的没错,欠了债,终归是要还的…… 漫天雨水流淌下来,冲刷着她的后背,灼热的温度,越升越高,舒晚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 她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看着眼前双目泛红的男人,渐渐浮现一抹无奈…… 季司寒,我虽然用这种方式还你的人情,但我……更不想看到你受伤。 可是对不起,我在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时,已经承诺过宋斯越,我不能辜负他。 季司寒跪在她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子,浑身湿透,血红的眸子,充斥着深深的无力感。 他看着趴在地上,快要失去知觉的她,压下心底撕心裂肺般的痛,颤抖着嗓音,安抚着她。 “你还清了,再也不欠我了,但是晚晚,你听话,不要睡过去,好不好?” 舒晚强忍着后背持续灼烧的痛楚,乖乖巧巧的,应了他一声:“好……” 她说完这句话后,还是失信了,剧烈的疼痛,让她支撑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季司寒看到她失去意识时,忽然像个疯子一样,抱起她就想往医院跑。 可他的手指,只触碰了一下,那具娇小的身子,就疼到止不住发颤。 连在昏迷中都疼到这种地步,说明此刻的她痛到了极致…… 这样强烈的痛楚,让季司寒再也不敢碰她…… 他无助到浑身发颤时,那名环卫工人,忽然抽出一把刀,又朝他冲了过来! 第三百四十章 季总,快去救舒小姐 在那把刀即将要扎进他的脖颈时,季司寒抬起猩红的眼睛,反手扼住他的手腕。 一个用力,径直掰断环卫工人的手,再夺过他手中的刀,一刀扎在他的胸口。 他用了十足的力气,狠狠扎了进去,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袖。 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扎完后,又拔出来,再次狠狠扎了下去…… “季总!” 比阿兰先一步冲过来的苏青,见他动了杀念,连忙阻止:“您不能杀人,交给我处理。” 被制服在地的环卫工人,却癫狂的笑了起来:“季司寒,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我看你背负一条人命,还能不能继续做季家掌权人!” 季司寒血红的眼底,骤然迸发出一抹冷厉,不顾苏青阻拦,手中的刀,手起刀落,一刀抹向他的脖颈—— 苏青却伸手挡了下来,手背上骤然裂开一道深深的伤口。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忍着剧痛拼命劝着季司寒:“季总,别受激,快去救舒小姐。” 此时阿兰冲了过来,跪在地上,看到舒晚后背被硫酸腐蚀时,脸色也跟着白了下来。 她环顾四周,空旷的公园,没有任何急救设备,连冲洗伤口的地方都没有,只有漫天的雨水。 坐在轮椅上,动都无法动弹的宋斯越,似乎才反应过来般,颤抖着嗓音对阿兰道:“孤儿院里有清水……” 阿兰闻言,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焦急看向季司寒:“季总,快,抱舒小姐去孤儿院!” 季司寒这才扔掉手中的刀,小心翼翼抱起舒晚后,慌慌张张朝孤儿院方向跑去。 阿兰也跟着跑了过去,与奔过来的杉杉擦肩而过时,对她道:“杉杉,快给我医院打电话,叫救护车!” 杉杉立即停下步子,颤抖着手,去摸手机,一边哆哆嗦嗦打电话,一边跟着往孤儿院跑。 他们乱成一团时,那名环卫工人,又癫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舒晚,你这个贱人,你也有今天!” 已经推动轮椅转过身来的宋斯越,听到这句话,手指骤然一顿。 他回头看向那名躺在地上,戴着口罩,将脸悉数遮住的环卫工人。 他还以为环卫工人是来报复季司寒的,没想到他竟然认识舒晚…… 他看向苏青,没等他开口,苏青迅速摘掉环卫工人的口罩。 “林泽辰……” 宋斯越浓眉微微皱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是他。 林泽辰张开布满伤痕的嘴巴,咬牙切齿道:“顾景深,我本来想报复完季司寒,再来对付你的,却没想到舒晚那个贱人会冲出来!” 他像是疯了般,不顾胸口上的痛,握着拳头,歇斯底里怒吼: “我这三年来,全拜季司寒所赐,他竟然派赵宇来处理我,将我扔到监狱里!” “要不是我命大,想方设法逃了出来,我今天还报不了这个仇!” “只是可惜……” 他侧过头,恶狠狠瞪着宋斯越:“我没有将你和季司寒弄死,实在是太可惜了!” 宋斯越冷冷盯着他,没有回话。 苏青则是脸色一沉,看向他的手:“你的手不是被挑断了手筋吗?” 林泽辰举起自己的手,狂笑道:“我被那个黄毛小子挑断手筋时,就找医生接好了,怎么,你希望我一直被废吗?” 他说到这里,眼珠子一瞪,又发了疯般怒骂:“那个挑断我手筋的混账东西,别被我查出来你是谁,否则我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苏青见他还不知道夜先生的真实身份,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你不会有机会了!” 苏青说完后,一拳朝林泽辰脸上砸去,直接将他砸晕后,起身吩咐跟过来的保镖。 “你们将他扔回警局,在他进去之后,派人悄悄弄死他。” 对夜先生身份有威胁的人,全部都得死! 第三百四十一章 阿兰,她没有呼吸了 孤儿院,季司寒抱着舒晚,在阿兰的帮助下,将她放置在了地毯上。 阿兰找孤儿院里的人,拿来软水管,用大量的清水,反复冲洗着背部的硫酸。 她冲洗时,趴在地上的舒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身子仍旧疼到止不住颤抖。 季司寒见她疼成这样,心脏都跟着疼到窒息…… 满心罪恶侵袭而来,让他再次跪在了她的面前。 他抬起泛白的手指,摸了摸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指尖摸到的,却是冰凉到毫无温度的肌肤。 他的心脏一窒,三年前失去过她一次的恐慌、害怕,铺天盖地袭来…… 他颤抖着手,放置在她的鼻翼下方,感受不到她的呼吸时,浑身软了下来。 “阿兰……她没有呼吸了……” 听到季司寒发颤的嗓音,阿兰冲洗硫酸的手一顿,她迅速伸出手去探舒晚的鼻翼和脉搏。 “还有微弱的气息,只是舒小姐做过大型手术,现在受这么重的伤,怕是撑不过来……” 阿兰的话刚落,季司寒骤然失了控:“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他像个疯子一样,接过阿兰手里的水管,不顾手指是否触碰到硫酸,拼命帮她冲洗。 杉杉看到这一幕,瞬间哭到泣不成声,在心里一遍遍乞求着老天爷,保佑晚晚一定要挺过来。 门外的宋斯越,想去帮忙,可他却只能坐在轮椅上,什么也做不了…… 这样深深的无力感,让他狠狠掐住了双腿,如坠深渊的惨烈,逐渐吞噬着他。 阿兰想阻止季司寒,怕他毁了手,可他是不会听的,也就起身继续打急救电话。 她还没打出去,孤儿院门口就响起了急救车的声音。 她刚想让季司寒抱着舒晚去医院,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他迅速抱起舒晚,疾步朝外奔去。 他仿佛看不见任何人一般,抱着怀里娇小的女人,直接上了救护车。 他将舒晚交给一群医生后,冷声下令:“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活她!” 医生们自然知道他是医院幕后最大的BOSS,连忙恭敬回道:“是!” 医生们迅速给患者连上呼吸机,再用碳酸氢钠液快速处理着伤口。 季司寒全程抓着舒晚的手,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 “晚晚,你一定要挺过来,你的宋斯越,还在等着你结婚,你千万不能让他失望……” 他在她耳边说着话,可趴着的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死去了一般,毫无生气。 季司寒的眼睛,一点点泛红,抓着她的手,就像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般,止不住收紧。 救护车很快停在医院门口,紧随其后的阿兰,迅速指挥医生将舒晚推进抢救室。 季司寒想跟着进去,却被阿兰拦了下来:“季总,你进去会妨碍我们抢救的。” 她说完后,一把推开季司寒,迅速关闭抢救室的门。 门合上的那一刻,季司寒浑身无力的,靠着墙倒了下来。 他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修长的手,撑在膝盖上,双目无神的,盯着抢救室上的红灯…… 第三百四十二章 什么时候能脱离生命危险 杉杉、苏青他们赶过来时,看见的,就是一片死灰的季司寒。 苏青走到他面前,看到他的手指发黑时,连忙道:“季总,我去找医生。” 苏青迅速找来医生,帮他处理着伤口。 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坐在地上,任他们折腾…… 杉杉没有心思关心季司寒如何,只捏着手心,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抢救室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穿着无菌服的阿兰,顶着满头的汗水,从里面走了出来。 杉杉还没走过去,就见一道黑色身影,从她身边冲了过去。 “她怎么样?” 季司寒浑身都是湿的,额前几缕浓密发丝,垂在眼睫上,微微滴着水。 他却浑然未觉,一双暗淡无光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阿兰。 “暂时挺过来了,只是很严重,目前还在昏迷中……” 季司寒提步就想冲进去,阿兰却道:“已经转到重症病房了。” 他收起步子,对阿兰冷声道:“带我去见她。” 阿兰点了下头,领着他和杉杉,快步来到病房。 “这里是ICU,不能进去,怕感染,你们就站在门口,看看她吧。” 季司寒透过玻璃,看到那趴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时,眼睛再次泛了红。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后,视线缓缓移动到阿兰身上:“她在重症病房,说明她还没脱离生命危险,需要多久?” 阿兰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回季司寒的话:“季总,大概需要一到两周,还要看情况,看看是否能在此期间脱离生命危险。” 季司寒紧绷着的身子,再次僵住。 凝着那抹娇小背影的眼睛,充斥着无边无际的罪恶感。 季司寒,你看,你执意做的每一件事,都会伤害到她。 如果你没有执意送她出嫁,没有执意出席婚礼,她又怎会替你挡硫酸。 你已经害死过她一次,现在又将她害成这样,还有什么颜面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他抬起被纱布包裹住的手,放在玻璃上,像是隔空抚摸着她的脸一般,无限深情自指尖化开。 舒晚,只要你能醒过来,我答应你,从今往后,绝不会再来打扰你…… 阿兰看了眼季司寒,又看了眼跟在身后一直无声哭泣的杉杉,对他们道:“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医生护士看守着,不用担心。” 杉杉边哭边摇头:“不,我要守在这里,等晚晚醒来……” 阿兰有些无奈道:“你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守着吧?” 她说完,又看向季司寒:“季总,需要两周以上的时间呢,你们这样身体会挺不住的。” 季司寒没有回应,绝美的脸上,被惨白笼罩,像是被锁住了灵魂般,让他看起来毫无生气。 阿兰见劝不动,也就不再劝了,深深叹了口气后,转身往更衣间走去。 两人像是木头桩子般,守在门口,一动不动,足足守了两天,杉杉率先体力不支晕倒了。 阿兰又忙前忙后去抢救杉杉,抢救完后,趁季司寒不注意,给他打了支镇定剂。 随后极其冷静的,让苏青将季司寒拖进病房,给他输上营养液。 做完这一切,阿兰转身去了重症监护室,亲自观察着舒晚的情况…… 第三百四十三章 选季司寒,还是宋斯越 重症监护室的舒晚,被大面积烧坏的背部皮肤组织,反复感染,医生反复抢救。 总算于两周后,熬了过来,可在她醒来后,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却让她再次痛晕了过去。 阿兰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拼尽所有的力气,将她从鬼门关里再次拉了回来…… 输着营养液,守在门外的季司寒,看到这一幕,心脏骤然痛到窒息。 他宁愿那些硫酸泼在他的身上,也不要舒晚替他挡。 可她却为了还他的人情,竟然选择了这样惨烈的方式…… 他红着眼睛,透过玻璃,望着几度痛晕过去的舒晚,心疼到恨不得代她受过。 时间快速流逝,阿兰死死盯着心电图,看到频率恢复正常时,深深松了口气。 她从另外通道走出来,对季司寒和蹲在地上的杉杉道:“舒小姐脱离危险了!” 杉杉听到这句话,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压抑了两周的情绪,骤然爆发出来,让她捂着脸,哭到不能自已。 阿兰上前抱了抱杉杉,无声安抚着她的同时,抬眸看向那道立在病房门口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不知道季司寒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必然也是跟她一样,松了一口气吧…… 舒晚在重症病房又呆了两天后,被转进了普通病房。 杉杉买了好多东西,想陪护在病床前,却见季司寒正拿着毛巾,细心擦拭着晚晚的脸颊…… 她也就放下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她拿出手机给宋斯越打电话,对方却没接听。 杉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晚晚在重症病房熬了那么久,宋斯越一次都没来过…… 她放下手机,深深叹了口气后,回头看向满心满眼都只有舒晚的季司寒。 在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宋斯越为什么没来了…… 季司寒像呵护稀世珍宝般,帮她擦完脸颊,又帮她擦了擦手。 而后放下毛巾,拿出棉签,蘸了蘸清水,涂在她干涩的唇瓣上。 他就这样守在病床前,一言不发的,照顾着她,等待着她…… 舒晚置身于一团迷雾中,眼前出现的人,是季司寒与宋斯越。 他们站在悬崖边上,同时朝她伸出手,让她做一个选择。 她选择季司寒,宋斯越就会跳下悬崖。 她选择宋斯越,季司寒就会跳下悬崖。 她不知道该选谁,只能往后倒退,选择自己跳下悬崖…… 她的身子一直往下掉,直到被一双手接住,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布满血丝的桃花眼,以及一张清瘦憔悴的脸。 她的眼眸,缓缓往下移动,发现向来干净的他,此刻蓄满了胡茬,看起来狼狈至极。 满眼充斥着疲惫的男人,见她醒了过来,连忙松开她的手,对她道:“你刚刚做噩梦了。” 舒晚轻点了下头,视线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在医院里,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她张了张干涩的唇瓣,却发不出声音来,喉咙发紧,只能睁着双眼睛看向季司寒。 她一个眼神,他就明白她要什么,起身端来一杯水,用棉签蘸着水,放进她嘴里。 舒晚急切喝水,用力抿了下棉签,后背就传来蚀骨般的痛,疼得她瞬间冷汗淋漓。 季司寒脸色一白,迅速取出棉签,抚摸着她的脸颊,心疼道:“晚晚,别用力。” 舒晚忍着疼,抓着床单,咬牙发出一个字:“水……” 她好渴,好想喝水…… 她趴在病床上,季司寒想端水给她喝,她也喝不了,用吸管吸水,也会因用力牵扯到伤口。 他犹豫几秒后,抬起修长的手指,将她侧着的头,微微挪动到正面方向后…… 单膝跪在地上,端起手中的水,仰头喝了一口,低头吻住她的唇瓣。 他轻轻撬开她的贝齿,将清水一点点渡给她…… 舒晚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有些发怔。 但迫切想要喝水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顾疯狂喝着水。 她是侧着头的,虽然喝到了水,但大部分溢在了枕头上。 只浅尝辄止的她,自然还是喝不够,在季司寒喂完她后,仍旧盯着他手中的水。 “还要……” 季司寒闻言,勾了下嘴角,淡淡的笑意,自眼底流露开来。 他再次仰头喝了一大口水,低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两不相欠,也两不相见 季司寒喂完水后,轻声问着她:“还要吗?” 舒晚轻摇了下头,视线正好看到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有烧伤过的痕迹。 她抬眸看向他:“你的手……” 季司寒微微卷起手指,避开她的视线后,用另外一只手,拿起干净的毛巾,替她擦拭着唇瓣。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舒晚也就不再问,干净的眼睛,四下打量着病房:“我昏迷了多久?” 季司寒替她擦完唇瓣上的水迹后,回她:“半个多月。” 她还以为顶多几天,却没想到半个多月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季司寒,杉杉和斯越呢? 她想问季司寒,却见他轻轻捧起她的侧脸,帮她换了个新的枕头 接着取来洗漱用品,替她清理着脸颊、口腔,以及裸露在外的肌肤。 他做这一切都很自然,似乎在她昏迷时,他就是这么照顾着她的。 舒晚有些不自在的,低垂下纤长微卷的眼睫,盯着地面发呆。 季司寒帮她整理干净后,静静看了她几秒,起身去了病房里的浴室。 舒晚顺着他离去的方向,看见他路过衣柜时,从里面取了一套西装。 这才发现衣柜里挂满了他的衣服,还有搁放在里面的一堆洗漱用品。 季司寒是有洁癖的,向来都爱干净,一般不会允许自己的衣服放在这种地方。 但他现在却打破规则,放了那么多衣服在病房,说明他为了照顾她,连洁癖也不顾了。 舒晚想到这,微微拧了下眉头,思绪有些纷乱复杂时,他从浴室走了出来。 黑色的名贵西装,穿在他的身上,衬得高大挺拔,气质清冷高贵。 浓密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胡茬。 绝美无瑕的五官,一如往昔精致立体,只一双桃花眼,隐去疲惫,恢复成淡漠疏离。 季司寒从浴室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病房外的男人。 他似乎来了很久,却因为自己在的缘故,迟迟没有进来。 季司寒神色微微窒了一下后,不动声色的,走到舒晚面前。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很是不舍的,摸了摸她的短发。 “晚晚,你欠我的,包括宋斯越的,已经全部还清,以后你和他不要再想着还我什么。” “还有,我会请国际上最好的整形医生,帮你修复后背肌肤,绝不会让你毁容。” 他交代完后,手指从头发,缓缓抚向她的脸庞,无限眷恋,在指尖化开。 “晚晚,我走了,以后就让宋先生和乔小姐照顾你……” 他说过,她醒了过来,就绝不再打扰她,纵使百般不舍,也要放过她。 他盯着那张巴掌大小的脸,最后看了几眼后,松开手指,转身离去。 舒晚眼睫微微颤了一下,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红唇:“你……” 季司寒止住步子,回头看向她,清冷好看的桃花眼,泛起一丝希冀的光。 舒晚手指一点点收拢在手心,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最终选择了沉默。 季司寒见她没再开口,眼底的光暗了下去,苦涩自唇边蔓延。 “晚晚,照顾好自己。” 他在心里说了一声‘再见’后,强迫自己转过身,疾步往病房外走去。 舒晚面向窗户,没法回头,却明白他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从今往后,季司寒和舒晚,两不相欠,也两不相见…… 第三百四十五章 他喂你喝水,你不会抗拒 季司寒拉开病房紧闭的门,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宋斯越,径直提步离去。 他们在里面说什么,宋斯越是听不清的,见季司寒离开,还以为他有急事,也就没多想。 他遥遥看了眼趴在病床上的舒晚后,推动着轮椅,往病房里走去…… 舒晚侧着头,看着窗外发呆,直到一道身影挡住她的视线,她才微微回过神来。 “斯越……” 见是他,舒晚轻轻勾起嘴角:“你来了……” 宋斯越轻点了下头,看到她背部缠着层层纱布时,惨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晚晚,很痛吧……” 舒晚想笑着回一句不痛,可只动了一下,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再次袭来,疼得冷汗直流。 宋斯越伸出手,想碰一碰她的肩膀,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僵在半空中,没敢再碰她。 他望着舒晚,温润的,劝着她:“别乱动,很容易扯到伤口……” 舒晚眨了下眼睛,已示回应:“好……” 她回完后,上下打量了一眼宋斯越,见他似乎比婚礼那天要清瘦许多,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她张开红唇,柔声道歉:“斯越,对不起,我在婚礼上……” 她的话还没说完,宋斯越就打断了她:“晚晚,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做什么,我都能理解你。” 舒晚听到这话,心里更加愧疚了,望着他泛白的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斯越却不在意的,对她道:“晚晚,我来,是来送一件礼物给你的。” 舒晚侧头看着他,干净清澈的眸子里,蓄满不解:“什么?” 他拿出一本离婚证,递到舒晚面前,对她道:“晚晚,我和你的结婚证,是我去民政局强行办的,并没有经过你的同意,现在我又强行去办了离婚证,也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对不起啊。” 舒晚看着那本离婚证,怔愣片刻后,呆呆看向他:“斯越,不是说好重新开始吗?” 宋斯越布满不舍的眼睛里,缓缓浮现一抹释然的笑意:“我们之间没法重新开始了” 舒晚心里窒了一下,皱眉问他:“是不是因为我帮他挡硫酸,所以你才……” 宋斯越轻轻摇了下头,温润道:“是因为我知道,无论等多久,你都不会重新爱上我。” 舒晚张了张唇瓣,否认道:“还没试过,你怎么会知道?” 宋斯越勾了下嘴角,没回她的话,反而端起旁边的水杯,问她:“晚晚,渴吗?” 舒晚想回不渴,宋斯越却道:“我喂你。” 他仰头喝了口水后,忽然附下身来。 唇瓣即将触碰到她的红唇时,舒晚下意识颤了下眼睫。 虽然她没有躲开,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悉数落在宋斯越眼里。 他盯着她的眼睛,那里倒映着他惨白的容颜,却再也没了他的位置。 他咽下口中的清水,缓缓坐直身子,望着舒晚,苦涩一笑。 “晚晚,他这样喂你喝水,你不会抗拒的,因为你还爱他……” 舒晚听到这句话,脸色一点点泛白,想解释什么,却又无力辩驳。 因为她方才确实没有抗拒季司寒,可是宋斯越,她竟然下意识想躲……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不是她选择他们,而是他们离开她 宋斯越看着无话可说的她,眼底露出释怀的笑意。 “晚晚,我见过你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奋不顾身,愿意为了爱的人,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所以我很清楚,你为他挡硫酸,不止是为了还人情,更多的是因为爱他……” 宋斯越望着眼前爱了半生的人儿,眼底的笑意,渐渐染上一层水雾…… “你爱他的样子,就像当年爱我那样,只不过我把这样的你给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舒晚心下一痛,眼眶骤然泛红:“斯越,对不起,是我先背叛的你……” 宋斯越摇了摇头,丝毫没有怪她:“是我惹你生气,才会遇上车祸,这一切都是源于我。” 其实老天爷早在八年前就用一场车祸告诉过他,缘分到头了,可他却还紧握着过去不放。 宋斯越想到这,勾起温润的唇角,望着舒晚,淡淡一笑:“晚晚,原谅我,失去了五年记忆,等我想起来时,就只记得年少时的过往,我才会一直执着于从前不放,如果我早点放下对你、对过去的执念,你也就不用因为愧疚选择留在我身边。” 舒晚红着眼睛看着他:“斯越,我……” 宋斯越摇头,打断她:“晚晚,你说要和我重新开始,重新爱上我,都不过是跟我一样,对过去有执念罢了,你我二十几年的情谊,牵绊太深,才会让你放不下,可是我知道,你对我,已经没有爱情了……” 他说完后,看向衣柜里一排排的男士西装:“现在有个男人,像我一样的爱你,甚至比我更爱你,我还有什么理由紧抓着你不放,而我……” 他停顿了一下,眼底逐渐染上释然的笑意:“我曾经拥有过和他同等的爱,已经足够了,又怎能奢求你一直爱我呢……” 舒晚听到他说的这些话,鼻尖一酸,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宋斯越像年少时那样,抬起细长的手指,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和你之间,注定有缘无分,才会错过,怪不得任何人……” 满心的愧疚,让她没法面对宋斯越,将头埋进枕头里,眼泪肆意横流。 宋斯越怕她因用力牵扯到伤口,一声一声的,安抚着她:“晚晚,别哭,也别对我有愧疚感,是我自己放下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也要放下了……” 舒晚平复了许久的情绪,侧过头,红肿着眼睛,看着他:“你要离开了吗?” 宋斯越朝她点了点头,“晚晚,以后就让季司寒来照顾你……” 舒晚勾起嘴角,无奈笑了一下:“斯越,你想好了吗?” 他仍旧点头:“晚晚,我不在你身边,要照顾好自己,还有……” 宋斯越拿出一份合同,对舒晚道:“季司寒救了我,派人照顾我,保护我,现在还把顾氏帮我拿了回来,连我的仇人都帮我解决了,他所做的一切,已经替你还了我的人情债,你我之间两不相欠了,你以后就不要再对我有愧疚感了……” 舒晚闻言,这才想明白那个悬崖的梦是什么意思。 原来不是她选择他们,而是他们离开她…… 她欠下的债,在他们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才算是还清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再见了,我的少年 宋斯越放下手中的合同,如沐春风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 舒晚趴在病床上,侧头静静看着他,似乎看到了从前的少年。 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单手支在书桌上,望着从窗边路过的她。 那个时候的他,就像现在这样,温润如玉,矜贵儒雅,淡然脱俗。 他们互相望着对方,就像在为年少时彼此错过的遗憾,做一场告别。 良久过后,宋斯越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眼腕表,再抬眸看舒晚时,似乎已然放下。 “晚晚,四点一刻,我就要回帝都了。” 舒晚仍旧充满了愧疚,却在看到他已经释怀的眼神时,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看着他,像曾经送他去比赛时那样,温温柔柔的,回了一句:“那斯越,路上注意安全……” 宋斯越捏着合同的手指,骤然收紧了一些:“晚晚,你还记得四点一刻代表的是什么吗?” 舒晚想了一会儿,却想不起来代表的是什么,也就朝他轻轻摇了下头。 宋斯越松开了捏着合同试图垂死挣扎的手,苦涩一笑后,推动着轮椅离去。 舒晚还是回不了头,只能听到轮椅滚动地面,逐渐远去的声音…… 她望着窗外的白云,恍惚间想起十七岁那年,宋斯越捧着鲜花,向她告白时的场景。 他说:“晚晚,我说喜欢你的时间,正好是四点一刻,你要记得这个时间,别忘了。” 她回:“好,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原来四点一刻,是他十七岁那年,向她表白的时间…… 舒晚忍着剧痛,从床上起身,回头看向宋斯越:“对不起,斯越,我忘了……” 宋斯越的轮椅停了一下,却没有再回头:“晚晚,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舒晚的眼泪再次滚落下来,后背的剧痛,让她疼到冷汗淋漓:“斯越,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宋斯越强忍着的泪水,也跟着落了下来,却不再回头:“晚晚,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也……不要再联系了……” 他只有完全退出她的生命,才能做到永远放下她。 否则叫他用什么样的法子,忘记那个爱了半辈子的人呢。 宋斯越推动着轮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离开了她…… 舒晚望着那抹决绝的背影,满目都是泪水:“宋斯越,再见……” 再见了,我的少年,再见了,我亏欠了半生的宋斯越…… 轮椅上的男人,红着眼睛,微微勾起嘴角,再见,舒晚…… 顾哲守在走廊处,看到他离开病房,连忙朝他走了过去。 “二少爷,顾董在家等着您呢,咱们回家吧……” 宋斯越回过头,看了眼病房方向,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后,对顾哲道:“先回孤儿院。” 顾哲回了声‘是’,推着他迅速进了电梯,开车将他带去了孤儿院。 宋斯越并未去孤儿院,而是来到举办婚礼的地方,盯着远处的草丛。 他在草丛里捡到的舒晚,缘分是从这里开始的,也是从这里结束的。 可是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他终将一人困在过去,永远无法自拔。 第三百四十八章 二哥,要不杀了我吧 季氏集团,十几辆豪车停在门口。 季司寒冷着脸,从车上下来,迈着修长大腿,往总裁室走去。 紧随其后的苏青,见他走得比较着急,连忙带着一群保镖跟了上去。 季司寒边走,边冷声吩咐苏青:“准备前往华盛顿的专机。” 苏青回了声‘是’后,问道:“季总,这次需要在华盛顿待多久?” 季司寒没什么情绪的回:“一年。” 苏青怔住,愣愣看着他:“季总,怎么去那么久?” 季司寒没回应,淡漠如雾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透进来。 苏青见他这样,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不再问了。 “那我今晚就把您的私人物品提前准备好。”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提步走进总裁专属电梯。 季凉川正坐在总裁室,低头划着手机,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走向他。 “二哥,上次会议不是说好让三哥去华盛顿负责航天相关的事情吗?怎么变成你自己去?” 季司寒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放置在沙发上后,转身坐在U型办公桌前。 他端起总裁办早已准备好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这才抬眸淡漠扫了眼季凉川。 “你话这么多,是想一起去?” 季凉川被噎住:“我可不去,我对航天没兴趣……” 季司寒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电脑,翻看着最新财报数据。 他快速看完后,在高管群里发了条开会的消息,就将电脑关闭。 随后抬起清冷如雪的眼睛,看向季凉川:“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季氏交给你,现在跟我去开会,两个小时之内,将季氏一年以内的项目悉数接下。” 季凉川听到这句话,两眼一黑:“二哥,我现在申请去非洲还来得及吗?” 季氏在亚洲的项目多到数不胜数,近年来还进军了欧美市场,势头猛到无人能敌。 这样庞大到可怕的集团,让他一个码农去接手,怎么可能啊? 季司寒起身,与他擦肩而过时,凉凉扫了他一眼。 只一个眼神,季凉川就乖乖跟了过去,不就是管理项目嘛,有什么难的。 极具科技感的会议室,季凉川看着无数个高管汇报项目进展时,一脸懵,完全听不懂。 触及到知识盲区的,不单单是无数个国家的语言文字,还有专业性…… 他侧过头,看了眼坐在首位,背靠在椅子上,微微偏着头的男人。 他正盯着屏幕,切换着无数个国家的语言,与国际上一群专业人士进行沟通。 季凉川在心里狠狠吸了口气,不愧是二哥,要换作是他,根本做不到同时切换语言。 可二哥不仅能随意切换,还能用极其专业的术语,提出各个项目存在的问题,以及如何推进。 季凉川坐在他的旁边,压力倍增,也好后悔,为什么要脚贱跑到总裁室找他…… 季司寒结束会议后,侧头看向季凉川:“记住了吗?” 季凉川俊美的脸上,一片死灰:“二哥,要不杀了我吧?” 季司寒冷冷扫了他一眼,冰冷视线移到赵宇身上:“你花一个月的时间,帮他梳理。” 赵副总赵宇闻言,嫌弃的,瞥了眼季凉川:“季七少,两个月吧,怕你一个月记不住。” 第三百四十九章 帮我照顾好她,别让人欺负她 季凉川被赵宇挑衅,手机一扔,撸起袖子,很是友好的,狠狠给了他一拳。 “老子一周搞定!” 赵副总吃了一拳,却没说什么,只朝他轻嗤一笑,收起电脑,往外走去。 季凉川最看不惯赵宇那副嚣张的样子,还想追上去揍他几拳,却被季司寒制止了。 季司寒看向窗外落日的余晖,曾经布满星辰的眼睛,此刻只剩无边无际的黑暗。 季凉川见他这样,也就收起了吊儿郎当,在他旁边坐下,轻声问他:“二哥,是不是还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季司寒低垂下浓密的眼睫,淡声说:“帮我照顾好她,别让人欺负她。” 他口中的‘她’,季凉川自然知道是谁,只是:“二哥,既然追不回了,就别再做这些了吧。” 季司寒的视线下移,盯着那被硫酸烧伤过的指腹,静默半晌后,回道:“我欠她的。” 他那一巴掌,害死过她,即便她原谅了他,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现在她为了和他划清界限,还帮他挡了硫酸。 他欠她的,也就越来越多…… 季凉川看了眼二哥的手,原本白皙好看的手指,现在都被毁了,忽然有些心疼。 “二哥,其实你为她做的够多了,放过你自己吧。” 季司寒淡漠如雾的眼睛里,瞬间染上一抹猩红:“放不过。” 季凉川见他这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无奈点头:“好,我帮你照顾她。”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叮嘱道:“别打扰到她。” 季凉川再次无奈叹了口气:“好……” 季司寒这才起身离去。 望着那道孤冷清傲的背影,季凉川摇了摇头。 果然,感情世界里,谁爱得深,谁就输得彻底。 季司寒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后,迅速回到庄园,还没下车,就看到有人和保安起了争执…… “宁小姐,季总吩咐过,不准你随意出入庄园,你还是快走吧。” 这三年来,宁婉每次来这里,都会被同一个保安拦下来。 宁婉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抬起手,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狗东西,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季司寒的未婚妻,你竟然敢拦我?!” 保安平白无故被她扇了一巴掌,顿时就想扇回去,但退役特种兵的修养,让他咬牙忍了下来。 “宁小姐,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被季总退婚了,你怎么还能舔着脸说是他的未婚妻?” 宁婉听到这句话,气得脸色铁青,还想狠狠扇保安一巴掌,却被保安扼住了手腕。 他一把甩掉宁婉的手,冷声呵斥道:“你再闹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 宁婉气得浑身发抖,“好,很好,现在连个保安都能欺负我了是吧?” 宁婉往后倒退两步,望着庄园里那栋法式别墅,大声吼道:“季司寒,你答应过你大哥的,说过会娶我的,你怎么能为了舒晚那个贱人,就违背对你大哥的誓言!” 坐在柯尼塞格车内的男人,冷嗤一声,缓缓降下车窗,露出一张冷漠无情的脸。 他单手搁在车窗上,修长的手指,支在下巴处,淡漠的眼睛,冷冷凝着发着狂的宁婉。 第三百五十章 你该庆幸我大哥爱着你 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盯着自己,宁婉骤然回过头,看到是季司寒时,脸上浮现一抹欣喜。 “司寒,你终于肯见我了……” 她提起步子,迅速飞奔到他面前。 “司寒,这三年来,我都被你拒之门外,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季司寒勾起唇角,冷笑一声:“你想我?” 宁婉含着泪拼命点头:“司寒,我说过,我从小就喜欢你,怎么会不想你。” 季司寒抬起清冷的眼睛,冷冷打量着她:“那我大哥呢?” 宁婉脸色一白,眼底闪过一抹愧疚,却仍旧坚定道:“我根本就不爱你大哥,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从小就难以接近,我怎么会答应和你大哥交往……” 她说完后,伸手想去抓季司寒的手,还没碰到他的手指,就被他迅速收了回去。 这样避如蛇蝎的动作,让宁婉颜面尽失,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悔恨。 “我千不该万不该,为了避嫌,就拒绝你的求婚,我就该在你大哥去世后,立即嫁给你!” 如果她当时嫁给他,哪轮得到舒晚那个贱人?! 她本以为季司寒对自己不感兴趣,是因为她达不到他的要求,这才去国外拼命塑造自己。 谁能想到向来对感情淡漠的人,竟然在她离开后,包了一个长得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贱人。 她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明明长得和她像,为什么就是对她不感兴趣?! 一想到有洁癖的男人,连碰都不碰自己一下,却抱着别的女人做那种事,宁婉就极度不甘。 她望着一脸冷漠的季司寒,有些歇斯底里的怒吼:“季司寒,无论怎么说,你都答应过你大哥要娶我的,你不可以不遵守诺言!” 季司寒薄唇处的笑意,越发寒冷:“为了接近我,欺骗我大哥的感情,还想让我娶你,做梦!” 他以前不知道原因,还能因为大哥的遗言娶宁婉,现在…… 季司寒抬起修长的手,朝立在铁门处的保安,勾了勾手指。 保安很快走了过来,弯下腰恭敬问道:“季总有什么吩咐?” 季司寒朝站在车门前的宁婉,昂了昂下巴:“她刚刚扇了你一巴掌,打回去!” 保安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家总裁竟然会这么维护他。 保安有些受宠若惊,回了声‘是’后,直起身子,面向宁婉。抬手就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这是总裁下的命令,不违背他退役特种兵的修养。 宁婉被扇倒在地,一双美目,不可置信的,瞪着季司寒。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一个低贱的狗东西打我?!” 季司寒恍若未闻,拿出一张湿巾,递给保安:“脏,擦干净。” 保安原本还因为宁婉一句‘狗东西’感到难过,却没想到总裁竟然会用这种方式维护他。 保安感激接过,拿着湿巾,擦拭着方才扇过宁婉的手。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将宁婉的尊严,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他明明知道她瞧不起这些守门的,居然还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 他说脏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她比这些守门的高贵不到哪里去,甚至还不如这些守门的! 这让宁婉气到极致,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朝季司寒冲过去,保安眼疾手快,一把擒住了她。 宁婉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咬牙切齿道:“季司寒,你太残忍了,你退了我的婚,还收购了宁氏,你不给我活路,我也不会给你活路的,你给我等着瞧!” 季司寒淡漠看了她最后一眼:“你该庆幸我大哥生前爱着你,否则……” 第三百五十一章 别跟我谈条件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宁婉却听出来了。 若非他大哥爱着她,他只怕早就处理了她。 宁婉气到脸色发白的同时,也顿时心生寒意。 如果,如果让他知道当年的往事…… 她不敢再往下想,也不敢在他面前继续闹下去。 她捏紧双拳,咬着牙,愤愤盯着那辆柯尼塞格开进庄园。 他是不可能查到当年的往事的,而她却拿捏着他的软肋。 季司寒,很快,很快你就会为你的失信付出惨痛的代价! 季司寒回到别墅,脱掉身上的外套,交给佣人后,命人取了一瓶消毒水。 佣人很快取来消毒水,他接过后,喷了喷方才差点被宁婉碰到的手指。 消杀干净,季司寒提步走向书房,整理了一些与工作有关的资料后,打开抽屉。 视线在触及到那部私人手机时,心脏一窒,闷痛窒息感袭来,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他深深吸了口气,拿出那部手机,打开,静静盯着通讯录上面唯一的名字…… 她说他连她的电话号码都没保存,可是谁又知道,他对那串数字早就铭记于心。 而且他的私人手机上,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 季司寒捏着手机的手,一点点收紧,最终还是忍痛松了开来…… 他起身走到保险柜面前,将手机放了进去,而后将其锁上…… 从今往后,他不再去触碰与她有关的一切,也就不会那么痛了。 季司寒摸了一下保险柜后,转过身,拿着文件和工作手机,走出了书房。 苏青已经收拾完了他的私人物品,见他从书房出来,连忙上前道:“季总,可以起飞了。”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一边将手中东西悉数交给他,一边冷声吩咐:“这一年时间,我都在航空基地,国内有关的消息,我接收不到,集团遇到紧急情况,让季凉川做决定,无论他做什么决策,你务必让下面的人同意,另外季家遇到紧急情况,第一时间找我大姐处理。” 苏青恭敬回道:“是。” 季司寒交代完毕后,坐进车内,车子很快往机场方向开去。 他坐在私人专机里,翻看着财经杂志时,一通纽约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有些不想接,但想到有求于对方…… 他皱了下浓眉,用修长的手指,划开解锁键,冷声道:“什么事?” 电话那端传来一道温柔的嗓音:“季司寒,应该是我问你什么事吧?” 季司寒清冷如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不愿意跟她多说一句话。 对方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也就不跟他绕弯子,直接谈条件:“你要想让我回国,帮你的人修复皮肤,那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季司寒眼底浮现一抹厌恶:“你要多少钱都可以,别跟我谈条件。” 对方笑了一下,声音却仍旧温温柔柔:“那也行,反正国际上能做到百分百修复皮肤的人,也就只有我,你愿意谈就谈,不愿意就算了……” 她说完就想将电话挂了,季司寒冷漠的嗓音却传了进来:“什么条件?” 她勾起唇角,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简单!让我追你三年!” 第三百五十二章 舒小姐不缺追求者 杉杉得知宋斯越走了,季司寒也走了,连忙赶来医院。 舒晚正趴在病床上,后背的伤口,涂了药,却还在溃烂。 她侧着头,空洞无神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窗户外面。 杉杉走近了,才发现她明明疼到冷汗淋漓,却没有吭一声。 一双小手紧紧抓着床单,似乎想以此来缓解痛苦,却没有作用。 看到这样的舒晚,杉杉心疼到落下泪来:“晚晚……” 听到杉杉的声音,舒晚才缓缓抬起眼睫,无法聚焦的视线,盯着眼前的人,看了许久。 模模糊糊看清杉杉的身影时,她张了张干涩的嘴唇,轻声唤了一句:“杉杉姐……” 晚晚很少这样唤她,一般这么唤她,都是晚晚最无助的时候。 杉杉心疼的,拿起旁边的毛巾,弯下腰,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晚晚,还是阿兰告诉我,没人照顾你,我这才赶了过来,对不起啊,我来晚了。” 舒晚忍着剧痛,朝她轻轻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杉杉替她细心擦着额头时,余光看见了放置在枕头旁边的离婚证。 她拿起离婚证打开看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名字时,秀眉轻轻皱起。 难怪给宋斯越打电话关机,原来他和晚晚办了离婚证。 杉杉看向脸色苍白的舒晚,越看越心疼。 “晚晚,斯越应该是以为季司寒会陪在你身边,这才和你离婚……” 舒晚勾起嘴角,淡淡笑了一下,似乎对这些事情,有些累了,不愿意再说话。 杉杉在病床前坐下,握住舒晚的手,像是想给她传递些力量般,用力捏了捏。 “晚晚,没有关系,他们走了,还有我陪着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不抛弃你。” 阿兰说季司寒选择了放手,将晚晚让给了宋斯越,这才没有来照顾晚晚。 她就立即打电话给宋斯越,想让两人续上年少时的情分,却没想到他也选择了放手。 季司寒在三年前结束协议,抛弃了晚晚一次,这是第二次。 宋斯越在八年前因为失忆,抛弃了晚晚一次,这是第二次。 他们都选择抛弃晚晚,只有她不会。 她乔杉杉会永远留在晚晚身边,好好照顾她。 舒晚心窝一暖,无神的眼睛里,渐渐浮现一抹色彩:“杉杉,这些年来,谢谢你……” 杉杉像个大姐姐般,摸了摸她被汗水淋湿的头发:“你赶快好起来,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她的晚晚,这一生过得太累了,总是想握紧些什么,却总是握不住,到头来,还是被抛弃。 舒晚忍着后背的疼痛,乖乖巧巧,应了一声:“好……” 杉杉重新拿起毛巾,替她擦着脸颊、裸露在外的肌肤,又帮她按摩着不能动弹的双腿。 阿兰站在病房外面,看到这一幕,眼底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孤军奋战,从来没有人会陪着她。 舒小姐有这样的姐姐,不离不弃的陪伴着,要比她幸运很多呢。 阿兰不敢期待太多不属于她的东西,也就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给季总打电话。 宋斯越和舒小姐离婚了,季总终于有机会了! 可是,她接连打了好几通电话,那边都是关机状态。 她只好给苏青打过去,苏青却说季总去了华盛顿,而且还要在航空基地呆一年。 阿兰回头看了眼病房方向,对苏青道:“你要是能联系上季总,就告诉他,舒小姐不缺追求者,等他一年后回来,看他怎么办……” 阿兰说完后,气得直接挂了电话,最需要季总的时候不在,难道要让别人趁虚而入吗? 第三百五十三章 给舒晚打了个X 阿兰刚将手机放进白大褂里,就见一位穿着时尚、长相帅气的男人,朝VIP病房走了过来。 他看到她时,眉眼一扬,阳光明媚的笑意,自眼角晕染开来:“这位医生小姐姐,请问舒小姐是在这间病房吗?” 听到他是来找舒晚,阿兰神色一僵,不会被她真说准了吧,舒小姐的追求者这么快就来了? 阿兰心里绯腹不已,脸上却保持着微笑:“是的,请问你是?”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叫沈南意。” 阿兰看到那烫金名片上写着‘初蘅建筑有限公司总设计师’时,微微勾了下嘴角:“你好。” 沈南意抓起她的手,将名片放进她的手心后,勾唇一笑:“要设计房子联系我,给你打八折。” 他说完快速转过身,往病房里走去,只是转身的刹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沈南意走到病房门口后,顿下脚步,再次扬起笑容,敲了敲门:“舒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正帮舒晚按摩腿部的杉杉,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眼门外的男人:“你是?” 沈南意单手撑在门框上,拨了拨额前削薄到恰到好处的碎发:“沈南意。” 舒晚听到这个名字,这才想起池砚舟之前说过会派人来教她学建筑有关的知识。 她没法回头,只能回道:“进来吧。” 沈南意这才走进来,看到她的背部被纱布层层缠绕时,剑眉轻轻皱起。 他却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只关心道:“舒小姐,你这个样子,没法提笔啊。” 舒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抱歉,短期内,我怕是没法跟你学设计了。” 沈南意露出干净的笑容,朝她笑了笑:“没关系,先学理论知识吧。”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后,对舒晚道:“我以后每天抽两个小时,来给你讲课。” 舒晚轻点了下头,回道:“好,谢谢你,沈先生……” 沈南意不在意的,摆了下手,嘴角的笑容,一直保持同一水平线,看起来有点僵。 他调整了一下笑容弧度后,对舒晚道:“舒小姐,在教你之前,我需要了解你的基本情况。” 舒晚是趴着的,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只点头道:“好。” 沈南意征得她的同意,开始丝毫不客气的,直戳舒晚的痛处:“你姐姐是哈弗毕业的,你是?” 舒晚神色僵了一下,有些自卑的,低下眼睫:“A市的大学……” 沈南意挑眉:“A大?” 舒晚摇头,沈南意也就明白了,估计是个不怎么好的学校。 他眼底笑意透着抹轻蔑,却强迫自己不再纠结学历,迅速换了个问题。 “学什么设计的?” “品牌。” “拿过什么奖吗?” “学校举办的,算吗?” 沈南意:…… 他直接在心里给舒晚打了个X后,就不再问了。 沈南意扯着快要笑僵的笑容,对舒晚道:“舒小姐,你姐姐接的项目,不是普通的室内设计,是能代表每个国家、每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你基础为零,要在短期内达到你姐姐的成就,几乎不大可能,我建议你先了解下她的风格,再去模仿,或许不会出岔子。” 舒晚自然是清楚这些的,心里压力倍增的同时,也坚定的,朝沈南意点头:“沈先生,我会努力的。” 沈南意保持着和善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极具嘲讽:“有时候没有天赋,光努力也没用的。” 坐在旁边,在沈南意问学历开始,就被戳痛的杉杉,听到这话,忍不住回怼:“你还没见识过晚晚画图的本事,怎么就知道她没天赋呢?” 沈意南回过头,看了眼杉杉,维持不住的笑容,垮了下来:“一看你就是高中毕业的。” 杉杉拳头都握起来了,沈南意却回过了头,又笑着看向舒晚:“舒小姐,友情提醒一下,我讲课可能会比较凶残,你之后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舒晚轻轻点了下头,“没问题。” 沈南意见她还算配合,也就起身离去。 在走出病房后,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笑痛的脸颊,脱口骂了句:“妈的,老子脸都笑僵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一定要吊打沈南意 杉杉见他走了,气呼呼道:“这什么人啊,脸上摆着那么奇怪的笑容,说话还明嘲暗讽的。” 舒晚说了那么多话,早就没什么力气了,却还是强撑着身子安抚杉杉:“有些设计师,确实会有点奇怪的,你别太在意……” 杉杉还是很生气,拿出手机,搜了下沈南意,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竟然这般高姿态。 结果在看完沈南意的简历后,杉杉选择了息事宁人,算了,懒得跟这种知识分子计较。 杉杉装作若无其事的,放下手机,柔声问舒晚:“晚晚,你饿不饿,我给你买点吃的。” 舒晚轻摇了下头,无法聚焦的视线,看杉杉越来越模糊:“杉杉,我搬到你别墅时,带了一箱药过去,你下次来的时候,可不可以帮我把那些药带过来……” 杉杉下意识看了眼舒晚的心脏,紧张道:“是不是没吃排异的药,心脏不舒服了?” 舒晚眨了眨疲惫不堪的眼睛:“哭过几次后,眼睛就看不太清了……” 杉杉闻言,心疼的,摸了摸舒晚的额头:“我现在就回去给你拿药。” 舒晚想让她别急,杉杉就已经起身,拿着手机,迅速离开了病房。 杉杉一走,空荡荡的病房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无限孤独笼罩下来时。 她转动着眼眸,模模糊糊看向衣柜里一排排的男士西装,神色渐渐暗淡下来。 他,还有衣服,没有拿走呢,应该是不会要了吧,丢弃的东西,他向来不会回头看一眼…… 阿兰来查房时,看到舒晚盯着衣柜里的衣服发呆,只一眼,就看出舒小姐还是很在意季总的。 虽然答应过季总,不在舒晚面前提他的,但阿兰还是忍不住开口:“舒小姐,季总以为宋先生会照顾你,也就离开了,要是他知道你和宋先生离婚了,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抛弃你的。” 舒晚收回视线,朝阿兰笑了笑:“周医生,我和他两不相欠了,抛弃一词,不太合适。” 阿兰看着脸色苍白的舒晚,深深叹了口气:“舒小姐,你心里其实还是挺想季总的吧。” 舒晚低垂下纤长微卷的眼睫,淡声道:“阿兰,不提他了,好吗?” 阿兰闻言,无奈点了点头:“好,不提他,我帮你换药吧……” 舒晚轻点了下头,阿兰说了一句‘忍着点’就开始给她换药。 巨大的疼痛从后背袭来,疼得舒晚冷汗淋漓,脸色煞白,眼泪又止不住的,迅速涌出眼眶。 她咬着牙齿,抓紧床单,微微昂起下巴,将眼泪逼回去。 她还要帮姐姐画设计图,眼睛绝对不能瞎掉,她一定要保护好它。 凭着这样的信念,舒晚度过一次又一次的换药经历,哪怕痛到晕厥,也绝不让自己哭出来。 在这期间,她还强忍着疼痛,听沈南意讲课。 起初她以为沈南意讲课有点凶残,是客气话。 但接触之后,她才知道沈南意有重度强迫症。 她回答的问题,不按原本答案回答,或者漏一个字,让他觉得不对称,都会受到严厉呵斥。 而且沈南意对建筑追求极致完美,不容许出一丁点差错,要是她敢算错公式,他定会辱骂她。 所谓的辱骂,是不带脏字,却能将她狠狠骂哭的程度…… 舒晚一边忍着痛,一边握着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 等她好起来,一定要用作品吊打沈南意,否则这口气没法出! 她在这样精神高压、身体高压的情况下,渐渐恢复了生的意志。 第三百五十五章 这次要多亏了你 一个月后,她的后背,已经渡过了继发感染期,没有之前那么疼痛。 但关于植皮这块,阿兰却很担心:“我联系了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整形医生,但没打通她电话。” 别的不说,盛锦在做皮肤修复这块,医术还是很高超的,但就是重金难请,也难以找到她。 舒晚对阿兰道:“没关系的,普通整形医生就可以,后背留疤也看不出来,反正穿了衣服。” 正在剥橘子的杉杉却道:“女人身上不能留疤的,多难看啊……” 舒晚倒是不在意:“我做心脏移植手术时,也留了疤的,再多几道也无所谓。” 杉杉有些心疼的,看了她一眼:“你生得这样好看,偏偏身上留了疤,太可惜了。” 舒晚笑了笑:“我又不是明星,有什么关系。” 阿兰刚想接话,病房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走过去将门打开,看到眼前的人时,阿兰震惊了一下,随即露出欣喜的笑容。 “盛医生!” 盛锦穿着一袭白色女士西装,娇艳俏丽的脸上,带着优雅大方的笑。 “周院长,听说你这里有位被硫酸毁了后背的患者,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最近一直在联系你,却总是打不通你的电话,没想到你竟然来了我医院。” 相比较阿兰的兴奋,盛锦则是显得有些平淡:“先带我去看看患者。” 阿兰轻点了下头,领着她往病房里走去。 她刚想为盛锦介绍舒晚,就见盛锦走到舒晚面前,朝她伸出了皙白的手。 “舒小姐,你好,我是盛锦。” 舒晚和杉杉愣了一下,阿兰也是有些懵,盛锦怎么会认识舒晚? 舒晚出于礼貌,还是伸出手,回握了一下她的手指,“你好,盛医生。” 盛锦也没解释怎么认识舒晚的,只是抬起手,掀开她后背的纱布,看了眼伤重程度。 她上下检查完后,回头对阿兰道:“不能再拖了,尽快安排植皮手术吧。” 阿兰很是赞同的,点了下头:“没问题,我来安排手术室,另外您需要几个医生协助?” 盛锦拿起旁边的湿巾,擦了下手指后,对阿兰道:“我带了医生过来,不需要你们医院的,你借用我手术室即可。” 她这句高姿态的话,让阿兰有些不舒服,却没有多说什么:“行。” 盛锦将湿巾扔进垃圾篓里后,转过身,看向舒晚,漆黑明亮的眼睛,仔仔细细打量着她。 “舒小姐长得还真是好看,病态柔弱的娇俏美人,也难怪季司寒会亲自打电话让我来帮你。” 季司寒三个字,让舒晚纤长的眼睫,微微颤了一下。 他离开之前,是说过会帮她找最好的整形医生。 原本她都不放在心上的,没想到他还是找来了。 阿兰看了眼立在病床前,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舒晚的盛锦。 跟着季总做事的人,从来不敢直呼季总的名字。 可盛锦不仅直呼季总的名字,还隐隐对舒晚充满了敌意。 她现在对盛锦印象有些不太好,心里不舒服的感觉也就越发浓烈。 但是盛锦不放在心上,甚至朝舒晚上前一步,对她道:“舒小姐,我是季司寒的大学同学。”舒晚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抬起眼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盛锦。 她的风姿娉婷婉约,容貌艳丽妩媚,举止优雅大方,谈吐自信从容,是个顶尖美人。 但是盛锦再美,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和季司寒之间早已彻底结束…… 舒晚抿着红唇,没有回盛锦的话,盛锦却继续道:“我在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他,但是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这次要多亏了你,给了我一个追求他的机会……” 虽然连季司寒人在哪里,她都不知道,但是没关系,她等得起。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夜先生 舒晚的手指,一点点收紧,面上却没什么表情:“盛医生,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盛锦勾了下嘴角,露出婉约的笑容:“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盛锦说完,优雅转身,看向阿兰:“周院长,手术室见。” 她丢下这句话,提起步子,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开了病房。 她走后,杉杉气到咬牙切齿:“要不是怕她在做手术的时候动手脚,我早就开骂了。” 阿兰也有些生气,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出手机,给季总持续性打电话。 已经在航空基地封闭了一个月,再怎么样,也该出来一趟,看看手机了吧? 但是打过去,对方还是处于关机状态,阿兰有些泄气的,放下手机,看向舒晚。 “晚晚,你别太在意……” 这两个月,她跟杉杉一样,陪在舒晚身边,跟她们关系更近一步,也就不再像从前那样客套。 舒晚松开收紧的手指,望着阿兰和杉杉笑了笑:“你们别在意才对……” 她在不在意,已经不重要了,往后余生,季司寒都跟她没关系。 阿兰和杉杉互相对视一眼,知道舒晚的性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阿兰交代了一些术前准备事项后,就出去忙工作了,杉杉继续留在病房照顾着舒晚。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植皮手术当天。 盛锦虽然把舒晚当成情敌,但医术品德却是极好的,在术中没有对她动过手脚。 甚至为了减轻她的痛苦,还在术后给她用了从国外带回来的昂贵药剂。 舒晚在病床上又躺了两个月,经过无数次剧烈的疼痛后,慢慢缓了过来。 出院那天,舒晚站在浴室镜子前,侧着身子,看了眼自己的后背。 虽然还是会有些疤痕,但大部分皮肤愈合得还不错,不至于像之前那样丑到吓人。 她对于这样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拧开水龙头,洗了下手后,从浴室走了出来。 杉杉正在打包东西,见她出来,问道:“衣柜里那些衣服,要一起带走吗?” 舒晚看了眼那一排排男士西装,淡声道:“我拿去给阿兰,让她还给他。” 杉杉点了下头,低头继续收拾东西。 舒晚盯着那些衣服,看了几秒后,一件件取了下来。 她将衣服送去院长室时,又撞见了苏言,他又将阿兰抵在墙上亲。 舒晚像是见怪不怪般,放下衣服,交代一句让阿兰帮忙还衣服后,说了声:“你们继续。” 阿兰对他道:“苏言,我想要个孩子……” 他对阿兰道:“领养一个。” 阿兰打量着他的脸色,不动声色的:“我想自己生……” 苏言眼底愧疚之色,一闪而过,却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没有孩子更好,没人打扰我们。” 阿兰从他眼里看出了那么一丝内疚,心里痛快了不少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她整理好自己后,提起方才舒晚放置在地上的衣服,对苏言道:“我去趟季家。” 苏言坐在沙发上,连头都没抬:“晚上来酒店找我。” 阿兰回了句‘好’,转身走出院长室。 她离开后,苏言有些痛苦的,单手撑住额头。 满脑子都是当年派人强上阿兰、打掉她的孩子、以及亲自给她做子宫摘除手术的画面。 那样不堪入目的过往,在这三年来,一直纠缠着他,让他苦不堪言,偏偏阿兰还总是在他面前提结婚、提孩子。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还阿兰一个子宫,让她为他生个孩子…… 舒晚和杉杉整理完东西后,就去了地下车库。 还没走到车子前,杉杉就发现手机落在了病房。 她急匆匆返回了医院,舒晚则是打开后备箱,将东西放了进去。 放好东西,合上后备箱的那一刻,一群戴着面具的男人,骤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为首靠在车门上的男人,戴着一张金铜色面具,手中拿着一把金色小刀,正歪着脑袋盯着她。 他的身材高大挺拔,穿着轻松休闲的服饰,一头浓密的碎发,颇有种凌乱美。 舒晚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下一惊:“夜先生……” 第三百五十七章 这个夜先生很奇怪 她借着地下车库昏暗的光线,看到他脖颈处有块青龙印记,更加确定他是夜先生。 她没想到夜先生竟然知道自己还活着,而且还来堵她,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带这么多人? 她记得夜先生之前两次出现,都是独自一人,这次带这么多人,更像是来报复她的…… 舒晚察觉到不对劲,脚步微微挪动,想绕到车门面前,拉开车门,迅速坐进去。 但她只动了一下,两个面具男就迅速一前一后拦住了她的去路…… 舒晚心下一颤,捏紧手心,环顾了一圈四周,一群面具人将她团团围住,根本冲不出去。 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夜先生,直觉告诉她,夜先生不会伤害她,但这次…… 她隐隐觉得眼前的夜先生,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这个夜先生哪里不对劲…… 夜先生见她无处可逃后,直起身子,把玩着小刀,朝她走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只用手中的刀,挑起她的下巴,打量几秒后,朝旁边的人挥了下手。 很快就有人掏出一块浸润过药物的手帕,从她后脖劲绕到前面,就想往她口鼻处捂…… 舒晚看到那只手伸过来时,迅速偏过头,以极快的速度,张开嘴,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她就像野兽遇到猎物般,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咬着,咬得男人鲜血淋漓,肉块四分五裂。 “痛痛痛……” 男人疼到撕心裂肺,扯着她的头发,想拉开她,可她却死咬着不放,似乎想就此咬死他。 夜先生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刚,拿起手中的小刀,往她手臂上扎了一下…… 锋利的刀,扎进肌肤时,舒晚疼到下意识松了下嘴…… 她这么一松,被咬的男人,立即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拉了开来。 随后男人忍着剧痛,抬起另外一只手,就想狠狠扇她几巴掌,却被夜先生拦了下来。 夜先生还是不说话,只上前一把拽住舒晚的手,拖着她往他车子方向走去…… 舒晚哪里肯跟他走,拼命挣扎着,想要拖延时间等杉杉回到地下车库…… 夜先生见她这样,似乎失去了耐心,一把扛起她,放到肩膀上,就往车里塞。 舒晚被强行塞进后座时,还以为他要将她带走,却没想到他弯腰进来,直接撕扯她的衣服。 她吓得脸色一白,转身就去推另一侧的车门,抬头就看见一个面具男就将门用力堵住了…… 她都来不及思考,夜先生就已经脱掉身上的外套,朝她再次扑了过来…… 舒晚抬起脚,就想将他踹出去,他却像是早已预料般,单手擒住她的脚腕。 他扣住她的脚,拽着往他的方向一拖,舒晚整个人就直接躺在了他的身下。 男人俯身压下来时,她心下一凉,浑身冒着冷汗。 一双小手,却不放弃的,去揭他的面具。 无论如何,她都要知道这个狗男人是谁! 可她刚触碰到面具,手腕骤然被扣住。 夜先生毫不怜惜的,将她的手,死死按在车门上。 他用身子压着她的双腿,单手扣着她的双手,她再也无法动弹。 干净清澈的眼睛里,瞬间染上愤恨,恨不得挠死眼前这个几次玷污她的男人! 第三百五十八章 OK绷,能行不 就在夜先生即将脱掉她的衣服时,车库里传来一道跑车轰隆隆的声音—— 那辆跑车并不是来车库停车的,而是直接朝他们这辆车的方向撞过来! 外面的面具人,见突然冲过来一辆跑车,纷纷上前,想要逼停那辆跑车。 但那辆跑车,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见到人就撞,来一个撞一个,撞死一个算一个! 夜先生见情况不对,立即松开舒晚,从车里下来,快速朝其他面具人挥了下手,就想离开。 但跑车上的人,却不给夜先生逃跑的机会,径直朝他开过去,颇有种想要撞死他的打算。 夜先生明显慌了,吓得往电梯方向跑去。 跑车见他进了电梯,也就没有再追上去。 反而迅速倒车,停在刚从车里爬出来的舒晚面前。 车窗摇了下来,露出沈南意似笑非笑的:“上车!” 舒晚见是他,迅速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车里:“你怎么来了?” 沈南意一边快速往车库出口方向开车,一边回:“忘记你今天出院,跑来上课。” 舒晚闻言,深深松了口气,感激的,看向沈南意:“沈老师,今天多亏有你……” 沈南意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停看后视镜,最终在车子开出地下车库时,收回了视线。 然后舒晚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在开出来后,迅速打方向盘,转了个弯,又将车开回了车库。 舒晚怔怔看着沈南意:“你做什么?” 那里面那么多面具人,现在开回去不明智。 沈南意却不管不顾的开进去,朝其中一个没被撞到、且正打算去追他们的面具男撞了过去。 将其撞倒在地后,沈南意露出一个舒爽的笑容:“十个,终于齐了。” 舒晚:…… 她还以为他开回去是替她报仇的,原来是强迫症发作,撞的人数不齐,这才回来补齐的! 沈南意心里舒坦之后,侧头看向舒晚,却见她忽然大喊一声:“快跑!” 那群被撞的面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纷纷坐进车里,似乎想要开车和跑车对撞。 沈南意肯定撞不过好几辆车的,立即一脚油门踩到底,迅速从另外一个出口开去。 沈南意开跑车技术超高,就跟专业赛车手似的,七拐八拐,狂飙了一阵后。 他减缓车速,问向一直盯着后视镜的舒晚:“那群傻叉追上来了吗?” 舒晚忍住晕车晕到想吐的冲动,朝他摇了摇头:“没有。” 沈南意松了口气,再次看向脸色煞白的舒晚,见她手臂上流着鲜血时,剑眉微微一皱。 “旧伤刚好,又添新伤,你也是命运多舛,生活多姿多彩。” 舒晚像是早已习惯他的冷嘲热讽,捂着伤口,抿着红唇不回话。 沈南意松开紧握方向盘的右手,打开手套箱,从中取出一个创口贴递给她。 “OK绷,能行不?” 舒晚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再看了眼他递过来的小型创口贴,忽然有些无语。 “沈南意,你果然不愧是池砚舟的徒弟……” 相处了三个月,舒晚了解到沈南意是池砚舟的徒弟,两人设计风格相似,性格也很像。 第三百五十九章 回医院调监控 沈南意闻言,扬起对称的笑容,朝她僵硬一笑:“你的夸奖,让我感觉到很荣幸。” 舒晚翻了他一眼,朝他伸出手:“手机借我一下。” 杉杉返回医院拿手机,按理说应该挺快的,但一直不见她出来,也不知道被什么事耽误了。 沈南意将手机扔给她:“密码是四个零……” 舒晚还想问他为什么要设置这么简单的密码,突然想起他的强迫症,也就收了声。 她迅速划开手机,给杉杉打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杉杉,是我……” 杉杉听到舒晚的声音,立即收回看季凉川的视线,问道:“晚晚,你怎么用沈南意的手机?” 舒晚解释了一下方才发生的事情后,对杉杉道:“杉杉,你还没离开医院的话,那就在医院等我一下,我现在要回去取监控。” 此前夜先生露面都是在未有监控的情况下。 而且还关了灯,故意不让她看清他的身形样貌。 现在青天白日下,他忽然出现在地下车库。 虽然戴了面具,但只要有他的身影,警方还是有机会能查出他是谁的! 她先前看到夜先生发那么多消息祭奠着她,还以为他很喜欢她。 再加上琐事缠身,无暇顾及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也就没有多做计较。 谁能想到三年后,他竟然会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用这种方式强迫她,还伤害她! 她怎么可能会再轻易放过他,三年前的账,今日的耻辱,待她查出他是谁时,一定加倍奉还! 舒晚挂了电话后,捏紧拳头,对沈南意道:“回医院。” 他们肯定想不到她还敢回去,现在医院是最安全的地方! 沈南意露出同一水平线上的笑容,诡异一笑:“好的,舒大小姐,司机马上为你导航。” 杉杉那边,听到舒晚又遇上夜先生,还差点被欺负,气得要死,挂掉电话,就往监控室走。 季凉川刚将季语冰送进妇科出来,就看到杉杉转身的背影,下意识提起步子追上去。 “哥,你去哪?” 季语冰叫住季凉川,扶着墙,一脸虚弱的,看着他:“我不舒服,你就不能陪我看完病的。” 季凉川只好止住步子,转身走到季语冰面前,无奈扶着她,在候诊区,心不在焉的坐下来…… 舒晚来到监控室时,就听到杉杉气愤的声音。 “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在这种时候,监控坏了?” 舒晚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眼底燃气的希望,瞬间破灭。 夜先生做事还是那么谨慎,提前毁了监控,她想报警都拿不出证据。 杉杉还想和监控室的人理论,就被舒晚拦了下来:“算了,别为难他们了。” 杉杉只好压下愤怒的情绪,看向舒晚,看到她手臂上的刀伤时,神色沉了下来。 “夜先生弄的?” 舒晚轻点了下头,杉杉就更加愤恨了:“我还以为这个夜先生很喜欢你呢,没想到这么坏!” 她说完拉着舒晚,就往监控室外面走:“先去医院处理下伤口,然后再想办法将他揪出来!” 第三百六十章 给夜先生发消息 这个夜先生身在暗处,晚晚随时都会有危险,必须要尽快揪出来。 只有把他送进监狱里,关他个十七八年,才能安下心来。 专职司机沈南意,见两人又绕去急诊,无奈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伤口不大,简单处理一下后,三人迅速离开了医院。 沈南意好事做到底,将两位单身女士送回了家,顺便进去蹭顿晚饭。 杉杉和舒晚商量着怎么将夜先生揪出来时,埋头狂吃的沈南意,含糊不清道:“引蛇出洞。” 杉杉刚想说不行,毕竟三年前,她就用过这个法子了,舒晚却先一步道:“他现在知道我还活着,必定还会再来找我,确实不能被动防着,得主动将他引出来。” 想到这,舒晚放下筷子,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将夜先生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又登录微信,翻出好友申请,点了通过。 她盯着夜先生的头像,思虑片刻后,开始给夜先生编辑消息—— [夜先生,既然你知道我还活着,那就约个时间,见一面,把话说清楚。] 舒晚发的消息,简单直接,就是约见面。 按夜先生的头脑,自然知道她是想抓他。 但他想上她,有见面的机会,必定会答应下来。 舒晚打算约到后,就立即报警,到见面那天,带着警察去,就不信抓不到他! 杉杉还是有些担心的:“就怕他像上次那样,不敢来,不然我早就抓到他了。” 舒晚放下手机,凝眉道:“他要是不敢来的话,我再想办法,先试试吧。” 杉杉点了下头,瞟了眼快要将盘子清空的沈南意:“沈对称,你能不能给晚晚留点吃的?” 沈南意跟没听见似的,夹走盘子里最后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咀嚼。 杉杉无语翻了个白眼,侧过头,望着舒晚温柔笑了笑:“晚上给你开小灶。” 舒晚对吃的,倒是不太在意,只盯着手机,等消息。 奇怪,按以前夜先生的性子,她一发消息,他立即就会回复的。 可现在过去好一会儿了,他还没回,也不知道他在思量什么? 沈南意吃饱喝足后,拿起西装外套,起身对舒晚道:“明天开始,教你画设计图。” 舒晚闻言,放下手机,紧张道:“需要准备什么?” 沈南意再次扬起对称的笑容,僵硬笑笑:“准备手。” 舒晚一噎,不再搭理他,沈南意瞥了她一眼,就将西装外套甩在肩膀上,大摇大摆走出别墅。 他走后,舒晚打了个电话给池砚舟别墅的佣人,让佣人帮忙将池砚舟寄回国的设计图送过来。 池砚舟之前说过,将初宜的设计图、接的项目,以及草稿等都寄回了别墅。 初宜的图,早就到了,但这段时间她受了伤,也就没有去取。 明天要开始画设计图了,为了少挨骂,还是先提前了解一下初宜的设计风格。 佣人很快就将东西送了过来,舒晚洗漱完毕后,趴在床上,一页页翻着姐姐的图纸。 她看到这些设计图时,这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是国际上闻名第一的建筑设计师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跟我去华盛顿 姐姐设计出来的建筑物,奇思妙想的同时,还美轮美奂、高大华丽。 最重要的是,这些图极具未来科技感,像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般,超前绝后。 难怪沈南意会说姐姐设计出来的建筑,是能代表每个国家、每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 她想要达到姐姐这样的成就,怕是很难,不过…… 舒晚找来笔、量尺、纸张,坐在书桌前,开始在纸上绘图。 她已经很久没有握笔构图了,但因为从小的天赋和功力,只是勾勒几笔,就成了形。 她低着头,专注力,全部都在图上,不过片刻功夫,一套独特的房子就悄然出现在纸上。 她放下笔,拿起来看了一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明明从来没有画过设计图,可却在看过姐姐的图之后,竟然脑海里就有独特的想法,还能下笔画出来。 难道她也像姐姐那样,其实对建筑设计也有天赋? 舒晚有些不敢相信,放下这张草图,继续画下一张…… 她在画的过程中,对建筑图忽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越画越兴奋。 一直画到第二天,沈南意上门,她才停下笔,伸了个懒腰后,拿着几幅草图下楼。 沈南意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和杉杉拌着嘴:“乔高中,来你家,也不知道泡杯茶。” 杉杉双手环胸,倚靠在背景墙上,冷眼嗤着他:“沈对称,就你那张嘴,也配喝我的茶?” 舒晚走过去,打断两人的小学鸡日常,将手中的草图递给沈南意。 “沈老师,你看看我画的图怎么样?” 舒晚心情好的时候会叫他沈老师,心情不好的时候,直呼其名,沈南意都习惯了。 他觉得像舒晚这种连理论知识都不过关的草包,是不可能画出什么好图的。 但他伸手接过草图,看到上面的图时,神色一窒,眼里瞬间迸发出一抹金亮的光。 “你画的?!” 他放下二郎腿,有些激动的,起身抓住舒晚受了伤的手。 舒晚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推开他后,捂着手臂,忍着剧痛,朝他点头。 沈南意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舒晚,再看了眼草图,越看越惊喜…… “我还以为你姐姐去世后,就再也找不到和她一样有天赋的人了,没想到你……” 沈南意像是想到之前一直骂她草包的往事,立即收起激动的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坐下。 杉杉见他一副憋了屎的样子,忍不住嘲笑道:“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家晚晚画图很厉害的,你还不信,现在打脸了吧?” 要不是晚晚从前着急赚钱,放弃设计院实习工资三千的工作,现在指不定成了多厉害的人物。 沈南意不理会杉杉的冷嘲热讽,盯着手上的图纸,看了半晌后,忽然起身对舒晚道:“收拾东西,跟我去华盛顿。” 舒晚愣了一下,问道:“去华盛顿做什么?” 沈南意捏着图纸,边疾步往别墅外面走,边回道:“你姐姐接的第一个项目,就是美国宇航局的,你不用学画图了,直接跟着我去做实地考察……” 第三百六十二章 应该不会碰见他 舒晚望着沈南意的背影,顿在原地。 她没想到姐姐接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宇航局的。 她不是害怕去做实地考察,她是怕…… 阿兰说过季司寒就在宇航局,要是碰上的话。 杉杉看了眼舒晚,见她低垂着头,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便知道她的心思。 她柔声安慰道:“晚晚,别担心,宇航局那么大,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碰上的……” 是啊,季司寒负责的是航天,她负责的是建筑,一个天,一个地,两个不同的工种,又怎么可能会在同一个地方办公,是她多虑了。 舒晚收起思绪,问了一句:“杉杉,你要一起去吗?” 杉杉虽然还挺想去见见世面的,但还是摆了摆手:“我就不去了,夜场挺忙的,走不开。” 杉杉说完后,又像叮嘱孩子一样,叮嘱着她:“晚晚,沈南意不靠谱,你在国外一定要多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舒晚挽着她的手臂,无奈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我的好姐姐……” 杉杉笑着摸了下她的短发,就让她赶紧去收拾东西,舒晚这才起身上楼。 她挑了些衣服,放进箱子里后,打开从医院带回来的包。 她想从包里取身份证件时,看见了那本枣红色离婚证。 舒晚神色一窒,抬起莹白细腻的手,取出离婚证。 她缓缓展开,盯着上面两人P过的照片,静静看了一会儿后,将其放进了抽屉里。 她这一生,欠宋斯越太多,已经还不清了。 而他为了成全她,不拖累她,选择离开,选择永远不联系。 既然她无法回到年少时那样,全心全意去爱他,那就将这份愧疚,永远压在心底,不要再去打扰他,便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舒晚将抽屉锁了起来,就像将过往锁起来一般,尘封在密闭的空间里,不再轻易打开它。 她整理完情绪,收拾完东西后,提着箱子下了楼。 沈南意早已在别墅外等着,见她出来,将车开到她面前,载上她就直奔机场。 他着急的样子,似乎项目就会跑掉一样,在高速上,一路狂飙,恨不得飞出高架桥。 舒晚一路晕进机场,强忍着恶心,跟在他后面,办完托运,过了海关后,在候机厅坐下来。 她缓和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打开老微信看了一眼,夜先生还是没有回她的消息…… 舒晚在心里骂了一句‘胆小鬼’,直接翻开通讯录,给对方打电话,结果显示关机。 她气得磨牙,却又不肯放弃的,继续给他发约见面的消息。 她决定每天都给夜先生发,她就不信,他不回! 舒晚发完后,看到支付app,有人转了笔账进来。 她点开看了一眼,发现是杉杉转给她的,刚想打电话问她,就见她发了微信过来。 [晚晚,出门在外,没有小钱钱傍身是不行的,你别转回给我了,账号拉黑了你。] 舒晚看到这条消息,心窝一暖,打字回了一句‘那等以后赚大钱还你’。 那头的杉杉,微微勾了一下嘴角,视线落在那份文件袋上,有些愣神。 宋斯越在离开之后,派小悠将她之前还给他的私人财产,全部还了回来。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东西,那是留给晚晚的…… 杉杉原本是想直接给晚晚的,但宋斯越说待晚晚出嫁那天,再转交给她。 她想了想,还是遵从宋斯越的意愿,没有给晚晚。 只是从文件袋里取出那张晚晚在三年前留给她的银行卡。 她将里面的二十五,凑足一百万后,转给晚晚。 华盛顿消费大,希望晚晚在那边别因为没钱而窘迫。 第三百六十三章 前往项目场地 飞机抵达华盛顿时,舒晚累到浑身酸痛。 沈南意却没有半点反应,持续保持着对称姿势,足足熬了十几个小时。 等下飞机后,又带着她马不停蹄赶去酒店…… 他似乎经常来华盛顿出差,对这里非常熟悉,连接机的人都不需要。 舒晚见他轻车熟路,也就松了口气,毕竟异国他乡,她还是有些害怕的。 沈南意办完入住后,将房卡递给舒晚:“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去宇航局。” 舒晚点了下头,接过房卡后,问他:“我们实地考察的话,需要进宇航局里面吗?” 沈南意一边领着她往房间方向走,一边回道:“我也不清楚,要看对方。” 舒晚微微皱了下眉头,有些担心会遇到季司寒。 但想了想,遇到又如何,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想着,她的那丝担忧,也就渐渐淡了下来。 舒晚提着箱子,进了酒店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走到落地窗前。 他们住在华盛顿最豪华的酒店,包了两间顶层套房,站在这里,能俯瞰到繁华都市的夜景。 那些雄伟壮观的高楼大厦,被璀璨灯光点缀,五彩缤纷,好看到了极致。 遥遥望去,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街道,车辆穿梭,行人来往不断,车水马龙,尽收眼底。 舒晚望着这样的景色,心情舒畅了不少,伸了个懒腰后,转身去浴室洗漱…… 她洗去一身疲惫后,拿出初宜的图册,又研究了一会儿她的风格,这才放心睡去。 第二天,不到八点,沈南意就来敲她的房门,催促她赶紧起来,要去宇航局了。 舒晚急急忙忙起来收拾一番,挑了件红色连衣裙,花了个精致淡雅的妆,这才开门。 沈南意正好也从对门房间出来,看到她打扮后的样子时,微微震惊了一下。 “你干嘛模仿你姐姐?” “我用了她的身份,怕露馅。” 沈南意扬起僵硬的笑容,无奈一笑。 “你姐姐就没露过脸,大家只知道她叫什么,不知道她是谁。” 初宜的助理接了项目后,一般交给他去做实地考察。 只要他将勘测到的数据,和对方想要的风格告诉她后,很快就能出图。 但初宜只负责画图,关于在软件上绘制成效果图之类的,她不会管的。 这些后续辅助工作,会是由初蘅建筑公司的人去完成,所以初宜不用接触项目方的人。 舒晚也可以不接触项目方的人,但舒晚对建筑行业知之甚少,必须要从源头实操一遍才行。 听到初宜没露过脸,舒晚心里松了口气:“我还担心会被发现呢。” 沈南意不在意的,收起僵硬的笑容,道了一句‘走了’就带着她前往宇航局。 第三百六十四章 他看见了她 宇航局,一群航天管理者坐在会议室开会。 为首的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昂贵西装,搭着修长的双腿,背靠在皮质椅上。 犹如被刀雕刻出来的脸,精致到没有任何瑕疵,五官立体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性感。 狭长的眉,整齐细致,好似霜裁一般,长而浓密的眼睫,微微覆盖着那双清冷如雪的眼睛。 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不止是寒冷的气息,还有久居高位的强大气场,令人不敢轻易直视。 眉眼如画的他,此刻正用修长的左手,抚摸着右手掌心上的伤痕。 会议室里的人吵成一团,他仍旧仿若未觉,只低垂着眼眸,盯着那些伤痕发怔。 “季,这是我们共同开发出来的,专利不可能完全让给你们……” 季司寒听到有人问到他的身上,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被季氏的人气到脸红脖子粗的皮特。 季氏的人见皮特打扰自家总裁,一拍桌子,直接开骂:“你还好意思说是共同开发的,这三个月来,都是我们的人在做研究,你们在干嘛呢,连组数据都算不出来,还想要专利!” 季氏的人还想继续骂,季司寒却朝皮特昂了昂下巴:“想要多少,直接报数字。” 皮特知道季氏有的是钱,而他当时想发设法加入这个项目,也是为了这一刻。 现在见季司寒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皮特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狮子大口。 “一百亿!”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美金!” 季氏的人闻言,气得撸起袖子,就想和他来一场优雅的群殴游戏。 季司寒这次没再阻止,两方的人,很快又拍着桌子,互相对骂起来。 他侧过头看向落地窗,外面蓝天白云,阳光明媚…… 他将自己关在这里足足三个月,没有出去过,也没和外界联系过。 以为这样就能减轻一丝痛苦,却没想到那钻入骨髓的想念竟与日俱增。 舒晚,舒晚,舒晚…… 这个名字,每到午夜梦回时,都能将他硬生生疼醒。 他望着窗外,眼睛逐渐泛红时,航天局外面,骤然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穿着红色连衣裙,蛮腰之间,系着同色腰带,显得身段窈窕有致,气若幽兰。 浓密的短发,披在肩头,微风扬起,露出一张巴掌大小,白皙精致的脸…… 看到那张魂牵梦绕的脸时,季司寒淡漠的眼底,逐渐浮现一抹不可置信。 他迅速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紧紧盯着那抹娇俏的身影…… 她手里抱着一堆图纸,踩着高跟鞋,边往里面走,边和旁边的男人有说有笑。 她走路带风,浑身散发着知性优雅的气息,比记忆中的人似乎多了几分自信。 远远看去,与社会顶层的精英人士,并无两异,甚至更胜一筹…… 季司寒怀疑自己又出现了幻觉,可这几个月来,他并没有再吃安眠药。 见那抹身影匆匆走进宇航局时,季司寒骤然转过身,冷冷扫了眼皮特。 “我的底线,十亿!” 季司寒丢下这句话,迅速冲出会议室,疾步走进电梯。 第三百六十五章 季司寒到处找她 负责宇航局建筑的人员,迎着沈南意和舒晚,穿过大厅后,往另外一栋楼走去。 舒晚边走边打量着里面的环境,火箭、宇航服、太空等模型,让她对航天有了更深层的认知。 她从前对科学是没有什么概念的,亲眼目睹后,除了震撼,也让她找到些设计大楼的灵感。 她抱着图纸跟在沈南意后面,听到接待人员边走边对他们说:“这边是航天总部,我们行政办公地点在另外一栋楼,我现在带你们去见项目负责人。” 沈南意扬起僵硬的笑容,朝接待人员点了下头,对方就领着他们进了旁边一栋楼。 季司寒立在电梯里,绝美无暇的脸上,看起来面无表情,可紧蹙的浓眉,却隐隐浮现一抹焦急之色,那双冷若寒霜的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 楼层太高,还有人时不时进进出出,耽误了不少时间,等电梯停在一楼,已经过去好一会儿。 他拧着浓眉,迈着修长的大腿,迅速从电梯里出来,充满希冀的眼睛,环顾一圈,也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脸色骤然一沉,提起步子,就往出口方向走去。 他找保安问了几句,保安却告诉他,这里进出都是刷卡的,他也不知道刚刚进来的人是哪个部门的,以及进出的工作人员太多,也不知道他问的是谁。 季司寒下意识想拿手机找人调监控,却想起进宇航局之前,将手机放在了华盛顿的别墅。 他只能迅速转身,亲自去监控室。 行政中心,负责扩建的项目负责人莱德,见到从不露面的天才设计师时,很是惊艳,起身就给了舒晚一个热情的拥抱。 “初小姐,欢迎你的到来……” 莱德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法国男人,冷白皮,碧绿色的眼睛,五官深邃立体,长得比较高大,穿着打扮也很干净,看起来颇有绅士风度。 但他抱住舒晚时,手却往下移,摸了下她的腰。 面对莱德并不绅士的拥抱,舒晚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却还是礼貌一笑。 “你好,莱德。” 莱德这才松开舒晚,一双透着绿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原来闻名世界第一的建筑设计师,竟然长得这么漂亮。” 莱德说完,又想和舒晚来个热情的法式贴面礼。 舒晚心下一沉,下意识想躲,莱德却抓着她的手,想要硬来。 站在一旁被忽略不计的沈南意,翻了个白眼后,忍着恶心,将脸凑了上去。 莱德贴脸亲完后,看到是张男人的脸,顿时恶心的,擦了下嘴角:“你是?” 沈南意扯起对称的笑容,朝莱德尬尬一笑:“莱德先生,我是初小姐公司的总设计师,兼职保镖,小人不才,正好跆拳道九段,莱德先生要有兴趣的话,可以和我切磋切磋。” 沈南意说完,还当着他的面,用力捏了捏拳头,顺便展示了一番手臂上的肌肉。 莱德也就不敢再打什么主意了,只是态度比方才要冷淡许多:“我们这次要扩建的楼,不在这里,这只是一个办公的地点,你们要去实地考察的话,我派个人带你们去……” 第三百六十六章 抱着他的女人 沈南意捏着的拳头又硬了。 以前初宜接的项目,比宇航局地位要高多了。 他每次去做实地考察,都是总负责人好吃好喝的供着、捧着。 谁能想到宇航局的人,竟然如此高姿态。 要不是这是初宜留下来的项目,他现在就拉着舒晚直接走人,管它什么违约金呢。 沈南意满腔怒火时,舒晚却能屈能伸道:“那就请莱德先生派人带我们去项目地点。” 莱德不情不愿的,打了个电话出去,很快有个叫珍妮的女士,走了进来。 珍妮带着两人离开行政中心时,莱德盯着舒晚的背影,含着猥琐笑意的眼睛,从上滑至浑圆处,看到那白皙笔直的双腿时,眼底渐渐流露出一抹想要将其按倒在床上把玩的欲望…… 他们出了大楼后,从宇航局侧门走了出去,坐进车里时,舒晚习惯性看向窗外。 正好看到宇航局里面有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匆匆往行政中心大楼走了过来…… 他穿着黑色昂贵西装,还是一如既往,俊美冷厉,浑身散发着清冷如雪的气息。 绝美的脸上,五官深邃立体到,犹如是上帝雕刻出来的一般,精致到令人心颤。 那双淡漠如雾的眼睛,原本是盯着行政中心的,却忽然扫了一眼车子方向。 舒晚心下一惊,下意识看向车窗,见外面上了一层厚厚的车膜,这才松口气。 男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在车上,冷漠收回视线,疾步往行政中心走去。 他刚迈着步伐,跨过台阶,想要进去,却被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身子。 季司寒感觉到是个女人,身子一僵,以为是舒晚,心脏瞬间停止跳动。 车里的舒晚,看到抱着他的女人是谁时,神色微微窒了一下。 她想起两个月前,盛锦说过要追求季司寒的。 现在两人抱在一起,应该是追成功了吧。 舒晚轻轻勾了下嘴角,脸上浮现一抹释然的笑意…… 她和季司寒已经两不相欠,他开始新的生活,她应该祝福才对。 “不好意思,工地有些偏僻,我不太认识路。” 珍妮调导航调了半天,说了句抱歉后,这才启动车子,往宇航局外面开去…… 季司寒愣了片刻后,隐隐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那样刺鼻的味道,舒晚是不会用的。 察觉到不对劲的他,立即回过头,看到抱着他的人,是盛锦时,神色骤然阴沉下来。 他一把推开盛锦,冷厉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抹厌恶,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厌恶。 盛锦看到他眼底满满都是厌恶时,顿时有些不开心。 “季司寒,我不就是抱了你一下嘛,你这是什么眼神?” 季司寒冷冷瞥了她一眼后,忍着满腔的怒火,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径直扔进垃圾桶里。 随后从前台抽了十几张湿巾,一边擦着手,一边疾步往电梯里走去,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下意识的举动,让盛锦愣在了原地,却又不甘心的追上去,按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第三百六十七章 季先生要一起吗 “季司寒,你答应让我追你的,你就这么对你的追求者?” 面对盛锦的质问,季司寒俊美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三个月,时间到了,你可以滚了。” 盛锦心口一窒,望着季司寒冷若冰霜的脸,有些无奈。 她当时提的条件是追三年,他却只给三个月。 这三个月就像算好了时间一般,躲在宇航局,出都不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他出来,正好三个月时间到了。 不愧是季氏总裁啊,算得可真精准。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她盛锦想追一个人,从来不在乎被追求的人是什么感受。 盛锦知道他有洁癖,也知道他性情寡淡,也就不计较他方才无礼的举动了。 她松开按住电梯的门,什么也没说,只是电梯合上的瞬间,望着季司寒自信的笑了笑。 以前在学校,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和他搭上了线,凭借她的手段,一定能拿下他! 季司寒压根不把盛锦放在眼里,只觉得恶心至极。 他一边疯狂擦拭着修长的手指,一边从电梯里出来,疾步往行政区走去。 莱德正坐在旋转椅上,打电话安排着今晚迎接两位设计师的晚宴。 刚安排完,抬头就见华夏区的总裁屈尊降贵走了进来。 他立即挂了电话,从椅子上起来,恭恭敬敬伸出手。 “季先生,你……” 季司寒不等他寒暄,直接冷声打断:“刚才来找你的人呢?” 莱德尴尬收回手后,回道:“初小姐和沈先生嘛,他们去建筑工地了。” 季司寒拧了下浓眉,舒晚现在用的身份是初宜的,而初宜是国际上着名的建筑设计师。 正好宇航局要扩建新的大楼,舒晚应该是用她姐姐的身份,接了宇航局的扩建项目。 他想明白她来宇航局的目的后,冷冷看了眼莱德:“你要安排迎接设计师的晚宴?” 莱德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打电话时,被这位华夏区的总裁听见了。 莱德以为季司寒也想找他们设计房子,立即识趣的,递出橄榄枝。 “季先生要一起吗?” …… 珍妮带着他们来到建筑工地后,沈南意开始进行测量,舒晚跟在后面学习。 沈南意在建筑方面,专业性很强,三言两语,就能将难以理解的东西简单化。 舒晚在他的教导下,很快就将之前学到的知识具体化,融会贯通后,也就对地基、主体结构、建筑装饰、建筑屋面、配套工程设施等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他们在工地忙到下午四点,珍妮打算送他们回去时,接到了莱德的电话。 珍妮知道莱德打的是什么主意,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正拿着图纸,低头构图的舒晚。 她利用自己温和面善的特点,柔声问坐在后排的两人:“初小姐,沈先生,为了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们宇航局今晚特意准备了晚宴来招待你们,还希望你们能赏脸参加。” 舒晚闻言,拿笔的手指,顿了一下,侧头看向沈南意:“你去吧,我着急画草图,就不去了。” 沈南意刚想点头,珍妮却道:“初小姐也一起吧,我们局里有很多人都想见见传闻中排名国际第一的天才设计师呢,还请给他们一个机会。” 舒晚还想拒绝,珍妮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初小姐,这场晚宴是特意为你举办的,酒店都订好了,大家也已经在晚宴上等着了,我要是没把你带过去,不好交代啊。” 舒晚有些害怕那个莱德,满脸为难时,珍妮又道:“初小姐,你是不是担心莱德先生啊,你放心吧,他一般不太参与这种晚宴……” 珍妮话都说到这种地步,舒晚再不想去,也不好意思拒绝,勉强点了下头。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他想和她叙叙旧 珍妮顺利说服舒晚后,开车将他们带去做了个造型,换了身衣服。 国外的人,无论男女,对待晚宴,向来都是很重视的,一般都是盛装出席。 舒晚穿着黑色V领低胸长裙,严丝合缝的布料,将前凸后翘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连齐肩短发下,呼之欲出的酥胸,盈盈一握的纤腰,白皙修长的大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觉得这衣服太大胆,要求换掉,珍妮却催促她,说什么来不及了。 她只能借沈南意的西装外套,裹在身上,至少要将裸露的后背遮住。 他们很快来到酒店,沈南意下车后,绅士的,将她从车上牵了下来。 两人踏在红毯上时,沈南意侧头对舒晚道:“挽着我的手,待会就不会有人来骚扰你了。” 舒晚立即抬起白皙的小手,挽住他的手臂,两人并肩走进酒店。 晚宴上,来了不少人,不过不是宇航局管理层,也不是核心技术人员,只是行政中心的。 他们见两位设计师走了进来,连忙上前友好绅士的,打着招呼。 沈南意强迫自己,扯着僵硬的笑容,接过服务生端来的红酒,一路带着舒晚,尬笑到食品区。 舒晚站在一排排食物面前,随手拿了块点心,刚想放进嘴里,就见外面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 “季先生,您来了……” 听到季先生三个字,舒晚下意识回过头,看向从宴会大厅走进来的男人。 他穿着出席正式场合的正装,雪白的衬衣领子下,是一条十分夺目的黑色领带,看起来比平时的商务西装,要更加的清冷出尘,那样淡雅如雾的气质,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舒晚看到他清冷如雪的眼睛,巡视着宴会厅时,迅速回过头,对沈南意道:“我去趟洗手间。” 她放下手中的点心,提起裙摆,朝旁边洗手间方向走去。 还没走进去,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拉住了手臂,下一秒就被圈进怀里。 舒晚靠在他坚挺硬朗的胸膛上,微微抬起纤长微卷的眼睫,看向眼前绝美无暇的男人。 几个月未见,他的脸庞,消瘦了不少,却将他的下颌线,衬得更加棱角分明。 和那双淡漠清冷的眼眸对视上时,舒晚下意识想移开视线,他却低下头打量着她。 季司寒盯着那张绝美精致的小脸,看了几秒后,勾起她的下巴,对准她的红唇,就想吻上去。 舒晚立即推开他,对他道:“季先生,你想做什么?” 一句季先生,让季司寒身子一僵。 是啊,她现在和宋斯越是夫妻关系,他怎么可以吻别人的妻子? 季司寒意识到这一点时,心脏骤然一痛,俊美的脸色,也跟着一点点泛白…… 他攥紧拳头,将想她想到发疯的欲望,强行控制下来后,对舒晚说了一声‘抱歉’。 舒晚轻摇了下头,就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了:“我……先去洗手间。” 有些尴尬的舒晚,想找个借口避开季司寒,却被他拦了下来。 “舒小姐,好久没见,不介意的话,就当做是朋友叙叙旧。” 舒晚再次抬眸看了他一眼,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其他情绪,似乎真的只是想叙叙旧。 第三百六十九章 控制不住的舒晚 她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 季司寒带着她去了露台,侍应生端来两杯红酒,递给他们。 舒晚本来是不能喝酒的,但和他单独相处,既尴尬又窒息。 她只能捧着酒杯,低着头,靠抿红酒,度过这沉重的短暂时光。 季司寒见她喝了好几口酒,伸出修长的手指,夺过她手中的酒杯。 “你做过大型手术,少喝酒。” 他将酒杯搁置在旁边吧台上,侧头打量着舒晚。 昏暗灯光照射在那张巴掌大小的脸上,衬得肌肤莹白细腻,精致的五官,柔和到毫无瑕疵。 视线缓缓往下移,肆意乱钻的短发,贴在白皙脖颈处,再往下就是令他无数次沉沦的酥胸。 他只看一眼,浑身血液就沸腾起来,怕自己又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迅速移开视线。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后,目视前方,问着身侧并肩而立的舒晚:“你现在开始工作了吗?” 舒晚轻轻嗯了一声后,抬起一双无处安放的小手,吧台边沿。 季司寒再次侧过头,看向她的后背。 看到那露出来的肌肤,还有几道疤痕时,心疼之色,从眼底流露出来。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想去抚摸一下那些为他挡硫酸留下来的伤痕,却又想起她已然嫁为人妇。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心里一遍遍警告着自己,现在的他,再也没资格碰她…… 他的手指,逐渐收拢,压制在掌心后,关心道:“你的伤才好,怎么不多休息一段时间?” 舒晚低着头,一边扣着吧台,一边回他的话:“我姐姐去世前,留下一些项目,进度比较赶。”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看向她的右手无名指,见她没有戴婚戒,忍不住又问:“你……和他还好吗?” 舒晚怔了几秒后,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还好……” 他的身边,现在有盛锦,自己的事情,还是不告诉他的好,免得影响到他的新生活。 季司寒看到她脸上幸福的笑容,心脏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扼住他的四肢百骸,让他难以呼吸。 她嫁给了她年少时最爱的少年,过得幸福也很正常,只是他为什么会这么的难受…… 他捏紧手中的酒杯,浑身血液都是凉的,想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却又舍不得她。 舒晚看了眼仰头喝酒的季司寒,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时,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口中的干燥,让她浑身渐渐燥热起来,一只小手,更是不受控制的,去摸那性感的喉结。 当她触碰到那冰凉的肌肤时,燥热感降下来一些,这种舒适的感觉,让她更加想摸他…… 她松开另外一只抓着吧台边沿的手,用双手,去摸季司寒的脖子、脸颊。 白皙小巧的手,甚至一路往下,滑进他的衬衣里…… 季司寒高大挺拔的身子,怔在原地。 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脸色泛红的小女人。 “你……” 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薄唇,急躁又毫无章法的,疯狂吻着她。 季司寒触碰到她滚烫的红唇时,心下一颤,同时也察觉到她不对劲。 清冷的视线,扫了眼她方才喝过的红酒,神色骤然阴沉下来。 他想推开舒晚,她却一把抱住他,将娇小的身子,紧紧缠在他的身上…… 舒晚此刻脑海里,全是季司寒曾经抱着她坐在沙发上,疯狂要着她的画面。 她明明不想去想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以及身体…… 她抓着他的衣领,垫着脚尖,趴在他耳边,咬着他的耳垂道:“我……我想要你。” 第三百七十章 我好难受 季司寒紧紧抱着她,低头深深吻了一会儿后,强迫自己,忍痛推开她…… 被推开的舒晚,抬起盈润迷离的眼睛,雾蒙蒙的看着他:“我好难受,帮帮我……” 季司寒弯腰,将娇小的她,打横抱起后,低头柔声道:“晚晚,乖,我带你去医院。” 舒晚靠近他,就不受控的,勾住他的脖子,再次急切的,去吻他的脖颈…… 季司寒单手搂着她,将她按进脖颈处,一边任她胡乱吻着,一边快速往外走去。 刚来到露台找初宜的莱德,看到季司寒抱着她出来,震惊了一下。 不过他见季司寒并没有趁人之危,以为他对初宜不感兴趣,也就大着胆子朝他们走了过去。 “季先生。” 他将季司寒拦了下来,装作绅士的说:“初小姐的同伴喝醉了,他让我帮忙送初小姐回去,季先生,你把人交给我吧。” 季司寒听到这话,清冷如雪的眼睛,骤然迸发出一抹阴鸷冷厉的寒霜。 “你给她下的药?” 莱德愣了一下,这才看到他怀里的女人,正不安分的,撕扯着他的衣服。 发作的还真快,难怪会被季司寒发现,不过这种事情,他自然不能承认。 “季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把人……” 莱德嘴里的那句‘你把人交给我’还没说完,就被季司寒一脚踢翻在地。 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后背就被一只修长的大腿,狠狠踩住。 力度大到,让他胸椎和肋骨受到极大的压迫,差点窒息而亡。 可偏偏男人还不想就此放过他,沉重的皮靴,移动到肋骨方向,似乎用尽所有力气般,将他的肋骨径直碾压到骨折,凶狠残忍的程度,让莱德疼得惨叫出声—— “啊!” 季司寒带来的保镖,听到露台方向传来的惨叫声,迅速赶了过来。 季司寒一脚将疼成死狗的莱德踢到他们面前,冷声下令:“带去郊区,枪决他!” 第三百七十一章 知道我是谁吗 今晚他要是没来,舒晚就会落到莱德手里,一想到她差点被这种老男人欺负,他就愤怒到极致! 他这辈子可以忍痛将她让给宋斯越,却绝不能容忍别的男人觊觎她,哪怕是看一眼也不行! 莱德听到季司寒要枪决他,吓得浑身发颤的同时,又愤恨嘶吼:“你有什么资格枪决我?!” 季司寒恍若未闻,抱着舒晚,迅速离开露台,穿过宴会厅,直接坐进一辆加长版豪车里。 他将舒晚放进宽敞的后座后,抬眸冷冷扫了眼司机:“挡板放下来!” 司机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颤颤惊惊将挡板放了下来。 隔绝视线后,司机又听到他冷声下令:“十分钟内赶到医院!” 司机恭敬回了声‘是’,迅速启动车子,往最近的医院急速开去。 沈南意追出来时,只看到豪车留下的一团尾气,他气得立即拦了辆车跟了上去。 后座,季司寒将舒晚放在一旁,不敢靠近她,可她却摸索着,往他所在的方向靠了过来。 她软绵着身子,跨坐在他修长的大腿上,勾住他的脖子时,觉得凉凉的,更是忍不住去触碰。 季司寒仰着头,靠在后座头枕上,看着眼前脸色红到不正常的小女人,性感喉结再次滚动。 舒晚热得不行,光贴贴脸,根本不足以压制体内的燥热,而且她不是热,而是想要…… 她控制不住的,将双手插进他浓密的发丝里,捧着他的头,低头又急切的去吻他…… 季司寒扣住她的下巴,凝着那双迷离到睁不开的眼睛,问她:“知道我是谁吗?” 完全丧失思考行为的舒晚,像个不乖的孩子般,不满他推开她,嘟着嘴生气摇头。 季司寒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扯了几张湿巾,替她擦着脸颊。 触碰到比他的脸,更凉的东西时,舒晚像是抓到解渴的秘方,拼命往他手里的湿巾上蹭。 她每蹭一次,身子就挪动一次,那样的频率,让季司寒想到从前,他让她自己动的画面。 他隐忍着的眼底,再次染上一抹猩红,抬手情不自禁抚上她的后背,将她搂进自己怀里。 他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晚晚,如果三年前,我没有结束那份协议,该有多好……” 那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要她,而她也不会经历那样悲惨的过去…… 舒晚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摸向他的腹肌,缓缓往下移,抓住他。 季司寒身子一僵,滚烫触感,令他浑身酥麻,却始终隐忍着,不敢打破最后一道底线。 他怕她清醒过来后,知道是他时,会因此而后悔…… 在舒晚即将要被那难受的感觉折磨至死时,车子终于停在了医院门口。 季司寒将西装外套裹在她的身上,遮住那裸露在外的肌肤后,抱起她疾步往里面走去。 医院的院长,听到是季司寒来了,连忙披上白大褂,亲自去接诊。 虽然这种程度的药,用不着他出诊,但季司寒可是医院幕后大股东,他自然要重视。 院长给舒晚打了几只针剂,她就不再那么难受,只觉得累到极致,昏昏沉沉沉睡了过去。 院长取来冰袋,想给患者做物理降温,手还没触碰到她的脸,手里的冰袋就被男人夺了过去。 季司寒冷声道:“出去。” 院长见状,立即明白过来,这是季司寒的女人。 但既然是他的女人,那舒缓这类药物的办法,就是直接帮她解决,为什么还要送来医院? 院长想不明白,也不敢多问,叮嘱一句‘患者有任何问题,随时找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第三百七十二章 你准备怎么办 季司寒坐在病床前,用冰袋替她降着温。 发烫发红的身子,逐渐恢复成正常的血色。 他放下冰袋,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下她的脸颊。 察觉到她的脸也没那么烫了,紧蹙的浓眉,才缓缓舒展开来。 他握着她的小手,静静盯着那张巴掌大小的脸,神色里是爱而不得的无限眷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至黑夜转至白昼,躺在病床上的人,这才拧着秀眉,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正一动不动盯着她。 舒晚下意识低垂下眼睫,避开与他视线接触,可脑海里却骤然浮现出她主动吻他的画面。 她的心头一颤,这才想起自己喝了几口酒后,身体就变得不正常,接着…… 她悄悄打量了眼季司寒,正好看到他脖颈处一片青紫,全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是她吻的,她喝了酒后,对他做了些出格的事情,甚至还用手摸了他的…… 舒晚回想到这,脸色一红,尴尬到起身就想走,季司寒却将她按回病床上。 “你喝了那种药,还没完全缓解过来,留在医院,再观察一段时间。” 舒晚听到他这么说,这才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也就是说他将她送来了医院,他们之间并没有…… 意识到两人没有发生关系时,舒晚深深松了口气。 看到她脸上放松的表情,季司寒的神色,骤然暗沉下来。 “你是不是在庆幸我没碰你?” 舒晚心里已经非常羞耻了,他还要把这种话挑明来说,让她很是难堪。 她有些生气的,低垂下头,不愿再看他,下巴却被他修长的手指,一把勾起。 他微微弯下腰,凑到她面前,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张被他吻到发肿的红唇。 他压低嗓音,附在她耳边轻声问:“若是我昨晚没忍住,要了你,会怎样?” 耳边灼热的呼吸,让舒晚不自在的,偏过头,想躲开,他却按着她的下巴不让。 舒晚只能被迫与他对视:“我不知道。” 她主动的,要是他没忍住,要了她,似乎也不能怪他。 但是两个分离的人,重逢后发生关系,换作是谁都会很尴尬吧? 季司寒以为她会说,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却没想到是一句不知道。 他错愕几秒后,松开勾住她下巴的手指,转而摸向她发肿的红唇。 “虽然没有发生关系,但我们激吻过却是事实,你准备怎么办?” 舒晚被他这般追问,脸色更是发红。 她有些后悔受珍妮的诱惑,去参加昨晚的晚宴了。 这场局没有让莱德得逞,反倒让她再次和季司寒纠缠不清。 明明已经分开的两人,怎么就这么巧,一次次相遇重逢? 难道真是孽缘? 舒晚胡思乱想之际,季司寒用指腹按了按她的红唇:“回答我,嗯?” 他的尾音上扬,带着一丝魅惑,让舒晚自认镇定的心神,骤然慌了一下。 纤长的眼睫垂下来,覆盖那双略显慌乱的眼睛后,淡声反问:“你想怎么办?” 第三百七十三章 舒小姐,别放在心上 看着她的那双桃花眼,布满无限眷恋:“留在华盛顿期间,让我陪着你。” 舒晚闻言,眼底划过一抹不可置信,很快恢复自然:“季先生,不合适。” 这次喝了不该喝的东西,她才和季司寒产生纠葛,但没有必要因此再继续纠缠下去。 季司寒勾起薄唇,苦涩一笑:“舒小姐,是怕家里的先生介意?” 舒晚轻轻摇了下头,对他道:“季先生,我爱你的时候,还挺累的,我不想再重蹈覆辙。” 第一次听到她亲口说爱他,季司寒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眼睛一点点泛红:“舒晚,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很多年……” 舒晚抬眸看向他,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我等你说爱我,也等了很多年……” 季司寒看到她脸上释然的笑容,心痛到难以呼吸。 他单手抚上她巴掌大小的脸颊,附身问她:“既然我们彼此爱着对方,还能不能在一起?” 舒晚仍旧笑着纠正他:“季先生,是爱过……” 季司寒骤然苦笑出声:“呵,爱过……” 有谁知道他爱她,爱到快要死了。 为什么等他知道的时候,她只剩下爱过…… 明明那五年,他们互相爱着彼此,他却没有感觉到。 他连她对他的爱都没有感受过,就这么错过了,怎么会甘心? 他不肯放弃的,摸着舒晚的脸,深情问道:“你可不可以重新爱上我,哪怕一点点也好?” 舒晚嘴角的笑意,满是释然:“季先生,我们彼此爱过,就足够了,不要再在一起了。” 她不想再像三年前那样,日复一日的,陷入那样绝望又难以自拔的情绪里,实在是太累了。 季司寒猩红的眼睛,连带着眼尾都红了:“你瞧,我又差点忘了,你已经是有夫之妇,怎么可能还会重新爱上我……” 他渐渐收起眼底泛红的情绪,恢复成冷淡疏离后,淡声道:“舒小姐,方才的话,就当我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 舒晚看了他一眼,想解释不是因为宋斯越,他却已然转移话题:“渴不渴?” 她只好收声,朝他轻轻点了下头:“渴。” 她喝了那些药物,嗓子早就干哑到快冒烟,自然是渴的。 季司寒取来水杯,插上吸管后,递到她唇边,想喂她喝水。 舒晚这次没让他喂,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自己捧着水杯低头喝水。 季司寒也没阻止,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她一下又一下吸光杯子里的水。 对于他来说,不爱就不爱吧,就这样安安静静守在她的身边,也是幸福的。 舒晚喝完后,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很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她躺在病床上,他坐在病床边,明明离得很近,他们中间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不知道该如何跨过一道又一道的鸿沟。 他们就这样待着,互相不再说话,气氛尴尬到,让本就静谧的病房,变得更加安静。 舒晚觉得再这样和季司寒独处下去,会压抑至死,也就率先开了口。 “季先生,我还要留在这里观察多久?” 季司寒见她这般着急想走,心下一痛,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笑意。 “舒晚,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听到那清冷发颤的嗓音,舒晚微卷的眼睫,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抬眸再看他一眼。 第三百七十四章 痴心妄想 季司寒见她沉默不语,就知道她的答案了。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了下病床上的按钮。 院长很快从病房外面走了进来:“季总,有什么吩咐?” 季司寒背靠在沙发上,凝着那张还有些苍白的小脸,冷声道:“帮她做个全身检查,看看那些药物有没有损伤到身体器官。” 院长想说只是一些性用药品而已,不至于损伤器官吧。 舒晚也觉得没必要,可劝阻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院长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大股东吩咐的事情,就算是院长,也不敢不从,他迅速通知各个科室派专家医生来做检查。 舒晚全身被这些医生检查了个遍,就连贫血的症状,都丝毫不敢隐瞒,悉数报给了季司寒。 他似乎对曾经的假报告有心理阴影,反复换医生检查,得到的答案一致时,才肯相信他们。 眼科医生是最后做的检查,当他查看她的眼睛时,察觉到不太对劲。 他立即回头看向立在一旁的男人:“季总,患者的眼睛,是不是失明过?” 季司寒身子一僵,低头看向舒晚:“你失明过?” 舒晚闻言,轻轻点了下头:“嗯。” 季司寒心口一窒,弯下腰,用修长的手,抚摸着她的眼睛:“什么时候,怎么没告诉我?” 舒晚看到他眼底流露出来的心疼之色时,微微蹙了下眉:“在去世之前,失明过一段时间。” 去世两个字,犹如一把刀,扎向他的心脏,让他疼到鲜血淋漓。 原来,她一直以来,承受着的,不止是心衰的痛苦,还有眼睛失明的痛苦。 而他,在她身体最无助的时候,不但没留在她身边,照顾着她,还无情伤害过她。 季司寒收起抚摸她眼睛的手指,将其攥进掌心,压下满腔罪恶感后,抬头看向眼科医生。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失明?” “这位患者本身就有潜藏性眼部疾病,只是平时没有察觉出来,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失明,应该是重度昏迷后,引起过缺血性脑病,这才导致视觉中枢受损,从而引起的失明……” 医生的话,让季司寒心里越发罪孽深重。 是那一巴掌,害她后脑勺钉在钉子上,才会导致重度昏迷。 原来她在去世之前,承受着眼睛失明的痛苦,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曾经这样待她,竟然还期盼着她会重新爱上他,还真是痴心妄想…… 季司寒攥在掌心的手指,几乎要将细薄的肌肤戳破,脸色更是白到毫无血色。 他对舒晚愧疚到了极致,一双罪恶的眼睛,死死盯着医生:“还会复发吗?” 眼科医生再次检查了一下舒晚的眼睛后,确切回道:“只要不过度劳累,按时吃药,就不会复发,另外特别要注意一点,别大哭,不然很容易引起短暂性失明……” 季司寒紧锁的浓眉,再次加深几分:“能治好吗?” 医生回道:“要治好的话,除非动手术,但我看了病例,这位小姐近几年已经动过两次大型手术,不建议再频繁动手术,会很危险,而且她现在的情况还好,靠药疗维持住即可。” 季司寒听到医生这么说,再着急为她治好眼睛,也不敢让她再继续动手术。 他抬起清冷如雪的眼睛,冷声吩咐医生:“去给她开最好的药。” 一直没说话的舒晚,连忙出声阻止:“乔治已经给我开了药,不用再重复开了。” 季司寒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她的眼底写满了抗拒,似乎不想他再为她做任何事情。 他有些无力的,松开紧握成拳的手,挥手让眼科医生出去。 医生离开后,病房里又是一片死寂,舒晚觉得压抑又尴尬。 她捏紧手心,抬眸看向他:“现在……可以走了吗?” 季司寒看着一秒也不想和他多待的舒晚,心脏犹如被一只大手撕裂开来般,疼到窒息。 他立在旁边,静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忽然一把掀开被子,抱起她就往病房外面走去。 第三百七十五章 贵重物品,全部被搬空 “我自己可以走,你放我下来。” 她又没有受重伤,哪里需要他抱着走。 舒晚挣扎着要下来,季司寒却不让她动弹。 他抱着她离开医院后,径直将她放进车里。 “华盛顿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季司寒拉过安全带,替她系上后,示意司机下车。 司机是华盛顿这边分公司派来的,不太清楚季总的行事风格,颇有点愣头青。 他盯着舒晚看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总裁这是要泡妞,连忙推开车门下车。 季司寒冷冷扫了眼司机:“以后别来了。” 司机愣在原地,别来开车,还是别来公司? 他望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车,挠头想了半天,这才想明白过来—— “靠,老子被开除了!” 季司寒启动车子,单手倒车,驶出华盛顿街头后,侧头问舒晚:“你住哪?” 舒晚是不想让他送的,但季司寒独断专行惯了。 他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抓着安全带,不大乐意的,报了酒店地址给他。 季司寒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舒晚,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心脏又是一窒。 他收回视线,强迫自己不看她后,用力抓紧方向盘,迅速将她送到酒店门口。 舒晚推开车门下车时,回头道了一声:“谢谢季先生。” 她客气疏离的样子,令季司寒剑眉微蹙,却什么也没说,只将她昨晚落下的包,递给她。 舒晚伸手接过放手机的手拿包,再次说了声谢谢后,合上车门,转身匆匆走进酒店里。 她乘坐电梯出来,还没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沈南意焦躁的声音。 “证件在这里,你们拿去,务必帮我找到她,以及抓到莱德!” 沈南意将证件交给警察,报完失踪案后,开始报失窃案。 “我们房里的贵重物品,全部被盗窃了,别的不重要,老子用黄金做的画笔,一定要找到!” 沈南意始终保持对称的表情,在接连遭受丢人丢钱的打击后,悉数崩塌。 他干净帅气的脸庞,此刻气到扭曲变形,怒目圆睁,远远看去,怪吓人的。 “沈南意。” 舒晚迅速走到他面前,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沈南意见她完好无损的回来,满脸都是震惊:“你不是被莱德的人带走了吗?” 他昨晚看到有个男人抱着舒晚离开宴会厅,只看到背影,没看到正脸,不知道是谁。 他怕舒晚有危险,当即拦了辆车追了出去,谁知道那辆豪车发了疯似的,开得极快。 偏偏载他的白皮狗司机,见他着急,还故意讹他的钱,每加十码,就多讹五十美金。 讹了一大笔钱不说,开车速度还巨慢,等他把身上的钱掏光,那辆加长版豪车早已不知所踪! 气得半死的他,联想到之前莱德对舒晚心怀不轨,便猜测是莱德派人把她掳走了。 他又马不停蹄的,迅速赶去了宇航局,从宇航局那里拿到莱德的家庭住址,跑去找人。 莱德的妻子却告诉他,莱德根本没回家,说是参加晚宴去了,他就更加确定是莱德。 找不到人的他,只能返回酒店,打算拿证件报警,却发现两间套房里的贵重物品,全部被搬空! 他跑去找酒店调监控,看见有几个非洲蜘蛛侠爬窗进来,把东西搬走了,连银行卡都没了。 不过万幸的是,证件,护照还在,不然连国都回不了! 沈南意哭诉完后,上下打量了眼舒晚:“你怎么回来的?” 在国外被人带走,不是被轮,就是消失,她竟然还能平安无事的回来,有点不可思议。 舒晚简单解释了一句遇到熟人,就推开他,疾步往房间里走去。 物品被偷事小,姐姐的图册,不仅价值千金,还意义非凡,千万别被盗走。 套房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箱子里的衣服,全部被扔在地上,床上被褥、床垫都翻了个底朝天。 舒晚只扫了一眼,就快步走到书桌面前,打开抽屉,果然,里面的图册和草图都不见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季大总裁,带我一个 看到空空如也的抽屉,她的心骤然往下一沉。 那本图册是姐姐留下来的遗物,却被她弄丢了。 舒晚盯着抽屉愣了几秒后,转身走到沈南意面前,冷静分析道: “普通小偷只会对钱财感兴趣,他们却将我们的设计图给偷走了,说明他们是冲着设计图来的,你想想是不是有同行的人,惦记着初宜的图册?” 沈南意还在给警察发送黄金画笔的图片,听到舒晚这么问,动作停了一下。 他抬头看向舒晚:“很多设计师都惦记着初宜的图册,但追来华盛顿偷的……” 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迅速和警察说了几个设计师的名字,让他们去查。 警察拿到线索离开后,沈南意走到舒晚面前。 “这个酒店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吧。” 舒晚经历过这一遭,觉得哪里都不安全。 “现在勘测完了工地,还需要留在这里做什么吗?” 如果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还是早点回国的好。 “本来勘测完就能回国的,现在东西被盗走,至少要等找回东西再说。” 舒晚认可的,点了下头,哪怕再想回国,也要先找回姐姐的遗物。 “那我们换个酒店吧。” 沈南意沉沉叹了口气后,歪着脑袋问她:“你还有钱吗?” 舒晚转身打开另外一个抽屉,里面的钱包也不翼而飞了。 她迅速拿出手机,点开银行app,发现杉杉给她的那一百万,在昨晚就被人划走了。 沈南意凑过来看了一眼她的手机,扯起嘴角,僵硬一笑:“真棒,你的情况跟我一样。” 舒晚盯着手机上余额为零那一栏,心疼的要死,这可是杉杉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啊…… 沈南意敲了敲她的手机屏幕,淡定道:“这几个非洲蜘蛛侠一看就是惯犯,有银行卡,随便操作几下,就轻而易举盗走了,虽然请他们的人要的是图册,但他们要的是钱,合作共赢嘛,就让他们多赚一点吧……” 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就好像只被盗走几万块似的:“你被盗了多少?” 沈南意竖起一根手指,露出干净的笑容:“一万。” 舒晚:…… 沈南意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只要一出国,准会被偷、被抢,也就只带一万出门。” 舒晚忍不住翻了他一眼:“你不是跆拳道九段吗?怎么还会被抢?” 沈南意同样翻了她一眼:“我瞎扯的,你也信?” 舒晚总算明白,杉杉说他不靠谱,是有多不靠谱了。 她有些无奈的,在书桌前坐下,满目疲倦无神时,门外走进来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季司寒走到舒晚面前,朝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跟我走。” 舒晚抬头看向他,有些震惊。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沈南意看到进来的人,是季司寒时,也露出同款震惊的表情。 国内三大世家的掌权人,竟然朝舒晚伸出手,对她说,跟我走? 沈南意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但眼前长相绝美的男人,分明就是季司寒。 他将震惊的视线,缓缓转移到舒晚身上:“这就是你刚刚说的熟人?” 玛德!认识这样的财阀公子哥,也不提前告诉他一声,害他丢失了一万块外加几百美金! 舒晚没回沈南意的话,定定看了季司寒几秒后,回道:“不用了,我自己再想办法。” 季司寒俊美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能有什么办法。” 舒晚还想犟两句,就见季司寒弯腰,一把将坐在椅子上的她,给抱了起来。 还处在震惊中的沈南意,见季司寒抱起舒晚就往电梯方向走去,连忙追了上去。 “季大总裁,带我一个!” 他身上没钱了,不及时抱大腿,就要露宿街头了! 季司寒抱着舒晚的手,腾出来一只,在沈南意即将冲进来时,迅速将电梯门关上。 门外的沈南意: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三百七十七章 能碰我的人,只有你 舒晚挣扎着从季司寒怀里下来后,往后倒退一步,贴着电梯墙壁,看着他:“你要带我去哪?” 季司寒见她这么防备,布满星辰般深邃的眼睛,渐渐黯淡下来:“去我别墅。” 舒晚听到这话,有些无奈:“我在医院跟你说的话,你没听懂吗?” 她的意思是不要再往来,也不要再见面了,他却让她去他的别墅? 季司寒凝着她看了几秒,淡声道:“我听懂了,但你现在这种情况,能去哪?” 舒晚被他一句话噎住,有些哑口无言的同时,又无比的窘迫:“我和我的同伴会想办法的。” 季司寒勾起薄唇,冷嗤一声:“他都自身难保,还能想出什么办法。” 舒晚还想在他面前,找回点面子,却发现他说的没错,可是…… “我……” 舒晚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季司寒打断:“舒晚,酒店不安全,你听我的,住我的别墅。” 国外太乱,他没法时刻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只有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才能放下心来。 舒晚闻言,忧虑片刻后,攥紧手心,抬眸看向季司寒:“我知道你是为我的安全考虑,但是你让我住你的别墅,有没有考虑过盛锦的感受?” 季司寒那双剑眉星目的浓眉,微微皱了皱:“关她什么事?” 舒晚扣着手心的手指,不停摩挲着掌心肌肤:“昨天我看见她抱着你……”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季司寒却听明白了。 他上前一步,高大挺拔的身子,将娇小的她笼罩在身下。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撑在她头顶上方的电梯门上,垂眸看着她。 “舒晚,听清楚,能碰我的人,只有你。” 舒晚心头一颤,有些不敢相信的,低下头。 季司寒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盛锦,昨天趁我不备,抱了我,并不是我允许她抱。” 他凝着她那张白皙的小脸,柔声解释着:“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很少用这种轻柔的声线和她说话,这让舒晚有些不太适应。 她想避开与他视线接触,他却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动弹。 “舒晚,我是答应过盛锦,给她追求我的机会,但期限是三个月,现在到期了。” “而且,在此期间,我一直在宇航局,从没和她有过接触,你别因此产生误会。” 季司寒解释完后,微微弯下腰,再次往她眼前凑近了几分。 “还有,从前当着你的面,牵宁婉的手,抱她去医院,都是为了试探你,故意这么做的。” “我可以向你起誓,我季司寒这一生,要过的女人,只有你,从来没有要过其他人……” 舒晚听着他迟来的解释,看着那双暗红色深邃清冷的眼睛,整个人僵在原地。 从前的季司寒,是不可能会向她解释这么多的,很多时候,连话都不太愿意和她多说。 现在的他,不仅向她解释当下、过去的误会,还向她起誓,这实在让她有些不敢置信…… 季司寒俊美的脸颊,又压下来几分,当高挺鼻梁抵在她的鼻梁上时,舒晚心下一慌。 她想推开季司寒,他却盯着她的眼睛,暗哑着嗓音问:“你在医院拒绝我,是不是因为盛锦?” 第三百七十八章 以前在意的 他特意压低的嗓音,带着一丝魅惑,像是在故意引诱她一般。 舒晚却不为所动的,仍旧坚定的,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与她无关。” 她在医院说的很清楚,拒绝他,是因为爱他太累了。 那些年来,他们之间,从未双向奔赴过,一直都是彼此试探、猜忌。 纵使是因种种误会造成,可那些伤痛、绝望,却是她真实经历过的。 那样互相折磨、纠缠不清的过去,令她心生畏惧,也令她不敢再爱。 季司寒想从她眼里看出些吃醋的成分,但什么也没有,似乎真的不是因为盛锦。 他微微拉开与她的距离,深邃清冷的眼眸,布满失落:“看来你并不在意我和谁在一起。” 舒晚看了他一眼,这次也鼓起勇气,向他坦白:“以前在意的。” 以前两个字,让季司寒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鸿沟,是与时间有关的阻碍。 然而时间是不可能会倒流的,他再怎么心生悔恨,也无法跨越时空回到曾经。 季司寒眼里的失落,逐渐转变为黯然,俊美的脸色,也染上几分惨淡的苍白。 他收回撑在电梯门上的手指,侧过身,面向电梯前方,冰冷的视线,凝着下降的数字。 舒晚看着眼前这道孤傲冷寂的背影,攥紧手心,解释道:“我之前以为你和盛锦在一起,你却还让我住你的别墅,我觉得不合适,这才开口问你的,希望你……不要误会。” 季司寒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就像没听见一般。 直到电梯门打开,他才转身扣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往酒店外面走去。 舒晚是被他强行塞进车里的,男人不顾她的意愿,替她系上安全带后,迅速启动车子。 车子在华盛顿街头快速穿梭时,舒晚微微侧过头,打量了一眼季司寒。 他冷着脸,一言不发,一双桃花眼,满目都是寒霜,似乎在生她的气。 舒晚有些害怕这样的他,却还是鼓起勇气道:“我……可不可以不去你的别墅。” 在异国他乡,两次遇到困难,都是季司寒伸出援助之手。 原本他们已经互不相欠,可这样一来,又会让她欠下他的人情。 季司寒听到这话,脸色一沉,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 舒晚因刹车惯性的缘故,身子骤然往前倾。 眼见要撞在车头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托住了她的额头。 避免被撞的舒晚,缓缓抬起头,看向已然收回手的季司寒。 他俊美无瑕的脸色,清冷如雪,神色也淡漠如常,看不出太大的情绪。 季司寒目视前方,静默几秒后,从车内取出一盒香烟。 从中抽出一支,夹在手指间摩挲了几秒,最终还是点燃了它。 他将车窗降下来,手肘撑在窗沿边,侧着头,静静吸着香烟。 从舒晚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到烟雾缭绕下,棱角分明的侧脸,和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只当季司寒是烟瘾发作,这才停在马路边抽烟。 车内静谧到窒息,舒晚有些坐立难安,想下车透口气的她,忍不住伸手按了下车门键。 男人听到细微的动静,抬眸看了眼后视镜,正好看到她在尝试着推门。 第三百七十九章 难道还怕和我牵手 这个动作,让刚平息住怒火的季司寒,骤然失了控。 他一把拽住舒晚的手臂,将她拉回车内,暗红色深邃的眼眸,死死凝着她。 “舒晚,我告诉过你,华盛顿不安全,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我……” 舒晚红唇刚张开,季司寒就比她先一步开了口:“我知道你不想去我的别墅,但你有没有想过,在华盛顿,你认识谁,能去哪?” 他愤怒的声音中,又夹杂着几分绝望:“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肯接受我的帮助,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他很努力的,向她走进一万步,对她袒露无数次心意,她不为所动也就罢了,为什么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仍旧抗拒着他? 难道不爱他了,就可以对他的爱视若无睹、肆意践踏吗? 舒晚怔怔看着莫名其妙发怒的他,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走?” 她见季司寒冷着脸没回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深吸一口气后,耐心解释:“车子里太闷,我就是想下车透口气。” 她解释完,又补充道:“我知道华盛顿不安全,不会乱走的,至于不想去你的别墅,是不想再欠你的人情,与讨不讨厌无关。” 她这几句话,让季司寒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松开她的手臂,坐直身子,再次侧过头,将手中香烟熄灭。 他将香烟放进车内的垃圾桶后,抬起浓密的眼睫,看向舒晚。 “你永远都不欠我。” 他说完这句话,清冷好听的嗓音,染上几分苍白无力。 “我会派人帮你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在此期间,先委屈你住在我的别墅。” 舒晚见他这样,拒绝的话没有再说出口,只抿着红唇,选择沉默。 季司寒看了她一眼,心脏闷痛到窒息,却同样一言不发的,重新启动车子,往别墅方向开去。 华盛顿的私人别墅,占地百亩,外观建筑是美式风格,恢弘大气,前后花园环绕,白色的高高栅栏,盘绕着妖艳的玫瑰荆棘,阳光斜斜照下来,斑驳的光影,映照出院子里的高端奢华。 季司寒将车开进花园,停在别墅门口后,推门下车,绕到副驾驶,为她拉开车门。 见舒晚还有点愣神,他单手撑在车门上,微微俯下身,问她:“自己下来,还是我抱?” 舒晚听到他又要抱她,连忙回过神,从车上下来。 随后立在原地,望着那栋奢华的别墅,有些手足无措。 季司寒凝着她惶恐不安的背影,静默几秒后,上前抓住她的手,往别墅里走去。 别墅里的阿泽,远远看见他带着舒晚回来,立即从沙发上起身,快步走进书房。 季司寒扫了眼书房方向,装作若无其事的,牵着舒晚的手,进了别墅客厅。 里面的佣人们,看到他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先生,需要准备什么?” 季司寒上下看了眼舒晚的礼服,冷声吩咐了一句:“给她准备几套干净的衣服。” 佣人们毕恭毕敬回了声‘是’后,很快退了下去,宽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舒晚低垂着眼睫,看着那只与她十指相扣的手,动了一下,想抽出来,他却紧抓着不放。 “季先生,你……” “舒小姐。” 季司寒打断舒晚,侧过身,低头看她:“你忘了,昨天晚上,你对我又是吻又是摸的,该做的都做了,就差最后一步,难道还怕和我牵手吗?” 第三百八十章 三年五个月十五天 他的话,让舒晚又想起那些荒唐的画面,脸色难堪到瞬间泛红。 季司寒却恍若未觉般,抬起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 “舒小姐,从你我逾矩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对不起宋斯越了,何必再拘泥于这些。” 他说完,不等舒晚回话,一把抱起她,直接往浴室方向走去。 他将她放进浴缸里后,对她道:“你看起来很疲惫,洗完好好休息。” 男人接过佣人递进来的浴巾,放置在浴室置物架上后,转身走了出去。 舒晚盯着那扇合上的门,沉沉叹了口气。 季司寒说的没错,昨晚该做的都做了,就算再不想和他多做纠缠,这些都已经成为了事实。 她想到这些,心情就变得沉重压抑,浑身都跟着疲惫至极。 她干脆不再去想,脱掉身上的礼服,放水躺进浴缸里,望着头顶的灯光发呆。 季司寒离开浴室后,疾步走进书房,阿泽见他进来,连忙从沙发上起身。 “先生,您回来了。”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在书桌前坐下后,抬起清冷淡漠的眼睛看向阿泽。 “华盛顿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如何?” “该解决的人,都已经解决了,不会再对分公司有所威胁。” “再去做一件事。” “先生,您吩咐就是。” 季司寒将两张酒店房卡,扔到阿泽面前。 “华盛顿榜上有名的几个惯犯,昨晚盗窃了这两间套房里的东西,你去找回来。” “是。” 阿泽拿起房卡,转身就想离开,季司寒冷清的嗓音却在背后传来。 “从后花园出去,别让她发现你。” 阿泽回头,点了下头,这才疾步离去。 舒晚沐浴完后,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 她踩在木质地板上,立在门口,环顾着装修极具奢华的别墅。 里面用的布艺、家具和设施,都是最高端的,连垂坠在挑空客厅处的吊灯都是水晶而制。 只是别墅太大,上下好几层,从一楼往上看,无比空旷,扑面而来的陌生感,让舒晚很无措。 她扶着旋转扶梯,呆呆站在原地,四下打量着时,身子骤然腾空,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季司寒以公主抱的方式,抱着她,往二楼卧室走去。 舒晚窝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下颌线条完美无瑕的他。 她想让他放自己下来,又怕他像方才那样,拿昨晚的事情怼她,也就闭了嘴。 季司寒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后,看了眼她没擦干的短发,转身取来吹风机。 舒晚见他似乎要给自己吹头发,连忙伸出手,去夺他手里的吹风机。 “我自己来……” 季司寒避开她的手,打开吹风机,坐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的,帮她吹着头发。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划过柔顺的发丝时,舒晚下意识颤了颤眼睫。 身后的男人,凝着她的背,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无限眷恋,还有一丝疯狂的想念。 这丝想念,在吹风机躁动的声音里,逐渐放大,让他不受控制的,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他微微低下头,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再次不顾一切的,袒露着自己的心意。 “舒晚,我想了你三年五个月十五天,想到发疯,想到好想和你重新在一起。”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短暂的几天?” 第三百八十一章 好,我答应你 那样温热卑微的话语,从耳边传来,令她心神一颤。 她微微侧过头,看向从背后紧紧抱着她不放的季司寒。 他的脸庞消瘦,脸色惨白,眼睛猩红,连眼尾都是红的。 她印象中的季司寒,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 现在的他,却为了抓住她,一次次放下清高自傲的身段。 就像挂在夜空中,遥不可及的星星,骤然低落到尘埃一般。 可是,散落在地的星辰,也是天上非凡之物,怎能为了她而改变。 她抬起手,摸了下他额前浓密的发丝…… 这样温柔的触碰,让季司寒身子一僵。 他看向眼前触手可及的女人,似乎从她眼里看出了温柔下的决绝。 他下意识又拥紧了她几分:“舒晚,求你,别对我这么绝情……” 那样大的力度,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让舒晚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逼退回去。 她收回手,低垂下眼睫,看向他那只布满伤痕的右手,沉默许久后,深深叹了口气。 “你说的几天,具体是多久?” 季司寒神色一窒,黯淡无光的眼睛,重新染上希冀的光芒。 他的晚晚心软了,她终究还是从前那个,善良温顺的晚晚。 他抱着她的那双手,再次用力了几分,就像失而复得般,让他紧紧抓着不敢再放手。 “在你的东西找回来之后,再结束,好吗?” 他想奢求永远永远,但她还有宋斯越,是不可能会和他永远在一起的。 他知道在明知她已婚的情况下,还提这种要求,很荒唐,很无理,也很下贱。 但是,他宁愿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也想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短短几天。 舒晚攥紧手心,犹豫几秒后,妥协了:“好,我答应你。” 季司寒用力抱紧她,附在她的耳边,感激道:“晚晚,谢谢你,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舒晚干净清澈的眼眸,缓缓往上移动,望着落地窗外的余晖,满目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这次做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心底既惶恐又不安…… 因为在她沉重压抑的记忆里,季司寒喜欢一件东西的时候,是很执着的,非要得到不可。 但他得到之后,更多的,是冷漠以待…… 她见过他冷漠的样子,那样冷到骨子里令人不敢靠近的模样,是她记忆里最深刻的画面。 她很害怕那样的季司寒,也害怕他是为了得到,才会对她这般执拗…… 她满心无助恐慌时,季司寒侧过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 “晚晚,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 他感觉到她娇小的身子在发颤,就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他想告诉她,他已经做错过一次,绝不会再错第二次。 但是他很清楚,言语是最苍白无力的。 晚晚失去了一颗心脏,经历过几次生死,内心早已千苍百孔。 这样伤痕累累的她,仅凭几句单薄的话,又怎能轻易解开她的心结。 季司寒没有再说信誓旦旦的话,而是重新拿起吹风机,帮她吹完未干的头发。 手指间的秀发彻底吹干后,他单膝跪地,弯下腰,抬起她的脚,替她脱鞋子。 第三百八十二章 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他这个举动,吓得舒晚连忙收回脚,一脸惊恐道:“你不用这样。” 只要在这期间,不伤害她就好,不用这样屈尊降贵对她,让人很不适应。 季司寒抬起清澈深邃的眸子,朝舒晚点了下头,却仍旧不听劝阻的,去脱另外一只鞋。 他将脱完的鞋子放在地上,再一把抱起舒晚,掀开被子,将她放进柔软的被窝里。 他为她盖好被子后,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你先睡一会儿,等你醒来,我再为你做吃的。” 舒晚秀眉轻拧:“我不需要你做这些事情,你就像从前那样就好……” 季司寒闻言,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一般,忽然一把将她从床上捞了起来。 他搂着满脸惊诧的舒晚,在沙发上坐下后,按着她的腰,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随即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微低下头,他则是仰头。 两人鼻梁相撞时,季司寒昂起下巴,轻启薄唇,含住她的两片唇瓣,狠狠吻了上去。 他不碰她还好,一碰就发了疯,原本的蜻蜓点水,在肌肤相触的刹那,直接由浅入深。 他的吻,极其霸道凶狠,像是压抑多年的情绪,骤然爆发出来一般,肆无忌惮到无比疯狂。 舒晚被他吻到窒息,两只小手,攀在他的肩膀上,拼命推搡都没用。 “季司寒!” 在男人低头疯狂吻她脖颈时,舒晚得到一丝踹息的机会。 “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季司寒抬起一双迷离的桃花眼,微眯着浓密的眼睫看她:“嗯?” 她说像从前那样就好,他们之间的从前,除了做,还是做,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舒晚张着被他吻到发红的嘴唇,解释道:“我让你像从前那样别管我就好,不是让你这样!” 季司寒眼底隐忍多年的晴欲,淡下来一些,却又不舍得放手。 他只停顿几秒,就再次昂起棱角分明的下巴,咬上那柔软的唇瓣。 季司寒迷离着双眼看她,越看眼底的占有欲越深:“晚晚,你早晚会是我的!” 不论是人,还是心,他早晚会让她心甘情愿回来,至于宋斯越,等晚晚不爱他了,他算什么?! 季司寒压下心底疯狂的欲望,将舒晚重新抱回到床上,情深绻缱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去。 望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离开,舒晚沉沉松了口气,紧绷着的身子,也缓缓放松下来…… 季司寒走出房间后,快步走向浴室,立在蓬头下,打开冷水。 冰凉的水,从头顶浇灌下来时,浑身的燥热难耐,才渐渐褪去。 他的思绪清醒过来后,眼底恢复清明,又逐渐染上一丝明媚笑意。 虽然现在还不能要她,但是她答应和他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开始。 季司寒微微勾了下嘴角,关闭水,扯过置物架上的浴袍,随意裹在身上后,往书房走去。 他来到书房,在书桌前坐下,打开抽屉,从一堆工作手机里,随意取出一支,按开机键。 第三百八十三章 谁让你那么快找到的 三个多月没开机,上面显示电量不足,正准备充电时,阿泽来了。 他将手机放置一旁,抬眸看向提着一堆东西进来的阿泽:“不是让你去做事吗?” 阿泽将几大袋子东西,悉数放在书桌上后,邀功道:“我去了,这不是把东西找回来了吗?” 他露出一个‘先生,快夸夸我’的表情,然而季司寒在看到那堆东西后,眼底笑意骤然褪去。 “谁让你那么快找到的?!” 阿泽懵了,他们‘S’做事,向来快准狠啊! 先生不是清楚规则的么,怎么还埋怨起他做事快? 季司寒黑着脸,将那一堆东西,推到他面前:“送回去!” 阿泽满脸震惊的同时,又不明所以:“先生,为什么啊?” 季司寒深吸一口气,眼底迸发出来的寒霜,足以将阿泽冻死。 头顶三个大问号的阿泽,看到那冰冷的眼神,总觉得他随时会卸了自己办事效率极快的小胳膊小腿…… 阿泽打了个寒颤,也在瞬间打通了任督六脉:“先生,以后关于舒小姐的事情,我办事效率一定极其缓慢,您放心吧……” 阿泽说完,抬起手,朝他挥了挥:“我先走了,祝您幸福。” 他脚底一抹油,跑得极快。 季司寒凝着那道背影,脸色愈发铁青。 他冷着脸,将寒冷的视线,移动到那堆东西上。 一秒都没有犹豫,就直接起身,将东西悉数放进书柜里。 他合上柜门后,转身去了厨房,里面的佣人见他进来,吓了一大跳。 “先生,您怎么来了?” “出去。” 佣人听到他清冷的嗓音,连忙迅速离开厨房。 季司寒走到壁橱旁边,取出一份菜谱,修长的手指,一页页翻阅着。 他从来没有做过饭,也不知道舒晚到底喜欢吃什么。 但却记得三年前,他知道她有心脏病,将她抱回别墅那次,曾喂她喝过百合粥。 她当时吃了不少,应该是喜欢的吧。 季司寒浓密眼睫低垂下来,仔细看了遍百合粥的做法后,一把扔掉手中菜谱。 阳光透过玻璃窗,映照在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上,泛出淡淡柔和的光…… 季司寒从厨房出来时,端着刚熬好的粥,在佣人们震惊的眼神中,径直走向二楼主卧。 舒晚来到华盛顿后,一直在奔波,早就疲倦不已,此时正裹着被子,窝在被窝里,睡的香甜。 季司寒将粥碗,放置在玻璃桌上后,转过身,走到舒晚面前。 他微微弯下腰,双手撑在她的头顶两侧,低下头,打量着睡梦中的她。 静静凝着那张白皙的脸,看了片刻后,又不受控制的,吻向她发肿的唇瓣。 自从活过来之后,舒晚的睡眠就浅了不少,轻微的动静,就能将她轻易吵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对视上一双淡漠迷离的桃花眼。 看到这双眼睛的主人正在做什么后,舒晚神色一沉。 “季司寒……” “嗯……” 男人的嗓音,如清泉般清冷,却又充满磁性,此刻还带点欲求不满的暗哑。 舒晚看向那只放在胸前的修长手指,冷声问他:“你在做什么?” 季司寒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手,面不改色道:“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不能做吗?”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两张银行卡 舒晚深吸一口气,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她刚刚就不该心软妥协! 见她气呼呼的样子,季司寒微微勾了下嘴角,眼底含着几分笑意。 他忍不住低头又亲了她一口,这才松开她:“好了,不闹了,起来吃东西。” 舒晚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还没睡够,就被他吻醒,气都要气饱了。 季司寒见她不愿意起来,也不催她,起身端来百合粥,在床边沙发上坐下。 他将碗里的粥,一下又一下搅凉后,舀了一小勺,递到她唇边:“张嘴。” 舒晚瞥了他一眼,侧过身子,双手枕在侧脸上,盯着窗外的花园生闷气。 季司寒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宠溺。 “晚晚,你不饿的话,我有个地方饿得不行,你要不要试试?” 舒晚听到这句话,转过身,一双清澈明亮的杏眼,怒目圆睁的瞪着他。 季司寒的手肘,撑在膝盖两侧,附身凝着她的眼睛。 “晚晚,我忍了好几年,很难受……” 舒晚实在不想再听他说一些大放厥词的话,裹着被子起身后,朝他伸出手。 “粥给我。” 季司寒轻轻摇了下头。 “我喂你。” “我又不是没有自理能力。” 季司寒没有回话,淡漠如雅的眼睛,只是静静凝着她。 舒晚深吸一口气后,微微张开红唇,男人这才重新拿起勺子。 他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完她后,柔声问道:“还要吗?” 舒晚摇了下头,看向放下粥碗,又拿起餐巾纸,替她擦拭着嘴角的季司寒。 她的眼睫,微微颤了颤,他从前可不会这样待她,现在的他,似乎变了一些…… 季司寒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悉数揉进眼底后,很快明白过来她在想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他放下餐巾纸,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下她的脸。 “晚晚,白宫附近的夜景,很美,我带你去看看。” 听到白宫二字,舒晚是有些心动的,但她还要抓紧时间画图呢。 就剩下一年多的时间,姐姐还有五十几张项目图还没开始设计。 想到这里,她抬眸看向季司寒:“我可不可以先去找沈南意?” 他一个人在华盛顿,谁也不认识,现在只怕是流落街头,成为了流浪汉。 另外现在才想起沈南意身无分文、无处可去的境况,舒晚感到十分抱歉。 季司寒眼底的柔情,渐渐染上几分醋意:“找他做什么?” 舒晚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宇航局扩建的项目,勘测到的数据,还在他那里,我要画设计图,得先了解一下数据。” 季司寒神色缓和下来,坐直身子,对她道:“你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 他的这句话,莫名有种安全感,似乎有他在,什么事情都会顺利进行,什么危险都会化解。 他起身走到门外,唤来一名佣人,吩咐几句后,又返了回来,重新坐下时,手里多了两张卡。 “我已经让人去帮沈南意安排住处,另外你在酒店落下的东西,也会马上送过来。” 他说完后,将夹在修长手指间的两张银行卡,递给舒晚。 “这两张卡,一张是无限额度信用卡,一张是我名下所有的流动资金。” “你想怎么刷,就怎么刷,不用担心没钱。” 舒晚怔怔看着他,半晌没回话,也没接他的卡。 男人抓起她的手,将卡放在她的手心,对她道:“别多想,我就是怕你在异国他乡没安全感。” 舒晚低垂下眼睫,看向手心里的卡,静默几秒后,抬眸看向季司寒:“我们只是短暂在一起,你不必……” 季司寒打断她:“舒晚,你记住,再短暂,你也是我的女人,我不会让你有半分不安。” 舒晚张了张红唇,还想说什么,季司寒忽然一把掀开被子,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低头对她道:“我还没和你约过会,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我们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第三百八十五章 肆无忌惮牵着她 舒晚窝在他的怀里,与那双毫不掩饰爱意的桃花眼对视片刻后,乖乖巧巧的,点了下头。 她这副温柔恬静的样子,仿佛回到了从前,季司寒眼底深处淡淡的笑意,愈发明媚。 他抱着舒晚,来到衣帽间,将她放在沙发上后,按了下墙壁上的隐形自动开关。 几扇高档衣柜,迅速打开,一排排风格相近的,高定长裙,悉数展露在舒晚眼前。 她看到这些衣服后,有些诧异,这是她曾经的穿衣风格,季司寒竟然还记得…… “你跟我回家之后,我让佣人提前准备的。” 季司寒简单解释一句,从中挑了套掐腰A字长裙,递给她后,朝试衣间昂了昂下巴,示意她先去换衣服。 舒晚伸手接过,有些犹豫的,看向季司寒,想问有没有穿在里面的衣物,又不好意思开口。 她打算裸穿时,季司寒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贴身衣物递到她面前。 “你的尺寸变化不大,还是和从前一样,应该合适。” 舒晚看了眼那件饱满的粉色内衣,又看了眼面不改色的男人。 也装作若无其事般,伸手接过内衣,转身快速走进试衣间。 她脱掉身上的浴袍,换上长裙,镜子里很快倒映出窈窕有致的身形,只是衣服十分保守。 长袖遮住手臂,裙摆遮住脚裸,除了领口处露出来的脖颈,其他地方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她没太在意,换完衣服出来,季司寒牵起她莹白细腻的手,带着她坐进加长版林肯车里。 舒晚坐在后座,看向窗外疾驰而过被璀璨灯光环绕的建筑,季司寒则是单手支头,侧头看她。 他们之间坐着的距离,再也不像之前那样,仿若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这次靠得极近。 他搂着她的腰,让她的后背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指尖感受到她身上的余温,闻着熟悉的淡淡清香时。 一颗空落落疼了好几年的心,在此刻,逐渐被短暂的温情抚平。 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就停了下来,男人看了眼车窗外,收回视线,深情吻了吻她的发丝。 “晚晚,到了。” 舒晚是侧卧在季司寒怀里的,见到了目的地,连忙从他身上起来。 季司寒率先下车,为她拉开车门后,绅士的,将她从车上扶了下来。 舒晚立在车门前,环顾着华盛顿的夜景,眼前是巍巍屹立的白宫,四周有圆顶大楼的国会大厦、不远处就是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以及华盛顿纪念碑广场、和爱森豪威尔行政办公楼…… 暖黄灯光下,这些多半以新古典式建筑风格、白色砂岩为主的建筑物,高大奢华,巍峨挺拔。 舒晚打量着美景时,一只修长的手,抓起她的小手,放置手心后,牵着她往酒店大厦走去。 他们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一群的保镖,大概二十几个。 路过的行人看见这一幕后,纷纷停下来驻足观望。 男人高贵禁欲,女人优雅大气,看起来十分登对。 舒晚在人群艳羡的目光中,低垂下头,看向那只与她十指相扣的手…… 她曾经的奢望,就是像现在这样,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的,牵着她。 没想到时隔三年之后,季司寒竟然圆了她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第三百八十六章 法式烛光晚餐 季司寒牵着舒晚,来到酒店最顶层。 这是一家法式餐厅,坐在这里,能将下面的所有夜景,尽收眼底。 他似乎将整层餐厅包了下来,里面一群穿着燕尾服、打着蝴蝶结的应侍生,只为他们服务。 西装革履、朝气蓬勃的法国经理,迎着他们在露台坐下后,弯腰递上制作极其奢华的餐单。 季司寒伸手接过,将其放置在舒晚面前:“晚晚,你想吃什么?” 舒晚打开餐单,看到上面都是法文时,神色微微窒了窒。 看不懂的她,白皙的小脸上,下意识浮现一丝窘迫,慌乱的手,也难堪的,去摸耳边的短发。 坐在对面的季司寒,连忙伸出修长的手指,取走她手里的餐单。 他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这才想让她自己点,却没考虑那么多。 季司寒有些自责的,看了眼舒晚,却没有说什么。 他侧过头,特意用英文,向弯着腰的法国经理,要了前菜、主菜后,再次看向舒晚。 “晚晚,甜品是想吃马卡龙,还是塔丁蛋挞?” 他给出选择,让舒晚转移些许注意力,也就没那么难堪了。 她小声回道:“蛋挞……” 她喜欢吃松软且偏甜的东西,蛋挞正好是她最喜欢的。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合上餐单,示意法国经理退下去。 法式独特的西餐桌上,几盏忽明的烛光,映照在彼此的脸上。 那样昏暗的光线,将只穿着白色衬衣、领口微敞的季司寒,衬得无比高贵神秘。 他单手捏着高脚杯,靠在皮质沙发上,抬着一双堪比星辰深邃的眼睛,凝着对面的女人。 舒晚始终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或许是这里的环境,让她过于压抑紧张。 季司寒凝着她看了半晌,忽然抬手打了个响指,经理立即走了过来。 “先生,您请吩咐。” 他这次用法文对经理耳语了几句,舒晚没听懂,不过片刻后,一位着名的大提琴家来到餐厅。 那位大提琴家,没敢走过来,只朝他们点了下头后,就坐在餐厅内,开始演奏起来。 低缓轻松的纯音乐,自耳边传来,让舒晚紧绷着的神经,缓缓放松了下来…… 季司寒见她没那么紧张后,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抓着她,就像抓到至宝般,让他舍不得放手。 直到应侍生们,一一端着法餐上来,他才不舍的松开…… 在舒晚低头安安静静用餐时,季司寒将她吃过的东西,悉数记在心里。 他曾经因为和她赌气,经常冷战,几乎没有留意过她喜欢什么,很是遗憾。 从现在开始,他要记下她所有的喜好,希望这样能够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 他的胃不是很好,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只是盯着烛光下,恬静美好的她…… 感觉到有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舒晚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季司寒。 见他前面的食物都没动过,忍不住皱了下眉:“是胃不舒服吗?” 季司寒没想到她还记得他有胃病,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我没事。” 舒晚捏了捏手里的刀叉后,鼓起勇气,给他切了一小块法式鹅肝,递到他唇边。 看到眼前的女人,主动喂他吃东西,季司寒清冷深邃的桃花眼,逐渐泛了红。 他微微张开薄唇,吃下那块鹅肝,明明没有甜味,可他却觉得连唇齿间都是甜的。 第三百八十七章 他的身份不简单 这顿烛光晚餐,在一首又一首的大提琴下,缓缓结束…… 舒晚起身时,凉风吹起她的短发,凌乱的发丝,遮住视线。 季司寒伸手替她将头发理顺后,拿起西装外套,裹在她的身上。 随后重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下了楼:“晚晚,有场歌舞剧,你……” 他低下头看向身旁的舒晚,见她一直望着远处的国会大厦打量,便收了声。 他朝身后的保镖昂了昂下巴,立即有人明白他的意思,迅速朝白宫方向走去。 “晚晚,我们去国会大厦吧。” 舒晚回过神来,朝他摇头:“不用,你安排了歌舞剧,就去歌舞剧吧。” 她只是听沈南意提起过,国会大厦是取自古希腊和古罗马的设计,就不由多看了几眼。 却没想到季司寒因她多看了几眼,就要带她去国会大厦,这有点太过于顾及她的感受。 季司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牵着她,往国会大厦方向走去…… 舒晚本以为就是在外面参观参观,他却直接带着她进了里面…… 虽然国会大厦可以进去参观,但需要提前预约,而且晚上不开放。 季司寒却只出示了一份证件,保安就毕恭毕敬放了行。 舒晚对此感到很震惊,然而接下来让她更震惊的是—— 他们进去之后,一群穿西装、打领带的人,纷纷朝他弯腰喊了一声—— “先生。” 她记得在国内大家都是称呼他为季总的,在国外却称呼唤他为先生。 起初她还以为‘先生’只是个尊称,现在却隐隐觉得这个称呼有代表性意义。 舒晚想不明白,只觉得身侧这个男人的身份,似乎不止是季氏掌权人那么简单。 她凝着季司寒看了半晌后,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不再胡思乱想,专注参观里面的建筑。 他们像情侣那般,手牵着手,在国会大厦游览一圈后,又去了其他几个标志性建筑的地方。 像先前看到的白宫,纪念碑,还有中心花园,他们都走了一遍,期间季司寒一直牵着她的手。 直到她走累了,脚步缓慢下来,季司寒这才松开她的手,在她面前蹲下高大挺拔的身子。 “晚晚,上来。” 舒晚看着眼前拥有太平洋宽肩的男人,有些发愣:“你……” 季司寒微侧过头,轻声问她:“是不是想我抱你?” 华盛顿街头到处都是行人,她怎么好意思让他抱? 舒晚纠结犹豫几秒后,弯下腰,趴在了他的背上。 身下的男人,勾了下嘴角后,轻而易举背起她。 他像是背起余生的幸福般,背着她,在路灯下,缓慢行走着…… 舒晚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了几秒后,抬起手,环住他的脖颈。 “季司寒……” “嗯?” 他背着她,走在华盛顿街头,微微偏过棱角分明的侧脸,看向主动搂住他的舒晚。 舒晚将头埋在修长的后颈处,闻着他浓密发丝间,散发出来的淡淡雪松香,轻声道:“你从来没有带我出来过,这是第一次……” 这句话,让男人骤然止住步子,密密麻麻的痛楚,又悄然袭上心头。 他万分心疼,万分内疚的,向她道着歉:“晚晚,对不起。” 那五年是他不好,是他不懂得珍惜,是他害她浪费了五年时光。 他下意识搂紧背后的女人,就像搂住全世界一般,用尽全身力气。 “晚晚,往后余生,我会弥补的,你等等我。” 舒晚闻言,静默下来,没有回他的话,只靠在他的后背,望着漫天繁星。 那些星辰,似乎在为他们照亮前路一般,一直引领着他们往幸福的方向走去。 第三百八十八章 趴我身上睡 季司寒背着她回到车里后,一路来到肯尼迪艺术中心。 他带着她进去之前,忽然止住步子,低头看向舒晚。 “晚晚,你是喜欢歌舞剧,还是音乐会?” 他先前只顾着安排约会项目,都忘记询问她的喜好。 舒晚对歌舞剧其实兴致不大,神色便有些稍显犹疑。 她只犹疑两秒,季司寒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再次朝身后的保镖昂了昂下巴。 那保镖立即前往音乐厅,待他们走进去后,就有专人领着他们去三层的总统包厢。 音乐厅的舞台上,装饰着无数个管风琴的管子,看起来美轮美奂,又特别壮观。 舒晚坐在包厢里,俯视着舞台上面震撼的表演时,嘴角逐渐浮现一抹笑意…… 全程只看她的季司寒,看到那抹笑容后,眼底划过一丝欣然。 “晚晚,你终于笑了。” 她回国后,脸上的笑容,全是强装镇定的苦涩,这样欢喜的笑意,他已经很久没看到了。 舒晚闻言,侧过头,浅笑着看向季司寒:“谢谢你安排的音乐会,我很喜欢。” 季司寒抬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带进自己怀里后,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喜欢就好。” 舒晚没有再抗拒他的拥抱,靠在他坚挺硬朗的胸膛上,看着台上精彩至极的表演…… 音乐会结束后,季司寒抱着有些犯困的舒晚,离开艺术中心,回到车上。 她迷迷糊糊抓着安全带,将头靠在车窗上,想闭上眼睛小睡一会儿时。 季司寒忽然一把捞起她,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 “趴我身上睡。” 她以前和他做累了,就喜欢坐在他的腿上睡觉。 很多时候,他看到这样的她,也会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他在她睡着后,其实也曾温柔以待过,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季司寒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脖颈处,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拍着她的后背。 舒晚怔了一下,侧过头,看向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入睡的男人。 他的动作轻车熟路,似乎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可她却没有任何印象。 舒晚盯着他绝美无瑕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渐渐在他的轻抚下,缓缓睡了过去。 车子往别墅方向开去,在驶过减震带时,因开得太快,导致车身骤然晃动,吵到了怀里的人。 季司寒立即抬起淡漠如雪的眼睛,冷冷扫了眼开车的司机:“停车。” 司机不用看后视镜,都能感觉到那蚀骨的寒意有多吓人。 他立即踩刹车,将车停在马路边,刚想问自己要不要下车,就见他怀里的女人醒了。 司机脸色一白:完了,老子的巨额高薪工作,才接手一天就丢了! 舒晚醒来,见季司寒在凶司机,忙对他道:“我没事。” 听到耳边温柔的嗓音,季司寒隐去眼底冷漠的寒意,深情看向舒晚:“回家再睡?” 舒晚轻轻点了下头,从他身上下来,整理完轻微起皱的衣服,就见季司寒拉开车门。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递到她面前。 舒晚看着那只宽大的手,犹疑几秒,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男人抓住她的手,勾起薄唇,浅淡笑意,浮现在脸上。 他将她从车上牵下来后,和她手牵着手,打算散步回家。 却在过马路时,一辆车速极快的超跑,忽然朝他们冲了过来。 速度快到避无可避,季司寒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推开身侧的舒晚。 第三百八十九章 让他也尝尝被车撞的滋味 被推倒在地的舒晚,只听到一道紧急刹车的声音—— 她心下一慌,迅速回过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季司寒…… 他闷哼一声,一丝鲜血,自唇边缓缓溢出…… “先生!” 从车上下来的一群保镖,吓到脸色苍白。 他们迅速冲过来,扶起他,就想带他去医院。 季司寒却一把推开保镖,起身摇晃着身子,坚定走到舒晚面前。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后,无比紧张的,上下检查着她的身体。 “晚晚,你有没有事?” 他满眼紧张、恐慌、担忧的神情,令舒晚心头一颤。 她呆呆望着眼前这个自己被车撞,却先担心她有没有事的男人。 说不清的复杂思绪,悉数占据脑海,让她呆愣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司寒见她没说话,还以为是自己力气过大伤了她,连忙抱起她,快步往车上走去。 被腾空抱起的舒晚,看到他唇边的血迹,脸色一点点泛白。 “季司寒,你吐血了,应该是伤到内脏了,快放我下来,别再用力。” 季司寒却不顾她的劝阻,强行将她抱进车里后,回头冷冷扫向那辆超跑车上磕过药的美国男人。 “让他也尝尝被车撞的滋味!” 丢下这句话,季司寒坐进车里,冷声吩咐司机:“去医院!” 车子急速前进时,季司寒像是想起什么,抬手摸了下舒晚的后脑勺。 没有摸到钉子之类的硬物,他才下意识松口气:“还好,你没有事。” 舒晚侧头看着他,眼睛逐渐泛了红:“我没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伤了内脏,比外伤,还要严重,也不知道他到底伤在什么地方。 季司寒感觉到被撞的腹部极其不适,但他怕她会担心,也就强忍着满腔的血腥味,朝她摇头。 他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让舒晚更加担心,手忙脚乱的,抽出纸巾,替他擦拭着唇角的血迹。 看到她眼底流露出来的心疼之色,季司寒神色窒了一下,晚晚……是不是还在乎着他? 此刻的他,问不出口,只能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慌慌张张,替他擦着血的女人。 车子很快停在医院门口,紧随其后的保镖,迅速搀扶着季司寒下车。 他却推开保镖,牵着她的手,疾步往急诊里面走去。 还是先前的医院,院长亲自来接的诊。 他见季司寒被撞到出血,立即安排他住院做检查。 季司寒单手扶着急诊台,低头对着垃圾桶吐出一口血后,冷声吩咐院长:“先给她做检查。” 她方才被他用力推倒在地,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重伤。 舒晚看到他自己吐着血,还要院长先给她做检查时,心脏骤然一痛。 她搀扶着季司寒,柔声劝着他:“我真的没事,你听院长的话,去做检查,好吗?” 她温温柔柔的恳求,季司寒难以拒绝,抬手摸了下她的脸后,轻声回道:“好,我都听你的。” 他说完这句话,在院长安排下,来到VIP病房。 他在做检查之前,还是固执的,让其他医生同时给她做检查。 知道她真的没事后,这才安心接受核磁共振,一系列检查下来,确诊为肺部出血。 第三百九十章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 “幸好出血量不大,不是很严重,先药物治疗,如果后续严重的话,就要做手术。” 院长放下手中的片子,看向半躺在病床上的季司寒,见他唇边不再溢血,轻轻松了口气。 还好止血及时,没有感染,不然这位大股东在他医院出了事,季家只怕会拿他的人头算账。 陪护在病床旁边的舒晚,听到院长说的话,始终紧绷着的身子,也跟着放松下来。 “住院期间要注意什么吗?” “注意饮食、注意休养、不能剧烈运动。” 舒晚在心里一一记下来后,问向正在为季司寒做手臂包扎的医生。 “他的手怎么样?” “只是擦伤出了血,没有伤到骨头,没什么大碍。” 舒晚再次松了口气,乌黑明亮的眼睛,看向一直盯着她的季司寒。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后,季司寒捏了捏她的手心。 “晚晚,别担心,我推开你之后,迅速避开了。” 虽然还是被撞到,但却避开了致命伤害,也算是幸运。 舒晚凝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静默半晌,才朝他轻轻点了下头。 季司寒用了药物后,有些疲惫,没坚持多久,浓密纤长的眼睫,就缓缓低垂下来。 舒晚见他睡着了,起身想去准备些住院要用的东西,他却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 她尝试着推开他的手,他的浓眉,瞬间紧紧锁成川字形状。 似乎怕她会离开一般,连在药物作用下进入沉睡状态,也不肯松手。 舒晚看到这样的季司寒,一颗尘封不愿打开的心,忽然一点点开启。 她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摸了摸那张精致到仿若上帝雕刻出来的脸。 “季司寒……” 舒晚呢喃一句后,轻轻叹了口气。 原来,她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三个字。 她坐在病床前,静静看着他,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似乎也能从抽丝剥茧中,感受到那份有关于他的隐忍爱意。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直至天亮,病床上的男人,才缓缓睁开深邃的眼睛。 他看到趴在病床边上,安静睡觉的女人时,心间一暖,眼底染上几分笑意。 他怕她睡得不舒服,强撑着身子起来,将她一把抱到病床上,搂着她的腰,抱着她睡。 窝在他怀里的舒晚,从惊诧中醒来,抬眸看向那张有几分病态,却不影响绝美容颜的脸。 她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季司寒却将她的头,按在胸膛口,对她道:“晚晚,陪我再睡一会儿。” 他的嗓音干涩沙哑,却比往常要更富有磁性,让舒晚听话的,放松全身,靠在他的怀里。 离得近,舒晚才看到他敞开的领口下,靠近心脏处,有一道枪伤。 那道枪伤,已经结了疤,却还是能看出曾经被子弹穿堂而过。 她伸出手,摸了下那道疤痕:“这是……” 季司寒垂眸顺着她手摸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将衣服合上,不在意的,说了句:“没事。” 舒晚想起宋斯越说过,季司寒为了救他,受了很重的伤,这个伤,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吗?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搂着她的男人,见他故意闭着眼睛假寐时,心脏再次隐隐作痛起来。 放在身侧局促不安的手,忽然不由自主的,伸手搂住他坚挺硬朗的细腰…… 怀里女人的举动,让季司寒身子一僵。 深邃的桃花眼,轻轻睁开时,眼底皆是恍惚迷茫。 她是感激他救了宋斯越,才对他主动,还是心疼他,才主动? 季司寒不敢问,因为她在面临选择他、还是选择宋斯越时,她从没让他赢过…… 第三百九十一章 季司寒,我再也不信你说的话了 季司寒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的院,舒晚一直陪护在他身边,同吃同睡,就像回到从前一般。 只是他的洁癖有点严重,就算医生叮嘱不要乱动,他还是会不听劝阻的,将自己整理干净。 他每次从浴室出来,都只裹着一条浴巾,露出坚挺硬朗的八块腹肌,在她面前肆无忌惮行走。 舒晚看到这样的他,总觉得他不是因为洁癖频繁沐浴,而是在用这种方式引诱着她…… 特别是晚上的时候,他总是控制不住的,抱着她疯狂亲吻。 那种隐忍到极致,又尊重她意愿的情绪,一次次攻破舒晚的底线…… 结束后,舒晚连动都动不了,浑身像被车轮碾压一般,疼到毫无力气…… 被喂饱的男人,却是精神饱满,丝毫看不出疲惫,弯腰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后,一把抱起她。 将浑身无力的她,放进浴室浴缸后,打开温热的水,温柔细致的,替她擦洗着身子。 舒晚趴在浴缸边沿,看向镜子里倒映着的自己,青紫吻痕遍布,特别是脖颈上,全是红印、 男人似乎想以此证明什么,故意啃咬着她的脖颈…… 偏偏这些痕迹,没个十天半个月,绝对消不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你和他离婚好吗 原本病人是季司寒,他却容光焕发,没有一点病态,反倒是她,连走路都是他抱着。 守在外面的医生、保镖们,见他怀里的女人被裹得严严实实时,顿时什么都明白过来。 难怪这位总裁临近傍晚都没开门,原来身体刚好,就迫不及待与他的小娇妻玩起床单游戏。 他们一群几十号人,心下心知肚明,面上却全当没看见…… 窝在男人怀里的舒晚,见那么多人守在门外,一张白皙的小脸,瞬间红透了。 她迅速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季司寒怀里…… 季司寒则是压根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抱着舒晚,直接穿过人群,往医院外面走去。 舒晚坐进车里后,脸上的红晕才稍稍降下去一些,偏偏院长还要带着医生来个欢送会。 她见季司寒骤然打开车门,羞得一把扯过他的西装外套,盖在自己脸上…… 季司寒看见后,忽然觉得这样的舒晚,很可爱,小腹又是一紧,忍不住想要她。 院长还在用英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季司寒背对着他,抬起手,用修长手指挥了挥。 院长立即反应过来,带着医生们迅速离去。 季司寒将司机赶下车,亲自开着车,一路来到郊外。 他单手将车停稳后,回头看向坐在后座迷迷瞪瞪的舒晚。 “晚晚,我们好像,还没在车上做过……” 听到这句话的舒晚,一双杏眼,骤然怒目圆睁。 “季司寒,你别得寸进尺!” 她就不该松口,这个男人开了荤,简直没有下限。 他们昨晚做了多少次,这才过去多久,又要? 而且还是在车上?! 季司寒什么也没说,只是单手解开白衬衣领口,露出修长的脖颈。 一双深邃迷离的桃花眼,打量着她的身段时,故意上下滚动着性感的喉结。 舒晚下意识瞥了他一眼,明明长着一张高贵禁欲的脸,偏偏在这种事情上毫无节制…… 她刚想强撑着身子,推门下车,就见季司寒迅速下了车,先她一步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他高大挺拔的身子,将想要逃跑的她,压在车内。 铺天盖地的吻,随着男人沐浴后的清香,悉数压了下来…… 舒晚觉得自己不会再有感觉了,却在他一次次撩拨下,竟然不受控的,迎合了他。 她羞耻的,攀着他的肩膀,双手插进他浓密的发丝之间,低头看向吻着她的男人。 他情到深处时,附在她耳边,一遍遍向她袒露着曾经未说出口的爱意…… “晚晚,你知不知道,我好爱好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所以……” 你和他离婚好吗? 这句话,季司寒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是她的宋斯越,白月光般的存在。 她又怎么会为了这短暂的欢愉,放弃年少时最爱的人…… 可是,他该怎么办,他现在越陷越深,几乎到了没有她,就会死的地步。 他很怕很怕,晚晚离开华盛顿的那一天,更怕此刻在他身下的晚晚,回去后和宋斯越睡。 想到她和宋斯越也有可能这样,季司寒的心,就疼到发颤,手指的力度,不由加重几分。 舒晚闷哼一声,抬眸看向季司寒,看到那眼底流露出来的疯狂占有欲时,心下猛然一颤。 “你……” 不等她说话,季司寒抬手覆盖住她的眼睛,按着她的腰,疯狂占有。 “舒晚,你只能是我季司寒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恨不得他亡 看到这样的季司寒,舒晚感觉到他很不安,却不知他为何不安。 她只能伸手抱住他,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乖乖巧巧,回了一句:“好。” 她是他的,从她的身体接纳他开始,就已经是他的了…… 季司寒得到她温柔的回应,闷痛抽疼的心脏才稍稍好受一些。 他吻着她的侧脸,要了之后,又将车上的座椅放下来。 他搂着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舒晚方才坐在他的腿上时,已经做过一次了。 见他这个动作似乎还想要,清澈乌黑的眼睛骤然放大。 “季司寒,你的身体刚好,别这样……” 季司寒一手撑在她的头顶上方,一手从白皙的脖颈一路往下,修长手指停在浑圆处时。 男人附下身,轻咬着她的耳垂,暗哑着嗓音问:“嗯?我哪样?” 那样布满磁性的声音,伴随着令人发麻的轻吻动作,充斥在耳畔时,舒晚再一次沉沦。 男人有一种隐忍到极致后,彻底爆发出来的感觉,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 舒晚从前就知道他在这种事情上,体力很好,没想到三年后,更是与日俱增。 再这样下去,她担心自己会精jing而亡,他就不担心了,她现在恨不得他亡…… 从医院出来,到荒郊野外,又是一个晚上过去,男人折腾到她昏睡过去,才放过她。 车内弥漫着旖旎之气,还有两人彼此交融后,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 男人搂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女人,深情眷恋的,盯着看了一会儿后,抽出几张湿巾。 替她轻柔细致的,擦拭着香汗淋漓的身体,冰冰凉凉的湿巾,游移到那些吻痕遍布的地方时。 季司寒勾起薄唇,浅浅的笑意,染上眼角,让向来清冷如雪的他,增添了几分明媚。 他帮她擦干净后,取来薄毯,盖在她的身上,再拉过安全带,替她系好。 而后轻轻松开她,抬起修长的手指,捡起地毯上的西装、衬衣,慢条斯理的穿上。 他穿戴整齐后,低头深情款款的,吻了下她的额头,这才推开车门,绕到主驾驶。 远处停了一个晚上的十几辆豪车,见前方那辆林肯车终于启动,纷纷从瞌睡中清醒过来。 打头那辆车的司机,抬头看了眼窗外艳阳高照的天空,再看了眼林肯车,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先生,您体力真好,一干,干一晚,要是我也这么强悍,我老婆就不会出去偷汉子了! 季司寒将车停在别墅门口,解开安全带,抱起后座娇软的女人,往里面走去…… 佣人们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前来:“先生……” 男人昂了昂下巴,示意他们别说话,佣人这才闭上嘴,恭敬退了下去。 季司寒抱着舒晚,将她轻轻放置在主卧的床上后,转身去了浴室。 整理干净,他又吩咐佣人,提前准备好晚餐,这才回到卧室,拥着舒晚入睡。 他抱着她,就像抱住全世界,心里的不安,逐渐被这具柔软的身子抚平。 真好,他祈求了上千个日夜,总算将她盼了回来…… 只是,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将她从宋斯越手里彻底夺回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 以后为我留长发 舒晚睡到天昏地暗,醒来时,浑身如被车轮碾压,无力到连动都动不了。 她窝在男人怀里,看到他结实硬朗的胸膛,线条完美的腹肌,在上下移动时,深深叹了口气。 “季司寒,你又在做什么……” 男人动作一顿,见她醒了,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摸她的发丝和脸颊。 “饿不饿?” “不饿!” 舒晚以为他还要,连忙用力推开他,就想翻身下床。 谁知身子还没挪动到床边,就被男人一把拉回床上。 她倒在柔软的床垫上,抬起求饶的眸子,看着季司寒。 “我不要了,放过我吧……” 季司寒浓眉微蹙几秒后,眼底缓缓浮现一丝笑意。 “我的意思是,想不想吃东西?” 舒晚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饿,不是那种意思。 她的小脸骤然泛红,却还装作若无其事般,朝季司寒点了下:“嗯,饿了……” 这次换男人误解,也许他是故意误解,抱着舒晚按进她的身体里后,在她耳边道:“我喂你。” 舒晚:…… 再次被车轮滚过后,男人将她抱进浴室,替她洗干净,又抱着裹着浴袍的她去了餐厅。 长长的西方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式,佣人立在一旁,随时等待别墅主人的吩咐。 季司寒抱着舒晚,在主位坐下,拿起金色勺子,舀了一小勺乌鸡汤后,递到舒晚唇边。 “先喝点汤,补补身体……” 舒晚看到桌上好几盅补汤时,抬眸看了眼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笑意的季司寒。 他显然是研究过做完那种事情后,吃什么对女人比较滋补,这才特意吩咐佣人准备这些的。 舒晚怒瞪他一眼,却又怕自己身体吃不消,便张唇将他递来的汤,悉数喝下…… 几盅滋补汤,都喂了一些后,季司寒又拿起刀叉,环着她的腰,切着蛋白质丰富的牛排。 舒晚是想自己坐下来吃的,他却紧紧抱着不放。 她只好乖乖坐在男人的腿上,等着他的投喂。 男人切着牛排的动作,有些慢条斯理,却让他看起来无比高贵优雅。 彼时黄昏晚霞下的光,透过落地窗,散落在他的身上,仿若为他渡上一层金光。 那样淡淡的光晕,从他身上散发开来,让本就与生俱来的气质,显得更加清冷出尘。 舒晚看着这样的他,忽然明白过来,曾经的自己,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爱上他了…… 季司寒切好牛排后,再次喂到舒晚唇边,深邃眷恋的眼睛,示意她乖乖吃下。 舒晚收回打量他的视线,张唇咬住牛排,恰到好处的味道,自唇齿间蔓延开来。 看着安静咀嚼食物的她,季司寒宠溺的,揉了下她的短发。 修长手指卷着齐肩的短发时,他愣了几秒,随后轻喃道:“我还是喜欢你的长发。” 舒晚闻言,抬手摸了下自己那头已经长到脖颈处的短发,没有说话,神色却有些复杂。 季司寒见她一言不发,忍不住吻了吻她的侧脸:“晚晚,以后为我留长发好不好?” 看着深情无比的季司寒,舒晚没有拒绝,乖乖巧巧的,朝他轻轻点了下头。 “好……” 男人心间一暖,拥着她的手,再次用力了几分。 这段时间,晚晚似乎在一点点变回从前的样子。 他想,用不了多久,那个温顺乖巧的晚晚,就会彻底回到他的身边。 第三百九十五章 怀了孩子怎么办 季司寒又喂了些滋补的食物给舒晚,哄着她多吃点后,抱着她来到家庭影院厅。 舒晚以为这栋别墅的负一楼是停车场,没想到竟然是一整层影院。 看着比MAX厅还大几倍的家庭影院,有些愣神的她,缓缓看向季司寒。 “你平时喜欢看电影吗?” 季司寒低头看了她一眼,回道:“不喜欢。” 他在医院时,特意命人改装的,就是怕她以后待在家里会无聊。 他将舒晚抱到双人皮质沙发上后,打开影院,问她:“晚晚,你喜欢看什么?” 舒晚盯着巨型屏幕,随意指了个欧美电影。 季司寒按了播放键后,关掉灯,在她身侧坐下,搂着她的腰,和她一起看电影。 起初的几分钟,电影还是很正常的,越到后面越不对劲,似乎是限制级的电影…… 季司寒看到上面尺度极大的画面时,忍不住挑了下浓眉。 他收回视线,低头看向脸色红到不正常的舒晚,勾起薄唇轻笑:“原来你喜欢看这种电影。” 舒晚连忙摇头否认:“不是的,我不知道这个电影是……” 季司寒抬起修长的手指,捂住她的红唇,对她道:“晚晚,要不要试试上面教导的姿势?” 什么叫教导? 那是拍电影用的,能作为教材使用吗?! 而且她真的不知道这个欧美电影不正经! 舒晚觉得自己很冤枉,很委屈,然而季司寒已经身体力行、活学活用! 就真的很冤…… 男人将她折腾到精疲力尽后,抱起她,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扯过毛毯,盖在她的后背上。 他拥着出了一身香汗的女人,亲了亲她的发丝,对她道:“晚晚,回房再睡吧?” 舒晚无力摇了下头,似乎想起什么,沙哑着嗓子道:“我没吃避孕药,你拿药给我吧。” 男人闻言,轻轻拍着她后背的手指,骤然一顿。 密密麻麻的痛楚,自指尖袭来,令他四肢百骸都跟着疼到发颤。 季司寒微微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双迷离的眼睛,对她道:“以后不需要再吃那种药。” 舒晚没有力气再摇头,只是看着他,有些狐疑的问:“那要是怀了孩子怎么办?” 季司寒没有任何犹豫:“生下来,我季司寒养多少个孩子,都没问题。” 舒晚一双秀眉,轻轻蹙起:“生下来?” 季司寒见她似乎并不想为他生孩子,神色骤然暗淡下来:“你害怕?” 舒晚轻点了下头,她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当然会害怕。 季司寒以为她是怕被宋斯越发现,一颗好不容易抚平的心脏,闷痛到窒息。 他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压下那连手指都跟着疼的痛楚,拥紧怀中的舒晚。 就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一般,用尽全身力气,去拥抱她,仿佛抱紧了她,就永远都不会失去她一般。 舒晚又感觉到搂着她的男人很不安,强撑着犯困的眼睛,看向面色发白的他。 “季司寒,你怎么了?” 她以为他的肺不适,一双小手去摸他的腹部,刚触碰到,男人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他有点疯魔的,再一次翻身,将她压在皮质沙发上,这次的动作,要比之前狠太多。 第三百九十六章 他没有安全感 舒晚盯着阴晴不定的他,仿佛看到从前的季司寒,那个时候的他,也是经常时好时坏的。 她有些害怕这样的他,却没有再像从前那样选择沉默,而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她一遍遍回想着两人方才的对话,这才慢慢想明白过来…… 她对吻着她的男人道:“季司寒,我没有不想要孩子,我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你别误会。” 在她身上发着狠的男人,听到这句解释,骤然停了下来,眼底逐渐浮现一抹内疚之色。 他伸手抱着舒晚,有些无力的,埋在她颈窝处。 “晚晚,对不起,是我的错……” 是他没有安全感,是他害怕,怕她有一天会义无反顾离开他。 这种不安的情绪折磨着他,让他即便拥有她,也让他感觉很不真实。 仿佛像是一场如梦幻泡影的美梦,终有一天会破灭,只是时间还没到而已…… 舒晚见他这样的不安,主动环住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瓣。 “司寒,我已经和你在一起了,别再不安……” 她主动献吻,主动像从前那样,柔声唤着他的名字…… 怔住的季司寒,盯着眼前笨拙吻着他的女人看了几秒后,低头深吻下去。 他的晚晚说的没错,她已经和他在一起了,何必再惶恐不安…… 舒晚在满是阳光的房间里醒过来,似乎睡了沉长一觉,疲倦扫去,恢复一丝精气神。 她下意识侧过头,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只听到浴室传来哗哗水声…… 看着倒映在磨砂玻璃上的修长身影,舒晚微微勾了下嘴角。 她从床上起来,拿起浴袍穿上,打算去别的浴室洗个澡时,散落在地的手机,忽然响个不停。 这半个月以来,沈南意和舒晚都是有联系的。 只是季司寒不让沈南意上门,两人也就只能通过手机沟通。 舒晚拿着手机走出卧室后,问着沈南意:“宇航局那边换好负责人了吗?” 外国人工作效率还挺缓慢的。 莱德被撤职后,宇航局打算换项目负责人。 但半个月过去了,还没换好,舒晚也就没动笔。 她必须要和对方沟通清楚要什么风格,才能按客户的要求进行设计。 这种项目,并不是像姐姐参赛获奖的作品那样,可以随意设计的。 沈南意回道:“换好了,我今天就去宇航局找对方进行沟通,等确定好,我再把要求发你。” 舒晚点了下头:“那我去买点图纸,先准备好画草图的工具……” 沈南意回了句‘好’,就想将电话挂断,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狐疑道:“那个莱德好像不是被撤职,而是消失了,宇航局的人报了警,到现在都没将人找到……” 舒晚听到这话,心神震了一下,回头看向卧室方向。 莱德往她酒里下药那晚,她隐约看见季司寒踹了莱德一脚,然后说了些什么话。 只是当时的她,意识很不清楚,也就没有听清季司寒对保镖们下了什么命令…… 她之前一直以为是教训莱德一顿,再让他撤个职什么的,却没想到是让他消失。 第三百九十七章 你们和好了 季司寒的手段,她是有过了解的,却不愿往下深思,只回道:“兴许是离开了华盛顿吧。” 沈南意对此倒是不在意,道了声‘拜拜’就直接将电话挂了。 舒晚刚退出通讯录界面,杉杉就打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她点了下接听键,那头背靠在吧台上的杉杉,出现在视频里。 她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夹着一支细长香烟,看到舒晚接通了,连忙对着镜头笑了笑。 “晚晚,你在华盛顿呆了半个多月了,有没有想我?” “当然。” 舒晚回以一笑,看到她手里的烟,又劝阻道:“杉杉,你少抽点烟。” 她的烟瘾还挺重的,只戒了几天,又重新抽上了。 女人的身体,还是少沾点烟酒为好,但杉杉却不管这些。 她几乎烟酒不离手,兴许是夜场环境使然,让她想戒也戒不掉。 杉杉不在意的,挑了挑眉:“上等好烟,不费身体,放心吧。” 舒晚深深叹了口气,问道:“杉杉,这半个月,你还好吗?” 杉杉漂亮明媚的眼睛,瞪了一眼舒晚。 “你现在才想起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做什么去了,发消息给你,半天才回一句……” 舒晚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我……” “等等!” 杉杉像是发现什么似的,透过屏幕,睁大眼睛,盯着舒晚裸露在外的脖颈。 “你脖子上,那密密麻麻的红色东西是什么?” 舒晚听到这话,下意识脸色一红,连忙将睡袍往上拉了拉。 她想要遮住脖颈,那睡袍却跟她作对似的,刚拉上去,又松松垮垮掉下来。 杉杉眼尖的很,见她这么窘迫,一眼就看穿,却故意调笑道:“是不是被蚊子咬的?” 舒晚张唇想解释,杉杉却意味深长的打断她:“想不到啊,华盛顿的蚊子,还挺大的嘛。” 舒晚被她逗笑,脸上的羞涩,淡下去一些,却不知道该如何向杉杉启齿。 杉杉知道季司寒在华盛顿,又见舒晚这幅模样,自然清楚两人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你们和好了?” 舒晚见杉杉看穿自己,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对着视频,轻轻点了下头。 杉杉见状,心里是欣慰的,因为晚晚还是爱着季司寒的,而季司寒也很爱她。 两人破除误会,解除心理障碍,早晚会走到一起,只是杉杉替晚晚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她害怕晚晚会再受到伤害,毕竟像季司寒这种身份的人,要和他步入婚姻殿堂,怕是很艰难。 不过这些话,杉杉没有说出来,她总觉得季司寒那么爱晚晚,一定会破除万难,迎娶她回家。 杉杉放下担忧,凝着她脖子上的草莓印,劝道:“节制点,别回国后,给我整个干儿子回来。” 舒晚脸上刚退下去的红晕,瞬间被杉杉一句话打回原形:“杉杉,你能不能别这么豪放?” 杉杉用做过美甲的尖尖手指甲,戳着屏幕上舒晚的脖子:“你自己瞧瞧,到底谁豪放?!” 第三百九十八章 她发现丢失的东西 舒晚脸都烧透了,刚想不服气的再怼杉杉两句,就见视频里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伸手夺过杉杉手里的香烟,碾灭扔进垃圾桶里后,低头看她。 “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抽烟,你怎么总是不听?” 舒晚看到视频另一端,骤然出现的季凉川时,怔愣在原地。 而杉杉则是比她还要惊诧,似乎没想到季凉川会来夜场,更没想到他会主动和她说话。 他们之间自夜场那次闹得不欢而散后,基本没再接触过,颇有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但季凉川却在时隔好几个月后,再次屈尊降贵来到她的夜场,还像从前那样夺走她的烟。 这就让杉杉有些不理解了…… 明明上次在医院里,看见他陪着一位长得极其漂亮的女士进了妇科。 那小心翼翼扶着的动作,分明就是让人家怀孕了,陪着去挂流产号的。 他虽说频繁换女友,但一旦交往上,还是很专心的,已经有新欢的他,怎么还会来找她? 杉杉满头疑惑,季凉川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抬眸看了眼视频里的舒晚。 “舒小姐,借你好朋友一用。” 他说完,就将视频挂断了。 舒晚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慢慢回过神来…… 杉杉和季凉川之间的事情,说不复杂也复杂。 舒晚问过杉杉对季凉川的看法,她只说是露水姻缘。 但是他们之间交往了三年,真的只是露水姻缘吗? 舒晚想了想,觉得感情的事情,还是交给当事人吧。 她放下手机,扶着旋转扶梯下楼。 这两天身子骨跟散架差不多,下个楼,腿都是酸疼的。 她一步一个台阶,挪动到楼下客厅,找了两个正在打扫卫生的佣人,打听了一下附近商店。 佣人见她有要离开别墅的想法,连忙问她:“舒小姐,您需要什么,我们可以帮你去买。” 舒晚见佣人这么问,便知道季司寒交代过他们,不让她单独离开。 她对此没有多说什么,只将画草图需要用的工具,悉数告诉佣人。 佣人听到后,恭敬回道:“舒小姐,这些东西,先生书房里都有,您直接去书房取就好。” 舒晚听到书房里有,便朝佣人道了声谢,就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去。 她推开书房的门,看到里面联排的书架和书柜时,微微震惊了一下。 看来季司寒学识丰富,又会很多国家的语言,与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文化熏陶有很大关系。 舒晚稍稍艳羡一下后,走到书架面前,寻找一圈,都没看到绘图要用的工具。 她转身朝一排排书柜走去,挨个打开,低头寻找,都没找到,直到打开最后一个柜子。 上面一层的柜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图纸、笔、尺子,她能用到的都有。 她挑了几样,就想拿着东西离开,却在合上柜门时,发现放置在下面一层的东西有些眼熟。 舒晚放下手中的工具,打开那几个袋子,一眼就看到她之前丢失的东西。 姐姐的图册,沈南意的黄金画笔,还有银行卡,以及各类草图…… 这些东西,一一呈现在她的眼前时,舒晚彻底呆愣在原地……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一个极其错误的答案 清澈明亮的眼睛,盯着这些东西,惊诧半晌后,舒晚伸出手,将袋子重新合上。 她白皙红润的脸上,没有半分犹豫,似乎做好决定,就不会因这点小事轻易改变。 她心里很清楚,季司寒找到丢失的东西,没有及时交给她,是不想让她这么快离开。 而她在他不顾自身安危保护、担心她时,就已经做好决定。 既然选择给彼此一个机会,那就不必在意这点小心思…… 她放好袋子后,将找到的画图工具,也重新放回书柜里。 她要是拿走这些工具,季司寒必定会有所发现,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吧。 季司寒从浴室出来,没有看到舒晚,心里一慌,迅速下楼。 一群佣人见他满目寒霜的样子,纷纷吓得躲到一旁,不敢吭声。 季司寒巡视一圈,还是没看到舒晚的身影,俊美的脸色,瞬间发青。 “我不是叮嘱过你们,别让她单独离开吗?!” 他冰冷隐含怒火的嗓音,让佣人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先生……” 方才和舒晚说过话的佣人,颤颤惊惊站出来。 “舒小姐没有走,她在书房找画图工具。” 季司寒闻言,眼底怒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恐慌。 他攥紧手心,疾步往书房方向走去,就见舒晚从里面走出来。 他脚步一窒,突然不敢走过去,眼底的恐慌,让他看起来黯淡无光。 舒晚恬静柔美的脸上,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朝他扬了扬嘴角。 “司寒,妮可说书房里有画图工具,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要不你帮我找找吧?” 季司寒听到这句话,紧绷的神色,缓缓松弛下来,紧握成拳的手指,也一点点松开。 他走过去,一把抱住舒晚,将她的身子,揉进身体里,一颗慌乱不安的心,却仍旧难以平静。 他干脆将她半抱起来,抵到墙壁上,低头含住她的两片唇瓣,疯狂急躁的,狠狠吻着她。 只有和她结合,男人才恢复一丝理智,迷离的双眼,凝着眼前娇小的女人,满目皆是眷恋。 “晚晚,你记住,不论怎样,我都是因为爱你。” 舒晚攀着他的肩膀,低头看着极度不安的男人,轻轻点了下头。 “我记住了。” “还有……” 男人用力按进她的身体里,附在她耳边道:“下次醒来,别直接离开,记得跟我打一声招呼。” 舒晚闻着他沐浴后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紧闭微敞的心房,被他的爱意,一点点充斥…… 男人不顾一切,引领着她,走进属于他的世界时,她用力抓着他的肩膀,回了一句:“好。” 季司寒的心,安定下来,却又不舍放下她,便用高大挺拔的身子,挡住穿着浴袍的她,在她发出细碎的求饶声时,封住她的红唇,将那些嘤咛细语,悉数吞没进腹中,不让任何人听到。 男人要完后,身上的衣衫,没有起一丝皱褶,只有半干的发丝,在流淌着些许水渍。 他微微弯下腰,看向因激烈后脸色发红的女人:“晚晚,沐浴,用餐,还是让我帮你找东西?” 舒晚小腿都是软的,靠在男人怀里,没什么力气的回:“我去浴室,你去帮我找东西……” 听到她绵软的嗓音,男人勾了下嘴角,一把将她抱进浴室。 没多久之后,舒晚发现回答去浴室,是个极其错误的答案…… 第四百章 她的天赋不该被埋没 折腾了一上午,季司寒才从书房取来一堆画图工具。 舒晚想伸手接过,他却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另外一个书房走去。 这间书房比之前那间还要大一些,阳光洒进来,照在布满欧式风格的房内,很是温馨。 季司寒将东西放在长长的书桌上后,抬起修长的手指,深情款款的,摸了摸舒晚的短发。 “晚晚,这间书房可以吗?” “可以。” 她要画建筑有关的图,这实木长桌够大够宽,正好方便她量尺构图。 她在书桌前坐下,就想铺图纸,设计框架,男人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舒晚落在他的怀抱里,满眼充斥着抗拒与羞涩:“你别要了,我……我受不住。” 季司寒闻言,泛白的脸色,重新染上一抹笑意:“你还没用午餐,先去吃点东西。” 又误解他意思的舒晚,脸色微微泛红,将头埋进他坚挺硬朗的胸膛处,任由他抱着去了餐厅。 下午一刻,沈南意和对方沟通好风格后,悉数发给了舒晚,让她先出草图。 舒晚滑动着手机屏幕,反复看了几遍,心里大致有了方向。 她来到书房,站在书桌前,拿起笔和量尺,开始在图上绘图。 华盛顿四五月初春的暖阳,透过窗外的树木,斑驳点点的,洒在她的身上。 让那张本就白皙好看的脸,半明半灭在光线里,显得更加魅惑…… 坐在窗户下方的男人,斜靠在沙发上,一手捧着书,一手支着头。 淡漠如雾的眼睛,从书上移开目光,缓缓看向立在书桌前,专注画图的女人。 只看了一眼,就让他沉溺其中,难以自拔到,让布满暗淡星辰的眼底,逐渐亮起光芒。 他静静看着她,而她静静画着图,两人待在书房里,既温馨又美好…… 舒晚画了一上午的图,眼睛开始酸涩,只抬手揉了下眼皮,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立即起身。 他走到她面前,一把按住她还想继续画图的手:“别画了,你的眼睛,不能过于劳累。” 舒晚仰起头,看向满脸担忧的季司寒:“你别担心,我一直在吃药,不会有太大问题。” 已经下了笔,就想一鼓作气设计完,早点给客户送过去。 只有让对方赶紧满意了,这第一个项目才算顺利完成。 她推开季司寒的手,拿起量尺,继续在长长的图纸上设计房屋结构…… 季司寒顺着她下笔的方向,看了眼她的设计图,眼底骤然浮现出一抹惊艳。 季氏总部也是由世界着名设计师设计出来的,一直都是国内标志性建筑物。 可晚晚设计出来的建筑,与季氏总部不相上下,甚至有更多关于未来世界的理念。 她既遵守着客户提出的要求,又在此基础上,增加关于航天的科技感、宇宙的神秘感。 这是很多设计师难以达到的巅峰,可他的舒晚,不过是初学者,却比任何人都要有天赋。 这样的她,不该被埋没,天生的设计者,就该拿着作品,站在属于她的舞台上,闪闪发光。 第四百零一章 你昨晚梦见了什么 “晚晚。” 季司寒按住图纸,低头看向认真专注画图的舒晚。 “我帮你恢复身份,为你成立一家集团,以后你就用自己的身份去做设计。” 舒晚闻言,拿量尺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季司寒,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恢复身份的话,等我先帮姐姐完成梦想的。” 她姐姐接下五十多个喜欢的项目,还没来得及设计,就离开了人世间。 她无论如何也要以姐姐的身份完成这些,才能让姐姐在九泉之下瞑目。 “至于成立集团,还是算了。” 她想等完成姐姐的梦想后,靠自己的双手,站在能与他并肩的位置。 虽然不可能达到他那样的高度,但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既没学历又没背景。 季司寒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对她道:“晚晚,我愿意为你创造一切,你不用想太多。” 舒晚站直身子,仰头看着阳光下的季司寒:“我知道,但是有些事情,我想自己来完成。” 如果未来有一天他愿意娶她,那她只有靠自己走向顶端,才不会被世人诟病攀附男人上位。 她眼底流露出来的坚定,是季司寒从未见过的自信,仿佛洗去一身铅华,令人高不可攀。 看着这样的她,他心底的爱意,愈发浓烈,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该做的,他都会为她做好。 舒晚执着于画设计图,季司寒劝不动她,只能帮她准备好一系列药物和食物,默默守在旁边。 忙到凌晨,舒晚的草图,初步成形,却还需要打磨。 见她弯着腰,还要继续画,季司寒一把抱起她,就往主卧走去。 舒晚被他放置在床上,沾着柔软的枕头,紧绷着的神经,忽然缓缓放松下来。 她暂且放下满脑子设计图的思绪,抬眸迷迷糊糊看向正单手解着衬衣的男人…… 看到那流畅的腹肌线条时,舒晚心里咯噔一下。 她以为他又要,吓得连忙卷着被子滚到角落里。 正打算去浴室的季司寒,看到她这样,忍不住勾起薄唇,轻轻一笑。 他走过去,一把抓住舒晚的脚,将她拖到床边后,单手撑在她的头顶上方。 “晚晚,你是不是想要了?” “……” 他自己满脑子黄色颜料,竟然还好意思偷换概念?! 她一把推开季司寒,再次抱着被子,滚到角落里。 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防备的盯着他。 季司寒眼底宠溺的笑意,越发深邃起来。 “今晚不碰你,好好睡吧。” 男人丢下这句话,转身去了浴室。 见那扇磨砂玻璃门合上时,舒晚这才放松下来。 她翻了个身,抱着大枕头,将头靠在上面,安安心心睡了过去。 第二天睁开眼睛,舒晚看到落地窗外洒落进来的阳光,照在男人的脸上。 她窝在他的怀里,微微仰起头,打量着那张绝美无暇的脸…… 季司寒的长相,真是上帝雕刻出来的,精致到没有丝毫瑕疵。 特别是那双眼皮下的眼睛,睁开时是满天星辰,闭上时是浓密到令人艳羡的长长眼睫。 舒晚看到那比女人还要纤长的眼睫时,忍不住伸出白皙的小手,想要摸一摸…… 还没触碰到,手腕就被男人扣住,再抬眸时,就与那双仿若被星星点缀的桃花眼对视上。 他一把将她抱起,让她趴在他的身上后,按着她的腰,嘶哑着嗓音问:“晚晚,你昨晚在睡梦中,梦见了什么?” 第四百零二章 十分钟内,来见我 舒晚愣住,呆呆看着眼前的男人,脑海里一片空白。 季司寒微微仰起下巴,静静凝着她的眼睛,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舒晚低着头,仔细想了想,却什么也没想起来,只能抱歉道:“我不记得了……” 如果她又像从前那样,在睡梦中喊宋斯越的名字,那她和他之间,应该不用再继续下去了。 她撑在他胸膛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对不起,我这就走……” 她起身就想走,季司寒却抱着她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好看的眼睛,盯着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随后起身,一把将她抱进浴室…… 男女之间娇踹的声音,很快伴随着水声,从里面隐隐约约传出来…… 最后一道声音,是男人欲求不满又布满磁性的嗓音。 他说:“晚晚,你终于在梦里,唤了我的名字……” 舒晚累到极致,却还强撑着身子画设计图,一边画一边在心里骂季司寒。 最终在她的愤怒之下,完成最后一笔,放下尺子的那一刻,舒晚瘫倒在椅子上。 还没休息几分钟,沈南意催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出图了吗?” 舒晚有气无力的回:“出了,我拍照给你发过去……” 沈南意道:“照片不行,需要原图,你把地址发我,等下我过来取。” 舒晚看了眼坐在窗台下,低头静静翻看着财经杂志的季司寒:“沈老师需要来取原图。” 季司寒抬起眼眸,淡淡扫了她一眼:“你问问他敢来吗?” 电话那端的沈南意,听到那冷淡的嗓音,立即回道:“打扰了,再见。” 舒晚看着黑了的屏幕,怔了几秒,似乎不太明白,沈南意怎么这么怕季司寒? 她满脸不解时,沈南意的消息,接二连三发了过来。 [你家男人太可怕了,我还是不去了] [你把地址发来,我派女佣过来取] [不过外人接手,我有点担心盗图] [啊啊啊啊] 后面那句是个抓狂的表情包,舒晚看到后,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到她和沈南意聊天聊的那么开心,季司寒眼底逐渐浮现一抹醋意。 男人放下修长的二郎腿,起身走到她面前,一把夺走她的手机,点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沈南意还在等舒晚回复消息呢,就见她忽然发了个视频通话过来,想都没想连忙接通。 他刚想问舒晚发视频做什么,就见那端出现一张清冷如雪的脸。 “大瀑布城,十分钟内,来见我。” 季司寒说完这句话,径直按断通话,将其还给舒晚,而后一言不发,离开书房。 舒晚看了眼他傲娇的背影,又看了眼手机上沈南意发来的消息:[救命] 舒晚看到这两个字,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沈老师,抱歉,我救不了你] 那头的沈南意,气得一把扔掉手机:“马勒戈壁,老子堂堂着名设计师,还怕他季司寒不成!” 喂自己吃了颗熊心豹子胆的沈南意,从床上蹦起来,随意洗了把脸,蹬着双拖鞋就出了门。 第四百零三章 我们去试试 来到大瀑布城的沈南意,看到眼前城堡式的大别墅时,一张始终保持对称的脸,瞬间垮了。 他低头看了眼那双向季司寒表达‘我不care你’的抗议拖鞋…… 又看了眼别墅,突然觉得,他刚刚做的决定,似乎有点草率了…… 别墅大门敞开,沈南意吞咽口唾沫,往里面走去。 看到别墅里面比外面还要金碧辉煌时,沈南意的委屈涌上心头。 “舒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被季大总裁带走的那天,我住在哪里?” 舒晚一边卷着图纸,一边问:“住在哪里?” 沈南意扬起干净的笑容,僵硬一笑:“老子住在天桥下面,和几个非洲流浪汉为伴!” 舒晚卷图的手指,顿了一下,抱歉道:“对不起啊,沈老师,我不知道……” 沈南意大方的,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虽然你住的比我好,但你丢了一百万。” 只要她比他惨,他心里还是能找到些平衡的,不过…… “你要是嫁给了季大总裁,好像一百万也没什么要紧的。” 沈南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突然又很不平衡的,面部扭曲起来。 他妈的,同样出国工作,她傍上了大款,他却连个富婆也找不到,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舒晚看了眼表情丰富多彩的沈南意,将卷好的图纸,交到他手里。 “沈老师,快去忙吧,对方要是不满意,你把要求记下来,到时我再改。” 沈南意收起狰狞的表情,接过图纸,愤愤不平的,转身往书房外面走去。 他刚走出来,就看到斜靠在旋转扶梯旁,双手环胸的男人,朝他昂了昂下巴。 “沈先生,来我书房,聊几句。” “别了吧,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沈南意吓得连连后退,身后却骤然出现两个保镖,一前一后,将他架进另一侧书房。 季司寒迈着不轻不重的步伐,缓缓走进去后,命人将门‘啪嗒’一声关上—— 紧接着里面传来沈南意据理力争的嗓音—— “季大总裁,你要对付我,就找个好点的借口,我穿拖鞋又不犯法!” 舒晚忙完设计图的事情,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坐在书房静等沈南意的反馈意见。 等到傍晚时分,他才发来消息:[宇航局的人,看到草图很满意,不需要改了,后续效果图之类的制作工作,交给公司的人来完成即可] 舒晚刚在对话框打出‘好’字,还没来得及发过去,就见他又发了条消息进来:[陪我一双拖鞋] 舒晚皱了下眉头,将‘好’字删掉后,打了三个问号过去。 沈南意没解释,只回道:[要黄金做的] 舒晚一脸懵,黄金做的拖鞋,能穿吗? 她想了半天,发了个‘你没事吧’的表情包过去。 等了半天,见他没回,也就放下手机,打算去浴室泡个澡,好好放松一下。 刚从椅子上起来,身子就被男人腾空抱起,落进他的怀抱时,就被他低头吻住。 唇齿相依间,舒晚听到他说:“晚晚,后院有露天泳池,我们去试试……” 第四百零四章 他的贵族朋友们 泳池里,清澈水纹,一波又一波的,在月光映照下,缓缓荡漾开来…… 男人将女人抵在泳池壁上,用魅惑的嗓音,蛊惑着她:“晚晚,你还没说过爱我……” 我爱你三个字,是一种承诺,说出口,便是向爱人许诺的誓词。 缺乏勇气的舒晚,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月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季司寒凝着怀中的女人,静静等待着她的一句‘我爱你’,却迟迟未得到回应。 他低垂下的眸子,微微颤了颤,随即勾起薄唇,淡淡一笑:“是我奢求太多。” 舒晚张了张唇,想说什么,男人就将她抱了起来,用浴巾裹住她后,将她抱回浴室。 这一夜,季司寒没有跟她多说什么,只是从背后紧紧拥着她,似乎这样就足够了。 舒晚几次回头看他,男人都没反应,在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他才睁开紧闭的双眼。 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后背,哄着她入睡:“晚晚,睡吧,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舒晚在他的哄睡下,渐渐进入不安的梦乡…… 这个梦,她不记得内容,只是醒来后神情都是恍惚的。 季司寒没有察觉到她隐藏极好的细微情绪,喂她吃过早餐后,带着她去了骑马场。 舒晚原以为是来骑马放松心情的,也就随意画了个淡妆,谁知道他是带她去见朋友的。 季司寒的朋友,是国外几大世家的贵公子,分别来自美国、英国、法国,混血儿也有。 他们的身高、长相,皆为上等,而且个个都很绅士,就连点头微笑都是极具修养的。 舒晚英文还不错,与他们一问一答沟通了几句,还想多说,就被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视线…… 季司寒这个举动,令其中一位混血儿笑出了声:“季二少,看得越紧,跑得越快,放松点。” 混血儿拍了下他的肩膀,朝其他人昂了昂下巴:“各位,美人已经见到,给他们腾个地方吧。” 他们一群穿着马术服的贵公子,这才纷纷收起打量舒晚的视线,拿着黑色头盔去了马场。 等他们走后,舒晚有些意外的,仰起头,看向身侧冷冰冰的男人:“你怎么会有朋友?” 季司寒听到这句话,好看的剑眉,轻微一挑:“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有朋友?” 舒晚这才察觉到自己方才的问话有歧义,连忙摆手道:“不是,我是看你平时……” 他平时就像一块冰,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这样性情冷淡又不爱说话、不爱笑的人,竟然还有朋友,实在难以置信。 季司寒搂住她,低头对她道:“这些世家,从小都有往来,也就相识了一些。” 舒晚轻轻点了下头,心里却在想,季司寒出生就在罗马,与她所处的环境,是完全不同的。 无论他爱不爱说话、爱不爱笑,他只要站在那里,不论是世家,还是豪门子弟,都会走向他。 舒晚眼底闪过一丝自卑,却又极快掩饰下来:“你的朋友,连骑马都保持着绅士风度呢。” 季司寒见她的视线,始终落在那群翻身上马、策马奔腾的男人身上,神色渐渐冷下来。 他一把勾起舒晚的下巴,让她只看着自己后,高傲道:“你可能还没见识过我的马术……” 舒晚从他眼里看出了一丝不服气,忍不住展颜一笑:“那季二少,何时让我见识一下?” 第四百零五章 舒小姐,好久不见 季司寒见她笑的明媚,从昨晚开始,一直阴郁在心房的闷痛感,顿时消散不少。 他牵起她的手,带她去了换衣间,亲自为她换上马术服后,转身命人取来他的专属服装。 呆在门外等待的舒晚,趴在栏杆上,无聊踢着地上的石子时,身后的门,缓缓打开…… 迎着阳光走出来的男人,清冷如雪的脸上,戴着一副黑色墨镜,将五官衬得更加精致立体。 身材比例堪称完美的他,上半身白色紧身衣,腰间搭配一块黑色束腰带,紧紧裹在细腰处。 下半身是一袭白马裤,修长的大腿被勾勒得愈发高挑,膝盖下方,踩着一双黑色高筒马靴。 男人单手拿着头盔,逆着光,微微偏了下头。 几道五彩斑斓的光线,若隐若现的,顺着他偏头的方向,映在墨镜上。 让浑身散发着寒冷气息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从古老油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 他走到舒晚面前,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手中头盔,扣在她的头上。 他在做这些事情时,举手投足间,都在张扬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 舒晚望着这样的季司寒,微微有些愣神,他却不以为意的,牵起她的手,带她去挑马。 他为舒晚挑了匹极其温顺的小马,托着她坐上马背后,牵着缰绳,围着内场绕圈。 舒晚低头看向细心教她骑马的男人,眼底逐渐染上一丝浅淡的笑意。 “我大概一时半会是学不会了,要不你去陪陪你的朋友吧……” 他牵着匹还没他高的小马,看起来还挺滑稽的,远处马场上驰骋的贵公子们看到后都在笑他。 舒晚觉得再让他陪着自己绕圈圈,只怕日后,他会被这群朋友嘲笑死,也就让他去陪朋友。 季司寒看了眼那群拉着缰绳,朝他指指点点的男人,回头对舒晚道:“那你在这里等我。” 他并不是想去骑马,而是想让那群不识好歹的男人再也笑不出来。 他将舒晚从马上抱了下来,让一群保镖守着她后,转身跨上一匹高大的白马。 男人拉住缰绳,迅速朝远处可以纵情疾驰的马场奔去…… 舒晚望着那道坐在马背上,高大笔直的身影,微微勾起嘴角。 果然如他所说,见识过他的马术,那群贵公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坐在休息区,看季司寒‘狠狠教训’他的朋友时,眼前忽然出现一道优雅的身影。 “舒小姐,好久不见。” 同样穿着白色马术服的女人,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俯视着舒晚。 听到这道熟悉的嗓音,舒晚抬头看向挡住她视线的女人,见是盛锦,神色轻轻一窒。 盛锦忽视她的小表情,径直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迷恋的目光,始终盯着远处马场上的季司寒。 “你知道吗,我在大学的时候,就是看见他骑马,才义无反顾爱上他的……” 舒晚眼睫微微颤了颤,似乎不太想听盛锦描述那段她不存在的过去,然而盛锦却滔滔不绝。 “那个时候,季司寒是为了帮我们医学院,才答应去参加比赛的。” “他一出场,就惊艳所有医学生,特别是我,从那以后,爱他爱到不可自拔。” “不过他的性情太过于寡淡,几乎没有女生敢靠近他,而他也不允许女生靠近他……” 她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舒晚,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你长得是很美,但我也自认不差,为什么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反而对你那么独特?” 第四百零六章 我们拭目以待吧 方才看到季司寒帮舒晚戴头盔,那温柔又眷恋的模样,让盛锦艳羡的同时,又有些嫉妒。 她和舒晚长相不相上下,甚至她的出生背景,学识能力,都比舒晚要高好几个度。 季司寒却偏偏不喜欢她,反而看上比她差很多的舒晚,这实在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舒晚看了眼自信从容的盛锦,淡声回道:“那你要去问他。” 她也不知道季司寒,为什么会对她一见钟情,所以无法回答盛锦的问题。 可这话在盛锦听来,便是挑衅,俏丽的脸色,瞬间黑下来:“舒小姐是哪里来的优越感?” 舒晚皱着眉,一脸不解的,问她:“盛医生,你问,我便如实回答,这与优越感有什么关系?” 盛锦微微勾唇,冷嗤一声:“你不过是仗着有季司寒撑腰,这才敢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舒晚觉得跟盛锦无法沟通,也就抿着红唇,不再回她的话。 盛锦见她哑口无言,以为她是默认,高傲的脸上,隐隐浮现一抹不屑。 却仍旧保持着上位者的姿态,问着舒晚:“舒小姐,他有向你求过婚吗?” 舒晚听到求婚二字,下意识低垂下微卷的眼睫,盯着黑色马靴,一言不发。 她这幅模样,盛锦只一眼就看穿:“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会轻易向你求婚。” 盛锦像是放松全身一般,背靠在长椅上,双手环胸,昂着下巴,警告着舒晚。 “舒小姐,作为你曾经的医生,还是提醒你几句,别以为他现在对你独特,就会将你娶进门。” “他们这些贵族子弟,通常都是世家联姻的,像你这种身份的,季家人是绝对瞧不上的。” “所以你认清现实吧,他现在对你温情几分,不过是和你玩玩而已,等玩腻了,就弃了。” “上了三十的女人,是经不起男人玩弄的,别陪着一个不可能娶你的男人,浪费光阴年华。” 这些刺耳的话,落在耳畔,让本就有些自卑的舒晚,脸色更是难堪。 她攥紧手心,清澈透亮的眼睛,从马场上移开视线,看向身侧的盛锦。 “盛医生,我也提醒你几句,你从大学开始,就喜欢上季司寒,可他却对你没有兴趣,你浪费十几年的青春年华,守着一个根本不可能爱你的男人,又何必呢?” 盛锦被她这么一怼,脸色僵了下来,刚想张嘴反驳,舒晚又云淡风轻开了口。 “还有一点,你说错了,像我这种身份的人,这个世上多的是,而且很多豪门世家,最初都是以我这种身份起家的,所以,你又怎么知道我将来不会凭借自己的双手成为豪门?” 舒晚说最后一句话时,眼底流露出来的坚定与自信,是盛锦也没有的从容不迫。 她从小活在自卑里,可借助姐姐的心脏、身份,重活一世的她,又怎能再轻易向命运低头? 向来自诩不可一世的盛锦,看着眼前仿若脱胎换骨的女人,实在没法将两个月前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盛锦惊叹她的变化,却又觉得她有这种底气,完全是靠季司寒给予的,也就更加不把舒晚放在眼里。 她拿起头盔,起身对舒晚不屑道:“我赌他绝对不会娶你,我们拭目以待吧。” 第四百零七章 令她没安全感的女人 看着盛锦风姿绰约、潇洒走进马场的背影,舒晚紧握成拳的手,越发用力。 她紧紧凝着盛锦翻身上马,很快追上季司寒的步伐,似乎与他说了些什么。 季司寒骑马的速度缓慢了下来,随即顺着盛锦所指的方向,看向坐在休息区的她。 那马上的男人,和盛锦并肩而立时,显得很般配,而不会骑马的舒晚,只能远远看着。 来自底层人物的绝望,便是出生就输在起跑线上,长大后再学这些东西,几乎难于登天。 虽然舒晚方才怼了盛锦,但内心深处还是自卑的,也就缓缓收起视线,起身往换衣间走去。 盛锦跟季司寒说的是:“季司寒,舒小姐仗着有你撑腰,故意在我面前趾高气扬,你管不管?” 季司寒看了眼舒晚后,收回视线,从马鞍处抽出一根细长的鞭子,抬手就往盛锦座下的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 那匹马疼得仰起前蹄,嗷嗷嚎叫一声后,发了疯般,踏着马蹄子,迅速往马道上狂奔而去。 没坐稳的盛锦,拼命拉住缰绳,才没从马背上掉下来,可上半身却倒挂在马背上,难以起身。 她倒着头,睁大眼眸,看向那戴着墨镜,骑在白马上,冷冷凝着她的男人,心里越发不服气! 凭什么,他对舒晚那么温柔,对她却这般阴狠,若非她马术还可以,这一鞭子足以要她的命! 季司寒收起寒冷的视线,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掉转马头,迅速往马厩方向奔去…… 季司寒的朋友们,见他骤然发了怒,看盛锦的神色,也跟着愈发厌恶起来…… “是谁让盛锦过来的,不知道季二少在学校的时候,就很讨厌她吗?” “是不是莱奥,他平时就和盛锦关系比较好,应该是他透露的消息吧?” 被点名的莱奥,立即勒住缰绳,往后撤退,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悄悄溜走。 舒晚刚换好自己的衣服,从换衣间出来,就见季司寒疾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摘掉鼻梁处的墨镜,低头看向已经换好衣服的舒晚:“晚晚,是不是累了?” 舒晚轻点了下头,还没来得及回应,季司寒就对她道:“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他说完转身快步进了换衣间,他一进去,远处的贵族子弟们,也纷纷往回赶。 季司寒迅速换好衣服出来,跟朋友打了声招呼,就带着舒晚往出口方向走去。 他们刚走到门口,迎面就遇见一位戴着白色羽毛面具的女人。 那张面具只遮住眼睛部分,像是刚参加完化妆舞会,忘记取下来。 让舒晚觉得眼前一亮的,不是那张面具,而是那羽毛面具下的脸。 她见识过的美人,宁婉、盛锦已经算是顶级的,可眼前的女人,却比她们还要美上几分。 她肌肤胜雪,白皙光滑到,几乎看不到毛孔,面具下,那一双微挑的狐狸眼,明明有着勾魂摄魄之态,却被眼底的清冷孤傲压制住,令透出来的光芒,只剩美目流盼。 她身材高挑,身段纤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仿若一汪清泉,令人觉得不似凡间之物。 就是这样秀雅绝俗、美艳无比的女人,此刻正停下优雅的步伐,淡淡凝着季司寒。 季司寒只淡漠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牵起舒晚的手,往门外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时,女人抬起纤白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三下面具。 那仿若摩斯密码的动作,只有季司寒看得懂,已然错过身的他,骤然停下步子。 他低下头,对舒晚柔声道:“晚晚,再等我一下……” 舒晚似乎看出他要去找那个女人,抓着他的手,下意识捏紧了几分。 直觉告诉她,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将会是比宁婉、盛锦,还要令她没安全感的存在。 可是,季司寒却松开她的手,转过身,迅速跟上女人的步伐,往隐蔽地带走去…… 第四百零八章 我已经伤过一次,不怕第二次 那只被他松开的手,空落落的,心里也跟着空落落起来。 她望着立在远处,正侧耳倾听女人说话的季司寒,神色一点点变得黯然起来。 “知道她是谁吗?” 盛锦来到舒晚身边,与她并肩看着远处。 舒晚没回她的话,盛锦却喃喃自语起来。 “她是姜末,欧洲四大家族之一,姜先生的掌上明珠。” 盛锦侧过头,打量着脸色微变,却始终强装镇定的舒晚。 “她的身世背景,就连我也要望而却步,你连我都比不过,能跟她抢季司寒吗?” 舒晚收紧空落落的手心,同样侧过头,冷眼看向盛锦。 “盛医生,如果爱人,也需要靠抢的话,那我不稀罕,我劝你,也收了抢的心思。” 她转过身,想要自己先离开马场,盛锦却不依不饶的,跟在她的身后。 “舒小姐,季司寒要是真爱你,方才就不会松开你的手,毫不犹豫跟着姜小姐离开。” “他分明就不在乎你的感受,也不重视你,若你还要一头扎进去的话,只怕会伤得很惨。” 舒晚骤然止住步子,回头冷冷看向盛锦:“或许你不知道,我已经伤过一次,不怕第二次。” 盛锦对于季司寒和舒晚的过去,是完全不清楚的,也就觉得舒晚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 她反应比较快,很快明白过来两人之前怕是已经谈过,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她双手环胸,昂起下巴,趾高气扬的,看着舒晚。 “伤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就等着你被同一个男人伤害两次。”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往季司寒与姜末的方向走去。 舒晚看着这一群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男男女女,忽然觉得自己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捏紧双拳,转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马场,娇小的背影,孤寂落寞,却又那般格格不入。 季司寒抬眸的瞬间,看见舒晚离开,迅速回过头,结束与姜末的谈话。 “下次组织有急事,让你哥来找我。” “我哥他受伤了,他让我……” 姜末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他急匆匆去追小娇妻,这让姜末忍不住摇了下头。 季司寒这副被女人迷到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连累到他们。 盛锦与季司寒擦肩而过时,还想找他算账,毕竟那一鞭子差点让她摔下马。 然而季司寒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越过她,疾步往马场外面走去。 盛锦俏丽的脸色,瞬间气到发白,却在姜末面前,强忍着情绪。 她笑意盈盈的,朝姜末打招呼:“姜小姐。” 姜末立在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是?” 盛锦见姜末愿意跟她说话,连忙笑着自我介绍:“我是盛锦,国际上着名的皮肤科医生。” 姜末闻言,轻点了下头,狐狸眼下,流转的神色,却是无比清冷:“喔,我不认识。” 盛锦倒也不恼,只笑着解释道:“姜小姐可能忘记了,我之前去过你家,为姜少爷看过皮肤。” 姜末见她提起哥哥,神色冷了下来:“盛医生是吧,你还不够资格跟我说话,麻烦滚开。” 盛锦还以为姜末很好说话,却没想到说变脸就变脸,这让盛锦也没了好脸色。 要不是姜家是欧洲四大家族之一,她会为了家族利益,主动和姜末搭讪吗? 盛锦收起笑意,冷着脸,转身离去,心里却气得发抖。 姜末,你哥的后背烧成那样,日后必定还会求我去诊治。 到时就算是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朝你点一下头,等着瞧吧。 第四百零九章 那个男人应该属于她 舒晚出了马场后,看到外面停着的数十辆豪车,骤然有些茫然。 陌生的国度,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谁也不认识,这种孤独寂寥感,让她忽然很想逃离。 她站在门口,心情沉重压抑时,一只修长宽厚的手,牵起她的小手,紧紧抓在手心。 “晚晚。” 季司寒清冷夹杂着关切的嗓音,自头顶响起。 舒晚没敢抬头看他,只低垂着眼眸,看着那只放开过她,又重新牵住她的手。 季司寒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十指相扣的手,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方才松开过她的手。 他心下一慌,连忙弯下腰,向她低头道歉:“晚晚,对不起,我刚刚应该先跟你说清楚,而不是松开你的手,跟着别的女人走,是我不懂分寸,你怪我吧。” 舒晚看到那双布满星辰般的眼睛,满目都是紧张时,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小题大做。 没有安全感的她,思绪很纷乱,却还是朝他摇了摇头:“没关系……” 没关系三个字,让季司寒更是慌张,弯着的腰,又降低几个度。 直到与她平视,他才看清她的眼底,一片黯然,心脏骤然一窒。 生怕她会因此对他失望的季司寒,俊美的脸色,瞬间紧张到发白。 “晚晚,你千万别误会,她算是我在某些领域的合作伙伴,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舒晚见他仿佛要在自己面前跪下的样子,心里的郁结,慢慢消散开来。 季司寒这样的男人,身边会出现一些优质女性,也很正常。 只要他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这种小事就不必过于斤斤计较。 舒晚想明白后,重新捏紧他的手,扬起嘴角,笑了笑:“我相信你。” 季司寒紧绷的神色,被她的笑容融化,张唇想继续解释,她却道:“司寒,我们回家吧。” 这句‘司寒,我们回家吧’,让季司寒心窝一暖,比她方才给予的信任,还要让他感动。 他情不自禁的,捧起舒晚的脸,当着来来往往人群的面,不顾一切的,吻上她的红唇。 盛锦走出来就看到这样刺眼的一幕,整个人愣在原地。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那个犹如神只的男人,竟然在疯狂吻着一个她瞧不起的女人。 从姿势上来看,分明就是男人更爱女人几分,那女人连手都没抬过一下,男人却卑微的,搂着她的腰,主动求爱。 那样大胆热烈的吻法,应该不止一次,看来传闻中不近女色的男人,怕是已经在这个女人身上开了荤。 一想到季司寒的第一次,给了舒晚,盛锦就嫉妒到发狂。 她曾经也幻想过无数次被季司寒抱着拥吻,或者被他压在身下狠狠折腾。 可这个只可远观、不容亵渎的男人,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 她以为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原来不是不感兴趣,而是没有遇到让他有兴趣的人。 盛锦看到季司寒激吻女人时,那又欲又勾人的模样,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那个男人的霸道疯狂凶狠,都应该是属于她的,而不是一无是处的舒晚。 盛锦捏紧双拳,静静看了一会儿后,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第四百一十章 他的前女友 季司寒将舒晚抱进车里后,对她道:“晚晚,回家还要一个小时,你先休息一会儿。” 舒晚轻点了下头,本来想靠着车窗的,却在他期盼的眼神中,主动跨坐在他的腿上。 她曾经以为季司寒不爱自己,也就从不敢主动表白。 现在确定他爱自己,而自己也还爱他,那她就会很勇敢。 虽然她也很怕像盛锦说的那样,被同一个男人伤害两次。 但至少在这个结果到来之前,她会付出一切,勇敢去爱。 她将头轻轻搁在季司寒的肩膀上,看着他绝美无暇的侧脸,轻声道:“到了叫我。” 季司寒侧过头,轻轻吻了吻她的红唇后,拿起旁边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后背,一边哄着她入睡,一边呢喃:“晚晚,谢谢你。” 她的心善,才让他有机会重新拥有她,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他绝不会再将这样的晚晚弄丢了。 舒晚听到他说的话,却没有回应,只趴在他的身上,侧头看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短暂风景…… 回到别墅后,迷迷糊糊的舒晚,被季司寒抱进浴室,起初他只是单纯的想帮她洗澡,后来…… 舒晚浑身发软的,从浴室走出来,在梳妆台前坐下,打算护肤时,搁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划开解锁键,看到一条陌生短信发了进来。 [舒小姐,你回去后,季司寒是不是跟你说,他和姜末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舒晚一愣,下意识看向还在浴室的季司寒,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那陌生短信又发了进来。 [千万别信他说的话,他和姜末在很多年前就认识了,你不信的话,我发图给你] 紧接着就是几张彩图发了过来,全是季司寒和姜末两人见面的照片。 [你仔细看看,这些照片都有时间标注的] [那时的季司寒,还不是季家掌权人,哪里需要和姜末打交道,可他却频繁和姜末相见] [可能你还不知道,在大学的时候,就有人爆料过,季司寒和姜末私下里偷偷谈过恋爱] [只是当时被人压了下来,爆料人说是季司寒亲自花重金封的口] [舒小姐,这些事件和照片,足以证明姜末就是季司寒的前女友] [而他看到前女友就松开你的手,说明在他心里,前女友比你重要的多] 舒晚看到对方接二连三发来的照片,以及那些文字时,手指微微有些发颤。 但她只恍惚片刻,就稳定心神打字回复:[盛锦,别为了抢他,耍这种手段,没有意义] 盛锦似乎猜到她会这样一般,很快回道:[信不信随你,我只是把刚查到的,都告诉你罢了] 舒晚自然不会相信,拿起手机就想去找季司寒问清楚,却在起身的瞬间,突然犹豫了…… 盛锦说的话,确实不太可信,但她有一点说的没错。 她答应和季司寒在一起后,他确实没有向她求过婚,连提都没提过。 她不知道季司寒是不想娶她,还是碍于她的出身,只这一点,就让她没了勇气。 舒晚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犹豫片刻后,将盛锦发的消息和照片悉数删掉。 她说过相信季司寒的,那就不要被觊觎他的女人,用几句话、几张照片轻易击垮。 第四百一十一章 看,他们又见面了 季司寒从浴室出来,看见舒晚头发都没擦干,就坐在梳妆台前护肤。 他微微拧了下浓眉,拿起一旁的吹风机,走到她面前,帮她细心吹着头发。 望着镜子里,无微不至照顾着自己的男人,舒晚不安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男人帮她吹完头发后,又拿来排异、治疗眼睛的药,喂她吃下后,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晚晚,明天我带你去芬兰看极光。” 他之前和她在一起时,看到她搜过极光的图片,猜测她应该是想去的。 只是那时他们彼此试探,将仅剩的温情消磨殆尽,这些该为她做的事情,也就从没做过。 他要用余生,去弥补曾经的遗憾,抚平她心中的伤痛,给予她最好的回忆…… 舒晚窝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下颌线棱角分明的他,轻轻点了下头。 季司寒将她放在床上,怕她会太累,没敢再碰她,只是抱着她入睡。 舒晚看着搂着她的男人,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她,芬兰去不了…… 果然如她所料,第二天,他们还没来得及用早餐,别墅门口就出现十几辆宇航局的车。 碍于季司寒的身份、以及庞大保镖群体,宇航局的人没敢进来,只派人来请他去航天基地。 季司寒要带舒晚去看极光,自然不会跟着他们回宇航局,但宇航局的局长却亲自来请。 两人在书房争执了很久,最终局长黑着脸走出来,季司寒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舒晚见两拨人闹得不欢而散,连忙劝季司寒:“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极光都可以,航天项目却不能停下来,你还是先回基地处理工作的事情吧……” 她的声音绵软,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让季司寒烦躁不安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摸那张白皙的小脸:“你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 季司寒性子执拗,做好决定的事情,很难轻易改变,舒晚也就不再劝了。 她见宇航局的人还苦苦守在别墅门外,只好换种方式劝季司寒:“司寒,是我不想去芬兰。” 季司寒的脸色,微微一窒:“别为了我,故意委屈自己,季氏不缺宇航局的项目。” 舒晚见他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心窝一暖:“我没委屈自己,我真的不想去,你别强迫我。” 强迫两个字,让季司寒有些慌乱:“晚晚,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在芬兰给你一场惊喜……” 听到惊喜,舒晚以为是求婚,眼底的笑意,也就越发明亮起来:“那等你从宇航局回来,我们再去,好不好?” 季司寒凝着她的笑脸,总觉得有些不安:“晚晚,你跟我一起去吧……” 舒晚看向那群航天工作者们,要是他能带外人进机密中心,那他方才就不会和局长吵架了。 舒晚不想让他为难,笑着对他道:“别让他们等你太久,快去吧,我在家等你。” 最后一句话,莫名安抚住季司寒隐隐不安的心。 他将舒晚拥入怀中,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后,柔声道:“晚晚,三天,我处理完就回来。” 舒晚点了下头,主动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怀里,和他紧紧相拥片刻后,催道:“天要黑了。” 季司寒这才依依不舍松开她,转身叮嘱佣人照顾好她,并吩咐所有保镖留在别墅保护她后。 再次深情眷恋的,抱了抱舒晚:“等我。” 舒晚扬起嘴角,温柔一笑:“好。” 季司寒得到回应,这才放开她,转身走向宇航局开来的车。 望着那道背影坐进车里时,舒晚的心脏,骤然跳动了一下,一股不安,也逐渐涌上心头…… 好在时间过得快,转眼三天就过去了,舒晚盼着季司寒回来时,却再次收到盛锦发来的照片。 [看,季司寒又和姜末见面了,舒小姐,他们这次可是在情侣餐厅约会,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第四百一十二章 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舒晚点开那张照片,看到季司寒和姜末面对面坐在餐厅里。 虽然他们是在情侣餐厅见面,但两人之间,很有距离感。 也许不过是跟合作伙伴洽谈商务而已,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舒晚不愿意相信,扔掉手机,忽视盛锦的恶意污蔑、造谣。 盛锦却不停发消息,手机界面还是亮着的,一张张床照发了进来。 舒晚看到那些刺眼的照片时,还是控制不住的,重新拿起手机。 [舒小姐,你是不是以为这三天时间,季司寒都在宇航局忙航天项目?] [别傻了,他这三天都和姜末在一起,这些床照就是最好的证据……] 舒晚颤抖着手,一张张划着照片,本就白皙的脸色,此刻苍白到近乎透明…… 她死死抓着手机,强装镇定的,打电话给盛锦,接通的那一瞬间,舒晚发了怒。 “盛锦,你以为拿一些合成过的照片,我就会信吗?!” “季司寒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 “我相信他,绝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你要是真的想得到他,那就去想办法获取他的心!” “而不是用一些卑劣手段,来对付他的女人,这样只会让他更厌恶你!” 听到舒晚声嘶力竭的嗓音,盛锦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嘴角缓缓勾起。 “舒小姐,看来你还是不了解男人,他们在没得到的时候,自然会将你捧在手心里呵护。” “可一旦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了,更何况他连婚都没跟你求过,说明他根本不想娶你。” “你年纪也不小了,社会阅历应该是够的吧,难道活到现在,还看不懂有钱人玩的游戏吗?” 舒晚气得一把将电话挂了,刚想拉黑盛锦,她又迅速发了个地址过来。 [舒小姐,既然你不信我说的话,那就自己来看看吧] [至少作为正牌女友,看到男友和别的女人在情侣餐厅见面,也该去问问缘由吧] 盛锦双修的是心理学,玩弄、击溃人心,有的是办法,她就不信舒晚不会去! 舒晚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上的地址,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光线,神色一片黯然。 季司寒说过,三天后,处理完宇航局的事情,就会回来的,可他先去见的,却是姜末…… 她捏紧手机,脑海里浮现出,姜末美到不似人间之物的脸,还有纤细到堪比模特的身材。 明知道盛锦发过来的合成照片,是故意用来刺激她的,可她还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最终对这份感情,本就没安全感的她,被盛锦那些时刻萦绕在耳畔的话,彻底击溃心底防线。 但是还有理智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去找季司寒当面问清楚,而不是在这里胡乱猜疑。 想到这里,她将手机放进裤子口袋里,起身迅速往楼下走去。 佣人见她有出门的打算,连忙上前拦住她:“舒小姐,您要去哪?” 舒晚看了眼佣人,又看了眼守在别墅外面的保镖,淡声回了一句:“我哪也不去。” 她转过身,走到旋转扶梯时,忽然止住步子,回头对佣人道:“我今天有点累,要早点睡,就不用晚餐了,你们别来吵我。” 佣人恭敬回了声‘是’,舒晚径直上楼,来到主卧后,拿起人形抱枕,掀开被子,将抱枕放进被子里,随后趁佣人和保镖不注意,从后花园走了出去。 第四百一十三章 他的冷漠以待 她离开别墅区后,随手拦了辆出租车,迅速来到餐厅。 她从车上下来时,天已经黑了,还下起了小雨,却丝毫不影响餐厅暧昧的氛围。 舒晚立在马路旁,遥遥望着对岸餐厅,坐在雅座上,长相、身材皆为上等的两人。 男人一袭黑色西装,背靠在沙发上,正微偏着头,凝着对面红唇轻启的女人…… 而女人穿着红色性感长裙,同样背靠在沙发上,盯着对面的男人,细细说着什么。 舒晚看不太清他们的神色,只觉得这样的氛围,让她想起他带她去法式餐厅那次。 她不愿意相信两人是在约会,可心脏却一直在砰砰跳动。 那样害怕的情绪,让她的勇气彻底被胆怯占据,根本不敢走过去。 她怔在原地,犹豫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朝餐厅方向走去。 她刚穿过人行道,走到马路边,就看见季司寒忽然侧过头,看向落地窗外。 舒晚见他的视线,似乎凝在自己身上,连忙抬起手,朝他挥了挥,可是…… 他绝美出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若寒霜般,令人心颤。 那双桃花眼流露出来的淡漠,比三年前他们在一起时,还要冷。 那种冷到骨子里让人不敢靠近的神色,让舒晚抬起的手,骤然僵在半空中。 她想起答应和他在一起时,曾经担忧过,他在得到想要的东西后,会冷漠以待。 现在的她,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都被他得到了,所以她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临了吗? 舒晚立在原地,麻木片刻后,缓缓的,缓缓的,收起手…… 她捏紧手心,仔细打量着季司寒,还是不敢相信,他会用这么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怀疑他根本就没有看到自己,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也就提起步子,再次朝他走进几步。 但是,那坐在雅座上,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男人,只低垂下眼睫,冷冷扫了她一眼。 舒晚看到那冷到极致的眼神,脚步骤然顿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凉了下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在三天前,还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转头就冷漠以待。 她眼睛里的光,一点点褪去,鼓起的勇气,也跟着悉数消散,让她不敢再上前一步…… 可是,他们曾经,也是因为她一次次退缩,才会造成不可磨灭的过去。 既然,她已经来到他面前,就该不顾一切的,去要一个答案…… 舒晚攥紧双拳,再次鼓起勇气,快步走到餐厅门口。 她想要冲进去找季司寒,保安却将她拦了下来。 “这位小姐,这里已经被姜大小姐包了下来,如果您要进去,就请出示邀请卡。” “我就是来找姜小姐和季先生的,麻烦你让我进去一下吧……” 舒晚好说歹说,对方死活不肯让她进去。 她只能无措的,站在餐厅门口,侧过头,看着里面的人。 他一直盯着窗外,应该看得到自己在苦苦哀求保安,可他却始终无动于衷…… 舒晚的心,骤然闷痛到窒息,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偏偏此刻,夜空中的细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往她身上砸。 舒晚淋着雨,提起步子,一步步走到落地窗旁,凝着季司寒。 她静静盯着那张绝美的侧脸看了片刻后,踮起脚尖,伸手去敲落地窗。 第四百一十四章 他为另外一个女人撑伞 还没触碰到玻璃,手腕就被盛锦抓住。 “舒小姐,你已经看见他对你的态度了,为什么还要不死心?” 盛锦撑着雨伞,居高临下,看着被雨淋到狼狈不堪的舒晚。 “还真是可怜啊,早点听我的劝该多好,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舒晚挣脱开盛锦的手,冷冷凝了她一眼后,仍旧不肯放弃的,去敲落地窗。 盛锦眼疾手快的,用手里的伞,将她一把拦了下来,看她的眼神也越发轻蔑起来。 “舒小姐,你刚刚苦苦求保安放你进去,季司寒可是看得见的,他却没有出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不想在新欢面前去帮旧爱,你说他都这么绝情了,你怎么还死乞白赖不肯放弃?” 舒晚握着拳头的手指甲,深深扣进掌心,扎破肌肤,流出鲜血来,心才稍稍好受些。 她没心情、也没力气和盛锦做无谓的争执,盛锦却在她耳边不停絮絮叨叨。 “舒小姐,赶快清醒过来吧。” “季司寒就是觉得你长得漂亮、身材好,可以供他在床上玩乐,这才会和你在一起。” “这不,一找到新猎物,就对你冷漠以待,你别以为他没跟你说分手,就是还爱着你。” “这个世上的男人,都是用冷暴力,逼女人主动说分手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所以啊,别在这里演苦情戏了,没人会看,季司寒也不会同情你半分,何必呢……” 隐忍到极致的舒晚,听到这些喋喋不休的刺耳话语,抬起手,就狠狠扇了盛锦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 她那一巴掌,是回手扇的,用尽全身力气,快准狠,扇在盛锦脸颊上,不过几秒,瞬间肿了。 盛锦愣在原地,似乎没想到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舒晚,竟然会直接动粗,这让她气到浑身发抖。 她抬起手,也想狠狠扇回去,手腕却被舒晚扣住。 盛锦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被舒晚一掌推倒在地。 她冷着脸,抬起脚,一脚踩住想要爬起来的盛锦。 仿佛将心中所有的怒火,悉数发泄在她身上一般,用力碾压着她的心脏。 要不是盛锦的保镖,及时冲过来推开舒晚,盛锦只怕会被她踩死…… 在华盛顿有权有势的盛锦,被这么个小人物欺负,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你们给我按住她!” 盛锦命令保镖按住舒晚后,抬起手,就想朝她脸上,狠狠扇一巴掌。 此时餐厅门口忽然走出来一群穿黑色西装的人,盛锦一眼就看到了季司寒。 她吓得立即收回手,迅速挥手让保镖撤退后,自己也顾不得报复,转身就跑。 舒晚见盛锦突然慌慌张张离开,这才侧过头,看向出现在餐厅门口的男人。 “季……” 她刚想喊他的名字,就见他撑开一把黑色大伞,为紧随其后的姜末打伞。 他从始至终没有回过头,舒晚不知道他是没看见自己,还是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她只是呆呆看着,那个说往后余生,我会弥补的男人,为另外一个女人撑伞…… 舒晚怔愣片刻后,安慰自己,下大雨了,向来绅士的他,为合作伙伴撑个伞没什么的。 她鼓起这一生的勇气,踩着积水,淋着大雨,快步跟上那群人的步伐…… “季司寒!” 她边跑边喊他的名字,然而不知道是雨声太大,还是怎么了,他没有任何反应。 舒晚只能加快速度,但他们走得很快,似乎要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根本跟不上。 舒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这群人忽然在一家极其奢华的酒店面前,停下了脚步。 她还以为季司寒只是送姜末去酒店休息的,却看见他和姜末一起并肩进了酒店…… 舒晚的心一沉,快步追了上去,脚下却因慌乱打了滑,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望着那道消失在酒店的背影,张了张红唇,最后一次,轻轻唤出他的名字—— “季司寒……” 第四百一十五章 爱你,真的好累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用尽所有力气,所有勇气,才喊出他的名字。 铺天盖地的雨水,纷纷砸在被脏泥污垢、掩埋住的娇小身体上…… 她就趴在这样的肮脏积水中,毫无生气的,仰头看向夜空…… 看到那顺着路灯往下砸落的雨水,比豆子还要大时,忽然勾起唇角笑了笑。 瞧啊,连老天爷都在嘲笑她的愚蠢…… 到底是什么给了她勇气,让她在被伤过一次后,仍旧为了那放不下的三个字,不顾一切的,选择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难道死过一次,都打不醒她吗? 她到底是有多爱季司寒啊,爱到一次次狠不下心,爱到义无反顾重走曾经的老路。 舒晚想到过往那些令她鲜血淋漓的伤痛,骤然笑出了声…… 那样惨白的笑容,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一点点染开时,比死去时还要难看。 她撑着破了皮的双手,从地上爬起来,或许是不肯放弃,也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 她摇晃着身子,一步步朝酒店走去,却连门都没踏进去,就被数十个保安拦了下来。 “这位小姐,这里是英国王室出入的地方,外人不能随意逗留,还请你尽快离开。” 英国王室…… 呵,这样的背景,是她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存在。 可她却还妄想着,这样尊贵无比的男人,会娶她…… 舒晚像是想通了般,勾起如花般的笑容,朝保安点了点头。 “好,我离开……” 她转过身,一步步走下台阶,娇小的背影,在风雨飘摇中,显得无比单薄寂寥。 她想等一个结果,也就没有真的离开,而是选择在远处长椅上,坐了下来。 她就这样淋着大雨,望着酒店的大门,在这陌生国度,独自一人,安安静静的,等待着那个说很爱很爱她的男人。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想,如果他现在出来,那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会选择相信他。 可是…… 舒晚等了一个晚上。 等到雨水褪去,天空放晴。 等到空荡的街道上,出现无数个打量她的外国人。 那个许诺过带她去看极光的男人,都没有出来…… 她抬起冻到麻木的双腿,放在长椅上,抱着膝盖,将头埋进臂弯里。 将自己缩成一团后,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却也因为这丝安全感,让她骤然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般,不顾形象的,抱着自己,痛哭起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就算被他一巴掌扇在钉子上,也没这么痛过…… 这是她第二次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感受到绝望,这种绝望到极致的痛,没有人可以理解。 可是,她谁也不怪,只能怪她自己。 明明知道季司寒性子执拗,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就会冷漠以待。 她却还是在他一次次的恳求下,敞开了心扉,重新接纳了他…… 她从来就没有做对过一次决定,活该被同一个男人伤害两次。 也活该再一次承受从满心期待、到失望、再到绝望的痛苦…… 她哭到撕心裂肺,像是要将这八年来的委屈,悉数哭出来一般。 那样的委屈、绝望,还有连想找他当面问清楚,都进不去大门的自卑,让她无比崩溃。 她没有好的出身,没有背景,没有高学历,不会很多国家的语言,就连设计都是靠姐姐。 这样卑微如蝼蚁的她,凭什么去奢望季司寒那高不可攀的爱情,凭什么呢?! 舒晚痛哭到极致时,放在裤袋里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舒晚边哭边掏出被雨浸泡过,防水性能却还不错的手机。 模糊的视线里,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就像看到亲人般,眼泪更是止不住脱涌而出。 她没有接沈南意的电话,只看了眼他发来的消息: [效果图已经出了,宇航局很满意,第一个项目圆满完成,我要回国了,你回吗?] 舒晚缓缓抬起头,看向酒店大门,布满泪痕的脸上,再次浮现惨白的笑意。 季司寒,这一次,我真的努力了,也足够勇敢了,可是,爱你,真的好累好累啊…… 第四百一十六章 夜先生与S 舒晚在长椅上,坐了很久很久之后,擦干脸上的泪水。 她回了沈南意的消息,退出界面时,发现昨晚有几个华盛顿的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她只看了一眼,手机就支撑不住的,黑了屏,再按开机键,上面就显示电量不足。 她没再管那几通骚扰电话,重新将手机放进口袋里,起身拦了辆出租车,回到别墅。 她还是从后花园进去的,没有打扰任何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二楼卧室。 接到季司寒电话的佣人,连忙恭敬回道:“先生,舒小姐还没起来呢。” 那头没打通舒晚电话的季司寒,微微皱了下眉:“平时这个点,她已经醒了,怎么还没起来?” 佣人被他一提醒,心下一慌:“先生,您等一下,我去看看。” 佣人没敢挂电话,快步走到主卧方向,轻轻推开门后,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在看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睡得昏沉的舒晚时,佣人悬着的一颗心,骤然放松下来。 佣人快步退出房间后,重新拿起座机话筒,对季司寒道:“先生,舒小姐真的在睡觉……” 季司寒这才放下心来,叮嘱佣人:“准备些营养丰盛的早餐,等她醒来,劝她多吃些。” 季司寒吩咐完后,像是没时间般,迅速挂断电话,将手机扔给一旁的姜末。 被无情对待的姜末,抬眸看了眼戴着青蓝色面具的男人,眼底隐隐浮现一抹不耐。 “行动之前,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你给小娇妻打电话,行动还没结束,你又迫不及待打。” “打也就算了,还借我的手机打,你就不能自己配个手机吗?” 季司寒没搭理姜末,心底莫名发慌,那种不安感,让他烦躁不已。 “还要多久结束?” 整张脸掩盖在白色羽毛面具下的姜末,侧过头,再次嗤了他一声。 “夜先生,你还好意思问多久结束,要不是你昨晚分神,会跑走两个重要人物吗?” 季司寒冷着的脸,没有任何反应,满脑子都是舒晚…… 本来昨天结束宇航局的事情,就该回去见她的,但组织上出了事。 他是不想管的,坐在餐厅里等待的姜末,却派人拦下了他路过的车…… 听到涉及总部几千条生命,他还是在姜末的劝说下,代替她哥哥出面解决。 不过在行动之前,他借姜末手机,给舒晚打了电话。 他想提前和她打声招呼,却一直没人接听。 他以为出了什么事,迅速给家里打电话,佣人却告诉他,舒晚已经睡下。 他不忍吵醒她,也就没让佣人叫她接听电话,正因为没听到她的声音,整个晚上都不安。 那种不安,让他在行动时分了神,竟然让那两个人从他手底下逃走,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那两个人逃走之前揭开过姜末的面具,今天要是不及时处理干净,‘S’将会暴露于众…… 季司寒想到这里,抬眸看向正在调控追踪路线的阿泽:“定位到了吗?” 阿泽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操作一会儿后,恭敬回道:“先生,在贫民窟。” 季司寒收回视线,冷冷扫向司机:“开车!” 一个小时之内,必须要结束,他要赶回去见舒晚。 坐在一旁的姜末,则是不满的,再次扫了眼季司寒。 她和他哥哥搭档做事,从来没有出过这种差错,季司寒却…… 也不知道养父为什么要为他成立S组织,还让他们所有人服务于他。 明明她和哥哥才是养父的孩子,季司寒只是个外人,养父却对他极其重视。 姜末怀疑归怀疑,但在看到不再分神的季司寒,干脆利落的,处理掉漏网之鱼时,心里还是很服气的。 至少他手刃那些坏人的手段,不比哥哥差到哪里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 有些事情该说清楚 他们一行人,驶离贫民窟后,回到酒店后门口,将车停在没有监控的地方。 季司寒和姜末同时摘掉脸上的面具,扔给阿泽销毁后,迅速下车,疾步往酒店里走去。 两人走进修改过监控的电梯里,再绕到特殊通道后,快步回到房间。 关上门的刹那,姜末大方走到季司寒面前。 “谢谢你代替我哥哥出面,帮总部解决了那群人,不然靠我自己肯定不行。” “还有我身份特殊,容易被人盯上,多谢你昨晚和我假扮情侣,帮我伪造不在场证据。” 季司寒没时间和她多说,转过身,就想从正门方向疾步离开。 “夜先生,等一下。” 姜末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对季司寒道:“最近国内外都在查我们,我哥哥让我叮嘱你,千万别暴露身份,哪怕是你身边最亲信的人,也不能透露。” 季司寒绝美无暇的脸色,一寸寸冷下来:“要不是他去招惹陆宸希,会有人来查你们?” 姜末被他一句话怼到哑口无言,这次S总部出这么大的事,确实是因为哥哥惹了陆宸希。 她自知理亏,也就不再多做叮嘱,只朝季司寒点了下头:“抱歉,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季司寒收回寒冷的视线,迅速下楼,穿过大厅,在众人注视下,快步走向停在酒店门口的车。 舒晚等佣人离开后,从床上起来,来到浴室,脱掉湿透的衣服,打开浴缸,洗了个澡。 她将自己彻底洗干净,处理完手掌心上的伤,换上自己的衣服后,下楼,来到书房。 她打开最后一排书柜,从里面取出那一堆丢失的东西,来到客厅,将其放在玻璃桌上。 她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等着季司寒…… 没多久之后,一辆加长版林肯车,迅速停在别墅门口。 身形高大,清冷尊贵的男人,推开车门,疾步往别墅里走去。 他在看到坐在客厅里的舒晚时,一颗慌乱不安的心,骤然安定下来。 就连四天没合过眼,疲惫到布满血丝的桃花眼,都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 他调整好精神状态,勾起薄唇,眼含笑意的,提起步子,朝舒晚走过去。 “晚晚……” 他走到她面前,就想伸手去抱她,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没触碰到她,就被她避开了。 她像是见到陌生人般,对他客气疏离道:“既然你回来了,有些事情就该说清楚了。” 季司寒神色一窒,刚平复下来的不安,又因这句冷淡的话,让他再次慌乱起来。 他凝着浓眉,不解的,看着脸色冷到极致的舒晚:“晚晚,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没按时回家,惹你生气了?” 他蹲下身子,单膝跪在她面前,向她解释道:“我在欧洲有个组织,昨晚组织上出了事,这才没及时回来,不过我打过电话给你,想跟你打招呼的,但你没有接听……” 舒晚想到那几通来自华盛顿的陌生电话,还以为是骚扰电话,没想到是他打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要结束了吗 她低垂下眼睫,盯着自己受过伤的掌心,看了几秒后,朝季司寒点了下头。 “没关系。” 没关系的,无论他昨晚去做了什么,已经对这份感情累到极致的舒晚,完全不在乎了。 她的心,在坐在华盛顿街头的长椅上,足足坐了一个晚上时,彻底醒悟过来…… 她和季司寒,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来自底层,一个来自食物链顶端。 她没法理解食物链顶端的人,是处在什么样的世界中,她只能看到狭隘的一面。 她狭隘的一面,那便是对季司寒刚建立起来的薄弱信任,被来自顶端的人粉碎。 她曾经没有深思过身份不对等的问题,以为只要勇敢去爱,就能获得美好的结局。 可是…… 当他们在法国餐厅约会,她拿着餐单,却看不懂法文时。 当他们去国会大厦游览,看到里面的人向他弯腰鞠躬时。 当他带她去见的朋友,都是他从小相识且来自世界各地的贵族时。 当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情侣餐厅,想进去问清楚,却被保安拦在门外时。 当她冒着大雨追到酒店,连门都没踏进去,就被告知这是英国王室出入的地方时…… 她才明白,原来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不止是信任危机,还有相差巨大的身份背景。 她答应和他在一起后,想过靠自己双手,站在与他并肩的位置,可这段时间以来…… 他让她明白,一个普通人靠自己的双手,攀登到他所在的顶峰,是要跨越多少道心坎…… 偏偏她在努力跨越的时候,他粉碎了她的信任感,击垮了她的安全感,让她彻底累了…… 爱情也好,婚姻也罢,终究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她和季司寒,是真的不合适…… 季司寒看到那擦破皮的掌心,心下一疼:“晚晚,这是怎么弄的?” 舒晚不在意的,轻声回道:“不小心摔倒了。” 季司寒闻言,一把抓起她的手,唤佣人去拿药。 舒晚却推开他的手,对他道:“我已经涂过药了,没事的……” 季司寒看到她疏离的样子,眼底疑惑更加浓烈:“晚晚,你怎么了,是不是我不在的这几天,家里的佣人和保镖欺负了你,这才害你受了伤,你跟我说,我帮你解决他们。” 刚提着药箱走来的佣人,听到这句话,吓得脸色一白。 她看舒晚的眼神,骤然变得恐慌不已,似乎在看什么毒蛇猛兽般,让舒晚觉得越发沉重。 她迅速朝季司寒摇了摇头:“他们对我很好,没欺负过我,是我自己摔的,你别冤枉了他们。” 季司寒听到她这么说,眼底戾气收起,伸手接过佣人递来的药箱。 他将药箱放到桌上时,这才看到上面摆放着的东西,俊美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原来她突然变得客气疏离,不是生他的气,也不是因为佣人和保镖,而是发现了这些东西。 他呆愣在原地几秒后,颤抖着手指,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碘伏。 他抓着她的手,想为她的掌心涂药,却再一次,被舒晚推开…… 他捏着碘伏的手指,僵在半空中,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缓缓抬起:“要结束了吗?” 第四百一十九章 没有她,真的会死 舒晚轻轻点了下头:“你之前说好的,找到丢失的东西,我们之间就结束,现在东西找到了,就到此为止吧。” 季司寒身子一僵,密密麻麻的痛楚,缠住他的手指,让那绝望的痛,从指尖钻进来,一点点蔓延至心脏,痛得他双目通红,难以呼吸。 他咬了咬牙齿,暴起的青筋,自额角处突起,却仍旧选择隐忍不发的,强行抓过她的手,为她擦着碘伏、上着药。 舒晚低头看着这样的季司寒,骤然竖起一道心防,再也不会被他流露出来的温情打动。 她等他缠完纱布后,对他淡声道:“季先生,回国的机票,我已经买好了,我今天就会搬离别墅,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 听到她说出这样毫不留恋的话,季司寒的心,就像被撕裂开来般,疼到鲜血淋漓。 他抬起泛红的眸子,凝着舒晚:“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你和我,在华盛顿,在这栋别墅,留下那么多痕迹,只是一句多谢?” 舒晚勾了下嘴角,反问道:“季先生,我除了一句多谢,还贡献过身体,应该足够了吧?” 季司寒煞白的脸色,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彻底失去血色。 “舒晚,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他们在做的时候,虽然都是他主动的,但舒晚却是自愿的。 她却用贡献两个字,来形容他们之间仅存的美好回忆。 舒晚觉得自己说的话,确实过激了,也就不再开口,可她沉默的样子,让季司寒更是心痛。 他抬起颤抖的手,摸了摸舒晚的脸:“我早就知道,你在发现这些东西后,一定会毫不犹豫离开,但是,我没想到你对我连一丝留恋也没有……” 从司寒,到季先生,也不过才四天时间,她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这让季司寒没法接受。 他满脸疑惑的,问着舒晚:“难道这段时间以来,你对我的温柔、对我的好,全是装的吗?” 舒晚凝着他惨白的脸,静默片刻后,对他道:“既然答应和你在一起,那自然要对你好。” 也就是说,是装出来的…… 这个真相,比她变了,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他回忆着,她主动唤他的名字,主动跨坐在他的腿上,在做的时候也主动迎合着他的画面。 他觉得那个时候的舒晚,不像装的,而是发自于肺腑,可她在发现这些东西后,却…… 他摸着舒晚脸的手,不禁转摸为捧,像是捧着最心爱之物般,舍不得放下分毫。 “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比不过宋斯越,我不奢求你为了我和他离婚,我只求你别这样对我。” 给了他二次希望,又要他濒临二次绝望,那样的痛,足以要了他的命,所以,别这样对他。 舒晚怔了一下,她还以为他是知道自己和宋斯越离婚了,这才向她提出在一起的要求,却没想到他根本不知道离婚的事…… 她盯着眼前的男人,怔愣片刻后,再次狠下心来:“一开始就说好的,只是短暂在一起。” 季司寒一双疲惫的眼睛,被伤痛一点点占据:“舒晚,我不想和你短暂在一起,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如果你真的想回国见他,没关系,我送你回去,但别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愿意做她的情人,愿意忍受她回去陪宋斯越的痛苦,就是不愿意和她分开。 他选择放手的时候,还能靠关在宇航局强迫自己放下她。 但老天爷却让他在华盛顿,再次遇见她,还让他再次拥有了她。 他在得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她,会死,真的会死…… 第四百二十章 玩玩而已,何必当真 舒晚震惊的,看着季司寒,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她拧着浓眉,一脸不可思议:“季司寒,其实你也没那么爱我,又何必……” 季司寒打断舒晚:“晚晚,是不是要把我的心取出来,你才会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舒晚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他奋不顾身救她,无微不至照顾她,这里面必然是因为爱。 但他得到之后会冷漠以待也是真的,经历过昨晚后,舒晚觉得他现在就是处于忽热的阶段。 她在心里笑了笑,无论他处在什么阶段,他们之间都不合适,没必要再做无谓的纠缠。 舒晚推开他捧着自己脸的手,从包里拿出他之前给她的两张银行卡,递给季司寒。 “还你。” 看到那两张卡,季司寒猩红的眼睛,骤然僵住,浑身都跟着疼到止不住发冷。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姿势极其卑微,可他却清冷高贵到,仿若被拉下神坛的仙人。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再次去摸舒晚的脸,仍旧是还没触碰到,就被她避开了…… 季司寒薄唇处的笑意,愈发绝望:“舒晚,这段时间,对于你来说,我算什么?” 舒晚凝着他,冷声道:“玩玩而已,你何必当真。” 她没有给他一丝希望,绝情到仿佛像是来自地狱收他魂魄的使者。 季司寒高大挺拔的身子,承受不住的,往下一沉,似乎随时要倒下去。 他单手支在沙发上,微微仰起头,看着眼前连一丝怜悯也不愿意给他的女人。 “玩玩而已,何必当真……” 呵,他勾起薄唇,冷笑出声:“所以……你在跟我做的时候,对宋斯越没有半分负罪感,就是因为,你只是玩玩而已……” 舒晚闻言,也同样勾起唇角,笑了笑:“你现在才知道真相,未免也太蠢了吧。” 季司寒强撑着的身子,悉数垮塌,不可置信般,凝着眼前这个眼含笑意却满目绝情的女人。 他摸了摸自己那颗疼到麻木的心脏后,抬起修长的手,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拉到眼前。 舒晚挣扎着想推开他,他却仰起头,咬住她的红唇:“你随便玩玩,我却当了真,我真的以为,只要我们这样相处下去,你就会重新爱上我,你却让你别当真?!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在期盼什么,我在盼着你爱上我之后,去和宋斯越离婚,我再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你却告诉我只是玩玩?!” 受了刺激的男人,像是疯了一样,疯狂撕咬着她的红唇。 身上的衣服,在那只修长大手的撕扯下,悉数被他撕碎…… 季司寒缓缓低垂下浓密纤长的眼睫,眼底深情眷恋的柔情,慢慢褪去,疯狂涌上来的,是强烈的占有欲…… 那抹占有欲,瞬间染红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让他看起来无比阴鸷寒冷。 他一把托住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的身子后,一口咬上她的肩膀。 暗沉的嗓音,在舒晚耳边低沉响起:“你还没怀上我的孩子呢,着什么急……” 第四百二十一章 我们生个孩子,再也不回去 舒晚肩膀处一痛,他就像是要刻上专属于他的印记一般,死死咬着她。 她忍着痛,侧过头,看向眼睛猩红的男人:“季司寒,你这样只会让我恨你。” 这话让季司寒动作一顿,他却无所谓道:“那就恨吧,恨我,至少证明你心里有我。” 浓密眼睫下的眼睛,骤然划过一抹狠厉,随即又低下头,不管不顾咬了上去。 他咬的很重,疼得舒晚冷汗淋漓,可他却像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的,烙上他的印记。 等他咬到满意为止,男人才松开她,修长冰凉的手指,从上至下,划过她裸露的肌肤。 “好了,现在该开始要孩子了……” 这一夜,舒晚没赶上飞机。 翌日清晨,舒晚昏昏沉沉睁开眼睛,看到季司寒坐在床前,背靠在沙发上,静静看着她。 “醒了?” 舒晚想从床上起来,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浑身动弹不得。 季司寒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扶着她坐起来后,端来一碗百合粥。 他一边搅动,一边对舒晚说:“晚晚,尝尝我做的粥。” 他舀了一勺,放置在她唇边,示意她吃下去。 模糊的眼睛,看向他递来的粥时,没有半分色彩,有的只是失望。 见她一直不肯张口,季司寒有些无奈:“晚晚,是不是要像上次喂水那样,你才肯吃?” 舒晚仍旧没有反应,只呆呆靠坐在床头,仿若一具可以随意任人摆弄的瓷娃娃。 季司寒放下粥碗,掀开被子,将形同木偶的舒晚,抱到自己腿上后,微微仰头看她。 “晚晚,你说句话,给个反应好不好?” 舒晚淋了一晚上雨,头很疼,眼睛大哭过后,也开始看不太清楚。 她没力气说话,也不想说话…… 季司寒见她完全不想搭理自己,心在滴血,俊美的脸上,却浮现一抹淡笑。 “晚晚,你不想回应我,那我们就继续努力,争取早日生个孩子……” 舒晚眼睫微微颤了一下,黯淡无光的眼睛,缓缓看向抱着她的季司寒。 “你说过找到丢失的东西,就会结束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季司寒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眼:“晚晚,我不想结束,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们生个孩子吧,就在华盛顿好好生活,再也不回去了,好不好?” 舒晚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这个动作骤然惹怒到了季司寒,他一把扣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动弹:“你玩够了,就不让我碰了是吗?” 他昂起下巴,咬住她的唇瓣,冷声道:“舒晚,我告诉你,我还没玩够!你哪都别想去!” 第四百二十二章 将她囚禁了起来 他将她按在床上,又是一番折磨,让本就头疼的舒晚,更是疼到浑身发颤。 她看着眼前满目寒霜的季司寒,眼底的失望,越发深邃:“你要是玩够了,会让我走吗?” 季司寒的手指,一寸寸抚摸着她的肌肤:“我对你,永远都玩不够,死了那条想走的心吧。” 那样冰凉的触感,让舒晚心生害怕,想避开,他却按住她的身子,不准她反抗。 她攥紧双拳,抬眸看他:“你是不是以为怀上孩子,我就不会走了?” 季司寒的唇角,浮现一抹嗜血的笑意:“有了孩子,我的晚晚就会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情,满是笑容,似乎在构想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画面。 舒晚盯着这样的他,看了半晌后,冷声道:“就算怀了你的孩子,我也会走的。” 摸着肌肤的手指,僵了一下,男人眼底弥漫一丝痛楚,随即被寒意掠夺。 “那可由不得你!” 他说的由不得,是将她关在这栋别墅里。 他固执的以为,她怀了孩子,就不会离开。 被限制自由、又被折磨的舒晚,不进食、不吃药、不喝水。 她就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望着落地窗外的一片花海…… 季司寒坐在床边,拿着药,哄着她:“晚晚,你不肯吃饭,药总该吃吧。” 床上的人,仍旧没有反应,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外人怎么也走不进去。 季司寒突然感觉到很无力:“晚晚,你就那么想回去见他吗?” 他盯着那道背影,等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理会他。 季司寒捏紧手中的药,深深的,吸了口气后,松开紧握的手指。 “晚晚,你答应过我,等我回来,就陪我去芬兰看极光的,只要你陪我看完极光,我……” 他停顿了一下,后面那句话,没有说出来,暗红的眼里,满是眷恋与不舍…… 他看着她,沉默许久后,打开手中的药盒,取了药,强行塞进她的嘴里。 苦涩蔓延开来,令舒晚眼睫颤了颤。 只是这些许反应,都令季司寒那颗痛到极致的心脏好受了些。 他有些欣喜的,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晚晚,再吃点东西好吗?” 眼睛涣散无神的舒晚,似乎听不见他说话一般,头晕乏力到,眼前骤然一黑。 季司寒刚舀了一勺粥,想喂她吃,就见她的头,突然栽在了他的肩膀上。 拿勺子的手一窒,季司寒迅速看向舒晚,却见她双目紧闭,似乎昏了过去。 他的脸色一白,心脏都跟着停止了跳动。 他吓到浑身发颤,抱起舒晚,就迅速往外面跑去。 “来人!” 佣人和保镖听到他慌张焦急的嗓音,连忙冲了过来。 “去医院!” 保镖转身就去开车。 季司寒抱着昏迷不醒的舒晚坐进车里后,盯着那张瘦弱到毫无血色的脸,心痛到窒息。 他到底在做什么,她想走就让她走好了,为什么要逼她,是想要再一次逼死她吗? 季司寒收紧手指,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猩红的眼睛里,除了害怕,便只剩悔意。 第四百二十三章 断了他连日来的念想 车子很快来到医院,他抱着怀里的人,冲进急诊—— 院长接到专线电话,立即马不停蹄冲了下来,将昏迷患者推进抢救室。 季司寒再一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般,毫无知觉。 直到院长从里面出来,他才缓缓抬起眼睛,看向穿着白大褂的人。 “季先生,你别担心,就是营养不良,身体过于疲劳,这才会突发昏迷,没什么大事。” 听到这句话,季司寒那颗仿若麻木的心脏,这才有些许知觉…… 他抬起眼眸,看向院长:“其他地方呢……” 院长温声安抚道:“其他地方,没有什么问题,您放心吧。” 搁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明知道答案,却还是不肯放弃的问:“怀孕了吗?” 院长愣了一下,又迅速摇头:“没有,舒小姐怀孕比较困难……” 季司寒脸色一白,颤抖着嗓音问:“为什么?” 院长如实相告:“一来是吃多了避孕药,二来身体创伤大,三来她现在吃的药物副作用大。” 避孕药…… 这三个字,如雷击般,击打在季司寒心房,让他脸色煞白到失去所有血色。 他想要个孩子,将她留下来,却没想到曾经犯下的错,竟然直接断了他连日来的执念。 他勾起薄唇,轻轻笑了起来,胸腔不断的起伏,让他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院长还是第一次看到向来雷厉风行的总裁,露出这么狼狈的神情,这让他有些无措。 “季、季先生,你……” 季司寒眼底水雾淡去,冷冷扫了眼院长。 这个足以冻死人的眼神,让院长识趣的退了下去。 季司寒在原地沉思许久后,扶着墙壁,起身迈着踉跄的步伐走进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舒晚,已经醒了,手臂上挂着营养液。 她看到季司寒进来时,还是没什么反应,似乎在无声的,抗拒着他。 季司寒苦涩一笑,摇摇晃晃在病床前坐下后,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 对不起,是他害了她,害她连怀孕都困难…… 想到她以后可能连孩子都没有,季司寒就愧疚到无地自容…… “晚晚,我答应过你,往后余生,会弥补你的,我想要弥补你的,可是我却……”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留住你,这才将你囚起来,我以为这样,你就会留在我身边。” “却没想到会害你再次进医院,我一直在伤害、欺负你……” “不够格的我,确实应该,应该……” 他张了张薄唇,几次尝试,都没将那句‘放你离开’的话说出口。 她答应和他在一起时,他充满了希望…… 他们在一起的短暂时光,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候。 他抱着希望,幸福到就像个孩子一样,沉沦在她的温柔中。 他不顾一切的,敞开心扉,一次次尝试着她给予的细小蜜果。 他以为他们之间,可以永远这样下去,可她却给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不是打在脸上的切肤之痛,而是往他心脏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第二次得到过,第二次拥有过,叫他怎么说出‘放你离开’四个字…… 可是,他要是执意不放,他爱到可以为她去死的这个女人,就会被他逼死。 季司寒痛苦到弯下腰,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插进浓密发丝间,他到底该怎么办……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不生了,我放你走 舒晚模模糊糊看了他一眼后,淡淡开了口:“季司寒,是不是我生个孩子,你就会放我走?” 痛苦无比的男人,身子一僵,低着的头,始终没敢抬起来看她一眼…… 舒晚没察觉出他的情绪,继续说道:“我可以生,但是生完之后,希望你能放我走。” 季司寒脸色煞白,浑身发凉…… 他缓缓抬起头,凝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见她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心脏更是痛到窒息。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伸出冰凉发颤的手,摸了摸那张一颦一笑就可以令他沦陷的脸颊。 “晚晚,不生了,我……放你走。” 最后三个字,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说的无比缓慢,又无比的轻。 满目眷恋下,是隐忍的水雾,是不愿放弃,却又不得不放她走的无可奈何。 他伤害了她,从一开始就害了她,害她以后很有可能失去一个做母亲的资格。 这种致命的错误,是一生都没法弥补的…… 难怪他一直得不到幸福呢。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活该呢。 舒晚有些诧异的,看向脸色煞白到不正常的季司寒。 他竟然肯让她走了?还不用她生孩子?是因为她昏迷的缘故吗? 舒晚不知道他为什么松了口,但精神上的抑郁好了不少:“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季司寒薄唇勾起,苦涩一笑:“养好了身体,我送你去机场。” 舒晚闻言,轻点了下头,随后闭上模糊的眼睛,没力气再开口说话。 看到这几天以来,瘦了一大圈的她,季司寒觉得自己错到了极致。 他心疼的,握起舒晚的手,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满目都是不舍。 “晚晚,对不起,让你吃了那种药,害你怀孕困难……” 所以她离开他是对的,他不配,不配拥有她,也不配拥有爱情。 舒晚其实没有睡着,只是闭上了眼睛,他说的话,也就悉数落入耳中。 难怪他们那么多次,她的肚子都没动静。 原来她以前吃太多避、孕药,这才没动静…… 舒晚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她是个孤儿,虽然找到了姐姐,但姐姐去世了,她仍旧是个孤儿。 作为孤儿的她,从小就盼着长大后创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 而这个家,孩子就是让她不再是孤儿的见证,但现在…… 怀孕困难,是不是很有可能怀不了孩子了…… 揪心般的痛楚,骤然扼住她的心脏,让她窒息般的疼。 那只放在被窝里的手,抓着床单,紧了又紧,握了又握,最终放了开来。 算了,老天爷总是这样,让她拥有什么就失去什么,往后别再期待这些了,专心设计吧。 像姐姐那样,为这个世界留下点标志性的建筑,证明她曾经来过这人世间,会更有意义。 她知道季司寒没直接告诉他,而是选择放手,是因为不敢面对她,但舒晚不怪他。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怪不得任何人,怪就怪,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舒晚侧卧着,没有睁开眼睛,不想让他难堪,也不想让自己去面对这残忍的结果…… 他们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靠的很近,却仿若隔了重山,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第四百二十五章 无微不至照顾她 季司寒默默守了她一会儿,轻轻松开握着她的手,替她盖好被子后,起身离开病房。 他回到别墅,去厨房熬了一锅百合粥,像是最后一次为她熬粥般,细心到了极致。 他熬好粥后,倒进粥盒里,又精心配了几道她喜欢吃的小菜,这才提着回到医院。 他返回来时,舒晚已经疲惫睡了一觉,见他提着一堆东西进来,神色微微窒了窒。 季司寒将手中的餐盒,一一摆放在病床柜上后,取出一个小碗,盛了一碗百合粥。 他在病床前坐下,看向静静凝着他的舒晚:“晚晚,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饿了吧?” 舒晚眼睫微微颤了颤,没有回应,季司寒却将她的病床摇起来,舀了一小勺递她嘴边。 她没有张唇,只是看着他,季司寒见她发怔,微微勾了下嘴角。 “多少吃一点,身体才会好起来。” 他的声音很柔,似乎在为她做最后的告别。 舒晚张开唇,将他递来的粥,一点点悉数吃下。 喂她吃完粥,季司寒又取出几样小菜,夹了些给她。 舒晚没再抗拒,他喂什么,她就吃什么…… 两人平静到,似乎回到前一段时间,温馨和谐。 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之下,内心是有多么的煎熬。 季司寒见她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取出排异、治疗眼睛的药,递到她唇边。 “晚晚,吃药。” 舒晚看了他一眼,缓缓张开唇,刚吃进嘴里,他就递了水过来。 她喝了口水后,将药悉数吞下,季司寒这才抽出纸巾,替她擦了擦唇角。 他的动作很温柔,与之前狂躁的模样,判若两人,也许是他想通了,这才控制住情绪。 输了营养液,又吃了点东西,精神好了不少,却还是虚弱无力,想去洗澡都没力气。 季司寒见她一直看着浴室方向,等护士拔掉滞留针上的管子,一把抱起她,将她抱进浴室。 他抱着她放在洗漱台上,打开浴缸,放了适度的温水后,又帮她脱掉衣服,将她抱进浴缸里。 连日来都是他帮她洗的澡,已经习惯了,也就在这种情况下不觉得尴尬,反倒是无比的自然。 季司寒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肩膀上的齿痕印记…… 他以为在她身上留下专属于他的印记,她就不敢回去了。 却没想过宋斯越看见后,她该如何是好,又该如何去面对…… 这样幼稚又自私的他,活该承受一次次失去她的痛苦。 他红着眼睛,从背后抱住舒晚,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那样浓烈的不舍,让他连说句对不起都没了勇气。 舒晚低下头看向那只布满刀伤的右手…… 他们在一起彼此伤害,无论是心,还是身体,皆是伤痕累累,确实不合适。 季司寒帮她洗干净后,抱起她,重新放回病床上,虚弱的舒晚,很快睡了过去。 从前段时间进宇航局开始到现在,已经很多天没合过眼的季司寒,神思间满是疲惫。 他却还是一错不错的,抬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病床上的人。 他凝着那道娇小的背影,一动未动,似乎再不多看几眼,就再也没了机会…… 第四百二十六章 晚晚,再让我抱抱你 舒晚在医院输了好几天营养液,季司寒就在旁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 出院那天,季司寒在她去浴室洗漱时,有些支撑不住的,差点栽倒在地。 守在外面的保镖见状,吓得连忙冲进来扶住他:“先生,您没事吧?” 季司寒推开保镖,单手扶着墙,稳住身形后,冷声吩咐道:“去取车。” 保镖有些担忧他,但先生的吩咐,他不得不从,只能转身快速走出病房。 季司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单手支着额头,揉了揉疲惫到极致的太阳穴。 舒晚从浴室出来,就见他坐在那里,双目紧闭,看起来似乎身体不适。 她抱着手里的衣服,朝他走过去,还没开口问,他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晚晚,有些头疼,我坐一会儿,再送你回别墅收拾东西,好吗?” 舒晚点了下头,又看了他一眼,这才问:“要帮你叫医生吗?” 季司寒支着头的修长手指,微微挥了挥:“不用……” 随后他闭上了那双黯淡无光的桃花眼。 舒晚犹疑几秒后,转过身去收拾病房里的衣物。 没过多久,保镖走了进来:“先生,车取好了,可以离开了。” 季司寒再次睁开眼睛,给了保镖一个眼神,示意保镖过来扶他。 长期跟着他的保镖,很快明白过来,立即上前去扶他。 季司寒靠保镖搀扶,从沙发上起来稳住身形后,提步朝背对着他的舒晚走去。 “晚晚,收拾好了吗?” 舒晚轻点了下头,想提起地上的箱子。 季司寒却牵起她的手,柔声对她道:“让他们来。” 他说完这句话,牵着她,就往电梯方向走去,再带着她上了车…… 季司寒没有命人帮舒晚收拾东西,或许是想和她再多待一会儿,也就存了点私心。 他侧过头看着身侧安安静静的女人,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想去摸那被风吹乱的头发…… 还没触碰到,手指就僵在半空中,任微风吹起,将那细碎的头发,拂过他的指尖…… 他想抓住的爱情,想抓住的人,就像现在这样,想抓,又不敢抓,抓了也会被风吹走。 阳光洒进来,照在他的眼睛上,让他刺眼到,放开了手,转而捂住自己泛红的双眼。 车子很快停在别墅门口,季司寒这次没为她拉开车门,只道:“晚晚,我在这里等你。” 舒晚侧头应了一声,随即推开车门下车,往别墅里走去。 开车的保镖,回过头,担忧的,看了眼脸色煞白的季司寒:“先生,您还能撑住吗?”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至少要撑到,将她送到机场,亲眼目睹她离开,才能倒下…… 他不能让他的舒晚担心呢…… 想到这,季司寒自嘲笑笑。 他在想什么呢,她怎么会担心他呢。 舒晚的东西其实收拾得都差不多了,主要就是取手机。 她那几天趁季司寒不注意,给手机充了电,也联系了沈南意。 她让沈南意先回国,沈南意却说既然和季大总裁没结果,那就等她一起回国。 住院这几天,季司寒松了口后,为她准备好了机票,就连沈南意的也准备了。 舒晚给沈南意回了个消息,两人说好机场见后,她提着东西走出别墅,重新回到车上。 季司寒朝她伸出手:“晚晚,再让我抱抱你……” 舒晚低垂下眼睫,静止几秒后,摇头拒绝了。 季司寒见状,缓缓收回半空中的手指,一点点攥进掌心。 第四百二十七章 晚晚,走吧,别回头 车子很快停在机场,舒晚推开车门想下车,季司寒快速拽住她的手。 脸色煞白的他,捏紧她的手,暗哑着嗓音道:“晚晚,我送你进去。” 舒晚张了张唇,季司寒及时打断她说出口的话:“送完你,我就走,别拒绝。” 他牵着她下车,命保镖取好她的东西后,亲自送她进了机场。 舒晚看到坐在候机厅里的沈南意时,微微抬起头对身侧的男人道:“就送到这里吧。”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随后想抽出手,季司寒却抓得死死的,不肯放手。 舒晚挣扎几次后,抬眸看他:“你又想说话不算话吗?” 季司寒摇了下头,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她,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中。 他低下头,附在她的肩膀上,不死心的,恳求着她:“晚晚,可不可以,再抱我一次。” 舒晚听到这句话,狠下来的心,骤然一颤,却没有伸手去抱他,只麻木立在原地。 季司寒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她的回应,闷痛窒息的感觉,让他无力的,松开了她。 “晚晚,走吧,别回头。” 舒晚看了他一眼,接过保镖手里的箱子,毫不犹豫转身,往沈南意方向走去。 看着那道娇小的背影,季司寒的眼眶,泛了红…… 他的舒晚,终究是不要他了…… 果然是如梦幻泡影,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独属于他的美梦罢了。 他轻笑了起来,惨烈的笑容,让他疲惫不堪的身子,连站都站不稳。 他抬起颤抖的手,撑在保镖肩膀上,腹部却忽然气血翻涌…… 体内翻天覆地的蚀骨痛楚,让他控制不住的,骤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先生!” 保镖吓了一大跳,扶起唇边鲜血淋漓的他,朝身后其他保镖大喊: “快!送先生去医院!” 季司寒却推开他,双手撑在膝盖上,被红血丝充斥到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舒晚的背影。 她还没走呢,他怎么可以比她先离开,他和她之间,永远都只能是她离开他…… 躲在远处的盛锦,看到舒晚和季司寒分了,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可下一秒—— 她脸上的笑容,骤然垮下去…… 她看到高高在上的季司寒,居然为了个女人吐血?! 她想不明白季司寒怎么就那么爱那个女人,竟爱到这种地步? 盛锦立在原地,震惊片刻后,慢慢稳定住心神…… 就算季司寒很爱舒晚,那又怎样? 爱情这种东西,是没有保质期的,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就像她的父亲那样,换女人如换衣服,包括她自己也是这样。 她暗恋季司寒,也相信着爱情,但她并不会为了他守身如玉。 所以,她坚信时间久了,季司寒必定会将舒晚从心里摘去。 毕竟,这个世上的男人,是不可能会一生一世都只爱一个人的。 想到这,她提起步子,想趁机去关心季司寒,好接下他的空窗期。 却见姜末比她先一步,朝季司寒走了过去。 盛锦立即止住步子,冷冷盯着姜末。 服了,刚赶走一个,又来一个! 她看上的男人,还真是桃花不断啊…… 第四百二十八章 你怎么知道我和她分了手 姜末要回国完成一个任务,谁知刚走进机场,就看到季司寒在吐血。 她惊诧的,摘掉鼻梁上的墨镜,踩着高跟鞋,迅速走到季司寒面前。 她皱眉看了眼季司寒后,问向保镖:“你家先生这是怎么了?” 保镖朝姜末摇了下头,视线落在远处正在过安检的女人。 姜末顺着保镖视线,看向头也不回的舒晚。 随后有些同情的,朝季司寒摇了摇头。 哥哥说的没错,夜先生,就是个恋爱脑。 姜末吐槽归吐槽,还是很好心的,吩咐保镖:“机场旁边,我家医院,你带他去扎几针吧。” 最好扎扎脑子,别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他要是就此倒下,S组织以后该怎么办? 养父从季司寒念小学开始,就秘密组织着这一切,这可是养父一生的心血,他可不能辜负了! 姜末吩咐完后,想去赶专机,却在转身时,余光看到躲在远处,冷冷盯着她的盛锦。 那满怀妒意的神色,让姜末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看了眼季司寒,难道盛锦对季司寒…… 姜末用手中墨镜,戳了戳时刻与她形影不离的女保镖:“柒柒,你去查一下那个女人……” 柒柒点了下头,将手中行李推给她后,迅速离开,姜末扶着行李箱,再次看了眼季司寒。 “季总,照顾好自己,再见。” 季司寒的眼里,只有舒晚,看不见姜末,也听不见她说话。 他紧紧盯着舒晚,盼着她不要回头,又盼着她能回一个头。 可是,他的舒晚,还是像从前一样乖巧听话,从始至终都没回过头。 她彻底断了他最后一次,想要不顾一切,冲上去将她拦下来的执念。 看着那道过完安检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时,季司寒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机场旁边的医院,盛锦捧着一束鲜花,匆匆走进电梯,来到VIP病房…… 此时的季司寒,已经醒了过来,正输着营养液,毫无色彩的眼睛,盯着输液管,未动分毫。 盛锦本来是想找个探病的借口进病房的,可守在门口的一群保镖,根本不让她进去…… 她只能花重金找护士要了套护士服,重新化了个妆,这才混进季司寒所在的病房。 她进去后,径直走到季司寒面前,见他醒着,连忙扬起优雅大方的笑容,朝他打招呼。 “季司寒,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不介意吧?” 她自来熟的打完招呼后,在病床前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随后单手支着下巴欣赏着他的神颜。 虽然因为生病,没有之前那般精神,但苍白的脸色,却带了丝病弱的绝美,令人更加心疼。 盛锦越看越入迷,忍不住开口道:“季司寒,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和陆宸希都是惊为天人的存在,可我唯独只对你情有独钟,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你给我个机会吧?” 病床上的男人,仿佛像是死去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这让盛锦有些无奈。 “季司寒,你都已经和舒晚分手了,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你看看我不好吗?” 盛锦说完这句话后,季司寒浓密好看的眼睫,微微颤了颤。 见他有了反应,盛锦还以为自己劝动了他,伸出手,就想去摸季司寒的脸。 手指还没触碰到,就被他反手扣住了手腕,男人用的力气极大,不过一秒就让她的手脱了臼。 她疼到冷汗淋漓,疼到连开口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垂眸看着已然缓缓抬起纤长眼睫的男人…… 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寒意肆起:“你怎么知道我和舒晚分了手?!” 第四百二十九章 十分钟之内,撬开她的嘴 盛锦心下一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露了馅,连忙朝他摇头。 季司寒忍着恶心,一把折断她的手腕:“说!” 被折断手的盛锦,痛到惨叫出声,眼泪直掉。 她从来没有见识过季司寒的手段,只觉得他高不可攀。 却没想到,他竟然残忍到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手。 他还不知道真相,就这般对她,要是知道了真相,岂不是要整死她? 想到这,盛锦忍着剧痛,撒谎道:“我在机场看到了啊,你送她走了之后,就吐血了,不就是和她分了手吗?” 季司寒眼底的寒冷,不减反増:“我送她回国,是因为她要工作,我吐血,是因为胃不好,与分手有何关系?” 盛锦闻言,心尖一颤,脸色也跟着发白,却不是因为手腕的疼痛,而是因为心虚。 她还以为他们分了手,却没想到不是,那她这个时候跑来找季司寒,岂不是自投罗网? 季司寒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把推开她的手,冷声道:“来人!” 刚赶到医院的阿泽,听到季司寒的声音,连忙带着一群保镖,迅速冲了进来。 “先生,有何吩咐?” 季司寒冷冷凝视着捂着手腕、倒在地上,痛到浑身发颤的女人。 “无论用什么办法,十分钟之内,撬开她的嘴!” 阿泽接到指令,抬手挥了挥,其他保镖立即上下其手,抓起盛锦,往浴室方向走去。 盛锦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季司寒,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竟然还要聪明。 不过是说漏了一句,他就立即察觉到不对劲,却没有直接发怒,反而来试探她! 而她,却因为极度心虚,慌了手脚,被他一眼识破,现在露了马脚该如何是好?! 季司寒抽了几张湿巾,擦拭着方才碰过盛锦的右手,越擦越觉得恶心。 可现在,他也只能强忍着恶心,等待一个结果—— 浴室里,保镖打开浴缸,毫不留情的,将盛锦的头按进浴缸里。 盛锦被手腕上的痛折磨到生不如死,现在又感受到窒息般的痛。 她却咬紧牙关,死都不说自己做过的事情,只一口咬定看到两人机场分别,因此误会分手。 她心里很清楚,要是承认自己挑拨离间过舒晚,依季司寒的手段,必定会对她下死手! 不过,她又觉得季司寒没这个胆子,盛家可是华盛顿的大家族,岂是他想处理就能处理的? 有着极大底气的盛锦,丝毫不觉得季司寒会弄死她,但是九分钟之后—— 他的保镖,竟然将她按在地上,四五个人开始扒她的衣服,盛锦吓到脸色煞白…… “你们住手!” 保镖互相对视一眼,停止了下来,似乎都不想碰她,只是吓唬她而已。 盛锦见状,松了口气,还没缓过劲来,其中一名保镖就抽出一把小刀。 他没有任何犹豫,一刀扎划破她的手腕:“盛小姐,我家先生什么都查的出来,只不过他现在着急要结果,这才让我们来审你,他根本不会在乎你是死是活,所以你老实交代,尚且还能饶你一命,但你要是只字不说,那就等血慢慢流干吧,我们有的是时间……” 第四百三十章 封锁机场,拦住舒晚 保镖说完后,缓缓站直身子,与其他人,一起冷眼盯着趴在地上疯狂用手按住腕部的盛锦。 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季司寒竟然会这么聪明,手段竟然会这么残暴! 她这一步走的太着急了,以为他受伤,就可以趁着照顾他,和他培养感情,却没想到…… 盛锦暗自悔恨的同时,又着急看向怎么也止不住血的手腕。 选择现在死,还是之后再死,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她现在也没有办法,延后再死,还有机会想办法逃生。 所以…… “好,我说!” 盛锦抬起头,看向保镖:“先帮我叫医生!” 保镖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你没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盛锦呼吸一窒,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得不强忍下这口气。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扔到地上,“让他自己看短信!” 其中一个保镖,捡起手机,要了密码后,迅速走出浴室,来到季司寒面前,将手机递给他。 “先生,她让你看短信。” 季司寒接过手机,点开短信…… 除了挑拨离间、击垮人心的信息。 还有他曾经在学校和姜末接头时,被人偷拍下来的照片、以及无数张恶意合成过的大胆床照。 看到这些,季司寒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阴鸷冷厉。 最让他愤恨的,是那张他被姜末的人拦下后,请进法国餐厅的照片,以及情侣餐厅四个字。 明明只是普通的西餐厅,盛锦却欺负舒晚不懂法文,故意说成是情侣餐厅来刺激舒晚! 难怪,难怪那天,他解释过,没及时赶回来,是因为组织上有事,她都没什么反应。 原来那天晚上,晚晚并没有在家里睡觉,而是去了餐厅,亲眼目睹他和姜末在一起。 她肯定是误会他和姜末在约会,这才对他失望透顶,所以面对他的解释,连问都不想细问了。 偏偏他还以为,她是发现丢失的东西,着急想走,才用那么残忍的话,来结束这段关系。 他没有想到,他的舒晚,会义无反顾的离开他,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 想到这一切都是误会,季司寒立即吩咐阿泽。 “封锁机场,拦住舒晚!” 阿泽得令,迅速退出病房,快速往机场方向跑去 季司寒提前让阿泽去追舒晚后,又冷声吩咐浴室内的保镖。 “先留她一条命,等我回来处理!” 他丢下这句话,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管,迅速起身往机场赶。 他连日来不止没合过眼,舒晚不吃东西,他就陪着她不吃不喝。 早已透支的身体,让他跑到机场时,已经虚脱到乏力。 可他却强撑着身子,在两个保镖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进机场。 他刚到候机厅,就见阿泽一脸失落的,朝他跑了过来。 “先生,很抱歉,没拦住,舒小姐所在的航班,早在一个小时前就起飞了……” 季司寒脸色一白,那种无力感,差点让他再次栽倒在地。 阿泽立即上前扶住他:“先生,别急,等您身体好些了,再回国去找舒小姐解释也来得及。” 听到阿泽的话,季司寒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抬起冷到极致的眸子,冷声道:“先去处理盛锦!” 阿泽和保镖们,毕恭毕敬点头:“是!” 第四百三十一章 恩情了断,开始了结恩怨 医院。 “把她给我拖出来!” 季司寒的声音冷到骨子里,让阿泽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来先生今天要自己动手了。 阿泽接收到指令后,亲自去了浴室,一把抓住盛锦折断的手,一路拖到季司寒面前。 盛锦捂着被止住血的手腕,颤抖着身子,害怕的,看向浑身散发着杀气的季司寒。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像看死人般,看了眼盛锦后,摊开手掌。 身后的阿泽,立即取出一把金色小刀,放置在他的掌心。 季司寒拿起手中小刀,用刀尖点了点玻璃桌面上摆放着的美金。 “五千万,算作你帮她修复后背肌肤的费用,我欠你的恩情,就此了断。” 盛锦看了眼那一摞摞的美金,恐惧的眼睛骤然放大,季司寒还钱了却恩情,该不会是…… 她还没想到‘杀人’这个词,就见季司寒起身,走到她面前后,缓缓蹲下高大挺拔的身子。 “恩情了断,现在该了结恩怨了……” 季司寒摩挲了下手中小刀后,抬起嗜血的眼眸,盯着盛锦十根纤细的手指。 眼睛都没眨一下,快准狠的,用刀尖,划开她的指尖! “你用这十根手指给她发的短信,那叫让它们来接受惩罚!” 十指连心的痛,让盛锦疼到惨叫出声:“啊!不要毁我的手!” 那是她拿手术刀的手,绝对绝对不能毁掉,然而季司寒却根本不在意,狠狠划着! 被保镖按住的盛锦,只能昂起头,朝病房外面大喊:“快来人啊,救命啊,这里有人非法杀人了!” 阿泽冷笑一声:“盛小姐,省点力气吧,监控也好,还是这层楼的人也好,我都处理干净了,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就乖乖承受我家先生给的报复吧……” 盛锦听到这话,吓得浑身冒冷汗,难道季司寒真的要杀了他? 盛锦不可置信的,朝他怒吼:“季司寒,你知不知道,我是盛家的女儿,我盛家在华盛顿,可是大家族,你要是杀了我,你一定会遭到报复的!” 季司寒恍若未闻,猩红的眼睛,冷冷盯着手中的小刀,像是雕刻艺术品般,雕刻着她的指尖。 盛锦看着眼前绝情到极致的男人,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喜欢你,想要得到你罢了,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季司寒动作顿了一下,蚀骨的冷意,从眼睛里迸发出来:“你喜欢我没有错,我不会因此对你痛下狠手,但你用不光彩的手段,欺负我的女人,那就怪不得我!” 盛锦闻言,神色凉了下来,是啊,她喜欢他很多年了,他也知道,但他从来没有因为她的喜欢,就随意伤害她,只是对她不屑一顾罢了,现在他这么对她,全都是因为舒晚那个贱人! 气到极致的盛锦,固执的,将过错全部推到舒晚身上:“你要怪就怪舒晚,是她自己不够信任你,我不过是挑拨几句,她就信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之间没有信任感,她才会离开!” 季司寒勾起唇角,冷笑一声:“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容易轻信你的话吗?” 盛锦迷惑的,看着季司寒,“我不知道……” 第四百三十二章 餐厅那晚的真相 季司寒眸子黯淡下来,因为他的晚晚,受过伤啊。 他曾经狠狠伤害过她,那颗千苍百孔的心,还没来得及修复好呢,她对他又怎会有信任感? 季司寒没回答盛锦的话,继续冷着脸,握紧手中小刀,划向另外一只手…… 盛锦见他不打算放过自己,气到撕心裂肺:“是你,是你看到她的时候,冷漠以待,她这才对你寒了心,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季司寒神色一窒,他什么时候看见舒晚冷漠以待了? 他冷厉扫了眼盛锦后,举起手里的刀,用力扎进她的指尖。 “说清楚!” 盛锦觉得这是她保命的东西,不肯轻易说出来。 “你答应放过我,我就告诉你!” 季司寒言出必行,只要他松口,她这条命就能保住了! 她正等季司寒的答案,门外却传来一道嘹亮自信的嗓音—— “不用你告诉了,我都查出来了!” 姜末穿着一袭红色长裙,踩着高跟鞋,双手环胸,带着女保镖,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她将调出来的监控,扔给阿泽后,走到季司寒面前,朝他挥了挥手。 “季总,你先去看真相,抽个时间给我,让我来教训教训她!” 盛锦听到这话,不可思议的,仰头看向姜末。 “姜小姐,我又没得罪你,为什么要教训我?!” 姜末连看都没看盛锦一眼,接过柒柒递来的白色手套,不紧不慢的,戴上后。 一把揪住盛锦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抬起手,狠狠朝她脸上扇去! “为什么教训你?!” “你恶意P图,败坏我的名声,该不该教训?!” “你胡乱造谣,害我喜欢的人误会,该不该教训?!” “你作为医生,有医德却没品德,该不该教训?!” 姜末每说一句,就狠狠扇盛锦一巴掌。 扇得她脸颊发肿,眼冒金星,这才一把将她扔回地上。 姜末教训完,摘掉手套,递回给柒柒后,舒了口气。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打人呢,真没素质,不过还挺爽的,是怎么回事。” 柒柒看着眼前长相柔媚,行动起来,却毫不留情的女人,笑了一下。 “生姜小姐,请别忘记,你不是第一次这样打人,你只是喜欢直接噶人。” 姜末认可的,点了下头:“你说的没错。” 她舒展完筋骨后,走到季司寒面前,看到他手中平板上的监控,正好显示舒晚来餐厅找他,却在看到他的眼神后,不敢再往前走近一步的画面。 她指着监控上餐厅那扇玻璃,对季司寒解释道:“那是LOW—E玻璃,白天外面光强烈的时候,看不到里面,但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当室内光大于室外光的时候,那里面就是一面镜子,是看不到外面的,而外面是能看到里面的。 很不巧的是,舒小姐来找你的时候,正好是晚上,而且当时我央求你扮演情侣,帮我伪造不在场的证据,你不乐意,冷着脸,扭头看向窗外,在外面能看见里面的舒小姐,估计以为你看见了她,还对她那么冷漠,也就伤了心……” 姜末说完后,看了眼脸色煞白的季司寒,在心里疯狂吐槽:好端端的一张脸,不用来多笑笑,非得跟她哥哥一样,整天裹着一层冰,很酷吗? 第四百三十三章 她失望到极致,却没有放弃过找他 姜末吐槽完,又说道:“不过舒小姐还挺勇敢的,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想进餐厅找你,应该是想找你当面问清楚,但是被保安拦了下来。 这个怪我,是我怕有人窃听,就包了场,又怕组织的人随时来找我,也就交代保安要出示邀请卡,你懂的,邀请卡是组织的暗号……” 监控上的画面,很快就转向盛锦阻止舒晚敲玻璃的片段,看到这,姜末又回首给了盛锦一个巴掌。 “你明明知道那家餐厅安装的是LOW—E玻璃,不告诉舒小姐也就罢了,还阻止她,真该死!” 盛锦已经被打到毫无反击之力,手指、手腕、脸颊上的痛楚,让她趴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末打完后,收回视线,再次看了眼浑身都在发颤的季司寒。 “抱歉,出餐厅的时候,是我要求大家戴上无线耳机,以便和其他人联络,所以舒小姐跟在后面,追着喊你的名字,都没人察觉出来,再加上那晚雨声太大,正在和总部联络的我们,根本听不见。” 全程盯着监控,没有吭过一声的季司寒,在看到舒晚跟在他后面跑了一路,却因追不上他们的脚步,摔了一跤,倒在肮脏积水里时,他心疼到,骤然红了眼眶。 原来她不止去了餐厅,还努力的,想要追上他,可他却浑然未觉…… 季司寒捏着平板的手指,止不住发颤,指腹摩挲着屏幕上满目绝望的女人。 他紧紧盯着,盯着她没过多久之后,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酒店。 哪怕她伤到极致,却仍旧没有放弃找他。 可是,那栋酒店是英国王室出入的地方,他的舒晚又怎么进的去? 看到她被保镖赶走,露出来的惨白笑容时,季司寒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他以为她会就此离开,却没想到她一步步走下台阶后,坐在了酒店不远处的长椅上。 淋着倾盆大雨,傻傻的,坐在那里,绝望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酒店大门。 她在等他,等他出来,可他一直没有出来,还为了行动,从酒店后门离开了…… 这一切晚晚都不知道,她看到的,就是他和别的女人进了酒店,而她却连进酒店的资格都没有。 他不知道坐在长椅上,被雨水浇灌着的晚晚,内心到底绝望到了什么地步。 他只知道自己就是个混蛋,没有给足她安全感,还一而再而三的伤害她。 他心脏痛到窒息,特别是在看到舒晚没等到他后,抱着膝盖,哭到痛不欲生的样子。 他更是心疼到难以呼吸,那始终强忍着的泪水,也忍不住跟着滚落下来。 他的晚晚,就是在痛哭之后,对他彻底死了心,这才会发现那堆丢失的东西…… 不对!怎么会那么巧?在她对他失望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丢失的东西? 第四百三十四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骤然想起她之前曾去书房找过画图工具,那个时候的晚晚,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丢失的东西,只是她当做没有看见,因为他的晚晚,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 是他二次伤了她的心,她才会重新拿出那堆东西,再有始有终的,想和他结束这段关系。 可他却什么也没察觉出来,还被她的一句‘玩玩而已,何必当真’,气到失去理智,不仅强迫她、囚禁她,还不顾一切的,想逼她生孩子。 原本就受了伤的晚晚,在看到这样的他之后,只怕更是失望到了极致,这才会连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他真蠢,一遇到与她有关的,智商就降为零,什么情绪,什么理智,全都控制不住。 季司寒颤抖着手,扔掉平板后,单手捂着眼睛,低下头,无尽悔恨,令他浑身发凉…… 他和她之间的问题,已经不是误会那么简单了,是晚晚的心,一次又一次,伤到极致,难以再修复。 一旁的姜末,看到他这样,很是抱歉的说:“季总,我正好要回国,等我回国后,我去找舒小姐解释清楚,只是会有点麻烦,我不能透露组织、透露身份,可能说服力会不太够,不过我会尽量说清楚的。” 虽然姜末觉得季司寒很恋爱脑,但因为她的缘故,害两人分开,自然会很内疚。 趴在地上的盛锦,听到姜末一直在说组织,很快就知道他们隐藏的身份。 她像是拿捏到两人最大的把柄般,抬起被划破的手指,指着两人威胁道: “我父亲说过,国际上有一个神秘组织,叫‘S’,没想到幕后操控之人,竟然是你们! 老天真是有眼,让我知道这一切,你们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揭露你们的伪面具,让你们就此身败名裂!” 姜末听到那道聒噪的嗓音,忍不住嗤笑出声:“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盛锦脸色一僵,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就见姜末又一巴掌扇了下来:“我从来不会在活人面前,透露一句有关组织的事情,你从我嘴里听到这两个字,还真是走运了!” 盛锦被打到耳朵嗡嗡作响,嘴角鲜血直流的痛楚,让她支撑不住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姜末见她这么不经打,骤然翻了个白眼:“没多大能耐,还喜欢作妖,辣眼睛!” 她说完后,转身交代柒柒:“她以前同时交往过很多男朋友,将他们的床照,发给她的每一任,再将男的打码,发到国际上,让她先尝尝什么叫身败名裂,再把她舌头割了,送去缅甸!” 盛锦喜欢季司寒,也帮舒晚修复过肌肤,光这两点,季司寒就不能对盛锦下狠手。 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事情,只有她这个第三受害者来处理,才是最合适的! 姜末吩咐完后,对季司寒道:“季总,那我就先走了,舒小姐那边,交给我吧。” 姜末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连头都没抬一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提步就走。 还没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暗沉嘶哑的嗓音:“我会亲自去找她——” 第四百三十五章 给工作手机充电 季司寒的意思是,不要她插手。 这样也好,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出现误会,当事人亲自解决,会更有诚意。 不过姜末还是有些担心的,她怕季司寒为了解释清楚,会曝光组织、透露身份。 犹豫几秒后,姜末还是转过身,叮嘱道: “季总,你的身份,关系到S所有人的性命,你向她解释可以,但千万别暴露身份……” 季司寒抬起暗红到雄鹰般的眼睛,冷冷扫向姜末。 “我相信她。” 他要告诉她,有关于他的一切,不再对她隐瞒任何事情。 这样他以后为组织行动,晚晚就不会再因此误会他了。 旁边的姜末,好想喷他一口盐汽水,再骂他一句恋爱脑。 但她最终隐忍下来,什么也没说,只给阿泽使了个眼色,再装作若无其事走出病房。 阿泽接收到姜末的暗示后,看了眼昏过去的盛锦,借机道:“先生,我先将盛小姐带出去。” 沙发上的男人,没有任何回应,阿泽见他似乎毫不关心,也就自作主张,派两个保镖,将盛小姐抬下去,随后趁大家不注意,往病房方向转个弯。 姜末正背靠在墙壁上,双手环胸,等待着阿泽,见他出来,立即嘱咐道:“你一定要看牢他,别让他暴露身份。” 阿泽闻言,轻点了下头:“我会看牢先生的,但他听不听我的,我保证不了。” 姜末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朝阿泽挥了挥手:“回去吧。” 她该说的都说了,季司寒非要暴露身份的话,那就希望如他所说,舒小姐值得信任。 姜末等柒柒处理完盛锦的事情后,推着行李箱,两人离开医院,回到机场,登上专机离开。 病房内,季司寒坐在沙发上,一边单手揉着额头,一边冷声吩咐阿泽:“准备回国——” 阿泽见他脸色煞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担忧道:“先生,您先养好身体吧,您现在……” 话还没说完,就见季司寒起身,扶着墙,径直往病房外面走去,压根没把阿泽的话放在眼里。 阿泽只好上前,搀扶住他后,对身后保镖吩咐道:“派个医生过来,让他跟着先生回国。” 保镖领命下去做事,阿泽扶着季司寒上车,亲自开着车,将他送回了别墅。 他在宇航局这边定的项目时间是一年,现在要临时回国,得重新派人过来接手。 挂着点滴的季司寒,在医生搀扶下,来到书房,打开抽屉,取出一堆工作手机。 “去充电。” 他将手机扔给阿泽后,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先前想放下她,不敢接国内任何人的电话,也就将手机锁进抽屉里。 在宇航局重遇她后,一心只想着她,手机也好,还是其他的,都没放在心上。 现在临时要回国,得联系老三,让他来接手宇航局的事情。 手机很快充好电,阿泽取出那支专门联系季家人的手机,递给季司寒。 男人接过后,看到上面弹出一堆消息,眼花缭乱到,都没看清发的是什么。 他忽视掉短信、微信消息,直接翻开通讯录,给老三季北城打了个电话。 第四百三十六章 看到阿兰发的消息 那头正在潜心研究发射器的季北城,听到电话,摘掉手套,从工作服里拿出手机。 看到是季司寒的来电,季北城迅速走到外面,接听电话:“二哥,不容易啊,你总算开机了,你知不知道季凉川那家伙把季氏管理的一塌糊涂,这段时间我们都要被逼疯了,你……” 季北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司寒冷声打断:“你马上来华盛顿,接手宇航局的项目。” 季北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后,问道:“出什么事了?” 之前宇航局的原定项目负责人,就是他,现在又把项目还给他,必定是国内出了重大事故。 难不成是季凉川那家伙把季氏给卖了? 季北城没等到季司寒的解释,只等来一句命令:“立即过来。” 季司寒吩咐完,就直接挂断电话,抬眸看向阿泽:“准备飞机,马上走。” 他一刻也等不下去,只想立刻见到舒晚。 阿泽应声下去,一边吩咐佣人帮季司寒收拾东西,一边联系航天。 工作手机开机后,消息不停发进来,季司寒凝着浓眉,随意取了支手机,看了一眼。 滑到阿兰四个月前发来的消息时,神色微微窒了一下,什么叫没人来照顾舒小姐? 那个时候不是有宋斯越在吗?正因为看到宋斯越,他才离开的,难道宋斯越没照顾她? 季司寒有些疑惑的,拨通阿兰的电话—— 在此之前,国内,医院,院长室门口。 阿兰捧着一束鲜花,笑着看向眼前长相帅气的医生。 “时医生,谢谢你送的花,这个生日,过得很有意义。” 时医生时亦,看到阿兰那抹柔美的笑容,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后脑勺。 “那……下次,我还能再约你吗?” 阿兰捧着花的手指,僵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时医生,你和其他医生一起帮我安排的生日宴,我确实很喜欢,但是和你单独约会的话,还是算了。” 时亦泛红的脸色,降下去一些,乌黑清澈的眼睛里,有一丝失落:“为什么?” 阿兰低下头,犹豫片刻后,没有任何隐瞒的,大方告诉时亦:“你比我小三岁,都可以做我弟弟了,而且……我不洁,也没有子宫,以后都生不了孩子,配不上你。” 时亦闻言,眼底没有流露出一分嫌弃的神色,反倒松了一口气:“周院长,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你不讨厌我就好……” 阿兰看着眼前比她高出一个头,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干净气息的男人,微微有些感动。 这还是第一个知道她没有子宫,还不嫌弃她的追求者,这样暖心的回答,让她红了眼眶。 但也只是片刻,阿兰就在心底筑起心房:“时医生,我现在这个年纪,如果要谈的话,是要结婚的,可你家世显赫,来自书香门第,这样的家庭最重传承,你应该多为你家人着想。” 她话里话外拒绝的意思很明显,时亦却仍旧不肯放弃的摇了摇头:“正因为是书香门第,他们才会更尊重我的选择,所以,周院长,还请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第四百三十七章 爱而不得,可以杀心 阿兰来他们医学院开讲座时,时亦一眼就看上了她。 为了能配得上她,拼命学习医术,最近在医术界取得一些成就,这才敢向她表白。 但却总是遭到阿兰的拒绝,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被拒绝的原因。 原来她受过伤,至于是什么伤,时亦不用问也知道,跟情有关。 但这对于时亦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他喜欢的,只是她的人。 所以,无论她有着怎样的过去,他都会包容,接纳…… 阿兰还想拒绝他,一只纤长的手,忽然一把搂住她的腰。 “时医生,你还挺有气量的,被我玩烂的女人,你也看得上。” 阿兰听到‘玩烂’两个字,脸色一白,心里的恨意,让她下意识推开了苏言。 被推开的苏言,神色骤然阴沉下来,却又装作不在意的,抬手挑起阿兰的下巴。 “你是不是怕我当着时医生的面,说太多有关于我们在床上的事情,这才推开我?” 阿兰捏紧手心,抬起将怒意、恨意掩藏在眼底深处的眸子,缓缓看向苏言。 “你吃醋了?” “呵——” 苏言冷笑一声:“一个玩烂的贱货,也值得我吃醋?” 他这句话刚说完,就被旁边的时亦,狠狠给了一拳。 “苏医生,枉费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医学界的杰出代表,没想到你那张虚伪面具下,竟然会这般丑陋!” 时亦那一拳下去,实打实的,打在苏言脸上,打得他偏过头,嘴角鲜血直流。 他用舌尖顶了顶右脸后,反手抓住时亦的衣领,将他推到墙壁上,握拳狠狠砸了下去。 苏言冷着脸,一言不发,对准时亦那张干净帅气的脸,一拳接着一拳,往死里揍。 他不是因为反击,而是因为时亦动了他的女人,让他觉得时亦该死! 阿兰看到时亦被打成那样,气得冲上去,狠狠扇了苏言一巴掌。 “够了!” 男人动作停顿下来,抬起眼眸,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阿兰。 她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推开他抓着时亦衣领的手,扶着别的男人往病房走去。 苏言呆立在原地,暗黑的眼睛,死死凝着阿兰那道连头也没回的背影。 莫名的怒意,让他烦躁不安的,冲上前,一把拽住阿兰的手。 “你看不出来是他先动的手吗?” “你不先检查我的伤势,反而维护一个外人,是什么意思?” 阿兰不搭理他,甩开他,再次扶着时亦离开,谁知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苏言。 他抬起脚,一脚踹向两人,将不备的两人,踹倒在地后,苏言缓缓蹲下身子。 纤长的手,一把掐住阿兰的脖颈:“阿兰,你是不是移情别恋,喜欢上这个孬种?” 被粗暴对待的阿兰,像是习以为常般,没有任何反应,只勾唇笑了笑:“是又怎么样?” 苏言听到这句话,心脏一窒,如被藤蔓缠绕般,让他疼到踹不过气来:“你不是说,永远都只爱我吗?” 阿兰轻轻笑了起来,眼底故意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我问过你的,你说不会娶我,那我为什么还要永远爱你?” 苏言盯着她的眼睛,从里面看到那抹失望后,心绪忽然有些慌乱:“你给我点时间,我处理完苏家,我再……” 娶你,两个字,苏言还是没说出口,阿兰却听明白了,现在的苏言,是愿意娶她的。 但是,他们俩的‘兄妹’关系,苏家是不可能会同意的,他娶不了她,而她也不会嫁给他。 有人说打击报复最好的办法,不是让他失去原有的一切,而是让他拥有过,再失去。 那样爱而不得的绝望,可以杀了他的心,让他从此一蹶不振,永远也没法走出来…… 第四百三十八章 他们早就离婚了 阿兰收起即将能看到胜利的喜悦,朝他露出期待的笑容。 “好,我再等等你。” 苏言见她眼里的失望,逐渐转为期待时,慌乱不安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他松开阿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那双抱着她的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用力。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怀里的女人,有一天会狠狠抛弃他,然后和别人在一起。 苏言没法去想象,到那个时候,自己该怎么办,他只能无力的,抓住现在的阿兰…… 被打到昏沉无法说话的时亦,躺在地上,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紧紧握了握拳头。 苏言将阿兰抱到院长室后,将她压到墙上,没吻她,就急切的,要着她…… 被迫承受着的阿兰,趴在他的肩膀上,眼底流露出来的寒意,越发绝情…… 两人在做着这种事情时,搁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阿兰想去接,苏言却不让,要到没有力气再要,这才放开她。 苏言抱起双腿发软的阿兰,将她放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后,转身扯了几张湿巾,擦了擦手指。 阿兰稳定住发颤的身子,拿起手机,看到季司寒打了好几个未接电话时,脸色一变。 她迅速拨过去,那头刚登上飞机的男人,看到她的回电,连忙点了下接听键。 “季总,你的手机终于开机了!” 听到阿兰激动的声音,季司寒紧锁的眉头,再次收紧:“你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阿兰捏紧手机,着急道:“季总,四个月前,你前脚刚离开病房,宋斯越就来给舒小姐送离婚证了,他们早就离婚了,我当时给你打电话,想告诉你这个消息,结果关机了!” 季司寒怔在原地,愣了数十秒后,难以置信的问:“他们……早就离婚了?” 阿兰拼命点头:“没错,季总,早就离了,他和你是同时离开舒小姐的,要不是有杉杉细心照顾舒小姐,时刻陪伴在身边鼓励着她,舒小姐只怕都撑不下去……” 阿兰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一点点传进耳中,令浑身僵硬的男人,脸色跟着发白。 在晚晚受伤最严重、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和宋斯越,竟然同时离开了她…… 他还以为自己退出,宋斯越会照顾好她,却没想到…… 想到晚晚独自一人度过,那最艰难的三个月,季司寒心疼到,再次红了眼眶。 他的舒晚,承受着硫酸带来的痛苦,还要承受着无人照顾的痛苦…… 就像阿兰所说,要不是乔小姐在,晚晚一个人又如何撑得下去? 季司寒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发颤,强撑着的身子,也差点往地上栽去。 阿泽立即扶住季司寒,对他道:“先生,您别急,马上就回国了。” 阿兰听到他马上要回国,连忙劝道:“季总,舒小姐她人在华盛顿呢。” 季司寒坐下来,单手按着头疼不已的额头,缓解些许后,淡声回阿兰的话:“她回国了。” 阿兰怔了怔,季总知道舒小姐回国,说明两人在华盛顿见过面,那怎么不知道舒小姐离婚了? 没等阿兰问,季司寒已然挂断电话,男人放下手机,红着眼睛,看向窗外…… 他一直以为,舒晚答应和他在一起,是因为心软,从来没想过,已婚的舒晚,怎么可能会因为心软,就轻易背叛宋斯越? 还有,他想要她的时候,她也答应了,他却以为,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恳求,让她无法拒绝,这才…… 季司寒觉得自己蠢到极致,她和他在一起这段时间,她都没跟宋斯越打过电话,只是看见她拿手机发过消息,便误以为她在和宋斯越发消息,满腔妒意,使他丧失所有正常思考的能力。 她早就和宋斯越离了婚,却答应和他在一起,说明她还是爱他的,可他却…… 他当时要是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这些问题,那他和她,早就步入婚姻殿堂,而不是走到现在这一步。 季司寒猩红的眼睛,被悔恨弥漫,让他捏紧手心,盼着飞机,飞快点,再快一点…… 第四百三十九章 她确实不在 飞机抵达A市后,季司寒迅速拔掉手背上的针管,起身下飞机。 阿泽见他连站都站不稳,却还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往外走。 他连忙冲过去,扶住季司寒,搀扶着他,离开机场。 得知季总回国的苏青,早已安排车在机场外等候。 看到他从机场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季总。” 季司寒清冷点了下头,看向阿泽:“你回去吧。” 阿泽毕恭毕敬回了声‘是’,转身快速离开。 他是跟在夜先生身边的,只有行动的时候才能出现。 阿泽离开后,苏青看向脸色煞白、身形消瘦的季司寒。 他记得四个月前,季总精神状态还是可以的,现在却变得憔悴不堪。 能让向来清冷高贵的季总,变成这副模样的,恐怕也就只有舒小姐。 他们两人应该是在华盛顿相遇,闹了矛盾,季总这才气到身体抱恙。 苏青心里明镜似的,也就没有多问,只搀扶着季司寒快速坐进车里。 “季总,我送你回去,再请阿兰过来,替您检查身体。” 坐在柯尼塞格车内的男人,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扫向苏青。 “去乔小姐的别墅。” 苏青闻言,想劝他先治疗身体,却在看到他满目焦急时,劝阻的话,忽然说不出口。 他只好启动车子,往乔小姐别墅开去,身后十几辆豪车,见这辆车启动,也纷纷跟上。 杉杉正在露台打理花草,远远就看见一排豪车,忽然停在别墅门口。 她放下手中的剪刀,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时,微微皱了下眉。 季司寒心力交瘁到,不过几步路距离,就让他用尽全身力气。 他靠苏青搀扶,一步步走到别墅门口,抬手想按门铃,门忽然开了。 开了门后的杉杉,看到季司寒面目苍白到毫无血色时,愣了一下。 她很快恢复自然,客气问道:“季先生,你是来找晚晚的吧?”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她在里面吗?我去找她。” 他扶着墙,就想冲进去找舒晚,却被杉杉拦了下来:“季先生,她不在。” 听到她不在,满怀希望的男人,心脏骤然往下一沉:“她……在哪?” 杉杉很是抱歉的说:“她和沈南意前往下一个项目地点勘测工地去了。” 体力已然透支到极限的季司寒,骤然急火攻心,一口鲜血,翻涌而出。 杉杉吓了一大跳:“这、这是怎么了?” 苏青也跟着脸色一白,连忙想送季司寒去医院,却被男人修长的手推开。 他接过保镖递来的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后,强撑着问杉杉:“具体地址?” 杉杉还在盯着地上的血发愣,听到他嘶哑的嗓音,这才回过神来:“我不清楚……” 季司寒以为杉杉不愿告诉他,便抬起血红的眸子,看向别墅二楼:“她不肯出来见我?” 杉杉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摇头道:“她真的不在……” 季司寒不愿相信,给了苏青一个眼神,苏青立即向杉杉致歉:“乔小姐,抱歉了。” 他说完就疾步走进别墅,迅速冲进二楼,挨个房间检查了一遍,都没看到舒小姐身影。 他这才放弃寻找,快速下楼,来到季司寒面前,朝他摇了摇头:“确实不在……” 第四百四十章 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 季司寒攥紧白到透明的手指,低下高傲的头,恳求着杉杉:“乔小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麻烦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可以吗……” 杉杉见高高在上的季司寒,竟然会用祈求的语气跟她说话,这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她犹疑几秒后,回道:“季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这次的项目是在国内,应该要不了几天就回来了,要不你先回去,等她回来,我再联系你……” 季司寒不愿耽误一分一秒:“乔小姐,能帮我联系到她吗?” 他在来别墅的路上,换了无数个手机号,给舒晚打电话,都没人接听。 他的工作号,被她拉黑了,打不进去,陌生号,她不会接,只能求助杉杉。 杉杉见季司寒执着到这种地步,有些无奈,却还是拿出手机,给舒晚拨打电话。 她往舒晚新手机、老手机号,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杉杉想要放弃,季司寒却示意她继续打,杉杉只能一遍遍拨打过去…… 舒晚在清市开发区,正戴着安全帽,弯着腰,跟着建筑师父,勘测工地。 她在记录数据,也就没管手机震动的声音,直到完成工作,这才拿出手机。 见是杉杉的来电,连忙起身,一边走到安全地带,一边摘掉安全帽接听电话。 “杉杉,怎么了?” 杉杉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夺走。 “晚晚,是我,你在哪?” 那道充满磁性,暗沉低哑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时,舒晚心下一紧。 她停顿几秒,直接将电话挂了,似乎不愿再见他一般,狠心按了关机键。 季司寒见她挂了电话,着急再打过去,对方却显示关机。 他的心脏,骤然闷痛到窒息,捏着手机的手,愈发用力。 “季先生,既然晚晚不愿意见你,那就算了吧……” 季司寒松开紧握成拳的手,将手机还给杉杉,向她致谢后,转身回到车上。 苏青立即紧随其后,坐进主驾驶,还没来得及启动车子,就接到季总的命令。 “去查她的位置。” 她不愿意见他,那他就去找她,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分了。 苏青还以为季总放弃了,没想到是换了种找人的方式…… “是……” 他恭敬回了一声后,对季司寒道:“季总,我先送你回庄园。”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头疼不已的太阳穴。 苏青启动车子后,打了个电话给阿兰,让她迅速来庄园为季总看诊。 看到那一排排豪车,快速驶离别墅时,杉杉沉沉叹了口气…… 她犹豫片刻后,重新拿出手机,给舒晚编辑短信: [晚晚,季司寒找不到你的人,都急到吐了血,要不你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两人之间闹了什么矛盾,杉杉是不清楚的 昨天晚上舒晚回国后,什么也没说,只说和季司寒分了。 杉杉见她长途跋涉回来,很是疲惫不堪,也就没有多问。 今天上午沈南意又着急忙慌赶过来,让她赶紧收拾收拾去工地。 两人着急忙慌出了门,只跟她说了声去隔壁市过几天回来,就急匆匆走了。 隔壁好多个市呢,又没说清楚是哪个市,杉杉也就没办法帮季司寒了…… 不过他的情况,她还是会转告晚晚一声的。 至于晚晚看见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管不着。 第四百四十一章 好,什么时候见面? 季氏庄园。 阿兰替季司寒看完诊后,皱着眉叮嘱道:“季总,你多次胃出血,加上连日来不吃不喝,又疲劳过度,导致身体情况非常糟糕,你再不好好休息,怕是会撑不住。” 季司寒丝毫不把阿兰的话放在心上,倒坐在书房沙发上,望着窗外发呆。 那双原本布满星辰的眼睛,此刻空洞无神,仿若黑洞般,透不进一丝光。 阿兰见他这样,摇了下头,往他手背上扎上针管后,再次对他道:“季总,没有好的身体,你拿什么追回舒小姐,好好振作起来,别再作践自己。” 她说完后,见季司寒还是没什么反应,也就不再多说,提着医药箱起身离开书房。 阿兰走后,季司寒缓缓收回视线,看向保险柜的方向,盯着看了半晌后,忽然起身。 他推着点滴,走到保险柜面前,抬起修长的手指,输入密码,从里面取出私人手机。 他充上电后,按了下开机键,正好看到舒晚发来的消息—— [夜先生,既然你知道我还活着,那就约个时间,见一面,把话说清楚] [夜先生,你以前回消息还挺快的,现在怎么不敢回消息了,心虚了?] [夜先生,你是不是不敢来见我,胆子那么小,竟然还敢给我发几千条消息] [夜先生,你电话也不接,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先生,我再约你一次,我们约个时间见一面,来不来?] [……] 还有好几条,都是约他见面的消息。 季司寒看完这些消息,怔愣在原地。 再看了眼时间,是他去宇航局之后发来的,距离现在已过去一个多月。 舒晚以初宜身份回国后,从来不回夜先生的消息,后来还拉黑了他。 现在,她怎么会突然将他从黑名单里拉回来,还约他出来见一面? 季司寒盯着这些消息,反复看了好几遍,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不过不管她约他见面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她是愿意见夜先生的。 季司寒黯淡无光的眼底,有了一丝色彩,修长的手指,在对话框里打字。 他打完、点击完发送键后,捏着手机,紧张的,等待一个不可能的回复…… 舒晚在电话里听到季司寒的声音后,心神有些纷乱,总是开小差。 沈南意看见后,拿起工地上的板砖,敲了敲她的安全帽。 “做建筑的,最忌讳分心,特别是在测量数据的时候!” 有了沈南意的提醒,舒晚很快收起思绪,专心跟着工地师傅东跑西跑。 他们记录完数据,开始和项目负责人沟通对方想要的设计风格。 姐姐接的第二个项目,与宇航局的不同,是完全回归于普通建筑。 他们要的,就是有点特色的商务大厦,用来办公的,因此局限性较多。 舒晚仔细听着、记录着,又反复确定好风格,这才结束与项目负责人的谈话。 她收起记录本,看向跟在旁边,全程没插过嘴的沈南意:“沈老师,这次合格了吗?” 沈南意扬了扬僵硬的嘴角,勉强扯了个笑:“十分的话,给你三分,不能再多了。” 舒晚抱着记录本,无语翻了他一眼:“……” 沈南意看向渐黑的天色,催促道:“快订个酒店,老子困了。” 舒晚上下打量了眼沈南意:“你不是带了手机吗?” 沈南意厚着脸皮道:“没钱。” 舒晚嗤了他一声:“你堂堂沈总设计师,会没钱?” 提到钱,沈南意就愤恨不平:“你那一百万找回来了,我那一万又没找回来,我哪来的钱?!” 原本她丢的钱比他多,他心里是平衡的,谁知道那个姓季的,只把她的钱找回来,没管他! 看到沈南意小小气气的样子,舒晚摇了摇头:“沈老师,你要是能找到媳妇,我把头给你。” 沈南意不服气的,昂起下巴:“老子要是找到了,你头要是不给我的话,我给你拧下来!” 舒晚懒得搭理他,拿出手机,按开机键,打算订家酒店,就见老微信弹出了一条消息—— [好,什么时候见面?] 第四百四十二章 你是夜先生? 看到是夜先生发来的消息,舒晚怔了一下。 夜先生好几个月没回她的消息,她还以为他不打算理她了,没想到时隔那么久竟然回了。 她捏紧手机,有些紧张的,问着沈南意:“还记得夜先生吗,他给我回消息了,约我见面呢?” 沈南意接过她的手机,看了一眼后,戳着屏幕,自信道:“约他出来,我帮你弄死他!” 舒晚想起上次在医院地下车库,夜先生确实被沈南意逼得落荒而逃,也就信了他的邪。 她捧着手机,低头打字,打完后,又一脸懵的,看向沈南意。 “约什么时间段?约在哪里?约了之后,怎么抓他啊?” 还没计划好,就鲁莽约对方,别到时没把他弄死,反倒是把自己坑死了。 沈南意直接夺过她的手机,快速打字:“明晚十点,云海大酒店,2203,来见我。” 舒晚见他约在酒店,好看的秀眉,瞬间皱成一团:“你约他去酒店做什么?!” 沈南意挑了下眉:“他的目的不就是想那什么你嘛,不约在酒店见面,他怎么会出来?” 舒晚仔细想了想,见过夜先生三次,确实每一次,都只想睡她。 特别是一个多月前,他为了睡她,还往她手臂上狠狠戳了一刀。 舒晚想到这些,心里的恨意,又升了起来,让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我一定要想办法抓到他!” 沈南意倒是比舒晚要平静许多:“看他怎么回复吧……” 季司寒本来已经不抱希望,却没想到舒晚竟然会回复消息。 他看到那条约在酒店见面的消息时,整个人彻底愣住了。 他盯着对话框,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舒晚怎么会主动约他在酒店见面? 季司寒疑惑归疑惑,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快速回消息:[不见不散] 他要见到舒晚,无论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能见到她,比什么都重要。 沈南意看到对方回的消息后,递给舒晚:“你看吧,约他在酒店见面,他就立即同意了,一看就是个老色胚!” 舒晚忽视沈南意的吐槽之词,担忧问道:“时间、地点,都确定好了,那接下来怎么抓他?” 沈南意一点也不担心,还让她放一百个心:“那家酒店,是我师父开的,里面的人员随我调动,他进了酒店,就是瓮中捉鳖,等着瞧吧,我一定帮你将这个强、奸、犯揪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沈南意又提议道:“带着警察去抓夜先生,会更万无一失。” 舒晚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那明天回去后,我去报警,你去安排酒店,我们分头行动!” 书房里的季司寒,盯着手机上她发来的消息,空洞无神的眼睛里,一点点染上笑意…… 第二天,晚上七点,季司寒养足精神后,拔掉手背上的针管,起身前往浴室。 他将自己清理干净后,换上量身定制的白衬衣,再整理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 镜子里立即倒映出,男人绝美无暇的脸庞,精致立体的五官,高大挺拔的身材。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微微解开衬衣领口,露出性感脖颈后,拿起西装外套出门。 这一次,他要告诉舒晚,有关于夜先生身份的来源,以及解释清楚他们之间存在的误会…… 所以,他没有戴面具,也没有乔装打扮,而是以季司寒的身份,堂堂正正去见她。 他走出别墅后,开着布加迪超跑,迅速往云海大酒店方向赶去—— 舒晚、沈南意带着警察和酒店工作人员,蹲守在2203的消防通道口。 他们等了很久,等到将近十点,电梯门开了,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这层楼只有对门两间房间,男人出来后,随意扫了一眼,直接转身往2203走去。 他一直是背对着他们的,大家都没看清他的长相,只有舒晚觉得那道背影太过眼熟…… 她不愿相信时,就看到那道背影,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2203的房门—— 沈南见他敲了门,连忙对警察道:“他就是那个夜先生,快,快抓住他!” 一群人从消防通道冲了出去,迅速将立在2203房门口的男人,团团包围住。 季司寒听到身后的动静,收回敲门的修长手指,缓缓转过身…… 舒晚看到眼前的人时,瞬间怔愣在原地,抬起不可置信的眼眸,看向季司寒。 第四百四十三章 十点已过,你到底什么时候来 季司寒面对她的质问,微微张了张薄唇,似乎想真诚以待。 但在这种被警察、工作人员包围的情况下,他没法给予回应。 沈南意看到来的人是季司寒时,比舒晚还要震惊…… “季大总裁,你的特殊癖好,该不会就是用假身份偷偷强迫别人吧?” 季司寒微微拧了下浓眉,眼底迸发出来的冷厉,如寒霜般,凝在沈南意身上。 沈南意触及到那道目光,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脚,还好,今天没穿拖鞋出门。 季司寒缓缓收回视线,看向舒晚,见她死死盯着自己,心里骤然堵得慌。 他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她真相,却忘了曾经的自己,以那样的方式强迫过她。 若是让她知道他就是夜先生,只怕会更加怨恨他。 毕竟在她眼里,夜先生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犯…… 季司寒立在原地,沉思几秒后,桃花眼中的郁结,渐渐散去。 他淡淡开口,反问舒晚:“什么夜先生?” 舒晚闻言,眼底震惊之色,淡下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刚刚看到季司寒出现在2203门口的时候,她确实怀疑他是夜先生。 但是仔细想想,一个多月前,季司寒还在宇航局,不可能是伤她的夜先生。 只是她不太明白,季司寒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家酒店,还去敲2203的房门? 舒晚有些想不通时,电梯门忽然开了,阿泽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额头上还有着细密的汗水,却极其镇定的,走向季司寒。 “季总,您走错房间了,我为您订的房间在对面呢。” 阿泽说完后,不慌不忙的,掏出一张房卡,朝季司寒挥了挥手。 幸好姜小姐叮嘱过他,让他看牢先生,他这才留了个心眼,让人跟着。 也好在他收到消息后,来得及时,不然‘S’组织就要在今晚玩完了! 听到阿泽的声音,季司寒强迫自己,从舒晚身上移开视线,淡漠扫了眼人群…… 只一眼,围住他的警察、工作人员,纷纷靠边站,为他迅速让出一条通道。 季司寒提起步子,疾步往对面房间走去,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却压迫感十足。 他走到阿泽面前,狐疑看了眼阿泽,阿泽则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引着他往对面房间走去。 两人来到门口时,阿泽用那张自制的万能卡,轻轻一刷,就将那间已有客人入住的房间打开。 “季总,请进。” 见他们打开对面房间,还走了进去,众人心底疑虑瞬间打消。 闹了个乌龙,警察觉得浪费了警力,有些不满的,看向两名报案人。 “你们是不是报假案,等了这么久,罪犯都没现身,还差点害我们抓了季总!” 季氏的季二少是谁,是A市经济命脉,是几大家族的领头人。 这样尊贵无比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会去强、奸一个普通人? 警察有些不大相信,不过如果季二少真干出这种事,他们也会真抓的。 但人家只是走错了房间,这两名报案人就冲了出来,害他们跟在后面跑。 沈南意完全没听警察在说什么,盯着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不停倒吸凉气。 季司寒不是夜先生,只是走错了房间,那他刚刚对季司寒说了什么来着? 他好像记不起来了,希望季大总裁也记不起来,最好失忆,彻底忘记他的存在…… 舒晚向警察致完歉后,拿出手机给夜先生发了条消息: [夜先生,十点已过,你到底什么时候来?] 第四百四十四章 今晚不方便,明早夜色,八点见 对面房间,阿泽领着季司寒进去后,巡视了一圈屋内。 见开房的人凑巧不在,阿泽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面向季司寒,扬起手中的卡,自信一笑。 “季总,我的黑科技还不错吧。” 季司寒拍了下他的肩膀,已示赞许后,神色倏然冷了下来。 “阿泽,你派人跟踪我?” 那只修长的手,压在肩膀上时,犹如千斤重担,无形的压力,压得阿泽沉重无比。 他的身子发僵、脸色发白,心虚到连看都不敢看男人一眼,只低着头老老实实交代。 “姜小姐怕您暴露身份,我只好派人时刻跟着您……” 季司寒薄唇微掀,眼尾泛出凉意:“你别忘了,你在跟着谁做事。” 男人冰冷的提醒,无疑是在阿泽心房上,重重一击,让他更加觉得对不起夜先生。 阿泽抬头毕恭毕敬道:“阿泽很清楚,我的命是您救的,自然是听您的,我就是怕您暴露身份后,会被人追杀,也就听了姜小姐的话,先生,您要相信,我此生只忠心于您,绝无二心。” 季司寒自然清楚阿泽是什么样的人,敲打一句后,就没再过多责怪他,只收回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他摩挲着指尖,思考舒晚为什么会突然带那么多警察来抓他时,私人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季司寒取出手机,划开解锁键,看到舒晚发来的消息,眼底郁结再起…… 他盯着那条消息,犹豫几秒后,打字回她:[今晚不方便,明早夜色,八点见] 他点完发送键,冷声吩咐阿泽:“去查,沈南意为什么会知道夜先生强迫过舒晚。” 他以夜先生身份和她交集的那两次,只有他和舒晚清楚,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即便是常伴在身边的阿泽、苏青,也不知道他曾以夜先生的身份,单独去见过舒晚。 而且这两次交集发生在三年前,舒晚认识沈南意半年时间都不到,不可能会主动告诉他。 另外舒晚要真想抓他,早在以初宜身份回国之时,就来抓他了。 可她不仅没有来抓他,还在回国之后,直接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这个举动,分明就是不想再和夜先生计较,也不想再和他有瓜葛。 但现在时隔那么久,她突然又将他移出黑名单,还设局来抓他,未免有些蹊跷。 阿泽恭恭敬敬回了声‘是’后,转过身,迅速离开房间。 门外的舒晚,看到夜先生回复的消息时,脸色微微沉了沉。 夜先生明明说好不见不散的,突然说不方便,还把地点改到他的老巢。 难道夜先生已经来了,看到她带着警察来抓他,这才临时改注意、改地点? 她抬起眸子,环顾着这层楼,除了消防通道,就只有两扇电梯,两间总统套房。 2203套房里有两名警察守着,对面2204是季司寒的房间,消防通道又被他们堵住。 夜先生连藏的地方都无处可藏,总不可能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提前知道这一切吧? 第四百四十五章 先生,有人冒充你 舒晚狐疑的,看了眼对面房间,还是觉得,季司寒出现在这里,未免太巧了…… 他在A市有私人庄园,又有严重洁癖症,哪怕酒店再豪华,他也不会入住的,怎么会…… 舒晚想不通时,沈南意看了眼她的手机。 “什么?夜先生不来了?!” 打算重新去消防通道蹲守罪犯的警察,听到沈南意惊诧的声音,纷纷停下脚步。 “怎么回事?” 舒晚回过神来,连忙向警察解释。 “警察先生,不好意思,夜先生可能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行动,他改了时间,今天不来了。” 她道完歉后,又向警察鞠了一躬。 “很抱歉,让你们今天白跑了一趟。” 警察虽然觉得有些浪费警力,却并没有责怪报案人,反倒叮嘱两人,有事再找他们。 舒晚和沈南意向警察感激一番后,他们就带着人离开了,酒店其他工作人员也迅速下了楼…… 他们走了之后,沈南意和舒晚也走进电梯里,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坐进车里。 沈南意边启动车子边问舒晚:“这个夜先生很狡猾,你明天还去赴约吗?” 设了这么大的局都没抓到对方,舒晚有些没底气:“夜色是他的地方,我可能会去而不返。” 沈南意开车驶出停车场后,侧头看了眼副驾驶的舒晚:“今天让这么多警察白跑一趟,明天也不太好意思再叫他们,不过你要是想抓他的话,我去找些社会莽汉,跟你一起去!” 舒晚见沈南意一直在热心帮自己,心窝骤然一暖:“谢谢你啊,沈老师……” 沈南意松开紧握方向盘的右手,竖起食指,朝她摆了摆:“别误会,我只是喜欢抓罪犯而已!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 舒晚:…… 她就不该对沈对称的‘热心肠’抱有希望! 酒店,季司寒收到消息,知道外面的人已经离开后,迅速从房间出来。 他疾步走进电梯,想要去找舒晚时,阿泽的电话打了进来:“先生,我查到了,一个月之前,有人冒充你,在医院地下车库,用小刀伤了舒小姐,还差点强上了她,是沈南意救了她。” 季司寒盯着电梯数字下滑的桃花眸,骤然冷了下来:“谁?!” 是谁,竟然敢冒充他,伤他的女人,还差点强上她?! 阿泽毕恭毕敬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一个身形与你极其相似的人!” 季司寒捏着手机的手,青筋肉眼可见暴起,脸色更是黑到能滴出墨来。 没有看到先生的阿泽,都能通过电话感受到他滔天般的怒意,心脏下意识跟着发颤。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冒充夜先生! 冒充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对他的女人做一些下贱事! 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拿命来挑衅夜先生! 阿泽绯腹时,季司寒结冰的嗓音,传进他的耳中。 “地址!” 季司寒冷冷吐出两个字后,迅速挂断电话。 快步离开酒店,坐进跑车里,启动车子,猛踩油门。 布加迪超跑,以极快的速度,一路飚向郊外废弃工厂…… 第四百四十六章 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夜先生 男人迅速来到目的地后,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在工厂门口等候的阿泽,立即向他递上行动工具。 “先生,他貌似不知道夜先生的存在,只是听别人的吩咐,仿照您的形象来对付舒小姐的。” 既然对方根本不知道夜先生,也不知道S组织,那夜先生还是不要露面的好,免得被人发现。 季司寒冷着脸,戴上面具,任由阿泽往他脖颈处贴好青龙纹身后,取来一副黑色手套戴上。 他的右手有伤,以后行动,都必须要戴手套,但没关系,不妨碍他铲除这个世界上的恶人! 男人换装成夜先生后,踏着寒霜,带着一群穿黑西装的面具人,疾步往废弃工厂里走去。 被绑在柱子上的人,远远看见,工厂门口…… 一群面具人簇拥着一个尊贵无比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那套剪裁得体的西装下,是将近一米九的身高。 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仿若久居高位的主宰者,极具压迫感。 笔直修长的身材,以及打理到一丝不苟的头发,更是衬得男人高贵无比。 像是不可触摸般的神一般,只是这尊神的桃花眸,结了霜,满眼充斥的,只有寒冷杀气。 柱子上的男人,在看到他脸上戴着的那张金铜色面具时,就知道他是谁了,煞白的脸,吓得更是发白。 他身上被扒了个精光,嘴里还塞了团棉布,想求饶都说不出话,只能挣扎着发出呜咽声。 季司寒疾步走到男人面前,像看死人一样,冷冷看着身上鞭痕遍布的男人。 长相完全不同,身形却相似,确实是个不错的替身。 但是,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夜先生! 他居高临下,盯着男人打量几秒后,挥了下手,立即有人过来,取下男人口中的棉布—— “放过我吧,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个人给我打了笔钱,让我带着兄弟来冒充你们!” 被摘掉棉布的男人,望着眼前金铜色面具的男人,哭着求饶。 “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给我打钱的是谁,他给我寄了衣服、面具、刀之后,就付了定金给我,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付尾款的,但我没得逞,对方觉得我办事不行,拒绝给我打尾款!” “我想找他要钱,还去银行查过他,但那个汇款账号本人是个老实本分的老爷爷,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而且他很穷,哪来的钱汇我,我一定是被人算计了,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季司寒拔出金色小刀,低垂下长长的眼睫,抵在被吓到眼泪鼻涕、肆意横流的男人脖颈上。 “碰她哪了?” 男人感觉到那柄锋利的小刀,凉飕飕的,似乎吃过很多人的鲜血,吓得他浑身发颤。 “我……我没碰过她……我就是……”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脖颈一凉,鲜血流出来的冰凉触感,令他嗷嗷尖叫出声。 “啊啊啊!别杀我!” 阿泽见他这么聒噪,上前抬起手,就朝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别他妈娘们唧唧的!” 第四百四十七章 欺负过她的人,统统要下地狱 被扇了一巴掌的男人,疼得眼泪直流,却再也不敢哇哇乱叫了。 他抽泣一声后,张着嘴,哆哆嗦嗦的,向他们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我就是……撕扯过她的衣服,抓过她的双手、双脚,还……压在她身上过。” “但我发誓,我就碰过她这些地方,绝对绝对没有上她喔,你们千万别因此对我下狠手啊!” “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 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还没诉说完,又被阿泽狠狠扇了一巴掌。 “给老子闭嘴!” 他对付那么多个坏人以来,就没见过这么聒噪的,吵都要被他吵死了! 要不是先生来亲自处理,他一定堵死这张嘴,不让它发出一丁点声音! 季司寒完全不把男人的话,放在眼里,手中的小刀,缓缓往下移动。 “伤她哪了?” 这次男人不敢再拖延时间,连忙老实交代:“手臂,就用刀戳了一下,没敢下狠手。” 他接到的任务是强上她,不是伤她,他也是怕到时候被报复,这才没敢下狠手。 谁知道就算没得逞,该为她报仇的人,还是找上了门,而且这群人看起来非常不简单。 季司寒得到答案后,手中的刀,骤然收了起来。 就在男人以为他要放过自己时,就见他握着刀柄,一个反手,往他手臂上狠狠扎了下去。 那把刀,别看它小,却比幕后指使寄过来的刀,还要锋利十几倍。 扎下去的一瞬间,只觉穿透皮肤,直切肉骨,疼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方才那群面具人,用鞭子抽他,痛楚达到八级的话,这一刀则是十级! 然而——戴金铜色面具的男人,却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还没来得及缓过劲来,就见那把闪着白色光芒、沾着鲜血的刀,又一刀—— 极狠、极快、极准的,深深扎进另一只手臂里,差点就穿骨而过! “啊——” 男人疼到尖叫出声,支撑不住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阿泽见状,立即命人端来一盆冷水,狠狠往他脸上泼去。 痛晕过去的男人,不过晕了几秒,就被冰凉冷水泼醒过来—— 看到眼前捏着小刀,微偏着头,冷冷凝视着他的男人时。 瞳孔骤然放大,眼睛里下意识浮现的惊惧,让男人再一次,哭到眼泪鼻涕横流…… “这位先生,我真的只是被利用了,求求您,放过我吧……” 季司寒用手中小刀,拍了拍男人毫无血色的脸:“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拼命摇头:“不知道……” 季司寒勾了下嘴角,嗜血笑意自眼角染开:“想要我放过你,替我做一件事。” 男人听到他肯放过自己,连忙表忠心:“只要您能放过我,十件事都没问题!” 季司寒冷冷瞥了他一眼,接过保镖递来的手帕,轻轻擦拭完刀上的鲜血后,看向阿泽。 “两件事,给他换装,去查指使他的人。” 不论幕后之人是谁,他都会查出来! 然后—— 让这些欺负过舒晚的人,统统下地狱! 第四百四十八章 宁婉的一箭双雕 阿泽做事效率极快,不到两小时,就捧着一堆资料,来到夜色顶层总统套房。 落地窗前,男人坐在U型沙发上,修长双腿慵懒交叠,朦胧光线投射下来,清冷矜贵。 阿泽推门而入后,快步走到闭目养神的男人面前,将查到的资料,悉数递给他。 “先生,指使范毅冒充您的人,是宁家大小姐宁婉。” 季司寒睁开红血丝遍布的眼睛,看了眼那份资料,没接,只昂了昂精致下巴,示意阿泽汇报。 “三年前,您吩咐过,让我们每个月去找她一次麻烦。” “她因此对我们怀恨在心,这才会借我们的身份,去报复舒小姐。” 季司寒浓密的眼睫,微微抬起,寒冷视线,落在阿泽身上。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她并不知道您就是夜先生。” 季司寒眼底迷惑弥漫,阿泽迅速解释清楚。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两年前舒小姐的忌日,您喝醉了酒,带着我们去找宁小姐报仇,也就是那次,她见过戴着面具的您,但没认出您来,只以为您是我们的首领。” “所以她才能按您的特点,找到与您身形相似的人,让他来假扮您,而她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要一箭双雕。” “她知道您有精神洁癖,让假冒的人去强上舒小姐,就能毁掉您最在意的,而您要是知道舒小姐被人毁了清白,必然会去找对方的麻烦。” “宁小姐这步棋走的很好,借假冒之人的手,让舒小姐失身,再借用您的手,来除掉我们,计划周全,也很完美,只是可惜,她不知道,您就是夜先生。” 阿泽汇报完后,慵懒坐在沙发上、单手揉着太阳穴的男人,周身杀意骤起。 若非宁婉是大哥从小就喜欢的人,必定早已被他处理干净,何至于留到现在。 谁知因他对大哥,仅存的一念之仁,差点害舒晚被人玷污,这叫他如何能忍?! “先将她关起来!” 距离八点,还有一个小时,着急见她的季司寒,来不及去处理宁婉。 只能先关起来,等他向晚晚解释完,再去找宁婉好好算算这笔旧账! “是!” 阿泽应声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沈南意请了一伙社会莽汉,带着舒晚,匆匆来到夜色。 一行人进了电梯后,被莽汉包围的舒晚,抬起头打量了他们一眼。 他们每个人手臂上,都刻着左青龙右白虎,看起来还挺气势汹汹的。 只是听他们说话,总感觉隐隐透着股傻气,貌似不太聪明的样子…… 舒晚严重怀疑,沈南意要么被‘社会人’骗了,要么就是他不靠谱…… 她总觉得这群‘社会莽汉’玩不过夜先生,有些想打退堂鼓时,电梯门开了。 莽汉们立即举起手里的铁棍,闹闹哄哄冲了出去,舒晚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夜色顶层总统套房,是只有一间房的,没走几步,就来到套房门口。 沈南意也拿着小铁棍,挺着自信满满的胸膛,昂着下巴,示意舒晚去敲门。 舒晚心脏紧张到砰砰直跳,拇指和指腹不停摩挲着,摩到发了热,这才松开。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莹白细腻的手,握成拳头状,鼓起勇气,砰砰敲了三下门。 第四百四十九章 舒晚,是我 那扇紧闭的大门,很快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步又一步走进门口时,忽然停顿下来。 舒晚以为对方会立即开门,却没想到里面没了动静,正打算抬手再敲,门骤然打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扼住她的手腕,以极快的速度,将她拉了进去—— 门外的沈南意,只看到一只手伸出来,然后‘嗖’的一下,舒晚就不见了。 他买的小铁棍,请的社会莽汉,竟然一个都没用上,还搭了个人进去…… 他立在原地,嘴角抽搐,面目扭曲时,一群保镖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为首的那个,指着他大喊一声:“把他们扭送进警局,告他们聚众闹事!” 那群社会莽汉听到要送他们进警局,吓得嗷呜一声,纷纷扔掉铁棍,四处逃窜! 那些铁棍落下来,全砸在沈南意脚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还没来得及缓口气,为首的保镖,蹲在他面前,友好的,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跟我们走一趟……” 而后沈南意被四个职业保镖抬进专属电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非常合理。 房间里,舒晚被拉进去后,吓得脸色发白,却在闻到对方熟悉的气息时,懵然抬起头。 这一次,开了灯,也开了窗帘,初升的阳光照进来,洒在男人的脸上,映照出棱角分明的脸。 他一手扣着她的手腕,一手搂着她的腰,低垂着浓密眼睫,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细细打量。 舒晚与那双桃花眸对视时,眼底恐惧之色,悉数化为震惊,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瞳看着他。 “季司寒,怎么会是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他身后传来呜咽声。 舒晚收回视线,越过季司寒,看向那跪在地上的男人。 他的脸上戴着金铜色面具,脖颈处有青龙纹身,无疑就是夜先生。 她呆愣在原地,盯着夜先生看了一会儿后,再次将视线移到季司寒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夜先生的总统套房吗?为什么季司寒会在这里?而夜先生却被制服在地? 季司寒没回应,只抓起她的手,牵着她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 “昨晚听到你提起过夜先生,命人去查,这才知道一个多月前,他在医院车库欺负过你。” 原来是这样…… 舒晚仰头看了眼身侧,浑身散发着杀意的男人:“谢谢你帮我抓到夜先生……” 跪在地上的男人,听到这句话,立即开口喊冤: “我不是什么夜先生,我就是受别人指使,假扮那个什么夜先生,才会在你出院那天,特意在车库等你,小姐,你让这位先生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夜先生啊!” 舒晚听到这句话,眼底降下去的疑惑,又升了起来…… 她上前一步,在男人面前弯下腰来,伸手摘下他的面具。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没有棱角分明的轮廓,也没有光滑的肌肤,反倒稍显瑕疵。 她以前摸过夜先生的脸,是刀削般立体的脸庞,皮肤也毫无瑕疵,可眼前的人却是圆脸…… 虽然没有见过夜先生的真实面貌,但在摘掉眼前男人面具的那一刻,还是能辨别出他不是夜先生…… 如果这个男人是假冒的,那真的夜先生在哪里…… 舒晚狐疑看向季司寒时,他忽然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朝保镖们一挥。 “拖出去,处理干净。” 跪在地上的男人,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保镖堵住嘴,架着胳膊拖了出去! 空荡荡的套房里,瞬时安静下来,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泛着淡淡金光…… 舒晚疑惑中夹杂着怀疑的视线,落在季司寒绝美无暇的脸上:“一个多月前,在医院地下车库伤我的夜先生是假的,但发消息约我来这里的,却是真的夜先生,请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季司寒抬起修长的双手,捧住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的回答:“舒晚,是我。” 第四百五十章 我就是夜先生 “我就是夜先生。” 他用食指轻轻摩挲着她白皙的脸庞,眼底流露出来的深情眷恋,比外面阳光还要浓烈。 舒晚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尊贵无比的男人,纵使早已怀疑是他,却仍旧不敢置信…… 她呆愣片刻后,拿起手中金铜色面具,踮起脚尖,替他戴上…… 当季司寒与记忆里的夜先生,重叠的刹那,舒晚忽然有些恍惚。 她的视线缓缓往下移动,看向他的修长脖颈,那里的青龙纹身…… “画的。” 季司寒似乎能看穿她的疑惑一般,轻声解释了一句。 画的,那穿衣风格、凌乱的头发、嘶哑的嗓音、身上的气息,也是故意伪装的? 她有些难以接受的,往后倒退一步:“你……为什么要用假身份强迫我、欺骗我?” 她轻声细语的质问,仿若一柄刀,扎在他心口,让他愧疚,让他心虚,也让他害怕。 他很怕会因此失去她,也就不管不顾的,上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用尽全身力气去抱她。 舒晚双手抵在那坚挺硬朗的胸膛口,完全动弹不得,也就不再挣扎,只仰头看着季司寒。 “你是不是觉得当年的我,很傻,很蠢,很好玩,所以故意戏耍我?” “不是!” 季司寒矢口否认后,想解释,却被舒晚冷声打断。 “那是什么?” “是因为……” “是因为你觉得我好欺负,觉得我就该是你的玩物!” 从胸腔里爆发出来的怒火,让舒晚气到浑身发颤,看他的眼神,也失望到极致。 “季司寒,我好歹跟了你五年,你却一直伤害我,强迫我,欺骗我,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人看?” 看到那双饱含怨恨的杏眼,逐渐被泪花侵染,季司寒心脏一颤,密密麻麻的痛楚,令他窒息。 “晚晚,你听我说……” 他上前一步,她却收起眼底情绪,转身往门外方向走去。 季司寒迅速摘掉脸上面具,疾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将她拉进怀里后,单手扣住她的细腰,低下头,吻住她的红唇。 他急切撬开唇瓣,轻车熟路,摄住她的丁香粉舌后,轻轻含住,辗转反侧,索取着她的芳香。 疯狂肆意的吻法,让舒晚窒息到难以呼吸,她拼命挣脱开双手,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季司寒,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男人微偏了下头,却没有管脸上的疼痛,只将舒晚抵在墙壁上。 “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 “当年我以夜先生身份那样对你,是因为我想你想到快发疯!” “我每天控制不住的,想要见到你,想要抱你,想要和你做!” “包括现在,我也是一样的想法,我想要你,从未停止过!” 舒晚听到这大胆露骨的话,想起他发的那些短信,更加觉得他是个疯子。 他却勾起她的下巴,凝着她愤恨的眼睛,哑声道: “晚晚,当年,我没法像刚刚那样光明正大去爱你,只能以夜先生的方式表达爱意。” “但是,现在,我可以这么做,因为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我可以肆无忌惮去爱你。” “你明白吗?” 第四百五十一章 季司寒晕倒 “我不明白!” 舒晚捏紧双拳,无比愤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用假身份强迫我,害我一直以为自己被陌生人侵犯过。” “那种膈应难受的感觉,折磨着我,让我久久难以释怀……” “你却故意瞒着,只字未提,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她的话,落在季司寒耳畔,就是银针,扎进耳膜,一点点穿透他的不理智…… “晚晚,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是因为你回来之后,我和你之间发生太多事情。” “我一心只想着该怎么挽回你,完全将夜先生这件事抛之脑后……” 他说完后,再次将愤怒的舒晚,紧紧圈进怀里。 “对不起,晚晚,无论如何,都是我太过自私,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舒晚挣扎着推开他,却抵不过他的力气,娇小的身子,浑身都在发颤。 季司寒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轻轻安抚着她…… “晚晚,这件事,也是我当年犯下的错,你怨我、恨我,都没关系,但你身体不好,别生气,好不好?” 他温言细语哄着她,舒晚却不买账:“你放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关心。” 季司寒轻摇了下头,低磁的嗓音,带了丝悲戚:“晚晚,我放不开你,如果能放开你,我又何至于活得这么痛苦……” 舒晚听到这句话,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向紧搂着她不放的男人:“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永远不见面,时间就会淡忘一切,心底的伤也会抚平,何必要这样纠葛不清,互相折磨。 季司寒身子发僵,满目疲惫的眼底,血丝遍布,心脏更是空落落的疼:“晚晚,你是不是一点也不在乎我了?” 仍旧处于愤怒中的舒晚,捏着双拳,口不择言道:“是,一点也不在乎!” 她说完,再次用力推开季司寒,这一次,很轻松就挣脱开他的怀抱。 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去开门,手还没碰到把手,身后忽然传来‘砰’的一声。 重物倒地的声音,让她下意识回过头,正好看到栽倒在地的季司寒,脸色煞白到毫无血色。 舒晚心口一窒,迅速上前,有些慌乱的,想要扶起他,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晚晚,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你别担心……” 舒晚看到他这样,心底的愤恨,莫名消散开来一些。 “你……怎么了?” 她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看着单手揉着太阳穴的男人。 “大概是过于疲惫。” 季司寒从她眼里看出了担忧,知道她方才说的一点也不在乎,不过是气话。 他微微勾了下嘴角,又怕她会太过于担心,也就强撑着身子,从地上起来。 他稳住身形后,将地上的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抬手摸了摸有些发懵的她。 “晚晚,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跟你说,你给我点时间,让我说清楚,好吗?” 他的声音,带着恳求,似乎有很迫切的事,要跟她说清楚。 第四百五十二章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舒晚微仰着头,看着他那张煞白的脸,张了张唇。 “你先去医院吧……” 他在华盛顿的时候,就说过头疼,这次不过是被她推开,就晕倒在地,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没有什么事情,比你更重要。” 季司寒一把抱起舒晚,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后,将头轻轻靠在沙发上,仰头看她。 她在上,他在下,姿势很暧昧,舒晚挣扎着,要从他腿上下来,却被他按住腰,不让她动弹。 “晚晚,别动……” 男人按着她的腰,克制住体内躁动因子后,轻启薄唇。 “晚晚,其实夜先生不是假身份,是我另外一个身份……” “在我七岁那年,姜先生为我成立了一个代号为S的组织。” “这个组织遍布全世界,皆是世家成员,而我则是他们的领头人。” 舒晚还以为夜先生只是他随便虚拟的名字,却没想到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难怪他可以随意进出华盛顿国会大厦,里面的工作人员还对他极其尊敬。 原来他除了是三大世家的掌权人,还有如此强大、又触不可及的身份背景。 舒晚的神色,渐渐从不可思议,转为高不可攀,眼底一闪而过的自卑,令她低垂下眼睫。 季司寒误以为她是害怕,连忙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后,柔声解释:“晚晚,这个组织不是危害社会性质的存在,只是与商界、各大世家有关,你别害怕。” 舒晚闻言,没多说什么,只轻点了下头,季司寒这才继续道:“我带着他们,解决过无数商界毒瘤,因此得罪过不少人,若是我暴露身份,不仅会被追杀,还会连累到每一个成员。” 舒晚听到‘追杀’两个字,心脏猛然颤了一下。 她有些震惊,又有些害怕的,低头看向季司寒。 “既然不能暴露,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季司寒松开搂着她细腰的手,抬手描绘着那张令他痴迷的脸庞。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这句话,舒晚没听明白,季司寒深情眷眷的,一边摩挲着她的眉眼,一边细细道来…… “那天晚上,你看见我和姜末在餐厅,是因为S总部出了事。” “这次事件,是因为姜末的哥哥,招惹了陆宸希,连累总部成员的名单被曝光。” “我定下的规矩,谁惹了事,谁自己解决,但姜末哥哥在此前行动中受了伤,无法动弹。” “姜末自知斗不过陆宸希,便拦下我的车,将我请进餐厅,央求我代替她哥哥出面。” “我当时只想回来见你,但听到涉及总部几千人的性命,作为领头人的我,只能答应。” “那晚的情况很紧急,我没有时间回来找你,只好给你打电话,想跟你打声招呼,你没有接听,我只好打回别墅,佣人告诉我,你已经睡下,我不忍心打扰你,也就没让佣人吵醒你,却没想到那晚的你,就在餐厅外面。” 第四百五十三章 重新在一起吧 季司寒说到这,停顿下来,连日来没怎么合过眼的桃花眸,在看向舒晚时,再次泛了红。 “晚晚,那家法式餐厅,不是情侣餐厅,只是普通的西餐厅。” “还有餐厅的玻璃,是LOW—E玻璃,到了晚上,看不见外面……” 已然呆住的舒晚,听到这两句话,眼睫更是不受控制的,轻轻颤动起来。 季司寒的手指,始终温柔细致的,轻抚着她的眉眼,似在安抚着没有安全感的她。 “姜末的身份,涉及英国王室,比较特殊,要行动的话,必须伪造不在场的证明。” “她求我帮忙,让我和她假扮情侣,而我不愿意,侧头看向窗外,恰巧这个时候,你来找我。” 他说完后,将娇小的她,按进自己怀里,浓密眼睫下的桃花眸,满是歉意。 “晚晚,对不起,我当时没有看到你,如果我知道你在外面,我一定会出来找你。” 舒晚皱着眉,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却抬起修长手指,将其一点点抚平。 “我从餐厅出来后,戴着耳麦,正在和组织联络,也就没有听到你唤我的名字。” “对不起,害你淋着大雨,坐在酒店外面等我,还害你误以为我和姜末开房……” “其实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进酒店伪造完不在场证据后,我们就从后门离开了。” 舒晚听完后,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眼底的疑惑,让她忍不住开了口。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监控。” 他看见监控里的她,满目绝望,却仍旧努力的,追着他的步伐,一直没有放弃过。 若是那晚他从酒店正门出来,他的晚晚,也就不用淋一个晚上的雨,更不用伤心绝望的离开。 “晚晚,盛锦发的短信、床照,都是假的。” “我季司寒,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女人,别的女人,我一碰就恶心。” “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那晚我真的只是去处理组织上的事情。” 舒晚轻点了下头后,微微低垂下眼睫,掩饰住眼底复杂的情绪。 他当时回到华盛顿的别墅,第一件事,就是解释为什么没及时回家。 他已经说得很清楚是因为组织上有紧急事件要处理,所以没及时回来。 是她伤了心后,不在乎他去做什么,也就没有质问他到底是真去处理事情,还是和姜末开房。 现在他将一切真相告诉她,让她忽然有些无所适从,也不知道该些说什么…… 季司寒似乎能感觉到她的情绪,轻声安抚着她:“晚晚,一切都是我的错,事情发生之前,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事情发生之后,我又没有和你解释清楚,还误以为你要离开的原因,是为了回去见宋斯越,一气之下,还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对不起……” 他道完歉后,仰起头,吻了吻她的红唇:“晚晚,盛锦已经处理干净,宁婉指使别人假冒我来伤害你,我也会亲自解决她,而你也和宋斯越离了婚,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障碍了,重新在一起吧,好不好?”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为什么不能重新在一起 他的吻,很轻,浅尝即止,便松开。 莹白指尖,顺着发丝,轻抚着脸庞带来的触感,冰冰凉凉。 舒晚看向那只始终描绘着眉眼的手指,微偏过头,避开他的抚摸。 微不可查的举动,犹如激起千层云海,泛在男人心间,霎时闷痛。 双眼皮下的桃花眼,被伤痛渐渐晕染,水雾轻占,润湿满瞳血丝。 “你……不愿意了吗?” 他已经知道答案,却还是问出了口。 “嗯……” 舒晚点头,浅瞳里的复杂情绪,一点点恢复清明。 她的回应,是摧毁他信念的最后一根稻草,仿若走到生命尽头般,很无力。 “为什么……” 为什么和她解释清楚,她还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拼尽全力,想要抓住她,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这一生所求,不过是一个她而已,为什么就是得不到。 舒晚低下头,沉思片刻后,抬起清澈明亮的眼眸,凝视着他。 “你知道八年前的我,是怎么样的吗?” 八年以前的过去,是属于宋斯越的,季司寒完全不清楚。 纵使再不想听两人的过去,却在面对她时,还是摇了摇头。 “爱一个人,可以倾尽所有,义无反顾,但是……” 舒晚的眼睛灰暗下来,像是被过去阴暗笼罩一般,黯淡无光。 “我跪在宋斯越面前,哭着求他不要抛弃我,求他不要忘记我,可换来的,是满心绝望。” “虽然五年后,恢复记忆的他,告诉我,那些都是误会,但我却是真的受过伤……” “也是因为这一次伤害,我的性子,开始变得敏感,不敢再去勇敢爱一个人……” 她说到这,看向季司寒那张折磨了她八年之久的脸庞,再次囚在尘封的记忆里,难以走出来。 “那个时候的我,明明知道你不会娶我,不会爱我,我却还是爱上了你。” “但受过伤的我,已经缺乏勇敢去爱的勇气,也就只敢默默陪伴在你身边。” “我每天期待着,结束协议的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可你还是提前结束了。” “后来你和宁婉成双入对,出现在我面前,刺激我,伤害我,让我开始对你不抱任何期望……” “最心寒的时候,是你说,别妄想你会爱我,这句话,让我到死,都没期望过你会爱我……” 舒晚眼睛里的泪水,骤然脱涌而出,那些过往,积压在心底,让她哭着对搂着她的男人说。 “季司寒,我受过伤,没有安全感,也很敏感,对你的信任感也很薄弱,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是鼓起勇气答应和你在一起,但我刚敞开心扉,却再一次看到你和别的女人进出酒店。” “即便你现在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可我亲眼看到,还是会失望,会绝望,会害怕,这种情绪,折磨着我,让我连质问你的勇气也没有。” “我已经不是八年前的我了,我的性子变得极度敏感,下一次再遇到同样的情况,我还是会退缩,这样的我,继续跟你在一起,既会伤害我自己,也会伤害你,我们根本就不合适。” 第四百五十五章 对她一生的承诺 季司寒抬起发颤的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 桃花眸下,满目的心疼之色,让男人也跟着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表达着对他的爱意,哭诉着对他的失望。 也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他的舒晚,是很爱他的…… 可他伤害过她,又没有给足她安全感,才会让她变得如此敏感。 他想要得到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内心,是有多么的煎熬…… 他的手指,绕过她的发丝,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哭到不能自已的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晚晚,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的身边,除了你,不会出现任何一个女人。” 他说这句话时,如同宣誓,眼底浮现出来的情绪,是坚定不移的信念,是对她一生的承诺。 趴在他肩膀上的舒晚,用力抱着他,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后,抬起手,一点点擦掉眼角的泪水。 她将深陷过往的情绪,慢慢剥离开来后,坐直身子,俯视着眼尾泛红、却隐忍未发的男人。 “季司寒,我和你之间,不合适的地方,不单单是这些……” 沙发上的男人,没有回应,只是用指腹替她擦着脸庞上的泪痕。 舒晚张了张唇,想继续说话,季司寒却用冰凉指腹按住她的唇瓣。 “晚晚,你的眼睛,不能大哭,以后不准哭。” 他丝毫不想听她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不合适,唯一不合适,就是不爱对方。 舒晚轻轻推开他的手指,浅色瞳孔里,挥洒掉对过往的悲戚后,唯有清晰到极度的理智。 “季司寒,我知道你不想听,但你既然问了我,那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 男人微微昂起下巴,一双暗红、疲倦不堪的桃花眸,静静凝视着她。 “晚晚,你说,我听着……”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受着,大不了命给她。 舒晚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了口: “你刚刚说那家餐厅,不是情侣餐厅,是普通西餐厅,可我却因为看不懂法文,被盛锦骗了,如果我看得懂,我们之间就会少很多矛盾。” “还有你说的LOW—E玻璃,我都不认识,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包括马术,我也不会,可以说,你会的,我都不会……” “我学识浅薄,也没有过目不忘的头脑,哪怕我从现在开始弥补自身的不足,我也和你有着银河般的差距……” “还有,你出身财阀世家,又是三大家族的掌权人,还是世家组织的领头人,你身份显赫,地位无人能及,而我只是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孤儿。” “我一无所有,也一无所成,所以……” “我和你不止是认知不同,身份也不对等,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他面前揭开心底深处的自卑后,舒晚低垂下眼睫,凝着那张绝美无暇的脸庞,勾了勾唇角。 非同一个世界的人,频率都是不同的,一个在高频,一个在低频,即便强行在一起,最终也会因时空之差,走向分频、分离的道路。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不想要,我只想要你 季司寒盯着舒晚,静静看了一会儿后,对她道:“晚晚,我从来没有介意过你的出身,我爱的,只是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身份,也不管认知如何,只要是你,就足以……” 正因为如此,他从未深思过这些问题,也就没有想到,在舒晚的内心,始终有把量尺。 那把长长的量尺,一直在测量着两人之间的差距,可对于他来说,这些不算什么阻碍。 他抬起修长指尖,摸向舒晚的脸颊,深情眷恋道:“我拥有的,就是你的,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切……” 舒晚闻言,朝他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是可以给予她一切,却给予不了她精神财富。 这种与认知有关的财富,唯有靠自己才能拥有,季司寒是不会理解的。 男人见她唇角处的笑容,有些无奈,一把抱起她,将她翻身压在沙发上。 “舒晚,我以后会给足你安全感,也会给足你底气,这些都不算什么障碍。” 舒晚仰着头,看着压在她身上,执拗、固执的男人,沉沉叹了口气。 “那……孩子呢?” 季司寒身子一僵,坚定不移的眼神,骤然泛出一丝恐慌。 “你……” 舒晚缓缓移动视线,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你那天在医院对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医生说我避孕药吃太多,怀孕会很困难……” 季司寒本就煞白的脸色,此刻更是苍白到毫无血色。 他松开舒晚,坐直身子,极其疲倦的,倒在沙发上。 看着清高自傲的男人,卸下一身孤傲,仰头盯着天花板发怔时。 舒晚再次深深叹了口气:“你是季家掌权人,必然需要孩子作为传承,可我却生不了……” 季司寒还以为她是在怪他,听到她在为他着想,眼底慌乱褪去,再次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 他抱紧舒晚,低头附在她耳边,柔声安抚着她:“晚晚,季家多的是子孙,不需要我的孩子作为传承,你不用担心这些,一切交给我。” 坐在他腿上的舒晚,侧头看他:“那你呢,你想要孩子吗?” 季司寒没有任何犹豫的,回道:“不想要,我只想要你。” 舒晚低垂下头,看着沙发外面的落地窗,阳光正灿烂,却照不进她的心底。 她盯着那蓝天白云看了一会儿后,轻轻的说:“可是,我想要,你能弥补吗……” 抱着她的男人,彻底僵硬下来,浑身血液都是凉的。 舒晚见他沉默,渐渐收回视线,侧头看向一言未发的男人。 “季司寒,我没有安全感,和你身份也不对等,还生不了孩子,这些都是我的障碍。” “往后我会努力跨越这些,但现在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对彼此都好。” 她的声音,很平静,也很温和,甚至理智到,让季司寒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微微松开怀里的女人,靠在沙发上,轻昂着下巴,静静凝着那张白皙光洁的脸庞…… 舒晚也低垂着眼睫,看着紧紧抱着她不放的男人。 彼此之间没有说话,只互相看着对方。 无言的沉默,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一点点消磨着两人的平静…… 最终季司寒开了口:“晚晚,既然你觉得我们现在不适合在一起,那就分开吧……” 舒晚刚想点头,季司寒却一把勾起她的下巴,眼底流露出强势霸道的神色。 “分开之后,让我追求你。” 第四百五十七章 他帮她扫平障碍 舒晚微偏过头,有些看不懂季司寒:“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没听明白?” 他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淡声道:“我从来没有追过你,从现在开始,我追求你,如果你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那我就放手,永远不纠缠你。” 她张了张红唇,想要拒绝,季司寒却再次用指腹按住她的唇瓣:“你需要时间跨越心理障碍,那就让我在这段时间,以追你的方式,陪你一起渡过。” 舒晚的意思是,独自一人成长起来,不是让他陪着。 他却独断专行道:“就这样,你出去吧。” 舒晚的秀眉,轻轻皱起:“你……” “不出去,那就帮我。” 她连看都没敢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走得飞快。 看着那抹娇小背影,慌慌张张消失在套房里,季司寒强撑着的身子,骤然倒在沙发上。 他抬起修长手指,揉了揉头疼不已的太阳穴,满目疲倦不堪的桃花眸,却泛出希冀的光芒。 只要舒晚还爱着他,那就足够了,两人之间存在的这些障碍,他都会一一扫平…… 他躺在沙发上,休息片刻后,拿出手机,给阿兰打电话。 阿兰正在医院看诊,看到他的来电,迅速将手头的工作,交给其他医生。 她转身走出病房后,点了下接听键:“季总,有什么吩咐?” 季司寒冷淡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舒晚怀孕困难,你去帮她调理身体。” 阿兰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季总怎么突然关心起怀孕的事情,难道这两人有进展了? 她隐隐有些兴奋:“恭喜啊,季总,抱得美人归,什么时候……” 结婚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方就将电话挂了。 阿兰看着黑掉的屏幕,百思不得其解,都打算要孩子了,季总怎么还不高兴? 季司寒挂断电话后,打开通讯录,翻出赵副总赵宇的电话,迅速拨了过去。 对方很快接通:“季总,您请吩咐。” 季司寒冷声道:“城北划出一块地,重建季氏总部,请初蘅建筑公司初宜设计师,设计。” 赵宇有些懵:“季、季总,咱们季氏总部也是世界着名设计师设计的,您是有哪里不满吗?” 季司寒没什么情绪的回:“腻了。” 腻、腻了…… 季氏总部那么大,开车能绕两个多小时,季总都没怎么在里面待过吧,这就腻了? 赵宇还想劝他理智点,虽然钱多,也不至于这样乱花吧,很抱歉的是,话没开口,对方挂了。 赵宇:…… 季司寒松开捏着手机的手,再次揉了下太阳穴,等神思安定下来,这才继续打电话。 对方正在忙着处理销户的工作,看到他的电话,连忙起身恭敬问候:“季总,您好。” 季司寒背靠在沙发上,很疲倦,却仍旧保持平稳的声线:“舒晚的身份,迅速恢复。” 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属于初宜的,只有恢复身份,他才能在她设计完季氏总部后,让她拿着属于‘舒晚’的设计图去参加国际建筑大赛,他也能将他所拥有的一切,悉数转到她的名下。 第四百五十八章 你到底是谁 季司寒吩咐完这些事情后,放下手机,强撑着身子,起身走到书房。 他取出另外一支与组织成员联络的手机,给阿泽发了条消息。 阿泽将宁婉推进地下室后,摘掉脸上的面具,拿出震动的手机,看了眼,迅速回道:[绑了] 随后发了个地址给季司寒,男人随意扫了眼,就关闭手机,端起桌上的浓度咖啡,一饮而尽。 他戴上黑色手套,拿起面具,疾步往门外走去,走到电梯方向时,隐约传来沈南意的声音。 “你们这群傻叉,不打我,不骂我,只知道抬着我上下楼,一直反反复复的,到底要干嘛?!” 四个壮汉,分别抬着他的双手、双脚,抬下去,又抬上来,抬得他天旋地转,脑子都昏了! 专属电梯门打开,看到眼前高大挺拔、浑身散发着寒冷气息的男人时,保镖们纷纷停止捉弄沈南意的心思,一把将他扔在地上。 ‘砰’的一声,与地面来个猛烈接触的沈南意,摔得两眼冒金星…… 正头晕眼花,找不到北时,星星眼里,骤然浮现一张戴着金铜色面具的脸。 “夜先生?!” 沈南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又虚又弱,却还要扯着嗓子壮胆。 “舒晚呢?你把她怎么了?她怎么没出来?!” 季司寒淡漠扫了他一眼,丝毫不在意的,提步走进电梯。 沈南意哪里会放过他,捏着小拳头,冲到他面前,跃跃欲试。 “你不把我徒弟交出来,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身后捉弄沈南意近一个上午的保镖,无奈扶了下额后,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将他扇在电梯上。 随即保镖将人拖出来,顺便替里面尊贵无比的男人,按上电梯键。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里面传来男人冰冷到嗜血的声音—— “让他的右手,脱臼三天!” 被拖出电梯的沈南意,听到这声命令,气得面目扭曲到不能再扭曲。 “我的黄金右手,是用来画设计图的,你他妈能不能换一只?!” 季司寒从专属电梯出来,直接坐进布加迪跑车里。 摘掉面具,启动车子,迅速往阿泽发来的地址开去。 半个小时后,季司寒重新戴上面具,推开车门下车。 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久居高位的强大气场,令人胆寒。 西装裤下,修长笔直的双腿,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接着一步,走进昏暗无比的地下室…… 宁婉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吓得缩在角落里,将自己抱成一团时,地下室里的灯光被点燃。 她抬起头,看向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的男人…… 触及到那张金铜色面具,宁婉吓到更是浑身发颤。 这个男人就是这群团伙的头目,她只见过他一次,却足以让她铭记于心。 那天晚上,他就是这样,朝她走过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冷冷凝着她。 掩盖在面具下的眼睛,是什么样的,宁婉没看清,只觉得令人生畏。 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每个月都要来找她一次麻烦。 虽然没有对她做特别过分的事情,但是皮肉之苦,从未停止过。 她派无数暗探去查这群人的底细,每次要查到点什么,就立即被人截断,紧接着被销毁。 她这才知道这群人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有强大的背景,那背景强大到连她都无法触及。 看到那男人走到她面前,微偏着头,居高临下,凝视着她时,宁婉颤颤惊惊的开了口。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三年呐,这样漫长的时光,是个人都会被折磨至死,更别说她这个宁家大小姐了。 季司寒抬起白皙到透明的手指,摘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俊美无双、姣若月华的脸…… 肆意傲慢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让宁婉不可置信到,瞪大浅黑色震惊的瞳孔…… 第四百五十九章 你为什么偏偏看不上我 “司……司寒……” 怎么会是他? 三年来折磨她的人,竟然都是季司寒?! 是她从小到大,爱到无法自拔,爱到甚至勾引他大哥,只为接近他半分的季司寒! 她那么爱他,他怎么可以对一个爱他的人,下这么狠的手?! 她不愿相信的,流着眼泪,拼命摇头:“不是你干的,对不对?!” 季司寒的视线,缓缓转移到手中的面具上,似乎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宁婉仰着头,望着眼前清冷高贵、触不可及的男人,从不愿相信到接受事实。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季司寒不紧不慢的,一边摩挲着面具,一边冷眼看着她。 “你不明白?” 宁婉想要摇头否认,可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道他这样待她的原因。 不过就是因为三年前和连星若,在商场洗手间,一起对舒晚动过手罢了。 但是……宁婉还是难以接受的,朝季司寒怒吼: “你为了帮舒晚那个贱人报仇,已经收购了宁氏!” “让我父亲从董事长,变成执行董事,而我也被撤了总裁的位置,变成一个没有实权的经理。” “你已经夺走属于我的一切,为什么还要这么残忍的,让这群贱种每个月来羞辱我一次?!” 她好恨,恨自己追其一生都得不到的人,舒晚那个贱人却轻而易举得到! 而她,只不过是欺负过那个贱人一次,就被季司寒连续报复三年,凭什么?! 她松开环抱住双臂的手,从角落里站直身子,昂首挺胸的,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 “司寒,你扇她那一巴掌,让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很解气,要是你当时真扇死了她,该多好。” 他会派人将自己绑到地下室,还亲自来到这里,更是摘掉面具,以真实面目出现在她面前。 说明她指使别人冒充‘面具人’强上舒晚的事情,被他发现了,他也知道舒晚还活着…… 所以宁婉心里很清楚,季司寒这一次不是来欺辱她的,是来了结她的…… 既然到了兵刃相见的地步,那她为何还要像从前那样屈尊降贵去讨好他! 季司寒清冷如雪的眼眸,像看死人一般,冷冷看她一眼后,转身在皮质椅上坐了下来。 剪裁得体的西装裤下,修长双腿慵懒交叠,尊贵无比的男人,轻靠在椅背上,淡淡开口。 “两次。” 旁边的阿泽,很快明白过来,走到宁婉面前,抬起手,就朝她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 宁婉捂着被扇肿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向坐在远处,被昏暗光线遮掩住的男人。 “我骂她贱人,骂你的人是贱种,你就扇我是吗?!” “好,很好……” 宁婉气到面目全非,狰狞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冲到他面前。 手还没碰到他的肩膀,就被旁边高大威猛的面具人,一把推开。 被推开的宁婉,浑身都在发抖。 “季司寒,那个一无是处的贱人,到底有哪一点好,你为什么要那么爱她?!” 她的话刚说完,阿泽又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宁小姐,你再骂一次舒小姐,就别怪我翻倍!” 已经气到极致的宁婉,完全没把阿泽放在眼里,也完全不顾自己的脸。 她只睁着双饱含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高高在上到连话都不愿和她多说的男人。 “季司寒,我不明白,她长得和我有几分相似,你却偏偏看不上我,这是为什么?” 第四百六十章 他会让她,好好活着的 皮质椅上的男人,仍旧没回答她的话,似乎是真不愿意和她多说,只是来看看她的下场。 宁婉看着这般冰冷无情的他,眼里的恨意褪去,泪水再次控制不住的,往下滴滴滚落。 “司寒,看在我和你青梅竹马,又爱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回答我一次吧……” 季司寒微微偏过头,淡漠的视线,从上到下,扫了眼宁婉。 “我从来不觉得她长得像你,如果你有这种错觉,那就毁了那张与她相似的脸。” 这句话一出,宁婉眼里的泪水,骤然止住,放大的瞳孔,再次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你……” 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两个面具人按在地上。 紧接着一把小刀,在她脸上狠狠划了个十字。 刀尖划开肌肤的冰凉触感,令宁婉疼到尖叫出声。 “啊——我的脸!” 她父亲说过,她的脸是兄弟姐妹里,生得最好看的,也是她最引以为豪的! 现在季司寒却为了那个贱人,毁了她的脸,这叫她如何不恨,叫她如何不怨! “季司寒,你会后悔的!” 慵懒俾睨着这一切的男人,眼底满目寒霜。 “若非你是我大哥喜欢的女人,我早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宁婉气到发颤的身子,骤然僵硬下来。 他的意思是,她派人强上舒晚,他就派人强上她! 她坐在地上,捂着鲜血淋漓的脸,看着那个自己爱了半生的男人。 “我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面具人会是你,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愚蠢到派人去冒充你!” “而是悄悄的,绑了那个贱人,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将她挫骨扬灰,扔进海里,让你永远也找不着!” 将死之人,没什么好顾忌的,宁婉也就肆无忌惮的,挑衅着那始终冷眼看着她发疯的男人。 可是…… 就算她愤怒到极致,用恶毒的言语,侮辱着他的女人,却仍旧没有引起他的主意。 他就坐在那里,像看跳梁小丑般,一言不发的,冷冷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他似乎是为了消磨尽对他大哥仅存的善念,这才容忍着她在生命最后一刻的肆意妄为。 宁婉看穿他的想法后,坐得笔直的身子,骤然往后跌坐下来…… 她努力那么多年,还是失败了…… 季司寒不爱她,就是不爱她。 阿泽翻倍给了宁婉两巴掌后,听到男人冷血无情的声音传来—— “处理干净。” 男人丢下这句话,起身就走,连头都没回。 宁婉凝着那道背影,忽然勾起红唇笑了起来。 “季司寒,你现在还不能杀我,因为——” “唯一知道你大哥死亡真相的,只有我……” 已然迈向台阶的步伐,骤然停止下来。 季司寒转过身,本就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此刻更是嗜血。 “你……说什么?” 宁婉微微昂起被鲜血覆盖的下巴,凝视着为她止步的男人。 这一次,她没再开口说话,只是高傲的,看着他,痴痴的笑。 他会让她,好好活着的…… 第四百六十一章 以后让我来守护你 宁婉眼底流露出自信、高傲、挑衅的笑容。 始终居高临下、俾睨天下的男人,却只怔了一瞬,便恢复冷血无情。 “处理干净。” ! 宁婉还以为自己说出他大哥死亡的原因,他会走到自己面前,问到底怎么回事。 谁能想到他只微微惊诧片刻,就再次下令让人处理了她,难道他一点也不在乎他大哥了? 宁婉不可置信,又难以接受的,睁大眼眸,死死盯着那从小感情淡漠却又令她心醉的男人。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大哥去世的真相了吗?!” 季司寒慢条斯理的,一边摘掉指尖手套,一边冷冷扫向跪坐在地上的宁婉。 “你不说,我也查的出来。” 言外之意是,不管你是唯一知道真相,还是在胡说八道,对于他来说,统统不在意。 他现在的目的,就是解决掉她,永绝后患,至于其他的,没有他季司寒查不出来的东西! 早已知晓季司寒行事雷厉风行,做事心狠手辣,不给人留半点后路。 却也只是此前听闻,现在亲自领教一番,宁婉才知道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 但是—— “季司寒,你查不到的,那些尘封的往事,只有我知道!” 立在台阶下的男人,似乎已经厌烦和她周旋,径直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望着那道决然的背影,宁婉气到捏紧双拳,眼底迸发出来的怨念,比任何时候都要深邃! “季司寒!” “你大哥那么爱我,要是让他知道你这么对我,你日后拿什么颜面去见他?!” “你也答应过你大哥,要娶我,要照顾我的,难道这些承诺,你都不顾了吗?!” 季司寒闻言,冷笑一声:“他到死都在为你考虑,你却欺骗他的感情,你对得起他的爱吗?” 他微侧着的脸,绝美到嗜血:“你还是先想想待会见到他,该拿什么颜面去面对他吧!” 男人丢下这句话,连头都没回,直接提步离开地下室。 宁婉浑身都在发颤,瞪大的眼珠子,死死瞪向那道刻在记忆深处的高大背影。 可她只瞪了一眼,脑袋上就被一个面具人,套上棉麻布袋,侵袭而来的黑暗,吓到尖叫出声。 “啊——季司寒,你别忘了,我父亲还在,他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然而男人已经离开地下室,完全将哭鬼狼嚎的声音隔绝在外,似乎浑然不在意谁的生死。 他出来后,将手中黑色手套,递给阿泽,外面阳光依然灿烂,照在他的身上,却毫无暖意。 他看向随风摆动的树木,微昂的下巴,露出流畅的下颌线,一双桃花眸陷入过往沉思…… 五岁,穿着西装的小男孩,跪在鹅卵石上,承受着一道又一道的抽打…… 连家,所有大人都在冷眼旁观,没有人出来帮他,任他被抽到鲜血淋漓。 只有小男孩的大哥冲出来,用瘦小的身躯,护在他面前,冲着那个女人大喊。 “母亲,不要打弟弟,花瓶不是他打碎的,是我弄坏的,要打就打我吧……” 小男孩仰头,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大哥,眼里都是震惊。 似乎没想到这个从国外回来的大哥,竟然会出面维护他…… 更让他震惊的是,那个女人因为大哥的求饶,放过了他。 这还是第一次,小男孩有些不敢相信,愣愣的,看着他。 “弟弟,让我来看看你的伤……” 小男孩的大哥,蹲下身子,抬起小手,掀开他身上被鲜血染红的衣服…… 看到小男孩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时,珍珠大的泪水,滚落下来。 他捧起小男孩的手臂,用嘴吹了吹,以为吹一吹,小男孩就不会痛了。 他吹完后,抬起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弟弟,以后让我来守护你。” 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最终还是没有遵守儿时的诺言,在二十岁的年纪,终结了生命。 季司寒缓缓低垂下眼睫,静默几分钟后,冷声吩咐阿泽:“去查我大哥的死因……” 他从小到大,活在父亲不管、母亲抽打之下,唯有大哥爱他、护他。 所以,无论宁婉说的话是真是假,他都要彻查清楚! 第四百六十二章 帮她调理身体 杉杉别墅,当阿兰给舒晚把完脉后,终于知道季总为什么不高兴了。 她看了眼神色平静的舒晚,又看了眼脉搏,最终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长期服用药物,确实会比较难以怀上孩子,不过,请你相信我的中医水平。” 阿兰是全科大夫,精通西医、中医,女性怀孕困难的问题,她也治愈过很多患者。 虽然舒晚体质太差,又做过大型手术,现在还得一直服用药物,确实是比较棘手。 但是阿兰相信,凭借她的中医医术,应该是有办法,能够调理好舒晚的身体…… 舒晚闻言,则是收回放在诊脉枕上的手,朝阿兰笑了笑。 “阿兰,辛苦你了,还专门为此跑一趟。” 她前脚刚回别墅,阿兰后脚就提着医药箱来了。 阿兰禀明来意后,她才知道是季司寒自作主张,让阿兰来帮她调理身体。 她觉得自己这具长期需要吃药的身体,再怎么调理,也很难怀上孩子的。 但阿兰连白大褂都来不及脱,就气踹嘘嘘赶了过来,她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人家。 阿兰在开药单上写了一串看不懂的药材名字后,抬头对舒晚道:“我先用中药,帮你治疗一段时间,到时你再去找季总试试,看看能不能怀上……” 舒晚闻言,脸色一红,怎么调理完,还要找他去试试…… 阿兰见她耳尖都红了,故意打趣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的药方管不管用呢。” 舒晚还以为周医生是那种严肃、冷酷、雷厉风行的院长做派,没想到说起话来这么大胆。 她端起桌上的咖啡,装作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阿兰的声音再起。 “晚晚,方便问一下,你和季总在华盛顿,有没有那什么过,有过几次啊……” 一口咖啡滑到嗓子眼一半,另一半还含在嘴里,咽下去呛得慌,吐出来又觉得失礼。 舒晚只能一边咳,一边去抽纸巾,将咖啡悉数吐在纸巾上,这才缓过气来…… 然而阿兰还在似笑非笑看着她。 “别害羞,我就是作为医生,帮你记录一下,对调理你的身体有帮助。” 什么医生,还记录这种事情?! 舒晚严重怀疑阿兰在套她的话,却在看到阿兰真挚无辜的眼神时,偏偏信了她的邪。 “有、有过……” “几、几次,不、不记得……” 她说完后,脸已经埋进咖啡杯里。 阿兰美丽白净的脸庞,露出明媚的笑容。 偷偷瞥阿兰的舒晚,看到她不怀好意的笑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阿兰!” 阿兰立即起身,拿起医药箱,拔腿就走。 边走还边回头解释:“我就是想知道你和季总发展到哪一步了,打扰了,再见……” 舒晚看着那抹‘嗖’一下就消失在花园的背影,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 她透过白色栅栏,看向阿兰的小红车,叮嘱道:“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阿兰降下车窗,朝她挥了挥手:“我明天来给你送药。” 舒晚笑着点了下头,阿兰这才启动车子,往医院方向开去。 目送阿兰离开后,舒晚拿起手机,打算给杉杉打电话…… 她回来的时候,保姆告诉她,杉杉忙夜场的工作,从昨晚忙到现在都没回来。 她想问问杉杉夜场没什么事吧,还没拨出去,沈南意的电话,率先打了过来。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两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 她点了下接听键,对面立即传来沈南意悲惨的嗓音:“徒弟,你还活着呢……” 舒晚方才离开夜色套房后,没看到沈南意,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听。 她想着沈南意请了那么多社会莽汉,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就只给他发了条消息,便回了家。 现在听到沈南意这样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紧张的问:“沈老师,你怎么了?” 沈南意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想告诉你,除了黄金拖鞋,你还欠我一只黄金右手。” 听到他说没事,舒晚松了口气,随即又皱眉问道:“什么黄金右手,我怎么听不懂……” 沈南意勾起同一水平线上的笑容,笑了笑:“你不用听懂,还我就行……” ‘黄金’两个,她都要听腻了,“行,等宇航局项目款下来,我找黄金店的老板给你打。” 沈南意见她答应,心里平衡了一点,“记得再打只左手,对称的话,看着顺眼点……” 舒晚连连点头:“是是是,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打什么,谁叫你是我的老师。” 沈南意放下手机,点了下头免提后,靠在老板椅上,舒心的,摸了摸自己心口。 有徒弟的感觉,也还不赖嘛,不过……视线触及到立在办公室门外、西装笔挺的赵宇时。 他脸上对称的笑容,立即垮了下来,“有两个好消息,还有两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舒晚不假思索回道:“坏消息。” 沈南意心里膈应了一下,明明他先说的是好消息,她怎么不按他问的顺序回答。 沈南意强行板正过来:“好的,好消息就是,季氏总部要重建大楼,找到我们公司了!” 季氏总部不是好好的嘛,怎么要重建? 舒晚秀眉轻轻皱起,想问沈南意,还没开口,他另外一个好消息来了。 “我曾经的梦想,就是获得季氏大楼的设计资格,再用这个作品拿去参加国际建筑大赛,然后一举打败我的师父池砚舟,没想到,终于让我等到季氏总部重建!” 舒晚闻言,抛掉脑海里的疑惑,替他开心道:“那恭喜你,梦想即将要实现。” 沈南意抽了抽僵硬的嘴角:“你恭喜的太早,还有两个坏消息还没告诉你呢……” 舒晚看在他多次帮自己的份上,捏着手机,颇有耐心的回:“您请说。” 沈南意一边瞪着门外的赵宇,一边深深吸气:“第一个坏消息,季氏找你来设计,没有找我!” 他期待季氏总部、分部、不管哪个部,轰然倒塌,已经很多年了…… 好不容易等到没塌,却能重建的机会,季氏竟然找他的徒弟来设计! 就说气不气吧?! 找她? 舒晚微微有些发愣,有些不明白季司寒要做什么? 沈南意见她不回话,还以为她在暗喜,气得更是面目扭曲:“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舒晚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还有五十多个项目要做,没有时间再接其他项目,你来吧。” 沈南意等的就是舒晚这句话:“好徒弟,你让给为师,为师很欣慰,可惜,我来不了……” 舒晚再次轻皱秀眉:“为什么?” 沈南意看向自己的右手,咬牙道:“这就是第二个坏消息了,老子的黄金右手脱臼了!” 夜先生,别让老子抓到你,要是让他抓到,一定打断你的右手,砍掉你的左腿! “怎么回事?” “别管怎么回事,明天准时来公司报道,我带你去接项目!” 沈南意说完后,啪的一声,挂断电话,斜睨着门外的赵宇。 “明天我老板会去你们公司签合同!” 他是想拒的,但是季氏的项目,不是谁都能接到的,光耀初蘅公司门楣的事情,还是要去做。 赵宇勾起嘴角笑了笑:“沈先生,我家老板会亲自来你们公司签合同,您和初小姐等着就好。” 第四百六十四章 接手初宜公司 季总亲自来他们公司签合同? 沈南意惊诧万分的同时,又百思不得其解。 季总不是在华盛顿就抛弃了舒晚嘛,怎么还来找她? 难道季大总裁对他家徒弟恋恋不忘,这才借项目接近她? 沈南意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总觉得这只手在这个时候脱臼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舒晚看着黑下来的屏幕,眉眼间满是疑惑。 季司寒为什么要让她接这么大的项目? 她凝眉沉思片刻后,重新给沈南意打了个电话。 “沈老师,你要不回绝了吧,我还得赶那么多项目,没时间……” 刚送走完赵副总的沈南意,听到这话,脸上对称的笑容,再度垮下来。 “其他项目就不用你去实地勘测了,都交给我来,你只要专心出设计图就好。” 舒晚还想说什么,沈南意用一句‘已经和对方谈妥了,就这样’直接打发了她。 她深深吸了口气,又给杉杉打了个电话,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杉杉说季凉川发神经,包了她三天,这两天都回不来。 还叮嘱舒晚,如果回到A市,就先去找季司寒,说他有急事找她。 舒晚还想跟杉杉说,自己已经回来,且见过季司寒了,就被杉杉先挂了电话…… 她只好收了手机,起身去书房,赶第二个项目的设计图…… 放下笔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八点,桌上只出了初步的草图。 她没时间精心打磨,搁下笔就去浴室洗漱一番,随后卷起草图,匆匆出了门。 姐姐的公司,是一栋二层楼高的红房子,外观面是法式建筑风格,圆顶设计,很独特。 她来到公司后,给沈南意打电话,他很快穿着双拖鞋、踢踏着碎步从楼上匆匆走下来…… 看到他包扎极其夸张的手臂,舒晚忍不住皱起秀眉:“你看起来还挺严重的,没事吧?” 沈南意扯了扯僵硬的笑容:“不严重,就是脱臼而已,你要不要试试,我可以为你效劳。” 舒晚装作没听见,提步往公司里走去…… 里面的办公设备,全是双份,就连设计师都是双数,八个,不多不少。 沈南意说以前有九个设计师,怎么看怎么别扭,索性开除了一个,心里舒坦不少。 舒晚一边听他絮絮叨叨,一边跟在沈南意身后去了二楼。 沈南意带着她来到初宜办公室,推门的刹那,他的神情有些哀伤,似乎在感叹些什么…… 看到向来不太正经、又不太靠谱的沈南意,流露出这样的情绪,舒晚抬手摸了摸心脏方向。 “你姐姐开的这家公司,看起来不是很大,却是建筑界数一数二的翘楚。” “你姐姐去世后,本该是我师父池砚舟接手的,但他变得不太正常,就交给了我。” “既然你现在,以初宜的身份回来,那这家公司,以后就交给你来全权管理……” 听到沈南意的话,舒晚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倚靠在门框上、看起来随性潇洒的沈南意。 “我没有管理公司的经验,不行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沈南意难得正经的,拍了拍舒晚的肩膀。 “做人,别太自卑。” 像是被沈南意戳中心思般,舒晚缓缓低垂下头来。 “这家公司是你姐姐的心血,你冠以她的名字,帮她延续设计精神,也算圆了她的梦吧。” 沈南意环顾着初宜办公室时,眼底满满都是尊敬,没有一丝一毫不恭…… 初宜,是除池砚舟以外,唯一让他感到敬佩的设计师。 那位从小拥有设计天赋的着名设计师,就算是患了渐冻症,也要坚持设计。 在这个杂乱无章的世界,这份精神,是很难得的存在,他希望舒晚能够延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舒晚看着这偌大的办公室,心脏忽然一点点跳动起来。 像是属于姐姐的热血,在沸腾、在叫嚣一般,让她情不自禁的,朝沈南意点了头。 “好……” 她话音刚落,楼下传来车队碾压马路的声音,十几辆豪车,以柯尼塞格为首,悉数停在门口。 穿黑西装、打领带的保镖们,纷纷从车上下来,列成两队,分别立在公司左右两端…… 柯尼塞格车内,苏青迅速下车,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将里面尊贵无比的男人,请了出来。 阳光照射下,男人身材修长俊美,五官精致立体到,绝美无暇。 那眉目如画之下,是淡雅如雾的桃花眸,是摄人心魄的明眸皓齿。 高挺笔直的鼻梁处,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大大的镜片,遮住浓密的眼睫。 那立在车门前的男人,一改往日黑西装、白衬衣的风格,换成宝蓝色西装。 那量身定制、昂贵无比的宝蓝,衬得男人如欧洲贵族般,举手投足都在张扬着高贵优雅。 他微微昂起线条完美的下巴,看向二楼方向时,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推了下眼镜…… 趴在窗户口的舒晚,看到男人做这个动作时,忽然想起‘斯文败类’这个词…… 旁边的沈南意,似乎能听到她的心声一般,咬牙切齿,加了一句:“衣冠禽兽!” 舒晚侧过头,惊诧的,看了眼沈南意:“他怎么会来这里……” 沈南意举起脱臼的手臂,指着楼下的男人道:“还用问,他肯定是来泡妞的!” 说完,意味深长、又暗有所指的,扫了眼低垂下眼睫的舒晚:“别躲,那个妞就是你!” 舒晚张了张红唇,想反驳,却又无话可说,只能收回视线,离开窗户口。 沈南意秉着客户至上的理念,简单解释了一句‘季司寒是来签合同的’,就转身下楼迎接。 领着八个设计师,一改方才的咬牙切齿,扬起讨好且对称的笑容,走到季司寒面前。 “季大总裁,劳您尊驾,光临寒舍,真是三生有幸啊。” 沈南意弯下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季总,您请跟我来,我家老板在楼上,正翘首以盼的,等着您的到来……” 为了业务,出卖一下老板的美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反正‘你我她’三人,心照不宣。 季司寒的视线,从二楼窗户口,缓缓收起后,淡漠扫了眼沈南意…… 镜片下折射出来的光,伴随着眼底的冰凉寒意,让沈南意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难道刚刚在楼上骂季司寒是个‘衣冠禽兽’,被他给听见了? 正琢磨着呢,男人径直提起步伐,进了初蘅公司。 他刚想追上去,就见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苏青,冷冷瞥了他一眼。 “沈先生,你笑起来有点丑。” 骂就骂吧,怎么还那么礼貌,非要加一句‘沈先生’呢? 沈南意气得捏紧小拳头,追上季司寒步伐,领着他上了二楼。 坐在办公桌前的舒晚,听到办公室开门的声音,缓缓抬起了头。 季司寒迈着修长的步伐,从门外阔步走了进来…… 身后的沈南意,也想跟着进来,还没来得及提起步子,就见里面背对着他的男人,抬起脚,一脚将门踢上—— 第四百六十六章 季凉川给的追女人大全,不管用 他走到舒晚面前,芝兰玉树的身形,无形中有种莫大的压迫感。 舒晚见他靠得很近,有些紧张的,微微往后倒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男人眼镜下方的视线,测量了一下两人的距离,再次上前一步。 舒晚下意识退一步,他不依不饶的,再上前一步。 这一退一进,后腰就抵在了办公桌上,就差被逼得坐在桌子上。 舒晚略显局促的,微仰起柔和的下颌,抬眸看向季司寒:“你……” 男人俯下身,将她压在办公桌上,暗哑着低磁嗓音,轻道:“晚晚,我来找你签合同。” 舒晚再次往后仰了仰身子,俯视着他:“签合同就签合同,别离这么近……” 季司寒的唇角,浅浅勾起一抹弧度,身子再次压下来几分,贴近舒晚的耳畔。 “更近的姿势,我们都试过,不用在意这些……” 大胆斥骨的话,伴随着温热魅惑的呼吸,炙在耳廓,些许酥麻。 舒晚不自然偏过头后,用力推开他,从办公桌上下来,绕到办公室会客区。 她稳定心神,以初宜的身份,摆出‘老板’谈生意的架势,对季司寒做了个请的姿势。 “季总,请坐。” 她穿着浅白色职业套装,披着干净干练的短发,艳丽白皙的脸上,散发着知性优雅的美。 季司寒深情眷恋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想将她拥入怀中,又怕自己操之过急会吓到她。 他强忍着想要她的冲动,依言在沙发上坐下…… 他一坐下,舒晚立即朝门外道:“沈老师,泡杯咖啡来!” 沈南意一进来,她就不会那么尴尬局促了。 然而被苏青抵在墙壁上、又被捂住嘴的沈南意,只能盯着苏青的俊脸,大眼瞪小眼。 苏青同样不爽的瞪着他,要不是怕这货去打扰季总,他用得着以‘小娇妻’的姿势抵住他吗? 沈南意:你他妈把我当成女人抵在墙上,还不如一拳打死我算咯! 见并未有人推门而入,舒晚连忙起身,打算自己去泡咖啡,手却被季司寒拉住。 他稍稍一用力,舒晚就跌坐在他的腿上,心下一紧,连忙想起来,却被按住腰。 “晚晚,我不喝咖啡……” “那你想喝什么,我去给你拿……” 舒晚借机想走,又被他按住了挣扎着起来的身子。 他明目张胆的视线,移动到那两片唇瓣上,粉嫩湿滑,看起来……很解渴。 舒晚见他盯着自己的红唇,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铆足力气挣脱开他的怀抱。 再撑着他的胸膛,将他用力按下去,自己则借着这股力气,从他腿上起身。 她刚站稳,细腰就被一只修长手指绕过。 男人从背后一把抱起她,将她反身抱坐在腿上。 宽厚有力的手臂,环住娇小的她后,低垂下头,抵在细腻温润的发丝间。 背后肌肤熨帖,灼热感逐渐上升,偏偏男人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诱人清香。 那若有若无的清淡味道,弥漫在鼻翼间,让舒晚严重怀疑他是故意来勾引她的。 她低下头,看向紧紧环抱着她的那双手:“季总,别忘记,你是来签合同的。” 季司寒眼含笑意的,从声腔里,轻轻发出两个字:“不急……” 舒晚张了张唇瓣,不客气的怼他:“你不急,我急……” 季司寒松开一只手,勾住她的下巴,让她回头与他对视:“嗯?你急什么?” 他的这句‘嗯?’,像是在故意挑逗她一般,尾音都带着愉快的上扬。 舒晚捏了捏手心,看了眼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你再这样,合作就免了。” 季司寒微挑了下浓眉,似乎没想到这种勾人的法子,在舒晚身上不管用。 看来季凉川昨晚发给他的那本‘猛男教你如何追女生’的电子书,没什么作用。 第四百六十七章 季氏给的金额,足够摆烂三年 季司寒说了声‘抱歉’后,轻轻松开舒晚,继而正襟危坐的,回头看向门口方向。 “苏青。” 听到里面传来冷淡的嗓音,苏青立即松开沈南意,转身拿起公文包,往里头走去。 沈南意瞪着苏青的背影,在心里发誓,今天这口气,一定要想个法子还给这个大块头! 他咬着牙齿暗暗发完誓后,也跟着走了进去,正好看到舒晚在整理凌乱的衣服…… 沈南意下意识扫向墙壁上的挂钟,再轻蔑看了眼季司寒后,凑到舒晚耳边,小声提醒她。 “他有点快,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毕竟关系到终身‘性’福。” 舒晚差点没被他呛死:“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南意还想劝劝舒晚,就莫名感觉有道冰冷嗜血的视线,正冷冷盯着他的左手。 他缓缓回过头,正好看见那双深邃分明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在左手上…… 季大总裁看自己手手的眼神,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此时苏青正好从公文包里,取出三份合同,一一摆在会客区的玻璃桌面上。 沈南意借坡下驴,一边将左手藏在背后,一边扬起对称的笑容,朝季司寒开心一笑。 “季大总裁,我们先签合同吧……” 他打完太极,又拉着舒晚做挡箭牌:“老板,快去签合同。” 舒晚斜睨沈南意一眼,在季司寒对面坐下后,拿起合同,看到上面的金额,愣了一下。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向季司寒:“十亿?!” 区区一副设计图而已,十亿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沈南意听到这个数额,尖叫一声:“多少?!十亿?!” 他冲过来,一把夺走舒晚手里的合同,翻到合同页,颤抖着手指,数着上面一个个零。 确认没数错之后,递到舒晚面前,“快,签了它!” 舒晚没搭理沈南意,而是定定看着季司寒。 是不是她跟他说自己身份与他不对等,他便想用这种方式迅速帮她提升地位。 季司寒面对她的疑问,没有回话,是苏青出声解释。 “季氏总部的设计费用,我们一直给的就是这个数额。” 舒晚回头看向沈南意,用眼神问他,是不是这样的。 沈南意则是无法回答,帮季氏总部做设计的设计师,早就去世了,谁知道拿了多少。 见两人还存在疑虑,苏青又开口道:“我们之所以开这么高的金额,是有条件的。” 沈南意一听有条件,又立即夺走舒晚手里的合同,翻开仔仔细细读了一遍。 除了违约要赔款的条款,其他条款,都没有提特别严苛的要求,只有一条—— “你们要拿作品去参加国际建筑大赛?” 沈南意有些搞不懂,工程方还管这种事情? “没错,我们拿作品参赛,打出知名度后,届时获取的利润可不止十亿。” 苏青说完后,指着合同上的条款道:“当然,着作权还是属于你们的。” 沈南意再次仔细看了眼合同,觉得着作权在设计师自己手里,还是比较合理的。 他看向舒晚,朝她点了下头,示意她合同没问题,给那么多钱,纯粹是季大怨种想泡你而已。 沈南意越想心里越美滋滋,这位新老板财路很广嘛,未来靠这个项目,足够他摆烂三年。 第四百六十八章 季司寒始终是唯一 舒晚听到他们是借作品参赛获利,心里的顾虑少了些,只是…… 她再次看向季司寒:“我还要赶很多项目,可能没那么快出图。” 季司寒单手支头的手指,再次推了下镜片:“多久都没关系,我愿意等你。” 他这句话意有所指,看她的眼神,也很深邃,舒晚迅速避开与他眼神接触后,提笔签字。 她还没下笔,季司寒清冷好听的嗓音,又从头顶上方传来:“签舒晚的名字。” 舒晚握笔的手,顿了顿,有些不解的,看向季司寒。 “初宜才是世界着名设计师,我只是个新人。” “你拿附属我名字的作品去参赛,是不可能会获奖的。” 而且,名叫舒晚的人,早已在三年前死去。 季司寒放下慵懒交叠的修长双腿,坐直身子,伸手摸了摸舒晚的短发。 “乖,听我的。” 他像哄女朋友一样哄舒晚的模样,落在沈南意眼里,总觉得自家白菜被拱了。 舒晚有些不自在的,迅速低下头,避开他的触碰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签好,按好手指印,又盖了公章后,将一式三份的合同,递给苏青。 苏青很有眼力见的,示意舒晚和季司寒握手,以示合作成功。 沈南意却抢先伸出左手,递到季司寒面前:“季大总裁,合作愉快!” 沙发上的男人,低垂着浓密的眼睫,透过镜片,冷冷扫向那只还能行动的左手。 只一个眼神,就令沈南意打了个寒颤,总觉得再不收回去,自己这只左手就跟右手一个下场。 合同签完后,季司寒没了再久坐下去的理由,静静盯着舒晚看了一会儿,起身往门外走去。 顶着‘老板’头衔的舒晚,自然要送送‘客户’,也就跟在季司寒身后,打算送他下楼。 前头的苏青和沈南意率先出去后,季司寒骤然停下步伐。 始终低头跟在身后的舒晚,猛然撞上一堵坚挺硬朗的后背。 她刚想捂住撞疼的鼻子,就见季司寒回过身,一把抱住她。 他低下头,附在她耳边道:“晚晚,我在楼下等你……” 舒晚往后仰了仰脖子后,不自在的问他:“等我做什么?” 季司寒再次凑近耳廓几分,“送你回家。” 舒晚还想说自己会打车回去,季司寒就松开她,提步下了楼。 凝着那道高傲优雅的背影,舒晚下意识捏了捏紧张的手心。 这个世上,有些人,总是能轻易扰乱人心,而季司寒始终是唯一。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拿起桌上的合同,摩挲几遍后,走到窗户前。 沈南意跟来时一样,毕恭毕敬将季司寒送上车,见车队开走,这才回公司。 楼上的舒晚,则是看到打头那辆柯尼塞格开到停车场,紧接着苏青下了车,坐进其他车里。 而后十几辆豪车迅速开走,只留下那辆柯尼塞格,安安静静的,远远伫立在那里。 那傲然挺立的模样,与车内的主人般,看起来极其固执、偏执…… 第四百六十九章 晚晚,帮我 沈南意匆匆上了楼后,很是激动的,冲到舒晚面前:“十个亿,必须得带公司的人去庆祝一下!” 舒晚闻言,收起视线,看向沈南意:“你想怎么庆祝?” 沈南意双手环胸,支起下巴,思考道:“我听说乔高中那里的头牌,比夜色的还要正点,要不……就去她的夜场狂欢一把!” 舒晚见他色心四起,打趣道:“沈老师,你的为人师表呢?” 沈南意一本正经的,纠正道:“你错了,我不是老师,我连人都不是,我只是个高级动物。” 舒晚忍不住笑了一下,拿出手机,给杉杉打了个电话,找她约了个豪华包厢。 正好宇航局的款下来了,沈南意通过公司财务打进她的账户,也有钱带公司的人去狂欢。 只是,舒晚抬头问沈南意:“公司里的人,应该见过我姐姐吧,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沈南意摆了摆手:“初宜长期在英国,没怎么回来过,而且公司里的人,都是我后招进来的。” 舒晚闻言,放下心来:“那就定在后天晚上吧。” 她昨晚熬通宵画设计图,没怎么睡,有点累。 而且杉杉那边被季凉川包了三天的场,也要等季凉川撤场离开,才能空出包厢来。 舒晚见沈南意没什么意见,转过身,拿起桌上的卷筒递给他。 “这是第二个项目的设计图,我只出了草图,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另外姐姐接的其他项目,也尽快勘测完毕,我好早点完成。” 沈南意看到她这样,似乎看见了曾经的初宜,下意识肃然起敬道:“是,老板!” 舒晚在公司挨个和设计师们打完招呼,又熟悉一圈环境后,提起包离开公司。 似乎预料到她会在此刻出来一般,那辆昂贵的柯尼塞格,迅速停在她的面前。 清冷高贵的男人推开车门,从主驾驶下来,为她绅士的,拉开副驾驶车门。 “晚晚,上车。” 舒晚看了他一眼,思虑几秒后,没再扭捏,径直走向他。 在她弯腰坐进车里时,男人修长的手指,挡在她的头顶上方。 细心的动作,让舒晚愣了一下,从前的季司寒,从来没有这样过…… 男人绕过车头,坐进车里后,关上车门,侧头看向安安静静坐着的舒晚。 狭小空间,散发着清淡香氛的味道,让两人静谧的氛围,稍稍显得暧昧起来…… 有些不自在的舒晚,鼓起勇气,想问他怎么不开车,就见他倾身朝她压了下来。 高大挺拔的身子,绝美无瑕的脸,伴随着雪松香,在眼前逼近时,舒晚心脏一紧。 她攥紧手心,看向那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睛,说不清眷恋情绪,投过镜片,洒进心房。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绕过她的头顶,伸向车窗方向,轻轻扯下安全带,替她系上。 舒晚以为系好之后,他就会撤离开来,没想到他又压近了几分…… 高挺鼻梁轻触了下她的脸颊后,微侧过头,拂过发丝,轻轻咬住她的上方耳廓。 “晚晚……” 比方才在办公室,还要炙热的呼吸,一点点传进耳膜,如被电流触碰般,酥麻到浑身发颤。 “帮我……” 窝在车椅内,一动也不敢动的舒晚,听到这话,惊讶到睁大清澈乌黑的眼瞳。 季司寒恍若未觉般,唇瓣缓缓往下移动一分,再次咬住下方耳廓后,轻轻吻了吻。 “晚晚,帮我……” 冰凉炽热的触感,伴随着低哑磁性的嗓音,再次带来一丝颤栗,让舒晚心跳骤然加速。 她下意识看向他的小腹处,看到那西装裤下傲然直立的部分时,紧张到吞咽了口唾沫。 “我……帮、帮不了……” 季司寒抬起迷离的桃花眸,微微用纤长浓密的眼睫,蹭了蹭舒晚耳侧的肌肤。 “你可以。” 舒晚刚想说我不可以,就听到耳畔传来男人清澈好听的声音:“帮我摘掉眼镜吗?” 第四百七十章 她知道他吐了血 舒晚:…… 她怀疑季司寒就是故意的,咬牙瞪了他一眼:“你自己没有手吗?” 季司寒见她耳尖都泛了红,唇角的弧度,浅浅弯起:“我要你帮我。” 舒晚深吸一口气,好脾气的,抬起莹白细腻的小手,帮他摘掉鼻梁处的眼镜。 刚摘下来,就见男人侧过头,吻上她的红唇,含着那两片娇嫩唇瓣,疯狂索取着。 边吻着她,边伸手托起她的腰,让她贴近他的身子,娇媚的呼吸,自唇齿间传来。 舒晚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口,用力推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只能抬着双大眼睛瞪着他…… 季司寒吻到自己都要窒息时,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怀里如罂粟般让他上瘾的女人。 他品尝过她无数次的味道,每一次都让他意犹未尽,唯有爱惨了这个女人,才会这样。 他凝着坐在一旁,一边娇踹一边瞪着他的舒晚,眼底流露出此生非她不可的强势神色。 “晚晚,手机给我。” 舒晚正生着气呢,听到他要手机,理都没理他,扭头看向车窗外。 季司寒再次上前,柔声哄着她:“晚晚,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他不太会用言语去哄女人,只会降低语调,说些温和的话,如此,已是极限。 舒晚愤愤看了他一眼,“你要我手机做什么?” 季司寒抬起手,顺了顺她炸毛的短发:“给我,你就知道了。” 舒晚半信半疑的,拿出手机,递给他。 季司寒接过,看了眼设置了密码的屏幕,轻声道:“密码?” 舒晚当然不会告诉季司寒,手机密码是什么。 她重新夺过手机,侧身面对着他视线看不到的方向后,低头偷偷输密码。 季司寒看了眼防着他的舒晚,又看了眼倒映在车窗上的数字,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的舒晚,输完密码后,将手机递给他:“别乱翻我的记录……” 季司寒接过她的手机,翻开通讯录、微信、微博等通讯app,将他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舒晚还以为他没手机,要借用她的手机,处理什么急事呢,没想到是将他自己拉出黑名单。 她看着他纤长手指,无比快捷操作完毕后,再次侧过头,淡雅如雾的桃花眸凝在她的脸上。 “晚晚,你是不是还有个新的微信账号?” 舒晚摇头,想瞒住自己的新账号,就见那只手指重新点开微信,切换账号。 她连忙伸手夺回自己的手机,却在即将按关闭键时,看到杉杉的消息弹了出来。 [晚晚,季司寒找不到你的人,都急到吐了血,要不你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这是之前发的消息,舒晚一直登着老微信号,也就没看到杉杉发的消息。 现在看到‘吐血’两个字眼,舒晚的神色,骤然一顿。 脑海里浮现出夜色套房里,季司寒被她轻轻一推,就倒在地上起都起不来的画面。 她想到那天他脸色煞白,眼睛被红血丝充斥的模样,下意识捏紧手机,缓缓看向身侧的男人。 “杉杉说……你找我那天吐了血,你……怎么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你担心我 男人垂眸看了眼对话框,再缓缓抬眸看向她。 “你担心我?” 他慵懒随性的嗓音,带了丝魅惑,似在故意蛊惑她,说出他想听的答案。 舒晚并未受蛊,只紧紧盯着他,上下打量…… 深邃分明的桃花眸,已然褪去红血丝,却仍旧带着浅淡猩红。 薄唇印上她的口红,看不出原本颜色,但那绝美的脸庞,还是能看出不正常的白。 舒晚看到这样的他,眼底流动着复杂情绪,红唇微张,想开口时,他忽然倾身上前。 独属于他的雪松清香袭来,令舒晚心神一颤,有些不自然的,往车窗方向贴了贴。 她的后背刚贴在车窗上,就见修剪干净整齐的指尖,轻轻擦过脸颊,撑在车窗上。 男人圈住她后,低垂下眼眸,“晚晚,回答我……” 那张俊美绝伦的容颜,于眼前逼近时,舒晚正好撞进一双散落着漫天星辰的眼睛里。 那里面熠熠生辉的星光,一点点落入眼中,让她不用受蛊,就不知不觉的点了头。 削薄轻抿的唇形,浅浅勾起一抹弧度,“晚晚,我没事,你别担心……” 他的嗓音,清晰有力,落在耳畔,仿若带着魔力,容易让慌乱无章的心神镇定下来。 他向她袒露心意后,无论发生任何事,对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晚晚,别担心。 舒晚伸出手,想像在华盛顿那样,触碰一下他的脸颊,却又在靠近他时,忽然没了勇气。 她微微收起手指,想放下来,却被他扣住手腕。 他抓着她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脸颊上:“晚晚,别怕。” 别怕碰他,别怕爱他,也别怕和他重新开始,他会让她得到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爱。 静默几秒,贴在脸上的手指,轻轻展开,触碰到那冰凉到不正常的温度,舒晚秀眉皱起。 “你真的没事?” 季司寒用宽厚的手掌,覆盖住她的小手后,朝她摇了下头。 “没事。” “去看过医生吗?” 季司寒没回应,淡雅好看的眼睛,始终盯着舒晚,似乎想从她神色变化里,寻求一丝爱意。 舒晚见他不说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管太多了,也就低下头,不敢再多问一句。 季司寒夺过她手里的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阿兰的电话,拨出去后,点了下免提…… 舒晚见他忽然给阿兰打电话,有些不解:“你给阿兰打电话做什么……” 季司寒低下头,用高挺鼻梁,轻触了下她的脸颊:“你不是不信我没事吗?” 言外之意是,阿兰知道他的病情,让阿兰直接告诉她,更能打消她的疑虑。 但是拿她的手机,给阿兰打电话,问他的病情,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啊。 “我信你没事,快把手机还给我!” 舒晚伸手想夺回手机,男人却比她快一步,修长手臂,往后一仰,论她怎么勾也勾不到。 舒晚被他气的,脸都红了,偏偏这个时候,阿兰接通了电话:“喂,晚晚,什么事啊?” 听到阿兰的声音,舒晚只能收回瞪季司寒的视线,移动到手机屏幕上:“我、我打错了……” 季司寒侧过头,轻轻挑了下浓密的剑眉:“嗯?” 那头正带着一群医生查房的阿兰,从舒晚手机里,听到季司寒暧昧的嗓音,震惊到停下脚步。 她立在原地呆愣几秒后,从白大褂口袋里,迅速伸出手,朝身后一群医生挥了挥。 打发他们自己去查房后,匆匆走到隐蔽角落里,捂着手机小声问:“晚晚,你和季总在一起?” 阿兰刻意压低声音分贝,怕季司寒听到的样子,让舒晚很无奈:“嗯,打错了,我挂了。” 她说完,迅速抬起细长白皙的食指,想点挂断键,却被季司寒捉住小手。 男人强行与她十指相扣后,对阿兰淡声道:“她担心我的身体,你告诉她。” 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吓了阿兰一跳,很快又对这意味深长的话,回过味来。 阿兰一手插兜,一手捏着手机,一抹玩味笑意,自唇角划过:“喔……” 第四百七十二章 最美的情话 这个意味十足的‘喔’,让舒晚尴尬至极。 还没来得及纠正,阿兰嘴里就蹦出更尴尬的话来。 “晚晚,你别担心,季总的身体,强壮的很,一点也不影响你们要孩子。” 舒晚:…… 她是关心孩子的事情吗? 她她她…… 舒晚抬起眼眸,看向圈住她的季司寒,见他脸色发僵,想怼他的话,骤然咽了回去。 季司寒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她后,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发,继而松开她,坐直身子。 他什么话也没说,沉默启动车子,往杉杉别墅方向开去…… 车内暧昧气氛褪去,唯有男人脸上的落寞,让狭小空间染上悲戚。 舒晚的余光,悄悄打量着他,只看了一眼,男人忽然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抓起她的手。 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掌心,再次与她十指相扣。 那样紧抓不放的力度,让舒晚侧头看向单手开车的他。 “你……” “晚晚,你会有孩子的,一定会有。” 他说这话时,没敢像方才那样,一步步逼近她、撩拨她,似乎连面对她都少了勇气。 舒晚低眸看向那只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背,轻轻叹了口气后,顺着他的话回:“嗯,会有的。” 季司寒闻言,精致的脸上,紧绷着的线条,稍稍柔和下来。 “我的。” 他侧过头,眼底流露出强势霸道的神色。 舒晚是他的,她的孩子也只能是他季司寒的。 舒晚没回他的话,侧头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没有得到她的答复,季司寒捏着她的手,越发用力。 许久过后,他才听到她说:“我这一生,只被你碰过。” 沉积在心底的郁结,骤然解开,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些,一直都是用反话欺骗着他。 那些‘我和别人做过、睡过’的话语,多少次扎进他的心脏,让他疼到鲜血淋漓。 现在听到她说‘她这一生,只被他碰过’…… 季司寒觉得,这是他听过最美的情话…… 他抓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 往后余生,也只能是他。 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始终牵着她的手,缓缓松开后,男人推开车门下车。 他打开副驾驶车门,替舒晚解开安全带,再次牵起她的手,扶她下车。 舒晚在车门前站稳后,对他道:“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进去了……” 她说完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却被他再次抓住手腕:“晚晚,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舒晚回头看向他:“不用送我礼物,我什么都不缺。” 季司寒勾了下嘴角,强行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别墅另一侧。 那里停了一辆崭新的豪车,牌子是柯尼塞格,与季司寒那辆是同款。 车型、车身、颜色,一模一样,价格方面就更不用说了,全球十大豪车之一。 季司寒牵着她,走到车门前,微微昂了昂下巴,示意她拉开车门。 舒晚则是仰头,看向身侧高大挺拔的男人:“你说的礼物,该不会是这辆车吧?”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拉开车门,对舒晚道:“晚晚,试试合不合适,不合适再换。” 舒晚不愿意进去试车,“我就不试了,你退了吧……” 她开不起这么贵的车,也不会开跑车,对于她来说,车就是代步工具,有就开,没有就打车。 季司寒以为她不喜欢和自己开同款情侣车,迅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苏青,将那辆阿斯顿马丁,开来乔小姐别墅。” 他说完后,似乎想到什么,看向怔愣在原地的舒晚。 “晚晚,跟我去车库选辆你喜欢的。” 他挂断电话,又拉着她回他的车上,舒晚连忙挣脱开他的钳制。 “我不去,我也不要你的车。” 季司寒低着头,盯着她,只看了几秒,便已然看穿她的心思。 “晚晚,这是别的公司送给我的,不需要钱,你别有心理压力。” 舒晚张了张唇,还想拒绝,季司寒却弯下腰,以吻封唇,堵住她未说出口的话。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的初恋,是你,唯一 昏暗路灯下,身形绝美的男人,搂起娇小的女人,不顾一切的,深深吻着她。 舒晚被迫昂起下巴,承受着他疯狂肆意的吻,清澈明亮的眸子,淡淡凝视着他。 “季司寒。” 趁他轻离开唇齿时,舒晚趁机推开他:“你又在做什么?” 季司寒眼底迷离还未散去,听到她的问话,渐渐收起情欲:“抱歉。” 他松开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往后倒退一步,想与她拉开距离,身形骤然微晃。 幸好背后有辆车,能让他不动声色的,借着车门的力度,靠在上面…… 连日来的头疼,令他不受控的,抬起修长手指,想要揉向太阳穴…… 视线在触及到眼前的女人时,抬到半空中的手,改为去摸她的短发。 他强忍着钻心蚀骨的疼痛,暗哑着声线,对她道:“晚晚,车给你,我不会再取回去,你现在不想开,没关系,等哪天你想开,再开。” 他说完,迅速收回手指,拿出车钥匙,放进她手心后,轻道:“我先回去,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至于接她做什么,他没说,只强撑着身子,转过身,往别墅另一端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连头都没敢回,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快速翻出一瓶止疼药,连续倒了几粒,放进口中。 稍稍镇定下来,这才抬起眼睫,透过车窗,看向仍旧立在车身前,遥遥望着他的女人…… 他看着她时,忽然想起什么,取出手机,给她发消息:[晚晚,打开后尾箱] 他伪装的很好,舒晚没有看出半点不对劲,只以为他走那么快是怕自己不肯收车。 她立在原地,一直盯着他,是在想怎么送回去,正思索着,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打开看了一眼,呆愣两秒后,绕到后面,拿起车钥匙,按了下后尾箱的开锁键。 箱门缓缓升起,一股玫瑰清香扑鼻而来,淡淡的粉色花束,也在瞬间映入眼帘。 舒晚盯着那束花,怔怔看了一会儿后,缓缓低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悄然染上的黯然神伤。 她抬起手,摸了摸那姿态淡雅的花朵…… 她曾经……找他要过荔枝玫瑰呢。 可是,他对她说:“那不是你该拥有的。” 现在看到这束迟来的荔枝玫瑰,她忽然红了眼眶。 她仰起头,将眼泪逼退回去后,看向远处停放着的车。 她没敢过去质问他,只拿起手机,给他回消息: [不该拥有的,为什么还要送我] 车内的季司寒,收起揉太阳穴的手,颤抖着手指打字: [它的花语,有初恋的意思,我曾经嫉妒你的初恋,是宋斯越,而不是我] 舒晚看到这句话,泛红的眼睛,渐渐有了一丝释然。 她想放下手机时,又有一条属于‘夜先生’的消息进来。 [晚晚,我的初恋,是你] 他自始至终,只有她,唯一。 舒晚盯着屏幕上的消息,看了许久后,捧起那束花,拿着柯尼塞格Gemera四座跑车的车钥匙,从他车前经过。 她没有停下脚步,但她却捧着他送的花,走进别墅里…… 季司寒凝着那道背影,苍白的脸色,渐渐浮现一抹浅淡笑意…… 舒晚回到卧室,取来两个花瓶,将花束一支支取出来后,插进花瓶里。 摆放完,转身拉开衣柜,取了套睡衣,去浴室洗漱一番,匆匆去了书房。 她在书桌前坐下,打开手机,报了个法语培训班。 她在华盛顿因为看不懂法文,被盛锦骗了,那……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她以前在学校,语言天赋还不错,靠老师教导和自身钻研,也就会一口流利的英语。 那会儿心静,能够专心学习,后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她就再也做不到心无杂念。 现在接管了姐姐的公司,自己在建筑设计这块也有起色,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她必须要静下心来,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努力去弥补自身的不足。 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人,唯有靠自己成长起来,变成更优秀的人,才能…… 舒晚收起纷乱的思绪,给黄金店的老板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打一双黄金拖鞋、一双黄金手。 第四百七十四章 苏言要是知道会怎样 她现在有宇航局的项目款,大概一千万的资产,足够还沈老师的人情…… 这几个月来,要不是他‘出口成章’的‘细心’教导,只怕她也成长不了那么快。 做完这些,舒晚打开电脑,点开各类建筑有关的软件,以及自学视频…… 她是学设计出身的,这些软件以前都是学过的,现在只要再复习几遍,应该能记起来。 她现在赶项目工程,只出一个草图,以后完成姐姐的项目,自己必然是要再接项目的。 那她只有从草图到后期效果图,全部流程都走一遍,才能更快、更清晰的,掌握每一个环节。 她学到十点,为保护眼睛,准时关掉电脑,起身回到卧室休息…… 翌日清晨,搁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将睡眠清浅的舒晚吵醒。 她摸向手机,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夜先生’发来的消息: [晚晚,醒了吗?] 窝在被窝里的舒晚,翻了个身,趴着打字。 [醒了] [九点,我来接你] 舒晚见还没到九点,放下手机,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门外却传来保姆敲门的声音:“舒小姐,周医生来了。” 舒晚这下不想起,也得起了:“曼姨,你让阿兰在客厅等我一会儿。” 曼姨应了一声,舒晚掀开被子,快速起来。 在浴室清理完毕后,换上白衬衣和浅蓝牛仔裤。 再将齐肩的短发,挽至头顶,用小皮筋,扎了个半丸子头。 镜子里倒映出干净清爽的面庞,显得有几分俏皮可爱。 她浅浅涂了点唇膏,就匆匆提起步伐,往楼下客厅走去。 阿兰见她下来,将手头提着的药箱递给舒晚:“里面是半个月的中药,我已经熬好,也分袋装好,你每天避开吃西药的时间,早中晚各一袋……” 舒晚接过后,感激道:“谢谢你,阿兰……” 阿兰摆了下手,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晚晚,这几天我要去趟国外,开学术研讨会,你要是吃了药,有什么不对的反应,就给我打电话,我派医生过来找你。” 阿兰吩咐完,没等舒晚说话,就着急道:“我现在得去赶飞机,就不跟你多说了。” 舒晚连忙将药箱放在桌上,挽上阿兰的手臂:“我送你出门……” 两人手挽着手越过花园,出了别墅后,舒晚看见门口停了辆宾利。 车门前,站着一位穿着浅灰色西装,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干净气息的男人。 他气质温雅,长相也帅气,还很年轻,看模样,像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 他看见两人出来,礼貌看了眼舒晚,清润视线,再转移到阿兰身上时,眼里都散发着光。 舒晚很快反应过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笑着看向阿兰:“这位是?” 阿兰到底比舒晚年长些,一点也不尴尬,反而大大方方的,将时亦介绍给舒晚。 “我院里的医生,时亦。” 她介绍完,又对时亦道:“这是我的好朋友,舒晚。” 时亦勾起温和的笑容,朝舒晚伸出友好的手:“你好。” 舒晚刚抬起手,就被阿兰挡了下来:“你就算了,我可不想被季总追杀。” 舒晚原本还想让阿兰尴尬一下的,却没想到又被她反将一军。 她斗不过阿兰,只好收回手指,尴尬的,朝时亦轻点了下头:“你好……” 两人简单打了个照面,阿兰就对舒晚道:“晚晚,我和时医生去赶飞机了。” 舒晚回了声‘好’,见时亦为阿兰拉开副驾驶车门,又替她细心系上安全带,神色窒了一下。 他们两人似乎不只是院里同事那么简单,特别是时亦,看阿兰的眼神,温润中透着势在必得。 而阿兰,单独和时亦去国外开研讨会,分明也是想给时亦追求的机会,那苏言呢…… 苏言要是知道……会怎样? 第四百七十五章 他要她名正言顺 她立在别墅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见季司寒的车开到了她的面前。 车窗降下来,阳光洒进车里,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精致立体的脸。 他鼻梁上戴着一副黑色墨镜,侧头看向她时,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他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高大伟岸的身形,将舒晚笼罩在身下。 他透过墨镜,低垂着眼眸,仔细打量着,眼前散发着纯欲气息的小女人。 “晚晚,你……今天。” 他弯下腰,微侧着头,凑到她耳边,魅惑道:“很美。” 舒晚抬起手,捂住耳朵,将那炙热的呼吸,隔绝在手背处。 “你……能不能别每次说话都靠那么近,我又不是听不清……” 男人削薄轻抿的唇,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他宠溺的,揉了揉她的丸子头:“你的头发,变长了……” 应该不用等太久,就能看到她曾经齐腰的长发吧。 希望……他能等得到。 他牵起一言未发的舒晚,拉开副驾驶车门,让她上车后,从后备箱取出一束花,递给她。 舒晚看到娇艳欲滴的荔枝玫瑰时,抬起眼眸,看向捧着花的季司寒:“昨天不是送过了?” 男人将花递到她的手里,柔声道:“以后,每天一束……” 以后,只要他还活着,每天一束,永远不断。 舒晚静静看了几秒后,伸出手,接过他递来的花。 她抱在怀里,侧头看向戴着墨镜,始终未摘下来的男人:“你的眼睛怎么了?” 还未进至夏,阳光没那么强烈,开车不需要戴墨镜挡光,他却戴着,有点奇怪。 季司寒闻言,不动声色道:“没睡好,都是红血丝,怕吓到你。” 舒晚抱着花的手,微微紧了紧,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摘他的墨镜。 季司寒从置物箱里,取出保温盒,递给舒晚:“早餐。” 舒晚看了眼保温盒,又看了眼季司寒:“你……做的?” 他轻点了下头,打开一层层保温箱,问舒晚:“有百合粥,有甜点,先吃哪个?” 他做的百合粥,其实不太好吃,舒晚的视线,也就落在了甜点上。 季司寒见她径直越过百合粥,立即明白过来,自己做的粥不太行。 他用小叉子,叉了一块甜点,递给舒晚后,自己舀了一勺粥,放进口中。 舒晚见他脸色微变,浓眉轻挑,忍不住笑了笑:“季先生,你以后还是别下厨了。” 季司寒看到那抹笑容,再难吃的粥,也变得清甜起来:“嗯,我以后不下厨了……” 他之前太过自信,也就没尝过自己做的粥,没想到会这么难吃,而晚晚…… 他看向正小口吃着甜点、喝着牛奶的舒晚:“那么难吃,你之前怎么都吃完了。” 舒晚轻轻吸了口牛奶,没回他的话,而是岔开话题问他:“你要带我去哪?” 季司寒没被她牵着鼻子走,墨镜下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是不是因为,是我做的?” 舒晚抬起眼眸,给了他一个‘你想的美’的眼神,继而低下头,专心致志吃早餐。 季司寒勾起浅淡唇角,启动车子,单手倒车,驶离别墅,往商场方向平稳开去…… 拉风的跑车后面,跟着数十辆豪车,一排排的车,悉数开进A市最豪华的商场。 季司寒拉开车门,绅士的,将舒晚牵下车,再当着来来往往人群的面,牵起她的手。 舒晚看到有好多人侧目,打量着他们,有些不自在的,想要甩开季司寒的手,他却抓着不放。 他微微倾身,附在她耳边道:“晚晚,我欠你四个字。” 舒晚仰头,望着高大挺拔的他:“什么?” 季司寒一边牵着她往商场走,一边回:“光明正大。” 那五年,她隐蔽在阴暗里,见不得光,往后,他要她名正言顺。 第四百七十六章 原来他们是姐弟 他带着舒晚,来到珠宝区,只问了一句‘有没有喜欢的’。 得到拒绝后,他不再多问,直接让店员将最新款系列钻石饰品送去别墅。 店员羡慕看了眼舒晚后,毕恭毕敬回道:“是,季总……” 被季司寒牵出珠宝区的舒晚,怔怔看着他的背影。 送车、送花、送饰品,接下来,该不会要送她衣服吧? 如舒晚所料,季司寒带她去了高定区,这次问都不问,直接包下。 看到店员们手忙脚乱的,帮她打包着衣服、鞋子、包包时,舒晚扶了下额头。 她低下头,看向正单膝跪地、为她试着水晶高跟鞋的男人:“你从哪里学来的招数?” 她觉得以季司寒的行事作风,是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的,必定有人在背后乱教他。 季司寒拿鞋子的手指,顿了一下,浓密眼睫,缓缓抬起:“季凉川。” 舒晚倒吸一口凉气,弯下腰,与那戴着墨镜的眼睛对视。 “下次,他说什么,你都别信。” 她骤然靠近,沾染荔枝玫瑰的清香,伴随着她的体香,淡淡袭入鼻翼。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如电流划过般,酥麻到,令他忘了呼吸。 他的视线,紧紧凝在她的红唇上,脑海里闪过的画面,让他脸色微微发烫。 舒晚瞧不太清男人眼底的神色,却瞧见他的耳尖,正逐渐泛红…… 她愣了一下,想要直起上半身,却见他昂起下巴,亲了一下她的红唇。 旁边捧着好几双鞋的店员,看到这一幕,激动的,朝同伴们使了个眼色…… [快看,快看!] 随即好多双眼睛,同时回过头,偷偷看他们,又小声议论着: “是不是季总的女朋友……” “看起来更像是隐婚妻子……” “好羡慕啊……” 季司寒听到这些话,直起身子,大方承认。 “现在,我还在追她,未来,她会是我的妻子。” 店员们见向来清冷高贵的男人,居然会跟她们说话,更是激动异常。 “季总,祝你追妻成功!” 收到美好祝福的男人,勾起浅淡唇角,让她们将店里的衣服,全部包起来。 舒晚连忙阻止道:“太多了,我穿不了,而且太贵了……” 季司寒摸了摸她的丸子头,宠溺道:“我大姐的商场,不花钱。” 已经在门外站了许久的季若希,听到这句话,轻挑了下淡雅的眉。 “司寒……” 舒晚从季司寒脸上移开视线,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女人。 她穿着高定礼服,披着齐腰的大波浪卷,画着精致的妆容。 她的身材高挑,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优雅的气息。 透着知性美的她,走到季司寒旁边,只比他矮半个头。 他们俩并肩而立时,仿若两尊雕塑,完美到如同是上帝雕刻出来的。 舒晚是见过她的,也是在商场,看到她挽着季司寒的手臂,一同坐进车里。 她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听到她那么熟悉的,唤季司寒的名字,自然知道两人很熟。 她以为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自觉起身,打算先出去,却被季司寒拽住手腕。 他拽住她后,将她紧紧揽进怀里,再面向季若希,朝她礼貌点了下头。 “大姐……” 舒晚怔愣住,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季司寒,又看了眼面带微笑的季若希。 他们……是姐弟? 那她上次,岂不是误会了他们? 季若希连看都没看季司寒一眼,温和的视线,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舒晚。 看到女孩子干干净净,眼里透着清澈和善的光,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舒小姐,跟着我家二少,吃了不少苦吧……” 她像大姐姐般,拉起舒晚白皙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辛苦你了。” 四个字,一点点温暖着她的心房,让她有些感动,又有些诧异的,看着季若希。 “你们的事,我都知道。” 她简单解释一句,看向立在一旁,眼里始终只有怀里女人的季司寒。 “早点娶回家。” 季若希叮嘱完后,朝 第四百七十七章 我们,合照一张 季若希现身,就是为了见见舒晚,现在见到了,也就很识趣的,转身离开。 望着那道优雅自若的背影,舒晚紧张到提到嗓子口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她还以为季家的人,会跟连星若一样,鄙夷她、瞧不起她,甚至恶语相向。 没想到季司寒的大姐,竟然这般温雅大气,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气。 有的,只是来自真正财阀世家的修养,与被学识浸染到极致的眼界。 季司寒低下头,问着怀里的女人:“晚晚,什么时候,跟我回季家,出席家宴?” 舒晚抬起清澈的眼眸,凝视着那张绝美无暇的脸庞,在心里无声道:以后。 现在的她,还没有达到能够匹配得上他、以及能够出席季家家宴的位置。 他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却见她伸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纸袋,说明她是同意的。 季司寒搂着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的身子后,一把勾起她的下巴。 “晚晚,我等你。” 窝在他怀里的舒晚,微微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走不走?” 很淡的笑容,如玫瑰般,撩人心扉,撞进男人眼里,仿若云雾散去,只剩月明。 “晚晚,我喜欢你的笑容。” 削薄轻抿的唇,勾起浅淡的弧度,嗓音里皆是愉悦。 他松开紧扣腰部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牵着她离开商场。 舒晚以为逛完商场,此行就结束了,他却带着她来到海边。 蓝天衔接大海,倒映在海面,泛出澄净的蓝光,遥遥望去,一望无际。 有海风吹过,撩起鬓角发丝,随风摆动,远处海鸥,停足沙滩,起起落落。 身形绝美挺拔的男人,牵着窈窕纤细的女人,静静在沙滩边上行走…… 阳光倾斜,洒落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身影,于两人身后,交叠,又分开。 季司寒垂眸,看向低着头、踢踏着细密砂砾的舒晚,唇角笑意,一点点放大。 他取出手机,打开相机,借着金灿灿的光线,从他牵着她的手指方向,拍下照片。 舒晚抬头,正好看到季司寒在拍照,神色微微一窒。 “你……在拍风景吗?” 季司寒放下手机,透过墨镜,紧紧凝视着眼前的女人。 “对于我来说,最美的风景,是你。” 舒晚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季司寒会用他的手机,给她拍照…… 她以前想给他留些纪念,曾鼓起勇气,求他为她拍张照,可是…… 他没有同意…… 现在他却主动为她拍照,这让舒晚有些难以言喻。 曾经得不到的爱、想要的东西,季司寒都在一点点弥补…… 舒晚微仰着下巴,迎着刺眼的阳光,看着背对着光的男人。 “季司寒,谢谢……” 谢谢你,纾解过去的心结,也谢谢你,弥补曾经的遗憾。 季司寒低垂下来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捏紧手机,问着舒晚:“晚晚,合照一张,好吗?” 他们相识八年,没有一张合照,也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第四百七十八章 手机密码,是你生日 舒晚闻言,没有拒绝,反而点了下头:“好……” 见她同意,季司寒的唇角,浅浅划过一抹笑意。 他重新打开相机,伸出修长的手,揽住舒晚的腰。 按拍照键之前,季司寒轻轻掐了下怀里的女人。 舒晚一疼,下意识仰起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红唇微张,还没来得及质问,就见他低下头,吻住了她。 同一时间,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了拍照键…… 舒晚还以为他就是要一张合照,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合照。 见他收回手机,连忙踮起脚尖,往屏幕上看了一眼…… 看到她仰头,他低头,两人于碧海蓝天下,甜蜜亲吻的画面时,脸颊一红。 “快删了,重新拍过一张……” 季司寒抓住那只想点删除键的手指后,迅速收起手机。 “晚晚,我带你去用餐。” 他扣紧她的手,牵着她往休息区走去,舒晚则是紧紧盯着他的西装口袋。 待会用餐的时候,他若是脱掉外套,她就去取,不过他的手机密码是什么? “我的手机密码,是你的生日。” 男人像是知晓她的所有心思一般,毫不避讳回了一句后,将手机放进西装裤袋里。 舒晚的视线,落在那靠近大腿根处的手机,瞬间打消一切想要‘偷偷删除照片’的计划。 季司寒带着舒晚,上了一艘四层高的私人轮船,外观浅白,宽敞奢华,里面干净、简约大气。 轮船上的工作人员,看到两人上来,连忙引着他们,前往顶层餐厅…… 豪华丰盛的西式午餐,摆在精致餐桌上,旁边落地窗外,便是波澜壮阔的海面。 他们坐下用餐时,轮船缓缓启动,被激起的银白浪花,掠过船舷,没起万顷波光。 女人低头小口用餐,男人则是微偏着头,静静看着她,两人一言未发,却平静美好。 他们用完餐后,来到一楼,工作人员已经在甲板上,放了两把宽敞舒适的白色躺椅…… 季司寒让舒晚躺下后,取来细毯,盖在她腹部方向,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睡一会儿。” 舒晚起的早,又逛了街,还在海边走那么久,是有些疲惫,便窝在躺椅上,沉沉睡去。 季司寒见她浅浅的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稳时,轻轻抱起她,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他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摘掉墨镜,充满红血丝的眼睛,让他疲惫到不敢见光。 旁边工作人员看到后,吓了一大跳,想问他怎么了,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男人揉了揉猩红的眼睛,重新戴上墨镜。 被止疼药抑制过后的头部,在药效过后,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强忍着痛楚,一点,又一点的,收紧手指,搂紧怀里的女人…… 舒晚醒来发现自己趴在他的怀里,神色僵了僵,见他似乎没醒,便悄悄从他身上下来。 她坐在旁边,盯着那张精美绝伦的脸,看了一会儿后,拿起毛毯,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她起身走到旁边,趴在栏杆上,迎着海风,看向远处的大海,心里的郁结,慢慢消散开来…… 季司寒带着她,见过山,见过水,也见过最好的风景,和最好的彼此后,将她送回了别墅。 第四百七十九章 别删,留作纪念 舒晚来到二楼卧室,没开灯,借着昏暗的光,看向楼下那辆柯尼塞格,以及车上的男人…… 半降下来的车窗里,他似乎拿着手机在打字,没过几秒,舒晚手机震动起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看到他发来一张照片,是两人在海边拍的合照。 他打了八个字:[晚晚,别删,留作纪念] 纪念…… 为什么会是纪念? 舒晚想回复他,却见他的头像,突然换成了她的照片。 他又发来一句话:[晚晚,我爱你,晚安] 舒晚思虑几秒后,回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早上,舒晚准时收到他送来的荔枝玫瑰,是苏青送来的,他没来。 苏青解释道:“舒小姐,季总今天要开好几场国际会议,就让我来代送,您别介意。” 舒晚摇了下头:“没关系,你帮我跟他说声谢谢吧……” 苏青回了句‘好’,转身坐进车里后,打了个电话给季司寒。 “季总,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躺在床上、头疼欲裂的男人,听到苏青的声音,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颤抖着手指,挂断电话后,艰难伸出手,拿起止疼药,放进口中…… 舒晚去法语培训中心,上了一天课出来,给沈南意发了条消息。 两人约好夜场见后,舒晚随意吃了点东西,就提前去了杉杉的夜场。 此时被连续包了三天的夜场,还未撤场—— 杉杉弯着腰,倒完酒后,双手捧着酒杯,递给坐在沙发区,隐蔽在阴暗角落的男人。 “季七少,这是我们天上人间最后的好酒,您再尝尝,如果还是不合您胃口,那我也没办法。” 杉杉美艳的脸上,僵硬无表情,眼底透露出来的疲倦,让她连职业假笑,都懒得再去伪装。 季凉川随性散漫的,靠在沙发上,暧昧昏暗的光线,投射下来,打在他英俊周正的脸上。 他抬起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淡淡扫了眼杉杉手中的红酒,冷声道:“先给我的女人试试。” 杉杉看了眼窝在他怀里的安妍,那个女人是夜色的头牌,也是季凉川的前女友。 向来不吃回头草的季凉川,这次竟然打破惯例,不仅吃了回头草,还带到她面前,挑衅她。 杉杉不动声色的,看向腕表上的时间,七点五十三分,到八点,这场服务就结束了。 从今往后,就让季凉川和他的前女友见鬼去吧,她和他从此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想到这,杉杉摆出老板做生意的姿态,捧着酒,递到安妍面前:“安小姐,您请尝尝。” 安妍见曾经挤兑自己成功上位的老女人,露出这般低贱姿态,止不住想笑:“乔小姐,你从我手里抢走凉川那一刻起,我就警告过你,早晚有一天,我会重新抢回来的!” 乔杉杉闻言,不卑不亢的,纠正道:“安小姐,他甩了你之后,才和我在一起的,请你搞清楚时间,别自己栓不住男人,就拉我出来挡枪。” 安妍一噎,气得脸色发红,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杯,往她脸上狠狠泼去:“贱人,还敢顶嘴!” 第四百八十章 你什么时候有的男人 红酒骤然泼在脸上的凉意,让杉杉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始终未放低的下巴,也跟着缩了一下。 她缓缓低垂下眼睫,满脸的狼狈,让此刻的她,看起来极其单薄落寞,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看到向来卓荦不羁的杉杉,流露出这样孤立无援的神情,季凉川心脏一窒,忽然有些发疼…… 他迅速收回搂着安妍腰部的手,想去扯桌上的纸巾,就见杉杉比他先一步,伸出细白的手。 她连续扯了几张纸巾后,擦干净脸上滴滴滚落的红酒,而后缓缓直起身子,昂起下巴…… 她的视线,越过安妍,淡漠看向季凉川:“季七少,结束了。” 她说的是服务时间到了,季凉川以为的是,他们之间结束了。 他有些紧张的,想去拽杉杉的手腕,还没触碰到,就看到她拿起一瓶啤酒。 她摇了几下后,连启瓶器都没用,直接用牙齿咬开,里面的啤酒,瞬间冲了出来。 季凉川和安妍还没反应过来,杉杉突然开啤酒是要做什么,就感觉到脸上一凉…… 杉杉姿态傲慢的,吐掉口中瓶盖,拿着啤酒,对准沙发上的两人,狠狠泼了过去! “老娘受了你们三天的气,现在时间到了,也该换个角色了!” 啤酒比红酒要更刺激,泼在脸上,不舒服至极,爱干净的安妍,第一个受不了。 她捂着脸,大骂杉杉:“你这个泼妇,快停下来!” 杉杉冷笑一声,一边泼着他们,一边命包厢里的服务员继续开酒。 “我今天就让你们好好洗个啤酒澡,看看能不能洗干净你们的脑子!” 她上次和晚晚通视频电话的时候,季凉川来找她求复合。 她见他喝醉了酒,说了一堆胡话,也就没有答应他。 谁知道没过几天,他就带着安妍来挑衅她、欺辱她。 杉杉高中毕业后,就在夜场里摸爬打滚,受过无数次欺负! 她从忍气吞声,到后来发现,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些人就是吃软怕硬! 她也就养成了要强的性子,只要受了欺负,必定会还回去! 她隐忍了三天,不过是因为自己是老板,不想在服务期间反击。 现在结束了,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她接过服务员递来的一瓶瓶啤酒,往两人身上泼去…… 安妍是想反抗的,却被季凉川按住肩膀,不让动弹。 她满脸诧异的,看向被接连泼着啤酒的季凉川…… 他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微昂着下巴,看着灯光下肆意张扬的杉杉。 泼累了的杉杉,‘啪’的一声,将手中酒瓶,放在桌上,冷冷扫视着两人。 “你们以后,别来我这里,老娘不伺候!” 她丢下这句话,想转身出去,季凉川淡声开了口。 “只怕由不得你。” 杉杉深吸一口气,想要反击时,包厢门被推开,经理走了进来。 “老板,陆先生来了,要包您的场——” 杉杉闻言,重新回过头,看向沙发上的季凉川。 “季七少,不好意思,我的男人来了,以后伺候不了你了!” 正拿着手帕,慢条斯理,擦拭着脸颊的男人,听到‘我的男人’四个字,神色一僵。 他扔掉手帕,迅速起身,一把拽住拉开包厢门、想要离开的杉杉,“谁?” 杉杉想甩开他的手,却甩不开,只好昂起下巴,挑衅道:“你惹不起的男人。” 季凉川扣住她手腕的手,下意识用力:“说清楚,你什么时候有的男人?!” 第四百八十一章 充满煞气的男人 杉杉扬起唇瓣,娇媚一笑。 “与季七少无关。” 无关? 向来对女人温雅绅士的季凉川,脸色黑到能滴出墨来。 “乔杉杉,你确定要挑衅我?” 杉杉觉得他在颠倒是非黑白,脸色也跟着沉下来。 “季七少,搞清楚,是你带着别的女人,来挑衅的我。” “那还不是因为你前几天不识好歹,想都没想就拒绝我!” 杉杉眼底的愤然,骤然转变为疑惑。 季凉川有过很多女人,但向来点到即止就结束,从没用心过。 按理说,分手之后,他是不可能会自降身份,再来求她复合的。 可那天晚上,他却借着酒劲,抱着她,像个孩子一样,窝在她的颈窝处蹭了蹭。 “杉杉姐,我有点想你,别和我分开,好不好?” 她闻着季凉川身上浓烈的酒香气,还以为他在胡说八道,却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杉杉诧异一阵,就恢复冷静…… 不管他是不是认真的,这三天他实在是太过分,不可原谅! 她没回季凉川的话,用力挣脱开他的钳制,转身推门离去。 盯着那抹潇洒不羁的背影,季凉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慌的很。 杉杉出来后,跟着经理,踩着高跟鞋,迅速往楼上豪华包厢走去。 “陆先生来多久了?” “刚到。” 杉杉走进电梯,按了下电梯键,交代经理:“何经理,我刚刚说陆先生是我男人的事情,你让场子里的人守好嘴,别到处乱传,陆先生我们招惹不起。” 何经理迅速点头:“老板,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何经理恭敬回应完,悄悄打量了一眼杉杉。 见她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鼓起勇气,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杉杉。 “老、老板,擦干净,好见陆先生……” 杉杉没多想,说了声‘谢谢’就径直接过。 陆先生来过一次,时间观念比较重,杉杉也就没去换衣服,出了电梯,就迅速去了包房。 里面一堆穿黑色制服的保镖,将宽敞豪华的包厢,围得严严实实,推门一看,怪吓人的。 杉杉见识过季司寒出行的架势,再遇到这种类似的情况,便不以为奇,只是会有点心颤。 大抵是平凡世界里的小人物,对始终久居高位的王者,天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畏惧感吧…… 杉杉挥手让何经理退下后,自己攥紧拳头,越过保镖,朝坐在沙发区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去。 “陆先生,楼下有点事情耽搁了,让您久等了,还请您见谅。” 杉杉立定在他面前,毕恭毕敬,解释了一句后,抬眸看向他。 沙发上慵懒随性的男人,在灯光映照下,露出一张精美绝伦的脸。 斜飞英挺剑眉细长,眉目如画之下,蕴藏着阴鸷的黑眸,宛若黑夜中的鹰,散发着戾气。 高挺笔直的鼻梁,削薄轻抿的唇,贴合在那张五官精致、白皙俊美的脸上,尽显极致完美。 他气度非凡,却又透着股煞气,似乎对这世间每一个人、每一个地方、都充斥着极大的不满。 第四百八十二章 性情狂躁的陆先生 杉杉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暴戾气息的男人,无形之中有股莫大的压力。 这让她想起第一次见季司寒,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气场太强大,压迫感太足。 但是两人之间,又是极其不同的,季司寒是高贵禁欲、寒气逼人,而陆先生则是……狂躁。 比如现在,他不回话,杉杉就不敢再开口,甚至在他面前,连口气都不敢踹…… 她深刻记得上一次陆先生来包场,就因为服务员倒酒失误,他就直接砸了酒杯。 她见这位客人脾气躁郁不好相处,连忙让服务员退下,自己亲自去服务他。 兴许是她的服务还不错,陆先生这次再来,才会专门点她的名、包她的场。 杉杉以为陆先生会让她倒酒,他却抬着双黑眸,紧紧打量着她的脸蛋。 这样狂妄肆意的眼神盯在身上,让一向镇定的杉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陆先生,我这里可是正经娱乐场所,除了酒水服务,可不接别的生意啊! 换作别的客人,这话就直接脱口而出,可眼前的陆先生,却不是她能惹的起的。 杉杉在心里小声叭叭着对方时,陆先生收起视线,开了尊口:“你认识初宜?” 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嗓音,从耳边徐徐传来,好听又悦耳。 杉杉听到‘初宜’两个字,心里叭叭个不停的声音小了下去。 果然,她这等姿色的,陆先生怎会瞧得上,还得是晚晚才行。 不过,晚晚可是季司寒的,陆先生可别在这种时候横插一脚…… 杉杉不动声色的,看向陆先生:“认识,请问陆先生找她有什么事吗?” 陆先生斜飞剑眉挑了起来,似乎不满杉杉的问话,神色瞬间变得不悦:“她在哪?!” 杉杉仔细打量了一眼陆先生,听他这语气,好像不是心悦于晚晚,反而是来找麻烦的。 凡是与晚晚有关的,杉杉都是极其谨慎的,也就不管对方身份地位有多高,直接开怼。 “陆先生,您找我朋友,至少要先告诉我原因,否则我没有义务告知你。” 保镖们见一个夜场老板,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陆先生说话,纷纷抬手摸向后腰。 看到那整齐划一的动作,杉杉心下一惊,却仍旧装作面不改色的,直视着陆先生。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人谁也不让步的,对视片刻后,坐着的那个,抬手挥了挥。 保镖们迅速收回手,而后撤退到一旁,用看管囚犯的眼神,冷冷盯着杉杉。 杉杉原本对陆先生的印象是脾气不好、对其害怕,现在却觉得他极度危险。 也不知道这位看起来、来头不小的陆先生,到底找的是去世的初宜,还是晚晚? 介于外部不知道初宜已经去世,也不知道晚晚顶替了初宜的身份,杉杉也就没敢先问。 她怕打草惊蛇,便决定以沉默的方式,先看看这位陆先生有什么样的目的…… 陆先生极力控制好即将要发作的脾气后,微仰起阴鸷冷冽的黑眸,凝着杉杉。 “找她有点事。” “什么事?” 沙发上的男人,见她打破砂锅问到底,隐忍下来的怒火,骤然窜了起来。 “乔小姐,趁我没动怒之前,乖乖告诉我,她在哪,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第四百八十三章 那个疯子碰你了对不对 杉杉看到保镖们的手,又摸向了后腰,心脏紧张到发颤,却强行稳住心神,开始胡说八道。 “她在英国呢,跟池砚舟池先生在一起,你要找她,就去英国找去吧……” 去吧,去和池砚舟周旋吧,老娘倒要看看,你们俩到底谁斗得过谁…… 听到这句话,陆先生快要压抑不住的暴戾怒火,从黑眸里迸发出来。 “我查到,她从英国回了国,第一个见的,就是你,就在这里!” 他第一次来这里,也是想找她问初宜的下落,却被个服务生气到说不出话来。 这次调整心情,再来这里,却没想到她竟然敢在他面前装傻充愣,简直是活得不耐烦! 他说完,骤然起身,高大伟岸的身形,将穿着高跟鞋仍旧只到他胸膛口的杉杉,团团笼罩住。 他弯下腰,用那双戾气横生的眼睛,低头死死凝着杉杉。 “乔小姐,再问你一遍,她在哪?” 杉杉被他以这种姿势逼问,吓得往后倒退一步,却被他抓住了手臂,力气大到几乎要掰断! “在华盛顿!” 杉杉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越逼她,就越不想告诉他,就让他大海捞针去吧! 陆先生盯着杉杉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眼里辨别真假,却见她眨巴着大眼睛,朝他抛媚眼。 ? 他心里一阵反胃,一把甩开她,直起身子,冷声道:“她若是不在华盛顿,回来摘掉你的眼睛!” 杉杉闻言,咽了口唾沫:“你可以去查航班记录,她一个多月前去的华盛顿,绝对没骗你!” 陆先生脾气过于暴躁,一定没耐心去查什么往返记录,就算有耐心去查也没关系。 反正杉杉这样骗他,无非是想先将他打发走,然后去找季司寒,告诉他有人在查晚晚的行踪。 只要身为三大世家掌权人的季司寒一出面,陆先生来头再大,也不敢对晚晚做什么! 至于她的眼睛嘛,到时陆先生再找上门,她就说自己不知道晚晚回来了,不就好了嘛。 陆先生从杉杉口中得到想要的信息,带着一群保镖,迅速转身离开包厢…… 刚走到包厢门口的季凉川,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时,神色暗沉下来。 “陆宸希。” 二哥从小到大的死对头,竟然回国了?! 陆宸希与季凉川擦肩而过的瞬间,偏头冷笑了一声。 那挑衅的笑容,让季凉川骤然握紧双拳,冲过去就想狠狠揍他一顿,却被杉杉拽住手臂。 “季七少,别在我场子里闹事……” 她在知道陆先生姓氏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是陆氏家族某一位少爷,却没想到是陆家掌权人。 她做场子的,各大世家掌权人的名讳,是有过了解的,也就在季凉川唤出陆宸希名字时知晓。 陆家和季家,一个在欧洲,一个在亚洲,都是财阀世家,实力不相上下,硬要说的话,现今吞并三大世家的季司寒,要更厉害一些,所以能和陆宸希对着干的,也就只有季司寒。 季凉川听到杉杉的话,以为她在维护陆宸希,气得脸色铁青,转身就将她逼到走廊墙壁上。 “你们刚刚在里面做了什么?!” 他凝着她涂抹着艳丽口红的唇瓣,见口红有脱落的痕迹,心脏骤然难受到窒息。 “你们是不是接吻了?!” “那个疯子碰你了对不对?!” 季凉川有些难以接受的,抬手去擦她的嘴巴。 第四百八十四章 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杉杉还是第一次见平日里洒脱随性的花花大少,露出这般慌乱的神情,他该不会是…… “七少,你这么在意、紧张,该不会是真对我上了心吧?” 季凉川的手指一窒,垂眸看着杉杉艳丽的脸庞,恍惚了一瞬。 他对她上了心,怎么可能呢,不过就是睡了三年,有些放不下罢了。 他季凉川拥有过那么多女人,怎么会对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上心,这不可能! “陆宸希是我二哥的敌人,你是我的前女友,最好别和他扯上关系……” 他的理由牵强到,让杉杉无法信服,但杉杉没有再多问。 季凉川过于花心,不是她的良配,她离过婚,也不是他的良配。 他们那三年就是一场玩一玩的露水姻缘,谁对谁,都不应该上心…… 杉杉朝他点了下头:“没有就好……” 她说完看向远处站在走廊尽头等着季凉川的安妍:“安小姐虽然有点小家子气,脾气也不好,但也是因为在乎你,既然选择和人家复合,就好好待她,别再乱玩,女人耗不起。” 她丢下这句话,推开季凉川,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 看着那扇电梯门合上,季凉川缓缓收回撑在墙壁上的手。 舒晚从点心铺买了几样杉杉喜欢的东西后,走进夜场的电梯。 她提着东西从电梯里出来,抬头就与一双充斥着阴狠戾气的眼睛对视上。 她被这样一双眼睛,吓得心神一颤,迅速低垂下眼睫,侧过身子往旁边走。 “站住!” 悦耳到仿若电视配音的嗓音,就跟有魔力似的,让舒晚听话的,顿住脚步。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已然疾步走到她面前的男人:“这位先生,有事吗?” 男人的身高,与季司寒差不多高,舒晚与他说话时,需要仰着头。 陆宸希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你看起来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舒晚愣了一下,这句开场白,听起来像是在搭讪,但他的神情却透着不耐烦。 她朝他礼貌摇了下头:“没见过。” 她说完就想去找杉杉,男人却一把扯住她的袖子:“慢着!” 舒晚见他扯自己的袖子,眼底露出一抹反感:“别碰我!” 她迅速扯回手,往后倒退一步,却撞在保镖身上。 那保镖按住舒晚的肩膀,将她推到陆宸希面前。 陆宸希也没再碰她,只低下头,仔细打量着她的脸。 从眉眼、到鼻梁、红唇、轮廓,耐着性子,细细看着。 他是有脸盲症的,出来的急,忘记带照片,看半天都没想起来。 他索性伸出手,去摸舒晚的脸,想试试能不能通过手感摸出来。 谁知那细长白皙的手,还没放到她的脸上,就被人从身后钳住手腕。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眼前的女人拽了过去。 高大挺拔,清冷高贵的男人,一手搂住舒晚的腰,一手扼住陆宸希的手腕。 那双星辰散落的桃花眸,于风云骤变下,隐去星光,如被黑洞吞噬般,骤然迸发出阴暗冷厉。 “陆宸希,你活腻了,竟然敢动我的女人?!” 第四百八十五章 季司寒,我很害怕 季司寒紧紧搂住舒晚的同时,深邃寒冷的眼睛,死死凝视着陆宸希。 捏住那手腕的手指,用了十成力气,往下再深陷一分,必然直接脱臼。 陆宸希挣扎不过,冷厉的脸骤然躁郁起来,目光也在顷刻间变得残暴。 “季司寒,我看是你活得不耐烦!” 他冷声说完后,抬起另外一只手,往前一挥,一群保镖迅速涌了上来。 窝在季司寒怀里的舒晚,见他独自一人前来,害怕到一颗心扑通直跳。 “季司寒,你快走。” 听两人的对话,明显是认识的,而且积怨已深,季司寒这次没带保镖,怕是斗不过对方。 舒晚正这么担忧着时,他忽然低垂下浓密的眼睫,清澈的桃花眸,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晚晚,别怕。” 话落,修长的腿,咻然抬起,一脚狠狠踹向涌过来的保镖。 那被厚重皮鞋踹翻在地的保镖,只觉心口一疼,下一秒,一口鲜血从嘴里翻涌而出。 其他跟在后面的保镖,看到地上一滩滩鲜血,迅速摸向后腰,想要掏出随身携带的枪。 却见那浑身充斥着寒冷气息的季家掌权人,骤然扼住陆宸希的脖颈,将他一把推到电梯门上! 那背脊‘哐当’撞在电梯门上的声音,响彻走廊,循环盘旋的回音,充斥在耳畔,极致凶残! 掐着脖颈的手背,青筋四起,连绝美无瑕的脸上,都因用力过度,染上几分不正常的嗜血。 根根分明的浓密眼睫,缓缓抬起,一双布满寒霜充斥着冷意的眼眸,死死钉在陆宸希的脸上。 “还敢不敢……动我的女人?!” 前一句话,嗓音清冷,透着蚀骨寒意,后一句,语气骤然加重,如遭雷霆击打,极具压迫感。 被扼制在电梯门上动弹不得的陆宸希,面色如猪肝般,红到发紫,眼底却透着不服输的暴戾! “开……开枪!” 保镖们听到自家少爷的吩咐,纷纷掏出枪,对准季司寒的后背。 始终被他保护着的舒晚,回头看到那么多把枪,吓得脸色发白。 此时腰部一紧,娇小的身子,被男人拉进怀里,温顺的脸颊,贴到他温热的胸膛口。 舒晚抬头,仰望着眼前不动如山的男人,一丝莫名的安全感,从心脏位置蔓延开来。 在保镖即将扣动扳机时,季司寒掐着陆宸希的那只手,忽然一把将他提起来…… 骤然悬空的双腿,让陆宸希濒临到死亡般的窒息感,憋闷、难受、透不过气。 这些从未有过的痛觉,搅乱他的神经,压垮他的傲气,却压制不了心底的愤恨!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睁着满目凶残躁郁的眼睛,凝着想要将他狠狠掐死的男人。 他要不是身体不好,练不了武,何至于从小到大,被季司寒这个混蛋压着打! 舒晚怕季司寒真掐死对方,连忙扯了扯西装下的衬衣:“他没碰到我……” 季司寒闻言,眼底寒意降下来一些,却仍旧不肯放过陆宸希,反而加重手下的力道。 舒晚见他这样,也就明白过来,两人之间的恩怨,不单是由她引发,而是积怨多年。 她很怕季司寒松开陆宸希,会被陆宸希的保镖开枪,又怕季司寒掐死对方会出大事。 她垂着的双手,下意识搂紧他的细腰:季司寒,我很害怕,但我更怕你会因此出事。 第四百八十六章 晚晚,别怕,有我在 她心乱如麻的,用力紧紧抱着季司寒时,一群穿西装、打领带的保镖,在季凉川的带领下,从电梯、安全通道口,迅速冲了过来,黑压压一片的人群,瞬间将陆宸希的人团团围住。 “二哥!” 虽然知道陆宸希在体力上,从小不是二哥的对手,但他带这么多人,季凉川还是担心的。 谁知道拨开人群一看,单枪匹马的二哥,独自一人将陆宸希抵在电梯门上,动都动不了。 季凉川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轻蔑扫了眼快要窒息的陆宸希:“认输吧,你斗不过我二哥的!” 陆宸希身体弱,身子骨却硬气的很,丝毫不肯低头:“……有本事……杀了我!” 他的嘴硬成功换来加重的力道,若非舒晚再次扯了扯季司寒的袖子,陆宸希只怕真被他掐死。 季司寒一把甩开陆宸希,迅速接过保镖递来的湿巾,一边擦拭着手指,一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滚回法国,别再让我看到你!”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陆宸希,慢慢缓过气来后,发红发青的脸色,逐渐恢复到正常的血色。 只是那双躁郁的眼睛,被烦躁、愤恨取代,变得无比猩红,似乎恨不得杀了他们以此泄愤! 保镖见他急急踹着气,有病发的征兆,连忙扶住他,小声对他道:“少爷,忍一下,别暴露。” 陆家掌权人有躁郁症一事,还是别让季家的人知道,否则这些人必定会利用少爷的弱点害他! 陆宸希心烦意乱到,死死扣住保镖的手,指甲扣到肉里,吃到血肉的感觉,才让他平复下来。 “走!” 他冷冷吐出一个字,在保镖搀扶下,转身走进电梯里。 门合上的刹那,舒晚那张脸瞬间与照片里的女人重合! “初宜!” 不对,她长得更像他的小姨! 季司寒的女人,怎么会像他的小姨?! 她该不会也是小姨的女儿吧,可他的母亲说过,小姨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初宜。 但季司寒的女人,跟照片上的初宜,在长相上还是有区别的,说明她也不是初宜。 陆宸希满头疑惑的,抓着保镖的臂膀,冷声下令:“你去查,那个女人什么来头。” 保镖恭敬顺从的,回应他:“是,少爷!” 那群人走后,还窝在季司寒怀里的舒晚,仍旧惊魂未定,抱着那细腰的手,都忘了松开。 季司寒低头看向环抱住自己腰部的女人,薄唇缓缓勾起浅淡的弧度,好看的手指抬手一挥。 季凉川接到他的指令,带着保镖离开,却又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腻腻歪歪在一起的两人。 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从前都是他抱着美人在二哥面前秀恩爱,现在却风水轮流转,可恨呐! 不过陆宸希看上的是舒晚,不是杉杉,季凉川心里又莫名找到些许平衡。 他有点期待,陆宸希和二哥,从生意场上转移到女人身上,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境况。 季司寒抱着舒晚,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晚晚,别怕,有我在。” 他的嗓音不像方才那般阴沉寒冷,降低的音量,似羽毛般轻柔,安抚着她慌乱不已的心。 舒晚靠着他的胸膛,轻轻点了下头,纵然已经察觉到自己还抱着他,却没有松开手…… 男人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在意、担忧,心里仿若灌了蜜般,甜滋滋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一把勾起她的下巴,低垂下头,凑到她眼前,用低磁的嗓音蛊惑她:“可以吻你吗?” 舒晚看了他一眼,张开薄唇想回话,就听到杉杉着急忙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四百八十七章 乖,跟我回家玩 “晚晚,你没事吧!” 杉杉刚才和季凉川在楼上说完话,就直接去了办公室。 在浴室洗漱一番,换了套衣服出来,就听到何经理说: 陆宸希调戏舒晚,被季司寒看见,两人正在楼下持枪缠斗。 吓得杉杉连高跟鞋都没来得及穿,踩着双拖鞋,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就急匆匆冲了下来。 舒晚听到杉杉的声音,连忙推开即将要吻上她的季司寒,转身慌张面向正飞快奔过来的杉杉。 “杉杉,我没事,你别跑这么快,小心摔倒。” 杉杉奔到舒晚面前立定后,拉着她前后转了一圈。 见她确实毫发无伤,悬在嗓子口的心,骤然放了下来。 “晚晚,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出了事,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舒晚抬起手,帮杉杉顺了顺心口的气,“别担心,有他在。” 杉杉这才抬头看向立在舒晚身后,像尊万年冰雕的季司寒。 杉杉总觉得,季司寒看她的眼神,有种莫名说不上来的感觉…… 是那种,想刀她、又因为她是舒晚的闺蜜,只能强行隐忍下来的感觉…… 杉杉脑袋瓜子转了一圈,还是没想通季司寒的眼神是几个意思,便挽着舒晚的手臂,对她道: “晚晚,超级VIP豪华大包厢,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我带你去看看,保管你满意!” 季司寒路过夜场时,正好看到舒晚进电梯,便停下车,让保镖们原地候命后,独自去找她。 他还以为她是来看望杉杉的,却没想到她是来开包厢的,这让季司寒的神色骤然阴沉下来。 他拽住舒晚另外一只手臂,将她从杉杉手里,硬生生夺了过来。 “晚晚,你来这里玩?” 舒晚刚想说带公司人来开庆祝会,就被不服气的杉杉,一把抢了回去。 “晚晚,你要几个男模!” 开玩笑,她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姐妹,是季司寒想抢就抢的?! 季司寒闻言,浓眉轻挑,高大挺拔的身子,弯下腰来,刀削立体的脸庞,逼近舒晚。 “你……要找男模?” 炙热到咄咄逼人的呼吸,喷洒在脸上,让舒晚不自在的,缩了下脖子。 她刚想摇头,就看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极其绅士的,伸到她面前。 “晚晚,男模没我好玩,乖,跟我回家玩。” 这大胆露骨的话,惊得舒晚脸色一红,连忙侧头看杉杉。 杉杉表面面不改色,心里:妈的,这种话老娘说不出口,认栽! 她将舒晚推回给季司寒,对两人挥手道:“你们爱干嘛干嘛去!” 季司寒顺势搂住舒晚的腰,低头凑到她耳边:“我保证,你玩过我之后,就不会再惦记男模。” 舒晚不想再听他大放厥词,捂住自己的耳朵,道:“我来这里,是请公司的人来开庆祝会的,不是来点男模的,你别被杉杉骗啦!” 季司寒眼底的醋意,散下去一些:“是吗?” 见她小鸡啄米般点头,男人唇角的笑意,愈发深邃:“我陪你。” 超级VIP豪华大包厢,舒晚看了眼坐在旁边清冷高贵的男人:“你……” 季司寒见她开了口,侧过身,单手撑在沙发顶部边沿,深情眷恋的看着她。 舒晚几次尝试着想赶他走,就被他这样的眼神堵住,想赶人的话也就说不出口。 “晚晚……” 她说不出口,男人倒是毫不客气先说出了口:“有点热,帮我脱掉外套。” 舒晚干净澄澈的眼睛,看向他那双细长好看的手:“你自己不是有手?” 昏暗暧昧灯光下的季司寒,散发着几分蛊惑人心的气质:“我想要你,帮我。” 他刻意断句,让舒晚捏了捏手心,却看在他刚刚帮她摆平陆宸希的份上,凑过去帮他脱外套。 柔若无骨的小手,抚在身上时,如电流般的酥麻感,一点点钻进心肺,让他抓心挠肺的心痒! 他一把抱起舒晚,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微昂起下巴,就想去吻她,却被舒晚用手挡住唇瓣。 “别乱来,沈南意带着公司里的人,马上就来了!” 季司寒不安分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后…… 第四百八十八章 如果我不在了,你会难过吗 “晚晚,解开衬衣。” 他说的解开衬衣,是指解开衬衣领口处的纽扣。 舒晚哪敢再碰他,自然不愿意:“你自己来。” “帮你解开,就放我下来。” 男人从声腔里,发出隐忍暗哑的低磁嗓音:“嗯……” 舒晚见他答应,这才抬起手,摸向那银白缎面的衬衣。 她帮他解开上方三颗纽扣后,看见微敞开来的领口下…… 胸膛坚挺硬朗,肌肤白皙无暇,锁骨分明性感,喉结魅惑撩人。 视线再往上,就是被昏暗灯光打到,若隐若现的绝世容颜…… 舒晚看着散发着撩人气息的季司寒,越看,越觉得他在色诱她…… “晚晚,我好想你。” 头枕在沙发上的男人,仰视着坐在他腿上的女人,很久没碰她,怪想的。 在这种事情上,被季司寒荼毒过好多年的舒晚,自是听得懂,却当作没听见,转移话题。 “说好解开,就放我下来的!” 季司寒非但没放,抚在她腰上的手指,还往前一按,没防备的舒晚,整个人扑在他身上。 男人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抚在她的后背上,仰头就想狠狠吻她时,太阳穴处,却骤然一疼。 紧接着头疼欲裂的痛楚,铺天盖地袭来,让他疼到脸色瞬间白了下来,薄唇上的血色,也在顷刻间尽数退去。 他下意识松开舒晚,强忍着痛楚,将她抱到一旁沙发上后,起身想走…… 不受控的疼痛、慌乱不堪的步伐,却让他像纸人般,骤然栽倒在沙发上。 “季司寒!” 舒晚见他突然倒下,连忙伸手去扶他,男人却恰好倒在她的腿上。 她连忙抱紧他,有些手足无措的,低下头问他:“你怎么了?” 上次在夜色也是这样突然倒下,现在又倒了下来,他到底怎么了?! 季司寒似乎怕心爱的女人会为他担心,泛白的薄唇,勉强勾出一抹笑意。 “晚晚,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他强撑着侧过身子,抱住舒晚的腰,以为将煞白的脸庞,埋进腹部,她就会看不到一般。 舒晚抬起手,摸了下那张冰凉到不正常的脸,心里突然害怕起来:“走,我带你去医院!” 她用力想要扶起他,男人却颤抖着手,扣紧她的腰:“晚晚,我不想去医院……” 舒晚不解的问他:“为什么?” 季司寒没有回答她,只问道:“晚晚,如果我不在了,你会难过吗?” 舒晚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季司寒,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你要是没打算和我在一起,就别再来招惹我。” 她承受过两次绝望,不想在狠下心来后,第三次濒临绝望,那样她会彻底疯掉的! 季司寒强行压制着痛楚,抬起修长的手,摸了摸舒晚的脸颊:“晚晚,对不起,是我在胡说八道,你别生气,嗯?” 舒晚看着脸色煞白到毫无血色的季司寒,心里的愤怒被担忧覆盖:“你到底怎么了?” 他勾了勾嘴角,用抚慰人心的嗓音,柔声安抚着舒晚:“偏头痛而已,不要担心。” 偏头痛会痛到站不稳嘛,舒晚是一点也不信,季司寒却强撑着从她身上缓缓起来。 他背靠在沙发上,像没事人一样,侧过头,望着她笑了笑:“休息一下就好了。” 舒晚皱着秀眉,凑到他面前,想劝他去医院,包厢门却在此时被人从外面推开! 沈南意一手举着黄金拖鞋、一手举着黄金右手,带着全公司的人,兴致冲冲的,冲到包厢里! “老板,你看……”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区,隐蔽在阴暗角落里,寒气逼人的季司寒。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第四百八十九章 好不好看,正不正点 沈南意收到黄金店老板寄来的东西,原本是想捧着来感谢一下舒晚,顺带到处炫耀一番。 谁知道季大总裁竟然会在这里,真是晦气! 沈南意脸上对称的笑容,垮了下来:“徒弟,你不道德!” 请这么一尊冰雕来庆祝,待会该怎么左拥右抱的狂欢? 跟在沈南意身后的设计师们,瞧见那冷意十足的男人,脸上的笑容也僵硬在嘴角。 他们连门都没敢进,立在门口,互相推搡着:“师哥,你先进……” 师哥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极其谦让的,拼命摆手:“不不不,还是师弟们先进……” 舒晚看了眼不敢进来的设计师们,又看了眼无形之中散发着骇人气场的季司寒。 她吞咽了口唾沫,小小声道:“要不你先出去,我安排好他们,就陪你去医院?” 季司寒松开疼到紧攥成拳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明天再去医院,今晚陪你。” 他不容拒绝的说完后,抬起淡漠如雾的眼眸,冷冷扫向门口的人:“进来。”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吓得设计师们一哆嗦,心里抗拒,脚却不听使唤的,往里面走去。 他们在距离季司寒百米远的地方坐下,压根不敢靠近,沈南意却大着胆子,走到季司寒面前。 “季大总裁,您能来参加我们的庆祝会,真是让我们公司蓬荜生辉,让我倍感荣幸啊……” 他扬起僵硬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看着季司寒:一点也不生辉,一点也不荣幸,快走吧! 季司寒星光点点的眼睛,似有穿透人心的魔力,只需淡淡扫一眼,便看穿沈南意的心思。 他抬起修长手指,拍了拍旁边的沙发:“沈总设计师,坐下聊聊?” 沈南意看到那双冷冽阴沉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时,后背一阵发凉。 “季总,让我老板陪你聊就好,我去叫经理送点东西过来,再见!” 他转身就走,却正好撞上刚赶过来的苏青,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后,沈南意被推了进来。 “去陪我家总裁好好聊聊……” 沈南意抵不过苏青的力气,强行被按坐在季司寒身边。 捧着黄金左右手、黄金大拖鞋的手,止不住颤了几颤。 他缓缓侧过头,看向旁边那块万年难以融化的大冰雕。 “那个……季大总裁,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聊的吧?” 季司寒冰冷的视线,移动到他的手上:“谁送的?” 沈南意抬起下巴,朝舒晚方向昂了昂:“我老板!” 季司寒浓眉轻挑,意味深长的桃花眸,淡淡扫向舒晚。 我从来没收到过你送的礼物,你竟然送给了别的男人! 舒晚似乎能听到他的心声一般,张了张薄唇,想要解释。 就见沈南意捧着黄金,献宝一样,献到季司寒眼皮子底下。 “季总,您瞧瞧,我老板送给我的礼物,好不好看,正不正点?” 季司寒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摩挲了几下后,抬手打了个响指。 候在门外的苏青,立即带着一群保镖,迅速走进来:“季总,有何吩咐。” 季司寒昂起下巴,冷声吩咐:“叫个小倌过来,让他好好陪陪沈总设计师。” 第四百九十章 季司寒,你一定要好好的 小倌是什么? 沈南意不懂,看向舒晚。 舒晚也不懂,朝他摇了摇头。 师徒俩一脸懵逼时,苏青带着一位涂脂抹粉的帅哥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南意还在想小倌该不会就是鸭子吧,就见苏青抬起手,指向他:“去,陪他玩玩!” 沈南意看着扭着臀臂,一摇一晃走过来的小倌,心里一万只草泥马狂奔:我曹尼玛! 他吓得起身就跑,却被‘力气巨大’、‘长相秀气’的小倌,一把按倒在沙发上。 男不男女不女的香水味,充斥在鼻翼,沈南意差点吐了:“你他妈的,赶紧松开老子!” 小倌不但不松,还伸手摸向他的俊脸:“小哥,人家今晚就是你的人了,我来帮你通通火气!” “通你……”‘妈’字文化还未输出,沈南意只觉脸颊上一凉! 闪亮的瞳孔,骤然放大,直到瞪成铜铃形状,沈南意彻底崩溃! “草!老子不干净了!” 远处聚坐一团的设计师们,看到这一幕,笑到肩膀颤抖:“老沈,你艳福不浅啊!” 顽死抵抗、誓死不从、拼命挣扎的老沈:老子要的艳福,是女人,是头牌,不是鸭子! 舒晚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大场面,睁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怔怔看着沈南意和小倌斗智斗勇。 正看得心潮澎湃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突然覆在她的眼睛上,随即耳畔传来温热的触感。 “晚晚,跟我走。” 舒晚心尖一颤,避开他的触碰后,朝他摇了摇头。 “我还没开始带他们庆祝呢,就这么走了,不太好,等我……” 她话还没说完,身子骤然腾空而起,男人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他抱着怀里的女人,面向众人:“今晚的消费,我包了,你们随便玩。” 男人丢下这句话,抱着舒晚,径直走出包厢。 被按在沙发上的沈南意,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舒晚的背影。 “你记住嗷,欠老子一张黄金脸!” 舒晚听到沈南意‘哀嚎’的声音,颇有些同情的,扯了扯季司寒的袖子。 “他是我的老师,你别这么整他……” 季司寒低垂下眼睫,看向怀里的舒晚。 “别担心,逗他玩。” 舒晚闻言,松了口气,又抬手拍了拍他的臂膀。 “那放我下来吧。” 他的脸色煞白,估计头还疼着呢,哪有力气抱她。 男人却一言不发的,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愿松开。 舒晚迎着走廊昏暗的光线,看着眼前固执偏执的男人。 “季司寒……” “嗯?” 他轻轻应了一声,嗓音有些发颤,似在强忍着痛楚。 舒晚勾在他肩膀上的手,下意识收紧了些:“现在就去医院吧。” 季司寒惨白的脸色,划过一抹浅淡的笑意:“我明天会去,你放心。” 没事,别担心,你放心,他总是用这样的话语,安抚着她的不安。 她仰望着男人刀削般精致立体的脸庞,脑海里想起刚刚那个问题: 如果他不在了,她会难过吗? 会吗? 舒晚感知不到答案,只是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口。 “季司寒,你一定要好好的……” 他是那么强大的存在,没有人可以带走他,死神也不可以。 “好……” 他再次轻轻回应着她,像是许下一个承诺,给予她无限的希望。 第四百九十一章 有他在,越来越安心 他抱着舒晚走进电梯时,杉杉从大厅方向快步走了过来。 “等一下,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刚才杉杉只顾着担心舒晚有没有事,都忘记告诉他们,陆宸希来夜场的目的。 “季总,晚晚。” 杉杉走到两人面前,对他们道:“陆宸希来夜场,是为了打探初宜的下落。” 舒晚闻言,连忙示意季司寒放她下来,落地站稳脚跟后,皱眉看向杉杉。 “他打探我姐姐的下落做什么?” 难道陆宸希是因为认识姐姐,这才觉得她有些眼熟? “我听他凶神恶煞的语气,似乎是来找初宜麻烦的。” “我姐姐的仇人?” 杉杉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我只知道,他之所以找到这里来,是因为查到你从英国回来,第一个见的人是我,见面的地方就是夜场,这才会找上门来。” “我见他只知道你的行踪,也就猜测出他不知道初宜去世的消息,所以故意诓骗他,说初宜去了华盛顿,让他去华盛顿找,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上当?” 姐姐去世的消息,早已被池砚舟封锁,除了与姐姐相熟的几个人,没人知道她已经去世。 陆宸希连姐姐去世的消息都不知道,说明他不是姐姐相熟的人,只怕还真是来寻仇的。 杉杉将事情原委说清楚后,抬眸看向季司寒:“晚晚现在用的,还是初宜的身份,很危险。” 她点到即止的提醒,季司寒自然明白,却没多说什么,只朝杉杉,轻点了下头:“交给我。” 三个字,让杉杉莫名放下心来,“行,那我就不管了。” 她说完,拍了下舒晚的肩膀:“我先去忙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舒晚乖巧点了下头,朝杉杉挥了下手,就被季司寒牵着进了电梯。 他抬眸看向紧随其后的苏青:“用初宜身份一事,去处理干净,别让陆宸希查到她头上。” 苏青毕恭毕敬点了下头:“是,季总。” 季司寒吩咐完,低头道:“晚晚,我已经命人恢复了你的身份,以后你就用自己的身份吧。” 舒晚愣了一下,抬头仰望着高大挺拔的男人:“我姐姐的项目,还没完成呢……” 季司寒勾起唇角,摸了摸她齐肩的短发:“你可以继续用她的身份,帮她完成项目,不冲突。” 初宜是英国华裔,舒晚是华人,即便有双重身份的冲突,他也会在背后帮她处理好一切。 他宽厚的掌心,带着十足的安全感,舒晚的担忧,稍稍冲淡下来:“陆宸希真的查不到我吗?” 她去过华盛顿,见过宇航局的项目负责人,只要查个监控什么的,陆宸希就能知道她是谁。 到时陆宸希知道她不是初宜,而是顶替初宜身份的妹妹,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来找她算账。 季司寒削薄轻抿的薄唇,勾起一抹冷笑:“我想封锁的消息,他陆宸希什么时候查得到过?” 舒晚见他眼底流露出自信高傲的神色,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有他在,似乎越来越安心……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两个,选一个 加长版林肯车内,苏青坐进主驾驶后,很自觉的,将挡板放了下来。 舒晚侧头,看向季司寒,见他的脸色,还是泛白,不禁担忧道:“你没事吧?” 季司寒摇了下头:“没事……” 舒晚皱眉道:“可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季司寒长臂一伸,一把捞起她,抱坐在腿上,昂起下巴就去吻她。 “吻,还是做,选一个。” 他问话间,已然松开她的红唇,移动到她的耳畔,咬上她的耳廓。 灼热滚烫的温度,似要穿透耳膜,令人心颤到,下意识想要避开。 男人却抬起宽厚的手掌,按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动弹…… “不选择,那就先从吻开始。” 舒晚张嘴想说两个都不选,滚烫的薄唇,骤然吻住耳廓。 堪比电流击穿的炙热触感,从耳垂方向,顷刻袭遍全身。 她有些受不了季司寒这样撩人的技巧,推搡着偏头避开。 男人却趁她偏头的空隙,低头吻向她的脖颈,再一路往下,慢慢吞噬锁骨…… 那唇齿侵蚀肌肤的感觉,酥麻到钻心入骨,连攀在肩膀上的手指都麻到蜷缩。 舒晚娇小的身子,在他疯狂的亲吻下,不受控的,跟着轻轻颤栗起来…… 察觉到她的轻颤,男人更是趁热打铁,托着她的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车椅上。 吻到迷离窒息时,男人的手,又抓住她的小手,放在皮带上…… 暗哑性感,低磁魅惑的嗓音,从唇齿间传来:“帮我,解开。” 舒晚的视线,看到那条名贵的皮带时,脸色一红:“不,不行……” 她像是忽然从蛊惑中回过神来一般,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坐直身子,收拢凌乱的衣服。 被推开的季司寒,双眼早已被情欲充斥,紧紧盯着那张娇丽的侧脸,又长臂一伸捞起她。 “车上不方便,回家再做?嗯?” 他没再碰她,却问了这么一句,舒晚的脸变得更红。 “你头不疼了?” “疼。” “那你还……” 他再次轻啄了下她的红唇:“向你证明,我没事。” 难怪他突然吻她,原来是因为这样。 舒晚深吸一口气后,抬起纤细的手,抚向他的太阳穴。 她一边帮季司寒揉着头,一边轻声细语的道:“身体要紧,回去好好休息,别熬夜。” 温言暖语的声音,透着无尽关怀,柔软白皙的手指,替他纾解着一切痛楚。 季司寒仰头看着她,冰冷的心,慢慢的,缓缓的,升起一丝又一丝的暖意…… 他的舒晚,似乎越来越关心他了,真好…… 第四百九十三章 除非,她不要他 车子很快到达杉杉别墅,舒晚收起帮他揉太阳穴的手指,对他道:“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后,扣着她的腰,昂起头,再次吻了吻她,这才不舍的松开:“晚安……” 舒晚也回了句‘晚安’,从车上下来,伸手去推别墅的门时,回头看了一眼。 半降下来的车窗,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如皎洁月光一般,看起来圣洁高贵。 舒晚勾起唇角,朝他笑了一下,这才转身走进别墅…… 车上的男人,见那扇门合上,强撑着的身子,骤然倒在后座。 “苏青,止疼药。” 苏青迅速取出止疼药,升起挡板,将药递给季司寒。 男人伸手接过,放进口中,脸色煞白到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看到这样的季总,苏青的眉头,瞬间皱起,满脸皆是担忧。 “季总,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 他没记错的话,季总的大哥,去世之前,也是从头疼开始的。 单手支着头的季司寒,用一双清冷如雪的眼睛,冷冷扫向苏青。 “我头疼的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 苏青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毕恭毕敬点头称‘是’,而是不安的看着他。 “是不是因为那三年吃太多安眠药,再加上近日来没怎么睡觉,才导致的头疼?” 他的大哥十八岁执掌季家,操劳过度死亡,头疼就是初发症状。 季总从小遭受连晚晴鞭打、残害,身体早已创伤累累…… 失去舒小姐后,自杀虽未遂,却因救宋斯越受了枪伤,差点死在病床上。 好不容易救回来,他又靠烟酒、安眠药度日,要不就不眠不休的工作…… 等到舒小姐回来,更是因挽回不了对方,伤心过度到,几次胃出血…… 最近从华盛顿回来,也没有睡过一次好觉,熬到眼睛充血,现在又引发头疼。 苏青很怕季总会像他大哥一样,硬生生将身体熬没了…… “不过是头疼罢了,死不了。” 他冷着声音,说完这句话后,吩咐苏青: “将我名下所有资产,全部转给舒晚,暗中操作,别让她知道。” 苏青听到这句话,更是害怕到脸色发白。 “季总,你到底怎么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所有资产都转给舒小姐? 难道季总真的不行了,这才开始交代身后事?! 仰头靠在车椅上的男人,单手扣住两侧太阳穴,用力揉了揉后,轻启薄唇: “我说过,等她恢复身份,就把我拥有的一切,全部给她。” 苏青怔怔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话里辨别出真假,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想再问问季总,到底是怎么回事,耳畔忽然传来他清冷淡漠的嗓音—— “苏青,我很爱,很爱她。” 那份爱,已经融入骨血,故而愿意毫无保留的,给她一切。 苏青还不懂爱,不明白季总到底爱到什么地步,才会这样。 他只知道从前的季总,克制隐忍、冷静疏离,不沾染半分感情。 但自从遇到舒小姐后,他变得伤痕累累,满目疮痍,连命都不要。 苏青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捏了捏后,望着后视镜里的男人,沉沉叹了口气。 “季总,既然你那么爱舒小姐,那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别骗我,也别骗她。” 季司寒侧过头,抬眸看向车窗外,看到别墅二楼,亮起暖黄灯光时,眼里溢出点点星光。 他向她许诺过,要用一生去做弥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辜负她,除非,她不要他…… 第四百九十四章 去医院做检查 舒晚睡了个很不安稳的觉,第二天醒来,还有些精神不振。 她掀开被子下床,从浴室出来,拿起手机、提着包走出别墅。 她打算去找季司寒,陪他去医院的,谁知他早已在门外等待。 男人穿着昂贵西装,戴着墨镜,捧着一束荔枝玫瑰,靠在车门边上。 他看见她出来,削薄轻抿的唇,浅浅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晚晚……” 舒晚也扬起嘴角,朝他笑了一下,两人同时迈出步伐,朝对方走近一步。 季司寒将手中捧着的鲜花,递到她面前:“命人刚采摘下来的,送给你。” 舒晚接过他的花,仰头看向逆光而站的男人,忽而鼓起勇气,伸手去摘他的墨镜。 摘下来的瞬间,看见原本布满星辰的桃花眸,此时被红血丝占据,看不出半分光亮。 “你的眼睛……” 季司寒抬手,覆在舒晚眼睛上,低头对她道:“睡眠障碍引起的,没睡好,容易充血。” 他说完,夺走她手里的眼镜,迅速戴在高挺鼻梁处,仿若无事发生般,继而去牵她的手。 舒晚看向那只与她十指相扣的手,下意识用力握紧了些:“季司寒,我们去医院做检查。”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牵着她上了车,一如往常,细心帮她系好安全带,又取出早餐喂她吃完,这才启动车子,往医院开去。 阿兰去国外开医术研讨会,还没回来,接待季司寒的,便是副院长。 先是检查眼睛,副院长说眼睛充血严重,确实是睡眠不好引起的,只要改善睡眠就没事。 再是检查头部,副院长先看的神经问题,对此没有多说什么,只安排他去做核磁共振…… 做核磁共振的地方,舒晚进不去,只能待在外面等候,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他才出来。 舒晚见副院长跟着一起出来,连忙问:“他的头部没什么问题吧?” 副院长看了眼神色冰冷的季司寒,回道:“偏头痛而已,没什么大问题。” 舒晚松了口气,却还是警觉的,问副院长:“报告有吗?” 副院长点了点头,命护士迅速取来报告,递给舒晚。 她接过仔细翻了一遍,确定没事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还好,只是偏头痛。 季司寒见她紧绷着的身子,缓缓放松下来,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短发:“晚晚,别担心。” 舒晚乖巧回了句‘好’,又去找副院长,让他帮季司寒开些治疗偏头痛和睡眠的药…… 她操心完这些,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见来不及了,连忙对季司寒道:“我要赶去上课了,你拿完药就回去,别去公司忙碌了,先好好休息……” 她说完就想走,却被季司寒拽住手腕:“上什么课?” 舒晚没告诉他,只勾起唇角,神秘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见她笑,眼底也跟着染上一丝笑意:“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 偷偷上法语课的事情,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告诉他,也就摆手拒绝了。 季司寒望着那道匆匆离开医院的娇小背影,唇角的笑意,浮现一抹苦涩。 他缓缓收回视线,墨镜下布满血丝的眼睛,冷冷凝向副院长:“别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阿兰。” 副院长抬头看了他一眼,毕恭毕敬的回道:“是,季总。” 季司寒离开医院,坐进车里后,拿出手机,给华盛顿的院长打了个电话…… 第四百九十五章 陆少爷大海捞人 季司寒挂断电话后,乔装过的阿泽,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先生,大少爷的死因,我查的差不多了。” 季司寒放下手机,有些疲惫的,昂了昂下巴,示意阿泽往下说。 “大少爷确实是因过劳,导致突发脑部疾病去世的,照顾大少爷的医生、护工、接触过他的所有人,包括使用过的药物,我都仔细查过一遍,口径一致,没有纰漏。” 季司寒微拧浓眉,煞白的神色,带着一丝阴冷:“你的意思是,宁婉在撒谎?” 阿泽快速判断道:“宁小姐应该是为了保命,才会用大少爷死因来保护自己。” 季司寒回想起当年的往事,就一阵头疼不已,没有心思深究下去,只抬手朝阿泽挥了挥。 阿泽推门下车时,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季总,当年是不是没给大少爷做过尸检?” 季司寒揉着太阳穴,轻点了下头,为了大哥遗容完整,季家、连家的人,没舍得做尸检。 阿泽扶着车门的手,紧了紧,没有尸检的话,医生只能按照先前病症,来确诊死亡原因。 这其中可操作性实在太大,只怕大少爷死亡的背后,还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阿泽看着夜先生一脸疲乏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没把这种无根据的可能性告诉他。 与其让先生跟着一起烦恼,还不如先去深查清楚,等拿到事实证据后,再来找他。 阿泽下了车后,候在一旁的苏青,迅速上了车:“季总,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刚应付完阿泽的季司寒,不耐烦的,将报告扔给苏青:“自己看。” 苏青接过报告,仔仔细细,反反复复,查看好几遍后,紧张的神色,放松下来:“没事就好。” 季司寒淡淡扫了他一眼,见向来不喜欢笑的苏青,咧着嘴笑开怀,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陆宸希的事情,办妥了?” “办妥了。” 苏青笑着道:“陆家少爷现在应该在大海捞人!” 华盛顿,陆宸希立在落地窗前,表情躁郁的,听着助理汇报: “少爷,我们的人,查到季司寒的女人,叫舒晚,她没什么来头,就是个孤儿。” “孤儿?” 陆宸希剑眉轻佻,阴郁的眼睛,不耐烦扫在助理身上:“有没有查过她和初宜是什么关系?” 助理丝毫不敢拖延时间,加快语速回他的话:“查过,两人毫无交集,没有任何关系。” 陆宸希烦躁的,砸掉手里的酒杯:“那为什么她们长得那么像?!” 那破碎的酒杯,砸在助理皮鞋上,却动也不敢动:“有没有可能是二小姐丈夫生的孩子?” 小姨丈夫?! 那个贱男人和小三生的孩子?! 陆宸希想到这些复杂的问题,就心烦意燥。 患上躁郁症的他,完全不能专心致志,去思考问题,一旦思考,头都要炸裂。 常年伴随他的特助,见他又要病发的样子,连忙出声帮他解答脑海里的疑惑。 “少爷,她不可能是二小姐丈夫的孩子,如果是的话,她就不会成为孤儿,而是大小姐。” “而且,她也不会为了一点小钱,卖身给季司寒,更不用靠做季司寒的情人上位……” 第四百九十六章 苏言找上门 特助的话,让陆宸希燥乱不安的心神,逐渐稳定下来。 “季司寒也就配得上这样的女人。” 他冷嗤一声后,转身在沙发上,慵懒坐下,眼底洋溢起幸灾乐祸的笑意。 特助见自家少爷笑了,顺着他的话,继续恭维道:“少爷,这一点上,您比季司寒要强不少。” 那是自然,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上一个卖身的女人! 季司寒那种冷冰冰的性子,怕是没女人要,这才饥不择食到什么样的烂女人都要。 陆宸希心情好了不少,抬起手指,朝助理勾了勾:“初宜在华盛顿哪个位置?” 一直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的助理,见少爷问话,连忙转过身子,面向他。 “初宜小姐已经不在华盛顿,坐专机去了太平洋。” “太平洋?” 陆宸希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再次躁郁起来。 “她没事去太平洋干什么?!” 吃饱了闲的? 助理哆哆嗦嗦的,传递查到的消息:“他们说……初宜小姐喜欢捕鱼……” 陆宸希听到‘捕鱼’两个字,气得浑身发颤:“哪个女人会喜欢捕鱼?!” 助理摇了摇头,无辜道:“少爷,查到的消息,确实是这样,不信的话,我带你去宇航局问。” 陆宸希的手,深深扣进皮质沙发里,极力控制着暴躁的情绪,冷声道:“太平洋哪个位置?” 助理吞咽了口唾沫,颤颤惊惊道:“不、不清楚,查不到具体行踪!” 沙发上的男人,骤然一把抓坏皮质沙发,里面的海绵,翻滚而出。 “废物!一群废物!” 他起身冲上去就想狠狠踹助理一脚,却被特助拦了下来。 “少爷,别冲动,至少知道初宜小姐在太平洋,总比几个月前,连一点消息也没有的好。” 陆宸希攥紧发颤的手指,咬牙切齿道:“准备专机,去太平洋!” 特助张了张唇,想劝一下陆宸希,先派人打探清楚具体位置后再去,但又怕他会生气。 还有,他总觉得这作案手法,怎么那么熟悉呢,特别像季司寒曾经遛少爷满世界跑的手法。 …… 这段时间,沈南意缠着她打了一张黄金脸后,开始满世界勘测工地。 他连轴跑,打算将五十多个项目地点,一次性跑完,和对方对接完。 这样下来,舒晚只要待在家里画设计图,再由公司的人完成后续即可。 她得知季司寒只是偏头痛后,白天忙着上法语课,晚上忙着出设计图。 而他除了要去华盛顿出差,会派苏青来送花,其他时候推开门就能看到他。 舒晚每次收到他送来的玫瑰,都会拆开包装,装进花瓶里,偶尔画图累了,抬眸看看。 那些浅粉色、优雅四溢的花瓣,犹如他,带来无限暖意,一点又一点的,钻进她的心房…… 她正盯着花,分散注意力时,听到门外传来杉杉的声音:“晚晚,有位苏医生来找你。” 苏医生?苏言吗? 舒晚放下手中的工具,起身走出书房。 远远就看见别墅门口,西装笔挺的苏言,立在车门前。 第四百九十七章 毫不犹豫的抛弃 坐在客厅瑜伽垫上的杉杉,一边拿毛巾擦着额角细密的汗水,一边问着舒晚:“他谁啊?” 杉杉是没见过苏言的,自然不清楚对方是谁,舒晚解释道:“他是阿兰的哥哥……” 她记得阿兰说过,苏言名义上是她的哥哥,实际没有血缘关系,两人之间还挺复杂的。 杉杉上下打量了一眼舒晚,眼底浮现一抹紧张的神色:“阿兰哥哥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大晚上的,跑过来找晚晚,一看心思就不对,这要是被季司寒知道,阿兰哥哥估计会骨折。 舒晚笑了一下,接过保姆端来的牛奶后,递给杉杉:“苏言是阿兰的男人,你别多想。” 刚抿一口牛奶的杉杉,差点没把自己呛死:“咳咳咳,啥玩意?!” 他俩不是兄妹吗?! 舒晚逗完杉杉,笑着转身走出别墅。 “苏医生,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正在抽烟的苏言,见她出来,折掉手中香烟,扔进垃圾桶里。 “阿兰在不在你这?” 阿兰没什么朋友,唯一走得近一点的,也就是舒晚和乔杉杉。 苏言找了快半个月,都没找到阿兰,只能厚着脸皮来找舒晚。 舒晚摇了下头:“不在。” 苏言清俊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那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舒晚一脸疑惑的,看着苏言:“阿兰去国外开研讨会了,你不知道吗?” 苏言神色一窒,脸色有些泛白:“研讨会早就结束了,她和时亦却没回来。” 这话一出,倒是让舒晚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能怔怔看着身形微晃的苏言。 昏暗路灯下,苏言立在舒晚面前,站立了很久,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去。 舒晚看着那抹背影,张了张唇:“苏医生……” 苏言拉开车门,没回头,却停下了脚步…… 他迎着月光,迎着五月凉爽的春风,红着眼睛道:“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喜欢将男人勾引到手后,再选择毫不犹豫的抛弃……” 舒晚想替阿兰解释,苏言却坐进车里,合上车门,启动车子迅速离去。 阿兰回来那天,舒晚的药刚喝完,她像是算准时间一般,在这个时候提着药上了门。 舒晚正坐在花园里,一边往花瓶里插花,一边接听着季司寒从华盛顿打来的电话…… “晚晚。” 听到阿兰的声音,舒晚连忙回过头,看到穿着一袭红色长裙、性感娇媚的阿兰时,连忙起身。 “阿兰,你回来了?” 阿兰笑着走到舒晚面前,提起手中的药箱,晃了两下:“给你送药。” 舒晚回了句‘谢谢’后,对她道:“阿兰,苏言到处在找你,你去见过他吗?” 阿兰听到苏言两个字,愉悦的神情,渐渐暗淡下来:“我不想见他。” 舒晚愣了一下,没有问阿兰为什么,只接过她递来的药箱,放置在花园小圆桌上。 几次看到阿兰和苏言都是在做亲密的事情,可阿兰却不怎么开心,很明显是被迫的。 两人必然有着难以言喻的过往,阿兰不说,舒晚自然不会去问,免得揭人家的伤疤。 阿兰也没多做解释,只转移话题道:“晚晚,吃了半个月的药,应该可以找季总试试了。” 摆放在桌上,开着免提的手机里,骤然传来季司寒清冷淡漠的嗓音:“试什么?” 第四百九十八章 我准备接受他 阿兰吓了一大跳:“季、季总……” 他怎么会出现在手机里?! 舒晚连忙拿起手机,对着话筒说了一句:“先挂了,晚点聊。” 刚想按挂断键,里头的男人,似乎很快反应过来:“等我回来,再试。” 阿兰噗嗤笑出了声:“晚晚,我还是等你们试过之后,再给你重新配药吧。” 舒晚红着脸,迅速挂断电话,刚想教育阿兰,就听见趴在露台上的杉杉扯着嗓子问: “试什么?我也要试!” 这下阿兰更是憋不住了,扬起的嘴角,比挂在蓝天之上的太阳,还要灿烂。 立在白色栅栏边上的苏言,看到阿兰的笑容,冷厉的神色,稍稍缓和一些。 舒晚抬手抚额,表示无语时,正好看到别墅外面的苏言,她连忙推了推阿兰。 “怎么了?” 阿兰顺着舒晚的视线,回头看向栅栏,看到那道清俊的身形时,嘴角笑意僵住。 她收起笑容,思虑几秒后,起身对舒晚道:“我去见一下他,待会再聊。” 阿兰快步走出别墅,来到苏言面前,冷淡的脸上,在面对他时,扬起刻意的笑容。 苏言看到她脸上那抹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我到今天才知道,你一直在假笑。” 那样真诚、自然的笑容,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一直以来,她都是用那样虚假的笑容敷衍他。 苏言逼近阿兰,将她抵在栅栏,问她:“你接近我,勾引我,是不是都是带着报复的目的?” 阿兰捏紧手心,笑着朝他摇头:“我接近你,是因为我爱你,怎么会是报复你。” 苏言勾起薄唇,冷嗤一声:“你爱我,那为什么还要在研讨会结束后,单独和时亦去旅游?” 阿兰闻言,主动抬起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笑着问他:“你吃醋啦?” 以为苏言会像往常一样,回一句‘我怎么可能会吃你这种下贱女人的醋?’。 他却骤然发了怒,像个疯子一样,抓着她的脸,将她提到眼前,咬牙嘶吼: “是,我吃醋了,我发了疯的,找了你半个月,你却和别的男人去旅游!” “你知不知道,这半个月来,我在做什么?!” “我在求苏家的人,让我娶你,而你却……” 他后面一句话没说出来,深邃分明的黑眸,却忽然泛了红。 他将这个女人放在了心上,她的眼里,却不再有他…… 或许,她的眼里,从来没有过他,一切都不过是假的。 阿兰看着逐渐为她失控的苏言,眼底的冷意越发清晰。 “所以,他们同意你娶我了吗?” 苏言没回她的话,只红着眼睛问她:“阿兰,你和时亦发展到哪一步了?” 阿兰挣脱开那只钳制她的大手,冷声道:“我准备接受他……” 苏言听到这句话,心脏骤然钝痛到难以呼吸,脸上却浮现一抹冷笑。 “阿兰,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苏言的女人!” 他一把扣住阿兰的腰,将她紧紧扣在怀里后,低头咬住她的唇瓣。 他用十足的力气,狠狠惩罚着不听话的阿兰,却被阿兰一把推开。 第四百九十九章 你什么时候才不会打我 “我算你哪门子的女人?” 阿兰仰头质问着,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你既没给我名,又没给我份,也娶不了我,算你什么女人?床伴?炮友?苏言,你告诉我,这样的关系,算什么?” 苏言脸色白了一下,上前再次搂住阿兰,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口:“阿兰,我会想办法娶你的,再等等我好吗?” 阿兰看见苏言眼里都是慌张焦急,似乎很怕她会因此离开。 阿兰便知道自己应该是成功了,但还差最后一步—— 那就是送苏言去地狱! 阿兰窝在他怀里,没什么表情的问他:“你打算想什么办法娶我?” 苏言沉默几秒后,毫无保留的,回她:“脱离苏家,断绝关系。” 他说完勾起阿兰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阿兰,我会娶你,别接受时亦。” 阿兰轻轻推开苏言,再抬眸看他时,眼底再也没有从前伪装出来的爱意,有的,只是恨。 她勾起明媚艳丽的唇角,淡淡一笑:“可是,我不想嫁给你,不对,我从来没想过嫁给你。” 苏言心脏一窒,纵然已经猜到阿兰的目的,可他还是不相信,再次伸手去抱她,却被阿兰无情推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数十秒后,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怒火,一把扼住阿兰的肩膀,拼尽全身力气,抱紧她:“阿兰,收回你刚才说的话,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阿兰能感受到他浑身都在发颤,似乎接受不了事实,止不住冷笑出声:“苏言,你心里明明有答案的。” 抱着她的双手,僵了一下,却又不受控的,再次用力抱紧她:“阿兰,你是不是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时亦,这才对我说一些无情的话。” 阿兰闻言,没有继续拿话刺激他,而是选择了一言不发。 不是因为同情他,而是她觉得折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温水煮青蛙。 她周兰,会用那道温水,一点又一点的,往苏言心口,不断的,添加热水。 她要苏言,跪在她面前道歉! 她要苏言,用一生去忏悔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事! 苏言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以为她就是喜欢上了时亦,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他扼住她的下巴,冷冷盯着那张令他步步沦陷的脸,再次嘶吼出声:“说话!” 比起情绪激动的苏言,阿兰反倒显得极其冷静,似乎无所谓一般,挑衅道:“和你无关。” 话音刚落,一道带着掌风的巴掌,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 阿兰偏过头,嘴角的鲜血,滴滴砸落在地上,刺眼到令人心颤。 苏言打完后,将发着颤的手,背在身后,泛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阿兰。 他立在原地,无措几秒后,上前一步,阿兰却后退一步:“别过来,求你。” 她抬手阻止他靠近后,摸向那张疼到发肿的脸,抬头看向苏言:“什么时候,你才不会打我。” 她说完这句话后,眼泪骤然滚落下来…… 从小到大,苏言一动怒,总是对她拳打脚踢,将她年少时对他的那点爱意,悉数毁去。 苏言啊苏言,你知不知道,我曾经也爱你如命过,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毁掉这一切! 第五百章 喜欢过,很喜欢 那些扑簌簌流淌下来的眼泪,深深刺痛着苏言的心,放在身后的手,跟着颤抖不已。 他缩起手指,攥进掌心里,迈步走向阿兰,却被从别墅里冲出来的舒晚和杉杉拦住。 杉杉抱着阿兰,低头查看她脸上的伤势,舒晚则是护在阿兰面前,皱眉看着苏言。 “苏医生,你这是做什么?” 舒晚有些不太理解苏言,明明很在乎阿兰的,为什么要动手打她? 苏言没有搭理舒晚,暗红深邃的眼睛,茫然失措的,紧紧盯着阿兰。 始终捂着脸的阿兰,也同样看着他,眼底伪装情绪褪去,只剩下失望。 他们互相对视片刻后,阿兰率先开了口:“苏言,这几年来,我说爱你、说要嫁给你,全是骗你的,我不爱你,也不想嫁给你……” 苏言清俊的脸上,染上几分入目的苍白:“你说什么……” 阿兰放下手,露出一张高高肿起的脸,扯了扯撕裂的嘴角:“从前你伤了我,现在我伤你一次,扯平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她说完,抓住杉杉和舒晚的手,靠她们的力量支撑着,转过身。 苏言望着那娇媚的背影,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阿兰,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报复吗? 阿兰顿住脚步,回过头,望着那道相随相伴了半生的身影,忽然笑了出来。 “喜欢过,很喜欢很喜欢……” 从十四那年,她从小称之为苏言哥哥的少年,奋不顾身将她从海里捞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喜欢上了他。 那样浓烈的喜欢,让她追随在他身后,无论他怎么欺负、怎么打骂,她从未动摇过对他的喜欢,甚至期盼着苏言哥哥能够喜欢上她,可是…… 阿兰笑着笑着,又哭了出来:“苏言,你知不知道,我学医,是因为你,因为你跟我说过,我们家的阿兰,如果能够成为像你一样优秀的医生,你就会娶我,你不过一句玩笑话,却让我倾尽一生,去学我不喜欢的医术……” 苏言听到这些话,更是痛到难以呼吸:“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她从小到大,像个小哑巴一样,只知道跟在他身后,不会表达情绪,也不会笑,面对他的戏弄嘲笑,也只会傻傻看着他,那样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走的阿兰,是因为喜欢他吗? 阿兰眼里都是泪水,却含笑看着苏言:“十八岁成年礼那晚,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的,可是苏言,那晚你做了什么,你派人来轮奸我,那么多人,将我按在地上,我在那一刻,还在一遍遍喊着你的名字,希望你能来救救我,可你却坐在车里无动于衷!” 阿兰说到这,昂起下巴,将眼里的泪水逼退回去,再看苏言时,全然没有爱意,只剩下恨。 她用力抓着杉杉和舒晚的手,拼尽全身力气,撕心裂肺的,吼着这些年隐藏至深的恨意: “从那以后,我怀了孩子,连是谁的,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子宫壁薄弱,不能流产!” “你却亲自做手术,拿掉我的孩子,还骂那个未成型的孩子是个贱种,骂我是个贱人!” “明明是你让我成为贱人的,你却反过来骂我?!” “骂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在做流产手术时,故意粗糙处理,导致我感染!” “你是医学天才啊,你有办法挽救我的,可你却没有!” “你摘掉我的子宫,剥夺我做母亲的机会,还派人将病重的我扔到荒郊野外!” “你知不知道,那个晚上,要不是表哥和季总及时出现,我早就死了!” “你说,我还敢告诉你,我曾经喜欢过你吗?!我还能喜欢你吗?!” 第五百零一章 阿兰,你成功了 苏言的脸色,白到近乎透明,脑海里掠过的那些不堪过往,让他害怕到浑身发颤。 “阿兰,我……我不知道你喜欢过我,我以为那晚你要和别的男人走,我……” 他语无伦次到说不出话来,上前一步想要抱住阿兰,想要说清楚年少时那些恩怨情仇。 想要告诉她,不摘掉她的子宫,她会死,想要向她解释,不是他派人将她扔到荒郊野外的。 阿兰却冷冷看着他:“苏言,你知道我在国外那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是靠恨你,才强撑着活下来的,我每天都在想,我一定要让你爱上我,然后狠狠报复你!” 她谋划了十年,不就是等这一刻吗?! 苏言顿在原地,明明离阿兰咫尺之隔,此刻却觉得遥远至极。 他紧紧盯着她,却再也看不到她眼里对他的爱意,哪怕是伪装的,都没有。 原来……他的阿兰,真的只是在报复他…… 那些耳鬓厮磨,那些爱他的话语,全是假的。 撕裂般的痛楚,扼住苏言的四肢百骸,痛到窒息。 他深深看着阿兰,唇角苍白的笑意,无助又无措。 “阿兰,你成功了……” 她成功,走进他的心房,住进他的心里。 从今往后,那个叫阿兰的姑娘,再也摘除不下。 阿兰看着那摇摇晃晃转身离开的背影,抬手擦掉脸颊上的泪水。 她收起眼底的冷漠,看向扶着自己,始终一言未发的杉杉和舒晚。 她扬起嘴角,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杉杉和舒晚,同时摇了摇头后,伸出手,抱了抱阿兰。 无言的拥抱,让阿兰又红了眼眶…… 她在帝都那些年,从来没有人会给予她一丝温暖。 那些贵族子弟,只会跟着苏言,一起嘲笑、奚落她。 寄住在苏言家里的她,就像一条落水狗,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 她想到那些艰难的日子,眼泪再次止不住滚落下来…… 舒晚抬起莹白细腻的手指,替阿兰擦去脸上的泪水。 “阿兰,别哭,也别怕,有我们。” 她从前以为阿兰和苏言是昔日阔别的恋人重逢,故而藕断丝连,难舍难分。 现在才知道,阿兰曾经被心爱之人,派人轮奸,还被对方亲手摘掉子宫…… 舒晚没法想象十八岁的阿兰,到底经历着怎样的痛苦,只知道她很顽强。 靠着恨苏言,独自在国外,撑过十年风风雨雨,身边没有一个人陪伴她。 陪着她的,只有不堪的过往,每日梦回的噩梦,还有跌落地狱、生不如死的痛。 但是这些都没打败阿兰,她顽强活下来,还成为独立优秀的女性,坚强到令人心疼。 舒晚用力抱紧阿兰,杉杉像个大姐姐般,撩起她脸上凌乱的发丝,帮她别在耳后。 “阿兰,不介意的话,以后让我和晚晚成为你的家人,让我们来保护你。” 向来自信张扬的阿兰,听到这样暖心的话,眼泪更是不受控的滚落…… 她抬起手,紧紧抱着她们,将这些年来的委屈,悉数痛哭出来…… 第五百零二章 为你打造一个幸福的未来 阿兰和苏言之间的恩怨,起源于苏青的母亲。 他的母亲是帝都出了名,专门勾引有夫之妇的小三。 她靠怀着苏青上位后,活生生逼死了苏言的母亲。 那年的苏言,不过五岁,亲眼目睹他的母亲跳楼,就砸在他眼前,鲜血洒在他的脸上。 从那以后,温顺乖巧的苏言,性情大变,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到,去掐襁褓里的苏青。 苏青的母亲,怕孩子会被苏言害死,就将苏青送去了季家,让当时是好友的管家,帮忙照顾。 而苏青母亲,说她坏吧,她又将父母双双死亡的侄女,接了过来,亲自照顾、教导…… 说她不坏吧,她又强行要苏言做她的儿子,逼迫苏言喊她母亲,苏言不从,就会被他父亲毒打。 尚且年幼的苏言,斗不过苏青的母亲,也就将那些无处发泄的仇恨,全部转移到阿兰身上…… 他知道阿兰无辜,所以一面想要弄死她,一面又去救她…… 在这样反复拉扯的恩怨中,他和阿兰纠缠了半辈子…… 而苏青自知一切都是母亲的错,不愿回帝都,也不愿见他的母亲,也就不知道阿兰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直到陪着季总行动那次,遇到了半死不活的阿兰,这才知道他的表妹在苏家过着非人般的生活,他求季总帮忙救治阿兰,再将阿兰送去国外。 苏青以为一切在此终止,苏言却还是纠缠于阿兰,分不清是什么心思,似乎牵绊了半生,再也放不下阿兰…… 舒晚和杉杉,知道这些事情后,更是抱紧阿兰。 因为长辈之间的恩怨,毁了阿兰的一生,谁又来心疼过她呢…… 阿兰痛痛快快哭了一场,睁开眼睛,想要反过来安慰她们时,看见不远处的时亦。 干净清澈的男人,穿着浅灰色西装,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阿兰连忙松开舒晚她们,转身就想走,却被时亦拉住了手腕。 阿兰回过头,看向时亦,正好看见他红红的眼底,流露出心疼之色。 阿兰深吸一口气,问他:“你都听见了?” 时亦点了下头,没有说什么,似乎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阿兰揭穿自己丑陋的过去后,反倒松了口气,此时面对时亦,也变得坦坦荡荡。 她仍旧扬起自信的下巴,对时亦道:“我的过往太过不堪,以后别再来找我。” 她的身心残败,不干净至极,这样的人,是不配得到幸福的。 她推开时亦的手,再次转身,时亦却比她快一步,拦在她面前。 “阿兰,如果我能遇到过去的你,一定会保护好你。” 他扶住阿兰的肩膀,无比真诚的,看着她。 “阿兰,过去,我不在,以后,我一定为你打造一个幸福的未来。” 他没有说什么‘我不嫌弃你、不介意你的过往’之类的话,只许下一个承诺。 他坚定的,抓紧她的肩膀,就像抓住阿兰的未来,给予她无限可能,无限力量。 阿兰怔怔看着时亦,他却牵起她的手,礼貌问向杉杉和舒晚:“两位,可以借阿兰一下吗?” 舒晚则是看向阿兰,见她没有反对,也就拉起杉杉的手,转身走进别墅,为他们腾出空间。 第五百零三章 晚晚,跟我回家 也许是见闻过阿兰的过往,舒晚一个晚上没有睡好,早上醒来,人都是恍惚的……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平时这个时间段,季司寒已经给她发来视频通话,今天却没有。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手指放在拨号键上,鼓起勇气拨了过去,对方却一直没有接听…… 舒晚放下手机,掀开被子,起身走到落地窗旁,看着窗外崭露头角的太阳,渐渐失了神。 她和杉杉去医院看望完阿兰、去培训中心上完课,书房画完设计图,都没等来季司寒的电话。 她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紧紧盯着对话框,等了一个小时,一个晚上,他仍旧没有打来…… 临近清晨,她支撑不住睡了过去,继而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里面的场景,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季司寒冷着脸,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她追过去,拽住他的衣袖,红着眼睛,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看她,却推开她的手,对她说:“舒晚,我真的努力了,连命都给了你,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追逐你,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吧。”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坐进车里离去,忽然崩溃到,捂着脸,蹲在地上痛哭。 这个梦醒来之后,舒晚按着闷痛的心口,靠坐在床头,缓和了很久很久…… 远在华盛顿,刚从治疗中清醒过来的季司寒,看到医院壁钟上的时间时,神色一慌。 他颤抖着手,打开手机,发现舒晚给他打过视频通话,迅速从病床上起来,快步走出医院。 他坐进车里后,抬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这才点开视频,给舒晚打过去…… 呆坐在床头的舒晚,看到他的来电,慌乱的心,逐渐趋于平静。 她点开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里面就传来季司寒着急的嗓音。 “晚晚,对不起,我开了一天一夜的封闭式会议,没准时给你打电话,是我不好,我……” 舒晚出声打断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季司寒捏紧手机,不确定的问她:“想我了?” 舒晚这次没再逃避,反而坚定道:“想。” 视频那端的男人,明显怔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她会想他。 温泉般的暖意,自心房浅浅流动开来:“今天就回。” 舒晚对着视频,轻轻点了下头,“要我去机场接你吗?” 季司寒缓缓勾起唇角,低磁着嗓音道:“在家等我。” 他乘坐专机,从华盛顿飞到A市时,已经临近凌晨。 舒晚迷迷瞪瞪快要进入梦乡,别墅门外忽然传来门铃声…… 她披着单薄的外套,走出去开门,还没抬头,娇小的身子,就落入一道坚挺的怀抱。 男人抱起她,将她抵在别墅门上,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转辗反侧吸取着她口中的芳香。 他身上清清淡淡的雪松香,萦绕在鼻翼之间,让舒晚空落落的心,找到一丝安全感…… 她主动环抱住季司寒的腰,也主动仰起头,回应着他…… 那个梦让她有了答案,如果季司寒不在了,她会像梦里一样崩溃。 感受到怀里女人的情绪变化,季司寒极力克制的欲望,骤然爆发出来。 “晚晚,跟我回家。” 舒晚没有回他的话,只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口。 高大挺拔的男人,一把抱起她放进车里,迅速启动车子往庄园开去。 车子停在庄园门口后,男人又抱起副驾驶上的她,迅速走进别墅。 周伯和佣人见他抱着人回来,纷纷识趣的,退到一边,没有上前打扰…… 季司寒抱着舒晚,径直来到二楼主卧,连灯都没开,就将她压在墙上,疯狂肆意亲吻着她。 修长手指,扯开她身上的衣服,掐着那盈盈一握的腰,贴近自己的腹肌时,男人更是发了疯。 “等、等一下……” “嗯?” 男人抬起迷离的双眸,被情欲充斥的眼底,血丝遍布:“不试吗?” 舒晚摸着那头浓密的发丝,红着脸低下头:“我、我还没沐浴呢……” 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托起白皙细长的双腿,让她紧紧缠坐在他的腰上后,抱着她走进浴室。 “我帮你洗。” “季司寒,别再辜负我。” 第五百零四章 试试就试试 男人泛红的桃花眸,紧紧凝在她的脸上。 “晚晚,此生不负,永生不负。” 他勾起她的下巴,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红唇、眉眼、脸颊、下巴…… 他像是在亲吻世上最珍贵的宝物般,温柔细致的,亲吻着她身上每一处地方…… 他拥着她,情到深处时,附在她的耳边,咬着她的耳垂,哑着嗓音道:“舒晚,我爱你。” 从心动到深爱,十年,不是很长的数字,却用尽所有勇气,去爱、去追逐着她…… 舒晚敞开心扉,再一次接纳他之后,感受到了极致的爱意,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爱…… 他们这一晚,体验到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才会有的温存感…… 舒晚支撑不住,快要睡过去时,男人不停歇的,哄着她:“晚晚,多试几次,好不好?” 她回了句‘不好’,就推开他,转了个身,抱着他的枕头,沉沉睡了过去…… 即便再想要她,季司寒也不忍心弄醒她,强忍着欲望,单手撑着头,静静看着睡熟的女人。 看到她没过多久之后,忽然转过身钻进他的怀里,眼底骤然流露出深情眷恋的笑意…… 舒晚,我许诺了你一生,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除非,你要我的命,否则谁也不能将我从你身边带走! 哪怕是地狱使者,也无法将我勾走! 舒晚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她被男人紧紧钳制在怀里,低下头,就能看见那八块坚挺硬朗的腹肌。 视线再往下时,她的脸色一红,也不知道他在她睡着之后,又做了什么,竟然…… 她轻轻动了一下,将他剥离开来后,想挣脱开他的怀抱起来,却被宽厚的手掌按住腰。 “再睡一会儿。” 睡不着的舒晚,窝在他的怀里,闭了几秒眼睛后,挪动着身子,伸手去勾床头边上的水杯。 “渴了?” 她点了下头,季司寒松开她,坐直身子,长臂一伸,端起水杯,托着她的腰,喂她喝水。 舒晚的红唇,刚移开水杯,就被男人低头摄住,冰冰凉凉的触感袭来,接下来便是攻城略地。 “再试试?” 舒晚的小手,按在那坚挺硬朗的胸膛上,不服输道:“试试就试试。” 两人折腾到下午两三点,女人已经没力气起床,男人则是精神奕奕从主卧出来。 他命周伯准备一些食物上来后,亲自喂舒晚吃完,又走到一旁,低头吃了几粒药…… 舒晚见他偷偷吃药,秀眉轻轻皱起:“那是治疗偏头痛的药吗?” 身形绝美的男人,回过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没错。” 他将药放进抽屉里,让舒晚再睡一会儿后,转身去了浴室。 舒晚听到水声响起,强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拉开抽屉,取出那瓶他方才吃过的药。 她看到上面的包装,确实是治疗‘偏头痛’的药,打开也是白色小药片,看不出问题。 她放下药瓶,想合上抽屉时,看见摆放在最里面的金铜色面具,还有植物染料、画笔、 舒晚想起季司寒以‘夜先生’的身份,在她去世后,发过无数条短信、还有微信消息。 这些消息,她已经全部删除,但季司寒私人手机上,是有的,她突然想看看他发了些什么? 舒晚伸出小手,拿起摆放在桌上的手机,输入她的生日,很快解开锁…… 她刚点开短信,就见男人裹着浴巾迅速走到她面前,一把按住她的手。 “晚晚,别看。” 那里面除了深入骨髓的想念,还有大胆赤骨的文字,还是别看的好。 舒晚抬头看向季司寒,见他俊美绝伦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时,忍不住勾唇一笑。 “你害羞了?” 发的时候,怎么不害羞? 季司寒挑了下浓眉,没回话,只夺回他的手机。 舒晚盯着耳尖泛红的他,在他面前摊开手:“给我。” 男人笑了一下后,微微弯下腰,凑到她耳边,轻道:“短信不好看,我带你,去看更好看的东西……” 第五百零五章 像从前那样唤我 舒晚受了他的蛊惑,信了他的邪,竟然还真以为他会带她看什么正经东西…… 他扣着她的手,让她摸着那滚烫的地方,嘶哑着嗓音,轻轻剐蹭她的脖颈。 “好看吗?” 方才是他耳尖泛红,现在轮到舒晚,几乎红到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不、不好看……” 他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浅淡笑意:“那……好用吗?” 舒晚捂着泛红的脸颊,仰头轻瞪季司寒,却撞进一双万千星辰点点相聚的桃花眸。 那里面只装下她的身影、容颜,温情脉脉到,犹如春风万里拂过,轻易就能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精美绝伦的脸上,浅浅笑意,徐徐绽放开来,衬得眉眼弯弯,好看到纤尘不染。 舒晚盯着那张高贵禁欲的脸,实在无法将耳边‘口出狂言’的男人联系起来…… 她收回看他的视线,想松开手,却被他用力按着。 “晚晚,这一次,该帮我了吧?” 在这种事情上,舒晚总是处在下风,这次她鼓起勇气,踮起脚尖,轻咬住他的耳廓。 “不、帮。” 温若香气,带着酥麻感,妩媚柔和的,一字一句,传进耳中。 电流触感,从耳畔划过,袭至全身,那绝美身形,骤然轻颤。 他低垂下浓密眼睫,看向挑衅他的女人,眉眼的笑意,愈发深邃。 “那我帮你。” 男人弯腰,一把抱起她,放到柔软沙发上,翻身压了上去。 “季司寒!” “嗯?” “我、我不要了!” 他回了句‘好’,却没放过她。 男人扣着她的后脑勺,逼近她的红唇:“晚晚,叫我的名字。” 浑身发颤的舒晚,情不自禁,柔声唤他:“季司寒……” 他拍了拍她的腰,凝着迷糊着双眼的女人,蛊惑她:“像从前那样唤我。” 舒晚红着脸,抓着他坚挺有力的肩膀,再次受了蛊:“司、寒……” 她的一声‘司寒’,唤来无数声‘晚晚’…… 原来,他曾经深深呼唤着的,一直都是她的名字。 杉杉打来电话,问舒晚昨晚去哪了,怎么今天还不回家。 正被男人抱坐在腿上,用着晚餐的舒晚,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季司寒伸出修长的手,夺过她手里的手机,轻道:“专心吃饭。” 那头的杉杉,怔愣片刻后,说了句‘打扰了’,迅速挂断电话。 她这头还在想季司寒什么时候把晚晚接走的,就听到曼姨唤她。 “杉杉小姐,有位先生找你。” 杉杉还以为是苏言又找上门,谁知道不是,来的人,是季凉川。 他坐在劳斯莱斯车头,低垂着脑袋,露出一头又浓又密的头发。 泛黄路灯下,男人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细长手指间夹着香烟…… 季凉川是不抽烟的,也不许杉杉抽的,此刻他周身却烟雾缭绕。 杉杉靠在别墅门口,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他:“找我干嘛?” 听到她的声音,季凉川缓缓抬起头,被酒气染红的眼睛,湿润盎然,颇有几分怜人意味。 他有些睁不开眼的,半眯着眼睫,望着杉杉,昂了昂高傲的下巴:“杉杉姐,我失恋了。” 第五百零六章 杉杉,我们和好吧 杉杉预测过闻名于世的花心大少季凉川,迟早会和安妍分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分了。 她对此没什么太大反应:“你失恋关我什么事。” 又不是她让他失恋的,找她干嘛,莫名其妙! 季凉川起身,踩着不稳的步伐,摇摇晃晃走到杉杉面前。 杉杉闻到一股浓烈酒味,皱眉捏住鼻子:“离我远点,熏死了。” 季凉川偏不,偏要抬起手,撑在她的头顶上方,将她圈在怀里。 他又像个孩子一样,将头埋进杉杉颈窝:“都怪你,害我和安妍分了手。” 杉杉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喝多了,没地方吐,特意找我做锅,让我恶心。” 杉杉抬起尖尖的指甲,对准他的太阳穴,用力一戳,他的脑袋立即从肩膀上滑下来。 杉杉趁机一把推开他,喝到不省人事的季凉川,被她这么一推,身形不稳的,往地上栽去。 只听到‘砰’的一声,他的后脑勺,直直磕在别墅门口的花盆边沿上。 紧接着是瓷片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声音,碎得砰砰巨响,吓得杉杉愣在原地。 季凉川却丝毫感觉不到痛,睁着双澄澈干净的眼睛,紧紧凝着杉杉:“扶我起来,脏……” 杉杉见他似乎没什么事,也就立在原地没动:“你自己起来,然后赶紧回去,别在我这碰瓷。” 后知后觉的痛感,迟钝数十秒后,逐渐传进脑神经,季凉川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后脑勺…… 摸到温热的液体后,他摊开手掌,对准杉杉的方向,让她看:“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出血了?” 看到那满手的鲜血,杉杉吓了一跳,一边上前扶起他,一边骂他是个晦气玩意。 季凉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没得到安慰也就罢了,还被她数落个不停。 他觉得烦死了,抱着杉杉,将她抵在墙上后,低头吻住她的唇瓣,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他喝醉了酒,力气也比杉杉大,论杉杉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开。 杉杉急了,抬起脚就往季凉川的下半身踹去! 谁知那只脚还没落在命根子的地方,就被他抓住了细长笔直的腿…… 他用力一拽,杉杉的腿就架在了他的腰上,单脚踩地的杉杉,站都站不稳,只能靠在他身上。 完全占据上风的季凉川,一把抓住杉杉的双手,按在头顶上方,任意妄为的,深深吻着她。 将怀里的女人,吻到窒息,吻到不再反抗,他这才松开她,并挑衅问道:“还敢不敢骂我?” 呼到新鲜空气的杉杉,在缓过劲来后,瞪着季凉川,狠狠骂了一句:“臭流氓,不要脸!” 季凉川见她还敢骂,又去吻她,总之,她骂一句,他就吻一次,最终杉杉闭上了嘴…… 耳边安静下来后,季凉川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你推的,要负责。” 杉杉忍着气,将他拽进别墅后,拨开他后脑勺上的头发,看了眼伤口。 发现只是一条小口子后,取来医药箱,倒了一杯酒精,往上一冲。 疼得季凉川瞬间脸色发白:“乔杉杉,你是不是想谋杀我?” 杉杉鼓着腮帮子,一言不发的,拿着碘伏,拼命按着他的伤口。 本来伤口没那么疼,被她这么一折腾,季凉川疼得冷汗淋漓。 早知道就不让她负责了,乔杉杉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的…… 杉杉拿起纱布,像缠胶带似的,铆足力气,绕着他的头,咬牙缠了好几圈。 原本只是后脑勺疼的季凉川,现在觉得天灵感都跟着一颤一颤的疼:“你真狠。” 杉杉抬手拍了拍他被缠成粽子形状的头,朝别墅门口方向昂了昂下巴:“慢走,不送。” 季凉川回过头,想和杉杉再较量一番,视线却好巧不巧的,看到那被自己吻到发肿的唇瓣。 他盯着看了半晌后,神色渐渐变得认真起来:“杉杉,我们和好吧。” 第五百零七章 你的答案是什么 杉杉坚定的,摇了摇头:“那三天,你是怎么羞辱我的,我是不会忘记的,回吧。” 杉杉丢下这句话,起身往楼上走去,连头都没回一下,似乎对季凉川已然无所谓。 季凉川望着那道潇洒不羁的背影,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住,有点发酸,又有点疼。 明明借着酒劲,借着受伤,借着赖在她家里,可以毫无顾忌,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句‘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季氏庄园,两人用过晚餐后,季司寒牵着她的手,来到后花园…… 原先百花齐放的花园,此刻只剩下荔枝玫瑰,扑鼻的荔枝香气,沁人心脾的,钻进鼻翼。 舒晚嗅着花香,看着一望无际的粉色花海,以及被星光路灯包裹住的花园时,神色微微一窒。 身侧绝美无暇的男人,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这里是不是要比短信好看?” 舒晚听到这话,突然感觉浪漫的氛围,就这么被他破坏了:“所以你刚刚是在故意捉弄我?” 季司寒勾起削薄轻抿的唇角,浅浅一笑后,抬起修长手指,朝身后佣人挥了挥:“剪刀。” 佣人很快取来剪刀,接过剪刀的男人,走进花丛中,剪下十一束玫瑰。 他细心除掉刺后,双手捧着花,递给舒晚:“晚晚,今天的花,还没送……” 舒晚伸手接过那束花时,又听到他说:“十一束,一生一世。” 舒晚闻言,弯下腰,凑到站在花丛中,比她低一个头的男人面前:“你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季司寒眼底流露出心虚的笑意,却没回她的话,只抬手将站在台阶上的她,一把抱了下来。 他抱着舒晚,一步步穿过花丛,来到花园中间的小庭院里…… 季司寒将她放在躺椅上后,单膝跪在她面前,深情眷恋的,望着她轻启薄唇。 “晚晚,你幻想中的求婚仪式是什么样的?” 舒晚怔愣在原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发懵:“求婚?” 季司寒昂起下巴,无比认真的,朝她点头:“我要娶你。” 没有花言巧语,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却让舒晚的鼻尖,渐渐泛酸。 她曾经等季司寒的一句‘我要娶你’,等了很多年呢…… 现在,他却卑微跪在她面前,连求婚仪式,也要征询着她的意见…… 她看着那双真诚的桃花眸,沉静许久后,开口问季司寒:“民政局那里,我离过婚,还有,我不一定能生孩子,我们之间地位也悬殊,你也要娶我吗?” 季司寒抬起骨节分明的双手,捧住那张白皙干净的脸,坚定道出两个字:“要娶。” 他想娶她,已经想了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她一次又一次接纳他,自然要将她早早娶回家! 舒晚心尖微微颤了一下,攥紧裙摆的手,紧张到,不停摩挲起来…… 季司寒见她没回话,眼底骤然流露出慌张的神色:“晚晚,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第五百零八章 求婚计划书 舒晚松开抓着裙摆的手,对他道:“让我想想。” 季司寒眼底的神色,越发慌乱起来:“需要想多久?” 舒晚缓缓低垂下眼眸,看了眼自己的小腹…… 他不介意她盖过离婚的章,地位悬殊,也可以靠努力慢慢拉近距离,唯独孩子…… 那么显赫庞大的家族,作为季家掌权人,怎么可以没有孩子? 外界媒体以后会如何议论暂且不说,季家长辈们,必然难以接受。 舒晚思虑幽深,也就没敢直接答应,而是沉思片刻后,柔声回道:“半个月左右吧。” 阿兰说吃了调理的药,就可以试试了,这两天也有很多次,看看半个月之后会不会怀上孩子。 季司寒是知道迟则生变这个道理的,一把勾起她的下巴,强制专横道:“不行,太久了。” 舒晚凝着那双只对她深情眷恋的眼睛,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反而缩短周期:“那十天吧。” 季司寒微微偏了下脑袋,低垂下来的发丝,散落在额角,晚风摇曳下,撩人心扉…… 他紧紧凝着舒晚看了半晌,慢慢反应过来,她是想看看能不能怀上孩子,再给他具体答案。 季司寒看穿她的心思后,昂起下巴,果决道:“晚晚,不管你能不能生,我要娶你,娶定了。” 他说完,执起她的手,一边与她十指相扣,一边独断专行道:“你若不嫁,我不介意强娶。” 舒晚闻言,扬起嘴角,无奈的笑了笑:“既然左右你都要强娶,那等我十天又何妨?” 季司寒捏着她的手,摩挲几下后,颇有些紧张的问:“十天之后,如果没有怀上……” 舒晚用另外一只手,支着下巴,低头看着他,打趣道:“那你就强娶。” 季司寒悬着的心,骤然放了下来,眼底跟着染上几分笑意:“好,我等你。” 这一晚,季司寒还是没躲过舒晚的纠缠,将私人手机给了她…… 舒晚窝在他怀里,刷着那几千条短信,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她全部看完后,放下手机,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向紧闭双眸的男人。 她借着落地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偷偷的,吻了吻,深爱八年的男人。 季司寒,你为我种四季玫瑰,我许你一生一世,可好—— 两人醒来温存一番后,季司寒送舒晚去了培训中心。 看着她进去后,迅速拿出手机,在家族群里发了条消息。 [结过婚的男性,速来公司见我] 正在公司蒙混度日的季凉川,看到这条消息,打字回:[没结过婚的,不配来见你?] 季司寒想了想,季凉川那本追女生大全,还是给他提供了点帮助的,也就回道:[你也来] 季凉川连忙脱掉实验服,拿起西装外套,往总裁办公室跑…… 彼时,季司寒坐在大会议室首位,其他季氏子孙则是依次坐在两端。 季凉川推门进去,就看到上头几个哥哥,正七嘴八舌的,回顾当年求婚史。 连远在非洲晒得黑不隆冬的五哥,都开着视频投在大屏幕上,出谋划策着。 季凉川听了半天,总算是听明白了,他家二哥要求婚,这才找结过婚的弟弟们取经。 季凉川单手抚着额头:“二哥,你该不会是按我发给你的大全,去追的舒小姐吧?” 季司寒没回话,只挑了下剑眉。 季凉川瞬间满头黑线,油腻腻的反面教材,也能追成功? 他看向身侧嘴角噙着一丝浅淡笑意的男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越看越不顺眼…… “二哥,爷爷会同意吗?” 这个问题一出,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纷纷看向首位清冷高贵的男人。 虽然季家是二哥在掌权,但二哥的婚姻大事,总得经过爷爷的同意吧。 听说二哥要娶的姑娘,并非什么名门之后,甚至连双亲都没有,这样的背景,爷爷会同意? 季司寒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叩击三下后,骤然停止下来,再次抬眸时,眼底一片寒凉。 “关他什么事?” 他想娶谁,就娶谁,谁也阻拦不了! 季凉川还想拿爷爷那个可怕的生物,镇压二哥,谁知道二哥压根就不怕。 季司寒淡漠扫视他们一眼后,冷声道:“一个小时之内,我要收到你们的求婚计划书。” 季凉川:早知道这场家族会议的结束语,会是这么一句话,打死 第五百零九章 来找夜先生的人 舒晚抱着法语书,从培训中心出来,看到一群穿西装打领带的人,朝她走过来。 季司寒叮嘱过等她下完课,会派保镖来接她回家,舒晚也就以为是季司寒的人。 她立在原地,没有走开,却见为首的刀疤男,走到她面前后,露出不太友善的表情。 “舒小姐,你是不是认识夜先生?” 听到夜先生三个字,舒晚心下骤然一紧,抱着法语书的手,都跟着发颤。 季司寒之前说过,夜先生的身份,一旦暴露,会有生命危险,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夜先生的? 她攥紧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故意露出戒备的表情:“你谁啊,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自然不会告诉舒晚,他是谁,又是什么身份,只冷声道:“你只管回答我,认不认识。” 舒晚心里慌到不行,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你都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男人见她似乎有点难缠,眼里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你之前在警局报过警,上面留的名字,就是夜先生,我没说错吧?” 舒晚脸色一白,是因为她之前报过警,这才暴露了夜先生的身份吗? 她紧紧抓着书本,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慌后,强装镇定道:“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我已经和叶家四少和解了,他给了我一大笔钱,我也就不计较了,警局怎么还不销案?” 刀疤男皱起被削了一半的眉毛,狐疑的问:“叶家四少?不是黑夜里的那个夜先生?” 舒晚见刀疤男似乎没有拿到警局的详细资料,只知道夜先生的名号,心里骤然松了口气。 她一脸单纯无害的,看着刀疤男,瞎编乱造:“是啊,叶家四少,你不信的话,去问他好了。” 叶家四少的名声,比季凉川还要差,经常干一些强迫女性的事情,局子里已经进出过好几次。 刀疤男显然也清楚这一点,虽然还是心生怀疑,但在看到舒晚懵然的表情时,有些犹豫不决。 站在刀疤男旁边的人,上前耳语几句,刀疤男听完后,上下打量了眼舒晚,这才带着人离开。 看到好几辆商务车疾驰而去,舒晚松开抓着书本、出了一片细汗的手。 她怕这群人察觉到不对劲后,返回来找她,也就没傻站着等季司寒的人来接,迅速拦了辆车。 她坐进车里后,给季司寒发了条消息,告诉他有人来打探夜先生的消息,让他小心点。 正在命国际设计师设计钻戒的季司寒,看到这则消息,俊美的脸色,骤然一沉。 他直接起身离开集团,一边给舒晚打电话,一边吩咐苏青速度去取车。 舒晚看到他的电话,怕出租车司机会听见‘夜先生’三个字,连忙从包里取出耳机。 她刚点了下接听键,里面就传来季司寒担忧不已的嗓音:“晚晚,你在哪,我去找你。” 舒晚回道:“我在回杉杉别墅的路上,你别来找我了,我没事,他们就是打听几句。” 她将前后缘由说清楚后,听到季司寒吩咐苏青,让他派人去改资料,再命人处理没准时来接她的保镖。 舒晚连忙替保镖说话:“是我们培训中心的老师有事,提前半小时下课,与他们无关。” 季司寒却果断的,用眼神示意苏青去处理,随即又吩咐道:“派二十个保镖,去保护她。” 苏青领命下去:“是,季总。” 安排完这些,季司寒冷漠的嗓音,逐渐恢复柔情:“晚晚,车牌号告诉我。” 舒晚无奈,将车牌号报给他。 二十分钟后,十几辆豪车,将出租车拦了下来。 出租车司机,亲眼目睹,从柯尼塞格跑车上下来的男人,犹如天神降临般,走到他面前。 而后,那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拉开后座车门,弯腰进来,抱起上面的女人,径直离去。 出租车司机,抬手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后,拿起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发到网上。 网络发酵的速度很快,各类标题名为‘季大总裁和他小娇妻’的营销号,很快占据头条热搜。 明明涉及季氏总裁有关的消息,向来是直接撤掉的,这次却没人管。 网友们很快揣测出来,这位小娇妻,怕会是季家未来的总裁夫人…… 第五百一十章 谁也不许去打扰她 远在帝都的男人,看到这些新闻,苍白的脸色,一点一点失去血色。 她没有正脸,但那个背影,是他这辈子刻在骨子里都不会忘记的人。 应该很快,很快……就会听到她和他结婚的消息吧…… 被轮椅囚禁在庭院中的男人,仰头看向围墙外面的蓝天白云。 那么温暖,那么明媚的阳光,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冷…… 那种冷,犹如藤蔓,缠绕着他,让他彻夜不得安生…… 身后的顾哲和小悠,互相对视一眼后,取来毛毯,盖在他的腿上。 “顾总,要不要我们去找她?” 他闻言,勾起温润的唇角,望着两人,露出干净的少年气息。 “谁也不许去打扰她……” 这一生,他是生,是死,都不许告诉她,就让她好好的,和她最爱的人,在一起吧。 舒晚从睡梦中醒来,有些恍惚的,看向身侧的季司寒,见他靠坐在床头,单手揉着太阳穴。 恍惚之绪褪去,担忧问道:“不是每天都在按时吃治疗偏头痛的药吗?怎么还这么疼?” 季司寒听到她的声音,放下修长的手指,转而去摸她的脸:“偶尔疼一下,很正常,别担心。” 舒晚见他疼到脸色发白,连忙坐直身子,抬起手,温柔细致的,帮他按摩着太阳穴。 季司寒看着眼里只倒映着他身影的女人,强忍着痛楚,对她道:“晚晚,我再去华盛顿出几天差,十天之后,我来接你去芬兰。” 这次毫无疑问,舒晚敢确定,他是想在芬兰求婚,心里滋生着愉悦的情绪,只是…… 舒晚轻轻皱起秀眉:“宇航局的项目,不是交给了季三少吗?你怎么还要去那边出差啊?” 季司寒心口一窒,有些无奈的,伸手将娇小的女人,紧紧搂进怀里:“对不起,事情比较多。” 舒晚摇了下头:“忙工作的事情,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去吧,我正好也要忙了……” 她要在他求婚那天,给他一份季氏总部重建的设计图,所以,接下来也没什么时间再陪他…… 季司寒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舒晚的后脑勺,让她彻底埋进自己怀里后,眼眶逐渐泛红。 但愿,一切,顺遂。 舒晚送季司寒去了机场后,在一群保镖的保护下,去了城北开发区。 戴着安全帽,跟着季氏项目负责人,亲自勘测完工地后,回到车里整理数据。 季氏的项目,比沈南意发过来的其他项目,要庞大数十倍,工程量巨大,要耗费更多心神。 不过没关系,舒晚不怕挑战,只要专心致志研究好规划图、记好测量数据,就能设计出来。 她连续忙了八天,在第九天上午和季司寒通完视频电话后,接到阿兰的电话…… “晚晚,麻烦你来医院一趟,我帮你做个检查。” 舒晚一边拿着笔和量尺画图,一边不解的问:“做什么检查?” 阿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来了就知道了。” 舒晚只好放下手头的工具,换了身干净休闲的衣服,开着季司寒送的车,来到医院。 她匆匆来到院长室,看到阿兰时,会心一笑的,抬手敲了敲门:“周医生,我来了。” 正专心翻看着患者病例的阿兰,见她来了,连忙起身走到她面前:“走,跟我去妇科。” 听到妇科两个字,舒晚立即反应过来,阿兰叫她来医院是做什么检查了,脸色骤然一红。 “阿、阿兰,你……你怎么会知道?” 她还打算买个验孕棒,偷偷测试一下就好,谁知道阿兰竟然知道?! 阿兰从白大褂里抽出手,戳了戳她红彤彤的脸颊:“晚晚,你是我见过最配合的患者,真棒!” 叫她去试,她还真去试了,关键季总也挺积极的,竟然知道8—11天就可以测出是否怀孕。 第五百一十一章 以这种方式,给她一点爱 舒晚捂着脸,跟在阿兰身后,去了妇科,一番检查下来,阿兰又带着她回到院长室等报告。 远在华盛顿的季司寒,比她们还要着急,电话打个不停,阿兰干脆不挂电话,直接开免提…… 舒晚则是坐在沙发上,抱着小抱枕,将头埋进枕头里,羞到连看都不敢抬头看阿兰一眼。 好在护士很快将报告送来,阿兰迅速接过后,翻看了一眼,眼底期待的神色,渐渐褪了下去。 舒晚看到阿兰的表情,就知道没怀上,心里隐隐失落起来,看来,她真的很难怀上孩子…… 阿兰放下报告,起身走到舒晚面前,安慰着她:“晚晚,说不定时间太短,暂时还查不出来,也有可能是吃调理药的时间不够长,再等等,不要着急,也不要灰心……” 听到阿兰说的话,季司寒的心脏,像是被只大手扼住般,疼到无法呼吸,是他,害了她。 他捏紧手机,强忍着痛楚,对舒晚道:“晚晚,我只要你,不要孩子。” 舒晚勉强扯了扯嘴角,柔声回道:“我知道……” 他按住疼到炸裂的太阳穴,焦急道:“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嫁给我。” 舒晚见他如此不安,连忙收起低落的情绪,反过来安抚他:“好,你别担心。” 季司寒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向示意他挂断电话的院长,凝眉道:“等我回来。” 舒晚再次乖乖回了声‘好’后,结束他的通话…… 阿兰放下手机,想要再安慰安慰舒晚,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 西装笔挺、意气风发的时亦,捧着一束红玫瑰,在护士、医生们的起哄声中,来到阿兰面前。 他单膝跪在阿兰面前,干净的眼底,流露出真诚的神情。 “阿兰,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他这句话一出,旁边看热闹的人群,起哄声再次四起—— “周院长,答应时医生吧,他暗恋你很久了!” “是啊,时医生办公用的电脑屏幕,都是你的照片!” “对啊,周院长,他在学校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你了!” “周院长,答应他,答应他!” 阿兰低下头,看了眼那束红玫瑰,又看了眼时亦,似乎没想到他会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白。 放在白大褂里的手,始终反复摩挲着指腹,却迟迟没敢抽出来,去接那束玫瑰花…… 阿兰没有谈过恋爱,也没被人表白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些紧张,也有些无措。 时亦见她在犹豫,也没催她,只善解人意道:“阿兰,拒绝我,也没关系的,别害怕。” 他听闻阿兰从没被人好好爱过,也没被人大胆肆意的表白过。 这是他给予的第一次表白,往后会有九十九次,九千九百次,甚至九万九千次…… 他不奢求阿兰会在一次次表白中答应他,只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给她一点爱。 阿兰感受到了时亦的真诚,从白大褂里伸出手,准备接过那束玫瑰花时,一道身影冲了过来。 苏言一把夺走那束红玫瑰,将其扔在地上,狠狠碾碎那些花朵后,上前去拽阿兰的手腕。 “跟我走!” 阿兰被突然出现的苏言,吓了一大跳:“神经病!” 她拼命推开苏言,却抵不过男人的力气,整个人被他拽着往外走。 第五百一十二章 你对得起他吗 从地上起来的时亦,见他又在强迫阿兰,握紧双拳,就朝苏言冲了过去。 只是拳头还没挨到他的脸,就被跆拳道九段的苏言,一脚踹翻在地。 苏言居高临下,傲视凌人的,俯视着时亦:“就你,也配跟我抢女人!” 他说完这句话,一边扣住阿兰的手,一边抬起脚,一脚接着一脚狠狠踹着时亦。 “敢和我的女人表白,简直该死!” 其他医生、护士,见被誉为‘天才医生’的苏医生,竟然在他们医院动手打人,纷纷想上前帮忙,却被苏言带过来的保镖,团团包围住…… 苏言用那只厚重的皮靴,精准踹在时亦站不起来的穴位上,脚脚致命…… 阿兰见时亦被他踹到吐血,气到浑身发抖,张开嘴,一口咬住苏言的手臂。 她铆足全身力气,狠狠咬着他,直到男人察觉到痛,这才逼迫他停下来…… 苏言抬起愤恨嗜血的眼睛,盯着阿兰看了半晌后,弯腰一把抱起她。 阿兰见他要强行带走自己,咬牙拼死抵抗:“苏言,放我下来,否则我和你同归于尽!” 已然疯魔的苏言,非但不放,还低头吻住阿兰:“同归于尽,也比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好!” 阿兰以反咬的方式,拼命推开苏言后,再次挣扎着想下来,却被苏言一把扛在肩上。 趴在苏言肩膀上,被钳制到怎么也下不来的阿兰,抬起头缓缓看向办公室的方向。 舒晚看到阿兰含着泪水的眼里,全是求救的神色,骤然鼓起勇气跑过去拦住苏言。 “苏医生,你这样不顾阿兰的意愿,将她强行带走,只会让阿兰更恨你……” 苏言伤害阿兰太深,还用这样的方式去挽回她,只会适得其反。 显然苏言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也就丝毫不给舒晚面子,冷声道:“不关你的事。” 舒晚看向气到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阿兰,继续劝道:“苏医生,阿兰她……” 受了刺激的苏言,也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无辜之人,抬起脚,一脚踹开舒晚。 “滚开!” 被踹倒在地的舒晚,胸口一痛,窒息般的痛楚,让她的脸色瞬间煞白。 阿兰见因为自己,连累到舒晚被打,气到握紧双拳,拼命捶打苏言的后背。 “苏言,我恨你一辈子!” 苏言完全不管不顾的,扛着她就走。 舒晚却死死抓住他的脚,抬眸冷声道:“苏言,你放下阿兰,今日之事,我不跟你计较。” 苏言听到这句话,骤然冷笑出声:“你是觉得攀上季司寒,就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是吗?” 舒晚还没来得及摇头,就听见苏言嘲笑的声音,自头顶传了下来: “你没有资格说我,因为你比我还不如!” “我至少不会在攀到权贵后,就将曾经照顾过自己二十几年的男人抛弃!” 舒晚心脏一颤,空旷走廊,吹过来的风,带起锁骨处的短发,遮盖住白到近乎透明的脸。 苏言见她羞愧到脸色煞白,心里闪过一丝替好友打包不平的快感! 他低下头,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着趴在地上同样起不来的舒晚。 “你知不知道,顾景深这几个月来,在帝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你倒好,和季司寒甜甜蜜蜜,无所顾忌的在一起,你对得起他吗?!” 第五百一十三章 但愿余生,少年安好 舒晚抓着苏言裤腿的手指,止不住发颤,泛白的脸庞,让她看起来神情恍惚。 她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一脸轻蔑的苏言:“他……怎么了?” 苏言按住疯狂踢打着他的阿兰,冷嗤一声:“你不配知道!” 他踢开舒晚紧抓不放的手,扛着阿兰就疾步走向电梯。 舒晚趴在地上无力无措的模样,让阿兰心里愧疚到极致。 她更怕的,是怕舒晚会受苏言三言两语的挑拨,再次选择和季总分开。 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怎么可以因为她的连累再次分开? 阿兰想到这里,眼里瞬间弥漫起滔天恨意:“苏言,我一定会让你悔恨终生!” 苏言闻言,按着她后背的手,骤然颤了一下,却仍旧一言不发的,用力抱紧她。 阿兰,我只是想带你回家,回帝都,回到我身边,哪怕悔恨终生也没关系,只要你回来就好。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阿兰看向舒晚,见她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再次冲过来时。 心窝骤然一暖,眼底含着的泪水,跟着滚落下来:“晚晚,别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等我。” 那扇电梯门合上后,保镖们迅速撤去,时亦被抬进急救室,好心的护士则是问舒晚有没有事。 舒晚摇了摇头后,强忍着心口的痛楚,抓着走廊栏杆,迈着踉跄的步伐,一步步走向落地窗。 楼下的苏言,将阿兰抱进车里后,就算被阿兰狠狠扇着耳光,也忍着怒火,帮她系好安全带。 看到这一幕,舒晚的神情,逐渐恍惚起来,悲欢离合的感情,交错叠加,谁又比谁好过呢。 她转过身,走进洗手间里,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了几次脸后,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你知不知道,顾景深这几个月来,在帝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这句话,犹如致命的毒药,不停的,在耳畔循环播放着,叫她难以安生。 舒晚颤抖着手指,扯了几张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后,迅速离开医院。 正在楼下待命的保镖们,看到从电梯出来的舒晚,脸色煞白到毫无血色,骤然一慌。 “舒小姐,您怎么了?” 神情恍惚的舒晚,抬头看向保镖首领,见他满脸都是担忧害怕的神色,连忙朝他摇了摇头。 “我没事。” 她方才觉得去医院做检查,带这么多保镖,有点招摇过市,也就没让他们跟着上楼。 谁知道会遇到发了疯的苏言,好在他没有像踹时亦那样,用十足的力气,只是将她踢开。 若不然那颗移植的心脏,只怕承受不住…… 保镖闻言,松了口气:“舒小姐,现在去哪?” 舒晚拿出车钥匙,递给保镖:“送我回家吧。” 杉杉别墅,舒晚回到书房,拿起量尺和笔。 想要专心致志的,完成那幅怎么画也画不完的设计图,却越画越错,连结构都乱了…… 她干脆放下笔,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到宋斯越时,手指停顿下来。 她想鼓起勇气,打个电话问问,又想起宋斯越说过,从今往后不要再联系。 她盯着那三个字,怔怔发着呆时,进来了三条短信…… 第一条:[我会处理苏言,不会让他再来打扰你] 第二条:[我过得很好,马上要和秦家小姐联姻] 第三条:[祝你幸福] 舒晚看到这三条短信,眼眶逐渐泛了红。 她捧着手机,犹豫许久后,打字回复: [对不起] [也祝你幸福] 对不起:她放下了年少时爱过的宋斯越…… 也祝你幸福:但愿余生,少年安好…… 第五百一十四章 这一次遵守本心 这是两则永远也不会收到回复的短信,犹如对话框停留的时间,在此终止。 她这一生无法分辨,宋斯越和季司寒,自己更爱谁,她只知道,现在爱的人,唯有季司寒。 这个名字,恍若他留在肩膀上的牙齿印记,深深刻在心脏上,融进骨血里,怎么也割舍不下。 她跟着他,痛过,伤害过,也喜悦过,却从未遵守过本心,这一次,她想好好的,大胆的,去爱他…… 舒晚放下手机,也放下心中那份愧疚,坚定的,拿起笔和量尺,重新画设计图…… 她要在季司寒求婚那天,将这幅设计图交给他,再告诉他,她爱了他八年,从来没有变过。 舒晚熬了一个晚上,总算勾勒出雏形,也就放下笔,准备去洗漱,季司寒却打来视频通话。 看到屏幕里的男人,轮廓要比从前更加分明立体、身形也要更加消瘦时,秀眉轻轻皱起。 “你是不是没有按时吃饭?” 她温柔细致的关心,安抚住男人慌乱的心。 他勾了下唇角,浅淡笑意,自唇边缓缓溢出。 “晚晚,明天上午,十点到机场。”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告诉她要回来了。 舒晚紧紧盯着季司寒泛白的脸,一脸担忧。 “你在华盛顿还好吧?”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极力掩饰的眼底,仍旧能看见清晰可见的血丝。 视频里的他,侧过头,看了眼舒晚看不到的地方后,收回视线看向她。 “晚晚,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去芬兰。” 他说完这句话后,有些不舍的,紧紧盯着她:“现在,有个会议要开。” 舒晚总觉得季司寒有事瞒着她,却又觉得他不会骗自己,也就在叮嘱几句后,将通话挂了。 季司寒明天就回来了,还着急要带她去芬兰,应该是迫不及待想求婚,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舒晚安慰完自己后,转身去了浴室,洗漱完出来,开着车,去了趟房屋交易中心…… 她之前就看中杉杉隔壁那栋别墅,早就想买下来,但苦于没钱,也就只能观望着。 最近接连收到项目款,手头的资产,足够买下那栋别墅,便没有犹豫,直接拍了下来。 舒晚知道他求完婚后,很快就会来迎娶她…… 到时总不能让季家的人,看着她从杉杉房子里出嫁吧? 虽然季司寒不会介意这些,但思虑颇深的舒晚,不想掉他的面子。 她买完房子后,去了趟发型店,让发型师帮她将头发接到齐腰位置。 她在华盛顿的时候,曾经答应过季司寒,要为他留长发的…… 她希望季司寒回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从前留着波浪卷的她…… 从医院出来的季司寒,在保镖搀扶下,坐进车里,强忍着痛楚,取出手机给季凉川打电话。 “明天,季家,去芬兰,求婚……” 季凉川刚开始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仔细联系起来后,反应过来。 他家二哥,要携全家,在芬兰浪漫之地,向舒小姐求婚! 是有多重视,才会让季家人,全体为这场求婚仪式做见证啊。 第五百一十五章 他们先一步达到芬兰 季凉川震惊片刻,回了句:“没问题,我来安排”。 他说完就想挂断电话,又听到二哥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还有,乔小姐,阿兰……” 那是她的好朋友,也要陪在她身边,一起见证她的美好时刻。 他的面面俱到,他的情深似海,就连季凉川都跟着为之动容。 “二哥,你一定要幸福。” 你求来的爱情,盼来的舒小姐,一定,一定要给你带来幸福。 季司寒勾起唇瓣,惨白的脸上,被浅淡笑意浸染…… 快了,幸福,只差咫尺之隔…… 季凉川挂了电话,依次通知季家人自己安排专机,准时前往芬兰。 随后又给阿兰打电话,打了几通,没人接听,便打给了苏青,让苏青去找阿兰。 安排好这些,季凉川端起吧台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砰’的一声,放下酒杯后,拿起搁放在旁边的西装外套,起身前往夜场…… 杉杉正捧着红酒,招待着贵宾厅里的客人,就见季凉川推开包厢门闯了进来。 坐在沙发区的客人们,见是季家七少光临,十分给面子的,起身给他让位置。 季凉川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向杉杉,朝她伸出手:“走,跟我去芬兰。” 杉杉向客人陪着笑脸,说了声‘抱歉’后,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别在我这里闹。” 他们分开之后,季凉川有事没事,就来场子里闹,再好的生意,也都被他搅黄了。 季凉川深邃分明的眼睛,倒映着杉杉怒目而视的容颜,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有点可爱。 他盯着杉杉看了几秒后,剑眉微挑:“我二哥要向舒小姐求婚,地点在芬兰,让我来接你。” 听到求婚二字,杉杉立即放下手里的酒瓶,握着小拳头,激动问道:“求婚?是真的吗?!” 晚晚偷偷爱恋季司寒那么多年,经历过生死离别,悲欢离合,他们,终于要有结果了吗? 季凉川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小女生的兴奋姿态,恍惚一瞬后,扬起嘴角,宠溺一笑:“当然。” 杉杉得到肯定的答复,高兴之色溢于言表:“太好了,我要去告诉晚晚,让她做好准备!” 季凉川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拦了下来:“你提前告诉舒小姐,这场求婚会失去惊喜感。” 杉杉想了想,也是,毕竟是求婚,作为女主角,提前知道要被求婚,确实会缺乏些惊喜感。 那只能等求婚之前,偷偷帮晚晚画个精致完美的妆,让她美美的,去接受季司寒的求婚…… 杉杉原本是想等明天跟晚晚一同前往芬兰的,却被季凉川直接带去了机场,用他的话来说: “我二哥会亲自去接舒小姐,你跟着我去芬兰,提前做好布置工作,别整天黏着人家老婆。” 连行李都没来得及带的杉杉,狠狠翻了他一个大白眼。 看在是为晚晚幸福着想的份上,暂且先忍下这口气…… 杉杉和季凉川比其他人先一步抵达芬兰,而后…… 季凉川告诉杉杉,他也不知道求婚地点具体在哪,因为—— 他家要求极高的二哥,没看上季家兄弟们提交的求婚计划书。 后来在酒店,季凉川被杉杉揍了一顿后,打电话找二哥要到求婚地址。 季司寒临上飞机前,将地址发给他,并警告他,不许欺负舒晚的朋友! 季凉川无奈叹了口气,他将杉杉提前骗到芬兰,确实是想欺负她来着…… 但杉杉并非像二嫂那样温婉,一拿到求婚地址,自己找了个翻译,就直接前往极光之地。 计划泡汤的季凉川,只能无可奈何的,抬手拦了辆车,紧紧跟在杉杉后面,生怕她会出事…… 第五百一十六章 让她乖乖在家等他 A市。 苏青打不通阿兰电话,跑去她家里找她,也不见人影。 隐隐感觉到不安的苏青,迅速开着车,赶往医院。 这才从医生们口中得知,阿兰被苏言强行带走了。 同时得知,苏言那个混蛋,竟然踹了舒小姐一脚! 连季总的女人也敢欺负,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气得脸色铁青的苏青,拿起手机,给季司寒打电话。 然而季司寒的专机,已然在夜空中飞行,暂时不能开机。 苏青只能先将监控视频下载下来,发到季司寒手机上,自己则是连夜赶去帝都找阿兰。 翌日上午,舒晚正拿着铅笔,对照着规划图,专心致志完成最后一栋大楼时,电话响了。 她随意瞥了眼旁边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笔下一歪,铅笔没按量尺方向走,直接偏了。 她盯着屏幕上‘池砚舟’三个字,吞咽了口唾沫,攥了攥紧张的手心,这才伸手去拿手机…… 池砚舟回英国之后,就没打过电话给她,今天怎么突然给她打电话,该不会是要回来了吧? 如她所料,池砚舟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回来了。” 手机那端,传来漫不经心的低沉嗓音,令舒晚心头猛然一颤。 她只轻轻‘嗯’了一声,没敢回他的话,更不敢问池砚舟回来的目的。 池砚舟坐在U型沙发上,叠起修长双腿,随性散漫的,问她:“陆宸希是不是在找你?” 舒晚还以为池砚舟回来是要自己履行第二条协议,没想到是问陆宸希,骤然松了口气。 “是的。” 她回完又补充道:“准确来说,他是来找初宜的。” 池砚舟冷嗤一声,当年初宜的母亲,带着两个女儿去求初家、陆家的人,他们是怎么做的? 直接将母女三人赶出家门,让她们流露街头,还放了狠话,她们是死是活,陆初两家绝不管。 现在却为了初家那个要死的老女人,竟然好意思厚着脸皮来找初宜,简直是无耻至极! 池砚舟抬起充斥着嗜血寒意的眼睛,冷声对舒晚道:“陆宸希找你没好事,别暴露身份。” 不用他提醒,舒晚也知道:“放心吧,他不知道姐姐去世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我顶替了姐姐。” 池砚舟不再回话,摩挲着酒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最近陆宸希去太平洋周边国家,地毯式搜索初宜的下落,这件事情是季司寒帮你做的吧?” 舒晚没想到他人在英国,却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还真是有着通天手眼的池砚舟:“没错。” 池砚舟见她这么坚定的回话,眼底渐渐流露出轻蔑的神色:“早前就叮嘱过你,季司寒不是你的良配,你怎么还和他搅合在一起?” 舒晚放下手中的笔,凝眉道:“池砚舟,你总说我和他不是良配,到底是什么意思?” 池砚舟没回答她的话,只漫不经心道:“待会我来找你,乖乖在家等我。” 舒晚还没来得及问找她做什么,就被他直接挂了电话,再打过去,他就不接了。 舒晚觉得池砚舟来找自己准没好事,便迅速卷起设计图,打算去季司寒庄园等他。 谁知刚起身,就被从窗户外面突然窜进来的刀疤男,用蒙汗巾蒙住了嘴。 她连呼救、挣扎的时间都没有,短短几秒,便两眼一翻,彻底失去意识…… 第五百一十七章 找不回来,全部给我滚 专机准时抵达机场,身形高大挺拔、气场十足的男人,在一群保镖簇拥下迅速走出机场。 他坐进豪车里后,取出私人手机,想开机给舒晚打电话报平安,一阵头疼欲裂袭来。 那张俊美无双、姣若月华的脸,瞬间煞白到毫无血色,连眼睛都跟着红了…… 他一把扔掉手机,颤抖着手,取出华盛顿院长给他开的止疼药,倒了好几粒放进口中。 前排的保镖,见他经过治疗,还是疼痛难耐,担忧劝道:“先生,要不还是直接手术吧?” 手术,就意味着要开颅,谁知道开颅后,还能不能醒过来见到她,这种未知的事情,他不做。 季司寒强忍痛楚,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冷冷扫向保镖:“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了吗?” 保镖立即噤声,先生吩咐过,回到国内,谁也不许提他的病情,是他僭越了:“先生,抱歉。” 季司寒收回寒凉视线,抬起骨节分明的双手,按着自己的额头,静静等待着药物生效…… 头不再那么疼痛时,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季司寒强撑着从车上下来后,疾步走进浴室。 他清理完自己,又去衣帽间挑了套极其正式的黑色西装换上,再命人打理好浓密发丝。 直到看见镜子里的人,脸色不再那么惨白,眼底不再那么猩红,这才打开保险柜。 他从中取出存放在里面珍贵至极的三样物品,围巾、照片、还有钻戒。 他拿着这些东西,小心翼翼的,装进包装盒里后,亲自捧着走出别墅…… 他要单独带着舒晚去芬兰,也就没让保镖跟着,命他们原地待命后,自己开车来到杉杉别墅。 曼姨见是他,连忙开了门:“季先生,舒小姐在书房画设计图呢,我去叫她来见你吧……” 季司寒朝曼姨绅士点了下头:“有劳。” 曼姨还挺喜欢这位总裁的,有礼貌,也很绅士,长得还那么好看,关键是对待感情很专一。 曼姨极其满意的,朝他回以一笑后,转身走进书房:“舒小姐,季先生来找你,快出……” 曼姨推开门的瞬间,没看到舒小姐的身影,没说完的话,也就戛然而止。 曼姨‘咦’了一声:“奇怪,舒小姐不是一直在书房吗?人呢?” 门外等候的季司寒,见曼姨离开书房,往楼上走去,神色骤然一沉,直接提步进来。 他前脚刚进来,就见曼姨皱着眉头从卧房出来,连忙上前一步问道:“她不在?” 曼姨点了下头,有些纳闷:“舒小姐不在书房,也不在卧室,不知道去哪了?” 季司寒心脏一窒,不安感铺天盖地砸下来,令那双星光点点的桃花眼,瞬间被慌乱占据。 他疾步走向书房,那宽大的木质书桌前,没有舒晚的身影,只有被卷起来的一张张设计图。 季司寒心下一沉,却强迫自己稳住心神,让曼姨去调监控,自己则是返回车里取手机。 他迅速取出私人手机,给舒晚打电话,打了好几通,都没人接听…… 那接二连三嘟嘟嘟挂断的声音,让本就慌乱的他,害怕到浑身发颤。 他告诉过舒晚,会来接她的,她便不会乱走,只怕是出了什么事。 他强装镇定的,抬起修长手指,将候在别墅外面的一群保镖,唤了过来。 他没时间去指责保镖没有保护好舒晚,只冷声道:“去找舒晚,找不回来,全部给我滚!” 第五百一十八章 是因为他才离开的吗? 保镖们听到这句话,吓到脸色发白。 怎么回事,明明一直守在门口的,舒小姐怎么会不见了? 他们也没时间去深思,毕恭毕敬回了句‘是’,迅速退下去找人…… 季司寒想派苏青和阿泽去找人,又返回车里,取出飞机落地后、一直未开机的工作手机。 他刚想打电话给他们,就发现苏青在昨晚半夜时分,发了一段视频过来…… 他看见视频画面里有舒晚的身影,连忙点开,正好看见苏言抬起脚,踹向她的心脏。 季司寒的眼底,骤然迸发出冷冽嗜血的光芒,苏言,你竟然敢动我的女人,简直活腻了! 脸色难看至极的他,计划着找到舒晚后,要将苏言大卸八块时,忽然听到苏言提起宋斯越。 那句‘你知不知道,顾景深这几个月来,在帝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让季司寒身子一僵。 他看见视频里,趴在地上的舒晚,在听到这些话后,神情恍惚到,满目皆是愧疚之色…… 季司寒怔愣在原地,慌乱不已的情绪,逐渐被密密麻麻的痛楚取缔。 晚晚,你是不是因为愧对宋斯越,这才连声招呼也不打,直接选择离开。 可是这样,未免也太残忍了,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抛弃他,叫他如何承受得住? 他站立不稳的,倒在车门上,即便是得知患病的那一刻,他也从没这样绝望过…… 他就像被抽了魂般,浑身无力的,抬起头,怔怔遥望着那栋她待过的别墅…… 闪耀着星辰般璀璨的桃花眸,被绝望取缔后,星光暗淡下来,再无一丝光彩。 舒晚,你对我来说,就是命,你要是走了,我的命也就没了,难道你就忍心看我死吗? 他勾起唇角,惨烈一笑后,收回视线,低垂下眼睫,看向屏幕里的女人,余光却不小心看到监控上显示的时间…… 不对,时间不对,她被苏言踹的时间,是前天晚上,他昨天白天还给她打过电话…… 她见他消瘦了,还在担心着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苏言提及宋斯越,就轻易离开他? 而且舒晚答应过他,怀不怀得上孩子,她都会嫁给他…… 既然她已经坚定选择他,就绝不会再抛弃他,晚晚必然是出了事! 他脑海里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后,疾步走进别墅里,曼姨正好调出监控。 季司寒接过电脑,坐在沙发上,抬着双清冷如雪的眼睛,死死盯着监控画面。 没有错过一分一秒的他,看见有个满脸刀疤的男人,避开巡视的保镖,鬼鬼祟祟溜进后院。 他在看到那个男人的刹那,便想起舒晚跟他说过,有个刀疤男来找她打探过夜先生的下落。 他的神色骤然慌张起来,特别是看到那个刀疤男,从窗户外面,爬进书房时,心跟着提起来。 书房里面是没监控的,短短几分钟调快监控的时间,就让季司寒紧张到浑身冒冷汗…… 他看见刀疤男将昏迷不醒的舒晚,扔出窗户后,扛着她,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车…… 这一幕,让季司寒攥起修长白皙的手指,紧握成拳后,指关节捏到咯咯作响。 额角处,骤然跳动起来的青筋,犹如被触碰到死穴,令他看起来极其阴鸷、暴戾! 他‘砰’的一声,合上电脑,拿出手机,一边迅速坐进车里,一边给阿泽打电话。 “上午十一点二十分,临南别墅区沿海方向,一辆没有牌照的车,带走了我的女人!” “主犯特点,满脸刀疤,与夜先生有关,你们速度去查,不管谁查到,直接处理干净!” 季司寒吩咐完,一把扔掉手机,迅速启动车子,沿着那辆车驶离的方向,疯狂开去—— 第五百一十九章 你为什么要找我 沿海荒岛,隐蔽在树林里的,破旧木屋里。 舒晚被绑在凳子上,几层胶布紧紧贴在唇瓣处。 难以呼吸的窒息感,让她从昏迷中,慢慢清醒过来。 抬起眼眸的瞬间,看见周围,站着二十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他们长得高大威猛,手里还拿着铁棍、起骨刀之类的作案工具。 阳光透过木屋缝隙,洒进来,落在那明晃晃的刀面上,泛出银白的光。 那些白光,刺进舒晚眼里,让她骤然心慌不已…… 她下意识挣扎,却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绑住,根本动弹不得。 “别白费力气了,你逃不出去的……” 刀疤男拨开人群,踩着厚重的皮靴,迈步走了过来。 在看到刀疤男这一刻,舒晚很快明白过来,他们是冲着夜先生来的。 她先前骗刀疤男,说警局备案的夜先生,是叶家先生,同音姓氏,让她当场逃过一劫。 却没想到,刀疤男竟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被骗,还避开保镖,将她绑到这个鬼地方。 舒晚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刀疤男,快速思考着…… 他们绑架自己,应该是想从她嘴里,撬出谁是夜先生。 只要她咬死没见过夜先生,季司寒就会是安全的。 她知道这群人绑架自己的目的后,那未知的恐慌感,反倒退却下去。 不过看他们拿刀、拿棍的架势,待会在拷问的过程中,自己必然会受些皮肉之苦…… 舒晚拧着眉毛,寻思着待会该怎么和这群人斡旋,才能将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时…… 木屋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位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纵然他的眼睛被遮住,舒晚也认得出他是谁——英华国际曾经的董事长,宁瑞成。 她看到宁瑞成的那一瞬间,莫名有种熟悉感,很奇怪的感觉…… 她觉得,大概是因为曾经在他公司工作过,所以才会觉得熟悉吧。 只是她没想到,命刀疤男来打探夜先生下落的人,竟然会是宁瑞成?他找夜先生做什么? 刀疤男见宁瑞成来了,连忙派小弟取来一把椅子,放在舒晚对面…… 宁瑞成坐下后,取出一支雪茄,点燃,放置口中,一边咬着雪茄,一边朝刀疤男昂下巴。 刀疤男很快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撕开黏在舒晚嘴唇上的胶布…… 得以踹息的舒晚,忍着剧痛,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宁瑞成傲视凌人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她:“舒小姐,好久不见。” 舒晚也打量着他,却没有回他的话,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说才是最有利的。 宁瑞成倒是无所谓她接不接话,反正今天绑她来,就没想着放她走,说话也就毫无顾忌。 “我还以为你去世了,没想到三年后,你竟然死而复生,好在我查到你重新办理户口的消息,不然我还不知道你没死,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 舒晚闻言,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要找我?” 宁瑞成又抽了口雪茄,这才缓缓开口:“三年前,你曾在城西警局报过警,说你被夜先生强迫,我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从三年前就开始强迫你的夜先生,到底是谁?” 舒晚心脏一颤,原来是因为自己三年前那次报警,宁瑞成才找上自己…… 第五百二十章 为什么非要揪出夜先生 她的脸色有些泛白,落在宁瑞成眼里便是心虚:“舒小姐,你明明在警局留的名字、信息,都是夜先生,为什么要骗我的人,说是叶家四少,你是爱上了强奸你的男人,这才想包庇他?” 舒晚皱了皱眉头,原本是打算死活也不承认的,但现在若是还不承认的话,就显得欲盖弥彰。 这样的话,宁瑞成必定会从她身边认识的人,逐一排查,她只能承认,但得换种承认的方式。 想到这里,她泛白的脸色,渐渐冷静下来:“我骗你的人,还不是因为他们,一冲过来就凶神恶煞的,一点礼貌也没有,我凭什么要告诉他实话,谁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再说了,这是我的隐私,我想说就说,不想说是我的权利!” 宁瑞成听到这番话,咬着雪茄的唇角,扬了扬:“舒小姐,你还是像之前一样能说会道。” 舒晚同样傲视凌人的,看向宁瑞成:“宁董事长,我不是能说会道,我说的全是事实。” 宁瑞成冷笑一声:“行,不管你是不是想包庇他,都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舒晚不动声色的,镇定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如果你找到他,麻烦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报了这个仇!” 宁瑞成似乎已经猜到她会否认,不足为奇的,再次抽了口雪茄:“舒小姐,趁我好脾气之前,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 逻辑思维逐渐清晰起来的舒晚,想到最关键的地方:“我交代什么?我要是真知道他是谁,我怎么可能两次三番报警抓他,就是因为我不知道,这才报的警啊。” 宁瑞成听到这句话,怔愣了几秒,透过墨镜瞧舒晚的神色,也没先前那般鄙夷、不屑,反而露出欣赏之色:“从前怎么没看出来,舒小姐的头脑,竟然如此聪慧呢……” 舒晚没接这话,只快速提出方案:“宁董事长,我是真不知道夜先生是谁,要不这样,你先放了我,跟我回市区,然后我约他出来见面,到时你冲出来抓住他,就知道他是谁了。” 宁瑞成严肃的神情,渐渐被寒冷笑意取代:“小舒啊,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你这种小把戏,是骗不过我的……” 他说完,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你选择说,我就放了你,不说,那不好意思,别怪我手下无情。” 舒晚知道不论说不说,宁瑞成都不会放过自己,但是绝不会杀了她。 因为对于宁瑞成来说,如果能查到夜先生的下落,绝不会来绑架她这么小人物,必然是查不到,这才将希望寄托于她的身上,只是他为什么非要揪出谁是夜先生呢…… 舒晚在三分钟时间内,让自己冷静下来后,反问宁瑞成:“你找夜先生也是为了寻仇吗?” 一个‘也’字,便是选择不说。 听明白的宁瑞成,接过刀疤男手里的刀,一边摩挲着,一边不疾不徐的,回舒晚的话:“倒也不是为了寻仇,只是他掳走了我的女儿,我就想找到他,然后问问他,我的女儿在哪里……” 舒晚脸色一僵,季司寒掳走了宁婉,为什么? 第五百二十一章 人感到绝望时,会先选择求生 她还没来得及问具体原因,绑住手脚的绳子,就被宁瑞成用手中的刀挑断了。 舒晚还以为宁瑞成会放过自己,却没想到他忽然刀锋一转,尖锐的刀尖,骤然抵在脖颈上。 而后威严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舒小姐,你的脖子很细,一刀下去,应该能切断吧?” 那冰凉的刀,划破肌肤时,舒晚额头上的细汗,骤然滚滚而下…… 可她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起眼眸,看向头顶上方的中年男人。 “宁董事长,我不知道他是谁,就是不知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说不出来,你何必为难我呢?” 她嘴里说着服软的话,眼里却露出坚定的神色。 无论是谁,都休想从她嘴里撬出夜先生的下落。 她要保护好季司寒,绝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哪怕自己被威胁,也无所畏惧! 宁瑞成见她还是这么嘴硬,便知道她必然是猜到自己不会杀她,这才死活不肯承认。 看来得让她吃些苦头了,毕竟人一旦到了绝望的地步,自然会先选择求生…… 宁瑞成抬手挥了挥,刀疤男立即会意,命人抬来一个盛满水的巨大水缸…… 舒晚还没反应过来他们要做什么时,就有人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进水缸里。 憋闷、缺氧、窒息的感觉侵袭而来,让她难以呼吸到,在短短一分钟内,脸色瞬时发白。 然而,宁瑞成丝毫没有让刀疤男停下来的意思,还饶有兴致的,边抽着雪茄边笑着看她。 “舒小姐,肺活量还不错嘛,竟然能挺这么久,佩服。” 舒晚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眼前全是因无法呼吸吞吐出来的泡泡…… 拼命挣扎的双手,逐渐失去力气之前,脑海里闪过这一生的经历…… 悲惨的、喜悦的、被人爱着的,都快速过了一遍,令她了无遗憾…… 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履行承诺,嫁给季司寒…… 她即将缺氧致死时,木屋的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门外出现的男人,身形绝美,气质高贵出尘,仿若触不可及的星辰。 只是那星辰,此刻被杀气笼罩,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足以啖其人骨,喝其人血。 他扫视到被按在水缸里,看起来已然毫无生气的舒晚时,嗜血的眼睛,骤然燃起滔天怒火! 守在门口方向的人,见他踹门而入,连忙举起铁棍,就想狠狠敲晕他…… 谁知铁棍还没下去,手腕就被男人一把钳住,紧接着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 下一秒,手中铁棍被男人夺去,只一棍子,守门人两眼一翻,彻底失去意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围了过来,却被双目赤红,满脸阴鸷的季司寒,一棍接着一棍敲晕! 短短数十秒,他从门口方向,一路杀到刀疤男面前,一棍子敲断那只按住舒晚后脑勺的手。 随即长臂一伸,将舒晚从水里捞了出来,摸到她身子骨冰凉时,心脏猛烈一颤……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想去探她的呼吸,却见她忽然咳嗽一声,接连吐出好几口水来…… 季司寒见状,骤然松了口气,将浑身无力的她,紧紧抱进怀里后,低头吻向她的额角。 “晚晚,我来了,不用再害怕……” 他会让这些伤害过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五百二十二章 季司寒,你快走 舒晚捂着憋闷窒息的胸口,仰头看向季司寒。 “你……” 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一手持刀具的男人,从季司寒背后方向迅速冲了过来。 “小心!” 季司寒反应速度出其不意的快,舒晚尖叫的声音刚落,他就执起手中铁棍,反手狠狠给了背后之人一击! 被正中腹部命门的男人,连手中的刀都握不住,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其他人见状,只能一拥而上,原以为一群人能将他制服在地,却没想到被他连翻干倒! 季司寒一边护着舒晚,一边将所有力气悉数倾注在铁棍上,来多少个,对付多少个。 动作行云流水到,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浑身充斥着的杀气,让围着他的人畏惧不已…… 被人护在远处的宁瑞成,瞧见季司寒那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不紧不慢的,吞吐了一口雪茄。 要换作从前,宁瑞成必然是捧着季司寒的,绝不敢轻易得罪他。 但他为了一个长得像婉儿的贱女人,抛弃他的女儿,还恩将仇报到收购宁氏! 让他从一个全资董事长,变成一个执行董事,又怎么可能再捧着这个白眼狼! 宁瑞成将抽完的雪茄,扔在脚下,狠狠碾灭火星后,抬眸冷冷仇视着季司寒…… 既然找不到夜先生,那就先搞死季司寒,反正这些人,都是他的仇人! 他眯着危险的眼睛,朝刀疤男昂了昂下巴:“把外面的人,全部调过来!” 单枪匹马的季司寒,就算再能打,也不可能打得过他养的一群职业打手! 舒晚看到木屋外面,又冲进来一批新的打手,担忧、害怕之绪,瞬间冲上来。 正在缠斗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牵着她的那只手,下意识用了几分力。 “晚晚,不要害怕……” 舒晚闻言,同样加重力道,抓紧他的手,尽量让自己稳定心绪,不影响到他。 原本他已经杀出一条血路,可以带着舒晚冲出去,却被不停涌进来的打手团团围住。 即便季司寒再能打,也经不起人多势众,时间越拖越长,体力消耗便越来越快…… 再加上,他开始不受控制的,头疼起来,那样生生撕裂开来的痛楚,令他难以集中精神。 偏偏在这种情况下,打手们忽然将目标转移到舒晚身上,不停绕到她的身后,想要伤她。 季司寒见状,已然无暇去顾忌自身,只顾护着舒晚,生怕这些人,伤害到她一分一毫…… 他是靠直觉才找到这个地方的,因过于着急,忘了通知阿泽他们,也就不会有人来救援。 季司寒泰山不崩于前的神色,逐渐冷然下来,想要迅速解决他们,可进来的人却越来越多。 他转身快速踹开对付舒晚的打手时,一铁棍敲在了他的后背上…… 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舒晚,见他受了一棍子,心下一颤,紧紧拽着他的手,满目皆是担忧。 “季司寒,你快走!” 她宁愿被宁瑞成杀了,也不要他为了她受伤! 爱她如命的季司寒,又怎么可能会舍弃她独自离去? 他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后,迅速回首,眼底流露出杀意的瞬间,一棍子敲向那人的脑袋! 可惜,人实在太多,他解决完这一个,另外一个,又举起铁棍,狠狠敲向他的后脑勺! 那一瞬间,世界骤然安静下来,眼前几乎分辨不清景物、颜色,甚至恍惚到……什么也看不清。 第五百二十三章 我只能带走一个 季司寒分神的刹那,接二连三的棍子,狠狠往他后背砸去—— 舒晚吓得连忙松开他的手,想要替他去挡,却被从恍惚中回过神的季司寒,拽住手腕。 体力耗尽的他,一个转身,将她抵在木门上,用血肉之躯,为她筑起一堵围墙。 他将她护在怀里时,有人拿着一把尖锐的刀,骤然刺进他的后腰…… 舒晚只听到他闷哼一声,紧接着一只修长的手,按住她的头,不让她抬头看他此刻的模样。 “晚晚,就一会儿,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 阿泽办事效率极快,一定会很快赶过来的,只要他保护好舒晚,她一定可以安全离开这里。 他说的是‘来救你’,没有说‘来救我们’,这句话让舒晚脸色煞白到,浑身都在发抖…… “季司寒,你快放开我……” 被抵在胸膛前的双手,想要挣扎着去摸他的后背,却被他紧紧扣在怀里,动弹不得。 季司寒低垂下浓密眼睫,浓郁眼底,皆是对她的深情眷恋。 “晚晚,我没事,别担心……” 他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铁棍狠狠敲击在他的头上,尖锐的铁皮,划破额角。 鲜血很快染红发丝,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又沿着俊美的脸颊,滚落下来。 那样鲜艳滚烫的血,一滴滴砸在舒晚头上、脸上时,她吓到双腿发软。 她用那只被禁锢在胸膛上方的手指,摸了摸自己脸上被染湿的血。 那温热的血,似乎刺激到了她的视觉神经,让她发了疯般,拼命挣脱开束缚,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满脸都是血,一双深邃分明的眼眸,却紧紧盯着怀里的她。 “晚晚,别看,会吓到你。” 他说完这句话,后背又被人刺了一刀。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似乎被刺中了命门,让那双抱着她的手,都止不住发颤…… 舒晚看到他不要命的,护着自己,心脏一窒,鼻子发酸到,眼泪跟着扑簌簌滚落下来…… “季司寒,你一个人可以逃出去的,我求你快点走吧,别再管我……” 男人却摇了摇头,将她死死护在怀里,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就在季司寒打算用命换命时,木屋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手持黑枪的池砚舟,踩着军统靴,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枪口对着谁,就崩谁,连眼睛都不眨,似乎做惯了这种事情。 一直站在木屋二楼,观望着楼下境况的宁瑞成,见有人持枪闯进来救人,脸色一沉。 怕那持枪之人,会擒贼先擒王,宁瑞成迅速往后倒退几步,隐蔽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 没法顾及先擒拿宁瑞成的季司寒,听到驰援的枪声,缓缓回过头…… 模糊视线里,看见冲过来的池砚舟时,立即强撑着身子,重新执起铁棍。 很快杀到他们面前的池砚舟,与季司寒眼神对接一秒后,冷声道:“人太多,子弹不够,我只能带走一个……” 舒晚刚看见池砚舟出现的时候,就像看到救命稻草,现在听到他只能带走一个,心下骤然一沉。 她低落一秒,便迅速做出选择:“带他走!” 季司寒却比她更快做出决定,一把将她推向池砚舟。 而后,他拼尽全身的力气,拦住那群人,为池砚舟清理出一条血路。 已经没有子弹的池砚舟,迅速扔掉手中的枪,抓住舒晚的手,拽着她就往外跑。 舒晚怎么可能会放任季司寒一个人留在这里,哪怕是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她拼命挣脱开池砚舟的手,想要返回去找季司寒,却被池砚舟一把扛在肩上。 他扛着她冲出木屋的刹那,舒晚看见有人举着铁棍再次狠狠砸向季司寒的头…… 他在倒下去之前,一双布满星辰的桃花眼,缓缓看向舒晚,似乎在确认她是否平安…… 第五百二十四章 你的心脏,是我的 “季司寒……季司寒……” 舒晚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划破寂静空旷的树林,贯穿木屋,直击人心。 然而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丝毫听不见,周边,只剩万籁俱寂。 他像濒死之人一般,抬着双泛红的眼睛,透过繁密树枝,望向那抹离他越来越远的身影。 他张了张薄唇,想要最后再唤一声晚晚,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静静的,遥遥凝望着她。 直到视线里,那抹身影逐渐消失不见,浓密纤长的眼睫,这才支撑不住的,缓缓合上…… 晚晚,我许过你一生一世,若是此生食言了,用下辈子来换,好不好…… 被池砚舟强行扛在肩上的舒晚,像个疯子一样,握紧双拳,使出全身力气,拼命挣扎、反抗。 “池砚舟,你放开我,让我去救他,求你,让我去救他!” 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中,除了恐惧,便是害怕。 她无法想象,若是失去季司寒,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她只知道,她要去救他,哪怕救不了,也要陪在他身边。 她要和季司寒,生同衾,死同穴,永远都不要分开…… “我求求你,让我去找他吧,就算是死,我也要陪着他……” 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你’三个字,她要回去,告诉他: 季司寒,有个叫舒晚的人,爱了你很多年,可不可以别丢下她一个人。 池砚舟听到她要陪季司寒去死,漆黑深邃的眼眸,浮现一抹冷戾的神色。 “你不能死!” 他微偏过头,无情道:“你的心脏,是我的!” 这辈子,生与死,都由他说了算! 舒晚闻言,激动到发了狂:“你不想我死,就帮我去救他,没有他,我也会死的!” 池砚舟扛着舒晚,不紧不慢的说:“我打不过……” 再说,季家上一辈抢走池家那么多东西,他凭什么要去救季司寒?! 他方才冲进去,也不过是为了带走舒晚,不然凭他手里那把枪,怎么可能只带一个人出来。 他就是要季司寒死在那里,这样不仅可以帮池家报仇,还能让他独占舒晚的心脏,多好啊。 池砚舟眼底充斥着的情绪,满目皆是冷血:“他受那么重的伤,不死也半残,没有救的必要。” 不死也半残…… 他是季司寒啊,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的季司寒啊,他怎么可以死,又怎么可以残?! 舒晚难以接受的,疯狂拍打着池砚舟的后背:“我不管他什么样,我都要回去找他!” 池砚舟皱起剑眉,一抹不耐烦爬上眉梢后,他骤然失去耐心:“烦死了!” 他一把放下舒晚,在她转身往回跑的瞬间,抬起手,对准后颈方向,用力劈了一掌! 毫无防备的舒晚,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骤然一黑,身子一软,直直往地上栽去—— 第五百二十五章 谁敢动季司寒 从二楼下来的宁瑞成,看到季司寒倒地不起,威严的脸上,逐渐浮现愉悦的神情。 他用脚尖踢了踢失去意识的季司寒:“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 他咬着雪茄的唇角,满是轻蔑不屑,似乎早就料到季司寒会落在他的手里。 宁瑞成抬起脚,再次用力踹了他一脚后,冷声吩咐刀疤男:“还有口气,再补几刀,弄死他!” 刀疤男显然是认识季司寒的,有些害怕会被季氏的人报复,不太敢下手。 他看了眼抽着雪茄的宁瑞成,边吞咽唾沫,边颤颤惊惊开口:“宁、宁董事,我不敢……” 宁瑞成闻言,从口中取出雪茄,再摘掉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一双似笑非笑却满目阴冷的眼睛。 他一边摩挲着手中雪茄,一边审视着刀疤男:“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家人,还在我的手里。” 他提醒完,又淡淡扫了眼其他打手,见他们跟刀疤男一样,挨个低下头,忍不住冷笑出声。 这群职业打手,跟着他做事,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家人,不然他们刚刚也不会拿命去拼。 宁瑞成看向地上因枪伤致死的几个打手,赏罚分明道:“我会厚葬他们,也会给家属数倍抚恤金,同时命人放他们家人自由,只是——” 他点了点雪茄上的烟头,警告众人:“若是谁敢不从,我让你们的家人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满木屋寂静一片,随即刀疤男走出队伍行列,举起手中起骨刀,朝季司寒心脏位置扎去—— “谁敢动他!” 阿泽一脚踹开木屋大门,一把金色手枪,对准刀疤男的腿,无比果决的,一枪崩了过去! 刚抬头看向大门方向的刀疤男,还没反应过来,大腿骤然中了一枪,双膝一弯,栽倒在地。 阿泽枪声一起,木屋外面,如山海般的人群,悉数涌了进来…… 一枪接着一枪,短短数十秒,吓得里面的人,纷纷护着宁瑞成四处逃窜。 “全部给我处理干净,一个也不留!” 握着枪的阿泽,对准宁瑞成的大腿,精准射击一枪后,冷声下令! 其他人毕恭毕敬回了声‘是’,迅速追了过去! 阿泽则是快速蹲下身子,摸了下季司寒的气息。 微弱,必须马上救治,否则会死! 也许是见惯了季司寒受伤,阿泽显得极其冷静,背起他迅速跑出树林。 将他放进加长版林肯车里后,命令司机开车去医院,而后取出止血的药。 他快速止完血,单膝跪在季司寒面前,一边抬起手腕看时间,一边皱眉等待…… 后背不再流血后,阿泽伸出手,推了推季司寒的肩膀:“先生……” 他接连唤了几声,季司寒还是没反应,阿泽的神色,骤然沉了下来。 先生以前受过的伤,比这要严重的多,却很快挺了过来,现在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该不会是伤到了内脑吧? 向来冷静的阿泽,盯着季司寒额角上的血,深邃分明的眼底,逐渐被担忧、恐惧占据。 第五百二十六章 同步进行多项手术 车子很快停在阿兰医院门口,副院长见到浑身是血的季司寒,吓得脸色一白。 又很快镇定下来,一边迅速指挥医护人员将其送进抢救室,一边问紧紧跟在身后的阿泽:“伤在哪?” 握紧双拳的阿泽,稳住声线,保持镇定道:“两处刀伤,伤在后背,脑袋被棍棒击打过,具体击打过几次,我不清楚,需要靠你们检查判断!” 副院长听到伤了脑袋,眉宇骤然紧锁,上前一步,用戴着无菌手套的手,初步检查了一番季司寒的脑部:“头部两击,后脑勺一击,是致命伤!” 想到季总的脑部还存在其他疾病,心下一慌,迅速吩咐助手:“你赶快去给华盛顿的院长打电话,让他马上连线我!” 副院长说完,转头看向其他医生:“通知外科大夫,立即来处理刀伤,再联系脑部专家,速来急诊!” 一群医生领命后,着急忙慌推着季司寒冲进抢救室—— “季总受伤很重,所幸身上的伤,未触及脏器,及时止血救治就好。” “头部脑干是为致命伤,要迅速处理淤血,需要尽快动手术!” “其他地方都是挫伤,清理伤口病菌即可,影响较小!” “但是要同步进行多项手术,危险性很大!” 外科医生和脑部专家检查完毕后,迅速汇报副院长,让他做决定是否立即同步做手术。 副院长想起季总的交代,有些犹豫,场外指导的华盛顿院长,却果决道:“立即开颅!” 虽然季总之前叮嘱过,不许做开颅手术,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开颅,保他一命! 由于华盛顿院长才是季总的主治医生,副院长也只能听从他的决定,迅速命医生动手术! 手术室外,阿泽捏着拳头,盯着那盏红灯发怔时,忽然想起季总是去救舒小姐的。 但他们冲进去时,却没看到舒小姐的身影,要是季总醒过来,发现自己没找到舒小姐…… 阿泽想到这里,迅速取出手机,打算派人再去找时,看见季总最得力的一批保镖走了过来。 保镖首领在阿泽面前立定后,着急问道:“泽先生,季总情况如何?” 阿泽简单交代两句,又找首领问清楚事情经过,听到他们没保护好舒小姐,还没保护好季总时,阿泽气到脸色发青:“你们是怎么回事,弄丢了舒小姐,还让季总独自一人出行,你们难道不知道有很多人想要季总的命吗?!” 保镖首领惭愧低下头:“抱歉,季总让我们速度去找舒小姐,我就将人员全部派遣出去,没想到季总会独自一人沿海去找,害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是我的失职。” 阿泽恨铁不成钢骂了一通保镖后,咬牙切齿道:“还不快去找舒小姐,来这里做什么,要是季总醒来,没看到舒小姐,你们才是真的失职!” 保镖接连道完歉后,迅速离开医院接着去找舒小姐。 他们走后,阿泽又给苏青打了个电话:“季总出了事,你赶快回来!” 他的身份,不方便在这里逗留太久,不然容易暴露。 刚打算冲进苏言别墅,准备再和对方干一架的苏青,听到季总出了事,脸色骤然一变。 “我马上回来!” 苏青连阿兰都顾不上了,一把扔掉手中武器,快步坐进车里,命司机迅速赶往帝都机场! 第五百二十七章 大家知道他的脑部病情 当苏青赶到医院时,手术已经进行数个小时。 藏身于暗处的阿泽,见他来了,现身交代清楚前因后果后,快速返回木屋,去处理宁瑞成和那一群伤害过季总的打手! 苏青接替阿泽的位置,一边焦急忙慌守在手术室门外,一边给季凉川打电话。 远在芬兰布置求婚现场的季凉川,接到苏青打来的电话,手里的捧花骤然掉落在地。 杉杉看见后,还以为他不认真干活,刚想怼他几句,就见他清俊的脸上,煞白一片。 “出什么事了?” 杉杉放下花环,直起身子,问向季凉川。 季凉川拽起杉杉的手,着急道:“我二哥受了重伤,没法求婚了,我们先回国吧!” 杉杉的心脏,骤然咯噔一下:“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受了伤?” 季凉川牵着她,快速往机场方向走去:“我也不清楚,先回去再说……” 季凉川上飞机之前,挨个拦截前往芬兰的季家人,让他们速度去医院查探二哥的情况。 A市医院,陆续赶来的季家人,纷纷站在手术室两侧,静默等待着。 作为一个大家族,饱受各类风浪的洗礼,几乎每个人,在善变的世事面前,都保持着荣辱不惊的理智。 然而,还是能从他们站立的姿态,以及紧盯着手术室大门的目光中看出来,季家人对季司寒安危的担忧。 推着各类药品和血浆的推车在数个小时内,陆陆续续进出手术室,季家人默契地让出一条通道,没人开口,没人出声,安静得像一群雕塑。 晚上八点,距离手术开始已经过去了6个小时,副院长和主刀医生疲惫地走了出来。 他们摘掉口罩,半低着头,声音很轻,却让每个人都能清晰的听到: “季总后背两处刀伤,不是很严重,主要是他的脑部,三次受到外力撞击,虽然及时清理淤血,但还未脱离生命危险,若是四十八小时之内,还未清醒过来,你们要做好患者后续陷入重度昏迷的准备……” 季若希闻言,身形一晃,重度昏迷的意思是,极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季司寒是季家掌权人,他要是成为植物人,偌大的季家,谁来掌权?! 远在意大利休养的爷爷,要是知道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掌权人,变成这幅样子,怎么承受的住? 季若希不可置信的看向副院长,却见他不敢抬头看自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季若希踩着高跟鞋上前一步,强大气场压向副院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副院长想起季总的叮嘱,连忙摇头。 季若希却不信,冷着嗓音,强势道:“李副院长,你要么告诉我,要么我现在派人去查,只是你选择后者的话,那你的职业生涯到此结束!” 李副院长听到季大小姐压迫感十足的声音,戴着无菌手套的手,都止不住发起颤来。 方才那么多医生、护士参与过手术,这件事只怕也瞒不下去了。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告诉大家: “我之前为季总做检查,发现他患上了脑部疾病,是颅内肿瘤,位置较深,开颅后,会有昏迷、偏瘫的风险,季总也就不同意做开颅手术,而是选择保守治疗,并且不许我告诉任何人。 他为了不让大家担心,选择前往华盛顿治疗,方才我们通过和华盛顿院长连线沟通,决定处理淤血的同时,又为季总做肿瘤切除手术,目前手术是达到预期效果的,但因为他受伤过重,只怕很难会醒过来……” 第五百二十八章 舒小姐在哪 脑部疾病,这四个字,让季家人想到大哥季时郁,他当年就是因脑部疾病去世的。 没想到时隔多年后,季司寒竟然也患上了脑部疾病,还是颅内肿瘤。 患上也就罢了,他居然选择隐瞒,还不肯做手术治疗。 若非这次事故,季家人还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晓。 向来成熟稳重的季若希,听到这些事,气不打一处来。 “简直是胡闹!” 她敛眉,问副院长:“你的意思是因为有颅内肿瘤,又受外力撞击,所以醒不过来了是吗?” 副院长低头,如实回道:“医学判定,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内醒不过来,大概率与死人无异,除非有奇迹,另外就算醒过来,也极有复发的可能,几率还挺大的……” 季若希心口一窒,精致淡雅的脸上,逐渐被害怕侵染,却又很快稳住心神:“我家二少从小到大都在受伤中度过,每一次都挺过来了,一个肿瘤而已,不怕!” 她镇定说完后,回头看向守在手术室门外、一脸担忧的苏青:“舒小姐呢?” 二弟爱舒小姐如命,她在的话,他一定能挺过来的。 苏青见大小姐问自己,便将宁瑞成派人掳走舒小姐,季总为救她而受伤一事说清楚。 “现在保镖们还在搜索舒小姐的下落,具体被掳去哪里,我们的人也不清楚。” 季若希反应很快,抓到重点,立即反问苏青:“宁瑞成为什么要掳走舒小姐?” 在季若希面前,苏青心里还是有些慌的,可作为季司寒的特助,这种场面早已见惯。 他冷静分析道:“宁董事应该是为了报复季总收购宁氏一事,这才掳走舒小姐的。” 他没有告诉季若希,宁瑞成掳走舒小姐是为了查夜先生的下落,只解释为报复。 季家人还不知道季总另一重身份,也不知道季总从小就受S的栽培,也就隐瞒下来。 而他之所以知道宁瑞成掳走舒小姐的真实目的,是因为此前季总吩咐自己去修改资料时,曾告诉过他,刀疤男在打探夜先生的消息。 方才听到阿泽又提及刀疤男,便猜到这群人掳走舒小姐,还是为了查夜先生的下落,只是没想到这背后主使,竟然是宁瑞成。 苏青猜测,宁瑞成八成是因为宁婉的失踪,这才查到夜先生的头上。 苏青心里很清楚事情因果,却只字未提,只简单抛出一个答案,就将一切交给大小姐。 季若希听完后,眼底闪过一抹狠厉,随后迅速回过头,看向守在手术室门外的季家人。 “老三,将宁瑞成所有在宁氏任职的亲属,全部以收受贿赂罪,送去警局!” “老四,立即封锁二少受伤的消息,别让任何人、任何媒体知道此事!” “老六,不管爷爷承不承受的住,尽快通知他,让他迅速赶回来!” 第一,敢欺负季家的人,就要掂量掂量后果是什么?! 第二,季司寒掌权以来,狠辣果决的行事手段,得罪过太多人,万不能让外人知道他的情况。 第三,季时郁也是突发脑部疾病昏迷不醒,大家怕爷爷担心,故意瞒着他,结果害他连季时郁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虽然副院长说季司寒百分百是昏迷不醒,但谁能保证会不会出现突发情况,就像季时郁那样,即便从昏迷中醒来过,最终却还是骤然离世了。 季若希命令一出,做弟弟们的,没有不听从的,纷纷照大姐的吩咐去做事。 第五百二十九章 四十八小时之后 季凉川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从季若希口中得知一切后,气得脸色发青。 “他宁瑞成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动我二哥,看我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季凉川咬牙切齿吼完后,转身就要去找宁瑞成报仇,却被季若希拦了下来。 “给我待在一边,别捣乱!” 季凉川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大姐,被她一吼,愤怒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浑身充斥着高贵优雅气息的季若希,冷静看向季凉川:“老七,你暂代过总裁一职,这段时间,还是由你来管理季氏,记住,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二少的情况。” 现在二哥还躺在ICU里昏迷不醒,季凉川哪有什么心思管理季氏,当即就想拒绝。 却见季若希眉目一转,犀利的眼神,上下流转在杉杉身上:“你是?” 杉杉还沉浸在晚晚被绑架的思绪里,听到季若希的问话,有些恍惚…… 季凉川连忙帮她开口回话:“她是舒小姐的好朋友,叫乔杉杉。” 季若希了然点了下头,视线缓缓往下移动,看向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眉目微微蹙了一下。 她倒是听过舒小姐朋友的事迹,孤儿,高中毕业就在夜场工作,离完婚后,自己开夜场。 经济上面倒也算得上是自给自足的小富,但这样的条件,季凉川的父母,怕是不会同意。 钱财不是衡量儿媳妇的标准,离过婚,还在夜场常驻,光这两个坎儿,便是最大的阻碍。 季若希是不会管这些的,也就没有提醒什么,只朝杉杉礼貌打了声招呼,而后立在一旁。 虽然季若希什么也没说,但对于敏感的人来说,只需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杉杉很识趣的,对季凉川道:“我先去找晚晚,若是季总脱离了生命危险,记得通知我一声。” 她说完,想要推开季凉川的手,却被季凉川紧紧握住手腕。 “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找舒小姐,你陪我在这里等着就好,哪里也别去,危险。” 杉杉想说些什么,就见先前在妇产科见过的小姐,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季凉川面前。 “哥,待会爸妈就要过来了……” 季语冰简明扼要的提醒,让季凉川脸色微愣。 也就是趁他发愣的空隙,杉杉推开了他的手。 她抬眸看了眼季语冰,见对方朝她礼貌点头,她连忙回以一笑,继而迅速擦肩而过。 此前还以为这个长相美丽大方的女人,是季凉川的新宠,没想到竟然是他的亲妹妹。 杉杉埋葬在心底的郁结,缓缓消散开来,却又清醒的知晓,季凉川并非是她的归宿。 杉杉走出医院,仰头看了眼天空,低落的心,逐渐被沉重的阴霾取缔。 晚晚,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是不是……还好好活着…… 杉杉想到最坏的结果,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滚落…… 早知道命运如此多舛,她就应该在晚晚活着回来时,带着她远离一切是是非非…… 医院,四十八小时之后,季家,上至老爷子,下至子孙辈,悉数立在ICU病房门口。 个个西装笔挺,个个长相优异,就连满头银白发色的老爷子,也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他们眼底满是担忧,却始终保持着季家人该有的冷静,一言不发的,静静听着医生宣告结果。 “很抱歉,季总没有挺过来,请各位家属,做好重度昏迷的准备——” 第五百三十章 他已经去世了 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的舒晚,睁开眼眸的刹那,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些眼熟。 轻奢大吊灯,法式装修风格,落地窗外,是一排排英式住宅,以及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里是…… 英国! 池砚舟和初宜的别墅! 舒晚心下一窒,立即强撑着身子,想从床上起来,乏力与疲惫感,却让她很快跌回床上。 她抬起白皙的手,揉了揉沉闷的额头,仔细回想着,怎么会来英国,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坐在客厅里的池砚舟,似乎听到里头的动静,从沙发上起身,端起桌上的水,提步推门而入。 正捂着额头的舒晚,见池砚舟进来,好看的秀眉,骤然蹙了起来:“你是不是给我吃药了?” 她头脑昏沉,意识不清醒,浑身疲倦乏力,只有吃了药物才会这样。 池砚舟倒也毫不避讳:“每隔一段时间,会给你喂点安眠药,怎么样,睡得还不错吧?” 他大方承认之后,将手里的水杯,递给她:“要不再继续睡一会儿?” 舒晚闻言,只觉得他有病,还病得不清,却没有心思跟他争执。 她强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仰着一张白皙病弱的小脸,问他:“季司寒怎么样了?” 她记得自己返回去想找季司寒时,被池砚舟一掌劈晕了,紧接着醒来就在这里。 期间或许模模糊糊醒来过,却被他持续性喂安眠药,什么也不记得,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 她心里非常着急,很想回到季司寒身边,想看看他的伤势,想亲自照顾他,想一直陪伴着他。 池砚舟放下水杯,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后,支着下巴,轻描淡写,吐出两个字:“死了。” 死了? 舒晚脸上的血色,倏然悉数褪去,白到近乎透明:“你在说什么?” 池砚舟见她这样,饶有兴致的,挑了挑剑眉:“你已经听清楚了,为什么还要重复问?” 舒晚抓着床单的手,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一双染红的眼眶,满目都是难以置信…… 她死死盯着池砚舟,手指甲扣进掌心,划破肌肤的痛楚,都没能唤醒她的理智。 她骤然像是疯了一样,朝池砚舟歇斯底里的怒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答应过要娶她的,他答应过要用一生来弥补的,他怎么可能会死?! 舒晚铆足全身的力气,拿起床上的枕头,狠狠往池砚舟身上砸去。 “你这个骗子,一定是你在骗我!” 他不会就这样离开她的! 他还没听她说一句我爱你,也还没看到她怀他的宝宝,他怎么会死! 池砚舟挨了几枕头后,云淡风轻的神色,一点点被烦闷笼罩。 他抬手扼住舒晚的手腕,冷声道:“够了!” 已经失去理智的舒晚,哪里会觉得够,顺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就往他头上砸去。 混合着安眠药的水,淋在头上,还能忍受,但被水杯砸破额头,却让池砚舟骤然发了怒。 他阴沉着脸,起身,一把扣住舒晚的脖颈,将她狠狠抵在床上。 冷戾的眼眸,摄在舒晚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感情,有的只是占有。 “看在你姐姐心脏的份上,我能容忍你胡闹一次,决不会再有下一次。” “如果你下次还敢对我动手,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他警告完,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舒晚冰凉到毫无生气的脸。 “你听清楚,季司寒受了重伤,没有挺过来,已经去世了。” “我劝你,死了那条想回到他身边的心,乖乖跟我待在英国!” 那样清晰有力的声音,落入耳中,让正在拼命挣扎、疯狂反抗的舒晚,缓缓冷静了下来。 她睁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望着池砚舟,似乎想从他眼睛里分辨出真假,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可能的……” 舒晚摇了摇头,清澈乌黑的眼睛里,晶莹剔透的泪水,一滴滴滚落下来。 她嘴里说着不可能,脑海里回忆起的画面,全是季司寒被铁棍敲头,被刀捅的景象。 那样重的伤,谁能挺过来呢…… 舒晚眼底的神色,逐渐从不敢相信,转变成黯淡无光。 她空洞无神的,望着池砚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期盼着他说一句: 舒晚,我就是为了占有 第五百三十一章 求你,让我回去找他吧 “你还不知道吧,季司寒有脑部疾病,是颅内肿瘤——” 池砚舟额头上的鲜血,砸在舒晚血色全无的眉心上,像花一样,一点点晕染开来。 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毫无生气的,凝望着池砚舟,仿若一具木偶,呆愣到无声无息。 “你说,他在患有疾病的情况下,多次受外力撞击,还能活吗?” 池砚舟完全不把别人生死放在眼里的声音,像古钟一样,敲击在耳畔,残忍到致命。 舒晚攥紧身下床单,从头到脚的凉意,缓缓袭上心头,让她控制不住的,全身发冷。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他说过的,只是偏头痛而已,怎么会是肿瘤呢,一定是池砚舟在撒谎骗她。 “不信?” 池砚舟斜飞剑眉挑起,冷笑一声。 “你可以去查查看,你现在名下富可敌国的资产,是从哪里来的?” 舒晚怔怔看着池砚舟,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池砚舟收起唇角的笑意,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眼睛。 “季司寒帮你恢复身份,就是为了将资产转到你的名下。” “他早已立好遗嘱,为你下半生铺好后路,你竟然还不信?” 池砚舟声音压的很低,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冰冷无情。 舒晚死死攥着床单,发颤的身子,如坠冰窟,让她觉得寒冷至极。 “不可能!” “他帮我恢复身份,是想让我以自己的名义,帮他设计季氏总部!” “他将资产转给我,是怕我觉得配不上他,这才将拥有的一切全部给我!” “他不可能会死!” “季司寒不可能会死!” 舒晚接二连三嘶吼出声,像是濒临崩溃之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一般。 池砚舟没有回她的话,只淡漠看着处于暴怒中的她…… 那样冷淡的眼神,落进眼里,令她逐渐感觉到绝望。 混乱麻木的思绪里,忽然闪过季司寒发合照给她时,说过的话…… 他说:[晚晚,别删,留作纪念……] 三年前的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也是想留一张照片给他当作纪念。 难道……他真的就这样离开了? 他许过她一生一世的,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舒晚从不信到崩溃,只有短短数十秒。 她捂着痛到窒息的心脏,哭到歇斯底里。 池砚舟见她信了,一把松开她,起身,从西装口袋里,取出手帕。 他慢条斯理的,擦干净额头上的鲜血后,淡漠看了眼舒晚,转身就走。 “姐夫……” 两个字,让池砚舟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淡淡扫了眼床上的女人。 哭到泪眼模糊的舒晚,强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后,双膝跪地,直直跪在他的面前。 “我求你,让我回去吧……” 无论是生是死,她都要陪在他身边。 她从前以为自己没那么爱季司寒,现在才知道根本离不开他,也不能失去他。 若是往后余生,没有了季司寒,那她的生命,将会失去所有色彩,草木成灰,一生黯淡无光。 她愿意陪他去死,只是在此之前,让她回去看他一眼,哪怕是尸体,也请让她见他最后一面。 他们之间,有太多遗憾…… 她爱他的时候,以为他不爱,所以错过。 她不想爱他的时候,以为不合适,所以分开。 他们兜兜转转八年,好不容易等到他的求婚,他却为了救她…… 舒晚想到他将自己抵在木门上,用宽厚的后背,保护着她,不让她受一丁点伤害的样子。 心脏就痛到窒息、痛到麻痹,痛到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 她抬起发颤的手指,捂着胸口,声泪俱下的,祈求着池砚舟。 “姐夫,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求求你,让我回去找他吧……” 让她去找他吧,她真的好想他,从未有过的思念,叫她此刻生不如死。 她想,若是活着不能在一起,那就让他们死后在一起吧,至少能让她陪着他……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为什么要这样骗她 池砚舟立在门口方向,遥遥望着她,见她木讷的眼底,逐渐失去生的希望,神色骤然一沉。 他重新走到舒晚面前,一把抓住她巴掌大小的脸颊,冷眼俯视着她:“你想陪他去死?” 舒晚抬起被泪水侵染的眼睫,没有回答他的话,却用无声,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愿。 池砚舟看懂她的心思后,无情毁灭她的希望:“别妄想陪他去死,你死一次,我救你一次!” 舒晚仰头看着他,饱含泪水的眼底,满目都是绝望:“为什么?” 为什么连陪他去死的权利,也要剥夺?! 池砚舟微微弯下腰,逼近舒晚的脸庞:“你这辈子,只能为你姐姐的心脏而活!” 舒晚听到这句话,忽然勾起惨白的嘴角,轻笑了起来,笑到眼泪从眼眶里不停涌出来。 她一边笑,一边哭的癫狂模样,落在池砚舟眼里,令他微微怔了几秒:“你笑什么?” 舒晚没有回应,只是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一直哭,一直笑,活像个丧失理智的疯子。 池砚舟盯着她看了半晌后,缓缓蹲下身子,沉声问她:“告诉我,你在笑什么?” 舒晚仍旧没有回他的话,只痴痴的笑,那样毛骨悚然的笑声,让池砚舟脊梁骨发凉。 他起身,立即将乔治唤了进来:“你帮她看看,是不是精神受刺激了?” 乔治却立在原地,没有动,似乎在和池砚舟置气:“反正你也只是要她的心脏,她受刺激变成疯子,以后你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正好如你的愿,不是吗?” 池砚舟拧了拧剑眉,沉声道:“你骗我回英国的事,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阴阳怪气起我来?” 乔治是理亏,却并不觉得有错:“池,我骗你回英国,是觉得你不应该将舒小姐绑在你身边,她毕竟不是初宜,只是用了初宜心脏的人,你却这样偏执不放,舒小姐何其无辜?” 池砚舟冷着脸,扫了眼乔治:“你要是不愿意帮她,那就滚出去。” 乔治一噎,气得想走,却在看见舒晚疯疯癫癫的模样时,沉沉叹了口气。 他拿来医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支镇定剂,往舒晚胳膊上扎了一针。 见她闭上了眼睛,这才将她扶到床上,随即放下针剂,转身面向池砚舟。 “你刚刚跟她说了些什么?” 池砚舟淡漠看了眼舒晚,漫不经心道:“不过是告诉她,季司寒死了。” 乔治那双碧绿色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池,我搞不懂你,季总明明只是昏迷,根本没有死,为什么要这样骗她?” 池砚舟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凝着舒晚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淡淡开口: “季司寒要娶她,我若是不骗她,以后她结了婚,我哪有机会独占初宜的心脏。” 他说这句话时,浑身被阴郁幽暗笼罩,仿若见不到光,看不清前方的路,就这样迷失在街角。 “可是你骗她,害她精神失常,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池砚舟闻言,骤然抬起漆黑深邃的眼眸。 “我考虑她的感受,那谁来考虑我的感受?!” 他想要的,不过是初宜那颗爱过他的心脏,为什么不能让他独自占有? 乔治见池砚舟失了控,很是无奈,却没有再继续和他做无畏的争执。 “我去看果果……” 池砚舟回到英国的这段时间,忙着和初宜前夫抢孩子,也就没那么多心思去找舒小姐。 乔治还以为他把初宜孩子抢回来,就会放弃初宜的心脏,谁知道他一直关注国内动态。 乔治转身,打算离开卧房时,身后传来池砚舟冰冷的嗓音—— “季司寒没死的事,不许告诉她!” 季司寒昏迷不醒,大概率成了植物人,无法再来找舒晚…… 他只要彻底斩断舒晚的希望,她就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哪怕她从此成为一个疯子,那也无所谓,心脏在,就好…… 乔治立在原地,没有答应池砚舟,也没回头看他,静默半晌后,咬着牙,提步离去。 第五百三十三章 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池砚舟为了防止舒晚自杀,命人取来锁链,将她的双手、双脚,捆绑在床上。 床榻上,一言不发,毫无生气的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只侧头看着窗外大海。 伺候且监视她自杀的佣人,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到她的眼睛,不停流着干涸的泪水…… 她一直在哭,却又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静悄悄到,没有活人的气息。 这样连续一周下来,她不肯吃饭,也不肯喝水,似乎想将自己活生生饿死…… 池砚舟是不会让她死的,营养液不停往她身体里灌去,让形容枯槁的她,始终吊着一口气…… 乔治撤换营养液的瓶子时,触及到舒晚那双空洞的眼睛,心头猛烈颤了一下。 他抬起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见她什么反应也没有,便知道她的眼睛失去了光明。 乔治连忙从医药箱取出治疗眼睛的药,塞进她嘴里,却见她不肯吞咽,甚至吐了出来。 乔治想苦口婆心劝劝她,就看见她拖着锁链,侧过身子,面向大海的方向,低声呢喃着: “乔治,我刚刚看到他来找我了,你别救我,好不好……” 就让她以这种方式,跟着季司寒走吧…… 乔治立在床前,望着床上了无声息的女人,转身问一直监视着他的池砚舟。 “你把初宜的妹妹,折磨成这个样子,你开心吗?” 池砚舟背靠在沙发椅上,单手支着左侧太阳穴,不紧不慢的,抬眸扫向乔治。 “你的职责是保她一命,不是来当说客的。” 乔治觉得池砚舟疯到不可理喻:“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池砚舟丝毫不在意的说:“那你给她喂点药,让她成为植物人!” 像从前那样,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不哭不闹的,多好啊…… 乔治捏着双拳,气得不愿再跟他多说一句,提起医药箱转身就走。 他走后,池砚舟松开支着头的手,起身走到舒晚面前,凝着那张苍白的脸,微微皱起剑眉。 “你别忘了,你还要替你姐姐画设计图,眼睛哭瞎了,拿什么画?” 床上的女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见。 这几天以来,除了和乔治说一两句话,其他时候她都仿若死人。 池砚舟看着这样的舒晚,满脸都是不耐烦。 他一把抓住舒晚的脸颊,撬开她的嘴后,端起桌上的粥,就往她嘴里灌去。 被呛后的舒晚,猛烈咳嗽起来,嘴里的粥都悉数咳到池砚舟白皙的手背上。 他盯着手上那些粥,好看的浓眉,越皱越深,却强忍着怒火,抽出纸巾,替她擦干净嘴角。 “你要是想死,我也不阻止你,不过在死之前,帮你姐姐完成设计图。” “另外,你和我签了协议,还有两件事情,没有完成,也得先做完。” 舒晚偏过头,避开和他近距离接触后,卧倒在床上,再次面向大海方向,选择不言不语。 他不过是想延长她的生命,让她为了姐姐的目标而活…… 可是对于她来说,没有季司寒,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池砚舟淡漠的视线,落在那道背对着他的娇小背影上。 冷冷盯着看了半晌后,承诺道:“只要你做完这些,我就带你回国。” 他最擅长的,就是条件置换,舒晚已经上过几次当,现在完全不相信他。 她的沉默不语,让池砚舟骤然没了耐心,冷着脸,起身快步走出卧室。 两周后,营养液已经支撑不住,眼见舒晚逐渐失去生息,池砚舟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坐在床前,捏着舒晚的嘴,再次想强行灌她喝东西时,忽然被她一把抓住了手。 “司寒,是你吗?” 她颤抖着手指,紧紧抓着他的手,一点点叩开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你怎么现在才来接我,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等你,等到眼睛都看不清了……” 池砚舟低下眼眸,看向那只抓着他的小手,神色微微变了变,却没立即甩开她。 她顺着他的手,去摸他的脸,似乎没有摸到记忆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眼底失落一闪而过。 “原来不是他……” 她松开他的手,低垂下眼眸,侧过身子,将头埋进被窝里,悄无声息到,方才不过是幻觉。 季司寒,你不肯入我的梦,也不来接我,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扮成初宜,和我生活 池砚舟的视线,落在那道娇小的背影上:“你就那么想他?” 舒晚还是没有回应,淡漠的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完全不把身后之人放在眼里。 池砚舟也不恼,修长双腿,散漫叠起后,歪着脑袋看着那道背影:“我之前问过你,爱不爱季司寒,你说不爱,怎么才短短几个月未见,你就爱他爱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了?” 似乎知道她会沉默应对,池砚舟这次没有等,便自问自答起来:“因为你口是心非,明明心里很爱他,非不肯承认,现在错过了,却要陪他去死,也是奇怪的很……” 他像上帝般,站在第三视角指责完舒晚,又疑惑问道:“不过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 他放下二郎腿,再次从沙发上起身,单膝跨坐在床边后,板正舒晚的身子,让她面对他。 “我查过你和季司寒之间的事情,他让你做了五年地下情人,和你在一起时,也不珍惜你,分开之后还扇了你一巴掌,导致你的生命提前终止,他这样伤害过你,为什么你会原谅他?” 季司寒那样对舒晚,她选择了原谅,甚至可以为他付出生命,为什么初宜却要永远离开他? 池砚舟不解的,盯着那双生无可恋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探寻出想要的答案…… 然而舒晚只是空洞无神的,目视前方,完全没有力气,也没有兴趣,去为他解惑。 其实池砚舟不是想要她解惑,他只是想要借她的嘴,听她说一句: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远比季司寒过分,初宜是永远不会原谅他的…… 他眼底划过一抹自嘲的笑意,放下舒晚后,视线落在她那双被锁链锁到发红发青的手脚上。 他的思绪陷入遥远的过去,当初留不住初宜的时候,也是用这种方式将她锁在身边。 那时的初宜是怎么样的呢,反抗、争吵、妥协、欺骗,最后逃跑,消失不见…… 池砚舟想到初宜在的那段过去,眼睛逐渐泛了红…… “我不明白,明明是她先背叛的我,为什么要让我深陷在地狱里……” 深陷在那个,被初宜网住,想逃都没法逃的地狱里! 舒晚听到这句话,眼睫微微颤了颤,却还是选择了一言不发。 池砚舟看着眼前那张神似初宜的脸,似乎穿过她,看到了曾经的爱人。 他静静凝着舒晚看了一会儿后,抬起冰凉的手指,抚在她接好的长发上。 池砚舟撩起一丝乌黑卷发,一边绕在手指间把玩,一边云淡风轻的说着话。 “我突然想起,第二条协议,该让你做什么了……” 舒晚不答,池砚舟便弯下腰,在她耳边轻道:“你扮成初宜的样子,和我生活一段时间。” 舒晚艰难转动眼眸后,缓缓看向他所在的方向:“我死之后,让乔治把心脏取出来,还给你。” 这是半个多月以来,她第一次和他说话,冰凉刺骨的语气,钻进耳朵里,让池砚舟沉了脸。 “你不答应也行……” 池砚舟恼怒片刻后,恢复冷静。 “你想不想去季司寒的坟墓前看看?” 舒晚痛到麻痹的心脏,骤然一颤,已经下葬了吗? 她还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就这样阴阳两隔了吗? 她一点点收拢手心,将指甲扣进掌心里,想划破肌肤来抑制心底的痛,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那种失去挚爱,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生不如死的痛,岂是身体上的痛,能轻易压制住的? 舒晚干脆松开掌心,任由撕心裂肺的痛楚,吞噬着自己,也任由眼泪自黑暗眼眶中夺涌而出。 池砚舟见她又哭了,勾唇冷嗤一声:“你想去看的话,那就答应我的条件。” 对于舒晚来说,不论季司寒是生是死,她还是想要回去见他一面的。 既然她有所求,必然会答应他提的条件,也必然不会轻易去死…… 他摸准了人的心思,却摸不准舒晚的心思,她只说了一句把心脏还给他之后,再也没开过口。 池砚舟也懒得管她,反正只要吊着她的命,让心脏正常供血就好,她的身体状况与他无关。 第五百三十五章 舒小姐,你怀孕了 床上的人,越来越虚弱,已经到了滴水不进的地步。 乔治用各类营养液,想要维持她的生命,但她已经没了求生的意志。 乔治触及到那双黯淡无神的眼睛时,帮她扎着点滴的手,骤然一顿。 他一把扯掉点滴,转身面向时刻监视着自己、怕自己乱说话的池砚舟。 “池,她快撑不下去了,你放过她吧……” 背靠在沙发椅上的池砚舟,云淡风轻的,扫了眼毫无生命气息的舒晚。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她活下去!” “你明明知道支撑她活下去的,无非是告诉她,季司寒没死的真相。” 英国最讲究绅士,池砚舟这样虐待女性,乔治是接受不了的,也无法理解池砚舟的做法。 “你要明白,她死了,初宜的心脏也就没了……” 池砚舟放下二郎腿,微微倾身,手肘撑在膝盖上方,淡漠的,直视着乔治那张标准的西方脸。 “所以,你要想办法,让她活下去——” 池砚舟的声音,分明冷漠到完全不在意舒晚的生死,却仍旧命令乔治让舒晚活下去。 乔治盯着池砚舟,无奈叹了口气后,回过头,看向躺在床上,已然处于昏迷状态的舒晚…… 他打开医药箱,重新拿出几只针剂后,打在舒晚的胳膊上,而后守在旁边,等她醒过来。 舒晚睁开眼睛时,眼前模模糊糊倒映着乔治的面部轮廓,原本是什么也看不清了,这段时间乔治不停给她打针喂药,保下了她的眼睛,却不是舒晚想要的结果…… 她无力的,张开唇瓣,对乔治断断续续的说:“可不可以……别救我……” 乔治抬起布满皱褶的手,拍了拍舒晚的手背:“舒小姐,你怀孕了……” 舒晚已然死去的心,忽然跳动起来,像是黑暗世界里,骤然照进一束光一般。 她睁大眼眸,想从乔治眼里分辨出真假,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悲戚的,流着眼泪。 乔治看到她的眼瞳里,终于有了反应,心里的负罪感少了一些:“为了孩子,你要好好活着。” 他说这句话时,双拳捏得紧紧的,心虚到不敢和舒晚直视,生怕她会察觉到自己在撒谎。 舒晚哭着哭着,忽然轻笑了起来,笑到浑身发颤,笑声也极其嘶哑难听,活像个疯子。 乔治吓了一跳,以为她精神失常,却见她忽然停止了笑,用一双空洞的眼睛,凝着他。 “乔治,你为什么要骗我?” 阿兰帮她做过检查的,她根本就没有怀上孩子。 乔治没想到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却还是违心道:“没有骗你,是真的怀上了,一个月了。” 他随意从医药箱里,取出一管血液试剂,递到舒晚眼前:“这是帮你验血验出来的,之前只给你输营养液,也没为你做过检查,最近看你眼睛不行了,我就趁你昏睡时,抽了你的血……” 乔治斩钉截铁说的一个月,让舒晚神色僵硬下来,她和季司寒确实是一个月之前发生过关系。 只是那之后,并没有检查出怀孕,不过阿兰也说过或许是时间太短暂,查不出来,难道…… 第五百三十六章 好好活着,你才能回去见他 舒晚还是不敢相信的,怀孩子不是应该有反应的嘛,她都没有感觉,怎么就怀上了…… 她费力的,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小腹,“你怎么知道有一个月了……” 乔治回头看了眼池砚舟,知道他是不会让自己说出真相的,只能继续骗舒晚:“舒小姐,我是医生,能检查出来……” 其实他不过是根据时间猜测的,池砚舟带回舒晚已经过去二十天,没带她回来之前,她必定和季司寒在一起,也就随意推断了一个时间罢了。 若是舒晚回复两人没有发生过关系,那他就如实告诉她,这样骗她,是为了她活下去。 但舒晚回的是,你怎么知道,乔治便知道,自己蒙对了。 他希望这个谎言,能让她活着回去见季司寒,凡事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乔治说完后,弯下腰凑到舒晚耳边,鼓励着她:“好好活着,你才能回去见他。” 他隐晦的,暗示着舒晚,但此时的舒晚,被池砚舟洗脑到,以为是回去见躺在坟墓里的他。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神色间满是复杂的思绪,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怀上孩子,是季司寒,不想让她去找他吗? 可是,没有他,就算有孩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舒晚攥紧小腹上的衣裳,抬着双无神的眼睛,看向乔治:“帮我……” 她想说‘帮我打掉吧’,却说不出口,那是他的孩子,是她,也是他,期盼着的孩子。 但是,她好想他啊,想要快点死去,快点见到他,现在有了孩子,叫她怎么去见他? 舒晚痛苦的,蜷缩成一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只是想去黄泉见他而已,为什么连死都不可以?!这是为什么啊?! 她嘶哑哀嚎的嗓音,穿透池砚舟的耳膜,令他缓缓抬起了头…… 他凝视着那道瘦弱到被满头卷发覆盖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他似乎也不愿见到这样的场景,起身丢下一句:“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就让你回国。” 乔治还想劝劝舒晚,就见池砚舟扫了道寒冷的眼神过来,他只能闭嘴,提着医药箱离开。 池砚舟坐在客厅沙发上,如黑昼的阴郁,笼罩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仿若地狱来的魔鬼。 他抽出一支香烟,点燃,轻轻吸了一口,吐出来的烟圈,将他整张脸半明半灭在昏暗光线下。 乔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沉声问他:“你让她答应你什么条件?” 池砚舟没有回乔治的话,只是烦躁的,不停抽着手中的香烟。 乔治还想问清楚,就见池砚舟的助理从别墅外面走了进来。 助理在他们面前立定后,气喘吁吁道:“池总,有三波人来英国打探舒小姐的下落。” 池砚舟将抽到尾的香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后,抬眸看向助理:“哪些人?” 助理如实回答:“一波是陆宸希的人,来找初宜小姐的,一波是季司寒的保镖,还有一波不清楚是谁,似乎是来自某个组织的……” 池砚舟闻言,冷嗤一声:“陆宸希找了那么久,才找到英国,说明他脑子不行,不足为惧,季司寒的保镖,就更不用放在眼里,除非季司寒醒过来,否则没人知道是我带走的舒晚……” 池砚舟轻嗤完,收起情绪,正视助理:“你说的组织,是S吗?” 助理查不到S的信息,不敢下结论,只回道:“不清楚是不是S……” 池砚舟回过头,看向旋转扶梯下的卧室:“若是S找上门来,那说明她的身份不简单。” 池砚舟对S不是很了解,只知道S是由各大世家子弟组成,里面全是高智商,主要帮助各大家族解决内斗问题,要加入S,必须得通过考核,智商与忠心是两个必不可少的必备条件。 池砚舟不确定S是不是来舒晚的,但为了安全起见,他很快做出决定:“收拾东西,去挪威。” 第五百三十七章 大姐姐,不怕 池砚舟做完决定,立即联系威尔逊先生准备专机。 随后命人抹去路线,再悄无声息离开英国。 他们一行人,抵达挪威时,已然是后半夜。 佣人背着舒晚,从专机上走下来,背影在寒风萧瑟中,显得无比单薄。 走在后面的池砚舟,看了一眼后,将挽在臂弯处的大衣展开,盖在舒晚的身上…… 细微的举动,落在乔治眼里,令乔治脸色微变,却什么也没说,抱着孩子埋头跟在后面。 挪威天气很冷,零下几度的温度,从下机到走出机场,不过短短数十分钟,舒晚就冻到发颤。 挪威别墅里的司机,将他们接上车后,开足了空调,还是没能缓解舒晚体内的寒意…… 池砚舟见她躺在后排,抱紧双臂,蜷缩成一团,也不肯盖他给的那件大衣,眸色一沉。 他强行拿起大衣裹在她的身上,舒晚当时没有抗拒,等他坐回自己位子,便将身上大衣推开。 无声无息的动作,落在池砚舟眼里,就是挑衅,心底那丝耐心被她磨灭后,也懒得再管她。 乖乖窝在乔治怀里的孩子,睁着双乌黑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凝着后排蜷缩的舒晚。 她看到那位大姐姐的模样,就想到自己被关在房间里的样子,忍不住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去勾她的头发…… 她的手很短,怎么勾也勾不到,便挣脱开乔治的怀抱,从他身上滑下来,吧嗒着小短腿,走到舒晚旁边,去摸摸她的脸:“大姐姐,不怕……” 柔柔软软的小手,抚在脸上时,令舒晚心尖一颤。 她看不清楚,不知道眼前是谁,只能从奶呼呼的声音里,判断出是个孩子。 她摸着舒晚的脸,摸着摸着,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咪,你是果果的妈咪……” 果果一把抱住舒晚,哭着扑进她的怀里:“妈咪,你为什么都不回来看果果,是不是不要果果了……” 舒晚听到‘果果’两个字,便知道这是姐姐和她前夫生的孩子,原来是个女孩,只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舒晚摸到怀里小不点的头发后,温柔的,抚了抚:“果果,我不是你的妈咪,我是你的小姨。” 果果不肯相信,哭得鼻涕泡泡吹起:“你骗人,我每天都在看你的照片,你就是我的妈咪!” 舒晚还想柔声向果果解释,身侧就传来一道无情的嗓音:“他不是你妈,滚回自己位置去。” 果果那双仿若紫葡萄般亮晶晶的大眼睛,触及到池砚舟冰凉的视线时,吓得立即不敢说话,连哭泣声都止住了…… 她很是害怕的,松开抱着舒晚的手,像个泄气的皮球般,耸拉着脑袋,回到乔治叔叔怀里。 舒晚看不清果果失落的样子,却能感受到孩子被吓到后的情绪,死灰的心,隐隐被愤恨占据。 果果趴在乔治身上,还是不死心的,回过头,看着舒晚,一边抽吸着鼻涕,一边小声嘟囔:“明明就是我的妈咪……” 乔治拍了拍果果的后背,柔声哄着她:“你妈咪和你小姨长得像而已,果果认错了……” 果果听到这句话,又‘哇’的一声哭出来:“那我妈咪在哪里?还有我爸比在哪里?” 她被后面那个怪叔叔带走后,爸比一直没有来接她。 去了天堂的妈咪,也没有像爸比说的那样,等她五岁的时候回来看看她。 果果越想越委屈,哭得肝肠寸断的,乔治怎么哄也哄不好…… 被吵到心烦意乱的池砚舟,凝眉怒吼一声:“把她的嘴堵住!” 乔治瞪了池砚舟一眼,又收起视线,耐心的,拍着果果的背:“果果不哭,果果不哭……” 舒晚听到果果想哭又不敢哭的抽泣声,心里针扎般的难受,姐姐已经去世了,果果却不知道。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以后该怎么告诉孩子,父亲已经不在了…… 舒晚想到‘不在了’三个字,心就止不住绞痛起来…… 那种痛,扼住她的呼吸道,让她呼吸都不顺,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拼命往下滚落…… 如果她从一开始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那他在的时候,她绝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他…… 舒晚面向车椅侧过身,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以发覆面,将所有悔意,悉数掩盖在头发之下。 第五百三十八章 你爱初宜吗,不爱 车上的人沉默着,来到池砚舟在挪威的别墅,一个很偏僻、很遥远的地方,连信号都没有。 池砚舟命佣人将舒晚、孩子分别背进房间后,取了一包烟,扔给乔治,两人合衣,走出别墅。 池砚舟咬着烟,点燃打火机,先帮乔治点燃,再给自己点上,两人吞吐着烟雾,始终没说话。 乔治借着挪威昏暗的灯光,以及寒冷的温度,看向逆光而站的池砚舟:“你打算怎么办?” 池砚舟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什么怎么办?” 乔治将冻僵的手,放进黑大衣口袋里:“你把初宜的孩子抢回来,又把舒小姐抢了回来,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 池砚舟吸了口烟,反问乔治:“不行吗?” 乔治闻言,沉沉叹了口气:“池,你以什么名义和她们过一辈子?” 初宜的孩子,有自己的父亲,舒小姐有自己的爱人,她们和池砚舟毫无关系啊。 池砚舟弹了弹烟灰,不在意道:“没有名义,就不能过一辈子?” 乔治皱眉:“池,那么多人在找舒小姐,你觉得你能和她过一辈子?” 他说完,又反问了池砚舟一句:“你爱初宜吗?” 爱她的话,怎么会有想要和她妹妹过一辈子的想法? 池砚舟抬起深邃分明的眼眸,漫不经心道:“不爱……” 乔治捏着烟的手指一顿,无奈看向永远都在口是心非的池砚舟:“你真可怜……” 伤害过一个人,连爱都不敢承认,就连下地狱去见她的勇气都没有,不可怜,便可恨。 乔治扔掉手头的烟,转过身回别墅,身后又传来池砚舟冷淡的嗓音:“让她活下去。” 乔治没回话,推开玻璃门,接过佣人递来的热毛巾,擦了下手后,去卧房将哭到睡着的果果,抱进舒晚的房间…… 彼时的舒晚,仍旧跟在英国一样,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紧闭的眼睛,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没有睡着…… 乔治将小小的孩子,轻轻放在她旁边,对她道:“舒小姐,这个孩子,烦请你照顾一下。” 舒晚没吭声,手指却触了触果果的小手,摸到那柔软的手,痛不欲生的情绪,得到一丝踹息。 乔治见她不排斥果果,稍稍松了口气,让她多接触接触孩子,便会对孩子有所期望,也就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乔治已经有机会跟舒晚说真相了,但他…… 他抬起头,看了眼落地窗外,仍旧立在寒风中,孤独抽着烟的池砚舟。 他确实无法苟同池砚舟的做法,但他私心里是偏向于池砚舟的,不单是相交多年的情谊,更多的是,看到这些年来,池砚舟怎么从一个优秀的设计师,逐渐变成一个疯子的心疼…… 池砚舟在得知初宜嫁给别人时,是怎么过来的呢,是日日夜夜的生不如死,是度日如年的撕心裂肺,是拼了命也要将初宜抢过来的偏执狂妄。 然而,池砚舟对初宜的报复,以及口是心非,让他永永远远失去了初宜…… 他很同情池砚舟,希望他能走出失去初宜的痛苦,也希望他能放下对初宜的愧疚…… 但是乔治知道,池砚舟需要时间,需要很多很多时间来放下…… 而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的疯狂会伤及到与初宜有关的人…… 他相信,等池砚舟放下的那一刻,一定会放过这些无辜的人。 只是现在,那些无辜的人,在乔治心里,还是抵不过与池砚舟的情谊…… 他还是选择和池砚舟站在同一阵线,却又希望舒小姐能够活下去。 乔治在矛盾中反复撕扯过后,叫佣人提来医药箱,给舒晚输上营养液。 而后在床前坐下,细心开导着她:“舒小姐,从明天开始,你要多吃点东西,这样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乔治从三年前开始接诊舒小姐,就知道她身体太差,例假总是不稳。 再加上近一个月以来,她体内再次亏空严重,没来例假,他才敢撒怀孕的谎…… 不过这个谎言也支撑不了多久,等她有了活下去的意志,身体好起来之后,必定会被发现。 乔治觉得,无论如何,先让她活下去再说,至于她和池砚舟的事情,他管不了那么多…… 第五百三十九章 季司寒,我该怎么办 舒晚还是不说话,乔治也没强迫她,只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经常抱着果果来看她。 白天的时候,果果会趴在舒晚的床前,用肉嘟嘟的小手指,戳她的脸蛋玩。 “小姨,你好像爸比买给我的洋娃娃,她跟你一样,长得好看,就是不会说话……” 也不知道乔治是怎么说服果果的,除了第一次见面,喊她妈咪,之后就改口喊她小姨。 一声声的小姨,叫到舒晚心窝泛暖,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情不自禁搂紧果果小小的身子。 就像在这漂浮尘世间,忽然寻到一舟孤船,载着她四处航行时,让她看见了一抹明亮的风景。 舒晚低下头,看向怀里的孩子,想看看她长什么样…… 却发现自己的眼睛看不见,遗憾的情绪,又悄然涌上心头…… 死后会恢复光明吗? 如果不能,那她是不是连死后都看不到季司寒的样子…… 舒晚抱着果果,睁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遥望着某个地方…… 司寒,你知道吗,我怀了你的宝宝,要是你还在世上,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很高兴吧。 可惜,你不在了,你带走了我生存的希望,却又给了我一个不能去找你的希望…… 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留下孩子,又怕孩子没有父母,会跟果果一样可怜…… 打掉孩子,那又是你唯一的血脉,我不忍心。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既留下孩子,又能去找你? 她苦苦哀求了一整夜,季司寒还是狠心到没有入她的梦…… 她呆坐在床头,深深想了一会儿,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她生下他们的孩子,然后将孩子送去季家,再随季司寒而去…… 她对肚子里这个孩子,暂时没有任何感情,或许以后想法会改变,但此刻,她只想见季司寒。 池砚舟端着粥走进房间时,还以为舒晚会一如往常那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却没想到她端坐在床头,皙白纤细的手,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着果果的背…… 窗外暖阳投过玻璃,投射在她身上,周边渡上一层金光,令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池砚舟立在门口,看了几秒后,走到舒晚面前,问她:“想好了?” 舒晚没什么表情的,朝他点了点头:“多久?” 她的声音很冷淡,池砚舟也不在意:“看我心情……” 舒晚抚着果果后背的手指一顿,神色寒了下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池砚舟放下手中粥碗,弯腰凝着已然看不见的舒晚,深情道:“我想再看看初宜。” 舒晚轻轻眨了下眼睫,沉声道:“就算我扮成她,也终究不是她,你要知道她已经死了。” 池砚舟没有顺着她的话回,只道:“如果有一个人长得很像季司寒,又拥有他的心脏,你也会希望那个人扮成他,甚至变成他……” 舒晚冷嗤一声:“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他,其他人再像,都与我无关。” 池砚舟挑了挑眉:“那只是因为,你失去他的时间,过于短暂罢了……” 舒晚不愿意跟这种疯子多作争执,冷声谈条件:“一个月,我陪你疯一次,之后,放我回国。” 她深知池砚舟说话不算话,就像从前那样,说过不会把她当替身的,却还是要她做替身。 她现在选择妥协答应,也不过是想等眼睛恢复光明,身体调理好,再想办法逃出去罢了。 池砚舟盯着她看了片刻,点了点头:“好……” 舒晚见他答应,抬手抚上自己的长发,继续提要求:“不许剪掉我的头发。” 这是她为季司寒接的长发,谁也不许碰! 池砚舟看了眼那齐腰的大波浪卷,无所谓的,再次回了句‘好’。 舒晚想了想,又道:“不许碰我!” 池砚舟翻了她一眼:“你求我,我都不会碰你!” 舒晚吃下定心丸后,抱紧果果,没有再说话…… 池砚舟则是勾起唇角,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乔治骗她怀孕时,他就已经料到,舒晚会答应自己提的条件。 只是池砚舟想要的,可不是她假扮初宜一个月,而是一辈子…… 第五百四十章 季总,你醒过来了吗 A市,阿兰的医院。 距离季司寒昏迷,已经过去两个月。 病床上的男人,淡雅如雾的面庞,泛着透明的白,紧闭的双眸,只能看见纤长浓密的眼睫。 他安安静静的,躺在洁白的床上,无声无息到,仿佛已然于尘世间离去,留下的不过是躯壳。 季凉川接过苏青递来的棉签,沾上温水,替病床上的男人,润了润削薄干涩无光的唇瓣。 他润完,又取来干净的毛巾,边擦着男人的额角,边问立在身后的保镖首领:“还没找到吗?” 保镖首领半低下头,满脸都是愧疚之色:“抱歉,英国那边也没有找到……” 季凉川闻言,捏着手里的毛巾,转身,一把砸在保镖首领头上:“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 保镖首领一动也不敢动,任季凉川发火:“三个月前,那趟飞往英国的专机,分明有人看到她上去了,为什么就是找不到?!” 季凉川气得面色铁青,指着保镖首领,连骂数十句废物:“都有线索了,还找不到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保镖首领仍旧不敢吭声,季凉川气得到处找东西想狠狠砸他,却被苏青拦了下来。 “七少,那趟专机是英国王室威尔逊先生的,但他说不认识舒小姐,也不承认舒小姐上了那趟专机,只怕是认错了。” 季凉川英俊周正的脸上,除了盛怒,还有连日来执掌季氏集团的疲惫,以及二哥一直昏迷不醒的烦躁不安。 这些情绪压着他,让他一改往日的温润儒雅,变得像是没有教养的纨绔富少。 他拧着剑眉,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怒火压下后,重新坐回病床前。 他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底,满目都是担忧、自责:“二哥,对不起,这么久了,还是没把二嫂找回来……” 他说完,无力的,背靠在沙发上,望着那张绝美无暇的脸,低声呢喃:“二哥,你再不醒过来,舒小姐只怕再也找不到了,你难道忍心就这么看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 季凉川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病床上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与世长眠般,将舒小姐、季家、这个世界,彻底的抛弃了。 季凉川有些绝望的,收起视线,起身看向苏青:“好好照顾他。” 苏青轻点了下头,目送季凉川疲惫离开后,拿出手机,给阿泽打电话。 “阿泽,宁瑞成说了吗?” “没有。” 那边正拽着宁瑞成衣领,打算威逼利诱不成,就一枪崩了他的阿泽,听到苏青的电话,一把将被打到半死的宁瑞成扔到地上。 “他怕一旦说出舒小姐的下落,就会被灭口,便死活也不肯说。” 苏青闻言,冷嗤一声:“他还真是能熬。” 阿泽抬起脚狠狠踹了宁瑞成一脚:“不仅能熬,还挺有头脑的,好几次差点被他逃走。” 苏青叮嘱道:“他是唯一知道舒小姐下落的人,你一定要看牢他,另外英国那边还在找吗?” 阿泽回道:“没有放弃过,威尔逊不肯说实话,我就绑了他的家人,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苏青点了点头:“阿泽,保镖这边是查不到什么线索的,季家那边……季老爷子对舒小姐很不满,他觉得是舒小姐害的季总,也就不愿出动季氏势力去找舒小姐,这一切还要靠你们。” 阿泽回了句‘我明白’,就将电话挂了。 苏青也放下手机,转身看向病床上的人。 他盯着看了半晌,也像季凉川那样,坐在旁边,低声说着话。 他上网查过,说昏迷中的人是有意识的,只要多和他说些话,刺激刺激他,就有苏醒过来的可能。 对于季总来说,舒小姐便是他的命,多说说舒小姐有关的,应该会醒过来吧…… 苏青说了一会儿话后,想去倒水喝,却在起身的瞬间,看见放置在洁白被单上的修长手指,轻微颤了颤…… 虽然只是个细微的小动作,却让苏青震惊到睁大瞳孔,立在原地,死死盯着那只手。 “季总,你醒过来了吗?!” 第五百四十一章 有没有每天给她送花 苏青从惊诧中回过神后,激动的,扑到病床前,盯着季司寒的眼睛。 那浓密的眼睫,似乎在与梦境中的人做斗争般,一颤接着一颤…… 他在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他困在一个美丽的梦境中,那个梦里的舒晚,抱着他们的孩子,和他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他沉浸在这样的美梦中,不愿意离开,可是有一天,另外一个空洞无神的舒晚,朝他伸出手。 她抚着自己的小腹,整夜整夜的,遥望着他,哭着说,司寒,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他回过头,看向抱着孩子,朝他盈盈一笑的舒晚,又看向站在迷雾里哭到双眼看不清的舒晚。 他分不清楚谁才是他的舒晚,只能陷入这样的困境里,不停的,在幸福和心痛之间挣扎…… 最终,他选择朝那个令自己心脏痛到麻痹的舒晚走过去,越走近,越觉得她才是他的舒晚。 当他将手放在她的脸颊上,想替她擦干眼角的泪水时,她骤然消失不见,一切如梦幻泡影。 身边的景色,也跟着迅速褪去,连抱着孩子,始终朝他微笑的舒晚,都跟着天翻地覆的崩塌。 他天旋地转的,唤着她们的名字:“舒晚!” 他喊出这两个字时,始终睁不开的眼睛,骤然睁了开来。 苏青撞上那双布满星辰的桃花眸,震惊到说不出话来,随后是喜极而泣。 “季总,你真的醒了!” 苏青颤抖着手,按了下病床前的按钮:“快、快来,季总醒了!” 时刻关注着病房动态的副院长,听到季总醒了,立即起身,带着一群医生,急匆匆赶到病房。 他们围着病床前的男人,不停做着各项检查,直到报告显示没问题,这才敢相信奇迹的存在。 副院长看着面目泛白的季司寒,难以置信道:“季总,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没想到……” 后面的话,副院长没说出来,季总已经醒了过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他醒了就好。 副院长想到这里,沉沉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季家人差点扒了他的皮,拆了这家医院! 偏偏院长被带走后,到现在还没回来,医院所有重担都压在他的身上。 好在季总醒了,他可以卸下压在身上的大石头,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季司寒转动着淡漠如水的眼眸,淡淡扫视了一圈病房里的人,没有看到记忆中的身影。 他眨了下眼睫,看着苏青,艰难的,轻启薄唇:“她呢……” 苏青连忙抬手,让医生们离开后,走到他面前:“季总,舒小姐回去休息了,明天会来,您别急。” 他怕季总刚醒过来,就得知舒小姐已经失踪两个月的消息,会承受不住,也就选择了隐瞒,打算等季总身体指标彻底稳定下来,再慢慢告诉他。 季司寒想第一时间见到舒晚,却在听到她回去休息时,将这份思念压了下来。 他嘶哑着低沉嗓音,断断续续的,问苏青:“我……昏迷……多久?” 苏青回道:“两个月了……” 两个月了,她守在他身边,照顾着他,应该很累吧…… 似乎看穿季司寒在想什么,苏青心虚的,避开他的视线,转身去倒水。 “季总,渴了吧,我喂你喝点水……” 苏青倒了水后,拿起勺子,打算喂他喝水,男人却微偏过头。 他用那双淡漠的眸子,淡淡看着苏青:“有没有每天给她送花?” 苏青心里颤了一下,季总醒来后,完全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只关心舒小姐,这要是让季总知道舒小姐不在…… 见苏青愣神,病床上的男人,神色逐渐寒凉下来:“没送?” 他答应过,只要他活着,每日一束花,不间断的,苏青怎么可以不帮他履行承诺? 苏青被他冰冷的声音,吓得回过神,连忙道:“送了的,您吩咐过,您没时间送的时候,就由我来送,我自然会遵从您的命令……” 苏青都已经想好了,若是季总终身不醒,他就帮季总送一辈子的荔枝玫瑰。 季司寒闻言,这才微微舒展开眉心,清澈似水的眼睛,缓缓转动一圈后,再次看向苏青:“还有件事,你去做……” 苏青毕恭毕敬问道:“季总,什么事?” 季司寒面目虚弱,眼底却透着冷血蚀骨的寒光:“你……去解决苏言!” 他说过等救出舒晚, 第五百四十二章 找苏言秋后算账 季总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正好他和苏言有仇,那就让他新仇旧恨一起算? 苏青无比积极的,答应下来:“没问题,一切交给我。” 季司寒吩咐完,想强撑着身子起来,却发现动弹不得,浑身上下,也就手指能动一动。 他一根一根的,收拢手指,将力气都汇聚在手上,想借着手指力度,挣扎着起来,却无用。 苏青见他精雕细琢出来的绝美面容上,泛着淡淡密汗,便知道他是想起来,连忙上前劝阻。 “季总,你刚从昏迷中醒来,暂时还不能乱动,你好好休养段时间,我们再做康复治疗……” 季司寒几次用力都没起来,也就放弃了挣扎…… 眉目间染上的忧郁,让他想起晚晚当年也重度昏迷过。 从前不曾感受过她的痛苦,现在亲自体会一遍,才知道有多难熬…… 他想到她独自一人撑过那三年,心脏就止不住的隐隐作痛…… 他想,等他能动了,一定要好好陪在她身边,弥补那些伤害…… 医生推着一堆药进来,重新给病床上的男人,输上新配的药物时。 苏青取出手机给阿泽悄悄发消息,让他赶快找到舒小姐,最好是一天之内。 他迅速发完后,又立即通知季凉川,也是发短信的形式,叮嘱季凉川对舒小姐的事情先保密。 正坐在总裁会议室开会的季凉川,听到二哥苏醒的消息,会都不开了,直接起身离开。 他狂奔来到医院病房,刚想进去,就见窗户旁,站着一位美到不似人间之物的女人…… 那女人双手环胸,单手支着下巴,一双妖媚众生的狐狸眼,透过玻璃,遥遥望着里头的人。 “醒了就好,不然就要群龙无首了……” 姜末喃喃自语一句后,转过身想要离开,就见季凉川皱眉打量着自己。 姜末上下审视了一眼季凉川,见他长得和季司寒有几分相似,便猜到是他的某个弟弟。 她最喜欢和弟弟玩了…… 姜末抬起细长手指,拨开胸前的卷发,朝季凉川抛了个媚眼:“帅哥,留个联系方式……” 要换作从前,季凉川必然是直接上前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带走的。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完全没这方面的心思,反而狐疑的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这里是医院最顶层的VIP病房,需要刷卡才能进入,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末一边绕着胸前的卷发玩,一边踩着高跟鞋,走到季凉川面前,妩媚道:“问你哥。” 她云淡风轻的,丢下这三个字,就昂起高傲的下巴,神色自若的,从季凉川身边擦肩而过…… 季凉川心里着急见二哥,也懒得管那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迅速收起视线,疾步走进病房。 “二哥!” 他刚出声,就见坐在病床前的苏青,抬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苏青指了指受药物影响、重新进入睡眠状态的季司寒:“醒了之后,睡着了……” 季凉川了然的,点了下头,轻手轻脚,走到季司寒面前,弯腰盯着他打量。 看到睡梦中的二哥,呼吸平稳,眼睫偶尔微颤,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他淡薄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太好了,他的二哥,终于醒了过来! 他取出手机,颤抖着指尖,先给杉杉打了个电话,挂断后,这才通知季家人…… 挨个通知完毕,季凉川这才问苏青:“方才我在门外看到有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她似乎认识我二哥,你知道是谁吗?” 苏青一听‘非常漂亮’,便猜到是姜小姐。 此前季总昏迷时,姜小姐跟着阿泽来过一次,苏青也就认识她。 不过‘S’的人,不方便告知季凉川,苏青也就随意扯了个谎。 “可能是某个医生吧,医院里挺多女医生暗恋季总的,总是偷偷上来看望他。” 季凉川闻言,没再怀疑什么,这个点了,医生换便服上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但是那位女士,让他去问‘二哥’,说话还怪暧昧的,难不成之前就认识? 季凉川敛眉,还想问清楚,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爷爷回拨过来的电话…… 听到爷爷要来看望季司寒,他连忙起身,和苏青交代一句,便快步离开医院去接他。 第五百四十三章 将池砚舟绑到我面前 季司寒再度睁眼时,已然是第二天,看到病房里,站满季家人时,剑眉星目染上一抹不耐。 季家人知道他喜静,没有吵吵闹闹,只安静立在一旁,却因过于静谧,仿若在开家庭会议。 坐在病床前,年已七十五岁,西装革履,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人,挺着笔直的腰板,热泪盈眶的,凝着季司寒苍白削瘦的脸庞…… 他攥紧拐杖,沉声道:“司寒,你辛苦了。” 老人的声音,透着岁月的沧桑感,却仍旧浑厚有力。 再加上他的身上,散发出气吞山河的气质,配上这嗓音,总给人一种气势磅礴的压迫感。 那种压迫感,是季家人与生俱来的,那是久居高位,带来的强大气场,无人能轻易比拟。 季司寒低垂下眼睫,只轻点了下头,便与他无话可说…… 季老爷子似乎也感觉到和他之间有距离感,在病床前,坐了片刻后,便越发觉得局促、尴尬。 他在季司寒小的时候,因愧对连晚晴,曾默许过连晚晴的做法,更没有出面维护过这个孙子。 虽然他着重栽培季司寒,但他也不怎么和自己亲近,长大后,几乎很少回老宅看望自己…… 季老爷子知道季司寒心里是存在儿时心结的,也就没有待太久,只叮嘱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看到季家人跟着季老爷子陆续走出病房,季司寒收回淡漠的视线,看向留下来的季凉川。 “她来过吗?” 季凉川和苏青互相对视一眼,低垂下眼眸,心虚道:“来过,昨晚你睡着之后,杉杉和舒小姐一起来看过你,但是杉杉身体有些不舒服,舒小姐就陪她先回去了……” 季司寒好看的浓眉,缓缓皱起:“老七,你撒谎的时候,眼睛会不自然往下看……” 季凉川心口一窒,张唇还想辩解,就见季司寒沉着脸,厉声怒斥:“她是不是出事了?” 季凉川低下头,不敢回话,季司寒冷眼扫向苏青,见苏青也是半低着头,瞬间气到气血翻涌。 “说话!” 季司寒低呵一声,浑身都跟着颤抖起来,也不知是因身体不适,还是因害怕舒晚出事导致的。 总之,慌乱不已的情绪,堵在心脏口,让他窒息到,仿若被人扼住呼吸道,难受到无法呼吸…… 季凉川见瞒不下去了,只好全盘托出:“二哥,舒小姐已经失踪两个月了,我派人满世界找,都没找到她的下落,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季司寒听到舒晚失踪两个月,翻涌上来的气血,让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二哥!” “季总!” 季凉川和苏青吓得脸色一白,两人冲上前,一个担忧到去检查他的身体,一个急匆匆去按铃。 原是无法动弹的季司寒,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吐血,硬生生撑着一口气,一把推开季凉川,掀开被子,从病床上起来。 他扶着床沿,想要自己去找舒晚,却因腿部无力,骤然摔倒在地…… 昏迷两个月,靠营养脑细胞的药物、配合高压氧和针灸等一系列方式,刺激下来的身体,哪是清醒过来后,就能立即走动的…… 季司寒却仍旧不肯放弃的,强撑着身子,一次次的,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 季凉川和苏青见状,连忙想上前扶他,却被他一记寒冷的眼神,吓得愣在原地。 “季总,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怕你刚醒过来听到消息,会承受不住,这才隐瞒你。” 苏青道完歉后,单膝跪在季司寒面前,强行将他背起来,重新放回病床上。 “季总,你的身体,还不适宜走动,等你彻底恢复后,再去找舒小姐吧,否则您现在强行站起来,会伤及到筋骨、肌肉,以后要是落得个腿瘸的下场,舒小姐会心疼的……” 一句舒小姐会心疼的,让季司寒压下内心的怒火,攥紧双拳,抬眸冷冷扫向苏青。 “带走她的人,是池砚舟,你们马上去英国,将她找回来,还有——” 季司寒停顿下来时,眼底骤然迸发出杀气腾腾的寒意:“将池砚舟绑到我面前!” 他先前还以为池砚舟是来救舒晚的,却没想到他竟然是来带走舒晚的! 若是知道池砚舟的目的,他哪怕是死,也不会杀出一条血路,将她推给池砚舟! 想到舒晚被掳走了两个月,季司寒的心里,越发愤恨起来! 池砚舟,你敢带走我的女人,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钻心蚀骨的痛! 第五百四十四章 我碰的是初宜,不是你 挪威,今晨出了太阳,明媚光线,透过别墅落地窗,洒进红砖瓦房堆砌的屋子里。 阳光下,被浓密卷发覆盖着的背影,窈窕纤细,远远看去,仿若一副颇有质感的油画。 舒晚抱着果果,摸索着盘子里的面包,用戴着手套的手,一点点撕开,再递到小女孩嘴里。 果果张开肉嘟嘟的小嘴,伸长脖子去接小姨递的吐司,咬到软软吐司后,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池砚舟慢条斯理的,用刀叉切着牛排,切成条状后,叉了一块递到舒晚嘴边。 “初宜,张嘴。” 果果小小的脑袋,满满都是疑惑,乔治叔叔说,她的妈咪叫初宜,小姨叫初暖。 但最近一段时间,这个怪叔叔,总是叫小姨初宜,害果果都分不清小姨和妈咪了。 果果想不通,又不敢问,怕怪叔叔凶她,只能低垂着小脑袋瓜子,安安静静吃早餐。 舒晚碰到嘴边的牛排,微微偏过头:“油腻,吃不下。” 池砚舟倒也没强迫她必须吃,放下牛排,拿起金色小勺子,舀了一勺麦片粥,再次递到她唇边:“粥,不油。” 舒晚这次没反抗,张开嘴,将勺子里的粥,吃了个干净。 池砚舟见她吃了,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笑意如窗外阳光般温暖。 男人喂女人吃着早餐,女人喂着孩子吃早餐,美好到仿若一家三口。 只有女人自己心里清楚,她被困在男人打造的牢笼中,插翅难逃…… 她妥协答应扮演初宜,然而池砚舟为了防止她逃跑,停了治疗眼睛的药。 舒晚起初也和池砚舟反抗过,但在疯子面前,微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对抗。 就像半个月之前,她摸着黑,跌跌撞撞逃跑过,却因看不见迷失在森林里…… 池砚舟找到她之后,说她不乖,要惩罚她,而他惩罚的方式,却是对果果下手。 舒晚听到果果的哭喊声,被迫学乖了,不敢再逃跑,也自知看不见,是无法逃跑的。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那么迫切想要恢复光明,只有恢复光明,她才能想办法带着果果离开。 舒晚为了这点希望,一边扮演着初宜,一边骗池砚舟给她治疗眼睛的药…… 他心情好了,倒是让乔治给她开一些药,却是控制了药量的…… 舒晚现在不是完全看不清,能依稀看到些光影,是乔治在努力不让她变成瞎子…… 她也很配合乔治的治疗,只有自己的身体好起来,她才能有力气去对抗池砚舟。 池砚舟喂她吃完东西后,借着明亮的光线,单手托腮,静静看着仍旧在喂果果吃东西的舒晚。 他透过她的身影,再次看见了初宜,这让他控制不住的,伸出手,去摸舒晚的脸颊…… 冰凉的指尖,抚过肌肤时,舒晚吓得缩了下脖子,沉声道:“不是说好,不碰我的吗?” 她偏头避开,让池砚舟的手指,落在那一头浓密的卷发上,视线触及到那头卷发时,眼底的光逐渐被黯然占据。 他收回手,丝毫不在意的,冷声回:“我碰的是初宜,不是你。” 歪理! 舒晚不与其争辩,只低头柔声问果果:“吃饱了吗,吃饱了的话,小姨带你去外面晒太阳。” 果果其实还想再吃一点,但看出小姨不愿意和怪叔叔待在一起,连忙扭着小身子,从小姨身上下来,再伸出软乎乎的小手,牵住小姨的手。 “小姨,我给你带路……” 舒晚抿了下唇角,给孩子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后,起身跟着果果走出别墅…… 池砚舟背靠在餐椅上,遥遥望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坐在秋千上,互相戳着对方脸蛋玩…… 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眼眶忽然泛了红…… 要是初宜没有嫁给那个男人,她应该也为他生了孩子,他们也会过上幸福安逸的生活。 可是初宜,你说过会爱我一生一世的,你为什么在我那么艰难的日子里,选择背叛我! 池砚舟想到那些过往,脸色阴沉到能滴出黑墨来,令他一面恨,一面爱…… 那样极限拉扯的情绪,让他捏紧双拳,抬手将餐桌上的东西,悉数打翻…… 刚从外面走进来的助理,看到他正在发脾气,有些不敢靠近,却又不得不上前。 “池总。” 助理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后,小声汇报:“季氏的总裁,苏醒过来了……” 池砚舟身子一僵,抬起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助 第五百四十五章 送季司寒一件礼物 助理颤颤惊惊的,重复一遍:“季司寒醒了。” 池砚舟惊诧几秒,便恢复如常的神色,似乎早已料到他会醒过来般,并不放在心上。 他不紧不慢的,拿起餐桌上的餐巾布,擦拭干净手指上沾染到的粥…… 他擦干净后,昂起头,看向监控的方向,对助理道:“既然醒了的话,那就送他一件礼物。” 相信季司寒看见后,会很开心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过于开心,再次陷入昏迷…… 他开始有些期待季司寒的反应了呢—— 躺在病床上的季司寒,看到手机上传来的一条条监控视频,心脏如被马蹄碾压般,令他痛不欲生到,连肝肠都跟着寸断。 他颤抖着指尖,划掉第一条池砚舟喂舒晚吃东西的视频,又不受控的,点开第二条…… 视频里的舒晚,洋溢着温柔的笑意,朝池砚舟扬起嘴角,甜甜的笑着唤他:“砚舟……” 池砚舟的脸上,同样露出幸福的笑容,还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下一条视频,则是池砚舟趁舒晚睡着,抱起她,从客厅走向卧房,足足一个晚上,没有出来。 季司寒看到这里,没有勇气再看下去,窒息闷痛的感觉,死死掐着他的脖颈,让他无法呼吸。 他捏紧手机,想强撑着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 不能动弹的身体,心里压抑的痛,烦躁不安的焦躁,逐渐让他被崩溃的情绪掌控…… 可是,向来擅长掌控情绪的季司寒,很快就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他沉着脸,再次拿起手机,继续点开那些视频,布满星辰的眼睛,紧紧盯着里面的舒晚。 这些视频有三十多条,每天只截取了一段,里面的舒晚,一直都是温柔对待池砚舟的,没有半分其他情绪,也从未抬头看过监控…… 季司寒看不清她眼底是什么样的神色,只能盯着那道身影,想从中分辨出什么,却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她看起来像是移情别恋爱上了池砚舟,但季司寒在看到那齐腰的波浪卷时,便知道那是舒晚为他而留的。 她的晚晚说过,不管有没有怀上孩子,都会嫁给他的,又怎会在短短两个月之内,轻易移情别恋。 季司寒完全不相信这些视频,只相信舒晚爱他的心……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多少次因为不信任而分离。 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坚定不移的相信她! 季司寒点开其中一条视频,将其发给已经抵达英国的苏青。 “这条视频里的环境,不像在英国,你速度去查IP……” 他说完,又将匿名发视频的人的信息,悉数转给苏青。 苏青刚和阿泽汇合,就接到季司寒的电话,连忙回了声‘是’。 他命人速度去查后,放下手机,看向刚搜完池砚舟别墅走出来的阿泽。 “他们是不是跑了?” 阿泽黑着脸,点了下头,随即一脚踹向被绑在车里的威尔逊先生。 “说!池砚舟到底去哪了?!” 威尔逊先生,还是选择闭口不言,池砚舟曾经救过他的命,怎能轻易出卖救命恩人? 阿泽见他跟个哑巴一样,怎么也不说话,气得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死死抵住他的额头。 “说不说,不说老子崩了你!” 他妈的,这是阿泽职业生涯,遇到嘴巴最硬的两个人! 一个是宁瑞成,怎么打、怎么威胁都没用! 一个就是这个蓝眼睛白皮肤的威尔逊,绑了他的家人,他都不吭声! 这两个人,能把人给气死! 威尔逊是英国王室的人,面对这种持枪威胁,丝毫不怕,反而挑衅一笑。 “有本事杀了我。” 阿泽气得脸色发青,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威尔逊非但不怕,还偏过头,一副任由阿泽随意处置的样子。 阿泽这次是真遇到硬骨头了,正打算一枪杀了他时,就见苏青夺过他手里的枪,对准威尔逊的大腿,一枪崩了过去。 随即将枪头瞄准威尔逊夫人的小腿,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开枪,继而对准威尔逊的孩子。 在他即将要开枪时,威尔逊嘶哑着嗓音,痛到尖叫出声:“在挪威,放过我的孩子!” 苏青这才抬起枪,吹了吹枪口上冒出来的烟气,凉凉看向威尔逊:“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那可由不得你 阿泽看到苏青一顿操作,就逼威尔逊说出下落,忍不住拍了拍苏青的肩膀:“加入我们吧。” 苏青关上车门,命人将威尔逊一家人送去医院后,回头对阿泽道:“我智商不行……” 阿泽挠了挠后脑勺,这么说的话,他智商好像也一般,不然怎么这么久都没打听到下落。 阿泽一边怀疑自己的智商,一边快速派人去准备专机,而后带着人,火速飞往挪威…… 时刻关注英国动态的助理,得知威尔逊说出了他们的下落,连忙跑去池砚舟书房汇报。 “池总,季司寒的人,已经找到英国别墅,还抓了威尔逊先生的家人,逼他说出了您的行踪。” “是吗?” 池砚舟冷嗤一声,丝毫不放在眼里:“那就让他们来吧。” 他轻嗤完,又冷声吩咐助理:“我的直升机,开过来,停在后院草坪。” 助理领命下去后,池砚舟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录音笔和录像带,放进西装口袋里。 他起身离开书房,匆匆下楼时,看见舒晚牵着果果的手,站在旋转扶梯下等他…… 池砚舟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般,双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的,缓缓走下楼梯。 他擦肩而过时,舒晚叫住了他:“姐夫,一个月的时间到了,可以放我回国了吗?” 池砚舟停下脚步,看向眼神空洞的舒晚:“可以。” 舒晚准备了一大段说辞,打算说服池砚舟,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说,他就爽快答应了。 这让舒晚深表怀疑,觉得池砚舟这么快答应,必定没按好心…… 内心惶恐不安的她,想看看池砚舟的表情,却看不清楚,只听见他在耳边道:“去收拾东西,马上出发。” 舒晚半信半疑的问:“你跟我一起回国吗?” 池砚舟站在最后一层台阶上,弯腰去看舒晚的眼睛:“你又看不清,不跟你一起回去,被拐了怎么办?” 乔治刚去医院取到最新的药回来,推开玻璃门,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他总觉得池砚舟看舒晚的眼神,不太像是在看初宜,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总之就是怪怪的。 乔治故意咳嗽一声,打断池砚舟的思绪:“我刚刚看见阿酒开了两架直升机过来,是要去哪吗?” 池砚舟收起视线,缓缓直起身子,看向乔治:“回国……” 乔治听到回国两个字,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你要放过舒小姐了?” 池砚舟勾起唇角,笑着回了声‘没错’,但眼底流露出来的占有欲,却让乔治打了个冷颤。 舒晚则是隐隐觉得不对劲,挪威到华国,那么遥远的距离,怎么会坐直升机? 她看不清楚,也辨别不出池砚舟说的话,只能抱着果果,在他们搀扶下上了直升机。 阿泽和苏青赶到时,就听到直升机轰隆隆起飞的声音,已然接近百米高空,手枪打不下来。 池砚舟看向地面逐渐缩小的人群,抬手撩开舒晚的卷发,勾唇道:“下机给你个惊喜——” 舒晚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时间到了,我不会再假扮初宜,你别再碰我的头发。” 池砚舟将手收了回来,淡漠的,侧过头,看向窗户外面。 隔了许久后,他才回一句——那可由不得你…… 第五百四十七章 我死也要见到她 阿泽和苏青看着那架快速开走的直升机,互相对视一眼。 阿泽压下内心的怒火后,迅速命人去追踪那架直升机的路线。 两人返回别墅,打算追踪到路线,再去追池砚舟时。 手下的人,从舒晚卧房里,搜出一支录音笔、一卷录像带,和一张写着‘给季司寒’的纸条。 “泽先生,这两样东西,压在这张纸条下面,应该是舒小姐留给先生的。” 阿泽接过这三样东西后,随手点开录音笔,听到里面熟悉的声音时,微微愣了一下,又有些不太确定的,抬头问苏青:“这是……” 苏青脸色沉了下来,“这是舒小姐的声音……” 苏青接过阿泽手里的录像带,转存到U盘后,插进电脑里。 两人看到上面的画面时,心里一沉…… 苏青握紧这两样东西,对阿泽道:“你去追池砚舟,我先回去一趟,让季总做决定。” 阿泽沉着脸,轻点了下头,就带着自己的人,去追池砚舟,苏青则是迅速回了A市。 他进病房之前,用力攥了攥手心里的东西…… 他不确定季总能不能承受的住,却又不想再瞒着季总。 苏青下定决心后,鼓起勇气,推开病房的门,走到季司寒面前…… 病床上的男人,看到他进来,淡雅如雾的眼睛,浮现一丝星光:“找到她了?” 苏青见季总满心满眼都只有舒小姐,心里沉沉叹了口气,捏着录音笔和U盘的手越发用力。 他静默几秒,朝季司寒摇了下头:“还没有……” 季司寒轻轻皱起浓眉,冷淡的,扫了苏青一眼:“那你回来做什么?” 苏青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季司寒:“我回来,是想问问您,还要不要继续找舒小姐?” 季司寒不太明白苏青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舒晚出了事,吓到心脏猛然发颤。 “她怎么了?” 苏青咬了咬牙,按开录音笔,舒晚清清淡淡的嗓音,立即从里面传了出来—— “季司寒,对不起,我发现自己没那么爱你,所以不能履行承诺嫁给你了。” “请你原谅我,也尊重我的选择,现在我和姐夫生活在一起很安逸,希望你别再派人来找我。” “相信你收到了我发的视频,那些都足以证明我过得很好,以后别再来打扰我,各自安好吧。” 三句冰冷的话,像寒霜利刃般,一字一句,狠狠扎进季司寒的心脏。 铺天盖地的痛楚,直接凄入肝脾,搅得一颗鲜血淋漓的心,疼到撕心裂肺…… 他蜷缩起控制不住发抖的手指,挣扎着爬起来,却又如同废物般,生生倒回病床上。 他再次被崩溃的情绪控制住,一双猩红的眼睛,要滴出血泪般,硬是在瞬间被血丝占据。 他就睁着一双血红又黯淡无光的眼睛,冷声对苏青道:“我不相信,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都要将她带回来见我——” 他没有见到她,亲口听到她说‘不爱’,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苏青似乎知道他不会信,转身打开电脑,插上U盘…… 当季司寒看到上面的画面时,脸色瞬间煞白,浑身如被抽去灵魂般,空灵到没有一丝血色。 他整个人无力到,就像被人推下悬崖,不停的、不停的,往下掉落,再也看不到生的希望…… 苏青按住季司寒发颤的身子,低声问他:“季总,还要去找她吗?” 舒小姐这般伤害你,别再去找了,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放下吧…… 苏青如是想,却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连他都觉得舒小姐过分了,更何况是季总呢。 然而,季司寒却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冷声道:“这些都是假的,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苏青竟是没想到从前对‘情’之一字,向来嗤之以鼻的季总,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纵然舒小姐伤他千百遍,他都待舒小姐如初恋,可能男人对初恋,都是那么包容的吧…… 苏青无奈朝他点了下头后,又反问他:“如果找到舒小姐后,她不肯回来见您,又该怎么办?” 季司寒那双已然被黑洞吞噬到看不见半点光的眼睛,倏然流露出一抹强势霸道—— “她不回来,那就将我抬到她面前,我死也要见到她!” 第五百四十八章 我叫舒晚,不叫初宜 池砚舟的直升机,停在一座山头后,又立即换上另外一架,接连换了几次,最终抵达瑞士。 舒晚被强行带进别墅后,将怀里的果果递给乔治:“麻烦你先照顾一下她,我跟他说点事。” 乔治知道被欺骗了一路的舒晚,这是要找池砚舟算账了,也就接过果果,给他们腾出空间。 乔治将孩子抱走后,舒晚在佣人搀扶下,摸索着,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坐稳后,抬起只能看清一点点的眼睛,费力的,寻找池砚舟所在的方向。 找到后,她轻启红唇,冷着声音问池砚舟:“你答应过我的,一个月时间到了,就放我回国,现在又将我骗来瑞士,你到底想做什么?” 池砚舟正从烟盒里拿烟,听到舒晚的声音,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说话向来不算话……” 他取出打火机,点燃香烟,放置口中,轻轻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下的脸,显得有几分阴暗。 舒晚强压着怒火,咬牙道:“池砚舟,我叫舒晚,不是初宜,我有自己的人生要过,你却打着想要再见姐姐的幌子,将她的妹妹捆绑在身边,是向她证明对她的爱,还是为了毁掉我?” 这样清晰有理有据的话语,池砚舟很久没听她说过了。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她扮作初宜,乖乖任他摆布,却更多的,像是一个傀儡,没有半点自己的思绪,现在恢复一丝有关于舒晚的灵魂,倒显得有些个性了。 池砚舟盯着她,吐了口烟圈后,沉声回道:“你可以理解为,我在报复她……” 舒晚闻言,冷嗤一声:“你不是在报复她,你是在报复我……” 池砚舟挑了挑剑眉,不在意道:“随你怎么认为,反正在我眼里,你就是她。” 舒晚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时候,我想毁了这张脸,挖出这颗心脏,可是我还没见到他……” 她说到这里,心脏一痛,眼泪控制不住的,滚滚砸落下来:“池砚舟,你就不能让我回去见他一眼吗,就一眼也好啊……” 池砚舟看到她又为季司寒哭,神色一沉:“再哭,眼睛就彻底瞎了……” 舒晚昂起头,将眼泪逼退回去,却逼不退心里的痛…… 她痛苦的,从沙发上起身,再次卑微的,跪在池砚舟面前:“姐夫,求求你,放我走吧。” 她真的没有办法了,看又看不清,逃又逃不掉,答应假扮初宜,以为能寻得一线希望,他还是不放过自己,她就是想回去见一见躺在坟墓里的他,就这么的难吗? 池砚舟看到跪在地上的女人时,想起初宜也曾跪着求他放过她。 他就那么可怕吗,一个个都要远离他,难道他只是想要留下拥有初宜心脏的她,也不行吗? 他捏着手里的香烟,凝视着那抹哭着磕头的身影,眼底神色,逐渐被复杂情绪席卷。 当烟头烫到肌肤,他这才回过神来,缓缓收回视线后,丢下一句:“我不可能放过你。” 他扔掉烟头,起身离去,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似乎怕看见她卑微的样子,会忍不住心软般。 舒晚听到那无情的脚步声,逐渐远离时,万念俱灰的,倒在地上,像个泼妇般,破口大骂: “池砚舟,你这个大骗子,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会放我回去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要骗我?!” 她撕心裂肺的声音,被池砚舟隔绝在门外,却传进乔治和果果的耳朵里…… 正玩着乐高的果果,放下手里的东西,吧嗒着小腿,想要去找小姨,却被乔治捞进怀里。 乔治哄着果果:“果果乖,你小姨和你叔叔闹了点矛盾,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好吗?” 果果皱着淡淡的小眉毛,不乐意的,嘟起小嘴:“可是小姨在哭耶,我不可以去安慰她吗?” 乔治闻言,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连忙放下果果:“那果果去陪陪你小姨吧……” 果果这才咧嘴一笑,自己跑到门口方向,掂起脚尖,拧开门把锁,吧嗒着小短腿,跑到舒晚面前,用软乎乎的手,摸了摸舒晚泪流满面的脸。 “小姨,不哭,果果给你擦擦……” 果果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舒晚的脸颊。 第五百四十九章 她根本没有怀孩子 因孩子一个善意的举动,让万念俱灰的舒晚,感觉到了一丝心暖。 她不愿在孩子面前,展露出泼妇的形象,便强压下心底的痛,从地上起来,摸了摸果果的头。 “小姨不哭了,我们回房间吧。” 果果奶声奶气回了句‘好’,连忙伸出小手,牵着舒晚走进房间…… 不知道是哭过后,还是因情绪太过压抑,舒晚进房间没多久之后,小腹隐隐作痛起来。 她总觉得这种痛,不是动了胎气,而是像例假那样的痛…… 她正怀疑时,下面流露出来的热液,令她彻底怔愣在原地…… 这段时间,乔治除了开治疗眼睛的药,还给她开些保胎药、营养品之类的。 她偶尔也会有孕吐的症状,但不严重,也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肚子,没想到啊…… 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一场骗局! 她那么相信乔治,乖乖听他的话,吃着他开的每一种药,他却在骗她! 逃不开的命运,捆住双手的人生,走不开的牢笼,现在连最后一丝希望都被剥夺…… 舒晚彻底崩溃了,她像个疯子一样,睁着双无法对焦的眼睛,跌跌撞撞冲出房间! “乔治,为什么连你都在骗我!” “我明明没有怀孕,为什么要说我怀了?!” “我那么那么的相信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撕心裂肺的跪倒在地上,被人毁灭希望的痛楚,揪住她的心,比打入十八层地狱还要难受。 乔治听到哭喊声,连忙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她下半身的裙子被鲜血染红时,顿时明白过来。 他无比愧疚的,走过去,想要扶起她,却被舒晚一把推开! “我恨你!” 从前的她,面目和善,可此时的她,眼睛被仇恨占据,如同被恶鬼附身。 乔治连声道着歉,解释着不过是想要让她活下去,舒晚却完全不再信他们说的任何一句鬼话。 她抬起手,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后,扶着墙,摇摇晃晃的起身,往房间里走去…… 果果看到小姨这样,也跟着哭,却又怕怪叔叔打她,只敢蹲在角落里,小声抽泣。 此时的舒晚,彻底丧失生的希望,耳边安静到,听不到任何声音,脑海里也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 孩子没了,季司寒没了,她为什么还要活着? 就为了见坟墓里的他一面,再继续苟且偷生的,去承受被人当作替身摆布的命运吗? 她不要! 她要去找他! 谁也阻止不了! 她知道自己没怀孕后,只闹过这一次,就再也没有任何情绪反应了。 她像刚得知季司寒去世那样,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在静默等死时,她忽然在深夜时分,起身来到客厅。 她在黑暗里,摸索到餐桌上的水果刀后,如鬼魅般,幽幽回到自己房间。 她是个瞎子,不知道池砚舟睡在哪个房间,杀不了他,却能杀了自己…… 她借着月光,低垂下眼睫,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睡得乖巧的果果……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果果长什么样子,却对她产生了浓厚的感情。 她仍旧有些不舍的,蹲下身子,摸索着,轻轻吻了吻果果额头。 “果果,对不起,小姨不能再照顾你了。” 她从乔治口中得知,姐姐前夫是英国某个贵族,背景与池家不相上下。 她相信很快,姐姐的前夫,就会将果果找到,再将果果接走的…… 舒晚再次抬起手,摸了摸果果柔顺的头发后,执起手里的刀,狠狠划向自己的手腕。 她怕果果醒来看到一具冰凉的尸体,会被吓到,便扶着墙来到浴室,躺进浴缸里…… 她将手搁放在浴缸边沿,任鲜血从体内一点点流出…… 脑海里想起季司寒手腕上那四道疤痕,忽然体会到他当时的心情。 因为过于想念,才会想要追随对方而去,是爱,也是偏执,但是…… 谁又说的清,这种行为是对,或是错呢…… 她闭上双眼,静静的,回忆着与季司寒的点点滴滴。 她想,如果在九泉之下见到他,一定要告诉他,自己很爱他。 若是老天爷允许,她再许他一 第五百五十章 杀了我,取出心脏 果果睡到一半,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黑乎乎的房间里,没有看到小姨,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哭喊大闹的声音,很快引来乔治和池砚舟…… 乔治推开房间的门,开灯,上前抱起果果,安抚着她…… 池砚舟则是在看到房间里没有舒晚的身影时,迅速走进浴室…… 当他推开浴室的门,看到一地鲜血,和躺在浴缸里,面色苍白的女人时,心脏一颤。 “乔治,快来救人!” 他疾步上前,一把抱起舒晚,将其放在地上后,死死按住那只还在流血的手腕。 乔治冲到浴室,看见舒晚割腕自杀,下意识跟着心神一颤,随即冷静下来。 他喊佣人取来医药箱,着急忙慌止完血后,迅速抢救舒晚…… 在地上的女人,即将咽气之前,乔治硬生生将她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把她抱回床上!” 池砚舟见乔治呼出一口气,这才抱起舒晚,将她放到床上。 乔治给她戴上氧气面罩后,回头看向池砚舟:“你满意了?” 池砚舟没回话,被复杂情绪充斥的眸子,紧紧盯着舒晚那张苍白的脸。 他像尊雕塑般,立在原地,足足站了几分钟后,上前摸了摸舒晚的头发。 乔治看到这一幕,那种怪怪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他看了眼抚摸舒晚头发的池砚舟,忍不住问道:“池,你到底是想要初宜的心脏,还是想要舒小姐?” 池砚舟听到这个提问,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乔治走到他面前,对他道:“如果你只是想要初宜的心脏,那就把她的心脏取出来,我重新放进另外一个身体里,你放过舒小姐,如果你是想要舒小姐,那请你好好对待她。” 池砚舟闻言,复杂的视线,落在那道单薄如纸的身影上。 他盯着看了半晌后,冷声道:“初宜的遗愿,是将心脏放在她的体内,不是给别人!” 乔治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是为了初宜的遗愿,还是舍不得舒小姐死?” 池砚舟抚着头发的手指一顿,冷厉双眸里,瞬间迸发出愤怒的火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乔治与他对视一眼后,抬起手,指向舒晚:“我问你,你现在看见的,是初宜,还是舒晚?” 池砚舟的目光,从头发缓缓移动到舒晚的脸上。 他想穿过舒晚,去看初宜,却发现自己看见的,居然不是初宜,而是舒晚…… 他惊诧的收回手指,不可置信的,看向床上的女人:“不可能!” 池砚舟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似乎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一般,令他害怕至极! 乔治望着那道疾步而去的背影,沉沉叹了口气:“池,你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翌日清晨,舒晚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有意识,便知道他们救了她。 果然如池砚舟所说,她死一次,他就救一次,竟真是做到连死也不许她死呢! 舒晚抬着双看不太清的眼睛,艰难转动着眼眸,模模糊糊看向坐在床前的人…… “是谁?” 池砚舟没吭声,只淡漠的,看着她:“病治好,放你走。” 舒晚哪里还会再相信他说的话,冷着脸,侧过头看向窗外:“杀了我,取出心脏。” 她这颗心脏是姐姐给予她的,本身与池砚舟没有关系,可是他强行要这颗心脏,那就给他! 池砚舟盯着那执意想死的女人,低头犹豫几秒后,对她道:“季司寒没死,我骗你的,他一直在到处找你……” 已然心死的舒晚,听到这句话,冷笑一声:“为了让我活下去,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真话,一直在骗她,一会儿死,一会儿有孩子,一会儿没死,可笑! 池砚舟没多做解释,只冷声道:“不管你信不信,现在我就一个要求,把病治好,远离我!” 远离他,别再让他分不清她到底是初宜,还是舒晚! 池砚舟收起看她的视线,起身快步离开舒晚的卧房…… 候在门外的助理,上前小声问池砚舟:“季司寒的人,抬着他去了我们直升机停留的地方。” 池砚舟冷嗤一声,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让模仿舒晚声音的夕颜,去想办法拒绝季司寒!” 他放舒晚走,并不代表就此交给季司寒。 第五百五十一章 舒小姐,你自由了 池砚舟吩咐完助理,又带着他们转移阵地,来到圣托里尼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池砚舟为了防止舒晚自杀,用手铐,将她的手铐在床头,限制她的行动。 再命佣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她,不让她咬舌自尽…… 他将舒晚自杀的后路彻底堵死后,命乔治替她治疗。 这次没有再停她眼睛的药,反而费尽心思,运来最好的医疗设备,为她治好眼睛…… 舒晚任池砚舟折腾,心里想要赴死的信念,却从未改变过,直到三个月后,乔治拿来一台平板。 他点开屏幕上的新闻,递给舒晚:“你看,他出席了季氏总部重建的新闻发布会,他没死……” 视频里,那道穿着昂贵西装的身影,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矜贵高雅的气息。 无数道闪光灯,对着那张精致绝美、仿若上帝雕刻出来的脸,疯狂拍摄着…… 镜头下的男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抬着双淡漠如雾的桃花眸,冷漠凝着镜头。 记者们问一句,他答一句,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就如同八年前初次相遇的季司寒。 他仿佛回到从前,不,甚至比从前还要冷漠,眼底透出来的寒意,已然是厌世般的情绪。 舒晚看到视频里的他,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不可置信到,缓缓放大瞳孔…… 他……真的没死?! 池砚舟这次竟然没有骗她! 可她却没有相信池砚舟说的话,硬生生等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她还想尽办法自杀,若不是乔治救下她,果果温暖着她,她只怕早就…… 舒晚的眼泪滚落下来,泪眼模糊的,颤抖着手指,去抚摸屏幕里那张清冷高贵的脸。 指尖触碰到的,虽然是冰凉的屏幕,但那颗死灰般的心,却逐渐燃起一丝生的希望…… 真好,她的那句‘我爱你’,不用再等下辈子了,这辈子,就可以亲口告诉他。 舒晚盯着视频里的身影,缓缓掀起唇角,浅淡的笑意,渐渐爬上饱含泪水的眼角…… 看到她露出笑容,乔治沉沉松了口气。 他撒了谎之后,无论自己说什么,舒晚都不再相信。 好在季司寒出来参加新闻发布会,不然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让舒晚相信…… 乔治抬手,按住她手背上的滞留针,拔掉输液管:“你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舒晚闻言,抚摸屏幕的手指,顿了顿:“我……可以走吗?” 这是三个月来,舒晚第一次开口和乔治说话,乔治有些震惊的,看向舒晚。 他还以为舒晚再也不会搭理自己,却没想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并无半分憎恶。 乔治有些激动的,朝她点了点头:“池说过,等你身体好全了,就放你走的。” 乔治的话,舒晚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却没有像之前那样丝毫不信,只问:“什么时候?” 乔治摇了摇头:“等池回来吧,至少跟他打声招呼……” 舒晚是不想跟池砚舟打招呼的,但她想要带走果果,也就默认点了下头。 她不会让果果跟在池砚舟身边颠沛流离,等果果再大些,就得去上学了。 池砚舟把孩子抢回来,显然是为了报复姐姐的前夫,并不是真心待果果好。 她决不能让姐姐的孩子,连学都不上,跟着池砚舟过这种东奔西跑的日子…… 舒晚做好决定后,问乔治:“你的手机,可以借我一下吗?” 她想给季司寒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很快就可以回去找他了。 乔治有些犹豫,池砚舟是打算放舒晚走,却没打算让季司寒来接。 再加上季司寒要是知道池砚舟这样对待舒晚,只怕会被季司寒疯狂报复。 乔治担心池砚舟,也就从来没有通知过季司寒,是很自私,却也无可奈何…… 舒晚看出乔治的左右为难,便收回伸出去的手:“没关系,我自己回去找他。” 乔治说了声‘抱歉’后,取出池砚舟交给他的手铐钥匙,解开烤在床头的手铐。 那吧嗒一声开锁的声音,令舒晚再次勾起唇角,乔治也是跟着一笑。 “舒小姐,你自由了。” 他说过只有等池砚舟自己彻底放下的那一刻,这些无辜的人,才会获得幸免,虽迟但到。 只是池砚舟放下的,或许不是初宜,而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转变,令他害怕到放了手。 第五百五十二章 我愿意跟着怪叔叔 池砚舟回来时,已经是后半夜,舒晚抱着果果,强撑着睡意等他回来…… 池砚舟这三个月来,几乎不怎么见舒晚,通常看见,也是视若无睹,转身离去。 这次推开别墅门进来,看见一大一小坐在客厅等他,仍旧像往常那样,选择无视。 他提步要走时,舒晚叫住他:“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打算明天就走,果果我要带走。” 她没什么耐心和池砚舟继续耗,直接冷着脸提出要求。 池砚舟停下步伐,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带走做什么?” 舒晚冷静回道:“果果是我姐姐的孩子,我是她的小姨,我有监护权,自然可以带走。” 池砚舟冷嗤一声:“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养她?” 舒晚冷声道:“配不配,你自己心里清楚。” 池砚舟见她恢复成从前那般牙尖嘴利,便知道她看见了季司寒出席发布会的新闻。 他盯着舒晚,上下打量了一眼后,提醒着她:“你迫不及待想去见他,他未必想要见你,到时可别哭着回来找我……” 舒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无视他的阴阳怪气,继续冷声道:“果果快六岁了,也该上学了,你要么让我带她回A市,要么送回她父亲身边,她一直这样跟着你到处乱跑,会耽误她的。” 池砚舟闻言,皱起浓眉,提步走到舒晚面前,双手撑在座椅把手上,弯腰低头看她。 “你听清楚,你要么留在这里,帮我照顾果果,要么自己走,别太贪心!” 他已经打算放过初宜的心脏,那初宜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舒晚还想和池砚舟据理力争,果果却扯了扯她的袖子,懂事的,对她道:“小姨,你自己先回去吧,果果愿意跟着怪叔叔……” 果果虽然一直叫池砚舟怪叔叔,但长时间相处下来,却不怎么怕这个怪叔叔了。 甚至有的时候,怪叔叔凶她,她还敢扮个鬼脸,吐吐舌头,气气这个可恶的怪叔叔…… 果果世界里是很纯净的,觉得怪叔叔独自一人坐在别墅外面的台阶上,拿着妈咪相片发呆时,看起来怪可怜的…… 就像她以前那样,想妈咪了,也会拿着妈咪的相片,缩在角落里看。 她觉得怪叔叔也许是太想妈咪了,这才把自己绑了过来,想让自己陪陪他。 还有怪叔叔绑来小姨,估计也是因为小姨长得太像妈咪,怪叔叔才会那样对她…… 果果因为同情怪叔叔,不仅将怪叔叔对她的坏,全部抹去了,还经常主动依偎在怪叔叔怀里。 她刚开始靠近怪叔叔的时候,怪叔叔会骂她、凶她…… 后来有一次,怪叔叔从小姨房间里出来后,忽然一把抱起她,将头埋在她小小的肩窝里,对她说:“对不起,我最近犯了点错误,差点对不起你的妈咪……” 果果用小手,摸了摸怪叔叔好看的脸颊:“妈咪人很好的,她不会怪你的……” 从那以后,怪叔叔就不再凶她,果果觉得一定是自己太可爱了,感化了怪叔叔。 第五百五十三章 初雪当天,见到了他 舒晚长期被锁在床头,是不知道两人相处情况的,见果果这么懂事,心里一酸。 “果果,他……” 舒晚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果果挣扎着从她身上下来,而后展开双臂,让池砚舟抱抱。 池砚舟不但没有拒绝,还直接将果果抱了起来。 果果顺势窝进他的怀里,抬起肉嘟嘟的小手,朝舒晚挥了挥。 “小姨,你放心回去吧。” 舒晚震惊的,看着被池砚舟抱着上楼的果果。 她还想争取果果的监护权,却没想到果果是真心想待在池砚舟身边的。 她凝望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觉得他们长得像…… 她心里猛然跳出一个念头:果果,该不会是池砚舟和姐姐的孩子吧? 舒晚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连忙晃了晃脑袋,打消了脑海里的想法…… 池砚舟这次确实是说话算话,放了舒晚离开,还专门为她准备了专机。 舒晚不舍的,和果果挥手告别后,转身坐进车里,离开别墅,前往机场—— 独自一人,飞上万米高空时,一颗悬着的心,逐渐被激动的情绪,缓缓占据。 她想念了大半年的人,很快就可以见到了,真好…… A市已然进入冬季,舒晚下飞机当天,天空飘着初雪。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抱紧双臂,踩着步伐,一步步走到季氏集团。 池砚舟是放了她,却没给她钱,也没给她配任何电子设备,只将她扔回国内。 舒晚也没强求太多,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顶着寒风初雪,来到季氏集团门口,想要进去找季司寒时,被保安拦了下来。 “这位小姐,您有预约吗?” 舒晚摇了摇头,对保安道:“我是来找你们总裁的,麻烦您跟他说一声,就说……” 保安礼貌打断道:“这位小姐,每天都有无数女性来这里找季总,如果您真的认识他,麻烦您出示预约卡,或者您打电话让季总派人来接您,否则我无法放行,抱歉……” 舒晚闻言,没有再为难保安,而是不好意思的问,他:“请问可以借一下您的手机吗?” 保安刚想掏出手机,递给她,就听见耳机里传来队长的声音:“季总出来了,准备好……” 保安立即挥了下手,守在门口的保安,迅速分成两列,站立在集团门口左右两边…… 舒晚见他们严肃整齐的样子,隐约猜到可能是他出来了…… 正这么猜测着,就见高高的台阶之上,被一群保镖簇拥着的男人,如星辰降落般,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他穿着西装白衬衣,披着黑色大衣,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大框眼镜。 一头浓密的头发,梳在脑后,额前有几缕发丝低垂,却丝毫不影响高贵儒雅的气质。 他还是像从前那样,除了有些削瘦外,一张绝美无暇的脸,纤尘不染到,不似人间之物…… 若非那双眼睛染着生无可恋的暗光,身上散发着寒霜刺骨的气息,便是触不可及的星辰。 舒晚亲眼看到他还活着的那一刻,心里松了口气,眼泪却再次不受控制的,扑簌簌滚落下来。 “季司寒!” 她上前一步,颤抖着嗓音,唤出他的名字。 那道身影,骤然止住步伐,缓缓抬起清冷的眼眸,看向站在集团门口的她—— 第五百五十四章 以后别再来找我 那道娇小的身影,于风雪中眺望着他,含情脉脉的眼里,是一汪清泉般潺潺流动的泪水。 季司寒立定在原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后,提起步子,朝她所在的方向,缓步走过去…… 舒晚见他走出集团,又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连忙含泪迎上去:“司寒,我……” 她刚刚唤出他的名字,就见他冷着脸,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和她擦肩而过。 舒晚怔愣住,含在眼里、极力控制不掉下来的泪水,因他这个举动,骤然滚落下来。 她缓缓转过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带着一群保镖,步下台阶,头也不曾回过的男人。 他的背影,高大挺拔,却透着淡漠孤傲,似乎与世隔绝般,让人触不可及,难以接近…… 舒晚凝着那道背影,恍惚到,以为自己被困在一场梦境中,一场她曾经梦见过的噩梦…… 其实她早就死了吧,是因为她不甘心季司寒不爱自己,故而在无法轮回的情况下,为自己编织一场美梦,幻想着他是爱她的…… 直到轮回时间来临,这场美梦才以噩梦的方式结束,现在便是即将化上句号的时刻。 她觉得自己不是被折磨到,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就是已经疯到,连是生是死都不知晓。 她抱紧瑟瑟发抖的身子,立在寒风里,泪眼朦胧的,遥望着那道思念半年之久的身影。 “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承受不住打击般,柔弱无力,却又千疮百孔…… 那已然步下台阶,要坐进车里的身影,听到她的声音,忽然止住了步伐。 舒晚见他停了下来,却没回头,不敢靠近他,却又想去亲自确认是真实的,还是梦境。 她鼓起勇气,迈着步伐,走到他的身侧后,伸出瘦弱白皙的小手,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袖。 “司寒,是你吗?” 是你吗? 是那个说要用余生来弥补她的季司寒吗? 季司寒微偏过头,低垂着眼睫,看着她。 “是我。” 一贯清冷低磁的嗓音,轻轻敲打在耳边,将恍惚中的舒晚拉了回来。 “原来不是梦。” 她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后,踮起脚尖,抬起手想去摸一摸眼前那张脸,却被他扣住了手腕。 “舒晚。” 他冷冷淡淡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很生疏,就像在唤一个陌生人…… 舒晚的心脏,在滴血,就像有一把尖锐的刀,在片片切割着心头肉。 她仰着头,凝望着眼前神情淡漠的男人,没有说话,似乎在等他开口。 季司寒却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松开她的手,对她道:“以后别再来找我。” 舒晚听到这句话,又将头仰高了一些,以为这样就不会哭,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往下滚落。 “为什么?” 她心里已经濒临崩溃,却没有大吵大闹,只是默默流着眼泪,看着眼前无情至极的男人。 他始终没有正视她,低垂着的眼眸,落在她的衣服上,看不清神色,也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五百五十五章 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吧 舒晚等季司寒一个答案,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回应,最终还是她勾起唇角,朝他莞尔一笑…… “我明白了,你……不要我了……” 她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往后倒退一步,满目的泪水,比比皆是失望…… 她却没有离开,而是孤独的,站在那里,望着眼前沉默不语的男人,轻声开口。 “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披着黑色大衣、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宛若遥不可及的谪仙。 舒晚知道自己与他的差距,是一个天一个地,永远也不可能有相接的那一刻。 可是,当天给予过地希望时,她就想抓住这一丝丝希望,去要一个可能会要她命的答案。 然而,男人却毁灭她的希望,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看她,似乎在用冷暴力逼她离开。 舒晚洞察到他的心思后,抬起右手,摸了摸左手上那道为他自杀而留下的伤疤…… 直到这一刻,她才感受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切肤之痛,原来竟是比死还要难受。 她强忍着泣血般的痛楚,仰起泪水横流的面庞,盯着季司寒那张绝美无暇的脸。 “你说过要娶我,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为什么要说话不算话?” 眼前的男人,拧了拧浓眉后,缓缓抬起了眼眸,看向与雪花融为一体的舒晚。 他那双浓密眼睫下的眼睛,不似方才那般淡漠,却透着一股叫人看不清的情绪。 “我在医院昏迷不醒时,你在哪?” “我在……” “你和池砚舟在一起。” 季司寒打断舒晚,冷淡的眸子里,全是绝望。 “我苏醒之后,每天都盼着你主动回来,但是你没有,一次也没有。” “我被池砚舟囚……” 舒晚着急的,去拽他的衣袖,想要解释清楚,他却推开她的手,阻止她说话。 “舒晚,我真的努力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追逐你,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吧。” 他说完这句话,快速收回看她的视线,侧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舒晚见他要走,急到扑过去,还没摸到门把手,那辆柯尼塞格倏然疾驰而去。 她伸出去的手,与车身擦肩而过,就像抓不住的流水般,就这么从她眼前离开。 她望着那辆开走的车,回忆着他说的话,竟然与梦里是一模一样的…… 她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后,忽然像个疯子一样,仰头望着天空,轻笑了起来…… 老天爷,我为我自己编织的一场梦,已经结束了,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啊? 她被困在这场梦境里,实在是困得太久了,也该破灭了吧? 然而,老天爷并未搭理一个疯子…… 半疯半清醒的舒晚,得不到答案后,失落的,低垂下头…… 漫天的雪花,飘落下来,落在单薄的肩膀上,仿若一朵萧瑟枯萎的花。 顷刻间失去所有生息的她,抱紧双臂,缓缓蹲下身子,将头埋进臂弯里…… 冰雪凄凄的寒风,透过衣衫,灌进身躯里的凉意,竟然都比不上心里的寒冷…… 瞧啊,她爱到愿意为他去死的男人,又一次无情抛弃了她呢,你说可不可笑…… “呵呵——” 舒晚低着头,盯着地上的雪,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已然是神志不太正常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明明是你不要我 柯尼塞格车上的男人,紧紧盯着后视镜里,那蹲在地上逐渐缩小的身影…… 直到那道身影缩成一个小黑点,男人骤然松开紧握成拳的手,大喊出声。 “停车——” 司机立即踩了刹车,身后十几辆豪车,也跟着迅速停了下来。 季司寒颤抖着手指,拿起黑色大衣,一把推开车门,疾步朝舒晚走过去。 他踩着松软轻薄的雪,立定在她面前时,听到她发出不太正常的笑声,心下猛然一颤。 “晚晚……” 他唤着她的名字,地上的人儿,身子轻轻颤了一下,却没敢抬起头。 季司寒盯着那道单薄到如同纸片的身躯,淡漠的眼睛,瞬间泛了红。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后,展开手中的大衣,一把包裹住她瘦弱的身子。 “天气这么冷,你怎么穿得这么少。” 暗哑低磁的嗓音,在头顶传来,令舒晚再次陷入恍惚。 直到沾染着雪松香气的大衣,给自己带来一丝暖意时,她才回过神来。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迎着风雪,跪在她面前,满目都是心疼之色的男人…… “你刚刚喊的晚晚,是我吗?” 她昂着巴掌大小的脸,小心翼翼的,问着他。 “我喊的晚晚,一直都是你。” 舒晚疑惑的,歪着脑袋,颇有些神志混乱。 “可是,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不要她了,为什么还要喊她晚晚,还跪在她面前,为她盖衣服。 季司寒盯着那张苍白的脸,红着眼睛,轻道:“明明是你不要我。” 舒晚听到这句话,眼底的疑惑更深了:“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季司寒见她眼底流露出如孩童般清澈的神色,责怪的话,忽然说不出口。 “算了,既然我做不到对你狠心,又何必再去埋怨你……” 他抬起手,摸了摸舒晚冰凉的脸后,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只要你肯回来找我,就足够了。” 即便三个月前,她那样伤害过他,也没关系,她肯回来就好。 季司寒说服自己后,一把抱起懵然不已的舒晚,回到车上。 他命司机开足暖气,将座椅加热,又取来毛毯,层层裹在舒晚身上。 而后又将自己的双手捂热,再抓起她那双冻到发红的小手,放进自己掌心,不停揉搓着。 舒晚抬着双狐疑的眼睛,怔怔看着眼前忽冷忽热的男人,已经分辨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甚至觉得自己还困在梦境里,没有走出来,可是那双宽厚的大手,带来的温热却不是假的。 季司寒搓热她的手后,又捧起她冰凉的小脸,用温热的手,轻轻抚摸着:“还冷吗?” 舒晚傻傻摇了下头:“不冷……” 他摸了摸她削瘦的脸颊,好看的眼睛里,满目都是心疼:“怎么瘦了这么多?他对你不好吗?” 舒晚听不懂他说的话,皱眉问:“你说的他,是谁?” 季司寒不愿提那个人的名字,只道:“你的姐夫……” 舒晚的声量,骤然提升:“他怎么会对我好?!” 季司寒强压着心底的痛,沉声道:“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舒晚闻言,神志骤然归位,眼底寒霜四起:“谁说我和他在一起了?!” 她盯着季司寒,思绪逐渐回笼:“你刚刚说我和池砚舟在一起,原来是以为我和他在一起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有个秘密,你想听吗 季司寒刚想回答,她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很是激动的,向他解释。 “我没有,我没有和他在一起!” “是他喂我吃安眠药,将我带去英国!” “他骗我,说你死了,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想回来见你一面!” “他却以此为要挟,要我扮作姐姐的样子,我不同意,想要去死,他却骗我怀了孕!” 舒晚语无伦次说到这里,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小腹,望着季司寒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怒吼。 “我以为我有了你的血脉,想要生下来,也就答应了他!” “可是一个月之后,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怀孩子!” “他骗了我!一直在骗我!” 舒晚吼完之后,又冷静下来,盯着季司寒怔然的眼睛,笑着说:“你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吗?” 季司寒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不太正常的舒晚,颤抖着嗓音问:“怎么……怎么回来的?” 他浑身都在发抖,却又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刺激到她,只能压着无限的恐惧,配合着她。 舒晚见他回应,连忙撩开左手上面的衣服,露出鲜红醒目的疤痕,递到他面前…… “我自杀,快要死了,他才肯放过我……” 她停顿了一下,又咬牙切齿道:“不过他还是把我锁在床头,锁了三个月才让我走!” 她说完,又歪着脑袋,疯疯癫癫的问他:“你说他可不可恶!” 季司寒抬起发颤的手指,想去抱她,却被她推了开来:“你还没回答我!” 他看着已然接近疯魔的她,红着眼眶,配合着点头:“可恶。” 她得到答案,忽然面目狰狞起来:“你既然知道他可恶,为什么还会觉得我和他在一起?!” 她激动疯狂的样子,像是遭受虐待过后,受到的应激反应,显得极其不正常。 她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下自己的衣袖,缩在角落,小心翼翼看着他。 “对不起,我不是泼妇,也不是疯子,我只是有些,有些……” 她没找到词语来形容,说不出话来,只卑微的,抓起自己的卷发,朝季司寒笑了笑。 “你看,我为你接了长发,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季司寒听到这句话,始终蓄在眼睛里的泪水,忽然不受控制的,砸落下来。 他的晚晚,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非人遭遇,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刚刚还因为误会她,冷漠对待她,差一点就狠心将她扔在雪地里。 季司寒心里痛到极致,也悔恨到了极致…… 他伸出手,一把将缩在角落里的她,紧紧扣进自己怀里…… “晚晚,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拼尽全力的怀抱,心疼的嗓音,熟悉淡雅的气息,让舒晚一点点恢复清醒。 她像寻到了安全感一般,窝在他的怀里,抬起瘦弱的双手,主动环抱住他的腰。 “季司寒,以后别再那样对我,若我承受不住的话,真的会疯掉的……” 方才要不是他回过头,为她盖上那件大衣,将她抱进车里,只怕她已经疯掉了…… 抱着她的男人,已然说不出话来,只拼命抱着她,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感觉到头顶上方,有冰凉的液体,没入发丝之间,舒晚悬着的心缓缓放了下来。 季司寒还是爱着她的,那她的那句‘我爱你’,也就可以告诉他了…… 她鼓起毕生所有的勇气,从他怀里抬起头,凝着那张不停滚落着泪水、却不让她看见的脸。 “有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她温柔的,问着季司寒:“你想听吗?” 男人扣住她的后脑勺,想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却被她挣扎开。 他只能狼狈的面对着舒晚,她却丝毫不嫌弃的,抬起手,捧住他的脸。 她盯着他的眼睛,深情眷恋的,看了一会儿后,主动凑到他的唇边,吻上他的薄唇。 她从来没有主动吻过他,显得有些笨拙,却令季司寒彻底怔愣在原地,呆呆望着她。 舒晚吻着他的唇瓣,轻言细语的,对他说:“季司寒,我爱你,爱了八年,从未改变过——” 第五百五十八章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她说,她爱他,爱了八年。 她说,为了见他,割腕自杀。 她说,以后别再那样对她,她会疯掉。 原来,她爱他,亦是入了骨的…… 季司寒空落落疼了三个月的心,在她主动吻他时,得到了一丝踹息。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温柔细致,又情深缱绻的,细细抚摸着她的眉眼。 “晚晚,我终于等到,你说爱我……” 他的指尖流露出来的暖意,是魂牵梦萦,是一心一意,是等待多年得以回应的满足。 他的十年,她的八年,在一起过,也分离过,好在他们一直爱着彼此,不然早已错过。 他无比珍惜的,捧起舒晚的脸,盯着那双从此刻开始,只倒映着他容颜的眼睛,轻启薄唇。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舒晚含着泪,朝他轻轻点了下头。 “好……” 她的回答,便是对他一生的承诺,再也不分开,也不能分开。 季司寒微勾了下唇角后,侧过头,抬起浓密的眼睫,冷声道:“下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正好撞见那冷漠的眼睛,吓得立即推开车门下车。 车门合上的瞬间,男人单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一把挑起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激烈疯狂的吻,自他撬开她的唇齿,席卷口中芳香的那一刻,心彻底归了位,也彻底失了控。 身躯高大挺拔的男人,将娇小的女人,抱坐在腿上后,一个转身,将她抵在车窗上…… 看着眼前微仰着头,疯狂索取的男人,舒晚的眼角、眉眼逐渐染上安心的笑意…… 她主动伸出白皙小手,摸向男人性感的喉结,从上至下,滑过肌肤,再落在昂贵衬衫上。 她一点点解开他身上的白衬衫,双手抚向他的腹肌,想再往下时,男人的身子瞬间僵硬下来。 舒晚以为他是紧张,却在抬眸刹那,发现他的脸色煞白,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过往…… 连清冷高贵的身躯,浓密纤长的眼睫,都在轻轻发颤,一双眼睛,更是被恐惧占据。 舒晚不知道他怎么了,连忙停下动作,紧紧贴在车窗上,不敢再主动,也不敢再靠近一步。 她害怕退缩时,季司寒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重新拉进怀里:“我很想你,可能会弄疼你。” 是怕弄疼她,不是嫌弃她? 舒晚抬起眼眸,想从他眼里分辨出真假。 他却没有给她机会,直接撩开她单薄的衣服,毫不犹豫的,将她按进自己身体里…… 他和她融为一体时,季司寒附在她的耳边,对她说:“晚晚,要是疼的话,跟我说。” 舒晚环抱住他的脖颈,嗅着他身上清淡的雪松香气,低声回应着他:“不疼……” 他是要的很急,有些粗暴,有些疯狂,却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力度,没敢弄疼她。 舒晚浑身颤栗时,苍白的脸上,逐渐染上红晕,让她情不自禁的,再次吻向他的薄唇…… 这是她跟着他以来,最主动、最大胆的一次,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的回应,让季司寒挥洒掉脑海里那些折磨他近三个月的画面,再次疯狂的,要着舒晚。 第五百五十九章 往后余生,都开心快乐 结束后,舒晚窝在他的怀里,抬手摸了摸他绝美无暇的脸颊。 “你刚刚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漠?” 他方才分明是不想要她了的,这才把她扔在雪地里。 后来返回来找她,恐怕也只是想替她盖件大衣,并没打算带她走。 舒晚心里是很清楚的,这次相见重逢,季司寒没有像从前那般主动。 是她自己害怕失去他,才会像疯子一样,又解释、又表白、又主动的。 若非是她这样急切的,想要抓住他,抓住那一线希望,季司寒估计都不会碰她吧…… 其实她能感觉到,他还爱她,也信任着她,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突然对她那般冷漠? 是因为他来找她,看见失明后的她,扮成姐姐的样子,和池砚舟甜蜜相处,这才误以为她不要他,故而在看见她之后,选择冷漠以待吗? 看到舒晚眼里的疑惑,季司寒缓缓低垂下眼睫,犹豫几秒后,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 “我在医院重度昏迷时,你都没有回来看过我一次,我有点生气……” 他用宽厚的手掌,抚摸着那头浓密的卷发,轻声安抚着她。 “晚晚,我方才不过是和你置气,在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之后,便不气了,你别多想……” 那些恶意污秽难堪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他要让他的晚晚,永远纯净美好。 舒晚听到‘重度昏迷’四个字,疑惑的思绪,瞬间被担忧、害怕转移开来…… “池砚舟说你的脑部,患了肿瘤,是真的吗?” 她开始是信了的,后来发现怀孕是假的,便再也不信池砚舟说过的任何一句话。 季司寒轻轻点了下头,向她解释道:“我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不是故意隐瞒你。” 舒晚抬手摸向他的头,摸到那隐藏在浓密发丝下的疤痕时,鼻子一酸,眼泪滚了下来。 看到她哭了,季司寒比她还要心疼,一边帮她擦拭掉泪水,一边哄着她:“动过手术,已经取出来了,你别担心,好不好?” 舒晚红着眼睛,抚摸着那道疤痕:“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陪在你身边。” 季司寒摇了下头,轻声道:“你有很多次需要我,我都没在你身边,是我对不起你。” 从始至终,都是他对不起她,哪里需要她哭着向他道歉,她能不计前嫌的爱着他,就足够了。 舒晚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害怕的,问道:“肿瘤是会复发的,你会不会……” 感受到那双抚着头发的手,在隐隐发颤,季司寒连忙摇头:“不会,位置浅,复发几率不大。” 医生说位置很深,又受了外伤,复发几率会很大,但那又如何? 为了她,无论复发多少次,他都会动用世上最好的医疗,让自己挺过来! 他唯一害怕的,就是怕受过多次伤害的她会担心,也怕她以后会患得患失。 他想要她的往后余生,都活在开心快乐之中,永远都不再为这些事情烦恼。 第五百六十章 舒晚,我是你的,任你管 季司寒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红唇:“晚晚,什么都不要担心,好好待在我身边。” 窝在他怀里的舒晚,几次辨认他眼里的真假,却只看到一片情深意切,便选择相信他。 她环住他的腰,对他道:“以后每半年复查一次,必须让我跟着进核磁共振室。” 季司寒闻言,浅淡笑意自唇角晕染开来:“季太太,还没结婚,你就开始管我了?” 舒晚扬起柔和的下颌线,挑眉问他:“季先生,不可以管你吗?” 他抬起手指,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梁:“可以,一辈子,任你管。” 舒晚这才放心的,重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季司寒还活着,肿瘤也没了,他们以后会幸福一生吧? 她柔声询问着季司寒:“我坐了很久的飞机,很累,可以抱着你睡一会儿吗?” 男人闻言,松开搂着她腰部的手,转而勾起她的下巴:“舒晚,我是你的,你想怎么抱,就怎么抱,永远无须多问。” 舒晚眉眼舒展开来,乖乖回了句‘好’,便放松全身,闭上疲惫的双眼,趴在他的怀里浅睡。 季司寒低垂着的眼眸,始终盯着怀里的小女人,等她睡着了,这才轻轻抬起她的左手。 看到白皙手腕处,那条猩红醒目的疤痕时,眼底柔情蜜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残忍。 池砚舟,你虐待、囚禁我的女人,还用那种下作手段,精神折磨了我三个月!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连带着整个池家,也要一并跟着你下地狱,给我等着吧! 季司寒眼里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寒意,恨不得立即喝对方的血,啖对方的肉! 他抱紧舒晚,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后,拿起黑色大衣,裹住她的身子。 他就这么抱着她,直到她彻底睡着后,这才轻轻松开她,将她小心翼翼放在后座。 车子里是欢爱过的痕迹,弥漫着的,也是彼此的芳香,这些他是不会让司机看见。 他的舒晚,只属于他一个人,谁也不许多看一眼! 满目皆是占有欲的季司寒,放下舒晚后,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继而推开车门,绕到主驾驶位置。 远处的司机,和一群下了车的保镖,听到身后开车门的动静,迅速转过身,面向季司寒。 他们向来训练有质,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能看、不能问、也不能听,还要想办法帮他遮挡。 所以方才,在司机下车,抬手示意的瞬间,身后十几辆车的保镖,悉数下了车,立在远处,背身而站,围成一圈,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们。 司机见季总进了主驾驶,便知道他是要自己开车,也就没有跟过去,识趣上了另外一辆车。 停留在季氏集团街道数久的车队,以极快的速度开走,又快速驶入季氏庄园…… 季司寒停好车,推开车门,绕到后座,帮她解开安全带后,轻轻抱起熟睡的她。 她的体重,比半年前,要轻很多,那张小脸也瘦弱到没有半点肉,身子更是单薄。 想到她方才疯疯癫癫口述着那些非人遭遇,他就无比愤恨,也无比心疼…… 这个仇,他一定要替她报! 第五百六十一章 舒晚你放过我 他用力抱紧她,将她抱进自己的主卧后,微微弯下腰,吻了吻她的额头…… 舒晚被他轻吻的动作惊醒,以为碰自己的人是池砚舟,吓得立即睁开眼睛。 看到视线里的人,不是池砚舟,而是季司寒时,紧绷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晚晚,吓到你了?” 舒晚轻摇了下头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困倦道:“陪我睡一会儿?” 季司寒是想去吩咐阿泽准备行动的,见她想让自己陪他,也就隐忍下滔天般的怒火。 他起身在她旁边躺下后,伸出修长的手臂,将舒晚圈进怀里,抚着她的背,轻轻哄她入睡。 舒晚靠近他,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心里无比安心踏实,也就很快的,再次陷入沉睡中。 接连三个月都没睡好的男人,同样因她的存在,而感到安心,却迟迟不敢入睡,只敢盯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平稳的呼吸,带来一丝倦意,还是怎么回事。 季司寒在强撑一会儿后,竟然不知不觉的,渐渐进入睡眠状态…… 很害怕睡觉的他,以为抱着她就不会再做噩梦,结果刚睡着,便再度被循环梦境困住。 半夜时分,睡得安稳的舒晚,忽然听到身侧的男人,颤抖着嗓音,在不停的呢喃呓语…… 她吓得睁开眼睛,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昏暗光线,看向已然推开她,蜷缩在角落的季司寒。 他似乎困在了噩梦里,浑身发抖,脸色苍白,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细密的汗水…… 他攥紧双拳,将指甲狠狠扣进肉里,扣到流血,都没从噩梦里醒来,甚至更深层次的陷进去。 舒晚看到他痛苦的,拧紧浓眉,浓密纤长的眼睫上,都沾染着从眼眶里盈盈溢出的泪水时,心疼到想上前去抱紧他,却见他骤然出了声—— “舒晚,求你,别这样对我……” “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惩罚我……” “我真的承受不住,求求你放过我……” 舒晚听到这些梦话,彻底怔愣在原地。 是她……害他做了噩梦吗? 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狠狠伤害过他吗? 她除了此前从英国回来,狠心拒绝过他,此后并没有伤害过他,为什么他会…… “舒晚,放过我吧,别再折磨我了,我再也不来打扰你了,好不好……” 此时的季司寒,脆弱到仿若一个遭受他人虐待的孩子,无助到叫人心疼。 舒晚上前一把抱住他,用温柔的嗓音,唤着他:“司寒,你在做噩梦,快醒过来。” 他却陷在梦里怎么也出不来,舒晚只能一声声、一遍遍的,将他从噩梦里拉回来。 男人睁眼的刹那,看到抱着他的舒晚,布满泪水的眼睛里,全是来自深海的绝望。 舒晚凝着那张煞白的脸,问他:“司寒,你怎么了?” 季司寒缓过神来后,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晚晚,对不起,我失态了,有没有吓到你?” 这三个月来,他都是这样度过的,以为她回来了,他就不会再重复那样的梦境,谁知道…… 让她看到自己狼狈难堪的一面,实属不应该,说好往后余生,不再让她为这些事情烦恼的。 舒晚是被他吓到了,可是更多的是担忧他:“你如实告诉我,是不是池砚舟对你做了什么?” 他刚刚说‘不再来打扰她’,让舒晚想起以季司寒的手段,怎么可能那么久都找不到自己? 分明就是有人从中作梗,让他找不到她,或者让季司寒放弃找她! 这个作梗的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形同疯子的池砚舟! 第五百六十二章 只要你回来,我就要你 池砚舟一定是以她的名义,伤害过季司寒。 他才会那般冷漠对待自己,甚至在梦中都难以释怀。 舒晚想明白后,急急摇着他的手臂:“你告诉我,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季司寒凝着舒晚焦急、担忧的脸庞,没有回答她,只轻声道:“晚晚,你想让池砚舟怎么死?” 他暗哑低沉的嗓音,夹杂着的寒冷,充斥着嗜血般的杀气,似乎想要将池砚舟立即处死。 舒晚心神微颤,抬眸看向那双布满寒意的眼睛:“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紧锁的眉眼,缓缓低垂下来,掩饰掉眸子里所有的苦不堪言,与深不见底的绝望。 那些刺眼的画面,像是布满荆棘的藤蔓,从脑子里蔓延开来,紧紧束缚着他,叫他难以挣脱。 他定在原地,沉默几秒后,抬手抚上舒晚的眉眼,轻声道:“晚晚,三个月前,我去找过你,当时确实发生了一些事,让我误会了你……” 监控视频,录音笔,录像带,这些,他统统都不相信。 但是当他坐在轮椅上,奔赴国外去求她回来时,却亲眼看见…… 那间留有半扇透明玻璃的房间里,两具赤裸的身影,在颠鸾倒凤,忘乎所以的相交…… 那样声声踹息,水乳交融,身子重重相撞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 清晰有力到,犹如寒霜利刃,一刀接着一刀,疯狂刺向他的心口。 他浑身如坠冰窟,面目煞白,就连三魂七魄,都在顷刻间被人抽去。 他颤抖着双手,扶着轮椅把手,挣扎着起来后,跌跌撞撞走向那扇被锁死的密码门。 那时的他,像个疯子一样,握紧双拳,一拳拳砸着门,一声声唤着她,一遍遍求她停下来。 里面发出舒适叫声的女人,却没有理会,仍旧无所顾忌的,和那个男人,做了一次又一次。 他眼里染上绝望的那一刻,缓缓收回砸到鲜血淋漓的双手,立在门外,透过玻璃遥遥相望。 那一幕幕,让他明白什么是天道好轮回。 他曾经对宋斯越不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现在老天爷只是以同样的方式还给他罢了。 只不过…… 他从前是屋子里的男人,感受不到门外的宋斯越是什么样的情绪。 现在亲自体会一遍,他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崩溃至极。 他以为自己会比宋斯越坚强一些,至少不会留下来等着他们结束。 没想到…… 他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像个傻子一样,就那样看着、听着、等着。 直到夜幕降临,里面的人做够了,他的女人,这才披着衣服,来到门前。 她没有开门,也没有开灯,昏暗光线下,只能透过玻璃,看着那张被长长卷发遮盖住的侧脸。 他盯着那张熟悉的侧脸,颤抖着嗓音问她:“你让我独自一人来见你,就是为了看这些?”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背过身,冷声道:“你走吧,我现在过得很幸福,不要再来打扰我。” 听到她的声音,他更加确定是她,心脏痛到窒息,却还在祈求着她:“舒晚,我不能没有你,跟我回去吧。” 里面的女人,却不为所动:“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我?” 他像曾经的宋斯越那样,毫不犹豫的点头:“要,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 只要她肯回来,他会想办法忘记这些,就算忘不了,也没关系,他不会嫌弃她…… 第五百六十三章 只要她回头,他就在 可惜,他的妥协,不但没有打动背对着他的女人,还被她无情嘲笑。 “你真下贱,我都跟别人睡了,你竟然还要我,难道你连尊严也不要了?!” 这样残忍的话,令他僵在原地,浑身像被抽去鲜血一般,面目煞白到毫无血色。 他凝着那抹背影,看了一会儿后,忽然像个疯子一样,捏紧双拳,怒吼出声: “对,我就是下贱,要不是因为我下贱,我怎么会一次又一次放不下你!” 他吼完后,抬着双布满血丝的眼眶,满目猩红,又满目委屈的,乞求着她。 “舒晚,你能不能别这样伤害我……” “不能!” 那抹绝情的背影,连头都没回:“实话告诉你吧,我从英国回来,就是来报复你的,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你爱我爱到不可自拔后,再一脚将你踹开。 我被绑架那天,看到你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我就知道我成功了,所以我才跟着我姐夫回到英国,却没想到你醒来之后,非要来找我,害我和姐夫到处躲避你,烦都烦死了!” 她说完,又微侧过头,看了眼门外脸色惨白的男人,轻嗤道:“姐夫待我很好,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我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拜托你,别再像噩梦一样,缠着我不放,怪恶心的!” 她丢下这句话,裹紧身上的衣服,提步去了卧房浴室。 紧接着躺在床上,看不清脸的男人,也跟着去了浴室。 很快,敞开的浴室,透过小窗户,再次传来阵阵娇踹声…… 万念俱灰的他,红着眼睛,凝着那扇门,对她,也是对自己道: “舒晚,我等你十个小时,若你肯出来,我不计前嫌,若你不肯,这辈子,永不相见!” 然而,他的十年,换十个小时,也没换来她的回头…… 他后来是怎么离开的,是受了刺激后,二次昏迷被人抬回国的。 他醒来之后,就再也忘不掉那些画面,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备受煎熬折磨。 他完全不能正常思考,靠药物,靠看心理医生,统统不管用,只能硬生生受着。 若非她回来找他,向他解释一切,只怕他现在还被困在这些画面里,难以走出来。 他摸着舒晚白皙瘦弱的脸颊,凝着那双困惑的眼睛,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红唇。 “还好,你回来了。” 还好,她回来了…… 还好,他没有狠心将她扔在雪地里。 还好,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假的…… 舒晚抬起细白手指,轻轻推开他的薄唇后,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误会了我?” 季司寒神色暗沉下来,眼底被杀意悉数覆盖:“有个女人伪装成你,做了些不太好的事情。” 那个女人的声音、侧脸、身段、头发、背影,都极其像…… 而那个男人是背对着他的,看不清脸,无法判断是不是池砚舟。 只是光看那个画面,听她说的那些话,就足以让他彻底失控。 正因为被崩溃情绪掌控,他才完全失去思考判断的意识…… 若不是他受了这般刺激,他的晚晚,怎会锁在床头三个月之久。 季司寒的话,没有说那么直白,舒晚却能从只言片语中联想到什么。 只怕是池砚舟派人假扮她,当着他的面,做了些恶心的事情…… 难怪刚刚在车里,她主动碰他时,他浑身都僵硬下来。 原来是有人伪装成她,伤害过他,让他有了心理阴影。 舒晚想到他有精神洁癖,眼底的疑惑,逐渐转变为心疼。 他在误以为她被别人碰过的情况下,只冷漠对待过她一次,就立即返回来找她。 不但没有怪过她,还对她说:算了,既然我做不到对你狠心,又何必再去埋怨你。 舒晚当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那时的季司寒,怕是连心都是碎的。 他却强忍着支离破碎的心,毫不犹豫的,抱起她,回到车上,只字未提,还关心她冷不冷。 这样的男人,有点傻,却全心全意,只爱着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只要她回头,他就在。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不再分离,除非死别 舒晚红着眼睛,凝向那双永远只装得下自己身影的眼睛,含泪道:“司寒,我有过的男人,只有你,第一次是你,以后,也只会是你……” 她深情的,抬起手指,一点点的,抚摸着他紧锁的眉头,柔声细语道:“你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我会想办法,陪着你一起走出来……” 她温柔的声音,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让季司寒慌乱、恐惧、难以释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他抱起舒晚,拼尽全身力气,将娇小的她,用力揉进自己怀里:“晚晚,以后,别再离开我。” 舒晚伸出双手,同样用力抱紧他:“你也一样,不要离开我。” 他们许过一辈子,那就一辈子在一起,不要再分离,除非——死别。 季司寒放下那些噩梦后,低声问她:“饿不饿?” 舒晚摇了下头,他又问道:“还困吗?” 她再次摇了下头,男人的唇角,缓缓勾起:“那陪我去洗澡。” 他说完,一把抬起她的双腿,让她勾在他的腰上,抱起她就往浴室走去。 门关上的瞬间,男人将她抵在墙壁上,高大身躯压下来,像头野兽般,席卷着她的所有。 他这次要她时,不像在车上那般,还有些揣测不安,而是彻底设下心房,像从前…… 不,比从前要更加…… 舒晚完全没有思绪去和从前做对比,只觉得他疯狂到就差将她拆卸入腹。 那只宽厚修长的手掌,就那样单手扣着她的腰,将她一把拉向他的小腹处…… 就像算准了般,准确无误的撞进…… 舒晚低垂下羞红的脸,轻推着他的胸膛:“快去洗澡。” 他却微低下头,用那张绝美无暇的脸,蹭了蹭她的脖颈:“在洗。” 舒晚的脸颊更红了,正想回他一句‘不要污言乱语’,就见男人打开了莲花蓬头…… 温热的水,从上至下,浇灌下来,砸在舒晚红扑扑的脸蛋上,让她缓缓抬起了眼睫。 原来,他说的‘在洗’是这个意思…… 舒晚尴尬时,季司寒附在她耳边,轻道:“晚晚,我喜欢,你自己动。” 那刻意暗哑下来的嗓音,伴随着水流哗啦啦流下来的声音,磁性到如电流划过。 舒晚忍着酥麻,避开他的触碰,却被他扣住了后脑勺,强行板正小脑袋,与他对视。 他的头发定过型,水冲在上面,只有几缕发丝垂落下来,挡在纤长眼睫上,显得凌乱好看。 他的脸颊、五官,被水充斥着,莫名有种刺激荷尔蒙的作用,令舒晚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特别是眼神滑落到那线条完美的胸膛、以及坚挺硬朗的腹肌,还有那深埋在里面,等待着她主动的地方。 面对这般美色,她一个没忍住,大着胆子,鼓起勇气,勾住他的脖颈,反过来强行引诱他。 “体力不行的时候,记得帮我。” 被她诱惑的男人,薄唇一勾,浅淡笑意,爬上眼角,连眉梢都染上几分幸福色彩。 他吻着她的耳廓,哑声道:“好,我会配合的……” 第五百六十五章 怎么办,我不想放过你 被男人抵在墙上的舒晚,红着一张小脸,微微张开唇瓣,吻上那张削薄轻抿的唇。 她吻住的,是上半张唇瓣,顺着水流,伴随着芳香,轻轻触碰着属于他的柔软…… 她主动一步,他便万劫不复,那具挺拔清贵的身躯,在她碰他时,血液瞬间沸腾。 季司寒不受控制的,一把掐住她的腰,让她紧紧贴近自己的身子后,反守为攻。 他仰头吻向她,吻得疯狂激烈的,不给半点踹息的机会,就是强势夺走她的呼吸…… 每一次的吻,都是恨不得揉碎她,强行吞进腹中,很窒息,却又带着致命般的诱惑。 舒晚轻轻眨着眼睫,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动情中的季司寒,却被他抬手覆盖住了眼眸。 紧接着耳畔传来炙热欲人的呼吸,以及伶仃破碎的低磁嗓音:“晚晚,这种时候,要专心。” 她其实能承受得住季司寒肆无忌惮的疯狂,只是有些受不了他在耳边说话,或者吻她的耳廓,这可是她最敏感的部位。 偏偏季司寒每次要她的时候,都会先吻她的耳廓,似乎早已拿捏住她的软肋,故意这样刺激她,而她,次次都会缴械投降。 这次也一样,被他摩挲几次,浑身便酥麻起来,连反击之力都没有,只能瘫软在他怀里,乖乖任他揉搓…… 莲花蓬头下,温热水流不断哗啦啦往下滚落…… 男人边吻着她,边抬起眼眸,迎着水流,看向眼睫紧闭的女人。 那张白皙小脸上,染着层层红晕,似是娇羞,又似是情动后流露出来的情绪…… 看着这般诱人的她,男人迷离眼底,像是入魔般,皆是欲望,恨不得日日夜夜和她缠绵悱恻。 唯一能叫他隐忍克制下来的,便是怕她身体承受不住,也是记得这一点,男人才没敢要太狠。 他抱着舒晚抵在墙上、洗手台、浴缸,几次后,单手托住她的身子,用另外一只手,抓起她的双手,抵在她的头顶上方。 “晚晚……” 听到他在唤她的名字,已然精疲力尽的舒晚,缓缓睁开迷离双眼,媚眼朦胧的看着他。 “嗯?” 他剐蹭着她的脖颈,低声引诱:“我想听你说,爱我。” 他在华盛顿和她做的时候,让她说爱他,她没有说出口,这一次,应该会满足他吧。 舒晚一边承受着他带来的阵阵颤栗,一边蜷缩手指,深情款款的,凝着他期望的眼眸,颤抖着嗓音道:“季司寒,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她毫无保留的,袒露着心声,令季司寒那颗始终空缺着的心脏,一点点被甜蜜填满。 他低下头,咬着她的唇瓣,眷恋不舍的,轻叹:“怎么办,我不想放过你了……” 后来,是在舒晚的求饶声中,男人才强忍着继续想要的冲动,小心翼翼将她抱出浴室。 他将舒晚放置在柔软床榻上后,取来吹风机,替她细心温柔的,吹干被淋湿的卷发…… 手指抚摸着那一头齐腰的卷发时,季司寒唇角的笑意越发深邃,连眉眼都舒展开来…… 这三个月来,不安、愤恨、恐惧、痛苦的情绪,都在一次次和她结合中,渐渐放却下来。 他的晚晚,能要他的命,也能救他的命,好在,他刻在骨子里爱的女人,也始终爱着他…… 季司寒帮她吹干头发后,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晚晚,等你身体好了,记得一次性补给我。” 困倦不已的舒晚,压根没心思去深究‘一次性补给他’是什么意思,只翻个身抱着枕头就睡。 季司寒的视线,落在枕头上,盯着那碍眼的枕头看了几秒后,不动声色的,从她怀里抽出枕头,再一把捞进自己怀里,让她抱着他入睡…… 第五百六十六章 你喜欢的东西,我都要保护好 翌日下午时分,舒晚从睡梦中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季司寒绝美无暇的侧脸。 舒晚从他怀里,探出头后,抬起双手,叠在自己脸颊下方,近距离打量着季司寒…… 她从前在宁氏上班时,同事周周她们,给富豪们列了个排行榜,季司寒位列第一。 周周说能上这个榜单的,除了要有钱,还要颜值,放眼全国,第一非季司寒莫属。 当时的她,对此不以为意,现在这么一打量,她的季先生,确实有几分货真价实…… 她想到这里,勾起唇角,笑了笑,又大着胆子,想去亲一亲排名富豪榜第一的男人。 她刚靠近,男人紧闭的双眼,缓缓睁了开来:“季太太,你想对我做什么?” 那双布满漫天星辰的眼睛,似乎一眼看穿她的想法般,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舒晚偷亲,被抓个正着,有些尴尬,却仍旧装作若无其事的,起身撩开他身后的窗帘。 今日并未出阳光,仍旧飘着鹅毛般细碎的雪花,四处散落在后花园里的…… 舒晚看到那硕大的后院,被围建成一座玻璃花房时,眼底逐渐染上惊诧之色……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收回视线,看向单手撑着头,眼里只有她的季司寒:“你为了保护荔枝玫瑰,特意建了一座花房?” 季司寒点了下头,云淡风轻道:“你喜欢的东西,我都要保护好。” 舒晚听到这句话,感动的情绪,袭上心头,令她鼻尖泛酸:“我好像没送过你什么。” 从相识到现在,都是他在给予,而她却什么也没送过给他,甚至没为他做过什么…… 舒晚羞愧低下头,男人却伸出修长的手臂,将她圈进怀里:“你爱我,就是最好的礼物。” 他什么都不缺,只缺她的爱,所以—— 男人一把勾起她的下巴,强势道:“用一生一世来爱我,不许放弃,不许抛弃。” 舒晚展开嘴角,乖乖巧巧的,回应着他:“好,我绝对不抛弃季先生……” 季司寒嚼着‘季先生’三个字,忽然想换一个称呼,不过换称呼之前,还有件事要先处理。 他想到这里,抱起舒晚,从床上起身,勾起她的双腿,让她盘坐在腰上后,搂着她走向书桌。 修长手指,随手从桌上取了一支手机,便拨了个电话出去:“阿泽,去查池砚舟的位置。” 他吩咐完,放下手机,低头看向舒晚:“晚晚,等处理完池砚舟,我再向你求婚,你别着急。” 芬兰那边,他是再也不想去了,选址变了,先前的求婚计划,也要重新设计。 舒晚还在想他会怎么处理池砚舟,就被‘你别着急’四个字拉回思绪…… 她红着脸,轻瞪他一眼:“我哪里急了……” 季司寒勾起唇角,浅浅笑了起来:“是我急。” 舒晚这才收回视线,乖巧窝进他的怀里:“饿了。”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管家周伯,试探性敲门的细小声音。 “二、二少爷,您……您醒了吗?” 周伯心想:已经快一天一夜了,也该差不多了吧……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这才在一群佣人的怂恿下,前来敲门。 也不知会不会被骂的周伯,忐忑不安的,立在门口时,那扇自动门开了。 季司寒抱着已经穿戴整齐的舒晚,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晚餐,多准备有营养的食物。” 听到他的吩咐,周伯怔了一下。 这是连日来,二少爷第一次对吃的东西提出要求。 他的视线,落在被二少爷紧紧搂在怀里的女人身上…… 就是这个女人,轻易就掌控着二少爷的生死,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周伯沉沉叹了口气,挥手命佣人去准备晚餐,还特意叮嘱了一句:“多准备些女人吃的补品。” 看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要结婚了,那自然要保护好未来太太的身体。 第五百六十七章 向你二嫂道歉 季司寒抱着舒晚,刚在餐厅坐下,庄园外面,开进来一辆劳斯莱斯—— 从车上下来的季凉川,披着藏青色大衣,迈着稳健步伐,迅速走进别墅。 他脱掉大衣交给佣人,再抬手扫去发丝上的雪花后,问佣人:“我二哥呢?” 佣人谨小慎微的,指了指餐厅方向:“二少爷在用餐。” 季凉川顺着佣人的视线,看向餐厅,看到被二哥抱在怀里的女人时,脸色骤然一沉。 他三步并做两步,疾步走到两人面前后,指着舒晚愤恨道:“你怎么还好意思来找我二哥?” 没等舒晚开口,搂着她的男人,倏然抬起寒冷眼眸,冷冷扫向季凉川:“手指不想要了?” 季凉川这才察觉到自己反应过激,连忙收回手指,迎着二哥冰冷的视线,不解的问:“二哥,她之前那样伤害过你,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 三个月前,二哥被抬回来,昏迷了好几天,醒来后伤心到频频吐血,要不是爷爷调来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只怕人已经没了。 他家二哥为了这个女人,交代过好几次性命,可她呢?! 竟然和她姐夫乱来,还当着二哥的面,做出那种事情! 偏偏二哥为了保护这个女人的名声,将这些瞒得死死的。 要不是他在医院偷听到苏青说的话,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季凉川看季司寒的眼神,满满都是无法理解。 “二哥,你不是有精神洁癖嘛,怎么会……” 他想说怎么会接受得了一个脏了的女人,却听见砰的一声—— 汤勺哐当砸在玻璃碗里的声音,巨响,吓得季凉川立即将下面的话缩了回去。 “道歉!” 餐厅主位上西装革履、长相精致的男人,抬着双冷若寒霜的眼眸,淡漠的,凝着他。 季凉川眉头微微锁起,二哥很少会这样冷漠对待自己,为了舒小姐,二哥还真是无下限。 罢了,自认倒霉的季凉川,瞟了眼舒晚后,偏过头,不太情愿的,撇嘴道了一句:“抱歉……” 他道的是方才用手指、指着对方不礼貌的歉,而不是为他说过的话道歉,他不认为自己说错了。 季司寒看出季凉川眼里的不服,微昂起下巴,像掌控生死的王者般,睥睨着他:“态度不端正,重新道歉。” 他态度不端正?! 明明是二哥自己被美色迷惑到六亲不认好吗?! 季凉川英俊周正的面庞,气得面目扭曲,恨不得拆开二哥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舒晚见季凉川气到咬牙切齿,连忙扯了扯季司寒的衣袖,柔声道:“算了,他不知道缘由。” 季司寒却不放过季凉川,背靠在金色餐椅上,冷声道:“季凉川,你听清楚,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许对你二嫂不礼貌,也不许置喙、怀疑她,若是日后让我发现,你像今日这般待她,别怪我六亲不认。” 瞧瞧,这就是他从小追在屁股后面崇拜的哥哥,竟然为了个背叛他的女人,这样对待弟弟。 季凉川觉得自己一片亲情,痴心错付了二十几年,正为此黯然神伤时,季司寒无情的,抬起手,挥了挥。 “出去。” 别待在这里打扰他喂晚晚吃补品。 第五百六十八章 舒晚的公开表白 季凉川一口气憋在心脏口,七上八下的,闷到说不出话来。 季司寒却抬起清冷如雪的眼眸,再次冷冷扫了他一眼:“还不走?” 季凉川气得一把夺走佣人手里的大衣,往肩上一甩,转身就想走人。 舒晚连忙从季司寒身上下来,出声喊住了季凉川:“季七少,等一下。” 正在气头上的季凉川,哪里会搭理舒晚,却在想到二哥的警告时,还是乖乖停下脚步。 没办法,血脉压制太狠,他从小到大,已经习以为常,二哥的话就是圣旨,谁敢不听? 舒晚走到季凉川面前后,望着他,虔诚的,向他解释:“季七少,你别误会,我没有背叛你二哥,是有人为了不让你二哥找到我,故意派人假冒我,一切都是假的……” 季凉川闻言,看了眼身形消瘦的舒晚:“那这半年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二哥?” 舒晚低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左手腕,如实回道:“我被池砚舟关了起来,逃不出来。” 季凉川怔愣住,难怪他跟杉杉说舒晚背叛二哥时。 杉杉死活也不信,还说舒晚一定是被池砚舟关了起来,这才回不来。 为此杉杉还和他大吵一架,最后更是不顾他的劝阻,非要带个翻译奔赴英国,到处找舒晚。 后来,杉杉是听到二哥亲自去见过舒晚,这才从英国返回来的…… 大概是苏青给她看过那些监控、录音、视频,杉杉也就没再去找舒晚。 季凉川不知道杉杉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他去找她,便再也不搭理他了。 他也是因此对舒晚心怀怨念,二哥、杉杉,都是为了她,连命都不顾了。 所以方才见到她,气就不打一处来,却没想到自己误会了她,这如何是好? 舒晚见他呆愣愣的,不说话,连忙朝他笑了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背叛你二哥,因为……” 她侧头看向坐在餐厅主位,单手撑着下巴,始终只凝着她的男人,轻声道:“我爱他。” 季凉川听到这句公开表白,眉头锁得更加深了…… 很好,二哥和舒小姐终于双向奔赴了,但是—— 他却因为不信任舒小姐和杉杉三个月没说过话了?!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舒晚,又看了眼主位上用淡漠眼神催促他快点走的男人…… 季凉川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总觉得这两人在无形之中搅黄了自己的大好姻缘…… 他懵然立定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时,季司寒上前,当着他的面,一把抱起舒晚。 男人连看都没看自家弟弟一眼,视线始终落在舒晚的脚上:“地上很凉,有没有冻到脚?” 季凉川看着腻腻歪歪抱在一起的两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到处都是地暖,冻什么脚! 他一把扯下肩膀上的大衣,展开披在身上后,对季司寒说了句:“二哥,那我先走了……” 已然抱着舒晚坐回餐桌的男人,连头都没抬一下,重新取出一副新勺子,舀了一勺乌鸡汤递到舒晚嘴边。 舒晚怕季凉川太尴尬,连忙抬手朝他挥了挥:“季七少,慢走……” 季司寒扣住舒晚的下巴,板正她的小脑袋,宠溺道:“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专心用餐。” 第五百六十九章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季凉川气得提步就走。 凝着那道背影,季司寒对舒晚道:“晚晚,乔小姐还不知道你回来了,明天我带你去见她吧。” 正有此意的舒晚,连忙点头:“好,我正打算明天去找她,消失了半年,她肯定急疯了。” 刚拐弯的季凉川,听到两人对话,立即顿住步子。 他站在原地,犹豫好久后,咬着牙,转身回到餐厅。 身形俊美,长相周正的季七少,来到舒晚面前,伸出细长的手,放置在胸前,行了个极其绅士的礼后,再郑重的,向舒晚道歉。 “二嫂,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对你不礼貌,也不该置喙、怀疑你,还请你原谅我的失仪。” 舒晚被季凉川这番操作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搂着自己的男人,淡漠开了口。 “所以,条件是什么?” 季凉川见二哥终于理会自己,不禁慢慢反应过来。 他家二哥有点腹黑啊,为了等他一个道歉,硬是没搭理他。 最终拿捏住他的软肋,挖坑让他道了歉,这才开口跟他说话。 玩不过季司寒的季凉川,心里快要被堵死了,却还是顺坡下了驴。 “所以舒小姐平安归来的消息,就让我去找乔小姐说清楚吧……” 季司寒用勺子,一边搅凉汤盅里的汤,一边淡漠看向季凉川:“还有呢?” 季凉川客客气气的回话:“我明天亲自带乔小姐过来,让她们姐妹叙叙旧。” 主位上的男人,这才朝门外方向昂了昂下巴:“出去吧……” 被血脉压制得死死的季凉川,不甘心的,磨了磨牙齿后,转身走了出去。 舒晚见季凉川气到浑身快要冒烟的样子,不禁勾了勾唇角:“你这样护着我,会遭人恨的。” 季司寒再次舀了勺鸡汤,喂进舒晚嘴里,缱绻,又强势道:“我自己的妻子,我不护,谁护?” 妻子两个字,令舒晚心间一暖,甜丝丝的滋味,就像窗外伴着花香飘落的雪花,恬静又美好。 舒小姐,要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啊…… 舒晚在心里许下这么个愿望后,也拿起汤勺,喂季司寒用餐。 他的胃不好,以后就由她来保养他的胃吧…… 唯有她的季先生好好的,她的幸福才会长久呀。 季司寒凝着喂他喝汤的舒晚,总觉得这是一场梦。 不过这次不是如梦幻泡影,而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她对他的爱。 他放下汤勺,抱着舒晚,微仰起下颌线完美的下巴,凝着她的眼睛。 “晚晚,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他从前不曾感觉到她的爱意,就想知道是在哪一刻,她为他心动过。 什么时候爱上他的?这个问题,令舒晚低垂下眼眸。 她看向季司寒,正好看到他眼里逐渐燃起暗流涌动的星光。 他似乎无比期待她的答案,点点星光下的眼眸,好似夜空中闪亮的星辰,泛着熠熠生辉的光。 舒晚盯着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和那样一双充斥着希冀的眼睛,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似乎发现爱上的时候,已然是深入骨髓不可自拔。 第五百七十章 照顾好她,别让她担心 她低下头仔细想了想后,重新抬起眼眸,看着眼前等待着答案的男人,温言细语的回答他。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我只知道你说了一句喜欢长发,我就为你留长发,你说你胃不好,不想吃东西,我就想为你熬些清淡的粥。” “你每次来接我,我都会开心很久,看到你生气离开,我也会很难受,我想,当你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都牵动着我的情绪的时候,就是爱上你的时候吧。” 听到她说的这些话,季司寒眼里的深情眷恋,又加深了几分。 她没有告诉他到底是哪一刻爱上的,却让他知道什么叫日久生情。 他的晚晚大抵就是在朝夕相处之间,悄然爱上他的,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没关系,现在知道早已爱上他,便为时不晚…… 唯一遗憾的是,彼此错过的,不是对方,而是本该用来相爱的时间。 季司寒很后悔曾经没有珍惜,现在…… 他抬起修长好看的手指,摸了摸舒晚的眉眼。 “晚晚,此生定不负你。” 舒晚眼含笑意的,朝他点了点头…… 窗外雪花还在飘落,餐厅里相爱的男女,正温情用着晚餐,一切安静美好…… 阿泽那头,查到池砚舟位置的那一刻,有些震惊的,给季司寒打了个电话。 “先生,池砚舟回了国,就在他自己的别墅……” 接到电话的季司寒,低头看了眼窝在他怀里,正睡得香甜的舒晚。 他怕吵到她,轻轻推开那环抱住自己腰部的手后,掀开被子下床。 走到浴室,季司寒的神色,骤然阴沉下来,连声音都带着寒霜般的戾气。 “他还敢回来?!” 阿泽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明明他躲避位置的手段也挺高明的,毕竟之前连S都难以追踪到,这次却选择光明正大的回来……” 阿泽觉得,要不就是池砚舟以为放过了舒小姐,就相安无事,没人会找他报仇。 要不就是知道他们会找他算账,左右也逃不过,干脆自投罗网。 不过无论哪一种,他们都不会放过他! 池砚舟耍了阿泽将近好几个月,这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记仇的阿泽,不等季司寒吩咐,就主动请缨:“我去把他绑过来!” 季司寒回头,看了眼床榻方向,冷声吩咐:“绑去地下室!” 晚晚的内心,纯净、善良,这种血腥的场面,还是别让她看见。 季司寒下完令后,走出浴室,放下手机,从保险柜里取出一把枪。 他换了身行动时穿的衣服,将枪别在腰间后,来到舒晚面前,弯腰亲了下她的额头,这才转身离开卧房…… 他从旋转扶梯下来时,冷声叮嘱周伯:“照顾好她,别让她担心……” 周伯见他没戴面具,也没乔装打扮,只在腰间别把枪,顿时担忧起来:“二少爷,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季司寒没回话,冷着脸,疾步走出别墅。 他从车库里开了辆没上牌的新车后,迅速往目的地开去。 第五百七十一章 池砚舟的来电 季司寒的车子,开到半路,突然接到阿泽的电话。 “先生,发生了点突发事件,您直接来池砚舟的别墅吧。” 正单手开着车的男人,神色倏然暗沉下来:“发生什么事?” 那头的阿泽,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难以启齿:“您来了就知道了。” 季司寒轻拧浓眉,眼眸里迸发出来的寒霜,跟窗外飘飞的风雪一样,寒冷至极。 他冷着脸,一把按掉电话,迅速调转方向,往池砚舟的别墅急速开去—— 舒晚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的,摸了摸身侧位置,冰凉一片。 他不在? 舒晚心下一慌,连忙掀开被子起身,打开床头灯,从床上下来。 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在浴室、衣帽间、书房里四处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季司寒的身影,心中的恐慌、不安感,愈发强烈起来…… 她披了件大衣,赤着脚,从二楼跑下来后,去佣人房,敲周伯的房门:“周伯,他去哪了?” 被吵醒的周伯,忙起来开门,看到舒晚焦急慌张的样子,安抚道:“二少爷应该是有事,去处理事情了,你也知道,他随时会有行动的……” 夜先生的身份,舒晚已经知晓,周伯说话也就没有藏着掖着:“他每次行动都会平安回来的,你放心吧……” 舒晚却担忧不已,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正惶恐不安时,放置在客厅角落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 周伯皱眉看了眼座机方向:“奇怪,这台座机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怎么大半夜响了?” 舒晚听到那叮铃铃的座机声,强压着心慌的情绪,跟着周伯,朝那台座机走过去。 周伯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后,神色一变,回头看向舒晚。 “一位姓池的先生找你……” 姓池,那不就是池砚舟吗? 他怎么知道季氏庄园的电话,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找她做什么? 舒晚迟疑的,接过周伯递来的电话。 刚放到耳边,里头就传来池砚舟漫不经心的嗓音。 “季司寒在我的别墅,你来找他吧……” 他说完这句话,不等舒晚回话,就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舒晚放下电话,有些半信半疑的,问周伯:“他戴面具出去了吗?” 周伯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以前行动的时候,都带的,这次没带……” 没带面具,就不是去完成S的任务,应该是去报私仇,而这个私仇,也就只有池砚舟。 奇怪,依季司寒的能力,应该早就抓住了池砚舟,怎么池砚舟还有机会打电话给她? 舒晚心里慌得很,很怕季司寒出事,连忙对周伯道了一句‘我去找他’就慌慌张张出了门。 周伯隐约猜到跟二少爷有关,迅速叫了司机,再调了几个保镖,让他们赶紧开车去保护舒晚。 坐在车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舒晚,刚叫司机再开快点,就见好几辆车围了上来—— 那些车上下来的人,纷纷举起手里的棒球棍,砸向他们的车子,车上的保镖见状,迅速下车。 两伙人缠斗起来时,舒晚所在的车窗玻璃,忽然被人从外面砸开,紧接着一辆豪车停在侧方。 她侧面的门被打开后,那辆豪车里,探出一只手,一把将挣扎着不肯下车的舒晚,拉进了车里—— 第五百七十二章 来找你证实一件事 看清楚拉她的男人是谁时,舒晚好不容易恢复红润的脸庞,瞬间血色全无。 她苍白着脸,迅速去推车门,奈何那车门早在她被拽进车里时,已然落了锁。 无法下车的舒晚,一脸恐慌的,看着身侧的池砚舟:“你不是放过我了吗?怎么还来找我?” 穿着白色衬衫,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男人,听到她质问的声音,微侧过头,看向她。 “来找你证实一件事情。” 舒晚刚想开口问他什么事,就见他忽然倾身向前,吓得舒晚连连往后退…… “池砚舟!你要做什么?!” 池砚舟没搭理她,步步逼近,直到将她逼退到车窗上,这才抬起白皙的手,扣住她的下巴。 冰凉又陌生的触感,在脸上荡漾开来的瞬间,舒晚浑身的血液,霎时逆流,气得她拼命挣扎。 “别碰我!” 她的脸,她的身子,她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只属于季司寒,谁也不许碰!!! 池砚舟却不顾她如何挣扎反抗,一把按住她的双手,将她死死抵在车窗上…… 迷离的视线,落在她的红唇上,盯着看了几秒后,忽然低下头,吻下去—— “池砚舟,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姐姐吗?对得起她吗?!!” 听到这句话的男人,停顿了一下,却仍旧不管不顾的,继续往下…… 在距离舒晚的红唇,只剩半分距离时,他忽然勾起唇角,轻笑了起来…… 被他吓到浑身发颤的舒晚,看到池砚舟笑到眼眶泛红时,眼底满是不解。 “你是不是疯了?” 她觉得池砚舟一定是疯了,神经错乱了,才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 他笑了足足好几分钟后,松开舒晚,坐直身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温柔细致的,抚摸着。 “初宜,我没有对不起你,我对她不感兴趣,一点兴趣也没有,你在下面千万别怨我……” 舒晚怔了一下,神色复杂的,看着池砚舟。 “你是不是分不清我和姐姐了?” 他是因为分不清自己是初宜,还是舒晚,此前才会放她离开,让她远离他的吧? 现在来找她,用这种方式,是为了证实自己能否分得清。 在证实过后,发现分清楚了,这才会对姐姐说,没有对不起她…… 其实……池砚舟嘴上说不爱姐姐,心里却是爱姐姐爱到入了魔。 可惜,姐姐永远回不来了…… 池砚舟缓缓侧过头,望着舒晚,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 “我带你去见季司寒……” 他没有回答舒晚的问题,只收回视线,低垂着眼眸,静静凝视着照片上的女人。 舒晚听到他要带自己见季司寒,恐慌不安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是愿意相信池砚舟的…… 也许是因为他爱姐姐的那颗心,感染到了她吧。 车子很快停在别墅门口,池砚舟领着舒晚,往顶楼方向走去…… 顶楼天台上面,建了一座玻璃房,是防弹玻璃构成的,短枪很难打进去。 阿泽一行人,立在门外,看着里面的‘舒晚’,和一个男人翻云覆雨。 越看越觉得恶心的阿泽,收回视线,看向身侧浑身布满寒霜的男人。 “先生,您没事吧?” 即便知道里面的女人是假的,男人在看到这一幕时,还是不受控的,攥紧了拳头…… 他强压下心间愤恨的情绪,一把拔出腰间的枪,对准那些玻璃,疯狂开枪…… 第五百七十三章 你说,谁更残忍 正上楼的舒晚,听到枪声,吓了一大跳,扶着扶梯把手才将心绪稳定下来。 她快步上楼,透过人群,看到玻璃房里的景象时,脸色瞬间跟着白了下来…… 她下意识看向正在疯狂开枪的季司寒,见他握枪的手都在发抖,就知道他承受不住。 她想跑过去找季司寒,却被池砚舟扣住了手腕:“让他自己看清楚,否则他会一直记得。” 这样的事情,无论真假,都会像一根刺,深深扎根在心底,日后时间久了,他就会疑神疑鬼。 不明白池砚舟深意的舒晚,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本来就对此有严重心理阴影,你还要这样伤害他,实在是太残忍了……” 池砚舟冷笑一声:“我残忍?” 他缓缓收起嘴角自嘲般的笑容,遥遥望着季司寒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一抹艳羡的光芒。 “他看见的,至少是假的,我看见的,却是真的……” 他轻声呢喃完一句后,低头看向一脸诧异的舒晚。 “你说,谁更残忍?” 舒晚见他眼底艳羡的目光,逐渐转变为生不如死时,心下微微一颤。 池砚舟这话的意思是,姐姐当年和别的男人做过这样的事情,让他亲眼看见了。 所以他有多爱姐姐,就有多恨姐姐,恨到宁愿痛苦的活着,也不愿追随她而去。 舒晚不知道他和姐姐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恩怨情仇。 只知道此时的池砚舟,被阴暗笼罩到看不见生的希望。 她甚至能感受到池砚舟早就想死了,却又怕死了之后,会在另一个世界看到姐姐…… 他不想看见姐姐,却又疯狂思念着姐姐,这样矛盾的情绪,才会让他饱受精神折磨。 她张了张唇瓣,想要说些什么时,就听见‘砰’的一声,玻璃房被季司寒击得粉碎…… 男人握着枪,迈着步伐,疾步走进去后,抬起厚重皮靴,一脚将床上的男人踹下床。 继而用手中的枪,一把勾起女人的下巴—— 看到那张正脸后,季司寒心里的阴霾,骤然散去,连束缚住他的藤蔓,也在顷刻间挣脱开来。 “司寒!” 舒晚温柔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让他握枪的手指一顿。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拨开人群,朝他稳步走过来的女人。 她裹着米白色大衣,头顶沾着片片雪花,白皙的脸上,带着浅淡笑意。 一双干净清澈的大眼睛,只倒映着他的身影,似乎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季司寒看着她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时,忽然找到了那颗解开噩梦的解药。 他收起手中的枪,别在腰间后,一把脱掉身上的大衣,裹在舒晚的身子上。 而后抬起修长的手,将她紧紧揽进怀里:“这么冷,怎么不在家里好好休息?” 舒晚从他怀里昂起头,柔声道:“我醒来没看到你,怕你会出事,就赶来找你。” 她轻轻回应一句,视线便转移到,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女人身上。 看到那张惟妙惟肖的侧脸时,舒晚的呼吸,跟着一窒:“确实很像我,难怪能骗过你……” 第五百七十四章 拔除他心里的刺 季司寒只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就再也没看第二眼,似乎多看一眼,就会污染他的眼睛一般。 他牵起舒晚的手,拉着她走出玻璃房后,冷声吩咐阿泽:“毁了那个女人的侧脸!” 这个世上,谁也不许拥有和舒晚相似的脸,哪怕只是侧脸像也不行! 那个女人,听到要毁了她的脸,吓得连忙开口求饶:“季先生,我不是有意要模仿舒小姐的,我也是听吩咐做事,求你放过我吧!” 就连声音都是一模一样的,舒晚都分辨不出真假,更何况是季司寒…… 她回头看了眼裹着被子,跪在床上,苦苦求饶的女人。 盯着那个女人看了半晌后,舒晚还是忍不住为她求情。 “司寒,给点教训好了,别毁她的脸。” 女人的脸是很重要的,毁掉她的脸,就等同于毁掉一个女人的一生…… 季司寒见她求情,便知道她容易心软,却又不忍破坏她内心的纯净。 他低垂下眼眸,犹疑几秒后,抬起冷若寒霜的眼睛,冷冷扫向阿泽。 “那个男人应该是她的爱人,让她也感受一下被人背叛的滋味……”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向来是夜先生的行事风格。 只是这次为了舒小姐,先生的手段,却柔和了不少…… 阿泽和S组织的人,在心里纷纷叹了口气…… 他家杀伐果断、从不手下留情的先生,还有挽救的余地吗? 无法挽救的季司寒,深情眷恋的眼里,只有舒晚:“晚晚,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池砚舟的别墅?” 舒晚是瞒不过季司寒的头脑的,也就毫无保留的,告诉他:“是池砚舟带我过来的……” 季司寒神色一沉,他可以放过那个女人,却绝对不会放过池砚舟:“他在哪?!” 舒晚看向天台门口方向,却没看到池砚舟的身影。 就在她以为池砚舟逃走了时,楼下忽然传来酒瓶砸落在瓷砖上的声音…… 池砚舟坐在吧台旁,戴着昂贵腕表的手,端着一杯红酒,正仰头喝着。 吊在吧台上方的水晶灯,垂落下来的光线,印在那张俊美的脸上,透着阴郁的白。 他丝毫不把从楼上下来的人放在眼里,只专注的,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杯中的酒…… 舒晚看到他这幅模样,想起在英国相处的那一年时光里,他多数时候也是这样独自一人饮酒。 他的眼里没有光,脸上没有色彩,浑身都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舒晚觉得,或许他没有走,是因为他没了生的意志,才会在此等待他们…… 季司寒抬了抬手,S持有枪的人,纷纷举起手中的枪,对准池砚舟…… 听见扳机扣动的声音,池砚舟缓缓抬起头,看向季司寒:“你心里还有刺吗?” 季司寒清冷的视线,淡漠的,落在池砚舟身上:“你引我来这里,又将她带过来,就是为了拔除我心里的刺?” 池砚舟冷嗤一声:“我没那么好心,我只是……” 他看向站在季司寒身边,乖乖巧巧的女人:“想让她的妹妹,往后的日子,好过一点。” 第五百七十五章 我现在告诉你答案 听到‘她的妹妹’四个字,舒晚忽然觉得,池砚舟似乎放下了姐姐这颗心脏…… 她看着被黑暗逐渐吞噬的池砚舟,眼底流露出一抹同情的神色,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池砚舟的手肘,撑在吧台上,一边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一边侧头打量着季司寒。 “你真幸运,伤害过她,还能获得她的原谅,而我,这辈子都不可能……” 季司寒捏着舒晚的手指,下意识用了几分力度,看池砚舟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神色。 他是完全不知道初宜和池砚舟之间的事情的,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但是获得她的原谅,却直直戳中季司寒的心思。 若非是获得她的原谅,他只怕会落到跟池砚舟一样的下场…… 池砚舟看出季司寒眼底的复杂情绪后,收回视线,仰头喝完杯中的酒,再一把扔掉手中酒杯。 那酒杯从他身后抛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再落在瓷砖上,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他从吧台上起身,摇晃着身子,踩着玻璃碎片,在无数支枪的瞄准下,一步步走到舒晚面前。 他低垂下头,盯着舒晚的心脏看了几秒后,伸手想去摸一摸,却被季司寒一把扼住了手腕。 “池砚舟,她是我的女人,你碰一下试试?!” 池砚舟闻言,勾起唇角,像个疯子一样,望着满目寒霜的季司寒,痴痴笑了起来。 “真可笑,我的爱人,用她的心脏,救了你的爱人,你却连碰都不让我碰?!” 季司寒一把推开池砚舟,居高临下的,冷冷凝视着他。 “你也知道这是我的爱人,凭什么让你碰?!” “凭什么?” 池砚舟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红着一双眼睛,冷笑不已。 “季司寒,要是没有我爱人的心脏,你的女人早就死了!” “是我的爱人,救了她,才让你有机会获得她的原谅……” 要是没有我爱人的心脏,你的女人早就死了——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刃,狠狠扎在季司寒的心上。 他说的没错,要不是舒晚的姐姐,把心脏给了她。 那现在发疯的人,便不是池砚舟,而是彻底失去舒晚的他。 池砚舟见季司寒脸色泛白,便知道他也是始终活在悔恨中的。 他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对季司寒道:“代替我,好好照顾她的心脏。” 他说完这句话,又摇晃着身子,走到吧台前,打开放酒的酒柜,从中取出一把枪。 他用细白的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枪身后,侧头望着舒晚,勾唇笑了笑。 “你方才问我,是不是分不清你和初宜,我还没告诉你答案呢,我现在告诉你吧。” 舒晚以为他下一句话就会告诉自己答案,却见他忽然拿起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第五百七十六章 我已经生不如死了 “姐夫!” 舒晚被池砚舟的动作吓到尖叫出声! 身侧高大挺拔的男人,却比她更快一步反应过来。 他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去,一把夺走池砚舟手里的枪。 那把枪落在男人手里后,一个翻转,枪口再次对准池砚舟。 “欺负了我的女人,就想以死谢罪,未免也太便宜了你!” 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季司寒,冷冷道出一句后,枪口往下移,挪动到池砚舟大腿方向。 “瘫痪,监狱,选一个!” 被夺了枪的池砚舟,单手撑在吧台上,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满目清冷的季司寒。 “你不想让我死?” 按照季司寒杀伐果断的性子,欺负了他的女人,又伤害了他,必然是想直接了结自己的。 现在他选择以体面的方式,结束自己生命,季司寒却夺走了他的枪,分明就是不想让他死。 “为什么?” 季司寒淡漠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同情。 “我要你生不如死!” 池砚舟凝着季司寒那双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眼睛,轻轻嗤笑了一声。 他重新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了杯酒,微微抿了一口后,缓缓勾起唇角。 “我已经生不如死很多年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是在和季司寒说话,又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 “那就继续用余生来赎罪。” 季司寒对准他的大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扣动扳机。 就在那修长手指即将要按下去之前,一道软糯声音从门外方向传来—— “不要欺负怪叔叔!” 果果从乔治身上挣扎着下来,吧嗒着小短腿,用小身子挤过人群,小跑着来到池砚舟面前后,展开短短的手臂,护在他面前…… “这位好看的叔叔,你为什么拿枪对着我家怪叔叔?” 果果仰着张肉嘟嘟的小脸,眨巴着紫葡萄般黝黑的大眼睛,盯着季司寒打量。 她觉得爸比和怪叔叔已经是很好看的人了,可眼前的叔叔,却比他们还要好看耶。 就像乔治带她去电影院,看到那些电影人物一样,好看到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呢…… 只是这位好看的叔叔,用枪对着怪叔叔,欺负怪叔叔,再好看,果果也不喜欢他了。 季司寒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孩,有些不耐烦的,拧了下眉头。 “谁放孩子进来的,抱走!” 已然生无可恋的池砚舟,看到用小小身板,护在他面前的果果时,神色一窒。 他下意识看向季司寒,见男人扣着扳机的手指,没再往下按,心里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此时的舒晚,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抱起被枪口对准的果果,将她抱到一边后,蹲下身子摸了摸果果柔柔软软的小脸:“果果,你和乔治叔叔先出去,小姨和你怪叔叔说几句话,再让怪叔叔去找你,好不好?” 果果看到抱自己的人是小姨,立即伸出小手,勾住舒晚的脖子,将小脑袋瓜子埋进舒晚肩窝里,撒娇般的,蹭了蹭:“小姨,我好想你喔……” 舒晚听到孩子奶乎乎的声音,心间一暖,抬起手,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背:“小姨也想你。” 果果似乎知道大人们之间有事要做一般,只撒了一会儿娇,就松开舒晚,转着小身子,朝池砚舟竖起小拇指:“怪叔叔,你说好见完小姨,就来接果果回英国的,要说话算话喔……” 池砚舟看到那张神似初宜的小脸,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时,眼眶不禁泛了红:“你自己跟乔治回英国,去找你父亲,以后别再跟着我……” 果果听出了怪叔叔要赶她走,小嘴一撇,珍珠大的眼泪,啪嗒落了下来:“呜呜,你不遵守拉钩钩的约定,你是坏叔叔……” 池砚舟逼退眼底的红,沉下脸,冷呵一声:“我不是你什么叔叔,我是害死你妈妈的凶手,你最好远离我,否则下次我要杀的,就是你!” 果果被他言词冷厉的声音,吓得脖子一缩,小身子往后退,倒进舒晚的怀里。 却不甘心的,睁着双泪流不止的大眼睛,也要怔怔望着眼前突然变凶的怪叔叔…… 池砚舟见果果被吓傻,心里有些闷,却强行收回看她的视线,对舒晚道:“抱走……” 第五百七十七章 给池砚舟两个选择 舒晚抱起被吓到哭都不敢哭出声的果果,小心翼翼将她交给乔治后,重新走到两人面前。 她看了眼始终没放下枪的季司寒,柔声开口:“司寒,可以让我先和他说几句话吗?” 季司寒眼眸微动,有些不太想让舒晚跟他说话,却还是听话的,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 舒晚想上前一步走到池砚舟面前,却被季司寒扣住了手腕,一把拉回了原位:“就在这里说。” 舒晚打量了眼‘奇怪’的季司寒,这才看向坐在吧台处、低垂着脑袋,喝着闷酒的池砚舟。 “姐夫,你刚刚说,你见到的,都是真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姐姐追了你十年,那么爱你的人,怎么会轻易背叛你呢,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希望你再去查一查,另外……” 舒晚回头看了眼窝在乔治怀里,还在小声抽泣的果果:“我总觉得果果是你和姐姐的孩子。” 池砚舟握着酒杯的手指一顿,随即冷笑出声:“亲子鉴定,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何曾没有怀疑过,但那份鉴定可是出自乔治之手,国际上着名的医生,总不会出错吧? 舒晚听到做过亲子鉴定,怔了一下,又有些不信:“你没发现,果果长得有些像你和姐姐吗?” 池砚舟身子一僵,缓缓抬起慵懒的视线,看向正傻愣愣看着他的果果。 像吗? 像的话,他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丝毫不信的池砚舟,端起酒杯,仰头将高脚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嗤了舒晚一声:“你要帮你姐姐挽回名声,也不要拿我当成冤大头。” 他说完,‘砰’的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摊开手掌,望着季司寒,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 “来吧,季总,你想报仇,就赶紧报了,别再拖延时间……” 他这副生不带死不带去的样子,颇有几分洒脱,倒是让季司寒的眼底,流露出欣赏之色。 只是经历过误会、试探、不信任、互相伤害、生死离别的季司寒,觉得舒晚说的话没错。 追了十年的人,又怎会轻易背叛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人,而且那个小女孩确实长得像池砚舟。 季司寒抬起浓密纤长的眼睫,淡漠冷情的眸子,似乎能一眼看穿池砚舟般,毫不留情的,戳穿他内心深处最惶恐的地方:“你伤害过初宜,伤的很深,所以缺乏再去取证一遍的勇气。” 季司寒冷漠的声音,落在耳畔,令池砚舟漫不经心的脸,倏然一变,“有什么可取证的,背叛就是背叛,没什么好反复查的!” 季司寒抓紧舒晚的小手,将其紧紧扣进手心里后,对池砚舟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怕查到的,跟你之前查的不一样,因此不敢再去查。” 被揭穿心思的池砚舟,骤然发了怒:“季司寒,你到底什么意思,要杀要剐随便,费什么话?!” 季司寒倒是无所谓他的生死,却要顾及舒晚的姐姐,和她姐姐的孩子,也就没什么情绪的,松了口:“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监狱,要么去查清楚真相,还晚晚姐姐一个清白,自己选!” 第五百七十八章 令人向往的画面 池砚舟不为所动的,嘲笑季司寒:“你到底是有多爱她,竟然为了顾及她的感受,选择放过你的仇人?” 季司寒冷若寒霜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暗含复杂情绪的眸子,却冷冷打量着池砚舟:“我爱不爱她,与你何干?” 池砚舟似乎能看穿季司寒的心思一般,不在意的,轻嗤一声:“当然与我无关,我只是觉得,你为了个女人这般心慈手软,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她的手里。” 已然一退再退的季司寒,听到池砚舟诋毁舒晚,蕴藏冰霜利剑的眼睛,骤然迸发出一抹杀意。 “你想死,我成全你——” 清冷嗓音落地的瞬间,那把放下的枪,倏然抬起,对准池砚舟的大腿,以极快的速度,扣动扳机。 舒晚见状,心里一紧,想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眼见子弹要穿透池砚舟的大腿,远处的果果,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能没有怪叔叔,不要杀我的怪叔叔!” 孩子绵软无助的声音,像是突然拉回池砚舟的思绪,竟然叫他下意识躲避开子弹。 那枚子弹从池砚舟腿边擦肩而过,直直穿透他身后的落地窗,砰的一声,玻璃瞬间支离破碎。 那炸裂般的声音,吓得果果更是哭到撕心裂肺,这样哀嚎的声音,令池砚舟缓缓抬起了头。 他看到果果那张胖乎乎的小脸,挂满晶莹剔透的泪水,一双小手、小脚,还在挣扎着要从乔治身上下来时,死灰般的心间,悄然划过一抹暖意。 这个小女孩,也是很奇怪,无论怎么凶她、骂她、打她,仍旧要往他身边凑,还不怕死的缠着他,这次更是,看到他有危险,居然想要保护他,还哭成这副模样,明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舒晚看见池砚舟听到果果的哭声,就自动避开子弹,心里松了口气。 同时也知道池砚舟还是在意果果的,也就开口劝他:“姐夫,果果很需要你,也很在乎你,为了她,你好好活着,再去查一查吧。” 她提点完,又看向身侧气到浓眉紧蹙的男人,伸手挽住他的臂膀,柔声安抚他:“司寒,看在池砚舟失去姐姐,变得不太正常的份上,我们就不跟他计较了,回家吧……” 她轻声细语的嗓音,是安抚人心的良药,让季司寒隐忍下滔天怒火,一把将手里的枪,扔回给池砚舟。 “要死就躲在没人的地方死!” 男人不屑撇了眼池砚舟,又十分嫌弃的,从吧台上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握枪的手指。 擦干净后,这才牵起舒晚的手,转身往门外方向走去—— 见季司寒放过了池砚舟,乔治悬在嗓子眼的心,立即放了下来。 他抱起果果,冲到池砚舟面前,担忧问道:“池,你没事吧?” 池砚舟摇了下头,抬头穿过人群,望向那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 复杂的视线,从高大挺拔的男人身上,缓缓移动到那具娇小的背影上。 正好看到那小巧的女人,停下步伐,侧过身子,踮起脚尖,帮男人摘下浓密发丝上的雪花。 落地窗外,洋洋洒洒的雪,飘落下来,银装素裹下,是与美景融为一体的季司寒与舒晚。 远远望去,两人仿若一幅尘世间不可多得的名画,令人心神向往,也令人艳羡。 第五百七十九章 果果为什么像他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后,收回落寞的视线,低垂下眼眸,看向已然从乔治身上下来,抬手抱住自己大腿的奶娃娃。 那个奶娃娃的鼻子下方,挂着一长串鼻涕泡泡,一抽一吸之间,鼻涕越挂越长,越流越多…… 池砚舟皱眉,正想拿纸巾给她擦干净,就见她拽起他的裤子,往自己鼻子上擦了擦…… 池砚舟眉心一蹙,抬起脚就想甩开她…… 她却一屁股坐在他的鞋面上,紧紧抱住他的大腿,挂在上面,死活不肯下来…… “怪叔叔,荡秋千!” 池砚舟翻了个白眼,看向一旁正盯着果果露出宠溺笑容的乔治:“把她弄走!” 乔治摊了摊手掌,给了他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我还得叫人来收拾你的屋子,孩子就先交给你了。” 乔治丢下这句话,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别墅,见舒晚正要坐进车里,连忙唤了她一声。 “舒小姐。” 舒晚回过头,看到乔治朝自己走来,猜到他追出来,应该是找自己有事,便对为她拉开车门的季司寒道:“再等我一下?” 今晚的夜先生,是行动以来,做事效率最低、速度最慢的一次,却仍旧毫无怨言的,朝她点了下头。 舒晚见他转身绕到后备箱,以为他是要从侧面坐进车里,却没想到他是去取伞的。 当那把黑色大伞放置在她头顶,为她挡去所有风雪时,舒晚心头一暖,白皙脸上,染上幸福笑意。 穿着单薄西装的男人,像尊上帝雕刻出来的雕像般,立在她身边,明明浑身上下都透着与雪花一样的寒意,却愿意屈尊降贵为一个女人打伞。 乔治瞧见这一幕,唇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客气又礼貌的,上前祝福舒晚。 “舒小姐,恭喜你和季先生重归于好,以后要幸福安康啊……” 舒晚回以一笑:“谢谢你,乔治医生。” 见乔治祝福完自己,就没再开口了,舒晚便主动问道:“乔治,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乔治回头看了眼别墅方向,沉沉叹了口气:“舒小姐,当年是我为果果和池做的亲子鉴定,两人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你让池重新再去查一遍,只会是往他伤口上撒把盐,我怕他会因此更加疯魔……” 舒晚没想到是乔治亲自做的鉴定,脸色微微变了变,又有些不理解的问:“既然没有血缘关系,那孩子为什么会那么像他……” 乔治有些难以启齿的回:“初宜的前夫……是池的哥哥,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被英国皇室收养,池家的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你知道果果不仅像池,还有点像他哥就好。” 舒晚怔愣在原地,傻傻的,望着乔治:“也就是说果果像池砚舟,只是因为兄弟的关系?” 乔治点了下头,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同情池砚舟的缘故。 那个私生子明明是池砚舟最憎恶的男人,初宜却嫁给了他,还为那个人生下了孩子。 池砚舟怎么可能不恨,又怎么可能不疯呢? 第五百八十章 亲爱的二哥 舒晚攥紧手心,欲言又止几次后,还是问出了口:“那我姐姐是真的背叛过他吗?” 关于这一点,乔治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如实道:“那几年我不在英国,初宜和池怎么突发变故的,我完全不知晓,具体的,只有池自己心里清楚,但是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那段往事是池砚舟心里最痛的地方,骄傲如他,是绝不可能剥开鲜血淋漓的心,捧给别人看的。 舒晚明了的,朝乔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乔治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悉数告诉舒晚后,骤然放松下来:“舒小姐,如果他查出来的真相跟从前一样,并因此再受刺激的话,还希望你看在你姐姐的份上,多多帮帮池……” 舒晚皱了下眉,不太明白乔治的意思:“我怎么帮?” 乔治的视线,在触及到立在舒晚身侧的男人时,张开的唇瓣,倏然闭上。 他收起眼底复杂纷乱的神色,望着舒晚,笑了笑:“没事,到时再说吧。” 乔治丢下这句话,朝季司寒颈首点了下头,便踩着厚厚积雪,转身往别墅走去。 季司寒抬起浓密的眼睫,凝着乔治的背影,淡漠的眼睛里,逐渐染上深不见底的情绪。 乔治话里的意思,还有池砚舟自杀之前,那个未说出口的答案,都令季司寒若有所思。 池砚舟分不分得清舒晚和初宜,他没给出答案,或者他已经给了答案,只是旁人不知罢了。 季司寒撑着黑伞,低下头,看向挽着他手臂,却仍旧沉浸在她姐姐世界里的舒晚,清冷眼底,骤然被浓烈占有欲占据。 无论池砚舟的答案,是分得清,还是分不清,舒晚都只可能是他的,谁也别想染指! 他将手中的伞,一把扔给阿泽后,弯腰抱起舒晚,将她放进车里,为她系上安全带。 男人细心扣好安全带后,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舒晚的头发。 “晚晚,回家。” 舒晚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仰起头,露出恬静美好的笑容,朝他甜甜一笑。 “好,回家。” 深夜时分,一列列车队,跟随在柯尼塞格身后,车轮滚动白色雪地的画面,为这寂静的夜,带来一道道靓丽风景线。 也许是怕太多人惦记舒晚,季司寒将她抱回房间,哄着她睡下后,拿起手机,走进浴室,拨了个电话出去。 好不容易求到杉杉开门的季凉川,还没来得及提步走进别墅,就被一阵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他刚要从兜里掏出手机,就见里头的杉杉,突然将门一闭,砰的一声,差点夹断他的鼻子。 季凉川一边捂着撞疼的鼻子,一边一脸懵逼的,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铁门。 “杉杉,不是说好,让我进去好好向你赔个礼的吗?” “不必了,你去应付你的莺莺燕燕吧,明天我自己去找晚晚,你也不要来接我。” 季凉川心头一梗,还想说什么,就透过白色栅栏,看见杉杉头也不回的走进客厅。 紧接着别墅里,大灯一关,窗帘一拉,黑乎乎一片,连个背影都没给他留…… 季凉川气得一把掏出手机,刚想划开解锁键破口大骂,就看见屏幕上显示五个大字—— 亲爱的二哥。 他心里的怒火,不减反增…… 他这位亲爱的二哥,搅黄了他的好事不说,大半夜还给他打电话,害杉杉误以为是他那一群莺莺燕燕打来的,搅得他连门都进不了,简直是可恶至极! 季凉川咬着牙齿,气呼呼的,划开接听键:“喂,二哥,什么事?” 他很生气,但是语气很温和,似乎在维持着一贯温润如玉、乖巧顺从的弟弟人设。 季司寒怕吵醒窝在床上睡觉的小女人,将磁性嗓音压得极低:“你之前制定的求婚方案,我征用了,你明天去办。” 季凉川倒吸一口凉气,劝自己不要生气后,佯装和气的问:“二哥,你不是瞧不上我设计的方案吗?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要征用了?” 那头很快传来,男人冰冷且毫无感情的嗓音:“着急结婚。” 季凉川被这四个字瞬间堵得哑口无言,刚想狠狠怼他一句,对方就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窝了几肚子火的季凉川:…… 捏着手机,立在原地,顶着寒风大雪,叽哩哇啦,输出一顿国粹后—— 将季司寒的备注,从‘亲爱的二哥’改成了‘去你大爷的季老二’! 第五百八十一章 用他的幸福换的 其实趴在床上的舒晚,并没睡着,隐约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声音,勾起唇角,甜甜一笑。 他着急,将她娶回家呢。 真好。 她以为季司寒打完电话,就会出来,却没想到他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舒晚没听太清,只听到他在吩咐阿泽,让他去查初宜和池砚舟的事情。 原来她不开口求他帮忙,他也会在背后,默默的,帮她解决一切问题。 她的季先生,总是能让她安心呢…… 季司寒洗完澡出来,看到窝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时,浅薄的唇角,缓缓勾起。 他擦干净发丝,放下浴巾,走过去,掀开被子,从背后搂住她的细腰。 将她紧紧圈在怀里后,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这才闭上浓密眼睫,抱着她安心入睡。 还没睡着的舒晚,嗅着背后男人身上沐浴后散发出来的清淡香味,心里甜滋滋的。 她总觉得曾经触不可及的一切,在今天这一刻,悉数弥补给了她,让她觉得幸福。 她等待季司寒睡着后,从他怀里转过身,主动抱住他,偷偷亲了亲他的下巴。 谢谢你啊,季司寒…… 被亲的男人,紧闭的眉眼,像一弯月牙般,微微扬起,形成一道浅浅的弧度。 他这次没有睁眼,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有时候他也需要感受她给的爱意,这会让他感到幸福。 第二天,杉杉别墅,裹着粉白相间大衣的她,推开别墅大门,就看到立在雪地里的季凉川。 他披着黑色大衣,倚靠在车门边上,正双手环胸,歪着脑袋,打量着从别墅里走出来的她。 “我答应过二哥,今天要带你去见我二嫂的……” 他说完,绅士的,拉开车门,再用眼神示意杉杉上车。 杉杉看了眼那辆限量版的劳斯莱斯幻影,随意找了个‘坐不起’的借口,就绕到自己车门前。 准备拿车钥匙开车时,季凉川一把拽住她的手,二话不说,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进了车里。 “我们之间,闹得已经够久了,别再跟我置气了。” 季凉川‘啪嗒’一声,帮她扣上安全带后,绕到主驾驶,单手倒车,驶出杉杉的别墅。 被强行塞进车的杉杉,撩开贴在脸颊上的凌乱发丝,侧头看向季凉川。 “这次看在你二哥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下次别再来找我。” 季凉川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见她眼底没有丝毫情绪,气得冷嗤一声。 “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值得我来找?” 杉杉心口一窒,收回看他的视线,扭头看向车窗外。 本就不该相交的人,却因为千丝万缕的关系,总是不可避免的相交,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孽缘吧。 季凉川言语上是赢了杉杉,却在看见她无话可说扭头看着窗外时,心里忽然堵得慌。 他边开着车,边打量着杉杉,几次假装咳嗽,也没引起她的注意,只好闷着头开车。 两人一路无言来到季氏庄园,再一前一后走进别墅…… 相较于季凉川和杉杉形同陌路,里面那对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俊男靓女,却要温馨许多。 清冷高贵、俊美无双的男人,正抬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电脑上飞快处理着公事。 旁边恬静柔美的女人,捧着本建筑设计相关的理论书,低垂着脑袋,静静翻看着…… 两人互不打扰,却又窝在一隅偏安里,忙着自己的事,温馨气氛下,是一派安静祥和。 杉杉看见晚晚完好无损的,回到季司寒身边,脸上流露出安心的笑意。 季凉川看见季司寒抱得美人归,则是一脸不甘:哼,用他的幸福换的! 第五百八十二章 杉杉要去相亲 杉杉提步走进去,柔柔唤了舒晚一声:“晚晚!” 听到杉杉久违的声音,舒晚从书本上抬起头,正好看到杉杉从别墅外面进来。 触及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舒晚心间一暖,连忙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快步迎上前。 “杉杉!” 许是好久未见,有些激动的舒晚,展开双臂,一把熊抱住杉杉:“这半年来你还好吗?” 姐妹间无需多言,一个拥抱,就能让杉杉露出明媚温柔的笑意:“我还是老样子,打理夜场,忙着赚钱,一切还挺顺心的。” 她说完,又松开舒晚,扶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圈,看到她的身子骨,要比从前更加瘦弱时,蕴含笑意的眼底,浮现一抹心疼:“倒是你瘦了很多,这半年来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舒晚怕杉杉担心,避重就轻的回:“是吃了些苦,不过都挺过来了。” 池砚舟那个疯子会怎么待她,杉杉自然是心知肚明,却没有再去揭她的伤疤,只抬手,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卷发:“晚晚,是我不好,要是我早点找到你,也就不会让你受那么多罪。” 舒晚怎么可能会怪杉杉:“连苏青他们都找不到我,更别说是你了,况且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别因此自责,而且你为了找我,还独自一人去了英国,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今早她找季司寒问起杉杉的情况,他便将杉杉去英国找过她一事,告诉了自己。 想到杉杉不会英文,还因为担心她,独自一人去了陌生国度,舒晚心里是既感激,又担忧她。 她挽着杉杉的手臂,叮嘱她:“杉杉,以后发生这种事情,你可千万别再独自一人去找我,实在是太危险了。” 杉杉抬起做过美甲的手指,轻轻戳了戳舒晚的脑袋:“就这一次,都能把我吓死,你还想下一次,想什么呢你……” 舒晚摸着自己的脑袋,望着杉杉,扬起嘴角笑了笑:“是我失言了,还请杉杉姐见谅……” 杉杉戳着她脑袋的手指,转而刮了刮她的鼻子,像长辈一样吐槽了一句‘瞧把你皮的’。 舒晚眼里笑意更深,杉杉就像一抹阳光,有她在,总是让她很窝心。 她挽着杉杉,一边往客厅里面走去,一边说:“杉杉,先进去坐一会儿,等你暖和了,我再跟你回家。” 正在电脑前处理公事的季司寒,听到舒晚要跟杉杉回家,敲打键盘的手指停顿下来。 男人缓缓抬起清冷如雪的眼眸,淡淡扫向跟在两个女人后面、始终一声不吭的季凉川。 只一个眼神,季凉川立即会意:“二嫂,待会我和杉杉还有约会,你暂时就在这里住下吧。” 杉杉看了眼季七少,见他在朝自己挤眉弄眼,也就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却很不配合的拆台。 “季七少,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什么时候和你有约会了……” 已然在沙发上坐下的季凉川,听到她这话,温润的神色,渐渐淡下来。 “乔小姐,我说有约会就是有约会,你没有权利拒绝……” 杉杉双手环胸,歪着脑袋看他:“不好意思,我待会要去相亲,你要实在想和我约会,那就等我相完亲的吧……” 第五百八十三章 他玩心太重,不适合我 季凉川心里一窒,闷闷的,很难受,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质问杉杉:“你要去相亲?和谁?” 这个问题,杉杉没再回答,只礼貌看向季司寒:“季先生,晚晚住在你这里比较安全,我就不带她回去了……” 季司寒目的达到,朝杉杉颈首点了下头,便将视线移动到舒晚身上:“你们聊。” 他收了电脑,起身路过佣人时,冷声吩咐了一句:“好好招待夫人的朋友。” 夫人二字,给足了舒晚安全感,也赢得了杉杉的好感。 还没结婚,就认定晚晚是他的妻子,晚晚住在这里,佣人们也不会因此瞧不起她。 季司寒的面面俱到,杉杉是挑不出一点毛病的。 况且这三个月以来,季司寒为了舒晚,几次差点吐血而亡,杉杉都看在眼里。 她想,这个权利至高无上的男人,爱她家晚晚如命,就足够了。 季凉川还想找杉杉问清楚到底是和谁去相亲,就被季司寒冷冷扫了一眼。 接收到二哥强迫自己离开的视线,季凉川不得不起身:“乔杉杉,待会再找你算账。” 杉杉当没听见,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彼时佣人端来咖啡、甜点一类的饮品点心。 她说了声‘谢谢’,便端起咖啡,一边喝着,一边抬头四处打量着装修极致奢华的客厅。 舒晚则是叉了一小块蛋糕,递到杉杉面前,小声问道:“杉杉,你真的要去相亲吗?” 杉杉收回视线,接过她递来的蛋糕,勾唇笑了笑:“何经理,你还记得吧,说是有个条件很不错的男人,也是二婚来着,叫我去见见,我寻思去见见也行,相对眼了,考虑考虑,相不上,就当为夜场多拉一个顾客。” 舒晚闻言,听明白了杉杉的意思,只是…… 她抬眸看了眼二楼书房方向:“那季凉川呢……” 她看得出来季凉川还是喜欢杉杉的,只是这份喜欢有多少分量,舒晚也说不准。 毕竟A市的人都知道,季七少可是镀了金边的浪子,换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却没人让他回得了头。 或许有那么一两个例外,但那也只是谈得时间久一点罢了,娶回家是不可能。 杉杉顺着舒晚的视线,也看了眼书房方向,不在意的说:“他玩心太重,不适合我。” 舒晚每次问杉杉,她都是一致的答案,也就不再多嘴,只道:“相亲需要我陪你去吗?” 有季司寒那个醋王在,杉杉哪敢叫舒晚陪着去,连忙摆手:“不用,你乖乖在家休养身体吧。” 舒晚便没有强求,两人边喝着咖啡,边聊着这半年来各自经历过的事情,时而悲伤,时而欢笑,却在聊到阿兰时,杉杉突然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严肃的表情里,透着几分怜悯。 “阿兰这几个月来过得很不好。” “是不是苏言又对她做什么?” 今早她也问了阿兰的情况,季司寒只跟她说了一句,阿兰已经从帝都回来了,却没有多说其他的,刚回来不久的舒晚,也就不知道阿兰回来之后是什么样的境况。 第五百八十四章 阿兰的境况 杉杉叹了口气,沉声对舒晚道:“阿兰为了逃出苏言给她打造的牢笼,从楼上跳了下来,摔断了腿,要不是季总派苏青去报仇,都没人发现她躺在草丛里,这几个月都在医院治伤。” 舒晚闻言,担忧的问,严不严重,杉杉说:“好在治好了,以后走路可能会有点小毛病,但应该不至于跛脚,不过她以后再也不能穿高跟鞋了……” 舒晚每次看见阿兰,她都是穿着高跟鞋的,明媚动人,自信大方,以后不能穿高跟鞋,便是折断了专属于阿兰的自信,这让舒晚有些难以接受:“那苏言呢,那个混蛋是什么下场?!” 杉杉皱眉道:“苏家也是帝都大家族,苏青没法要他的命,只狠狠揍了他一顿,反正你那一脚之仇,苏青是报了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几脚踹断了他的肋骨。” 杉杉说完,眼眸低垂下来,掩饰掉眼底复杂的情绪。 其实当时是宋斯越拦了苏青一把,不然苏言不止是断掉几根肋骨那么简单。 不过晚晚已经坚定选择季司寒,那有关于宋斯越的事情,还是别让她知道的好。 杉杉隐瞒下来后,又对气得咬牙切齿的舒晚道:“你别生气,阿兰跟你一样,挺过来了,过几天就能出院……” 舒晚还是很担忧阿兰的情况:“苏言没再来找她吧?” 杉杉摇了摇头:“苏家人不同意苏言和阿兰在一起,将苏言关了起来,他暂时没法来A市骚扰阿兰,再加上季总派了保镖保护阿兰,就算苏言被苏家人放出来,也没法近阿兰的身。” 舒晚这才放下心来:“那我明天去医院看看她……” 杉杉开口劝道:“我跟阿兰约好,等她出院就去接她的,到时你再跟我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到处乱走,我不放心。” 舒晚本来想说自己一个人没事,但想起此前的遭遇,还是乖乖点了头:“好。” 两人又聊了会儿,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佣人已经准备好饭菜,十分恭敬的,请杉杉用餐。 杉杉瞧着那长长西方餐桌上,摆满了各色菜式,以及各类昂贵的补品时,忍不住啧啧两声:“这就是富家太太的待遇?” 舒晚见她打趣自己,无奈扶了下额:“杉杉,你别这样……” 杉杉还想再调侃晚晚几句,就见楼梯口,出现两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前头的男人,长相俊美非凡,气度更是矜贵禁欲,跟在后面的男人,同样长得英俊周正。 唯一不同的是,前者气场更加强大,看起来对待感情很专一,而后者,明显就是花心大少。 杉杉看到后头那位,瞬间没有吃饭的兴趣:“晚晚,这顿午饭,我就不吃了。” 舒晚还想劝她留下来吃饭,就被她一句‘下次吧’给怼死了:“那阿兰出院,记得接我。” 杉杉点了下头后,提着包转身走人,与季凉川擦肩而过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季凉川凝着杉杉那道高傲到死活不肯低头的背影,心里堵的慌,也不想留下吃饭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季凉川求助舒晚 他刚想开口跟二哥打声招呼,就见季司寒忽然开口叫住了杉杉:“乔小姐,稍等一下。” 杉杉停下步子,转身看向季司寒:“季先生,有事?” 季司寒往别墅外面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借一步说话。” 杉杉点了下头,提步走了出去,两人在外头简单说了几句,杉杉就离开了。 季凉川趁季司寒进别墅之前,扭头对舒晚道:“二嫂,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舒晚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二嫂’这个称呼,怔愣一下,回过神来问他:“你想做什么?” 季凉川指了指落地窗外的杉杉,求助舒晚:“帮我问问她和谁相亲,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舒晚立在餐桌前,仰头打量季凉川:“你对杉杉是认真的吗?” 这个问题,问懵了季凉川:“什么认不认真?” 舒晚见他这样,便知道他自己对杉杉是个什么心思都没理清楚,不由叹了口气:“季七少,你若是对杉杉认真的,那就好好追她,给她一个未来,若不是,就让杉杉去相亲吧。” 季凉川听不得相亲两个字,听到就烦躁不已:“你不想帮就算了……”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舒晚却盯着他的背影道:“我不是不想帮你,而是我知道在杉杉内心深处,她一直想要有个家,为了有个家,她在头婚的时候,很努力的付出一切,结果还是狠狠栽了,我不想杉杉二次婚姻还栽了,希望你能明白……” 她要的,不过是季凉川的真心实意,否则这个忙,她帮不了。 立在原地、没有回头的季凉川,似乎听明白舒晚话里的意思,清俊的脸上,染上几分忧愁。 给杉杉一个未来,一个家,就是要结婚的意思,他能做到吗?做到之后能保证婚后不乱玩吗? 季凉川在心里问自己,问了好几遍,一团乱麻的思绪,没有答案,只好拧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提步离开。 将两人对话听了个仔细的季司寒,见季凉川满脸愁容,也没多说什么,只走到舒晚面前,微微弯下腰,将被沾了雪花的发丝,凑到她面前:“帮我。” 昨晚不过是见他满头雪花,怕他着凉,这才帮他的,谁知道他会故技重施。 这让舒晚怀疑,这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该不会是想借此机会向她撒娇吧? 舒晚一面怀疑着,一面掂起脚尖,伸出手,帮他拂去那些快要融化的雪花…… 小巧的手,在发丝上轻轻浮动时,像是小猫在挠他的心肺,叫他酥麻不已。 他抬起浓密眼睫,盯着眼前这张白皙瘦弱的小脸,忽然不受控的,一把抱住她。 细密的吻,落下来的瞬间,男人扣着她的腰,着急道:“我该叫个医生来帮你调养身体。” 半年未见,不过停了一个晚上没做,这个向来血气方刚的男人,就已经忍不住了。 却为了舒晚的身体,没敢要她,哪怕吻到彼此已然动情,他都咬牙松了开来…… 第五百八十六章 走,出发,去求婚现场 季司寒放开舒晚后,摸了摸那张红彤彤的脸:“晚晚,今天下午,我要出去一趟。” 听到他要出去,舒晚心下一紧:“去哪?” 他低垂下眼眸,再次吻了吻舒晚的额头:“公司而已,不要担心。” 舒晚听到他要去公司,也就放心点了点头,季司寒这才牵着她,在餐桌前坐下。 喂她喝了不少补汤、补品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苏青,让他带人过来,时刻保护舒晚。 正在医院照顾阿兰的苏青,接到电话,连忙将手头的粥碗,递给了护工,随后起身来了庄园。 有苏青和一群保镖在,季司寒这才离开别墅,前往求婚地点…… 搅合了杉杉相亲的季凉川,被杉杉痛骂了一顿,心里很烦躁。 可哪怕再烦躁,二哥嘱咐的事情,他还是办得妥妥当当的。 看着自己制定的方案,在钞能力的帮助下快速建成,季凉川忍不住摇了摇。 造孽啊,别人甜甜蜜蜜的求婚,他特么失恋! 季司寒从柯尼塞格车上下来,带着一群保镖,直奔现场。 向来追求完美的男人,抬着双淡漠的眼眸,四处打量了一眼。 心情极丧的季凉川,走到他家二哥面前,不爽的问:“怎么样,还不错吧?” 季司寒收回视线,冷淡扫了眼季凉川:“布置得不错,但你的脸不够喜庆。” 季凉川:…… 请问一个失恋的人,叫他怎么喜庆?! 季凉川憋着口怒气,刚想朝季司寒口吐芬芳,就被他一句话堵死—— “我求婚的时候,你别出现,影响心情。” 季凉川:…… 他稀罕出现?! 他稀罕出现吗?!! 季凉川被自家二哥,气得一甩袖子,直接走人。 完全不管他的季司寒,只专心于眼前的求婚现场。 越看越觉得缺少点什么的他,又打了个电话出去,一群程序员立即上了门。 到了阿兰出院这天,杉杉准时来接舒晚,见舒晚随意披件大衣就想出门,连忙拦下她。 “那个……晚晚,阿兰办了个康复晚宴,我们就不去医院了,直接去晚宴上找她,所以,你这样穿不太合适……” 她说完,从高档纸袋里,拿出一件量身定制的晚礼服,递给舒晚:“穿这个吧,这个适合你。” 她手中展开的晚礼服,一看就价值不菲,舒晚有些诧异的,问杉杉:“你花钱买的吗?” 杉杉心虚的,吞咽了口唾沫,却不动声色道:“是啊,我老早就给你买了,你试试看。” 舒晚似乎想到了什么,勾唇笑了笑,没有再抗拒,反而回房间换上那套特别适合她的晚礼服。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严丝合缝的银白色礼服时,心里像是灌了蜜糖般,忍不住眉眼含笑。 季司寒那天叫杉杉去别墅外面说了几句话,应该就是让杉杉帮这些忙吧,他……有心了呢。 杉杉见不用费力气,舒晚就换上了礼服,心里松了口气,又找了个借口,给她上了个精致淡雅的妆,顺便拿着发棒,为她重新做了个好看的造型…… 做完这一切,杉杉拿起米白色大衣,裹在舒晚的身上:“走,出发……” 第五百八十七章 司晚馆 杉杉开着车来到海边,副驾驶的舒晚,从车窗外打量着那片海,依稀记得,季司寒曾经带她来过这个地方。 那天晚上,他以为她和顾景深睡了,以夜先生身份,发了无数条消息,打了上百个电话,她都没接,他只好亲自开着布加迪在车库拦截她,带她来的地方,就是这片海。 当时的季司寒,单手撑在车窗上,将她圈在怀里,低头试探她和顾景深睡过多少次,试探她心里有没有他,还用十个亿换她不要喜欢顾景深,而她,则是一直在等他开口说爱她。 曾经的他们,或许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向她求婚,而她也心甘情愿的愿意嫁给他。 杉杉在一座四方形展览馆前停了车:“晚晚,到了,晚宴在里面举行,我牵着你进去吧……” 杉杉的声音,拉回舒晚飘远的思绪:“杉杉,这里什么时候多了座展览馆?” 她记得三年前,季司寒带她来,这片海还是个荒地,什么都没有呢,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干净? 而且连公路都修了,海边还多了一座外观上看起来像是水晶宫一样的展览馆。 听到舒晚的问题,刚打算推车门下车的杉杉,顿了下:“估计是哪家地产开发的吧。” 她说完就催促舒晚赶紧下车,叫她别再耽误时间,让大家久等就不好了。 舒晚只好收起好奇,按杉杉要求,脱掉大衣,推门下车。 她刚从车上下来,仰头就看见,那座展览馆上刻着三个字。 司晚馆。 是季司寒,与舒晚,专属的地方。 原来不是地产开发的,是他为了求婚,特意建的。 舒晚勾起唇角,甜甜的笑容,在干净白皙的脸上,点点绽放开来。 天空还在下雪,一片片雪花飘落下来,纷纷扬扬,落在司晚馆上,形成薄绒绒的雪景。 海风吹过,带走雪花,也掀起她的发丝,海藻般的发丝飞扬,让她与这雪景融为一体。 杉杉打量了一眼身侧的晚晚,觉得今晚的她,美极了。 她忍不住抬起手,撩开她鬓角的发丝,替她挽在耳后。 “晚晚,进去吧……” 杉杉温柔的嗓音,在耳边低落,令舒晚收回视线。 她轻点了下头,提起礼服裙摆,迎着风雪,缓步迈上台阶。 等她立定在门口后,司晚馆的水晶门,从左右两边方向,缓缓打了开来。 但是里面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也不知道是出故障了,还是怎么回事…… 舒晚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眼杉杉,她却抬起手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她只好提起步子,往里面走…… 谁知高跟鞋刚落在地上,透明的地面,骤然亮起一格星云。 她惊了一下,试探性的,再踩了一格地板,呈现的画面,仍旧是来自外太空的浩瀚星云。 舒晚愣了几秒,再次提起裙摆,一步一步往前走…… 随着她前进的步伐,地板一格接着一格被点亮…… 那些点点星云,皆以动态的形式,在脚下缓缓流动着。 仿佛漫步于太空中的舒晚,被眼前景象震撼到,连什么时候走到头的,都不知道,只顾着打量着那一片片变幻莫测的星云…… 第五百八十八章 嫁给我 她看的入神时,地板上的星云,骤然消散开来,取而代之的,是铺了满地的荔枝玫瑰。 而脚下的星云,则是以极快的速度,悬挂在了头顶上方…… 她仰头去看星云时,司晚馆四周的墙壁,忽然浮现一道道绿色的极光…… 看到那些极光,舒晚心下一颤,这是……人造极光。 原来,他始终记得她想去看极光,从来没有忘记过…… 两次去芬兰都出了事,造一个极光给她,就永远都属于她了,她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明白季司寒用意的她,心里被甜蜜一点点浸染,让她像是泡在蜜罐里般,甜腻到眼角含泪。 她立在原地,望着流动纷纭的景象时,一袭白色西装的男人,于极光之中,缓步走来…… 淡淡的光,在他周边四散开来,衬得他犹如天神降临般,清冷高贵到,生人勿近、触不可及…… 就是这样仿若谪仙的男人,却甘愿为她降落凡尘,整整十年,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一人。 舒晚凝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季司寒,眼睛里逐渐被水雾弥漫,却始终扬起唇角,微微笑着。 高大挺拔的男人,在她面前立定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单膝跪下。 继而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手中的钻戒盒子,递到她的面前。 “晚晚。” 他轻轻唤了她一声,一双如雪般好看的桃花眸,定定盯着她的容颜,眼里皆是深情缱绻。 到底是第一次求婚,纵然是运筹帷幄惯了的季司寒,在这一刻,也仍旧是有些紧张的。 他上下滚动了一下喉结,缓缓张开薄唇,想向她说一大段誓词,大脑却突然一片空白。 舒晚等着他继续求婚,却见他忽然低垂下浓密的眼睫,看了眼钻戒盒子上藏着的东西。 那双眉目如画下的眼睛,在触及到那上面的东西后,骤然流露出一抹想刀人的神色…… 季凉川告诉他,在求婚的时候,肯定会紧张到忘词,便提前教他在钻戒盒子里准备好小抄。 他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照着季凉川的法子,放了一小张纸条进去,谁知道…… 看着盒子里季凉川那张大头照片,季司寒的神色,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远处,躲在幕墙后面,指挥程序员操作系统的季凉川,则是勾唇笑了笑。 二哥,我的大头照还不错吧,祝你今晚,磕磕巴巴的,求婚成功啊…… 季司寒隐忍下滔天怒火,从盒子里取出钻戒后,重新抬起眼睫。 他盯着舒晚白皙干净的脸庞,轻启薄唇,郑重道出五个字—— “晚晚,嫁给我。” 什么誓词,都不如嫁给我这三个字,来的重要。 舒晚低垂下眼眸,看了眼那枚闪烁着点点星光的鸽子蛋,再打量了眼向她求婚的男人。 她等他的求婚,等了很多年呢,终于等到这一刻,除了感动,还有一丝久梦成真的感触。 她凝望着季司寒,见他一脸焦急的,在等自己的回复,眼含泪意的眼睛,逐渐被笑意取缔。 她颇有些调皮的,歪着脑袋,问季司寒:“还有呢?” 还有? 季司寒浓眉紧紧蹙起,求婚的流程,他研究过好多次,怎么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其他流程? 第五百八十九章 嫁不嫁 舒晚抬起纤白的手指,指着他手中的钻戒盒子,为他解惑:“你不是准备了表白誓词吗?” 躲在远处的季凉川,以及隐藏在角落的季家人,纷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见笑声,舒晚愣了一下,环顾一圈也没看到其他人,正疑惑时,季司寒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张了张薄唇,尝试着说了几次表白誓词,却没说出口,最终只着急问了一句:“嫁不嫁?” 舒晚敢保证,自己要是再不答应,季司寒只怕会急死,也就连忙朝他笑着点了下头:“嫁!” 不嫁给他,嫁给谁呢,从卖身给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属于他,姻缘天注定,改不了的。 一个嫁字,让季司寒脸上焦急、不安的神色,渐渐退了下去,转而浮现一抹浅淡笑意…… 他抓着舒晚白皙的小手,将刻着他们两人名字的钻戒,戴在她的左手中指上。 这个位置距离心脏最近,寓意着将对方放在了心上,也代表着对爱情、对婚姻的忠诚。 他帮她戴好戒指后,没有起身,而是仍旧跪在原地,仰头望着她:“晚晚,我此前许过你一生一世,这个誓言永远不会变,未来,我会陪你走到白发苍苍,一辈子呵护你、爱着你。” 他的表白,没有太过华丽的辞藻,只有深情不悔的誓言,这于舒晚来说,便是最好的誓词。 她弯下腰,轻轻吻了下他的薄唇:“司寒,如果可以,我想预约你的下一世。” 季司寒闻言,眉眼绽放出幸福笑意:“下一世不够,永世吧……” 他说完抬起修长的手指,一把勾起她的下巴,就这么单膝跪在她的面前,眷恋的吻着她。 两人吻到忘乎所以时,藏在角落里腿都站麻了的季家人,在季凉川的鼓动下,纷纷鼓起掌来。 听到一阵接着一阵的掌声传来,舒晚吓得一把推开季司寒。 被她推倒在地的男人,抬着双迷离的桃花眸,不解的看着她…… 舒晚则是捂着红唇,回头看向从幕墙后面走出来的……人? 是人也没什么问题,主要是一群、接着一群…… 他们个个长相非凡,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礼服着身,看起来全是季家的子孙。 季若希领着一群人走出来后,来到舒晚面前,向她献上诚挚的祝福。 “舒小姐,不对,是二弟妹才对,祝你和我家二少,幸福美满……” 她献完祝福,身后一群季家人,也接二连三的,说着祝福的话语。 他们很绅士,也很有礼貌,让紧张不已的舒晚,缓缓放松下来…… 她回头看了眼季司寒。 是他怕自己对家世背景有顾虑,这才携全家来求婚的吧。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她安心呢…… 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善意、暖意,在今晚这一刻,全部涌向了她,让孤独的她,有了归家之所。 她侧过头看向立在门外,始终用手机记录着这一切的杉杉,微微扬起嘴角,露出含泪的笑容。 杉杉,我在这个世界上,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 第五百九十章 开始期待季总的婚礼 杉杉似乎能从舒晚眼里,看出她此刻在想什么一般,眼里也染上泪光。 她们都是孤儿,从小到大最渴望的,无非就是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为了这个家,晚晚等了很多年,现在终于等到了,后半生,一定一定要幸福啊。 杉杉在心里为晚晚送上最好的祝福,也用手机记录下她家晚晚迈向幸福的最重要时刻。 季家人簇拥着两人,怂恿着他们再来个拥吻:“二哥,二嫂,再亲一个!再亲一个!” 舒晚脸都羞红了,低下头不敢吭声,身侧的男人,则是抬起桃花眸,淡淡扫了季家人一眼。 那清冷如雪,又深不见底的神色,一一掠过时,季家人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纷纷闭上嘴巴。 直到那逐渐泛凉的视线,落在起哄最欢的季凉川身上,季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老七要遭殃了! 季凉川接收到那道视线,吞咽了口唾沫,转身就想走人,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寒凉的嗓音。 “老七,明天,你去非洲顶替老五的工作。” “不是吧,又是非洲,能不能换一个地方?或者再商量一下?!” “没得商量。” 季司寒无情丢下四个字,一把扣住舒晚的腰,以公主抱的方式,将她抱起来后,提步离去。 窝在男人怀里的舒晚,不好意思看了眼身后的季家人,又仰头看向精心打理过的男人。 “为什么要让季七少去非洲?” “他皮痒。” 舒晚挑眉,想问七少怎么皮痒了,就见男人低下头,轻吻了下她的红唇。 “晚晚,别管他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正在记录的杉杉,看到这一幕,立即切换成照相模式,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镜头下的两人,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清冷高贵,一个穿着银白色礼服,温婉大气。 男人抱着女人,低头轻触女人的红唇,背后的景象,是叱咤亚洲的季家权贵,四周则是变幻莫测的星云和极光…… 这样的美景,在拍下来的瞬间,令杉杉都跟着震惊不已……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季家的长辈们,没有出席这次求婚,也许是不愿参与小辈们的仪式吧。 杉杉没有过分解读,录完季家人欢送着两人离开的画面后,剪辑了一小段视频,发给阿兰。 本来打算去观看季总求婚的阿兰,在出院前,突然眼前一黑,晕倒了,这院也就没出成。 她只能躺在病床上,叮嘱杉杉一定要录下视频发她,现在终于等到杉杉的视频,连忙点开。 在看到震撼的求婚场景和季总深情告白时,阿兰激动的,发了条语音给杉杉:“这是谁策划的?还挺有创意的。” 杉杉举着手机,按着语言键说话:“季凉川的方案,不过地点、里面的星云和极光,都是季总安排的,其他比较土的,都是季凉川的主意……” 阿兰抱着手机,翻了个身:“我开始期待季总的婚礼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比现在还震撼……” 杉杉歪着脑袋想了想,打趣道:“肯定会的,毕竟咱们亚洲财阀,有的是钱……” 阿兰回了一个哈哈哈大笑的表情包,杉杉也回了一个‘回聊’,便将手机放进兜里。 她裹紧身上的大衣,从司晚馆走出来,抬头的瞬间,看到海边停了辆黑色的豪车…… 第五百九十一章 可以带我进去看看吗 那辆车的副驾驶,车窗半降,露出一张清秀俊美的脸,纵使路灯再暗,杉杉也认出了他是谁。 她怔了几秒后,连忙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向那辆车,距离近了,这才敢确定是他没错…… “斯越。” 她颤抖着嗓音,唤出他的名字。 车里的男人,勾起唇角,缓缓笑了笑:“杉杉姐。” 一句久违的杉杉姐,让杉杉骤然红了眼眶:“你怎么来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打过宋斯越的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不接,她也去帝都找过他,他却拒绝见自己。 他这样做,似乎要和她们彻底断绝关系一般,绝情到连她这个姐姐也不认了…… 她本以为这一生会永远失去这个弟弟,却没想到他在季司寒向舒晚求婚的这一天出现了。 这是不是说明宋斯越一直在关注着她们,只是他从来没有来打扰她们罢了…… 宋斯越伸出白皙的手指,接了接外头的雪花,干净清澈的眼眸里,透着抹化不开的忧郁。 他盯着雪花看了片刻后,才回杉杉的话:“路过,看到这里有美景,便停下来瞧瞧。” 路过? 谁会从市区跑到郊区这么远的地方路过,而且还是开发没多久的地方…… 杉杉自是不信的,却没有拆穿宋斯越,只红着眼睛问道:“听说你要和秦家大小姐订婚了?” 宋斯越摸了摸手中融化的雪花,勾起的唇角,浮现一抹苦涩:“是啊,要订婚了……” 他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看不出半点喜悦,叫杉杉心里很不好受:“你该不会是为了成全晚晚和季司寒,故意订婚的吧……” 宋斯越轻轻摇了摇头,嘴角苦涩收起,恢复自然:“我心甘情愿的。” 杉杉见他这样,一时又看不穿他的想法了,只好选择相信:“那祝你幸福。” 宋斯越一点点攥紧手心,低垂下来的眸子,带着抹深邃的痛意。 杉杉姐,我这辈子都不会幸福了…… 他透过车头玻璃,看向那座‘司晚馆’,晦暗不明的眼眶,逐渐泛了红:“可以带我进去看看吗?” 杉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司晚馆的方向,觉得带他进去,会刺激到他,便想拒绝,可是宋斯越却说: “我刚刚看到他抱着晚晚从里面出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意,看起来很美好。” 他望着杉杉露出干净的笑容:“我也想去里面看看,或许我也可以幸福的走出来……” 杉杉一下没忍住,眼泪滚了下来,宋斯越,还是没有放下晚晚啊。 她含泪,朝他点了点头:“好,我带你进去。” 宋斯越很是礼貌客气的,回了一句:“劳烦你了。” 杉杉背过身,抹去眼角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小相依为命的三人,如今却走到这样陌生的地步,陌生到似乎往后余生再也不会有所交集…… 后座的顾哲,从后备箱取来轮椅放在地上,再拉开车门,将宋斯越从车上抱下来,放到轮椅上。 杉杉看到他行动不能自理的样子,眼里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往下滚落:“斯越,你的腿,还能治好吗?” 他可是天之骄子啊,难道要在轮椅上这样过一辈子? 宋斯越不在意的,摸了摸自己毫无知觉的腿:“治不好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杉杉哭着想说什么,他却接过顾哲递来的伞,交给杉杉:“杉杉姐,人生世事无常,我得到的够多了,不过是失去两条腿,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请你不要再为我难过。” 他的坦然,让杉杉心里骤然堵得慌,却强忍着难过的情绪,伸手接过他递来的伞。 雪地难以前行,杉杉推不动轮椅,也就交给顾哲,她则是撑着伞,为他挡去风雪。 第五百九十二章 别告诉她,我来过 两人一路无言,来到司晚馆。 轮椅上的男人,盯着那上面的三个字,怔怔看了一会儿后,低声道:“我曾经也想建一座这样的地方……” 为她,建一座属于他们的地方,以他们的名字命名,比如斯晚…… 斯晚,司晚,原来都是思晚…… 明白其中用意的宋斯越,勾起唇角,苦涩笑意,自唇边蔓延至心脏,让他难以呼吸。 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单薄消瘦成这个样子,杉杉心疼不已:“斯越,这段时间以来,你过得很不好吗?” 宋斯越再次摇了摇头:“我过得很好。” 身后推着轮椅的顾哲,则是皱紧眉头,露出一抹愤然的情绪:“顾总,你哪里好了,你明明……” 宋斯越神色沉了下来:“闭嘴!” 有苦难言的顾哲,只好收了声。 杉杉见他们这样,也就明白过来,失去晚晚的宋斯越,只怕是彻夜难熬。 毕竟他是那么那么的爱晚晚,可是晚晚和他,终究是错过了…… 顾哲推着宋斯越进了司晚馆,里面浩瀚星云、极光纷纭的景象,令他的眼睛,再次泛红。 他独自推动着轮椅,来到宇宙中心的位置:“季司寒就是在这里向她求的婚吧?” 杉杉怔了一下,不明白他怎么会猜的这么准:“你怎么知道?” 宋斯越轻轻一笑,没回杉杉的话,因为要是他求婚的话,也会在这里单膝下跪。 在宇宙中心,最重要、最美的地方,向心爱的人跪下,问她愿不愿嫁给他,多美好。 他坐在这里良久后,低下眼眸,看向铺了满地的粉色鲜花…… 他记得晚晚从前是喜欢红色玫瑰的,现在喜欢的,是荔枝玫瑰了吗? 也对,时间长河的变迁,谁会永远只喜欢一种花呢,就好比谁都不会在原地等同一个人…… 宋斯越环顾着四周的极光,灰暗的眼睛,像是陷入回忆般,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事情…… 曾经她也抱着他的臂膀,向他讨要一张未来的飞机票:“斯越斯越,我们做个约定吧,等我们三十岁以后,你带我去看极光好不好?” 当时的他,放下手中的笔,抬手刮了刮她的鼻梁:“为什么要等到三十岁以后?” 她指着书桌上一堆又一堆的书本,埋怨着他:“你瞧,这么多书,等你读完大学、研究生、硕士、博士什么的,那不得三十岁以后啊,我只好预约你的未来了……” 他盯着眼前几次三番埋怨自己只会读书、而忽视了她的少女,宠溺的笑了笑:“不用等到三十岁,等我拿到这笔奖学金,我就买机票,带你去看极光,你现在就可以想想去哪个国家了。” 少女听到他要带她去看极光,眉眼一扬,露出幸福笑意:“去哪个国家都行,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可是后来,他为了一场场的竞赛,忘了带她去,而他的少女,也没有因此怪他…… 现在想想,他倒是希望她不要那么懂事,若是当时的她,再多怪怪他,兴许关于极光的回忆,就变成他与她的了,而不是季司寒和她…… 宋斯越笑了笑,可笑着笑着,眼眶里的泪水,骤然不受控的,滚落下来。 可笑啊可笑,他有什么资格缅怀过去,明明是他自己让她一直在原地等待…… 她问过他那么多次,斯越斯越,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家啊。 他都是以给她未来更好的生活为借口,没有主动去向她求婚…… 却从来没有想过,晚晚要的,不是多么富足的生活…… 她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份全心全意的爱,以及一个有爱的家罢了。 到如今才想明白过来的宋斯越,脸色苍白的,倒在轮椅上。 他抬起手指,覆盖住自己的眼睛,高挺鼻梁下的唇瓣,却缓缓张开。 “杉杉姐,别告诉她,我来过……” 她遇到了能给她一个家的男人,也遇到了一个愿意为她去死的男人。 他终究只是过去一直一直让她等着的少年,就让他永远存在于过去吧。 第五百九十三章 我再也娶不到想娶的人 杉杉见他这般痛苦,也跟着再次红了眼眶:“斯越,你打算永远也不见她了吗?” 宋斯越沉默下来,不相见,便不念,若相见……谁知道他到时会不会嫉妒到发疯呢? 他坐在原地,坐了很久很久,才缓缓收起情绪,看向杉杉:“杉杉姐,照顾好自己。” 他说完这句话,推动着轮椅,往门外方向走去…… 那坐在轮椅上,单薄削瘦的背影,令杉杉看着心疼。 她追上去,问宋斯越:“之后给你打电话,你会接吗?” 宋斯越抬着双泛红的眼睛,轻轻朝杉杉点了下头…… 杉杉这才放下心来:“斯越,等你放下了晚晚,记得告诉我一声。” 宋斯越还是笑着点头,温柔干净的脸上,没有一丝怨恨,有的只是成全。 他离开了司晚馆,寒风萧瑟,大雪纷飞的夜晚,男人坐在轮椅上,仰头望着漫天的雪花。 “顾哲……” 他轻唤出声,身后的顾哲,立即弯下腰,想问他怎么了,却见他的眼睛布满了莹润水雾。 风雪吹过来,带走他轻飘飘的声音,顾哲却听到他说:“我好想她,可她,已为人妻。” 顾哲怔愣在原地,看着这位在帝都叱咤风云的总裁,心下情不自禁的,泛起同情之绪…… 他们都觉得他能放得下,只有顾哲知道,这位将心丢在A市的男人,这辈子都放不下了。 他曾经也问过顾景深,怎么样才能忘记舒小姐? 顾景深说,忘记过一次,错过了她一生,再忘记,除非死。 顾哲望着他发呆时,又听到他说:“顾哲,我再也娶不到想娶的人了……” 顾哲握着轮椅把手的手紧了紧:“顾总,会有更好的人,代替舒小姐嫁给你的……” 宋斯越没回话,只低下头,轻轻道了一句:“走吧……” 立在司晚馆台阶上的杉杉,看着那道背影,无比心疼。 宋斯越什么时候爱上晚晚的,是很小很小的时候…… 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年,只知道他的爱,其实不比季司寒的少…… 杉杉有时候也在想,若是从前的宋斯越早点将晚晚娶走,也许就不会有季司寒的事了。 但是……庙里的师父也说过,有些人就是情深缘浅,注定无法在一起。 因为夫妻宫上面,早已择好人选,而这个人选,是他上辈子苦苦哀求来的。 所以,宋斯越和季司寒之间,到底是谁先来,谁后来的,谁又说的清呢? 杉杉沉沉叹了口气:“斯越,希望你往后,也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吧。” 杉杉从台阶上下来,走到自己车前,抬头就见一件大衣朝自己砸了过来…… 向来绅士的季凉川,极其不绅士的,朝她昂了昂下巴:“穿上。” 杉杉抱着那件硬邦邦的大衣,看向季凉川:“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返回来了?” 季凉川双手插进西装裤兜里,视线落在远处那辆车:“我不返回来,就看不到你夜会男人了。” 他离得远,没看清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长什么样,他对宋斯越也不熟悉,也就没猜到是他。 情绪低落的杉杉,也没心思解释,只将手里的大衣还给季凉川,便一言不发的,拉开车门。 她要坐进车里时,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车门,紧接着‘砰’的一声,车门被男人用力关上。 第五百九十四章 乔杉杉,是我犯贱 杉杉背靠在车门上,无奈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季凉川冷着脸,一把展开大衣,裹在她身上后,双手撑在车顶,微微弯下腰,将她圈进怀里。 “乔杉杉,我问你,是不是我娶你,你就不会再沾花惹草?” 她下午刚相完亲,晚上就夜会野男人,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乔杉杉听到‘娶’这个字,着实心惊了一下,但后一句沾花惹草,却拉回了她的思绪。 “季凉川,你听清楚,我是不会嫁给你的,至于沾花惹草,你管得着么,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她说完这句话,一把推开季凉川,转身又去拉车门,身子却被他从背后抱住…… 其实季凉川挺高的,季家人的优良基因吧,抱着她时,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 季凉川将下巴埋在杉杉颈窝处,颇有些无力的,蹭了蹭。 “杉杉姐,我发现,自从我和你分开之后,我总是想来找你,想见你……” 他停顿了一下,低沉着晦暗嗓音道:“我想,我大概是有点喜欢上你了……” 杉杉神色窒了窒,扭头问他:“你又喝酒了?” 他每次喝醉了,就会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她复合。 季凉川摇了摇头:“这次,没喝。” 杉杉回过头,看着路灯下洋洋洒洒飘落的雪花,沉静了一会儿后,再次侧头看他。 “季凉川,你的历任女友,在你甩了她们之后,她们都会苦苦哀求着你,纠缠着你,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所以你才会觉得我有些特别罢了,其实……” 杉杉也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眼底只剩清明:“你对我的那一点点喜欢,只是不能接受失去的东西,彻底将你放下而已……” 季凉川的身子一僵,凝着眼前这张明媚张扬的脸,不可置信的问:“你将我放下了?” 他们分开那么久,杉杉从来没有说过将他彻底放下,也就让他以为她到底是有点喜欢他的。 可是现在……她却突然说将他彻底放下了,那他这近一年来的死缠烂打,算什么,笑话吗? 杉杉非但没把他的失望放在心上,反而豪不在意的说:“本来那三年也没多少感情,这都分开那么久了,放下了,不是很正常吗?” 季凉川心口一窒,闷闷的感觉,袭上心头,让他有些难以呼吸的同时,又烦躁不已。 他抱着杉杉的手指,下意识用了几分力气后,咬牙道:“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杉杉抬起被雪花沾满的眼睫,盯着季凉川阴沉的脸,轻声道:“季凉川,我将你放下了。” 季凉川明显感觉到心脏越收越紧,紧到让他踹不过气…… 可这种连带着手心都跟着痛的感觉,还是抵不过她言语之间带来的愤恨…… “乔杉杉,是我犯贱,才会几次三番来找你!” 他气得一把松开她,丢下一句‘以后再也不会了’,就转身疾步离开。 立在原地的杉杉,摸到他裹在自己身上的大衣时,缓缓低下了头…… 不是她没有勇气接受季凉川,而是她没有勇气再去尝试一遍婚姻。 而且……杉杉回头看向已然开着车离开的季凉川。 这个比她小的男人,看起来还是孩子心性呢…… 第五百九十五章 夫人的暗示,我听明白了 大雪纷飞下,十几辆豪车停在八号公馆门口。 打头那辆柯尼塞格的后座车门,缓缓打开后,一袭白色西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他的身形绝美,立在车门边上,仿若一尊上帝雕刻出来的雕像,清冷尊贵,生人勿近。 只是这样高不可攀的男人,却弯下腰,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递给车内的女人。 那双如雪般冷淡的眼睛,在触及到里头的女人时,刹那间,便染上温情似水的笑意。 仿佛这一生能令他偶尔流露出柔情的,也就只有车内那位穿着银白色礼服的小女人。 舒晚将手放进他宽厚的掌心,借着他的力,从车内下来后,仰头看向眼前简欧风的公馆。 她侧头望着比自己高许多的男人,不明所以一笑:“你带我来八号公馆做什么?” 季司寒取来大衣,披在她身上后,扣住她的细腰,一把将她抱起:“进去就知道了。” 舒晚也就没再多问,伸手揽住他的脖颈,窝在他怀里,乖巧到仿若一只温顺的猫咪。 他抱着她进了电梯,那道电梯直通八号公馆的顶层,是他和她曾经温存次数最多的卧室。 舒晚见他抱着自己进了特意布置过的房间,脸色微微泛红…… 季司寒之前说过,等她身体休养好了,就让她一次性补偿的…… 他该不会把补偿之日,定在了今晚吧? 他在这种事情上向来疯狂无度,要是定在求婚之夜,那她难逃一劫。 舒晚胡思乱想之际,男人将她放在了床上,继而抬起骨节分明的双手,要去脱她的衣服。 舒晚立即合上大衣,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我……我还没休养好呢……” 季司寒闻言,好看的眼眸,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她一眼:“我知道你还没休养好,怎么了?” 舒晚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没休养好,今晚就……就不要了……”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往下压了几分,凑到她耳边,用鼻尖触了触她的耳后:“不要什么?” 他身上的清香,温热的呼吸,都带着致命般的诱惑,特别是那低磁暗哑的嗓音。 像是在下蛊般,迷惑着她,吸引着她,令她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不要做——” 舒晚说完,脸就红成了苹果色,窘迫到抓住他的西装衣领,就想钻进他的怀里,躲一躲。 偏偏男人捉住她的小手,不让她钻,还低头轻吻了下她的耳廓:“季太太,帮你脱掉大衣而已,跟做不做有什么关系?” 他说出来的话,伴随着耳廓处传来的酥麻触感,令舒晚恨不得立即在地上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囧到不行时,季司寒勾起她的下巴,凝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勾唇轻笑:“夫人的暗示,我听明白了,但是不要着急,待会再做。” 舒晚抓着他衬衣领子的手,下意识用力了几分:“我哪里暗示了?我没有!!!” 男人见她急眼,连忙抬起手,抚了抚她快要炸毛的头发:“夫人不急,我先带你去看样东西。” 第五百九十六章 可以让它停下来吗 舒晚听到他还在打趣自己,无奈到放弃挣扎,松开他的领子,转身扑倒在床上,将头埋进柔软的被窝里,这才在尴尬中找回一丝颜面。 立在床边的男人,见她蹬着双小腿在泄愤,眉目如画下的眼睛,满是笑意。 他欺身上前,单手撑在她的身侧,哄着她:“季太太,方才是我无礼,我向你赔礼,好不好?” 不想搭理他的舒晚,听到他要赔礼,扭过头,看着侧躺在身侧、单手支着下巴的男人:“你打算怎么赔?” 季司寒抬手扣住她的细腰,将她一把搂进自己怀里后,低头轻道:“用我一生来赔,可行?” 舒晚从他怀里抬起头,眼波流转的杏眼,勾起一抹皎洁:“不行,你许过一生了,换一个。” 男人薄唇轻启,刚想开口,她的手指,又覆盖在他的唇上:“永世也用过了,不能再用了。” 季司寒唇角笑意更深:“那季太太,想要我怎么做?” 舒晚细长白皙的手指,点了点他的唇瓣:“就罚你往后余生,都陪在我身边吧。” 男人轻挑了下浓眉,似乎在说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可他眼底的宠溺之色,却溢于言表:“好,都听季太太的……” 舒晚这才扬起眉眼,笑了起来:“你刚刚说要带我去看样东西,是什么?” 季司寒扣住她的细腰,一个用力,就让她趴在了他的身上:“现在带你去看。” 男人抱着她从床上起身,修长的手指,一把勾起她的大腿,让她盘在自己的腰上。 他就这样抱着怀里娇软的女人,往落地窗旁边走去,在靠近的刹那,窗外忽然传来砰砰声。 紧接着无数烟花,在漫天飞雪的夜空中,炸裂开来,点燃整个A市,也点亮整个八号公馆。 舒晚反过身子,望着外面的烟花,惊诧到放大眼眸…… 她回过头,看向季司寒,试探性的问:“这是你安排的吗?” 季司寒轻摇了下头,舒晚正松口气,他又开了口:“季凉川提议的。” 这次换舒晚挑眉了:“这个烟花要放多久?” 男人不假思索的回:“一个晚上。” 舒晚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无奈道:“可不可以让它停下来。” 抱着她来到落地窗前的季司寒,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她:“你不喜欢?” 舒晚连忙摆手否认:“喜欢是喜欢,只是这大晚上的,你不觉得有点扰民吗?” 季司寒从她话里听出了另一层含义:放一个晚上的烟花,很土也很幼稚,快点停下来。 当时季凉川提这个方案时,就被他否决了,奈何在季家人的极力劝说下,还是保留了下来。 由此可见,季家人的审美,不怎么样,还是他和晚晚比较有品味…… 季司寒放下舒晚,转身拨了个电话出去,窗外的烟花立即停了下来。 舒晚呼出一口气,回头看向在沙发前坐下的男人,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 虽然他的浪漫,全是靠季凉川出的馊主意,可是,他总是在努力做着让她欣喜的事情。 从前高高在上、清冷高贵的男人,为了她,一步步走下神坛,又怎会不让她感动呢…… 第五百九十七章 可惜,你不爱我 她看着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桌上保险柜的男人,柔声道:“司寒,谢谢你为我准备的这些。” 季司寒在保险柜上,输入完密码后,抬起好看的眼眸,看了她一眼:“过来……” 眼前的男人,说过来两个字时,让舒晚想起了从前…… 那个时候也是在八号公馆,他看见她,对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过来。 只是从前是强势霸道,淡漠无情,现在却是温情脉脉,似乎将所有柔情都给了她。 舒晚收起过往思绪,提步走到他面前,还未立定,男人就将她抱坐在了腿上。 他从背后环抱住她后,抬起修长的手,打开摆放在桌上的保险柜…… 当舒晚看到里面的米白色围巾,她的照片,和一张被无数胶带粘好的信纸时,神色怔愣下来。 她抬起手,摸了摸那条围巾,低垂着眼眸仔细想了想,这才记起是她落在八号公馆的东西。 而那张照片,却是她睡着时,侧躺在床上的模样…… 她拿起那张照片,回头问季司寒:“你什么时候拍的?” 凝着她眼睛的男人,神色满是悔恨:“你之前想留一张照片给我,所以……” 他的话没说完,舒晚却反应过来…… 当年她以为自己快死了,这才去央求他,为她拍一张照片,希望他能留作纪念。 但当时的季司寒,大概是听到自己在睡梦中喊宋斯越的名字,这才生气拒绝她。 舒晚还以为他拒绝就不会再有后续,没想到他竟然偷偷拍了,心里的遗憾,又释怀了一些。 她望着季司寒笑了笑,他却对她认真道:“晚晚,那三年,我就是靠这张照片来思念你的。” 若非有这张照片,他幻觉里的舒晚,必然是模糊的,那他也不会度过那么多个难熬的日夜。 舒晚闻言,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在你身边,不用再靠它了。” 她将那张照片重新放进保险柜里:“以后我会陪你拍更多的照片……” 听到她的承诺,对过去难以释怀的季司寒,心里渐渐被暖意占据。 舒晚的手指,抚向那张被胶带粘贴好的信纸:“我记得我撕了它的。” 身后的男人,轻声回道:“你留给我的东西,即便是撕了,我也要复原它。” 就像他们的感情,哪怕曾经破碎成那样,他也要拼尽全力去粘补,否则哪来的现在呢。 舒晚嘴上斥了他一句傻子,手指却不受控的,拿起那张寥寥数语的遗书…… 看到她曾经留下的稚嫩笔迹,以及下面多了几行字时,逐渐红了眼眶。 [季司寒 他说,别妄想我会爱你 原来,他不爱我。] 下面是他的字迹: [舒晚 其实,是我妄想你会爱我 可惜,你不爱我。] 钢笔字被晕染过很多次,有些模糊了,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写上的。 舒晚能猜到,大概是她撕碎了信纸之后,他捡回去粘好,才写上的。 也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当时经历过怎样的痛楚,才写出这三行字来回应她。 她只知道,当她捏着那张被人摩挲到皱巴巴的信纸时,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有人说,当你很执着一件事,很思念一个人,必然会有回应的。 而她,等到了他的回应呢…… 第五百九十八章 他要一次性补偿 她的眼泪,砸在了他的手背上,令沉浸在过去的男人,怔了一瞬。 他松开舒晚,让她换了一个方向后,又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修长的手,捧起那张巴掌大小的脸,用指腹替她轻轻拭去泪水。 “晚晚,我让你看这些,不是让你哭的,是为了告诉你,我一直都很爱你。” 他没法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只能以这种方式告诉她,曾经的他,也是在默默爱着她的。 能感觉到爱意的舒晚,轻轻点了点头,却又不合时宜的,冒出一句:“我的妆是不是花了?” 杉杉帮她化了半个小时的妆呢,就想让她在求婚之夜美美的,现在都哭花了,肯定难看死了。 紧紧抱着她的男人,却勾起唇角,浅浅一笑:“我不在意,只是你眼睛不好,不哭了好吗?” 他的嗓音一贯清冷,唯有在她面前,极力柔和,这样的偏爱,令舒晚的心窝,总是暖暖的。 她抬起双手,攀在他的肩膀上,低眉看他:“司寒,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其实很好看……” 他很少笑,可是笑的时候,一双桃花眸,眉眼弯弯的,两片薄薄的唇瓣,都是上扬的。 季司寒闻言,点了下头:“有。” 舒晚听到有,忽然有些吃味:“谁啊?” 他平时不是很少笑的吗?怎么会有人说他笑起来好看啊? 夸男人笑起来好看的,一般只有女人,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季司寒眉眼的笑意,更加深邃了:“你猜……” 舒晚恬静的脸色,染上几分不开心:“我不知道。” 男人微微仰头,轻靠在沙发边沿上,笑着看她:“季太太,你吃醋了?” 被窥探出心思的舒晚,眼底闪过几分窘迫,却不肯承认自己吃这种飞醋:“我没有,别乱说。” 季司寒扣住她的细腰,往小腹处一拉,让她的身子贴近自己后,张开唇瓣,含住她的红唇。 温润薄唇相贴间,男人低磁着嗓音道:“季太太,我等你吃醋,等了八年,很高兴等到了。” 舒晚想告诉他,分开之后,她一直在吃他和宁婉的醋,可季司寒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她的后脑勺,仰着下颌线完美的下巴,疯狂又热烈的,吻着她…… 坐在他腿上的舒晚,被他吻到窒息,却仍旧用尽力气,挣扎着推开他:“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谁说你好看的呢……” 迷离着双眸的季司寒,见她像泡在醋缸里般,执着到非要问个答案时,骤然轻笑出声:“除了你觉得我好看,还有谁会觉得我好看。” 舒晚脸一红,尴尬的同时,又觉得今晚被季司寒拿捏得死死的,一次上风也没占过。 有些不服的她,佯装哼一声,从他腿上下来,就想躲进浴室缓解窘迫,却被他一把打横抱起。 “晚晚,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一次性补偿吗?” 那道布满磁性的嗓音,又来蛊惑她了,她却不受蛊的,朝他摇头:“不记得了。” 男人见蛊惑不成,便用一双仿若星辰般璀璨的眼睛,紧紧凝着她:“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第五百九十九章 他的桃花眸仿似深不见底的黑洞,只消看一眼,周边的星辰就会被吸进去。 特别是当他释放着柔情似水的神色时,更是令人难以自拔。 舒晚就是沉醉在这样一双眼睛里,连什么时候被他放倒在床上的,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子,欺身压下来,这才回过神。 她连忙伸出白皙的手,抓住他的衣领,紧张道:“我、我怕……” 他平时做的时候,就已经让她难以承受了,更别说是一次性补偿。 季司寒抬着双迷离的眼睛,一寸寸打量着倒在柔软床榻上的她…… 那件银白色礼服,是为她量身定制的,穿在她身上,严丝合缝,没有一处多余。 一头黑色长卷发,像海藻般,尽数铺散在床上,令她看起来唯美,又尽显性感妩媚。 看到这样的舒晚,季司寒的喉结,情不自禁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晚晚,我禁了好些天了……” 舒晚张了张唇瓣,想要拿身体做借口,他却低下头,轻咬住她的耳廓。 炙热的呼吸传来,撩起一阵酥麻感,电流游走全身时,那只修长的手,一把托起她的腰。 让她娇软酥痒的身子,贴近他滚烫的身躯,紧接着又抓住她的小手。 男人低头埋进她的脖颈处,薄润的唇,吻了吻她的肌肤后,抬起流露着憋屈神色的眼眸看她。 “晚晚……” 他只轻轻唤了她一声,就叫舒晚缴械投降:“那、那你……轻、轻点。” 季司寒闻言,眼底憋屈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占有的疯狂:“我会轻点。” 嗯……当一个男人在床上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不要信的好…… 舒晚羞得立即抬起手,覆盖住他的眼睛:“别看我,还有,快关灯快关灯!!!” 附在她身上的男人,缓缓勾起唇角,浅淡的笑意,就像被糖水浸泡过一般,叫他无比满足。 他终于在十年之后,得到了她的身心,也等来她的婚姻…… 他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他与身下的女人,共赴云海的瞬间,低头在她耳边轻轻低语—— “晚晚,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爱很爱你……” 第六百章 我不需要补 谁能想到这个男人欲望强大到,将她圈在八号公馆,要了一晚,又一晚。 连续一周下来,舒晚已经没有力气下床,浑身酸软到,就连双腿都是发着颤的。 偏偏这个男人,还想方设法的,带着她解锁各种新姿势…… 这还只是求婚成功,要是到了结婚那天,还不知道会有多吓人。 更可怕的是,他为了她的身体,亲自给她做着各种补汤、喂着各种补品…… 她承受着他的欲望也就罢了,还要吃那么难吃的东西,真的很难吃啊,他都吃不出来的吗? 舒晚趴在床上,小口吞咽着补汤时,埋怨的,看了眼喂着她的男人:“可不可以叫个外卖?” 季司寒拿起纸巾,替她擦了擦唇角的汤汁后,柔声哄着她:“外卖不干净,还是吃我做的吧。” 舒晚只好选择先将仇恨的种子掩埋在心底,等身体休养到差不多能下床之后,强撑着起来。 她来到厨房,亲自操刀,做了一道盐巴菜,再献宝一样,献到季司寒面前:“尝尝我做的。” 季司寒看到菜面上,还残留着未化开的味精,微微挑了下浓眉,却不动声色的,放进口中。 舒晚见他一口接着一口吃着,却没有任何反应,不禁有些好奇:“你该不会没有味觉吧?” 男人摇了下头,宠溺的,看着趴在餐桌上,像好奇宝宝一样,打量着他的女人。 “有味觉,但是……” 他停顿片刻,用深情眷恋的眼神,定定望着舒晚:“这是你做的。”自然要吃完。 舒晚怔了一下,见他又慢条斯理的,夹起盐巴菜,连忙制止下来:“你别吃了。” 原本是想报复一下他的,谁知道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还打算全部吃掉。 舒晚想到他胃不好,立即夺走他的筷子,将盐巴菜撤了下去,换上炖好的人参乌鸡汤。 她舀了一碗,递给他:“你也补补……” 季司寒背靠在餐椅上,手肘撑在扶椅上,修长手指则是支在下巴处。 他微偏着脑袋,像高高在上的王者般,盯着舒晚,一字一顿道:“我不需要补。” 男人唇角勾起,眼尾含笑,说出来的话,却是极其强势的,似乎补了,对他是一种侮辱。 舒晚见他这般自信的模样,忽然想起阿兰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季总很强壮—— 她抬起眼眸,下意识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男人在频繁做过那些事情后,没瞧见半点疲惫,反倒容光焕发,确实很强壮…… 舒晚收回递碗的手,自己舀了一大勺,放进口中,他不需要补,她需要…… 大抵是她做的鸡汤,让季司寒有所反省,第二天就叫了位五星级的厨师来公馆。 两人就这样在公馆连续呆了半个月,季司寒连集团的事务都没去处理,悉数搁置下来。 满集团的人找他找到头顶冒烟,偏偏曾经的临时总裁季凉川,又在这种档口被强行送去了非洲。 唯一知道他下落的苏青,连门都不敢敲,只敢趴在公馆玻璃窗上,静候舒晚独自下楼的时机。 而舒晚下楼的时机,则是在后半夜,迷迷瞪瞪下来上厕所,猛然看到窗户外面趴了个人,差点没吓晕过去…… 第六百零一章 去准备聘礼,我今天要提亲 好在她没有失声尖叫的习惯,不然楼上的男人,听到声音,只怕会一枪崩了鬼鬼祟祟的苏青。 舒晚被吓了一遭后,知道了苏青的来意,连忙解释道:“我跟他说过的,他明天就会去集团。” 她早就劝过季司寒了,但那个男人,对分分钟上亿的事情,似乎不感兴趣,只想陪着她。 苏青听到季总明天会去集团,连忙掂起脚尖,趴在窗户口,小小声道:“舒小姐,多谢了。” 掂起脚尖也勾不到窗户口的舒晚,只能踩在小板凳上,朝他挥了挥手:“不客气……” 苏青转身就想走,舒晚又关切问道:“阿兰出院了吗?” 苏青点了点头:“昨天刚出的院,一切安好。” 舒晚这才放下心来,再次抬起手,朝苏青挥了挥,“再见。” 两人礼貌告别后,苏青冒着腰,避开摄像头,沿着墙缝缝,一点点往公馆门口挪动。 公馆顶楼,将楼下两人交谈一幕,悉数看在眼里的男人,轻轻勾了下唇角:“苏青。” 被逮个正着的苏青,听到顶楼传来的清冷嗓音,吓得浑身一颤,那股凉意从脚直冲脑门。 他缓缓直起身子,从墙缝缝里走出来,仰头看向立在顶楼窗户口的男人,“季、季总……” 身姿挺拔,身形绝美,长相纤尘不染的男人,冷淡开了口:“集团待处理的文件,发给我。” 苏青还以为他要训斥自己一顿,却没想到是要他发文件,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这口气,才松到一半,头顶又传来那道清清冷冷的声音…… “扣三个月薪水。” 苏青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作为‘深夜与他太太会谈’的惩罚…… 只是三个月的薪水,他的老婆本、百万游艇、千万豪宅,几十个亿的存款,什么时候才能攒够? 第二天,苏青来接人时,舒晚同他说话,他只嗯嗯嗯回应,就是死活不张嘴说话。 舒晚觉得奇怪极了,拿眼不停瞟着他,季司寒瞧见后,又冷冷道了一句:“再扣一个月。” 苏青:…… 不行,不能做哑巴,就算为了钱,也要豁出去! 他挪掖着嘴角,小声质问:“季总,我到底是说话好,还是不说话好?能不能给个标准答案?” 已然扶着舒晚上车的男人,立在车门前,回头扫了他一眼,神色在触及到苏青那张长得还不错的脸时,淡漠开了口:“你什么时候结婚?” 找到打劫机会的苏青,立即趁机要钱:“季总,我赚了钱就结!” 原本以为季总会赏他个几千万什么的,谁知道他回了一句:“加油。” 苏青:…… 不对啊! 阿泽以前要买豪宅的时候,季总大手一挥,随随便便就是扔张八位数的支票给阿泽! 怎么到他这,画风就变了? 苏青挠着后脑勺,怎么也想不明白时,他最最亲爱的季总,又开了口: “去将我之前准备好的聘礼,送去乔小姐别墅,我今天要提亲。” 无依无靠的舒晚,没有亲人为她接收聘礼,身边只有毫无血缘关系的乔小姐。 既然她视乔小姐为姐姐,那他就尊乔小姐为长辈,亲自去乔小姐面前求娶舒晚。 对于季司寒来说,要娶心爱的女人,那求婚、提亲、送聘、挑选黄道吉日、拍婚纱照、制定对戒、缝制婚服、再到婚礼、领结婚证,每一个流程,都不能遗漏。 女人的一生,结婚是最重要的时刻,要给予最大的尊重,也要做到事无巨细,如此,她才能了无遗憾…… 第六百零二章 你不想跟我住 季司寒吩咐完,上下打量一眼苏青:“聘礼的事情办好,你看中的豪宅,直接入住。” 苏青眼睛一亮,突然觉得扣四个月工资,根本不算什么。 他刚想一口应下来,又想起自己瞧中的豪宅,可是价值一个亿呢。 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提醒季司寒:“季总,我看中的,是城东那一套喔。” 立在车门前,高大挺拔、清冷矜贵的男人,冷嗤一声:“你是觉得我买不起吗?” 苏青连忙摆手,亚洲级别的财阀,会买不起区区一栋别墅嘛,怎么可能呢…… 季总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自己勉为其难收下这套别墅,就是帮他减轻钱带来负担的。 如此想着的苏青,立即心安理得的,朝他毕恭毕敬鞠了一躬:“季总,您放心,我一定办妥!” 季司寒没再搭理苏青,径直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继而伸出手,一把将身侧的女人揽进怀里。 方才两人的谈话,车内的舒晚,是没听见的,一门心思在琢磨怎么开口回杉杉的别墅呢。 这会儿见他搂着自己,舒晚便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用余光偷瞟了他几次后,鼓起勇气,向他提出诉求。 “司寒,我得回杉杉那里一趟。” 她为季氏总部制作的设计图,还在杉杉别墅的书房里,得拿来送给他。 还有手机也在卧室里,去世界各地勘测工地的沈南意,必定联系过她很多次。 她之前和沈南意说好的,他每去一个地方勘测完毕,就会将对方的要求发给她。 这半年来,她被池砚舟掳走,回来又和季司寒温存那么久,也不知道沈南意急成什么样了? 另外她还在杉杉别墅旁边买了栋房子,还得抓紧时间,在结婚之前,把房子重新装修一遍。 以及她的法语课,停了半年,还得重新去报过…… 好多好多事情要做,确实得回去一趟了。 搂着她细腰的男人,低垂下浓密纤长的眼睫,看向怀里的她:“也好,回去收拾好东西,搬去庄园。” 舒晚脸色一顿,继而仰起头,瞄了一眼季司寒棱角分明的侧脸:“那个……我觉得婚前还是分开住的好……” 季司寒不解的,微微偏了下头,“为什么?”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小身板着想啊! 他欲望那么强烈,她根本承受不住好么? 所以,婚前分开住,是她唯一的诉求了。 至于婚后嘛,到时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是这些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正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呢,身侧的男人,忽然低下头,问她:“你不想跟我住?” 瞧着那双隐含星光的眼睛,布满失落之色,舒晚忽然有些不忍心:“我想,但是……” 她吞咽了口唾沫,这才壮着胆子,厚着脸皮道:“我得在家待嫁,这样才合乎规矩嘛……” 这个由头,倒是让男人沉默了几秒,好看的眼眸,也呈现犹豫之色:“你独自住,我不放心。” 见他担忧自己的安危,舒晚心窝一暖,抬起双手,主动环住他的脖颈:“这次我把门窗都锁好,然后跟在杉杉身边寸步不离,好不好?” 季司寒掐住舒晚的腰,将她抱坐在腿上,有些眷恋的,吻了吻她的唇瓣:“不好……” 舒晚只好将头埋在他的锁骨处,软磨硬泡说了些好话,这才争取到婚前独住的机会。 只不过有前车之鉴,他临下车前,调了一群女保镖过来,让她们形影不离的跟着她。 舒晚瞧着那一群女保镖,都能想象到待嫁这段时间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了。 只怕连上个厕所都会有人跟着吧,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保证人身安全。 第六百零三章 有我在,怕什么 她以为季司寒将自己送回杉杉别墅,就会去季氏集团,他却长腿一迈,跟着她进了别墅。 杉杉的保姆曼姨,瞧见季司寒来了,高兴到似乎见到自家女婿,连忙将他毕恭毕敬迎进客厅。 “季先生,您在这稍坐一会儿,我去为您煮咖啡……” 曼姨说完,还回头打量了眼季司寒,继而对舒晚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用眼神暗示她:拿下! 舒晚抬手,抚了下额头后,走到他面前,对他道:“司寒,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我去拿。” 背靠在沙发上,修长双腿,慵懒交叠的男人,听到她要送自己东西,眉眼染上一丝笑意:“好。” 舒晚转身去了书房,坐在客厅的男人,取出手机,给还在夜场上班的乔杉杉打了个电话…… 他放下手机时,就见舒晚从书房急匆匆跑了出来:“曼姨,你看到我放在书房的设计图了吗?” 正在茶水间煮着咖啡的曼姨,连忙探出脑袋,回道:“那幅设计图,不是季先生取走了吗?” 舒晚闻言,看向沙发上清冷矜贵的男人:“你取走了我为季氏总部画的设计图?” 季司寒适才反应过来,她要送自己的东西,是那幅设计图:“是我取走的,已经拿去开发了。” 舒晚愣愣看了他几秒,想起之前季氏总部重建的新闻发布会,这才慢慢明白过来:“你那个时候应该还在生我的气吧,怎么还会继续用我的设计图?” 季司寒不在意的,伸出修长的手,将她拉进怀里:“我答应过要用你的设计图,也说过要拿你的图去参赛,就一定会做到,无论是什么情况下。” 只要能帮到她在建筑领域取得成就,他的个人感受并不重要。 舒晚鼻尖一酸,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小声道:“季先生,你真好……” 季司寒眼底染上笑意,搂着她的双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忘了告诉你,那份设计图,已经过了初赛,现在复审中,相信不久之后,你就会接到通知。” 还沉浸在感动中的舒晚,听到这句话,感动瞬间没了,紧张的情绪,直冲脑门:“是那个国际建筑大赛吗?” 男人点了下头,舒晚心里慌张到直打鼓:“不行啊,我没有参赛的经验,到时要是进入决赛,让我上台说设计理念怎么办……” 她一上台就容易紧张,一紧张就说不出话来,更别说是国际建筑大赛。 这样的大赛,来的都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建筑师,她到时要是闹了笑话,可如何是好? 季司寒松开一只掐住她腰部的手,转而捏了捏她光滑圆润的脸颊:“有我在,怕什么。” 他向来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也给舒晚带来莫大的安全感。 但是这种上台表述的事情,季司寒代替不了啊,只能靠她自己。 舒晚抓着他的西装衣领,摩挲了几下后,劝自己放松下来…… 现在只是通过初赛,能不能进入决赛,还要等复审呢。 她现在就担心上台的事情,未免太杞人忧天了,说不定复审的时候,就被刷下来了呢。 舒晚想到这,忽然就不紧张了,因为她坚信,她一届新人,是很难进入决赛圈的。 她平复下来后,仰头望着季司寒:“我要送给你的礼物,就是那幅设计图,不过你提前拿走了,失去了惊喜感,我再换一个礼物送给你吧……” 季司寒笑着回了句‘好’,深邃分明的眸子,静静看着凝眉思索着送什么礼物给他好的舒晚。 见她满脸愁容,也没想出来,男人便轻咳一声,开口讨要:“城东中心位置,有座新的庄园,是我三年前买下的婚房,里面还未来得及装修,若不然季太太送我一幅婚房设计图?” 第六百零四章 送他一幅婚房设计 这下舒晚彻底怔愣住了,三年前买下的婚房,那不就是给宁婉买的嘛? 不敢问的她,低垂下眼眸,呆呆望着自己那只紧抓着他西装衬衣的手。 好在男人看得懂她失落的小心思,急急开口解释:“那套婚房,是为你买的,与那件婚纱,同一时间买下的,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只属于你。” 舒晚闻言,想起那套镶满钻石的天价婚纱,心底失落的情绪,悄然褪去。 他三年前,就为她拍下过一套天价婚纱,说是原本想向她求婚的,只是…… 舒晚不愿再去想曾经的事情,收起情绪,仰头看向他:“好,那我就送你一幅婚房设计图。” 她说完,又窝在他的怀里,笑着问他:“请问季先生,风格这块,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季司寒见她脸上扬起笑意,慌乱的心,缓缓放了下来:“季太太的要求,就是我的要求。” 意思就是,他们的婚房,随她设计,只要她喜欢就好,想怎么装修就怎么装修,他没意见。 舒晚盯着男人绝美无瑕的脸庞,忍不住靠上去,亲了一口…… 端着咖啡出来的曼姨正好看见这一幕后,笑得嘴角都合不拢了:“哎呀,季先生和舒小姐这么恩爱,什么时候结婚啊?” 被曼姨抓个正着的舒晚,脸都羞红了,想从季司寒的腿上下来,却被他按住了腰。 男人顺势将她的小脑袋按进怀里,自己面对笑意盎然的曼姨:“我今天就是来提亲的。” 舒晚彻底怔住,难怪他没去集团,原来是打算提亲,这……这也太快了吧? 曼姨听到他是来提亲的,笑成眯眯眼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啊,那我赶紧叫乔小姐回来。” 提亲呢,得有个至亲在,遗憾的是,舒小姐这孩子没有至亲,只能以乔小姐为长了。 与季司寒想法一致的曼姨,转身就想去给杉杉打电话,就见杉杉从别墅外面走了进来。 她后面,还跟了一群提着密码箱的人,那群人中,为首的那位,便是捧着文件的苏青。 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进来,舒晚小小紧张了一下,却又很快稳定住心神,提步走向杉杉。 “杉杉……”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杉杉拽到角落里:“晚晚,苏青说是来提亲的,你知道吗?” 舒晚点了下头,同样降低音量,回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怎么了?” 杉杉有些紧张的,抚了抚胸口,“怎么办,我好紧张啊,还是第一次有人上我家提亲呢。” 舒晚看到杉杉紧张到握着小拳头的样子,莫名觉得她有些可爱:“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啊?” 杉杉捏了捏拳头,凑到舒晚耳边,小小声的说:“要是普通人,我倒是不怕,可是那位……” 舒晚顺着杉杉的视线,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起来矜贵无比的男人:“那位怎么了?” 杉杉回道:“他不是一般人啊,待会他要是给的聘礼特别多怎么办,我该送多少嫁妆合适?” 被杉杉这么一提醒,舒晚这才想起还有聘礼、嫁妆一事,顿时也跟着紧张起来:“要不……不要了?” 杉杉扯了下她的袖子:“怎么能不要,得要!” 女人得要聘礼,特别是嫁这种豪门的,必须得要,不然日后会被人诟病,连聘礼都不要倒贴进门的。 虽然季司寒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但季氏总裁的婚礼,必然是世人皆知的,要想堵住悠悠之口,这聘礼还是得要,只是要多少合适的问题…… 第六百零五章 以整个季家为聘,迎娶舒小姐 两人商量着时,那头的苏青,命人将密码箱悉数摆放在玻璃桌上,而后向沙发上的男人复命。 “季总,聘礼都准备好了,老爷子那边,我知会了一声,没管他什么反应,就带人来了这里。”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等舒晚和杉杉说完话,回到客厅,他才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杉杉面前。 “乔小姐,我今日来,是来向舒晚提亲的,你是她的姐姐,那嫁娶事宜,就由你来做主。” 一般都是男方定好,再来提亲,和女方之间,顶多是商量。 很多时候,一个没商量好,男女两方一拍两散,最终亲缘结不成,反倒成了怨偶。 可是,眼前尊贵到触不可及的男人,原是可以直接跳过定亲环节,拉着晚晚办个婚礼、领个证就结束的,他却带着聘礼上门提亲,连商量这个词都没提,直接让她这个姐姐来做主。 要知道她和晚晚可是没有血缘关系啊,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姐姐,季司寒都这般尊重她,可想而知,这个男人是值得托付的。 对季司寒,不由又多了几分好感的杉杉,连忙摆手:“一起商量吧……” 她说完,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让大家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又命保姆再去准备些下午茶。 双方坐下后,苏青在季司寒的示意下,命人打开桌上,以及放不下、只能放在地毯上的,一排排密码箱,随后面向两人,恭敬道:“舒小姐,乔小姐,这是我家季总准备的聘礼。” 杉杉和舒晚看到后,互相对视一眼,方才她们还以为这些密码箱装的都是现金呢,没想到里面装的,竟然都是文件、房产证、银行卡之类的东西。 两人疑惑时,苏青以手掌为引,指向摆在桌上的密码箱,对舒晚道:“舒小姐,这些都是季总的个人资产,此前已经转到您的名下,现在将这些文件悉数转交给您。” 才知道这个消息的杉杉,惊讶到瞪大眼睛,啧啧,季司寒的个人资产,那得值多少钱啊! 苏青说完话,手掌又转向摆放在地毯上的密码箱:“乔小姐,这些都是季家的资产,我家季总,以整个季家为聘,来迎娶舒小姐。” 舒晚闻言,身子都僵硬下来,以整个季家为聘,迎娶她? 杉杉觉得季司寒的个人资产为聘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这竟然不是聘礼! 整个季家的资产,才是聘礼! 我的妈呀,整个季家啊,这得有多少资产啊?!十辈子能花得完吗? 杉杉惊讶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苏青发怔,心里想的是: 完了,嫁妆怎么办啊,现在把她卖了,能勾上季家一小小半的聘礼么? 为了不让两人有压力,苏青立即开口:“乔小姐,舒小姐,请放心,这些都是此前资产,季氏很快就会回流入账,另外嫁妆一事不用考虑,舒小姐能嫁给我家季总,便是最贵重的嫁妆。” 舒小姐能嫁给季总,便是最贵重的嫁妆,这句话说到杉杉心坎里去了,不过嫁妆无论如何还是要给的:“嫁妆的事情,我会安排好。” 收人家聘礼,陪送嫁妆,天经地义,只是季家还是有长辈的,季司寒以整个季家为聘,那些长辈不会反对吗? 舒晚也是这么想的,连忙对季司寒道:“收下你的资产,已经很多了,季家的资产,我不要。” 同样认可的杉杉,跟着点了点头:“季家的资产,确实太多了,还是不要了……” 第六百零六章 聘礼,不止是整个季家 始终未开口的季司寒,凝着颇有压力的两人,轻道:“季家目前的资产,也是我赚的,与季家无关,我想给谁,是我的事,你们不要多想,而且……” 他的视线,移动到舒晚的小脸上,坚定道:“我日后所有资产,全部归晚晚所有。” 他的聘礼,不止是季家,是他的身价、是日后所入账的、每一分,这些,皆是聘礼! 杉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季司寒打断:“乔小姐,财产对于我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我并不在意,哪怕把命给晚晚,我亦心甘情愿,所以聘礼这一块,无须多虑。” 感受到他满满诚意的杉杉,也就不再劝了,只问道:“你的长辈,晚晚还没见过,他们是否同意呢?” 季司寒神色暗了一下:“季家由我掌权,我的夫人,不必见他们。” 他说这句话时,浑身上下散发出久居高位的气场,令杉杉为之一振。 差点忘了,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男人,可是季氏、连氏、宁氏三大家族的掌权人。 即使季家长辈不待见晚晚,他的夫人也不必前去卑躬屈膝。 有这样强大的靠山,晚晚嫁过去,必定不会受欺负,还很有可能被他宠到骨子里。 想到这里,杉杉也就不管一直拽她袖子、还在纠结聘礼太多的舒晚:“那行,就这么定了!” 杉杉一拍板,这事也就板上钉钉了。 舒晚一张纠结的小脸,直接垮了下来。 奈何她的姐姐,以及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在她还在觉得聘礼太多时,很快商量好婚期。 婚礼的日子定在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当天,连拍婚纱照这种小事情,也都定好了时间…… 嫁娶事宜,两方定好所有细节后,沙发上的男人,冷声吩咐苏青:“你留在这里,保护她们。” 她们两个字,令杉杉又添加了几分好感,季司寒必定是把她当成舒晚的姐姐,这才爱屋及乌。 提亲的事情结束,季司寒要回集团处理公事,杉杉见他有话要和舒晚说,连忙起身腾出空间。 男人见杉杉走了,这才起身来到舒晚身边,弯腰将她抱坐在腿上后,仰头吻了吻她的红唇。 “晚晚,我每天会来给你送花,另外你要去哪里,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来接送。” 舒晚本来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却见他眼底流露出不舍的情绪,连忙伸手抱抱他。 “好,我都听季先生的。” 季司寒扣住她的后脑勺,含住她的唇瓣,深深吻了一会儿后,这才眷恋不舍的松开她。 “我回集团了。” “嗯,你去忙吧。” 比起他语气里的不舍,舒晚可是欢快不少。 男人抬手,无奈刮了刮她的鼻子,这才放下她,起身往别墅外面走去…… 在即将迈出别墅前,又忐忑不安的,回头看了眼舒晚:“在家乖乖等我。” 舒晚很是温顺的,朝他点了点,见他似乎还想返回来多啰嗦几句,连忙挥手:“拜拜。” 季司寒这才止住步子,转身迎着风雪,离开别墅,只是临上车前,仍旧叮嘱苏青要保护好她。 苏青指着自己的眼睛,再三承诺,这双眼睛一定一定会时刻盯紧舒小姐,男人这才放心离开。 第六百零七章 聊表同情,节哀顺变 季司寒走后,舒晚连忙起身去主卧找杉杉。 见杉杉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中的文件发呆,忙抬手敲了敲门。 “杉杉,你在看什么?” 听到敲门声的杉杉,迅速收起宋斯越之前给她的文件袋,放进抽屉里。 这个文件袋,宋斯越曾叮嘱过,等舒晚婚礼当天再送给她,杉杉也就帮着隐瞒下来。 舒晚自然是瞧见了杉杉的慌张,却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杉杉,我在你隔壁买了栋别墅。” 杉杉刚想说买什么别墅,没有必要,住在她这里就好,却在开口之前,突然明白舒晚的用意。 她家晚晚,只怕是担心来迎亲的季家人会瞧不起她,这才自己给自己准备了一栋别墅出嫁。 想来嫁豪门,也是很苦恼的事情,好在晚晚有设计天赋,一张图就能赚千万,光这一点,就能堵住众人的口诛笔伐,不像她,什么才华、本事都没有,只能做人人瞧不起的夜场…… 有些失神的杉杉,忽然想起自己也不可能有嫁豪门的机会,能凭借一张高中文凭,成为夜场老板,也该知足了…… 如此想着,杉杉又变得自信起来,伸出白皙的手,拉着舒晚在旁边坐下。 “对了,嫁妆的事情,我打算给你夜场50%的股份,再将我这些年攒的流动资金、不动产等等都给你……” 舒晚想起杉杉头婚的时候,自己只给了她二十几万。 后来杉杉还在自己跟着沈南意去华盛顿时,将那二十多万混在一百万里,悄悄还给了她。 若非凭借姐姐留下的项目赚到了钱,将那一百万强行划给杉杉,只怕她都不会收下…… 现在杉杉竟然还要用整个身家来帮自己,这让舒晚感动不已…… 她挽住杉杉的手臂,柔声对她道:“杉杉,这些都是你安家立命的根本,不能给我,关于嫁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距离情人节,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呢,等多画一些姐姐接下的设计图,估计能入账不少。 虽然比起季司寒给的,简直是凤毛麟角,不值一提,但那是她能拿得出手的所有财产了。 杉杉还想劝舒晚收下,就见她突然直起身子,焦急忙慌往外跑:“欸,你去哪啊?” 舒晚头也不回的,往楼下书房跑:“我消失了大半年,沈南意肯定发了好多消息进来,我得赶紧给他回个电话!” 追出来的杉杉,连忙解释:“我跟他说过你的情况,他知道的!” 已经跑进书房的舒晚,完全没听到杉杉说什么,急急忙忙找手机。 她记得之前被刀疤男绑走的时候,手机就在书桌上的,去哪了? 刚想退出去问曼姨,就看见自己的手机,完好无损的,摆在书架上呢。 她连忙拿起手机,回到书桌前,充上电后,迅速开机,打开微信…… 刚登录进去,沈南意的消息,炸屏般轰炸了进来,一条接着一条,应接不暇。 舒晚捧着手机,等消息停止在99+的时候,这才挨个点进去看…… 他一开始确实是在发项目方的要求,见她每次都不回复,后面就慢慢变成: [你还活着吗?] [活着吱一声] [怎么还不吱] [该不会是要我打电话慰问你吧] [不行啊,跨国电话很贵的] [……] 一堆零零碎碎的文字,舒晚直接划走,拉到最后一条: [哦,乔高中说你被我师父劫走了,聊表同情,另外,节哀顺变] 也就是说沈南意知道自己被池砚舟劫走了,这才不再给她发消息了,但是—— 好歹师徒一场,知道他师父干坏事,都不来解救她,还叫她节哀顺变,实在是太过分了! 气得牙痒痒的舒晚,立即翻开通讯录,就给沈南意拨了个‘极其炸裂’的电话过去。 正趴在工地上,测量工地的沈南意,听到兜里半年来都没震动过的手机,忽然响起一阵悦耳的电话铃声时,骤然从地上蹦了起来。 他摘掉灰扑扑的手套,兴高采烈的掏出手机,看到是舒晚的来电,更是眉开眼笑:“喂,徒弟,你还活着呢?” 第六百零八章 我去就是送人头 舒晚冷哼一声:“沈南意,你明明知道是池砚舟带走的我,为什么不来救救我?” 沈南意抹了一把脸上的灰,不在意道:“我打不过他,我去救你,就是去送人头。” 再说了,季氏那位大总裁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所以交给大总裁去英雄救美,不好么? 舒晚竟无言以对:“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沈南意扬起同一水平线上的笑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自知之明,是我做人的基本准则!” 他话音刚落,对面忽然出现一群东南亚工友,指着他所在的方向,扯着嗓子,大呵一声! “就是他,联合工地的包工头,一起拖欠我们的工钱!” “兄弟们,举起你们手中的铁锹,跟着我,一铁锹拍死他!” 紧接着舒晚听到那头传来沈南意急速奔跑的声音—— “舒晚,为了帮你勘测工地,老子这半年来,已经被这些民工,揍过千百回了!” “你给我记住了,等我回去之后,你必须按我的黄金比例,给我打造一副黄金身体!!!” 然后就是断线的声音,嘟嘟嘟的,让舒晚也不知道此刻的沈南意,是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呢,还是已经脱身而逃…… 她捏着手机想了想,给他回了个消息:[你还有多少个工地没勘测完?] 她以为沈南意不会回了,没想到下一秒就接到他的消息:[还有最后一个,那个项目,估计要你亲自去勘测了……] 舒晚问为什么要她亲自去,沈南意没回了,只发了段乱码过来。 这下舒晚可以确定了,沈老师被工友们逮着了…… 舒晚依照他的口吻,回了四个字:[节哀顺变] 随后她往前翻了翻聊天记录,看到沈南意一个月之内跑了八个国家的工地,不禁有些佩服。 为了让她安心赚季氏总部重建的十个亿,沈老师可谓是一改散漫,变成努力上进的阳光男孩。 沈老师做事还是很细心的,每个项目都创建了PPT,有项目介绍、工地图片、视频、测量数据,以及项目方需要的风格,这些都悉数列了出来,非常清晰详细。 舒晚只要根据PPT出草图就好,其他的,沈老师和初蘅建筑公司会去安排…… 她想了想,将这些项目,按轻重缓急,列了个时间表,分配好后,决定先设计婚房。 她得赶在婚礼之前出图,这样就能提前安排装修…… 赶图的时间,比较紧张,舒晚也就决定将法语课延迟到婚后再去完成。 她脑子里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个具体规划后,又给乔治发了条消息,问果果怎么样。 乔治那边很快回了条语音过来,舒晚点开,里头竟然传来果果奶叽叽的嗓音: [小姨,我们已经回到英国啦,我跟你嗦喔,怪叔叔好讨厌,要送我回爸比家,虽然我也很想爸比,但是我舍不得怪叔叔,小姨,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样才可以赖在这里不走啦。] 听到这条软乎乎的语音,舒晚心间划过一抹暖流,暖洋洋的。 她捧着手机,按住语音键,柔声回话:[果果,小姨的建议是,听怪叔叔的话,回你爸比家里,然后乖乖去学校上学,你觉得好不好?] 果果那边再次传来哼唧哼唧的声音:[不好不好,果果不要上学,也不要离开怪叔叔,小姨坏蛋,不跟你嗦啦!] 第六百零九章 季老先生找上门 舒晚噗嗤笑了出来,刚想再劝劝果果,就见乔治发了条文字消息过来:[舒小姐,你放心吧,我会哄果果去上学的] 舒晚也打字回复乔治:[乔治医生,要是果果实在还想和池砚舟住一段时间,那麻烦你帮忙照顾好果果,别让她受到伤害] 乔治很快发来消息:[其实池砚舟挺疼果果的,你放心] 舒晚盯着这段简短的文字,看了半晌后,回了句‘好’。 池砚舟起初是对果果不好,后来似乎也接受了这么个奶娃娃的存在。 或许有果果在身边,他也会慢慢走出失去姐姐的悲痛,重新接纳新的生活。 舒晚抱着这样的心思,坐在书桌前,发了会儿呆后,放下手机,起身去找杉杉。 分离大半年,两人都没聚在一起,好不容易盼到晚晚回来住,杉杉自然是振奋不已的。 她拉着舒晚,躺在柔软床铺上,一边敷着面膜,一边细细碎碎的,聊着天…… 这样的景象,就像三年前,杉杉即将出嫁那晚,她们也是这样,躺在床上畅聊过去、未来。 只是,那时是杉杉出嫁,现在换成了她,还有…… 从前劝舒晚不要嫁给季司寒的杉杉,现在句句都在为季司寒说好话。 还不停的劝她,以后要对季司寒好一点,这样夫妻才能恩爱长久…… 舒晚一边听着杉杉的絮絮叨叨,一边盯着天花板,甜甜笑着…… 在这一刻,忽然明白自己重活一次的意义是什么。 是弥补她的不甘心,让她知道季司寒曾经也同样爱着她。 是回到杉杉身边,感受着亲人之间带来的关怀、暖意…… 还有……那位选择成全后,消失不见的少年,给予的释怀。 杉杉见她不接自己的话,连嗯都没嗯一声,连忙侧头看她:“晚晚,想什么呢……” 舒晚回过神来,朝她笑了笑:“在想,他送来的花,都枯萎了,你为什么还不扔?” 楼下花园摆满了半年来的荔枝玫瑰,大部分都枯萎了,杉杉竟然都没处理,就一捧捧堆积着。 杉杉侧着双目,莞尔一笑:“那是送给你的,自然得等你回来看一眼,这样才能让作为女主角的你,深切感受到,季总的那份浪漫情谊……” 舒晚抬手挽住杉杉的手臂,抱着撒娇:“我的杉杉姐,你怎么这么好呢。” 杉杉挑了下眉,笑眯眯地调侃她:“我要不好,怎么做你老公的姐姐?” 舒晚小脸一红,害羞的神色,面膜都盖不住:“我还没嫁过去呢,你怎么这么快就换称呼?” 杉杉架起二郎腿,晃着脚丫子,颇有些怡然自得的,戏谑一笑:“早晚的事,别急啊。” 舒晚:…… 怎么大家都觉得她急啊,明明急的人不是她嘛,好冤喔。 舒晚窘迫不已时,杉杉又拉着她,东拉西扯聊了一会儿,聊着聊着,聊到阿兰。 两人约定好,明天去看看阿兰后,洗了把脸,做完护肤,躺在一张床上,沉沉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舒晚刚睡醒,门外就传来曼姨敲门的声音:“舒小姐,有位姓季的老先生找你。” 身侧的杉杉,没听太清,还以为是季先生,迷迷糊糊吐槽一句:“这么早,老婆又不会跑。” 她嘟囔完,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又沉沉睡了过去。 已然清醒的舒晚,则是听得清清楚楚。 季老先生……季司寒的爷爷,季家当家人季振东…… 那个曾经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风云人物,竟然找上了门。 第六百一十章 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舒晚没有见过季司寒的爷爷,却听过他的名号。 据说季振东在位掌权时,欧洲四大家族都要退避三舍。 正因为他的铁血手腕,才让季氏在亚洲市场、乃至全世界久经不衰。 这样强大到已然隐退的人物,突然亲自来找她,只怕是为了结婚一事而来。 舒晚隐约猜到他来找自己的目的,有些紧张害怕,却还是强装镇定收拾一番下楼。 不请自入的季振东,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拄着龙头拐杖,英姿挺拔的,立在客厅里。 老人年迈七十五,却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浑身散发着气吞山河、高人雅士的冷淡气息。 舒晚还没靠近他,都能感受到他带来的压迫感,却不得不鼓起勇气,攥紧手心,走到他面前。 “季老先生。” 她礼貌唤了一声,老爷子这才收回环顾四周的视线,移动到她的身上。 那双雍容不迫的眼睛,与其说是在打量舒晚,不如说是在审视,从头到脚审视着她。 舒晚被他盯到脚底生寒,心里直打鼓,浑身每个毛孔都在紧张,面上却不敢显露出一分胆怯。 她见季老爷子一直未吭声,故而装作从容不迫的,请他入座:“季老先生,坐下聊。” 她做了个请的姿势,想引他在沙发上入座,他却抬起手摆了摆:“不必了,我说几句就走。” 老人的嗓音,透着岁月变迁的沧桑感,却仍旧浑厚有力、气势磅礴,叫人不敢违背他的意愿。 舒晚只好收回伸出去的手,仰头看向个子极高的老人:“请问季老先生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她没有问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以及要说什么,而是问他有什么要交代的,给予十足的尊重。 原是不待见她的季振东,听见这句话后,眼底鄙夷不屑的神色,稍稍淡下去一些…… 他攥着拐杖,居高临下,俯视着舒晚:“司寒向你求婚那晚,邀请了我,以及季家所有长辈,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去吗?” 舒晚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却还是装作无知的,摇了摇头:“季老先生请说。” 季振东挺着笔直的身子,冷声道:“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他将此行目的说出来后,舒晚反倒在心里松了口气:“老先生,我和司寒的婚事,一切皆由他做主,如果您不同意,那还是去找他商量吧。” 她和季司寒之间,经历那么多,到最后结婚关头,又遇长辈阻碍,那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事情,唯有交给季司寒来出面处理,才是最直接、最有效的…… 季老爷子倒是没想到眼前长得似模似样的姑娘,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非但不怕,竟然还能镇定自若的,将问题抛回给他…… 他盯着舒晚,再次打量起她来,这个姑娘必然是知道自己在季司寒面前反对过两人的婚事,这才敢无所畏惧的,让他去找季司寒商量…… 倒是个心思深邃的主,难怪能迷得他孙子连命都不要…… 季振东收起对她不屑的神态,改为防备:“舒小姐,你明明知道我的孙子很爱你,自然会一意孤行的和你结婚,你就不要拿他来搪塞我了,你我之间还是敞亮点的好。” 舒晚见他说话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客气起来,心脏又紧张到砰砰直跳:“我……” 她还未开口回话,老人直接抬手打断:“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我就以长辈的身份,问你几个问题。” 舒晚捏着手心,轻轻点头:“老先生请问。” 季振东竖起一根手指,问舒晚:“第一个问题,以你的身份背景,可配得上我的孙子?” 第六百一十一章 不好意思,我不会轻易离开他 舒晚心口一窒,眼眸缓缓低垂下来,一个孤儿,哪来的身份背景呢…… 季振东见她说不出话来,旋即冷笑出声:“我调查过你,孤儿出生,就算后来找回了你的姐姐,也不过是一名设计师罢了,怎么配得上我的孙子?” 拿身份背景来做比较,她确实是配不上的,可是:“即便只是设计师,我姐姐也在自己的领域,取得非凡的成就。” 可以说她出身不好,但她的姐姐,绝对不容外人诋毁。 季振东显然是瞧不上一个小小的设计师的,却没有与舒晚多作争执,只强调:“你也知道那是你姐姐取得的成就,那就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意思是,她姐姐的成就,不代表她的成就,这话舒晚是认同的。 但他误会了她的意思,她反驳他,不过是为了帮姐姐说句公道话罢了…… 舒晚想开口解释,季振东却不再纠结第一个问题,而是继续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个问题,舒小姐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这个问题,直击灵魂最深处,令舒晚的眼眸,又低了几分…… 季振东见她哑口无言,便替她作了回答:“连A大都没考上,只考了个普通一本,而我孙子年纪轻轻就被保送了哈佛,你说你配得上他吗?” 舒晚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现在的她,面对季振东,已然不是被他的气场震慑住,而是被他这两个问题,问到产生浓烈的自我怀疑…… 比起她无言以对的反应,季振东反倒显得雍容不迫:“舒小姐,嫁入季家的女人,个个都是出生于豪门世家,再不济也是个书香门第,而你的身份背景,连普通人家都算不上。 倒也不是我瞧不上普通家庭,若你靠自己努力,获取到高学历,我也就认了,至少能保证季家子孙延续优良基因,可你……出身出身不行,学历学历没有,你让我如何同意这门婚事?” 舒晚被他说得有些退缩,却还是鼓起勇气,表明自己对季司寒的态度:“季老先生,我知道我出身不行,也没考上好的大学,但我往后会努力深造,竭尽全力,让自己能够配得上他。” 一贯只相信天赋的季振东,不屑一笑:“舒小姐,学识方面,不是靠努力就能成功的,你要是本身就厉害,那在你考大学的时候,就会显露出来,哪里需要等到之后再去深造、弥补呢。” 舒晚神色黯然下来,没考上好的大学,是天赋不足,还是她在考场心脏病突发的缘故呢? 她已经找不到答案,因为曾经的她,为了减轻时间带来的生活成本,连去重读复考的勇气都没有,只想快点毕业、赚钱养活自己…… 这些过往,外人并不清楚,说出来,只怕会让人笑话,舒晚也就没有多作辩解,只抬着双眼眸,淡淡看着季老爷子。 “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是不好意思,我不会因为这些,就轻易离开季司寒。” 他说过的,她再一次抛弃他的话,他会死的,而她,也不能再失去他…… 季老爷子见她还不死心,丰神俊朗的脸上,逐渐染上几分凉意:“既然你不会因为这些离开,那好,我问你第三个问题……” 他淡漠寒凉的目光,从舒晚脸上,挪动到她的小腹上:“舒小姐,我听说你不能生育,是吗?” 第六百一十二章 舒小姐,你没有生育能力 舒晚那张被季司寒养了半个多月的脸,好不容易恢复些血色,却在此刻顷数褪去,煞白一片。 她身躯一颤,脚步虚浮到,往后倒退一步,白皙手指,更是不受控的,抚向自己的小腹。 她和季司寒,连续这么多天、这么多次,这里都没任何反应,难道她真的失去了生育能力? 她面色苍白时,季振东不冷不淡的,提醒道:“舒小姐,我们季家掌权人,是需要子孙后代来接任的,你不能生育,怎好意思进我季家大门?” 让季家掌权人娶一个出身不行、学历不高、还不能生育的女人,岂不是叫外人耻笑? 他决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季振东言尽于此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早已拟定好的支票,递到舒晚面前。 “他以整个季家为聘,来迎娶你,我不会收回他给出去的东西,另外再附赠你一张支票,你想填多少就填多少,唯一条件,离开他。” 季老爷子耐着性子跟她说那么多,就是为了逼她离开。 现在用寥寥数语拿捏住她无法辩驳的弱点,也就觉得事已达成,给张支票,结束谈话。 舒晚却在接过那张支票后,将其撕成两半还给他:“老先生,你拿支票赶我走,不仅会伤了您孙子的心,也会让我瞧不起季家曾经的当家人。” 她淡定说完后,黯淡的神色,一点点恢复血色:“至于你说的出身、学历,还有孩子的事情,我曾经也因为这些拒绝过他,但是他说他不介意,也不要孩子,只要我回到他身边就好。” 季振东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出她话里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季司寒很爱她,非她不可。 他暂且不论出身、学历、子孙后代,就光季司寒爱她爱到愿意去死这一点,他就更加不能同意这门婚事。 季家有多少世仇,小到帝都的苏家,大到欧洲的陆家、初家…… 这些家族的人,恨不得季司寒去死,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个女人可以让季司寒付出一切,日后要是拿她做要挟,那季家就完了! 这也就是季老爷子从小训导季司寒不许动情的缘故,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拔除情爱,便不会有软肋,没有软肋,季家才会永远屹立不倒! 季司寒的父亲不听劝,故而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他不希望自己精心栽培出来的孙子,再重走他父亲的老路。 思及此,季振东眼底浮现一抹杀意,再开口时,嗓音皆是森然寒意:“我不是来跟你商量,是来通知你,若你愿意听从,我送你去国外深造,若是你不愿意,那就只能让你消失。” 舒晚实在没想到季司寒的爷爷,竟然会对自己动杀心,心下有些慌张,却仍旧不怕死的,与他对峙:“老先生,对不起,恕我不能听从。” 她说话礼貌客气,语气却很坚定,让季振东神色微微变了变。 这个模样周正的姑娘,倒是有几分骨气,可惜她不是季司寒的良配。 季振东收起那丝怜悯,抬手一挥,门外立即出现几个穿黑衣服的保镖。 “既然你不能听从,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带走!” 保镖上前想去绑舒晚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清冷如雪的嗓音—— “我看谁敢!” 第六百一十三章 谁敢动我的女人 今日外头还是下着雪的,男人披着黑色大衣,戴着金丝边眼镜,从门外迈步而来。 他身后跟着步履蹒跚的苏青,以及一群西装革履的保镖,簇拥着他时,宛若众星捧月。 男人连大衣都没来得及脱,带着满身风雪,径直越过季老爷子,快步走到舒晚身边…… “他有没有动你?” 季司寒连看都没看老爷子一眼,只顾上下检查着舒晚的身子,生怕她出一点点事。 舒晚见他来了,慌张不安的心,渐渐放了下来:“没有,我们只是在谈话,你别担心。” 季司寒眼底担忧的神色,不减反增:“他说的任何话,你都不用放在心上,一切交给我。” 男人低磁的嗓音,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似乎只要有他在,任何阻碍、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事实也确实如此,季振东见他来了,攥着支票的手指,缓缓收拢,神色也稍显局促、难堪。 若非早年没出手帮过这个孙子,如今也无需在面对他时,几近愧疚,可惜也无力回到过去。 对季司寒心存愧疚的老爷子,握拳轻咳一声,主动开口:“司寒,我就是来找她聊聊,你不用这么紧张。” 视线始终在舒晚身上的季司寒,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淡淡扫向他:“我早就警告过您,不许来打扰她,您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舒晚见他和长辈说话这么不客气,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想提醒他别这样,却不知季司寒一直都是这么和季振东说话的。 季司寒和季老爷子之间的关系,在连晚晴第一次鞭打他时,就破裂了…… 那时他不过几岁,被自己母亲打到浑身是血,爬着向老爷子求救,他却选择视若无睹。 从那以后,他就明白过来,老爷子精心栽培他做继承人,不是念及亲情,而是他有利用价值。 对于叱咤商界的季振东来说,让季家永远屹立不倒的关键因素,便是继承人强硬的雷霆手段。 而季司寒,正好与年轻时的季老爷子,是属于同一类人,这才被季振东选中,精心培养成才。 他确实也感恩季振东栽培自己,但硬要说两人之间有多少情分,还不如说互相更有利用价值。 季振东需要培养季家主心骨,他需要权势脱离连晚晴掌控,两人对此交易,早已心知肚明。 现如今他的交易,已经达到目的,还有了自己的势力,季老爷子拿捏不住他,便转而来找他的女人。 估计是怕他会为了舒晚,从而连累到整个季家,利益当前,季老爷子自然不会考量他失去舒晚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却殊不知,若是他因此丢了性命,尚无继承人可选的季家,同样会倒…… 这点季老爷子是想不明白的,季司寒也不愿意和他推心置腹,只盯着他手中那张被撕成两半的支票,冷声道:“您想清楚,是要用支票逼走我的女人,还是要我离开季家。” 第六百一十四章 最后再警告您一次 季振东闻言,神色黑了下来:“你为了个女人,连季家都不要了?” 季司寒没有任何情绪的,冷嗤一声:“区区一个季家,算得了什么?” 季老爷子是不知道他另外一层身份的,只知道他收购了连家、宁家,也就以为他拿这两大世家作为谈资:“连家、宁家,可比不上季家,我看,要想清楚的人是你才对。” 季司寒浓眉轻挑,眼底满目寒霜:“您以为现如今的季家,还是您掌权时候的季家吗?” 一直在背后暗中观察的季老爷子,自然知道如今的季家,已经悉数在他手里,就连世界各地分公司的股东,也都只听从他的,但是那又如何,没了他,季家难道就找不到主心骨了? 老爷子确实是想这么刚一刚季司寒,可心里却很清楚,季家这一辈的子孙中,只有季司寒有着把控人心、扩大季氏版图的能力,其他孙子压根比不上他。 若是交予到其他人手中,季家必然会很快衰败,就像那不成器的季凉川,不过暂代一段时间总裁,就搅黄了无数项目…… 思及此,老爷子不再与季司寒争论权势,换了个话题:“司寒,我不反对你结婚,但是舒小姐……出身、学历什么的,也就罢了,但是她不能生育,这让我和你叔伯们如何能接受?” 季老爷子这话,直接戳中季司寒的痛楚,令他本就寒凉的神色,更加森冷。 他缓缓松开扣住舒晚细腰的手,提步走到季振东面前,高大挺拔的身材,凉薄淡漠的气场,生人勿近的气息,扑面而来时,竟叫季老爷子都跟着为之一颤…… 男人微低下头,俯视着他,眸色寒冷,语气极度不善:“她能不能生育,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季振东拧了拧浓眉,想回当然有关系,要取用他优良的基因,培养下一任继承人,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季司寒强大的气场逼退回去—— “我最后再警告您一次,我要娶她,谁若阻拦,休怪我无情!” 他放下这句话,抬起俾睨天下的眼眸,扫向门外方向:“慢走,不送。” 季振东被他气得脸色发青,靠拄着龙头拐杖,才堪堪站稳发颤的身子。 他在季司寒这里向来找不到突破口,只好将寒冷的视线,挪动到舒晚身上。 “舒小姐,不被长辈祝福的婚姻,是会不幸的,你好好想想吧……” 季老爷子说完,撑着拐杖,带着几个保镖,往门外方向走去。 在路过苏青身边时,老爷子用眼神凉凉扫了他一眼。 若非方才苏青通风报信,季司寒怎么会那么快就赶到? 这个从小跟着季司寒一起长大的臭小子,还真是碍事…… 苏青触及到那道视线,确实吓了一激灵,但转念一想,如今的季家,是季总的天下,怕什么? 他挺直腰杆子,朝季老爷子礼貌鞠了一躬:“季老先生,您请慢走……” 季老爷子冷斥了一声‘仗势欺人的东西’,便收回视线,带着人快步离开。 第六百一十五章 别再抛弃我 老爷子走后,舒晚有些失魂落魄的,仰头看向季司寒:“我好像真的没法怀孕。” 比起季家长辈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不能为他生个孩子,要更加令舒晚难以释怀。 季司寒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揽进怀里,柔声安抚着她:“晚晚,我不要孩子。” 这辈子,有她就足够了,要什么孩子,他可不希望生几个孩子出来,跟他一起抢她。 舒晚知道季司寒不要孩子,可是季老爷子说的没错,季家掌权人怎么可以没有孩子呢。 她将巴掌大小的脸颊,轻靠在男人坚挺硬朗的胸膛上后,深深叹了口气:“司寒,要不……先不结了。” 虽然季司寒掌权,晚辈也听从他的,可长辈们却瞧不起她,而她自己本身也确实是配不上他。 身份不对等,又生不了孩子,长辈们也不祝福,这么多问题,终究是叫舒晚有些害怕退缩的。 抱着她的男人,听到这句话,身子一僵,脸色瞬间泛白。 那双布满星辰、点点闪烁着的桃花眸,也逐渐黯淡下来。 他松开舒晚,凝着她那张白皙干净的脸颊,定定看了许久后,哑声开口。 “舒晚,你答应过要嫁给我的,怎么可以因为外人挑拨几句,就选择放弃我?” 他的嗓音,带着颤音,眼圈也染上猩红,似乎因她的退缩,而伤害到了他。 看到这样无助的季司寒,舒晚很是愧疚的,伸出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 “司寒,对不起,我不是要放弃你,我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想要等取得成就再嫁给你。” 她的话让季司寒那颗慌乱、没有安全感的心,缓缓放置下来。 他同样抱紧她,用的力气,大到几乎要将她狠狠揉进骨血里…… “晚晚,我说过很多次,我不在意,要是你介意,那我就放弃这些身份,做一个普通人。” 被他抱到踹不过气来的舒晚,想开口劝他别乱来,却被他用指腹堵住了红唇。 “什么家世背景,才华能力,统统不重要,我只要你,舒晚,我只要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舒晚心脏一痛,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试探,竟叫他如此惶恐不安,这让她愧疚不已…… “对不起。” 紧紧搂着她的男人,极力控制好情绪后,将尖削好看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方。 “舒晚,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也可以把命给你,但是,你别再因为这些原因,轻易抛弃我。” 死亡不恐惧,恐惧的是被她抛弃,那种钻心蚀骨的痛,不想再去承受第二次,实在是太痛苦。 直到这一刻,舒晚才感受到他的痛苦,心脏也跟着下意识收紧。 对于季司寒来说,还有什么比患得患失来得更痛苦呢? 然而,她的季先生,便是一直在这样的情绪下爱着她的。 舒晚仰起头,望着眼圈泛红的男人,郑重承诺:“司寒,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除非……” 除非你不要我,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男人以吻封唇:“没有除非,只有至死不渝。” 他搂着她的腰,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狠狠吻了一会儿后,缓缓松开她。 男人抬起迷离渐欲的眼睛,盯着眼前脸颊泛红、踹着娇气的女人,轻启薄唇。 “季家长辈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不要担心,至于孩子,我一定会让你怀上的!” 他会将这些她疑虑、担忧的问题,统统解决掉,让她安安心心、风风光光的,嫁给他! 在舒晚和季老爷子对峙时,杉杉就已经醒了,一直在楼上咬牙切齿的听着、摩拳擦掌的等着。 要不是季司寒来的及时,她肯定会在老爷子派保镖绑舒晚的那一刻,冲下楼和他们大干一场。 此时听到季司寒对晚晚的承诺,杉杉自然是松了口气的。 婚姻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老公疼不疼你、爱不爱你。 只要老公对你好,那家里长辈算什么? 顶多就是个逢年过节、提点东西、打个照面、吃个饭的长辈而已。 有些普通、中等家庭尚且如此,更别说是这种亲缘寡薄的豪门世家了。 杉杉别的不求,只求季司寒永远爱舒晚、永远护着舒晚,这就足够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季司寒索吻 她从楼上下来,故意咳嗽一声,打断腻腻歪歪抱在一起舍不得松开的两人。 “那个……生孩子的事,再去找阿兰看看吧,阿兰还没有下过不能生的诊断,说明还有得治。” 虽然杉杉觉得生不生不重要,但还是要为两人以后多作考虑。 等他们年纪大了,必然还是会想要孩子的,有个奶娃娃,漫漫人生路才不至于太孤独嘛。 而且,她可不希望老了之后,两个孤独的老人,到时跑到她家里,来抢她的孩子玩…… 嗯?奇怪?她怎么会有想生孩子的想法? 杉杉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打了个寒颤,连忙挥散掉脑子里的画面,回神看向朝她走来的舒晚。 “晚晚,快去收拾收拾,我们约好今天去找阿兰的,正好让她给你瞧瞧身子,争取早日生娃。” 杉杉一口一句生娃,叫脸皮薄薄的舒晚,不好意思的,泛了红…… 她用眼神暗示了杉杉一眼:别当着季司寒的面说这些,怪羞人的。 然而杉杉没听懂,还走到季司寒面前,提醒他:“要不你也去医院检查检查?” 能不能生,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能全赖女人头上,说不定就是男人的问题呢。 季司寒的浓眉,微微挑了一下,蕴藏锐利的眼眸,上下审视了一眼杉杉…… 这就是季凉川喜欢的女人? 倒是和他十分般配。 旁边的苏青,在心里给杉杉点了根蜡烛后,咽着唾沫小声解释:“乔小姐,季总检查过的。” 舒晚似乎能猜到杉杉下一步要说什么,连忙拉住她:“杉杉,他、他没问题,你别问了……” 杉杉这才咽下那句‘精子正常吗?’,回了句‘没问题就行’,就拉着舒晚上楼梳妆打扮了。 两人在楼上收拾时,季司寒抬起清冷如雪的眼眸,扫向苏青:“通知他们今晚回老宅。” 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季家长辈,看来……季总要开始向季家长辈发难了。 苏青明白自家总裁的心思后,毕恭毕敬回道:“我马上去安排。” 苏青转身离开别墅,处理完事情,又在季司寒吩咐下,从车内取来荔枝玫瑰。 舒晚再次下楼时,精致绝美的男人,捧着粉色鲜花,立在原地,乖乖等着她。 她看到那束花,心间一暖,上前接过他递来的花,仰头对他说了声‘谢谢’。 男人却眼含笑意的,微微弯下腰,将一尘不染的侧脸,凑到她面前:“奖励。” 这还是舒晚第一次见他索吻,有些震惊,又觉得有些好笑,最终这些情绪都转化为甜蜜。 她扬起嘴角,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侧脸。 柔软唇瓣划过,带来电流般的触感,令男人滚了下性感喉结。 他抬手扣住她的细腰,一把将她拉近怀里:“结婚那晚,一定要补偿我。” 舒晚埋着微红小脸,轻轻斥了他一声:“不是刚补偿完,怎么又补偿……” 搂着她的男人,还想说什么,楼梯口就传来杉杉幽灵般的嗓音—— “还走不走了?” 季司寒抬起眼眸,看向倚靠在扶梯旁的乔杉杉,忽然觉得季凉川该回国了…… 杉杉接收到他那道视线,总感觉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只觉瘆得慌。 她还想再看清楚些时,季司寒已然收回凉凉的目光,依依不舍的松开舒晚。 “我送你们。” 男人说完这句话,抓起舒晚的手,牵着她坐进加长版林肯车里。 车子很快停在阿兰别墅门口,提前知道她们会来的阿兰,早早就站在门口等待。 看到舒晚和杉杉从车上下来,阿兰美艳绝伦的脸上,扬起一抹明媚张扬的笑意…… 她提步迎上前,一把挽住舒晚的手,有些激动的,打量着她:“晚晚,好久不见。” 舒晚见着阿兰,原本是很高兴的。 可是,她发现阿兰走路一瘸一拐。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有点跛的。 阿兰长得水木清华、爽心悦目,风姿绰约,是一个标准的美人。 如今却因为苏言,身形上有了残缺,这叫她怎么高兴得起来? 舒晚饱含莹润水雾的眼底,是一片同情之色:“阿兰,你受苦了。” 阿兰丝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这点苦,算不得什么……” 不过是从楼上跳下来,摔瘸了腿而已,比起 第六百一十七章 她也是有人爱的 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影响到大家的情绪,连忙招呼她们进屋:“外头冷,里面坐。” 她打算引着两人进别墅时,林肯车的车门,缓缓打开,将近一米九的男人,从车里走下来。 阿兰还以为季总送完两人就会直接离开,谁知道他竟然从车上下来,还走到她面前,冷声吩咐:“阿兰,先给她检查身体……” 阿兰愣了一瞬,看向完好无损的舒晚:“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等舒晚脸红,旁边的嘴替杉杉,立即开了口:“她不是生孩子困难嘛,再帮她检查看看。” 阿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迎着三人进了客厅,安排他们在沙发坐下后,转身去取了诊脉垫枕。 她让舒晚伸出手后,抬起手指,搭在手腕脉搏上,低着头专心把着脉…… 此时,茶水间的门打开,穿着灰色西装,长相干净温润的时亦,端着咖啡走了出来。 看见时亦出现在阿兰家里的那一刻,舒晚和杉杉互相对视一眼,眼底涌动着震惊之色。 相较于她们的惊讶,时亦倒是十分坦然,将泡好的咖啡,放置于桌面后,抬眸看了他们一眼。 “三位,请用……” 他说这话时,就像招待客人那般,礼貌、客气的同时,也带着一丝主人感,难道阿兰和他? 阿兰没有多作解释,只抬头对季司寒恭敬道:“季总,晚晚生育问题,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多大的变化,但用过我开的中药,是有些起色的,我建议继续用中药调理,延长用药时间。” 此前用药时间太过短暂,没有立即显现效果,也很正常,再加上断了大半年,怎么怀得上? 不过阿兰坚信,只要根据舒晚身体情况变化,及时调整配药,还是有很大几率怀上孩子的。 阿兰说的话,给了季司寒一丝希望,也让舒晚的心,安下来不少:“那我需要吃多久的药?” 阿兰收起诊脉垫枕,望着舒晚,会心一笑:“一个月试一次,怀不上,就再吃一个月,再试一次,以此往复,就知道到底要吃多久了……” 舒晚小脸一红,尴尬到,恨不得钻进地洞…… 偏偏坐在她旁边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还不紧不慢回了一句:“嗯,我努力。” 杉杉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太大,连带着阿兰、时亦都跟着笑…… 舒晚觉得自己这张老脸,在这几个朋友面前,是彻底丢光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抓到她们的把柄? 季司寒得到答案后,将保镖悉数留在别墅,吩咐他们务必保护好舒晚,这才起身前往集团。 他一走,客厅的温度,一点点回暖,无拘无束的三人,窝在沙发上,挨个抱着抱枕,聊着天。 这半年来,舒晚消失不见的事情,经常来看望阿兰的杉杉,已经都跟阿兰说了。 彼此都清楚对方遭遇了什么,也就没有过多探聊这些,只叽叽喳喳的,聊着婚礼之类的。 舒晚被阿兰、杉杉多次调侃后,抬眸看向正在厨房忙忙碌碌的时亦:“阿兰,他怎么回事?” 阿兰抿了口杯子里的咖啡,望着开放式厨房里的男人,勾唇淡淡一笑:“他向我求婚了。” 舒晚和杉杉,同时瞪大眼眸:“求婚?” 比舒晚更震惊的杉杉,多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阿兰放下欧式咖啡杯,手肘撑在抱枕上,轻描淡写道:“就前几天,他跪在雪地里,向我求的婚,我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就没告诉你们……” 听阿兰的意思,这是答应了? 舒晚和杉杉都有些不可置信,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只呆呆望着阿兰。 阿兰则是背靠在沙发上,看向满脸惊诧的两人:“你们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答应?” 两人点了下头,阿兰伸出白皙的手指,撩开窗帘,看向外面的风雪,轻声道:“这半年来,都是时亦在照顾我,细心呵护的程度,让我觉得,原来我也是有人爱的……” 从前她一直以为自己生出来,就是受人憎恨的,却没想到自己也是有人爱的…… 第六百一十八章 阿兰,你要嫁给别人是吗 阿兰迎着窗外,被雪照到透亮的白光,淡淡的说:“时亦也问过我,为什么会答应他的求婚,我说,我也想尝尝被人爱的滋味……” 阿兰这句话,让舒晚的心,狠狠一揪,似乎能感同身受般,为她感到心疼。 旁边的杉杉,则是非常理智、冷静的,问阿兰:“阿兰,你爱时医生吗?” 阿兰很坦然的,正式这个问题:“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说不定我在某一天、某一刻,就会爱上他……” 她无法保证现在就立即爱上时亦,但她会努力放下过去,和时亦好好生活。 至于爱与不爱,似乎不是很重要…… 因为对于她来说,爱一个人,会为之飞蛾扑火。 而不爱,便不会太介意对方的行为,也就伤害不到自己…… 现在的阿兰,也是想通透了,持续的爱恨纠葛,会令她饱受折磨,还不如放下,重新开始。 而且……她对苏言实施的报复计划,也成功了,不是吗? 她从楼上跳下来那次,苏言吓到浑身都在发抖,脸色煞白到没有半分血色,甚至害怕到,连上前多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要不是因为害怕失去她,苏言绝对不会让苏青带走自己。 因为苏言说过,要死就死在一起,就是不能离开他。 可这次,他看见她躺在血地里,最终还是选择了放手…… 阿兰也就知道苏言爱她,就像曾经她爱他那样,但是爱上,便是走向地狱的开始…… 阿兰目的达到了,不会再管苏言未来会遭遇什么样的折磨,她只想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开放式厨房里的时亦,听到阿兰说,未来会爱上他,缓缓勾起唇角,露出干净恬淡的笑容。 他不求阿兰现在就爱上自己,只要她有心重新开始,那他就会拼尽全力,去爱她、呵护她。 杉杉明白阿兰的意思了,朝她点了点头:“你做好决定,那我就祝福你和时医生,长长久久。” 阿兰扬起明媚的笑容,说了声谢谢后,转眸看向舒晚:“你呢,你同意我和时医生结婚吗?” 舒晚自然是同意的,只是…… 她有些担忧的问:“你和时医生结婚,苏言不会来阻拦吧?” 苏言和池砚舟一样,是个妥妥的疯子,阿兰和时亦结婚的话,只怕会更加刺激他。 阿兰无所畏惧的回:“不办婚礼,直接去领证,等拿到证,苏言没有理由再缠着我。” 她嫁作人妇,苏言就算再只手遮天,也没有道理来纠葛于她,况且苏家不会让他再来A市。 舒晚闻言,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希望苏言能放过阿兰,让阿兰好好的为她自己活一次。 杉杉倒是不担心苏言,有季司寒的人保护阿兰,苏言能做什么,她担心的,是时亦的家庭。 时亦比阿兰小,长得也干净好看,谈吐温润,气质优雅,也懂得尊重、呵护女性,还出生于书香门第,这样的男人,是父母眼中的翘楚。 杉杉担心,阿兰嫁过去,时亦的父母,会对阿兰不能生孩子一事有意见。 舒晚和杉杉,都有各自的担忧,时亦却在用餐时,向两人一一解惑,并做出郑重承诺: “舒小姐,乔小姐,我父母那边,我已经沟通过,他们都同意,并且认可阿兰,请放心。” “至于苏医生,我不会畏惧他的权势手段,我会好好保护阿兰,绝不让她再受半点伤害。” 舒晚和杉杉互相对视一眼,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做朋友的,只要男方对自己的朋友好,就不会多作干预。 两人收起担忧的心思,拿起筷子,品尝着时医生亲自下厨做的饭菜。 四人围坐在餐桌有说有笑时,隐藏在角落的摄像头,缓缓转动了一下。 远在帝都,被关在房间里、无法行动的苏言,瞧见监控里的这一幕。 神色阴鸷到,恨不得撕碎了那往阿兰碗里不停夹菜的男人…… 阿兰,你要嫁给别的男人是吗? 很好,你等着,我一定会为你送上一件新婚贺礼。 第六百一十九章 我还留着你们干什么 季氏老宅,一列列车队,停在中式庭院门口。 豪车上的男人,从车内下来,踩着大理石台阶,带着数位西装革履的保镖走进庭院。 绕过九曲长廊,圆形拱门、转角石砌,穿过富丽堂皇的门厅,越过回廊,直入客厅。 里面金碧辉煌,恢弘大气,各类、各色木质桌椅、沙发、摆件无数,尽显奢华之至。 季家大大小小长辈,早已落座于客厅各处,七嘴八舌议论着掌权人召开此次会议的目的。 “八成是没去参加他的求婚仪式,事后找我们算账来了……” “哪有长辈去参加晚辈求婚仪式的,这就不合规矩,再说那个舒小姐,哪配我们去观礼?” “就是就是,一个小门小户都算不上的人,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让我们去?” “没错,就算他是掌权人,我们也没有必要卑躬屈膝,别说求婚仪式,结婚我们也别去!” “对对对,结婚也不去,看他能拿我们怎么样……” 客厅里除了这些长辈,还有季家晚辈,他们听到这些议论声,脸色都沉了下来。 奈何大家沉得住气,没有多说什么,年纪最小的季语冰,却很不爽的,冷嗤了一声。 “你们以为二哥稀罕你们去?” “要不是他想给舒小姐十足的诚意,只怕你们连邀请函都收不到。” “还什么结婚也不去,这话有本事当着二哥的面说,看他会邀请你们么?” 被个年纪最小的晚辈怼,那些叔伯们瞬间坐不住了,指着季语冰的父母破口大骂。 “瞧瞧,这就是你们培养出来的高材生,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还高材生咧!” “我看啊,要不就是在国外读书读傻了,要不就是被唐家那小子带坏了。” “八成就是被唐夜白带坏了,这才连长辈也不放在眼里。” “她要是把长辈放在眼里,就不会让凉川带着她去医院打胎了……” “打胎?谁的胎?” “还能是谁的,唐夜白的呗!” 这些话一出,季语冰的脸色,仿若被渡上寒霜一般,浑身冰凉,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若希见大家越说越过分,拿起手机,啪嗒往桌上一扔,刚想发怒,门外走进来一群人。 季司寒带着保镖出现在客厅的刹那,议论声瞬间停止下来,噤若寒蝉到仿若空无一人。 从门外进来、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连眼眸都没落下来过,径直冷着脸,往首位方向走去。 季家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坐在首位,见他来了,面色难看至极,却不得不招呼他坐下。 季司寒淡漠扫了老爷子一眼,没打招呼,直接撩开黑色大衣,在他旁边位置,落座下来。 男人背靠在单人皮质沙发上,西装裤下,修长双腿,慵懒交叠着,神态姿势,宛若王者。 他随性散漫的,单手支着下巴,抬起寒冷如雪的眼眸,挨个扫视着堂下一群旁系亲戚。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重复一遍,让我也听听。” 那群指责季语冰的旁系亲戚,立即焉了,不敢吭一声,个个低着头,淹没在人群里。 “我给了你们辩驳的机会,既然大家都选择不说,那就听我说。” 首位上的男人,微偏着脑袋,露出一张湮灭在昏暗光线下,棱角分明的脸。 “方才绯腹我妻子的,指责我妹妹的,你们不必再来季氏,至于股份……” 季司寒停顿一下,寒冷的视线,放到老三身上:“北城,你安排折现。” 季北城接到自家二哥的指令,立即点头示应:“好,我马上派人去处理。” 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的季北城,起身迅速离开客厅去做安排…… 见季司寒来真的,季家旁系亲戚坐不住了,纷纷不同意…… “凭什么要给我们折现,我们不愿意,我们就要留在季氏参股。” 他们的股份,虽然少之又少,但分红可不小,仗着这一丁点股份,能叫他们吃几辈子。 “凭什么?” 季司寒冷嗤一声后,用那只布满刀痕的手,弹了弹衣袖上的雪花,不紧不慢的开口。 “季氏创建以来,你们没有贡献过一毫一厘,不过是仗着季姓,占了股份名额罢了。” “你们安安静静坐收渔翁之利,我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在背后做了些什么?” “收受贿赂、操纵股市、贩卖项目,一桩桩一件件,都 第六百二十章 处理完他们,再处理他 季司寒这一番话下来,堵得那群旁系亲戚哑口无言。 他们似乎没想到,堂堂季家掌权人,竟然连这点腌臜交易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 “虽然是做了些这样的事情,但也不至于将我们全部都赶出季氏吧?” 他们就不信,季家其他人,没有做过这些事,凭什么拿他们旁系的,先开刀? “大哥,你说句公道话啊,我们持的股份,本来就少,现在还想着收回,让我们怎么活?” 他们喊的大哥,便是季家老爷子季振东。 这些旁系亲戚都是老爷子的弟弟妹妹,近亲的、远亲的,都有,与他是属于同一辈的。 季老爷子虽不掌权了,但话语权还是有的,论季司寒权利再大,也不能直接越过老爷子去吧? 只要老爷子站出来说句话,季司寒做的决定,那就是放屁! 正因为大家觉得有老爷子做靠山,他们才敢在私底下胡作非为…… 奈何老爷子将季氏利益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重,但凡涉及到毁灭季氏利益的,他一律不放过。 虽然他也不认可季司寒为了个女人,将大家召集回老宅,但在这种事情上,却是与季司寒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既然季司寒已经查出来,并打算处理这群打着季氏名号任意妄为的亲戚,那他自然是支持的。 不过都是隶属同一个家族,就算心底对他们所作所为恨得牙痒痒,面子上却总要过得去的。 季老爷子思及此,装作非常愤怒的,用龙头拐杖,杵了杵地面:“司寒,大家都是一家人,给点教训就算了,别太过分。” 季司寒淡漠扫了眼老爷子:“等我处理完他们,再来处理您,别着急。” 原本打算唱红脸的老爷子,听到这话,佯装愤怒的神色,骤然阴沉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刚想问,季司寒却收回视线,神色清冷的,扫向那群愤愤不平的叔公、姑婆们。 “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要么折现走人,要么送去警局,自己选。” 他话音刚落,立在客厅的保镖,迅速上前一步,似乎他们不听从,就会立刻将他们扭送进警局。 那群旁系亲戚,见季老爷子说话都不管用,而且这位掌权人,还打算处理完他们,就去处理老爷子,这分明就是要造反啊? 他们想反抗,可那群保镖,却冷冷盯着他们,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场,与季司寒一模一样,只一个眼神,就能吓死人…… 他们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早知道就不听老爷子的话,直接去参加掌权人的求婚仪式好了,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 他们原是怪季司寒专权的,现在被他拿捏住把柄,又开始怪老爷子撺掇怂恿,愤恨个不行,却又在一分钟之内下不了决定,也就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季若希却在这种时候,开始发声:“各位叔公、姑婆,我劝你们还是接受折现吧,要知道光收受贿赂这一条罪证,就能判个好几年的,你们应该不想连累自己的子孙吧?” 她说完之后,季家老四季羡礼也适时接话:“看在我家二哥,还没有大义灭亲的份上,赶紧接受折现走人吧,否则他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和时间等你们前瞻后顾……” 这群旁系亲戚吸了季家多少血,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因‘一家人’三个字,选择性闭眼。 现在得罪了二哥,那自然是没有好下场的,亲戚一场,也别闹得太难堪,日后也好相见嘛。 听见晚辈们都在劝他们折现,叔公、姑婆们很没面子。 可现在不接受折现,也没法子了,总不能真进那局子里吧? 到时丢的,可就不是脸面问题了,还会连累到自己的子女。 “折现就折现吧,但是我们的孩子,还能继续留任季氏吗?” 其中一位叔公最先同意,并提出相应的要求。 只要孩子们还能在季氏,那折现出来的现钱,也足够他们用好几辈子了…… 季司寒没有回话,只淡淡扫了眼季羡礼。 已然升任为董事会副总裁的季羡礼,立即开口: “我会派人进行风控排查,若他们没有跟你们一起犯罪,那就可以继续留任,若是有,终身不得进入季氏,包括子孙后代。” 这条规定,其实就是季氏集团最初创建时,定下来的章程。 只是这群旁系亲戚吃里扒外惯了,完全不把章程法度放在眼里。 第六百二十一章 你们不配姓季 听到季羡礼说的话,那些拉子女下水的叔公们,纷纷悔恨起来。 要知道只要在季氏继续留任,日后做出贡献,是可以重新拿到股权的。 他们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顺带毁了自家子女的前程啊…… 没有拉子女同流合污的叔公们,则是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祸不及子孙。 只是要他们第一个站出来当枪头鸟,自是不愿意的,也就淹没在人群里等着。 没有耐心再等下去的季司寒,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冷声道:“一分钟到了。” 那道清冷寒凉的嗓音一出,保镖们往前一站,吓得那群叔公、姑婆立即站起来表态: “我接受折现!” “我也是!” “还有我!” “……” 一群人做完决定后,就准备起身走人,那坐在首位上的男人,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 “慢着——” 叔公姑婆们立即顿下步子,有些云里雾里的,看向季司寒。 已经将他们赶出了季氏,脸皮都撕破了,还让他们留下来干什么,吃晚饭啊? 季司寒微偏着脑袋,一字一顿的,吐出两个字:“道歉——” 其中一位带头的叔公,很是不解的问:“道什么歉?” 季司寒抬起淡漠眼眸,冷冷凝视着那位叔公:“向我的妻子道歉。” 那位叔公一愣,不过是私下议论了几句,他竟然这般记仇? 关键是身为掌权人,这样维护一个女人,这不就是天大的软肋吗? 端坐在首位上的男人,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再次冷声开口:“你们若是敢打我妻子的主意,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软肋?” 那位叔公心头一颤,眼前的男人,连自己母亲都能亲手送进监狱,说明他冷血至极,根本不念及亲情。 这种人,即便有软肋,也会化为一把利剑,狠狠刺向动他东西的人。 最好是远离他,不去招惹他,也不要轻易动他在意的人,否则下场只怕比他母亲还要凄惨。 被季司寒一句话震慑住的旁系,再也不敢多说什么,纷纷向他低头道歉: “对不起,我们不该对尊夫人不敬,也不该胡言乱语,还望季总见谅……” 季司寒背靠在沙发上,淡漠的,朝季语冰的方向,昂了昂下巴:“还有她。” 他的妻子嫁进来,那就是名正言顺的掌权夫人,向她道个歉,也就罢了。 可是要他们向家族里最小的晚辈道歉,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他们好歹也是长辈啊! 那群叔公自然是不愿意的,纷纷不同意:“我们做长辈的,斥责晚辈几句,也是常理,让我们向语冰那小妮子道歉,不可能!” 季司寒高傲淡漠的视线,缓缓扫向苏青,只一个眼神,苏青立即会意,命人将客厅大门一关。 他面向众位叔公,冷声道:“我家总裁说了,不道歉,一个都别想走!” 这这这,这完全就是不讲道理嘛! 叔公们气坏了,咬牙切齿的,跳出来骂老爷子没管好自己的孙子。 “大哥,你瞧瞧啊,这就是你精心栽培出来的孙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是啊,大哥,你就这么冷眼看着,让一个后生,这般欺负你的兄弟吗?” “我看大哥,不是老糊涂,就是没把我们当成自家人,要不然怎么连句话都不帮我们说。” “他就是没把我们当成自家人,他自己成了家,有这么出色的子孙,我们在他眼里算什么?” 老爷子听到这些话,严正肃穆的脸上,难堪至极,攥着拐杖的手,气得都在发抖。 “司寒!” 他怒吼了一声,想让季司寒收手,季司寒却恍若未闻的,冷冷扫向那群叔公、姑婆。 “连老爷子都敢骂,可见你们平日里早已对老爷子积怨已深。” “既然意见这么大,不如和老爷子断了关系,分出去吧。” 他说完,堂下瞬间安静下来,不敢吭一声。 男人却放下二郎腿,坐直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方,阴鸷冷厉的眼睛,死死凝视着那一群人。 “记住,把姓氏也改了,你们——不配姓季!” 即便是老爷子掌权,季家繁荣昌盛,季氏永久不衰,那也是老爷子带来的战绩。 老爷子这群近亲、远亲的弟弟妹妹,什么也没做过,只会躲在背后抽丝 第六百二十二章 老爷子,该轮到你了 原是很愤怒的老爷子,听见季司寒说这群亲戚连他也敢骂。 这才反应过来平日里被他维护、保护的弟弟妹妹们,似乎早已对他不满。 他抬起头,重新打量起,那群自己照顾过的弟弟、妹妹,一个个看过去,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似乎大家各自有家庭后,渐行渐远,平时连看都很少来看望他,只有出事、讨要项目的时候,才会上门来找他,哪怕他待他们再好,他们待他也不过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哥哥罢了…… 老爷子深刻反省了片刻后,选择了沉默,将这一切都交给了季司寒。 堂上的男人,抬起修长手指,就要下命令时,一位叔公提步走到季语冰面前。 “语冰,对不起,方才是叔公说话过激了,见谅。” 季语冰见向来清高自傲的叔公,竟然会低头向自己道歉,觉得很是惊讶。 好在她从小接受大家教育,喜怒不形于色,也就能做到平静,且坦然的接受歉意。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别再乱传我打过胎,我不过是身体不适去妇科做了个检查罢了。” 她借势为‘打胎’一事做出澄清,却没反驳和唐夜白交往过的事情。 毕竟那段过往,确实是她自己识人不清,在这一点上,的确该骂。 有人带头道歉,其他人自然也纷纷效仿,因为比起被分出家族,道个歉不算什么。 当然,即便季司寒是掌权人,也没权利将季家旁系全部分出去,但老爷子却可以。 他们也是见老爷子选择了沉默,这才会站出来道歉。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还能在背后扛事的大哥,否则他们往后就真要消失在季氏家族里了。 这些道歉的叔公们,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在这件事情上,让季语冰挽回了点尊严。 她很是感激的,看向自家二哥,正因为二哥待兄弟姐妹好到极致,他们才会听从、听令于他。 也正因为二哥有着雷霆手段,凡事赏罚分明,做事干净果断,大家才会对他欣赏之至。 她家二哥,可是历任季家掌权人最厉害的存在,即便是爷爷,在他面前,也要稍显逊色。 季语冰很是崇拜的,朝二哥竖起了大拇指,然而,堂上的男人,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拔除掉那群旁系亲戚,季司寒抬起修长双腿,背靠在沙发上,俯视着堂下五个叔叔。 这些都是老爷子的儿子们,也是季司寒弟弟妹妹的父亲。 这层关系,可比方才那群旁系亲属要亲的多呢…… 那五个叔叔见季司寒打量着他们,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似乎都在回顾,自己在季氏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连季若希的父母都吓得攥紧她的手,颤颤惊惊的说:“待、待会他要处理我们的时候,你可得为我们说句公道话啊……” 季若希挑眉问:“你们挪用过公款、贩卖过项目、收受贿赂、操纵股市了吗?” 她的父母迅速摆手:“我们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哪敢做这种没公德的事啊?” 季若希莞尔一笑:“那你们怕什么,我家二少又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她的父母却不认可:“我们可是听了你爷爷的话,没去参加他的求婚仪式,他肯定记仇。” 季若希抬手,优雅的,拍了拍自家父母的手背:“放宽心吧,二少怎么可能会记这种仇。” 今日召集大家回老宅,还不都是因为老爷子擅自去找舒小姐,还对他的心肝宝贝起了杀心。 那身为掌权人,自然要回来清理老爷子的门户、收回老爷子的势力,这样老爷子以后就再也不敢对掌权人指手画脚了…… 虽然爷爷对季若希好到不像话,但季若希也觉得爷爷的亲戚,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 她也提醒过好多次,爷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这不就是递把柄给掌权人嘛。 早已料到子孙俩会兵戎相见的季若希,对此并不担心,反而觉得爷爷这把年纪确实该退休了。 她正这么想着时,季司寒清冷如雪的视线,从叔叔们的身上,缓缓转移到老爷子的身上:“该轮到你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明早送您去颐养天年 季老爷子触及到那道冰凉的目光,扯了扯嘴角,冷嗤一声:“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男人勾了下唇角,清冷笑意下,满目皆是寒霜:“我在意大利,为你准备了一座庄园,明早的专机,您老以后,就好好待在意大利颐养天年吧。” 季老爷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孙子赶去国外,不可置信的,上下审视着季司寒:“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将你培养到这个位置的?” 季司寒单手支着下巴,没什么情绪的回:“自然是您。” 季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再次冷嗤一声:“我还以为你忘了本呢。” 季司寒微侧着头,抬着双淡漠的眸子,冷冷凝着老爷子:“我不会忘本,也不会忘记你当年的袖手旁观。” 听到这句话,老爷子似乎不敢与他对视般,下意识移开视线:“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也不能为了个女人,就这样对你自己的亲爷爷吧?” 季司寒收回视线,将目光移动到落地窗外,云淡风轻的说:“通知你参加求婚仪式时,我就告诉过您,她是我的命,没有她,就没有我,可你还是要动我的命……” 他停顿一下,又将视线调回到老爷子身上:“既然你都不在乎我的命,我又何必在乎你?” 季老爷子心头一颤,仿佛透过季司寒,看到了曾经的大儿子,跪在他面前,哭着求他:“爸,她就是我的命,您动了她,就等于是杀死我,我求您,别动她,求求您了!” 他当时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似乎是逼他的大儿子娶了连晚晴,然后悲剧上演了二十几年。 季老爷子缓缓低垂下年迈的眼睛,好似沉浸在过去,有些难以自拔,却又在顷刻间清醒过来。 他的大儿子就是执迷不悟,这才死在女人手里,他可不能让二孙子重走他父亲当年的老路! 他用拐杖杵着地面,对季司寒道:“季家掌权人,只有不动情,才没有软肋! 就像我,娶你奶奶,不过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我才能无所顾忌的,对敌人杀伐决断。 而敌人也没法拿捏住我的软肋,正因为我没有所谓的软肋,季家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说完,又不顾堂下儿子们的感受,侃侃而谈:“不止是季家,其他世家皆是如此,婚姻就是商业命脉的联系,决不能对情之一字过于投入,否则等敌人拿捏住你的软肋,季家就完了!” 堂下五个儿子,听到这些话,心里都不太高兴,主要是涉及自己亲妈,自然反感老爷子说的话。 只有季若希的父亲,回头朝自家三弟伸出手:“看吧,我就说咱爸对咱妈没感情吧,你还不信,非要跟我打赌,五个亿,赶紧拿来!” 三弟:…… 这都是十岁那年打的赌了,这个二哥居然还记得,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记性还这么好? 两人开小差时,堂上的老爷子,仍旧固执己见的,想要阻止季司寒的婚事:“反正我不同意!” 季司寒冷笑一声:“我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我是来通知你的,您别搞错了……” 男人说完,从沙发上起身,高大挺拔的身躯,侧身面向老爷子:“明早,我会派专人来接您。” 第六百二十四章 季家上下,没一个孝子 季司寒放下这句话,提步就往外走去…… 被他气到浑身发抖的老爷子,拄着拐杖,咬牙切齿道:“季司寒,你不听我的,你会后悔的!” 男人顿住脚步,微侧过头,淡漠扫了眼老爷子:“我早就后悔了,我后悔没早点娶她。” 季语冰觉得二哥这话,霸气极了,激动的,握紧小拳头,打了个加油的手势:“二哥,我支持你!” 她的支持,没换来季司寒的眼神,倒是换来老爷子凉飕飕的视线:“老五,管好你的女儿!” 老五吞咽了口唾沫,拉着自家女儿的手,大着胆子发声:“爸,孩子们的事情,您就别管了。” 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在管东管西的,当年插手他们兄弟的婚姻,也就算了,现在还管上孙子的婚事了。 一天到晚,老是把什么别动情挂在嘴上,这么多年,也没见不动情的老爷子,做出来的成就,比动了情的孙子出色多少,还不是平分秋色,甚至还逊色不少呢…… 季老爷子见老五都不听自己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被气昏过去! 反了反了,这些子孙统统反了,连他的话都不听了,还开始唱反调了! 老爷子捂着胸口,急急喘着气,脸色煞白,没挺多久,两眼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等他清醒过来时,只有季若希的父亲,守在病床前,为他端茶倒水。 老爷子瞧着,还是觉得自家二儿子孝顺,其他的,一个个都是不孝子孙! 季若希的父亲,名叫季恒,此刻,正端坐在病床前,皱眉看着自家老爷子。 “爸,我留下来呢,是要跟您说几句推心置腹的话……” 刚靠坐在床头、喝了口水的季老爷子,听到这话,掺杂着白须的眉毛,紧紧皱起。 “如果是来劝我的,就别说了!” “哦,我不是来劝你的。” 老爷子还想说‘算你小子还有救’,就听到季恒下一句:“我是来说您的。” 老爷子一把将手中的杯子,啪嗒搁置在床头柜上:“季家上下,就没一个孝子!” 季恒不着调的回:“我不过是来说您几句,跟孝不孝子有什么关系,顶多有点反骨……” 季老爷子懒得跟这个傻儿子多说,抬起手挥了挥:“回去回去,别在我这里碍眼……” 持之以恒的季恒,却坚定摇了摇头:“我不说出来,憋着难受,您就让我说了吧!” 虚弱的老爷子,抬起手指,抚着自己的额头,无奈叹了口气:“当年你出生的时候,脑子被夹了一下,导致智力不太行,你太爷爷那时候就劝我,让我将你送出去,我现在很后悔没送!” 也不知道这个儿子命好,还是怎么回事,竟然生了个那么聪明的女儿,要不是看在季若希的份上,此刻的季恒,早就被他一脚狠狠踹了出去…… 季恒倒是不在意自家父亲说自己智力不行,只争辩了一句:“我是大智若愚,您老别小瞧我。” 他争辩完,就开始发挥大智若愚的本事了:“爸,当年大哥的事情,其实就是您没让他娶心爱的人,这才会逼死了大哥,您明知道司寒跟大哥一样的脾性,为什么还要去逼他?” 第六百二十五章 您老好好想想吧 季老爷子想回话,季恒却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往下叭叭: “司寒都跟您说过多少次了,舒小姐就是他的命,您也知道他为舒小姐自杀过好多次,难道您真要为了您的固执己见,非要拆散他们,再逼死我那聪明绝顶的二侄子吗? 您的大儿子,就是因为您当年一个错误的决策,害他丧失了性命,我大哥已经失去了季时郁,难道你还要让我大哥失去季司寒吗?这不是让大哥彻底绝后吗? 还有您要知道季家上下没人能堪任掌权人,只有司寒才能带领大家壮大季氏版图,您要是因为他娶个媳妇的事情,逼死了他,那季家才叫真的完了呢!” 季恒说完,扯着老爷子的裤腿,道:“爸,这些道理,您想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想明白吗?” 季老爷子一把推开他的手,吼了声‘滚’:“这些事情,还用得着你提醒,我难道不知道?” 季恒回了句‘你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这么老顽固’,继而被老爷子扇了一巴掌! 好在季恒眼疾手快,往后避开了,气得老爷子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收拾他一顿! 季恒背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看着老爷子道:“爸,当年您不让我们兄弟几个插手连晚晴的事情,我们也听从了您,我这心里至今还对司寒心怀愧疚,难道您就没有吗?” 这话戳中了老爷子的痛点,举着枕头、想要狠狠揍季恒一顿的手,缓缓放了下来:“我自是愧疚的,所以这些年才将季氏彻底交给他管理……” 季恒都不想戳穿老爷子利用季司寒扩大季氏的心思,只避重就轻道:“如果您对他有所愧疚,那就成全他,以此作为弥补,我相信司寒那孩子,铁定会心存感激的。 这样既能保证季氏持续发展,又能让他娶到心爱之人,而您和他之间的关系,也许会因此破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不好吗?” 就像他,哪怕季若希嫁给一个经理,他也没阻拦过,只要子女幸福就好,当然,若是以后女婿对女儿不好,他也能成为闺女最大的后盾,随时可以将她风光接回来,有什么好怕的呢? 季恒这一番话,倒是让老爷子刮目相看了一番,这个二儿子,倒也不是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至少心境是开阔的,还有得救…… 只是他现在头昏脑涨的,也不知道自己维持原来的决策,是对还是错,也就朝季恒挥了挥手:“出去吧……” 季恒言尽于此,该说的都说了,至于老爷子想不想得通,就看他自己了。 反正老爷子马上要被下放到意大利颐养天年了,也无力再挣扎。 除非他深刻反省到自己不该阻拦晚辈的婚事,否则就要一直被关在国外。 老爷子望着二儿子的背影,觉得他说的话,是有些道理的,可是:“季恒,那姑娘不能生育,让司寒娶了她,等于是让你大哥彻底绝后啊……” 季恒顿住步子,回头看向坐在床上的老头。 “爸,你以为司寒不娶她,就会娶别人,再给您生个重孙子吗?” “我告诉您,这是不可能的,司寒可不是他爸,被您威逼几次,就轻易选择妥协,然后再后悔,他的性格是认死理的,您要是再执迷不悟,把他逼急了,只怕季家真没了。” 按季司寒现在的权势,怕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将季氏轻易易主,若非他自己本身姓季,压根不会将季氏放在眼里,奈何久离商界的老爷子,根本不懂这其中局势的瞬息万变。 季恒说完,留下一句‘您老好好想想吧’,便转身离开了卧房…… 第六百二十六章 请你识趣点,自动离开 季老爷子呆坐在床上,沉思了很久之后,拿起手机,让助理查到舒晚的电话,拨了个电话过去。 正在赶婚房设计图的舒晚,看见陌生来电,第一反应是不想接,却莫名其妙强迫自己点了下接听键。 那头很快传来季振东经受过岁月变迁的沧桑嗓音:“舒小姐,是我。” 舒晚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季振东会给自己打电话,有些惶恐:“季老先生,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即便他之前对她起了杀心,她还是很礼貌的,问他有什么要交代的,在这一点上,季振东是很满意的,语气也就柔和了些许:“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舒晚放下手中的铅笔,坐直身子,对他道:“老先生,您请说。” 季振东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庭院里的灯笼,这才缓缓开口:“你爱我孙子吗?” 舒晚还以为他又要问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来打击自己,没想到是这么个问题,有些意外。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组织好词汇后,郑重回应:“老先生,向您开口说我爱他,似乎有点过于敷衍,我只想告诉您,我不能失去季司寒,这也是我尝试过失去后,才找到的答案。” 虽然那次是池砚舟的谎言,但也是真实体验过失去的,正因为体验过,才知道有些人早已深入骨髓,放不下,忘不掉,这大概就是爱吧…… 季振东低眉沉思片刻,又问道:“他当年伤害过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不恨他吗?” 舒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反问老爷子:“有人教过他怎么爱吗?” 老爷子愣住,没有吭声…… 见他沉默,舒晚继续说道:“我听说,他的爷爷只教过他别动情,他的母亲只教过他无情,他的父亲只教过他不管,他出生在那么好的家庭,却没人教过他怎么去爱。” 没人教季司寒怎么去爱,所以他才会脱离自己的掌控,一点也不念及爷孙之情? 季老爷子神色暗淡下来,是他将季司寒变成无情的人,这才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他脑子里掠过季司寒的弟弟、妹妹们,他们似乎没有情感缺陷,很有温度,唯有季司寒…… 他抬起眼眸,看向摆放在书桌上的照片,那上面是季司寒父亲年少时的照片,阳光自信,很聪明,也很听他的话,是最合适掌权的人选,可是他却因为一个女人早逝…… 这是老爷子最难以接受的地方,已然身处高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就非要选一个世仇之女,这不是与季家公然作对吗? 季家长子已经没了,现在就剩下季司寒,唯有他才能坐镇并扩大季氏,再加上自己对他也的确有愧,似乎选择成全他,才是最对的决策。 但这个孙媳妇,真不是他满意的,可现在走到这一步,他好像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但是叫他立即接受,他又做不到…… 左右权衡之下,老爷子给自己,也给舒晚一个选择的时间:“舒小姐,你无权无势的身份,我接纳了,但你不能生孩子一事,恕我无法接受。 不过为了司寒,我可以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在这两个月之内怀上孩子,那我就认了你这个孙媳妇,若不能怀上,还请你识趣些,自动离开。” 第六百二十七章 晚晚,想我了没 舒晚不愿意和老爷子做这种赌注,季司寒不是生孩子的工具,她也不是。 老爷子那头却在说完之后,直接挂了电话。 这独断专行的性子,倒是与季司寒十分相似…… 她握着手机摩挲了几下后,发了条短信给季司寒:[你找了季老先生吗?] 刚从车上下来的季司寒,看到这条短信,低头打字回复:[出来,见我] 舒晚侧过头看向落地窗外,正好看见雪花纷飞下,立在豪车旁边,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她连忙起身,取了件厚厚的大衣,裹在身上,朝别墅外面走去…… 她推开别墅的门,就见男人走上前,一把将她从台阶上抱了下来。 舒晚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男人展开黑色大衣,将娇小的她,包裹在怀里。 他这样裹着她,让她看起来像个孩子般,只露出一颗小脑袋,仰头看着高大挺拔的他。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男人低下头,在看到那张白皙的小脸时,布满星辰般闪耀的眼睛,散发着点点星光。 “想我了吗?” 舒晚觉得有些想笑,明明是他自己想她了,竟然反过来问她有没有想他,嘴可真硬。 “今天早上才见过,不想……” 季司寒就喜欢她口是心非的样子,喜欢到眉眼都染上无尽爱意。 “你不想,没关系,我想就够了。” 听到他亲口说想自己,心里像是灌了蜜糖般,甜滋滋的。 她抱紧男人的细腰,将侧脸贴在坚挺硬朗的胸膛口,静静感受着雪地里拥抱带来的温暖。 季司寒勾着她的下巴,让她面对自己后,盯着那两片粉嫩湿润的唇瓣,上下滚动着喉结。 “晚晚,跟我回家……” 嗯?她才在杉杉这里住一个晚上,就要她跟他回家?这婚前自由也未免太短暂了些吧? 舒晚从他眼里看出那一丝丝迷离渐欲的情绪后,拼命摇了摇头:“不要,我要陪杉杉。” 他们在八号公馆缠绵悱恻了半个多月,怎么着也该好好休养生息,不该再放纵下去! 奈何禁欲多年纵然不禁欲的男人,似乎并不把‘休养’放在眼里…… 他半抱起舒晚,让她与自己平视后,低垂下浓眉纤长的眼睫,用一双深情眷恋的眼眸,从上到下,扫视了她一眼后,微偏过头,避开高挺鼻梁相撞,再低头狠狠摄住她那两片唇瓣。 属于他的雪松香,伴随着飞雪带来的清冷感,悉数钻进舒晚的心房,令她心肝脾肺都跟着颤栗起来…… 她一面承受着季司寒疯狂炙热的吻,一面推搡着已然起了反应的他:“大马路上,别乱来……” 男人微微退离开她的唇齿,再垂着一双迷离桃花眸,无辜的看着她:“只吻一吻,也不行吗?” 舒晚听到他只是想吻一吻,小脸一红,想点头说‘可以’,男人却忽然松开了她…… 季司寒将她重新放回台阶上,与她拉远些距离后,轻道:“晚晚,天冷,快回去吧。” 舒晚抿了下被吻肿的红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季司寒,他竟然在这种时候让自己先回去? 她仔细打量着男人的神色,见他眼底情欲褪去,神色也恢复自然,似乎是真想让她回去。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刚想置气回别墅,却瞧见他的手指,正微微摩挲着,似乎有些紧张…… 舒晚只看一眼,就明白这个男人是在套路自己,他一定是想让她主动去吻他,这才会以退为进。 看穿季司寒心思的舒晚,立在台阶上,抬起小手,朝男人挥了挥:“那行,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拜拜……” 第六百二十八章 季司寒,你快放开我 看到那抹娇小身影,毫不犹豫转身离去,季司寒急得跨步上前,一把从背后抱住她。 男人抱紧她后,将下巴搁在她肩窝上,附在她耳边,无奈叹气:“我拿你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背对着他的舒晚,勾起唇角,浅浅一笑:“季先生,下次别再以退为进了,我不吃这一招。” 季司寒闻言,轻挑了下浓眉:“看来季太太,还是喜欢我直接一点……” 男人说完后,低头轻咬住她的耳廓,上下摩挲着她的敏感肌肤:“我好想、要你。”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带来电流般的酥麻感,令舒晚差点站立不稳:“别……” 她挣扎着,男人却一把将她半抱起来,抵在墙壁上:“放心,不做,只吻。” 这六个字,露骨的很,更露骨的是,男人单手抓起她的手,将其扣在头顶上方。 继而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娇软的身子,紧紧贴近那具滚烫到快要冒烟的身子…… 被他按在墙上吻的舒晚,差点就沦陷在男人身下,若非还有一丝理智,两人只怕是已经…… 舒晚强撑着发软的身子,在男人移开唇瓣之际,踹着娇气道:“季司寒,你快放开我!” 正疯狂亲吻着她脖颈、轻咬着她耳垂的男人,身子顿了一瞬,随即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笑意:“叫声老公,就放开你。” 舒晚本就红透了的脸颊,听到这句话,更是红到不行:“不行,我叫不出口。” 男人抬着双被欲望充斥到眼圈泛红的眸子,紧紧凝着她:“嗯?为什么叫不出口?” 舒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还、还没结婚呢……” 季司寒唇角笑意更深了:“快了,先提前适应一下。” 嘴硬的舒晚,挺着小胸脯,反击他:“那你怎么不先叫我老婆?” 男人将半抱着的她,放下来后,单手撑在她的头顶上方,低垂着好看眼睫,凑到她眼前。 “你想听,我就叫,老——” “啊啊啊!别叫!” 舒晚捂着羞红了的脸,尖叫出声! 这个该死的男人,早知道刚刚被他套路一下好了,说不定已经结束亲吻放她回去睡觉了。 现在好了,他反客为主,差点将自己吃干抹净也就算了,还要这样来撩她,简直要命! 季司寒盯着舒晚的眼神,深情眷恋到,仿佛在看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连笑都是那般纵容。 他眼含笑意的,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她的长卷发:“晚晚,做好准备,新婚之夜,可别再叫不出口。” 舒晚扒开两根挡住眼睛的手指,透过缝隙看他:“你想干什么……” 季司寒棱角分明的脸,再次压下来几分:“你说新婚之夜,能干什么?” 舒晚:…… 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爷爷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季司寒唇角的笑容,骤然僵硬下来:“他打电话跟你说什么?” 舒晚见他一下子恢复正经神色,也就不再扭捏,连忙将老爷子的来意告诉他: “季老先生说接纳我的身份了,但还是接受不了我不能生育,所以给了我一个期限,希望我在两个月之内怀上孩子……” 季司寒冷嗤一声:“别管他,你生不生孩子,想不想生,都是你的自由,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舒晚点了下头,虽然她也很想怀孩子,但这种生孩子的事情,一旦设限,就变成了任务指标。 她希望自己和季司寒,是因爱怀上孩子,而不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去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 两人想法是一致的,也就对于老爷子给予的期限,视若无睹。 而老爷子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遣送去了意大利,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第六百二十九章 先生,您心情不好吗? 没有老爷子干预两人婚事后,季司寒带着舒晚,飞往世界各地,拍摄婚纱照。 他定制了无数套婚纱给舒晚,就为了拍几张照,连对戒都找世界名师设计了无数。 包括定妆、造型这些,季司寒直接请了好几个着名团队,就为了婚礼当天给她上妆、补妆。 做完这些,男人又去安排婚礼的地点,安排好之后,没有告诉舒晚,似乎想给她一个惊喜。 舒晚对此,也没有多问,只全身心投入婚房设计…… 原本设计完,舒晚是想直接派装修公司去装修婚房的。 季司寒得知后,劫走她的设计图,不让她去操心这些事情。 舒晚只好让装修公司,按照杉杉别墅的风格,去装修自己出嫁用的房子。 接下来的时间,她一面吃着阿兰送来的中药,一面将所有精力扑在姐姐留下来的项目上。 舒晚为了赚嫁妆钱,开始拼了命的,没日没夜赶设计图,连季司寒来找她,都被她敷衍打发。 立在门外的男人,望着那道说了几句就转身走人的背影,神色逐渐落寞下来…… 他转身回到季氏庄园,走进书房,取出私人手机,发了条[我到家了]的消息给舒晚。 换作平时,她早就回复他了,这次等了很久,都没收到她的消息,这让男人的心往下一沉。 他抓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单手支着下巴,紧紧盯着手机屏幕…… 心里一直盼望着她快点回消息,然而等到深夜,她都没有回…… 最近她在面对他的时候,就已经心不在焉了,现在连他的安全也不在意了,她这是怎么了? 季司寒几次想开口问她,却都没问出口,他很怕从她嘴里,听到她后悔答应嫁给他的答案。 这样惶恐不安的情绪包裹着他,让他从甜蜜的顶端,瞬间跌落至地狱,整个人都被阴郁笼罩。 从门外进来的阿泽,没察觉到他的情绪,自顾自的,汇报工作: “先生,池砚舟和初宜的事情,我查出来了,这是资料……” 阿泽将资料递给季司寒,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盯着手机。 阿泽以为他在等重要电话,没空搭理自己,也就立在一旁静候。 许久过后,沙发上的男人,忽然有些烦躁的,一把扔掉手机…… 阿泽这才察觉出先生情绪不太好,连忙上前一步,关切问道: “先生,您心情不好吗?” 男人缓缓抬起淡漠如雪的眼眸,放在阿泽身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阿泽:…… 他都站在这里快半个小时了好么? 阿泽尴尬咳嗽两声,又重复了一遍:“池砚舟和初宜的事情,我查出来了,我是来汇报的。” 第六百三十章 初宜和池砚舟的恩怨 季司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烦闷的情绪,朝阿泽抬了抬手指,阿泽立即将资料递到他手里。 男人翻看着文件时,阿泽在一旁简要汇报: “初宜五岁那年,在英国行乞,快要被人打死时,遇到了池砚舟,是池砚舟将她救下的,后来也是池砚舟资助初宜上的学。 初宜情窦初开后,爱上了池砚舟,拼尽全力追了池砚舟十年,起初池砚舟不为所动,还对初宜嗤之以鼻,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答应了初宜,两人至此在一起相恋了六年。 他们俩人感情破裂的关键点,还在于池砚舟被人陷害、送进监狱那一年说起。 当时池砚舟是被关了一年的,他在监狱里,一直等初宜来见他,初宜却从来没有去过。 本就对此有些耿耿于怀的池砚舟,从监狱出来后,去找初宜,却发现初宜竟然嫁给了他的哥哥,也就是那位被英国王室收养的池家私生子,两人还生了一个一岁的女儿。 池砚舟不肯相信,直到亲眼看到初宜和王室那位睡在一起,这才彻底疯了。 他为了报复初宜,利用池家权势,逼她和王室那位离婚,而后囚禁在自己身边。 那段时间以来,池砚舟用了些非常残忍的手段,来对付刚患上渐冻症的初宜。 后来初宜在精神、身体的双重折磨之下,被迫怀上了池砚舟的孩子。 然而池砚舟不信,一脚踹掉了那个还在肚子里的孩子…… 大概是这件事情,才让初宜想要彻底逃离池砚舟,所以,她开始想尽办法欺骗、哄骗池砚舟,让池砚舟对她放下芥蒂后,再次跟着王室那位跑了…… 池砚舟也就越发疯魔,据说英国那段时间王室内部动荡不安,就是他搅起来的局势,他这么做,只为逼王室那位将初宜交出来…… 再后来,初宜实在忍受不了渐冻症带来的痛苦、以及为了永远逃离池砚舟,她选择了安乐死,但是在这时,乔治却忽然找到了她的亲生妹妹舒小姐,初宜这才回国捐献心脏……” 阿泽汇报完之后,看向正心不在焉翻看着资料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先生,压根就没看进去。 也是奇了怪了,快要结婚的人,不应该是很开心的嘛,他怎么满脸阴郁忧愁? 阿泽单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后,小心翼翼提醒他:“先生,我汇报完了……” 季司寒沉默几秒后,放下手中资料,抬眸扫向阿泽:“那个叫果果的孩子是谁的?” 池砚舟和初宜的恩怨情仇,是非对错,他没兴趣。 但那个孩子是舒晚,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必须要帮她查清楚,到底谁才是她侄女的生父。 阿泽看了眼季司寒,从那堆方才被他翻过的资料里,取出两张亲子鉴定后,无奈叹了口气。 “先生,您看,这两份报告上面显示,果果和池砚舟没有血缘关系,却和王室那位有关系。” 季司寒接过报告,仔细翻了几遍后,剑眉缓缓皱起…… 和池砚舟没有血缘关系,那就说明初宜确实背叛了池砚舟……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他摩挲着报告的手指,轻点着纸张,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沉吟片刻后,男人拿起报告,问阿泽:“这是什么时候测的?” 阿泽恭敬回道:“还是很早之前,乔治测的。” 也就是说,这份DNA检测报告还是之前的,并不能作为现有依据。 季司寒一把扔掉那份报告,冷声吩咐阿泽:“这件事先别告诉她,你去想办法取到池砚舟和果果的头发,亲自做完DNA检测后,再来汇报。” 舒晚坚信初宜没有背叛池砚舟,现在查到的资料,却是背叛过的。 为了保护她对她姐姐的信念,还是彻底查清楚后,再告诉她比较好。 阿泽却有些发难的,挠了挠后脑勺:“先生,池砚舟黑带九段,不太好近身啊。” 季司寒抬起清冷的眸子,冷冷扫向阿泽:“姜末的哥哥,是池砚舟的朋友,让他去取。” 姜末的哥哥…… 阿泽想到那块连话都懒得说的冰块,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却还是咬牙应了下来,谁叫先生比姜末的哥哥还要可怕呢…… 阿泽退出书房后,季司寒重新捡起手机,翻开对话框,还是没有回复! 他捏着手机,深吸一口气,晚晚一定是睡着了,这才没看到他的消息。 他越是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越是烦躁不已,最终还是拨了个电话过去…… 将手机放在卧室、此刻又在书房埋头画图的舒晚,完全不知道他打了电话进来。 季司寒见她不接电话,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起身,快速取了辆车,直奔别墅。 被门铃声吵醒的曼姨,迷迷糊糊看了眼屏幕,看见门外的人是季先生时,连忙开了门。 “季先生,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她睡了吗?” 季司寒换鞋进门,环顾一圈灯火通明的客厅,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便以为她睡了。 “没有呢,还在书房画设计图,你去……” 曼姨那句‘你去书房找她吧’还没说完,就见季司寒火急火燎的,往书房方向走去。 季司寒着急忙慌的,推开书房的门,看见明亮灯光下,一抹娇俏身影,站在书桌前,弯着腰,一手拿着铅笔,一手拿着量尺,正专心致志的画着设计图…… 看到她安然无恙的模样,男人骤然松了口气,随后提步上前,一把将舒晚紧紧抱进怀里。 “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舒晚被他吓了一跳,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这才平复下来…… 她回过头,看向那张落寞好看的侧脸,疑惑道:“我没有看手机,你发了什么消息啊?” 她忙着赶设计图,连手机放在哪里都忘了,此刻见季司寒很着急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她侧过身子,想回头问他怎么了,却被季司寒用力按住身子,不让她动弹,也不让她回头。 “你这是怎么了?” 舒晚察觉到他不安的情绪后,抬起白皙小手,覆盖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温柔抚摸着,似乎想以此安抚他的情绪。 抱着她的男人,却将下巴埋进她的脖颈处,不安的,蹭了蹭:“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舒晚被他蹭到浑身酥麻,控制着触电般的酥麻感,不解的问:“我怎么会不要你了?” 他们都要结婚了,她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关键时刻,突然就不要他? 第六百三十二章 好大的误会啊 季司寒侧过头,凝着那张秀雅绝俗的脸,犹豫几秒,还是说出了口。 “你最近对我很冷淡。” 他说出这句话后,心里慌张到直打鼓…… 他很怕很怕,她会借此机会,提出分手。 可他不说,又受不了这样若即若离的痛苦。 舒晚诧异的,挑起了秀眉:“我对你冷淡?” 还没有意识到因为专注工作,而忽视了身后男人感受的舒晚,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她什么时候对他冷淡了,明明那么忙,还抽空出门见他一面呢,这还不够热情吗? 季司寒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有些忐忑不安的问:“你……还是想嫁给我的吧?” 舒晚好看的秀眉,皱得更深了:“我不嫁给你,嫁给谁?” 她觉得季司寒有些莫名其妙,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身看向他:“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已然反应过来的季司寒,紧紧盯着那张皱成一团的小脸,缓缓勾起薄唇,露出一抹浅淡笑意。 原来他的晚晚,对他敷衍、冷淡,不是因为不想嫁给他,而是没有意识到她的行为忽视了他。 季司寒从她脸上移开视线,看向桌上的设计图:“你最近一直在忙这些吗?” 舒晚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桌上的图,点头道:“是啊,我每天都在赶设计图,怎么了?” 季司寒也就明白过来,晚晚是太忙了,这才忽视了他…… 近段时间持续性胡思乱想的男人,知道原因后,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他的心情,也从地狱再次回到甜蜜的顶峰,连带着勾起的唇角,都愈发深邃起来。 舒晚见他不说话,还看着自己笑,更是觉得诡异,刚想再问他,身子骤然腾空而起。 落进男人怀里的舒晚,睁大眼眸,不解的,看着他:“嗯?你要做什么?” 男人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她后,转身往书房外面走去:“晚晚,你想在哪里做?” 舒晚:??? 她抓着他的衣领,红着脸辩驳:“我问的是,你抱我做什么,不是在哪里做。” 抱着她的男人,低垂下浓密纤长的眼睫,似笑非笑的,凝着她:“都一样。” 哪里一样了?! 舒晚挣扎着要下来,男人却抱着她直接往别墅外面走去,看样子是要带她回庄园。 回庄园的话,没几天时间,季司寒是不会轻易放她回来的,她还着急赶设计图呢。 想到这里,舒晚连忙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像小猫咪一样,瓮声瓮气道:“去隔壁别墅的房间。” 那边只是翻修,装修公司很快就弄好了,甲醛也派专人除了,房间里的东西,她也一应俱全买好了,其实现在就可以入住进去的,只是她习惯住在杉杉别墅,也就没来得及搬…… 早已知道她买了别墅的季司寒,听到要去她的房间,唇角笑意,更加深邃:“房间有浴室吗?” 舒晚一张红透的脸,死死贴着他的胸膛,头也不敢抬的,朝他点了点头:“有……” 就因为上次在米兰拍完婚纱照,在酒店浴室里,他逼着她说了一句,喜欢在床上,还是在浴室,她随口回了句浴室,他就以为她很喜欢在浴室奋战,导致后来每次做必有浴室的戏份。 这次也一样,男人连看都不看床榻一眼,直接将她抱进了房间浴室。 脱掉她的衣服后,男人将她抵在浴缸壁上,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晚晚,教你些新的姿势。” 舒晚:…… 好大的误会+花样真多! 她在心里腹诽吐槽时,下巴被男人从背后勾起。 微侧着头的她,一边承受着他疯狂炙热的亲吻,一边感受着他带来的滋味。 竟在情不自禁下,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只不受控制的,彻底沦陷在他的身下。 同样沦陷的男人,则是在进到里面的那一刻,仍旧还有些慌乱不安的心,忽然彻底放松下来。 看来,只有感受到她的存在,他才不会那么患得患失…… 第六百三十三章 沈老师,借我点钱啊 舒晚为了自己的嫁妆,拼了老命的,赶设计图,但就算再赶,也赶不过婚期将近的进度…… 她最终只设计出八幅建筑图,交给沈南意时,整个人都累趴下了:“快拿去交差,早点换钱!” 沈南意坐在书桌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打量财迷附身的舒晚:“都要嫁给全亚洲最有钱的男人了,你还这么拼命做什么?” 要换作是他被富婆娶进家门,别说赶设计图了,就连那支黄金画笔都不会看一眼,有人养着,还画个屁的图啊! 趴在桌上的舒晚,用手指翻着下一个项目的PPT,有气无力的说:“沈老师,我得为自己准备嫁妆啊……” 她又没有家人,只能自己为自己筹备这些了,人家风风光光娶她,她也要风风光光的出嫁嘛。 想到风光出嫁,舒晚立即抬起亮晶晶的眸子,扫向沈南意的口袋:“沈老师,季氏项目入账了十个亿,你拿了30%的分成,想必手头很宽裕吧,要不你先借点给我?!” 沈南意立即捂住自己的口袋:“你别打我的主意啊,老子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而且我这么穷的人,你居然还找我借钱,也太瞧得起我了吧?!” 舒晚伸出手,一把夺走他手里的苹果:“不借,别吃我家苹果!” 沈南意:…… 不让吃苹果,那吃橘子总可以吧? 他的手刚伸向摆放在桌上的水果盘,就见舒晚抱起果盘,往地上一放。 最近杉杉养了只哈巴狗,老黏着舒晚,见她扔了一盘水果下来,趴在上面挨个舔了个遍。 沈南意:…… 橘子被狗舔了之后,剥了皮,应该还是能吃的吧? 沈南意在恶心和吃之间纠结徘徊时,舒晚弯下腰,推开哈巴狗,再顺便骂了它一句:“老沈,你怎么见到什么东西都要舔一遍!”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见老沈这个响亮的名号时,沈南意忽然就没了吃的欲望。 乔高中给他取了个沈对称的外号,还给一只狗取了个同姓的外号,这像什么话? 好歹等他买只同样的哈巴狗过来,给它取个老乔的名字,组成一对再取嘛,这都不对称了都! 沈南意在心里疯狂吐槽乔杉杉做事不地道时,门外传来曼姨浑厚有力的嗓音—— “舒小姐,有位叫凯西的先生,说是要找您。” 凯西?谁是凯西? 舒晚一脸懵的,看向沈南意:“你认识吗?” 沈南意摊开手掌,耸了耸肩:“外国人,我不认识,我只是个没有苹果吃的土鳖!” 舒晚翻了沈南意一眼,起身往门外走去。 越过客厅后,看见别墅外面,有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距离较远,看不太清楚,再加上他被一群保镖拦下来,正低头解释着什么,就更看不真切。 她现在有点怕陌生人,想让曼姨找个借口打发走,那个男人却看见了她,连忙朝她挥了挥手。 “舒小姐,我是初宜的前夫——” 原本已经转身的舒晚,立即止住步子,回头看向那个叫凯西的男人。 他并不是英国人,也不是混血,而是纯正的华国人,长得也有几分像池砚舟。 舒晚瞧清楚他之后,心里对于果果是池砚舟女儿的想法,开始逐渐动摇起来。 确实像乔治所说的那样,果果不仅像池砚舟,也像这位找上门来的凯西先生…… 第六百三十四章 凯西和池砚舟的约定 舒晚最终还是让保镖放了行,将凯西请进了客厅,还命曼姨端了杯咖啡给他……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动作、神态都与池砚舟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双眼睛。 池砚舟的眼睛,蕴藏阴郁、锐利,凯西的眼睛,则是透着股淡定从容,似乎对凡事都不上心。 他们有着相同的散漫、慵懒气质,却也有着不同的谈吐,相较于池砚舟,凯西似乎要更绅士。 舒晚打量完他之后,坐下来,问他的来意:“凯西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凯西却没急着回她的话,而是抬起眼眸,看了眼守在她身后的数十位女保镖。 还有坐在餐桌旁边、抱着个苹果、啃个不停,又盯着他打量的奇怪男人…… 凯西大概环顾一圈后,收回视线,放在舒晚身上。 见她似乎也有些紧张,温文尔雅的脸上,缓缓浮现一抹放松笑意。 “舒小姐,别紧张,我就是来找你问问,我的女儿,果果在哪里?” 他的女儿……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舒晚忍住心中疑惑,如实道:“果果在池砚舟那里。” 池砚舟从他手里抢走的果果,他会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来问她? 凯西优雅从容的,上下看了一眼舒晚后,推了推鼻梁上方的银丝边眼镜,继而轻启唇齿: “池砚舟带走我女儿之前,答应过我,八个月之后,会将女儿还给我。” “现在约定期限已到,我却找不到他的人,你知道他在哪吗?” 舒晚愣了愣,不是池砚舟从他手里抢走的果果嘛,怎么两人之间还做了约定? 难道凯西不怕池砚舟伤害果果?还是凯西已经料定池砚舟不会伤害果果,这才定了个期限? 舒晚满满都是疑惑,却又不敢信任眼前看起来风度翩翩、却浑身透着淡然寒凉气息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问池砚舟的下落?” 她话语中皆是警惕防备,这令凯西勾起唇角,轻笑了一下。 “舒小姐,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听说八个月之前,池砚舟将你带走了。” “那时我的女儿,也刚刚被他抢走,我想,你和我女儿应该是见过的。” “既然见过,必然是知道她在哪里的吧?” 凯西这话,滴水不漏,舒晚没法反驳,但还有个疑问,令她不解。 “你说果果是被池砚舟抢走的,那为什么还和池砚舟约定了期限?” 被抢走的,还做交易,池砚舟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和别人做交易的人。 凯西面对质问,不慌不忙的,端起桌上的咖啡,轻抿了一口,这才开口回话。 “果果确实是被他抢走的,为了能让果果平安回来,我以初宜留下来的遗言,作为交换。” “只要他在八个月之后,将孩子还回来,我就告诉他,初宜当初到底留了什么遗言给他。” 原来凯西是用姐姐的遗言,来换果果平安回来的,但期限为什么要设定在八个月之内? 凯西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举止文雅的,放下手中咖啡。 “舒小姐,名义上,我才是你的姐夫,而池砚舟不过是个抢别人妻子、孩子的疯子。” 他在提醒舒晚,他才是初宜的丈夫。 要不是因为池砚舟强取豪夺,他和初宜不会离婚。 他们若是不离婚,那作为他的小姨子,就应该帮他,而不是去帮一个疯子。 听明白意思的舒晚,将心中疑惑暂且压下,如实回答,凯西问的第一个问题: “前段时间,池砚舟是要送果果回去的,但果果舍不得他,这才没有送回去。” “那个时候,他们还在英国的别墅,现在去了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凯西听完后,眼眸垂下来几分,似在思索着什么,半晌没有回舒晚的话。 舒晚趁他沉默时,拿出手机,给乔治发了条消息,问池砚舟把果果带去哪里了。 她这边刚发完,对面的凯西,忽然又开了口。 “舒小姐,你刚刚说果果舍不得池砚舟?” 舒晚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看向对面的男人。 看到他优雅从容的脸上,浮现一抹落寞时,舒晚拧了眉。 “凯西先生,你……” 凯西抬起手,打断舒晚想安慰的话语:“我没事……” 他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后,无奈叹了口气:“八个月的时间,肯 第六百三十五章 你似乎很信任池砚舟 在舒晚看来,池砚舟应该是凯西的情敌才对,可凯西还是让自己的女儿,和情敌相处八个月。 无法理解的舒晚,低头犹豫片刻后,还是问出了口:“凯西先生,你明明知道孩子和大人相处久了,会产生感情,为什么还将期限设定为八个月,你难道不觉得时间太长了吗?” 凯西似乎早就料到舒晚会这么问,也就不假思索,直接给出答案:“我定这么长时间的期限,确实也有些私心,我想让果果多陪陪他,让他知道初宜在这个世上,还是留下了血脉的。 我希望他看在这一点上,能够放过与初宜有关的一切,也放过他自己,这样他以后就再也不会打扰我和果果了……” 舒晚皱眉问道:“你不怕他和果果相处久了,因为舍不得,不将孩子还给你吗?” 凯西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为了初宜的遗言,一定会将果果还给我的。” 听到这句话,舒晚有一瞬间的迷惘,既然池砚舟知道姐姐留了遗言给他,那为什么上次他还会选择自杀? 按池砚舟对姐姐疯魔的态度,无论如何都会为了姐姐的遗言苟活下去,即便是被季司寒追杀,也不会轻易放弃的,可他上次却自动送上门…… 舒晚想到他自杀之前,那个未说出口的答案,越想越觉得奇怪…… 是因为分得清她是初宜,还是舒晚,才会选择自杀,还是因为分不清才选择自杀? 舒晚找不到答案,只抬眸看向凯西:“凯西先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姐姐的遗言是什么?” 凯西闻言,勾了勾唇角:“舒小姐,很抱歉,初宜交代过我,那个视频,只能给池砚舟看。” 不是几句遗言,而是视频? 既然是视频,那里面必然会有姐姐的影像,她还从来没有看过动态的姐姐呢。 舒晚很想看看那个穿着红裙子、站在巴黎埃菲尔铁塔下、迎着落日眺望的初宜,是什么样子。 但是凯西明显不会给她看姐姐留下的视频,她有些遗憾,又有些希冀的,眼巴巴望着凯西。 对面看起来英俊潇洒的男人,则是露出一抹抱歉的笑容:“你姐姐交代的事情,我必须遵守。” 舒晚只好无奈放弃:“那我等池砚舟看完之后,我再去找他要姐姐留下来的视频吧……” 听到这句话,凯西伸出去打算端咖啡的手,忽然停顿下来。 他抬起清澈明亮的眼睛,凝着舒晚:“舒小姐,你似乎很信任池砚舟?” 舒晚都没察觉到自己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池砚舟的信任,现在听到凯西这么问,自己都跟着愣了几秒。 是啊,她怎么会觉得凯西不肯给她看的视频,池砚舟就一定会给她看呢? 舒晚的神色,渐渐沉了下来,对一个疯子产生信任感,可不是一件好事…… 凯西见她变了脸色,抓着杯子把柄的手,恢复动作,将咖啡杯缓缓端了起来。 男人优雅抿了一口后,对舒晚说起了初宜的事情:“你大概不知道,我和初宜结婚那一年,她正好患上了渐冻症吧?” 舒晚摇了摇头,想问问初宜的情况,凯西却自顾自的,继续道:“她在被查出渐冻症时,已经怀了果果,我劝她把孩子打掉,但她死活不愿意,还说一定要为我生下这个孩子。” 凯西停顿一下,思绪似乎回到了过去,连带着眉眼都染上几分宠溺笑意: “我从很早很早以前就暗恋她,可惜那个时候,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满心满眼只有池砚舟。” “不过谁又能想到,她后来会选择和我在一起,还为了我,拼死也要生下我们的孩子呢。” 说到这里,凯西眼底笑意渐散,取而代之的,是隐忍的愤恨:“要不是池砚舟从监狱出来后,非要将她从我身边抢走,我和她也不会经历生离死别……” 他捏紧手中的杯子,缓缓抬起眼眸,看向对面的舒晚:“池砚舟害死了你的姐姐,还想抢走我和你姐姐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信任他?” 第六百三十六章 是池砚舟先背叛的初宜 舒晚没想到他说这么多过去的事情,不是为了倾诉对姐姐的思念,而是为了指责自己。 舒晚仔细打量了一眼凯西,觉得他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实则比池砚舟还要难以捉摸。 她看不透凯西的心思,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根据他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反问凯西: “既然我姐姐满心满眼都只有池砚舟,为什么后来会选择你,还有池砚舟为什么会进监狱?” 凯西倒是没想到舒晚会这般帮池砚舟,眼底也在顷刻间,染上几分戒备:“恕我不能告诉你。” 舒晚的秀眉,再次皱起:“为什么?” 凯西放下咖啡,双手合十,认真严肃的,正式这个问题:“你是池砚舟的人,所以,sorry。” 他说完,起身就往门口方向走去,舒晚连忙叫住了他:“凯西先生,请等一下。” 凯西顿住步子,回身看舒晚时,警惕的眼睛,已然恢复林下风范:“舒小姐还有事?” 舒晚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凯西,解释道:“我不是池砚舟的人,我只是对我姐姐的事情一知半解,所以不知道该信任谁?” 池砚舟说初宜追了他十年,凯西也说初宜满心满眼只有池砚舟,但是初宜后来却选择了凯西,这让舒晚有些疑惑。 她总觉得一个付出十年时间、只为追求心爱之人的女人,是不会那么轻易变心的,除非池砚舟在此之前就伤害过初宜,否则哪会那么轻易就放弃曾经的恋人…… 这个中缘由、隐情,舒晚都是不清楚的,也就不会因为谁的片面之词,就轻易选择信任谁、或是不信任谁。 听到她的解释,凯西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起来:“舒小姐,你姐姐会选择我,是因为池砚舟先背叛了她……” 这下舒晚是彻底愣住了,不是姐姐先背叛的池砚舟吗,怎么变成池砚舟先背叛的初宜,凯西和池砚舟说的话,到底该信谁的啊? 凯西见她很是迷糊,十分绅士的,作出解释:“你姐姐在追池砚舟的时候,就经常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亲近,但那时你姐姐很爱池砚舟,也就选择了隐忍,可后来,他们在一起了,池砚舟还是像从前那样,将你姐姐一个人留在家里,他则是和别的女人去花天酒地。” 凯西说完,勾起唇角,无奈笑了笑:“初宜和池砚舟在一起六年,他经常这样伤害她,是个女人都会累的,你说是不是呢,舒小姐?” 凯西这番话,舒晚无以辩驳。 但是池砚舟看起来很爱姐姐,他真的会是凯西所说的这种人吗? 舒晚想再问问果果到底是谁的孩子,就见凯西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舒小姐。” 凯西从腕表上移开视线,一边看向舒晚,一边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我今天还有急事要处理,如果你知道果果的下落,麻烦你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感谢。” 舒晚双手接过名片,朝凯西轻点了下头,他这才转身离开。 凯西一走,坐在餐厅一直啃苹果的沈南意,朝舒晚招了招手:“徒弟,过来。” 舒晚收起沉思的目光,转而扫向正往垃圾桶里扔苹果核的沈南意:“怎么了?” 沈南意翘起二郎腿,一副老子知道一切的神态:“你过来,我告诉你真相……” 舒晚想到沈南意是池砚舟的徒弟,又是初宜的员工,觉得他必然知道些什么的,也就走了过去。 “你说。” “弯腰。” 舒晚翻了他一眼,却还是乖乖弯下了腰。 沈南意用手挡住嘴,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凯西在撒谎。” 舒晚挑了下眉,看向神秘兮兮的沈南意:“你怎么知道他在撒谎?” 沈南意:“因为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不够坚定,还总是喝咖啡来掩饰心虚。” 舒晚:…… 她还以为沈南意知道些什么,结果…… 他以为他是什么学过心理学的大侦探吗?! 舒晚无语到,连话都懒得跟他多说,抱起桌上的水果盘,转身就想走。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在此时震动起来,舒晚取出手机,看了眼,是乔治发来的视频通话。 她连忙放下水果盘,点了下接听键,那头出现的人,却不是乔治,而是盘坐在地上的果果。 第六百三十七章 果果知道天堂是什么地方 “小姨……” 果果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屏幕那端传来,令舒晚心窝一暖。 “果果,有没有想小姨?” “想……” 果果点了下头后,举着手机,往身后方向转了转。 然后扑到屏幕前,用小手捂着小嘴,小声说: “小姨,怪叔叔带我来了墓园,我在这里看见小姨的照片了。” “但是,怪叔叔说照片上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的妈咪……” “小姨,躺在那个墓碑下的人,真的是我的妈咪吗?” 果果眨巴着纤长微卷的睫毛,天真的,望着屏幕里的小姨。 看着果果那张单纯无害的小脸,舒晚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揪心般的疼。 不知道是她在同情果果,还是因为那颗来自姐姐的心脏,在看见自己女儿后,感到心疼。 她抬起手,捂住那颗疼到窒息的心脏,颤抖着嗓音,安抚果果:“你怪叔叔骗你的,别信。” 果果从小姨那里得到回复,这才深深松口气,连带着胖到鼓起来的小脸,都跟着松弛下来。 “我爸比说过,妈咪去了天堂,等我五岁的时候,就会回来看我。” “虽然我过五岁生日时,她没来,但是我觉得她一定会回来看果果的……” 舒晚勉强扯起一抹笑容,问果果:“你知道什么是天堂吗?” 果果拍着小胸脯点头:“当然知道咯,我爸比告诉过我的,他说天堂就是天使般好看的人,待的地方,爸比还说过,只有长得好看的人,才能去那种地方……” 想到好看的人,果果忽然想起之前见过的,那位比电影明星还要好看的,好看叔叔。 她想到乔治说好看叔叔是小姨未来的丈夫时,忽然有些兴奋的,呼着亮晶晶嘴巴,对着屏幕咯咯笑。 “小姨小姨,乔治说你马上要嫁给小姨夫了,你以后会不会生个像小姨夫那样好看的宝宝呀?” 舒晚看到整张屏幕都只剩下果果的嘴巴、牙齿时,忍不住勾了下唇角:“会的。” 果果捧着手机,举起剪刀手,比了个耶:“耶耶耶,太好咯,我要有个好看的弟弟了!” 舒晚想问果果,怎么是弟弟,而不是妹妹呢,就听见果果在那头兴奋的喊:“像小姨夫这样好看的人,就应该跟我妈咪一样,待在天堂……” 舒晚心口一窒,虽说是童言无忌,但在听到这种不吉利的话时,心脏还是会吓到发紧:“果果,你小姨夫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暂时不会去天堂,以后不要这样说了……” 擅长察言观色的果果,见小姨似乎不太开心,连忙收起兴奋的神色,低下头,小心翼翼说了一句:“小姨,对不起……” 见果果这般低微,舒晚忽然感觉很愧疚:“果果,是小姨方才说话太重了,你别放在心上。” 果果的性子,敏感的同时,也很大度:“小姨,我不在意的,不过……我好像突然明白天堂是什么地方了……” 她垂着的头,又往下低了几分:“我看电视的时候,就听里面的人说过,天堂就是死去的人,待的地方,但是我不愿意相信妈咪死了,所以选择相信爸比,可是,刚刚看到小姨不想让小姨夫去天堂,我就知道是爸比骗了我……” 第六百三十八章 告诉凯西,我在墓园 舒晚强忍着的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原来这个看起来天真欢快的孩子,什么都知道。 果果看到视频里的小姨哭了,连忙对着屏幕,啵啵亲了好几口。 “小姨不哭,果果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舒晚见小小年纪的果果,这么在意别人的情绪,更是心疼到不行。 她自己也是没有父母亲,所以从小养成了自卑、敏感,在意别人感受超过自己的性子。 没想到果果竟然也跟她一样,这么小,就懂得察言观色,还将别人放在了心中第一位…… 舒晚想到果果长大以后,会变得和自己一样谨小慎微,眼泪就更加止不住的,往下滚落…… “果果,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在小姨面前,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受束缚。” 果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胖乎乎的小脑袋瓜子:“那小姨也不哭了,好不好?” 舒晚回了句‘好’后,抬起手指,擦掉眼角的泪水:“果果,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果果抱着手机,翻了个方向,将屏幕对准墓园脚下的房子:“就在那个小房子里。” 怪叔叔不愧是怪叔叔,非要让人家当地居民,建一座小木屋,还说以后就在这里定居。 果果可讨厌这里了,因为一到晚上,外面总是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她都吓哭过好几回。 要不是乔治叔叔还在,她早就收拾小包袱逃走了…… 舒晚见池砚舟带着个孩子住在墓园脚下,眉头瞬间锁起:“果果,你把手机给乔治。” 果果哦了一声,小手撑在草地上,从地上起身后,迈着步子,小跑到靠在树下的乔治面前。 “乔治爷爷,小姨喊你接电话……” 乔治睁开假寐的眼睛,一边接过手机,一边用手戳了戳果果鼓起来的肚子。 “都跟你说了,我才四十岁,还没老到做你爷爷的地步……” 果果原本是叫他叔叔的,在知道他的年龄后,忽然改口为爷爷,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站在一旁的果果,歪着脑袋看乔治,王室爷爷也才四十岁,为什么可以叫王室爷爷为爷爷,却不能叫乔治为爷爷,难道乔治没有王室爷爷厉害,所以不能叫他爷爷? 那头的舒晚,听到乔治的年纪,则是表示很震惊:“乔治,你才四十岁吗?” 她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见他一头白发,还以为他六七十了,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年轻的老头。 乔治无奈抚了下额头:“舒小姐,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们之间还是别谈论年龄。” 舒晚说了声‘抱歉’:“不好意思,那个……乔治,果果的爸比,凯西先生刚刚来找我了?” 乔治放下抚着额头的手,无奈的表情,顷刻间转为严肃:“他来找你做什么?” 舒晚如实回道:“他是来找果果的……” 旁边的果果,听到爸比来找她,连忙将小脑袋凑了过来:“小姨,我的爸比在哪里?” 舒晚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那端传来池砚舟漫不经心的嗓音:“告诉他,我在墓园。” 而后一只细长的手指,伸向屏幕,紧接着视频通话被中断…… 舒晚盯着逐渐暗下来的屏幕,沉思几秒后,从口袋里,取出那张名片。 池砚舟不抗拒凯西去找他,果果也不能跟着池砚舟长期住在墓园…… 只要她将名片上的一连串号码,输到手机上拨出去,一切的一切,就会回归到正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隐隐不安,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一般,令她不敢拨凯西的电话…… 第六百三十九章 吃味又傲娇的季先生 舒晚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打出这个电话。 她在不安状态下,做的选择都是错误的,还是等冷静下来再说吧。 她收起手机,打算回书房时,将近一米九的男人,于门外信步而来。 男人披了件黑色大衣,里面是白衬衫,领口处随意敞开,露出白皙性感锁骨。 衬衣下摆,被黑色皮带包裹住,窄臀往下,是蕴藏在西装裤下笔直、修长的双腿。 男人逆着光,瞧不清神色,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却让室内温度骤然下降好几个度。 正抱着‘老沈’,优哉游哉剥着橘子皮的沈南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咿,怎么突然变冷了?” 沈南意抱紧老沈,想依偎着哈巴狗取取暖。 老沈却从他怀里跳了下来,小短腿蹦跶两下就窜进厨房,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南意嗤了哈巴狗一声:“连抱一下都不肯,还好意思跟我一个姓,根本不配!” 他啧啧吐槽哈巴狗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倒映在玻璃桌面,隐绰出绝美身形。 沈南意缓缓回过头,抬起眼眸,看向那身躯高大挺拔到,宛若神明降临的男人。 “季、季大总裁!” 沈南意看清逆着光的人是谁时,迅速从椅子上起身,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露出对称笑容。 “季总,你怎么来了?” 老天爷这是刮的哪阵风,竟然将这位斯文败类吹了过来? 季司寒垂下浓密的眼睫,居高临下,淡漠扫视着沈南意。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额……” 沈南意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乔杉杉家蹭吃蹭喝好几天了。 “啊哈,不好意思,我记错地方了,这里是您的地盘,我这就滚,这就滚!” 沈南意装疯卖傻的,提溜起水果盘,就想往门外溜走,身后却传来冷漠无情的嗓音。 “苏青——” 始终守候在门外的苏青,接到指令,一把拦下沈南意。 “沈总设计师,我送你回家。” 比苏青矮一个头的沈南意,梗着脖子,仰视着对方。 “苏特助,季总可没让你送我回家!” 苏青低下头,俯视着,在他眼里仿若弱鸡般存在的沈南意。 “都一样。” 苏青抬手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两个穿西装、戴墨镜的保镖,走到沈南意面前。 不等沈南意反应,身子骤然腾空,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起他就往别墅外面走去。 坐着人肉秋千的沈南意,扭着脖子,回过头,一边狠狠瞪着苏青,一边磨着牙齿。 “大块头,你给我等着,上次加这次的仇,我一定会找你报的!” 上次的仇,是什么? 苏青眨了两下眼睛,想了半天,这才慢慢想起自己将小弱鸡壁咚在墙上的往事…… 恶心! 苏青抬起手,快速挥了挥:“赶紧弄走!” 见保镖们加速,沈南意干脆放弃挣扎:“哎呀,随便吧,别把我水果晃丢了就好!” 看到沈南意被架走,也要紧紧抓着水果盘,舒晚不禁叹了口气…… 哎,又被顺走一盆水果! 身侧的男人,则是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扭头看向自己。 “季太太,我来了这么久,你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眼睛一直放在沈南意身上,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她的老公? 舒晚扬起嘴角,甜甜一笑:“怎么?季先生吃味了?” 季先生微低着头,凝着巧笑嫣然的女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醋意:“嗯,吃了。” 第六百四十章 下次,不许放别的男人进门 舒晚歪着小脑袋,娇娇柔柔的问:“那我要怎么做,季先生才不生气?” 傲娇的季先生,昂起棱角分明的下巴,冷哼一声:“自己看着办。” 舒晚被他逗笑,却又觉得这样的季先生,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白皙小手,主动勾住季司寒的脖颈。 踮起脚尖,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这样,够了吗?” 季司寒眸色发紧,喉结微动,却立在原地,未动分毫:“不够。” 舒晚松开一只手,从他宽肩处,一路往下滑,绕过后腰,抚上昂贵皮带。 她的小手,在金属锁扣上,停留几秒后,啪嗒解了开来—— 即将要钻进男人衬衣里,却被他一把抓住手:“做什么?” 舒晚踮起的脚尖,再次往上踮了踮,勾到他耳畔后,压低嗓音,小声反问:“你觉得呢?” 温热伴随着栀子香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时,男人小腹一紧,连带着清傲眉眼都跟着酥垮下来。 小妖精。 季司寒低垂着发紧的眸色,见她正抿着粉嫩唇瓣,瞬间缴械投降。 修长的手指,移动到细腰处,用力一扣,将她整个人紧紧扣进怀里。 动了情的男人,发起狂来,女人都难以承受,就像此刻的舒晚,几乎被吻到窒息。 断断续续发出呜咽求饶声,男人这才低糜着嗓音问:“嗯?敢撩,不敢做?” 男人说这话时,并未离开她的唇瓣,似摩挲,似轻咬。 总之,反复碾压、上下触碰的触感,令舒晚心间发麻、发颤。 她抬着双被吻到蕴含湿润水雾的眸子,望着将她抵在墙上的男人求饶。 “我、我最近有点累,做不动……” 甜糯娇柔的嗓音,落在心房,令眉眼含笑的男人,神色间都带着浅淡笑意。 “那你刚刚还动我的皮带。” 舒晚羞红着脸,低下头。 “那不是想哄你嘛……” 男人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后,强势道:“下次,不许放别的男人进门!” 舒晚连忙点着小脑袋,保证一定不放沈南意进门,男人这才眷恋不舍的松开她。 他往后倒退一步,拉开与她的距离,压下浑身燥热后,又上前一把捞起脸色泛红的舒晚。 窝在他怀里,仍旧踹着娇气的女人,像猫咪一样,瓮声瓮气的问:“不是放过我了吗?” 季司寒抱紧她,往隔壁别墅走去:“你累了,就该回家好好休息。” 舒晚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等下,我突然不累了,快放我下来!” 在杉杉别墅待着,他顶多动手动脚,不会乱来,要是回了家,八成要被他吃干抹净! 深知季先生套路的舒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抓着他手臂,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季司寒轻挑了下剑眉星目的浓眉,微微弯下腰,压向舒晚:“你……” 他想问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就见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在他眼前晃了晃。 “季先生,我刚刚遇到个难题,你帮我做个决策,好不好?” 季司寒的视线,从她白皙的小脸上,移动到那张名片上:“凯西?” 触及到那两个字,好看的眼眸,骤然抬起:“你怎么会有他的名片?” 舒晚毫不掩饰的,如实道:“他刚刚来找我,问果果的下落,就留了张名片给我。” 季司寒直起身子,接过那张名片,垂眸看了几秒后,问向舒晚:“他跟你说了什么?” 舒晚将凯西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季司寒后,犹豫不决的问他:“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凯西,池砚舟和果果就在墓园啊?” 已然在沙发上坐下的男人,叠起修长双腿,淡淡打量着舒晚:“你什么时候和池砚舟联系上的?” 第六百四十一章 拿到亲子鉴定报告 舒晚没想到他的关注点,竟然是池砚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季先生,你怎么谁的醋都吃啊?” 沙发上的男人,紧绷着的神情,并未松懈分毫,清雪般干净的眼底,还染上几分复杂思绪。 他这样沉默不语,让坐在对面的舒晚,缓缓收起唇角的笑意,有些紧张不安的,打量着他。 “我没有和池砚舟联系过,是他在我和乔治通话时,插了一句嘴,让我告诉凯西他在墓园。” 她以为自己解释清楚,对面的男人,脸色就会好看些,没想到他的神色,变得更加阴郁忧愁。 舒晚立即起身,走到季司寒面前,抬手摸了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司寒,你怎么了?” 感觉到她小心翼翼的触碰,季司寒紧锁着的浓眉,渐渐舒展开来。 “晚晚,我没事。” 说完,他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拉着她在旁边坐下后,侧过身子,紧紧盯着她的脸。 “晚晚,池砚舟分得清你是谁吗?” 如果池砚舟分不清她是谁,那说明他爱的人,仍旧是初宜。 如果池砚舟分得清她是谁,那他看她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分不清吧。” 舒晚自己也不清楚池砚舟是什么心思,给不出准确答案。 她懵然未知的样子,让季司寒紧绷着的神色,稍稍松弛些许。 她不知道也好。 季司寒将那张名片,还给舒晚:“等结果出来,你再做决定。” 舒晚接过名片,不解的问:“等什么结果?” 男人淡声道:“池砚舟和果果的亲子鉴定。” 舒晚一脸茫然,有些听不懂,刚想问清楚,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候在不远处的保镖,立即捧着手机,递到季司寒面前:“季总,泽先生的电话。” 季司寒伸手接过,划开接听键,那头立即传来阿泽的声音:“先生,查出来了。” 季司寒淡漠‘嗯’了一声,问:“结果。” 阿泽看了眼身侧的男人,支支吾吾半天后,咬牙道:“姜少爷说,让您亲自去他的酒店取。” 季司寒勾起唇角,冷嗤一声:“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来我面前找死?” 阿泽那边,坐在皮质沙发上的男人,抬起干净好看的手指,朝阿泽勾了勾。 “手机给我。” 阿泽吞咽了口唾沫,将手机递给他后,用眼神疯狂暗示他: 祖宗啊,千万别在夜先生面前乱说话啊,不然惹怒了他,S上下不得安宁! 然而,凛若冰霜的男人,完全忽视阿泽的暗示,接过手机,就开始大言不惭: “要么帮我解决了陆宸希,要么自己来取鉴定报告,二选一。” 季司寒开的是免提,舒晚能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 是那种低哑气泡音,极富磁性,有种说不出来的魅惑感。 仿佛未见其人,只闻其声,就能通过声音,幻化出对方的外貌。 “姜哲,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去招惹陆宸希。” 陆家已经拿到过S上千人的名单,若是再因为姜哲的私仇,牵扯出其他名单,他一定会亲自毙了姜哲。 那头的姜哲,却丝毫不在意的,拨了拨杯子里的红酒:“夜先生的警告,我收到了,但是听不听,就由不得你了……” 季司寒捏着手机的手,一点点收紧,似乎想再警告他一番,却又觉得生性一根筋的姜哲,是不会听的,也就收回想说的话,丢下一句:“五分钟之内,结果发给我。” 他说完,啪嗒挂了电话。 舒晚见他脸色有些发青,似乎被这个叫姜哲的男人气得不轻,连忙伸手主动圈住他的腰。 “别生气……” 娇娇柔柔的嗓音,轻轻敲击在心房,令男人心窝泛暖。 他抬起手,搂紧怀里的女人,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 舒晚趴在他的怀里,小声问:“他会发给你吗?” 季司寒昂起下颌线完美的下巴,冷嗤道:“他不敢不发。” 纵使姜哲是姜先生的养子,那又如何? 还不是要唯他是从。 这是规矩。 舒晚听姜哲那桀骜不驯的语气,觉得对方不会发过来。 谁知道正这么想着时,搁在旁边的手机,再次 第六百四十二章 他以她的信念,为信念 舒晚看到那份报告,没有太过震惊。 因为她从始至终都觉得果果是池砚舟的孩子。 现在鉴定结果切切实实摆在她的面前,就更加证实她的想法是正确的。 果果是池砚舟的女儿,那么姐姐就没有背叛过池砚舟,这些年来,池砚舟都恨错了人。 而凯西明明知道果果是池砚舟的女儿,非但没有告诉池砚舟,还撒谎说果果是他的女儿。 凯西这么做,是因为太爱姐姐,想独占姐姐留下来的女儿,还是为了报复池砚舟? 舒晚在想凯西的目的是什么时,季司寒抬起修长的手指,朝保镖招了招。 “资料。” 保镖立即会意,转身快速离开别墅,从车里取出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 季司寒没接,只垂眸看了眼舒晚,保镖迅速明白过来,捧着资料毕恭毕敬递给舒晚。 “夫人,这是池砚舟和初宜有关的资料。” 舒晚回了句‘谢谢’,接过保镖递来的资料,拆开文件袋,取出一打资料,仔细翻看着。 “这份资料,前几日,我已查到,上面DNA坚定结果不够准确,我便没有及时告诉你。” 男人低磁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令舒晚缓缓抬起了头:“司寒,谢谢你。” 池砚舟之前那么伤害过他,可他却为了自己,不计前嫌的,帮她去查资料。 而且,他之所以在已然拿到资料的情况下,还派人去取池砚舟的头发,重新做鉴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坚信姐姐没有背叛池砚舟。 他知道她的信念是什么,故而才会以她的信念,为信念,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她…… 男人微侧过头,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晚上补偿我就好。” 正被他的行为,感动着的舒晚,听到这不正经的话,脸色一红,“就不该跟你说话。” 她佯装恼怒的,推开男人,却被男人宽厚修长的大手,重新捞了回来。 舒晚只好将资料放在他的腿上,窝在他的怀里,继续翻看着姐姐和池砚舟的往事。 她看完后,结合资料,回忆着凯西说的话。 虽然他说的一些话,确实与资料是吻合的,比如池砚舟在监狱待过。 但凯西却在果果的身世上面撒了慌,光凭这一点,就说明凯西不可信。 既然不可信,那池砚舟的位置,就不应该告诉凯西。 舒晚浑浊的思绪,逐渐明朗起来。 她合上资料,再次抬眸看了眼季司寒。 “我……可不可以给乔治打个电话啊?” 季司寒将那份资料从腿上移开后,一把抱起舒晚,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男人被浓密发丝包裹住的后脑勺,轻靠在沙发上,微仰起下巴,凝着眼前的女人。 “资料里那份鉴定报告是乔治做的,你不怕乔治是凯西的人,就尽管给他打电话。” 乔治是国际上着名的医学专家,不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出差错,可鉴定结果却…… 舒晚也心存怀疑,但是乔治对池砚舟很好,根本不像是会在背后做这种事情的人。 她总觉得或许乔治也不知道其中缘由,毕竟报告这种事情,谁都可以从中动手脚。 其实直接打给池砚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但是她怕季司寒不乐意,也就没敢开口。 第六百四十三章 算了,我亲自去 她盯着男人那张俊美无双的脸,犹疑几秒后,还是讨好般的,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司寒,我给池砚舟打,可以么?” “不可以。” 被男人冷漠无情拒绝,舒晚的小脸垮了下来:“为什么?” 男人单手勾起她的下巴,强势道:“从现在开始,不许见池砚舟,不许和他说话,不许联系。” 那她怎么告诉池砚舟,姐姐没背叛过他,还有果果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她皱着一张小脸时,男人伸出修长手指,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舒晚看了眼上面显示的号码,又对照了眼资料上的号码,唇角缓缓勾起。 他宁愿亲自给池砚舟打电话,也不让她打,这个男人还真是泡在了醋缸里。 季司寒拨了两次,对方都没接听,也就懒得再打,将两份资料,编辑成短信发给池砚舟。 继而放下手机,抬眸看向舒晚:“资料发给了他,接下来有关池砚舟的事情,你不许再管!” 舒晚见他非常介意池砚舟,也就乖乖应了下来,只是她很不安,总觉得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季司寒见她皱着眉,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心下一软,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怎么了?” 舒晚低垂下头,不敢多说,男人却再次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担心池砚舟?” 舒晚连忙否认:“我不担心他,我就是……怎么说呢……” 她抬起手,摸了摸心脏位置:“这里装着的,是姐姐的心脏,它似乎在为池砚舟感到不安。” 季司寒的眼眸,在看向她的那颗心脏时,染上几分复杂情绪。 他是不想再管池砚舟的事情的,但是—— 罢了,若不是池砚舟将心脏放在晚晚体内,只怕现在疯魔的人就是他。 季司寒拿起手机,给阿泽拨了个电话出去:“你带着人,去墓园一趟。” 正在外地查季大少死亡真相的阿泽,接到指令,连忙回道:“先生,我在清市,马上赶回去。” 季司寒拧了下浓眉,从清市赶到A市,需要四个小时…… 他看向舒晚,想了想,果断做出决定:“算了,我亲自去。” 舒晚见他放下自己,起身就要走,忙拉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 季司寒却抬起修长的手指,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丝:“在家乖乖等我。” …… 墓园,乔治牵着果果下山之前,回头看了眼立在坟墓前的男人。 “池,你和果果的DNA鉴定结果出来了,我带果果去医院取,你记得别在这里待太久。” 坟墓前的男人,连头都没有回,只低垂着眼眸,望着那座孤坟。 夕阳渐下,昏黄的光线,透过斑驳树枝,打在他的身上,衬得他越发孤寂。 寒风萧瑟,冷风一点点钻进大衣,灌进单薄的衣衫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 他就像一尊雕像般,久久伫立在坟前,满脸阴郁下,是被黑暗笼罩着的凄凉。 “初宜,我再做一次检测,如果她还不是我的女儿,那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墓碑,手指滑到上面的遗照时,微微停顿了几秒。 “她已经恢复了自己的身份,这张遗照,也该换成你的了……” 他收回手,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 上面的人儿,穿着红裙子,迎着肆意洒下来的阳光,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她拍照的时候,最喜欢摆这样的姿势,因为她这一生,总是在眺望自由。 池砚舟摩挲着照片,勾起唇角,漫不经心的,轻嗤出声,“呵,自由……” 自由到化成一捧灰,躺在冰冷、永不见光的坟墓里,这就是她想要的自由? 真可笑。 池砚舟冷嗤着初宜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第六百四十四章 凯西,你要做什么 “砚舟,好久不见。” 凯西捧着菊花,带着一群保镖,迈着台阶,缓缓走向池砚舟。 立在坟前的男人,连头都没回,只将手中的照片,放进贴近心脏位置的口袋里。 凯西和池砚舟斡旋多年,自是知道他瞧不起自己的,也就不在意他是否理会自己。 他径直走到池砚舟身侧,将手中菊花放在墓碑前后,抬眸看了眼墓碑上的遗照…… “舒小姐?” 难怪这些年,他怎么也找不到初宜的坟墓,原来‘死’的是舒小姐,而不是初宜。 池砚舟为了独占初宜,还真是面面俱到,不过那又如何,初宜还不是背叛了他…… 凯西勾了下嘴角,淡声道:“砚舟,八个月的时间到了,你该把果果还给我了。” 始终未开口的池砚舟,低垂下眼眸,冷冷扫了眼凯西:“她的遗言,是什么?” 凯西直起身子,与池砚舟并肩立在墓碑前,盯着地上的四方块,云淡风轻的开口。 “人都死了,遗言重要吗?” 池砚舟将双手放进西装裤袋里,挺着孤傲的背,漫不经心的回: “不重要……” 凯西见他又在口是心非,忍不住抬起戴着皮套的手,拍了拍池砚舟的肩膀。 “砚舟啊砚舟,你这辈子,就败在这张嘴上。” 凯西这幅高高在上、看透世间一切的样子,是池砚舟最厌恶的地方。 他一把推开凯西的手,冷声道:“我的名字,不配从你嘴里出来!” 比起池砚舟赤裸裸的生厌,擅长伪装的凯西,倒是显得极其平静。 他丝毫不在意池砚舟的态度,反而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淡淡一笑。 “初宜的遗言,是一段比较长的视频,专门录给你的。” 凯西说到这,唇角的笑容,由云淡风轻,逐渐转变为诡谲。 “你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吗?” 池砚舟的神色,阴沉到能滴出墨来。 “你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就滚,别在老子面前故作玄虚。” 凯西那张斯文外表下,装着的肉,是不含鲜血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凯西更冷漠的人。 初宜也好,英国王室也好,没有人知道凯西面具之下的手段,只有池砚舟亲眼见识过。 他们已经对决过那么多次,都深知彼此是个什么样的人,又何必在他面前继续伪装? 不累吗? “她的视频,我自然会给你,但是在给你之前,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池砚舟不耐烦的,冷冷瞥了眼凯西:“说!” 凯西伸手,抚摸上初宜的墓碑,这才不紧不慢的问: “舒小姐说,果果和你相处了八个月,和你产生了感情,舍不得和你分开,你呢?” 池砚舟阴郁的眸子,骤然浮现一抹狐疑之色:“你问这个做什么?” 凯西一边用指尖敲打着墓碑,一边不在意道:“哦,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对果果产生感情?” 池砚舟冷嗤一声:“她和你生的女儿,我为什么要对她产生感情?” 凯西闻言,轻轻敲击着墓碑的手指,骤然停顿下来。 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抬起手,朝身后保镖挥了挥:“抬上来……” 看到有人抬着乔治和果果上山时,池砚舟的脸色,骤然黑了下来。 “凯西,你要做什么?!” 第六百四十五章 你既愚蠢又可悲 凯西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放在手里把玩。 “砚舟,你应该很舍不得果果吧?” 池砚舟抬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盯着凯西。 “你让果果和我相处八个月,就是为了赌我的舍不得?” 他猜到了凯西的目的,却猜不到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拿他自己女儿的命,来威胁他,不是有病,就是脑子有坑! 显然凯西不这么想,反而胜券在握的,望着池砚舟笑了笑。 “砚舟,你知道我想要你的命,已经想要很多年了吧?” 池砚舟翻了他一眼。 “你杀不了我。” 杀了他,整个池家会让凯西陪葬。 凯西一边轻笑,一边给枪上膛。 “我当然杀不了你,但是你的女儿,和初宜留下来的视频,可以杀了你。” 池砚舟黑暗到透不进光的眼睛,缓缓移动到凯西身上。 “你什么意思?” 凯西给枪上好膛后,手指移动到扳机位置,继而抬眸看向池砚舟。 “我以前以为你很爱初宜,想着她死了,你必定也会跟着去殉情,谁知道你竟然没有这么做,真是浪费了我好大一盘棋,不过没关系……” 凯西停顿一下,嘴角勾起的笑意,越发阴暗诡异。 “八个月之前,我在果果时常佩戴着的项链里,发现了一枚芯片,也不知道老天爷是在帮我,还是怎么回事,那枚芯片居然是初宜留给你的遗言,里面有着你想知道的一切真相。” “恰好这个时候,你来抢果果,我想着就让你抢走好了,说不定你一发疯,就将果果虐待致死,那样等八个月之后,我再来告诉你真相,看着你彻底疯魔不是更有意思?” “但是没想到你非但没有虐待果果,反而还对她产生了感情,这种在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女儿的情况下,还因血缘之亲产生感情的事情,让我觉得很无趣。” “不过拿你女儿的命,来威胁威胁你,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凯西这番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仿若一道惊雷,狠狠劈在池砚舟的身上。 他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凯西那双优雅中透着狠厉的眼睛:“你、说什么?” 凯西用那把放了子弹的枪,勾起池砚舟那张泛白的脸:“我说你既愚蠢又可悲。” 他说完,枪口往下移动,对准池砚舟大腿位置,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开枪—— 子弹贯穿肌肤、骨肉的痛楚,令池砚舟痛到冷汗涔涔,身子更是不受控的,往地上栽去。 他却咬着牙齿,强撑着,没让自己狼狈的,倒在地上,而是单膝跪在墓碑前,望着那座坟墓。 他似乎透过那座墓碑,看见曾经的初宜,跪在他面前,哭着向他解释: “砚舟,果果就是你的女儿,我求求你,去做亲子鉴定,好不好?” 他当时是怎么做的? 他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骂她是个荡妇,骂她不知廉耻,骂她明明给他戴了绿帽子,居然还想让他接盘! 当时的初宜,仿佛被他一巴掌扇醒了一般,捂着脸,跪在地上,从此,选择了一言不发。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他不信她,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的,用死亡的方式,去追求她想要的自由。 第六百四十六章 夺走池砚舟拥有的一切 凯西看着跪在墓碑前,一脸悔意的池砚舟,淡雅的唇角,缓缓勾起。 “砚舟,我刚刚说你这辈子,就败在你的这张嘴上,你还不服,现在服了吗?” 若不是池砚舟口是心非、自以为是,何至于到现在才知道果果是他的女儿? 池砚舟仗着是池家少公子,从小到大都摆出一副施舍众生的姿态,高高在上到,似乎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那时候被关在小牢笼里的凯西,就在想啊,明明他才是池家长子,为什么他就要被关起来永不见天日,而池砚舟却万丈光芒、披星戴月,难道就因为他的母亲是个妓女? 凯西小时候想不明白,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他觉得一切的错,都是因为池砚舟的出生,夺走了他原本应该拥有的一切。 要不是因为池砚舟,他又怎么会被赶出池家,成为一个流浪汉呢? 他还记得,他在做流浪汉的时候,为了帮初宜抢食物,差点被人打死。 然而池砚舟只是坐在车里,施舍般的说了句‘住手’,初宜眼里从此就只有池砚舟。 凭什么呢? 就因为他没有能力资助初宜念书,就因为他不是那个坐在车上傲视众生的贵公子? 可是——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初宜啊…… 是他陪在初宜身边度过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日夜,怎么池砚舟一出现,就要夺走他唯一的光? 池砚舟已经夺走了他的家,为什么连他的光都要夺走? 蜷缩在垃圾桶旁边,被雨淋到浑身发抖的凯西,又在想啊…… 总有一天,他会夺回初宜,夺回家,夺走池砚舟拥有的一切! 瞧,现在正是夺回一切的时候呢。 凯西握着枪,在池砚舟身边,蹲下身子,深邃的瞳孔里,幽幽地泛着诡谲的光。 “我听初宜说,你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爱,就算和她在一起,你也没说过,为什么呢?” 初宜为了追上池砚舟的步伐,可是拼了命的学习,就只想靠近他一点点、再近一点点。 明明追了十年,池砚舟都是不为所动的,为什么后来看到他主动追求初宜,池砚舟就答应了呢。 凯西觉得,池砚舟答应和初宜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和他作对罢了,所以爱这个字,池砚舟说不出口。 但是后来,他将池砚舟送进监狱里,听狱警说,他每天都在问,初宜有没有来过…… 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时,池砚舟会很落寞的,坐在窗边,静静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狱警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能看得出来,他很想念初宜小姐…… 凯西也就明白过来,池砚舟早就爱上了初宜,只是那张嘴,不肯承认罢了。 凯西想,既然池砚舟爱上了初宜,那拿捏住他最大的软肋,或许能让他致命呢。 果不其然,他只和初宜上过一次床,池砚舟就彻底疯了呢…… 爱这个东西,还真是要命。 凯西摇了摇头后,执起手中的枪,抵在池砚舟的脑袋上。 “砚舟,我带你去看初宜留下来的视频,再一枪毙了你,可好?” 仿若一具行尸走肉的男人,似乎听不见凯西说话,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怔怔望着那座坟墓。 他脸色煞白、满目悔恨的样子,令凯西的心情,莫名愉悦起来…… 他收起枪支,直起身子,朝保镖挥了挥手:“带他上直升机。” 季司寒赶过来时,只看到一地鲜血,并未看到池砚舟。 他拧了下浓眉,冷声吩咐苏青:“去查池砚舟的位置。” 第六百四十七章 果果不想怪叔叔死 直升机停在一栋别墅前,凯西命人将池砚舟扔进地下室。 昏暗、潮湿的地下室,没有一丝光透进来,也没有任何信号。 有很多次机会逃跑的池砚舟,这次似乎放弃了生的希望,选择了沉默。 被五花大绑踹进地下室的乔治,看见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池砚舟时,眼睛泛了红。 “池……” 听到乔治的声音,始终没有反应的池砚舟,缓缓抬起深邃的眸子,看向乔治苍白的脸。 “为什么?” 为什么要拿假的鉴定报告骗他? 他那么那么的信任乔治,为什么要这样骗他? 已经得知鉴定结果的乔治,见池砚舟用那般失望的眼神望着自己,连忙摇了摇头。 “池,我没有造假,我也没有骗你!” “你亲自采集的血液,你亲自做的检测,你说你没有骗我?!” 初宜向他解释过那么多次,果果是他的孩子,他自然会去做鉴定。 可鉴定出来的结果,却不是! 他从来没有去质疑过报告! 因为那是乔治测的,是他和初宜唯一共同的好友去测的! 谁能想到……乔治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面,欺骗他?! “我没有!” 乔治仍旧摇头不肯承认,一副受冤枉的模样,让他看起来特别的委屈。 “池,我当时在检测的时候,有个医生来找过我,也许就是那个时候被人动了手脚。” 乔治昂起头,遥遥望着躺在地上、看起来既狼狈又无助的男人。 “池,我不可能会背叛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现在相信你,又有什么用。” 他的初宜,不可能再回来,听他说一句‘对不起’。 池砚舟漆黑深邃的瞳孔,满目皆是生无可恋,没有一丝色泽。 乔治见他因为愧疚,而丧失了生的意志,忙挪动着身子,朝他移过去。 “池,你还有女儿,你要振作起来,从凯西手里把果果抢回来!” “想抢我的女儿?” 地下室的大门,被推开,凯西抱着果果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进来的刹那,昏暗地下室,被灯光点燃,一下变得明亮起来。 池砚舟的视线,从乔治身上移开,看向窝在凯西怀里的果果。 他从前怎么没有发现,那个孩子跟他长得很像呢? 要是他早点发现,初宜是不是不会那么快离开? 池砚舟眼睫低垂下来…… 不是他没有发现,是他不肯相信。 凯西说得没错,他这一生,就是败在这张嘴上…… 他口是心非、自以为是,所以才会永远失去初宜。 果果看到怪叔叔腿上不停流着鲜血时,吓得捂住小嘴,瞪大眼睛,愣愣看着池砚舟。 “怪叔叔,你的腿怎么了……” 凯西向池砚舟开枪时,果果和乔治已经被塞进了直升机里,也就没有看到、听到枪声。 池砚舟见果果担心自己,心下一暖,摊开宽厚的手掌,挡住血流不止的枪口。 他不让孩子看见血腥的画面后,勾起唇角,漫不经心的,朝果果笑了笑。 “果果,别怕。” 他还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这让果果开心的,扬起了天真的笑容。 “怪叔叔,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果果,果果的,很好听……” 池砚舟被黑暗笼罩住的眼睛,逐渐泛了红。 “果果,我……对不起你。” 果果歪着脑袋,盯着池砚舟看了一会儿后,冲他摆了摆手。 “没关系的,爸比说过,做错了事情,只要说了对不起,就能获得原谅的。” 说完,果果侧过头,看向搂着自己的凯西。 “爸比,虽然怪叔叔把我绑走了,但这段时间他没有伤害过我。” “他只是做错了这么一点点小事,是可以获得原谅的,所以……” “你放过他和乔治爷爷,好不好?” 凯西低下头,看了眼搂着他脖颈的小女孩,眼底浮现一抹温柔和善的笑意。 “果果,爸比和你怪叔叔有些私人恩怨,跟他绑不绑你没有关系,你懂吗?” 果果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 第六百四十八章 他害怕,他不敢看 “果果很喜欢你的怪叔叔?” “嗯。” 果果毫不犹豫的,重重点了下头。 凯西抬起手,刮了刮果果的鼻子。 “你喜欢就好。” 凯西放下果果,对她道:“果果,你和保镖叔叔先去请医生过来。” 果果听到爸比让自己去请医生,连忙高兴的,吧嗒着小短腿,往外跑。 池砚舟凝着果果跑远的背影,悬着的心,缓缓放了下来。 凯西却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粉碎他的希望。 “你是不是以为我故意支开果果,是不想让她看到血腥的画面?” 凯西抬起皮靴,踩在池砚舟的伤口上,微微弯下腰。 “砚舟,看完视频之后,我再带你和果果玩一轮生死游戏。” 凯西的手段,池砚舟是见过的,可是他不希望让果果体验到这些。 毕竟果果叫了凯西近六年的爸比,是真的把凯西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若是因为对他的仇恨,粉碎掉果果对一个父亲的信任。 那果果幼小的心灵,必定会承受不住。 他宁愿果果不认他这个生父,也不希望果果心灵受到伤害…… 想到这些,池砚舟一把扣住凯西的脚腕,用力一转,凯西整个人被掀翻在地。 池砚舟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捏紧的双拳,令他看起来像是地狱的恶鬼。 乔治见池砚舟终于恢复了生的希望,碧蓝色的眼睛,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凭借池砚舟的身手,凯西是近不了他的身的。 唯一不利的,就是凯西有枪。 但是,只要池砚舟夺走凯西的枪,对付凯西,根本不在话下! 可惜,池砚舟受了伤…… 他只和凯西对决了几次,另外一条腿,就被凯西再次开了一枪! “池!” 乔治尖叫了一声,挣扎着想去救他,后背却被凯西狠狠踩住。 “乔治医生,别挣扎了,今天是池砚舟的死期,谁也救不了他……” 乔治听到这句话,不可思议的,抬眸看向凯西。 “你明明知道他是池家的少公子,你还敢杀他?” 就算凯西是英国王室的养子又如何? 池砚舟是池家的继承人,杀了池砚舟,池家会让凯西陪葬的,连带着王室也会被报复! 凯西这是为了杀池砚舟,连好不容易得到的王权、名利也不要了? 凯西自然要王权名利,只是,这不耽误他要池砚舟的命…… 他踩着乔治的后背,低下头看他。 “乔治医生,你知道是谁在检测的时候动了手脚吗?” 乔治抬起碧蓝色的眼睛,冷冷瞪着凯西。 “除了你,还会有谁?!” 凯西唇角扬起,眼底浮现诡谲的笑意。 “你真聪明。” 乔治没再搭理凯西,抬眸看向双膝跪在地上、浑身痛到发颤的池砚舟。 “池,这下你总该相信,我没骗你吧?” 他行医以来,素来正直,从不欺骗患者。 现在被凯西这个苍蝇叮了一下,满肚子都是怒火。 他怎么都想不通,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凯西这么恶心、讨厌的人?! 能感受到乔治怒火的凯西,勾起唇角,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乔治医生,我现在能看到砚舟追悔莫及的样子,都要感谢你的那份鉴定报告呢。” 乔治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爬起来,狠狠揍凯西一顿。 然而他却被绑住,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咬牙切齿瞪着凯西。 “凯西,你会遭到报应的!!!” 凯西冷嗤一声:“人呐,总是相信什么报应,我做好人的时候,也没见老天善待我,我做坏人的时候,也没见老天惩罚我,你说说,我为什么要为了报应二字,去做一个好人呢?” 他的歪理,乔治无法苟同:“时候未到罢了!” 凯西笑了笑,没再和乔治争执,而是走到池砚舟面前。 “走吧,我带你去看视频。” 脸色煞白的池砚舟,没有丝毫反应,似乎已然不在意那份遗言到底说了些什么。 或者说,他害怕。 他害 第六百四十九章 我是真的,背叛了你 初宜穿着红色裙子,坐在露台的摇椅上,微风吹过,带起她齐肩的短发。 蓝天白云下,阳光透过斑驳树枝,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平静又美好…… 视频开始的时候,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镜头。 似乎透过镜头,看到了她的爱人一般,令她有些激动,又有些茫然。 她怔怔看了好久后,温柔的唇角,缓缓勾起,扬起一抹优雅大气的笑容…… “砚舟。” 她开口唤他的名字,都是带着颤音的,似乎有很多不舍。 池砚舟看到她叫自己,始终隐忍着的眼泪,骤然滚落下来。 初宜,是他的初宜,是那个已经消失在世上,永远也不会回来的初宜…… 屏幕里的初宜,唤完他的名字后,眼睛已经泛了红,却仍旧保持着笑容,望着镜头笑。 “我不知道这个视频,你能不能看到,但是我还是想在离开之前,再向你解释一遍。” “砚舟,我答应和凯西结婚,不是因为爱他,是因为我不答应,他不会帮我救我……” “你开车撞死的那个人,是凯西的哥哥。” “他是王室正统,我怕你进了监狱后,永远也出不来。” “我知道你很讨厌凯西,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只能求他帮忙。” “对不起啊……” 初宜说到这里,无力的,倒在摇椅上,沉沉挣扎了好久,这才缓过气来。 她脸色泛白的,遥遥望着镜头,红红的眼眶,在无尽的,表达着对他的歉意。 “砚舟,我一直想去监狱看你,但是王室的人,不让我进去,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池砚舟看到初宜瘦弱的,窝在躺椅里,一副肌肉萎缩到,毫无力气的模样时。 心脏骤然痛到窒息,眼泪更是不受控的,不停的,掉落下来…… “初宜,是我对不起你……” 屏幕里的初宜,似乎能感受到池砚舟的回应般,再次强撑着身子,朝镜头靠近了些。 “砚舟,果果真的是你的女儿,是你在进监狱之前怀上的……” “我本来想在你生日那天,告诉你的。” “但是那天晚上,我被凯西哥哥调戏了,害你动了杀心。”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这么错过了……” 池砚舟偏过头,不忍再看初宜的样子,可她的声音,却无处不在的,钻进他的耳朵里。 “砚舟,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起你。” “我最对不起你的事情,就是被人灌下了不该喝的东西……” “那天晚上,我完全没有意识,才会把进来的凯西当成了你……” “我背叛了你,所以你逼我解释时,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承认。” “因为,我是真的,背叛了你……” 池砚舟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又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要起身,不想再听下去。 他却被死死绑在椅子上,怎么也逃离不了,只能听初宜一遍遍的说,她背叛过他! 她和凯西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样子,像是噩梦般,疯狂钻进他的脑海里…… 第六百五十章 从来没有听过你说爱我 那个时候,他就是这样被绑在椅子上,隔着落地窗,远远望着,什么也做不了! 池砚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发了狂的,想要挣脱开束缚,却怎么也挣不开那些上了锁的锁链! 他只能绝望的,倒在椅背上,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同样哭到不能自已的初宜。 “砚舟,我和你之间,一直都是我在追求你。” “从十四岁那年,喜欢上你开始,我就一直在缠着你,我的行为,一定让你很苦恼吧。” “现在,我得了渐冻症,应该活不了多久了,等我离开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人缠着你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还想得起我的话,也可以来我坟前看看。” 初宜低下头,看向自己那双萎缩到发黄的手,勾起唇角,释然的笑了笑。 “我记得,第一次和你牵手,也是我主动的呢。” “那个时候,我以为你会甩开我,但是你没有,也就敢胆大妄为的去追你……” “我大概是受外国文化熏陶太严重,总是那么任性妄为,不知道一个人的执着,是会给另外一个人带来伤害的……” 她说完,抬起头,面向镜头,再次温婉的,笑了笑。 “少女时期的我,实在是太不懂事了,明明你那么讨厌我,还要上赶着追着你跑。” “不过我不后悔爱过你,人生那么短暂,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离开,何必为曾经悔恨呢?” “你说是不是?” 初宜停顿下来,侧头看向远处,晶莹般的眼泪,从她眼角滑落下来。 “我唯一的遗憾,是我从来没有听过你说爱我。”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你到底爱不爱我?” “如果你爱我,那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爱我……” “如果你不爱我,又为什么要答应和我在一起?” “既然在一起,那为什么六年来,你对我总是不冷不淡的。” “砚舟,我很想很想知道原因,也想听你说爱我,但我等不到你的答案了……” 初宜抬起枯瘦的手指,擦拭掉眼角不自觉留下来的泪水,望向镜头。 “砚舟,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为你留下任何东西,只留下了果果。” “如果,你能看到这条视频,麻烦你为她取个名字好吗?” “要是,你不想让她跟你姓,那就让她跟我姓吧……” 初宜似乎将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伸出手指,想去关视频。 但是却在触碰到屏幕时,忽然停止下来。 她望着镜头,满目都是不舍。 “砚舟。” 她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仍旧带着颤音。 “对不起,我爱你——” 而后,视频被切断,整个影院黑了下来。 池砚舟靠在椅背上,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他像是被抽去了灵魂般,浑身无力到,像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初宜,真的背叛过他,也是真的回不来了…… 可笑的是,他明明很爱她,却从来没有承认过,害她到死,都不知道他是爱她的。 第六百五十一章 他觉得初宜永远不会离开他 初宜留下来的视频,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怪他的话,一直在向他道歉。 他和她之间,永远都是他高高在上,而她总是卑微的,乞求他施舍一丁点爱。 池砚舟想起第一次见初宜时,他坐在车里,半降着车窗,低垂着眼眸,淡漠的,看着被一群流浪汉围住的初宜和凯西。 那个时候,车子停在半路,在等红绿灯、无聊的他,不过是随意一瞥,就从那样脏兮兮的人群里,一眼看到了抱着头、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初宜。 他看见她抬头望着自己时,眼睛里散发出清澈明亮的光,那抹清澈是不属于这样脏乱差的环境的,他起了心思,喊了一声住手。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护在初宜旁边的凯西,就是池家的私生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要是知道,凯西和初宜是一起的,那他不会去资助初宜。 他听初宜说过,从他资助她开始,她总是在放学后,默默守在池家门口,就想等他出来,跟他说一声谢谢,但每次他都是坐在车里进进出出,再也没降下过车窗,看过她一眼。 后来初宜为了这声谢谢,拼命考进他的学校,成为了他的同学,慢慢的,靠近他,但是他并不乐意看见初宜,因为那个时候的池砚舟,是不懂爱的…… 他只知道有个女生,每天早上往他书桌里放早餐、每天放学骑着单车,跟着他的车,追逐一小半路,追不上了,会停下来,望着绝尘而去的车笑笑…… 他在画室专注画画时,她也会偷偷站在窗户口,单手支着下巴,透过玻璃,看向阳光下拿着画笔的他。 后来,他就经常看见她也坐在画室里,反复用几种颜料,画着奇形怪状的图。 画室里的学生都不懂画,只有池砚舟一眼看出她是有天赋的,也就多看了她几眼。 大概是他的那几眼,让她寻找到了人生方向,初宜坚定的,选择了建筑设计。 而池砚舟是惜才的,在知道这个女生是他从小资助的小女孩时,砸了些钱,请了很多老师培养她。 初宜果然没有辜负他,很快就凭借天赋,成为了建筑设计师,就连他也要甘拜下风。 获了奖的初宜,捧着奖杯,来找他致谢。 那次她很大胆的,主动牵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池砚舟没有甩开。 他总觉得她的手,还挺暖和的,比头顶的阳光,还要温暖。 初宜见他没有甩开,又大着胆子,踮起脚尖,偷亲了他一口。 那时,没有反应过来的池砚舟,看见初宜亲完后,红着脸,笑着对他说: “砚舟,我喜欢你。” 然后,也不等他回复,那个捧着奖杯的小姑娘,转身就跑走了。 当时,池砚舟望着她的背影,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小声说了句: “都没感觉到,下次亲久一点。” 他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了初宜吧? 只是他不知道那个叫喜欢,总以为那是习惯。 因为初宜一直这样陪伴着他,让他觉得她永远也不会离开,永远会这样陪在他的身边。 就像老管家一样,时时刻刻陪伴着他,他觉得初宜也会这样,也就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 第六百五十二章 你不是说过会喜欢我一辈子的吗 他唯一主动的一次,是看见凯西带着王室的子弟,来疯狂追求初宜,还拉着初宜跑出球场。 两人迎着落日的余晖,在球场上奔跑,旁边所有人都为他们欢呼的样子,仿佛在上演什么世纪爱情电影…… 池砚舟单手插兜,不屑地嗤了一声,他觉得初宜是不会答应凯西的,也就丝毫不放在心上。 直到乔治告诉他,初宜一直没回家。 当时初宜为了方便画画,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租的,就是乔治的房子。 池砚舟怕初宜单独住不安全,让住在隔壁的乔治,经常去看看初宜。 正好这次乔治回来,见初宜屋子里的灯一直没亮,也就打了个电话给池砚舟。 池砚舟听到初宜没回家,捏着画笔的手,顿了顿。 脑海里想起的,竟然是初宜踮起脚尖亲凯西脸颊的画面。 他觉得自己怕是疯了,初宜只喜欢他的,怎么会去亲凯西。 他安慰自己,这不可能! 但是越想越烦躁的他,气得一把扔掉画笔,拿起外套就开着车去找初宜。 他找了她一个晚上,直到看到她从凯西家里出来,浑身的血液忽然就这么蹿了起来。 他打开车门冲上去,一把拽住初宜的手,问她为什么会从凯西家里出来? 初宜看到是他,有些惊诧,却又一言不发的,推开他的手。 池砚舟第一次感觉到心慌,就是初宜推开他的手。 他很着急的,拽住越过他想走的初宜,咬着牙低吼:“你在躲什么?” 初宜低垂着头,还是没说话,似乎像是突然变了心一般,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 池砚舟很生气,将她推到车门上,死死抓着她的肩膀,低头问她:“你昨晚在凯西家里,和他做了些什么?” 他温怒的样子,让初宜有些看不清楚:“砚舟,我和凯西做了什么,你在意吗?” 正在气头上的池砚舟,不想听她废话,只想知道答案:“回答我!” 初宜深深叹了口气:“砚舟,我追了你快十年了,有些累了,不想追了,你放开我吧。” 池砚舟听到这句话,抓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了几分,似乎觉得这样抓紧她,初宜就不会离开一般。 但是初宜还是推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走。 池砚舟不明白一直待在她身边的人,怎么凯西一追求,她就放弃了他? 他连续喝了几个晚上的酒,也想不通。 只好强撑着醉醺醺的身子,来到她家门口,敲她的房门。 初宜起初是不想见他的,见他醉倒在门外,还是心软开了门。 池砚舟借着酒劲,将她抵在门上,低头问她:“初宜,你不是说过会喜欢我一辈子的吗,为什么这么快就不追了?” 初宜抓着他的手臂,仰头看着他,满眼都是无奈: “砚舟,我追了你那么久,你都没有回应,贝丝一回来,你就和她成双入对,你还允许她牵你的手,也不介意她亲你的脸。 她做的事情,和跟我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就连我怎么追你的样子,也是一样的,可是明显你更喜欢她。 我想,如果你有喜欢的人,那我再缠着你,就太不识好歹了。” 贝丝是住在他隔壁的邻居,两人算得上青梅竹马,池砚舟也就与她走得近了些。 同样的,贝丝强行牵他的手,亲他的脸,也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只这两次后,池砚舟就再也没让贝丝靠近他了,却没想到就这两次,还被初宜看见了。 池砚舟对此没有解释,只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觉得她喋喋不休的样子,怪诱人的。 也就一言不发的,低头吻了上去,他含住她两片唇瓣的时候,她终于不再说话了。 第六百五十三章 动我的女人,会死呢,下次还动吗 他觉得她不说话的样子,比方才要更诱人,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要更深入的,品尝她的味道。 当时初宜的样子,深深刻在池砚舟的脑海里,每次想起来,都会忍不住跟着会心一笑。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清澈的眼睛,从震惊到诧异到欣喜,用了足足一分钟。 最终她在他放开她的时候,仰起下巴,明媚张扬的,勾住他的脖子,含羞带笑的问: “砚舟,比起贝丝,你还是更喜欢我的吧?” 池砚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捏着她的下巴,挑眉道:“再聒噪,我再亲你。” 初宜却不害羞的,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对他说:“砚舟,我喜欢你亲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令池砚舟偏过了头。 眼底和唇角,却因为她的一句话,染上几分笑意。 那个晚上,也不知道是谁推倒的谁,反正他们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在初尝禁果之前,初宜抓着他的衣领,要向他解释,那天从凯西家里出来的事情。 池砚舟却堵住了她的嘴,对她说:“我自己试了就知道了,不必解释。” 至于尝试后的结果…… 第二天醒来,池砚舟单手掐住初宜的腰,将她压在身上,盯着脸色泛红的她,强势道: “听清楚了,我要了你的第一次,就会对你负责,而你也只能属于我。” “要是以后你敢背叛我,那我一定会让你下地狱!” 池砚舟与其他男人不同,他向来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生性却散漫,对什么都不上心。 但是,他一旦上了心的人,就会视死如归,谁若背叛,他一定不会轻饶,无论因果。 他说到做到,和初宜相恋六年以来,一直都对她很负责。 只是他高傲惯了,只懂得享受初宜对他的好,从来没有为她低过头。 正因为这样,初宜才会一直感觉不到他爱她吧。 不过池砚舟在她的事业上,却成为了幕后最大的推手,将初宜推成世界上着名建筑设计师。 她问鼎全世界时,池砚舟跟在她的身后,双手抄袋,微偏着脑袋,淡淡望着台上自信飞扬的初宜。 看到她穿着红裙子,双手接过一座座奖杯时,忽然就起了想将她娶回家藏起来的想法。 他一旦这么想,就会这么做,也就选在了他生日那天,打算找初宜求婚。 然而那天晚上,凯西带着他的哥哥,冲进宴会厅—— 凯西的哥哥,仗着自己是王室正统,没人敢惹他,便将在座的女性调戏了一个遍,后来更是将那只脏手伸向了初宜…… 池砚舟当时什么也没说,只坐在沙发上,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搂着初宜调戏、又疯狂嘲笑着他的艾伦…… 最终池砚舟将艾伦叫出了宴会厅,然后,毫不犹豫的,开车撞向他。 将艾伦撞飞后,池砚舟从车上下来,微微弯下腰,轻轻拍了拍艾伦的脸。 口中吐着鲜血的艾伦,只听到池砚舟在他耳边轻轻说:“动我的女人,会死呢,下次还动吗?” 艾伦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搂了一下他的女人,竟然就换来车轮碾压的下场。 不过池砚舟记得,艾伦当时只是被撞出去了而已,压根没死。 来他家里、拘捕他的警察,却非要说艾伦被他当场撞死了。 现在想想这一切应该都是凯西设的局吧,借他的手,除掉他养父唯一的儿子,凯西就可以拿到王权,也可以除掉他这个情敌,一箭双雕呢。 池砚舟轻轻笑了笑,只不过凯西利用了初宜,那也是凯西曾经爱过的人,怎么狠得下心? 凯西当然狠得下心,在他眼里,他那么爱初宜,对她那么好,初宜却一心只有池砚舟,那他为什么要一直捧着初宜? 既然能让初宜成为一把刀,何不拿来利用? 第六百五十四章 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初宜 凯西踹开家庭影院的门,灯光瞬间亮了起来。 他踩着军统靴,从台阶上,一步步走到池砚舟面前。 带着皮套的手,按了一下前排座椅的按钮。 那个座椅缓缓扭转过来后,凯西在椅子内坐下,以仰视的姿态,望着池砚舟。 “你应该猜到了吧,你进监狱,是我设的局。” 池砚舟收回思绪,黯淡无光的眼眸,缓缓抬起,冷冷扫在凯西身上。 “艾伦从小到大,待你不错,算得上是你的哥哥,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挡我路的,都得死,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哥哥,况且也不是亲生的,有什么好怜悯的。” 凯西无所谓的,勾起唇角,淡淡一笑,似乎在他眼里,生命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拿来玩的。 “你以为杀了艾伦,王室就会把继承权交到你的手里吗?” 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王室怎么可能会让他继承,简直是痴心妄想。 “王室当然不会给我继承权,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你……” 为了池砚舟,他可是老早就编织了一张网,就等着他往里面跳呢。 所以当池砚舟撞倒艾伦离开之后,他才会再次开车碾死艾伦。 他想的是,如果池砚舟以命抵命,那他就不必走下一步棋。 然而池家宁愿与王室作对,也要誓死扞卫池砚舟,结果上了法庭只判了一年。 理由竟然是有人看到池砚舟离开之后,有另外一个亚洲人开车撞了艾伦…… 千算万算,没算到那样的死角,竟然也有人证! 也没算到池家为了保池砚舟,不停收集证据。 好在那个英国人没有认出,开车二次碾压艾伦的亚洲人,是他。 “你知道吗,当庭宣判,只判你一年时,我恨不得当庭一枪毙了你。” “但是,我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可不能被冲动的情绪,轻易毁了……” “所以,我开始走下一步棋……” 凯西坐直身子,双手撑在两边膝盖上,好整以暇的,抬眸望着池砚舟轻笑。 “我告诉初宜,你杀了王室的人,要么会被处以枪决,要么就永远出不来。” “那个连庭院也进不去的傻子,竟然信以为真,跪在我面前乞求我去救你……” “鱼儿都上钩了,我自然要抓住机会,继续将这盘棋走下去。” “我对初宜说,只要她答应嫁给我,我就会去救你。” 池砚舟听到这里,煞白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他曾经不相信初宜说的话,就是因为他明明只被判一年,初宜却还要强行解释,说什么她嫁给凯西,是为了救他! 可笑,只被判一年,需要她牺牲婚姻来救? 那个时候,他没有告诉过初宜,自己只被判一年。 因为他觉得初宜根本就是背叛了他,根本就是见他进了监狱落魄,才会转身投入凯西的怀抱! 后来见他出来了,又觉得他可以接近了,这才撒谎来骗他。 他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凯西布的局! 凯西从一开始要针对的人,根本不是艾伦,而是他池砚舟! “你应该知道了吧,在你进监狱之前,她就怀了你的孩子,同时也患上了渐冻症。” “她为了生下你的孩子,连自己身体也不顾,就是要生下来呢。” “你想不想见见她生孩子的样子?” 凯西说到这,抬手拍了三下手掌,影院巨幕又亮起了光,上面仍旧是初宜的视频。 她大着肚子,躺在病床上,身下全是血,染红了裤子,也染红了池砚舟的眼睛…… 他紧紧望着病床上的初宜,看到她伸出颤抖的手,去抓医生的白大褂。 “医生……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别管我……” 她放弃她自己的生命,也要为他生下他们的孩子。 可他却在出狱后,质疑她,不相信她,甚至连她抱着果果,让他多看几眼都没看过。 他总是坚信着一个背叛他的人,还是在他最艰难时刻背叛他的人,说什么都不可信! 他曾经的自以为是,让初宜独自一人承受着,他给予的折磨,她却连怪都没有怪过他。 池砚舟抬起发颤的手指,捂住自己那双泪流不止的眼睛,终是连看都不敢再看初宜一眼。 第六百五十五章 他一定要杀了凯西 凯西见池砚舟悔恨到生不如死的样子,莫名觉得愉快极了,轻启薄唇,继续温水煮青蛙。 “砚舟,我总是知道怎么击溃你的心房,所以在你出狱之后,我为你安排了一场真人秀。” 凯西又拍了下手掌,屏幕切换成另外的视频…… 是初宜和凯西在床上翻云覆雨,他被绑在椅子上,被迫观看的画面! 池砚舟手背上的青筋瞬间暴起,握紧双拳,上前狠狠往凯西脸上揍去。 可被锁链牢牢锁住的他,只勾到凯西额前的发丝,就再也碰不到凯西分毫…… 他赤红着一双眼睛,朝凯西咬牙切齿的怒吼:“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凯西冷嗤一声:“砚舟,如果我还是曾经的流浪汉,你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可惜,我就是运气好,谁能想到我会被王室的人收养呢,就连你的父亲,也诧异的很,不是吗?” 凯西往前伸了伸脖子,让池砚舟的手,碰到他的脸。 尽管池砚舟铆足力气,去撕毁他的脸,凯西也没动弹一下。 凯西不是给池砚舟发泄怒火的机会,而是要告诉他: “你瞧,你现在能动我的程度,也就仅此而已,现在的你,杀不了我呢……” 凯西笑着说完后,收回脖颈,仰靠在椅背上,交叠起修长双腿,回头看向屏幕。 上面还在播放着两人交缠的画面,凯西看着看着,不禁入了神…… “难怪你会爱上初宜,她身上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好了,我只碰了一次,就上了瘾呢!” “你给我闭嘴!” 池砚舟气到浑身发颤,狰狞的面目,让他看起来就像来自地狱的阿修罗。 “不许你侮辱初宜,不许你侮辱她!!!” 看到池砚舟红着眼眶、誓死扞卫初宜尊严的样子,凯西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 他却没有搭理池砚舟,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 “可惜啊,初宜清醒过来之后,再也不让我碰了,还一直怀疑是不是我给她下的药。” 凯西说完,又扭过头,看向气到全身发抖、却又拿他毫无办法的池砚舟: “你说,那药是不是我下的?” 紧紧捏着拳头的池砚舟,抬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凯西。 可是,耳边不停充斥着的,却是视频里两人耳鬓厮磨的喘息声。 那样令人惊心动魄,又面红耳赤的声音…… 像立体环绕声般,一直重复播放,一直萦绕在畔。 让池砚舟恨不得用锁住他的那根铁链,狠狠勒死凯西。 他上了他的女人,竟然还留下录像来挑衅他! 他一定要杀了凯西,一定要杀了他!!! 凯西见池砚舟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冷不住笑出了声。 “我想你应该猜到了,那药就是我下的,也是我派人绑得你。” 他说到这,停顿一下,又提问式的,问着池砚舟: “你是不是以为是王室的人,为了报复你,才绑你来观看的?” “我告诉你,压根就不是,是我假借王室的名义绑得你,也是我往初宜杯子里下的药。” 他指着屏幕里的初宜,毫不吝啬的,夸赞她。 “初宜可比你警觉多了,刚开始的时候,死活不肯喝,要不是我养的情人,强行逼她喝下,我还碰不了她呢……” 凯西盯着屏幕里的初宜,在触及到她窝在自己怀里的模样时,优雅中充斥着狠厉的眼睛,忽然一点点变得柔和起来。 “你知道吗?” “她醒过来之后,发了疯的质问我,是不是我下的药?” “我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告诉她,我也被人下了药。” “她当时看我无辜,就算再怀疑,也不忍心对我下手。” “我当时就在想啊,初宜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 “你做梦!” 池砚舟怒吼的声音,让凯西收起了眼底仅剩的柔和。 “没错,我就是在做梦!” “可是,我还是在期待……” “我在期待,她要是爱的人,是我就好了,那样我就不会利用她了!” “但是她不爱我,她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她背叛他,不配活着 凯西收回看初宜的视线,回过头,冷冷看向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池砚舟。 “我骗她嫁给我,再诱她和我上床,都是为了激怒你!” “你果然上了当,开始发了疯的,折磨初宜,也发了疯的,针对我……” “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快疯了,但是远远还不够!” “为了能让你彻底疯魔,我故意带着初宜逃跑……” “初宜一跑,你果然彻底疯了,看到你疯疯癫癫的样子,我特别高兴!” “特别是得知池家放弃你,另立侄子为继承人时,我快要高兴疯了!” “但是我没想到初宜她会选择安乐死……” 凯西说最后一句话时,脸上愉悦的神情,骤然垮塌下来。 “你知道初宜为什么要选择安乐死吗?” 凯西直起身子,一把抓住池砚舟煞白的脸,用力往上一抬。 凯西低垂下头,死死盯着池砚舟那双通红的眼睛,冷笑道: “初宜不是怕渐冻症带来的痛苦,也不是为了逃离你。” “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背叛了你,不配活着,所以才会选择死亡——” 池砚舟听到这句话,心脏痛到窒息。 那样密密麻麻的痛楚袭来,令他浑身抽搐,就像承受不住打击般,骤然陷入癫狂状态。 初宜想死,不是怕渐冻症带来的痛苦,也不是为了逃离他。 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背叛了他,不配活着—— 他的初宜,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他! 而他却为了这些误会,在她病痛的日子里,发了疯的折磨她! 想到初宜怀上第二个孩子时,那小心翼翼求他放过孩子的模样,池砚舟就痛到撕心裂肺。 她明明已经跪在他面前,哭着对他说:“砚舟,果果是你的孩子,肚子里的这个,也是你的孩子,你别让我打掉好不好,我舍不得打掉……” 他却还是不肯相信,觉得她和凯西私下里偷偷见过面,一定是凯西的! 他非要逼她去流产,初宜不肯啊,用死来威胁他,最后他还是留了下来…… 可是,孩子到五个月的时候,初宜和凯西又见面了,似乎在计划着逃跑。 他一怒之下,踹了她一脚,那个还在成型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当时初宜捧着那个孩子的胚胎,疯疯癫癫的,冲他面前,对他说: “砚舟,医生鉴定过了,说是个男孩,果果正好想要个弟弟,你看她有弟弟了呢……” 初宜连哭都没哭,只是拿着那个血肉模糊的胚胎,用手指拨了拨,见对方没有一点生气,忽然又笑了起来。 她像个天真的孩子般,笑着问他:“砚舟,你看他睡着了,我们带他回家好不好?” 池砚舟觉得她有病,一把扯过那个胚胎,扔进垃圾桶里。 初宜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扔进垃圾桶里,突然就崩溃了。 她发了疯似的,冲到垃圾桶面前,佝偻着因为渐冻症带来的肌肉萎缩的背,用一双干枯的手,在垃圾桶里疯狂翻找着她的儿子…… 她一边不怕脏的,扒拉着垃圾,一边小小声絮叨:“明明刚扔进来的,怎么不见了呢……” 她还是没有哭,直到找到那被垃圾覆盖的胚胎,这才捧在手心里,望着那块血肉,默默流泪。 “砚舟,我快要死了,再也生不了孩子了,我想再留个孩子给你的,没想到……这个孩子比我还早走。” 第六百五十七章 开始玩生死游戏 池砚舟当时听到这句话,心疼了一下。 揪心般的痛楚,却没能让他冲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反而口不择言吐出一句: “该死的人,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初宜捧着胚胎,整个人愣在原地。 又有些不可置信的,缓缓回过头看向他。 当时他是什么样的表情,池砚舟想不起来了。 大概是冷漠无情的,立在旁边,冷冷看着她吧。 反正初宜在看到他的神情之后,眼底的诧异,渐渐转变为失望。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胚胎发呆。 他走得远了,才听到她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 “原来我该死呢。” 池砚舟脚步顿了下来,回过头,看了眼站在垃圾桶旁边,苍白着一张脸的初宜。 她那副瘦骨嶙峋到仿若将死之人的模样,令池砚舟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悔恨至极! 连回忆都不敢去触碰,就怕自己会被这样的黑暗吞噬,可是,他早就被吞噬了…… 现在的他,是什么? 不过是一个不敢去地狱见初宜的行尸走肉罢了。 初宜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该死’,她才会想死的吧。 所以是他提前结束了初宜的性命,是他害死了她! 池砚舟倒在椅子内,翻天覆地的痛楚,像一只大手,扼住他的心脏,让他痛到浑身发颤。 他这一生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在做什么,才会将一个那么爱他的人,亲手推开,亲手害死! 他连禽兽都不如,他就不该活着,他就该去死,就连死,也别再见到初宜,他不配! 凯西看到池砚舟这幅模样,眉眼都跟着扬了起来。 他就是喜欢看池砚舟生不如死的样子,这会让他感到很愉悦,就像大仇得报后的畅快淋漓。 凯西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抵在池砚舟受过枪伤的大腿上,再用力碾进那鲜血淋漓的伤口里。 池砚舟痛到脸色煞白,冷汗淋漓,却咬着牙齿,始终没有吭一声,一双赤红醒目的眼睛,死死盯着凯西。 凯西同样盯着他,只是毫发无损的凯西,比起池砚舟的狼狈,多了几分傲视凌人的笑意。 他望着池砚舟笑了笑后,再次云淡风轻的,开了口: “砚舟,你知道吗,我希望你折磨死初宜后,也会跟着她去死,可是你没有,我只能拿你的女儿继续布局……” 他叹了口气,又惋惜道: “我其实很喜欢果果的,待她也挺好的,但是她不是我的女儿,甚至她只和你相处八个月,就抵过和我相处五年。” “明明是我含辛茹苦将她养大的,她却更偏心于你,就像初宜,明明是我先认识的她,也是更倾心于你,可是你明明对她们并不好啊。” 凯西的眼眶,也渐渐泛了红,“我真的想不明白……” 他对她们那么好,为什么她们都更喜欢池砚舟? 池家的人也一样,他明明已经卑微到,只要待在小牢笼就好。 为什么池砚舟一出生,就要将他赶走,他不走就要用乱棍打死他。 难道他就不配活着,不配有人爱吗? 凯西想到这些,红了的眼眶,逐渐转变为阴暗。 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巨幕黑了下来,影院的灯光,重新开启—— 保镖扛着果果,从门外方向进来。 凯西收回枪支,居高临下的,看向已然生无可恋的池砚舟。 “过去的事情,你应该都清楚了,现在该和你的女儿,玩生死游戏了!” 第六百五十八章 池砚舟低下高傲的头颅 果果看到怪叔叔被绑在椅子上,两条腿都是枪伤,鲜血淋漓的样子,好吓人啊。 她连忙挣扎着从保镖身上下来,吧嗒着小短腿,跑到凯西身边,拽着他的裤脚晃了晃。 “爸比,我请了医生过来,你先让医生帮怪叔叔看一下腿好不好?” 怪叔叔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被爸比气的,还是因为伤口疼成这样。 她只知道看到这样的怪叔叔,心里很难过、很心疼。 她记忆里的怪叔叔,一直都是双手抄袋,冷冷酷酷,散散漫漫的样子,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 她希望爸比能够放过怪叔叔,然后让医生赶紧救怪叔叔,再拖下去,怪叔叔会失血致死的。 凯西低垂下头,看了眼拽他裤脚的小女孩,脸上渐渐浮现一抹淡雅温和的笑意。 “果果,跟爸比玩个游戏,我再让医生给你怪叔叔看腿,好不好?” “好。” 果果没有防备的,乖乖点了下头。 凯西一把抱起果果,将手里的枪递给她:“还记得爸比怎么教你开枪的吗?” 果果再次点了下头:“记得。” 凯西伸出手,刮了刮果果的鼻子:“果果真聪明。” 得到爸比夸奖的果果,昂着肉嘟嘟的下巴,向凯西讨要奖赏。 “爸比,既然果果这么聪明,那你可不可以放过怪叔叔啊?” 凯西笑着点了下头:“可以,但是果果要先陪爸比玩游戏。” 果果歪着脑袋,天真的问:“玩什么游戏啊?” 凯西抓起果果的小手,放在扳机上,笑着说:“你之前开枪,都只是练习打靶,没有实战过,今天让你怪叔叔做一次靶,你实战一次,好不好?” 果果年纪虽然小,但爸比说的话,却是听得懂的,她有些难以接受的,摇了摇头:“不要,我不要杀怪叔叔……” 凯西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果果,你就开一枪,爸比就放过你的怪叔叔,否则爸比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始终沉浸在悔恨中的池砚舟,听到两人对话,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你教她开枪?!” 果果连六岁都没有,凯西竟然教她开枪打靶! “不教她开枪,难道教她读书吗?” 凯西冷嗤完,又扭头看向怀里的果果:“你喜欢读书吗?” 果果迅速摇了摇头:“不喜欢读书,但是我也不喜欢……” 杀人两个字没有说出来,她怕爸比听到后会不开心。 难怪,乔治怎么哄果果去读书,她都不愿意去! 原来,凯西从小就给果果灌输不读书的思想?! 他还以为凯西爱初宜,至少会善待初宜的孩子! 没想到凯西竟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这个男人,甚至变态到连孩子都要荼毒! 池砚舟不敢置信的,看向握着枪的果果。 是他的错,是他错了,他不该不相信初宜的! 要不是因为他不相信初宜,果果就不会被凯西养成这样。 池砚舟忍着满腔的悔意,赤红着眼睛,朝凯西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你想杀我,就直接动手,别教果果杀人,她还只是个孩子……” 凯西在孩子面前,仍旧保持着和善的笑意。 “果果,你瞧,我可没说要杀你怪叔叔啊,是他自己要我动手的……” 果果看了眼凯西,又看了眼池砚舟,最终垂下小脑袋瓜子,没有说话。 跟着凯西见过无数次这种场面的果果,哪里会不知道爸比是想杀了怪叔叔呢。 只是她没想到,爸比竟然让自己去杀怪叔叔。 这是为什么呢?爸比和怪叔叔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呢? 果果想不通,一张肉嘟嘟的小脸,垮塌着,看起来无比的丧气。 凯西见她不开心,拿走她手里的枪,拔出弹匣,从里面取出三颗子弹。 他重新组装好手枪,递回给果果。 “爸比取出了三颗子弹,里面只剩下三颗,你开一枪,可能是空的,不一定会弹出子弹,但是果果要是不开的话,那爸比只能亲自上阵了。” 凯西往果果脸上,吧唧了一口后,露出一脸无害的笑容。 “你知道的,爸比枪法可准了。” 是啊,爸比的枪法,很准的。 第六百五十九章 不要,我不要杀怪叔叔 要是爸比亲自对怪叔叔开枪的话,怪叔叔肯定会跟保镖叔叔一样,将血溅在她的身上后,永远都闭上眼睛,再也醒不过来。 她自己开的话,或许弹不出子弹,怪叔叔还有生还的机会。 想到这里,果果以极其标准的姿势,举起手中的枪,果断的,扣动扳机—— “不要!” 从地下室一路挪动到这里的乔治,看到这一幕,吓到尖叫出声: “果果,你不可以杀你的亲生父亲!” 然而,果果已经扣动了扳机…… 幸运的是,没有弹出子弹,是空的! 握枪的果果,骤然松了口气。 趴在地上的乔治,紧绷着的神经,也同样放松下来。 只有坐在座椅上的男人,面目惨白的,紧紧盯着果果…… 他的女儿,竟然完全沦为了凯西报仇的工具。 可笑! 他明明可以给果果更好的教育,更好的生活,却因为他的自以为是,毁了果果! 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应该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吧? 可是,是他活该,不是果果活该! 为什么要让果果玩这种杀人游戏! 池砚舟挣扎着,想要从座位上起来。 腿部伤口上的痛楚、被锁链锁住的束缚,却让他像个废人一样,无力的,倒在椅子内! 他攥紧双拳,猩红着眼睛,死死凝视着凯西那张伪善的脸。 “凯西,你今天早好能杀死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正在把玩着果果头发的凯西,听到这句话,又冷嗤一声,却没搭理池砚舟,只看着果果。 “你看,不是我不放过你的怪叔叔,是他自己找死的,而且我不杀了他,之后他就会杀了我。” “果果,爸比很为难呢,你说,我该怎么做比较好?” 还在琢磨乔治爷爷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果果,缓缓回过了神。 她抬着双紫葡萄般的大眼睛,徘徊在池砚舟和凯西两人的脸上,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一手握着枪,一手抓着凯西的衣衫,小声的,为池砚舟求着情。 “爸比,你刚刚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开一枪,你就会放过怪叔叔的……” 凯西却抬手捏了捏果果胖乎乎的脸颊。 “傻女儿,那只是游戏第一关,还有第二关、第三关,需要果果来通关呢……” 果果听明白了,爸比根本就不想放过怪叔叔,玩游戏,只是个借口罢了。 她挣扎着想从爸比怀里下来,凯西不肯,还抱着她,走下影院台阶。 他将果果放在巨幕下方后,蹲下身子,与一脸委屈的果果平视。 “果果,爸比还得考验一下你的枪法。” 凯西用手指了指果果脚下的位置,又指了指绑在观众席上的位置。 果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后,听到凯西说: “这两个位置,还是有些距离的,你从这里再对着你怪叔叔开一枪,看看你能不能打中?” 果果握着枪的手,有些发颤,发直的眼睛,傻傻的,望着席上的男人。 看到他朝自己露出淡淡的笑容时,果果一把扔掉枪,往后倒退一步。 小小的身子,抵着幕布,一脸恐慌的,朝凯西摇了摇头。 “不要,我不要杀怪叔叔……” “爸比,你不要逼我杀怪叔叔好不好?” “我真的很喜欢怪叔叔,我不想杀了他!” “呜呜呜……” 果果说到最后,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惨白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 她也不管凯西是什么反应,一边哭嚎着,一边往池砚舟的方向跑去。 跑到他面前后,不顾形象的,趴在他的脚边,用一双小手紧紧抱着他的腿。 “怪叔叔,你跟爸比说声对不起,让他放过你好不好,我舍不得你死……” 池砚舟心口一痛,眼泪也跟着滚了下来。 他伸出双手,将趴在脚边的果果,一把抱了起来。 他用指腹轻轻擦拭着果果脸上的泪水,颤抖着嗓音哄她。 “果果,别哭……” 果果却不听话的,摇了摇头,继续捂着小脸哭。 哭到嗓子干哑,小身子发抖,也不肯停下来。 第六百六十章 他要他们父女自相残杀 果果身子一颤,缓缓抬起泪水晶莹的眼睛,看向用枪抵着她脑袋的人。 “爸比,你要杀了我吗?” “不,爸比只是想跟你玩游戏而已。” 凯西朝果果伸出手。 “果果,来,跟爸比继续玩开枪游戏。” 果果摇了摇头,伸出小手,勾住怪叔叔的脖颈。 她紧紧挂在他的身上,怎么也不愿意再去开枪。 看到这一幕,凯西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淡了下去。 “果果,你不乖了,不乖的坏小孩,是要受到惩罚的喔。” 果果想到每次不听话就会被爸比关在小黑屋里,吓得小脸一白。 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止不住发颤,池砚舟的心,没来由的,泛疼。 那种疼,夹杂着心酸、心疼、悔恨、遗憾,说不清的复杂思绪,令他窒息。 他紧紧抱了抱果果后,松开,伸出青筋毕露的手,一把抓住抵在果果头上的枪。 他想将那把枪夺过来,再一枪崩了凯西! 然而凯西却比他更快一步的,从腰间抽出另一把枪,狠狠抵在他的脑袋上。 不占任何优势,又被死死锁在椅子上的池砚舟,完全束手无策,只能再次朝凯西低下头。 “凯西,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利用孩子。” 果果还不知道他是她的亲生父亲,若是今日凯西强迫果果杀了他。 日后果果要是知道,她该如何来面对这些事情? 池砚舟不想果果往后余生,活在悔恨、遗憾里。 他希望果果永远保持天真,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 显然凯西是不可能会让池砚舟死得这么容易的。 他弯下腰,盯着池砚舟那双如鹰隼般赤红的眼睛,轻笑。 “要不这样,果果做靶,你来开枪。” 池砚舟觉得真正疯了的人,是凯西!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低头,凯西还是要利用他的女儿,这让他无比愤恨! 他捏紧双拳,发了狂的,歇斯底里的怒吼:“凯西!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 凯西冷嗤一声,用力抽回被池砚舟抓住的那支枪后,直起身子,冷冷凝视着他。 “我要你的女儿,亲手杀死你!” 他手里那把枪,戳了戳池砚舟的脑袋,又戳了戳果果的脑袋。 “或者是你,亲手杀死你的女儿!” “总之,今天,你和她之间,只能活一个,你自己选!” 凯西说完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当年,你父亲也是这么逼我玩游戏的呢。” 池家那位自诩德高望重的老爷子,抛弃他的母亲,还逼他亲手杀了他的母亲。 这些仇,这些恨,总得要找个人偿还的吧? 他觉得,还到老爷子最疼爱的儿子身上,再合理不过。 池砚舟完全对凯西和他父亲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也就从来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 现在听到凯西说的这句话,诧异了一瞬,却没有对此多说一句,只低垂下眼眸看向果果。 同样的,果果也在看着他,粉粉嫩嫩的唇瓣,在挪掖,在发颤,最终撇着嘴,没有问出口。 第六百六十一章 死了,也值了,不是吗 亲生父女之间,总是很神奇的,只需要互相对视一眼,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池砚舟抬起手指,温柔的,捧住果果肉嘟嘟的脸颊,无比认真的,对她说: “果果,你爸比刚刚说的话,都是假的,他在跟你玩游戏呢。” 他能感觉到,今天自己怕是走不出这栋别墅了。 如果注定今天是他的死期,那他宁愿果果永远都不知道他是她的父亲。 他从没尽过父亲的责任,也没照顾过果果,配不上这么好的女儿,喊他一声爸爸。 池砚舟的手指,从果果的眉眼,一路抚摸到她的肩膀,很不舍,却又不得不放开她。 感觉到怪叔叔要松开自己,果果心里一慌,连忙抱住他,哭着喊: “怪叔叔,怪叔叔,你快对爸比说声对不起,他会放过你的,他一定会放过你的!” 直到现在这一刻,她还是坚信,她的爸比凯西,会因为她,而对池砚舟手下留情…… 她不想去分清到底谁才是她的爸比,她只知道,在她心里爸比和怪叔叔同样重要。 果果劝完怪叔叔低头,又哭着回过头,向凯西求情。 “爸比,你就看在果果喜欢怪叔叔的份上,放过他好不好?” 她想要爸比和怪叔叔和谐相处,再陪着她一起长大,这样她会很幸福的。 但是她的爸比,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站在一旁,冷冷看着她…… 她从来没有见过爸比这样的神情,他对自己,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 这是果果第一次看见他这样,似乎对她很失望、很失望,失望到不再喜欢她。 果果忽然就不敢开口了,爸比要是不喜欢她了的话,就更没有人来救怪叔叔了。 果果为了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主动松开怪叔叔,从他腿上下来,走到凯西身边。 “爸比,果果愿意做靶,你把枪给怪叔叔吧……” 她说完,低垂着小脑袋,吧嗒着小短腿,往台阶下面走去。 看到果果毫不畏惧的,选择做靶,池砚舟的眼眶,再次泛了红…… 瞧,他的女儿,在他遇到危险时,总是奋不顾身的,站出来救他。 死了,也值了,不是吗? 池砚舟摊开手掌,云淡风轻的,看向凯西。 “枪。” 凯西却没有给他枪,而是朝保镖昂了昂下巴。 保镖们会意,立即拔出腰间的枪,对准果果和乔治。 凯西用那把果果开过的枪,轻轻拍了拍池砚舟的脸。 “砚舟,乖乖遵守游戏规则,若是你拿到枪之后,对我开枪,那他们俩个立即会被击毙。” 池砚舟轻勾了下嘴角,生无可恋的笑容,倒是令凯西怔了怔。 他也不过只诧异一瞬,就提步绕到池砚舟身后,再将那把枪,扔给他。 池砚舟拿到枪的那一刻,确实有想过,回身对着凯西连开几枪,但是…… 回身需要时间,而且这支枪只有三颗子弹,说不定开第一枪是空的,连着开几枪也需要时间。 在这些时间里,那些保镖开枪的速度,绝对比他更快。 他不能拿果果和乔治的性命,做赌注。 凯西要的,不过是他的命罢了。 他死了,果果和乔治也就安全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 最后一颗,池砚舟留给了自己 池砚舟想明白后,抬起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枪支的同时,抬眸看向站在幕布下,乖乖等他开枪的果果。 那张肉乎乎的小脸,眉眼、轮廓都跟他长得很像,眼睛却像初宜,很清澈,很明亮,纤尘不染。 这样干净的眼睛,不能让血腥的画面,玷污了它…… 池砚舟望着果果,展开眉眼,微风轻拂的,笑了笑。 “果果,答应怪叔叔一件事……” “好。” 果果连问都没问,直接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 池砚舟见她那么乖,很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却还是强忍着开了口。 “你先转过身。” 果果听话的,转过身去。 望着那道肉嘟嘟的小背影,池砚舟的眼眶,再次泛了红。 “果果,待会听到枪声不要回头,除非我叫你的名字,知道吗?” “知道了!” 果果大声回应了一声,整座影院回荡着的,都是她奶呼呼的嗓音。 池砚舟心间一暖,低垂下的眼眸,带着泪水,脱涌而出,低落在手背上。 他用手指,轻轻擦去那些泪水后,骤然举起那把枪,往墙壁上连开四枪。 这把枪,凯西取出过三颗子弹,里面剩下三颗,果果开过一次,空的。 现在连开的四枪,有两枪轮空了,另外两枪,弹出了两颗子弹。 就只剩下一颗了。 池砚舟留给了自己。 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收回手,对准心脏方向,狠狠开了出去—— 其实,他早就不配活着了,只是他一直没有勇气去见初宜。 如今,这一枪,反而倒是让他解脱了,就是…… 就是舍不得他的女儿呢。 他抬起泛红的眼睛,看向那道没有回头的背影,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的女儿,很听他的话,哪怕只是相处了八个月,她仍旧喜欢他呢。 在这一刻,池砚舟忽然很想听果果叫他一声爸比…… 他想知道,有个可爱的女儿,追在他屁股后面,爸比爸比的叫,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但是,他不配呢。 果果的那句爸比,也就注定要成为遗憾。 就像初宜没有听到他说一句‘我爱你’一样。 这样也好,至少也让他体会到初宜离开前的不甘。 他才能感同身受的,带着对初宜的悔恨,永远的离开。 “池!!!” 乔治看到池砚舟心脏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时,急得在地上疯狂嚎叫。 “放开我!” “快放开我!” “让我去救他!” 始终背对着幕布的果果,听到乔治爷爷撕心裂肺的声音,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她很想回头,但是怪叔叔还没有叫她的名字呢,不可以不听话,否则怪叔叔会不喜欢她的。 谁都喜欢听话的小孩,她要永远听怪叔叔的话,让怪叔叔永远喜欢自己…… 池砚舟闷哼一声,一口鲜血,从唇角溢出…… 他丝毫不在意的,抬起手,轻轻擦拭干净。 继而用一双干净的手,捂着血流不止的心脏。 然后,看向那道肉嘟嘟的小身影—— “果果。” 他唤了小女孩一声,小女孩立即回过头,朝他奔过去。 身后的保镖,却在凯西示意下,将她一把提了起来…… 被抱在保镖怀里的果果,拳打脚踢的,挣扎着要下来。 她看见了,看见怪叔叔那双好看的手指间,在流血…… 流了好多好多血,多到染红了怪叔叔身上那件干净的白衬衣。 第六百六十三章 果果,你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 看到那么多血,果果很快明白过来。 刚刚怪叔叔没有朝她开枪,而是选择朝他自己开枪。 怪叔叔为了保护她,自己做了自己的靶…… 她要去看怪叔叔,要去看看他…… 强烈的执念,却挣脱不开保镖的束缚。 无力的果果,忽然哭了,哭得很大声—— “怪叔叔,你起来,过来抱抱我好不好?” 池砚舟坐在座椅上,仍旧保持着云淡风轻、漫不经心的姿势。 他遥遥望着果果,颤抖着唇瓣,艰难的,哄着她。 “果果……不哭……” 他开口说这句话时,体内的鲜血,跟着翻涌而出。 那些控制不住涌出来的血,吓得果果脸色发白。 “爸比,你快救救我的怪叔叔,快救救他……” 那个被她唤作爸比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反应,还踩着军统靴,走到池砚舟面前冷嗤他。 “砚舟,没想到啊,你也有今天……” 凯西摸了把池砚舟唇角上溢出的鲜血,放在指腹上,摩挲了几下后,弯腰看他。 “你还记得,你和初宜在一起那天,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他说,早晚有一天,他会让池砚舟自杀,再夺走池家的一切。 现在,池砚舟死了,那下一步,就是整个池家! 不过不着急,慢慢来。 凯西抬起手,拍了拍池砚舟毫无血色的脸。 “砚舟,你的女儿,我会好好培养的——” 凯西诡谲一笑后,直起身子,提起军统靴,迈下台阶。 保镖见凯西要走,立即抱着果果,跟着他离开影院…… 被保镖抱走的果果,扭动着小身子,伸长脖子哭着回头喊: “怪叔叔——” 逐渐失去意识的池砚舟,听到果果的喊声,强撑着,轻声道: “果果……以后要好好读书……不要再玩枪……” 即使是那么轻的声音,果果也听见了,哭着回应他: “怪叔叔,我答应你,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不再玩枪,你也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好不好?” 池砚舟的眼泪,再次不受控的,滚了下来。 他望着消失在影院的果果,轻轻的,轻轻的,点了下头。 好。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会好好活着的—— 躺在地上的乔治,哭到声嘶力竭! 却因被绑住,没法去救池砚舟。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逐渐失去生命体征…… 这是乔治做医生以来,最无能为力的一次! 他没想到凯西竟然残忍到,让他一个医生,亲眼看着自己的好友,死在他的面前! 池砚舟远远望着崩溃到痛哭的乔治,想对他说,不要哭,可是,他已然没有力气说话。 …… 季司寒赶过来时,池砚舟浑身是血的,歪倒在椅子内,毫无生气。 绕是见过无数次血腥场面的男人,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皱了眉。 他越过台阶,迅速走到池砚舟面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探了下他的鼻息。 还没感受到有没有呼吸,一只沾满鲜血的手,轻轻的,触了触他的西装裤。 强撑着一口气的池砚舟,睁开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看着他,张了张唇瓣。 “舒、晚……” 舒晚,他要见舒晚。 第六百六十四章 来见池砚舟,最后一面 杉杉别墅,书房里。 舒晚拿着量尺构图,尽管她已经足够专心致志,但笔下的线条,还是歪了。 心脏很不舒服,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一般,莫名其妙的,牵引着她的情绪。 她心神不宁极了,干脆放下画笔,倒在椅子内,揉了揉眉心…… 搁在书桌旁边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 舒晚看到是季司寒的来电,伸手点了下接听键,开的免提。 “司寒,怎么样,你见到池砚舟了吗?” 那边沉默了几秒,清冷磁性的嗓音,才缓缓传进舒晚耳中。 “晚晚,来见池砚舟,最后一面。” 舒晚心脏一窒,闷闷的,有些疼。 这股情绪不属于她,她却不受控的,被掌控着。 她拿起手机,慌慌张张的起身,不小心磕碰到桌角。 她疼得嘶了一声,电话那端的男人,浓眉轻皱,显然猜到她很着急,却没多说什么。 “人已经送到阿兰医院,我派了人来接你。” 舒晚赶到医院时,身姿挺拔的季司寒,单手插兜,笔直立在病房门口。 “司寒,他怎么样?” 她气喘吁吁跑到季司寒面前,因为太过着急,额头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水。 季司寒从西装口袋里,取出手帕,一边替她擦拭着汗水,一边回她的话。 “血止住了,但子弹正中心脏位置,救不了。” 在来的路上,舒晚已经在电话里问清楚了池砚舟的情况,知道是凯西下的手。 她没想到自己并没有通知凯西,池砚舟在墓园,凯西竟然也能这么快找到池砚舟。 凯西这个大骗子,还说什么八个月时间到了,找池砚舟要回果果,分明就是来杀池砚舟的。 好在她没有上凯西的当,告诉池砚舟的位置,不然池砚舟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想到自己差点被利用,又想到果果被凯西逼得向自己亲生父亲开枪,她就气到浑身发抖。 “果果的事情,交给我,你去看池砚舟吧。” 季司寒安抚人心的嗓音,让舒晚稳定住身形,朝他点了下头,便提步走进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浑身都是血,染红了床单、被单。 应该是刚抢救完,没来得及处理,就被宣告救不了了。 乔治坐在旁边,抓着池砚舟的手,哭到声嘶力竭。 “池,对不起,我没有能力救你,真的对不起……” 听到乔治的声音,舒晚也红了眼眶。 特别是在触及到病床上血腥的画面时,姐姐的那颗心脏,止不住的抽疼。 她按了按呼吸不畅的心口,迈动着僵硬的步伐,走到池砚舟面前……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艰难转动着眼眸,模模糊糊的,看向走过来的女人。 他看见她穿着红裙子、披着齐肩的短发,扬起明媚自信的笑容,朝他挥手。 “砚舟,我要是赢了这场比赛,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池砚舟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很轻,很轻的,回了一句:“好。” 一个从未说出口的答案,在这一刻,总算说出来了,来见他最后一面的初宜,应该听到了吧? 乔治让出位置后,舒晚在病床前坐下,就看到池砚舟,望着她说了声‘好’。 她明白过来,池砚舟把她看成了姐姐,嘴里的那句‘姐夫’,也就没有唤出来。 池砚舟拼尽全力,抬起发颤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 “初、宜……你是我的初宜吗?” 舒晚的心脏又是狠狠一揪,揪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抬手擦掉眼泪,朝他点了点头。 “是,我是初宜。” 他将心脏放进她的身体里,已经过去四年了。 这四年来,他一直逼着她当初宜的替身,她不是拒绝,就是被迫。 只有这一次,她心甘情愿的,当姐姐的替身,就是为了送他最后一程。 池砚舟听到她的答案,会心的,笑了笑,“原来……我的初宜,还没死。” 真好,要是他这次能挺过来,就能和初宜,还有果果,好好生活下去。 只是可惜,他要死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她和池砚舟的第三条协议 池砚舟摸着她脸颊的手,无力的放下来,指尖划过时,碰到了她的长卷发…… 那样长的头发,初宜没有呢。 池砚舟模糊的视线里,渐渐浮现出与初宜相似、却又不同的五官轮廓。 原来,是舒晚,不是初宜啊。 他又认错了人。 池砚舟亮起光芒的眼底,逐渐变得黑暗无光。 他挪动着视线,缓缓看向那颗心脏,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存在般,令他无比的安心。 “舒、晚……” 他艰难唤出她的名字,坐在旁边的舒晚,见他清醒过来,连忙擦掉泪水,上前靠近他。 “姐夫。” 她还是认他这个姐夫的,尽管他之前那样对待过她。 她的这份善良,令池砚舟愧疚的,低垂下眼睫。 顿默几秒后,他忽然开口,向舒晚,诚挚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也许是人之将死,他也意识到曾经的自己,有多么混蛋,迟来的歉意,便显得真诚许多。 舒晚知道池砚舟是在向自己道歉,朝他摇了摇头,再张唇时,却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池砚舟毫无生气的眼睛,在看着舒晚时,淡淡的神色里,隐约夹杂着些许乞求…… “协、议……你还记得吗?” “记得。” 舒晚点了下头。 第一条,代替姐姐,完成项目。 第二条,当姐姐一个月的替身。 第三条,池砚舟还没有提起过。 “第三条……” 池砚舟费力说出三个字,就没力气了。 他倒在病床上,抓着鲜血淋漓的床单,歇息了许久,沾满鲜血的唇瓣,才缓缓开启。 “帮我……照顾果果。” 不用他开口,舒晚也会照顾果果的,“姐夫,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果果。” 池砚舟知道,季司寒很爱舒晚,一定会帮忙找回果果,也就在凯西带走果果时,没那么担心。 但是他还是不放心,这才拿第三条协议,逼她照顾果果,行为有些不耻,但是他没有办法。 凯西是王室的人,王室那位很喜欢他,就算知道凯西杀了自己,也会想办法保下凯西的。 池家人确实会为了他,让凯西陪葬,也会牵连到王室,但王室终究是王室,池家人斗不过的。 池砚舟很清楚,能斗得过凯西、王室的人,就只有季司寒,唯有他具备抗衡一切权势的能力。 他不是想让季司寒替自己去报仇,只是想为果果寻一处庇护的场所…… 只要在他们的庇护下,让果果远离凯西,好好读书,健康成长就足够了。 至于他的仇,无所谓了,他本就该死的…… 池砚舟收回渐渐飘远的思绪,移动着眼眸,缓缓看向舒晚。 “还有……” 舒晚见他说话都在发颤,显然是快撑不住了,却因为还有遗言未交代完,在强行撑着。 她一点也不敢耽误时间,迅速回复他:“姐夫,你说。” 池砚舟紧紧抓着床单,拼尽全身力气,说出三个字:“池、念、初……” 舒晚以为他是在怀念姐姐,忙朝他点了点头:“姐姐知道的,她的心脏在为你难过。” 逐渐毫无生气的男人,很疲倦,想睡过去,却强撑着,朝她眨了下眼睫,“果果的……名字。” 初宜说过,让他为果果取一个名字,要是不想随他姓的话,就随她姓。 初宜是他此生认定的妻子,虽然他们没有结婚,但他们的孩子,却是要随丈夫姓的。 初宜生下孩子,一直没有给孩子取名字,就是想等他承认孩子,再让孩子随他姓。 初宜不知道他爱不爱她,却仍旧用这种方式,等他一个答案,他又怎能辜负她的用心良苦? 池砚舟强撑着交代完之后,咳嗽了一声,心脏处崩出了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满腔的血液,像被铁锈腐蚀一般,呛得他连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葬……葬在一起……” 舒晚一边手忙脚乱的,拿纸巾想止住他嘴角溢出的血,一边含泪朝他点头:“好,葬在一起。” 第六百六十六章 初宜,对不起,我也爱你 见她答应下来,池砚舟释然的,勾了勾唇角,眼眸却艰难转动到门口方向…… 那里仍旧有道清冷高贵的身影,隔着防护玻璃门,笔直矗立着。 那个未说出口的答案,门外的那个男人,应该清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这一生,只爱初宜一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就是她骑着单车,肆意飞扬的,追在他的车子后面。 他每一次透过后视镜,看到那道身影、那自信张扬的笑容,都会跟着浅浅一笑。 有些人,总是不懂爱的,非要等到失去才会懂,而他觉悟得更晚一些…… 等到死亡,人生片段,如走马观灯般,在脑海里飞速略过—— 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初宜深入骨髓,然而,却为时已晚。 他在合上眼睛之前,伸出颤抖的手,想最后一次摸一摸初宜的心脏,然后对她说一声: 初宜,对不起,我也爱你。 但是,他没有力气了…… 终究,到死,他也没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而初宜,也没有来接他,门外方向,空无一人。 病床上的男人,就带着这样的遗憾,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耳边传来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还有乔治扑过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这些声音,舒晚全然听不见,只呆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池砚舟。 他血色全无,脸色煞白,像坠落人间来历练的天使,此刻躯体归于尘埃,灵魂悄然剥离。 他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又或者去了姐姐所在的地方,总之,他不再属于这个世界…… 舒晚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之后,伸出白皙的手,抓起池砚舟方才伸到半空中就掉下去的手。 这一刻,她仿佛知道池砚舟离世前,想做什么一般,将那只手,轻轻的,放在了心脏位置。 他的手,还有余温,趁着他的听觉,还没彻底消散之前,舒晚附在他耳边,颤抖着嗓音说: “砚舟,我听到你的答复了,知道你很爱我,下一世,再见——” 她说完这句话,心脏就没那么痛了,似乎是替姐姐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让她不自觉的,松开池砚舟的手…… 可是,她却在看到池砚舟那张脸时,忽然捂着脸,哭到泣不成声…… 她的姐姐,那么爱池砚舟,而池砚舟也是爱姐姐的,他们的结果,却那般凄惨。 她无法言喻此刻的感受,只觉得遗憾,觉得惋惜。 她不知道池砚舟和姐姐有没有下一世,但是如果有…… 她希望池砚舟先爱上姐姐,这样他们就不会那么苦了。 舒晚捂着脸痛哭时,一只修长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晚晚……” 听到季司寒的声音,舒晚转过身,环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她仍旧哭到停不下来,是为姐姐哭,为池砚舟哭,为苦命的果果而哭。 季司寒一言未发,只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无声的,安慰着她。 清冷如雪的眸子,却在触及到已无生息的池砚舟时,染上几分复杂思绪。 他共情能力不是很强,也或许是见惯了生离死别,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静默看了一会儿后,低头看向怀里哭到不能自已的女人。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他来晚一步,害她伤心了。 舒晚摇了摇头,这件事与季司寒无关。 池砚舟伤害过季司寒,他却因自己的不安,派人四处搜索池砚舟的位置,还亲自找了许久。 是凯西太可恨,屏蔽一切信号,隐蔽别墅位置,就是为了做足一切准备,一举杀死池砚舟! 凯西的目的,是达到了,却害果果永远失去了她的亲生父亲…… 想到果果跟她一样,最终沦为没有父母的孤儿,悲就止不住从心上来,搅得她难受至极。 最终是靠着季司寒的托扶,才勉强站稳身子,看着医院工作人员,将池砚舟送进太平间。 她没有乔治那样的勇气,跟着去太平间,只遥遥望着窗外…… 姐姐,池砚舟应该是去找你了,你看到了吗? 回答她的,是满室静谧,还有夜空中飘下来的雪。 今年下了很多场雪,却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大。 鹅毛般的雪,洋洋洒洒的,坠落下 第六百六十七章 推动他一生的人,纷纷离开了他 沈南意得知消息赶来,池砚舟的身体已经被冻僵。 他立在太平间,不可置信的,看着被盖上白布的池砚舟。 与舒晚看到的不同,此刻的池砚舟,已经清洗干净,换上干净衣衫。 他一如睡着时那般,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沉静如常,没有任何死亡的气息。 沈南意挪动着步伐,走过去,伸出手,想去触一触池砚舟的脸庞,却发现没有这个勇气。 “师父……” 他喃喃唤了一声,要换作往常,谁打扰到师父睡觉,师父必定起来揍对方一顿。 他的师父,是有起床气的,可是现在,他却安详躺在那里,对他的打扰充耳不闻。 沈南意鼻尖一酸,眼圈忽然就红了,“师父,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要等我打败你的吗?” 他出师那天,池砚舟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南意,等你拿到的奖杯,比师父多,那师父为你打造一座黄金小屋。” 师父是知道他喜欢黄金的,时不时买些小黄金,扔进他的黄金库里。 明明是为了他而买,嘴上非要说什么等哪天没钱了,就把他的黄金库搬空。 他师父这个人,算不上好人,也算不上彻底的坏人,却算得上是个可悲的人。 因为他似乎不懂得表达,说出来的话,总是相反的,导致很多人不喜欢他。 只有沈南意觉得师父挺孤独的。 有时候看到他坐在初宜老板办公室里独自发呆,就觉得蛮可怜的…… 每当这个时候,沈南意就会想尽办法逗师父笑一笑。 虽然梗很烂,但师父总会扯一下嘴角,再漫不经心的,骂他一句,“南意,你是不是皮痒?” 沈南意就会不要脸的回:“皮不痒,肉痒,要不师父帮我挠挠?” 他望着池砚舟那具被冻僵的身体,哭着说:“师父,我皮痒了,你起来帮我挠挠好不好?” 明明是一句逗趣的话,在乔治听来,却是那么的难过…… 他的两个挚友,在他四十岁左右的年华,纷纷离他而去。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初宜离开后,池砚舟早就想走了。 对于池砚舟来说,死亡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但活下来的人,却要永远活在悲痛、思念中。 乔治的眼泪已经流干,此刻没有了任何表情,而沈南意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他哭着哭着,忽然扑通一声,笔直跪了下来。 其实他从小也没父母的,是池砚舟和初宜资助的他。 他高中那会儿,在英国街头画画赚钱,池砚舟和初宜手牵着手路过。 瞧见他的画,两人停下步伐,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了很久很久。 沈南意见他们不买画,还一直盯着自己,怪烦的,回头骂了两人一句:“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把你俩眼珠子扣下来,按我画板上!” 那会儿初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池砚舟则是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你画得不怎么样,口气倒是不小。” 沈南意从小在街头混惯了,不仅口气不小,力气还不小。 他当即撸起袖子就要跟池砚舟干一架,还没伸出手,衣领就被池砚舟提了起来。 他承认自己没池砚舟高,这才会被欺负,绝对不是因为打不过…… 后来初宜拦下想教训他一顿的池砚舟,说他只是个孩子,让池砚舟别跟他计较。 然后初宜买下了他全部的画,而池砚舟则是居高临下的,扔了张名片给他。 叫他以后别在街边画画,直接去考建筑学院,会全程资助他上学,包括生活费也揽了。 沈南意起初觉得他有毛病,不搭理他,直到好友看到那张名片,告诉他池砚舟的身份。 他这才知道原来池砚舟出生于建筑设计世家,很有名很有名…… 而被他牵着的女人,就是池砚舟一手推起来的,国际建筑设计大师。 沈南意也就乖乖听了他的话,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考上英国最好的建筑学院。 他考上之后,池砚舟就让他去公司接设计图,还手把手的教他。 学成之后,初宜更是直接为他铺好后路,让他进初蘅公司,教他管理,教他生活。 就是这样的师恩,才造就如今的沈南意,然而推动他一生的人,却纷纷离开了他…… 第六百六十八章 没有拦下凯西的专机 沈南意跪在地上,面向池砚舟,深深磕了三个头。 他和师父约定过,等拿到的奖杯,超过师父,师父就会为他造一座黄金小屋。 但显然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下辈子吧。 希望下辈子,他还能做池砚舟的徒弟。 到时候,换他来造一座黄金小屋给师父吧。 毕竟这一世,他还没来得及报答这份师恩,师父就这么走了。 沈南意跪在地上,痛哭到泪流满面时,乔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池临终前,将名下的公司,托付给了你……” “他希望,你能够带领公司,问鼎全世界……” 一个很难达到的要求,却可以让沈南意坚强走下去。 他的师父,生前资助他、教导他,连到死都在为他考虑。 生性向来开朗的沈南意,在这一刻,突然崩溃到不成人样。 舒晚仍旧坐在病房里,将头轻靠在季司寒的肩膀上,静静等待着消息。 季司寒派阿泽去拦截凯西的专机,也不知道有没有拦截到。 她从乔治口中得知,凯西不让果果上学,只教果果开枪。 凯西这么做,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果果亲手杀她的父亲。 就算池砚舟不留遗言,她也绝不会让果果跟着这样丧心病狂的养父。 她一定要抢回果果,给她一个家,让她无忧无虑长大。 这也是,她唯一能为姐姐、姐夫做的事情…… 大概等到第二天清晨,阿泽的电话才打进来。 舒晚迅速坐直身子,一脸紧张的,望着季司寒的手机。 男人在她面前从不避讳,直接开了免提,里面很快传来阿泽清脆的嗓音。 “先生,很抱歉,出了点岔子,没有拦截到对方……” 听到这句话,季司寒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他先前要定位,要信息,要速度,S都没达到要求,现在连抢个孩子都会出岔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泽静默几秒,为难道:“是姜小姐阻止了我,至于原因,她说她亲自来找您,现在人在医院楼下,让您单独去见她。” 季司寒神色一窒,下意识看了眼舒晚,见她低垂着头,一脸失落的样子,心脏骤然一紧,没有丝毫犹豫,就直接冷声道:“让她滚上来见我。” 随即挂断电话,降低音量、放柔声音,解释:“我和姜末之间什么也没有,她要单独见我,应该是为了不泄露组织的事情,你别误会。” 舒晚闻言,茫然的,抬起头:“怎么了?” 季司寒愣了两秒,有些挫败的,松开她,“没事。” 他还以为她失落,是误会自己和姜末有什么,却没想到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舒晚确实在听到没拦截到凯西后,就开始心不在焉了,她现在关心的,只有果果。 季司寒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紧紧揽进怀里…… “晚晚,我会将孩子带回来的。” 舒晚轻点了下头,靠在坚挺硬朗的胸膛口,烦躁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有他在,真好。 姜末挽着品牌包,踩着高跟鞋,走到病房门口,看见的,就是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的画面。 她似乎从来没见过这样深情缱绻的季司寒,有些惊讶的,挑了下眉,铁树开花,就是柔情啊。 她故作喉咙不舒服的,咳嗽一声,“季总,方便进来吗?” 女人端庄典雅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娇柔,似水如歌的,十分好听。 舒晚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姜末那张美到不似人间之物的脸。 她正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框边上,姿态慵懒,神情淡漠…… 只是那双流连忘返的狐狸眼,始终淡淡扫在季司寒的身上…… 第六百六十九章 黑白面具,你应该看得懂吧? 舒晚只见过姜末两次,每次都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不同的美。 这种美,顾盼生辉,动人心魄,叫人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同时,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高贵,也会让人情不自禁感到自卑。 舒晚低垂下头,身侧的男人,却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给足她安全感。 季司寒扣紧舒晚的手,放在自己修长的腿上后,单手支着下巴,淡漠看向姜末。 “凯西的事情,解释清楚,否则回总部,自行受罚。” 见他连客套都没有,直接谈事,姜末便知道,他这是怕小娇妻误会…… 姜末在心里,嗤了他一声‘恋爱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提步走进来。 她也懒得和他多说,从包里取出一张黑白相间的面具,递到季司寒面前。 “你应该看得懂吧?” 这是她养父的面具,意思就是叫季司寒别插手池家和王室之间的恩怨。 池砚舟被凯西逼死的消息,池家人已经知晓,现在英国那边非常动荡…… 而且王室部分成员知晓季司寒的身份,若是他搅合进来,怕是会牵连到S。 “我父亲出于大局考虑,让我来规劝你,别管这件事情……” 季司寒接过那张面具,用指腹摩挲几下后,将其扔在一边。 “池家和王室的事情,我不会管,但我妻子的侄女,我一定会亲自要回来。” 姜末见他连养父的话都不听,忍不住翻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挪动到舒晚身上。 “季总,养父是不满意你娶舒小姐的,但他尊重你的选择,也请你尊重他的决定。” S是养父一手组织起来的,季司寒虽是领头人,但到底还得以她养父为尊。 “姜小姐。” 完全不在意姜先生顾虑的季司寒,冷声道:“麻烦你转告他,我以季家掌权人的身份出面。” 意思就是,这件事他管定了,谁也阻止不了,即便是从小栽培他的养父,也不行。 姜末听明白了:“我会转告他的,不过提醒你一句,王室没那么好动,自求多福。” 季司寒淡漠,点了下头,再无言语。 目送姜末离开,季司寒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准备前往英国的专机。” 挂断电话,季司寒低下头,看向坐在身侧的女人:“晚晚,我现在去英国,把果果带回来。” 听到他要亲自去英国,舒晚心跳骤然加速:“司寒,方才姜小姐的意思,是让你别管。” 他们组织应该和王室有合作关系,季司寒的身份,不适合去找凯西要孩子。 再加上凯西那个人阴险万分,总觉得季司寒在这种时候前往英国,会出事。 她抓紧他的手,不让他走:“司寒,你别去了,我害怕。” 季司寒见她担心自己,绝美无暇的脸上,染上几分浅淡笑意:“别怕,没人敢动我。” 他说话总是信誓旦旦的,但是姜小姐的意思,分明就是不让他以夜先生身份行事。 没有S的帮扶,舒晚真的不放心…… 她怕到时候要不回果果,季司寒又出事,她该怎么办? 这样无尽恐慌的思绪,让她抱紧季司寒的腰,死活不肯放手。 季司寒抬起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来晚了,害他被凯西逼死,现在找回他的女儿,就当做是对他的弥补吧。” 季司寒心里也是有几分歉意的,不单是为了帮舒晚。 “你要去的话,带我一起。” 不管是平安无事,还是遇到危险,他们要一直在一起,绝不分开。 感受到舒晚满腔爱意的男人,心口微微颤了颤,“晚晚,乖,我会平安回来的。” 就如姜末所说,王室不是那么轻易能动的。 但凡涉及一分危险,他都不会让她参与进来。 她担心他,同样的,他也很担心她。 但是为了能让舒晚松口,季司寒还是花费一晚上的时间,耐心哄着她。 将她哄睡着后,抱着她回了别墅,叮嘱杉杉照顾好她,又将苏青留了下来。 让苏青带着保镖,二十四小时全程守着她之后,季司寒带着人,登上专机,前往英国—— 第六百七十章 季司寒骗了她 舒晚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季司寒已经去了英国。 她很少生季司寒的气,这次却气到浑身发抖,心脏更是跳个不停。 说好一起去英国的,季司寒却在哄着她睡着之后,独自一人离开。 她按着心慌不已的心口,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对方都是关机。 舒晚捏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发颤,猜到他还在专机上,却还是疯狂给他打。 杉杉敲门进来,看到她坐在冰凉地板上,连忙上前扶起她。 “晚晚,你怎么坐在地上了?” 舒晚是心慌到站不稳,贴着墙角,才找到一丝安全感,“杉杉,他什么时候走的?” 杉杉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后,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早上走的,这会儿应该还在专机上,你别担心,他下了飞机,应该就会给你回电话了。” 舒晚放下手机,疲惫的,摁了摁眉心:“凯西逼死池砚舟之前,我也是心神不宁,现在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我真的怕他会出事。” 想到这,她又拿起手机,翻开订票软件,打算订机票去英国,却被杉杉按了下来,“晚晚,季司寒交代过,让你在家好好休息,他一定会把你姐姐的孩子带回来。” 杉杉取走她的手机,对她道:“现在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处理,池砚舟的父母来了,要带走池砚舟的遗体,乔治那边说池砚舟留下遗言,要和初宜葬在一起,不让他父母带走池砚舟,正在医院闹呢,阿兰让我来找你做个决定。” 池砚舟的父母来要自己儿子的遗体,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池砚舟想和姐姐葬在一起,就比较棘手,遗言是留给舒晚的,自然要舒晚做决定。 舒晚强忍着心里的不安,跟着杉杉赶到医院,在太平间门口,见到了池砚舟的父母。 成熟稳重、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搂着哭到站都站不稳的中年妇女,埋怨道:“初宜那丫头死了之后,砚舟早就想死了,他自己不争气,你现在哭又有什么用?” 妇女听到这话,气得一把推开他,连形象也不顾了,指着男人歇斯底里怒吼:“要不是你在和我订了婚之后,瞒着我和那个妓女乱来,会生下凯西吗,明明是你自己造的孽,你倒好,怨我儿子早就想死,你怎么不去死?!” 两人说的是英文,舒晚是听得懂的,涉及到豪门世家的秘闻,一时也就没出声。 男人被女人指着鼻子骂,也没生气,还反倒上前哄着女人,“娇娇,我跟你说过,是那个女人爬我的床,还故意生下我的孩子,你说她生都生了,我总不能掐死那孩子吧?” 提起这些陈年往事,女人就恨得咬牙切齿:“早知道他会害死我的儿子,当年我就该让你掐死他,是我心慈手软,才会害了我的儿子,我就这么个儿子啊,他就这么走了,叫我以后该怎么办?” 女人说到最后,眼泪又扑簌簌落了下来,纵然是上了年纪,眼角纹路遍布,她依旧风韵犹存,能看得出来年轻时候,是个极美的人,难怪池砚舟会生得那样好看。 男人想接女人的话,抬头瞧见了舒晚,立即止了声,神色也淡了下来:“你就是初宜的妹妹?” 舒晚礼貌点了下头,朝两人走过去,“我是初宜的妹妹,舒晚。” 那中年妇女原是在哭的,听到她的声音,泪眼朦胧的,抬头扫了她一眼。 本来只是无意一瞥,却在瞧见舒晚的容貌时,妇女突然愣住了,连哭声都止住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这是哪家的夫人 她盯着舒晚,怔怔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舒小姐,你知道你的母亲是谁吗?” 舒晚见刚丧失儿子的池太太,开口第一句关心的,竟然是自己的母亲,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如实摇了摇头:“不知道……” 池太太紧绷的神色,明显松懈不少,不知道就好,初家的秘密,在初宜死后,就让它永远埋在地底吧,至于这位什么也不知道的遗孤,压根不足为惧。 得到答案后,池太太就没再看舒晚,转身进了太平间,留下中年男人面对舒晚,“砚舟的遗体,我们要带回去。” 舒晚为难的,皱了皱眉:“我姐夫留下过遗言,要和我姐姐葬在一起,恐怕不能让您带走。” 池砚舟的父亲池先生,见她说话声音很绵柔,语气却很强硬,脸色沉了下来,“他是我的儿子,我要带走是天经地义,况且他和初宜又没结婚,你凭什么叫他姐夫?” 舒晚没什么情绪的,淡声回:“结过婚的。” 她以姐姐的名义,和池砚舟结过婚,是正儿八经在教堂办过婚礼、办过证件的,有效应的。 池先生大概也听说过这件荒唐的事情,说了句‘后来不是离了’就转移了话题,“池家的子孙,要葬在池家公墓,这件事没得商量,我在这等你来,也就是通知你一声罢了。” 舒晚确实没资格强行留下池砚舟的遗体,沉吟片刻后,提议道:“我正好要去英国,要不这样,我将我姐姐的坟墓迁回英国,让我姐姐和姐夫一起葬进池家公墓?” 姐姐自小在英国长大,国籍也是英国的,那个国家承载了姐姐所有的回忆,她大抵也是想回去的,总比无名无分葬在这里的好,再说只要能让姐姐、姐夫合葬在一起,怎么都行。 但是池先生却不同意,“不行,初宜纠缠了我儿子一生,害他疯疯癫癫的,最后连继承权都失去了,我不希望他们葬在一起。” 他以前还挺喜欢初宜的,觉得这个姑娘很有天赋,很适合做池家儿媳妇,但他的夫人不喜欢,说这个姑娘一看就是不安分的,别到时嫁进池家,搅得池家天翻地覆,他还不以为意。 直到自己两个儿子为了她大打出手,这才知道池夫人说的话没错,初宜就是个狐狸精,要不是她,他的儿子也不至于落得这么个下场。 现在初宜的妹妹,竟然还想让初宜葬进池家公墓,这不是逼他承认初宜是池家儿媳妇吗? 他绝不允许! 舒晚有些疲倦的,沉沉叹了口气,“池先生,我已经做出让步了,你要是不同意的话,那就谨遵我姐夫的遗言,按他的遗愿行事,就这样吧。”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池先生却上前拦住她,手还没碰到她的衣服,就被跟在舒晚身后的苏青,扼住了手腕,“我家夫人岂是老先生您能碰的?” 纵然是见识过权贵无数的池柏麟,也被苏青和站满整个走廊的保镖震慑住。 池柏麟拿到的消息,初宜的妹妹,只是个孤儿,没什么本事的。 这怎么出个门都带这么多保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室出行呢? 池柏麟有些诧异的问,“这是……哪家的夫人?” 是孤儿倒是不需要跟她客气什么,要是嫁进豪门世家,倒是要费些口舌。 池柏麟想着,只要不是全亚洲财阀世家季氏,其他世家完全不用放在眼里。 高大伟岸的苏青,挡在舒晚身前,居高临下,吐出几个字:“季氏集团总裁,季司寒的夫人。” 池柏麟怔了几秒,眼底逐渐染上不可思议,怎么偏偏这么赶巧,“舒小姐是季总的夫人,怎么都没听说过两位结婚的消息?” 苏青冷声道:“再过段时间就是两人的婚礼,池先生最好别在这种节骨眼上得罪我家夫人。” 第六百七十二章 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池柏麟儒雅的脸上,浮现一丝难堪,“不过是商量我儿子的遗体葬在哪里罢了,怎么谈得上得罪?” 难怪舒小姐说话那么强硬,原来是攀上了季氏这座大山,可这底气,终究也是男人给予的。 池柏麟是有些瞧不上的,就像她的姐姐,什么身份背景都没有,就想攀附砚舟,闹闹腾腾一辈子,连死了都搅得大家不得安宁,到头来更是要走了砚舟的命,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 舒晚瞧出池柏麟的不屑,不过她的心思,现在完全不在这上面,也就没多说什么,只道:“池先生好好考虑一下,四个小时之内给个答复。” 四个小时,季司寒的飞机,应该抵达了英国,她正好可以决定去不去英国。 池砚舟是池柏麟的儿子,他要带走自己儿子是无须经过舒晚的,只不过为了儿子的遗言,这才请她来,想着通知她一声,毕竟遗言是对她说的,她点头更好,她不点头,就强行带走,谁知道她竟然是季司寒即将要娶进门的妻子,这就有些棘手了…… 池柏麟将情况告诉了池夫人,要她做个决定,“要不就让初宜葬进池家公墓,承认她这个儿媳妇,要不就和季氏的总裁夫人作对,强行带走砚舟,你觉得呢?” 听到舒晚是季氏总裁的未婚妻,池夫人半天才缓过神来,“你说她是季司寒的未婚妻?” 池柏麟不耐烦的,点了下头,“我也以为她没什么来头,可她偏巧就是季司寒的未婚妻。” 池夫人擦着眼泪的手,轻微发颤,“你知道她和初宜是谁的女儿吗?” 池柏麟哪里会关心这些事情,“管她们是谁的女儿,跟我又没关系……” 跟你确实是没关系,跟她却有关系,不然儿子那么喜欢初宜,她又怎会不让初宜进门呢。 原以为舒小姐什么也不知道,背景也没有,就不必担心,没想到她竟然攀了那么高的枝。 难道有些秘密,真的瞒不住? 池夫人害怕的,抱紧躺在长格子里冷冰冰的尸体,浑身都在发抖。 池柏麟还以为她是太过伤心导致的,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抚着儿子的尸体低声哀泣…… 院长室,杉杉和阿兰坐在旁边,盯着舒晚,没吭声,只偶尔对视一眼。 舒晚则是捏着手机,焦急不安的,等待着季司寒的电话,很快四个小时过去。 时间一到,舒晚迅速给他打电话,响了两声,那边立即接了,“晚晚……” 听到他的声音,慌了一天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又有些委屈,“季司寒,你骗了我,等你回来,我不嫁给你了。” 她说的是气话,男人是听得懂的,边下飞机,边安抚她,“晚晚,你别担心,最多两天时间。” 舒晚怎么会不担心,声音都在发颤,“凯西太阴险了,连池砚舟都被他逼死了,我怕你……” 带着一行人,疾步行走的男人,清冷高贵的脸上,透着几分睥睨与傲然,“我不是池砚舟。” 他不是池砚舟,他有的是办法,让凯西捧着孩子拱手相让,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不值一提。 男人心里有十成的把握,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两天后,我带孩子回来见你,在家乖乖等我。” 又是这句话,仿佛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永远留在家里等他:“也对,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挂断电话,呆坐在沙发上,有些无力的,垂下脑袋…… 季司寒感觉到她生气了,连忙想回拨过去,却被一道身影挡住了视线。 他缓缓抬起头…… 第六百七十三章 要葬进池家公墓,那就无字碑 舒晚挂了电话,片刻后,又收到季司寒的消息: [晚晚,你不是什么忙也帮不上,我是怕你有危险,不想让你参与进来] [我向你保证,两天后一定回来,你别生气,好吗?] 舒晚的指腹,摩挲着手机背面,盯着消息,沉思几秒,低头打字: [好,我在家等你。] 她确实帮不上忙,跟着他去英国,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软肋,还是别去了,免得拖他的后腿。 对自己有着清醒认知的舒晚,看到季司寒回复了消息,这才放下手机。 她打算去找池砚舟父母时,乔治进了院长室,将一个U盘交到她手里。 “这是我在凯西家庭影院里找到的,里面是你姐姐留给池的视频,你还没见过你的姐姐,拿去看看吧……” 乔治眼眶还是红的,显然一直在哭,特别是在看完这个视频之后,哭得更是难受。 听到是姐姐的视频,舒晚心脏泛疼,接过U盘的手,跟着轻微发颤。 阿兰借了电脑给她,而后和杉杉一起离开院长室,留出一个空间给她。 舒晚将U盘插进电脑里,点开视频,电脑屏幕上,立即浮现姐姐的脸庞。 这个时候的初宜,已经处于病态,肤色暗黄,肌肉萎缩,没有相片里那么美。 但纵然是病了,她也维持着端庄优雅的气质,遥遥望着镜头,浅笑悠然的模样,很美。 是化过妆的,精心打扮过的,就连衣服也挑选过,大概是想留下最美好的状态给池砚舟。 就像当年她知道自己快要离世时,也总是靠化妆掩盖,就想留下最美好的时刻给爱的人。 她从姐姐开口唤池砚舟的名字开始,就知道姐姐很爱池砚舟,那份爱是刻进了骨子里的。 舒晚紧紧盯着姐姐的模样,说话的语气,微笑的神态,都是那么的亲近。 就像认识了很多年一般,只是隔着屏幕望着,都那么令人熟悉…… 她没有感受过血缘关系,直到看到初宜的刹那,就知道什么是亲人。 初宜云淡风轻的解释,还有那句真的背叛过池砚舟,都让舒晚哭到泣不成声。 她坚信姐姐没有背叛过,却没想到是被人陷害了。 姐姐这一生,终究是比她过得还要苦的。 可是,姐姐却比她要坚强太多…… 那么明目张胆的爱一个人,自信张扬的去追求一个人,都是她不敢的。 姐姐爱得潇洒,走得也干脆,那样明媚的人,却带着遗憾永远离开了。 她伸出手,触了触屏幕,仿佛透过冰冷的屏幕,摸到了姐姐的脸庞一般,唇角都勾起了弧度。 “姐姐,你后悔吗?后悔爱上池砚舟吗?” 回应她的,是视频结尾,初宜的那句—— “砚舟,对不起,我爱你。” 到死都是爱着池砚舟的,又怎么会后悔呢…… 舒晚放下手,一遍遍点着重播,一遍遍盯着姐姐看,将她的模样深深刻进脑海里。 直到乔治敲门进来,她才擦干脸上的泪水,“怎么了?” 乔治扶着门,有些疲惫的说:“池的父母商量好了,你去休息室找他们吧。” 舒晚点了下头,起身去旁边洗手间,洗了把脸,按了按哭肿的眼睛,这才转身去休息室。 做好决定的池太太和池先生,看到她进来,直接谈正事:“既然砚舟的遗愿是要和初宜葬在一起,那就将你姐姐的坟也迁进池家公墓吧。” 舒晚倒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同意了:“那我姐姐是以什么名义进池家公墓?” 池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平静地说:“没有名义,无字碑。” 若不是因为舒晚是季司寒的未婚妻,他们不可能会妥协的。 现在让初宜葬进公墓,已经是仁至义尽,还想着给她名分,门都没有。 舒晚听明白了,神色暗了下来,“池先生,池太太,要不是池砚舟留下了遗愿,要和我姐姐葬在一起,我是不会让他们葬在一起的,你们觉得是我姐姐害了池砚舟一生,我觉得是池砚舟和凯西害了我姐姐的一生,你们要是让她无字碑葬在池家公墓,我是不会同意的。” 池先生和池太太互相对视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强硬,池先生起身想对舒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却被池太太按了下来。 第六百七十四章 池太太要让凯西陪葬 池太太保持着贵妇该有的修养,客客气气的,向舒晚解释: “舒小姐,初宜早些年追砚舟,我就对她说过,不会让她进家门的,是她说不让进家门也没关系,能陪在砚舟身边就好,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接受身份不对等的儿媳妇的,所以没法给她名义。” 舒晚上下打量了池太太一眼,发现她始终不敢正眼看自己,觉得很蹊跷,“池太太,你是不是认识我?” 池太太攥着丈夫的手,微微颤了颤,却故作镇定的,扯了下嘴角,“我常年在英国生活,怎么可能会认识你?” 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舒晚正想这么问,池太太就起了身,直视着她,“舒小姐,我的意思表达清楚了,是你姐姐自己不要名分跟着砚舟的,她生前都不要这个名分,想必死后也不会在意的。” 姐姐生前的时候,池太太就对姐姐说过,不让她进家门,那说明池太太不喜欢姐姐,不喜欢的话,池太太现在说的这些话,舒晚自然会持怀疑态度。 “池太太,我姐姐生前是追过你儿子,但也不是完全单向付出,池砚舟也很爱我姐姐,爱到可以为了她去死,你不要因为你自己的偏见,在我姐姐离世之后,就故意编排她。” 被舒晚看穿心思的池太太,脸色变了变,方才鼓起勇气的直视,也在顷刻间垂落下眼眸。 她这幅示弱的样子,害池先生以为自己夫人被欺负,很生气的,起身对舒晚道:“舒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 舒晚再次叹了口气,“池先生,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是想为我姐姐这一生的付出,博一个名分罢了。” 旁边站了许久未吭声的乔治,也在这个时候发了声,“初宜一直想嫁给池,而池也想娶他,是池太太您不同意,棒打过鸳鸯,他们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后就成全他们吧。” 乔治将池太太当年棒打鸳鸯的事情说出来,让她有些不高兴。 这种豪门圈子里的秘闻,大家心里清楚就好,摆在明面上来说,真是让人难堪。 池太太在心里嗤了乔治一声‘粗鄙’后,还是不同意的,摇了摇头,“她又没为砚舟留下过一儿半子的,让她进池家公墓,真的不合适……” 那个女人生的女儿,还是不要进池家公墓的好,否则她怕是要日夜不得安宁。 乔治冷哼一声,“初宜早就给池生了个女儿,都六岁了,怎么不合适?” 乔治说这话之前,舒晚给他使了个眼色,不过乔治没看见,就脱口而出了。 池太太和池先生,纷纷愣了一下,“砚舟有个女儿?” 乔治冷声道:“本来还有个儿子的,要不是你们不同意初宜进门,那个儿子也不会没了。” 池和初宜谈谈了六年,池砚舟的父母,总是不同意。 若是早点同意,初宜早就生孩子了,两人后来也不至于发生那么多事。 池先生着急的问,“那个孩子在哪?” 就连池太太也一改态度,软下声音,要乔治带她去见孩子。 她就池砚舟这么一个儿子,还以为儿子死了,沈家这一脉就到头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个孙女。 这真是天大的惊喜,虽然那个孩子是初宜生的,但至少也算留下了一个血脉给她…… 乔治回道:“那个孩子被凯西带走了,你们去找凯西要去吧。” 池太太一听又是凯西,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个混蛋害死了我的儿子,还带走我的孙女,我沈家绝对不会放过他!” 她咬牙切齿说完,又指着池先生歇斯底里怒吼:“我告诉你,如果你这次不让凯西给我儿子陪葬,我就让你们池家在英国混不下去!” 池家当年被季家逼去英国,是谁不顾季家权势,伸出援助之手的,是沈家! 沈家对池家是仁至义尽,池家是怎么待她的? 竟然纵容她的未婚夫留下私生子,到头来这个该死的私生子,还害死了她的儿子! 这口怨气,她忍不了,她一要那个混蛋给砚舟陪葬!!! 池太太吼完之后,有些站立不稳,舒晚伸手扶了她一把。 池太太的身子立即僵了下来,宁愿去扶墙,也不肯让舒晚碰她。 舒晚总觉得她有点害怕自己,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好待在一旁,暗自观察着她。 第六百七十五章 姐姐,我和季司寒要结婚了 池太太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太过明显,连忙抬手整理了下衣袖,不着痕迹的,看向舒晚。 “舒小姐,既然你姐姐为我儿子生了个女儿,那就让她以砚舟妻子的名义,葬进池家公墓吧。” 她松了口的同时,也提出要求,“不过那个孩子,以后得交给我来抚养。” 乔治见池太太要孩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透露太多了,连忙找补回来:“池的遗言,是让舒小姐照顾孩子。” 池砚舟的父母,向来以利益为重,池听话的时候,就培养他做继承人,不听话的时候,宁愿将继承权交给可操控的傀儡侄子,也不给池,这对夫妻对待儿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个孙女? 舒晚也明白这个道理,迅速接话道:“这个遗言是签了协议的,他让我来照顾。” 池太太被他们气笑了,这是什么道理,孩子的爷爷奶奶还健在,哪有让小姨子来照顾的? 不过池太太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却保证道:“舒小姐,你放心吧,我不会亏待孩子的,我会好好照顾她,给她最好的爱,让她上最好的贵族学校,我沈家,他池家,会将她捧成小公主。” 这话或许来自于真心,毕竟池太太还是很爱池砚舟的,但舒晚总觉得池太太好像有很多秘密,似乎与她们姐妹俩有关,如果有仇的话,池太太真的会善待果果吗? 舒晚不太相信池太太,想着哪怕是要上国际法庭,也要争取将姐姐的孩子留在身边,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带回果果。 她觉得池先生失去了一个儿子,另外一个儿子,哪怕是不讨喜的私生子,池先生估计也不会对凯西下狠手了,所以跟他多说,等于是浪费口舌。 池太太似乎是来自于英国的沈家,据说也是一大世家,池先生一直捧着池太太,不敢得罪她,说明沈家比池家要更有来头,有池太太对凯西的仇恨加持,要回果果也会更容易些。 舒晚一番分析下来后,也就直接对池太太道:“池太太,孩子由谁抚养的事情,我们往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要从凯西手里夺回孩子,您觉得呢?” 池太太见她当下没有松口,也就知道舒晚是不想将孩子交给自己抚养,不过她说得没错,现在不是争夺抚养权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去给砚舟办丧事、再夺回孩子、最后让凯西陪葬!!! 池太太眼里流露出来的阴狠,悉数落进舒晚眼里,心下打了个寒颤,却没再多说什么。 池先生打算在国内火化完池砚舟的遗体,就运送骨灰回英国。 为了同一时间合葬,池先生让舒晚迁出初宜的骨灰后,跟他们一起乘坐池家专机回英国。 听到池家人邀请舒晚单独乘坐专机,苏青立即拒绝:“不行,等我家总裁回来,再一起运送。” 池家上一代和季家可是有仇的,苏青怎么可能会让总裁夫人和池家人单独在一起? 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季总回来估计能把他的脑袋拧下来,这个险,他可不能犯。 苏青执意不肯,池家人又要同一时间合葬两人,双方又言语争执一番。 最后舒晚提议,让池家人先回英国办丧事,等办完丧事,季司寒差不多就回来了。 两边定好具体合葬时间后,舒晚就去请专人来迁坟,在迁移之前,她不舍的,摸了摸墓碑。 “姐姐,池家认你为媳,也同意你葬进池家公墓,和姐夫一起合葬。” 她想初宜到死都爱池砚舟,应该是愿意的,不然她不会让姐姐迁走。 “姐姐,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和季司寒要结婚了。” “还有,谢谢你,姐姐……” 是她的姐姐,把生的希望给了她,才让她有机会活下来和季司寒重逢,否则她到死也不知道季司寒是爱着她的。 只是姐姐将心脏给了她,遗憾的人,就变成了她自己…… 她们姐妹俩从来没见过面,姐姐却在冥冥之中,为她付出过生命。 这份恩情,她会弥补到果果身上,若不然,一定要让她下一辈子来还。 舒晚盯着墓碑看了许久后,让专人迁出骨灰盒。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姐姐重见天日,往后,她再也不用孤零零的,躺在这个冰冷又陌生的地方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我许诺过你,就一定会回来 她捧着骨灰盒,摩挲了几下:“姐姐,我以后会经常去英国看望你的。” 她说完,将黑色方布,盖在骨灰盒上面。 杉杉为她打了伞,两人将初宜的骨灰,迎回舒晚自己的别墅里…… 忙完这一切,两天时间正好过去,期间,季司寒每隔一个小时,向她报一次平安。 她也就没那么担心,疲惫的,躺在床上,沉沉睡了一觉后,伸手向枕头后面摸手机。 昨晚,季司寒发消息告诉过她,果果已经被他要回来了。 而他的专机,将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十五分达到A市机场…… 她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快下机了,这才翻开通话记录,给他打电话,是关机。 她以为他还没下机,也就先起来洗漱一番,收拾完自己,又打包了几套衣服。 她做好去英国的准备后,重新拿起手机,见他还没给自己回电话,心沉了下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给季司寒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能接通的,对方却没接听…… 嘟嘟嘟断线的声音,一次次传来,让舒晚骤然惶恐不安起来。 她快速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让苏青开车,带她去机场…… 坐在车上,她一直给季司寒打,对方却一直没有接听。 舒晚的心,慌张到砰砰跳个不停,直觉告诉她,季司寒出事了! 平时她给他打电话也好、发信息也好,他都会第一时间接听、回复的,这次却没有。 她捏着手机的手心,冒着细细密密的汗水,浑身却犹如跌至寒潭,冷到止不住发颤…… 车子停在机场,不等苏青开车门,舒晚就迅速下车,发了疯一样,快速奔向接机口。 一趟趟航班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却一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舒晚的脸,一点点泛白。 她放下打个不停的手机,靠着冰凉的墙壁,双手环胸,环抱住自己,这才找到一丝安全感。 站在旁边的苏青,打不通季司寒的电话,就给季总带去的保镖打电话,一样没人接听…… 这次就连苏青都觉得季总怕是出事了,连忙走到隐蔽处,给阿泽打电话,对方也没接…… 不应该啊,要个孩子而已,这点小事,季总不可能搞不定啊? 难道是回来的路上,被凯西暗算了? 苏青迅速联系英国那边的人,那边却说季总已经起飞了。 苏青又去调了专机的信息,看到那趟专机早就停下来了,里面的人却一直没下来。 他觉得疑惑极了,直接亮了身份后,带着舒晚进了机场里面,直接来到那辆专机面前。 他们刚打算冲上去找人,将近一米九的男人,牵着一个抱着玩偶的小女孩,出现在机舱门口。 似乎刚睡醒一般,眼神都是迷离的,绝美无暇的脸,很白,近乎透明,身子也有些站立不稳。 夜色太暗,看不太清他的神色,舒晚只知道,在看到季司寒的那一刻,眼泪忽然脱涌而出。 她站在原地,远远看着那道身影,漫长等待的时间,就像隔了一个世纪般,让她觉得煎熬。 她第一次,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一把抱住季司寒,“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男人闷哼一声,脸色更白了一些,却没有表露出来,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将舒晚圈进怀里。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低声道:“我许诺过你,两天后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别担心。” 他答应过她,两天后回来,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他回国,哪怕那个人的手段无比狠辣! 舒晚抱着他,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雪松香,紧绷着的心弦,缓缓放松下来,“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的电话?” 她说完,想从他怀里抬起头,却被他的大手,按住了后脑勺,他不让她抬头,为什么? 季司寒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胸膛口后,暗哑着嗓音道:“你的外甥女太闹腾,大概是太吵,没听到你的电话……” 呆站在旁边的果果,抬起头,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第六百七十七章 厚重大衣下在滴血 他提到果果,舒晚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果果身上。 看到原先胖乎乎的奶娃娃,突然变瘦了,心下一疼。 她连忙松开季司寒,蹲下身子,捧起果果小小的脸。 “果果,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见到自己的小姨,果果张了张粉嫩的小唇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瞧见果果低垂着脑袋,玩着手里玩偶,一言不发的模样,舒晚心里难受极了。 果果一定是被凯西逼着玩开枪游戏,又亲眼目睹生父死亡,受到刺激,才会变得沉默寡言吧? 季司寒强撑着发颤的身子,向舒晚解释:“她受了创伤,有应激反应,之后要看心理医生。” 凯西逼死池砚舟之后,对孩子也变得残忍起来,这几天将哭闹不已的果果,关进小黑屋里,还用一个小牢笼锁着她,只给她一点点吃喝,要不是他来得及时,孩子只怕撑不过三天。 听到果果的遭遇,舒晚心疼死了,她将瘦了一圈的果果,紧紧抱进怀里,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抚着她,“果果,以后跟小姨生活,小姨会照顾好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果果纤长密卷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却还是没有开口回应小姨,内心世界似乎彻底崩塌了一般,从一个活泼开朗、小嘴甜甜的胖娃娃,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木偶娃娃。 看着这样的果果,舒晚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无比心疼的,抱起果果,在起身时,刚好看见季司寒忽然披上了一件厚重的大衣。 她狐疑的,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心下一慌,问他怎么了? 季司寒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一声,“风大,大概是感冒了……” 他说完,朝站在旁边发着愣的苏青,昂了昂下巴,“你去抱孩子。” 舒晚想说她来抱,果果却挣扎着从她身上下来,主动展开双臂,要苏青抱。 如果说之前的果果,就已经足够听话了,现在的她,就更是听话到小心翼翼。 她似乎怕他们会抛弃她一般,不敢给他们添一丁点麻烦,才会将察言观色表现得淋漓尽致。 舒晚怔怔望着抓着玩偶、趴在苏青肩膀上、乖到不像话的果果,一时之间,内心五味杂陈。 季司寒牵起她的手,放进他的大衣口袋里,“晚晚,我们回家吧。” 触到那只宽厚的手,冰凉到没有任何温度,舒晚将视线收了回来,转而看向脸色泛白的男人。 “你怎么了?” 他的皮肤是很白,却是有血色的那种健康白,此刻的他,白到近乎透明,连薄唇都是白的。 她绝对不相信这是感冒引起的,“司寒,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跟我说,别瞒着我,也别骗我。” 季司寒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幽幽散发着疲倦的光,却仍旧耐着性子,微垂下头。 “真的只是感冒,不信你摸摸看。” 舒晚踮起脚尖,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温度确实有些高,“有没有吃感冒药?” 男人轻点了下头,唇角挂着浅淡笑意,“季太太,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很爱我?” 她的眼底流露出来的爱意,没有一丝避讳,“很爱,所以季先生,你要好好的。” 季司寒原是打趣她,想让她放松放松,却在听到她的答案后,神色怔怔窒了一下。 是啊,他好好的,她才会好好的,他们之间,谁也离不开谁,他一定要信守承诺。 男人勾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唇瓣后,攥紧那只柔荑小手,牵着她,步下飞机。 清冷高贵、娇柔纤细的两道背影,在机场昏暗灯光倒映下,拖曳成长长的倒影…… 阿泽带着一群医生,从机舱走出来,皱着眉头,望着季司寒…… 不远不近的距离,正好看见红色液体,顺着厚重大衣,滴滴滚落下来…… 阿泽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颤抖着手,取出一支,点燃,放进口中,深深吸了一口。 他很少抽烟的,也很少会发抖,这次在看到夜先生受那么重的伤后,却控制不住想抽。 第六百七十八章 是姜先生做的 季司寒拉开车门,扶着舒晚坐进车里,继而咬着牙,弯下腰,在她旁边坐下。 男人轻靠在车椅上时,散落下来的碎发,都跟着颤了颤…… 坐在前头的苏青,见他疼成这样,抱着果果的手,下意识用力。 方才季司寒面向舒晚时,正好背对着自己,他也就看得一清二楚。 那件昂贵的白衬衣,上面在渗血,一片接着一片,像花一样盛开。 他吓得差点尖叫出声,男人背过去的手指,却朝他迅速打了个手势…… 在舒小姐面前,季总似乎从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眼里,连让她担心都不允许。 苏青没法去言说,季总对舒小姐的爱到底有多深,只叫司机开快一点,再快一点…… 纵使男人疼到额头上冒细汗,也是先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几天没见,怪想她的。 舒晚几次抬头去看他,都被他按住脑袋,不让她抬头,想伸手圈住他的腰,男人也不让。 她觉得很奇怪,“司寒,你……” 她刚强行从他怀里抬起头,就见他低头压了下来,冰凉的唇瓣,狠狠封住她的红唇…… 他扣着她的后脑勺,在探进口中之前,抬起纤长眼睫,扫向苏青,“捂住孩子的眼睛。” 紧接着垂下长长的睫毛,撬开她的贝齿,卷住她的芳香,疯狂索取着…… 他的吻向来具有侵略性,顷刻间就夺走了她的呼吸,双手也被他扼住,主动权完全在他手里。 舒晚被他吻到缺氧了,半趴在他腿上的身子,也逐渐软了下来,像一滩水似的,无力极了。 她挣扎了两下,男人性感禁欲喉间,发出闷哼声,不是吻带来的低吟,而是疼的…… 原是以吻转移注意力的男人,因这一声闷哼,引起女人的怀疑…… 舒晚睁开眼睛,凝着眼前额间渗出细密汗水的男人,一言未发。 车子停在杉杉别墅门口,舒晚推开车门下车,男人没跟着下来。 他将那张如同一笔一画勾勒出来的五官,隐匿在阴暗里后,淡声解释。 “晚晚,我今晚还有点急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接你。” 若是换作此前,他一定会将她带回庄园,狠狠折腾她,绝对不会让她回杉杉别墅…… 舒晚不动声色点了下头,从苏青手里接过果果后,朝他挥了下手,就转身进了别墅。 目送那道背影进了客厅,男人强撑着的身子,骤然斜靠在车窗上,脸色比方才还要煞白。 苏青连忙叫司机掉头去阿兰医院,却被男人制止住:“不许让阿兰知道。” 阿兰和舒晚已经处成姐妹关系,他稍有风吹草动,阿兰都会告诉舒晚,还是别让她跟着担心。 男人扶着前方座椅的手指,疼到蜷缩成一团,强咬着牙关,才从喉间发出声音—— “庄园有医生,回去。” 阿泽已经带着医生在庄园等待,见苏青扶着人进来,连忙指挥医生去给季司寒止血。 医生剪开男人后背的衬衣,上面已然被刀划到血肉模糊,密密麻麻的,都是伤口…… 绕是见过季总受过无数次伤的苏青,看到这一幕,还是惊吓到,往后倒退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的是阿泽,季总这次是以季氏掌权人身份行动的,与夜先生无关。 阿泽却知道他受了伤,而且还提前叫了医生在庄园等候。 这说明季总受伤一事,不是凯西做的,而是S组织。 立在旁边的阿泽,捏着手里未点燃的烟,疯狂转动着,似乎在沉思什么,却又没想出好的办法,只能长叹一口气。 “是姜先生做的。” 第六百七十九章 不许放她进来 姜先生三个字,其实还挺可怕的,苏青听到,心里都跟着发抖,不过…… “姜先生不是很喜欢季总吗?怎么会突然动手伤他?” 姜先生可怕归可怕,但他对待季总,与对待其他人是不同的。 从来没有罚过季总,还无比信任他,而且季总一成年,就立即将S交给他。 这样的偏爱,连姜先生的一双养子、养女都没有。 阿泽也不知道该怎么述说S现在复杂的局面,只简单解释了几句: “姜先生不让先生去插手池家与王室的事情,先生不听,非要去,也就和姜先生闹了些矛盾……” 苏青皱眉:“他们不是经常闹矛盾吗?况且这次也没以夜先生身份行事,姜先生怕什么?” 阿泽摆了摆手:“跟你说不清楚,总之姜先生是答应让他去要孩子的,只是要完孩子,得跟姜先生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怎么说呢,先生去了之后,就要退出组织,然后就被姜先生……” 苏青大概听明白了,有些气愤:“那也不至于把我家总裁伤成这样吧?” 阿泽苦恼的,摁了摁眉心,“不是姜先生伤的……” 苏青想问是谁,门外忽然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立即收了声。 他们扶着季司寒上来之前,叮嘱过家里的佣人,不许上楼打扰。 能悄然进入二楼、自由行走的人,必然是从外面潜入进来的外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能瞒过保镖们的耳目,就这么大摇大摆上了楼。 阿泽和苏青对视一眼后,闪身溜进浴室,苏青则是警觉的,摸了把枪,缓缓靠近门口。 他刚做好开枪的姿势,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司寒……” 听到舒晚的声音,苏青和阿泽都愣住了,床上疼到浑身发颤的男人也愣住了。 “不许放她进来……” 他这幅样子,只怕会吓到她。 苏青接到指令,也就选择了沉默。 静悄悄一片,没有任何声音,可是…… 佣人分明告诉过她,季总一回来就进了卧室,没有出来过。 他在卧室,却一声不吭,这让舒晚心里很慌。 她强忍着满腔的不安,抬起手,继续敲门。 “季司寒,我知道你受了伤,快开门,让我进去看看你……” 对于她的敲门声,里面仍旧视若无睹,舒晚有些丧气的,低下了头。 说好要走一生一世的,他却什么事情都瞒着她,难道他不知道她也会担心的吗? 她有些失落的,放下敲门的手,却没有转身离开,而是静静的,站在门外等待…… 苏青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动静,以为门外的人走了,忙回身,朝季司寒点了下头。 医生们,这才敢加快手下的动作,以极其专业的医术,迅速止血、缝合、上药、止疼。 做完这一切,主刀医生,摘掉手套,吩咐苏青:“这段时间,卧床休息,不能碰水,要忌口。” 叮嘱完,又说道:“刚刚在飞机上,由于医药太少,只做了简单处理,导致感染了,晚上怕是会发烧,你们一定要看着点,如果温度太高,第一时间通知我。” 苏青和阿泽点了下头,医生们收拾完毕后,提着医药箱和医疗器材离开。 自动门打开的瞬间,靠在栏杆边上的女人,缓缓回过了头…… 站在门口的医生们,对视上女人的视线时,吓得纷纷止住步子。 季总的专机,刚落地,这个女人的电话,就响个不停。 然而季总那会儿疼到昏迷,经过就地紧急抢救才缓过气来。 可是,当他看见她赶过来时,硬是推开他们的手,穿上衣服下飞机。 若非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季总又怎会为了不让她担心,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季总那般小心翼翼对待的人,却因他们开门,被她发现季总的伤,医生们怎能不害怕? 第六百八十章 是不是很疼 纵然只是敞开了一下门,里面浓烈的血腥味,还是铺天盖地的弥漫出来。 闻到这股血腥味,舒晚吓得腿发软,却强撑着身子,推开医生,疾步走进去。 苏青和阿泽正在打扫地上的血迹,看到舒晚冲进来,两人也跟医生一样,吓得止住动作。 “舒、舒小姐?” 她竟然没走? 舒晚莹润的眼睛,越过地上的鲜血,看向趴在床上已然沉睡的男人。 坚挺硬朗的后背,清洗过,上了药,却没有包扎,密密麻麻的刀伤,一览无遗。 他身下的床单,许是还未来得及换,满是鲜血,正滴滴答答的,往地板上滚落。 看到平日里清冷高贵又睥睨天下的男人,此刻虚弱到仿若一个孩子,舒晚彻底慌了。 她摇摇晃晃走到床边,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想去摸一摸那些伤口,又怕弄疼他。 她在空中虚虚抚摸一下后,将手放在肌肉线条完美的手臂上,轻轻的,触了触。 感觉到有人在碰他,即便是在睡梦中,季司寒也倏然睁开幽深眼眸,下意识钳住对方的手。 “司寒,是我。” 他的眼睛是迷离的,耳朵却很清晰,听到她的声音,立即松开手。 眼底如鹰隼般冷漠的目光,在她脸上聚焦后,也逐渐转变为深情缱绻。 “你没走?” 舒晚见他睁开眼睛,眼泪骤然掉了下来。 “你伤成这样,我怎么可能会走?” 季司寒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 他就是怕她担心自己,这才没告诉她,没想到她竟然还是察觉到了。 男人强忍着疼痛,伸出骨节分明、莹白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 “乖,别哭…” 明明受伤的人是他,却还要反过来安抚她,舒晚的眼泪,更是绷不住。 看到他后背那些伤,她想象不出他在英国这两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却能想象出他到底有多痛。 那种痛,令她心疼到,连碰都不敢碰他一下,生怕弄疼了他。 “是不是很疼?” 她冒着鼻音的哭腔,令季司寒都跟着心疼起来,不是伤口疼,是舍不得她哭才疼。 “用了止疼药,不疼了,你别担心。” 他下飞机到回庄园的路上,确实很疼很疼,现在医生做了伤口处理,也就没那么疼了。 再加上从小到大,都是在反复受伤、疼痛中走过来的,他又怎会经不住这么一点疼痛? 正因为他过于坚强,过于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舒晚才会为他心疼啊。 她抓紧他的手,哭着说:“你真的好傻,为了我,一次次不要命。” 人人都说季司寒爱她,爱到可以把命给她,事实证明,确实是这样的。 但是她不希望季司寒这么爱她,因为她好怕,好怕他以后真的会把命给她。 见她哭成这样,季司寒有些手足无措的,抬起修长手指,帮她擦眼泪。 “晚晚,你别哭,我受伤跟你没关系,是S内部出了点事。” 舒晚泪眼朦胧的,望着他。 “不是凯西伤得你吗?” “他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男人不屑轻嗤一声后,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事,眼底骤然流露出冷冽暴戾的光。 舒晚见他眼里杀意四起,急急问道是谁伤的他,男人却为了保护她,没有告诉她。 他不愿意说,舒晚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是那触目惊心的刀伤,还是让她很揪心。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竟然用刀,一刀刀划你的后背。” 不对,季司寒这么强悍,怎么会有人近得了他的身,除非,他自愿。 舒晚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却又觉得并非不可能。 她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紧抿着薄唇,一言未发的男人。 “司寒,你告诉我,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季司寒见她胡思乱想,连忙回神安抚她。 “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棘手,你不要担心,我都会处理好。” 舒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感觉他没有骗自己,这才再次抓起他的手,放在心房位置。 “司寒,你以后可不可以多爱自己一点?” 不管这次是谁伤的他,但凡他 第六百八十一章 要不是受了伤,你走不出庄园 舒晚本来很难过的,听到这句话,懵了。 “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有心情想这种事情?” 原是没多想的男人,瞧见她一边发懵,一边流泪的样子,暗红的眸子,染上几分情欲。 嗯……他忽然想起上次,将她按在地毯上,折腾得她低声哭泣、疯狂求饶的画面了…… 喉结滚动,小腹发紧,却也只能想想,“要不是受了伤,你这几天走不出这座庄园。” 看到她,就想日夜和她做,没有理由的,就是要她的身,要她的心,才能得以满足。 舒晚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盯着他呆愣几秒后,转移话题:“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季司寒恢复正经,轻摇了下头,“晚晚,我让苏青送你回去好好休息,别担心我。” 他是不想让她太过操劳,舒晚明白的,但是他现在需要人照顾,她怎么能不管? 舒晚抬起纤细的手,摸了摸季司寒煞白的脸,“我留在这里照顾你,也安心些。” 听到她要照顾自己,季司寒心间一暖,她似乎还从来没有照顾过他,只是…… “那个孩子,也需要你的照顾。” “我交代了杉杉,让她帮忙照看一晚,等明天,我再把果果接过来。” 她是安排好了一切,这才赶过来的,不然她也不放心果果。 季司寒见她坚持,也就没再拒绝,强撑着身子,唤来苏青。 “扶我去浴室。” 他有洁癖,受不了血迹残留在身上。 所以,无论舒晚和苏青怎么劝,他都不听,拔掉点滴针管,就是要去浴室清洗干净。 打了止疼药,暂时没那么疼,但他后背却动不了,苏青也不好给他擦身子,只能让舒晚来。 舒晚和季司寒之间,早已熟悉对方身体,即便赤裸相对,也不会有半分不适。 她扶着他在浴台坐下,取来干净的毛巾,沾了热水,就自然而然,帮他清洗起来。 男人的身材,宽肩窄臀,腰身遒劲有力,腹部肌肉线条紧实,双腿修长。 浑身上下,就像一件被雕刻出来的工艺品,完美到毫无瑕疵。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身上,有很多伤…… 手臂上,是连晚晴鞭打时,留下的皮带伤。 锁骨下方,靠近心脏位置,是救宋斯越留下的枪伤。 还有一些其他细小伤痕,大概是组织行动时留下的。 舒晚的手指,抚过那些伤痕时,心脏,再次隐隐泛疼。 “季司寒,以后不许再受伤了……” 她摸一下,男人的身子就颤一下,不是疼,是麻的,像被电流击过,叫他浑身燥热。 男人这会儿也听不见她说话了,攥紧她的手,就将她拉进怀里。 还在心疼他的舒晚,猛然扑进他的怀里,抓着毛巾的那只手,不合时宜的,撑在某个地方。 那样滚烫的温度,隔着毛巾,都能感受到,烫得她迅速收回手,男人却一把按住她的手。 握拢。 紧接着,头顶上方传来低磁且暗欲的嗓音,“晚晚,我好想和你做。” 舒晚:…… 季司寒:“做一次吧,这次,你动。” 舒晚:…… 他到底是烧糊涂了,话刚说完,高大挺拔的身子,就栽倒在她肩膀上。 男人一米九,纵使不重,可对于瘦弱的舒晚来说,这简直是泰山压顶。 她费力替季司寒裹上浴巾后,唤来正在命佣人收拾床单、被罩的苏青。 两人合力将他扶回床上,又重新给他输上点滴,再按医嘱,喂他吃下退烧药。 男人烧得迷迷糊糊的,却不肯放开舒晚的手,紧紧抓着她,生怕她会悄然离开。 舒晚本来是想去取毛巾,帮男人物理降温的,他抓着她,她没法动,这活儿就交给了苏青。 男人体温,逐渐稳定下来后,苏青放下毛巾,对舒晚道:“我先出去,有什么事,你再叫我。” 舒晚点了下头,靠坐在床头,一眨不眨的,盯着季司寒精致立体的脸庞。 又时不时的,伸手摸一下他的额头,时刻关注着他有没有反复发烧…… 第六百八十二章 唯有他,好看到独一无二 舒晚一晚上没睡,强撑着眼皮,守着他。 直到初阳透过窗户洒进来,她才有些倦意。 缓缓清醒过来的男人,睁开迷糊的双眼,看向靠在床头、半点着小脑袋的女人。 温暖的光线,渡在周身,散发出轻柔气息。 光是这样看着她,药劲过后袭来的剧痛,也轻了不少。 他淡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好看的眉眼,弯成月牙形状。 许是心里过于担忧他,睡得极浅的舒晚,很快睁开眼睛,下意识去摸他的额头。 却正好与那双布满星辰般的眼眸对视上,像是有吸力般,猛然撞进去,就移不开视线。 他长得可真好看,绕是漫天的星辰,也是比拟不过的,在她心里,唯有他,好看到独一无二。 她怔怔看了他一会儿后,还是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温度正常,没有再起烧了。 她松了口气,又柔声问他:“饿吗?” 男人摇了下头,忍着剧痛,拉住她的手,让她在旁边躺下。 “你先好好睡一觉,其他别管。” 她不是他的佣人,不需要做这些事情,陪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舒晚暖心一笑,点头闭眼之前,还是不放心看了眼他后背上的伤。 男人莹白修长的手,覆盖在她眼睛上,按下她昂起来的小脑袋。 “睡吧。” 低沉磁性的嗓音,敲打在耳畔,慢慢抚平担忧、害怕的心。 舒晚抱着他的手,像只小猫咪一样,窝在旁边,很快睡过去。 连日来的疲倦、慌乱、不安,因他平安回归,她才得以踹息。 睡醒之后,医生也来了,给季司寒上药。 因为感染过,上药之前,需要先为伤口消一遍毒。 看到医生消毒时,趴在床上的男人,身形微颤,舒晚心疼到再次落了泪。 始终紧紧盯着她的季司寒,见她又为自己哭,不忍的,拧了拧浓眉。 “苏青,带夫人去接果果。” 他支开她,是不想让她看这么血腥的画面,舒晚却不愿意走。 愣是抓紧他的手,等到医生处理完伤口,贴上无菌服贴,挂上点滴。 她紧绷着的心弦,才放松下来,“司寒,你好好休息,我接完果果就回来。” 打的药物,有安眠成分,男人有些支撑不住的,轻点了下头,“苏青,保护好她。” 听到苏青恭敬回了声‘是’,男人才缓缓阖上纤长眼睫。 看到季司寒睡着了,舒晚这才起身去接果果。 她刚踏进杉杉别墅,就看到阿兰蹲在果果面前,拿着棒棒糖,引诱果果说话。 “果果,你叫我一声兰姨,我就送你一箱棒棒糖!” 旁边的杉杉,在阿兰说完之后,很是配合的,拍了拍地上的大箱子。 “看到没,这是你兰姨给你买的,够你吃一年喔,快叫她一声。” 果果抱着手里的玩偶,歪着脑袋,看着眼前两位长得很好看的姐姐。 要是换作以前,她早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捏捏阿兰和杉杉的脸蛋。 然后扑到装满棒棒糖的大箱子上,甜甜的,喊她们一声姨姨。 但是现在,无论阿兰和杉杉怎么引诱她,她就是不想说话。 杉杉哄了一会儿,耐心磨尽,宁愿从兜里掏出手机,坐在旁边玩,也不想再哄了。 阿兰跟杉杉不同,她似乎更有母性光辉,一直保持着温柔和善的笑意,哄着果果。 舒晚看见阿兰一会儿抱抱果果,一会儿亲亲她的小脸蛋,就知道阿兰很喜欢孩子。 可是,她却被最爱的人,亲手摘掉子宫,就算再喜欢孩子,也生不了。 这辈子都生不了了。 她的鼻尖,有些泛酸,却不动声色的,朝花园里的三人走去…… “杉杉,阿兰,果果。” 听到舒晚的声音,花园里的三人,同时回过头。 果果瞧见她时,黯淡的眼睛,还是亮了一下的,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奔过来。 舒晚走到果果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果果,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果果点了下头,有漂亮阿姨、还有好吃的、好喝的,睡的地方,也很温馨,当然习惯。 自顾自和果果说了会儿话,见阿兰和杉杉有话要说,就让苏青带着孩子去旁边荡秋千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阿兰和杉杉打赌 “季总怎么样?” 阿兰本来想去帮忙看看伤势的,但季总一般受外伤,是不让女医生检查的,只让男医生来。 他始终是那么干干净净的,不让任何人碰,能碰他的人,只有舒晚,不过这样也好,专心。 “受了很重的外伤,好在没有伤及内脏,医生说只能靠药物慢慢休养。” “那你们的婚礼怎么办?” 杉杉皱眉问了一句,下周一就是情人节,季司寒在这个时候受重伤,怎么举行婚礼? “他现在只能卧床休息,婚礼怕是不能如期举行了,我待会再跟他另外商量一个日子吧。” 虽然她也很想如期举行,但这种情况下,总不能不顾他的身体,强行办婚礼吧? 杉杉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换时间了……” 旁边的阿兰,却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季总一定不会同意换时间的。” 季总想娶舒晚想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因为受了伤,就推迟期盼已久的婚礼? 他向来说到做到,就算伤到走不动,也会将舒晚娶进门,更何况只是伤了后背。 阿兰信誓旦旦的话,杉杉不信:“他现在都动不了,不换时间,难道抬着去举行婚礼?” 阿兰双手环胸,坚定道:“你要不信的话,那我们打个赌,看看我说的准不准?” 杉杉听到打赌,瞬间被激发斗志:“行,就赌十万块,谁输了给谁!” 说完,她扭头看向旁边的舒晚:“你赌不赌?” 新娘当事人,莫名被拉入自己婚礼赌局,赌的还是新郎能不能来婚礼现场? 舒晚无语摇了下头:“你们自己赌吧,我先接果果回庄园。” 此时苏青正好抱着果果,朝她们走过来,“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不肯跟我玩。” 苏青的埋怨,换来果果一记白眼,这位叔叔,长得不够好看,还像木头一样,谁愿意跟他玩。 阿兰似乎能看穿果果的心思,代替她,吐槽苏青:“大概是你太无趣了,不跟你玩也正常。” 她这个表哥,成天冷着个脸,没什么表情,还木木的,连媳妇都找不到,孩子肯定不跟他玩。 苏青当做没听见,放下孩子,双手背在身后,如阿兰所说那般,杵在旁边,像块木头桩子。 舒晚在果果面前蹲下来:“果果,小姨接你去好看叔叔家里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虽然果果不说话,但是却很懂事,知道好看叔叔受了伤,需要小姨的照顾。 为了不让小姨分心,果果朝她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一把抱住杉杉的腿。 四个大人,看到果果的举动,纷纷诧异了一下,特别是杉杉,眼睛都睁大了。 “这个孩子,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她稀奇的,伸出手,捏了捏果果的脸蛋。 “那行,既然你喜欢我,那我这段时间就不去夜场了,留在家里专门陪你怎么样?” 被杉杉捷足先登的阿兰,有些不甘心的,弯腰询问果果的意见。 “你杉杉姨很忙的,要不跟我回家吧,我很会照顾孩子的。” 舒晚倒是没想到果果这么抢手,无奈的,抚了下额。 “还是我带在身边吧。” 果果闻言,不等杉杉和阿兰发话,就紧紧挂在杉杉身上,怎么劝也不肯下来。 杉杉见状,一把抱起果果,将她搂在怀里后,看向舒晚。 “季司寒伤得那么重,你先去照顾他吧,孩子放在我这里。” “我怕……”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杉杉打断:“有那么多保镖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放心吧。” 抢不到孩子的阿兰,也附和的,点了点头:“果果在杉杉这里,我还能每天抽空来看看,要是去了季总那里,我估计连话都不敢说,更别说逗孩子玩……” 杉杉提议道:“要不这段时间,你住在我这里,我们一起带孩子。” 阿兰一拍即合:“好主意,就这么决定了,我明天就搬过来……” 舒晚:…… 她们商量间隙,硬是没给她插嘴的机会,直接定好,连心理医生都请好了。 第六百八十四章 你放心,我技术好 阿兰说:“时亦双修儿童心理学的,这方面很厉害,正好这段时间,让他来治疗。” 杉杉回:“时亦这么厉害啊,你和他,简直是绝配顶配啊,什么时候打结婚证啊?” 阿兰:“等季总和晚晚婚礼结束,我们再去领证,这种事总不能越过我家老板去吧?” 杉杉被逗笑,又似乎才发现舒晚站在旁边一般,惊讶道:“咿,晚晚,你怎么还不回去?” 舒晚:…… 她叮嘱保镖照顾好她们之后,在苏青陪同下,回了季氏庄园。 季司寒已经醒了过来,里面站了一排手拿面具的人,领头的是阿泽。 舒晚开门进去之前,季司寒清冷如雪的嗓音,在空荡的室内传来: “阿泽,凯西开车碾死艾伦、再嫁祸给池砚舟的证据,移交给王室。” 王室多年来养了一条白眼狼,不用他出手,王室也会将凯西碎尸万段的。 再加上池砚舟的母亲沈娇琳,回英国之后,携沈家权势,逼王室交出凯西! 相信用不了多久,英国那边,就会传来凯西给池砚舟陪葬的消息。 既然有这么多人替池砚舟报仇,他操心到这一步,便可到此为止。 眼下最棘手的,还是S…… 思及此,男人抬起漆黑深邃的眼眸,扫向眼前的成员。 还想吩咐些什么,却在缝隙间,看到悄然转身的舒晚。 季司寒立即朝他们昂了昂下巴:“按我方才的吩咐,立即行动。” 那群人恭恭敬敬回了声‘是’,便迅速戴上面具,提步离开。 他们统一黑色西装,身形板正,体态极好,却戴着不同的面具。 每个面具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只有彼此知道对方是谁,其他人根本不清楚。 充斥着无尽神秘感的面具人,在和舒晚擦肩而过时,却纷纷停下步伐,朝她鞠躬。 “夫人好!” 声音整齐肃穆,似乎不是在问好,倒是在施压。 那种震撼人心的压迫感,死死压下来时,还挺可怕的。 她看着他们,呆呆愣了几秒后,抬起手,朝他们挥了挥…… “你们好。” 面具人朝她礼貌点了下头,就以极快的速度,离开别墅。 舒晚见阿泽还在卧室,似乎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便没进去。 季司寒却放柔声音,唤她的名字:“晚晚,进来……” 打算亲自去下厨的舒晚,听到他唤自己,又重新返回卧室。 “司寒,你们有事就先聊,我去给你做晚餐,不用管我。” 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让阿泽先离开后,朝舒晚招了招手。 她见季司寒似乎有事要跟自己说,便提步走了过去。 还未立定呢,身子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虽然他受了伤,脸上也没恢复血色,力气却依旧不小。 舒晚怕牵动他的伤口,叫他小心点,男人却捏了捏她的下巴。 “你跟阿兰说,想推迟婚礼?” 阿兰为了赚杉杉那十万块赌钱,消息传递得可真快啊。 舒晚趴在他的怀里,耐心解释:“你的伤,动不了,还是先养好伤吧。” 季司寒勾了下唇角,淡声反问:“动不了,我怎么从床上坐到沙发上的?” 舒晚还想狡辩,就见男人的唇瓣,贴在了耳边,“你是不是怕我结婚当晚动不了?” 什、什么跟什么啊,她是担心他的伤口好不好,这个男人怎么满脑子黄色颜料? 舒晚推开他,那只宽厚的大手,却骤然扼住她的小蛮腰,让她更近的,贴近他的身子。 男人修长手指,一边摩挲着她的肌肤,一边在她耳边蛊惑。 “你放心,我技术好,当晚,绝不亏待你。” 他以前说话就大胆露骨,舒晚早就见识过,没想到他还有更露骨的…… 技术好这种话竟然也说得出口,果然年上三十的男人,就越发不害臊。 比他稍小些的舒晚,还是臊得慌的,红着脸假咳一声后,迅速转移话题: “我去给你做饭。” 她刚起身,又被他按住了腰。 男人一手搂着她,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强势道:“舒晚,婚礼必须如期举行,不许延迟,听清楚了吗?” 第六百八十五章 杉杉输掉十万块 季司寒说一不二,独断专行惯了,决定好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舒晚伸出手,撩开他身上宽松休闲的家居服,满背都是无菌服帖。 他却为了处理凯西的事情,穿着衣服,从床上起来。 明明伤都没好,还要强撑着办婚礼,舒晚怎么过意的去。 “先去床上休息,婚礼的事情再说,好吗?” 她轻轻放下衣服,挽着他的手臂,想扶着他上床,却被男人扼住手腕。 “舒晚,你是不是又不想嫁了?” 他垂眸看她时,眼眶有些泛红,期盼那么久的婚礼,她怎么能用‘再说’两个字打发他。 “我是怕你的伤……” “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先娶你。” 舒晚听不得死这个字,抬手捂住他的嘴,有些急躁的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说完,她又放软声音哄着他:“先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们再举办婚礼,好不好?” 季司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松开她的手,沉默下来。 他一言不发的时候,神色泛冷,眉眼间都透着蚀骨的寒意。 舒晚还挺怕这样的季司寒,似乎如神只般,远在天边,不可触摸。 她攥紧手心,摩挲着指腹,想说什么,男人已然起身,扶着墙,一步步走到床边。 他拿起手机,低头翻了几下,打了个电话出去:“李教授,一周之内,治好我的伤。” 开的是免提,舒晚听见李教授接到指令,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回了一句‘我尽量’。 季司寒一把扔掉手机,微抬下颌,睨向舒晚:“解决了,现在可以如期举行婚礼了吗?” 舒晚实在拗不过他,僵持不到几分钟,就被他这一通电话,搅到妥协。 “好,如期举行,不过这几天,你好好养伤,不许再乱动。” 男人紧抿的薄唇,这才缓缓勾起,好看的眉眼,也跟着舒展开来。 “你不必担心这些,乖乖待嫁就好。” 他朝她招了招手:“过来,让我抱抱。” 舒晚无奈起身,走到他面前,见他抬手就将她抱坐在腿上,紧张得要死,生怕扯到他的伤口。 他却丝毫不在意的,抱着她,将棱角分明的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晚晚,我爱你。” 舒晚心窝一暖,对于相恋的人来说,我爱你三个字,是最暖心,最动听,也是最有安全感的。 他很爱很爱她,迫不及待想娶她,那她就不能让他失望,纵然担心他的伤,也不能违背诺言。 不过……这样一来,杉杉那十万块,可就要输给阿兰了。 看到三人姐妹群里,舒晚发来的消息,杉杉气得疯狂锤抱枕:“这季总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坐在客厅地毯上,陪果果玩乐高的阿兰,脸上笑开了花:“我就说季总不会同意换时间吧?” 季总的性子过于强势霸道,舒晚又向来比较乖巧听话,僵持不了几分钟,就一定会妥协。 摸准两人心理的阿兰,迅速打开微信收款二维码,递到杉杉面前:“杉杉,十万,多谢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删掉季凉川 虽然年收入已然过千万,资产上亿,但在面对即将失去的十万块时,杉杉还是有些肉疼。 不是舍不得花钱,而是这钱花得太不值了,因为,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阿兰打这种赌? 幼稚! 无聊! 杉杉坐在沙发上,抓着抱枕,咬牙切齿吐槽自己蠢的模样,逗笑了果果…… 看见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阿兰怔了几秒:“杉杉,你快看,果果笑了。” 杉杉也看到了,伸出手捏了捏果果的小脸蛋:“算了,看在你笑了的份上,这钱也值了。” 阿兰屈起膝盖,手肘撑在膝盖上方,单手托腮,看着果果。 在看到果果笑完后、又低头摆弄乐高的模样,忽然心生向往。 “杉杉,要是我也能生孩子就好了。” 那她,一定会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自己的孩子,可惜,她没有子宫。 阿兰的眼里,流露出来的神色,皆是来自母性的温柔,还有一丝隐藏在深处的黯然。 看到这样的阿兰,杉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足足静默几秒后,才开口安慰她。 “阿兰,你和时亦,有没有想过,结完婚之后,去领养一个?” 阿兰那么喜欢孩子,生不了的话,那就去领养一个,当作自己的孩子养,也能弥补些遗憾。 “想过的,到时结完婚,再领养一个吧。” 她本来还没那么强烈的想法,带过果果之后,就特别想要孩子,生不了,养一个也是好的。 阿兰是偏女强人御姐类型的,虽然心里有遗憾,但却总能找到解决方法。 她敢爱敢恨,纵然被苏言伤到遍体鳞伤,当有人说爱她时,她也是敢再去尝试的。 杉杉与阿兰却不同,即便经过这几年的锤炼,让她看起来像女强人,但那只是表面。 实际上,她的内心是不敢再去爱的,她很怕被骗,也怕被伤害,就像此刻…… 她翻朋友圈时,看到了季凉川发的照片和配文,忽然就觉得应该删掉他了。 他们本来是互相拉黑了的,后面又加了回来,拉拉扯扯的,在又没在一起,断又没断干净,老是藕断丝连的,倒显得她不懂事了。 杉杉最后再看了眼那张照片,背景是在非洲,窝在季凉川怀里比耶的女孩,长得白净大气。 似茉莉花一样,清纯淡雅,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是高贵典雅,端庄贤淑,知性大方。 季凉川单手搂着她的肩膀,侧头看着怀里的女孩,眼底充斥着无尽爱意与深情眷恋…… 她很少看到季凉川流露出这样的神色,再仔细读一下配文,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说:流放非洲,遇到支教的初恋,也是一种缘分。 是他的初恋呢,难怪这个女孩,与其他女人不同,清纯外表下,是读书人的修养气息。 杉杉想起在司晚馆,季凉川抱着她,喊她杉杉姐撒娇,被她拒绝后、又生气离开的画面。 她觉得他们之间,在那场大雪里,已经将藕断丝连的线,彻底斩断了,删掉是最好的做法。 她点开季凉川的头像,在点删除键之前,手指还是停顿了下来…… 几秒后,她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删掉,从此,不再往来,挺好。 第六百八十七章 阿兰让杉杉去选妃 她没什么情绪的,放下手机,在地毯上坐下后,问阿兰:“你上次不是说要介绍个医生给我嘛,什么时候见面啊?” 阿兰诧异的,看了眼杉杉:“你不是相过一次亲之后,就再也不打算相亲了吗?” 上回杉杉夜场里的何经理,说是要介绍个相亲对象给她,结果那个相亲对象就是何经理本人。 杉杉坐在咖啡厅里,看着何经理颤颤惊惊向自己表白,觉得有些好笑又好气。 她倒是没想到何经理暗恋自己好几年,不过何经理也是二婚,与她倒也般配。 只是她不怎么来电,甚至可以说没什么感觉,就觉得对方是个憨厚老实的合伙人。 她可以跟何经理长期共事,但是要她和他同床共枕,杉杉心底里还是有点怵得慌。 她想了套委婉又不伤人的措辞,还没说出口婉拒对方呢,就被突然出现的季凉川搞砸。 季凉川这个人,到底是遗传了季家强势霸道的基因,二话不说,一上来就抱着她狂吻。 他都这样宣誓主权了,何经理哪里好意思再待下去,提着老式公文包,就灰溜溜走人了…… 对于何经理来说,季凉川这种顶级富二代,是他惹不起的,被对方恐吓几句,就不敢在夜场继续干下去。 再加上杉杉对他明显没意思,他又将暗恋的话说出了口,就更加不好意思留在夜场。 他坚决要退股走人,杉杉劝了几次后,看他态度这么坚定,也就只能无奈同意。 因一次相亲,吓走手底下强而有力的中坚力量,杉杉有些置气,就跟阿兰说再也不去相亲了。 但是现在,她想要学学阿兰,看看能不能遇到全心全意爱自己的。 毕竟,她这一生,也没得到过别人的爱,也想尝尝被人爱的滋味。 不过,她还是会坚守自己的观念,不轻易去爱,也不轻易将心交出去,除非对方值得。 阿兰见她不回话,似乎猜到些什么,没八卦的问,只回道:“正好我姑妈催我表哥相亲,我就又给他介绍了一位医生,约的时间是晚晚婚礼之后,要不到时你们一起来吧。” 季总的婚礼,苏青肯定很忙,不可能有时间去相亲,婚礼之后,季总必定要带晚晚去度蜜月。 到时表哥这个电灯泡,肯定能空下时间来,趁此机会为他安排一场相亲宴,是最好不过的。 杉杉帮果果堆完乐高,看了眼阿兰:“这样会不会太尴尬了?” 哪有四个人一起相亲的? 到时介绍给她的男医生,看上了苏青配对的女医生,那她和苏青不得尴尬死? 阿兰想了想,也觉得欠妥:“那这样,我让医院行政部举办一场舞会晚宴,届时我把我们医院长得最好、品行最端正的医生都叫过去,你看中谁就带走谁,怎么样?” 额,这怎么听起来像是在选妃? 杉杉内心是有点抗拒的,但是面上,却硬着头皮回了句‘好’。 主要阿兰说,只叫长得好看的医生,有点颜控的她,一整个期待住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 我不放心你 舒晚这几天陪在季司寒身边,细心照顾着他,瞧见伤口在结痂,紧绷的心弦,缓缓放松下来。 她等李教授换好药后,担忧的问:“愈合之后,这些疤痕,能去掉吗?” 李教授摘掉无菌手套,回舒晚的话:“浅一些的,可以去掉,太深的,会比较难,不过我会用最好的药,尽量帮季总修复。” 他还是用的尽量两个字,不过李教授是国际上着名的外科大夫,有他在,问题不大。 得到准确答复,舒晚紧锁的秀眉,舒展开来:“多谢李教授。” 李教授摆了下手,“不必客气。” 李教授客套完,又朝季司寒恭敬点了下头,便带着医生们迅速离开。 医生走后,舒晚在床边坐下:“司寒,池砚舟的丧事办完了,后天就要下葬,我明天去一趟英国,将我姐姐的骨灰运送过去。” 池先生今早联系过她,让她早点去英国,不要耽误合葬的时间。 另外凯西也被英国王室移送进监狱,判的是终身监禁,却在进去没多久后自杀身亡。 大家都知道凯西是不可能自杀的,在这种情况下迫不及待动手的人,也就只有沈娇琳。 她说过要让凯西陪葬的,就一定会做到,沈家独女的魄力,绕是池家想保凯西都没来得及。 姐姐和池砚舟的事情,下完葬,就暂且告一段落了,不过这种运送骨灰的事情,得她亲自去。 坐在床头,捧着笔记本的男人,听到她要去英国,敲打着键盘的手指,骤然停顿下来。 他抬起纤长垂直的眼睫,看向舒晚:“非去不可?” 舒晚点了下头:“就让我为姐姐做最后一件事吧。” 季司寒忧虑两秒后,放下电脑,拿起手机,给苏青打电话。 “准备明天前往英国的专机。” 他冷声吩咐完,又放柔声音,对舒晚轻声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英国那边,很不安全,季司寒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舒晚却道:“沈南意会跟我一起,你伤还没好,先好好养伤。” 池砚舟是沈南意的恩师,初宜是他的老板,无论如何,他都会去送两人最后一程。 她怕沈南意一个人说服不了季司寒,又补了一句:“还有乔治,他正好也回英国。” 季司寒当下没有多说什么,等第二天,舒晚接到果果,捧着骨灰上专机时。 穿着黑色西装、身材修长的男人,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从机场里面信步而来。 他绝美无暇的脸色,还是有些泛白的,却强撑着身子,一步步迈上台阶,登上专机。 舒晚见他来了,连忙起身去扶他,“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在家待着吗?” 说好她去运送骨灰,他在家好好养伤的,这样跟着她来回颠簸一趟,他的伤能好? 男人在宽大整洁的位置上坐下后,抬眸浅笑着回应舒晚:“我不放心你。” 跟在身后的苏青和阿泽,则是皱着眉头,紧紧盯着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季司寒。 他就是在英国受的伤,也不知道那群人得知他又去英国后,会不会再次动手? 为了保护好自家总裁,苏青这次调了好几架专机,上面跟着的,全是精锐保镖。 阿泽也调了S部分可信成员,在英国机场那边候着,他们一落地,就能全程保护。 第六百八十九章 不想接,不想碰 不知道危险系数的舒晚,则是抱着骨灰盒,担忧的,看着他:“有没有带医生?”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住她的不安后,看了眼缩在角落的果果。 小女孩见他看自己,连忙收回偷看的视线,低下头玩手里的玩偶…… 季司寒似乎只是随意一瞥,很快移开目光。 他不再看自己,果果又用余光偷偷瞄他。 她是坐在对面的,只要稍稍瞟一眼,就能看到季司寒棱角分明的脸庞。 好看叔叔,看起来似乎消瘦不少,但是还是像从前那样好看。 那种好看是其他叔叔都比不过的,就像天使只眷顾他一人一般,好看到极致。 果果盯着季司寒看了半晌后,将玩偶递给他,还是没说话,只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他。 因为,她被关在小黑屋里,快要死了时,是好看叔叔,一脚踹开小黑屋的门。 那时,果果看见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像上帝降临一般,踩着厚重军统靴,持枪走到她面前。 他命人打开小牢笼后,将黑枪插进腰间,弯下高傲的腰,一把捞起她,单手将她抱进怀里。 果果趴在他的肩膀上时,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看叔叔,我好渴,好饿……” 当时,好看叔叔面对她的哭声,就像现在这样,什么话也没说,只抬手拍了下她的后背。 好看叔叔的性子,似乎天生就很冷,连遇到她这样可爱的小孩子,他也没什么情绪反应。 不过当他修长的手指,拍打在后背上,给予她一丝安全感时。 果果觉得,任何话语都不及这个动作来得有力。 好看叔叔,是不爱说话,可他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就像对小姨的爱,他也不善表达,却会无时无刻用行动保护着小姨。 果果想,好看叔叔是个很有担当的人,所以妈咪留下来的玩偶,可以放心交给他。 妈咪交代过的,等她找到可以信任的人,那就把玩偶给对方,对方一定会知道的。 她信任小姨,但是更信任小姨夫…… 季司寒垂眸,看了眼脏兮兮的玩偶,神色微微窒了窒,不想要,不想碰。 果果却用期盼的眼神,紧紧盯着他,似乎他不接,她就不会收回手一般。 季司寒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苏青立即去接果果递来的玩偶。 只不过苏青的手,还没碰到玩偶的毛绒,就被果果一把抱回了怀里。 哼,不要算了,坏叔叔! 果果扭着小身子,气呼呼看向窗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搭理好看叔叔了! 季司寒有些头疼,也有些懊恼,没事看孩子一眼做什么,现在好了,得罪了奶娃娃。 他与洁癖,抗争许久后,伸出好看的手指,点了下果果的后背。 “给我吧。” 清冷好听的语气,透着一抹无奈,果果听出了他的不情愿,也就更加生气了。 她扭着身子,趴在窗外,怎么也不肯回头…… 季司寒想了想,放下单手支着下巴的手指,一把夺走果果手里的玩偶。 而后不露痕迹的,放在旁边,又很体贴的,对果果道:“等回了国,我再买一车新的给你。” 他想说,脏了的玩偶,就扔掉吧,看到果果回头瞪了他一眼,到嘴边的话,下意识咽了回去。 全程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苏青,觉得季总以后肯定会是个女儿奴。 连别人的女儿都能将制得他服服帖帖的,更别说是他自己的女儿。 他开始有点期待,季总成为女儿奴的画面呢…… 苏青看了眼坐在旁边给沈南意、乔治打电话的舒晚,一切就看夫人的了! 舒晚一直在打电话通知两人在哪里登机,也就没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小插曲。 更加不知道果果在顷刻间,就将好看叔叔的称呼,改成了坏叔叔…… 等沈南意和乔治登完机后,飞机很快起飞,迅速前往英国—— 第六百九十章 有我在,没人敢抢你 专机落地后,一群S成员,穿着便衣,四下疏散开来,却又不紧不慢跟着他们一行人。 机场出口,舒晚牵着果果,季司寒牵着她,打眼一看,仿若一家三口。 男人清冷矜贵,女人淡雅脱俗,孩子粉妆玉琢,三个人,一个长得比一个好看。 他们身后,跟着一排排穿西装、打领带的保镖,随行领头的两位,也是长得极好。 他们一群人出现在机场,瞬间引起路人的惊呼,很多擦肩而过的人,还拿出手机拍照。 不过只拍到背影,这群人就迅速坐进了一列列豪车里,场面极为壮观…… 他们在英国别墅入住一晚后,第二天就换上黑色衣服,去了池家公墓。 池家人也很多,光是公墓就独占一座山头,的的确确,算得上是英国的大家族。 季家与池家上一代有商业竞争的仇,季司寒不方便下车,也就带着果果坐在车里。 舒晚捧着初宜的骨灰盒,沈南意打着黑伞,苏青带着一群保镖,护着他们往公墓园林走去。 池砚舟的墓碑前,池先生扶着墓碑低哀,池太太哭到泣不成声,池家上百号人跟在后面默哀。 “池先生,池太太,初宜小姐的骨灰盒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池家人纷纷回过头。 看见舒晚捧着骨灰盒款款而来,他们很自觉让出中间一条路。 舒晚越过人群,走到池先生池太太面前,将骨灰盒递给他们。 池太太似乎不乐意让初宜和池砚舟合葬,连看都没看一眼。 池先生也是随意一瞥,“放进去吧。” 有人从舒晚手里接过骨灰盒,再将其和池砚舟的骨灰盒,一起放进巨大的公墓里。 亲眼看到墓碑上刻着‘池砚舟之妻初宜’几个字,还有上面两人青春少艾时的合照。 舒晚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眼底也逐渐流露出一抹释然。 姐姐,你和姐夫,生前没有成为夫妻,死后才成为夫妻,但愿你们有个不一样的下一世。 她在心里默念完,接过苏青递来的菊花,弯下腰,放在墓碑前,沈南意和乔治也紧随其后。 他们放完菊花后,牧师开始做祷告,三人立在原地,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同池家人一起默哀。 果果趴在车窗上,遥遥望着那座墓碑,也不知道盯着看了多久,直到牧师祷告完,她才低下头。 “其实……怪叔叔就是我的爸比,对不对?” 听到她忽然开口说话,季司寒诧异的,挑了下浓眉。 “你都知道了?” 他没有用哄孩子的口吻,去哄果果,而是很平淡的,反问她。 经历过父母双双离世、又被养父虐待的果果,心智已然成长不少。 她回过头,朝季司寒点了点小脑袋。 “怪叔叔为了救我,宁愿朝自己开枪,我就猜到了。” 她说完,有些失落的,抓紧手里的玩偶。 “我答应过怪叔叔,以后好好读书,不再玩枪,但是怪叔叔没有信守承诺,好好活下去。” 果果想到这里,心口有点闷闷的,鼻尖也发酸,一酸,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 季司寒看到孩子哭,放下慵懒交叠的修长双腿,微微附身,垂眸凝视她:“要去见你父母吗?” 果果边掉着珍珠般大的泪珠子,边昂着小脑袋看季司寒,“小姨怕别人抢我,不肯让我去。” 季司寒难得有同理心的,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果果,“有我在,没人敢抢你。” 第六百九十一章 记住,只有你的小姨能碰我 有他在,没人敢抢她,一句安定人心的话,就让果果瞬间停止了哭泣。 “那我去给爸比妈咪送一束菊花。” 她见过王室的人去世,也是在墓碑前,放一束菊花的。 她的爸比、妈咪都不在了,自然要他们的亲生女儿,为他们送上一束菊花。 季司寒抬手挥了挥,立即有人去取菊花,一大捧,有点重,但是果果捧得动。 季司寒推开车门,让果果自己下车后,也强撑着身子,从车上下来。 阿泽见状,连忙制止:“先生,您别去,池家那群人不会放过您的。” 男人莹白修长的手指,抚在车门上,淡漠扫向车里的阿泽:“他们不敢。” 他们要是敢动他,早在得知他下专机时,就派人来对付了,何必等到现在。 季司寒转过身,打算提步前往公墓时,一只小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他垂眸看了眼掂起脚尖,费力抓他手指的孩子,没有任何犹豫的,推开她的手。 然后盯着她天真无害的眼睛,面无表情道:“记住,只有你的小姨能碰我。” 被他气了两次的果果,又是气得哼一声,扭着小身子,快步往小姨方向跑去。 她就是不长记性,说好以后再也不搭理他的,结果没过多久,又主动和他说话。 吃了两次教训,以后一定要记住,再也不跟他说话了,哼哼哼…… 果果捧着花,吭哧吭哧越过人群,小跑到小姨身边。 她的出现,让池家人都愣了一下,纷纷盯着小女孩打量。 “这不是凯西的孩子吗?” “不是,大哥派人去查清楚了,这孩子是砚舟和初宜生的。” “据说凯西设计了砚舟,害砚舟以为不是他的孩子,孩子才跟着凯西的。” “那我们砚舟有够惨的,为此送了命,到头来孩子还得叫仇人一声父亲。” “什么仇人,那也是我们大哥的孩子,虽然是私生子,但那也是大哥的血脉。” “别管什么血脉不血脉的,大嫂私下里已经处理了凯西,大哥是一个脉也没了……” “便宜了老二家的,现在再也没人跟老二竞争继承人的位置了……” “谁说没人争的,那不还有个六岁的孩子吗?” 池家人与季家人是不同的,内部矛盾很多,为了继承权,分庭抗礼。 池砚舟的父亲就是没办法对抗这些兄弟姐妹,才将继承权暂且交给可以控制的傀儡侄子。 池先生原本想着等池砚舟不疯了,再将继承权转回来给他,谁知道他竟然被私生子逼死。 池先生内心是很崩溃的,一个是自己宠爱到大的亲儿子,一个是不想要的私生子。 死了亲儿子,还有个私生子,届时接回来,好好培养培养,兴许是能扩大池家版图的好苗子。 但是他那强势无礼的夫人,却非要杀了私生子给亲儿子陪葬,害他到头来,两个儿子都没了。 池先生已经没有生的希望了,却在看见往墓碑前放菊花的小女孩时,忽然起了心思…… 这个小女孩是砚舟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孙女,属于他这一脉的,那培养她做继承人也行啊! 池先生打主意时,池太太也在旁边打着培养孙女做沈家继承人的主意…… 两夫妻是各怀心思的,盯着果果看…… 第六百九十二章 下辈子,再做你们的宝宝 舒晚见果果来了,也惊诧了一瞬,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单手插兜,立在人群后面的男人。 他着黑色西装,笔直杵立,像人形雕像般,五官轮廓立体到棱角分明,容颜完美到毫无瑕疵。 看到季司寒下了车,舒晚也就明白过来,是他带果果来祭奠初宜和池砚舟的。 舒晚本意是想等池家人都走了之后,再带果果来祭拜的,免得池家人抢孩子。 不过看季司寒堂而皇之的样子,似乎丝毫不怕池家人抢孩子。 那就让果果送她父母最后一程吧,免得孩子将来遗憾。 舒晚想通透后,伸手揉了揉果果的小脑袋。 “果果,你的妈咪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就跟她说说吧。” 果果盯着墓碑上的妈咪和怪叔叔,看了半晌后,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摸了摸两人的照片。 “妈咪,爸比,你们在天堂等等果果,下辈子,我再做你们的宝宝啊……” 舒晚见果果开口说了话,内心积郁一扫而空,可紧随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惊诧。 “果果,你怎么知道他是你的爸比?” 果果歪着脑袋,仰头望着小姨。 “凯西叔叔告诉过我的,虽然怪叔叔不承认,但我也猜到了。” 她很聪明,智力比普通孩子要高出不少,这么点复杂关系,很快就缕清了。 池先生和池太太,见孩子这么聪明,更是欣喜到不行,弯腰就想去抱她…… 陌生的手,碰到果果的肩膀时,果果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躲在舒晚身后。 “池先生,池太太,孩子之前被吓过,有心理阴影,还请你们别吓到她。” 舒晚挡在果果面前,沉着冷静的,直视着眼前的两人。 她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但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却是极其防备的。 池先生和池太太到底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不会强来,但会攻其心理。 “舒小姐,现在砚舟和初宜合葬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该谈谈孩子的监护权了。” 池先生摊开手掌,朝公墓外的休息区,作了个绅士的手势。 “不急的话,我们去那边坐下来聊一聊?” 舒晚刚想回话,一道清冷的嗓音,自人群中传来—— “聊什么?” 季司寒迈着修长的大腿,稳步走到舒晚面前后,转身面向池柏麟。 男人是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看起来颇有几分斯文形象,可那不含笑的眼底,却透着满目寒霜。 池柏麟从来没有正面和季司寒接触过,只在财经新闻上看过几次,这还是头一回与其相见。 他讶异了片刻后,从上至下,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倒是与你父亲长得有些相像。” 不过季司寒身上矜贵的气质,似乎比他父亲还要来得冷冽。 虽然池柏麟远在国外,但竞争对手的事迹,却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的。 他知道季司寒小小年纪,就将季氏版图扩展至全球,经济上面,已然领先其他世家一步。 他也知道季司寒的手腕,比他父亲还要来得狠辣,可以说是残忍至极,从不给对手留活路。 这样叱咤商界的男人,竟然会娶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孤儿,这是池柏麟怎么也想不通透的。 第六百九十三章 关于你母亲 池柏麟猜测,季司寒或许跟池砚舟一样,是个痴情种儿。 说白了,就是认死理,认了一个,就栽在上面不肯出来。 这其实,是小时候管得太严格,缺乏感情经历的缘故。 他觉得,若是经历多了,就不会吊死在一个女人身上。 池柏麟自认为摸清了季司寒的性子,也就端出长辈的架子,高傲的,昂起下巴。 “季先生,既然你要娶舒小姐为妻,那么也算得上是孩子的姨夫,监护权归谁的事情,也有资格参与,不介意的话,我们移步到休息区坐下来再详谈。” 叫他和仇人的儿子谈监护权,池柏麟已经是给出天大的面子了。 季司寒作为小辈,怎么也得退让几步,再因愧疚心理,喊他一声世伯。 然而…… 季司寒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冷声丢下一句:“跟我律师谈。” 继而侧身面向舒晚:“祭拜完了吗?” 舒晚低头看向果果:“还有什么话要跟爸比妈咪说的吗?” 果果知道那对中年夫妻要抢自己,连忙摇了摇头。 舒晚这才牵起果果的手,回季司寒的话:“我们走吧。” 男人点了下头,抓起她的手,越过人群,径直往公墓方向走去。 他们走后,沈南意和乔治,互相对视一眼。 两人似乎也不想和池家人呆在一起,跟初宜、池砚舟做了最后的告别后,也跟着离开。 一行浩浩荡荡的人,在即将上车之前,池夫人沈娇琳忽然追上来,喊住了舒晚…… “舒小姐,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关于你母亲的。” 打算坐进车里的舒晚,听到母亲两个字,扶车门的手指顿了下来。 她回头看了眼沈娇琳,有些诧异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母亲? 扶着她上车的男人,也下意识侧过身,淡漠扫了眼沈娇琳。 “司寒,要不我过去看看?” 舒晚的声音,拉回季司寒的思绪。 他牵起她的手,不放心道:“我跟你一起。” 舒晚轻点了下头,两人提步走到沈娇琳面前。 一米九的男人,带着满身的压迫感,压向沈娇琳。 她攥紧手心,鼓起勇气,向季司寒提出要求: “季先生,麻烦你回避一下,不然我是不会告诉她的。” 为什么要让季司寒回避? 舒晚满脸不解的,看着沈娇琳。 “他是我的丈夫,为什么要让他回避?” “舒小姐,你听我的,就对了。” 沈娇琳故弄玄虚的样子,令季司寒疑惑的,拧了下浓眉。 沈娇琳是沈氏独女,沈家也是百年世家,有着雄厚的底蕴,她却认识舒晚的母亲? 并且还让他回避,似乎不想让他知道舒晚母亲是谁,或者说她是想叮嘱舒晚远离自己。 一眼看穿沈娇琳心思的季司寒,不动声色的,松开舒晚的手,转身往旁边树林走了几步。 对于季司寒来说,只要给他一丁点信息,就没有他查不出来的事情,所以,听不听无所谓。 看到季司寒走开,沈娇琳松了口气,果然不愧是季家掌权人,这该死的压迫感,能逼死人。 “池太太,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母亲?” 沈娇琳抚了抚砰砰直跳的胸口,这才看向舒晚。 她没有急着回答问题,而是抬起手,摸了摸舒晚的脸颊。 第六百九十四章 晚晚,回家 妇人指尖温热的触碰,令舒晚有些不适,她往后仰了仰脖子。 “池太太……” 她的淡声提醒,让沈娇琳缓缓回了神。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她回了英国之后,想了很久,最终才克服对这张脸的恐惧。 反正儿子也没了,自己的报应,该来的也都会来,何必再惧呢? 想到这里,沈娇琳无奈的,勾了勾嘴角…… “舒小姐,你知道吗,你和你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是因为她长得跟她母亲一模一样,所以沈娇琳看到自己第一眼,才会那么震惊? 但是相较于震惊,舒晚觉得,沈娇琳见到自己,似乎害怕要更多一些…… 沈娇琳是不是对她母亲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才会害怕自己? 舒晚疑惑不已时,沈娇琳望着她的脸庞,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你母亲没毁容之前,跟你一样,是个大美人呢,可惜啊……” 沈娇琳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眼底有恐惧流露,似乎是对当年做过的事情感到害怕。 沈娇琳不继续说,舒晚拿不到证据,只能旁敲侧击的问: “她为什么会毁容?” 沈娇琳摇了下头,不愿意透露那些陈年往事。 舒晚想了想,她母亲毁容,必然是跟沈娇琳有关的,不然她不会害怕自己。 既然跟沈娇琳有关,那她更不能表露出自己已然知道,否则会打草惊蛇。 舒晚暂且压下心底的疑虑,换一个问题: “池太太,请问我的母亲是谁?” 她问出这个问题时,紧张到,攥紧了拳头。 一个被扔在孤儿院的孤儿,骤然得知有姐姐,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现在又有人告诉她,认识她的母亲,那换做是谁都会迫切想要知道结果的。 沈娇琳却没有告诉她,而是越过她,看了眼果果所在的方向…… “舒小姐,我告诉你的母亲是谁,你把果果交给我,如何?” 纵然是对舒晚母亲做过很多亏心事。 但作为一代商女,在对方未发现之前,一切以利益为主。 这是沈氏从商的原则,沈娇琳一直铭记于心,不敢忘却。 舒晚没想到沈娇琳为了抢果果,竟然拿她的母亲做饵。 眼底期待的神色,骤然黯淡下来。 “既然池太太不想说,那就算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沈娇琳连忙抓住她的手。 “舒小姐,这笔交易不亏的,你要知道你的母亲是谁,你就不会嫁给季司寒了。” 舒晚的脚步,停顿下来,她回过头,凝着眉头,紧紧盯着沈娇琳…… 池砚舟不止一次说过,季司寒不是她的良配,现在他的母亲,也说这种类似的话。 明明她和季司寒之间,除了先前的误会,就没有任何仇恨了,为什么他们要这样说? “舒小姐,为了你自己的终身幸福考虑,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沈娇琳侧过身子,挡住季司寒的视线后,将一张名片塞进舒晚手心里。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你想通之后,给我打电话。” 舒晚垂眸看了眼那张烫金名片,又抬起冷静的眸子,淡淡看向沈娇琳。 “池太太,我嫁不嫁给季司寒,跟我母亲是谁有什么关系?” 她不答应交出果果,沈娇琳是不会将一切是非恩怨告知舒晚的,也就选择了沉默。 “等你电话。” 她拍了拍舒晚的肩膀,转身离开。 看着那道雍容华贵的背影,隐没进人群,舒晚陷入了沉思。 季司寒走到她身旁,垂下纤长眼睫,看了眼她手里的名片。 男人却什么也没有问,只牵起她的手,对她道:“晚晚,回家。” 第六百九十五章 有天大的恩怨,也要嫁给你 回家两个字,令舒晚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她微仰下巴,看向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 张了张唇瓣,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朝他点了下头。 季司寒牵着她上了车后,在她身旁,落座下来,而后伸出修长手指,替她系安全带。 舒晚看着替自己系安全带的男人,抓着那张名片的手指,摩挲几下后,骤然松了开来。 “司寒……” “嗯?” 男人好听的嗓音,自喉间轻轻发出,低沉富有磁性。 “池太太知道我的母亲是谁,但要拿果果作为交换条件。” “她还说……” 季司寒见她停顿下来,微侧过头,主动开了口。 “要你远离我?” 舒晚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早已猜到,垂眸犹疑几秒,还是选择如实交代。 “她说只要知道我的母亲是谁,我就不会嫁给你。” “听她这话的意思,似乎我的母亲和你之间有什么恩怨。” 季司寒神色顿了顿,其实他还挺怕在结婚之前,有人来捣乱的,却没想到还是来了。 他盯着舒晚干净的脸庞,看了一会儿后,抬起纤长手指,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替她别在耳后。 “你怎么想?” 舒晚攥紧手里的名片,没什么反应的,摇了摇头。 男人见她一言未发,以为她是动摇了,有些烦躁憋闷。 他静坐一会儿后,忽然伸手扯掉衬衣上方的黑色领带。 没有领带的束缚,让他稍稍缓了口气,却仍旧烦躁不安。 他摸了摸口袋,没有烟,明明戒了很久,烟瘾突然又犯了。 他找不到烟,只能打开车窗,让窗外寒风萧瑟的冷风狠狠灌进来。 他吹着冷风让自己清醒过来后,回头看向正低头沉思着什么的女人。 “舒晚。” 他唤她名字时,虽然神色如常,但那放在腿上的手指,却不自然的,用力攥紧。 “我的仇人有很多,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有哪些人。” “但按你母亲的年纪,应该是我季家上一代人的恩怨。” “如果……” 季司寒说到这里,清冷如雪的眼睛,逐渐泛了红。 “如果你因为这些,不想嫁给我,那我……” 他知道舒晚对自己,一直没有太大的安全感,但他是真的很爱她,很想娶她。 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百分百信任自己,只能怔怔看着她,希望她能怜悯他。 他娶不到她,会死,没有她,也会死,希望她能看在他那么那么爱她的份上,不要放弃他。 舒晚一直在琢磨沈娇琳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察觉到季司寒顷刻间转变的情绪。 这会儿见他红着眼睛盯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走神,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舒晚收起思绪,主动伸出手,勾住他的脖颈,吻了吻他的薄唇。 “司寒,我答应过要嫁给你的,就算我们之间有天大的恩怨,我也会嫁给你的。” 她从小到大就是个孤儿,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会替上一代人,背负这些恩恩怨怨呢。 季司寒疼得厉害的心脏,在听到她肯定的答复时,渐渐平复下来,可不安感却未减反増。 他扣住女人的后脑勺,吻上近在咫尺的唇瓣,转辗吸吮,慌乱不安的心,还是难以平静。 浓密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连吻都带了丝小心翼翼,似乎很怕她会因为恩怨离开他。 即便她已经向他做出承诺,他还是那么的不安…… 其实……在这段感情里,一直没有安全感的人,是季司寒。 是她给予的爱,不是那么明显,那么深邃,他才会没有安全感。 舒晚看明白他的心思后,将双手插进他的发丝间,主动加深这个吻。 第六百九十六章 回国就去领证吧 她很少这么热情,这还是第一次…… 季司寒怔了怔,继而圈住她的腰,将她抱坐在腿上。 大概是她疯狂主动的吻,安抚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没再那么不安。 舒晚感觉到他的动作,由柔转狠,就知道男人欲望上了头,连忙推开他。 “注意场合……” 男人那只滑进后背的手指,停顿下来,迷离好看的眼睛,湿漉漉的凝着她。 “再亲一会儿?” 再亲一会儿,就别想下车了,好在前头的司机,在上车之前就放下了挡板,果果他们也坐在其他车里,不然得羞死。 舒晚用手挡住凑过来的男人后,对他道:“司寒,待会回国,我们就去把证领了吧……” 领了证,他就不会这么不安了。 季司寒眼底欲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诧异,“领证?” 还坐在他腿上的舒晚,微低下头看他:“你不愿意?” 男人愣了几秒,迅速反应过来,“我自然愿意……” 他怎么会不愿意? 他巴不得立即结婚! 他不过是诧异,先提领证的人,竟然会是她…… 原是打算先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再带她去领证的。 却没想到她会先提领证,这让季司寒不安的心,逐渐趋于平静。 未免夜长梦多,先领证是对的,一旦领了证,盖了章,论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止不了他们。 男人想到这里,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漆黑深邃的眼底,蕴藏着强势霸道。 “领了证,不许反悔!” 舒晚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好,不反悔。” 季司寒这才松开她的下巴,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身世的事情,我帮你去查,不必把孩子交给沈娇琳。” 舒晚再次温顺点头。 “好,我都听你的……” 季司寒垂下眼眸,看向那张被他吻到发红的唇瓣,性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再让我亲一亲?” 后面紧随其后的豪车里,果果抱着玩偶,趴在车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前面那辆车。 “小姨夫和小姨好像在玩亲亲耶……” 本来还沉浸在伤心氛围里的沈南意,听到这句话,连忙坐直身子,看向前头那辆贴了膜的车。 “切,什么都看不清,哪有什么亲亲……” 还以为能看一场现场直播,谁知道被个孩子给骗了。 他兴致全无的,倒回椅背上,继续回忆师父和老板对他的好。 果果回头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角:“你眼睛瞎,看不到很正常。” 沈南意深吸一口气,指着果果道:“死小孩,我心情不好,别逼我打你啊!” 果果扭着身子,用手里的玩偶,捶打沈南意:“哼,我才不是死小孩,我有名字的!” 提到名字,乔治想到池砚舟最后的遗言,惋惜的,叹了口气。 “果果,你确实有名字,你的怪叔叔……不对,是你的爸比在临终前,给你取了名字的。” 本来还想和沈南意打架的果果,听到乔治爷爷说的话,立即安分下来。 “爸比给我取了什么名字啊?” “池念初,不咋好听。” 沈南意抢话,吐槽了一句,气得果果解开安全带,就想爬到后座去揍他,却被乔治拉了回来。 “不要在车上乱动,危险。” “可是,这个丑八怪好气人啊!” “谁丑八怪?!!!” 沈南意气炸了,拿起后座抱枕,就去锤果果的头,不过力道却不重,似乎只是逗着她玩。 初宜离世之后,沈南意每年都会代替老板,去英国看望果果几次,两人一直这么相处的。 不过今天的沈南意,却是故意挑起纷争,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解开果果心里的阴影…… 果果毕竟是个孩子,很快就上了沈南意的当,举着玩偶,张牙舞爪的,和沈南意互打起来。 “丑八怪就是你!” 沈南意伸出手,一把勾住果果的衣领,将她从座椅上捞起来后,挠她的痒痒。 “再说一遍,谁是丑八怪!” “沈对称!” 沈南意停止动作 第六百九十七章 小孩,算你识相 沈南意要留在英国处理池砚舟的公司,就没有跟着回国,不过会赶回来参加两人的婚礼。 乔治的家人、医疗事业也都在英国,自然不会跟他们走,只能依依不舍的,和果果告别。 “果果,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听小姨和小姨夫的话,好好读书。” 果果很懂事的,展开小手,抱了抱乔治的大腿。 “乔治爷爷,我会听话的,你放心吧。” 乔治露出温和的笑容,望着果果笑了笑后,看向舒晚和季司寒。 “以后就麻烦你们了。” 舒晚摇了下头:“我是果果的小姨,没什么麻不麻烦的。” 乔治自然不怕麻烦舒晚,只是女人成家后,多少还是要依靠男人的。 舒晚嫁的这个男人,是季家掌权人,身份地位已然是高不可攀,带个孩子嫁过去…… 乔治看了眼季司寒,见他单手插兜,淡漠的望着自己,不放心的话,缓缓收了回去。 这个男人连池砚舟的仇,都能帮着报,足见他的心胸宽大,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乔治把心放下来,朝季司寒轻点了下头,便弯下腰,最后再抱了抱果果…… “我每隔一周给你打一次电话,你记得接听,还有每年的生日,我都会来看你。” “好……” 果果勾住乔治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颊,“乔治爷爷,你也要好好的……” 乔治松开她,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子后,起身坐进车里,又降下车窗,朝几人挥了挥手。 果果边挥着手,边跟着车子跑了一会儿,直到那辆车彻底消失在机场方向,她才停下脚步。 其实她很不喜欢这种分离的场景,总觉得离开的人,都会像怪叔叔那样,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舒晚在果果面前蹲下身子,柔声道:“果果,以后你想乔治,我和你小姨夫,就带你来英国看看他,好不好?” 果果闻言,看了眼季司寒,很懂事的,摇了摇头:“还是等乔治爷爷来看我吧。” 上次,好看叔叔救了她之后,就被一群穿黑衣服、戴面具的人带走了。 等他回来时,浑身上下都是血,似乎经历过一场生死格斗,差点就没命了。 果果觉得好看叔叔在英国,有很多很多仇人,还是不要再让好看叔叔来英国了。 果果的小心思,舒晚猜不透,身侧的季司寒,却云淡风轻的,淡淡扫了她一眼…… 那眼神似乎在说:小孩,算你识相。 看明白的果果,用小手扒拉着眼睛下方,朝他吐舌头、扮鬼脸: “略略略……” 季司寒:…… 这趟出行,苏青和阿泽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着的,生怕会出事。 直到几人平平安安上了专机,又安安稳稳落了地,两人才松口气。 季司寒惦记着领证的事情,一下飞机,就命司机开车去杉杉的别墅。 他催促舒晚快进去取证件,舒晚却在看到阿兰和时亦后,多聊了几句。 坐在车里等待的男人,急躁的,推开车门,迈着修长的大腿,走了进去。 舒晚正和时亦交流:“果果现在已经开口说话了,就是晚上睡觉,还是会被噩梦吓醒。” 时亦揉了揉果果的头发:“没事,我这几天正好休假,把她交给我,让我来治愈她吧。” 舒晚感激的,朝时亦笑了笑:“那就谢谢时医生了……” 时亦刚想回以一笑,再温润道一句‘不必客气’,就感觉到身后袭来冰凉刺骨的寒意。 第六百九十八章 舒小姐和季先生领证了 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回过头,看见一米九的男人,笔直杵立在门口,正微偏着脑袋盯着他。 男人的长相,清冷如雪,极致绝美,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矜贵高雅,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时亦看到医院大Boss,用那种防备、警惕,甚至‘想弄死他’的眼神盯着自己,心里一颤。 他记得自己没得罪过季总啊,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盯着他? 怪吓人的…… 时亦想不明白,舒晚却知道,好气又好笑的,瞥了眼季司寒。 “等我一下,我上楼取证件。” 她一上楼,整个客厅,就只剩下杉杉、阿兰、果果、时亦。 前面三位,对于季司寒自带空调冷气的本事,已经习以为常。 只有时亦,局促不安的坐在沙发上,笑也不是,说话也不是。 偏偏那笔直站立在门口的男人,像尊冰雕般,时不时扫向他。 要不是舒小姐很快下楼,只怕他扛不过三秒,就会直接起身走人。 舒晚走到季司寒面前,自然亲昵的,挽上他的手臂后,拉着他快速离开客厅…… 瞧见他们走了,时亦紧绷着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不过又很同情的,看了眼舒晚。 那么冷漠的男人,舒小姐竟然还敢挽对方的手臂,也是勇气可嘉啊。 被压迫感狠狠震慑过的时亦,诚然已经忘了两人即将成为夫妻的事实…… 车子停在民政局门口时,季司寒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扶着舒晚下车,攥紧她的手,带着她,走进民政局。 领证的程序,不是很复杂,一会儿的功夫,就拿到了红本本。 季司寒盯着手里两个红色本子,脸上流露出一抹等待多年的浅淡笑意。 有了这个,舒晚这一辈子,都会是他的,谁也没有资格来抢,合法的。 见男人低眉浅笑,舒晚也跟着抿唇一笑,“季先生,现在安心了吗?” 季司寒牵起她的手,微微弯腰,附在她的耳边,轻道:“季太太,后天的婚礼,请准备好。” 婚礼顺顺利利的结束,他才能真真正正的,安下心来。 舒晚甜甜回了一句‘好’,与他耳语一句,便转身进了洗手间。 她刚进去,就听到几个格子间里,传来细细碎碎的议论声…… “哎,你们看见没,刚刚那位来领证的季先生,长得可真好看啊。” “除了长得好看,还有钱呢,全身上下都是大牌限量版,光那块腕表就价值上千万。” “我的天哪,那也太有钱了吧,这么好看有钱的男人,竟然会娶一个二婚的,怎么想的?”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像这种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男人,娶个二婚的,还是头一回见。” “你们看见那位舒小姐头婚先生的照片了嘛,长得也很好看,居然离了,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现在二婚这个,比头婚那个好看太多了,要我就选二婚的!” 推开格子间门的手指,微微僵了僵,脸色也跟着,一点点泛白。 她自己的身份,确实是二婚的,而季司寒的婚史,却干干净净。 她站在门口,呆愣几秒后,放下对头婚、二婚两位先生的愧疚,推门走了进去…… 她对不起宋斯越,但她爱季司寒,既然坚定选择了后者,谁说闲话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她上完洗手间,从里面出来,正好看见男人小心翼翼的,将两本结婚证放进保险柜里。 舒晚诧异极了,这个男人,竟然还把保险柜带进了民政局? 她惊讶一瞬,走过去,朝男人伸出手:“给我一本。” 季司寒抬起纤长浓密的眼睫,摇了摇头:“放我这里。” 以后出现矛盾,她要是想闹离婚,也找不到结婚证。 第六百九十九章 他们的新房,他们的家 男人合上保险柜,转过身,背对着她,改密码。 舒晚:…… 这个男人,将个人资产、季家财产,全部给了她,却独独防一个结婚证。 她觉得好笑又无奈:“司寒,我和你结了婚,就不会离婚的,你别担心。” 这句承诺,倒是一副定心剂,但是季司寒认为,还是双重保险比较靠谱。 他改完密码,挥了挥手,让保镖赶紧搬走保险柜,这才侧身揽住她的腰。 “季太太,新婚之夜想怎么过?” 男人的嗓音,清清冷冷的,却在说新婚之夜四个字时,透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舒晚什么也没说,只冲他莞尔一笑:伤还没好,还想过新婚之夜,门都没有。 季司寒见她沉默,以为她随自己安排,唇角缓缓勾起,露出明媚干净的笑容。 “新房装好了,去新房吧?”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底熠熠生辉,星光闪烁,眉眼弯成月牙形状,好看极了。 舒晚沉醉在他的笑容里,连什么时候被抱起都不知道,只下意识揽住他的脖颈。 男人打横抱着她,垂下漆黑深邃的眼眸,深情缱绻的,盯着她:“季太太,回家。” 窝在他怀里的舒晚,担忧他后背的伤,男人却没有任何反应的,抱着她放进车里。 柯尼塞格开动,后面一系列豪车,也在顷刻间启动,一辆接着一辆,场面极为壮观。 方才在洗手间里的几人,看见这一幕,惊讶的,纷纷张大了嘴巴…… “瞧瞧,人家二婚的,还被宠成这样,这也太幸福了吧……” “那个季先生还把结婚证放进了保险柜里,这是怕女方离婚吗?” “肯定是啊,不然谁吃饱了撑着防结婚证啊,一定是怕女方离婚!” “妈耶,我什么时候能遇到这样的绝世好男人?” “先去H国整个容吧……” 车子停在蓝湾环岛,这是季司寒早年买的私人住宅,新房在海边位置,四周皆是风景区。 环岛附近,没有其他住宅,只有独栋别墅,类似法式城堡,遥遥望去,雕栏玉砌,富丽堂皇。 夜晚降临,城堡点上灯,璀璨耀眼,仿若晚星,金碧辉煌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高城深池。 城堡外观是国际着名设计师早已设计好的,室内则是舒晚设计的,之前也就来勘测过一次。 不过上次来,城堡别墅里,还是一片荒芜,这次来,里面已经照着设计图,完美复刻出来。 就连细节都是一模一样,只不过在温馨简约的装修之下,男人为房子多添加了一层科技感。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舒晚打量着环境时,季司寒从背后环住她的腰,立体分明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我们的家……” 舒晚嚼着这四个字,心窝一暖,鼻尖却泛了酸,她也有家了呢。 这个家,不是一个房子,而是房子里,有着陪伴彼此度过终生的人。 她回过头,抬起那双泛着湿漉泪光的杏眼,看向男人俊美无暇的侧脸。 “司寒,谢谢你。” 让她有了一个家,一个期待了很多年的家。 男人垂下的眸子,算不上清白,几分禁欲气息,在触到她的红唇时,逐渐转变为重欲。 他微侧过头,贴近她的耳畔,轻启唇齿:“你……打算怎么谢?” 炙热的呼吸,湿润的薄唇,若有似无的,轻轻划过她的耳廓,带来颤栗般的酥麻感。 舒晚知道他是在撩自己,却装作没反应:“要不这样吧,待会我给你唱首歌,以示诚意。” 季司寒不疾不徐的,轻挑了下浓眉:“唱歌也行,不过……” 男人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用力印下一吻:“得、在、床、上。” 一字一顿说完后,他抱着她转了个身,将娇小的女人,抵在墙上,狠狠欺负着她。 他受伤以来,禁了蛮久的欲,连亲吻都被她禁了,好不容易领了证,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季司寒想着,今晚无论如何,一定要开荤,动作也就急躁了不少,生怕被怀里的女人推开。 谁知,他刚堪堪扯下她的衣服,别墅门铃忽然响了—— 第七百章 她想骗他,却上了他的当 季司寒动作一顿,抬起浓密眼睫,看了眼门口方向,下一秒—— 收回视线,低头含住女人娇艳欲滴的唇瓣,不管不顾的,继续吻她。 舒晚还以为他会去开门,谁知道他竟然压根没把门外的人放在眼里。 她只能趁他疯狂亲吻自己的脖颈时,用抵在胸膛口的那只手,推他。 “去开门!” “先做。” 外面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先要了她! 男人单手托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天旋地转之间,舒晚被压在了柔软沙发上。 他迷离着双眼,抓起她的手,扣在腰间金属皮带上。 “帮我解开。” 躺在他身下的舒晚,摇了下头,“你后背还有伤,不要做剧烈运动。” 欲望已然上头的男人,单是剧烈运动四个字,就足以刺激他的荷尔蒙。 他有些急躁的,抓紧舒晚的手,压下身子,用被欲望充斥的眼睛看她。 “适当的运动,可以舒缓伤势……夫人,确定不帮我?” 他咬字清晰,说出来的话,如配音员般,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舒晚侧过头,避开他吐纳出来的温热气息,仍旧坚定的,摇着头。 “不帮。” 她倒也不是矫情,是因为他每次要她,都会很疯狂。 她控制不住的时候,会抓他的背,待会要是不小心碰到他的背…… 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疼,舒晚心疼他,自然不愿意,又怕拒绝他,会让他失望。 毕竟是领证第一天,成为合法夫妻的好日子,但是他的伤,作为他妻子,的确要为他考虑。 舒晚想了想,想到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这样,你先去开门,等晚上的时候,我们再继续……” 苏青和保镖们在外面守着,那个人还能按门铃,说明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不然接近不了别墅。 这样重要的人物来找季司寒,必然是有什么急事,等他去处理事情,她就悄悄溜回杉杉别墅。 然后抱着果果睡一晚,这样就可以避免被饿了好几天的男人生吞活剥…… 舒晚主意打得很好的,男人却不上道,抓着她的手指,用力按开皮带。 吻她吻到泛红的薄唇,沿着下巴,一路往下,轻触肌肤的酥麻感,带来阵阵颤栗。 铁了心要了她的男人,很会撩,不过片刻功夫,她紧绷的身子,就在顷刻间瘫软下来。 感受到她身体变化,季司寒勾起唇角,轻笑了一下,笑容夹杂一丝痞痞坏坏的味道…… 他笑着咬住她的耳廓,问她:“还要等晚上再继续吗?” 像蚂蚁啃噬一样,喷洒在耳畔,惹得怀里的女人,身子轻轻发颤。 舒晚抓紧他身上,那半敞开,裸露出深邃锁骨的衬衣,用力攥了攥。 “要!” 男人闻言,听话的,按了进去,“是你说的——要。” 舒晚:…… 大意了! 她还想骗他来着! 没想到上了他的当! 门外,按着门铃的男人,足足等了两个小时,脸都被冻僵了,里面的人就是不开门。 坐在加长版豪车里,裹着白绒绒皮草的女人,挑起一双狐狸眼,看向站在台阶上的男人。 “哥,车里有空调,要不先回车里坐坐?” 她这位哥哥,也是个死脑筋,人夜先生今儿个刚领证,必定是要抱得美人归的。 他这个时候跑过来找人家,谁会搭理他? 姜末想着,要不是死守在外面的人是她哥,她高低得过去说一声‘有病’。 第七百零一章 你最好找我有事 姜末看到那像一尊冰雕般的男人,连头都没回一下,无奈叹了口气。 “哥,明儿个再来吧。” 人家正和新婚妻子甜蜜腻歪,他个大老爷们杵在人家屋檐下,望眼欲穿的,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姜哲暗恋夜先生呢。 不过还别说,越看越像那么回事…… S的姜少爷,从小和夜先生一起训练长大,日久生了情,却因性别不同,将这份暗恋永藏心底。 直到在民政局门口,看到夜先生和别的女人领证,姜少爷这才彻底崩溃,尾随夜先生的豪车,跟到婚房门口。 爱而不得的姜少爷,疯狂按门铃,只想夺回夜先生,奈何夜先生一心只有他的小娇妻,压根不搭理姜少爷。 痛不欲生的姜少爷,只能守在门外苦苦等待,希望夜先生能在和小娇妻腻歪完之后,出来看他一眼…… 无聊的姜末,在脑海里脑补完一出男男大戏后,看见姜哲转过身,冷着脸,扫了她一眼。 “拿把伞来。” 姜末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抬头看了眼夜空,咿,下雨了,老天爷还挺会制造氛围的嘛。 姜少爷现在这副等不到夜先生的模样,最合适这样的下雨天了,搭配起来,简直是Be美学。 她收回思绪,伸出莹白细腻的手,取了把透明雨伞,递给助理。 “快给他送过去吧,别把我的傻哥哥淋坏了。” 本来脑子就不好使,淋坏了就更不好使了。 姜哲接了伞,撑开,然后黑着脸,上前一步,继续疯狂按门铃—— 刚刚结束完一场战斗,还想再继续的男人,听到那不厌其烦的声音,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找死!” 他勾起舒晚的下巴,吻了吻被他亲到发肿的唇瓣,“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毙了他!” 已经累到没力气说话的舒晚,抬手挥了挥,去吧,去火拼一会儿,让她先缓口气的。 季司寒替她盖好被子后,从衣柜里挑了套衣服穿上,继而摸了把枪,提步去开门。 门外,穿着手工定制西装的男人,撑着一柄透明雨伞,立在台阶之下,见他持枪出来,脸更黑了。 “夜先生,你让我等了两个多小时,还好意思持枪出来见我?” 季司寒见是姜哲,握着枪的手,缓缓放了下来,俊美的神色,却染上几分防备。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刚刚才抵达新房,S的人就找上了门,难不成姜先生在实时监视他? “跟我养父无关,是我看见你从民政局出来,特意跟过来看看。” 姜哲似乎知道季司寒在想什么一般,收了伞,迈上台阶,走到他面前。 他没季司寒长得那般好看,却胜在身材伟岸,五官轮廓更深邃,有希腊雕塑的冷感。 他转动着阴郁不明的冰珠子,打量着一排连着一排的城堡,眼底透着几分难以琢磨的冷情。 “夜先生,不请我进去坐坐?” 季司寒握紧手里的枪,冷冷扫了他一眼。 “你最好有事。” 言外之意就是,找上门最好有事,否则一枪崩了你…… 姜哲刚柔和下来的神色,又青了,要不是有事,他会来找他?! 第七百零二章 怎么打起人家老婆的主意 季司寒忍着烦躁打开门,姜哲则是忍着怒火走进门…… 为了防止两人真火拼起来,舒晚在季司寒离开卧室后,就穿好衣服下楼。 她的上衣领口处,是被季司寒撕碎了一些的,露出斑驳点点的吻痕锁骨。 刚进来的男人,一眼就看见从旋转扶梯走下来的舒晚…… 视线落在那些吻痕上,神色一窒。 他们……刚刚该不会是在? 刚反应过来的姜哲,这才明白过来,姜末叫他明天再来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从小到大只知道训练,没碰过女人的人,哪里懂这些。 姜哲愣愣盯着舒晚看的样子,换来旁边男人给枪上膛的声音—— 姜哲回过神,诧异的,瞟了眼季司寒。 不过是看了他的女人一眼,至于动刀动枪? 很至于的季司寒,举起手里的枪,抵在他脑门上。 “姜少爷,不该看的,别乱看……” 男人说完,看向舒晚裸露在外的肌肤。 “遮住。” 舒晚低头看了眼,露了一点点锁骨肉而已。 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忙往上拉了拉衣服。 一生反骨的姜哲,听到季司寒的警告,偏偏不信邪。 “舒小姐是吧?” 他抬起手,朝舒晚招了招:“你过来,让我看个几分钟,我就不信他敢开枪。” 被迫加入战斗的舒晚:…… 她忽然有些后悔下楼。 姜哲像是要挑战季司寒底线一般,推开他的枪,上前走到舒晚面前,盯着她。 舒晚不是那种看一眼就惊艳的女人,但只要对视上她的眼睛,就有种莫名魔力。 湖水般澄澈,星辰般耀眼,像是黑洞,顷刻间就能将人吸进去。 被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狠狠吸引住的姜哲,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也就是这几眼,换来后脖颈一掌! 差点两眼一翻的姜哲,抓着扶梯回过头。 “我就知道你不会开枪……” “他是不会开枪,但他会往死里揍。” 门外传来一道不冷不淡的女性嗓音,三人同时看向门口方向。 姜末一袭旗袍,上身裹着狐狸皮草,白绒绒的毛,衬得那张脸,愈发不似人间之物。 她微侧着下巴,将半张脸隐匿在绒毛之下,只露出高挺鼻梁,和一双摄人心魄的狐狸眼。 若隐若现的模样,透着魅惑,却因眼底流露出来的神态,高贵淡雅,叫人不敢轻易亵渎。 她迈着步子,走到季司寒身边,抬起莹润白皙的手,去推季司寒抵着姜哲脑门的枪—— 舒晚心口一紧,明明人家只是推开那把枪,她却害怕姜末碰到季司寒的手。 准确来说,她越来越在意季司寒,也就怕长得比她更好、更优秀的女性,接近他。 正因为如此,防备心会加重,醋意也会上升,生怕自己爱的人会被更好的人撩走…… 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接触的小动作,也会在意的要死…… 好在季司寒给足了她安全感,没等姜末碰到他的手,就收回了那柄枪。 见季司寒放下了枪,姜末也就收回了手,侧身看向捂着后脖颈的姜哲。 “哥,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夜先生谈嘛,怎么打起人家老婆的主意了?” 姜末这话,不知道是来劝和的,还是来拱火的,带了几分难以言语的意味。 姜哲和季司寒,其实是属于同一类人,外表清冷淡漠,骨子里都透着狠意。 舒晚能将季司寒轻易拿下,那么与季司寒性情相似的姜哲,只怕也会…… 姜末的狐狸眼,上下扫了眼舒晚,没有自己好看,但她却透着股纯欲风。 不用搔首弄姿,只需往那一站,就能轻而易举的,勾起男人内心深处的欲望。 难怪她那个不知情为何物的哥哥,竟然会盯着舒晚发呆,换作是她,也会的好嘛。 姜末越想越不是滋味,恨恨瞪了眼姜哲后,故意往季司寒身边靠了靠。 “夜先生,我们去书房谈事吧?” 舒晚抓着扶梯的手,用了几分力,说话而已,用不用靠那么近啊? “这件事,你别管,我来。” 然而没等季司寒表态,姜哲直接撞开姜末,笔直杵在季司寒面前 第七百零三章 我明晚偷偷来接你,参加单身派对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姜末,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这么温温顺顺的。 她又侧头看了眼姜哲,见他还在盯着舒晚看,咬牙问:“你喜欢她这样的?” 姜哲机械般的,点了下头后,想问姜末什么是喜欢,就换来姜末一记白眼。 以及…… 后脖颈又是一掌! 姜哲:…… 他最终是晕头转向,跟着季司寒,走进书房的。 书房门合上的刹那,舒晚和姜末互相对视一眼。 气氛,有些微妙,也有些尴尬…… “舒小姐,有咖啡吗?” 两人沉寂一会儿后,姜末率先开口。 舒晚回了句‘有吧’,就转身去厨房翻找咖啡。 不熟悉新房的舒晚,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气氛又陷入尴尬。 她撑着被季司寒做疼的腰,转身看向跟在她屁股后面找咖啡的姜末。 “白开水行吗?” 姜末挑了下眉毛:“随便吧……” 不过是缓解尴尬,又不是真要喝咖啡。 就这样,舒晚端了两杯白开水,放在客厅矮几上,与姜末面对面坐着。 季司寒是让她上楼去休息的,但有‘客人’在,她总不能不管吧? 两人端着白开水,装模作样抿了几口后,姜末放下杯子,看向舒晚。 “舒小姐,冒昧问一下,你是怎么让季司寒喜欢上你的?” 呃……倒是直接。 “姜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姜末往书房方向昂了昂下巴:“我想追他。” 此他非彼他,但姜末说这话之前,加了个前提条件——季司寒。 舒晚紧张的,抓紧杯子,刚想说我和季司寒领了证的,你追他就是第三者插足。 霸气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姜末一句话打断:“要不,你教教我吧?” 追她老公,还要她教?! 还有没有王法了?! 舒晚放下手里的杯子,气呼呼道:“姜小姐,他是我的,你还是别觊觎的好。” 姜末听到这话,比她还要来气:“舒小姐,你这人表面看起来还挺安分的,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绿茶。” 姜末气势很足,舒晚比不过,却还是大着胆子,咬牙问:“我怎么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了?!” 姜末抓紧皮草,坐直身子,冷眼直视舒晚:“有了季司寒还不够,还想打我哥的主意,你说你是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舒晚:…… 所以……姜末要追的人,是她哥,不是季司寒?! 差点输出国粹的舒晚,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她在心里深深松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扬起嘴角笑了笑。 “姜小姐,你别误会,我对你哥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还敢说他哥是她的?! 姜末冷哼一声:“舒小姐,你别在我面前来绿茶这一套,没用。” 舒晚看了她一眼,笑着解释:“姜小姐,我以为你喜欢的是季司寒,刚刚才会激动了些。” 姜末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季司寒比我哥还要没人情味,我喜欢他,不是去找死吗?” 姜哲就已经很难搞定了,让她去喜欢季司寒,这辈子还要不要嫁人了? 很有自知之明的姜末,昂起高傲的下巴,不耐烦的问:“你到底教不教?” 他们S的人,身上总透着股霸气,就连女人也是这样,潇洒不羁的同时,又压迫感十足。 得知对方不是自己情敌的舒晚,很欣赏姜末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但是要她去教姜末追男人? 舒晚表示自己也没追过,这怎么教啊? 她正琢磨着怎么婉拒,姜末就递来一张邀请卡。 “舒小姐,明天晚上,我会在高级会所举办狂欢派对,我哥也会在,到时你来教我怎么追他” 舒晚看着邀请卡,呆愣几秒后,摇了摇头。 “不行,我后天的婚礼,头天晚上要在家待嫁的。” 再说,季司寒要是知道她大晚上去参加狂欢派对,会掐死她的吧? 姜末一边摩挲着自己做过美甲的指甲,一边用魅惑人心的狐狸眼,勾引她。 “要不,我将狂欢派对,改成单身派对,舒小 第七百零四章 季司寒受伤的原因 舒晚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去。” 她领了证,就是已婚人士,去什么单身派对。 姜末却不容她拒绝:“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再来接你。” 舒晚无奈道:“姜小姐,就算你来接,我也不会去的。” 穿旗袍的女人,没回话,只勾唇一笑,便裹着狐狸皮草,起身离开。 纤细窈窕的背影,看起来潇潇洒洒的,饶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也比不过姜末的随性自然。 舒晚望着她的背影,舒了口气,好在姜末喜欢的人不是季司寒,不然会是她最大的竞争者。 她端起白开水喝了一口,看向书房方向,里面静悄悄的,也不知道两人谈的,到底是什么事。 隔音效果极好的书房,季司寒背靠在皮质沙发上,修长双腿,慵懒交叠。 眉目如画下,一双深邃晦暗的眼眸,盯着对面具有同样冷淡气质的姜哲。 “姜少爷,你什么意思?” 姜哲从沙发上,坐直身子,手肘撑在膝盖上方,抬眸凝视着季司寒。 “最后一次行动,只要你做到了,我养父就会同意你退出S组织。” 季司寒微偏了下脑袋,不冷不淡的,轻嗤一声。 “我后背的伤还没好,你们还让我去,是想让我死在那里?” 姜哲不置可否的,摇了下头。 “夜先生,我们的人,但凡进过暗场的,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只有你做到了。” “虽然受了伤,但是S上下,只有你可以,我养父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再帮S一次。” 季司寒晃了晃手工定制的昂贵皮鞋,颇有些事不关己的漫不经心。 “早些年,我就说过,国外发生的事情,我不会管。” “可是,你是S的领头人,不是吗?” 姜哲的反问,倒是让季司寒垂下了眼眸。 静默数秒后,他轻启薄唇,淡淡开了口。 “姜哲,你知道我是怎么从暗场出来的吗?” “不知道……” 季司寒侧过头,看向摆放在书桌上的照片,是舒晚和他的婚纱照。 “我答应过她,要在两天之内回国,否则我熬不过暗场里面的生死游戏。” 他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缓缓收回视线,清清冷冷的,扫向姜哲。 “要换作从前,即便是为S送命也无所谓,但是现在,我有了家。” 他有家了啊,有了家就不能置自己性命于不顾,就是因为有家,他才会想要离开S。 但姜先生说得没错,他年少时借S的势力,壮大自己,要他反哺的时候,就想离开,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是,暗场是什么地方? 连什么人组织的,什么人在幕后操作的,S都查不出来。 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只身前往,不就是让他去送死? 他不能死的! 他要陪着舒晚、照顾舒晚,直到生老病死,不然许一生一世的承诺,又有何意义? 姜哲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那张照片,两人甜蜜相拥在一起时,向来不苟言笑的夜先生,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幸福笑意。 姜哲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夜先生,如果不查出是谁在幕后组织的暗场,将会死更多更多的人。” 季司寒没什么情绪的,反问他:“别人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哲也是这么想的,那些人的死,跟他有什么关系,但是—— “我们S成立的初衷,不就是解救需要帮助的人吗?” 他们世家子弟联合的组织,除了拔除商业毒瘤,还有一条就是向他人伸出援助之手。 虽然他们这些人,私下里会借S的势力,报自己的私仇,但那也是受过迫害后的正当反击。 姜哲想着,既然养父下了命令,让他们务必尽快找出幕后之人,那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任务。 听到姜哲天真的话,季司寒冷笑一声,“姜先生成立S的初衷,是帮一个女人报仇……” 在姜先生,还未收养姜哲和姜末之前,他就已经知晓,那位看起来儒雅的男人,并不是表面那么良善。 他在下一盘很大的复仇棋,这盘棋到现在还未落定子,说明还没走完。 他不知道姜先生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姜先生培养他成为S领头人,寓意何为? 但却知道姜先生心思晦暗,没人能看透那伪善外表之下 第七百零五章 你不去就能独善其身吗 姜哲倒也听养父提起过年少时的初恋,应当说是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不过从未见过对方长什么样,却知道养父为了这个女人,终身未娶。 他的思路,被季司寒带偏了,现在谈的是组织的事,S的初衷是什么,也不是那么重要,毕竟遵从现在的宗旨就对了。 姜哲收起思绪,向季司寒作出郑重承诺:“我陪你一起去,无论是生,还是死,都跟着你。” 他还从未向季司寒表过忠心,这还是第一次,以为对方听到会感动,哪知季司寒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你的存在,只会拖我后腿。” 姜哲气得捏紧双拳:“姓季的,你别太自以为是,你多少次行动,都是我帮你善的后,不然你以为你能顺利完成任务?!” 季司寒昂起傲然的下巴:“那是因为,你只适合善后。” 姜哲:……这个该死的男人,嘴巴怎么就那么欠呢?! “姜少爷,我还要去陪我老婆,慢走不送。” 季司寒丢下一句撒狗粮的话,起身离开。 “你到底去不去?” 季司寒没回话,迈着修长大腿,步步走向旋转扶梯。 “夜先生,你以为你不去,就能独善其身吗。” “你别忘了,你在暗场露过一次脸,你就不怕他们找上门吗?” 夜先生为了救那个孩子,答应养父跟他去暗场时,就已经落入养父的圈套里。 养父是不想拉夜先生下海的,但在丧失那么多S成员后,只能让夜先生去试试。 养父让他进暗场之前,向从前那样做足了营救准备,谁能想到他竟平安无事出来。 他能归来,说明他有这个能力,有能力的领头人,不身先士卒,谁先身先士卒呢? 姜哲的话,令季司寒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却仍旧没有停下来…… 望着那道头也不回的高大背影,姜哲很无力的,叹了口气。 他到底知不知道,一旦暗场的人,找上门,第一个目标,就是他的老婆。 他想守住家,可他已然深陷局中,不扫清这些毒瘤,他又如何能保住家? 屋子里的隔音效果很好,窝在主卧,翻看着项目图的舒晚,没有听到楼下的声音。 姐姐留下的项目,还有很多没设计完,等办完婚礼,她得加快进程,完成这些项目。 她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纤细指尖,滑动着手机屏幕的样子,落在季司寒眼里,便是岁月静好的画面…… 他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框上,静静看着她。 她干净美好,而他从小深陷囹圄,世界里全是血腥,娶她,会不会害了她? 舒晚见他靠在门口,不进来,只盯着自己发呆,扬起唇角,恬静一笑。 “季先生,我们相识那么多年了,你还没看够么?” 季司寒垂下纤长眼睫,提步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深情眷恋的,吻了吻她的发丝。 “一辈子,都看不够。” 清淡的雪松香,袭入鼻翼,很好闻,舒晚攥紧他的衣领,拉下来,亲了亲他的唇。 “你许过很多次一辈子,最后可别食言了啊……” 季司寒的身子一僵,凝着舒晚的眼眸,透着深不见底的晦暗。 要换作平时,他早就说好听的话来哄她,这次却选择了沉默。 舒晚有些紧张的,松开他,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便猜到他有事。 她拉着季司寒的手,让他在旁边坐下后,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司寒,是不是姜哲又让你去对付陆宸希?” 季司寒轻摇了下,这次对抗的,不是陆宸希,是来历不明的组织。 “是不是和你上次受伤的事有关?” 季司寒见她心里什么都清楚,轻轻扯了扯唇角。 “晚晚,我不会食言,也会保护好你。” 他伸出修长手指,抚了抚她的鬓角,动作轻柔,似乎在抚摸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舒晚抓住他的手,放进自己的掌心,动作同样轻柔,就像捧着稀世珍宝。 “司寒,保不保护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保护好自己,如果……” 她停顿一下,望着季司寒释然一笑。 “如果遇到的事情实在要命,你请放心,我会无怨无悔的,跟着你一起离开。” “同样的,如果有人拿我威胁你做什么,也请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虽然她性子自卑软弱,但她一旦 第七百零六章 舒小姐,上车 从前并未感受过她爱意的季司寒,和她在一起后,经常能感受到她满心满眼的爱意。 他觉得自己更爱她,可听到她说的这些话,忽然觉得,其实他们的爱,都是同等的。 男人扣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揽进怀里。 “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 他说这句话时,眼底流露出的寒意,杀气十足。 姜哲说得对,他深陷局中,没法做到独善其身。 但无论是S,还是暗场,都别想动他的女人。 谁敢动,他就算是死,也要拉对方做垫背! 因为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舒晚更重要。 她是他的命,是他一生追求的光,一生所求的人。 他绝对不会辜负自己用自杀盼了三年才归来的人…… 舒晚和季司寒当晚没有住在新房里,马上要办婚礼了,新房得布置。 她也得回去布置自己出嫁用的别墅,不过她请了专人,不用自己操心,盯着就好。 婚礼头一天,舒晚起了个大早,将负责布置的工作人员,引去别墅后,苏青上了门。 他带了好几个车队,送来婚纱、婚鞋、头饰、首饰、伴娘服等,打眼看过去,全是天价物品。 关于婚礼的事情,季司寒已经全部安排妥当。 就连新娘的妆造团队,也是请的国际着名造型师。 据说有四十几个人,就只为她化一个妆、做一次造型。 无论是结婚流程也好,婚礼细节也好,季司寒都不让她操心。 只有一点,婚礼的具体地址,不曾向她透露过,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办婚礼。 舒晚想,不管在哪里举行婚礼,能够顺顺利利嫁给他,就已经足够了。 苏青送完婚礼当天所需的物品,就将舒晚的东西,打包运去了蓝湾环岛。 她嫁过去,就和季司寒住在蓝湾环岛。 如果有幸的话,生几个孩子,陪他们度过往后余生。 想到孩子,舒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没有任何动静的小腹。 阿兰开的药,也一直在吃,但两个月过去了,还是没什么反应。 其实可以做试管的,但是季司寒不允许,他怕她痛,宁愿不要孩子。 而季老爷子约束过时间,婚礼之前,怀上孩子,就认她这个孙媳妇,怀不上就不认。 现在她没有怀上,那…… 舒晚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季振东发了条简讯: [季爷爷,很抱歉,孩子还没怀上,但我和司寒的婚礼,还是想邀请您来参加] 她和季司寒领证的事情,只手遮天的季老爷子,必然是知道的,也就改了称呼。 木已成舟,他再不同意,他们也领了证,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谁也改变不了。 不过作为即将要进季家大门的晚辈,还是要邀请长辈来参加婚礼的。 季司寒是不会去邀请的,唯有她主动,才能维护爷孙之间的亲人情谊。 远在意大利被‘圈养’的季老爷子,收到舒晚的短信,轻蔑嗤了一声。 他没有回舒晚的信息,也没打电话去数落她,而是在等季司寒表态…… 然而,老爷子等了一天,对方都没搭理他,季振东气得是面红耳赤…… 季老爷子那边是什么样的状况,舒晚是不清楚的。 她将苏青送来的东西,刚收进别墅衣柜里,姜末的车就停在了别墅门口。 坐在加长版豪车里的女人,手指间夹了支雪茄,霸气十足的,朝她勾了勾手指。 “舒小姐,上车。” 舒晚扶着车门,弯腰问她,“你介意我带上季司寒吗?” 第七百零七章 参加单身派对 姜末夹着雪茄的手指,轻轻弹了弹烟灰。 “舒小姐,哪有参加单身派对带老公的?” 姜末会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为什么呢? 姜末邀请她去参加派对,不是让她去教怎么追姜哲的吗? 那自己带上季司寒,也不耽误她教姜末追姜哲啊? 她觉得姜末也许是想借派对带走自己,目的是什么,只怕跟姜哲找季司寒谈话有关。 舒晚想通透后,很是诚挚的,望着姜末道: “姜小姐,我和季司寒磕磕绊绊数十年,好不容易才等到结婚,我不想在婚礼之前,出现任何意外。” “我只想明天早上,穿上他送给我的婚纱,以最好的状态嫁给他,希望你们能成全我们。” 她看见姜末的脸色,在她说这些话时,微微变了变,便知道姜末确实有目的,也就扬唇一笑。 “姜小姐,如果你真的想让我教你怎么追姜哲,那等我结完婚的,行吗?” 姜末倒是没想到舒晚什么都明白,并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金丝雀。 相反,她似乎很爱季司寒,爱到只想在婚礼之前,保证自身安全。 要说此前,姜末对舒晚无感,甚至有些瞧不起她。 现在,姜末却抬起眼眸,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眼舒晚。 女孩子的脸庞,长得干干净净的,特别是那双眼睛,澄澈无害到没有任何复杂心思。 在那样一双眼睛对比下,从小在训练场上开枪打靶的姜末,倒显得有些心机叵测了。 姜末点了点雪茄上燃烧的烟火,沉思数秒后,再次看向舒晚。 “舒小姐,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想邀请你去参加派对。” “你真的喜欢姜哲吗?” 舒晚没有拆穿姜末的心思,只反问了这么一句。 姜末不解的,看了眼舒晚:“为什么这么问?” 舒晚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姜哲,那你就会明白我的心情。” 如果姜末真的喜欢姜哲,那她就会明白,历尽千辛万苦才嫁给心爱之人,是有多么不容易。 姜末夹着雪茄的手指,顿了顿。 舒晚太懂得跟着季司寒这样的男人,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了,也就显得非常小心翼翼。 如果她在这个档口,继续劝下去,反倒会让对方觉得自己不够光明磊落,但S的任务…… 姜末收起心软,对舒晚道:“舒小姐,你的好朋友都被我请去了会所,你确定不来?” 难怪今天一大早,杉杉就被夜场的人叫走,阿兰和时亦也没有来找果果玩。 她还以为是凑巧,没想到是被姜末‘请’去了派对,这是要她非去不可了? 明白姜末心思后,舒晚侧过身,指向守在别墅门口的一群保镖。 “他们都是季司寒的人,我前脚跟你走,他们后脚就会发位置给季司寒,你确定要我去?” 姜末勾起唇角,淡淡一笑,“他们追不上我的车……” 说完,她又朝舒晚挑了挑眉:“舒小姐,上车吧。” 这种温柔绵软的绑架方式,舒晚还是第一次见。 她很是服气的,望着姜末,无奈一笑。 “姜小姐,你们到底要季司寒做什么?” “其实不过是想请他去调查一个组织罢了。” 姜末的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在舒晚听来并不是那么简单。 她皱眉,问姜末:“我跟你走的话,我朋友们会安全吗?” 姜末点了下头:“原本就只是为了和夜先生谈判,不会危及其他人性命,但你不去的话……” 她停顿一下,神情染上几分严肃:“我没法保证你朋友们的安全……” 她的养父,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相反为了扫清一切势力障碍,会不折手段到极致。 但她敢确定的是,养父舍不得动季司寒,这次让他去暗场冒险,估计也会想尽办法保住他的性命。 不过季司寒身边的人,无论是下属,还是家人,养父统统不会放在眼里,甚至恨他的家人。 第七百零八章 海滩俱乐部 听明白姜末话里意思的舒晚,问她:“我先回去换身衣服,行吗?” 姜末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舒小姐,你还是多想想你朋友的处境吧。” 言外之意就是,拿捏住她的朋友,她找借口去通知保镖,或是大声喊保镖,都没用。 舒晚想了想,放下始终扶着车门的手,背到身后,朝保镖们打了个手势。 她不动声色打完手势后,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见她乖乖上了车,姜末摁灭手中雪茄,启动车子…… 她踩油门时,看了眼后视镜,那群保镖果然跟了上来。 姜末收回视线,一脚油门踩到底,七拐八拐就将保镖甩开。 毕竟是S小队的队长,姜末甩掉保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舒晚紧紧抓着安全带才没被甩出去,胃里的反酸却让她想吐。 她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强忍着恶心,看向疯狂开车的姜末。 “看来你喜欢姜哲,是假的。” 姜末应该是为了骗自己去会所,这才瞎编一个故事降低她的防备心理。 “是真的。” 姜末瞟了眼舒晚,淡声道: “我邀请你去参加派对也是真的,只不过我昨晚接到了命令。” 养父见姜哲说服不了季司寒,这才会派她从舒晚身上找突破口。 她觉得借派对带走舒晚,再让姜哲去和季司寒谈判,会比较有效果。 很卑鄙的手段,却因为组织人的指令,不得不用在舒晚身上,真的很抱歉。 舒晚明白过来,应该是昨天姜哲和季司寒没谈成,这才会拿她来要挟季司寒…… 她摸了摸自己的兜,方才出来时,并不知道姜末的目的。 再加上她出来,是为了拒绝去参加派对的,也就没带手机。 她知道姜末不会动粗,也不会乱来,倒也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她比较担心季司寒会为了自己,答应对方提出来的要求…… 季司寒是S领头人,S有事,他都会第一时间去处理。 这次姜哲找上门,他都没有答应,说明那件事极具危险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威胁到季司寒…… 舒晚在心里理着思路时,车子很快驶进会所…… 这个会所,和其他娱乐场所不同,建在海边,属于海滩俱乐部。 夜空、海风相伴下,穿着西装、礼服,来来往往的男女,端着高脚杯,在沙滩上行走着。 舒缓的欧美旋律,低低敲打在耳畔,若不是有目的,此情此景仿若真是一场海边单身派对。 舒晚下了车后,并未看到杉杉她们,眉头瞬间紧锁,“姜小姐,我朋友呢?” 姜末锁上车门,将钥匙扔给侍从:“舒小姐,做绑匪的,自然不会将人质放在同一个地方。” 姜末又骗了她! 舒晚捏了捏拳头,咬牙道:“姜小姐,你好歹是个千金大小姐,这手段未免也太不光彩了。” 姜末没有辩驳,反而承认:“确实是不光彩,但是你知道吗,我养父救过我无数次,没有他,就没有我,收养之恩、抚养之情,我不能辜负……” 舒晚没心情和她打感情牌,只冷声问:“既然我来了,麻烦你把我朋友们放了。” 姜末却摇了下头:“舒小姐,你在我面前,就别乱动什么心思了,我从小在什么地方长大的,有着什么样的心思、手段,你完全不懂。” 意思就是她斗不过姜末,安安分分听从安排就是,别想着逃跑。 舒晚确实是想让姜末放了杉杉她们,这样她一个人,也好脱身。 第七百零九章 我已婚,别打我主意 姜末不上道,舒晚也打起感情牌来。 “姜小姐,你知道季司寒在乎的,从来都只是我。” “你囚着我朋友不放,也没多大作用,何必让无辜的人受这份罪呢?” 姜末盯着舒晚干净清澈的眼睛,看了半晌后,摆了摆手,“算了,你在就好了。” 她派人去打了个电话,见对方挂了电话后,朝她点了下头,这才向舒晚作出解释。 “你朋友不知道自己被绑架,我只是派人给他们找了点麻烦,你回去之后,不用提起此事。” 所以杉杉一大早出门,阿兰时亦没来别墅,不是被绑架,而是被姜末的人使了绊子。 但是,听姜末的意思,如果她不来的话,那群使绊子的人,必定会对杉杉她们动手…… 只不过姜末顾及季司寒,或是她,这才选择柔和的方式,不然直接把人绑走更方便一些。 不过不管姜末顾及的是谁,又是怎么想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杉杉她们安全了,自己可以想办法逃走了…… 舒晚打量了一眼四周环境,联排而建的俱乐部周围,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 要想越过人群,走向公路,几乎不可能,只有俱乐部旁边独立的卫生间,没有人守着…… 她盯着洗手间看了几眼后,转身面向姜末。 “我想去上个洗手间。” 这里都是S的人,姜末一点也不担心她会逃跑,也就点了下头。 “去吧。” 舒晚提起步子,迅速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刚埋头迈上台阶,就与下台阶的人撞了个满怀。 男人伸出皙白的手,扶住她的肩膀:“这位小姐,你往哪撞呢?” 他说话的声音,像是有重力吸引般,充满磁性,低沉婉转,又不疾不徐。 舒晚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撞进一双波澜不惊的混血眼睛里。 那双蓝黑色的眼睛,在看见她的刹那,微微愣了愣,有点眼熟…… 见识过季司寒美貌的舒晚,对眼前长得极好的男人,没有太大情绪反应。 她很快收回视线,低头向对方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没有看见上面有人。” 她说完就想绕过男人,往旁边女洗手间走去,手臂却被男人,再次拽住…… 舒晚下意识甩开他的手,并义正言辞道:“这位先生,我已经向你道了歉,你还想做什么?” 她的防备,令男人摊了摊手掌,表示方才不过是着急之举,“我只是想问问你叫什么名字?” 搭讪的? 不对啊,这里都是姜末的人,这个男人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谁? 见她疑惑,男人耸肩解释:“是姜小姐邀请我来参加派对的,我不是谁都认识。” 刚刚姜末说过,她是真的打算开单身派对,只是临时接到命令,才改了主意。 所以眼前这个长得极好的男人,并不知道S在做任务,而是单纯来参加派对的。 舒晚心下明了后,没什么情绪的,看了男人一眼:“我已婚,别打我的主意。” 她说完,提步就走,身后却传来男人的轻笑声,“这位小姐,我只是觉得你有点眼熟而已,没想打你主意,况且,你这般身段长相,我还看不上……” 第七百一十章 初少爷,初谨言 舒晚的步子,顿了一瞬。 她想转身反击他几句,又怕耽误时间,便没有搭理对方,迅速推开女洗手间的门。 她进去后,打量了一圈洗手间,看到旁边有小窗户,连忙走过去,推开。 外面是公路,只要从这里爬出去,就能走到公路上,逃走几率也能加大。 她也懒得去想走到公路上后,该怎么离开,直接撸起袖子,攀爬上高高的窗沿。 坐在公路上,屈起一只脚,单手撑在膝盖上方的男人,一边吸着烟,一边看着她爬窗。 莫名其妙! 要走,直接穿过俱乐部,从正门离开,或者越过沙滩就好了,为什么要爬窗? “喂!” 他大喝一声,吓得舒晚从窗台上掉了下来…… 结结实实摔了一跤的舒晚,疼得龇牙咧嘴,好在下面全是沙子,否则非得骨折不可。 她从地上爬起来,瞪了眼坐在公路上抽烟的男人,“你是不是有病?” 男人抬起撑在膝盖上的手,低头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后,看向她,“干嘛爬墙?” 舒晚没再搭理他,撑着摔疼的腰,就想越过荆棘丛,爬上公路。 姜末的声音,却在此时,从身后传来—— “舒小姐,我不是跟你说过,别逃跑的嘛……” 刚抓到一堆草的舒晚,听到姜末的声音,失落的,叹了口气。 仍旧坐在公路上的男人,弹了弹手里的烟灰,邪邪一笑,“原来你姓舒啊。” 姜末见男人盯着舒晚打量,连忙走上前提醒:“初少爷,这是季总的妻子。” 多余的话,她没有说,只说了妻子两个字,就足以阻挡对方打舒晚的主意。 本来是没什么想法的初少爷,听到季总两个字,忽然逼自己生出一丝邪骨……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痞坏的笑容,“啧啧,原来是季总的妻子啊,那我更感兴趣了。” 姜末双手环胸,仰视着坐在马路旁的男人,“初谨言,别怪我没提醒你,她,你动不得。” 初谨言将烟叼进嘴里后,双手放在身后,撑在水泥地上,边咬着烟,边昂着下巴望着舒晚笑。 混血儿的笑容,多少带了点亦正亦邪的味道,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神色也叫人捉摸不透。 舒晚对初谨言也姓初,感到好奇,想问问他的姓氏来源。 但见他用那种心思不纯的眼神打量着自己,觉得对方就是个浪荡子。 要是她主动问,对方只怕更是会蹬鼻子上脸,也就没多做理会,只转身面向姜末。 “走吧。” 她这次没逃成功,再另想办法吧…… 季氏庄园,季司寒一脚踹翻姜哲后,从腰间掏了把枪,直接瞄准他的心脏。 “你回去告诉姜先生,他动我的女人,就等于是跟我宣战,叫他自己掂量清楚。” 他们需要他,竟然还劫持他的妻子,来威胁他,是不是脑子丢在了暗场没取回来? 姜哲没想到,夜先生居然宁愿和姜先生对着干,也不愿意去暗场,这事怎么越办越遭? 季司寒如鹰隼般猩红的眸子,狠狠瞪了姜哲一眼后,收起枪支,踩着军统靴,往后院走去。 “开直升机,去北海!” “是!” 苏青毕恭毕敬回了一声后,先季司寒一步,往后院方向跑去。 后院草坪上,停了一排排直升机,那是明天迎接新娘用的,却没想到现在要用来营救新娘。 身材高大挺拔,身形绝美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一边戴手套,一边弯腰,坐进直升机里。 他戴好手套后,朝苏青挥了挥手,“我来开!” 刚启动完直升机的苏青,立即让出驾驶室位置,迅速下机,再命其他飞机跟上。 A市上空中,一架接着一架的直升机,轰隆隆划过夜空,迅速往北海方向开去—— 第七百一十一章 绝不成为他的累赘 已经逃走三次都被逮回来的舒晚,时不时回过头,看一眼不紧不慢跟在身后的姜末。 见她一直在接电话,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隔得远,听不太清楚,只偶尔听到季司寒名字。 她不知道季司寒答应没有,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觉得自己不能成为季司寒的累赘。 她盯着波涛汹涌的海面,看了几秒后,没有任何犹豫的,纵身跃进海里…… 她说过的,如果有人拿她威胁季司寒做什么,那她绝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还在劝养父不要再威胁季司寒的姜末,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瞬间发白。 “舒晚!” 她尖叫一声,扔掉手机,就想冲进海里救人,却被一道疾驰而过的身影抢了先—— 初谨言‘砰’的一声跳进海里,朝那道被海浪冲走的娇小身影,奋力游了过去。 沙滩上的姜末,起初还能看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浮在海面上…… 但海浪太大,还起了大风,左右一卷,很快就看不清两道身影在哪。 姜末见状,从未感到过害怕的大小姐,心脏骤然停止跳动,完了…… 此时,星光点点的夜空,忽然涌现一排排直升机。 上面刺眼的光,点亮整个夜空,在这样的光线下。 那些直升机,一架接着一架,轰隆隆停在沙滩上。 戴着白色手套的季司寒,持着枪,踩着军统靴,从直升机上疾步走了下来。 清冷高贵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肃杀气息,吓得姜末的成员连动都不敢动。 说好等姜少爷和夜先生谈好之后,就放了他妻子的,怎么闹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夜先生要是知道,他的妻子刚刚跳了海,应该会让他们跟着一起去陪葬吧? 姜末的成员,越想越害怕,额头上都渗出冷汗来,却又在夜先生面前不敢挪动半步。 季司寒环顾一圈,没有看到舒晚的身影,反倒看见姜末半跪在沙滩上,低着头不敢看他。 察觉到不对劲的季司寒,踩着厚重军统靴,疾步走到她面前。 “她人呢?” 男人清冷中夹杂着隐忍怒火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姜末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不是畏惧季司寒,而是害死了舒晚,令她感到十分愧疚。 “她……跳了海。” 季司寒高大挺拔的身子,骤然一僵,仿佛听错了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末。 “你……说什么?” 另一侧岸边,初谨言拽着舒晚,奋力游到沙滩边上。 舒晚呛了海水,一上岸就咳个不停,连肺都要咳出来了。 累到筋疲力尽的初谨言,则是倒在沙滩上,重重喘着粗气。 两人各自缓和许久后,初谨言坐直身子,侧过头看向舒晚。 “你逃不掉,找我帮忙啊,跳什么海……” 要不是他深谙水性,她早就死在海里了。 舒晚捂着难受至极的心口,头也不抬的回。 “你是姜末的朋友,不可能会帮我……” “姐姐,你不找我,又怎么知道我不会帮?” 听到姐姐两个字,舒晚拧衣服的手指,倏然一顿。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初谨言…… 月光下,混血儿的五官,深邃立体。 虽然浑身湿透了,却丝毫不影响优雅的气质。 舒晚凝着他的脸庞,问他:“为什么叫我姐姐?” 初谨言双手撑在身后,朝她挑了挑眉,“一个称呼而已,况且我才二十岁,你不可能大过我。” 虽然只是一个称呼,舒晚却莫名觉得有些亲切,仿佛那坐在沙滩上的人,真是她弟弟一般。 第七百一十二章 是不是吓坏了 舒晚想了想,问他:“你姓初,那你认识……” 初宜吗? 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初谨言打断:“我送你回去。” 舒晚闻言,收了声,皱眉看他,“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干嘛要回去?” 初谨言有些无语的,翻了她一眼,“我的意思是,送你回家……” 舒晚这才点了头,从沙滩上起身,她得赶紧回去,告诉季司寒—— 她逃出来了,她没事,她没有成为他的累赘,他也不用受威胁。 她跟着初谨言上了岸后,看见一辆辆急救车,迅速往海滩俱乐部方向开去。 她的脚步顿了下来,抬眸看向远处海滩,看不清楚人影,只看到大大小小船只接连下海。 舒晚垂眸沉思了片刻,总觉得姜末应该不会派那么多人来搜救自己,难道是季司寒来了? 要是季司寒来了,知道自己跳了海,只怕会被吓死,想到这,舒晚又改了主意: “我们先去那边看看吧?” 去看一眼,要是季司寒没来,他们再撤也来得及。 双手插在兜里的初谨言,轻嗤一声,“我干嘛要听你的。” 舒晚回过头,望着他,笑了笑,“你不是我弟弟吗?” 看到那抹浅浅淡淡的笑容,初谨言微微愣了愣…… 好熟悉的笑容啊,似乎小时候在哪张照片上见过。 在哪里见过呢? 想不起来。 初谨言甩了甩脑袋,提步往海滩俱乐部方向走去。 已经下了三次海的男人,潜到海底深处,都没看到舒晚的身影。 他忽然有些绝望的,红了眼眶…… 舒晚…… 如果我没找到你,就陪你一起沉入海底,可好? 跟着他一起跳进海的苏青,见季司寒忽然往海底沉,吓得连忙朝他游过去。 他从小在海里训练,对于这点海水不算什么,很快就游到了季司寒的身边。 苏青伸手去拽他,海里的男人却推开他的手,似乎是想往更深的海底沉去。 苏青吓了一跳,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他这次没再拽季司寒,而是绕到他的背后,一把环住他,继而使用蛮力,托着男人往上游。 在海底待了许久的男人,此时精力耗尽,却仍旧铆足力气,挣扎着推开苏青…… 要不是下来的人多,合力拽住季司寒,只怕他已经挣脱开苏青的束缚,沉下海底。 被救上岸的季司寒,喝了不少海水,呛得脸色发白,后背刚愈合的伤,也跟着裂了开来。 他却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体,推开围着他的人群,想要再次跳进海里去找舒晚…… “司寒!” 司寒…… 只有她才会这样叫他的名字。 季司寒骤然回头,被海水浸泡到发红的眼睛,看到朝他奔过来的女人时。 隐忍已久的冰凉液体,随着夜空中飘落下来的雨水,忽然一起滚落下来。 她没事…… 真好。 季司寒起身,摇晃着跌跌撞撞的身子,一步步走过去…… 舒晚跑到他面前后,展开双臂,一把抱住脸色煞白的男人。 “是不是吓坏了?” 季司寒抬起发颤的手指,紧紧圈住她娇小的身子,力气大到,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我以为你……” 以为她又离开了他,以为他又失去了她,以为她沉入海底,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他很怕,很怕像四年前那样,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这么阴阳相隔了,那他…… “我想好了,再找不到你,我就跟你一起沉入海底。” 他不会像四年前那样,苟且偷生活着,他一定会追随她而去。 舒晚抱紧他被吓到发颤的身子,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他的后背。 “司寒,对不起,我没有办法逃出去,又怕成为你的累赘,只能跳海。” “是我太冲动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第七百一十三章 初家和季家有仇 季司寒抱着她,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一颗疼到麻木的心,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松开舒晚,看到她浑身湿透,又被冻到瑟瑟发抖的样子,心脏又是狠狠一疼。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不会遇到这些事。”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夫妻一体,是福是祸,都要共同承担的。” 舒晚说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看到满手都是血时,脸色一白。 “你后背伤口裂开了,快上救护车……” 她刚刚还以为是海水,没想到竟然全是血,后背伤口一定是裂开了! 舒晚拽起他的手,就往救护车方向走,季司寒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晚晚,这点伤不算什么。” 他说完,看了眼立在不远处的姜末。 “把她关起来,再通知姜先生,让他亲自来赎人,否则毙了!” 这话是对苏青说的,苏青立即领会:“是,我马上去办!” 早已料到夜先生不会放过自己的姜末,见苏青朝自己走过来,没有太大的反应。 反倒在看到舒晚和初谨言出现的那一刻,深深松了口气,救回来就好,否则她罪该万死。 苏青极其和善的,将姜末‘请’进了直升机,机舱门关上的瞬间,姜末问:“我哥在哪?” 苏青望着姜末,阴冷的,笑了笑:“姜小姐,绑匪,是不会将人质放在同一个地方的。”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姜末叹了口气,原本劫持别人的人,现在变成了被劫持的人质。 季司寒处理完姜末,牵起舒晚的手,就要上直升机,身后却传来一道慵慵懒懒的嗓音: “喂,我救了你老婆,你连句谢谢都不说,就这么走了,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 季司寒转身,清冷如雪的眸子,在看到那单手插兜、嘴里叼着根烟的男人时,骤然暗沉下来。 “初、谨、言!” 初谨言昂了昂下巴,优雅的薄唇,有些刻薄的上扬,“难为你还记得我。” 季司寒抓着舒晚的手,下意识用了几分力,“晚晚,他救的你?” 舒晚点了下头,“是他救的我,怎么了?” 季司寒张了张薄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摇了下头。 他从舒晚身上移开目光,看向初谨言:“算我欠你一次人情。” 初谨言拿掉嘴里的烟,扔到地上,用脚尖摁灭烟头后,望着季司寒邪邪一笑。 他什么也没说,闪烁着睥睨万物的蓝黑色眼睛,淡淡扫了眼舒晚,便转身离开。 望着初谨言的背影,舒晚忍不住说了声:“初少爷,今天谢谢你了……” 初谨言连头也没回,只抬起手,潇洒挥了挥,似乎不需要她道谢。 季司寒见舒晚看初谨言的神色,有些不自觉的柔和,眼睫微微颤了颤。 “晚晚,他是初家继承人,你以后见到他,离他远点,至于,他救你的人情,我会还。” 舒晚抬起头,皱眉问身侧的男人:“为什么?” 季司寒似乎陷入什么不好的回忆里,眸色都跟着冷下来,“季家和初家有血海深仇。” 不是商战上的厮杀,而是私底下用尽手段的残杀,季家和初家,有仇的,永世的仇。 第七百一十四章 穿上婚纱,嫁给他 舒晚明了的,点了下头:“行,我都听你的,现在你要么上飞机,要么上救护车……” 再不止血,他会承受不住的,季司寒见她担心自己,这才听话的,牵着她上了飞机。 这一晚,舒晚守在季司寒身边,等医生给他止血,缝合伤口,换了药,她才松口气。 眼见天蒙蒙亮,舒晚觉得怕是不能举行婚礼了,就对他提议道:“要不推迟一天。” 拿着毛巾帮她轻轻擦拭着头发的男人,却坚定道,“不行,今天必须举行婚礼!” 在浴缸里泡过热水的舒晚,捧着热乎乎的感冒灵,回头看他,“但是你的伤……” 季司寒丝毫不在意的说:“再大的伤,也没举行婚礼重要。” 舒晚还想说什么,季司寒就拿起吹风机,帮她吹干头发。 而后,不容她拒绝的,亲自开车,将她送回了杉杉别墅。 “十一点,我带着季家人,来接亲。” 原定时间是十点,怕她太累,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男人也就改了时间。 季司寒揉了揉舒晚的头发后,朝苏青招了招手。 “你派一百个保镖,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苏青毕恭毕敬回了一句后,连忙拿出手机通知保镖。 季司寒牵着舒晚,亲自将她交到杉杉手里,叮嘱再三,才提步离开。 杉杉、阿兰两人,看见舒晚平安无事回来,提到嗓子口的心,放了下来。 “晚晚,你知不知道,我和阿兰差点吓死了。” “还有我!” 果果从曼姨身上下来,吧嗒着小短腿,跑到舒晚面前,展开肉乎乎的手臂,要她抱抱。 舒晚弯腰抱起果果,有些歉意的,望着杉杉阿兰道:“抱歉啊,我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杉杉、阿兰本来也想去找舒晚的,但苏青那边说,让他们乖乖待在家里等消息,别拖后腿。 两人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能力,别到时去了,没帮上忙,反倒帮了倒忙,那就得不偿失了。 三人在客厅聊了一会儿,杉杉就催促舒晚赶紧上楼补一觉,等妆造团队来了,再叫她起来。 折腾了一个晚上,舒晚确实有些精疲力尽,放下果果,回到房间,倒在床榻上就沉沉睡去。 九点整,杉杉叫醒舒晚:“晚晚,化妆师、造型师团队来了,在隔壁别墅等着呢。” 舒晚睁开迷糊的双眼,有些疲惫的,朝她点了下头,“我这就起来……” 她掀开被子下床,随手扯了件大衣,就往隔壁别墅走去…… 门外,站了四十几个、提着化妆箱的人。 他们见她出来,连忙朝她恭敬点头:“季太太好。” 舒晚露出温婉恬静的笑容,回以一笑,“你们好。” 她推开别墅的门,引着他们进去后,去浴室洗了个澡。 她清洗完毕出来,造型师和化妆师,让她在化妆台前坐下。 服装师则是拉开衣柜,问舒晚:“季太太,婚纱穿哪一件?” 衣柜里,摆了两件婚纱,一件是季司寒之前花天价拍下来的,一件是他新买的。 舒晚跟季司寒说过的,他之前买过婚纱,生怕怠慢了她的男人,非要重新定做过一件。 她透过化妆镜,看了眼衣柜里的婚纱,视线落在那件镶满钻石的天价婚纱上…… 看着那件婚纱,她忽然想起之前,有位服装师曾说说,那件天价婚纱更适合她…… 当时不知其中寓意,现在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定数的。 她收起思绪,抬起白皙纤细的手指,指了指那件镶满钻石的婚纱,“那件,更适合我。” 她要穿上季司寒第一次买给她的婚纱,漂漂亮亮的,幸幸福福的,嫁给他—— 第七百一十五章 等到了婚礼现场,带你见他 服装师取下那件婚纱,摸到上面的材质和钻石时,愣了愣。 这件层层叠叠轻纱弥漫,缀满软缎织就的玫瑰和钻石拼镶的婚纱,通体呈晶莹的白。 简洁精致,上面斑驳点点,严丝合缝的钻,闪烁着华丽典雅的神韵,令人叹为观止。 没看错的话,这是国际上着名婚纱设计师设计的,世上只此一件,独一无二。 早些年,这件婚纱是在国外展览馆里珍藏着的,后来听说被人花天价拍走了。 没想到拍下婚纱的人,竟然就是季氏集团的总裁,若非真爱对方,又怎舍得花这个钱? 而且衣柜里另外一件,也是价值不菲,看得出来是限量版,估计也是只此一件,绝无仅有。 “季太太,看来你家先生很爱你……” 舒晚听到服装师说的话,没有避讳的,轻轻点了下头。 那个男人是很爱她,爱到愿意给她最好的一切,爱到愿意陪她去死。 她想,往后余生,要好好待季先生,绝对绝对不能辜负他的一片真心。 “季太太长得那么好看,季先生自然会当宝贝一样捧着。” “跟漂亮没关系,一定是季太太心地善良,温柔大方。” “我觉得是两者兼得,季先生才会对季太太一见倾心。” 化妆师、造型师、服装师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 一下夸舒晚皮肤好,都不用涂什么遮瑕,随便抹点BB就好。 一下夸她的轮廓好,稍稍打点儿阴影,让脸蛋儿更立体就好。 一下又夸她身材比例好,穿那件镶满钻石的婚纱绝对美到爆。 还夸她头发像海藻一样,又长又密又顺,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的头发。 舒晚知道他们是想讨个好彩头,忙给杉杉打了个电话。 “杉杉,有没有包红包?” “有有有。” 楼下正化着伴娘妆的杉杉,连连点头。 昨晚杉杉为了转移注意力,拉着阿兰、果果包了很多红包。 她想着季司寒出手,晚晚必然会平安归来,那第二天肯定会如期举行婚礼。 她怕到时手忙脚乱,就包了很多红包,就是为了给妆造团队的人发红包的。 她回完舒晚的话,放下手机,对化妆师道:“我先去取一下红包,你等等我。” 纵然是国际上最知名的化妆师,此刻也得恭恭敬敬的,朝杉杉点头:“不急。” 要换作其他人,化妆师肯定黑脸,但季先生妻子的朋友,不是他们能轻易怠慢的。 旁边同样在化着伴娘妆的阿兰,见杉杉起身去取红包了,抬手摸了摸果果的头。 “果果,待会做花童的时候,记得要跟着沈星辰并排走,不要掉队哦。” 季总早就安排了做花童的人选,就连伴娘,也是他指定的。 杉杉起初是拒绝的,上次舒晚和宋斯越的婚礼,就是她做的伴娘,结果晦气死了,没结成。 她觉得这次绝对不能再做伴娘了,季司寒却在电话里说,不介意杉杉离过婚,也不信这些。 杉杉见他诚意邀请,也就没再推辞,只不过昨晚的事,又让杉杉怀疑是不是自己带的霉运。 好在舒晚平安归来,今天也顺顺利利的在推进婚礼流程,不然杉杉绝对会怪自己太过晦气。 已经换上漂亮仙女裙的果果,听到沈星辰三个字,歪着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望着阿兰。 “兰姨,我不认识沈星辰啊?” 阿兰伸出手,宠溺的,刮了刮果果的鼻子。 “沈星辰是你小姨夫大姐的儿子,跟你同岁。” “哦……” “等到了婚礼现场,我再带你去见他吧。” “好叭……” 果果点了下小脑袋,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口红,往自己嘴上抹。 阿兰看到她涂口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果果,你也想化妆?” 果果在嘴上涂了一圈口红后,回头看向阿兰,“兰姨,我化得怎么样?” 看到小女孩粉粉嫩嫩的小嘴,涂满鲜艳的口红,旁边的化妆师都忍不住笑了。 “小小姐,你要是想化的话,我请我的同事帮你重新化过,好不好?” 化妆师说完,指了指候在旁边的男士。 “就是那位叔叔,他可是帮很多巨星化过妆哦。” 听到巨星两个字,果 第七百一十六章 虽然新郎不是他 小女孩长得很讨喜,白净的瓜子脸,弯弯的眉毛下,有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任谁看了,都会喜欢她,也会觉得她很可爱呢。 杉杉取了红包,从别墅出来,抬眸就看见停在隔壁的车…… 她的脚步,顿了下来,怔怔看着车门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斯越……” 听到杉杉发颤的嗓音,宋斯越缓缓回过头。 那张干净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杉杉姐,听说她今天结婚,我来看看,不介意吧?” 他客气疏离的语气,令杉杉渐渐红了眼眶。 她想回一句‘不介意’,却又担心宋斯越的出现,会令这场婚礼无法进行下去。 毕竟对于舒晚来说,自从那次医院分别后,就再也没见过宋斯越,也没提起过宋斯越。 她可以确定晚晚已经放下了宋斯越,但是对宋斯越的愧疚,却永远深埋在内心最深处。 她怕晚晚见到宋斯越,罪恶感会加重,不让宋斯越见晚晚,又觉得对宋斯越太过残忍。 杉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夹在两个好友之间,无从选择…… 宋斯越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勾起纯澈的笑容,轻轻一笑。 “杉杉姐,不必忧心,婚礼会顺利进行的。” 因为他的晚晚,心里早就没了他。 那个从小跟在他身后,叫他斯越、斯越的少女,早已放下了他。 看着坐在轮椅上,被寒风吹到脸色泛白的宋斯越,杉杉心脏一疼。 “斯越,我带你去见她吧。” 她走上前,接过顾哲扶着的轮椅,推着宋斯越,缓缓进了别墅…… 舒晚的妆、造型,已经弄好了,服装师也帮她换上了那件天价婚纱。 她站在镜子前,拖着长长的婚纱裙摆,左右查看着自己时,骤然看见镜子里出现的人。 她提着裙摆的手指,微微一颤,盯着镜子里的少年,看了很久很久,她才缓缓转过身。 “斯越……” 还能从她口中,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宋斯越感到很开心。 开心到,连那双含着浅淡笑意的眼睛,泛了红,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说好永远不再见的,还是没忍住来看看你。” 宋斯越坐在轮椅上,红着眼睛,望着舒晚,客气道:“你别介意啊。” 最好的前任,是分开之后,永远不相见,但是她结婚,得来看看呢。 见舒晚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宋斯越推着轮椅,来到她的面前…… 他缓缓走过来,就像是走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到,时间都跟着静止下来。 舒晚看着穿着白色西装的他,艰难推动轮椅的模样,渐渐的,也跟着红了眼眶。 “斯越……” 她再次唤了声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心底涌上来的愧疚感,让她无处遁形。 宋斯越推着轮椅,停在她的面前,抬眸时,看到那件镶满钻石的婚纱,眼睫微微颤了颤。 “这件婚纱,比我买的那件,要贵……” 舒晚攥着婚纱的手指,深深扣进丝质绸布里。 “斯越……” “很适合你。” 宋斯越勾起唇角,笑了笑后,问她:“我可以摸一摸吗?” 舒晚点了下头,看见少年伸出消瘦的手指,放在婚纱裙摆上。 当他触摸到上面的钻石时,指尖忽然不受控的,颤了颤…… 他只摸了一瞬,就收回了手,仰头再看舒晚时,眼底流露出惋惜之色。 “晚晚,你说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往婚纱上面镶钻石呢。” 可惜,他们的婚礼,只有一次,没法再重来,不然他也会送她一件镶钻的婚纱。 舒晚的眼泪,在听到这句话时,骤然滚了下来,“斯越,对不起啊……” 她年少时,答应要嫁给他的,好不容易等到婚礼,她却在婚礼上,辜负了他。 宋斯越摇了下头,对于他来说,那场婚礼,是他余生的记忆,并不完美,有些可惜罢了。 不过没有关系的,他可以见证,她与别人的婚礼,也是件美好的事情,虽然新郎不是他。 宋斯越见她哭了,伸出手,想帮她擦眼泪。 还没碰到她的脸颊,又顿了下来…… 第七百一十七章 祝你们白头偕老 以前舒晚在学校受了欺负,都会蜷缩成一团,哭到不能自已。 这个时候,宋斯越就会出现,蹲在她面前,用这种温柔的语气安抚她。 舒晚记得的,一直都记得宋斯越对她的好,也正是因为记得,才会哭啊。 “你哭成这样,是不是心里还有我啊?” 宋斯越像是开玩笑一般,伸出消瘦的手,递到舒晚面前。 “有我的话,那跟我走,好不好?” 宋斯越脸上的笑容,是有玩笑的成分。 可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却是认真的。 他也想过放手,安安分分的,祝她幸福就好…… 但这段日子以来,他靠安眠药都没能放下她。 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刻进了骨髓里,真的做不到大度。 季司寒没有她会死,他也一样的,所以舒晚,能不能跟他走啊。 死死攥着婚纱的舒晚,泪流满面的,望着宋斯越。 “对不起……” 还是那句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似乎没有别的话,要跟他说。 宋斯越忽然觉得自己输得很彻底,僵在半空中的手,都跟着难堪起来。 又幸好,他是以开玩笑语气说的,为什么是开玩笑,因为他知道她不会跟他走。 他内心里早已知晓答案,却还是要孤注一掷的,想要试探她一番,着实没脸没皮。 “晚晚,祝你和季司寒白头偕老。” 宋斯越红着一双眼睛,深情眷恋的,盯着舒晚的脸庞,这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理由来见她。 他看着她时,外面忽然响起轰隆隆的声音,落地窗外,一架接着一架直升机,停在草坪上。 那些直升机上面,挂满五颜六色飘带,还有红色的气球,显得喜庆极了,一看就是迎亲队。 宋斯越望着场面极其壮观的迎亲队伍,缓缓低垂下眼眸…… “晚晚,他来接你了。” 犹如年少时,那般干净纯澈的少年,说完这句话后,推动着轮椅,往后倒退一步。 “季太太,再见。” 他推着轮椅,转过身的刹那,眼泪从他眼里,不受控的,滚落下来。 曾经以为她会是宋太太,没想到九年之后,竟然会是季太太,还真是造化弄人。 “斯越。” 舒晚唤住他,想朝他走过去,却见他抬起了手。 “晚晚,别过来,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 舒晚只好停下步伐,望着他的背影,送上诚挚祝福。 “斯越,我也祝你和秦家大小姐白头偕老。” 上次宋斯越给她发短信,告诉过她,即将要和秦家大小姐订婚。 舒晚想着,宋斯越终有一天,也会找到属于他自己的朱砂痣的…… 现在,他们两个人错过了,就只能是错过了,没法和定数抗争。 “谢谢季太太的祝福。” 季太太三个字,已然是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从此,咫尺之隔,仿若天涯。 舒晚抬起手,擦掉眼角的泪水,没有再说话,而是狠心转过身,看向落地窗外。 草坪上,无数架直升机,停在上面,领头那辆白色直升机,正缓缓打开机舱门。 一袭量身定制的白色西装,穿在男人身上,清冷高贵到,仿若油画中走出来的贵族。 如黑玉般散发着淡淡光泽的发丝,微分碎盖的,斜斜垂落在额前两侧,层次感分明。 一张上帝雕刻出来的脸庞,精致立体到毫无瑕疵,高挺的鼻梁,尖细的下颚,清淡的唇瓣。 所有的五官,在他脸上组合成完美的长相,加上那双布满星辰的桃花眼,只一眼便是万年。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是孤冷清傲,也是孑然于天地间,视万物为刍狗的强势霸道。 这样宛若黑夜中雄鹰的男人,捧着一大捧荔枝玫瑰,迈着修长的大腿,含笑往别墅里走来。 在他身后,季家人,从老三季北城开始,到老七季凉川。 每个人都西装革履的,捧着同色荔枝玫瑰,从直升机上,款款下来。 他带着最诚挚的心意,来迎接他的新娘,作为他的新娘,又怎能在婚礼当天辜负他。 舒晚收回视线,转过身,看了眼身后,那位年少时,她也曾爱过的少年,早已离去。 他永远都懂得,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离开,从来都不 第七百一十八章 宋斯越送的新婚贺礼 舒晚勾起唇角,望着那空无一人的方向,笑了笑。 “谢谢你,宋先生……” 他年少时,对她说过:“如果有一天,你嫁给了别人,而我来到你的婚礼,希望你能叫我一声宋先生。” 那时的舒晚,趴在课桌上,天真的问他:“为什么啊?” 穿着校服的宋斯越,用钢笔点了点她的鼻尖,“因为,娶不到你,至少也让我做你一回先生。” 舒晚笑着,擦去脸上的泪痕,重新拿起桌上的粉底,盖去那些因感动、愧疚留下来的痕迹。 她轻轻的盖着,就像盖去他们的曾经一般,那么的小心翼翼,又那么的,希望它不露痕迹。 已然换上伴娘服的杉杉,拿着一堆文件,站在门口,望着舒晚发呆…… 她刚刚看到宋斯越,这才想起宋斯越离开医院那次,曾拿了份文件给她,要她在舒晚婚礼当天,送给舒晚…… 杉杉摩挲着文件,犹豫几秒后,走过去,将文件交给舒晚。 “晚晚,这是宋斯越送给你的新婚贺礼。” 舒晚垂眸看了眼厚厚的文件袋,问向杉杉。 “是什么?” 杉杉示意她自己拆开看看,舒晚也就没再问,径直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堆文件。 “这份贺礼,是宋斯越之前,选择放手,成全你和季司寒时,交给我的,蛮早了。” 舒晚捧着文件,一页接着一页翻着…… 顾景深个人流动资金转让协议——舒晚。 顾景深名下所有不动产转让协议——舒晚。 顾氏集团百分之七十股份转让协议——舒晚。 顾景深,也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了他。 而叫顾景深的那个男人,曾经叫宋斯越。 舒晚提步走到另一侧窗台,看见宋斯越坐在轮椅上,遥遥望着她卧室方向。 那位少年,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是那么的不舍,却又那么的,无可奈何。 舒晚捏着那些文件,想了想,提起裙摆,踩着季司寒送给她的水晶鞋,往楼下奔去。 季司寒越过草坪,走到别墅正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宋斯越,脚步骤然止了下来—— 宋斯越也看见了他,没有说话,也没点头示意,只瞥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跟着来接亲的季凉川,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季司寒,又看了眼轮椅上的宋斯越。 顾景深早不来晚不来,干嘛等婚礼的时候来,这是想做什么,光明正大抢婚吗? 他看向守在别墅外的苏青,用眼神质问他:不是让你守着的吗?怎么回事? 苏青则是往杉杉所在的方向,昂了昂下巴:是她要带宋斯越进去的,跟他无关。 季凉川顺着苏青的视线,看了眼跟着舒晚从楼上走下来的杉杉,神色微微顿了顿…… 杉杉也看见了他,却只是扫了一眼,就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 见她不把自己放眼里,季凉川心口一窒,捏着捧花的手指,骤然用力。 乔杉杉把他删了,现在还无视他,是不是代表她的心里,已经完全放下了他? 舒晚从楼梯上下来后,看到季司寒来了,止了止步子,就越过他,直接朝宋斯越走去。 她从身边擦肩而过时,季司寒已然伸出了手,却在发现她是去找宋斯越的,骤然止住。 他转过身,看向提着婚纱裙摆,踩着坚定步伐,朝宋斯越走去的女人。 那一颗,本就满目疮痍、鲜血淋漓的心,忽然撕心裂肺到,痛到无法呼吸。 舒晚,所以,到头来,只要他一出现,你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他是吗? 那他算什么? 他季司寒算什么? 他拿着荔枝玫瑰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 原来,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比不过宋斯越。 哪怕他愿意为她付出性命,也终究是比不过。 第七百一十九章 我爱他,可以付出生命 来迎亲的季家晚辈,看到二哥突然之间,像是被抽去了灵魂般,脸色煞白到,毫无光彩。 他们有些怨恨的,看向那走到宋斯越面前的女人,明明二哥那么爱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既然放不下初恋,那就不要答应二哥的求婚啊,为什么要等到婚礼当天,这般羞辱二哥啊? 完全不知道身后之人多想的舒晚,走到宋斯越面前,将那份文件,原原本本的,递还给他。 “斯越,我知道,你是想给我最好的东西,可最好的东西,你早就在从前给过了。” “这些资产,我不会要,也不能要,我欠你的,本就还不清了,别让我再欠了,好吗?” 舒晚说完,转身,看向背对着她的男人,第一次,鼓起勇气,在宋斯越面前,承认爱他。 “斯越,我知道我说的话,会很残忍,但是真的很对不起,我爱季司寒,可以付出生命。” 付出生命…… 宋斯越在心里,反复的,呢喃着这四个字。 原来是因为爱到可以付出生命,她才会在婚礼上帮他挡硫酸啊。 他从前分不清,舒晚更爱自己,还是更爱季司寒,现在分清楚了。 宋斯越伸手接过文件袋,抬起泛红的眼眸,望着舒晚,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刚刚看到你越过季司寒,朝我走来时,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反悔了,想跟着我走。” “但是心底,始终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不可能的,我家晚晚爱的人,已经不是我。” 宋斯越说到这,脸上笑意,愈发深邃,似乎在讲述别人的事情。 “季太太,我早就知道,你很爱他,不必对我给的新婚贺礼,感到内疚,那本就是他的。” 是他季司寒帮他夺回的顾氏,不然他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物,哪能重新拥有这些资产? 宋斯越说完,将文件袋,递给站在旁边的顾哲。 “拿去送给季总,恭贺他,新婚快乐。” 等顾哲接过文件后,他抬眸,看向已然缓缓转过身的男人,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季总,你别误会,这份贺礼,是我早前就备下的。” “现在想想有些不太妥当,既然是送贺礼,自然要送给当家人。” “另外,你应该听到,你太太对你的表白了吧,所以请放一万个心。” “她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只要那个人不背叛她、不抛弃她,就必然不会离开。” 宋斯越看向舒晚,“季太太,婚礼我就不去参加了,你快去找他吧,别再管我。” 舒晚望着宋斯越,觉得他从来没有变过,还是年少时那般偏执,做好的决定,没人能撼动。 她知道季司寒不会接他的贺礼,也就没有再多劝宋斯越,只道,“斯越,那我先走了,你……” 邀请他去参加婚礼的话,舒晚也说不出口,况且宋斯越也明明白白告诉过她,不会去婚礼。 她终究是收了声,转过身子,提着裙摆,朝季司寒走去。 她走到男人面前,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察觉到他的身子,有点僵硬,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季司寒有些生气的,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却紧紧拽住她的手,转身面向旁边的顾哲。 “拿回去,我不缺贺礼。” 顾哲摇了下头,“季总,我家总裁,是真心祝贺你们的,收下吧,不然他不会甘心离开。” 第七百二十章 连老天爷都在祝福呢 杉杉见他们为了份贺礼,僵持不下,上前一步,接过文件袋,望着几人,道: “我先帮忙代收了,至于要不要,婚礼之后,再说吧,别耽误了吉时……” 杉杉的提醒,舒晚方才坚定的选择,让季家人黑下去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季司寒再次扫了眼宋斯越,见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没有避讳的,盯着舒晚。 他心下有些不舒服,又有些同情,总之,这些复杂的情绪,令他烦躁不已。 他干脆拽起舒晚的手,提步往后院方向走去,眼不见为净…… 舒晚跟在他身后,小小声问他:“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季司寒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满都是高傲,“我会吃醋?” 他才不会告诉她,刚才她无视自己,走向宋斯越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舒晚看了眼紧紧抓着她的那只手,唇角染上一抹幸福笑意。 明明生怕她跑了,还说没有,简直就是一只傲娇又口是心非的孔雀。 她抬头,看向季司寒俊美无双的侧脸,“孔雀,我们去哪里举办婚礼?” 季司寒垂下纤长微卷的眼睫,皱眉问她,“什么孔雀?” 舒晚放下提着前面裙摆的手,拍了拍他的臂膀,“我刚给你取的绰号,怎么样,好听吗?” 大婚之日,被她气了两次的季司寒,抬手掐了掐她的脸颊,“你给我等着,晚上让你哭着求饶。” 舒晚不怕死的,抬起下巴,往他面前送了送,“你要是觉得不好听,那换成大醋王也行的。” 季司寒:…… 舒晚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快告诉我,到底在哪里举办婚礼?” 男人瞧着她似乎在撒娇,方才被她吓到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爱尔兰。” 爱尔兰,一个禁止离婚的地方。 他选这样一个地方,是想告诉她—— 在他的婚姻里,没有离异,只有丧偶。 穿着洁白婚纱、洁白礼服,宛若一对璧人的男女,说说笑笑,走向草坪。 身后跟着的,是高高在上的季家人,以及新娘的朋友,还有她的外甥女…… 其他的,便是四十几人的跟妆团队,以及上百位随行的职业保镖…… 他们纷纷上了直升机,只有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望着一架架直升机划过天际。 良久过后,他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双腿,看了半晌,淡淡的,轻启唇齿: “顾哲,回帝都之后,你去秦家一趟,把婚事退了。” 他和秦家大小姐是签了协议的,并不爱对方,一切都只是各取所需。 秦家大小姐是为了不让家里人催婚,他是怕舒晚心存内疚,没法坚定选择季司寒。 现在她已经跨过心里阻碍,当着他的面,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的,告诉他,没季司寒不行。 所以,这一纸协议,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一切的一切,都彻彻底底的,全部结束了…… “顾总,其实秦家大小姐也还不错,要不您……” “你和小悠的婚事,也快了吧……” 顾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斯越打断:“需要什么贺礼,跟我说。” 顾哲望着脸色惨白的男人,轻轻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贺礼,我只希望您能走出来。” 走出前面三十年的时光,往后看看,还有三十年,又三十年的,漫长时光,在等着他。 堂堂顾氏总裁,又何必为了一个不再爱他的女人,死守在原地,故步自封,画地为牢呢。 宋斯越再次抬头,看向天空,那些直升机,还在接连,往蓝天白云上急速飞去…… “顾哲,如果你从小到大,只为一个人而活,你会发现,永远也不可能走出来。” “而且,你瞧……” 顾哲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天空,“瞧什么?” 宋斯越勾着嘴角,笑着说:“瞧,我和她举行婚礼那天,就没有那么好的天气呢。” 足以证明,他不是舒晚的良配,只有那个叫季司寒的男人才是,因为连老天爷都在祝福。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一场世纪婚礼 晚到的季语冰,走到别墅门口时,见到了曾经和她有过婚约传闻的顾景深。 季语冰走过去,温婉大方的,打了声招呼:“顾总。” 宋斯越眷恋的视线,从天空上方,缓缓垂落下来。 眼前的人,穿着抹胸款丝质高定礼服,米白色,淡雅脱俗,优雅高贵。 宋斯越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礼貌点了下头,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 季语冰也朝他点了下头,就转身往草坪方向走去,那里停了最后一辆直升机。 二月十四号,情人节,A市上空,上百架直升机,划过天际,绕行一圈,停在机场。 半个小时后,五十架,机身外观,被喜庆色彩浸染的白色专机,往爱尔兰急速开去。 全国新闻播报: “季氏集团总裁季司寒的专机,于二月十四号,抵达爱尔兰,一场世纪婚礼,即将在爱尔兰举行,据悉,这场婚礼斥十亿巨资,婚礼现场,极尽奢华,震撼人心——” 跟随的记者,只拍到现场的照片,还是在新人未抵达之前拍摄下来的,在新人要入场之前,现场的记者,全部被请出现场。 记者们不知道这位令季氏总裁追逐十年,又花费巨资迎娶的小娇妻是谁,纷纷乔装,躲在树枝后面等待—— 很快,数百辆挂着彩带、飘着气球的豪车队,停在城堡门口 领头那辆被荔枝玫瑰包裹住的主婚车,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车门。 一袭白色西装,清冷高贵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骨节分明的手,递给车内的人。 记者们激动的,咬紧牙关,屏住呼吸,拉近镜头,对准季氏总裁—— 很快一只莹白纤细的小手,放进了那只宽厚修长的手中。 男人的手,紧紧握住那只小手,将里面的人,小心翼翼牵了出来。 晶莹剔透的钻石,在镜头里,犹如星光般,闪烁着熠熠生辉的光。 蕾丝玫瑰与珍贵钻石,镶嵌缝制而成的婚纱,层层叠叠,轻纱弥漫。 将本就曲线完美的身材,衬得愈发窈窕有致,婀娜多姿,千娇百媚。 纯洁无暇的头纱,披在身后,为那道背影,增添一丝神秘感。 美到极致的新娘,没有回头,镜头里,就只有两人的背影—— 新娘提着婚纱裙摆,新郎侧头看她,前方是神圣庄严的城堡。 如果这张照片调成暗黑色系,那便是一场来自古老的世纪婚礼—— 记者们还想再拍几张,眼前就出现了一群身穿黑色正装的保镖。 对方面无表情的,朝记者勾了勾手指,记者就吓得乖乖将相机交出去。 威严肃穆的保镖,打开相机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夫人的正面照,这才将相机扔回去。 季总身份特殊,他的家人长什么样、是谁,最好不要让外人知道,但一张背影无所谓。 可就是这样一张背影照,却在国内掀起一阵巨潮,无数人都在猜测,这道背影的主人是谁。 准确来说,能够俘获季氏总裁芳心,又能让亚洲财阀,以数百架直升机、专机、豪车迎亲的人,到底是谁—— 作为当事人的舒晚,完全不知道事件发酵成什么样,只提着婚纱裙摆,跟着紧紧牵着她的男人身后,往城堡里走去…… 第七百二十二章 婚礼正式开始 被蔷薇和玫瑰环绕的哥特式城堡,像是走进童话,尖尖的房顶,直冲云霄。 四周是绿树成荫的草坪,一望无际,大到需要开着马车,在里面绕圈行走。 而城堡里面,阳光透过窗户,顷洒进来,照耀在仿若宫殿般奢华的仪式台上。 艾尔戴皇室御用的花艺师们,用成千上万朵的荔枝玫瑰花,铺满整座城堡…… 堡顶晶莹剔透的水晶,四周散发着红色极光的墙壁,典雅无瑕的香槟色地毯,将婚礼现场,装点成一座艺术品。 而始终候在场内的,国际上最着名的司仪,以及来自兰林王室御用的演奏团队,为这座艺术品,增添了一份神圣感、魅惑感。 看到眼前如梦如幻般的景象,舒晚那双光彩夺目的眼睛,微微湿润…… 耳边响起的,是季若希在专机上,偷偷对她说的话: 季司寒耗费1314个小时,来设计的婚礼现场,寓意一生一世。 她眼尾泛红的,看着身侧的男人,心里想的是: 还好,她活着回来,亲眼见证这个男人爱她的过程。 季司寒似乎能看懂她的眼神一般,松开她的手,让她挽着他的手臂。 “季太太,跟着我,走过这条红毯,就是许诺一辈子,你准备好了吗?” 舒晚深情缱绻的,望着他,轻轻的,点了下头。 “准备好了,季先生。” 季司寒朝她深情眷恋一笑后,转过身,抬起修长的手指,向两位小花童招了招手。 然而两位小花童,相处得似乎不太和谐,正互相抓着花篮子里的花瓣,朝对方脸上扔去。 “哼,沈星辰,我讨厌你!” “沈念初,我也讨厌你,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 果果气炸了,放下小篮子,就要冲上去和沈星辰干架,阿兰赶紧将她拦了下来。 “果果,你今天的任务,是来做花童的,不是来打架的。” “可是,沈星辰把我的花环扯没了,他还老说我,好讨厌啊……” 为了让两个小花童提前熟悉,就让两人坐在一辆专机上。 起初沈星辰和果果见面时,还挺腼腆的,也挺有礼貌的。 但六岁的男娃娃,比较调皮一些,见果果头上别着好看的花环,就时不时动手扯一扯。 果果怕弄坏花环,不停挣扎,一来二去,造型师给她编织好的花环,就被扯得七零八落。 果果气急了,和沈星辰吵了一路,哪怕跟妆的造型师给她重新做了新花环,她也不高兴了。 跟在后面进来的季若希,见自己儿子和果果闹别扭,连忙放下包包,在果果面前蹲了下来。 “果果,这样,你先和沈星辰完成今天的任务,之后我让你扯十根沈星辰的头发怎么样?” 果果一听,眼睛亮了亮,又在看到沈星辰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时,大度的,摆了摆手。 “若希阿姨,还是算了吧,我比沈星辰大一个时辰出生,就是他的姐姐,让让他好了。” 季若希见果果出落得这么大气,很是满意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你肯让他,说明你心善,但是他做错了事情,就必须要接受惩罚,这是季家的规矩。” 第七百二十三章 签协议,年限,一百年 杉杉见季若希对待孩子的教育,这么严格,觉得晚晚嫁进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有错的。 对方亲戚,这么大度友善,作为晚晚的姐姐,她自然也要教导好果果。 杉杉上前,捏了捏果果的脸颊。 “果果,你刚刚也骂了星辰,待会星辰接受完惩罚后,要向他道个歉,不然他也挺委屈的。” 沈星辰是先扯了果果的花环,但却是果果先骂的人,这才引起两个小人儿的矛盾。 果果还是挺听杉杉的话的,垂下小脑袋,乖乖点了下头:“杉杉姨,我会道歉的。” 两个小人的矛盾,就这么化解了,季若希起身,赞赏的,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杉杉。 看完后,季若希的视线,越过杉杉,落到站在季凉川身侧的女人身上…… 比起季凉川的初恋,季若希更喜欢杉杉一些,可惜,这个老七心性不定,玩心太大。 明明知道他的父母,不同意和他初恋在一起,他还要带来婚礼现场,也不知道膈应谁。 季凉川的眼睛,始终盯着杉杉,而杉杉全程没有回过一次头,推着果果和沈星辰往里面走。 果果和沈星辰提着小花篮,走到舒晚和季司寒面前后,弯腰行礼:“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舒晚和季司寒互相对视一眼,脸上带着浅淡笑意:“不晚,钟声还未敲响,婚礼还没开始。” 话音刚落,城堡里的工作人员,就站在高处,轻轻敲了三下响钟,寓意,婚礼正式开始。 舒晚一只手挽着季司寒的手臂,一只手拿着手捧花,在舒缓喜庆的音乐下,迈向仪式台。 婚纱拖曳的裙尾,卷起地毯上的粉色玫瑰,为那件纯白无瑕的婚纱,添加一份鲜艳色彩。 在两人身后,是伴娘杉杉、阿兰,伴郎季凉川,以及从非洲赶过来的季家老五,季梓铭。 仪式台上的司仪,捧着经书,讲完结婚致词后,用英文问着两位新人: “新郎,无论贫穷与富有,健康与疾病,年轻与衰老,你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永不离弃,娶她吗?” 始终看着舒晚的季司寒,在听到这句话时,眼底流露出坚定的神色。 “非常愿意。” 清清冷冷,富满磁性的嗓音,带着语气里的宠溺,质地有声的,响彻整座古堡。 司仪笑着,看向舒晚: “新娘,无论贫穷与富有,健康与疾病,年轻与衰老,你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永不离弃,嫁给他吗?” 同样和季司寒深情凝视的女人,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愿意。” “那接下来,请你们上来签字。” 舒晚愣了一下,接下来不应该是交换戒指吗?签字是什么意思? 季司寒一边牵着她,一边帮她提起沉重的裙摆,带着她朝司仪台走去。 那四方台上面,摆着两份被镶嵌在相框里的文件,厚材质纸张上写着: 今,二月十四号,情人节。 新郎:季司寒 新娘:舒晚 结为夫妻。 年限,一百年。 只有死亡让我们分开。 签字栏:—— 季司寒没有任何犹豫的,签上他的名字。 钢笔递给舒晚时,深情眷恋的桃花眼,微微朝她眨了眨,似乎在问她,敢不敢签。 舒晚朝他笑了一下,接过他手里的笔,一笔一画,认认真真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们的相爱,始于一份五年情人协议,他们的结果,终于一份百年生死协议。 在爱尔兰这样禁止离婚的国家,签下这份协议,许下一句承诺,便要永远遵守。 第七百二十四章 为季司寒心动 他们签完后,司仪让两人交换戒指,在牧师、季家人、杉杉阿兰的见证下…… 穿着白色西装的季司寒,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钻戒,单膝跪地,牵起舒晚的手。 当鸽子蛋一般大的钻戒,戴进无名指上的那一刻,舒晚的眼尾,逐渐泛了红…… 季司寒戴好后,微低下头,在那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背上,深情印下一吻。 男人吻完,抬起纤长微卷眼眸,看向眼前穿着洁白婚纱,美到令人窒息的女人。 “晚晚,我爱你。” “我也爱你——” 舒晚以为,婚礼的仪式,在一排排香槟倒下之后,就会步入尾声。 谁能想到季司寒走向侧面的舞台,在一架古老又昂贵的钢琴面前坐下。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黑白琴键上时,看了眼坐在另外一侧的季凉川。 灯光的光圈,打在两人身上,让他们看起来,仿若来自西方世纪的古老贵族。 “二嫂,这是我二哥,亲自为你谱写的钢琴曲,由我二哥主奏,我伴奏。” “另外,我的妹妹,来自FlowerLanguageTeam团队的主舞,为你伴舞。” 穿着黑色西装的季凉川,抬手打了个响指,暖黄色光圈,转移到舒晚身上。 她捧着手捧花,有些紧张的,站在原地,遥遥望着,坐在钢琴面前的男人。 他的西装外套,已然脱下,只着一件白色衬衣,丝质锦缎,光滑细腻,连一丝皱褶都没有。 清冷矜贵的男人,浑身上下干净到纤尘不染,宛若私自下凡的谪仙,好看到不似人间之物。 修整干净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不疾不徐,轻轻滑过时,像是在为神明跳舞,无比动人。 舒晚以为季司寒的容貌气质,已经达到鼎峰,不可能再有更惊艳的时刻,却没想到…… 此刻弹着钢琴的季司寒,就像是星辰洒落般,一点点落进她的心房,让她忍不住为他心动。 另一侧季凉川,从小精通音律、弹得一手好钢琴的他,跟着季司寒的节奏,熟练的弹奏着。 而在香槟色地毯上,翩然起舞的季语冰,只带着一束小灯光,不喧宾夺主的,静静跳着舞。 他们是季家子孙中的佼佼者,此刻却甘愿成为婚礼上的陪衬,只为博得台上新娘盈盈一笑。 阿兰和杉杉,看到这惊喜的一幕,互相对视一眼,脸上流露出来的艳羡,是从未有过的。 杉杉用手肘,推了推阿兰,“羡慕的话,回去让时亦也给你办一场……” 羡慕归羡慕,阿兰还是很理智的:“季总出十个亿,就是毛毛雨,时亦出十个亿,还是要耗费不少积蓄的,我心疼……” 杉杉勾起唇角,笑了笑,“还没嫁过去,就心疼了,这是爱上了?” 阿兰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很快转移话题:“季凉川的钢琴,弹得很不错。” 被转移注意力的杉杉,也认可的,点了下头:“他在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 他们在一起那三年,季凉川经常在和她做完之后,会弹弹钢琴,来逗她开心。 那时杉杉就会趴在床上,神色复杂的,看着宛若王子般高贵的男人,为她弹琴。 “你们是凉川什么人?” 杉杉的思绪,被坐在身后的女人,柔声打断。 第七百二十五章 让季凉川讨手捧花 杉杉和阿兰同时回过头,看向那询问她们的女人。 她长得白白净净,模样柔柔弱弱,看起来就很容易激发男人对她的保护欲。 阿兰不认识她,杉杉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季凉川发朋友圈时,搂着的初恋。 杉杉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季凉川将初恋带来了婚礼现场,这等于是见家人要结婚的节奏。 她的视线划向坐在舞台上的男人,垂下来的唇角,缓缓上扬,脸上渐渐浮现一抹释然笑意。 似是在说,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他收了爱玩的心思,开始正正经经的,以结婚为目的交往。 虽然他要结婚的人,想娶的人,不是她—— 杉杉没回话,阿兰开了口:“我们是新娘这边的朋友,伴郎伴娘有点交集罢了。” 女孩闻言,这才放下戒备心理,望着两人,大方一笑,“我是季凉川的女朋友,纪颖。” 阿兰愣了几秒,下意识看了眼身侧的杉杉,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朝纪颖点了下头:“你好。” 她打了声招呼,就回过了头,余光时不时瞟一眼杉杉。 看到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也就舒了口气。 季凉川和杉杉应该已经是过去式了,等婚礼结束回到国,杉杉也要在舞会上择婿了。 城堡里的婚礼仪式,在爱尔兰几位牧师,诚挚献上祝福语之后,接近尾声。 舒晚捧着手捧花,站在草坪上,背对着未婚的男男女女,将手捧花往后一抛。 她在抛之前,特意看了眼杉杉和阿兰的站位,所以没多想,径直往她们俩人方向抛去。 本来是杉杉接到的捧花,谁知纪颖抬手一推,捧花就往旁边抛去,正是季语冰的方向。 季语冰飞快的,扫了眼夺人手里捧花的纪颖,跳起来,将那捧花往杉杉那边再次抛去。 眼疾手快的阿兰,挡住想要再次推手捧花的纪颖—— 被阿兰这么一挡,那束捧花,就这么落在杉杉手里。 拿到捧花的杉杉,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花递给纪颖,“给你吧,我不太需要……” 纪颖还没来得及说话,季语冰就走了过来,“她刚刚把捧花推给我,是想讨好我,乔小姐,不必理会她……” 被季语冰戳穿小心思的纪颖,小脸一红,低着头小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 话还没说完,季语冰就转身走开了,其他打算抢捧花的季家人,也瞧不起的,扫了她一眼。 纪颖脸色越发不好看,却在杉杉阿兰面前,仍旧保持着微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完,转过身,小跑着往季凉川所在的方向,奔过去。 杉杉看见纪颖挽着他的手臂,撒了几下娇,然后季凉川就朝她走了过来。 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气息的季凉川,在她面前立定后,忽然朝她伸出了手。 “乔小姐,我女朋友想要手捧花,你可以给我吗?” 听到这句话,杉杉愣愣看了眼纪颖,刚刚给她不要,让季凉川来讨是几个意思? 第七百二十六章 她是块冷冰冰的石头 杉杉还在发懵,跟上来的纪颖,又挽着季凉川的手臂,娇娇柔柔的说: “凉川,算了吧,一个手捧花而已,不要和乔小姐计较。” 杉杉听明白了,纪颖这是在季语冰那里受了委屈,有气没地儿发,就转移到她身上。 因为是她害纪颖没讨好到季语冰,还害纪颖被对方羞辱。 要是她刚刚在季语冰将手捧花重新推过来时,识趣避开,纪颖就不会找季凉川来这么一出。 只是她没想到,季凉川一个大老爷们,竟然会为了个满肚子小心思的女朋友,屈尊降贵来到她面前,还厚着脸皮,找她要本该就是她抢到的手捧花。 若说方才看他弹钢琴时,是欣赏,现在…… 杉杉勾唇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将手里的花递给他。 季凉川垂下来的眼睫,始终没抬起来,只盯着那束花。 或许他自己也觉得这样做有点小家子气,也就没有急着去接。 “季七少,你不是想要吗?怎么不接?” 杉杉见他不接,也不回话,又往他手边递了递。 “一束捧花而已,对于我来说,无所谓的。” 花,无所谓,人,也无所谓,经历过婚姻失败的人,本就不会乞求太多。 杉杉一脸不在意的样子,令季凉川皱了皱剑眉,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夹杂了些许怒意。 “杉杉姐就是杉杉姐,比我大个几岁,果然要懂事大方许多。” 杉杉笑了笑,撩起挡住眼前视线的头发,往耳后拢了拢后,淡淡瞥了眼看热闹的纪颖。 “我不懂事的话,你的小女朋友会生气的,还不如大度一点,不然我要是动起手来,你、和你的小女朋友,都吃不消。” 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婉约成熟的气质,可她说出来的话,却是强势霸气的。 若有若无瞥过两人的眼神,更是刚硬,似乎他们再闹腾,她就真要撸起袖子干一架。 瞧见这样的杉杉,阿兰觉得要不是在晚晚的婚礼上,杉杉估计早就一巴掌扇到纪颖脸上。 用杉杉的话来说,她本来就出身于市井,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谁惹她不爽了,干就是了。 当年杉杉和前夫打离婚官司时,她前夫和小三在法庭上颠倒是非黑白。 杉杉下了庭,第一件事,就是叫了几个人,逮着那小三和渣夫一顿哐哐乱揍。 对于杉杉来说,能动手就尽量不吵吵,免得伤了和气。 “你到底要不要?” 杉杉明显不耐烦的语气,让季凉川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咬着牙,伸手,一把夺过那束手捧花,并当着杉杉的面,送给纪颖。 “宝贝,拿到手捧花,寓意有好的姻缘到来,应该是指我和你的婚姻快到了。” 纪颖开开心心接过手捧花,再踮起脚尖,往季凉川的侧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凉川,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想要什么,你都会帮我要到,我好感动喔。” 纪颖说这话时,眼睛有意无意的,往杉杉身上瞥。 这个比凉川大好几岁的老女人,和凉川之间的氛围,有些像是闹别扭的小情侣。 她在国外进修时,倒也听过凉川交往了一个比他大的女朋友,还是个离过婚的。 该不会就是眼前的这位吧? 纪颖神色暗了暗,面上却仍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望着杉杉柔柔的笑。 “杉杉姐,这个手捧花,本来我也不想要的,但着急想嫁给凉川,所以就托他来找你讨要,还希望杉杉姐不要生凉川的气,等改天,我再请你吃饭赔个礼吧。” 她生气了吗? 哪只眼睛看出她生季凉川的气了? 之前觉得安妍已经够让人讨厌了,没想到遇到个更讨厌的。 这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杉杉看了眼远处被季家长辈围住的舒晚和季司寒。 想着这要不是晚晚婚礼,怕闹大了难堪,老娘牙都给你砸碎了。 杉杉深呼吸一口气,无视两人,想拉着阿兰走人,季凉川却冷嗤一声。 “她会生我的气,太阳怕是要打西边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啊?” 纪颖天真的问,换来季凉川宠溺的摸头杀。 “她的心是石头做的,一块冷冰冰的石头,怎么可能会生气呢。” 更何况是生他的气,就算他现在原地结婚,她乔杉杉也不会有一 第七百二十七章 我没邀请你 杉杉的脸色沉了沉。 她的前夫也是说她像块石头、木头什么的,没想到季凉川也这样说。 是她那三年的床上功夫不够努力,还是她天生就该被男人这么贬低、欺负? “凉川,别这样说杉杉姐嘛,虽然她年纪比你大一点点,但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子。” 纪颖抱着季凉川的手臂,温婉大方的样子,显得心胸气度十分宽广。 阿兰觉得,这模样,这口才,这矫揉造作的样子,在古代高低是个宅斗高手。 “纪颖是吧,你看起来还挺老气的,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吧,怎么跟着季七少乱叫。” 纪颖倒是没想到杉杉的朋友,竟然会直接人身攻击,气得小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咬着下嘴唇,眉眼往下一垂,摆出柔柔弱弱的样子,就想晃季凉川的胳膊诉说委屈。 阿兰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打开手提小包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烫金名片,笑着递给纪颖。 “纪小姐,我开医院的,正好我医院里呢,有整形科。” “你改天要是有空的话,去我那做个拉皮,打个玻尿酸什么的,会更显年轻。” “虽然你和我之间,只有一面之缘,但也算是可发展的客户,我给你打个八折吧。” 纪颖刚摆出委屈的小脸,骤然僵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阿兰。 她的年纪比她们都要小,肉眼就能看出来,竟然还要她去打玻尿酸,做拉皮? 纪颖气得脸上的肉,都在发颤,却仍旧咬着牙,低垂下愤恨的眸子,看向那张名片。 看到医院的名字时,神色窒了窒。 那是A市最有名、最豪华的私立医院…… 听说里面可贵了,普通人没钱都不敢去挂号的。 没想到这么贵的医院,竟然是这个口出狂言的老女人开的。 纪颖用力攥了攥拳头,却没有显露出来,也没当场撒泼,反而伸手接过那张羞辱她的名片。 “那就谢谢周兰姐姐了。” 名片上有周兰的名字,纪颖很快就用一个称呼反击回去了。 反正不管周兰怎么人身攻击,她就是要叫她们姐姐。 比气死人不偿命,在这个世上,还没人比得过她呢。 “凉川,我们走吧。” 纪颖说完,挽着季凉川的胳膊,恢复温柔的神色,看向杉杉和阿兰。 “两位姐姐,不好意思啊,我和凉川还要去爱尔兰小镇玩,下次再和两位姐姐聊。” “还有……” 她举起那束荔枝玫瑰,笑着朝杉杉挥了挥。 “多谢杉杉姐把手捧花让给我。” 纪颖说这话时,挑了挑眉,那挑衅的神态,似乎在说,谢谢你把季凉川让给我。 她高高兴兴的,拉着季凉川走,季凉川却在转身时,看了眼始终没说话的杉杉。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眼里流露出来的神色时,季凉川心口闷闷的。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失去,让他烦躁不已,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烦躁。 在季凉川和纪颖转身离开时,一道冰冷无情的寡淡嗓音,从身后传来。 “你要是敢拿走那束花,我剁了你的手。” 已经打发走季家长辈的季司寒,牵着舒晚,走到几人面前。 男人清冷如雪的眼睛,看了眼转过身的季凉川,继而冷冷扫向纪颖。 “我没邀请你。” 清清冷冷几个字落下后,男人的视线越过纪颖,朝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昂了昂下巴。 “请这位小姐离开。” 纪颖脸色一白,难以置信的,看了眼季司寒,却在触及到那眼底的寒意时,吓到发颤。 她连忙低着头,攥紧季凉川的手臂,哑着嗓子,颤颤惊惊的,小声说:“凉川,我害怕。” 季凉川深吸一口气,向季司寒求情,“二哥,他是我现在的女朋友,你别这样对她……” 季司寒没什么情绪的,冷声道:“季家承认的,才是你女朋友。” 他说完,又面无表情的,补充一句:“趁我没动粗之前,把花还给乔小姐。” 杉杉想说别为了一束花,让兄弟两人关系不合,还没开口,就被舒晚拦了下来。 她示意杉杉别说话后,提着婚纱裙摆,走到纪颖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纪颖和她眼神对视上的刹那,连忙露出委屈的表情,缩着脖 第七百二十八章 至少是有情绪反应的 舒晚没有直接和纪颖硬刚,而是望着季凉川,如实道来: “刚才我抛捧花时,是杉杉先接到的,但是你的女朋友,为了讨好你的妹妹,将杉杉手里的捧花,推了出去,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你的妹妹。” 方才舒晚就想过来把事情真相说清楚,免得季七少只听一面之词,只不过被季家长辈围住了,耽误了些功夫。 她说完,又笑了笑,“还有,当你妹妹把捧花重新推还给杉杉之后,杉杉立即将花送给你的女朋友,是你女朋友自己不要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给她不要,还非要托你来讨要。” 季凉川听到这句话,英俊周正的脸色,黑了黑,再转头看纪颖时,眼底透了丝冷漠。 不是说她拉下脸、不顾尊严找乔杉杉要手捧花,乔杉杉死活不肯给她,还说她不配的吗? 接收到他视线的纪颖,小脸一垮,撇嘴道:“是我误会杉杉姐的意思了,我还以为她不肯给。” 纪颖说完,又抬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眸子,望向季凉川。 “凉川,我一个月前,为了救你,不是坏了一只耳朵嘛,估计是没听清楚,这才闹了误会。” 季凉川闻言,拧了拧眉毛,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他不说话,代表他在犹豫。 纪颖很清楚季凉川是什么性子,也就不再多做解释。 有些话点到即止即可,要是说多了,反倒会让人多加怀疑。 抓牢季凉川心思的纪颖,在心里笑了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面向舒晚几人弯腰道歉。 “对不起,是我耳朵不好使,害大家误会了,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纪小姐,我医院耳鼻喉科专家在国际上排得上名号的,记得来看看。” 阿兰学着纪颖的样子,温温柔柔的笑着,却用最扎心的话,扎破她的谎言。 纪颖快要被这个周兰气死了,也要被拆穿她的新娘逼疯了,抓着捧花的手,都在用力。 她想极力控制好自己的脾气,立在新娘身后、单手插兜的男人,却用那双蕴藏着锐利的眼睛,冷冷盯着她。 “花,还给乔小姐。” 季司寒向来人狠话不多,女人之间的口舌之争,更不会多加参与,但欺负他老婆朋友的人,他断然不会轻易放过。 纪颖气得浑身都在发颤,偏偏帮着她的季凉川,在听到新娘说的话之后,没有看他一眼,那双眼睛,像是粘在了对面那个老女人身上似的,一动不动。 她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怀疑,现在百分百可以确定,那个老女人就是跟季凉川谈了三年的女人。 跟过季凉川的女人,最多半年,这个年龄比凉川大好几岁的老女人,竟然和他谈了三年。 她凭什么? 纪颖很不服气,但更不服气的,是眼前那位季家掌权人…… 明明知道她是他弟弟的女朋友,竟然当真一点情面也不给。 纪颖攥紧手心,暗暗瞪了眼季司寒,还有季凉川的父母,以及季家其他人。 若不是他们不允许自己嫁给季凉川,早在之前,她就已经是季凉川的妻子了。 这些冠冕堂皇的亚洲财阀,就是看不上她的家室,瞧不起她的学历、长相! 不过没关系,她现在凭借救命之恩,重新俘获了季凉川的芳心,早晚有一天会嫁进季家的。 等她嫁进季家那一天,她一定要报当年被季家拒之门外的仇。 纪颖想到这里,隐忍下一切,面上却表现出大度的一面,将手捧花还给杉杉。 “杉杉姐,不好意思,我不该要这束捧花的,对不起啊……” 她越表现卑微,就越显得杉杉不懂事。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她就不信季凉川还会盯着老女人看。 谁知杉杉没有推拒,还一把接过那束捧花,并顺带说一句: “之前不知道你的为人,想着不过是一束花,给你就给你了。” “但是通过刚才几句话的接触,我觉得这束见证过新娘和新郎爱情的荔枝玫瑰送给你,会玷污荔枝玫瑰纯粹的初恋花语,也会玷污了新娘、新郎。” 杉杉说完后,连看都不再看纪颖、季凉川一眼,转身走人。 望着那道潇潇洒洒的背影,季凉川忽然莫名其妙勾了下唇角。 她不说话时,他烦躁,她说了话,还霸气反击,反倒让他有些喜悦。 说明……她至少还是有些情绪反应的…… 第七百二十九章 还不把人请出去 杉杉走开后,季司寒寒凉的视线,冷冷扫向旁边的工作人员。 “还不把人请出去。” 工作人员立即反应过来,走到纪颖面前,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位小姐,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 纪颖没想到季家掌权人真要赶她走?! 她气得差点当场发飙,却又在季凉川面前隐忍了下来。 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毁坏自己在季凉川心中的白月光形象。 只有稳住这个美好的初恋形象,她才有让季凉川娶自己的可能。 想到这里,纪颖垂下头,装作卑微的,对季凉川道:“那凉川,我就先走了。” 杉杉一走,季凉川颇有些不在意的,轻点了下头,“嗯,你先走吧。” 纪颖还以为自己这样说,他就会拽着她的手,陪她一起离开,没想到他竟然让她先走? 纪颖不可思议的,看了眼一直望着那个老女人方向的季凉川,姣红的脸颊,骤然有些扭曲。 她心里气得要死,却捏紧手心,不露声色的,转身离开。 等着瞧吧,她一定会想办法,让那个老女人知难而退的。 纪颖离开后,婚宴还没结束,季家人、季司寒好友等,还在餐饮区,品着红酒交流着。 作为新娘、新郎,宾客还没散去,得再等一等,季司寒是有些不耐烦的,却强行忍着。 见好多人端着酒杯向季司寒敬酒,舒晚也就和他打了声招呼,拉着阿兰一起去找杉杉。 杉杉坐在草坪上,吃着点心,面上看不太出情绪,但熟悉她的舒晚,却知道她心里不好受。 她提着婚纱裙摆,在杉杉旁边坐下,“杉杉,季七少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是他不懂事。” 阿兰也跟着坐了下来,拍着杉杉的肩膀安抚:“是的,季七少生性爱玩,眼光还不好,别跟他一般见识。” 杉杉见两位好友都在担心自己,心里暖洋洋的,“我没事,就是在想,我遇到的男人,怎么都是这样的,就没有一个好的吗?” 阿兰抿唇一笑,“等回国,我就立即办舞会,全是十佳好男人,任你挑选。” 提到选妃,杉杉心情好了不少,眼睛都亮了,“到时我能不能左拥右抱?” 阿兰笑话她:“怎么着,你要成为海王?” 杉杉不害羞的点头,“对,姐立志要做海王。” 听得云里雾里的舒晚,问两人,“什么舞会?” 阿兰简单解释了一句,舒晚有些遗憾的说:“可惜了,我要去度蜜月,不然跟你们一起。” 她这话,吓得阿兰连连摆手,“你就算不去度蜜月,我也不敢叫你去舞会啊,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怪吓人的。” 舒晚还想说阿兰太夸张了,姗姗来迟的沈南意和乔治,就着急忙慌奔到了她的面前。 “不好意思啊,我们路上遇到抢劫的,耽误了……” 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乔治,指着沈南意抱怨:“都怪他,非要坐什么轮渡,害我们被一群看不出什么品种的人给劫持了……” 第七百三十章 错过婚礼,不用给礼金吧 沈南意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就算累到气喘吁吁,也要拉乔治垫背:“确实是我提议坐轮渡的,但你也没拒绝啊,而且要不是你在轮渡上把妹,我们会被仙人跳吗?” 乔治气得嘴唇都跟着哆嗦起来,“你你你……你不也把了个黑妹吗?” 沈南意义正言辞纠正:“再说一遍,不是我把她,是她自己非要蹭上来!” 乔治咬牙:“那有什么区别,还不就是因为你放着飞机不坐,非要去坐轮渡惹得祸!”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舒晚上前一步,拉开乔治:“跟着沈南意出门,是要做好被劫的准备。” 乔治见她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像是找到可以哭诉的苦主,委屈巴巴道: “被劫也就算了,他竟然只带了一万块出门,劫匪只要他九千九百九十九,他非得补人家一块,害我连带着被揍一顿。” 旁边的阿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杉杉,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称呼沈老师为沈对称了。” 杉杉望着连吵架都保持着对称表情的沈南意,“你看他那张脸,就说他该不该叫沈对称吧?” 阿兰连连点头,“名副其实。” 沈南意懒得跟她们计较,对舒晚道:“徒弟,婚礼开始没有?” 舒晚指了指快要落日的夕阳,“太阳都快下山了,你说开始没有?” 沈南意‘哦’了一声,“可惜啊,错过了……” 他眼底的遗憾,只一闪而过,就立即恢复亮晶晶。 “既然错过婚礼,那就代表没来参加,礼金就不用给了吧?” “参不参加没关系,礼金得送到啊,沈老师该不会连这点钱都想省吧?” 在舒晚开口之前,杉杉毫不留情的,拆沈南意的台。 沈南意咬牙瞪了杉杉一眼,又望着舒晚,尴尬一笑。 “不好意思啊,礼金被抢走了,连回去的机票钱都没了,可能还需要你赞助一下。” 阿兰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沈老师,还挺有意思的。 阿兰一笑,沈南意更尴尬了,旁边的乔治,也是同样的窘境。 “那个……我也是。” 乔治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道:“我回去一定会补上的!” 舒晚也不缺这一点礼金,笑着朝两人摆了摆手:“不用了,你们平安无事就好。” 向来正直的乔治,却坚持道:“心意还是要给的,你说呢,沈老师?” 沈南意瞟了眼乔治:你自己想给就给,干什么还要拉上我,我看起来很有钱吗? 表面上,沈南意频频点头:“乔治医生,说得非常对,要给要给,一定要给!” 肉疼的沈南意,咬牙说完后,在旁边坐下来,吭哧吭哧,吃着点心酒水。 乔治也跟着坐下来,喝了一口红酒后,缓过气来,开始诉说一路上发生的囧事。 本来围坐一团的几人,还挺同情乔治的,听到沈南意的奇葩事迹后,绷不住笑了出来。 特别是杉杉,拍着沈南意的肩膀,笑得前俯后仰。 那样明媚的笑容,落在季凉川眼里,令他烦躁至极。 那个姓沈的,跟她关系似乎很好,他说什么,她都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第七百三十一章 别告诉他们我来过 城堡上,季若希扶着季老爷子的手,对他道:“爷爷,你要不要去见见你的孙媳妇?” 驻着龙头拐杖的季振东,收回视线,冷哼一声,“她有什么资格值得我去见?” 见他嘴硬,季若希偏要拆穿他的小心思,“你要是不想见,也不会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了。” 虽然全程躲在后面,悄悄看着,没有露过面,但还不是因为舒晚那条短信,巴巴跑过来了。 季振东口是心非冷嗤:“她要是没怀上孩子,别想进我季家大门……” 季若希勾唇笑了笑,“爷爷,你又忘了,现在季家是二弟在做主,由不得你了。” 季振东咬着牙,瞪了眼季若希,“你是不是存心来气我的?” 季若希摆了摆手,“我哪敢啊,我尊重您还来不及呢。” 季振东一甩袖子,冷哼道:“别告诉他们我来过。” 极好面子的老爷子,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季若希望着老顽固爷爷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小心人家蜜月回来,兜个孙子,打肿老爷子的脸。 黄昏降至,婚宴结束,宾客散去,舒晚和季司寒登上轮船。 他为了此次蜜月之行,推了一个月的行程,还专门买了一艘巨轮。 据悉是想带她去环游世界的,但他是季氏总裁,时间不充裕,也就定了一个月。 轮船开启之前,杉杉、阿兰、果果将自己准备好的新婚贺礼,送给他们。 杉杉和果果的,是两个小提箱,阿兰的,则是一个大大的红色行李箱。 阿兰千叮咛万嘱咐舒晚,要她在晚上沐浴之前再打开,其他时候别开。 舒晚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见阿兰这么神秘兮兮的,隐隐觉得怪怪的。 她还想问问阿兰是什么,杉杉又推了两个大行李箱给她…… “这个大箱子呢,是季家人给的礼金,里面全部都是银行卡。” “每张卡上面都写了名字密码,估计好多好多钱,你回去慢慢查看吧。” “另外这个大箱子呢,是你自己的衣服和你之前准备的嫁妆,你记得都带上。” 舒晚想了想,将装礼金的箱子,推还给杉杉。 “这个,你帮我带回国吧,带去旅行不安全,还有……” 舒晚深吸一口气,对杉杉道: “杉杉,斯越送的贺礼,实在是太贵重了。” “你回去之后,帮我把那些转让协议,一并还给他吧。” 她欠他已经够多了,这辈子都还不清,不能再接受他给予的东西。 哪怕她知道,这是他的心意,但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再去承受他的心意呢。 杉杉知道舒晚不会收,明了的,朝她点了下头,“放心,我回去就去一趟帝都。” 交代完这些,舒晚看了眼趴在乔治怀里昏昏欲睡的果果:“孩子就麻烦你们了。” 本来她是想带果果一起去的,但乔治、杉杉、阿兰都不同意,果果本人也不同意。 果果是懂事,知道小姨和小姨夫要去度蜜月,自己不能去做小灯泡,就死活不肯。 杉杉让她放一百个心,说季司寒派了上百个职业保镖来保护他们,不会出任何问题。 舒晚这才和他们挥手告别,转身,提起婚纱裙摆,走向正迎着夕阳等待着她的男人。 第七百三十二章 叫声老公,让我听听 落日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淡淡金光,显得柔和,又无比明媚耀眼。 而穿着婚纱的舒晚,在暖黄色光线照射下,上面的钻石,渐渐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 轮船下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大家才明白过来,这件婚纱为什么会被称之为绝版之作了。 原来到了晚上,在光线映照下,是会散发出与大海相接的颜色,淡淡的蓝光,美到极致。 舒晚盯着自己的婚纱发呆时,季司寒迫不及待上前一步,拉着她,往轮船顶楼,迅速走去。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拽着她的男人,垂下眼眸,扫了眼她白皙的脖颈,以及脖颈下方,那若隐若现的胸口。 “你说呢?” “看落日?” “看你。” 舒晚还想问看她做什么,身子腾空,整个人,连带着沉重的婚纱,都被男人抱了起来。 季司寒轻车熟路的,抱着她来到四楼后,一脚踢开那扇紧闭的大门,继而快步走进去。 舒晚还没来得及看清房间里是什么样的景象,身侧的男人,就将她抱放到圆圆的大床上。 季司寒欺身而上,不算清白的眼睛,盯着她起伏不定的胸口,看了几秒后,忽然发了狂。 男人低头吻下来时,舒晚用手推他,“我还没卸妆,也没洗澡,你别这么着急啊……” 洞房花烛夜,她想浪漫一点,留个美好的印象,不要像平时那样,一动情就直接做啊! 等不及的男人,却拿开她的手,单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将其举过她的头顶上方后…… 再次低头,狠狠含住她的红唇,像是久旱逢甘霖般,碰到她,心里的饥渴才得以踹息。 天知道,刚刚在婚礼仪式上,看到裸露着肌肤的舒晚时,有多少次想将她狠狠压在身下。 若非是想给她一个完美的仪式,他早就将人带走了,不过现在也不晚,能要她一个月呢。 男人按着她,疯狂转辗厮磨的样子,让舒晚觉得,这一个月的蜜月,怕是要在床上度过了。 她欲哭无泪时,季司寒修长的大手,已经探进婚纱里面。 似乎是想解开上面的绑带,但是他发现解开一根,竟然还有一根?! 男人轻拧浓眉,耐着性子继续解,却发现里面居然还有好多好多根?! 舒晚见他浓眉拧成一团,捂着嘴,偷偷笑了出来,“夜先生,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 当年他戴着面具欺负她时,她故意穿好多衣服,跟俄罗斯套娃似的,让他脱了一件又一件。 季司寒淡淡扫了她一眼,“叫我什么?” 舒晚歪着脑袋看他,“夜先生啊。” 季司寒松开手里成团的绑带,手指缓缓往下滑,摸到大腿后,撩开婚纱,放了进去。 男人微微低头,薄唇故意轻蹭她的耳廓,“老婆,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该叫我什么?” 他撩人的功夫,是在她身上练到家了,不过是轻轻刮蹭,都能激起舒晚心底的酥麻难耐。 她想避开他的触碰,男人另外一只手,却扼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躲,“嗯?叫我什么?” 结了婚,当然该改口叫老公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就这样叫老公,好羞涩啊。 男人见她一时半会儿叫不出口,手指动了动,薄唇也在同一时间,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廓。 “乖,叫声老公,让我听听……” 第七百三十三章 夫人,你是真记仇 舒晚羞红着小脸,张了张红唇。 “老……” 她尝试着发声,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哎呀……我叫不出来。” 她用手掌心,一把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遮住,就不尴尬了。 “嗯?叫不出来?” 男人轻咬着她的耳廓,滚烫的唇瓣,贴在敏感的肌肤上时,身子一颤。 她缩了缩脖子,想要避开,炙热的呼吸,却喷洒在耳畔,令她无处可逃。 “待会,我会让你叫出来——” 季司寒一把扯开乱成一团的绑带,轻而易举,就解开了那件好几个服装师帮忙穿上的婚纱。 修长的手指,勾起那件婚纱,扔到一边,被迷离欲望充斥的眼睛,看向只垫着胸贴的女人。 他似乎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好看的浓眉,微微蹙了蹙,“这是什么?” 舒晚见他不懂,红着小脸,忽悠他,“防色狼神器。” 季司寒看了她一眼,从她含笑的眉眼,读懂了她在暗讽他。 男人勾了下唇角,脸上浮现出来的浅淡笑意,满满都是宠溺。 他的指尖,故意划过她最敏感的地方,“老婆,你不乖,要受点惩罚。” 暗哑低磁的嗓音,像是在下蛊一般,让舒晚连动都不敢动,呼吸也被他抚摸到急促起来。 她盯着身上的男人,见他西装革履的,连一根头发丝都没乱,而她每次都是先乱的那一个。 她有些不服气的,伸手勾住男人的脖颈,铆足全身力气,将他压在身下…… 在这种事情上,向来都是季司寒掌握上风,她这次却忽然骑在了他的身上。 季司寒眼底划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欣喜取缔,“老婆,你这是要自己动?” 舒晚大着胆子,学着他撩人的模样,低下头去蹭他的耳廓,“一起,可好?” 女人芬兰竞体,齿颊生香,吹气如兰,温温热热的气息,如电流划过,激得男人小腹燥热。 他伸手去扣她的手腕,想将主动权夺回来,女人却拽住他衬衣上的领带,含羞带笑的说: “别急,我来。” “嗯?” 男人挑眉时,舒晚解开那条黑色领带,覆盖在他的眼睛上,再绕到后面,将其绑起来。 黑暗遮挡住视线时,季司寒勾起唇角,浅淡一笑,“原来你喜欢这种做法……” 舒晚附在他的耳边,轻咬住他的耳廓,吐字如兰,“你知道我是什么星座吗?” 身下的男人,微微偏了偏脑袋,“天蝎。” 说完,他抬起手,扣住她的腰,“夫人,你是真记仇。” 他以前用领带绑过她的眼睛,没想到几年之后被她报复了回来,不过他乐意之至。 舒晚用尖尖的手指甲,戳了戳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你知道就好,以后听话点。” 季司寒勾起的唇角,就没放下来过,“以后,床上,床下,都听你的,好不好?” 舒晚回了一句‘这还差不多’,就想起身,娇软细腰,却被男人单手扣住。 “前提条件是,今晚让我满意。” “先洗澡的。” “行,去浴室。” “不行,你后背有伤。” “那点伤,算什么?” …… 浴室里,蒙着眼睛,浑身湿透了的季司寒,第一次在这种事情上,被她逼到走投无路。 偏偏撩起浴火的女人,还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轻声说:“季先生,你不行啊……” 说男人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他不行,季司寒一把扯掉覆盖在眼睛上的领带…… 舒晚还以为他取下领带会扔掉,谁知男人用那根领带,反手绑在了她的手腕上。 季司寒急急打了个死结后,将娇小的她,死死抵在浴池壁上。 “季太太,玩够了,该进入主题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很行,男人用的力气,大到超乎舒晚的想象。 她不能承受的,抓着他的肩膀,啜泣道:“不行,快放开我……” 季司寒按着她的腰,低眉哄她,“叫声老公,我就放过你——” 羞红了眼的舒晚,为了求生,暗哑着嗓音,小声道:“老、公。” 第七百三十四章 我去给你拿药 那声老公叫得是真亏,季司寒非但没放过她,还做得更狠了。 一个晚上,接连好几次,不是床上,就是浴室、泳池、地板。 轮船在行驶过程中,还偏偏晃动了好几次,那几次正好是两人…… 若是有人透过玻璃,看见轮船里的景象,必然是心潮澎湃,面红耳赤。 天蒙蒙亮的时候,舒晚听到男人的喘息声,逐渐变得粗重起来,紧接着。 她的红唇被含住,那样大的力气,叫她不受控制的,发出破碎的轻吟声。 浑身松懈下来那一刻,将她抱坐在腿上的男人,又咬着她的耳廓,哄她: “老婆,再来一次。” 这个男人,结了婚之后,像是彻底释放了体内兽性,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 舒晚趴在他的肩膀上,张开唇瓣,有气无力的说: “季司寒,一个月不许碰我!” 还想要她一个月的男人,听到这句话,轻轻挑了挑浓眉。 “老婆,一个月太久了,一周吧?” 舒晚伸出小爪子,轻轻刮了下他的后背,男人嘶了一声。 “疼……” “我也疼。” 那个地方怕是已经肿了,他竟然还要,丧心病狂! 她说疼,季司寒就不敢再要了,比起无处可泻的欲望,老婆身体最重要。 男人将她放在圆圆的大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之前,检查了一下她的下面。 看到那里红彤彤一片,季司寒眼底满是心疼之色。 “老婆,我去给你拿药。” 舒晚小脸一红,想叫他别去,他却已经起了身。 季司寒很快取来药,无比自然的,帮她擦着下面。 舒晚却很不自在的,拉过被子,将脸捂进被窝里。 见她这么娇羞,男人的小腹,又是一阵热流涌过。 他迅速擦完药,起身快步去了浴室。 没过一分钟,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站在蓬头下,被冷水冲到浑身发颤的男人,逐渐平息下来。 舒晚累狠了,没等季司寒出来,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季司寒擦拭完头发,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床上的小女人已经睡着了。 她香甜的模样,落在季司寒眼里,暖洋洋的,似乎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十年,应该说是十一年了,他总算是,全身心拥有了她…… 往后余生,他的结婚证,是她,他的墓碑上,也只能是她。 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魂,没人能从他手里,将舒晚夺走,包括神明。 季司寒上床,高大挺拔的他,从背后将身娇体软的女人,紧紧圈进怀里。 他拥着自己的老婆,安安稳稳的,睡到隔天下午—— 巨轮剧烈晃动,被迫偏离航线的声响,骤然吵醒了他。 季司寒第一时间去看舒晚,见她没有被吵醒,微微松口气。 他替她掩好被子,自己轻声下床,穿戴好衣服,快步走出巨轮。 门外守着的阿泽,见他出来,放下打算敲门的手。 “先生,姜先生来了。” 季司寒去国外,带的人一般是阿泽,所以苏青不在此次随行队伍里。 第七百三十五章 管她是谁的女儿 “他在那艘轮船上,邀您上去一叙。” 季司寒顺着阿泽手指的方向,看向与他们并排而行的巨轮。 那艘巨轮甲板上,站着一位戴着贝雷帽、浑身散发着优雅气质的男人。 他看见季司寒时,摘掉头顶的贝雷帽,微微扬起唇角,冲他淡漠一笑。 季司寒柔和的神色,骤然暗沉下来,如鹰隼般的眼睛,染上一丝戾气。 “他怎么知道我的航行路线?” “姜先生的船,应该是在咱们的船出发之后跟上的。” 也就是说他从城堡出来,姜先生就一直在跟着他。 季司寒不喜欢这种被掌控、被监视的感觉,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 那艘轮船上的姜先生,却张了张唇,没发出声音,但季司寒读懂了唇语。 他捏紧双拳,回过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 几秒后,季司寒转身,冷声吩咐阿泽:“务必保护好她。” 季司寒丢下这句话,拔走阿泽腰间的枪,继而带着一群保镖,上了那艘巨轮。 年过五十的男人,保养得当,张弛有度的气质,看起来风度翩翩,仿若谦谦君子。 他见季司寒上了船,优雅从容的脸上,带了一丝笑意,“司寒,新婚快乐。” 姜先生从小培养他,教他开枪,教他运筹帷幄,季司寒每回见到他,都带有几分尊敬。 现如今,那一份尊敬,自他派姜末、绑架舒晚、威胁自己的那一刻起,彻底烟消云散。 他握紧手里枪,没什么表情的,冷声问:“找我做什么?” 姜先生抬起戴着皮套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当然是来恭贺你新婚的。” 季司寒用枪拨开他的手后,凝着他,轻嗤一声:“是吗?” 恭贺他新婚,会跟踪他,还用巨轮撞他的船? 姜先生优雅一笑,“当然,还有暗场的事情,要找你聊聊。” …… 舒晚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摸手机。 连看都没有看,就划开了接听键。 里头传来一道中年妇女的嗓音: “舒小姐,用果果交换你身世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啊?” 听到沈娇琳的声音,舒晚这才看了眼手机,跨国的,陌生电话。 “我考虑好了。” “那你什么时候把果果送回英国?” 舒晚睁开双眼,揉了揉眉心后,捏着手机,坐直身子。 “不送。” “不送?为什么?你不是考虑好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沈娇琳尖尖的声音,有些锐利,一下子赶走了舒晚的瞌睡。 “不送就是不送,有什么好考虑的。” 舒晚的语气,明显有些冲,沈娇琳愣了一下,旋即放低姿态,温温柔柔的问: “舒小姐,你不想知道你是谁的女儿了吗?” “不想。” 舒晚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管她是谁的女儿呢,又不会多一块肉。 而且知道了,说不定还会牵扯出上一辈的仇恨,到时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家,都有可能没了。 她不想因为这些,失去渴望了一辈子的家,也不想失去爱她爱到愿意放弃生命的季司寒。 第七百三十六章 阿兰的使用说明书 她放下手机,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季司寒的身影。 以为他醒来之后,下去用餐了,视线也就落在房间里的几个大箱子上。 她强撑着发软的双腿,从床上起来,下半身撕裂般的痛楚,疼得她咬了牙。 太狠了,季司寒太狠了,每次做,都像是要命一般,往死里弄,害她疼得不行。 不过,当下的体验,是舒适的,只是过后,有些承受不住…… 她扶着墙,一步步走到箱子面前,艰难蹲下后,打开行李箱。 她还记得阿兰叮嘱过,要她在晚上沐浴之前,再打开行李箱。 昨晚季司寒太着急了,忘了开,也不知道有没有错过…… 她有些期待,又有些雀跃的,打开箱子—— 里面装满了药,以及一套黑色贴身衣物,三点式的,蕾丝边,暴露得很。 阿兰最近有些狂野啊,竟然给她送这种东西,是觉得她被折腾得还不够惨吗? 她将三点式扔到一边,往下翻了翻…… 不翻不要紧,一翻,舒晚一张老脸红到爆。 各种床上用品,爱爱道具…… 关键是,竟然还有使用说明书? 舒晚红着脸,伸手取下阿兰贴在行李壁上的贴纸: [晚晚,和季总多努努力,争取早日怀上孩子] 算了,没眼再看,舒晚啪的一声,合上行李箱。 视线,转移到杉杉送的箱子上。 杉杉不是医生,应该不会那么着急盼她生孩子吧? 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的,缓缓打开杉杉的行李箱…… 果然不愧是阿兰的朋友,送的东西,竟然一模一样! 舒晚又啪的一声,合上杉杉的箱子,再看向果果的…… 孩子送的新婚贺礼,应该没有那么污秽吧? 她快速打开,里面确实干干净净,只躺着三张银行卡,以及贴在上面的三张便签。 第一张银行卡,是杉杉的,她说: [晚晚,我夜场赚的钱,全部送给你做嫁妆] 第二张银行卡,是阿兰的。 [晚晚,我开医院赚的钱,也送给你做嫁妆] 第三张银行卡,是果果的。 [小姨,这是我从叔叔阿姨身上骗的钱,一样送给你做嫁妆喔] 舒晚捏着这三张银行卡,眼底浮现湿润的雾气,心间却被暖流充斥。 有这么好的朋友,这么好的外甥女,还查什么身世,有她们就够了。 她放回银行卡,合上行李箱,从自己行李箱里,取了套睡衣后,去浴室。 路过落地窗时,随手按了下开关,自动窗帘,缓缓打开—— 她本来只是想开个窗帘就去洗澡的,却看见对面轮船上季司寒的身影。 他怎么会在别人的船上? 舒晚放下睡衣,披上自己的衣服,走出房间,来到顶楼甲板上。 她趴在栏杆上,眺望着一袭黑色西装,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冽气质的男人。 他的对面,站着一位中年男人。 是上了些年纪,身上气质,却从容淡泊,明隽典雅。 舒晚不认识他,却被他张弛有度的优雅气质吸引,不禁多看了几眼。 对面轮船上的姜先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起眼眸,淡淡看向她。 姜先生的视线,与她对视上的那一刻,身子一僵,随即推开季司寒,往前走一步。 “初蘅!” 第七百三十七章 你没查过她的身世吗 不对,初蘅早就去世了。 那位小姐看起来那么年轻,不是她。 姜先生怔怔看着舒晚发愣的样子,令季司寒微微变了变神色。 “姜先生,你认识我妻子?” 姜先生回过神,剑眉之下的眼睛,很快收敛起情绪。 “她就是你的新婚妻子?” 姜先生不答反问。 “你没查过她?” 他不是在监视自己吗? 竟然没有去查他妻子的背景? 姜先生回过头,看了眼对他满是戒备的季司寒。 “司寒,我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又怎么会去调查你的妻子。” 季司寒眼底的狐疑之色,转瞬即逝,姜先生待他,确实比亲生儿子还要好。 他小时候对此也感到很疑惑,长大之后,觉得大概率是觉得他有利用价值。 但是姜先生也没过度利用他,甚至下达的任务,都是帮他横扫商界的行动。 季司寒低头沉思时,姜先生又侧过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司寒,你的新婚妻子,和曾经没毁容的初家二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你娶她之前,难道没有查过她的身世吗?” 季司寒的身子一僵,抬起头,缓缓看向舒晚。 轮船上的女人,见他看她,连忙扬起手,朝他傻傻挥着手。 “她的身世,是个孤儿,与初家二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是有,那又怎样,她是他的妻子,谁也阻挡不了他们相爱。 “你最好是查清楚,别到时候你的小妻子,又被季家给逼死了。” 季司寒闻言,神色一窒,好看的浓眉,也跟着瞬间锁紧。 “什么叫又?” 季家逼死过谁的妻子吗? “等我的棋局走完,你就知道是谁被逼死了。” 姜先生像是打哑谜一般,将手中的贝雷帽,戴在头顶上后,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司寒,半年之后,我再来找你,到时你可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 姜先生转过身,走进轮船里。 望着那道从容不迫的背影,季司寒的浓眉,皱得更深了。 他回到自己的船上,将枪还给阿泽时,阿泽叫住了他。 “季总,刚刚阿泰,将太太的身世,发给了我。” 阿泽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季司寒。 “全部在这个文档里,您看看。” 季司寒低垂下眼眸,看到上面显示的初字时,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手机,想要往下翻,一道温柔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司寒,我有新婚礼物要送给你,快跟我上楼……” 季司寒迅速将手机推还给阿泽,给了他一个眼神后,转身朝舒晚走过去。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被沈娇琳的电话吵醒了。” 季司寒脚步一顿,低下头,看向已然在他面前立定住的舒晚。 “她跟你说了什么?” “还不是想拿我的身世,来交换果果,我没同意。” 季司寒的眉毛,渐渐舒展开来,又忽然有些害怕的,一把抱住舒晚。 “晚晚,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绝对绝对不会害你。” 听到这句话,舒晚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泛白。 “刚刚那位先生跟你说了什么?” 他情绪反应变得这么大,必然跟那位看起来优优雅雅的先生有关。 季司寒摇了下头,该怎么告诉她,半年之后,他要只身前往暗场。 第七百三十八章 如果我不在了,资产都是你的 “晚晚,刚刚那位先生,就是S的组织人,找我有点事。” 季司寒犹疑片刻后,避重就轻的,交代了一句,却没告诉她具体是什么事。 暗场那个地方,确实很危险,他不想在这半年时间里,舒晚为他提心吊胆。 “原来他就是姜先生……” 舒晚望着那艘开远的船,呢喃一句后,又回头问季司寒。 “他找你什么事?” 姜先生派姜末绑架她、来威胁季司寒,没成功,还亲自来找他,必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 “S内部的事情而已,你不用太担心。” 见他不方便告诉她,舒晚也就没有再多问,而是挽住他的手臂。 “司寒,跟我去顶楼吧,有件礼物,我要送给你。” “叫我什么?” 季司寒单手扣住她的腰,勾起她的下巴,静静凝视着她。 “老、公。” 这两个字,她还是很不适应,拗口的很。 “记住,我是你的老公,你要一辈子这么叫我。” 季司寒的指腹,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强势霸道。 “下次,你忘记一次,我就在床上惩罚你一次,直到你记住为止。” 舒晚昂起下巴,浅笑盈盈的,望着他。 “你刚刚不也叫我晚晚,没叫我老婆嘛,是不是也该受到惩罚?” “那就……罚你在床上惩罚我一次。” “?” 算了,在耍嘴皮子功夫上,她就没有赢过季司寒,还是别给自己挖坑了。 她挽着他,想往楼上走去,还没提步呢,身子骤然腾空,一个天旋地转,就落入了他的怀里。 男人以公主抱的方式,将她打横抱起后,垂下纤长的眼睫,眼尾含笑的,凝着她白皙小脸。 “你下面,刚涂了药,走路不方便。” 舒晚的耳尖,肉眼可见的,迅速变红。 特别是在看到甲板上站了一排又一排的保镖时,红到能滴出血水来。 这个男人说话直白露骨到,就差昭告天下,他们昨晚做得有多激烈了! 舒晚羞得捂住自己的小脸,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挡住,就没那么丢人了! 季司寒见她这样,眼底笑意越发深邃,他的老婆,害羞起来,还挺可爱的。 他抱着舒晚,来到顶楼,将她轻放在沙发上后,在她面前蹲下,仰头问她: “要给我什么礼物?” 舒晚伸手,拿过小包包,从里面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季司寒。 “老公,我的嫁妆,不是很多,都给你。” 她帮姐姐画设计图,赚了近一个亿,还有季氏花十亿,请她设计重建的季氏总部,也分了不少钱,这些钱加起来,都比不过季司寒给的,但这是她的全部。 她和他在一起以来,没有给他买过什么,也没有给过他什么,以后,她会竭尽所能,给予他,自己能给予的一切。 季司寒的视线,从银行卡上,移动到她的脸上,看到她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眸时,心脏微微颤了一下。 “你是不是傻,哪有给自己老公嫁妆的。” 他睨了她一眼后,接过银行卡,放进她的手心,合拢。 “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你的,都属于你,而我的,也只属于你。” “如果哪一天我出了什么事,不在了,我的资产,全部都是你的。” 第七百三十九章 生死与共,白头偕老 舒晚听不得不在了这个词,挣脱开他的双手,皱着眉,看着他。 “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说……” 季司寒想重复,却在看到她泛红的眼眶时,骤然收了声。 男人有些慌张的,伸手去抱她。 “不说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不好!” 舒晚推开他,一脸紧张、担忧的,看着他。 “你脑子里得过肿瘤,我查过会复发,你还总是说这种话,是不是存心的。” 男人身子一僵,以为能瞒住她的,却什么也瞒不住。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你别担心,嗯?” 舒晚红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后,主动扑进他的怀里。 “你说过的,叫你一声老公,就一辈子都是我的老公。” “作为我的老公,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的,绝对不能有事。” 男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下颌分明的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好,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事。” 他们会如婚礼上的誓词所说的那般,生死与共,白头偕老。 听到他的保证,舒晚这才松了口气。 她推开季司寒,看了眼手里的银行卡。 “既然你不要我的嫁妆,那我以后给你买衣服、买礼物。” 他什么也不缺,哪里需要她花钱为他买东西? 不过这是她的心意,季司寒也就点了头。 “好。” 听说季北城、季羡礼他们娶了老婆之后,连件衣服都没给他们买过。 到时他穿上晚晚买的衣服,去季氏上班,季北城他们怕是要嫉妒死。 季司寒想到这,心情莫名好了起来,有些期待的,拍了拍舒晚的小脑袋。 “回去就给我买衣服。” 舒晚也甜甜回了一句‘好’。 两人甜蜜相拥时,搁在旁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沈娇琳的电话。 舒晚连接都没接,直接点了挂断键,而后将手机关机。 季司寒看到后,剑眉微蹙,眼底的犹疑之色,令他沉思了许久。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如实交代:“老婆,阿泽那边刚刚查到了你的身世,你要看吗?” 舒晚按关机键的手指一顿,继而抬眸看他,“我不看。” 季司寒诧异了一瞬,问她:“你不在意吗?” 舒晚果断的,摇了摇头。 “不是不在意,而是我觉得,我前半生一直都是孤儿,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亲缘情分。” “而且在我姐姐带着我逃亡之前,我的母亲就去世了,而我的父亲似乎从没管过我们母女。” “再加上沈娇琳认识我的母亲,说明我母亲也有可能出身在大家族。” “可这样的大家族,却不管我母亲死活,任由我姐姐带着我四处逃亡。” “你说就算我知道我外婆家、还有我父亲家的人是谁,又有什么意义呢?” 沈娇琳也说了,要是她知道她的母亲是谁,就不会嫁给季司寒了,那她为什么还要知道这些? 她的往后余生里,只有季司寒,若有幸,还会有孩子,这才是她的家啊,未来一辈子的家呢。 第七百四十章 你杀了我的母亲? 舒晚看得通透,也想得长远,自然不会再去追溯过往,即便这些涉及到她从未见过的母亲。 但初宜必然是知道自己母亲是谁,以及这些是非恩怨的,她却没有再回到父母亲的家族里。 足以说明,她对这些亲人寒了心啊,她才会留在英国,宁愿接受池砚舟的资助,也没回去。 连知情人士初宜都做出这样的选择,那她这个形单影只过了三十年的人,又怎会回望过去? 季司寒听到她这样说,心里是松了口气的,却又有些担忧:“如果是我和你有血海深仇呢?” 舒晚想了几秒后,问他:“你杀了我的母亲?” 季司寒皱眉,“我只比你大一岁,你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才多大,怎么杀你母亲?” 他查初宜资料时,知道初宜的母亲,在生完舒晚没多久之后,就去世了。 舒晚歪着脑袋看他,“那既然你没有杀我母亲,算什么血海深仇。” 其他亲人,顶多算是亲戚,血不血海的,她不知道真相,没法评判,却觉得不关她的事。 季司寒盯着舒晚,看了半晌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知道了,谢谢你,老婆。” “要谢的话,去帮我做顿饭。” 季司寒愣了愣,仿佛有些不可置信。 “你不是说我做的菜,很难吃吗?” 是谁难吃到,小脸皱成一团,还嚷嚷着让他不要再进厨房。 “新婚第一天,当然是你做饭咯。” 这个下马威,必须得要有! 他乖乖做了饭,以后家里的事情都让他来! 至于难不难吃,再另说。 季司寒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抬起手,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好,我马上就去。” 男人起身,去了轮船下面的厨房,阿泽捧着手机,紧随其后。 “先生,资料,您还看吗?” “说。” 季司寒头也不抬的,冷声吐了一个字,似乎在和舒晚聊过之后,对此也不在意了一般。 阿泽恭敬点了下头,这才对他道: “先生,太太是初家二小姐初蘅的女儿。” 听到初蘅两个字,季司寒取食材的手指一顿。 姜先生方才在轮船上,看到舒晚时,唤的就是初蘅。 他还以为姜先生认错了人,现在看来,姜先生是认识初蘅的? 连他这个与初家有着世仇的人,都不认识初蘅,与初家无缘无故的姜先生,又怎会认识初蘅? 而且沈娇琳说,舒晚长得和未毁容之前的初蘅一模一样,说明姜先生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初蘅。 “阿泽,你小时候,不是见过姜先生初恋的照片吗,长什么样?” 本来还想往下汇报的阿泽,听到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小时候的往事。 不过是摸了下姜先生夹在书本里的照片,就被姜先生打个半死。 要不是夜先生出手护住了自己,他现在哪还有命活啊。 但当时只看了一眼就被姜先生发现了,也就记不起来了。 “长相肯定是不记得了的,不过那照片上面的名字,我还记得。” “叫什么?” 第七百四十一章 毁初蘅容貌的人,是沈娇琳 “叫初榆。” “也是初家的人?” “阿泰发的资料里面,没有提到过这号人啊,应该只是同姓吧?” 同姓?这么巧? 季司寒心底有些疑惑,却没再多问,只朝阿泽昂了昂下巴。 “继续。” “是。” 阿泽捧着手机,继续汇报与舒晚母亲有关的事情: “初蘅原本是和陆家三少,也就是陆宸希的父亲陆禹,订了婚的。” “但当年爱慕陆禹的人,有好几个,其中一个,就是沈娇琳,还有一个是初蘅的大姐初薇。” “这两个人呢,嫉妒初蘅和陆禹情投意合,就在私下里,对初蘅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 “最严重的一件,就是毁了初蘅的脸,沈娇琳干的,化学药品,面目全非……” “一个女人,被毁了脸,谁还会爱她呢,陆禹抛弃了她,转而娶了她的大姐初薇。” “陆家不要初蘅,对于初家来说,初蘅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将她赶出了家门。” 听到这里,季司寒捏着食材的手指,不受控的,用了几分力。 “阿泽,沈家是不是想进军亚太市场?” 被打断的阿泽,收声点头。 “没错,季家还为此给了他们家项目。” “收回来,再撤了沈家的资格,以后项目,一律不给沈家。” 要不是看在果果的份上,他必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为了个男人,毁了舒晚母亲的脸,最终也没能如愿嫁给陆禹,沈娇琳图什么? 而且说起来,沈娇琳不让初宜进门,必然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心虚,不敢让她进门吧? “池砚舟知道这些事情吗?” “池砚舟只知道初宜是初家人,并不知道沈娇琳毁过初蘅的脸。” 也是,沈娇琳当年干过的好事,又怎么会让她自己的儿子知道呢。 “之后呢,初蘅去了哪里?” “初蘅被初家赶走之后,杳无音信,再回来时,已经整了容,与从前的初蘅完全不同。” “听初家的老佣人说,初蘅当时带着初宜,和还是婴儿的舒晚,上门求助。” “她之所以回来求助,是因为发现舒晚遗传了她的先天性心脏病。” 原来舒晚的心脏病,是遗传她母亲的…… “初蘅怕孩子活不下去,就跪在初家门口,求她的父亲、母亲,能够接纳她。” “但是她的父亲、母亲,说她当年宁愿带着初家老爷子的家产随意下嫁,也不肯给他们。” “现在家产都被下嫁的那个人骗光了,就来找他们,哪有这样的事,就将初蘅再次赶出家门。” 季司寒放下手中的食材,转过身,冷冷扫向阿泽。 “初蘅下嫁的人,是谁?” 查到的消息,一直都是舒晚母亲的,从来没有提过她的父亲。 “不知道。” 阿泽摇了摇头。 “初蘅整了容,换了身份,后来去了哪里,没人知道,这条线索也就断了。” “我们的人也接着去查过,只知道初蘅离开英国去整容之前,有回国的航班信息。” 那说明她下嫁的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国内的。 带丰厚资产下嫁,又被下嫁的人骗光了家产…… 季司寒沉思几秒后,抬起清冷的眼眸,冷声吩咐阿泽: “你再去查一下,三十年前,国内有哪些集团、公司,是在短时间之内迅速崛起的。” “是。” 阿泽点了下头,季司寒又问:“后来,舒晚的母亲,怎么样了?” 第七百四十二章 帮舒晚母亲报仇 提到后来,向来心狠手辣的阿泽,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后来,身无分文的初蘅,抱着孩子,饿死在英国街头。” “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冻僵了,初宜和舒晚就窝在她的身边。” “是公益组织的人,帮忙火化的尸体,却没人出钱给她买公墓,骨灰也就撒进了海里。” “初宜自己亲自撒的,手里抱着骨灰盒,背上……还背着还是婴儿的舒晚。” 说到这,阿泽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忍心的,再次叹了口气。 “总之,初家二小姐生前过得很不好,死后也很凄惨,没什么好结局……” “而她的两个孩子,也被人追杀,初宜不得已抱着妹妹逃亡,却在逃亡的路上丢了妹妹。” 季司寒冷声打断:“什么人追杀她们?” 阿泽说:“初蘅的父母,怕两人长得后会回来分家产,就想派人做掉她们。” 这样的父母,倒是与连晚晴不分上下,心狠手辣到连自己的女儿、外甥女都不放过。 阿泽接着说:“初宜一直在英国找妹妹,却不知道妹妹被人贩子机缘巧合带回了国,因此两人就这样错过一生,连面都没见过。 好在池砚舟资助了初宜,不然初宜也早就活不下去了,而转辗来到国内,被人扔在孤儿院门口的舒晚,则是……” 接下来的事情,夜先生是清楚的,还涉及到了夜先生的情敌,阿泽也就乖乖闭上了嘴。 季司寒听完后,觉得舒晚不想看是对的,这种事情看了只会添堵,并不会有任何帮助。 初家这样对待舒晚的母亲,沈娇琳还对舒晚说什么知道她母亲的身份,就不会嫁给他。 比起舒晚母亲和初家的仇,季家和初家世代的血海深仇,对于舒晚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好在他刚刚没有拒绝阿泽,不然不知道真相的他,心里还在担心舒晚知晓一切会抛弃自己。 现在悬在嗓子眼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他家晚晚知不知道身世,都不会抛弃他。 而季家被初家害死的人,跟舒晚无关,若是季家往后知道这些,要找舒晚麻烦,他绝不同意。 思路捋顺,季司寒的心情,好了不少,不过舒晚母亲的仇…… “阿泽,初家,你回去之后,带人收拾他们。” 初家没被季家赶出国之前,是国内第二大世家,就算近年来失了势,也一锅端不了。 但是S出面收拾收拾初家人,还是轻而易举的,只是这仇,报不到初蘅父母身上。 那对老东西早就入土为安了,如今初家掌权人是初谨言的父亲—初时,也就是舒晚的叔叔。 想到初谨言之前救过舒晚,季司寒又微微皱了眉,随即又舒展开来。 算了,就当是堂姐弟之间的渊源吧…… 阿泽回了一声‘是’后,又开始汇报另外一件事情。 “陆宸希不是一直在到处找初宜吗?” “我们的人查到,是因为他的母亲初薇得了绝症,想要见初蘅孩子最后一面,这才派陆宸希来找她。” “陆宸希那边呢,刚刚才反应过来,是您在遛着他玩,正杀回国要找您算账呢。” 第七百四十三章 和夜先生老婆共进晚餐 “他的智商,只配待在太平洋。” 季司寒丝毫不在意的,轻嗤陆宸希一声后,沉思道: “初薇能代替初蘅,嫁给陆禹,必然也是耍了些手段的,临死前还想见初蘅孩子最后一面,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说到这,季司寒又抬起眼眸,看向阿泽。 “你防着点,千万别让陆宸希查到舒晚身上。” “放心吧,我让阿泰给了他另外一条线索,就看陆宸希愿不愿意再去东南亚捕鱼了。” 季司寒勾了下唇角,拿起菜谱,仔细翻看着。 他这么认真学习,做出来的菜应该不会比之前还难吃吧? 站在旁边的阿泽,见夜先生难得展露笑颜,也跟着展眉一笑。 “那夜先生,您先为你的夫人做饭,我先去找其他厨师要点食物垫垫肚子。” 季司寒抬起手,挥了挥,那姿态、那模样,似乎在说:厨师做的东西能有我做的好吃? 阿泽可是听华盛顿那边的佣人吐槽过:先生做出来的东西啊,难吃到,连狗都不吃呢。 他望着季司寒,笑着摇了下头后,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又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季司寒道: “先生,还有一件事。” “说。” “宁瑞成被暗场的人救走了。” 宁瑞成知道夜先生的存在,还知道是夜先生掳走的宁婉,这份消息是谁卖给宁瑞成的? 季司寒对此存在着疑问,以为是S内部出了内鬼,也就没有让阿泽直接处理掉宁瑞成。 他一直将宁瑞成关在地下室,想要严刑逼供出内鬼是谁,却没想到被暗场的人给救走了。 只是……暗场的人,为什么会救走宁瑞成,难道卖夜先生消息给宁瑞成的人,是暗场的? 想到这,季司寒抬起清冷的眸子,冷冷扫向门口的阿泽。 “暗场的人,为什么会救他?” “不清楚,暗场那边,我们S的人,进一个,死一个,完全查不到他们为什么会救宁瑞成?” 阿泽说到这,上前一步,重新走到季司寒面前。 “先生,暗场那边,我也派人打听过,说进暗场的人,只有S的人是必死无疑。” “其他人,花个几亿,断个手,断个脚什么的,放在里面做抵押,还是能出来的。” “而且暗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S成员名单,已经有小队成员在外就被暗场的人处理了。” “我在想,暗场该不会就是专门来针对S的吧?” 听到这些,季司寒想起姜先生方才在船上说的话。 他说:“司寒,暗场针对的人,只有S,他们的目标,是要让S所有成员在世界上消失。” 他还说:“如果你想独善其身,那必须先除掉暗场,否则他们不会放过我们,更不会放过你。” 暗场连小成员都不会放过,作为S的领头人,暗场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他要想安枕无忧的,陪着他的妻子度过余生,那必须要想办法先除掉暗场。 他上次进暗场,是以季氏集团的总裁身份进去的,没人知道他是夜先生…… 既然暗场只针对S,那他半年之后,再以季氏总裁身份进去,还是有生还的机会。 唯一要注意的,那就是他夜先生的身份,绝对不能泄露…… “阿泽。” 季司寒放下食谱,冷声吩咐他:“S的总名单,全部毁掉。” 只要S小队的领头人,记住自己的成员是谁就可以了,名单不需要保留。 阿泽明白夜先生下令毁掉总名单,是想减少成员的伤害,也就立即点了头。 “我马上去处理。” 阿泽离开后,季司寒重新拿起食谱,专心致志的,给老婆做菜。 等他辛辛苦苦做完饭出来,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而饿到不行的舒晚—— 此刻正跟着阿泽,坐在甲板餐桌上,一边看着海景,一边品尝着五星级厨师做的晚餐。 “夫人,你来我这蹭吃的,不怕先生吃醋?” “我不怕啊。” “可是我怕啊。” 舒晚切割牛排的刀一顿,抬眸看向对面一脸恐慌的阿泽。 “别怕别怕,他虽然是小气了点,但又不会吃了你,咱不怕哈……” 阿泽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第七百四十四章 先生,你做的菜,连狗都不吃 阿泽正这么想着时,就感觉身侧一道泰山压顶的阴影,忽然笼罩了下来。 拿着刀叉的双手,骤然一颤——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阴影本人—— “先、先生……” 季司寒背光而立,低垂着纤长眼睫,冷冷看着他。 “泽先生,你坐了我的位置,还说我小气,是觉得我最近变和善了?” 嗯? 先生,你不能断章取义啊?! 明明是你老婆先说你小气,他这才顺着往下说的! 阿泽刚想起身狡辩,就见夜先生将手里的餐盘,哐当扔到桌上—— “你们俩把我做的菜,全部吃了,否则——” “不用否则了,我吃,我马上吃!” 阿泽没等季司寒说完,就立即表了态! 已经吃饱了的舒晚,则是笑意盈盈的,看向季司寒。 “老……” “叫老公也没用。” 舒晚只能收声,委屈巴巴的,和阿泽互相对视一眼。 然后,两人各自端了盘菜,放在自己面前,埋头苦吃。 阿泽刚吃一口,差点吐出来,却在旁边冰雕般的男人注视下,咬牙吞了进去。 吞进腹中的那一刻,阿泽英俊的面容,瞬间变了形:好难吃啊,好难吃啊,谁来救救他? 季司寒微微弯腰,骨节分明的手指,撑在桌上,“泽先生,好吃吗?” 泽先生艰难吞咽掉口中的虾仁后,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好吃,非常好吃。” 舒晚:泽先生,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季司寒勾起唇角,邪邪笑了一下,“很好,以后你的晚餐,我包了。” 他需要个小白鼠,这样做出来的菜,才能在一次次实验中,突飞猛进。 听到夜先生要包他的晚餐时,阿泽吓得一把扔掉刀叉,起身跑到栏杆边上,跨坐上去。 “你要是包我的晚餐,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季司寒站直身子,双手环胸,昂着下巴,睥睨着他。 “你不是说好吃吗?” “不好吃,太难吃了,连狗都不吃!” 还在埋头苦吃的舒晚,抬头看他一眼:泽先生,你礼貌吗? 季司寒丝毫不在意的,抬起手,朝阿泽挥了挥。 “你跳吧,等打捞上来,我再命人剥开你的肚子,将剩下的虾仁给你灌进去。” 阿泽:…… 他没有犹豫一秒,立即从栏杆上跳下来,回到海边餐桌,继续乖乖用餐。 舒晚看阿泽一眼,又看了眼季司寒,问:“老公,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旅行啊?” 男人抬起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想去哪,就去哪。” 舒晚指了指他身后的方向,“那边有座小岛,要不我们去那吧。” 她以为季司寒会回头,然后自己就可以把那盘菜倒进垃圾桶里,结果季司寒不动如山。 他还拉开旁边的椅子,在两人中间位置坐了下来,像一台随身监控似的,时刻监视着他们。 季司寒背靠在餐椅上,修长双腿,慵懒交叠,好看的手指,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夕阳打在他的身上,宛如散发着金光的神明降临,五光十色的,迷人得很,就是有点小气。 舒晚暗暗瞪了他一眼后,往嘴里塞了勺蟹黄,不就是盘咸到爆炸的蟹黄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季司寒见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嚼着东西,勾起的唇角,浅浅浮现一抹宠溺的笑意。 他伸手,夺走她手里的勺子,柔声道:“别吃了。” 旁边的阿泽,立即抬头:“那我呢?” 季司寒冷冷扫他一眼:“你又不是我老婆。” 说完,端起那盘蟹黄,扔到他面前:“把这些也吃了。” 阿泽:你说我为什么非要这么嘴贱,偏偏多嘴问那么一句?不问不就没事了吗?! 季司寒问舒晚吃饱了没,舒晚说吃饱了,然后,男人牵起她的手,往顶楼走去。 关上门之后,舒晚就被他狠狠压在了墙上,紧接着,头顶上方传来暗哑的嗓音—— “老婆,为了证明,我很小气,我决定,换一种惩罚方式。” “什么?” “你猜。” 又被推进浴室 第七百四十五章 季凉川现在就是这样的男生 杉杉抵达帝都时,接到了舒晚发来的消息,是一张极光背景图。 舒晚:[杉杉,这次总算安全来到芬兰,见到了真正的极光,圆满啦] 接着又是几个小视频,绿色极光下,季司寒一晃而过,就算是美景当前,他眼里也只有舒晚。 杉杉看到后,莞尔一笑,发了条语音过去,让她和季司寒好好度蜜月,有什么事给她打电话。 她发完语音,关了屏幕,将手机放进包里,又取了副墨镜戴上,这才提步走出机场。 打了辆网约车,还没来,等久了的杉杉,从包里拿出一盒烟,随意取出一支,点燃。 她穿着淡咖色露肩长裙,肩膀上挂着金色链条包包,靠在白色柱子上,轻轻吸着烟。 烟雾缭绕下,皮肤光滑白皙,瞳孔清澈明亮,柳眉弯弯似月,樱桃唇如玫瑰花瓣,娇艳欲滴。 芬兰口中,纵使咬着细细香烟,也咬出了撩人魅惑的气质,有风尘气息,却透着破碎般的媚。 她吸完一支烟,弯腰扔进垃圾桶里时,齐腰长发跟着垂落下来,又被微风,轻轻的吹开…… 行驶而过的劳斯莱斯上,单手支着下巴的季凉川,看到这一幕,怔了一怔,随即让司机停车。 杉杉用做过美甲的指尖,拨开烟盒,打算再抽一支消遣时间时,一只纤长的手,按住了烟盒。 墨镜下的眼睛缓缓抬起,看到季凉川那张英俊周正的脸,眼睫微颤,随即迅速推开他的手。 “男女授受不亲,季七少,还是注意点的好。” 杉杉往后避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淡漠的样子,似乎遇到了一个行为放浪的陌生人。 季凉川神色一窒,心口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讨厌乔杉杉这幅形同陌路的样子。 明明是她先勾引的他,也是她为了利用他,倾尽所有讨好他! 是她表现出离不开他,爱他,他才会让她待在身边三年。 招惹了他,就不再管他? 当他季凉川是什么,可利用可消遣的玩具?! 季凉川拧着浓眉,往前走一步,拽着杉杉拿着烟盒的手。 “乔小姐,A市的生意不好做,来帝都做了是吗?” 他拽着她,将她推到白色柱子上,用修长挺拔的身子压住她。 “A市那边挂牌一晚十万,在帝都这边,打算开多少一晚?” 杉杉在夜场挂牌,不是陪人睡觉,是陪人喝酒的。 季凉川明知道她不卖身,他却还是要这样羞辱她。 杉杉透过黑黑的墨镜,看着眼前比她小的男人,忽然觉得他有点陌生。 三年时间里,季凉川纵使知道她是利用他,也待她温柔有度,很绅士。 但是分开之后,他就开始变得幼稚、不成熟,总是想着法子找她的茬……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读书时,坐在后排的男生,时不时扯扯你的头发,动动你的东西,踢踢你的凳子。 反正,怎么让你不舒服,怎么来。 季凉川现在就是这样的男生。 杉杉挣扎了几下,想要推开他,却没他力气大,也就垂下眼眸,不再动弹。 第七百四十六章 他怎么会对乔杉杉有这种想法 她似乎连话都懒得跟他多说,这让季凉川有些挫败,甚至心慌,总觉得杉杉姐不会回来了。 他不受控的,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鼻翼间袭来的,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烟草香。 这个味道,很熟悉,他突然有些想念的,侧头埋进她的头发里,轻轻吸了吸。 “杉杉姐,你又抽烟了,明明答应过我,不再抽烟的,怎么这么不听话?” 他像是弟弟斥责姐姐般,嗓音透着恨铁不成钢,又带了丝拿她没办法的无可奈何。 “季七少,你有女朋友,这样抱我合适吗?” 女人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令季凉川身子僵了僵,却又任性的,不管不顾抱着她。 “杉杉姐,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答应过我,要陪我去北山看雪景的,什么时候去?” “季七少,你有女朋友,这样抱着我,不合适,麻烦你放开。” “杉杉姐,我……” “季凉川!” 杉杉怒吼的声音,令季凉川收了声。 放在她后背、腰上的两只手,微微收紧了一下后,骤然松开。 他恢复冷淡疏离的神色,往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乔小姐,你知道的,我最近喜欢吃回头草,遇到前任总是想撩一撩,别放在心上。” 全城人都知道,季家七少走肾不走心。 如果他表现出有点在乎你,那说明他是想睡你了。 杉杉始终谨记着这一条,不敢把他流露出来的在意情绪,当成是真的。 她这样的普通人,是玩不过资本大咖、富家少爷的,唯有及时止损,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而且她比季凉川大了三岁呢,年过三十多的女人,哪还有那么多三年又三年,陪小年轻玩。 杉杉望着季凉川,云淡风轻的,回了句,“没关系”,就重新站在路边,继续等着网约车。 望着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影,季凉川有种想要将她绑回家,关起来,永远不让她出门的冲动。 这个想法一出,他自己都惊住了。 他对待跟过他的女人,从来都是很随性的,不会太在意对方。 可是现在,他怎么会对乔杉杉有这种想法? 季凉川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有些气愤的,转身坐进车里。 劳斯莱斯从眼前疾驰而过时,杉杉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网约车来了,杉杉很快回过神来,拉开车门,迅速坐进车里。 车子驶进市中心,来到香庭别墅区,很快停在顾家别墅前。 杉杉拿着包,从车上下来,走到门庭森严、恢弘大气的别墅前。 她来过这里几次,保安也就认识了她,说是来找宋斯越的,对方立即放了行。 今日是周日,宋斯越没有去顾氏集团,坐在花园里,捧着本书,低头静静看着。 他穿着白衬衫,外面披了件黑色大衣,腿上盖着毛毯。 若不是坐在轮椅上,他还是一如从前的少年,清澈干净到,仿若不染世俗。 杉杉每次看到这样的他,都会想哭,多好的宋斯越啊,却毁了双腿,再也站不起来。 她站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看了半晌后,走上前,轻声唤了一句:“斯越……” 第七百四十七章 杉杉姐,你是来退贺礼的吧 宋斯越翻着书本的手指一顿,大概静止了好几秒,这才缓缓转动轮椅,面向杉杉。 “杉杉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杉杉走到他面前,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了他的对面。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就像在看许久未见的亲人般,眼眶逐渐泛红。 “斯越,你这一年来,在帝都过得怎么样啊?” 最终是杉杉先开了口,还是姐姐关心弟弟的语气,在关心着他。 “过得还不错。” 宋斯越将手中的书本合上,放在旁边桌子上,又抬手命人去给杉杉泡茶。 “帝都的人,习惯喝茶,给你来杯云雾,可以吗?” “我都行。” 杉杉点了下头,喝什么不重要,能再见见这个弟弟才是最重要的。 接下来,两人又没什么话可说了,以前围绕的话题,都是与舒晚有关的。 现在再提舒晚,却是不合适了,难道三人之间,就这样永远的生分了吗? “杉杉姐,你和季七少怎么样了?” 杉杉摸着包里的文件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将贺礼退回去时,宋斯越开了口。 “分了。” 杉杉简单回了一句后,抬眸看了眼宋斯越。 “你呢,你什么时候和秦家大小姐订婚?” 此时,小悠将泡好的茶端了上来,宋斯越提起茶壶,往茶盅里倒了一些后,递给杉杉。 “退了。” 也是简短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解释,杉杉却听明白了,接过茶盅的手,都跟着静止下来。 “斯越,你该不会是为了不让晚晚内疚,这才故意骗她吧?” 宋斯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啜饮一口后,浅笑着,看向杉杉。 “尝尝云雾,合不合你口感?” 他分明是不想再提这件事,杉杉识趣的,没再问,低头喝了一口茶,冲他苦涩一笑。 “我记得,你以前读书的时候,喜欢喝浓度咖啡的,怎么改喝茶了?” “以前是为了提神,想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用有限的时间,读无限的书,以为这样,就可以换取更多的财富,但是人生的财富是什么,我到现在还没琢磨通透。” 宋斯越对于那段光阴往事,说的云淡风轻的,似乎从前吃的读书的苦,根本不值得一提。 只是觉得困在过去的人,是看不透世间财富的,或许看得透,只是早已失去罢了。 他轻靠在轮椅上,握着茶杯,低头看茶水的模样,让杉杉想到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可即便是这样的天之骄子,人间龙凤,也终究为了情之一字,而终生走不出来。 杉杉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有些沉重,也有些难受。 似乎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就是宋斯越了。 因为,他爱了半辈子的人,离开了他,一双本是健全的腿,也没了…… 他孤零零的,远离所有人,独自一人坐在帝都的花园里,或许几百个日夜,都在思念着心中的人。 可是,却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会有人热情四溢的,回应他,毫不犹豫的,奔向他。 宋斯越是得到过舒晚毫无保留的爱的,可正因为得到过,才会觉得那么的遗憾,那么的难以释怀。 杉杉觉得换作是她,也难以接受,但这份情绪,没有人代替宋斯越去感同身受。 所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呆坐在他对面,显得有些无措。 “杉杉姐,你是来退贺礼的吧。” 宋斯越似乎察觉到她的不自在,收起眼底的情绪,恢复浅淡的笑意,浅笑着望着杉杉。 第七百四十八章 遗产,重度抑郁症 他其实早就猜到舒晚不会再接受他的东西,也料到会托杉杉来还。 毕竟现在的他们,已经不适合再见面了。 宋斯越每次想到这里,心脏像是被剥离开来一般,痛到撕心裂肺。 爱过的人,分开之后,竟然连见面都没了资格。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相爱呢。 这样,他还能以朋友的身份,守在她的身边,唤她一声,晚晚。 “的确是来退贺礼的。” 杉杉轻点了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从包里拿出文件袋,递给他。 “斯越,晚晚说,欠你太多,这辈子都还不清了,这些,她不能再收了。” 宋斯越没有接,而是放下手中茶杯,看着杉杉,抿唇笑了笑。 “这些,已经全部转到她的名下了,你手里拿的,不过是一堆文件罢了。” 杉杉心口一窒,咬牙道: “斯越,以你的身份,现在不适合给她这些,会让她为难的。” 毕竟已经嫁为人妇,还接受初恋情人那么贵重的东西,叫季家人怎么看待晚晚? “放心,是以遗产的形式,等我离开之后,律师才会公布这些。” 他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不会让她为难的。 “遗产?!” 听到这两个字,杉杉心脏吓得砰砰直跳。 “斯越,你难道又要做傻事?” 宋斯越摇了下头后,淡淡看了她一眼。 “杉杉姐,我患上了抑郁症,重度,在治疗,却不知道靠药物能坚持多久。” 重度抑郁症? 宋斯越患上了重度抑郁症? 那他…… 杉杉不可置信的,怔怔看着宋斯越,忽然间,眼睛被水雾弥漫,占据了所有视线。 可是,她却在这样泪眼朦胧的视线里,看见宋斯越眼底,满满都是忧郁、厌世的情绪。 “你……是什么时候患上抑郁症的?” “不知道。” 宋斯越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淡淡回了一句后,又扬起嘴角笑了笑。 “你不用担心,我一切正常,笑容还比从前多了不少……” 他的笑,很干净,一如年少时那般,像一个阳光明媚的高中生,笑得那么自然开心。 杉杉听说过,抑郁症的人,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可能他的内心早已濒临崩溃…… 她不用问原因,也知道宋斯越是因为走不出这段感情,所以才会患上抑郁症的…… “斯越,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走出来?” 宋斯越闻言,又笑了。 “杉杉姐,不要帮我走出来,你要是帮我走出来,我又忘了她怎么办?” “我答应过她的,不会再忘记她,我就一定要遵守承诺,永远记得她。”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包括……下辈子。” 杉杉这才明白,原来在宋斯越心里,耿耿于怀的,不是错过,而是他在怪他自己忘了她。 他宋斯越是用生命在爱舒晚的,还用自己的一生,禁锢在这份爱里,死活不肯走出来。 他宁愿自己被抑郁缠身、被黑暗吞噬、被恶鬼拉进地狱里,他也要义无反顾的爱着。 似乎只有爱着她,不忘记她,才是他人生中最大、最宝贵的财富。 可是宋斯越啊…… “你该怎么办啊……” 情根深种到这种地步,他该怎么办啊?谁能来帮帮他啊? 宋斯越摇了摇头,没有人可以帮他,连他自己都不能。 他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谁也拯救不了他,唯有死亡才能解脱。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收了起来…… 他抬起头,看向远处的花海,轻轻的,张开薄唇。 “杉杉姐,我想离开这个世界的,可是,我怕她会内疚,不敢去死。” 他患上了抑郁症,想要离开,却因为怕她内疚,怕她余生不好过,只能活着。 乔杉杉一下没忍住,骤然哭了出来。 “宋斯越,你怎么,怎么这么傻……” 宋斯越见她哭了,又勾了下唇角。 “杉杉姐,我的意思是,为了她,我不会死的。” 第七百四十九章 预示着他们的结局 他不会死,可是他会生不如死啊! 杉杉没有抑郁症,没法感同身受。 却知道宋斯越的心里,必然是煎熬到痛不欲生的。 他这一年来,在帝都,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患上了重度抑郁症呢?! 杉杉望着浅笑莹然的宋斯越,难以接受到,眼泪直流…… 失去了爱人,没了双腿,还患上了重度抑郁症,宋斯越这一生,怎么就这么坎坷呢? “老人们常说,有些人是来度劫,度过去就好了,所以,杉杉姐不必为我难过。” 宋斯越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绅士温柔的动作,让杉杉觉得他是世间最好的人。 “斯越,你既然说为了她,不会死,那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她说完,从包里,又取出一块平安符,递到宋斯越的手里。 “这是晚晚从英国回来之后,我和她去寺庙里求的,你留着,神灵会保佑你好起来的。” 而后,她又打开手机,将之前随手拍下舒晚跪在佛前许愿的照片,翻出来给他看。 “你看,这是晚晚之前替你许愿时的照片,她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虽然你和她现在走向不同的人生轨迹,但是对于晚晚来说,你仍旧是她最重要的亲人。” “所以斯越,你一定一定要好好吃药,好好走出来,不要辜负她在神明面前许下的愿望。” 宋斯越看到舒晚虔诚祈求的样子,眼底忧郁之色淡下去一些。 他盯着杉杉手机上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后,抬眸笑着问杉杉。 “照片,可以发我吗?” 除了那张P过的结婚照,他们年少时所有的照片都被毁去了。 他没有她的照片,更没有两人之间的合照,似乎这也预示着他们的结局。 “可以。” 杉杉收回手机,转发到他的微信上。 宋斯越收到后,眉眼间都是柔柔的笑意。 他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很久很久之后,抬眸看向杉杉。 “杉杉姐,我的事情,不要告诉她,让她和季司寒,开开心心的,安度余生。” “那你呢?” “我?” 宋斯越挑了眉,云淡风轻的,再次笑了笑。 “我也会开开心心的,安度余生。” 怕杉杉不信一般,宋斯越又道:“你要是不放心,以后就经常来看看我。” 顾哲和小悠结婚组建家庭之后,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候在他的身边了。 他有时候感觉自己还挺孤独的,想要找个人说说话,似乎也找不到什么人…… 而好友苏言也被关了起来,连自己都拯救不了自己的人,又如何来拯救他呢? 杉杉当然会经常来看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坚定点头:“斯越,我一定会经常来看你。” 宋斯越点了下头,伸出白皙的手,将凉透的茶倒掉,又为杉杉斟了一盅:“再尝尝?” 杉杉端起茶,抿了一口,似乎现在才品尝出云雾的味道,回了他一句:“有点苦。” 有点苦,就如宋斯越,过着如茶一般的人生,品着人生一般的茶。 他于人世间行走,尝尽人生百态,吃尽感情的苦,才算是历劫成功吧…… 杉杉留在顾家吃了晚饭,又住了两天。 这两天,她推着宋斯越到处走了走,还带他去了小时候三人向往过的帝都景点。 杉杉给他拍了很多照片,也和他合拍了很多照片。 就像年少时那样,三个人去一个地方,就拍下很多足迹。 只是此次旅行,少了一人。 宋斯越是想多留杉杉住几天的,但顾氏需要他,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 他的父亲虽然醒了过来,却还是瘫痪着的,行动不便,不能回到顾氏帮他…… 他只能顶着抑郁症,穿上西装,伪装成正常人的模样,为他的父亲守候顾氏百年基业。 杉杉叮嘱宋斯越,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有什么事,一定要给她打电话,千万不要独自忍着。 她在机场,不厌其烦的,千叮咛万嘱咐,直到宋斯越笑着和她挥手告别,她这才坐上飞机。 杉杉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A市,刚下机,就收到了阿兰发来的消息: [今晚八点,海川大酒店 第七百五十章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抱歉 杉杉担忧宋斯越,没什么心情去参加舞会,但阿兰为她的事操办了那么久,不去不太好。 她回到家洗漱完毕后,换了一身香槟色晚礼服,不是很夸张的礼服,轻便款的,比较正式。 她提着包包开车出门,很快就来到海川大酒店。 宴会厅里,昏暗灯光下,穿着西装、礼服的男男女女,端着红酒杯,三三两两站立,浅笑交谈着。 欧美音乐,低缓轻吟,令杉杉低沉阴郁的心情,好了一些。 她拍了张宴会厅的照片,发给宋斯越: [斯越,我开始相亲了,你看我经历过那么失败的婚姻,还能重新走出来,你也要加油。] 一句鼓励的话,没什么太大的能量,却能令宋斯越展颜一笑。 帝都那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看到这句暖心的话,笑着回了句‘好’。 杉杉收到他的回复,这才放下心来,将手机放进包里,往里面走去。 这次舞会,是阿兰专门为苏青以及她举办的相亲宴。 苏青已经先到了,穿着浅灰色西装,正襟危坐在沙发区。 他坐得笔直,双手撑在膝盖上,就像是来应聘一样,一板一眼的,盯着对面的女医生。 “我在城东中心别墅区,有一套千亿豪宅,大小公寓也有十来套左右。” “另外豪车也有几台,资产的话,大概八位数以上。” “我的条件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对面的女医生,听到这些数字,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 果然不亏是季氏集团的总裁特助,还挺有钱的嘛。 这个条件,她还敢有什么问题啊? 女医生连忙笑着摆了摆手。 “没问题了。” “那就下一位吧。” 女医生脸上的笑容一僵,这是没看上她的意思?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抱歉。” 见女医生还不起身,苏青直接挥了挥手。 女医生尴尬的,瞪了苏青一眼后,起身愤愤离开。 坐在不远处的阿兰,见自家表哥又气走一位女医生,咬牙骂了一句‘活该单身’。 窝在她怀里乖乖吃着甜品的果果,昂起小脑袋瓜子,对阿兰道:“兰姨,苏青大叔,跟我一样,眼光高,喜欢漂亮姐姐。” 时亦从服务生手里取了杯饮料,插上吸管递给果果,“你的意思是,这里的女医生不够漂亮?” 果果捧着饮料,吸了一口后,摇了摇头,“不是啊,也有漂亮的,但是比起我家小姨,还有杉杉姨、兰姨,肯定是比不上的,苏青大叔看多了超级大美女,看不上小美女也很正常咯。” 苏青扭过头,扫了果果一眼:“你能不能别叫我大叔?” 明明他和季总、时医生同一年的,凭什么季总、时医生就是叔叔,他就是个大叔? 他看起来很老吗?!!! “苏青,果果没叫你爷爷,已经很给你面子啦。” 瞧瞧人家乔治才四十,就被果果定义为高龄,多凄惨。 阿兰听到杉杉的声音,连忙回过头,“杉杉,你来了啊,快来这边坐。” 果果也从阿兰怀里下来,吧嗒着小短腿,跑到杉杉面前,拉着她在旁边坐下。 第七百五十一章 去把那个帅哥牵过来 小姑娘热情的很,杉杉一坐下,就凑到她耳边,捂着嘴小声的说: “杉杉姨,两点钟方向,有个长得超级好看的小哥哥。” “我已经帮你盯了很久了,你看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我帮你把他牵过来。” 杉杉听到这话,无奈抚了抚额头,视线却顺着果果说的方向看了过去…… 角落沙发区,确实坐了位穿黑西装的医生,一头碎发,不长不短。 戴着银丝边眼镜,长得很清秀,斯斯文文的,有读书人的气质。 嗯……这个医生的长相,倒是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杉杉抬手,撩起耳鬓的发丝,绕到耳后,略有些娇羞的,朝果果昂了昂下巴。 “去吧,牵过来。” “好嘞!” 果果立即起身,兴奋的,朝那位好看的小哥哥奔了过去。 杉杉看见果果拍了下那位医生的手,随后医生望着果果扬起温柔的笑容。 紧接着又给果果投喂了一些点心,然后就看见果果侧过肉嘟嘟的小身子,伸手指向她。 “就是那位小姐姐,看上了你,让我把你牵过去呢……” 正好宴会厅里的音乐切换,中间停止了几秒,果果的大嗓门就这么响彻了整个宴会厅。 杉杉尴尬的,抬起双手,遮住自己的脸,偏偏果果的肉指头,还精准指着她—— “遮脸的那个,你看清了吗?沈叔叔?” 沈医生顺着果果手指的方向,看向用手死死捂住自己脸的杉杉。 他盯着看了几秒后,收回视线,笑着望向站在他面前的女娃娃。 “看清楚了,能带我过去认识一下吗?” “当然可以啦!” 果果见这事要成了,连忙牵着沈医生的手,往几人方向走去。 阿兰端着红酒,抿了一口后,笑着看向杉杉。 “那是沈医生,刚从国外进修回来的,家室样貌没得说,没想到果果还挺有眼光的嘛。” 尬得要死的杉杉,侧过身子,拽着阿兰的手,向她求救。 “你待会帮我说句话,就说不是我先看上的,是孩子捣乱。” “噗嗤……” 阿兰笑出了声。 “杉杉,沈医生在医院都不近女色的,连句话都不愿意和女医生说。” “他现在愿意过来,说明也一眼相中了你,不然人家肯定会直接拒绝果果的。” 旁边的时亦,也笑着纾解杉杉的尴尬。 “没错,除了手术台上,会和女医生、女护士交流,其他时候基本都是拒绝的。” “沈医生家和我家差不多,家教森严,没遇到合适的女生,一般都不会先主动的。” 本来只是觉得对方长得还不错,现在听到时亦说的话,似乎人家来相亲,是真冲着结婚来的。 杉杉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这么好的条件,应该适合更好的,她个二婚的,来凑什么热闹嘛。 她正寻思着待会怎么拒绝呢,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沈医生跟阿兰、时亦打招呼的声音。 接着阿兰让沈医生在对面坐下,没急着介绍给杉杉,而是聊起了与医学相关的事情…… 几人聊的专业名词,杉杉是一句也听不懂,却从他们交谈中得知沈医生是个外科专家。 她始终没抬头看沈医生一眼,只瞄了几眼人家端着酒杯的手指。 她正偷瞄时,对面的沈医生,从路过的服务生手里,要了杯饮品,递到她面前…… “学妹,好久不见。” 学妹? 杉杉怔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正好撞进一双黑曜石般晶莹透亮的眼睛。 “还记得我吗?” 沈医生指了指自己。 “海高,沈宴。” 第七百五十二章 杉杉高中学长 海高,是她的高中,而沈宴……则是高三的学生会会长。 以前她每次迟到,都是一个叫沈宴的人逮住她,记了她很多分。 杉杉记忆里的沈宴,是戴着厚重镜框,长得比较黑,也不爱说话的那种。 可眼前的沈宴,却是白皙干净,帅气清俊,哪有半分从前读书时候的样子。 “你……真是沈宴?” 杉杉有些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他,“怎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啊?” 沈宴抿唇一笑,“读书的时候,光埋头学习了,没认真收拾过自己。” 杉杉原本是很尴尬的,现在知道对方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反倒放松了下来。 她望着沈宴,连连感叹:“你的变化可真大啊,我都认不出来了……” 她以前还以为他是长得丑呢,没想到人家底子好得很,长大后捯饬一下,就是个大帅哥呢。 怪她读高中那会儿,只想着赚钱,也没认真看过他几眼,不过他居然还记得自己,也是稀奇? 阿兰见两人还是高中同学,觉得他们可能有戏,连忙给时亦使了个眼色。 时亦立即反应过来,拍了下沈宴的肩膀,“既然你们认识,那你们先聊。” 随即温润儒雅的男人,一把抱起果果,又牵起阿兰的手,往远处休息区走去。 他们一走,这个小沙发区,就只剩下杉杉和沈宴两个人了。 当然,还有隔壁跟不同女医生、重复播报自己资产有多少的苏青。 放松下来的杉杉,端起沈宴方才递给她的饮品,喝了一口后,问向他。 “学长,你不是高中毕业后,就跟着你家人去国外定居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在国外学医,学得还不错,想着国内也需要好医生,就选择回来,毕竟这里才是我的家。” 杉杉明了的,点了下头,又对他怎么当上医生的,感到好奇。 “我记得你当时不是没参加高考吗?怎么考上的医生啊?” 沈宴闻言,怔了怔,随即嘴角微扬,脸上绽开笑意。 “保送的,后来转学医。” 沈宴看她一眼,放缓语气道:“看来你当时没怎么关注我。” 杉杉尴尬的,扯了下唇角,“不好意思啊,我那个时候光想着怎么赚钱了,没怎么关注学校。” 她连高中同学群都没有,就是因为她那会儿,一边读书,一边兼职,和同学们都不是很熟。 他们这种孤儿,没办法嘛,吃穿用度,都只能靠自己生存,跟家室好的孩子们压根没法比。 沈宴倒是听同学们说过,杉杉是个孤儿,一切都得靠自己,所以那会儿她才会天天迟到吧。 不揭穿别人的过往,就是最好的礼貌,沈宴也就没接方才的话题。 “你和读书时候,倒是没太大区别。” 那双眼睛,仍旧是那么干净清澈,像是没被世间的繁杂污染过一样。 “还是有变化的。” 经历过那么多世俗,怎么可能没有变化,就算外表没什么太大改变,内心早已前千疮百孔。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爬墙往下跳,我恰巧经过,你一跳,就这么跳到我身上。” “你当时估计着急进教室,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只说了句对不起,就爬起来跑了。” “我一瘸一拐,追在你后面喊,同学,等一下,你把我手压骨折了。” “我想着让你带我去个医务室,结果你跑太快,一溜烟就不见身影。” 沈宴诉说的这段往事,让沉浸在苦闷中的杉杉,很快笑出了声。 “不是吧,我那个时候那么没良心的吗?” “可不是嘛。” 沈宴勾唇,笑了笑。 两人的氛围,就在这样的回忆中,逐渐变得轻快起来。 他们各自说了些高中同学的事迹后,沈宴忽然有些紧张的,开了口: “学妹,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有很多人给你写情书,还有很多男生向你表白来着,你似乎不缺人追,怎么还要来相亲宴?” 第七百五十三章 季凉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聊到这个话题,杉杉有些自卑的,低下了头。 “学生时代,追的人是挺多的,但那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而且我现在还离过婚,能参加你们医生的相亲宴,也是沾了你们院长的光。” 杉杉是没敢看沈宴的,不知道他什么表情,只听到他说: “离过婚没什么,不合适的人,就不要勉强过一辈子。” “毕竟,婚姻不是捆绑人一生的坟墓,而是一个温暖的家。” 婚姻不是坟墓,而是一个家…… 杉杉缓缓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沈宴。 如果说来参加相亲宴,只是抱着来看看的心理。 现在却忽然觉得,遇到好的男人,或许也可以考虑一下。 不过,杉杉看了眼沈宴,试探性的问:“学长,你知道A市比较出名的娱乐场所吗?” 沈宴只潜心学医,不太常去这种地方,也就摇了头:“不太清楚,但愿闻其详。” 杉杉直截了当的说:“排名第一的是夜色,第二是天上人间,后者就是我开的。” 沈宴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开娱乐场所的,有些钦佩:“那你还挺厉害的。” 杉杉还以为沈宴知道自己开夜场,会很嫌弃呢,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反应。 她还在发愣,又听到沈宴说:“正好,明天我们科室团建,要不就去你那里吧,还能照顾照顾你的生意。” 明面上是照顾她的生意,实际是觉得她还不错,想进一步发展。 心知肚明的杉杉,却陷入了犹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应下,还是该拒绝。 正拿着吸管,纠结的,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时,背景音乐换了,灯光也变得暧昧起来。 听到台上的主持人,在呼吁大家跳舞,沈宴起身,微微弯腰,向杉杉伸出绅士之手。 “学妹,我看过你高中毕业舞会的视频,你跳得还不错,有没有这个荣幸,让我见识一下?” “很久没跳过了,都忘了,我怕……” “没关系,我教你。” 沈宴真诚的邀请,杉杉再拒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明明都是来相亲的,还有什么好纠结的,觉得对方还不错,先接触接触再说。 况且对方还是同校的同学,就当毕业舞会那样,跳个交谊舞,也没什么吧? 这么想着,杉杉就将手放进了沈宴的掌心,起身跟着他往舞池中央走。 远处带着果果玩的阿兰,看见沈宴牵着杉杉的手走进舞池,会心一笑。 果然还得是同学啊,这么快就有说有笑,一起跳起舞来,看来有戏啊。 阿兰立即掏出手机,录了个小视频,发给舒晚: [晚晚,快看,你的杉杉姐,相亲相到合适的啦] 远在芬兰,躺在躺椅上,窝在季司寒怀里,看着漫天繁星的舒晚,点了下视频。 声音外放的,很快就传来暧昧的音乐声。 搂着她的男人,听到这声音,低垂下眼眸,扫了眼屏幕。 看到乔杉杉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舞池跳着交际舞时,季司寒微微挑了下眉。 舒晚则是捧着手机,兴奋的,在九宫格上打字: [男方叫什么,多大了啊,是什么科室的医生啊] 面对舒晚一连串的问题,正在带孩子的阿兰,只空出手回了六个字: [杉杉高中学长] 学长? 那就是比杉杉大一届,年纪也会大一点,不是姐弟恋,杉杉也不用那么辛苦。 舒晚很满意的,给阿兰发了个亲亲的表情包,又回了一句‘杉杉的幸福,就靠你啦’。 她放下手机,抱住季司寒的腰,趴在他的怀里,笑着说:“哎呀,我可能很快就要有姐夫了。” 季司寒没回话,只漫不经心的,勾了下唇角。 也不知道季凉川看到这个视频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第七百五十四章 七少,乔小姐在相亲呢 季凉川正坐在海川大酒店的贵宾厅里,与几位国际上有名的集团总裁,推杯换盏。 由于他暂代过总裁,季司寒一旦休假或有事,总裁的事情,就会再次落到季凉川的头上。 他不喜欢管理,但在应酬上,却比季司寒要出色的多,喝酒、娱乐、谈谈项目,他最拿手。 当然,谈项目顺利,主要是因为他的背后是季氏,这些请他出来玩乐的,大部分是想拉拢他。 季凉川心知肚明,打算喝个几杯,就回去了。 但对方似乎知道他喜欢玩,叫了个新鲜货色进来陪他。 “小季总,这几个妞,我国外带过来的,你试试看?” 说话的人,是盛世集团的老总,以为带几个火辣的外国妞,就能和季凉川拉近距离。 但他明显不了解季凉川的为人,他是喜欢玩,却不是随便一个货色都玩的…… 季凉川背靠在沙发上,跷着个二郎腿,膝盖上方,是端着红酒杯的修长手指…… 莹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杯面,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却很给面子的,没说什么。 几个外国妞,见他没有拒绝,立即大着胆子,走到他面前,给他倒酒,还伸手想给他捏肩。 只是手还没碰到他的肩膀,就被他一个笑容制止了:“别碰我。” 他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弯成月牙儿形状的眼睛,也是笑着的。 可眼底却带着蚀骨般的冷意,那种冷意是与生俱来的,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高贵感。 他笑着,却比冷着脸,还要来得可怕。 这种可怕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让人不自觉生畏。 只是一眼,就让几个外国妞知道,他不好惹。 季家七少,爱玩,花心,不正经,但不好惹。 几个外国妞,连忙收回手,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季凉川放下交叠的双腿,起身望着几位总裁笑了笑。 “今天就到这吧,我先走了。” 说完,季凉川提步,转身往门外走去。 想要进电梯时,看见苏青点着个打火机,从安全通道口下来。 他顿住脚步,侧过身子,喊了苏青一声,“你怎么会在这?” 苏青见是他,收了打火机,走向他,“阿兰,弄了个舞会,非要逼我来相亲。” 那些个女医生,只对他的资产感兴趣,问完这个问题后,就不问别的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趁阿兰要带孩子,没空盯着他,就悄悄的,溜下来抽根烟,消消火气。 季凉川见苏青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没人看得上他。 “下次换套年轻点的衣服。” 老气横秋的,谁看得上。 季凉川丢下这句话,就要进电梯,苏青却说了句:“乔小姐也在楼上相亲呢。” 已经迈进电梯里的步子一顿,男人收回脚,侧身看向苏青:“谁?” 苏青知道季凉川是听清楚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他耐着性子,重复了一句:“乔杉杉在楼上相亲呢,好像还相中了,两人正跳着舞呢。” 季凉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明显有些恼怒:“带我上去。” 第七百五十五章 没推开他,是准备接受他? 杉杉的确是很久没跳舞了,踩了沈宴好几脚,最后一脚踩得有点重,疼得沈宴浓眉轻挑。 “不好意思啊,要不别跳了,我扶你去那边休息吧。” 沈宴说没关系,杉杉却不愿意再跳了,高跟鞋再多踩几脚,学长的脚怕是要废了。 她扶着沈宴离开舞池,还没将人扶到沙发上呢,就被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季凉川穿着量身定制的西装,相貌堂堂,英俊周正,浑身透着沉稳的贵族气质。 眉如墨画下的一双眼睛,却似寒星利器,正冷冷的,盯着乔杉杉扶着沈宴的那只手。 “乔小姐,相亲呢?” 乔杉杉懒得搭理他,扶着沈宴就想绕过他,往沙发区走去,男人却伸手拦住了他们。 “沈医生,你难道不知道乔小姐跟过我三年吗?” 比他们俩都要高的季凉川,微低下眼眸,看向戴着银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的沈宴。 刚回国不久的沈宴,哪里听过这些事情,但眼前拦住他们的男人,他却是认识的。 医院大Boss季司寒的堂弟,季家第七个出生的阔少爷,名动国内外的花花大少。 比起家室简单的沈宴,在季凉川这样的财阀面前,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季凉川眼底那与生俱来的鄙夷与优越感,就想刚一刚。 他扶着杉杉的手,站直身子,昂起下巴,仰视着年纪比他小、却高高在上的季七少。 “她跟过你三年,说明现在不跟了,既然不跟了,季七少来我面前说这种话很没必要。” “是吗?” 季凉川上前一步,以绝对身高优势,压向沈宴。 “沈医生这是想接盘我玩过的女人?” 玩这个字眼,还挺伤人的。 杉杉以为自己不会再难过,没想到还是被这句话伤了心。 “季凉川,我和你在一起的那三年,就只是玩吗?” “那不然呢,谈恋爱吗?” 季凉川有些愤怒的,剜了她一眼。 杉杉心口一窒,手脚忽然泛了凉。 明明谈了三年,他待自己也是很好的。 怕她抽烟会伤害身体,他会阻止,也会帮她戒烟。 她大姨妈来了,他也会去泡红糖水,再搓热掌心,帮她暖小腹。 她熬夜后脑勺疼,他会从背后抱着她,轻轻的,帮她敲击着后脑勺,疏通血路。 她不高兴了,他也会买礼物哄她,送花,送吃的,送喝的,每天上下班都会来接送…… 难道这些……对于季凉川来说,都不算是谈恋爱,只是玩玩? 杉杉的神色,暗下来,看季凉川的目光,也逐渐染上几分失望。 “我明白了。” 她扶着沈宴就想走,沈宴却一把握紧她的手。 “季七少。” 沈宴攥紧那只莹白细腻的手,抬眸看向季凉川。 “既然你非要用接盘两个字来羞辱乔小姐,那我就不辱使命,正式接下她。” 指尖传来的暖意,让杉杉觉得有些陌生,却没挣脱开,似乎是带了丝报复心理,才没推开。 季凉川看到紧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清俊的脸,黑到能滴出墨来,眼睛里也跟着迸发出怒火。 他盯着杉杉,死死看了半晌后,咬牙切齿问: “你没推开他,是准备接受他?” 第七百五十六章 再说一遍,我是你什么人 杉杉想了想,分了手之后,他谈了好几个,她都没什么微词。 自己不过才相亲,他就搞得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这是闹哪样,难道跟过他季七少,就不准她和别人谈了? 哪有这样的事,她偏要谈! 杉杉张开五指,与沈宴十指相扣后,抬头睨了眼季凉川。 “没错,我接受了,从现在开始,我和沈医生就是男女朋友关系。” 季凉川被她气笑了。 “呵,不过才认识一天,就要做别人的女朋友,你还真是够随便的。” “谁说我和沈医生才认识一天?” 杉杉收回看季凉川的视线,看向身侧始终注视着她的沈宴。 “他是我高中的学长,我们早就认识了,相遇重逢,觉得对方还不错,就交往,也叫随便吗?” 季凉川心口一窒,被早就认识几个字,气到脸色铁青,眼睛里的滔天怒火,想压也压不住。 “乔杉杉!” 他一把扯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拽着杉杉就想往宴会厅外走,杉杉却用蛮力甩开了季凉川。 “季七少,你只是我消遣时,玩过的男人罢了,现在我已经下车了,不玩了,就别再缠着我。” 分明是一句反击的话,落在季凉川耳中,却无比的难听,同时心脏闷闷的,还有点疼。 那种疼不是撕心裂肺,而是一点点侵蚀,从手指尖扩散,慢慢疼至心脏,再疼至四肢百骸。 “乔杉杉,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杉杉张嘴就想重复一遍,却看见眼前身姿挺拔的男人,眼睛泛了红。 是的,他头一次,眼睛不受控的,泛了红,连带着眼尾都是红的…… 季凉川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情绪,再次抓住杉杉的手腕,将她一把提到自己怀里。 身后跟上来的沈宴,想拉开两人,却被季凉川一记猩红凶狠的眼神,狠狠瞪了回去。 “你他妈要是敢过来,老子让你们沈家都去死!” 见季凉川真动了怒,站在旁边观看的苏青,连忙过来,拦住沈宴。 “沈医生,还是别惹他的好。” 苏青力气大,拉住沈宴,就直接将人拖走了。 季凉川收回视线,看向被他禁锢在怀里的女人。 “来,再说一遍,我是你什么人?” 他掐着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 此时此刻的季凉川,浑身上下爆发出来的,不再是花心大少的痞性,而是男人所具备的强势不羁。 盯着那样一双充斥着侵略性的眼睛,杉杉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虽然比她小,可他终究是不同的。 “季凉川。” 杉杉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 “我承认,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对你动过心。” 她从小到大,遇到的男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只有季凉川是与众不同的。 他家室好,长得好,对待女朋友也很温柔,杉杉觉得,为他动过心,也不丢人吧。 “但是……” “但是什么?” 季凉川听到她为自己动过心,烦躁憋闷的情绪,瞬间淡了下去,有些雀跃的,紧紧盯着她。 可杉杉却抬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很失望的,看着他。 “你跟我在一起那三年,你嫌弃我离过婚,怕你朋友笑话我,不肯带我出去。” “就算在路上不小心碰见了,你也会甩开我,或者介绍我是你的远房表妹。”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跟你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所以就不喜欢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 重新喜欢上我,好不好 所以……就不喜欢了。 说得多云淡风轻。 可就是这云淡风轻的几个字,叫季凉川心痛到难以呼吸。 他那会儿确实是怕朋友笑话,但心里却从来没有嫌弃过她。 甚至她不是第一次,也没关系,他还是让她做女朋友的。 可是,她怎么能因为这些,就这样轻易不喜欢了呢? 季凉川有些不能接受的,捧起杉杉那张白皙的小脸。 “杉杉姐,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从来没有嫌弃你离过婚。” “要是我嫌弃你离过婚,我季凉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他发了重誓,倒是叫杉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似乎他说这些话,是为了挽回她。 可他有的是女人,为什么要挽回她? 杉杉可不认为季凉川这么做,是喜欢自己。 或许也有点喜欢吧,毕竟杉杉不是木头人,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但那也是小孩子心性,自己玩了三年的人,突然不要他了,难免会有些无法接受。 杉杉很了解季凉川,觉得他要是哄回了自己这个玩具,之后就会厌烦,然后丢弃。 就像他之前吃了安妍的回头草那样,没过几天就将安妍给甩了。 杉杉是受过情伤的,不敢再去受一次,怕自己承受不住,也怕栽进去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毕竟,季凉川与江宇不同,他比江宇要出色太多太多了,爱上了,就彻底完蛋了…… 杉杉想到这里,将自己的理智拉了回来,浅笑着,看着季凉川。 “季七少,你的初恋纪颖,比我更喜欢你,你和她好好的吧。” 季凉川见杉杉又拒绝他,心脏发紧。 他有些着急烦躁的,伸手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杉杉姐,我马上和她分手,你重新喜欢上我,好不好?” “这次,我保证,一定带你去见我的朋友,还带你……” 回家见我父母,几个字没说完,就被杉杉推了开来。 “季七少,你忘了,我刚刚才接受沈医生,现在已经是他女朋友了。” 季凉川说过,他最近就喜欢吃回头草,遇到前任就想撩一撩,这话杉杉是不会忘记的。 季凉川挽回的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还是被她拒绝了。 分手之后,一直都是他在求复合,乔杉杉从来都没有过…… 她还好意思说为他动过心,这是动过心吗,这分明是铁石心肠。 他为了个这样的女人,竟然动了想带她回家见父母的心思,真是可笑! 她乔杉杉全身上下,有哪一点,值得他屈尊降贵,带她去见自己的父母?! 季凉川盯着杉杉的脸庞,看了一会儿后,直起身子,往后倒退一步…… “乔杉杉,恭喜啊,找到了合适的对象,那我季凉川,提前恭贺你,婚、姻、美、满。” 婚姻美满四个字,咬得极重,几乎是一字一顿,从皓齿缝中咬出来的…… 杉杉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前一段婚姻不幸,没跟他多做计较,只朝他点了下头。 “多谢,我一定会婚姻美满的!” 她就不信,她会那么倒霉,还会像上次那样,再遇到个负心汉?! 说完这句话,杉杉也没再管季凉川是什么表情,转身就往沈宴的方向走去。 季凉川捏紧双拳,死死盯着那道窈窕细致的背影,疼得要死的心脏,一直往下沉。 那种坠落的感觉,逼得他,握起拳头,狠狠一拳,砸在旁边墙壁上! 娇嫩的肌肤,很快破了皮,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偏偏流血的疼,都抑制不住心脏的疼,叫他烦躁到恨不得杀个人泄愤! 第七百五十八章 这是我的男人,你休想染指 季凉川是带着满身怒火离开的。 望着那道桀骜不驯的背影,苏青无奈叹了口气。 从来都是季七少甩别人,还从来没有人敢甩他。 A市的人都说,季家七少比季家二少还要冷漠绝情。 他对女人啊,就没动过真心,换女人如换衣服,就没正儿八经动过真格的。 在苏青看来,季七少那是没遇到心动的,才会频繁更换衣服。 他有钱有闲,有才有貌,犯了错,有季家顶着,不犯错,有全家宠着。 就这样的身家底子,必然是有资本玩一玩的。 只是现在遇到心动的,他才会踢到铁板嘛。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该轮到他季七少在女人身上栽一栽了。 苏青边在心里琢磨着,边摸了根烟出来。 身旁路过一女医生,瞧见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位先生,要抽烟,去外面吸烟区,别在这里抽。” 苏青回头一看,那女医生长得温柔娴静、大大方方的,有点眼熟。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倒是女医生先认出了他。 “苏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女医生惊诧了一瞬,随即又想起来,院长举办这个舞会,不就是为了给她表哥相亲的嘛。 她上次和苏青相过一次亲,对方一直埋头吃饭,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就着急忙慌走了。 许景觉得对方大概是没看上自己,想着这次在舞会上,相个合适的医生,也挺好的,却没想到阻止人家抽烟,碰到了舞会主人公。 许景见苏青看着自己发愣,大方笑了笑,“不记得我了?我是上次和你相过亲的许景。” 许景礼貌伸出手,行为动作,都比上次要放松许多,显得不卑不亢的,颇有几分个性。 主要对方相不中自己,就不需要紧绷着,当个一面之缘的朋友,打声招呼,没什么的。 苏青从她脸上挪开视线,看向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也礼貌握了一下,“还记得,你是许医生。” 许景见他还记得自己,展颜淡笑,“没错,我就是许医生,外科大夫。” 苏青看到女医生那抹娴静的笑容,又愣了神。 上次肚子饿,光顾着埋头吃饭了,没仔细看。 今天借着宴会厅里的灯光,这么一看,人家还挺好看的。 他在季总身边待久了,耳濡目染的,也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这会儿见女医生好看,也没什么表情,还呆愣愣的,说了句: “难怪你的手那么软,原来是拿手术刀练出来的。” 说完,又想抽自己一耳光子,不过才见两次就说人家手软,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 许景打断苏青的解释,笑着说:“没关系的。” 她回了这句话后,苏青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趁尴尬氛围还没蔓延开来,许景立即开口:“我去趟洗手间。” 她绕过苏青往宴会厅外面走去时,苏青忽然叫住了她:“那个……许医生。” 许景停下脚步,回身看他,“苏先生,还有事?” 苏青挠了下后脑勺,鼓起勇气问:“你方便留个……” “死鬼,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相亲了?!” 想让许医生留个联系方式的话,还没说出口,一道娘里娘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青刚想转身,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推搡到墙壁上,紧接着,一道身影蹿了出来。 那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取出一副手铐,‘啪’的一声,一把铐住苏青的双手—— “哈哈哈哈,总算让我铐住你了……” 听到这熟悉的笑声,苏青的视线,从手铐上快速移动到笑声的主人身上。 看到黑色鸭舌帽檐下,沈南意那张对称的脸,苏青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沈南意,你干什么?!” 沈南意得意洋洋的,朝他挑了挑眉:“你上次壁咚了老子,这仇,老子得报回来!” 话落,沈南意伸出手,撑在苏青胸膛上,一把将他推到墙壁上后,又抬起另外一只手,撑在他的头顶上方!!! 沈南意比苏青矮,得踮起脚尖,才能与其平视,只是这姿势,说不出来的暧昧…… 偏沈南意还故意翘着个兰花指,点了点旁 第七百五十九章 这辈子的脏话,都奉献给了沈南意 苏青人都傻了,半晌没反应过来,直到旁边的许医生说:“原来苏先生有爱人啊。” 他才‘腾’的一下,迅速回神,“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爱人,他是我……” 许医生笑着摆了摆手,“没关系的,我不会告诉院长的,我帮你保密。” 许医生说完这句话,直接转身走人,丝毫不给苏青解释的机会。 苏青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偏偏始作俑者,还在猖狂大笑。 “哦哈哈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呐,总算让我逮到了好机会!” “好你妈!!!” 苏青怒吼一声,抬起结实的大腿,一脚将沈南意踹翻在地。 他想握起拳头,狠狠揍对方一顿,双手被铐住,行动不便。 “钥匙呢?!” “被我冲进马桶里了!” 他妈的! 苏青气得又想踹沈南意一脚。 沈南意却趁他抬腿之际,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了起来。 毫无束缚的沈南意,一边往走廊外面跑,一边贱嗖嗖的,回头朝苏青比中指。 “来呀来呀,来追我啊!” “追不到吧,啦啦啦啦~” 苏青:…… “你他妈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 这辈子的脏话,苏青都奉献给了沈南意。 如果可以,往上祖宗十八代,往下子孙十九代,他都想骂个遍!!! 苏青的好姻缘,被沈南意破坏了,双手还被铐住了,去开锁店开半天才捣腾开来。 他咬着牙,摸了把大刀,杀到沈南意的住处。 乔治却告诉他,这货连夜去了英国…… 苏青提着刀,跟扔飞镖似的,一刀飞在了沈南意房门上!!! 乔治等苏青走了之后,上前拔了拔,拔不出来,刀镶嵌在门板里了。 他默默掏出手机,录个小视频发给沈南意:[兄弟,这辈子别回来了,很危险] 躺在沙滩上,享受阳光浴的沈南意,不在意的,发了条语音:[等我徒弟回国,我就回去] 苏青再豪横,也不敢动他徒弟,有他徒弟罩着,这辈子都不用怕苏青,还能压苏青一头呢! 好开森啊! 气了一天的苏青,从阿兰那里要到了许医生的手机号,加到了人家的微信。 他琢磨着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家误会,也就打了一堆字来解释,打完又觉得太啰嗦。 干脆删了,重新打,反复来反复去,最后发了一句:[我不是gay,我是直的!!!] 刚下手术台的许医生,看到这条微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刚想回复,沈宴就催促大家去天上人间团建,也就放下手机,着急忙慌去了更衣室。 苏青等了半天,微信框静悄悄的,人家没回复他,也没搭理他,心情顿时丧到极点。 恰好此时,阿兰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她医院里的外科大夫,今晚会去杉杉夜场里团建。 许医生也会去,让他也带几个人找杉杉去开个包厢,到时她会为他和许医生安排个偶遇。 苏青嘴硬,说不是想偶遇许医生,是想向许医生解释清楚自己不是gay。 阿兰不耐烦回了句‘行了行了’就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盯着黑下来的屏幕,苏青挠了挠后脑勺。 没什么朋友,叫谁去开包厢的好呢? 思来想去,苏青发了条消息给季凉川: [季七少,今晚有空来天上人间吗?] 季凉川流连花丛多年,应该知道怎么追女孩子,向他请教请教好了。 第七百六十章 季凉川在尴尬中社死 正坐在酒吧里,闷头喝酒的季凉川,看到这条消息,回了句‘不去’。 他才不要凑到乔杉杉面前,看她的脸色,受她的气呢! 他回完啪嗒放下手机,端起吧台上的麦卡伦蓝钻,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 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吧台,调酒师立即调好酒,递到他面前。 他端起酒杯,优雅的抿了一口后,旁边的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 以为还是苏青叫他去夜场,拿起手机一翻,是家族群里发来的消息。 [新买的衣服] 微信备注为‘去你大爷的季老二’发完文字后,甩了一张照片过来。 季凉川点开那张照片,食指和中指在屏幕上分开,照片立即被放大—— 一米九的二哥,穿着粉色衬衣,立在椰子树下,背后是碧海蓝天。 拉斯维加斯的风景倒是还不错,人长得也不错,就是那件粉色衬衣…… [我操,二哥,你居然会穿这么骚包的衣服,真他妈震惊我一万年!] 季凉川还没来得及点评,就看到说话比较含蓄的五哥季梓铭,说了句比较‘好听’的话。 紧接着,老三季北城、老四季羡礼,也紧随其后,分别用言语表达出极高的文化素养: [二哥,你要是被卖衣服的绑架了,就发个眨眨眼的表情包过来,我他妈立即杀过去救你] [二哥,这个粉色太骚气了,简直是辣眼睛,你还是穿黑白灰吧,不然我都不敢说你是我哥] 憋了一肚子怒气的季凉川,看到几个哥哥吐槽二哥,心情好了不少,也不怕死的,打字回复: [二哥,你穿这衣服,还不如不穿,你裸奔都比这好看] [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淘来的地摊货,简直丑到爆炸!!!] [娶了老婆之后,眼光是越来越差了,我都没眼看!!!] 疯狂输出的季凉川,没有看到在他第一条消息发出去之前,群里新加进来一位成员。 那位成员的老公,也在他发消息之前,发了一条:[衣服是我老婆买的] 他只顾着在九宫格上疯狂打字,没看着,直到屏幕上被消息刷屏: [我二嫂眼光就是好啊,粉粉的颜色,最适合我家二哥了!] [对对对,粉色显白,这颜色衬得我二哥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帅到爆!] [没错没错,二嫂慧眼如炬,眼光独到,以后有机会,也让二嫂帮我搭配几件衣服] 季凉川:…… 也就是说二嫂只看到他吐槽衣服太难看的消息,没看到几个哥哥吐槽的消息?! 这不公平!!! 季凉川往上滑了一下后,将几位哥哥吐槽的消息截屏,发到了群里,并@舒晚。 找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不然被‘尴尬’以及‘社死’鞭尸的季凉川,死也不会瞑目! 他发完之后,打算等着看一出好戏,结果群里静悄悄一片…… 他正诧异几个哥哥怎么不解释呢,就看到二哥的消息跳了进来: [去你大爷的季老二?] 靠!!! 大意了,忘记改备注,也忘记打马赛克,就截屏发了过去! 比起刚才社死的小场面,此刻脚底生凉的寒意,要更加令季凉川抓马! 季司寒从躺椅上坐直身子,捏着手机,按住语音键,冷声道:“季凉川,等我回国。” 这条语音发出去后,舒晚看到微信昵称为‘山岗岗上独钓一枝花’的季七少,退出了群聊。 接着,三十秒之后,一直没有吭声的群主——季若希,又将季七少拉进了群里。 此时‘山岗岗上独钓一枝花’的微信昵称,改成了:二哥,你是我的神,求放过。 看到这个微信昵称,舒晚勾起唇角笑了笑,季七少的求生欲,还挺强的嘛。 不过,她侧过头,看了眼旁边穿着粉色衬衣的男人。 她寻思着季司寒的衣服,大多是黑白灰,就想给他换一种风格,没想到反响不太好。 但季司寒皮肤白,粉粉的颜色,搭配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年轻韵味,怎么就难看了呢? 她打量的视线,从粉色衬衣上,转移到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上,是不是发型太过正式的缘故? 第七百六十一章 带她去见识见识 想到这里,她拿起旁边的时尚杂志,凑到季司寒眼皮子底下,指了指杂志上男明星的造型。 “老公,要不,你换个这样的发型吧?” 正冷着脸打字的男人,看到杂志上男明星那一头银灰色头发,吓得手指一颤。 嗯……他可以拒绝吗? “老公,你怎么了,不喜欢吗?” 季司寒抬起头,布满星辰般的眼睛,写着抗拒,精致俊美的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满。 “喜欢。” “那我们现在就去做造型吧。” 季司寒心口一窒,反应极快的他,却很快找了个借口。 “老婆,待会要去赌场,这样的造型,压不住财。” 几个贵族圈子里的公子哥,也在拉斯维加斯旅游。 见他发了朋友圈,就约他带老婆去赌场玩玩。 季司寒平时不怎么爱赌博,也不爱去娱乐场所。 但老婆给他买了新衣服,想着去炫耀炫耀,也就一口应了下来…… 不过,叫他做这样的造型去赌场,季司寒光想想就头皮发麻—— 舒晚察觉到他不想做这种造型,‘哦’了一声,放下杂志,没硬逼着他去。 季司寒却以为自己老婆不高兴了,连忙拿起手机,叫了几个造型师去酒店。 几个小时之后,身姿挺拔,长相绝美的男人,迎着淡雅如雾的星光,出现在舒晚眼前。 浓密的银灰色碎发,错落有致的,梳在脑后,衬得本就光洁白皙的肌肤,细致如美瓷。 若非茶黑色的眼睛,透着冷冽锐利的光芒,眼前的男人,就是天使降临,好看到极致。 舒晚坐在单人沙发上,望着他发呆时,男人微微俯身,单手撑在沙发两侧,凝着她的眼睛。 “季太太,我身上这套衣服,也是你买的,这样搭配,你喜欢吗?” 旁边落地镜里的男人,上半身着一件丝质白衬衣,下半身配着骑士裤,脚下踩着黑色军统靴。 腰间的黑色束腰带,将宽肩窄腰展现得淋漓尽致,光这样的搭配,就已经足以动人心魄…… 可倒映在镜子里的银灰色发丝,更是衬得他俊美非凡,比杂志上的男明星,好看一千倍。 “喜、喜欢!” 舒晚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季司寒了,只觉得这样的男人,勾她的魂,迷她的眼。 见她傻傻盯着自己发呆,季司寒勾了下嘴角,凑到她耳边,似笑非笑道:“明天就染回来。” 舒晚闻言,有些失望的,啊了一声:“你这样挺好看的,不要这么快就染回来嘛……” 他现在正在度蜜月,又不用回去做总裁,染染头发,换换衣服,放松放松多好啊。 “不染回来也行,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季司寒伸手,勾住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的身子后,咬了咬她的耳朵。 “每天晚上做两次。” “……” 这个男人的外表,长得纤尘不染,脑子里却糊满了黄色颜料,简直没救了! “怎么样,这个交易做不做?” 舒晚看了他的头发一眼,有些迷恋这样的季司寒,便咬牙应了下来。 “待会去赌场,你要是能赢五千万,我就答应你!” “呵——” 季司寒勾唇,莞尔一笑。 五千万连做筹码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老婆显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玩的。 那他,就带她去见识见识—— 第七百六十二章 舒晚开了眼 一排排顶级豪车,停在不夜城最豪华的赌城门口。 保镖们迅速下车,拉开领头那辆黑色卡宴的车门。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牵着一袭银色长裙的女人,从车上走下来。 候在赌城门口的门童,见到长相非凡、衣着华丽的两人时,眼睛发了光。 他在这里工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养眼的人,关键这两人的行头就上千万了吧。 而且这位略显‘斯文败类’的男人,带的那群保镖,就足以震撼人心,更别说那一排排豪车。 门童立即躬着腰,迎上前,想要说几句讨好的话,多换一些小费,就见赌城Boss走了出来。 “季总,好久不见!” 费曼带了群小弟,走到季司寒面前,打了声招呼后,视线落到他的头发上。 “你这头发是怎么着?变异了?” 变异? 不至于吧? 舒晚看了眼季司寒的头发,挺好看的啊,怎么这些男人的审美,跟她出入这么大? 身侧高大挺拔的男人,揽住她的肩膀,颇有些得意的,昂了昂下颌线分明的下巴。 “我太太喜欢。” 季司寒冷漠的视线,冷冷扫到费曼身上。 “怎么?你有意见?” “我哪敢有意见啊?” 费曼是个混血儿,常年在国外长大,却讲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你变异成红橙黄绿青蓝紫都跟我没关系。” 说完,费曼看了眼舒晚。 “舒小姐,还记得我吗?” 先前在华盛顿的马场里,舒晚见过他,是季司寒的朋友之一,她还有点印象,也就点了头。 “记得。” 费曼见她还记得自己,挑了挑眉,向她伸出绅士之手。 “上次忘记告诉你名字,现在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费曼。” 舒晚刚想伸手,礼貌握一下,就被搂着她的男人拽了回来。 “废话真多。” 接收到季司寒那宛若刀子般冷冽的视线,费曼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又对他的行为感到很无语。 “行行行,不握了,进去吧。” 费曼领着一群人,走进顶级豪华的地下赌城。 里面是巨型赌场,U字型结构,分为大厅,贵宾厅,超级贵宾厅。 比起环境烟雾缭绕、嘈嘈杂杂的大小赌场,这里的建设,颇具科技感。 四周的墙壁、通铺的地板,都是白色的,同款色系的天花板,呈金字塔形状。 镶嵌在天花板镂空里的,纵横交错的竖条长灯,散发着如银河般耀眼的白色光芒。 一列接着一列的璀璨灯光下,男男女女,成群结队的,拿着筹码牌,围坐在赌桌旁。 光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能进出这里的,不是有头有脸的富豪,就是矜贵的世家子弟。 就连每一桌的发牌小姐,都是顶级性感的超模身材…… 还是第一次来赌城的舒晚,看到这样的场面,内心很是震撼,忍不住四下环顾打量。 “季太太。” 领着他们往超级贵宾厅方向走的费曼,唤了舒晚一声后,指着四周,向她介绍: “这里的设施,以及设备,都是季氏提供的,包括隐蔽在墙壁里的摄像头,也是季氏的。” 他指了指墙壁,舒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哪里有摄像头,真够隐蔽的。 费曼带着他们来到超级贵宾厅里。 几个先前在马场见过的贵族子弟,已经坐在沙发区等候。 他们几人见季司寒来了,连忙起身,和两人打了声招呼。 然后,跟费曼一样,盯着季司寒的头发,问他最近是不是变异了。 造成季司寒‘变异’的始作俑者,羞愧难当到低下头,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被朋友调侃的男人,却单手搂住她的腰,淡漠的眸子,不冷不淡扫向几人。 “只要我太太喜欢,变异也无所谓。” “再说——” 男人停顿一下,清冷的嗓音,充斥着高傲与不屑:“关你们什么事?” 公子哥儿们,互相对视一眼:兄弟们,待会在赌桌上,狠狠坑他一笔,叫他重色轻友! 第七百六十三章 是你,送我二十亿 舒晚被季司寒牵到沙发区坐下后,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老公,明天还是染回来吧。” 她虽然很喜欢这个发色,但不想看到季司寒被他的朋友调侃,即便无恶意,她也不忍。 从侍者手里取了支红酒的季司寒,侧头看她一眼,“那我们的交易,还作数吗?” 头发是什么颜色,倒是无所谓,他晚上连做两次的幸福,不能就这样被迫‘取消’。 舒晚单手支在膝盖上,托着下巴,谨慎想了想后,指着赌桌问:“你会玩这些吗?” 男人的眼里分明写着‘你老公什么都会’,却腹黑的,朝她摇了摇头,“我不会。” 听到他说不会,舒晚立即喜笑莹然:“那还按原来的交易来,只要你今晚赢五千万,就作数。” 其实在不夜城里赢个五千万,是常有的事情,不过赌博嘛,除了懂玩法,还得凭运气…… 而她身侧的男人,没玩过,不会,就算临时学,也不一定那么快上手,就只能先凭运气。 但是季司寒的运气嘛,指不定新染的头发,压住了他今晚的财运呢,跟他赌一赌也无妨。 抱着这样的想法,舒晚有些期待的,看向靠在沙发上,慵慵懒懒的季司寒。 “什么时候开始?” 季司寒见她急了,勾唇一笑,昂起头,朝对面正和兄弟碰杯的费曼,点了点下巴。 “开始吧。” 大佬发了话,费曼哪敢怠慢,立即放下酒杯,起身走到赌桌面前。 那巨型赌桌,呈四方形状,绿色荧毯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筹码牌。 费曼双手撑在赌桌上,抬起混血儿的琥珀色眼睛,看向沙发区一行人。 “兄弟们,今儿个,我来做乔官,亲自为你们发牌。” 费曼的话一出,几个公子哥,除季司寒之外,都纷纷调侃起来。 “呦呵,费老板亲自下场做庄,是怕我们赢你赌场的钱?” 费曼一边慢条斯理的,戴上白色手套,一边反唇相讥: “怎么?你们是不敢跟我赌?还是没钱跟我赌?” “呵,我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就是就是。” 一群男人打了会儿嘴仗后,在费曼号召下,纷纷起身,在赌桌旁坐下。 玩法跟大厅里的差不多,除了Roulette、Baccarat之类的,还有BlackJack。 费曼往墙壁上扔了个飞镖,扎在了写着BlackJack的图上,就定下第一轮玩法。 BlackJack玩的赌法,跟大厅里差不多,但下注的筹码,却是与大厅极为不同。 “一张筹码牌一千万,现在开始下注!” 随着费曼指骨关节,敲击桌面开始,围坐在赌桌上的四位玩家,开始往前推筹码牌。 “两注,一注十张筹码牌,两个亿。” “三注,三个亿。” “四注,四个亿。” 赌桌上其他三人,下了注后,抬眸看向慵懒倚靠在白色皮质沙发椅上的男人。 季司寒修长的手指间,夹了根咖啡色的雪茄,没点燃,只放在指尖摩挲把玩…… 大家都在等着他出赌资,他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坐在旁边乖乖巧巧的老婆。 几个公子哥见状,连连翻了个大白眼:又他妈不会跑,盯这么紧干什么?! 身为乔官的费曼,敲了敲桌面,提醒季司寒:“季二少,你到底还玩不玩了?!” 季司寒没搭理他,只凑到舒晚耳边,轻笑道:“夫人,五千万,还不够下注呢,你说,你是不是还没开始就输了?” 舒晚想过他们会玩得很大,却没想到这么大。 一张筹码牌就一千万,一个比一个玩的大,从两个亿,直接飙到四个亿! 她还寻思着再大也就千万左右,谁知道人家亿来亿去。 她有些傻眼了,不过还没开始发牌呢,季司寒也不一定会赢啊。 但是以防万一,也为了一个晚上不被他折腾两次,舒晚咬咬牙狠狠心,开始在心里祈祷: 穷神、瘟神、扫把星,麻烦你们今晚降临不夜城,来找一个叫季司寒的男人,让他输吧! 而被财神爷爷保佑的季司寒,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桌面上的筹码,推了二十注出去。 台面上的三个公子哥儿,包括费曼都跟着一愣,“季二少的意思是,第一局,就想送我赌场二十亿?” 第七百六十四章 欺骗不懂规则的季司寒 “猖狂!” 费曼哼了一声,敲桌面,让荷官上牌。 荷官上牌后,长长的手指,在牌面上一拨,哗啦啦的牌,纷纷摊在绿色荧毯上。 费曼抬起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摸牌放到长条上,给赌桌上的玩家,接连发了两张牌。 他自己作为庄家也发了两张,一张盖住,一张揭开,其他四个玩家,则是直接打开。 舒晚捧着规则介绍书,仔细研究一遍后,大概知道BlackJack怎么个玩法。 游戏规则其实很简单,扑克牌,A牌可以当作是1点或者11点,而J、Q、K则是10点,剩余的2-10点数就是牌面本身的数字。 每个玩家首先会得到2张牌,此时如果玩家牌面未接近21点,可以继续向乔官要牌,当玩家点数凑到21点或是接近21点,可停止要牌。 停止要牌后,玩家点数大过庄家,则为赢,反之为输,另外玩家或庄家获得牌的点数大于21点,算作爆炸,也就是输了。 舒晚了解清楚后,看了眼放在季司寒面前的两张牌。 一张A,一张J,只要再要一张Q、K、或者A、10,就能直接凑成21点。 再不济要来一张9,也能接近21点,只要庄家的点数,没他的大,也能赢。 舒晚斜斜睨了季司寒一眼,这个男人的牌运,怎么一开始就这么好? 她该不会刚刚没祈求到衰神,求来了财神吧?那她可真是个贤内助呐! 察觉到身旁炽热的视线,季司寒侧过头,故意用薄唇,轻擦她的脸颊:“夫人,告诉我规则。” 一个连规则都不懂的人,还敢推二十亿筹码出去,豪横过头了啊,不过对她的交易确有帮助。 舒晚立即合上规则介绍书,将其藏到身后沙发缝隙里,开始一本正经的,对着他胡说八道。 季司寒边听边点头,没有丝毫怀疑,完全百分百信任自己的老婆,搞得舒晚心里有些小愧疚。 她挽着他的手臂,低着头,在被他睡,和二十亿之间,犹豫徘徊时,季司寒抬手敲了敲桌面。 “发牌。” 其他三个没拿到好牌的玩家,还在猜庄家盖住的牌是什么时,季司寒就第一个要了牌。 “就你猖狂。” 费曼嘴上嗤了他一声,手下却继续摸牌放到长条上,将牌递到季司寒前方桌面上。 舒晚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第三张牌是个2。 季司寒拿到的牌,分别是:第一张A,第二张J,第三张2。 如果季司寒将第一张A牌,当作1点的话,也就才13点,不够,得继续要牌。 不过,她刚刚告诉季司寒,A牌就是10点,没告诉他,A牌也可以作为1点。 他现在肯定以为自己的牌超过21点,爆炸了,不可能再去要牌,只会坐等庄家勾他筹码。 他不要牌的话,就只有13点,庄家的牌,很有可能比他的大,那季司寒极有可能会输掉。 舒晚再次纠结起来,想着到底是每天晚上被他睡两次的好,还是不让他输掉二十亿的好? 她快要纠结死时,‘不懂规则’到‘听了个假规则’的季司寒,再次抬起修长手指敲桌面。 “发牌。” “……” 舒晚震惊的,看向季司寒,他不是不懂规则吗? 季司寒顶着张俊美绝伦的侧脸,似笑非笑的,朝她挑了挑眉:“老婆,你输定了。” 第七百六十五章 老婆,帮我揭牌 卑鄙!阴险!狡诈! 明明懂规则,还要装不懂来欺骗她! 衰神、瘟神、穷神、扫把星,求求你们,第四张牌,给他来张10,爆死他! 还得问其他三个玩家要不要牌的费曼,瞪了季司寒一眼:“着什么急,等一轮。” 费曼挨个问了几个公子哥后,分别给他们和自己加了第三张牌,这才将第四张牌发给季司寒。 男人单手搂住舒晚的腰,低下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了吻她的侧脸:“老婆,你去揭牌。” 常年单身的费曼看到后,气得一把扔掉手中的钩子:“得得得,你想要多少钱,我直接送你得了,你赶紧带着你老婆回家去。” 其他三个玩家也看不下去了,拍桌子抗议:“对对对,我们桌上的筹码,也都送你得了,赶紧回去,别在这里欺负人!!!” 季司寒搂着自己面色涨红的老婆,冲几人挑衅一笑:“受不了,也得受,谁让你们没老婆。” 费曼:…… 三个玩家:……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这货不是来玩的,是来炫耀老婆的!!! 费曼握起双拳,扳了扳指关节。 “兄弟们,我想打他!” “我们早就想了!!!” 季司寒轻嗤一声:“这就是你们单身的原因,太粗鲁。” 坐在东南方向,身穿白色西装的肯尼,很礼貌的起身:“可以现在就揍他吗?” 费曼抬起手,往下按了按,示意肯尼别急:“等下了赌桌的,随便你怎么揍。” 几个公子哥的‘温和’交流,季司寒全程没放在眼里。 因为在他看来,这群没老婆的男人,就只能过过嘴瘾。 而被炫耀的舒晚,则是用双手捧着自己的小脸,始终将头埋得低低的。 她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旁边的季司寒,又凑到她耳边,对她说: “老婆,帮我——揭牌。” 这个狗男人,胡乱断句也就算了,明明一句话的事,还非要用薄唇轻刮她的耳朵。 炙热的呼吸,磁性的嗓音,充斥在耳畔时,舒晚的脸颊,更红了,跟红柿子有得一拼。 她皱着眉,轻瞪了季司寒一眼,别说费曼和几个公子哥儿想打他,就连她都想动手了! “嗯?” 男人见她不动,又朝她挑了挑眉。 明明牌就在他眼前,就是不愿意动手去翻一下。 舒晚忍着怒火,咬着牙,伸手去翻第四张盖住的牌。 看到牌面上的数字时,突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第四张竟然是8!” 坐在季司寒右手边的乔斯,看到后,喊了声费曼。 “哎,费老板,你要挺住啊!” 拿着金色长条钩子的费曼,已经做好这轮结束后,就去勾季司寒筹码的打算。 本来季司寒前面三张A,J,2,加起来不过13点,当然得继续要牌。 但要第四张牌是很危险的,如果拿到7以下,赢面不大,拿到9以上,就会爆炸。 谁能想到季司寒运气居然这么好,竟然一要就要到,唯一能凑成21点的8! 费曼看了眼自己的牌,A,Q,9,20点,比季司寒的小…… 天杀的!得平局,才能保住二十个亿不被季二少勾走! 但他要是想平局的话,就得继续要牌。 可他会有季司寒那么好的运气,一拿就拿到A吗? 第七百六十六章 你要是想我死,就直说 还有三个玩家得继续玩,纵使费曼内心已经气到扭曲,脸上都不能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 他伪装成‘老子也是21点’的愉悦表情,继续问其他玩家要不要第四张牌…… 肯尼继续要了,但是牌面加起来超过21点,爆了。 乔斯要到第3张牌,就已经19点了,怕爆,选择不要。 第三个玩家Jeff,点数也达到了20点,自然不会再要牌。 现在就轮到庄家自己要不要加牌了,身为庄家的费曼,犹豫了。 他这么一犹豫,季司寒连猜都不用猜,直接朝那张被盖住的牌,昂了昂高傲的下巴。 “揭开。” “猖狂!” 费曼又嘀咕了一句口头禅,却很听季司寒话的,去揭自己的牌。 他选择揭牌,就是不要第四张牌。 “20点,没季二少的大。” 同为20点的Jeff,保住自己的四个亿之后,开始敲桌子起哄。 “哎哎哎,我们来这里玩这么多次,每次都是费曼赢,我还是头一次见他栽了!” “早知道这样,季二少就应该allin,让他一晚上赔个底朝天,明儿个连门都不用开了!” 相较于费曼一局输掉二十亿,肯尼和乔斯的两个亿、三个亿不算什么,也就没费曼那么气愤。 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费曼,寻思着赌输了不要紧,关键是没面子啊,囔囔着大家继续继续。 “再来,我就不信季二少,回回都那么走运!” 而赢了二十亿的季司寒,却连看都没看费曼一眼,算不上清白的眼睛,始终盯着舒晚…… “老婆,二十亿,比五千万多那么多,我们的次数,是不是也该翻倍?” 他凑到舒晚耳边,轻轻的,提醒她:“每天晚上两次,改成四次吧。” 舒晚面无表情的,翻了他一眼:“你要是想我死,就直说。” 看到她的白眼,季司寒宠溺一笑,不过…… 会死的人,是他才对吧,她又不会jing尽人亡。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舒晚,盯着他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问他:“还要玩吗?” 季司寒看了眼被激发‘赌徒心理’的费曼,“他输了钱,不会轻易放我走的。” 舒晚的眼睛,又亮了:“我们的交易,说的是今晚赢五千万,就作数,既然你还要继续玩,那你就还有输的可能性,只要你输了,或者没赢到五千万,接下来一个月,一次都别想。” 季司寒好看的浓眉,又轻轻挑起:“你怎么还临时加条件?” 舒晚托着腮帮子,笑着说:“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男人转了转手中的雪茄,反问她:“如果我赢的金额很大呢?是不是加倍?” 舒晚犹豫了几秒后,竖起一根小手指:“一百亿,就加倍!” 季司寒勾了下唇角,精致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浅淡笑意,似乎在笑他的傻老婆上了钩。 “哎,你们俩别再撒狗粮了,赶紧的,继续第二轮!” 着急想把钱赢回来的费曼,扔个飞镖给季司寒,要他扎第二轮的玩法。 季司寒却将飞镖扔了回去,“第二轮,换一个玩法。” 第七百六十七章 他着急回家,才玩这么大 费曼一愣,问:“换什么玩法?” 季司寒扫了眼桌面上的筹码,对费曼道:“你破例一次,让我来做庄家。” 费曼立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自己做庄,想赢我们所有玩家的钱?” 季司寒起身,单手插在西装裤兜,边走向费曼,边冷声道:“借你场子一用,输赢都算我的。” 瞧瞧,这猖狂样,在别人的赌场里,占用场地开赌场,赢赌场老板的钱,亏他说得出口嘞。 费曼坚决不干,手里的钩子,却被季司寒一把夺了过去。 男人强势道:“赌资,除了桌面上的筹码,我还需要点其他的东西。” 几个公子哥儿见季司寒打破千篇一律的玩法,还另外加注赌资,一下来了兴趣。 “你需要什么,说来看看?” 季司寒放下钩子,双手撑在桌面上,微微弯腰,看向台面上的几人。 “肯尼的巨轮,乔斯的专机,Jeff在拉斯维加斯的豪宅,以及……” 早有预谋的视线,缓缓转移到被迫成为‘玩家’的费曼身上。 “费老板的赌场。” “猖狂,太他妈猖狂了?!” 而且太他妈欺负人了!!! 凭什么别人的,只是巨轮,豪车,豪宅,到他这就要夺走他可爱的赌场! 不过…… 费曼拍桌子问:“你要是输了呢?!” 季司寒站直身子,双手环胸道:“我不可能会输。” 费曼:……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竟然这般目中无人。 费曼:“我不管,你要是输了,你在Vegas的产业都归我!” 季司寒点了头,示意旁边的荷官发牌后,抬手朝舒晚招了招,“老婆,过来,我需要你。” 费曼为首的,几个公子哥,又狠狠翻了个白眼:哥几个,待会一定要让季二少输个底朝天啊! 舒晚没想到季司寒为了一百亿,竟然玩这么大,颤颤惊惊的起身,走向他:“你疯了吗?” 季司寒扣住她的腰,让她在旁边坐下后,唤侍者去取燕窝给她:“赢完一百亿,早点回家” 嗯……所以,他是着急,才这么玩的? 他的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其他东西吗? 全身心只度蜜月的男人,脑子里就只有老婆,当然装不下其他东西。 季司寒从侍者手里接过燕窝,亲自舀了一小勺,喂进她嘴里:“先补补。” 舒晚:…… 幸好超级贵宾厅巨大,赌桌也巨大,隔得远,大家听不到,不然她得羞死! 荷官发完了牌,要开始了,舒晚伸手,打算接过他手里的燕窝,他却不让。 “我喂你。” “你专心看牌吧。” 赌这么大,还有心思给她喂燕窝,也不怕产业被在座的几位公子哥瓜分。 丝毫不在意这么点产业的季司寒,只看了眼牌面数字,就继续喂她吃东西。 喂了几勺燕窝,又喂了几块切好的水果,还让侍者去调了度数底的鸡尾酒。 其他四个人都在紧张兮兮算庄家牌,庄家却在这里花式撒狗粮,一群人气得面目都扭曲了。 “到底是谁叫季二少来不夜城玩的?” “乔斯吧,他打小就喜欢和季二少玩。” “放屁,喜欢和他玩的人,明明是费曼……” “fuck,老子哪里是喜欢和他玩,老子分明是喜欢他!” 拿了和季司寒上一局一样牌的费曼,一把将A、J、2甩在桌上。 “看着吧,老子喜欢他,喜欢到,叫他双手奉上Vegas的产业!!!” 他摩拳擦掌的,盯着荷官递过来的第四张牌。 8,8,8,8,一定要是8! 荷官将牌一放,翻过来—— “我去你大爷的,老子今晚是被衰神附体了吧,怎么又来了个2?” “8呢,8去哪啦?!!!” 第七百六十八章 你输了,让你老婆亲我一口 乔斯看着季司寒的方向,朝那个矜贵非凡的男人,昂了昂下巴。 “还能去哪,肯定被他吃了。” 果然,季司寒那张被盖住的牌,就是个8! K、3、8,总共三张牌,已经凑到21点。 那第四张牌,他自然选择不要。 看到他选择不要,肯尼、乔斯、Jeff也就明白过来,季司寒的牌面够大了。 “他妈的,玩不下去了!” “就两轮,输了个精光!” “我们还好吧,输了点钱而已,费老板——” Jeff用标准的英文,拖长尾音,看向趴在赌桌上,宛若一条死狗的费曼。 “赌城都输没了,还要不要继续?!” 再继续的话,他们也借费老板的场地,做一次庄家,让费老板输到连裤衩子都不剩! 被所有人逮着薅的大冤种费曼,摆手表示:“不玩了不玩了,我认输,我认输行了吧!” 说完,费曼抬着双琥珀色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季司寒:“你真要我可爱的赌场?” 还在强制投喂老婆的季司寒,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凑够一百亿,打到我账上。” 这意思就是不要他的赌场,只要钱喽:“行行行,哥几个马上给你打……” 死狗变哈士奇的费曼,立即爬起来,开开心心的,给他拨筹码。 其他几个公子哥,看到后,互相对视一眼: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被季二少坑了,但是又瞧不出来哪里被坑。 一行人正儿八经玩了两轮,又玩了几轮别的,这次没赌钱,赌喝酒…… 就喝酒,也没赌赢季司寒,一群人气得骂骂咧咧的,说再也不跟他赌了。 舒晚也觉得以后再也不跟他赌了,他运气好到爆,完全没有赢的可能性。 季司寒急着回去和老婆做交易,喝了几口红酒,就搁下杯子,牵着舒晚走人。 两人带着群保镖走出超级贵宾厅时,迎面遇到了从另外一个贵宾厅里出来的初谨言。 白色灯光下,五官深邃立体的中英混血儿,看见季司寒,柔和的神色,逐渐变得寒冷。 他盯着季司寒冷冷看了几秒后,收起眼底仇恨的戾气,将视线转移到舒晚身上。 “姐姐,我还以为你是个乖乖女呢,没想到你也会来不夜城玩。” 姐姐? 季司寒神色一窒,看向身侧的舒晚,难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没察觉到季司寒视线的舒晚,则是反问初谨言,“乖乖女就不能来这里玩了吗?” 初谨言走到她面前,不怕死的,故意弯腰看她:“好姐姐都是在家待着的,不会来这种地方。” 好姐姐…… 季司寒回过味来,初谨言这个毛头小子,在调戏他的老婆。 他伸手揽住舒晚的腰,拉开她与初谨言的距离后,冷声道:“滚开。” 舒晚抬头看了眼季司寒,见他脸色很冷,似乎很讨厌初谨言靠近她。 可她却总觉得初谨言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让她觉得很亲切,就是姐姐对弟弟的那种亲切。 不过她老公说季家和初家有血海深仇,那她身为季太太,就算再觉得亲切,也要远离初谨言。 初谨言深邃分明的视线,从舒晚身上,缓缓挪动到扣住她细腰的那只手上…… 季司寒这么宝贝舒晚,说完舒晚在他心里分量很重。 很重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初谨言直起身子,将双手插进裤兜里,往旁边让出一条道。 季司寒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搂着舒晚,就带着保镖们提步离开。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时,初谨言响亮清晰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季总,我们赌一局吧,你输了的话,就让你老婆亲我一口。” 第七百六十九章 你赢了,让我女伴陪你一晚 初谨言的狂傲,令季司寒脚步一顿。 他缓缓侧过身,装下漫天星辰的黑色瞳孔,流露出如利剑般阴鸷冷冽的光芒。 谁都能看出季司寒动了杀念,初谨言却仍旧不怕死的,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如果你赢了的话,就让我的女伴陪你睡一晚,怎么样?” 初谨言单手插兜,狂妄自大的,挑衅着季司寒。 跟在初谨言身后的女伴,则是偷偷打量着季司寒。 眼前的男人,一头银灰色碎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 虽然发色与他通体的矜贵气质不搭,但仍旧不影响男人俊美非凡的容颜。 长得惊为天人,已然是优势,可让人脸红心跳的,不只是他的脸,还有那宽肩窄臀的身材。 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极具侵略性的男人味,仿佛要爆出来,让人看一眼就容易浑身燥热。 初谨言的女伴想着,要是能被这样的男人压在身下,狠狠被他要一晚,怕是一辈子难以忘怀。 她抬起手指,撩起胸前的长发,绕在手指尖,摆出一副妖娆的姿势,不停的朝季司寒抛媚眼。 被抛媚眼的男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寒冷嗜血的眸子,仿若一把刀,一刀刀刮向初谨言。 “你想怎么死?” 初谨言的赌资,无论输赢,都是为了让他恶心,既然人家敢来恶心他,必然是不想活了! “季总,放轻松点嘛。” 初谨言莞尔一笑,唇角勾起的笑容,颇有些肆意狂妄。 “只是叫你陪我赌一局,又没让你做别的,这么紧张做什么?” 季司寒冷嗤一声,寒冷的眼底,满满都是不屑。 “让我陪你赌,你凭什么?” 初谨言抬起闪烁着睥睨万物的眼睛,越过季司寒,看向他身侧的舒晚。 “凭我救过她。” 季司寒神色一窒,似乎才想起初谨言救过舒晚一事,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 初谨言见他沉默,昂起下巴,盯着比他高的季司寒,懒懒散散的,提出条件。 “跟我赌一局,你欠我的人情,就此抵消。” 为了能恶心到他,竟然拿人情来逼他赌,简直无聊至极! “怎么样,赌不赌?” 初谨言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季司寒,高傲的下巴,总是昂着,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舒晚觉得初谨言到底是年轻不怕事,换作其他人,断然不敢这么几次三番挑衅季司寒。 她松开挽着季司寒手臂的手,上前一步,想直接拒绝初谨言,却被季司寒一把拉了回来。 “拿女人做赌资,太卑鄙。” 季司寒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手指尖翻转一下后,将枪口对准初谨言。 “赌命的话,我陪你玩一局。” 听到‘赌命’两个字,舒晚心脏一紧,伸手去拽季司寒后面的束腰带。 “司寒……” 男人用另外一只没拿枪的手,绕到腰后,轻轻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别怕。” 两个字,轻易安抚住舒晚焦躁不安的心,似乎遇到再大的事,她的老公也能化险为夷。 初谨言见季司寒宁愿跟他赌命,也不让舒晚亲他一口,唇角散漫的笑意,愈发浓烈起来。 季司寒这么护着舒晚,说明他很在乎她,很在乎一个人的话,这个人就会成为他的软肋。 既然是软肋…… 那他更想看看舒晚亲自己一口后,季司寒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第七百七十章 季司寒就是规矩本身 初谨言想到这,有些兴奋的,抬起手,指了指墙上的规则。 “按赌城规矩来,抽签决定,到底采纳谁的提议,如何?” 季司寒收了枪,将其扔给保镖后,冷冷看向初谨言。 “我就是规矩!” 意思就是,他才不管什么规矩,他——就是规矩本身! 这么独断专行的人,初谨言还是第一次见,忍不住轻嗤出声。 “真不愧是季家掌权人,够强势,但这里不是季氏,是不夜城!!!” “既然来到不夜城,那就一切按赌场规矩行事,否则你我这场赌局又有什么意义?” 初谨言丝毫不肯退让,似乎还没开始赌,就已经和对方较上劲。 舒晚看了眼季司寒,见他凝着初谨言的眼睛,充斥着寒冷嗜血的杀意,心下叹了口气。 若不是看在初谨言救过自己的份上,季司寒早就动手了,怎么可能任由初谨言这般猖狂。 没错,初谨言就是仗着救过舒晚,知道季司寒不会对他动手,这才敢在他面前猖狂一二。 “季总,抽签决定采纳谁的赌资,这场赌局才会公平,你说……” “开始吧。” 初谨言劝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司寒冷声打断。 男人眼底满满都是不耐烦,似乎压根不屑跟他赌,却又因为欠了人情不得不赌。 初谨言就喜欢看仇人这幅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妥协的样子,高兴到,抬起手,拍了拍。 “荷官!” 赌场的荷官,听到声音,立即毕恭毕敬走了过来。 “初少爷,有什么吩咐?” “去把抽签筒拿过来。” “是。” 赌场的人,很快取来抽签筒。 “季总,你选个字母。” 初谨言指着筒上两个字母,让季司寒先选。 季司寒不耐烦的,指了个K。 初谨言挑眉,“那我选M。” 说完,他朝赌场的人,昂了昂首:“打开。” 这种玩家抽签局,怕有人会暗箱操作,都是由赌场的人来代替完成。 抽签筒外观是黑色的,外面看不见里面,赌场的人,先打开抽签筒。 让两个玩家看清楚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后,再分别将K、M两个字母球放进去。 随后按动滚筒键,等里头的字母球转动几轮后,这才打开抽签筒上方的小圆盖。 “谁来抽?” 赌场的人,看向眼前两位矜贵不凡的男人。 “季总,还是你来吧。” 就像是有十足把握会赢一般,初谨言处处都让着季司寒。 季司寒懒得跟他客气,让保镖代替自己取了支球出来…… “M。” 看到球上写的字母后,初谨言抿唇一笑。 “看来还是得按我提议的赌资来。” 他接过字母球,在季司寒眼前晃了晃。 “你输了的话,让你老婆亲我一口,赢了的话,我的女伴随你睡。” 初谨言边说,边将女伴推到季司寒面前。 那女人含羞带笑的,看了眼季司寒的脸后,视线往下挪,停留在他小腹下方位置。 那样蠢蠢欲动又肆无忌惮的打量目光,落在舒晚的眼里,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她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别的女人,对她老公的身材这么感兴趣,甚至感兴趣到不把她放在眼里。 更可恶的是,初谨言明知道他们结了婚,还提这种赌资来恶心他们夫妻俩,分明就是故意的。 舒晚看初谨言的神色,也从最初的弟弟印象,变成混蛋一枚,恨不得现在就狠狠教训他一顿。 第七百七十一章 没人玩得过初谨言 接收到舒晚咬牙切齿的视线,初谨言丝毫不在意的,朝她挑了挑眉后,侧身面向贵宾厅方向。 他非常有礼貌的,伸出细长的手,对季司寒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吧,季总,我们进去赌一局。” “季二少,不要跟他赌!” 从超级贵宾厅里出来的费曼、肯尼、乔斯、Jeff,上前阻止季司寒。 “他是不夜城的赌王,论赌,还没有人能赌得过他。” 费曼率先走到季司寒面前,将季司寒护在身后后,以赌城老板身份劝阻初谨言。 “初少爷,你是这里的常客,季二少却是第一次来玩,你让他跟你赌,这不是欺负人吗?” 初谨言闻言,嗤了费曼一声。 “怎么着,费老板是想仗着赌城老板身份,来插手玩家的赌局?”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费曼的神色,冷了下来。 “初少爷,你要和季二少赌可以,不上赌桌,换玩法。” “对,换玩法!!!” 初谨言上赌桌必赢,纵然季二少方才和他们赌也赢。 但比起常年混迹在赌场的初谨言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费曼他们清楚初谨言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季司寒被骗! 见一群世家子弟都站出来袒护季司寒,初谨言只觉冷笑不已。 季司寒这般冷血的人,居然还有朋友帮他,老天真是不长眼。 初谨言还是有些忌惮费曼的,毕竟维加斯这边,还得仰仗费曼身后的家族,也就点了头。 “行,换就换,反正老子怎么着都会赢……” 他说完,侧过身子,看向走廊尽头那扇落地窗。 “那下面是赛车道,我们比赛车如何?” 他没看季司寒一眼,问的却是季司寒。 牵着舒晚的男人,淡漠扫了眼初谨言。 “你确定?” 玩车,是季司寒的强项。 十八岁就已经获得顶级赛车手的荣誉称号。 初谨言提议跟他玩赛车,不就是上门来找死? “走吧!” 初谨言没回答季司寒的问话,率先提步下楼。 望着那道二十几岁猖狂少年的背影,费曼摇了下头。 “还是太年轻,玩车,怎么可能玩得过季二少。”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季二少已经很久没碰赛车了。” “是啊,那些荣誉都是十七八岁时期的事情了,他现在这么大把年纪,还记得怎么开吗?” 费曼的视线,从初谨言背影移开,放到季司寒高大挺拔的背影上。 “那就只能祈祷季二少记性好一点,别到时把油门踩成刹车……” 乔斯、肯尼、Jeff:…… 才三十岁左右,记性也不至于差成老年痴呆吧? 他们一行人很快来到专用赛车道。 初谨言抬手一挥,立即有人推出两辆车。 看到那两辆车,费曼几人彻底震惊住了。 “怎么是机车?!” 本以为是玩四个轮子的驱动车,谁知道是两个轮子的机车。 完了,季二少从小到大,嫌这玩意太吵,碰都没碰过! 比机车,那肯定输啊! 初谨言取下挂在机车上方的头盔,迈开大腿,跨坐上去后,挑眉看向季司寒。 “来吧,季总!” 看到那两个轮子的机动车,舒晚觉得好幼稚,也感觉很危险,下意识攥紧季司寒的手。 察觉到她的不安,季司寒用力回握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抬起冰冷的眼眸,扫向初谨言。 “改一条。” “什么?” 初谨言皱眉,有些听不懂季司寒言简意赅的话。 “我赢了的话,扇你两个巴掌。” 他的意思是,不要初谨言的女伴陪睡,只想扇他两个巴掌。 季司寒这是看他有多不顺眼,送美人都不要,只想扇他? 第七百七十二章 让你老婆坐我机车后面 初谨言从不做亏本买卖,既然季司寒要改他的赌资,那就拿相应的东西来做交换。 “你要改可以,我同意,不过比赛的时候,得让你老婆,坐在我机车后面。” 初谨言的手,拍了拍后座,眼睛却挑衅的,看向季司寒。 “初谨言,你别得寸进尺!” 季司寒捏着拳头的手背,青筋毕露,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给他两拳。 “那就不改!” 反正他抽签赢了,就得按他的赌资来,凭什么改? 舒晚知道初谨言的赌资,输赢都是为了恶心季司寒的。 万全之策,就是季司寒提议的那样,先改掉赢面的赌资。 只有先改掉这条赌资,再让季司寒赢,她才不用亲初谨言,季司寒也不用被别人染指。 她的老公必然是有把握赢,才会这么提议,只是初谨言不好对付,非要提相应条件交换。 舒晚看了眼痞里痞气的初谨言,似乎想到了什么,松开季司寒的手,快步朝初谨言走过去。 “行,我坐你机车后面,开始比赛吧!” 她一句话定了乾坤,季司寒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晚晚,你干什么?” 舒晚回过头,朝季司寒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放心。 “老公,你加油,一定要赢!” 季司寒紧锁的浓眉,缓缓舒展开来,似乎看懂了舒晚使的眼色。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但季司寒无条件相信自己的老婆。 舒晚安抚完季司寒之后,举起拳头,用力锤了下初谨言的后背。 “头盔拿给我!” 被她这么一锤,后背狠狠一痛,初谨言龇牙咧嘴的,回头瞪了眼舒晚。 “你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吃人!” “……” 初谨言取下头盔,递给舒晚,教她正确戴法后,看向另一侧的季司寒。 “要不,你带上我的女伴?” 这话一出,站在赛车道旁边围观的女人,立即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看向季司寒。 不能被这个男人压在身下狠狠做一晚,抱着他那坚挺硬朗的劲腰,也能满足点念想。 季司寒慢条斯理的,取下头盔后,抬起清冷如雪的眼眸,冷冷扫了初谨言一眼。 “初少爷,你从小到大,还没挨过打吧?” “我怎么可能会挨打?” 初谨言是谁,是初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 只有他打别人的份,怎么可能会挨别人的打? 季司寒问的这个问题,简直是问得莫名其妙。 “那就好。” “什么叫那就好?” 他看向季司寒,满眼不解,对方却不再搭理他。 季司寒抬起笔直修长的腿,在空中划下一道弧线后,跨坐在机车上。 男人用骨节分明的手,将一头银发系数抓在脑后,再不紧不慢的,戴上头盔。 他举手投足间,皆是高贵优雅,冷毅立体的侧脸,却没有一丝表情,仿若一尊万年冰雕。 初谨言见对手不搭理自己,嗤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后,回头淡淡睨了舒晚一眼。 “上车!” 舒晚戴好头盔,这才抓住机车后座,跨坐上去。 “抱着我!” “不抱!” 舒晚宁愿抓着机车后面的杆杆,也不抱他。 初谨言见状,冷冷瞪了她一眼。 “待会被甩出去,摔个半死,你还不如上次跳海死了算了!” 舒晚:…… 她还是没抱他,死死抓着他的衣服。 初谨言也懒得管她,迅速启动机车。 赛车道,有专门负责比赛的人。 负责人检查了一下两方的车,确定没有问题后,回到起点线。 负责人倒数三声后,举起手里的枪,朝着夜空上方,开出一枪! 第七百七十三章 初少爷,我得让我老公赢 砰! 枪声响起的瞬间,两辆机车,像一支箭一样,急速飙了出去…… 季司寒开的那辆车,飞出来一本小册子,费曼上前捡起那本册子。 翻开一看—— “妈的,居然是机车使用说明书!” 他刚刚看到季二少上去就会开,还以为季二少自己偷偷玩过机车呢,没想到是现学的! 有种,太他妈有种了! 初谨言的机车上,舒晚本来是抓着初谨言衣服下摆的,发现抓不住,就去抓他的后衣领。 机车速度快啊,舒晚一抓,衣领就往后勒,勒得初谨言气都踹不过来,眼睛直直往上翻…… “你他妈……能不能松开,我都要被你勒死了!” 舒晚怕被甩出去,死活不肯松手,也不说话。 初谨言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被迫降低车速。 因为一加速,她整个人往后倒,勒得就更紧了! 不过他一降速,旁边那辆机车,就轻轻松松超过了他! 初谨言在加速和被勒死之间,犹豫徘徊了一会儿后,选择先被勒死!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被个大男人扇两个大耳光子,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所以他在赛道转弯时,猛然加快速度,不管不顾的,去追季司寒那辆机车。 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舒晚为防被甩出去,只能松开一只手,去抱初谨言的腰。 初谨言低下头,看了眼搂着腰的白皙小手,忍不住勾起唇角,轻嗤一笑。 “姐姐就是欠收拾。” 话落,初谨言再次加快速度,将机车开出火箭的速度,舒晚另外一只手也被迫搂上他的腰。 初谨言见她两只手都搂住了自己,更加奋力赶超上季司寒后,故意对着季司寒吹了几声口哨。 “看,你老婆现在搂着我呢!” 季司寒寒冷的视线,冷冷扫了眼狂妄自大的初谨言。 那不屑的眼神似乎在说:我老婆有个这样的傻弟弟,真TM丢人。 傻弟弟初谨言,却兴奋得不得了,再次加快速度,往前面冲去—— 这条赛道需要过一条蜿蜒崎岖的山路,越过山路,再回到赛道,冲一段路,才能抵达终点。 现在转弯后,就直接进入山路,极其颠簸,玩惯了机车的初谨言,却准确无误避开一路阻碍。 他稳稳当当的,开出了山路,将季司寒那辆黑色机车甩在了身后,准备冲进赛道—— 眼见初谨言要抵达终点,舒晚又抬起手,去勒他的后衣领。 这次铆足了所有力气,大有一副不勒死他誓不罢休的架势!!! 初谨言又被勒得直翻白眼:“你他妈……快松开我……”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舒晚就是个卧底,早知道就不让她坐在后座了。 舒晚非但没松开初谨言,还抓了把自己的长卷发,去挠他的脖颈。 边挠边礼貌道歉:“不好意思啊,实在是不好意思。” 初谨言:…… 坏事都做尽了,还道个屁的歉啊,初谨言这辈子的国粹,都输出给了舒晚。 她要真是他的姐姐,他高低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学得都是什么下三滥手段! 初谨言被舒晚勒,又被她挠,一边不能呼吸,一边又痒得不行,想集中精神都集中不了! 就是这么分神之际,身后那辆黑色机车,以极快速度超过他,并在眨眼间,冲进终点赛道。 眼见那辆车即将抵达终点,初谨言急眼了:“舒晚,你给我住手!!!” 舒晚很不好意思的,边挠边继续道歉:“对不住啊,初少爷,我得让我老公赢!” 初谨言侧头避开舒晚的卷发之际,赛道终点响起了一道枪声…… 季司寒在终点线摆了下车尾,将车头对准初谨言的方向。 男人摘掉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和一头银灰色碎发。 被压的头发,有些凌乱,男人伸手抓了抓,继而朝旁边的负责人勾了勾手指。 初谨言只见季司寒的薄唇轻启了两下,负责人就立即转身取来一副镶嵌着铆钉的手套。 季司寒接过那副手套,从机车上下来后,一边戴手套,一边朝初谨言所在的方向走去。 初谨言:他妈的,季司寒说的两巴掌,该不会就是用戴着铆钉手套的手扇他两巴掌吧?! 第七百七十四章 他小瞧了季司寒 看到季司寒面无表情朝自己走过来,初谨言犹豫两秒后,立即调转车头,往山路方向开去。 他猛然掉头,坐在后面的舒晚,差点被他甩了出去,靠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这才稳定住身形。 “初谨言,你是不是玩不起?!” 舒晚愤怒的嗓音,伴随着呼啸的风,从耳边刮过。 “谁让你干扰赛事?!” 比舒晚还愤怒的初谨言,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要不是你勒我脖子,挠我痒痒,赢的人就是我!” “……” 舒晚噎了一下,又咬着牙反击。 “谁让你叫我坐后面?!” “……” 初谨言气得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没错,就不该让她坐后面! 但是季司寒靠他老婆干扰赛事赢得比赛,本身也不够磊落啊。 这个比赛结果,初谨言是不服气的。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重新开机车追上来的季司寒…… 如果他能追上自己,那么,那两巴掌,他初谨言心甘情愿受了,否则他绝不认! 他按照原来的赛道,加快速度,往前开去,似乎铆足了劲要和季司寒重新比一次。 舒晚回过头,看了眼紧随其后的季司寒。 距离有点远,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只知道他在疯狂追他们。 他应该是怕初谨言会掳走自己,这才会不管不顾的赶追着。 舒晚怕季司寒这样追下去会出事,又伸手去勒初谨言的后衣领。 “初谨言,你快停下来,不然我勒死你!” “你勒死我吧,反正我死也不会停下来!” 比起输给仇人,再被仇人扇两巴掌,宁愿去死好嘛! 初谨言这次是真豁出去了,拼了命的加速,不停的加速。 他觉得自己不受干扰,拿出真本事,季司寒必定超越不了他。 然而,他小瞧了季司寒—— 那个误以为老婆被掳走的男人,发了疯般,以极快的速度,追了上来。 风驰电掣的黑色机车,超过白色机车后,迅速转弯甩尾…… 只见轮胎在地面划出一道深刻弧线,车头就面向了他们。 季司寒连头盔都没戴,直接从机车上下来,快步朝被逼停的白色机车走去。 他走过去后,连看都没看初谨言一眼,一把将坐在后座的舒晚,抱了下来。 扑进他怀里的舒晚,听到他心脏跳动的频率非常快,快到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季司寒,正好看到他的脸在泛白,便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 “老公,我没事,你别担心。” 舒晚连忙柔声安抚他。 季司寒却什么也没说,只抬起轻微发颤的手指,摸了摸她被风吹到冰凉的脸颊。 指腹在肌肤上游走几遍后,男人眼底的担忧之色,逐渐转变为寒冷嗜血—— 刚摘掉头盔的初谨言,看到季司寒那双充斥着杀意的眼睛时,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季总,你追上了我,这一局算你赢,但是你能不能别用戴铆钉手套的手……” 扇我—— 这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迎面就被一股狠厉的掌风,狠狠扇翻在地。 第七百七十五章 后面两个巴掌,你凭什么 这一巴掌,季司寒用了十足的力气,扇得初谨言一张白嫩的脸,立即浮现五道手指印。 倒在地上的初谨言,愣了几秒后,顶着张红肿的脸,看向高大挺拔、力道威猛的季司寒。 他妈的,第一次挨打,居然是被仇人打,还不是互殴那种,是单方面被个大男人扇耳光。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被自己的哥哥或者父亲教育,让人特别不爽! 初谨言觉得丢脸极了,转头环顾四周,想要看看有没有人看见……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又一股狠厉的掌风,往脸上狠狠扇了下来…… 连踹口气的时间都不给他,接连扇了两巴掌,扇得他眼冒金星、晕头转向的。 而且,扇就扇吧,为什么只扇右脸,不能换一边吗,在同一个地方扇,疼他妈快死了! 初谨言正这么绯腹时,季司寒的手掌,又抬了起来,快准狠的,往他左脸上狠狠扇去。 扇了一巴掌,还不够,又接着扇了一巴掌,扇他时,季司寒的眼神似乎在说,我成全你。 说好赢了就只扇两个巴掌的,季司寒平白无故又多扇了他两个巴掌,初谨言气到爆炸! 他攥紧拳头,爬起来就想和季司寒干一架。 可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对方一脚狠狠踹回地上。 初谨言再次挣扎着起来,却被那只修长的腿,死死碾住,根本动弹不得。 季司寒用力踩住他的胸口后,手肘撑在膝盖上方,微微俯身,冷冷看他。 “第一个巴掌,是替你姐姐教训你的。” “第二个巴掌,是你姐夫我……看你不爽。” 初谨言听不懂,只觉得季司寒自称姐夫是在占他的便宜,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前面两个巴掌,老子愿赌服输,认了,后面两个巴掌,你凭什么?!” 季司寒勾唇,笑了一下,浅淡的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的瞬间,眼底骤然浮现一抹寒意。 “没我的允许,私自带走我的老婆,自然该打!” 季司寒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拍了拍被四个巴掌扇到脸肿的初谨言。 “你该庆幸,方才我着急追车,脱掉了铆钉手套,不然你现在的脸,早就开了花。” 男人说完这句话,一脚踹开初谨言,转身面向愣愣站在一旁的舒晚,朝她伸出手。 “老婆,回家。” 舒晚‘哦’了一声,将手递给他,被男人牵着走了几步后,她还是回头看了眼。 那要脸面的二十岁少年,从地上爬起来后,也不管疼不疼,四处环顾一圈。 发现没人看见他挨打,这才松口气,却又极其不服气的,咬牙瞪向季司寒…… 余光正好瞟到回头看他的舒晚,两人对视一眼…… 前者在看到他的脸肿成猪头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后者看到她的笑容,则是呆愣在原地。 这个笑容好熟悉啊,似乎在哪里见过。 初谨言仔细想了想,没想起来具体的…… 只记起小时候在父亲的抽屉里,看到过一张照片。 他已经记不清照片上的人,是不是笑起来跟舒晚一样了。 只记得父亲告诉过他,那张照片上的人,就是他的小姑。 他不确定舒晚像不像小姑,但那抹熟悉感却是假不了的。 可惜,小姑的照片,全部被爷爷奶奶毁去了,不然还能比对一下。 初谨言望着舒晚定定看了一会儿后,忽然想起表哥陆宸希在找小姑的女儿…… 舒晚给他的感觉很熟悉,有点像照片上的小姑,说不定她就是小姑的女儿呢? 第七百七十六章 表哥,有没有初宜照片 这个念头一出,初谨言立即掏出手机,翻出陆宸希的手机号,迅速拨电话出去。 正赶往杉杉夜场的陆宸希,看到初谨言的电话,一脸不耐烦的,点了下接听键。 “什么事?” “表哥,你不是在找初宜吗,有没有她的照片,发给我看一下。” 陆宸希手里就抓着初宜的照片,正仔仔细细的,将初宜的脸,刻进脑子里呢。 “你要她的照片做什么?” 初谨言看向那道乖乖跟着她老公离开的背影。 “我看见有个人,觉得很眼熟,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陆宸希听到这句话,立即挂断电话,拍下初宜的照片,迅速给初谨言发过去。 初谨言收到照片后,放大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初宜,和舒晚倒是有几分相似。 但只是像,并不是初宜,说明舒晚不是小姑的女儿,也不是表哥要找的人…… 不过父亲曾经说过,小姑上门求助时,带了两个孩子,一个五岁的初宜,一个小婴儿。 只是那个小婴儿,早在小姑饿死街头、初宜抱着她四处奔走时,就心脏病发作死掉了…… 这件事是初宜亲口告诉初家人的,初家人觉得一个五岁的娃娃不会说谎,就没去调查。 初谨言想,这个像初宜的舒晚,该不会就是那个死掉的婴儿吧? 他正胡思乱想之际,陆宸希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觉得眼熟的人,是我要找的人吗?” 陆宸希雷厉风行惯了,没多少耐心等,电话打进来就直接问结果。 “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是有没有可能她是小姑另外一个女儿?” “你的意思是,那个婴儿死而复生,还跑到你面前蹦蹦跶跶?”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陆宸希听到这荒唐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握着手机,就破口大骂: “初谨言,你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知道吃喝嫖赌,初家交到你手里,早晚会被你败光!” 察觉到表哥语气不对劲,初谨言立即收了声,怕再说下去,对方能穿透手机屏幕掐死他。 初谨言忍着怒火,等表哥劈头盖脸骂完之后,默默挂断了电话,却又不甘心的看向舒晚。 他父亲一定还记得小姑的长相,等他拍到舒晚的照片,再传给他父亲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到时候骂他一天到晚正事不干的表哥,必定会跪在他面前,对他说:谨言,对不起,哥错了。 被初谨言‘幻想下跪’的男人,极其暴躁的,一把扔掉手机,蕴藏着锐利的眼眸扫向司机。 “到了没有?!” 正在等红绿灯的司机,颤颤惊惊的回过头。 “少、少爷,拐个弯就到了,您……再等等……” 陆宸希在太平洋被溜了那么久,心中始终憋着股气,没地儿发。 他本打算杀回国找季司寒算账的,却被告知人家带着老婆度蜜月去了! 陆宸希死活也想不通,像季司寒这种冷血动物,居然还能娶到老婆? 不过在得知对方娶的女人,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孤儿时,陆宸希的气消了一些。 比他先结婚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娶一个出来卖的女人,跟他简直是没法比! 陆宸希冷嗤一声,催促司机开快点,别等下天上人间关了门,他们还没到达。 他暂时找不到季司寒的人,更找不到初宜的下落,只能继续去找乔杉杉打探。 而不知道陆宸希正找上门的杉杉,正在夜场里招呼沈宴和他的同事们…… “大家吃好喝好玩好,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杉杉大大方方的,叫服务生送了几箱酒水后,招呼大家玩得尽兴。 坐在沙发上的沈宴,见她忙前忙后,还没坐下来过,连忙起身走向她。 “杉杉,你也坐下来和大家玩一会儿吧……” 杉杉刚想摆手拒绝,几个热情的女医生,立即上前拉着她在沙发区坐下。 “乔小姐,沈医生几乎不来这种地方,为了你,可是破了例的,你可得陪他玩会儿。” 杉杉想着他们科室的医生团建,自己一个外人在不太好。 但又架不住人家热情,就陪他们玩了几轮纸牌游戏…… 第七百七十七章 乔小姐,好久不见 几轮游戏下来,杉杉看出沈宴确实没怎么来过娱乐场所,连牌都不会打。 她不禁多看了沈宴几眼,“学长,你是不是不抽烟、不喝酒、不爱玩啊?” 拿了一手好牌不会打的沈宴,抿唇笑了笑,“嗯,不抽烟、不喝酒、不乱玩。” 这是一个与季凉川完全相反的人,干干净净,没受任何污染,很适合做男朋友。 只是这样好的人,因为和季凉川赌气,成为她的男朋友,似乎对他有些不公平…… 沈宴见她盯着自己发呆,眼底流露出柔和的笑意:“在想什么呢?” 杉杉摇了下头,垂下头看自己手里的牌,随着她低头,额前头发掉落下来,遮住了视线。 她刚想伸手拨开,一只细长的手,就探了过来,将她额前挡住视线的头发,撩到她的耳后。 指尖划过脸颊,再抚到耳后时,杉杉愣了愣,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他们进展有些太快了。 但昨天相亲宴上,确实是她说让沈宴正式做她男朋友的,既然是男女朋友了,进展快就快吧。 杉杉难得腼腆的,对沈宴说了一声:“谢谢……” 沈宴勾了下唇角,柔声道:“杉杉,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以后不用对我说谢谢。” 杉杉点了下头,却不敢抬眸看沈宴,只是她这模样,落在门外人的眼里,便是害羞。 季凉川拒绝了苏青后,喝了几杯酒,想灌醉自己,以为这样就能控制自己不去夜场。 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喝多了之后,满脑子都是乔杉杉,怎么挥,都挥之不去…… 他很想她,想到不受控制的,拿着酒瓶子,摇摇晃晃来到夜场…… 他想借着酒劲,问乔杉杉,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她,是不是给他下蛊了。 结果来到夜场,看见的,却是她和她刚交的男朋友,挨在一起,甜甜蜜蜜的玩纸牌游戏。 以前乔杉杉和他做的时候,额前的头发,都会掉下来,每次都是他抬手帮她撩到耳后的。 现在…… 季凉川无力靠在门上,盯着和沈宴说说笑笑的乔杉杉。 以后帮她撩头发,以及躺在她身下的人,不会再是他了。 想到这些,季凉川的眼眶忽然泛了红,随即又冷笑一声。 一个女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十天半个月不见面,就忘了。 季凉川最后一次看了乔杉杉一眼后,提起沉重的步伐,转身离去…… 陪沈宴和他同事玩了一会儿后,杉杉被经理叫了出去,说是有个大人物来了。 她跟沈宴打了声招呼,就立即起身下楼,却在出电梯时,看到离开夜场的季凉川。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背影摇摇晃晃的,有些站立不稳,靠扶着门和墙壁才走出去。 杉杉看见季凉川走到马路上后,差点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车撞倒,吓得连忙冲出去…… “季……” 他的名字还没喊出来,就见纪颖不顾危险的,冲进车流中,将季凉川扶了起来。 长得干净白皙的女人,将他扶到街边后,很是紧张担忧的,哭着扑进他的怀里。 季凉川没伸手抱纪颖,而是回过头,看向站在夜场大厅里的乔杉杉…… 这个女人,还挺狠的,看到他差点被撞死,都没有来关心一下。 呵—— 季凉川冷笑一声后,当着杉杉的面,搂上纪颖的腰,抱着她转身离去。 杉杉垂下眼眸,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从紧张逐渐走向平静后,转过身。 抬头的瞬间,猛然对上陆宸希那张精美绝伦的脸,以及一双蕴藏着戾气的黑眸。 只不过看了对方一眼,就被那样一双眼睛,吓得刚平复下来的心脏,又砰砰直跳。 “陆、陆先生……” 杉杉没想到陆宸希又会找上门来,有些害怕的,往后倒退一步。 陆宸希却上前一步,逼到她面前,斜飞英挺的剑眉,看着她时,微微挑起。 “乔小姐,好久不见……” 第七百七十八章 找那么久的人死了,到哪里说理去 “陆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宸希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脾气不太好。 上次来这里包场问初宜的下落,杉杉就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出。 她当时怕得要死,却还是为了保护晚晚,诓骗陆宸希,说初宜去了英国。 时隔那么久又来找她,只怕是知道她骗了他,这才凶神恶煞找上门来算账。 杉杉边在脑子里快速盘算陆宸希来找自己的缘故,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望着他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面对脾气差的人,就是要尽量柔和,顺着他的毛往下捋才行。 “还是那个问题,初宜在哪?” 陆宸希单手插兜,立在杉杉面前,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看她的时候,还得低着个脖子。 好在今儿个出门之前,他吃了药,暴躁的情绪,压制了不少,不然这会儿铁定要骂人。 他好歹也是陆家掌权人,身份摆在那呢,这个夜场老板,竟然让他站着说话,真不会做生意。 杉杉是害怕他,这才忘记请他进包厢坐,不是她不会做生意。 这种有钱的财主,换做其他人,她早就请进去好生招待了。 还不是因为诓骗过他,杉杉心虚不敢嘛。 不过这会儿见他没找自己麻烦,只问初宜的下落,杉杉是松了口气的…… 看来陆宸希跟她想的一样,脾气太急躁,没耐心去核实初宜的航班信息,这才信了她的话。 他信了她的话,就不会来找她算账,这样也挺好的。 但是初宜的事情,又怎么跟他交代呢? 杉杉想了想,要不继续骗他吧。 反正他看起来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那个……” 杉杉咳嗽一声后,捂住自己的嘴巴,露出一副伤心难过的表情。 “初宜去世了,前段时间刚下的葬,你要是早点来的话,还能见她骨灰最后一面……” “什么?!” 陆宸希如遭晴天霹雳,一双被戾气充斥的黑眸,征征看着乔杉杉。 “你再说一遍!” 杉杉放在后腰的手,一边用力掐自己的肉,一边拼命挤眼泪。 “陆先生,初宜去世了,葬都下完了。” 陆宸希心口闷得很,不是初宜的死,让他觉得难过。 而是他找了那么久的人,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死了? “葬在哪?” 陆宸希有些不信,明明他拿到的消息,初宜还活着的。 她开的那家初衡公司,也在正常运转,怎么突然就死了? 他不知道的是,池砚舟为了防止初家人找到初宜,早就将初宜近几年的境况信息改了,包括初宜死亡的消息。 而季司寒为了防止陆宸希查初宜、查到冒用过初宜身份的舒晚头上,也将所有信息全部改过。 也就是说,陆宸希现在查到的、拿到的、有关于初宜近几年境况的资料,基本上都是假的。 唯一真实点的信息,就是一年前从英国回来的‘初宜’,第一个找的人就是杉杉。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所以他要想撬出点东西,就只能找乔杉杉。 但乔杉杉一开口,就说初宜死了,到哪里说理去? 陆宸希这段时间为了找初宜,连陆氏集团都没管,花费很多人力、财力、就只为找到初宜! 结果花那么多时间找的人竟然死了,这让陆宸希无比愤怒,体内暴躁因子连药都控制不住了! 气得面目煞红、神色铁青的他,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乔杉杉的脖颈,将她抵在墙壁上,提起。 “说!葬在哪?!” 第七百七十九章 初宜死了,他母亲该怎么办 杉杉看到陆宸希眼底流露出嗜血的红色光芒,吓得心下直打颤。 这个人情绪怎么这么不稳定,好端端的说个话,怎么还掐起人来? “葬在英国,池家公墓里……” 杉杉怕说出池家公墓,他会顺着查出来初宜早就死了的消息。 但转念一想,陆宸希应该没那个耐心去查初宜到底什么时候死的。 他问葬在哪里,只是想确定一下,人到底死没死而已。 至于什么时候死的,不重要,反正人都已经死了,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只要他不去查初宜什么时候死的,就不会怀疑到冒用过初宜身份的晚晚头上。 他查不到晚晚,那告诉陆宸希葬在哪里,也就更真实一些。 而且这样一来,陆宸希知道初宜已死,就不会再来找她了。 “池家?” 葬在池家公墓的话,那初宜去世的消息,倒是有几分真实性。 他母亲告诉过他,初宜是靠池砚舟资助长大的,两人相恋过,葬进池家也正常。 只是初宜死了,那他母亲怎么办? “陆先生,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你快松开我吧……” 再不放她下来,杉杉连气都踹不过来了。 陆宸希扫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放了下来。 杉杉在地上站稳后,摸了摸自己被掐红的脖颈,眼睛却看向阴晴不定的陆宸希。 “陆先生,你……要进去坐坐吗?” 正在掏手机的陆宸希,听到这句话,抬起戾气横生,又肉眼可见在极力压制情绪的眼睛。 “你觉得,我还有心情进去坐坐吗?” 杉杉听出了他的咬牙切齿,顿时不敢说话了,却又好奇的,拿眼偷偷瞅他。 “陆先生……可以问问,您这么大费周章的,找初宜做什么吗?” 陆宸希可是陆家的掌权人,财经杂志上,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但是他不惜被季司寒溜去太平洋,也要耐着性子满世界找初宜。 说明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是好是坏却不得而知。 杉杉心里觉得陆宸希是不会告诉她的,但还是不怕死的,多嘴问一句。 要是能从陆宸希嘴里探听一些消息,再告诉晚晚和季司寒,也好早做防备嘛。 谁知道陆宸希冷冷翻了她一眼,连话都没说,直接带着一群保镖,提步离开夜场。 陆宸希坐进车里后,迅速取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头很快接通,没等他开口,就着急问:“人找到了吗?” 陆宸希沉吟两秒后,冷声道:“刚得到消息,人死了。” 那头的人‘啊’了一声,紧接着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初宜死了,那母亲怎么办?” 陆宸希拧了下剑眉,有些不耐烦:“人葬在池家公墓,你派人去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 对方回了句‘好’,就将电话挂断了。 陆宸希放下手机,看向车窗外,总觉得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不太真实。 这抹不真实,让他怀疑乔杉杉在骗自己,但是半个小时之后,就接到了消息。 还是方才打电话的人:“哥,是死了,前段时间葬进了池家公墓,跟池砚舟一起合葬的。” 第七百八十章 陆宸希找初宜到底要做什么 陆宸希紧锁的眉,又深了几分:“池砚舟去世的时候,怎么没人告诉我,有人跟他合葬?” 池砚舟和凯西前后去世的消息,世家圈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却不知道是为何而死。 这件事涉及到了王室秘闻,消息早就被封锁起来,没人知道具体原因,也没人知道还有合葬。 电话那头的人做出解释:“我也是刚查到,之前池家那边信息闭塞得很,没透露过半点风声。” 陆宸希问:“池家人不是一直不同意初宜进门的吗,怎么死后又同意合葬了?” 对方:“估计是想给池砚舟配个妻子吧,毕竟生前都没娶妻呢……” 陆宸希隐约觉得池家人同意合葬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简单。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让陆宸希感到很困惑:“初宜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电话那端的人,冷静回道:“不清楚,初宜近几年的境况信息,好像被人改过,查不到啊!” 难道是有人知道自己找初宜的目的,所以提前将初宜的真实信息封锁起来,他这才查不到? 他一直觉得这里头怪怪的,但已知信息又全部连得上,也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有人在从中作梗。 现在却觉得自己拿到的消息,只怕大部分都是假的,只是这个篡改初宜信息的人会是谁呢? 该不会是满世界溜着他玩的季司寒吧? 但是季司寒为什么要篡改初宜的信息呢,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陆宸希想不通,并且越想越烦躁,干脆不想了,冷声吩咐电话那头的人: “现在人已经死了,再查下去也没意义,你找个合适的时机,告知母亲一声吧。” “那哥,母亲怎么办?” “我再想办法。” 说完,陆宸希直接挂断电话,布满戾气的眸子,冷冷扫向车窗外…… 这头,陆宸希一离开夜场,杉杉就回到办公室,打了个视频电话给舒晚。 “晚晚,陆宸希刚刚又来找初宜的下落了,我告诉他初宜已经死了,葬进了池家公墓,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 杉杉一股脑儿说完后,看了眼视频里戴着黑色口罩、遮住半张脸的舒晚。 “你感冒了啊,怎么戴上口罩了?” “没感冒。” 视频那端的舒晚,沉沉叹了口气。 “有个叫初谨言的人,一直拿手机拍我,也不知道想干嘛,我为了防他,只好戴口罩。” 这个初谨言还挺奇怪的,想方设法偷拍她也就算了,还一直跟着她和季司寒。 他们去到哪,他就跟到哪,找他说理吧,他就说路又不是他们开的,他想去哪就去哪。 季司寒说,要不是看在初谨言之前跳海救过她的份上,小胳膊小腿,早就卸了他的…… “不说这个初谨言了,说说陆宸希吧,他找初宜到底要做什么啊?” “不知道啊,我问他,他也不说,不过他这么大费周章的找,准没什么好事。” 舒晚认可的,点了下头。 “也对,无事不登三宝殿,就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嗯嗯,反正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让你们小心点,别被他查出来。” 杉杉叮嘱了几句后,沈宴那边要散场了,她得去送送他们,也就将电话挂断了。 舒晚放下手机,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季司寒,“你怎么了?” 她和杉杉通视频时,他眉头一直紧锁着,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第七百八十一章 该不会那么巧吧 季司寒回过神来,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没事,你先去餐厅用餐,我去找阿泽。” 舒晚以为是组织又有什么事情找他,就乖乖点了下头,“那我先去了……” 季司寒‘嗯’了一声,见她起身离开,抬手敲了下轮船窗户,阿泽立即闪身走进来。 “季总,有什么吩咐?” “陆宸希一直在找初宜,你派人去查一下,他找初宜做什么?” 陆宸希的母亲初薇,是初衡的大姐,那陆宸希就是初宜、舒晚的表哥。 陆宸希不远千里,满世界找初宜,必然知道初宜是他的表妹,也必然知道初家人当初是怎么对待初衡母女三人的。 既然知道,还在时隔那么多年之后,这么费尽心思四处找初宜,肯定是要利用初宜做些什么。 他可不认为陆家人找初宜是为了认亲。 如果是认亲,当年就不会派人追杀初宜和还是婴儿的舒晚。 那么,陆宸希找初宜到底要做什么,就必须要提前查清楚。 因为,初宜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就只有舒晚了。 如果他们是想找初衡的女儿做些什么,那舒晚就会很危险。 虽然他将舒晚信息抹得干干净净,陆宸希很难查到,但不代表一直查不到。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以防万一,一定要查清楚对方的目的,再想办法逐一击破。 不过还有件事情,季司寒感到有些诧异…… 当年初衡是带着初宜和舒晚一起上门求助的。 按理说,初家、陆家应该知道舒晚的存在。 但是陆宸希却只找初宜,不找舒晚。 难道初家、陆家人都以为舒晚丢失了,找不到了,也就不找了? 可是如果是想要找到初衡的女儿利用她们,那就会两个一起找才对。 季司寒想了想,陆家人不找舒晚,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初家、陆家的人都以为舒晚不在了。 不在了的人,自然不会去找。 季司寒想通透后,收回支着下巴的手,朝阿泽挥了挥。 “速度去查。” 在陆宸希反应过来舒晚还在世上之前,他必须要先知道他们找人的目的! 至于初家、陆家人怎么会误以为舒晚去世的,不重要,就让他们一直这么误会下去好了! “是!” 阿泽转身,在走出房间时,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是S的人发来的消息。 “季总。” 阿泽又返回来,汇报事情。 “上次你让我查国内有哪些集团、公司是在三十年前迅速崛起的,S查出来了。” “资料,我转发给你。” 季司寒用来和S联络的手机,很快收到阿泽发来的消息。 男人修长的手指,点开屏幕,快速解锁,翻出那十几页的消息。 “三十年前,在短期内迅速崛起的企业,特别多,范围太广,比较难锁定。”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没有回话,清冷如雪的眸子,随着手指滑动,迅速越过那些企业名单。 当看到第三页第一行,宁氏英华国际几个字时,季司寒的神色,微微顿了顿…… “宁氏不是世家吗?怎么也列在了里面?” “季总你从来没有关注过英华国际,应该不知道宁氏在三十年前落魄过吧。” 阿泽上前一步,解释道: “当时宁氏都快要倒闭了,要不是靠一笔庞大的注资,宁氏不可能会重新崛起?”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S才会将宁氏也列在了里面。” 宁氏是靠一笔庞大注资重新崛起的…… 而初衡下嫁时,带了一笔庞大的遗产…… 宁婉和舒晚……确实也长得有几分相似。 该不会那么巧吧? 第七百八十二章 这样的家人,没有认的必要 “先生,你是不是怀疑宁瑞成是太太的父亲?”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阿泽却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 “如果宁瑞成是太太的父亲,那太太在他公司上那么久的班,宁瑞成怎么会不知道?” 季司寒放下手机,背靠在沙发上,抬眸扫向阿泽。 “你上次查到的资料不是说,初衡是毁了容之后才回的国吗?” 初衡应该是毁容之后,整了容,又换了身份信息,才遇到宁瑞成的。 而初衡换身份,就足以说明她不想再提及惨痛的过往,必然不会告知宁瑞成她的曾经。 宁瑞成既没见过初衡曾经的长相,也不知道初衡的过去,自然认不出身为孤儿的舒晚。 阿泽被季司寒这么一提点后,也想通了这一环。 “那这么说的话,宁婉就是舒晚的姐姐了?” 季司寒敲击着沙发的手指,轻微一顿。 宁婉是舒晚的姐姐? 不可能。 宁婉的母亲宋玉,在十年前就出车祸去世了。 初衡带着两个孩子去初家求助一事,却发生在近三十年以前。 时间根本对不上,说明宋玉不是改身份之后的初衡。 这其中必定还有什么变故? “你让阿泰即刻去查,宁瑞成是什么时候娶的宋玉。” “五分钟之内,我要拿到资料。” 阿泽回了声‘是’,就去给阿泰打电话。 阿泰那边刚睡下,接到电话,立即起来查。 五分钟之后,资料发到了阿泽手机上,阿泽再转发给季司寒。 男人重新拿起手机,垂下清冷如雪的眼眸,静静核对着时间线。 宁瑞成娶宋玉的时间,正好是初衡前往英国找初家人求助的时间。 嫁娶时间这么巧,巧到可以说是无缝衔接,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 宁瑞成娶宋玉之前,宁婉就出生了,出生时间,比初宜晚四年…… 按照这条时间线来推断,宁瑞成应该早就出了轨,这才将初衡母女三人赶走。 如果事情真相真是这样的话,那宁瑞成就是一个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的混蛋。 “先生,阿泰又发了条消息过来,说宁瑞成娶宋玉之前,有个隐婚妻子。” “他那个隐婚妻子叫苏芷,是在宁氏落魄后,帮宁氏注资的人。” 原来是隐婚妻子,难怪大家都不知道她存在过…… 按阿泰最新消息来看,他的推断应该没有错—— 初衡带庞大资产下嫁,并帮宁氏注资。 宁瑞成却在四年之后,出轨宋玉,抛弃初衡。 这也就说得通,初家人为什么会说初衡是被下嫁之人骗光资产了…… 而宁婉和舒晚有几分相似,是像在了眉眼之间。 两人的眉眼,仔细比对的话,确实像宁瑞成…… 同父异母,眉眼神态有些像父亲,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理清楚之后,季司寒心情忽然有些沉重。 舒晚的身世,并不是那么好,她的母家、父家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要是知道自己的母亲,被家人抛弃,又被丈夫抛弃,该有多么难受? 这样的家人,根本就没有认的必要,甚至都不需要知道他们的存在。 反正往后余生,他季司寒会好好守护她,照顾她,谁也别想欺负她。 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就让他们永远存在资料里吧。 季司寒放下手机,再次抬起淡漠的眸子,冷眼看向阿泽。 “这些,别让她知道,也别让其他人查到,另外——” “陆宸希找初宜的目的,尽快查出来!” 如果让他查到陆宸希找人是想迫害初宜姐妹,那他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第七百八十三章 姜先生的初恋,初榆又是什么人 阿泽做事速度还是挺快的,第二天就来找季司寒了,只是结果有些不如意。 “先生,我只查到陆宸希的母亲快不行了,这才派陆宸希来找初衡的女儿。” “具体的原因,只有陆宸希本人、以及他母亲、他妹妹清楚,就连初家人都不清楚。” 陆家是海外第一世家,初家、沈家这种阶层的,都没法跟陆家相提并论。 陆家掌权人陆宸希在没有患上狂躁症之前,与季总是同一类人,手腕极其强硬。 就算当年与季家商战输了,也在陆宸希接手之后,以极快的速度,带领陆家卷土重来。 只是他患了病之后,很多时候没法正常思考问题,一旦想多了,就非常狂躁。 陆宸希经常感叹自己身子骨不好,又时运不济,这才会屡屡败在季司寒之下。 不过这话也没错,陆宸希若没患病,对先生来说,他的确是相当强劲的对手。 所以陆家的信息,若不是有意透露出去,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就很难查到。 季司寒自然知晓这一点,也就没有责怪阿泽,只让他继续去查,务必想办法查到为止。 阿泽想了想,要查的话,那就只能弄个假身份,去接近陆宸希的妹妹,或许能探听到消息。 至于他那个快死的母亲,在重重防守的医院里看护着,根本就进不去,只能对他妹妹下手。 “那先生,你和太太的蜜月之行,我派阿芜过来保护你们,我先去查陆宸希的目的……” “嗯。” 季司寒喉结滚动了一下,没张唇,只在喉间发出暗哑的嗓音。 阿泽转身走出去,似乎又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回头向季司寒。 “对了,先生,上次您不是问姜先生初恋长什么样吗?” “阿泰昨晚正好回总部,我让他顺带去偷偷看一眼姜先生藏起来的照片。” “他把那张照片拍了下来,发给了我,您要看吗?” 正准备起身去找舒晚的季司寒,听到这句话,又重新坐了下来。 男人抬起修长的手指,朝阿泽招了招。 “拿过来。” 阿泽立即捧着手机,将其递给季司寒。 那张照片在镜头里,已然泛了黄,却被保存得很好,没有破损。 相片里的女人,站在木兰花树下,迎着斑驳阳光,露出恬淡的笑容。 十七八岁的年纪,姣好的容颜,略显稚嫩,却看得出来是个极美的女人。 姜先生之前见到舒晚第一眼,就震惊的,喊了舒晚一声‘初衡’。 他当时还误以为初衡就是改名后的初榆,姜先生这才会在看到舒晚后,那般激动。 但现在这张写着初榆名字的照片,和舒晚长得完全不同,是两张毫不相干的面孔。 沈娇琳说过,舒晚的长相,跟未毁容之前的初衡,十分相似。 姜先生的初恋,如果是舒晚母亲的话,他在见到舒晚后,一定会上前相认的。 但当时的姜先生,只是激动一阵后,就立即回过神,并没有去找舒晚,连话都没说。 这说明,姜先生应该只是认识未毁容之前的初衡,大抵是好友相见,才会那般激动。 季司寒想了想,初榆应该只是和初衡同姓罢了,并没什么关系。 只是这个叫初榆的女人,又是谁呢? “先生……” 阿泽吞咽了口唾沫,指着那张照片,大着胆子说: “我怎么觉得……这个叫初榆的女人,长得和您有些相像呢……” 这眉眼,这神态,这立体的五官,浓颜系的神态,都是那么相似。 季司寒闻言,捏着照片的手指一僵,清冷的视线,紧紧盯着照片上的人。 是有点像,不过像又如何,总不能姜先生的初恋,还和他有什么关系吧? 季司寒解除先前的疑惑后,就没什么耐心的,抬起修长手指,朝阿泽挥了挥。 “让阿泰小心点,别被姜先生发现,他偷拍了照片。” 牵扯到姜先生初恋的事情,从来都是腥风血雨的,还是小心点为妙,免得伤及无辜。 “是。” 阿泽见先生听到他说的话没什么反应,也就不提了,连忙点了下头。 在转过身来时,还想告诉夜先生,自己一直在断断续续查他大哥去世的真相。 但现在事情那么多,还是不要拿这种事情去烦先生的好,等自 第七百八十四章 苏言不会在领结婚证那天捣乱吧 阿泽将阿芜调到先生身边后,怕保护力度不够,又打了个电话给苏青,让他即刻前往维加斯。 苏青正和许医生用西餐,接到电话,很是不好意思的,放下刀叉,说了句抱歉就去接电话。 许医生望着苏青高大的背影,微微勾了下嘴角。 这两天苏先生为了解释清楚他不是gay,在他们团建的时候,悄悄在隔壁开包厢,还偷偷制造偶遇的机会。 手忙脚乱、语无伦次解释清楚后,又特意请她出来吃饭。 许景年纪也不小了,自然知道苏先生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既然对方有意,那不如试试看…… 苏青接完电话返回来时,一脸抱歉的,挠了挠后脑勺。 “那个……许医生……不好意思,有点急事,我现在得去趟拉斯维加斯。” 苏青的工作,是季氏集团总裁的特助,自然很忙,许医生表示理解的,点了下头。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等有空,你再请我吃饭。” 见对方没有责怪他突然就走,还约了下次见面,苏青又多看了许医生几眼。 越看越觉得对方温柔娴静,美丽大方,或许阿兰说得没错,这么大把年纪是该成家了…… 苏青生了这样的想法后,将自己的私人电话,留给了许医生,让她有事就打他这个号码。 叮嘱完之后,他又说了句‘抱歉,先走了’这才拿起搭放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转身走人。 许医生等他离开餐厅后,拿起那张写在便签上的一连串号码,脸上柔和的笑容,越发放大。 苏先生这次与第一次见面不同,没有像块木头一样,只顾着埋头吃饭。 这次他不仅体贴的帮她切牛排,还知道和她多说几句话,走的时候,更是打了招呼才走。 说明苏先生不是天生木头。 既然不是木头,那这样的男人,便是靠谱。 没看上的时候,不会多看别人一眼,看上了,却会主动出击。 嫁人,就嫁这样的男人,准没错,一辈子安心,很多事情还不用她一个女人去操心,挺好。 苏青临上飞机前,发了条消息给阿兰,让阿兰帮她照看好许医生,还说别再给许医生介绍对象了,等他回来就去许医生家里提亲。 阿兰看到这条消息,人都傻了。 她还以为她表哥,要打一辈子光棍呢,谁知道人家看上眼了,直接结婚。 她从沙发上起身,拿去给杉杉看时,许医生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说苏青这样的男人还不错,适合结婚,让阿兰别再给她表哥办什么相亲宴了,她看上了。 阿兰前后翻着这两条消息,对杉杉说:“你还说你和沈宴进展快,你瞧瞧这两个人!” 杉杉一手抱着果果,一手接过阿兰的手机,看了眼,“这样不好吗,免得你天天为你表哥的事情操心,现在两个人都互相看上了对方,直接步入婚姻殿堂,不知道省了多少事。” 阿兰很是认可的,点头:“那倒是,我表哥要是结了婚,我也能跟我姑妈有个交代了,免得她天天打电话催我……” 说起这个,杉杉有些担忧的问:“你姑妈有没有跟你说苏言的事情啊,他不会在你打结婚证那天出来捣乱吧?” 提到苏言,阿兰神色暗了暗,“我姑妈说,他还被关着呢,苏家人不放,他就出不来……” 第七百八十五章 可惜啊,她偏不嫁给苏言 姑妈还说,苏言绝食了一段时间,饿得不成样子。 苏家人到底是心软了,跟苏言说,只要他放弃娶她,那就放他出来。 但是苏言不肯放弃,一句话也不说,侧身躺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每天都盯着窗外。 姑妈说,这个小贱种,跟苏家人说,只要他履行承诺娶了她,她就会回来,他得等她。 阿兰听到这里,就将电话挂断了。 还真是可笑呢,她之前总是追问苏言,问他会不会娶她。 他都是说像你这种连子宫都没有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会娶? 他那般嫌弃她,却因为被她勾引,被她欺骗,而爱上了她。 现在还要死要活的想要娶她。 可惜啊,她偏不嫁给他! 不但不嫁,她还要嫁给别人! 什么是筹谋了十年的报复,这便是! 杉杉从阿兰眼底看出了深入骨髓的仇恨,微微叹了口气。 “阿兰,你马上要和时亦领证了,从前的事情,该放就放下吧……” 她以后会有个自己的家,纵然生不了孩子,但未来的幸福才是最要紧的。 杉杉不希望阿兰困在过去那些仇恨里,只希望她和时亦好好过下半辈子。 “嗯,我会放下的。” 阿兰说完,伸手从杉杉怀里将果果抱了过来。 “果果,你手里抓的小布偶都脏了,兰姨帮你洗洗吧?” “不要!” 果果一听要洗小布偶,紧张兮兮的,将小布偶抱进怀里。 “我要等小姨和小姨夫回来,把小布偶给他们……” 照顾她的青姨说过,妈咪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把小布偶留给她。 妈咪说让她长大之后,遇到可以信任的人,再把小布偶给对方。 小姨和小姨夫是她最信任的人,她得等他们回来,再给他们。 阿兰和杉杉见果果这么宝贝一个脏兮兮的小布偶,还以为是孩子贪恋玩具,互相对视一笑。 “行行行,等他们回来,你再给他们……” 季司寒有洁癖肯定不会要,只能等舒晚拿到小布偶后,拆开来给它洗洗。 这么脏,还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孩子长时间抓着、抱着玩,非常不干净。 杉杉和阿兰带着果果,在餐厅用完晚餐后,又跟舒晚通了个视频电话。 舒晚和果果聊了一会儿天,孩子就困了,几人道了句晚安就关了视频。 舒晚放下手机,看向坐在沙发上,拿了本财经杂志,认真翻看着的男人…… “老公,我有点饿,我下楼去厨房找点吃的。” 季司寒清冷的视线,从杂志上移开,放到只着单薄睡衣、坐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饿了?” 男人将手中杂志放在一旁,起身走向舒晚。 “刚才没喂饱你?” 舒晚见高大的身影,又笼罩在她身上,吓得直吞唾沫。 “我不饿了,我睡了……” 她抱紧被子,翻了个身,在巨型的圆床上,滚了几圈,就滚到了最里面。 她还没来得及蒙头呢,就看到身形伟岸、绝美的男人,双手环胸,立在床边。 他松开环胸的手,微微俯身,双手撑在她头顶两侧,压下身子,逼近她的脸庞。 “上次赌场,你赌输了,说好要翻倍的,不如再做几次吧……” 舒晚用被子蒙住自己方才被他吻肿的唇,在心里绯腹: 做做做,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知道做,烦死了! 面上,却对着欲求不满的男人笑了笑。 “老公,你有没有觉得,你特别像一只大种马?” 第七百八十六章 初少爷,你没病吧 季司寒的浓眉,轻轻拧了拧。 “什么是大种马?” 舒晚见他不知道,微微勾了勾嘴角。 “你竟然不知道大种马,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原来我的老公,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为了证明他无所不能,季司寒皱着眉,咬牙道了一句:“我自然知道。” 舒晚勾起他的下巴,捏着他的脸颊,挑眉问:“那你说说是什么?” 季司寒根据字面上的意思,分析:“大种马,就是一种很有种的马。” 舒晚‘噗嗤’一声,差点笑岔气,“对对对,你说得没错,就是很有种的马。” 男人头一次不懂装懂,就遭到老婆的嘲笑,有些尴尬的起身。 挥手让舒晚下楼去找吃的后,自己拿起手机,打开浏览器,搜大种马是什么意思…… 舒晚一路笑着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打算找食物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闪光灯的声音。 “我去,忘记关声音了……” 躲在门后面的初谨言,一身厨师打扮,正举着手机,对着她所在的方向。 舒晚看到他竟然为了拍她,混进了轮船上,很是震惊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初少爷,你没病吧?” 被舒晚发现了,初谨言也懒得装了,一把脱掉头上的厨师帽、脸上的口罩,往椅子上一坐。 “实话告诉你吧,我觉得你很眼熟,想拍你一张正脸照,发给我父亲看看是不是我的亲人。” 他尾随了那么几天,怎么拍都拍不到正脸,真是气死人了! 今天来了一个叫苏青的男人,轮船为他靠了岸,他就想发设法跟着上来了。 好不容易在厨房等到她下来,结果一紧张、一激动、一着急,忘记关掉声音。 功亏一篑也就算了,还被厨师长指挥切了一天的洋葱……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从来没下过厨,更别说切菜了。 他连洋葱辣眼睛的常识都不知道,边切边哭,边哭边用手抹眼泪…… 现在这双眼睛泡在水里解辣,泡了一个小时,都他妈泡肿了,还辣得慌呢! 初谨言想到自己的遭遇,突然觉得好委屈啊。 “姐姐,你看在我这么凄惨的份上,给我拍张照吧。” 到底是二十岁,还是孩子心性,舒晚有些心软的,走到他面前。 “我很同情你,但是我不会让你拍的。” “为什么啊?” 初谨言就不明白了,拍个正脸照而已,有必要这么防着吗? 舒晚看着初谨言那张与自己并不相似的脸,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你刚刚说,觉得我很眼熟,想拍下来发给你父亲看看是不是你的亲人?” “没错,我的目的就这么简单,又不会拿你的肖像去做违法的事情……” 舒晚确认清楚后,放在大腿上的手指,微微蜷了蜷。 “你觉得我像你的哪个亲人?” “我感觉像我小姑,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我忘记她长什么样了,所以这才想拍你照片,发给我父亲确认一下嘛……” 初谨言的小姑…… 舒晚若有所思,想了想后,又开口试探性的问初谨言。 “你……认识初宜吗?” 她此前第一次见到初谨言时,就想问问他,认不认识初宜。 现在他又说她长得像她小姑,沈娇琳也说她和她母亲长得很像。 如果初谨言认识初宜的话,那么她就是…… 第七百八十七章 原来她是初家人 “认识啊,她是我小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只是没见过罢了。” 初谨言回完后,抬起狐疑的眸子,紧紧盯着舒晚。 “你知道初宜,你是她什么人?” 舒晚心口一窒,怔怔看着初谨言。 初谨言不仅认识初宜,还说初宜是初谨言小姑的女儿…… 初宜是初谨言小姑的女儿的话,那他就是她的表弟? 难怪之前他叫她姐姐时,她会恍然以为他真是她的弟弟。 原来是有些血缘关系在的。 只是这血缘关系,却不是她想要的。 季司寒之前告诉过她,季家和初家有仇的。 血海深仇,不是商战那种,是互相残杀的那种。 这样深刻的仇恨,她却嫁给了季司寒,要是被季家人知道,还容得下她吗? 舒晚又想了想,季司寒之前查到了她的身世,必然是知道她的身份的,那他…… 他没有介意,还对她说,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一定要相信他,他绝对不会害她! 有他在,季家人,应该不会拆散他们吧? 只要季家容得下她,那么,初家人这边…… 姐姐小时候宁愿流落英国街头,都不愿回初家求助,说明初家人待她们并不好。 她又怎么可以暴露身份,让初谨言拍下自己的照片,发给他的父亲? 她要想安然无恙守好和季司寒的小家,就不能让人知道她是初家人。 想到这里,舒晚回过神来,收起眼底震惊的情绪,一板一眼看着初谨言。 “这么有名的建筑设计师,我当然认识了,我就是看你也姓初,随口一问罢了,没想到你们还真是表姐弟啊……” 舒晚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打消了初谨言的疑虑,“原来是这样啊。” 见初谨言好骗,舒晚又试探性的说:“果然有钱人家培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你表姐年纪轻轻就问鼎世界着名设计师,真了不起……” 好骗的初谨言,顺着舒晚的话,往下接,“初宜表姐,不是初家培养出来的,我听我父亲说,我的爷爷奶奶不太喜欢我小姑,在我小姑下嫁后,就不再往来了,怎么会培养她啊……” 原来是他的爷爷奶奶,不喜欢她和初宜的母亲,所以不再往来,但是,“下嫁是怎么回事啊?” 这事触及到初谨言的盲区,“这我就不清楚了,那么久远的事情,我都还没出生呢……” 舒晚嫌弃的,翻了他一眼,“那你不会问问别人吗?” 初谨言同样翻了她一眼:“我又不是你,这么八卦,什么都问。” 连他家里几十年前的事情都问,家住海边的吧,管这么宽? 舒晚也就是想问问初家人为什么那么对待初宜,现在知道些许原因后,也就懒得再问了。 反正她从小流浪在外,对亲人就是很陌生,就算现在知道自己是初家一份子,也没什么感觉。 唯一让她有些好奇的,便是她的母亲了,也不知道身为初家千金的母亲,为什么要下嫁? 舒晚看了眼初谨言,回怼道:“是你说我像你小姑,我才八卦一嘴,谁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我面前胡说八道。” 初谨言一噎,似乎确实是他先挑起的话题,有些理亏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舒晚抬起手,用手肘撑在桌面上后,单手支着下巴,看着他:“你小姑有多少个兄弟姐妹啊?” 是不是兄弟姐妹太多了,初谨言的爷爷奶奶,这才不喜欢他的小姑啊? 初谨言又翻了她一眼,“你不看新闻的嘛,初家上一代,就三姐弟。” 舒晚哼了他一声,“我没事看你们初家的新闻干什么,又没秘闻爆出来,让我吃吃瓜什么的。” “谁说没有秘闻?” 逞能的初谨言,朝舒晚招了招手,“过来,我告诉你一件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舒晚立即将小脑袋瓜子凑了过去,“什么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第七百八十八章 实话告诉你,我整过容 初谨言压低声量,小声说:“我父亲那一辈,其实有四个姐弟,另外一个是私生女。” 私生女都来了,初家还真够乱的。 舒晚内心有些嫌弃,却仍旧装作震惊的说:“那你爷爷还挺含蓄的,只生了四个。” 这话怎么好像是在内涵他爷爷,初谨言没绕过弯来,继续小声说: “那个私生女做了件伤害初家的事情,爷爷就将她从族谱除名了,本来她才是初家的二小姐。” 舒晚搞不清楚这些排名,多嘴问了一句:“那现在谁是初家二小姐。” 初谨言回:“当然是我小姑了。” 见她还是懵懵的,初谨言抬手敲了下她的天灵盖:“真笨,我大姑初薇是老大,我二姑初榆是老二,我小姑初衡是老三,我爸初时是最小的,不过现在没二姑了,所以二小姐是我小姑。” 原来她的母亲叫初衡,那姐姐开的建筑公司,是以她母亲命名的,是为了祭奠她的母亲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连我表哥都不知道,我也是小时候偷听我爷爷奶奶谈话听到的。” 舒晚竖起耳朵,又往初谨言面前凑了凑,“是什么?” 初谨言神秘兮兮的说:“我父亲的三个姐姐中,有一个不是初家的孩子……” 有一个不是初家的孩子,该不会她母亲不是初家的吧,所以初谨言的爷爷奶奶才会不喜欢她的母亲? 舒晚想问清楚的,但是又怕初谨言怀疑自己,本来他就怀疑她长得像他小姑,还是别打草惊蛇,免得让他知道自己就是初宜小时候弄丢的那个婴儿,就让他们一直这么糊里糊涂的吧。 “怎么样,我家的秘闻都告诉你了,该让我拍张照了吧?” 初谨言拍桌子,惊得舒晚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她稳住心神,轻飘飘的,瞥了初谨言一眼。 “不让!” 说完,拿起桌上的小面包,直接起身走人。 “哎,等等!” 初谨言追上去,将舒晚拦了下来。 “好姐姐,我都把我家那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你了,你就让我拍一下吧。” “等我发给我父亲,确认完毕后,我就再也不缠着你了,行不行?” 舒晚仰头望着这个比自己高一大截的‘傻表弟’,很是无情的,朝他摇头。 “不行,我的脸,很金贵,不外借。” “……” 初谨言气得一口白牙,咬得咯咯作响,却又忍了下来。 “说吧,拍一张多少钱,我付给你。” 舒晚见他这么执着,微微挑了下眉。 “实话告诉你吧,我的脸动过刀子,整过容的,我以前可不长这样的。” “嗯?” 初谨言仿佛被雷劈了一下,伸出手就想摸一下舒晚的脸,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整过容。 却被舒晚一巴掌拍掉了手,“都说很金贵了,别乱动,等下鼻子塌了怎么办?” 初谨言:…… 所以……他这么执着的,怀疑她就是小姑死去的那个婴儿,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舒晚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一张奇丑无比的照片,怼到初谨言眼皮子底下。 “看,这才是以前的我!” 看到手机屏幕上,那张坑坑洼洼、一脸黑痣的脸,初谨言差点吐了。 “真恶心,快拿走拿走……” 舒晚这才收起手机,抬起手,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初谨言的肩膀。 “所以,你说我像你小姑是不可能的,我就是崇拜初宜设计师,这才照着她的模样整的,估计就是整完之后像初宜吧,所以你才会觉得眼熟……” 舒晚一句话彻底打消初谨言的疑虑后,攥紧手机转身走人。 扶着门一直在干呕的初谨言,半天才缓过劲来。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丑的人! 丑到惨绝人寰,确实该好好整一整,免得跑出来吓死人…… 不过…… 初谨言看着舒晚离开的方向,想了想,总觉得不太对劲。 季司寒才不会娶一个整过容的女人,舒晚一定是在骗他! 不行,他得把他的老父亲摇过来,让他老人家亲自看一眼,就什么都清楚了。 然而,没等他的计划实施,出了厨房的舒晚,立即唤来苏青。 “苏青,初谨言打扮成厨师的样子,混进了 第七百八十九章 季凉川看见他们抱在一起 舒晚和季司寒离开维加斯,又去了马尔代夫,转辗几个国家后,半个多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里,杉杉和沈宴的来往,越来越频繁,无论科室多忙,沈宴都会抽空来看她。 早上给她带早餐,晚上接她回家,有时候夜场很忙,熬到凌晨,沈宴都会撑着眼皮等她。 每次看到默默等她的沈宴,杉杉都会有些感动,似乎很少会有人这么温柔待她。 也是因着这份感动,杉杉偶尔也给自己放一个假,陪着沈宴吃个饭,看个电影。 渐渐的,两人约会多了起来,也就对彼此越发熟悉,现在牵个手什么的,也比一开始自然。 又下了个晚班的杉杉,看到沈宴撑着伞,站在夜场门口,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学长,下雨了,你怎么不进来?” 两人确实是以男女朋友身份在交往,但杉杉还是习惯叫他学长,仿佛这样更亲切一些。 沈宴朝杉杉伸出手,直到杉杉将手放进他的掌心,他这才开口说:“下得不是很大。” 杉杉见他眼底有些忧郁,似乎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皱眉问他:“学长,你怎么了?” 撑着黑伞的沈宴,抬起化不开阴郁的眸子,盯着杉杉看了半晌后,放下伞,伸手揽住她。 男人的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时,杉杉身子僵了僵,却没有推开他,似乎在尝试接受他的拥抱。 沈宴抱着杉杉,沉痛的心,找到了一丝安全感,让他眼底忧郁、伤痛的情绪,淡化了不少。 “今天晚上,手术台上,又送走了一位年轻人……” 沈宴扣住杉杉腰的手,又紧了几分。 “我以为我能救活他的,可是……” 可是,他还是没有救活,只能眼睁睁看着心跳频率逐渐变成一条直线。 “我有时候在想,学医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救治于人,还是亲眼看着生命离开。” 杉杉听到这话,侧过头看向沈宴,见他满脸落寞,便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难过。 杉杉想了想,猛然鼓起勇气,伸手环抱住沈宴,细长莹白的手指,一下又一下轻抚他的后背。 “沈医生,生死有命的,就算是医生也不一定能救活所有人,不要为此而自责……” 杉杉一边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抚,一边崇拜道: “其实这个世上要是没有医生,我还真不知道生了病该找谁,正因为有医生的存在,才让那么多个病人有希望,所以在我心里,医生始终是不一样的……” 要不是她高中只顾着兼职赚钱,说不定她也会努力读书,争取做个医生呢。 杉杉宽慰的话,令沈宴沉闷的心境开阔了一些,抱着她的手,却不愿意松开…… “杉杉,谢谢你开导我。” 杉杉见他的声音,没有方才那么低落,便知道他好些了,也就想推开他。 “学长,我们回去吧……” 她没直接推,而是找了个借口,沈宴却抱上了瘾,没舍得松开…… “不介意的话,让我再抱一会儿,可以吗?” 作为她的男朋友,要抱她,还得征求她的意见,怎么讲都说不过去。 杉杉也就没有拒绝,任他抱一下,思绪却是不专心的,眼睛四下乱看。 她看向马路对岸时,发现对面停了辆劳斯莱斯。 一袭黑色西装的男人,淋着淅沥沥的雨,靠在车门前。 抬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冷冷盯着拥抱在一起的他们…… 马路上车流涌动,无数辆车,在杉杉眼前穿梭,一辆接着一辆…… 直到车流过去,那立在车门前的男人,浑身湿漉漉的,坐进了车里。 又一辆长长的大货车,挡住杉杉视线,等大货车开过去,那辆劳斯莱斯已经消失在对岸…… 第七百九十章 你是喜欢我,还是单纯觉得我适合结婚 杉杉以为季凉川不会再来找她,没想到他就那么巧,出现在对岸。 她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只提醒自己,她现在的男朋友,叫沈宴。 沈宴抱了她一会儿后,将伞打在她的头顶,护着她上了车,再轻车熟路的,将她送回了别墅。 杉杉下了车,站在别墅前,挥手向沈宴道了一声晚安,就想转身进别墅,沈宴却叫住了她。 “杉杉……” 沈宴唤住她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她走近一步。 “怎么了?” 杉杉仰头看他,平时沈宴送她回家,互相道完晚安后,他就会离开,这次怎么叫住了她? 沈宴低下头,看着杉杉娇艳欲滴的红唇,渐渐红了耳廓,想吻她的话,却有些难以言喻。 都是经历过人事的人了,沈宴一个布满欲望的眼神,杉杉就明白对方是什么想法了,只是…… 她觉得有些太快了,可是,他们是成年人,而且年纪也不算小了,这种进展其实是不快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快,总有些抵触,不敢跨越心里的阻碍,和沈宴亲吻或是上床。 沈宴不知道杉杉心里所想,只鼓起勇气,低声问杉杉: “吻你,可以吗?” 他问的,还算是直白,也没有绕弯子,不过脸却红得没了原来的神色。 杉杉盯着连耳尖都红了的沈宴,似乎能看出他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这样年少时才会有的面红耳赤,沈宴却在自己面前展露得一览无遗。 他似乎连人事都没经历过一般,干净纯粹到像是一个高中生…… 盯着这样的沈宴,杉杉忽然攥紧了手心…… “学长,你是喜欢我,还是单纯觉得我适合结婚?” 相亲来的对象,大部分都是适合结婚,才会进一步交往吧? 但是此刻沈宴给她的感觉,似乎不只是适合结婚那么简单…… 沈宴看着杉杉美艳大方的脸庞,紧张到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 “我……喜欢你。” 他说这句话时,连眼睫都跟着发颤。 “在学校的时候,就……就暗恋过你……” 她从学校墙上跳下来,跳到他的身上。 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是心情畅快的。 只是那个时候,沈宴不知道,那就是一见钟情。 他只知道脑子里除了学习,就时不时想起那个跳墙的学妹。 甚至每次见到她迟到,气喘吁吁奔跑到他面前的样子,都是梦见过无数次的。 不过他觉得自己和杉杉是无缘的,在学校也没敢和她多说几句话,胆子太小。 也就将这样一个女生放进了心里,潜心研究医术,却没想到回来工作遇见了她。 还和她相了亲,成为了男女朋友,这个断掉的缘分,也算是续上了,那他更得鼓起勇气表白。 “杉杉,我喜欢你,和你在一起,不单是因为适合结婚……” 杉杉还以为是这段时间相处喜欢上的呢,没想到是从学校开始。 她有些惊诧的,看向脸红彤彤的沈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来面对他。 第七百九十一章 乔杉杉,你们接吻了? 沈宴见杉杉呆呆的,盯着自己,也察觉到自己太过唐突,连忙向她道歉。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沈宴收回看杉杉的视线,有些尴尬的说:“好晚了,你快进去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就想落荒而逃,手臂却被杉杉拽住,“学长,道个晚安吻吧。” 沈宴身子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杉杉…… 却见她抓着他的手臂,踮起脚尖,吻了下他的薄唇…… 柔柔软软的唇瓣,轻抵相触的刹那,沈宴眼里亮起了欣喜的光芒,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 杉杉只是碰了下他的唇瓣,就松开了他,“晚安……” 沈宴红着耳朵,轻点了下头:“你也晚安……” 杉杉抬起手,朝他挥了挥,“你去开车吧……” 每次都是沈宴看着杉杉进屋,他才开车离开的,这次却太过欣喜,听话的,转身坐进车里。 车子启动时,他还降下车窗,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杉杉,见杉杉对他说再见,这才启动车子。 他的车子开走后,杉杉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唇瓣。 第一步牵手,第二步亲吻,如果顺利走到第三步,那她就放下心里设防,和沈宴好好在一起。 或许第二次婚姻,会温暖她,毕竟嫁给暗恋自己那么久的人,一定会被珍惜的…… 她以前听孤儿院的老人说,女人啊,不要嫁给自己爱的人,要嫁就嫁爱自己的,这样才会被丈夫宠在手心里。 此前她还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直到自己走一遭,这才明白过来,嫁给爱自己的人,确实会轻松很多。 她不像晚晚,遇不到季司寒那样用命去爱她的人,也不会像晚晚那样经历轰轰烈烈的爱情。 她只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人,那所求的避风港,也就是一段能带给她安度晚年的婚姻…… 因为啊,她实在是太孤单了,再怕淌婚姻的浑水,也不希望自己晚年的时候,像养老院里的老人那般,坐在摇椅上,看着一方小天地,最终孤独终老…… 杉杉做好决定后,放下摸唇瓣的手,转身进别墅。 手还没碰到铁门,就被身后一股大力推搡到了墙上…… 两只手骤然被钳住,身子被板了过来,抬头就对上了季凉川一双猩红的眼睛…… “乔杉杉,你们接吻了?” 他开口第一句,就是疑问句,似乎看到了,又不敢相信,这才跑过来质问她。 杉杉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通红,又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便知道他喝醉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季凉川的问题,其他多余的话,就没有再说了。 但是这一声‘嗯’,却叫季凉川僵在了原地,眼底的不可置信,逐渐转变为愤恨。 “乔杉杉,你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吻你?!” 乔杉杉是他的,是他季凉川的,她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吻她?!!! “呵……” 杉杉被他的话逗笑了。 “季七少,沈宴是我男朋友,为什么不可以吻我?” 第七百九十二章 杉杉,和他分手,我娶你 季凉川一噎,又有些气急败坏的,一把掐住杉杉的脸颊。 “你的男朋友是吗?” 他的指腹,深深凹进杉杉的脸颊里,似乎恨不得掐死她。 “我明天就让沈宴消失,看看谁还敢做你男朋友?!” 在整个A市,谁都知道季七少要一个人消失,是很简单的事情。 杉杉亦然,只是季凉川凭什么呢? 杉杉昂起头,与季凉川那双眼睛对视。 “季七少,你和你女朋友可以搂搂抱抱,亲亲我我,为什么我和我的男朋友接个吻,你就要让他消失,凭什么?!” 他都没有约束好自己,凭什么来约束她?! 季凉川从她话里听出赌气的成分,连忙松开掐她脸颊的手,转而去抱她。 “杉杉姐,我没有碰过纪颖,连亲都没亲过……” “我和你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 他禁欲了很久,起初以为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后来才发现碰过乔杉杉后,就不想碰别人。 他不太懂这种感觉是为了什么,但却知道,他的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因为乔杉杉。 “杉杉姐,你和沈宴分手吧,我受不了你们在一起,而且我好害怕……” 害怕自己再放任下去,他们会上床,光是想想他们翻云覆雨的画面,他就难受到不行。 他想过只要给自己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一定能忘记乔杉杉的,可是他还是没忍住来找她。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见她,就看到他们在夜场门口紧紧相拥,再追过来时,他们已经吻上了。 坐在车里的他,看见那样刺眼的一幕,方向盘都差点卸下来,却又隔着雨幕劝自己是错觉。 直到她点头承认,季凉川才敢确信两个人是真的接吻了,再这样发展下去,他们肯定会…… “杉杉,和他分手,我娶你。” 舒晚提点过他的,她们这样的孤儿,最渴望的,是一个家,那他给她一个家就是了,只要她不跟沈宴在一起…… 听到‘我娶你’三个字,杉杉恍然以为眼前的人,不是季凉川,征愣愣看着他半晌才回神。 一个情场浪子会放弃一片花丛,转而娶她?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杉杉自是一百个不相信。 “你喝醉了,又开始胡言乱语……” “我没有,我……” “刚刚是我主动吻的沈宴,我打算和他好好交往一段时间,然后结婚。” 一句下决心的话,骤然打断了季凉川的诚恳,唯一,一次想要娶她的诚恳。 “乔杉杉……” 他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再张唇时,却没发出声音来。 “你够狠。” 半晌后,他丢下这三个字,转身摇晃着身子离去。 望着那道消失在雨夜里的背影,杉杉沉沉叹了口气…… “季凉川,我们不合适。” 年龄不合适,身份也不合适,心性更不合适。 也许他现在是喜欢她的,可谁又知道下一刻呢? 季凉川这种心性不稳定的人,应该还没玩够吧? 没玩够的人,就算结了婚,也会因为没玩够,而做出些出格的事情。 杉杉没法去承受这种不稳定,或是会给她带来伤害的婚姻。 已经被人出轨过一次,怎敢承受第二次? 与其踏入这种已知领域的婚姻,还不如选择未知领域。 至少自己的心,不会太过惶恐…… 杉杉向来是谨慎清醒的,不会太过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 第七百九十三章 我父母,你父母都不同意,放下吧 季凉川来找过杉杉一次后,就没再出现了,似乎人间蒸发了。 直到看到新闻上,他暂代季司寒与年氏集团签署战略合作计划。 杉杉这才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工作…… 镜头里的季凉川,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梳着大背头,倒是有几分总裁的风范了。 杉杉看完这则财经新闻后,关闭电视机,拿出手机,给沈宴打了个电话,问他到了没有。 又到周末了,杉杉得去看望斯越。 之前答应过斯越,经常去看看他,杉杉便每个周末都去。 又想着自己和沈宴也交往了一段时间,就带他一起去见见斯越。 或许让斯越看到自己鼓起勇气,重新开始新的恋情,斯越也会从泥潭中挣脱开来…… 这次两人出机场时,遇到了季语冰,看到她被一个人男人纠缠,杉杉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季小姐,怎么回事,要不要报警?” 看清楚突然护在自己身前的女人是谁时,季语冰征了一下,又朝她摆了摆手。 “不用报警。” 说完,季语冰挣脱开唐夜白的钳制,耐着性子开口。 “夜白,我们的事情早就过去了,你也放下吧。” 唐夜白想再次抓住她的手,却见她后退了一步。 “我父母、你父母,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还是好好听父母的话吧。” 其实季语冰也不是非要听自己父母的话,主要以前喜欢唐夜白的时候太累了。 唐夜白跟她哥哥一样爱玩,也是情场上片叶不沾身的高手,却没哥哥那般有分寸。 唐夜白是那种,即便有女朋友,也会跟别的女人上床的,她哥哥在这上面却不会。 曾经身为唐夜白正牌女友的她,真真实实的,见过几次他和别的女人在床上做。 季语冰那个时候就站在门口,在想,等心什么时候变凉了,也就不会为唐夜白再痛了。 现在已经不为他痛了,反倒能坦然面对,连看着对方,都是眼含释然笑意的…… 唐夜白看到那抹笑容,心在狠狠滴血,却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挽回不了她了…… “对不起……” 他沉沉道完歉后,迈着踉跄的步伐,转身离去。 季语冰盯着他的背影,眼底释然的笑意越发深邃。 她父母发现她在国外,被男人这般糟践后,逼着他们分手。 分了手之后,唐夜白很快就走了出来,开启了新的恋情,而她…… 被父母困在国外的别墅里,过得很痛苦,他却没有来看过她一眼。 她还接到好多条艳照新闻,全是关于唐夜白唐公子的风流韵事…… 那段时间,她蜷缩在角落里,哭到眼睛都快瞎了,才从这段仿若沼泽般的地狱里爬出来。 她好不容易爬出来,唐夜白不知道怎么了,后悔了,天天跑来找她。 跟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 上千句,上万句,听得她耳朵起茧,对方都没放弃…… 她知道唐夜白一直忏悔道歉,是想等她回一句‘没关系’。 但毕竟伤害就是伤害,没法抹去,这句没关系,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季语冰收回看唐夜白的清淡视线,移动到立在一旁的杉杉和……沈宴? “你们?” 二哥医院里有名的医生,季语冰也是认识的,却不知道他们二人为何会在一起,还手牵手? 第七百九十四章 如坠地狱的他,想爬都爬不出来 “季小姐,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沈宴。” 杉杉倒也没遮掩,直接大大方方的,将沈宴介绍给季凉川的妹妹。 有关于季家小姐在机场被男人纠缠的事情,却只字未提,很有分寸。 季语冰闻言,却是怔了一下的,想说你交男朋友了,那我哥怎么办? 又联想了一下自己曾经的遭遇,很快能感受到同样身为女人的心情。 试问天底下哪一个女人,能忍受得了一个左拥右抱的情场浪子呢? 她的哥哥虽然比唐夜白好一点,但到底也是个花心大少。 自成年懂事开始,换女人就如换衣服,也没好到哪里去。 思及此,季语冰收回想说的话,礼貌的,朝杉杉点了下头。 “乔小姐眼光不错,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她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嘴的。 她能看得出来,自家哥哥还是喜欢乔小姐的。 倒也不是帮她哥哥,而是怕到时两人进展太快,也好提前给她哥哥打个预防针。 这个结婚的问题,杉杉不好回答的,只能沈宴开口。 “还没求婚呢,等我求完婚再订婚期。” 沈宴觉得要先征求杉杉的意见,对方有意嫁给他,再去求婚,这样比较尊重对方…… 季语冰见两人还是交往阶段,还没涉及到婚姻,便不再多问了。 “那有好消息再告诉我……” 她说完这句话,朝两人礼貌点了下头,就挽着包包打算出机场。 提步时,看见机场外面进来两个人,穿着西装的顾哲,推着轮椅上的男人,缓缓走进机场。 轮椅上的男人,着白色衬衣,膝盖上盖着一方薄毯,清冷的身姿,干净的脸庞,若凤仪入画。 季语冰看到顾景深,脚步微微顿了顿,却没有多作停留,提着包,快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宋斯越黯淡无光的眼睛,也看到了季语冰,对方朝他礼貌点头,他也颈首,轻轻点头回应。 杉杉来帝都之前,都会通知宋斯越,这会儿见他亲自来接机,连忙带着沈宴朝他走了过去。 “斯越,不是跟你说,我直接去你家吗,怎么来机场接我了?” 宋斯越浅淡勾了下嘴角,清澈的面容,染上几分笑容。 “正好周末没那么忙,闲着也是闲着,就来接你们了。” 话落,宋斯越的视线,浅浅淡淡的,放到沈宴身上。 “沈医生?” 沈宴经常关注财经杂志,自然知道这位上过封面的顾总。 见对方坐在轮椅上,风姿却仍旧如封面上那般,温润儒雅。 便知帝都的顾先生,确实如杂志上介绍的那样,学富五车,性情淡雅。 沈宴向来欣赏有才情的人,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朝宋斯越伸出手。 “顾总,你好,我是沈宴,杉杉的男朋友。” “听她说过……” 宋斯越很有礼貌的,回握了一下沈宴的手。 杉杉大抵是觉得沈宴还不错,故而经常发消息和他提起沈宴。 他知道杉杉是想言传身教,告诉他,连她都能走出来,他又有什么不能呢? 每次看到杉杉那些激励性的文字,宋斯越也会跟着挣扎,却发现越挣扎陷得越深。 他干脆顺其自然吧,没有什么,是比顺其自然,等待生命流逝,来得更加畅快淋漓。 杉杉是不知道患了重度抑郁症的宋斯越,内心有着怎样的阴郁、黑暗、孤独与彷徨的。 只是瞧着他面色不错,又眼含笑意,便觉得他有在好好生活,悬着的心,也放下不少。 沈宴是个医生,却是瞧上一眼,便能感觉到宋斯越的与众不同,起初只是觉得不同。 但通过微笑、眼神、聊天、吃饭,短短一天的接触,就能看出来,宋斯越一直在伪装。 那种想挣扎又无力挣扎的感觉,让宋斯越如坠地狱,怎么爬,都爬不出来…… 第七百九十五章 你再这样敷衍我,你会失去我的 宋斯越招待两人用完晚餐后,小悠就拿着药,捧着水,递给了他。 沈宴看到那瓶药,便知道宋斯越为什么会给他一种频临死亡又不能死的感觉了。 原来,他是个抑郁症患者啊…… 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步入重度,只是一直在自我克制罢了。 宋斯越也不怕沈宴发现,坦然自若的,接过药和水,按时服下。 杉杉姐说过,只要好好吃药就能慢慢好起来的。 他等着自己好起来的那一天呢…… “斯越,吃过药,我推你去别墅外面散散步吧……” 她这段时日的陪伴,倒是让宋斯越心情好了一些。 虽然只有短暂的周末,也到底是填补了一些空缺。 “沈医生一起吧。” 沈宴点了下头,没有多问,也没露出歧视的眼神,只默默跟在身后。 杉杉之前跟他交代过她的过往,她和宋斯越是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 她从小就把宋斯越当成弟弟,两人的关系不似姐弟,却胜似亲姐弟。 即便宋斯越已经被顾家找回,成为了顾氏集团的总裁,他们也一样维护着年少时的亲情。 这样二十几年,乃至三十多年的关系,是很难割舍的,沈宴能够理解他们之间的惺惺相惜。 而杉杉能带自己来见她的弟弟,说明是想让她的家人认可,他自然是无比激动的,更没微词。 他见帝都的夜晚,有些炎热,在路边的自动售卖机里,买了几瓶冰水,递给宋斯越和顾哲。 杉杉的那瓶,他用自己的手捂成常温的,这才开了瓶口,递给她。 “先喝一小口,看看冰不冰?” “我想喝冰的……” “你体质不太好,还是少喝冰的。” 沈宴暖心的话语,令宋斯越多看了他几眼。 眼底是含了笑意的,似乎认了他这个‘姐夫’。 宋斯越的手,搭在轮椅上方,看向不想喝温水的杉杉。 “杉杉姐,人家沈医生是关心你的身体,你就别使小性子了。” 是宠自家姐姐的语气,也偏袒着不过才见一面的‘沈姐夫’。 “唉,斯越,你现在胆子大了啊,连我也敢管了?” 宋斯越单手支着下巴,盯着杉杉和沈宴两人,勾唇笑了笑。 “我可不敢,这不是沈医生在管你吗,我这个做弟弟的,顺势接句话罢了。” 杉杉见宋斯越露出会心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斯越,看到你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我感到很开心,所以……温水就温水吧,我喝了。” 杉杉接过水瓶,仰头喝了一口。 旁边的沈宴,立即拿出湿巾,替她擦了擦嘴角。 他温柔照顾杉杉的样子,让宋斯越不禁又想起记忆里那道少女的身影…… 那个时候,她喝完牛奶或是吃完东西,也会凑到他面前,让他帮她擦嘴角。 他忙着学习,总是很敷衍的,随手抽一张纸巾,帮她随便擦一擦。 这个时候,她就会趴在他的书桌前,长长叹一口气…… “斯越,你再这样敷衍我,你会失去我的。” 那时的宋斯越,没有看到她眼底的失望,现在回首,却是钝痛如斯。 “她……怎么样了?” 杉杉和沈宴说说笑笑时,忽然听到坐在轮椅上的宋斯越,问了这么一句。 杉杉的脚步顿了下来,有些复杂的,看着宋斯越。 还以为他会放下,没想到他从未放下过。 杉杉盯着他,静默许久,才开口: “她和季司寒在度蜜月呢。” 这话,是很扎心,但那就是事实,斯越得认清楚这一点啊。 “哦……” 宋斯越点了下头,又似乎想到什么,望着杉杉抿唇一笑。 “结了婚,自然得去度蜜月,瞧我这脑子,怎么都不记事了。” 不是不记事,是他不敢去想象曾经和他一起幻想过结婚度蜜月的少女,如今嫁为人妇了吧。 杉杉是知道的,舒晚那个时候,对宋斯越说过: “我们结完婚之后,不用去什么特别好的地方度蜜月,就在洱海附近走走就好了……” 舒晚对宋斯越从来没奢求过太豪华的东西,甚至怕宋斯越太过辛苦, 第七百九十六章 晚晚,我来看看斯越 那时杉杉坐在旁边,支着头,看着两人商讨。 一个想要结婚,组建一个家,一个总是婉拒…… 她那时就觉得,总有一天斯越会后悔的,没想到一念成谶。 其实回想一下,是斯越自己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将舒晚推开的。 斯越应该就是活在这样的悔恨中,这才走不出来的,是他自己没有放过他自己。 想到这里,杉杉收起那段往事的思绪,上前扶着宋斯越的肩膀,缓缓弯下腰,与他对视。 “斯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往事不可追忆,凡事不可强求,你别给自己束缚太多枷锁。” “你的人生才过一小半,朝前看看,有好多个二十年呢,别总将自己囚在过去的二十年里。” 太多有哲学,有深意的话,杉杉也说不出来,只能说些这样的鸡汤,希望斯越喝了能醒醒。 宋斯越是不会喝鸡汤的,只是话有没有听进去,杉杉也看不出来,只看见他朝自己微笑点头。 旁边的沈宴,不知道两人说的是什么,通过些许话语,大概猜测出这位顾总是受了情伤。 似乎与医院幕后的大boss有关,难道大boss刚娶进门的太太,是这位顾总曾经的恋人? 沈宴琢磨着关系时,杉杉的手机响了,方才她要给宋斯越推轮椅,就让他帮忙拿一下手机。 他低头看了眼屏幕,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识趣的,没有说出来,只道:“杉杉,电话。” 杉杉没反应过来,问沈宴:“谁的电话啊……” 沈宴没说,宋斯越却明白了过来,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屏幕。 晚晚,只两个字,就让宋斯越心脏闷痛窒息,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杉杉没瞧见宋斯越的表情,伸手接过手机,看到是舒晚来电,这才看向他。 “斯越……我先接个电话,你们先走……” 宋斯越想说,让我听听她的声音吧,却又觉得很不合时宜,便自己推着轮椅走远了些。 望着那道孤寂的背影,杉杉划开了解锁键,“晚晚,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那头的舒晚,看到时亦发的朋友圈,这才给杉杉打电话:“杉杉,我看时亦发朋友圈,说明天要和阿兰去领证,我现在刚到德国,赶不回来,你帮我买份礼物,代替我送过去吧……” 杉杉‘啊’了一声,有些惊讶的说:“他们明天就领证吗?不是说等你们回来再领吗?” 舒晚也不太清楚,“可能改时间了吧?” 杉杉点了下头:“哦,我现在人在帝都,等我明天赶回去,再买两份礼物送去贺喜吧。” 趴在别墅栏杆上的舒晚,听到杉杉在帝都,微微直起了身子,“你在帝都做什么?” 杉杉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我……” 杉杉不太擅长说谎,便如实道:“我来看看斯越。” 舒晚的手机,开的是免提,季司寒正坐在露台沙发上翻看手机。 听到斯越两个字,滑动屏幕的修长手指,微微顿了顿,又很快恢复如常,继续往上滑。 舒晚是先下意识看了眼季司寒的,见他脸上没什么反应,也就坦然的,回了句‘好的’。 其他的话,比如他还好吗,或是代我问好,似乎都显得过于娇柔造作。 唯有用一句‘好的’,来结束话题,才能倍显平常…… 舒晚挂了电话后,放下手机,走到季司寒身边。 夜空下,男人的侧脸,仿若经过上帝之手雕刻出来的一般,棱角分明到极具立体感。 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微低垂着时,遮盖住了眼底清冷如雪的神色。 他在翻看季氏集团的财务数据,指腹一直在滑动,却因频率太快,让舒晚看出了他的情绪。 她什么也没说,只在他旁边坐下来,静坐几秒后,见他没理会自己,伸手按住他的手机屏幕。 “老公,你……有认识治腿的医生吗?” 她还是希望宋斯越能站起来的,只有他站起来,横隔在心底的愧疚才能少一些。 第七百九十七章 泡在醋缸里的季司寒 季司寒知道舒晚是什么意思,只是对她还关心曾经的初恋,感到有些烦躁。 他这一生,什么都不怕,唯独对一个叫宋斯越的男人,会心慌忌惮,以至于一个名字,都会让他介意很久……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总觉得未来某一天,他现在所拥有的幸福,都会变成宋斯越的。 很荒唐的想法,也许是过于忌惮,也或许是过于珍惜当下,他才会那么害怕失去。 但是,舒晚能坦然找自己帮忙,说明她还是放下了宋斯越的。 不然,他们之间,对于这个名字、这个人,会一直小心翼翼避讳着。 他们坦然交流,坦然表达内心的想法,反倒是在向未来携手共进。 意识到这些,季司寒烦躁的情绪,也就压下去些许。 “认识几个……” “有联系方式吗?” 季司寒看了她一眼,劝自己,做男人,还是不能太过小气,得大度一些。 硬生生将自己劝好后,这才当着她的面,翻开通讯录,给国际上的一个专家,打了个电话。 确认对方有空,也确认对方在治疗腿部方面,有临床治愈经验,这才将联系方式发给她。 “你发给乔小姐,别联系他。” 发给舒晚之后,还是改不了‘小气’的脾性,还冷不丁的,斜睨了她一眼。 那含着醋意的眼睛,就像是在醋缸里泡过一般,湿漉漉到都快要溢出水来。 “季先生,你吃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舒晚捧着他的脸颊,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以此方式,帮他消温降醋。 效果还不错呢,季司寒被亲了一口之后,很是受用的,轻轻挑了挑眉梢。 “当着我的面,发给乔小姐。” 舒晚差点笑出声来,盯这么紧,是怕她私下里联系宋斯越吧? 她也斜睨了他一眼,却听话的,将那位专家的联系方式发给了杉杉。 季司寒见她发完了,这才连人带手机,一把将她捞坐在自己腿上。 “其实,他受了伤之后,我找过专家替他治疗,是他自己拒绝了。” “现在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我请的专家,也不一定能让他站起来。” 男人微仰着下巴,盯着那张白皙干净的脸,头一次主动和她说起宋斯越的事情。 “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以为是我不肯帮他。” 舒晚闻言,抬起双手,环住季司寒的脖颈,低头对他说: “怎么会,你一直在帮他……” 要不是他,宋斯越早就没了,不过…… “总得再试试,说不定有用呢。” 季司寒不是幻想主义者,反而比较现实,却没有打破舒晚的幻想,只轻点了下头。 “别让他知道,是我找的医生。” 如果他是宋斯越,要是让他知道是情敌找的医生,哪怕一辈子不能站起来,也不会接受馈赠。 季司寒的话倒是点醒了舒晚,她一心只想着帮宋斯越,没有想过这一层,一时之间有些发怔。 季司寒见她发怔,以为她在想宋斯越,伸手掐了把她的腰。 “老婆,你的脑子里,只能想我,不能想别人。” 舒晚被他掐回了神,有些不服气的,用自己的脑袋,撞了下他的铁脑袋。 季司寒懵了,“你干什么?” 舒晚又撞了他一下,“把你的脑子撞进我的脑子里,就能做到只想你了。” 季司寒:…… 他无语了一瞬,唇角又很快浅浅弯起一抹弧度,“疼不疼?” 舒晚点了点小脑袋瓜子,“你铜墙铁壁的,肯定疼啊……” 季司寒宠溺的,揉了揉她的额头,“知道疼,还撞……” 舒晚捧起他那张绝美无暇的脸,问他,“那你还吃不吃醋?” 季司寒微微侧过脸,好看的浓眉,轻轻挑了一下:“多亲几下。” 他很懂得利用自身优势,哪边脸更好看,就用哪边脸来‘色诱’她。 舒晚也吃他这一套,低头往他脸上,印了好几个口红印,“这样,够了吗?” 季司寒掐着女人的腰,没喝酒,却醉眼朦胧的,凝着她,“你上次咬得我挺紧的,再咬一次?” 舒晚寻思着还有人提这种要求,连忙张开嘴,就想往他肩膀上咬,却被男人一把扛在了肩上。 “谁让你 第七百九十八章 乔杉杉和沈宴开房 杉杉那边挂了电话后,挑个合适的时机,跟斯越说了下专家的事情。 她没提舒晚,只说自己认识个治腿的专家,已经和对方约好了时间。 宋斯越还是笑着点头,“谢谢杉杉姐……” 面对他纯净的笑容,杉杉有些心虚的,不敢与其对视,“没事,举手之劳。” 宋斯越和杉杉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她不擅长撒谎,一眼就看出她很心虚。 杉杉和舒晚通过电话之后,就找到了治腿的专家,只怕是舒晚托季司寒帮的忙吧。 宋斯越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没有点破,只对杉杉道:“今晚在别墅住下吧。” 杉杉看了眼沈宴,怕他不习惯住别人家里,也就摆手拒绝:“今晚不了,明天我们再来找你。” 宋斯越也没有勉强:“好,明天,我带你们在帝都转转。” 目送两人离开别墅后,宋斯越抬起头,看了眼夜空,有飞机在上空悄然划过。 他征征看了一会儿,轻轻对顾哲道:“去买张洱海的机票,我去那边走走。” 顾哲问:“你不等专家了吗?” 宋斯越说:“等啊。” 得等啊,是她的心意呢,他不能辜负。 “专家来之前,我会回来。” 顾哲见他愿意接受治疗,这才放下心来。 “那顾总,您想哪天去洱海?” “后天吧。” 等杉杉回A市后,他再去。 “那我准备专机吧,多带点人,陪您一起去……” 宋斯越没再回话,如今这副残躯,走到哪里都需要人跟着。 因为推着轮椅的他,总是一个不下心翻倒在地,很没用呢…… 杉杉和沈宴来到酒店,前台问开几间,要什么样的房,沈宴下意识看了眼杉杉。 “两间套房。” 沈宴还是很懂得照顾女性情绪的,没有自作主张逾越。 前台看了两人一眼,快速办理好入住,将两张房卡递给他们。 沈宴接过后,分了一张给杉杉。 “正好,我住你隔壁,晚上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来我。” 他是想说,女性独自住酒店不太安全,有任何不对劲,就来找他帮忙。 但他明面上的话说出去,似乎在邀约杉杉,反应过来的沈宴,耳尖又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杉杉柔柔一笑,脸上明媚的笑容,缓解了沈宴些许尴尬。 “那……上楼吧。” 杉杉点头,跟在他后面,往电梯方向走去…… 门开的刹那,迎面撞见在机场纠缠季语冰的男人。 这个男人,杉杉以前是认识的,知道他叫唐夜白。 她和季凉川在一起时,他的朋友都嘲笑她离过婚,只有唐夜白没有。 杉杉心里是记着点恩情的,却没想到唐夜白竟然和季语冰有所纠葛。 她在机场已经装作不认识,现在也只能装作不认识,就当从来没见过吧。 唐夜白也没和她打招呼,泛着迷人光泽的眸子,却扫了眼她身边的沈宴。 临出电梯之前,还看了眼沈宴刷的楼层…… 这是一家集娱乐为一体的酒店,帝都有名的唐公子,知道季七少来了,组了局招呼他。 向来爱玩的唐公子,今儿个在机场见到季语冰后,忽然不想玩了,下来抽支烟醒醒神。 却没想到遇到了季凉川谈得最久的前任,两人分道扬镳也快一年多了,展开新恋情也正常。 第七百九十九章 喝完这杯,给你透个信息 唐夜白靠在酒店大门口的柱子上。 边抽着烟,边盯着帝都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渐渐迷了眼。 抽完几支烟,觉得无趣的他,扔掉烟头,单手插兜,返回顶楼。 进去就看到坐在沙发区的季凉川,端着酒杯,湮灭在昏暗光线里。 旁边公主、小姐都抢着讨好他,他都没什么反应,似乎被抽了魂…… 唐夜白立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后,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怎么?对女人都不感兴趣了,是痿了?” 慵懒靠坐在沙发上的季七少,凉凉瞥了他一眼。 “不会说话就闭嘴。” 唐夜白轻笑,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酒,仰头喝了一口。 “你现在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是为了纪颖?” 明明知道自家兄弟在想什么,偏偏要拐弯抹角说他几嘴。 “要是想她了,我给她打个电话,她肯定会赶过来见你。” 季凉川翻了唐夜白一眼,却闷闷不乐的,没有回怼他。 唐夜白还是第一次见季凉川这样,从前第一次谈恋爱,莫名其妙被纪颖甩,他也没这样过。 唐夜白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算算洗完澡,再调个情什么的,前戏也该开始了。 再耽误下去,季凉川想到魂不守舍的女人,怕是要彻底和他说拜拜了…… 唐夜白拿起一瓶烈酒,递到季凉川手边。 “喝完这杯,给你透个信息。” “没兴趣。” 现在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季凉川的兴趣,要不是来帝都签署合约,他连门都懒得出。 唐夜白见他这样,将酒杯搁在桌上,自顾自的摸出一支烟,点燃后,慢悠悠的开口。 “关于乔杉杉的。” 他说完,看了眼季凉川,见他英俊周正的脸庞,微微变了变神色,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唐夜白轻挑了下眉毛,“对这位宝贝了三年的姐姐,也不感兴趣了?” 季凉川轻嗤一声,“女人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怎么就宝贝她三年了?” 唐夜白翘起二郎腿,懒散道:“也不知道是谁,听到兄弟嘲笑她离过婚,连牌都不打了,撸起拳头就揍了过去。” 说到这,唐夜白用脚尖踹了踹他,“哎,我记得那次,是你第一次打架吧?” 他记得,要脸的季七少,为了个女人,挽起衬衣袖子,和自家兄弟动了手,还闹到了警局。 结果呢,人家乔杉杉压根不知道,还以为他不肯带她出去是嫌弃她离过婚呢,也是倒霉催。 季凉川不愿意听唐夜白拿从前的窘事嘲笑他,叫他闭嘴,装了几斤反骨的他,却叭叭个不停。 “还有一次,那个乔小姐打了个电话给你,说什么肚子痛,你大半夜冒着雨,给人家送药。” “就连人家生理期都记得一清二楚,还让我教你煮红糖水,煲鸡汤,就这样了,还不宝贝?” 季七少交那么多个女朋友,从来都是女方捧着他、照顾他,什么时候见过他照顾别人? 反正他是从来没见过,所以那个叫乔杉杉的女人,在季凉川这里,到底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第八百章 乔杉杉,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唐夜白想到这,再次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你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季凉川瞪了他一眼,“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在老子面前故弄玄虚。” 就这暴躁劲,唐夜白就不愿意告诉他,“8楼,和别的男人开房呢。” 季凉川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唐夜白,“乔杉杉?” 唐夜白眨了下眼睛,“嗯,我下楼的时候,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去了8楼。” 说完,他再次看了眼腕表,“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做了没……” 话音刚落,就见身旁的男人,像一阵风一样,火急火燎冲出了包厢。 速度快到,也就唐夜白一抬眼的功夫,那道只着单薄衬衣的男人,就消失在眼前。 唐夜白轻嗤了一声,还说不在意,听到人家开房,跑得比猴还快,季凉川这回算是栽女人手里了。 吐槽完,神色忽然黯淡下来,皙白的手,端起桌上的酒杯,放置唇边,轻轻抿了几口。 从前觉得酒可以解忧愁,现在却觉得酒太苦,越喝越苦,可能是心里苦,连味蕾都失去了。 季凉川,他已经是个错误的示例了,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看清楚内心后,好好对待人家吧。 杉杉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阿兰的电话。 “阿兰,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果果闹腾你了?” 杉杉周末要来帝都,带果果出行不安全,就放到阿兰那边带两天。 平时都是杉杉带果果的,知道果果晚上睡觉之前,比较皮。 不陪着她玩半个多小时,就是不上床睡觉,能把人给气死。 “不是果果,她挺乖的……” 乖吗? 窝在阿兰怀里假装睡觉觉的果果,确实看起来又乖又听话,只是竖起的两只耳朵,出卖了她。 杉杉姨又找兰姨告状了,等杉杉姨回来,她一定要把晚上睡觉闹腾的时间,延长到一个小时。 嘻嘻…… 阿兰看了眼露出两颗小虎牙的果果,暂时没时间管她。 “沈宴在吗?他手机关机了,医院打不通他的电话。” “他有个病患晚上突发疾病,他在的话,你让他赶紧给医院回个电话。” 医院找疯了主治医生都没找到,只好找到院长这里。 阿兰知道两人去了帝都,连忙打电话给杉杉。 听到阿兰焦急的声音,杉杉随手披了件浴袍就去敲隔壁的门。 “沈宴,阿兰说你的病患晚上突发疾病,让你赶快给医院回电话。” 刚打开门的沈宴,听到这话,急忙对杉杉说: “我手机掉到浴池了,里面进了水,暂时开不了机,我借一下你的手机吧。” 他刚刚就是听到电话声,伸手摸手机,结果没拿稳,扑通一下掉进了浴池里,摔碎了屏幕,还进了水。 这会儿正拿吹风机吹呢,打算吹干开机,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没想到是医院在找他。 “快去回电话吧。” 杉杉将自己的手机塞到他手里,沈宴接过后,又不好意思看了眼杉杉。 “杉杉,要不你进来帮我吹下手机吧,里面存了很多病患的病例,待会应该用得上。” 突发事件,主治医生最清楚病患的情况,哪怕是远程连线,也要第一时间帮上忙…… 这种事情杉杉自然不会推拒,二话不说,推门走了进去,拿起吹风机就帮他吹手机。 同样穿着浴袍的沈宴,则是转身进浴室打电话…… 从顶楼下来的季凉川,没有房卡,进不去8楼。 着急忙慌冲到前台,命对方给了他卡后,又疯狂按电梯! 他冷着脸,咬着牙,盯着蹭蹭蹭往上升的楼层,眼睛都能气到喷出火来。 乔杉杉,乔杉杉,乔杉杉,你要是敢对不起他,他一定会杀了你和沈宴泄愤! 叮…… 8楼到了,季凉川的皮鞋,重重踩在地毯上,将关闭上的房门,挨个踹了个遍。 “乔杉杉,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第八百零一章 穿着他买的睡衣,陪别的男人 “有病吧?!” “就是,大半夜的,干什么啊?” 有入住酒店的住客,被踹了门,气得走出来,骂了几句。 季凉川连头都没回,只抬手打了个响指,一群保镖走了出来。 保镖们掏出钱夹,挨个发了点现金后,骂骂咧咧的住客乖乖回了屋。 被踹过的屋子,都出来骂了季凉川,只有两间紧闭的房门没有开…… 正在吹手机的杉杉,吹风机声音太大,没听见。 戴着降噪耳机,远程监控手术的沈宴,专心工作,也没听见。 季凉川上前,用力踹了踹房门,没有任何动静,又转身走向另外一间。 这次铆足了力气,厚重皮鞋,狠狠踹在了门上,震动的声音,连房门上挂着的牌都掉了下来。 杉杉看见后,连忙关了吹风机,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踹门,狐疑的放下手机,起身朝门外走去。 “乔杉杉,开门!” 刚打算开门的杉杉,听到季凉川愤怒、暴躁的嗓音,怔了一下。 “我知道你和沈宴在里面,赶紧给老子开门!” 看到那扇被踹得摇摇欲坠的门,杉杉忍不住皱起了眉。 “季凉川,你发什么疯?” 门外提起脚,打算再踹几脚的季凉川,听到她的声音,浑身血液都跟着凉了下来。 若说方才没人回应,他还可以返回去揍唐夜白一拳,怪唐夜白在他面前胡编乱造。 可现在,清清楚楚听到她的声音,季凉川的心肝,都是在发着颤的…… 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感受的男人,连白皙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一颗愤怒不已的心脏,竟然麻木了,若非还在喘息,似乎停止了跳动。 这样的季凉川,忽然没有勇气去开那扇门,害怕,好害怕看见肮脏的一幕…… 但是他不去开这扇门,那对狗男女岂不是要风流逍遥一晚上? 凭什么让他们快活?! 季凉川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了门上。 “开门,不然我卸了这扇门!” “有病吧!” 杉杉咒骂了一句,就是不肯开门。 季凉川见她不开门,以为她是心虚不敢,气得更是面色铁青。 他忍着滔天怒火,往后倒退一步,抬起手,让旁边的保镖合力踹门。 眼见那扇厚重的房门,要被硬生生踹开来,杉杉一咬牙,拉开了门! “季凉川,你干什么?!” 开了门之后,季凉川抬起因生气刺激到猩红的眸子,看向乔杉杉。 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披着裸露的浴衣,里面也只有一件单薄的睡衣。 仔细看,她似乎没有穿内衣,丰挺傲人的胸部,在黑色睡衣衬托下,若有若现的。 睡裙下方,是一双笔直白皙的大腿,踩在地毯上的小脚,穿着酒店里的一次性拖鞋。 看到这样的乔杉杉,季凉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而此时此刻,浴室里还传来沈宴说话的声音。 “杉杉,你吹完之后,可以进来帮我一下吗?” 吹完头发,进去再帮他一下,一个女人进男人浴室能帮他做什么? 想到乔杉杉也可能会帮那个男人做那种事,季凉川气到差点冲进去杀人! 杉杉侧头回了句‘好,等我一下’,这才昂起头,看向来势汹汹的季凉川。 “你这么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杉杉一只手扶着门,一只手扶着门框,挡住了门缝间,明显不想让他进去。 季凉川气得浑身发颤,好半天才稳住自己的身形,伸手撩起她里面的睡衣。 “穿着我买的睡衣,和沈宴做,是什么感觉?” 第八百零二章 乔杉杉、沈宴,你们凭什么 杉杉顺着他的手指,垂眸,看了眼自己的睡衣。 和季凉川在一起时,他把她的旧衣服全部扔了,每隔一周就送一堆高定过来。 她的柜子里,全部都是他买的衣服、包包、首饰,各类大牌一上新,季凉川就派人送过来。 特别特别的多,杉杉从小到大节俭惯了,这么多东西,舍不得扔,也就一直穿着这些衣服。 现在被他一提醒,似乎意识到,分了手,前任的东西,该还的,可她怎么就没想到还给他呢。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杉杉的神色,忽然变了。 “等我回去,就把你送我的东西,全都还给你。” 说完,她就着急关门,似乎不想再看季凉川一眼。 季凉川一只脚抵住门框,抬手一推,侧身走了进来。 杉杉见他进来,往后退了一步。 许是防备的动作,惹怒了季凉川,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到墙上。 力气极大的季凉川,单手扣住她的双手后,将其紧紧反剪到她的身后。 扼住她,不让她动,继而压在她的身上,垂下来的鼻梁,几次撞到乔杉杉娇艳欲滴的红唇。 双手被扣住,动弹不得,杉杉就用脚去踢季凉川,挣扎乱动之间,唇瓣就碰到好几次他的脸。 不过是几次轻触,季凉川都感觉到有电流在划过,但正在气头上的他,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 他冷着脸,冷冷瞪了眼不停反抗的乔杉杉后,用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紧紧夹住疯狂挣扎的她。 “季凉川,你到底要干什么?” 虽然她和季凉川什么也没做,但要是被沈宴看到他们这幅样子,她该怎么向沈宴交代? 季凉川空出来的那只手,一把掐住杉杉的脸颊,将那张明媚美艳的脸,提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他盯着乔杉杉那张红唇,想到曾经在他唇齿间反复摩挲过的唇瓣,被其他男人碰过就愤恨不已。 “说!你和沈宴做,是什么滋味,比跟我做,感觉更好吗?!” 他和乔杉杉在床上合拍的程度,是很刺激的,自问没有人能比得过。 但那仅局限于乔杉杉的前夫是个不懂得调教女人的傻逼。 现在她跟了沈宴,谁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比他更合拍呢? 但是合拍又怎么样?! 乔杉杉在床上所有的技巧,包括媚眼如丝的神态,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他精心调教出来的女人,竟然有一天会躺在别的男人身下献媚,凭什么?! 他乔杉杉凭什么?! 他沈宴凭什么?! 越想越气的季凉川,低头一口咬住乔杉杉的红唇。 跟沈宴做过是吗,无所谓啊,反正他又不是二哥,又没洁癖! 他不介意她跟别人睡过之后,再跟他睡,他季凉川一点也不介意!!! 季凉川用了十足的力气,狠狠咬着乔杉杉,把她的眼泪都咬了出来。 她睁着双疼到哭的眼睛,死死瞪着季凉川! 这个神经病,八成是疯了,不然怎么一点理智也没有?! 他咬完之后,又抓着她的脸颊,去吻她。 将她口中的空气都席卷完了,也不肯放过她。 若不是手不够用,杉杉敢确定,季凉川下一秒,必定扒光她! “杉杉,好了吗,我在等你呢……” 沈宴怕外面干扰到手术,拿自己的降噪耳机,连到杉杉手机上。 他跟杉杉说话的时候,才会拿开一下,等到对方回复,又戴上了。 这会儿手术还不稳定,需要手机上的病例核实一下,提前预判突发情况。 他摘掉一只耳机,朝外面喊了一声,见没人回应,起身往浴室外面走去…… 第八百零三章 那他可以改啊,他以后不玩了就是 “沈医生,病患腹腔突然出血……” 还没拉开紧闭的浴室门,另外一只耳机里,又传来主刀医生的声音。 沈宴只好返回去坐下来,重新戴上耳机,专心指导病患的手术…… 季凉川吻到杉杉快缺氧,这才停止吻她。 上气不接下气的杉杉,气到浑身发抖。 恨不得狠狠扇他一巴掌,双手双脚却被他禁锢住,动不得。 她只能咬着牙,怒气冲天的,咒骂他! “季凉川,你知不知道,我有男朋友的?!你这样对我,叫我怎么面对他?!” 季凉川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刚熄灭下去的怒火,又腾的一下窜了上来。 “我有没有叫你跟他分手,既然你不愿意分,那就准备好脚踏两只船吧!” 赤红着双目的男人,说出这句话时,杉杉震惊到睁大双眸,不可置信看着他。 “你的三观,真的有问题!” “没错!” 季凉川低着头,咬牙切齿道:“我就是三观不正,我就是有问题,我他妈从小就不正常!” 他说这句话时,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大到响彻整间屋子,杉杉被他吓得,脸色都泛了白。 “你小点声!” “怎么?怕他听见?” 季凉川又伸手掐住她的脸庞,用力捏了捏。 “怕他看见吗?” 他低下头,凑到杉杉耳边,故意吹了吹。 “我不介意来场直播,请他做观众。” “神经病!” 杉杉咬牙骂了他一句,“疯够了就放开我,滚出去!” 季凉川却一口咬住了她的耳朵,“乔杉杉,我会发疯,也是因为你,是你逼我的!” 他从前没法理解二哥为什么会那么介意舒晚和别人睡过? 现在自己体会到,才感觉到切肤之痛。 他不介意吗? 不! 他快要介意死了! 他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季凉川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里,像一只受了伤的困兽,纵然找到了出口,也抚平不了伤口。 他嗅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眼眶逐渐被染红,“乔杉杉,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这样欺负过。” 他暗哑着嗓音,埋怨乔杉杉,“勾引我的人是你,甩了我的人也是你,我找过你好多次了,跟你求复合,你就是不同意,你知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求过别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是季家七少爷,全家上下都宠着他,在外面没人敢欺负他,多的是女人,为他前仆后继。 在没遇到乔杉杉之前,他每天过得很开心,随性潇洒,想怎么样怎么样。 遇到乔杉杉之后,他怕她会不高兴,都没大声跟她说过话,反倒是她提过好几次分手。 他知道乔杉杉比他大,觉得他这种弟弟喜欢玩,不适合长期发展恋爱关系。 那他可以改啊,他以后不玩了就是! 为什么连机会都不给他,就直接否定了他?! 季凉川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要怎么做,乔杉杉才会不再气他?! 季凉川越想越委屈,再加上怒火攻心,胃都跟着痉挛抽搐起来。 他痛到松了下手,杉杉就趁机一把推开他,没防备的季凉川,踉跄两步倒在地上。 浑身冒冷汗的季凉川,捂着灌了一肚子烈酒的胃,抬起猩红的眼睛,看向乔杉杉。 看不太清她眼底的情绪,却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她丝毫不关心、不在意自己。 “呵——” 季凉川摇晃着身子,从地上起来,纵使自己疼得要死,也疾步上前一把扣住乔杉杉的腰。 第八百零四章 伤害他不可以,伤害我就可以 “你到底要干什么?!” 杉杉被季凉川拖到浴室门口,将她一把抵在了浴室门上。 她吓得迅速回头看了眼,磨砂玻璃上倒映着沈宴背对着他们的身影。 戴着降噪耳机的沈宴没有看见,杉杉却生怕他会发现,心惊肉跳到,胸口起伏不定。 偏偏季凉川丝毫不顾及她惊慌失措的情绪,一手扣着她的手腕,一手探进她睡衣里。 是他调教的她,知道她什么地方最敏感,那只手只是轻轻一碰,就让她连动都不敢动。 “季凉川,你……” 话还没说出口,被咬肿的红唇上,又是一凉。 烟酒的味道冲进来,连她口中空气都在顷刻间被夺走。 男人像是在惩罚她,吻得狠,蹂躏她的那只手,更狠。 杉杉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季凉川,他就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全然没了风度。 她害怕极了,拼命挣扎,可这个比她小三岁的男人,只是年纪比她小,力气却大到惊人。 他离开她的唇齿,低头疯狂亲吻她的耳廓、脖颈时,杉杉忍着怒火,压低嗓音,对他说: “季凉川,我和沈宴没有做过,你别这样,他是无辜的,别伤害他。” 听到她和沈宴没做过,季凉川疼到窒息的心脏,顿时好受了不少。 但是后面那句话,又刺激到了季凉川! 他一把掐住乔杉杉那张被他弄到潮红的脸,唇角弯起一抹弧度,里面尽是嘲弄。 “伤害他不可以,伤害我就可以?” 杉杉摇头挣扎了两下,想挣脱开他的钳制,却越挣越紧,干脆放弃,咬牙瞪他。 她连话都没跟他说,气得季凉川胸腔上下起伏,掐着她的手指都因为生气在发抖。 “不想被他发现是吗?” “那我偏要让他看见!” 季凉川愤愤点了下头后,一把推开杉杉,伸手就要去拉浴室的门。 杉杉吓得连忙拽住季凉川的手,死死拽着他,“别进去……” 她事后会告诉沈宴发生了什么。 但绝对不能让沈宴亲眼看见她和季凉川还在藕断丝连。 沈宴他……很好,真的很好,杉杉是真心想跟他在一起的。 但被季凉川这么一闹,她忽然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么好的沈宴。 季凉川说得没错啊,当初是她勾引的他,就要自食恶果。 她这样的孤儿,就该孤独终老,一辈子一个人,度过一生。 这样,季凉川就高兴了。 “回到我身边,否则现在跟我进去,见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他咬得极重,似乎从来不承认沈宴是她男朋友。 杉杉闻言,却是冷笑了一下,“回到你身边,你会娶我吗?” 还在气头上的季凉川,同样冷嗤一声,“之前想过娶你,现在……” 他盯着乔杉杉那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咬牙道:“这辈子,都别想让我娶你!” 要说此前听到他说‘我娶你’三个字时,杉杉惊诧了一下,现在却是彻底寒了心。 他就是要纠缠着她,不让她谈男朋友,不让她嫁人,还不娶她。 这就是他的报复吗? 报复她当初勾引了他,又把他甩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乔杉杉,一辈子迎接孤独吧。 乔杉杉又被现实一巴掌狠狠打醒了,紧绷着的神经,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再看季凉川时,眼底一片坦然。 “季七少,我等下就和沈宴分手,你先出去吧。” 有了男朋友,还被前任吻,被前任摸,完全配不上干干净净的沈宴。 趁现在两个人没谈多久,早点断了的好,免得日后害沈宴受到伤害。 第八百零五章 我不会跟你复合,一个人过一辈子 听到她待会就和沈宴分手,季凉川愤恨的情绪,又稍稍降下来一些。 他盯着乔杉杉看了一会儿后,抬起手,重新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就像是抱到失而复得的宝物,紧紧抱着杉杉,不舍得再放手。 “杉杉姐,你跟他分手之后,我们就跟从前一样,好好在一起。”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沾花惹草,就只和你好好的,如果你愿意,我就带你见我……” 见我父母,向你提亲,八个字没说出来,怀里的女人,却轻轻摇了摇头。 “不,我不会跟你复合。” 揽着她腰部的手,骤然一僵。 季凉川垂下眼眸,看着怀里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 “你聋了吗?” 乔杉杉无所畏惧的,抬眸盯着他。 “我乔杉杉,不跟你复合,也不交男朋友了,我一个人过一辈子。” 要什么男人,好好赚钱,以后买个养老院,请护工照顾自己了却余生,不也挺好的。 像她这种天生没人要的孤儿,就活该没有家,就活该自己一个人,活该孤孤单单到老。 乔杉杉用力推开季凉川,看他的神色,没有半点情绪,仿佛在顷刻间被人抽去七魂六魄。 “你……” 季凉川没想到她那么刚,宁愿不交男朋友,也不跟他复合,她就那么不想和他在一起吗? “乔杉杉。” 他上前一步,逼到杉杉眼皮子底下。 “你又拒绝了我,你记住,这种求你复合的事情,不会再有下次了。” 杉杉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管他有没有下次呢,满脸不耐烦的,推开他。 “你先出去吧,至少让我和他单独分个手,总不能分手,你还要在旁边监督着吧?” 杉杉说这话时,语气很平静,似乎什么都看淡了。 季凉川拧着浓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还是转过身。 临出门前,他顿下脚步,回过头,冷冷看向乔杉杉。 “断干净点,要是让我看到你还和他在一起,我会让你看看惹怒我是什么下场。” 丢下这句话,季凉川径直提步离去,走到半道,又捂着发颤的胸口,靠在墙壁上踹息。 “去盯着。” 他冷声呵斥了保镖一声,保镖立即闪身溜进房。 见保镖进了沈宴开的房间,季凉川这才放下心来。 他和乔杉杉分手的时候,还打了场分手炮,谁知道她和沈宴会不会? 从今往后,他季凉川绝对绝对不会让其他男人碰乔杉杉一下,哪怕是一根手指也不行! 他此前没有察觉到自己对乔杉杉是有着强烈占有欲的,经过今晚,他才发现自己在乎她! 很在乎很在乎,在乎到,哪怕就此和她决裂,他也绝对不会让乔杉杉对他人投怀送抱。 季凉川不抽烟,此刻却从保镖手里夺了支烟过来,“给老子点上……” 保镖有些担心的,看了眼面色苍白、浑身冒冷汗的季凉川,“七少,你不能抽烟。” 他小时候支气管炎,导致气管不太好,最好是别沾烟这种玩意儿。 本身酒也是不能喝的,但是他作! “叫你点上就点上,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找死吗?!” 从前优雅温润的七少爷,在和那位乔小姐分手后,脾气变得是越来越差。 保镖觉得还是以前走肾不走心的七少爷,比较可爱。 现在嘛,就是一头没被二少爷调教过的倔驴。 第八百零六章 七少,我过来人,听我一句劝 保镖拗不过他,拿出打火机,打开后,用手拢着火星子,递到叼着烟的季凉川唇边…… “七少,吸第一口的时候,别往肺里吸,会呛到的……” “咳咳咳……” 保镖还没教他怎么抽呢,他就已经吸上了,猛然吸进了肺里,呛得他连连咳嗽。 “七少,你没事吧?” 保镖吓得连忙抬起宽厚起茧的大手,拍他的后背。 又怕力道太重拍坏了他,只好挠痒痒似的,在他后背挠了挠,一点作用都没有。 季凉川自个儿缓过气来后,又重新拿起烟,放进自己嘴里。 凭什么乔杉杉能抽,他不行? 还没咬上呢,一只皙白的手伸了过来,夺走了他口中的烟。 “就你这点出息,还学抽烟。” 抬眸看见一袭白色西装、看起来优雅自若的唐夜白,季凉川更是没好脸色。 “还给我!” 唐夜白懒得搭理他,举起那支烟,以抛物线的方式,抛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你再这样,别怪我打电话通知你大姐来接你。” 季氏总裁季司寒不在,那就请他的大姐,必定能镇住胡作非为的季七少。 想到季若希那张铁面无私的脸,季凉川没再要烟,脸上的愤恨却没褪下去过。 唐夜白见他似乎被气得不轻,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凉川,过来人,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喜欢,就好好珍惜,让让她,别跟她闹。” “你跟她闹,跟她斗气,到时候就会变得跟我一样,哭着下跪,她都不会正眼看你一眼。” 唐夜白璀璨星河般的眼底,盛满了化不开的忧郁。 似乎在恨曾经的自己,又似乎在为曾经黯然神伤。 最终他只是收起那段钻心蚀骨的记忆,再次用力拍了拍季凉川的肩膀。 “听我一句劝,别等到失去之后,再幡然醒悟,到那时就追悔莫及了。” “我跟你不一样。” 唐夜白劝了半天,等到的回复,竟然是一句‘跟他不一样’。 无奈的男人,微微挑了下眉,“行,你季七少,最厉害,谁都跟你不一样。” 唐夜白觉得,季凉川没刻骨铭心爱过一个人,是听不进去什么大道理的,非要自己走一遭才行。 那就让他走一遭吧,只要到时候,别跑回来抱着他哭鼻子就行。 感情上的事情,唐夜白最渣了,自然没什么资格去说教季凉川。 见劝不动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警告他: “你记住了,不能抽烟,那玩意儿,最好别碰,不然我告诉你大姐、你二哥。” 季家上下,能管住季凉川的,也就这两个人了,拿他们来威胁他,最好用不过。 唐夜白丢下这句警告的话,斜睨了保镖一眼。 “看着点,抽死了他,你们赔不起。” 被这么一提点,保镖这才后知后觉冒了一身冷汗,好在唐公子及时出现阻止了。 要是让掌权人知道季七少在帝都出差时,出了点什么事,非得要他们的命不可。 保镖十分感激的,朝唐夜白点了下头,“唐公子,您放心,我们会看着七少爷的。” 唐夜白这才转身上楼,组了局,还有其他兄弟在呢,看一眼季凉川知道他没杀人就行了。 第八百零七章 学长,我们分手吧 杉杉站在浴室门口,等到沈宴和医院那边通完话后,这才鼓起勇气拉开浴室的门。 沈宴转身时,就看到杉杉一脸凝重的,立在门外。 他皱了下眉,摘掉降噪耳机,朝杉杉走了过去。 “杉杉,你怎么了?” 走得近了,沈宴这才看到杉杉脸色潮红,嘴唇红肿,似乎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热吻。 杉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宴,低下头想要挡住自己不自然的面色,却被沈宴按住了肩膀。 “杉杉,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去找他算账!!!” 沈宴温润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似乎不介意杉杉做了什么,只在意她是不是被欺负了。 这让杉杉更加愧疚起来,沈宴真的很好,这么好的人,杉杉怎么配得上啊,还是别耽误了他。 “学长,我们分手吧。” 杉杉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他们恋爱时间不长,半个多月,能断就尽快断了。 杉杉是不想耽误沈宴找更好的结婚对象。 但是沈宴被莫名其妙分手,有些接受不了。 他盯着杉杉发肿的唇瓣,看了半晌后,咬牙问。 “杉杉,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怕连累我,所以才会和我分手。” 杉杉知道就算要分手,也要把事情说清楚,不能让人家稀里糊涂的,也就向他坦白一切。 “刚刚季凉川来找我了,你……也看到了。” 杉杉指了下自己被咬到发肿的唇瓣,沉声道: “我虽然和他分手快一年多了,但他总是会来找我。” “就算现在我和你确定了关系,也免不了被他骚扰。” “我不想以后跟你在一起,让你受到伤害,所以还是分了吧。” 沈宴听明白了,是季凉川知道他们开了房,以为他们做了什么,这才冲过来纠葛杉杉。 他在相亲宴上那次,就已经看出季凉川对杉杉还有眷恋,但他也喜欢杉杉,便没退让过。 现在叫他因为这么点原因,就被迫和杉杉分开,沈宴自然不会同意。 他什么话也没说,上前拽住杉杉的手腕,拉着她就往房间外面走去…… “学长,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去找季凉川,让他以后别再来骚扰你!” 他季凉川是季家的少爷没错,但他沈家也不是吃素的,谁也别想仗着身家背景胡作非为! 杉杉还以为自己说出原因,沈宴就会同意分手,却没想到他竟然要去找季凉川? 她有些震惊的,看向拽着她往外走的沈宴。 见他后背挺得笔直笔直的,忽然觉得他很有正义感。 她此前只以为沈宴温润如玉,不会和任何人起冲突,现在却对他改观了。 只是为了她,去和季凉川斗,只怕连他家里都会被连累,季凉川不好惹的。 “学长,别去了……” 已然走到门口的沈宴,听到这句话,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她。 “你让我别去找他,是担心他,还是担心我?” “当然是担心你会被连累啊。” 杉杉是怕他会被连累,沈宴却断字取义,只听前面,不听后面‘连累’两个字。 他拽紧杉杉的手,望着她,勾唇笑了笑。 “你担心我,那我更得去了。” 保护自己的女朋友,义不容辞。 沈宴不容杉杉拒绝,拽着她走出房间。 季凉川这会儿已经回了顶楼贵宾厅,只留了几个保镖。 沈宴问过保镖后,不管不顾的,拉着杉杉往顶楼方向冲去。 方才季凉川怎么踹开沈宴的房门,沈宴就怎么踹开贵宾厅的大门。 里面沙发区坐了一排帝都的公子哥儿,见有人踢门进来,纷纷停止玩乐,歪着脑袋看他们。 唐夜白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就看到沈宴拽着乔杉杉,雄赳赳气昂昂冲了进来,顿时来了兴致。 “季少爷,你的情敌来踢馆了——” 第八百零八章 沈宴找季七少算账 季凉川已经看见了,慵懒靠在沙发上的身子,又因两人扣在一起的手,变得僵硬起来。 那双好不容易降下怒火的眼睛,更是再次不受控的,被滔天般的怒火,一点点充斥! 他让乔杉杉去分手,她非但没分,还带着她所谓的‘男朋友’来找他,真是有种啊! 沈宴在一众公子哥里,准确找到坐在角落沙发上,被半明半昧灯光遮掩住的季凉川。 “季七少。” 他拉着杉杉走了过去,丝毫不畏惧季凉川的身份背景,也不畏惧在座公子哥儿们的权势,挺着高大的身子,来到季凉川面前。 “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以后别再打我女朋友的主意,否则……” “否则怎么样?” 沈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凉川冷声打断。 沙发上的男人,昂着下巴,仰视着根本不放在眼里的沈宴。 “就凭你那点家世背景,是能杀了我,还是能把我送进去?” 沈宴一噎,季凉川说的没错,谁又动得了季家的人呢,但是…… “我家世背景是不如你,可是,凡事都要讲点道理。” “你明明知道杉杉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还要对她动手动脚。” “像你这种连基本道德都不顾的人,有家世背景又如何?” “还不是道德败坏,缺乏教养。” 沈宴一番指责的话下来,惊得在座的公子哥儿,都为他捏了把汗。 “这谁啊,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说七少没教养?” “不认识啊,不过还挺勇的,连七少都敢骂,佩服!” “佩服啥啊,来找死的吧,七少,揍他,兄弟们挺你!” 唐夜白没跟着其他人一起吐槽,而是斜睨了一眼身侧的季凉川。 见他气到脸色发白,连抓着酒杯的手都在发抖,便知道此刻的季凉川到底有多生气了。 唐夜白在心里沉沉叹了口气,在的时候不珍惜,现在来受气,也是跟他一样,活该! 却为了自己的好友,还是抬起头,越过沈宴,看向乔杉杉。 “乔小姐,有什么事私底下再说,别闹得这么难堪,到时很不好收场的。” 是提点的话,也是威胁的话,杉杉自然听出来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沈宴为了她,都做到了这样的地步。 如果她这种时候还临阵退缩,岂不是辜负了沈宴的一片真心? 从小到大,没人为她出过头,有什么事情都是她自己顶着的。 遇到被人刁难的事儿,打得过,就豁出命去打,打不过,就屈。 沈宴都不怕季七少,她有什么好怕的,本身就是季凉川先挑起来的。 这么想着,杉杉也就不怕了,回握住沈宴的手后,看向唐夜白和季凉川。 “该说的话,沈宴都说清楚了,季七少,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们。” 说完这话,杉杉拽着沈宴的手,转身就走。 砰! 酒杯摔在地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的同时,还伴随着季凉川怒不可揭的嗓音! “我让你们走了吗?!” 季凉川从沙发上起身,比沈宴高出几公分的身子,直直向转过身的两人压了下来。 “季七少,你还有什么事……” 沈宴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完,清俊的脸上,就狠狠挨了一拳! 季凉川的力气,大到一拳将他打翻在地,连带着杉杉都跟着倒了下去。 “学长!” 杉杉爬起来想查看沈宴的伤势,却被季凉川一把拉开。 整个人被他甩到一边后,季凉川伸手掐住沈宴的脖颈。 “我没教养是吗?” “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没教养!” 他抬起紧握成拳的手,一拳接着一拳,狠狠往沈宴脸上揍去! 沈宴为人再温润,也不会甘心被人这般按在地上打,只愣了几秒就抬手反击。 季凉川的脸上也挨了一拳,却因为这一拳,让他更加愤怒,再下手时,便使出了全力。 沈宴从小到大都是老实巴交的读书人,没怎么锻炼过,很快就被季凉川打到毫无反击之力。 看到沈宴一张清俊的脸,被打到鼻青脸肿,嘴角还溢出了血。 一直跟在后面拉扯季凉川的杉杉,干脆不阻止了,直接扑到沈宴身上,为他去挡季凉川再次 第八百零九章 乔杉杉,你是不是真喜欢上沈宴 季凉川的拳头,刚想砸下去,就看到扑过来的杉杉,顿时收了手。 杉杉已经闭上眼睛,等着挨一拳,背后却没了动静,微微征了征。 她知道是季凉川收了手,却没有回头,只低头查看沈宴脸上的伤势。 “学长,你没事吧?” 沈宴在她扑过来时,一直怔怔看着她,这会儿听到她的声音,才从诧异中回过神来。 “我……没事。” 他没想到杉杉竟然会扑过来护着他,这让他更加觉得自己为她挺身而出一事,没做错。 杉杉见受了外伤的沈宴,意识还清醒着,这才回头看向眼含怒意却满脸不可置信的季凉川。 “季七少,你强迫我,还打了我男朋友,我会报警的,我们警局见吧。” 她说完,一把推开坐在沈宴身上的男人,扶起沈宴,就往贵宾厅外面走去。 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在座的公子哥儿,等人走了,纷纷上前去扶季凉川。 “季七少,起来吧……” 季凉川一把推开众人的手,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 一双被气到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乔杉杉,你说过会和沈宴分手的,为什么不遵守承诺? 还有……你为什么会帮沈宴挡?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沈宴? 你喜欢上了他,那他呢,他该怎么办? 唐夜白知道季凉川向来要面子,从不会在兄弟们面前展示狼狈的一面。 现在却因为乔杉杉,连形象都不顾了,就像一个泄气的皮球,呆呆坐在那。 像极了谁呢,哦,像极了他呢,都说要好好珍惜,别跟女人闹,非不听,该! 唐夜白推开几个围着他的公子哥儿,“今儿个的局,先散了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其他公子哥儿这种关键时刻,倒也没嘲笑季凉川,只叮嘱唐夜白好好开导开导他便走了。 等贵宾厅里的人都散去,唐夜白朝季凉川伸出手。 “起来吧,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季凉川仍旧没搭理他,却撑着身子从地上起来。 沈宴那几拳用的力气也不小,嘴角都裂开了。 季凉川起来后,抬手擦了下嘴角的鲜血。 原先泛红的眸子,看到指间的鲜血后,骤然被仇恨充斥。 他拿出手机,打算让沈家为沈宴的所作所为买单时,屏幕被唐夜白按住。 “凉川,你这样做,只会将乔小姐越推越远的……” 已经看出他想做什么的唐夜白,夺走季凉川的手机,将其扔向身后的沙发。 “你喜欢她,就要学会放一放手,别逼得太紧了。” “喜欢?” 季凉川冷嗤一声,想说他才不喜欢乔杉杉呢。 可是他今晚的反应,分明不只是占有欲那么简单。 难道这就是喜欢? 他喜欢上了乔杉杉? 季凉川意识到这一点后,一对好看的剑眉,紧紧锁了起来。 爷爷说得没错,感情这个东西确实碰不得,一碰,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他现在这幅样子,哪有半点从前的肆意潇洒? 跟当年二哥为了舒晚,要死要活有什么区别?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为了个女人,连基本的素养都没了! 脾性越来越差也就算了,现在还动起了手,真他妈掉价! 但是让他就这么放弃乔杉杉,由着她和沈宴双宿双飞,门都没有! “我不可能会放手!” 他挑眉看向唐夜白。 “我都喜欢上她了,还放手做什么?” 喜欢的人,当然要想方设法夺回来,放个屁的手! 这个歪理,叫唐夜白竟无言以对,半晌才憋出一句: “理倒是这么个理,但是兄弟,你不觉得你现在像个小三吗?” 季凉川无所谓的,端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我就是要做一个拆散他们的小三!” 敢跟他抢女人,简直活腻了! 第八百一十章 杉杉报警,闹进了警局 杉杉送沈宴去了趟医院后,也不怕事闹大,真就报了警。 季凉川回到帝都的别墅,都被警察逮进了警局。 他怕帝都的警察会通知季家,头一次乖乖上了警车。 刚进警局,就看到乔杉杉拿着冰袋,在帮沈宴敷脸。 他气得冷哼一声,将头撇到一边,警察却推着他往审讯室走。 警察盘问半天为什么要打人,他只说了一句话,打电话叫唐律师来。 唐夜白深更半夜被警察吵醒,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着个拖鞋就来捞人。 他和警察沟通半天,这才争取到私下调解,只是警察说: “如果后续乔小姐要告季先生性骚扰的话,可能要上法庭吃官司。” 唐夜白身为律师,自然清楚这一点,也就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他态度好,季凉川也难得没有耍少爷性子,这事儿找乔小姐私下调解完就行了。 唐夜白走进审讯室,让季凉川跟他一起去找外头被打的两人道个歉什么的。 季凉川怎么可能会给他们道歉,怒道:“让我跟他们道歉,还不如让警察拘留我。” 唐夜白被他气得直翻白眼,“你不去的话,那我打电话给你二哥,还有你大姐了!” 季凉川皱了下眉,却还是背过身去,“你打吧,就算是他们来了,我也不可能向乔杉杉和沈宴低头!” 是他沈宴自己跑过来挑衅他的,也是乔杉杉惹怒的他,凭什么让他给他们道歉? 要不是不想在帝都败坏季家的名声,他早就一挥手将这事摆平了,怎会任他们欺到他头上来! 唐夜白见他倔劲上来了,怎么劝也不听,也就不劝了,自己转身去外头找乔杉杉和沈宴调解。 杉杉帮沈宴敷完脸后,取了根碘伏,给沈宴受了伤的嘴角上药,“学长,忍着点,会有点疼。” 沈宴盯着杉杉,扯了扯嘴角,本来是想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却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伤口。 他疼到嘶了一声,吓得杉杉手一抖,“是不是我力气太大,弄疼了你?” 沈宴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很开心,你刚刚站出来和我共进退。” 杉杉放下拿碘伏的手,“对不起啊,学长,害你为了我,平白无故受了伤。” 沈宴抓着她的手,说:“只要你不跟我分手,这点伤,不算什么的。” 杉杉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学长,我跟你在一块,还被他碰过,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你,我怕以后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毕竟季凉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所以这才想跟你分手……” 沈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对她说:“我不介意,是他强迫的你,跟你没有关系。” 杉杉没想到他竟然不介意,有些发愣,沈宴的声音,却又在耳畔传了过来: “杉杉,你想跟我分手,是你刚刚在酒店里的想法,现在呢?还想分吗?” 现在…… 杉杉盯着沈宴脸上的伤,沉默半晌后,坚定道:“不分了,跟他斗到底!” 她就不信季凉川还能无法无天不成,要是他再这么闹,大不了豁出去跟他拼命,看他能怎样? 从审讯室出来的唐夜白,正好听到杉杉说的话,回头看了眼透过玻璃死死盯着两人的季凉川。 他就说嘛,不要这么冲动,现在好了,将自己喜欢的人,往别的男人怀抱里推,这不自找嘛。 第八百一十一章 唐律师找两人私下调解 “乔小姐,沈先生。” 唐夜白走到两人面前,礼貌打了声招呼后,就直接说明来意。 “我是季七少的律师,来找你们做私下调解的。” 杉杉和沈宴听到他是律师,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 “我们不接受调解。” 报完警之后,还要继续告他蓄意伤人,以及……性骚扰。 唐夜白听多了‘不接受调解’的词,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朝两人微微笑了笑。 “我能明白你们的心情,但是这件事情,是沈先生先言语挑衅,季七少才会冲动反击。” “明明是他先欺负我女朋友,我不过是找他警告几句,他凭什么动手,有什么资格动手?” 唐夜白见沈宴激动起身,忙抬起宽厚的手掌,按住他的肩膀,安抚着,将他按回了椅子上。 “别激动,先听我说说调解的条件吧。” 唐夜白也不管沈宴和乔杉杉想不想听,自顾自的,拖了张椅子,在两人对面坐下。 “沈先生,我看了你的验伤报告,还没到定义轻伤的地步,上法庭告他,有点难度。” “不如这样,你接下来的一切医疗费用,都由我们来出,另外再赔偿你十万精神损失费。” “至于凉川对乔小姐无礼,也是误以为你和她开房,这才一时激愤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我愿意代替季七少,向乔小姐赔偿五十万,作为她精神和身体上的损失费,你看如何?” 对方开出的条件,要是杉杉的前夫江宇必然会同意,但现在坐在杉杉身边的人,是沈宴。 “我们不缺你这点钱,别想拿钱打发我们,这件事,我们告定了,叫他季凉川等法院传票吧!” 唐夜白见谈不妥,也就缓缓收起了脸上伪善的笑容。 “沈先生,你觉得就凭你脸上那点伤,能告到季七少坐牢吗?” “他是不能,但我可以……” “乔小姐。” 唐夜白打断她的发声,并侧头看向她。 “你以为性骚扰是那么好告的,没有证据,根本就定义不了性骚扰。” “再加上你和季凉川谈了三年,只能算你们俩藕断丝连,情感纠纷!” 这话叫杉杉鼓起的士气,一下子收了回去。 是啊,怎么告啊,当时他吻她,碰她敏感的地方,都是在酒店房间里。 沈宴带她去的酒店,是帝都高级酒店,很尊重住客的隐私,房间里不可能安装监控。 没有证据,怎么可能告得了他,就算告了,顶多就是收个传票,上个法庭,走走过场。 沈宴的伤也是,方才请法院的人来验伤,连轻伤都没定下来,也很难让季凉川吃官司。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做,就随你们吧。” “不过有一点,还是得跟你们说清楚,你们要是告他,一定是由我来出庭。” 意思就是说,当事人都不一定会为这种小事情上法庭,真的是仗着权势猖狂到极致。 唐夜白说完,扔下一张律师名片给杉杉,说了句‘接受调解就联系我’后,直接起身走人。 走了几步,又顿下步伐,转身看向骤然陷入沉默的两人。 “乔小姐,再提醒你一下,你的男朋友可是有家人的,你要想为他好,就尽早接受调解。” 身为律师,本不该说出这种威胁人的话,但谁叫里头那位倔驴是他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呢。 “唐律师,你不要威胁杉杉,这件事情,就算赌上我沈家,我也不会妥协的。” 唐夜白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无所谓的,扫了他一眼。 “随你便。” 一个没太大权势的沈家,也想跟季凉川斗?来开玩笑的吧? 第八百一十二章 连律师都请不到,怎么斗 唐夜白离开后,沈宴抓紧杉杉的手,对她说:“杉杉,别受他影响,他就是吓唬你。” 杉杉勉强扯了个笑回应他,却没说什么,在她心里,最担心的,无非是怕连累无辜的人。 季凉川很快被唐夜白保走,只留下杉杉和沈宴坐在警局里等网约车的到来,这区别可真大。 杉杉回到酒店后,又帮沈宴上了一次药,这才回自己房间休息,躺在床上转辗反侧都睡不着。 她干脆坐起来,屈起膝盖,盯着被子发了会儿呆后,拿起手机。 她想给舒晚打个电话,却又不想打扰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度蜜月的两人。 她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这个电话,也没打出去,反倒掀开被子下床去找了沈宴。 沈宴正在打电话,似乎在和律师沟通。 杉杉等他打完电话,这才走进去。 “学长,你请好律师了?” 沈宴点了下头,示意杉杉在沙发上坐下来。 “我请的律师说,唐夜白是国内着名的金牌律师,很擅长打官司,特别是在法庭上,可以舌战群儒。” 杉杉一听,就更觉得打不赢唐夜白了,沈宴却让她放心。 “别担心,我请的律师,也很擅长在法庭上作战。” 杉杉却还是有些担忧的,看了沈宴一眼。 “学长,就由我一个人来起诉他吧,你还有家人,还是别牵连进来。” 唐夜白说得很对,就算起诉季凉川,他也不会怎么样。 但杉杉想让他长个教训,免得他总是抽风一样来找她。 至于季凉川之后想怎么反击,她也就自己一个人,不怕他。 但沈宴背后还有很多亲人,到时可别连累到他们。 主要季凉川不是普通的富二代,他身后不是有钱,是权势。 暂且不论季氏总裁季司寒,就光季凉川的父母都是个难题。 季凉川父母是亚太地区的总负责人,书香门第、教书育人的沈家,怎么斗得过? 倘若不牵扯身家背景,就凭季凉川那孩子心性,一个不高兴,都能搞得仇家倾家荡产的。 杉杉怎么看怎么想,吃亏的人都会是沈宴。 她不想沈宴为了自己付出巨大代价,不值得。 沈宴见她担心自己,伸出手,抓住杉杉皙白的手,放进自己掌心。 “杉杉,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你,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告他。” 他自己都知道继续和季凉川斗下去会倾家荡产,却还是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杉杉看了一眼沈宴,见他望着自己抿唇微笑,想劝阻的话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两人沉默着时,沈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方才他请的律师打过来的…… “兄弟,不好意思啊,唐律师说,让我们别插手这件事。” 沈宴听到这话,顿时皱了眉。 “你不是说只要钱给够,保管打赢的吗?” “我之前没了解清楚,刚唐律来电,说了下具体情况,我这才知道你们拿不出证据啊。” “怎么拿不出证据,我脸上的伤就是证据……” “季七少脸上也有伤啊,你跟唐夜白打官司,他一句互殴就揭过去了,打不过的,就算起诉上了法庭,那也告不倒,就只能去走个过场,这不是白费大家功夫嘛。” “秦律,你……” 秦律没等沈宴发怒,就迅速打断了他。 “老沈,你也知道的,帝都这片儿,包括律师界,唐公子说话堪比圣旨,我们惹不起的……” 这话的意思,说得很清楚,有唐夜白在,律师界就没人敢接他们的官司。 光一个唐公子,就让他们连律师都请不到,更别说将季凉川告上法庭了。 “抱歉啊,老沈。” 那头很快挂了电话,沈宴捏着手机,神情无比凝重。 出师未捷身先死,杉杉知道沈宴心情不好,也就坐在旁边默默陪着。 第八百一十三章 让季凉川向沈宴道歉,不可能 半晌后,沈宴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继而拿起手机,看了眼杉杉。 “我给我表哥打个电话,他也是律师,虽然只擅长打财产官司,但也能帮得上忙。” 说完,沈宴直接打了过去,对方很快接通。 沈宴和对方说清楚具体原因后,等对方给个答复,结果对方在电话里沉沉叹了口气。 “阿宴,不是哥不帮你啊,主要这事实在是太小了,还真闹不到上法庭的程度。” “再说,季七少的前女友,你去招惹她干什么,嫌咱们家钱多,还是势大?” “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为你父母多做考虑,而不是……” “行,我知道了。” 没等他表哥唠叨完,沈宴就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他挂断后,掩饰掉眼底的难堪,望着杉杉笑了笑。 “我有个同学也是律师,我再给他打个电话。” 见他拿起手机,又要找人,杉杉忙伸出皙白的手,按住他的手机屏幕。 “学长,别托关系了。” 沈宴从她按住屏幕的手指上移开视线,看向杉杉。 “你的意思是不打了?” “两个律师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打不过的。 “可是……” 杉杉打断他。 “这样,我去找唐律师改调解条件,让季凉川向你赔礼道歉,以及让他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季凉川不会同意的。” “我先去试试吧。” 杉杉和沈宴说完后,回到自己房间,拿起唐夜白留下的名片,打电话给唐夜白…… 好不容易再次躺下的唐夜白,看到凌晨五点,还有人打电话给他,气得索性不睡了。 “谁啊,大早上的,打电话?!” “唐律师,是我。” 里头很快传来一道温柔大方的嗓音: “调解的条件,我们不接受,可以换一个吗?” 听到乔杉杉的声音,唐夜白挑了下眉,料到她会妥协的,却没想到这么快。 “你想换成什么?” “让季凉川跟沈宴道歉,以及让他以后别再缠着我。” 这事比起给钱,要难办多了。 唐夜白从床上坐直身子,靠在床头。 “乔小姐,让老七以后别再缠着你,我倒是可以想办法去劝劝,但让他跟沈宴道歉,不可能。” 同样靠在床头的杉杉,听到不可能三个字,皱了皱眉。 “他先动手打的人,难道不该道歉吗?” 唐夜白勾起唇角,轻嗤了一声。 “乔小姐,是沈宴先骂季七少没教养的,虽然他纠缠你不对,但还不至于涉及到没教养吧?” 杉杉张了张唇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没教养’三个字,确实上升到了季家长辈。 “季七少还是第一次被人骂没教养,先不说他从小被捧着长大,就是我,听到有人骂我没教养,还是个情敌骂我,你信不信,他说完这三个字,我当场就揍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季七少还算好的,忍了那么久,要不是听到你让他以后别再纠缠的狠话,我相信他应该不会生气到动手打人的,准确来说,这场祸端还是因你过于偏心挑起来的。” 唐夜白不亏是律师,三言两语就将一切罪过倒扣在杉杉身上,竟叫她无言以对。 见乔杉杉那边半天没吭声,十拿九稳的唐夜白,又开了口。 “要不这样,乔小姐,你先让沈宴和季七少道歉,我再让他向沈宴道歉,怎么样?” 这是小孩子打架过家家吗,怎么还互相道歉? 杉杉觉得唐夜白在逗她玩,却又拿不出证据。 唐夜白确实是在逗杉杉玩,觉得女人就是女人,总是把事情想得太过天真。 这种男人打架的事情,已经不是为了女人去打了,是关于脸面、尊严的问题。 沈宴当着那么多兄弟的面,指责他道德败坏,缺乏教养,季七少要不动手,兄弟们都会动手。 不过这些话,说给乔杉杉听就没必要了,免得本来就一件小事的,她一掺和,又无限放大。 当务之急,还是得让她打消起诉的念头,以及维持原有的调解条件。 “乔小姐,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想清楚之后,再给我打电话。” 唐夜白 第八百一十四章 我也不想缠着她,可是我喜欢她 同样在帝都出差的季语冰,从朋友口中听到季凉川在夜总会打人的消息。 她连夜赶去了季凉川的别墅,进门就看到他抱着个酒瓶子,喝得不醒人事。 她上去推了推趴在吧台上的男人,“哥,你怎么回事啊,没事打人家乔小姐男朋友做什么?” 季凉川醉眼朦胧的视线里,缓缓浮现出季语冰的轮廓,不耐烦的,推开她的手,“要你管。” 季语冰放下手里的包,伸手去夺酒瓶子,“别喝了,再喝下去,你胃还要不要了?” 一天天的,正经事不干,就知道吃喝玩乐,真该拍下来发给二哥,让二哥好好收拾他! 有人夺他的酒瓶子,季凉川自然不肯,“别在这里烦我,回你自己家去……” 季语冰抢不过他,气得不抢了,“行,你就喝死在这里吧,懒得管你。” 季语冰甩下这句话,拿起包转身就走,走到半道,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自己从小就是被几个哥哥血脉压制着长大的,根本就管不了他们,不过可以请二姐。 想到这里,季语冰走出别墅,打了通电话给季若希,和大姐说明情况后,这才驱车离开。 刚好也在帝都的季若希,听说这件事后,当即命人准备车子,火速开往季凉川在帝都的别墅。 喝得个烂醉的季凉川,好不容易趴在床上睡一会儿,就被季若希的保镖提起来扔进了浴池里。 “放水,按进去,让他清醒清醒!” 保镖照做,季凉川很快被水冲醒。 他挣扎着从浴池里出来透口气,就看到季若希那张冷漠的黑脸! “大姐?” 他忍着胃部想吐的刺激感,倒坐在浴缸下面的台阶上,将头靠在浴缸边缘,迷离着双眼看她。 “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 季若希看到他这副狼狈又吊儿郎当的样子,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 前段时间见他学着二弟的样子,好好管理着季氏,还以为他转性了。 谁知道这货跑来帝都作妖了,还把人家沈医生打进了医院,甚至进了警局。 这个只知道在外头败坏季家名声的蠢货,还想追回乔小姐,简直是痴心妄想! 越想越气的季若希,冲上前,一把拽住季凉川的衬衣领子。 “走,跟我回家去!” “我不回!” 季凉川一把甩开季若希的手,又因站不稳,踉踉跄跄倒回在地板上。 季若希恨铁不成钢的,上去想给他一巴掌。 却在要即将碰到他的脸时,停了下来。 小的时候,还能拿鞭子抽抽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现在他都成了季氏的暂代总裁,还当着保镖的面打他,似乎一点脸面也不给他留。 不想让季凉川太过难堪的季若希,选择收回了手,却又很是不解的,皱眉看他。 “老七,你以前换女朋友,比什么都快,更加不会去吃回头草,这次是怎么回事?” “几次三番纠缠人家乔小姐,连人家有了男朋友,你还不放过,这不像你啊?” 扶着浴缸边缘,难受到几次干呕的季凉川,听到这句话,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大姐。 看着看着,他忽然渐渐红了眼眶,“姐,我也不想缠着乔杉杉,可是我喜欢她……” 第八百一十五章 乔小姐,你对季凉川的心思 能从季凉川口中,听到喜欢两个字,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季若希见这个弟弟满脸委屈,顿时有些心疼,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老七,你喜欢乔小姐可以,但你得考虑考虑人家喜不喜欢你啊。” “如果乔小姐不喜欢你,你还这么胡闹一通,只会让她更加厌烦你。” 是吗? 他胡闹一通了吗?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是他在胡闹? 明明是乔杉杉先惹他生气,他才…… “大姐,乔杉杉这么对我,是因为不喜欢我,是吗?” 季若希怔了征,这个傻弟弟,似乎连喜欢与不喜欢都分不清。 看来他这些年谈的女朋友,都是走肾不走心的,好不容易动次心,还踢到了铁板。 季若希也不好回答季凉川这个问题,毕竟她和乔小姐接触也不多,并不知道她的心思。 她想了想,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先教育自己的弟弟,让他别再去招惹乔小姐。 “老七。” 季若希扶起他,对他说:“这样,你先回家,我帮你去问问乔小姐,看看她对你是什么心思,如果她还喜欢你,我就帮你劝劝她,如果她不喜欢你,你就答应我,不再去骚扰人家……” 季凉川表面上乖乖点了下头,心里想的是,无论她喜不喜欢,他绝不可能放手。 杉杉一晚上没睡,又起了个大早,去看了宋斯越。 没告诉宋斯越,昨晚季凉川和沈宴动手的事情,只找了个医院有事、沈宴先回A市的借口。 宋斯越没多想,在得知阿兰要领证的消息时,陪着杉杉去商场,也挑了份礼物让她带回去。 杉杉提着三份买好的礼物,目送斯越上车回家后,返回酒店找沈宴。 却在转身抬眸时,看见淡雅从容的季若希,从远处走过来,朝她微微一笑。 “乔小姐,有时间聊几句吗?” 见是季若希找自己,杉杉便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来。 “有的。” 季若希看向商场旁边那家高档咖啡馆,“那去里面坐坐?” 杉杉‘嗯’了一声,跟在季若希的身后,走进了咖啡馆。 两人在卡座坐下后,季若希点了两杯咖啡,这才看向杉杉。 “乔小姐,我找你来,有两件事。” 杉杉看了一眼开门见山的季若希,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所吸引。 她说话很简洁,看起来比较硬气,语气却是很柔和的,没有半点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长得也很美,精致柔和的脸庞,港式御姐风的蓬松发型,简一色系的职业穿搭。 一眼看去,干干净净,却不乏知性淡雅的美,浑身都透着知书达礼的豪门千金风范。 季若希不是普通的名媛,或是普通的大家,可以轻易比拟的,这大概才是真正的豪门闺秀。 杉杉对季若希、季语冰两个人的印象都还不错,面对她们,也就收了偏见,多了几分从容。 “季小姐,你请说。” 季若希很有礼貌,等杉杉回了话,这才接着开口。 “第一件事呢,我是来代替季凉川,向你道歉的。” 说完,季若希低下头,真诚的,对杉杉说了一声‘对不起’。 季凉川犯了错,叫他姐姐来道歉,杉杉自然是受不起的,忙摆了摆手。 季若希却还是说,“这个歉,也是我小时候管教不当导致的,该道的。” 她说完,停顿了一下,美丽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表情。 “第二件事,是代替他来问问你的心思……” “什么心思?” 杉杉不解的问。 “你对季凉川的心思。” 喜不喜欢这种事情,是小年轻玩的,季若希这个年纪,也不好意思问出口。 第八百一十六章 我喜欢过季凉川的 杉杉明白季若希问的是什么,只稍稍沉默了一下,就大大方方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喜欢过。” 是喜欢过的,所以分手后,连他送的东西,都没有还回去,那时还是抱了一丝这样的心思吧。 喜欢过,就代表是季凉川自己没把握住人家的心,这才变成了过去式,看来是他自己活该啊。 只是这个答案,倒是叫季若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想劝吧,人家喜欢过,不劝吧,又惋惜。 “那你现在……” “现在有男朋友了。” 杉杉坚定的,打断季若希。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季大小姐帮我劝劝季凉川,让他别再打扰我和沈宴。” 她已经做好决策,那就坚定下去,除非沈宴不要她,不然谁作梗,她都会坚持。 季若希听明白了,人家不要季凉川了,坚定的,选择现在的男朋友,所以什么都不用说了。 “好,我会管好他的。” 谈话就到这里截止了,服务员到这时才给两人上咖啡。 杉杉喝了几口,再坐下去就有些尴尬了,也就起身告辞。 季若希也没拦着,朝对方礼貌点了下头,就算是和她道别。 杉杉离开咖啡馆之后,季若希起身走到旁边卡座的位置,莹白的手,搭在栏杆上方,敲了敲。 “听清楚了?” 季若希劝季凉川先回去,他不肯回,非要跟过来,现在亲耳听到乔杉杉的心思,该退堂了吧? 季凉川背靠在沙发椅上,垂着眼眸,看着手机相册上自己和乔杉杉谈恋爱时爬山拍的照片。 上面的乔杉杉,明媚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就连看着他的眉眼都是充满着些许爱意的。 那个时候的他,对着镜头,没太大情绪反应,可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却也是有点开心的。 他之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乔杉杉在一起,很放松,很开心,心里也甜滋滋的。 现在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喜欢啊,还是互相喜欢…… 季凉川盯着照片看了半晌后,从手机上移开视线,抬头看向季若希。 “大姐,喜欢过,是不是代表……现在不喜欢了?” 季若希看到他眼底涌动着暗红的神色,似乎有些难过,却又不得不点头。 得叫她弟弟认清这个现实,不然他会一直这么执着下去,对他自己、对乔小姐都是种伤害。 他的大姐点了头,说明是真不喜欢了。 其实他心底是清楚的,可他不愿意去相信,所以不承认。 他将头仰靠在沙发卡座上,抬眸红着眼睛问季若希。 “姐,我好像现在才知道自己喜欢她,可是太晚了,我该怎么办啊?” 他还是第一次为了这种感情问题向季若希求助,特别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来找长辈帮忙。 可身为他堂姐的季若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去强求人家乔小姐喜欢他吧? 见季若希不说话,季凉川自己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我知道了,只要我跟沈宴道歉,她就会重新喜欢上我。” 一定是因为他打了沈宴,乔杉杉这才不喜欢他了。 季凉川想到这里,拿起西装外套,直接冲出咖啡馆。 “哎……” 季若希在后面追着喊,他都跟没听见似的,不管不顾的,开车去了杉杉所在的酒店。 季若希气得直翻白眼。 这个傻子,就算道了歉,人家也不一定会重新喜欢上他啊。 望着季凉川那辆绝尘而去的车,季若希忍不住摇了摇头。 算了,她这个弟弟分明是想不出挽回的法子了,这才会一次又一次失去理智。 第八百一十七章 杉杉姐,给我一个答案 杉杉和沈宴刚退完房,打算先返回A市,就见季凉川火急火燎的,跑到两人面前。 一头浓密的碎发,被风吹到凌乱,衬衣上的领带,也是打得歪七歪八的,看起来有些狼狈。 沈宴以为他又要对杉杉做什么,上前一步,用高大身子挡在杉杉面前,并出声警告季凉川。 “你要是再敢乱来,就别怪我继续报警。” 这种威胁的话,对于季凉川来说,是没有半点作用的。 他一双暗红的眼睛,紧紧盯着被挡在沈宴身后的乔杉杉。 “你跟我大姐说的话,我听到了,我可以认作是你迟到的表白。” “既然你向我表了白,那我也要告诉你,乔杉杉,我喜欢你,或者说是爱,只是我还有点搞不懂。” 他说话语无伦次的,浑身还充斥着酒味,就像喝醉了酒的酒鬼,在说胡话一般。 杉杉是当局者,迷惑得很,就算听得懂,也不敢信一个花心大少说出来的喜欢与爱。 身为旁观者的沈宴,却一眼看穿季凉川的心思…… 少年幡然醒悟的爱,是来迟了,可是却爱得深沉。 这个世上,谁又能抵挡得住季凉川这种富二代疯狂追逐的爱呢? 沈宴有些担忧的,再次侧了点身子,将杉杉整个人挡在自己身后。 “季七少,杉杉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跟她说这种话不合适。” 季凉川斜睨他一眼,乌黑深邃的眼眸里,透露出来的神色,皆是不屑。 “只是你的女朋友,又不是你的妻子,我有自由表白的权利。” 他说完,推开沈宴,上前一步,抓着杉杉的肩膀,对她说: “我向沈宴道歉,你重新喜欢我,好不好?” 他突如其来的低头,让杉杉有些发懵。 季凉川竟然肯跟沈宴道歉? 这还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季七少吗? 她愣着神时,季凉川已经松开她,转身面向沈宴。 “对不起。” 简短的三个字,说得很干脆,却仍旧保持着他的高傲。 似乎并不是很走心的道歉,只是为了挽回想挽回的人,这才会选择妥协。 他道完歉后,收回看沈宴的视线,侧过身子,一脸真诚的,询问着杉杉。 “我从没跟外人低过头,为了你,我愿意这么做,所以,你……能重新喜欢上我吗?” 没等杉杉开口,沈宴立即伸出手,一把将杉杉拽到自己身边。 “季七少,再提醒你一句,杉杉,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沈宴说完,当着季凉川的面,抓紧杉杉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季七少,我们还要去赶飞机,先走了。” 沈宴拉着杉杉,就想离开酒店,杉杉另外一只手却被季凉川拽住。 季凉川垂下眼眸,看向比他矮一个头的杉杉,眼底染上几分猩红。 “杉杉姐,给我一个答案。” “我……” “杉杉,时间来不及了。” 沈宴提醒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杉杉。 他想拉着杉杉走,杉杉却回头望向拽着她不肯放手的季凉川。 “对不起,已经喜欢过了……” 已经喜欢过了,在他每次找她,又每次放狠话离开时,一点点截止了。 即便季凉川现在说喜欢她,还提到了爱,但是已经晚了,她交了男朋友。 她相信沈宴会给她一个温暖、不用她操心的家,而季凉川却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娶她。 杉杉实在没有时间陪一个花花公子继续玩感情游戏,也没有精力,跟着他一路耗下去。 谁知道给他一个机会之后,他会不会又觉得腻了,然后换一个女人喜欢呢,杉杉赌不起。 沈宴听到杉杉的答案,松了口气,继而拉着她,快步走出酒店。 两人坐进车里后,靠窗而坐的杉杉,看了眼立在酒店大厅的男人。 一米八九的身高,杵在原地,身子单薄得很,似乎风一吹就会倒。 叫季凉川的男人却像是不怕倒一般,抬着双暗红的眼睛,只顾紧紧盯着她。 车子快速驶离,那道身影在后视镜里,逐渐缩成一个小点,再渐渐消失不见。 第八百一十八章 姐,我努力过了,对吧 在旁边目睹全程的季若希,等两人走了之后,上前拍了拍季凉川的肩膀。 “老七,接受现实吧,乔小姐心里没你,人家也有了男朋友,咱不做这种拆散别人的事。” 季若希以为季凉川至少会反驳一下,却没想到他乖乖点了头。 “好。” 一个字,竟让季若希觉得这个最小的弟弟,有些委屈。 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以前的季老七,还挺幸福的,现在的季老七…… 她看了眼季凉川,见他垂着眸,掩盖掉眼底的情绪,有些心疼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别难过,人生路漫漫,总会遇到适合你的。” “是吗?” 季凉川抬起眼眸时,眼底恢复往日漫不经心的神色。 “姐,我努力过了,对吧?” 季若希点了点头,他确实是努力过的。 记得季凉川小时候,人长得太瘦弱,经常被同学欺负。 他气不过就反击,把人家小胖同学打得是鼻青脸肿的。 学校的校长叫来家长,让两个小朋友互相道个歉,这事就平了。 谁知道人家小胖道完了歉,他死活不肯道歉,还说让他道歉除非他死。 这么倔强要面子的人,竟然为了挽回乔小姐,向自己的情敌低下了头。 也是难得啊。 “她不要我,就算了,对吧?” 季凉川不紧不慢的,又问了这么一句话,倒是让季若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既然她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她了。” 季若希诧异的,看了眼自言自语的季凉川。 他似乎每次遇到事儿,都懂得自我安慰,就像刚刚发疯似的冲过来道歉一样,全凭当下想法。 他跟季司寒是两种不同性格的人,一个是擅长掌控情绪,一个是被情绪驱使,季凉川就是后者。 感性走在理性前面的人,注定是要吃大亏的。 这不,游戏人间的季七少,这回栽在了感情上。 季若希知道他越难过,越会装作无所谓,想了想后,也就开口问他: “老七,我记得你以前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不是说想要娶纪颖吗?” “如果你真的想娶她,那我去帮你说服你二哥,还有你的父母,怎么样?” 季凉川十七八岁遇到的人,就是纪颖,那个女孩子,季若希也不喜欢的。 当年,季凉川不过是带她回家一趟,她就看上了季司寒,还打起了歪主意。 比如,几次死乞白赖留在老宅,就是为了找机会接近季司寒,还想下药什么的。 这事儿啊,全家都知道,却为了保护老七对于初恋的美好印象,大家没跟他说。 后来,纪颖也不知道给季凉川灌了什么迷魂汤,非让季凉川娶她。 不懂婚嫁乃是人生大事的季凉川,就答应娶她,回来各种作、各种闹。 季司寒自然是第一个不同意,说他不过才十七岁,还没成年呢,娶什么娶。 季凉川的父母也死活不同意,说什么季凉川要是敢娶纪颖,就打断他的腿。 这两个人,算得上是被全家人逼着分手的。 当时季凉川倒是没太大情绪反应,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几次三番缠着乔小姐。 季若希想着,季凉川交了那么多女朋友,提过要娶的人,就只有纪颖一个,不然就她吧。 早点娶个女人进门,管住他,也就不会天天想着去纠缠人家乔小姐。 结了婚的人,总会收心的嘛。 只不过这两个人配在一起,倒是有些破罐子破摔。 季凉川听到季若希说的话,轻描淡写的,扫了她一眼。 “她当年勾引我二哥,我知道。” 季若希闻言,惊诧的,瞪大双眸。 “你怎么会知道的?” 全家人保护季凉川就像保护国宝一样,为了让他只记住初恋的美好,大家都将这个秘密压在心底,却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了? 季凉川没回话,只是抬手,扶住酒店大厅的玻璃门,望着乔杉杉离开的方向。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跟纪颖复合啊?” 为什么? 能为什么? 为了自己的愚蠢呗。 想让她吃醋,谁知道一点作用都没有。 第八百一十九章 领证当天,阿兰不见了 望着那道背影,季若希无奈叹了口气,怎么这几个弟弟,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先是要死要活的季司寒,自杀过四次,当年差点没被他吓死,现在又是季老七。 当然其他几个弟弟,要不是她强行逼迫他们结婚,只怕现在也是不消停的。 比如,宁愿呆在非洲被暴晒,也不肯回来结婚的老五。 还有那个一直没有出现过的老六,跟隐身了似的,不上班,也不娶老婆,天天在家打游戏。 算了算了,这两个号,加上季凉川那个号,算是彻底练废了,随他们折腾去吧,懒得管了。 机场,沈宴买了瓶水后,拧开瓶盖,递给坐在候机厅等候的杉杉。 “谢谢。” 杉杉伸手接过,默默喝了口水。 沈宴在她旁边坐下来,悄悄打量了她几眼后,鼓起勇气问她。 “杉杉,刚刚我两次阻止你回答季凉川的问题,你不会怪我吧?” 杉杉摇了下头,倒也没说什么。 沈宴见状,有些内疚的,向她道歉。 “对不起,杉杉,刚刚我也是怕你会被他带走,一时紧张才会……” “我知道的,没事……” 杉杉朝沈宴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没关系的笑容。 看到她的笑,沈宴提着心,这才放下来,为了留住她,自己也是耍了些小心机的。 杉杉自然也能看得出来沈宴这点小心思的,只是站在沈宴的角度,换作是她,也会紧张的。 现任男女朋友,本身对前任这个词,就是很敏感的,更别说刚刚季凉川当着沈宴的面表白。 “学长,你放心,这次之后,他不会再来找我了。” 杉杉好歹跟了他三年,多少知道些他的性子,这次他眼底的反应,应该是对她彻底失望了。 这样也好,他和纪颖好好的,她和沈宴也好好的,各自选择适合自己的人,婚姻才会美满。 杉杉经过一次被背叛的婚姻后,心就变得比较硬了,比起全身心去爱别人,她更想爱自己。 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甭管别人怎么说,先爱自己就对了。 “好。” 沈宴点了头后,握紧杉杉的手。 因着季凉川向沈宴道了歉,也不再来骚扰杉杉,这事就告了一段落。 杉杉和沈宴当天就返回了A市,两人刚从飞机上下来,就接到了时亦打来的电话。 “杉杉,你知道阿兰去哪了吗?” 杉杉刚点开接听键,里头就传来时亦慌张不已的声音。 “我和她约好今天下午两点,在民政局见面的,但我等到现在,她都没来。” “我去医院找过她,也没看见她的人,家里也没有人,不知道她去哪了!” 听到阿兰不见了,杉杉心里跟着咯噔一下,却又很快稳定住心神,安抚时亦。 “时医生,你先别着急,我打个电话给她……” “手机关机了,连果果都不知道她去哪了……” 那头的时亦,想到阿兰突然改领证日期的原因,吓得心都在发颤。 “杉杉,原本我和阿兰打算等舒小姐他们回来后,再领证,办个简单的酒宴的。” “你知道她为什么着急改时间吗,是因为她姑妈打电话告诉她,苏言出来了……” “我本来不知道的,是她看到我发的朋友圈,这才跟我说的。” 那条朋友圈,他只对阿兰、舒晚、杉杉三人可见,别人看不到的。 他只是想记录一下和阿兰从恋爱到婚姻的经历,并没有别的想法。 现在阿兰不见了,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发的朋友圈,引来了苏言。 杉杉听到阿兰突然改领证日期的原因,心都跟着凉了半截。 阿兰下决心要嫁给时亦的,不可能会在领证当天当逃兵,一定是苏言带走了阿兰! 第八百二十章 苏言带走了阿兰 天边泛起鱼肚白,侧卧在床上的阿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落地窗外有海鸥掠过。 微凉的海风,从两侧窗户吹进来,屋内点了熏香,风一进来,就带来一丝恬淡的味道。 是她喜欢的熏香,也是她喜欢的海景,就连屋子装饰、点缀,也是她曾经幻想过的婚房。 但那是曾经,而不是现在,迟来的东西,阿兰向来是不屑一顾的,但有些人却活在了过去。 房门被推开,穿着宝蓝色衬衣的苏言,端着牛奶、面包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被关了一段时间,瘦了不少,原本清俊的脸,此刻眼窝深邃,眼底黯淡无光。 他弯下腰将早餐放到床头柜上,再直起身子,看向侧卧在床上闭眼装睡的阿兰。 “醒了就起来吃东西。” 苏言将阿兰从民政局带走后,没跟她说一句话,直接蒙住她的眼睛,带着她坐船上岛。 再把她扔到封闭式的房间里,阿兰叫喊、叫骂一个晚上,苏言都没搭理她,也没进房间。 他甚至都没有质问一句,为什么要跟时亦领证,似乎这些对于苏言来说,已经不重要。 阿兰不知道苏言在想什么,没理会他,垂下的眼眸,只紧紧盯着自己被绑起来的双手。 她的双手、双脚是被绳子绑住的,挣扎一个晚上,累到虚脱的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起来,那我就亲自喂你。” 苏言挽起衬衣袖子,摘掉手腕上的腕表,扔到一边后,半跪在床上,一把提起阿兰。 他连看都没看阿兰一眼,端起床头柜上的牛奶,往她嘴里倒。 阿兰不肯喝,紧紧闭着唇瓣,牛奶从嘴角滑落下来,淋湿了苏言的衣服。 苏言看了眼被弄脏的衣服,继而抬起深邃阴鸷的黑眸,冷冷扫了眼阿兰。 “不吃是吗?” 他慢条斯理的,放下杯子,手指抚向阿兰的衣服时,骤然用力。 撕拉一声。 阿兰单薄的上衣,被轻而易举撕碎。 苏言二话不说,直接压在她的身上。 “别碰我!” 阿兰马上要和时亦领证,怎么可以再被苏言碰?! 苏言却只是冷嗤一声,轻车熟路的,探进她的裤子里。 “想为他守身如玉是吗?” 他微微俯下身,凑到阿兰耳边,压低嗓音说:“没门。” 阿兰挣扎着想要推开苏言,男人力气大到,按住她的腰,就直接侵身而入。 那样干涩的痛感,疼得阿兰眼泪都出来了,一双愤恨的眸子,死死盯着苏言。 搂着她的男人,却抓起她被绑住的双手,放在他左侧腰被缝了十几针的位置。 “阿兰,你猜我这里是怎么受伤的?” 阿兰收起手指,不肯碰他的腰,却被他一点点扳开拳头,用力按在缝针的地方。 “我在监控里听到,你要和时亦打结婚证,我想着一定要出来阻止你……” 监控? 苏言竟然在她家里装了监控?! 难怪他会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领证! 原来他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她! 看到阿兰惊诧的样子,苏言勾了勾唇角,却心知肚明的,没有解释监控的由来,只接着道: “你知道的,苏家那群老古板,是不会放我出来的,我就割了自己的腰,他们瞧见后,心疼了,放了我。” “你看。” 苏言抓着阿兰的手,往缝针的地方,摸了摸。 “再深一点,就能割到肾了。” 想要脱身的阿兰,碰到那缝针的地方,下意识张开手指,用力按下去。 还是刚缝好的针,肉都没长好,被阿兰这么一按,鲜血骤然涌了出来。 看到那些血,阿兰吓了一跳,却又觉得他活该,便咬牙继续往下按…… 第八百二十一章 我这辈子不可能会爱你 “阿兰,好疼啊……”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嗓音忽然暗沉下来,带了点颤音。 “疼就放开我!” “不是这里疼。” 苏言又抓着她的双手,放在自己心口位置。 “是这里疼。” 深陷的眼窝,盯着阿兰的脸庞时,缓缓流露出一抹悲痛。 “阿兰,我为了能娶你,好多天好多天没有吃东西,差点就死了。” “你却瞒着我,和别的男人去领证,你知不知道,我这里有多疼?” 说完,苏言又抬起另外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摸了摸阿兰的脸庞。 “你说,我要是不来阻止,你现在是不是就成了别人的妻子?” 阿兰撇过头,避开他的触碰,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充斥着厌恶与憎恨。 男人细长瘦弱的手指,在半空中僵硬几秒后,骤然一把扼住阿兰的脸颊。 “阿兰,说好的,只要我说服苏家人,你就会嫁给我的,怎么一转头,你就要嫁给时亦了呢?” 他说这话时,语调很轻松,掐在脸颊两旁的手指,却用了十足的力气,掐得阿兰脸窝深陷。 她仍旧沉默寡言,似乎对于苏言的所作所为,压根不放在心上,只是用这种冷暴力的方式逼退他。 苏言也不恼,抓着她脸颊的手,缓缓往下移动。 温润的指腹,越过脖颈,径直往下,一路抚摸,带来密密麻麻的冰凉感。 就像一条回来报复的蛇,所爬行过的地方,冷到没有任何温度,似乎能在顷刻间将人冻死。 阿兰强忍着屈辱,昂着下巴,冷眼目视着他,却见他的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比她还要多几分憎恨。 看到这样的眼神,阿兰冷笑一声。 呵,苏言有什么资格憎恨她,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吗? 苏言的手指,停在后腰位置,不再爬行,而是抬眸,看向一直怒目而视的阿兰…… “阿兰,你像从前那样,再对我说一遍,我爱你,好吗?” 阿兰冷笑一声。 “我不可能会爱你。” 他派人强奸她,还摘掉她的子宫,还奢望她爱他,没有报复死他,都算她心软了! 苏言却丝毫不在意她说的话,反而很有耐心的,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阿兰乖,再骗骗我吧……” 再骗他一次,哪怕是假的,他也会觉得满足的。 “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那几年我对你说的话,做的事,不过都是为了报复你,我周兰,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爱你……” “我知道。” 苏言伸出食指,放在阿兰唇瓣上,示意她闭嘴后,笑着说:“所以,我才让你骗骗我啊……” 阿兰再次冷嗤一声:“做梦去吧!” 苏言脸上的笑容,僵在唇角,“阿兰,你不乖的话,是要受到惩罚的喔……” 阿兰干脆闭上眼睛,不再搭理这个疯子。 整个身子却忽然腾空,紧接着被翻了个面。 男人直接从背后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疼得阿兰泪眼模糊…… 脑海里想到的,却是时亦,傻傻的,站在民政局门口等她。 那会儿,天还下着小雨,阿兰撑着透明雨伞,朝他奔过去…… 还没穿过马路,就被苏言从背后一把抱起…… 她被捂着嘴巴,塞进车里时,看见时亦时不时抬起腕表看时间。 他们约定两点钟在民政局见面,再手牵着手进去领证,等出来时,就是一对夫妻啦。 现在……他们怕是不能再做夫妻了,她和苏言之间,谁种的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自食恶果。 他们纠缠了半生,她却还奢望有一份温暖的爱,带着她走出黑暗,可如今堕落黑暗的人却不允许。 苏言狠狠惩罚着她时,放在餐盘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她的手机…… 阿兰的手机,昨天就被苏言收走了,不知道这会儿为什么会在餐盘里?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苏言瞟了眼上面的名字,勾起唇角,嗜血一笑。 细长的手指,从阿兰腰部移开,伸向餐盘内的手机,不忙不慌的,点了下接听键。 里头很快传来时亦着急到发颤的嗓音: “阿兰,你在哪里,你有没有出事,我……” “ 第八百二十二章 殊不知将自己喂了狼 “苏言!” 反应过来的阿兰,怒吼出声,撕心裂肺的嗓音,恨不得杀了他。 “嘘。” 苏言细长的手指,放置唇瓣上方,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后,缓缓勾起唇角。 “你叫这么大声,是不是被我弄得太舒服了……” “有病!!!” 苏言笑了,手指从唇瓣上移开,抚上阿兰的后背,从上至下,在洁白肌肤上游离。 “阿兰,你以前在床上的时候,就喜欢骂我有病,没想到你一点也没变……” “你闭嘴!” 苏言没有挂电话,手机一直通着的,对方没再传来声音,可阿兰知道,时亦一直都在听着。 “苏言,你把电话挂了吧。” 被捆绑住双手、双脚的她,只能回过头,恳求着苏言。 羞辱她可以,不要伤害时亦,他很无辜。 苏言要惩罚她,怎么可能会挂电话? 清俊的脸上,仍旧保持着徐徐如风的笑容,做的事情,却是畜生都不如的。 他一手托着阿兰的腰,一手拿起手机,放在两人交融的地方,故意让时亦听到两人做的声音。 察觉到苏言在做什么的阿兰,眼睛突然红了,眼眸垂下来,晶莹的泪水滚落下来,砸在床单上。 “时亦,求你……挂了吧……” 苏言这个变态是不会挂的,那么时亦,就求求你挂了吧,不要再听下去。 现在的她,就像被扒光光鲜亮丽的皮肉,将内心最深处、最丑陋的地方,展露出来。 没有任何尊严可言的她,难堪到压根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怎能污染了时亦的耳朵? 电话那头的时亦,确实能听到凶狠、粗暴的声音,几次想开口,却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他捏着手机,愣愣的,站在阿兰别墅门口,夜空下,只倒映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 “时亦……” 阿兰又轻轻唤了他一声,语气里满满都是乞求。 时亦捏着手机的手,死死攥紧后,又缓缓松了开来。 “好。” 听到他的回应,阿兰边哭边笑。 最终一点点抓紧手心,力气大到手背青筋暴起。 她咬紧牙关后,回过头,抬起眼眸,死死瞪着苏言。 “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撕成碎片!” 苏言挑了下眉,满脸无所谓。 “随便。” 他压在阿兰后背上,用那张冰凉到没有任何温度的薄唇,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 “阿兰,承认吧,你还是爱着我的,不然你的身体,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你、做、梦!” 三个字是从牙齿缝隙里狰狞出来的。 阿兰对苏言的憎恨,早已在心间生长,现在已然长成大树。 那些枝繁茂密的情绪树叶,顺着血液,镶嵌在体内,无法除去。 她和苏言之间,唯有死一个人,才能停止相杀,否则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之前是她天真了,以为设计让苏言爱上自己,再抛弃他,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殊不知这是将自己喂了狼。 既然他要将她囚在这个地方,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让她给苏言下点慢性毒药吧。 如果‘毒药’杀不死他,那就两个人一起下地狱吧! 否则怎能释怀她心中所有的恨,又怎能纾解今日之耻? 第八百二十三章 阿兰,我送你回去吧 阿兰将指甲嵌进肉里时,苏言单手抓住她的后脖颈,将她提到自己唇边。 “阿兰,我知道你恨不得我去死,可就算是死,我也不想你嫁给别的男人。” 在苏言看来,阿兰可以要他的命,但决不能叫他眼睁睁看着她嫁人。 苏言说完,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红唇。 “阿兰,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苏言在她身上发泄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感觉她又回来了,这才放过她。 他抱起香汗淋漓的阿兰,放进浴缸里,帮她清洗干净,又帮她穿戴整齐。 为防止她逃跑,或者伤害到她自己,全程没有解开手腕、脚腕上的绳子。 没有苏言力气大的阿兰,只能做一具提线木偶,随他怎么折腾、侍弄…… 苏言拿起吹风机,替她吹干头发后,又取来鞋子,蹲下身子,帮她穿上。 穿好,苏言这才仰头看她。 “阿兰,我送你回去吧。” 送她回去? 阿兰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内心却是无比震惊的。 她还以为苏言会将自己囚在这里,一直囚到死。 她都已经做好留在这里和他同归于尽的打算,却没想到他竟然会送她回去? 阿兰不知道苏言在打什么主意,很是防备的,看了他一眼。 他却凝着她的眼睛,露出一抹温文尔雅、干净舒适的笑容。 那个笑容,与当年寄人篱下时,追在他屁股后面,喊苏言哥哥时期,并无区别。 仿佛眼前的苏言,又回到年少时单纯无害的模样,却只有阿兰心里清楚,再也回不去。 “走吧……” 苏言拿起黑色绸布,蒙在阿兰眼睛上后,打横将她抱起。 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被绑来的,阿兰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什么地方。 走的时候,苏言自然也不会让她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将她抱到船上,又在离岛之后,将她抱进了车里。 温柔、细心、体贴的动作,仿若一个合格的男友。 车子驶离到市区后,苏言摘掉阿兰眼睛上的黑布。 看清楚车窗外环境的刹那,阿兰这才敢相信苏言是真的想送自己回去。 她有些狐疑他到底想做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问一句,似乎和他多说一句话,就会下贱一般。 …… 杉杉他们没有找到阿兰,当晚就报了警,一直跟着警察在到处找人。 时亦却忽然打了个电话进来,将阿兰所在的定位发给了警察,接着挂了电话。 杉杉和沈宴着急忙慌赶回阿兰别墅,想问问时亦情况,就见阿兰忽然回来了。 是苏言亲自开车送回来的,杉杉看见后,奔过去的脚步,骤然顿下来。 阿兰从副驾驶推门下来时,衣衫褴褛,面色苍白,似乎连站都站不稳。 车内瘦了一大圈的男人,看到阿兰这幅样子,却勾起唇角,散漫一笑。 “阿兰,记住了,你跟他领一次结婚证,我就惩罚你一次。” 阿兰扶着车门的手指,顿了下来。 原来他送她回来,是想用这种方式,阻止她和时亦结婚。 她就知道,像苏言这种混账东西,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第八百二十四章 时亦,昨天,我们并没有领证 阿兰转过身,咬着牙,狠狠瞪着苏言。 “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要嫁给时亦。” 她觉得经过这一遭,时亦应该不会再要自己。 但输人不输阵,苏言越不想让她嫁,她越要说嫁! 嘴上的言语,也是一种毒药,能毒多久就毒多久! “好啊。” 苏言吐了口烟,被烟雾包围的男人,泯灭在烟圈里。 盯着阿兰的一双眼睛,像鹰盯上猎物一样,深邃阴鸷。 “我等着。” 他朝阿兰挑了下眉后,打方向盘,倒车驶离别墅。 阿兰握紧双拳,冷冷盯着那辆快速开走的黑色豪车。 “阿兰,你没事吧?” 杉杉跑出来,抓着阿兰的肩膀,上下检查了一翻。 “我没事。” 阿兰摇了下头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迅速转身冲进别墅里。 她随手从门后取来一支棒球棍,在别墅各个角落里找了个遍。 最终在客厅、卧室、浴室等天花板上,找到了隐蔽起来的监控。 她搬来梯子,爬上去,将那些监控,砸了个稀碎…… 看到阿兰回来后,一言不发,却又疯狂砸东西的样子,杉杉和沈宴都愣住了,却又不敢去打扰阿兰。 砸完后,阿兰从梯子上下来,继而坐在地板上,捡起那些被砸碎的监控,挨个用手掰成碎片…… 就连锋利的碎片划破指腹的肌肤,阿兰也没管,只是愤愤的,一点点掰着…… “阿兰……” “杉杉,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杉杉还没上前去劝她,就被阿兰冷静打断。 沈宴见阿兰情绪不好,连忙拉住想去给阿兰伤口包扎的杉杉。 “杉杉,让阿兰自己坐一会儿吧,我们出去等。” 杉杉只好将创口贴放在地板上,叮嘱阿兰别伤害自己后,转身跟着沈宴走出去。 他们离开卧室后,正好撞见面色苍白的时亦,三人面面相觑几秒,时亦率先开了口。 “我进去看看她。” 他刚刚靠坐在路灯下时,看到苏言将阿兰送了回来。 杉杉和沈宴让出一条道,时亦与两人擦肩而过,走进卧室里。 阿兰还在掰监控,似乎是在泄愤一般,以这种方式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看到她的几根手指,被尖锐碎片划伤成鲜血淋漓的模样,时亦皱了皱眉。 他走过去,抬手制止阿兰的动作后,拿起地板上的碘伏和创口贴,在她身边坐下来。 时亦没有说什么,只抓住阿兰的手指,用纸巾擦干净鲜血后,上碘伏,再帮她贴上创口贴。 阿兰怔怔看着时亦,似乎没想到他还会回来找她,甚至出现的第一时间,是关心她的伤口。 这让阿兰一时之间,惊诧到说不出话来,只能傻愣愣的,望着眼前干净到一尘不染的男人。 时亦见她盯着自己发呆,勉强勾了下唇角后,伸出手指,帮阿兰将衣领处扣错的扣子,解开,重新扣好。 他的手指,在触碰到脖颈处那一片青紫吻痕时,不受控制的,发颤,却又没有表现出来,只默默帮着她。 “好了。” 好了,没事了,时亦在心里这么说完后,朝阿兰伸出手。 “走吧。” 阿兰看了眼他的手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去哪?” 时亦抓起她的手,放进自己掌心。 “之前说好的,领完证,就请三五好友,去婚房聚一聚的。” “我爸妈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在等我们呢,走吧,叫上杉杉、沈宴一起。” 说完,时亦又补充了一句。 “至于舒小姐和季先生,就等他们回来之后,再单独宴请吧,你觉得这样安排可以吗?” 阿兰听完后,盯着时亦,愣愣看了一会儿后,垂下了眼眸。 “时亦,昨天,我们并没有领证。” “我知道。” 时亦拍了拍她的手背。 “今天先聚,明天再去补,也是一样的。” 这话的意思是,他还要她? 第八百二十五章 她活着,死去,都是肮脏的 她都这样了,时亦还要她? 阿兰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 “时亦,我……” “阿兰,你不要我了吗?” 阿兰诧异又小心翼翼的问: “你……怕我不要你?” “是啊。” 时亦抬起宽厚的手,将阿兰搂进自己怀里。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和苏言的关系,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只要你不放弃我,那我就不会放弃你。” 那样温柔的嗓音,一点点从耳中传进来,让阿兰冰凉的身子,慢慢回了暖。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个人这么的爱她…… 她伸手想要回抱时亦,却又觉得自己肮脏至极,似乎碰一下,就会玷污时亦一般,缓缓缩回了手。 “时亦,我配不上你了,还是放弃我吧。” 她活着,是肮脏的。 她死去,灵魂也是肮脏的。 她整个人,已经没有生的希望。 她愿意落进淤泥里,执起仇恨的剑,与苏言一起永堕地狱。 “阿兰,我刚刚听见你说,只要你活着,就一定要嫁给我。” “我骗苏言的。” “可我当真了。” 时亦微微松开阿兰,垂下眼眸,被真诚充斥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她的眼睛。 “别食言,好吗?” 只要她愿意,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时亦都愿意娶她。 这段时间以来,阿兰都是被时亦温和以待的。 她觉得和时亦在一起,内心很平静,却没想到他是付出了一切来爱她。 原来被人爱,是这种感觉,暖暖的,暖到眼泪不受控制的,纷纷滚落下来。 阿兰不是个感性的人,可她今天却总是在哭,却没有哪一次,是哭得比现在还要委屈难受的。 “时亦,你真傻……” 时亦却笑了。 “有时候人活着,就要傻一点,这样拥有的人和幸福,就会长久一点,你说对吗?” 他的话,就像一束阳光,给身在黑暗里的阿兰,带来一丝黎明和光亮。 她再次尝试着伸出手,去碰时亦的后背,只碰到他的衣服,就不敢再碰下去。 时亦却抓住她的手,让她紧紧的,抱住自己后,俊逸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阿兰,在你答应嫁给我时,我就已经认定你是我的妻子,既然是我的妻子,就不要害怕抱我。” “可是……” “没有可是,只要你相信我,我就永远都在。” 阿兰紧绷着的手,缓缓放松下来,犹豫几秒后,咬着牙大着胆子,松开攥紧他衣服的手,改为抱他。 触摸到他的温暖,阿兰苍白的唇角,渐渐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眼含泪意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无奈。 如果没有苏言,阿兰想,在未来某一天,她一定会像年少时、爱苏言那样、爱时亦,爱到无法自拔的。 但没有如果,苏言就是存在,他的存在,就是横隔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无论如何,她都是配不上时亦的。 她最后一次,紧紧抱住时亦,就像是在做告别一般,用力抱了抱时亦之后,又狠下心,将他一把推了开来。 “苏言说领一次证,就会带走我一次,也就是说这辈子,他都会像噩梦一样缠着我。” “时亦,你还年轻,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找一个适合你的,好好生活下去。” 第八百二十六章 同归于尽,也要帮你讨回公道 被推开的时亦,听到这两句话,什么也没说,只怔怔望着她。 过了许久之后,他再次伸手,想要抱一抱阿兰,却被阿兰躲开了。 时亦的手,僵在半空中,干净清澈的眼睛,渐渐染上一抹难以言喻的暗红。 “那你呢?” “我?” 阿兰低下头,看向自己被创口贴包裹得完好无损的手指。 她的人生,就像这几根手指,内里腐烂不堪,包裹住的外表,却是毫无瑕疵。 她这样的人,还有以后吗,还能继续拥有幸福吗,阿兰舒展开眉眼,自嘲一笑。 “时亦,有一种人,是不配拥有幸福的,我就是这种人,所以未来的路要怎么走,我也不清楚。” 她唯一清楚的,就是现在的她,配不上时亦,虽然对不起他,但分道扬镳,是最好的选择。 “你未来的路要怎么走,我来告诉你。” 时亦一把拽住她的手,紧紧握住她之后,盯着她的眼睛,毫无保留的,露出眼底的愤恨。 “阿兰,从今天开始,苏言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我和你一起对抗他。” “我已经请好律师,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去告他侵犯我的妻子。” “如果法律制裁不了他,那么就用我自己的方式,即便是同归于尽,我也要帮你讨回公道。” 是的,时亦在那漫长的通话里,遭受过蚀骨灼心的痛,却也在挂断电话时,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他都要帮阿兰,绝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苏言这种疯子。 如果他在阿兰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开,那他时亦也不配爱阿兰一场。 他坚定的眼神,下决心的话语,以及付诸的行动,都令阿兰惊诧不已。 她都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时亦却仍旧义无反顾选择她,还要陪她一起战斗到底。 时亦是纯纯粹粹的爱她,也是纯纯粹粹的傻…… 别的男人,要是知道自己未婚妻被人睡过,早就选择跑路了,他却不肯放弃。 世间难得有这样的人,却刚好被阿兰遇见,不幸的时间,遇见有幸的人,是凑巧,还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 阿兰想不明白,只是坐在地板上,抱紧自己的手臂,仰着苍白的小脸,泪眼朦胧的,望着眼前同样面色苍白的男人。 “阿兰。” 时亦抬起大手,温柔的,摸了摸阿兰的头发。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再接受我,但是没关系,你先在家好好休息,半个月之后,再给我答案。” 时亦是想带她今晚就去见自己父母的,可阿兰现在的情况,哪有精力再去应付他的父母呢? 时亦是不会做让阿兰为难的事情的。 他愿意等,等阿兰走出自己的心结。 而他,趁着这段时间…… 他绝不会让苏言逍遥法外! 时亦松开紧握成拳的手,递给阿兰。 “我扶你回床上休息,好吗?” 阿兰静默半晌后,将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时亦勾了下唇角,勉强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扶着阿兰回到床上。 自己则是弯腰,蹲在地板上,将阿兰掰成碎片的监控,一点点捡起来放进垃圾桶里。 阿兰望着那道宽阔的背影,眼泪又不受控的,滚落下来,没入枕头里,很快晕湿一大片。 她怕自己会哭出声,迅速侧过身子,面向窗外…… 第八百二十七章 别紧张,晚晚的老公,不吃人 时亦收拾好之后,回过头,看了眼阿兰。 他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言语很苍白。 他站在房间里,足足呆了几分钟后,转身离开卧室…… 杉杉和沈宴还在外面守着,见他出来,连忙走上前。 “阿兰怎么样?” 时亦又回头看了眼卧房方向。 “情绪是稳定的,只是心里设了防。” 说完,时亦收回视线,看向杉杉。 “杉杉,这段时间,麻烦你留在这里,帮我多照顾照顾她。” “没问题。” 不用时亦说,杉杉也打算留下来照顾阿兰的。 “如果可以,把果果也接过来吧……” 阿兰很喜欢孩子,有个孩子在身边,或许可以温暖她。 “好。” 杉杉点了头,时亦这才提步离开。 半个月过去后,时亦将苏言告上了法庭。 而阿兰也在杉杉、果果的陪伴下,慢慢恢复往日的神采。 舒晚、季司寒返回国内当天,沈宴、时亦提着东西去了阿兰别墅。 杉杉一边接过时亦手里的食材,一边问他: “官司的事情怎么样了?” “刚提交到法庭,还得等传唤呢。” 打官司没那么快,不过时亦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耗。 杉杉点了下头,又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抱着果果玩的阿兰。 “最近阿兰情绪好很多,多亏你时不时来鼓励她。” 时亦将食材分类放进冰箱里后,冲杉杉抿唇微笑。 “等我扳倒苏言,我再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杉杉握紧小拳头,对时亦做了个‘加油’的小动作。 “那你加油,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到时可得包个大红包。” “那必须的。” 杉杉笑着回完后,朝时亦摆了下手。 “你去陪阿兰吧,这里交给我和沈宴就好。” 时亦回了句‘好’,这才转身离开厨房。 “杉杉。” “嗯?” 正在摘菜的杉杉,侧过头,看了眼洗菜的沈宴。 “怎么了?” “季总和舒小姐几点到?” 杉杉伸出干净的手指头,点了下手机屏幕。 “现在是下午四点,他们的专机六点到。” “那只有两个小时了,得赶紧备菜……” 沈宴一边加快洗菜的动作,一边局促不安的问: “季总吃得惯我们做的家常菜吗?” “呃……” 杉杉露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也许……吃得惯?” 谁知道出生在罗马的季司寒,吃不吃得惯呢? “吃得惯就好。” 杉杉见沈宴有些紧张,忍不住扬起嘴角笑了笑。 “沈医生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沈宴倒也不怕,只是没有和季司寒接触过,只知道他是医院幕后大Boss,也就显得有些局促。 “你的朋友,沈对称先生不是说过,季总很凶残的吗?” “我听到这样的传闻,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毕竟两个小时之后,就要同桌吃饭的。” 沈对称来看望过一次阿兰,正好撞见沈宴。 便拉着沈宴,说了一大堆季司寒的坏话,也是够胆。 杉杉聊表同情的,扫了眼被沈对称‘Pua’过的沈宴。 “别紧张,晚晚的老公,不吃人。” 说实在的,安慰的话,也就说说罢了,她自己也没和季司寒同桌用过餐,谁知道他吃不吃人? 第八百二十八章 季氏兄弟,半斤八两 机场,专机停稳后,季司寒垂下眼眸,看向窝在他怀里浅睡的女人。 “夫人,到家了。” 舒晚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扫了眼机窗外面,黄昏下的夕阳,还泛着金灿灿的光,有些刺眼。 季司寒伸出修长的手指,捂在她的眼睛上,帮她挡了挡光线后,抬起清冷的眼眸,扫向坐在前面的男人。 “你不下机,是准备跟着我回家?” 前头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游戏机,回过头,小心翼翼看了眼季司寒。 “二哥,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不需要。” 季司寒冷冷瞥了眼季凉川,眼底流露出来的寒意,令坐在旁边的苏青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听说季总和季太太的蜜月之行,度得不是很愉快,因为两个人的队伍,慢慢发展成一群人。 前半个月,有个叫初谨言的孩子,一路尾随他们,还拉着他父亲来凑热闹,害季太太天天裹着纱巾。 后半个月嘛,季凉川赶了过来,说心情不好,要散心,死皮赖脸就是要跟着他们,害季总天天拉着张脸。 更过分的是,季凉川比季司寒更懂女性,比如舒晚在欧美街扫货时,对女性产品一无所知的季司寒,一句话也插不上嘴,季凉川却认识各类大牌,审美观还出奇的好,关键嘴还甜…… 一句句‘二嫂,你穿这个真好看’、‘二嫂,这个牌子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二嫂,信我,这个最贴合你的肤色’,就直接将季司寒排除门外。 苏青记得,当时的季总,只能跟他一样,站在门口,双手插兜,冷眼看着季凉川帮舒晚挑选礼物,搞得店员还以为杵在门口、戴着副墨镜的季总是保镖头子,二话不说,就将纸袋子,一袋袋挂在他的手上…… 苏青现在回想起那一幕,心都是打颤的,偏偏季七少用这种方式拉拢了季太太,轻而易举加入旅行团队不说,还成功避免被季总用大炮轰,也是走运。 拿捏有度的季凉川,被季司寒拒绝后,径直越过他,看向舒晚。 “二嫂……” 季凉川虽然有点烦人,但总是笑脸相迎的。 谁会伸手打笑脸人呢? 舒晚干不出这种事来,只能扯起嘴角,朝他勉强一笑。 “我们要去阿兰家里吃饭,杉杉和她男朋友都在,你……确定要送我们?” 舒晚和果果通视频电话时,果果将季凉川、沈宴、杉杉的三角恋关系,全告诉了她。 喜欢八卦的果果,有没有添油加醋、夸大其词,舒晚不清楚,只知道闹得还挺严重的。 听到舒晚的话,季凉川神色窒了一下,随即散漫一笑,浅淡的笑容里,透着不在意的情绪。 “这有什么,难道分了手,还不能见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舒晚是怕他们三人相见后,季凉川会尴尬,季凉川却明了的,挑了眉。 “我前女友多的是,总不能怕尴尬,就各个都避着吧。” 拒绝的话都说到这种地步,季凉川还是要厚着脸皮去,舒晚也就只能点头。 “行,那你送吧。” 旁边的季司寒,见舒晚应了下来,斜睨了她一眼。 “老婆,你不问问我的意见?” 舒晚伸手,挽住他的臂膀,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仰着眸子撒娇。 “老公,我感觉他就是想去见杉杉,这才找个借口送我们,你要是不同意的话,他会一直缠着我。” 季凉川大老远跑过来讨好她,似乎是想让她回国后,找杉杉说些好话,不过他没明说,舒晚也不太敢确定。 “他也就这点出息。” 季司寒轻嗤一声,可旋即一想,自己当年为了见舒晚一面,连林泽辰的邀请都应了下来,似乎出息也不大。 嗯……算了,看在半斤八两的份上,随他去吧…… 第八百二十九章 季司寒给足沈宴面子 季凉川开车,将季司寒和舒晚,送到了阿兰别墅。 杉杉他们出来接人,都没有注意到主驾驶,只顾奔向从后座出来的舒晚。 “晚晚,一个多月没见,想死我们了!” 舒晚笑了一下后,展开双臂,抱了抱杉杉,又抱了抱阿兰。 “我也很想你们。” “那我呢,我呢!” 果果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抱着舒晚的腿,仰着圆乎乎的小脸蛋,求抱抱。 “小姨,快抱抱我,看看我长胖了没有?” 不过是一个多月没见,果果就被杉杉、阿兰养成了圆不隆冬的大胖球,舒晚抱她都有些费劲了。 “果果,以后改名叫小月半吧……” “为什么要叫小月半?” 杉杉、阿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小姨说你胖呢。” 果果这才反应过来,小月半是小胖的意思,气得抱紧肉嘟嘟的胳膊,朝舒晚哼了一声。 “哼,小姨好讨厌,小姨夫抱抱……” 季司寒刚从车上下来,一双脏兮兮的肉指头,就朝他扑过来,要他抱抱…… 男人盯着那双手,浓密野生的剑眉,微微挑起,眼底流露出来的嫌弃之色,更是毫不掩饰。 “先把手洗干净。” “……” 受到一万点暴击的果果,张大嘴,就想嚎出来,却被季司寒一句话堵了回去。 “你哭的样子,更显脏。” “……” 果果张大的嘴,僵住了,半晌过后—— “啊啊啊啊,气死我啦……” 果果握紧小拳头发誓,这辈子都不要跟小姨夫说话了,太气人了,呜呜呜呜…… 舒晚见果果气得不轻,笑着抬起莹白细腻的手,摸了摸那张被气到变形的包子脸。 “果果,你小姨夫买了很多礼物给你,要不要去看看?” “在哪?!” 前一秒还在发誓不跟小姨夫说话的果果,在看到一堆礼物后,光速打脸。 “还是小姨夫对我最好!” “……” 见果果趴在后备箱拆礼物盒子,没空缠着她,舒晚也就看向站在杉杉身后的沈宴。 “这位就是沈医生吧?” 杉杉点了下头,侧过身子,让沈宴面向舒晚和季司寒后,向两人介绍: “他叫沈宴,是个外科医生。” 杉杉介绍完,沈宴就礼貌的,伸出了手。 “季总,季太太,你们好。” 他的手是递给季司寒的,比较懂分寸,就是手指有些轻微发颤。 季司寒垂落下来的视线,从颤动的手指上,缓缓移动到沈宴脸上。 他的眼睛,仿若夜空中的星辰,分明是耀眼的,透出来的神色,却深不见底。 绕是见过无数位富豪的沈宴,与这样一双淡漠的眼睛对视,还是会不受控的紧张起来。 他也不是害怕,就是眼前的男人,散发出来的气息,是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到摄人心魄。 在沈宴盯着季司寒发愣时,季司寒伸手握了下他的指尖,哪怕只是轻微触碰,也足以让杉杉诧异。 季司寒从来不会和别人握手,这次却给足沈宴面子。 杉杉知道,季司寒之所以会打破惯例,不过是为了舒晚。 第八百三十章 看热闹的季司寒 人家对待闺蜜的男朋友都这般,杉杉自然不能不懂事,连忙找苏青要了张湿巾,递给季司寒。 “擦擦手吧。” “季总有洁癖?” 刚想接过湿巾的季司寒,抬起冷淡的眸子,若有所思的,扫了眼沈宴。 也不过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接过杉杉递来的湿巾,回了句‘谢谢’后,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 “是有一点,沈医生见谅。” 季司寒擦完手后,淡淡回了一句,神色难以捉摸。 “没关系,理解理解。” 沈宴客套回了一句后,就对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季总,季太太,先进去吧……” 或许是第一次见面,沈宴显得过于客气,气氛也就稍显局促。 舒晚笑着说,大家都是朋友,不用太紧张,这才将氛围缓和起来。 几人说说笑笑往别墅里走去后,季凉川降下车窗,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转过身的杉杉,正好看见了,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扫了季凉川一眼。 慵懒靠在车内的男人,则是伸出细长的手指,若无其事的,朝她挥了挥手。 “hi,乔小姐……” 英俊周正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淡笑,模样看起来痞痞的,似乎前段时间的矛盾,从未发生过。 杉杉见他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愣了一下后,也礼貌的,点了下头,却没多说什么,只转身往里走。 看着那道窈窕有致的背影远去时,散漫的神色,渐渐暗淡下来…… 盯着她看了几秒后,季凉川收回视线,转动方向盘。 他打算倒车离开时,看见沈宴的手,揽上乔杉杉的腰…… 心脏处,忽然袭来闷痛感,这种感觉,让季凉川顿觉烦躁不已! 他猛踩了下刹车,继而不带犹豫的,一把推开车门,朝别墅里走去—— 刚在餐桌前坐下的几人,看到不请自来的季凉川时,纷纷愣住。 只有果果,歪着小脑袋瓜子,一脸天真的问: “咿,凉川叔叔,你是来蹭饭的吗?” 果果在婚宴上见过季凉川,也知道他是三角恋关系里的,其中一角。 虽然平时没怎么见过面,却对这位有着无数风流传闻的叔叔,感到好奇。 果果想,有机会一定要去采访一下,问问凉川叔叔,到底谈了多少任女朋友。 作为被‘采访对象’的季凉川,回了一句‘嗯,来蹭饭’的,就面不改色,走了进来。 “周医生,不介意多加一副碗筷吧?” 他装作来蹭饭的样子,拉开季司寒旁边的椅子,若无其事的坐下来。 被点名的阿兰,回过神来后,看了眼季凉川,又看了眼杉杉和沈宴。 最终收回视线,硬着头皮起身,去厨房取了副碗筷,放在季凉川的餐桌前…… 他们准备的是西餐,季凉川很是熟练的,拿起刀叉,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 自顾自吃着食物,还不忘抬眸看一眼餐桌上的人,见大家都愣愣看着自己,忙昂了昂下巴。 “吃啊,都看着我做什么?” 季凉川说这话时,全程不敢看旁边的季司寒,生怕被自家二哥轰出去。 脸都被他丢尽了的季司寒,确实抬起了手指,想让保镖将他轰出去…… 但这个时候,沈宴却捧着红酒瓶,往季凉川的高脚杯里,倒上了酒。 “季七少,本来时医生只是请几个朋友来聚一聚,既然你不请自来,那就一起喝一杯吧?”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有挑衅的意味。 还是第一次见季凉川被情敌挑衅的季司寒,觉得还挺有意思,也就收回了修长的手指。 第八百三十一章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喝酒 “沈医生,你确定要跟我喝酒?” 背靠在餐椅上的季凉川,微仰着下巴,满眼不屑的,扫了眼沈宴。 沈宴倒完酒后,放下酒瓶,扬起干净无害的笑容,抿唇一笑。 “季七少,这是不敢喝?” “我不敢?” 季凉川冷嗤了一声,他常年混迹娱乐场所,素有千杯不醉的称号,沈宴跟他喝,是不要命,还是不要脸? “既然敢的话,那就喝完这一杯。” 沈宴这句话,坐实挑衅的名头。 季凉川的神色,从云淡风轻,瞬间转变为恼怒。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喝酒?!” 见季凉川沉不住气,沈宴唇角微扬的笑意,渐渐括大弧度。 “季七少,不过是喝杯酒罢了,别这么激动。” 说完,沈宴又补了一句: “如果非要找个由头的话,那就当是为上次的事,做个了结吧。” 上次的事,做个了结? 这话分明是在讽刺季凉川为了个女人,向他沈宴低过头! 季凉川哪里还能忍,起身就想给沈宴一拳,身侧的男人,却在此时轻启了薄唇。 “沈医生让你喝,你就喝,起身做什么?” 确实,如果季司寒不提醒,依照季凉川的脾气,必然会撸起袖子,和沈宴大干一场,到时就会闹得很难堪。 意识到这一点,季凉川强忍着怒火,重新坐下来,再次抬眸时,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甚至多了几分隐忍。 “沈医生,难道没人教过你,叫别人喝酒之前,要先自请一杯吗?” “是吗?” 沈宴反问了一句,没有得到反应,便泰然自若的,拿起酒瓶,往自己酒杯里,倒了些酒。 “那我就先自请一杯。” 沈宴仰头就要喝下去,季凉川细长的手指,忽然敲了敲桌面。 “倒满。” 想要逼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喝酒,那就先自食其果吧。 “行。” 沈宴倒也没说什么,点了下头后,放下酒杯,又拿起酒瓶,往里面倒满酒。 “学长,这酒是我从夜场里拿过来的,度数很高,你能喝吗?” “可以。” 沈宴朝杉杉温和一笑后,拿起酒杯,仰头一口闷了下去。 季凉川见杉杉皱着眉,一脸担心沈宴的样子,气得也端起酒,一饮而尽。 他喝得有些急,不小心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找纸巾的样子,颇有些狼狈。 餐巾纸在杉杉手边位置,她犹豫两秒后,还是抽了张纸,递给坐在对面的季凉川。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季凉川从她脸上移开视线,看向那张纸巾,伸手自然的接过。 “多谢。” 客气疏离的话语,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似乎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互相没了言语。 沈宴喝完,放下酒杯,淡淡扫了眼,时不时偷看杉杉的季凉川,脸色有些微变,却没说什么。 时亦见两人的较量暂缓,连忙举起酒杯,让大家碰一杯,几人走了一杯酒后,气氛缓和了不少。 再加上有果果这个开心果在,大家边吃、边喝、边逗逗孩子,倒也算融洽。 不过这融洽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就听到沈宴对杉杉说: “杉杉,我家里人想要见见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舒晚和阿兰互相对视一眼后,纷纷看向始终低头吃东西的杉杉。 刚刚沈宴劝季凉川喝酒的时候,舒晚就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 现在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杉杉去见父母,更是觉得不太好。 主要在座的,谁都清楚季凉川是杉杉前男友,虽然没什么,却总觉得这话里有较劲的成分。 舒晚希望陪伴杉杉度过余生的人,是时亦这种纯粹,不带任何瑕疵的,而不是有示威成分的。 第八百三十二章 一杯酒、一句话气走季凉川 杉杉在季凉川进来之前,就没好意思抬起过头,前男友坐对面,现男友坐旁边,就没有比这更难堪的了。 本来想硬着头皮吃完这顿饭就走,却没想到沈宴会在这种情况下提起去见父母的事情,倒是让她更难堪了。 她盯着餐盘里的食物,看了几秒后,移开视线,抬起眼眸,装作很平静的问沈宴。 “你家里人这么快就知道了?” “嗯,我觉得该让他们见见你了,也就告诉了他们。” 沈宴说完后,看了眼杉杉,见她面色不太好,以为她不想去,连忙补了一句。 “杉杉,你不想见的话,也没关系的,我拒了他们。” 沈宴的父母都已经提出想见她,要是杉杉还让沈宴回绝的话,倒显得她有些矫情不懂事。 毕竟他们是奔着结婚为目的去相亲的,要是回绝见对方的父母,杉杉必然会被人家诟病的。 杉杉想了想,虽然只谈了一个月,但两人认识的早,算知根知底,这么快见父母也很正常,也就同意了。 “不用拒绝,我见。” 温柔刀,下过来时,都是悄无声息的。 季凉川扔掉手里的刀叉,愤愤瞪向乔杉杉。 “乔小姐和沈医生发展得还挺快的嘛,这么快就同意见人家父母,是不是准备见完父母就结婚?” 这暗讽的话,杉杉自然不会回。 身旁的沈宴,却抬起头,望着季凉川笑了笑。 “正是因为要结婚,这才去见父母的,怎么,季七少没有带女朋友见过父母?” “我……” 季凉川张嘴想要反驳,却被沈宴一句话打断: “差点忘了,季七少谈恋爱不过是玩玩而已,并没有娶对方的打算,自然不会带去见父母。” 谁都能听出来沈宴在讽刺季七少,就连身为主人家的阿兰,都略显尴尬的,和时亦互相对视几眼。 小鬼头的果果,更是放下刀叉,盘着一双肉嘟嘟的小手,将圆润的下巴,搁在手臂上,看两位叔叔battle。 季凉川压根不在意沈宴说什么,他在意的是乔杉杉,可乔杉杉在沈宴讽刺自己的时候,始终没有抬起过头。 呵—— 还真是夫妻同心。 “祝你们幸福。” 季凉川拿起搁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起身走人。 阿兰和时亦,见季七少是被气走的,忙追上去。 “季七少。” 季凉川回过头,扫了眼追过来的两人,余光却忍不住看向杉杉。 见那个女人坐在餐桌上,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心下更是烦躁不已。 “什么事?” “不好意思啊,下次我们再请你吃过饭。” 季凉川再恼火,也没冲着无辜的人发脾气。 “不用了。” 他丢下这三个字,转身愤恨走人。 听到跑车嗡嗡作响的声音,杉杉捏紧手里的刀叉,面不改色的,继续切牛排。 看完好戏的季司寒,放下支着下巴的手,清冷如雪的眼眸,淡淡扫了眼沈宴。 看来季凉川这次,遇到了强劲的对手…… 季司寒觉得,是该来个人好好治治季凉川,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这个沈医生,用一杯酒、一句话就将他的傻弟弟气走,倒是有几分深藏不露的本事。 “沈医生不请我喝杯酒?” 刚帮杉杉切好鹅肝的沈宴,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季司寒会主动开口让自己请他喝酒? 第八百三十三章 季司寒试探杉杉的心思 沈宴怀疑季司寒在帮季凉川,却又看不太出来。 没时间深思的他,连忙拿起酒瓶,走到季司寒身边。 他往季司寒的酒杯里,倒了些许红酒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季总,我自请一杯,你随意。” 方才请他弟弟喝酒,就是倒满的,破了例,自然要一直遵守下去,所以,沈宴请季司寒的这杯,也倒满了。 沈宴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季司寒却只是轻轻抿了抿,似乎给了沈宴面子,又似乎让他有点下不来台。 情商较高的沈宴,倒也没说什么,只看了酒杯一眼,就收回视线,还温和的,朝季司寒笑了笑。 “那季总,您慢用。” 沈宴喝完就想走,季司寒哪里会让他走? “苏青也想和沈医生喝几杯,沈医生不介意吧?” 正埋头狂吃的苏青,听到季总Q自己,连忙放下刀叉,端起酒杯,起身走向沈宴。 “来来来,沈医生,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去旁边喝个够吧……” 苏青块头大,一把揽住沈宴的肩头时,沈宴毫无反击之力,只能被连拖带拽拉去角落里喝酒。 舒晚看了眼被苏青逼着玩猜拳的沈宴,张了张唇,想说什么,放在腿上的手,却被季司寒握住。 “放心,苏青有分寸的。” “我知道。” 舒晚的视线,移动到始终低着头的杉杉身上。 “我是怕杉杉会为难,毕竟她现在的男朋友是沈宴。” 觉得一码归一码的季司寒,微微挑了下好看的剑眉。 “乔小姐要是觉得我过分,会阻止的。” 季司寒也不过是想看看,在乔杉杉心里,沈宴到底占据多少位置。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乔杉杉还是心疼沈宴,那季凉川就彻底没戏了…… 不知道季司寒用意的舒晚,起身走到杉杉身边,压低声音安慰着她。 “杉杉,你别担心,苏青不会让沈宴喝太多酒的。” “嗯……” 杉杉尴尬的,点了下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明知道季司寒帮季凉川的情况下,还去阻止苏青逼沈宴喝酒,就有些得罪自己好友的老公。 要是不去阻止,又有些对不住沈宴求助的眼神,所以杉杉是很为难的,也就在顷刻间陷入纠结。 对于季司寒来说,乔小姐会陷入纠结,说明沈宴在她心里的位置,还不是很深,季凉川还有机会。 意识到这一点的季司寒,抬起清冷的眼眸,朝苏青挑了下眉。 “少喝点。” 苏青这才笑着拍了拍沈宴的后背。 “沈医生,酒量还不错啊,下回我再找你喝个够,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好好……” 被强行灌了好几杯红酒的沈宴,醉醺醺的,连说三句‘好’。 苏青在心底冷嗤一声,不能喝,还当着季总的面,挑衅他弟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苏青‘砰’的一声,放下酒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刀叉,继续埋头吃东西…… 快快吃完,好回去睡觉! 坐在他对面的果果,朝苏青竖起了小拇指。 “大块头叔叔,你好棒棒!” “嗯?哪里棒?” 苏青边大快朵颐,边挑眉问果果。 果果的大拇指,往沈宴方向倒了倒。 “你把杉杉姨的未婚夫都灌倒了,就很棒啊!” 苏青闻言,停止疯狂切牛排的动作,抬眸看果果。 “你不心疼你杉杉姨的未婚夫吗?” “为什么要心疼他啊?” 比起沈宴叔叔,果果更喜欢时亦一些,也就不心疼他咯。 “我还以为你见到长得好看的,就没了脑子。” “切,我又不是恋爱脑。” 呃,这么个小娃娃,居然连恋爱脑都知道,牛! “行啦,别再跟我说话了,我要吃饭!” “吃货……” 果果嘟囔了一句,又提溜着眼珠子,看向帮沈宴倒醒酒茶的杉杉。 “我还是觉得凉川叔叔跟杉杉姨更配……”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 第八百三十四章 你说,他是不是还没忘记你 虽然时亦跟沈宴一样客气,但他在面对季司寒时,没有半分卑微,完全把对方当成自己的老板来尊敬。 “不必。” 季司寒冷声道了两个字后,怕对方会太尴尬,又补了一句。 “我胃不好,吃的少。” “这样啊。” 很暖心的时亦,听到他胃不好,连忙起身。 “我去给你倒点暖胃的汤。” 季司寒想阻止,对方已经起身去了厨房。 刚返回自己位置的舒晚,看见后,笑着问季司寒: “阿兰的老公,还不错吧?” 阿兰、时亦没领证成功的事情,舒晚还不清楚,还以为他们已经成了夫妻。 季司寒之前了解过时亦的为人,知道他是个很不错的医生,也就点了头。 “还可以。” “那沈医生呢?” 难得见他肯定一个人,舒晚又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季司寒瞥了眼趴在餐桌上昏昏欲睡的沈宴,没回答舒晚的话,只挑眉反问: “你觉得呢。” 这句反问,已然表明看法,杉杉听见后,有些难堪的,看了眼季司寒。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季司寒见杉杉听到了,也就不冷不淡的,摇了下头。 “是季凉川的到来,害你难堪,回去之后,我会教训他的。” 沈宴没君子风度,季司寒让苏青逼他多喝了几杯酒,算是惩罚,但不代表他会就此姑息季凉川。 杉杉没想到表面看起来冷冰冰的季司寒,做起事来却是非分明,并不偏袒任何一方,倒是有些钦佩。 舒晚嫁给季司寒,确实没嫁错,这样沉着冷静,恩怨分明,情绪又稳定的老公,值得晚晚依靠一辈子。 杉杉在心底再次认可这个妹夫之后,朝季司寒回了句‘多谢’,就去扶沈宴。 “学长,我送你回家吧。” 沈宴不怎么会喝酒,不过几杯下肚,就已经醉到站立不稳。 “杉杉,我是男人,应该是我送你回家才对。” 杉杉扶住沈宴摇摆不定的身子后,无奈劝他: “你喝醉了,哪里送得了我,还是听我的,让我送吧。” “不,我送你……” 沈宴酒劲上头,有些不听劝,时亦从厨房端完汤出来看见后,连忙将汤盅递给季司寒,去帮杉杉扶人。 “我来我来……” “那麻烦你把他扶到车上吧。” “你们这就要走吗?” 时亦扶稳沈宴后,问杉杉。 “他喝成这样,还是先把送他回去吧。” 时亦想到明晚沈宴还有一台手术,也就不敢劝他们留下了。 “那行,我扶他上车。” 有时亦扶着沈宴上车,杉杉松了一大口气,连忙朝时亦致谢。 “多谢你啊,时医生。” “都是朋友,不用客气。” 时亦摆了下手后,又皱眉问杉杉: “你待会回去后,怎么扶他上楼啊?” “我到时叫个保安帮下忙吧。” 时亦闻言,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阿兰和舒晚见他们要先走,也跟着走了出来。 “那杉杉,你开车慢点。” “放心吧。” 杉杉朝几人挥了下手后,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往沈宴公寓方向开去。 侧卧着的沈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向开车的杉杉…… “杉杉,对不住啊,今晚是我做错了……” 杉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顿了顿,却没有说什么,只摇了下头,沈宴却自顾自的说着话。 “我不该逼他喝酒的,也不该讽刺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看到他来找你,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喜欢他跟着你,也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总觉得他还在觊觎你。” “你说……” “他是不是还没忘记你啊?” “……” 说到后面,话语已经断断续续,再到后来就没声了。 杉杉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已然渐渐陷入沉睡中的沈宴。 第八百三十五章 你别太过于绯腹沈宴的品性 杉杉没敢开车门,只降下点车窗,透过小缝隙,看向外头的季凉川。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开门!” “你不告诉我要做什么,我是不会开门的……” 谁知道他是不是来报复沈宴的,哪里敢给他随便开门? 季凉川隐忍着怒火,低下高傲的身子,透过缝隙,与乔杉杉对视。 “帮你把那个酒鬼扛上楼!” 他能做什么? 一不能杀人泄愤,二不能动手,只能像个大傻逼一样,跟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她的忙! “你……扛沈宴?” 杉杉倒是没想到季凉川这么好心,有些惊诧。 “乔杉杉,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见季凉川又要发火的样子,杉杉犹豫几秒,还是开了锁。 季凉川这才绕到后座,拉开车门,一把拽住沈宴的手,直接将人从车里拖了出来。 “哎,你别这么粗鲁,都撞到他的头了!” “他活该!” “……” 杉杉连车都没停好,就着急忙慌跟过去。 “季凉川,你小心点,他都撞了好几次头了!!!” “哎,你能不能别拖着他走安全通道啊,台阶会磕到头的……” “啊——” 沈宴是被一阶阶台阶磕醒的,不过只叫了一声,就疼晕了过去。 追在后面的杉杉,害怕极了,连忙冲过去,拦下‘借机报复’的季凉川。 “你多大了,怎么还那么幼稚?!” 幼稚本幼的季凉川,确实是想将人拖上去,杉杉一横眉冷对,立即改为扛。 他扛着人到门口后,抓起沈宴的手,按指纹,门开了,直接将人扔了进去。 砰的一声,巨响! 杉杉吓坏了,连忙上前探了探沈宴的鼻息。 还好还好,呼吸还是平稳的。 杉杉松了口气后,费力的,将躺在地上的沈宴,扶到沙发上。 而后,起身去浴室接了盆水,取来毛巾,打算给沈宴擦擦脸。 还没碰到沈宴的额头呢,手里的毛巾,就被季凉川抢了过去。 “我来!” 季凉川像是泄愤似的,按着沈宴的脸,左三圈、右三圈,跟擦桌子似的,狠狠擦了一遍后,一把扔掉毛巾。 “好了!” “……” “走!” 季凉川叫杉杉走人。 杉杉担心沈宴一个人不安全,有些犹豫。 以为她想留下来照顾的季凉川,俊美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乔杉杉,一个喝了酒的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是想提前跟他入洞房?” 所以季凉川一路跟过来,是怕她和沈宴发生关系? 真是幼稚,沈宴都醉成这样了,还有什么行动能力? “你别太过于绯腹沈宴的品性。” 沈医生在读书的时候,就是品学兼优,长大后更是一位正直的医生,杉杉相信沈宴的人品。 “你的意思是,一定要留下来照顾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季凉川朝杉杉走近一步,高大挺拔的身子,逼到她面前,带着熟悉的清香气息,在鼻翼间萦绕开来。 杉杉撇过头,避开他的触碰,余光却触及到沈宴清俊的脸,见他睡得很沉、很死,心里忽然有点内疚。 第八百三十六章 你当我家是垃圾回收站吗 明明知道沈宴不喜欢季凉川来找自己,还让季凉川把他扛上楼,要是沈宴知道后…… 光是站在沈宴角度想一想,杉杉都觉得自己很过分,她连忙推开季凉川,拉开与他的距离。 “夜里凉,我给他找床被子,再走。” 季凉川走到沙发旁边,随手扯了条毛毯,盖在沈宴身上,动作随意到,整张脸都给沈宴盖住了。 杉杉瞪了季凉川一眼,上前拉开毛毯,又去推了两扇窗户,保持室内通风后,这才离开。 季凉川见她没打算留下来,始终黑着的脸,缓缓恢复几分血色。 两人一前一后,在小区里走着,昏暗路灯下,将他们的背影,拉得渐行渐远。 走在前面的季凉川,却在每次拐弯时,都会放慢步伐,等背后那道身影追逐上他,这才继续往前走。 就这样走出小区后,本该各自开车,分道扬镳的,季凉川却在杉杉坐进车里时,又敲了敲她的车窗。 “我喝酒了,不能开车,送我。” 杉杉翻了他一眼。 “那你刚刚怎么来的?” “刚刚路上没交警。” “现在回去也一样。” 杉杉不理他,系安全带,启动车子。 季凉川的手,却从车窗外面探进来,快速按了下开锁键。 还没等杉杉抬头,后座车门被拉开,季凉川高大的身子,迅速挤进狭小的车内。 杉杉的车是宝马mini,比较小,壮硕的男人,坐在里面,显得特别的滑稽好笑。 “不是给你买了车,怎么还开这种破车,挤死了。” 季凉川躬着个背,一脸嫌弃。 “你要觉得挤,就去开你自己的车。” 他那个跑车,也没见得有多宽敞,还不如她的小宝马呢。 听到杉杉让他去开自己的车,季凉川乖乖闭上了嘴。 车子开到半道,坐得很不舒服的季凉川,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下次开我送的车吧,这辆车太破了。” 杉杉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季凉川。 “你送我的车,还有送我的东西,我都打包送回你家了。” 季凉川在帝都和杉杉闹了矛盾后,直接去了国外,并不知道杉杉把他送的东西都还了回来。 现在听到杉杉这么说,心脏窒了一下,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神色,也逐渐被愤怒一点点笼罩。 “乔杉杉,你当我家是垃圾回收站吗?!” 想扔就扔,把他当什么了?斤斤计较的前男友?还是说他季凉川花不起这点钱?稀得她送回来? “我就是想断干净点。” “断干净?” 季凉川冷嗤一声。 “怎么断?让舒晚跟我二哥离婚,还是说你和舒晚断绝关系?” 杉杉觉得季凉川在胡搅蛮缠,回头瞪了他一眼。 “跟晚晚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他们在,我们就避免不了会见面,会见面,就断不了!” 什么歪理?! 杉杉不理他,扭过头,继续专注开车。 坐在后面的季凉川,气得扯了扯脖颈处的领带。 “你要跟我断干净的话,那你把在床上学的技巧还给我。” “……” “这怎么还?!” 莫名其妙,这种生理反应的东西,是能还的吗,他是不是有病? “我不管,你还给我!” 使小孩子脾气的季凉川,任性起来,完全不管提的要求讲不讲理。 “季凉川,别逼我打你!” 第一次见面,撞了他一下,非逼她出两千块,那个时候就很幼稚,没想到四年过去,他还是那么幼稚! 第八百三十七章 我才不希望你们幸福呢 季凉川见她黑了脸,这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却还是一瞬不瞬的,瞪着杉杉。 杉杉懒得管他,憋着气,狂踩油门。 两人置了会儿气后,季凉川又抬起脚,踹了踹杉杉的座椅。 “我送给女人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来,你明天去我家,把东西搬回去。” “巧了。” 杉杉边打方向盘,边回: “我还回去的东西,也从来不会要回来。” “乔杉杉,你非得跟我置气是吗?” 杉杉收了声,没再回怼,心里却觉得沉甸甸的。 “季凉川,我把你送的东西还回去,是因为当时跟着你,没想过贪你的钱财,分了手,自然会送回去,你别多想,另外……” 停顿一下后,杉杉又深吸了一口气,“沈宴说,他不喜欢你总是来找我。” 季凉川一听,气又不打一处来,“是他不喜欢,还是你不喜欢?” 杉杉没有回答季凉川这个问题,只接着往下说: “你也听到了,我过段时间就会去见他的父母,等见完父母,就会谈结婚的事情。” “我和沈宴是要结婚的,我和你总见面不合适,要不以后,你见到我就绕道走吧。” 季凉川屈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指腹摩挲到手心肌肤时,连皮肉都是痛的。 “乔杉杉,你明明知道今晚是沈宴先挑衅我,也是他先讽刺的我,他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上次我揍了他,他还怀恨在心,这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睚眦必报,就光这一点,你难道还看不出他是什么样的为人吗?” 她可以说沈宴是一个正直的医生,但前提是,他也是个有缺点的男人,乔杉杉看人怎么可以只看一面? “你不能仅凭饭局上一点,就全盘否定一个人。” 杉杉承认,自己也看出沈宴是在挑衅季凉川。 但沈宴也解释过,他就是因为季凉川总缠着自己,这才会控制不住情绪。 杉杉想,和季凉川拉开点距离,沈宴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乔杉杉,你真够死心眼的!” “是啊,我就是死心眼,我认定的事情,我就会坚持做下去,所以麻烦你离我远点。” 她已经和沈宴在一起了,现在都走到要见父母的地步,总不能因为沈宴有些小缺点,就立即踹掉对方吧? “行!” 季凉川气得用舌尖顶了下腮帮子后,抬手拍车窗。 “停车。” 杉杉靠边,将车停了下来,季凉川推门下车。 合上车门之前,季凉川还是垂下眼眸,看了眼坐在车里没敢抬头的杉杉。 “乔杉杉,我总来找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想挽回你,不然你觉得我会来找你吗?” 季凉川的话,说得很直白,也很大胆。 他在确定自己喜欢乔杉杉之后,就从来没有含糊过。 只是乔杉杉一次又一次推开他,让他很累,也很心寒。 “我会想办法,尽量控制自己不再来找你。” 说完,季凉川合上车门,转过身之后,又顿下步伐,回头瞥了她一眼。 “对了,我说的那句,祝你们幸福,是假的,我才不希望你们幸福呢。” 季凉川将西装外套,甩在肩膀上,单手插在兜里后,潇潇洒洒往马路上走去。 望着那道桀骜不羁的背影,杉杉无奈勾了勾唇角,幸不幸福也不是他说了算。 第八百三十八章 阿兰摸舒晚的脉象 杉杉离开后,时亦大着胆子,‘强迫’季司寒喝完一盅汤,这顿晚餐才结束。 由于季凉川和沈宴较劲,害舒晚都没仔细看阿兰,这会儿才发现阿兰脸色苍白。 “阿兰,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正牵着果果,打算送几人出别墅的阿兰,顿下步伐,看向正皱着眉打量着自己的舒晚。 “没事,估计是有些小感冒。” “不是的,是因为前段时间有个奇怪的叔叔带走了兰姨……” 果果一说,舒晚就知道是谁了,连忙拉住阿兰,上下检查她的身子。 “是不是苏言来找过你?他有没有欺负你、伤害你?” 阿兰没急着回答舒晚的话,而是佯装微怒的,瞪了眼果果。 “不是拉过勾勾,说好不告诉你小姨的吗?” 果果抱着脏兮兮的玩偶,撇了撇嘴角。 “不喜欢你们大人总是瞒来瞒去的。” 孩子的世界很单纯,阿兰也怪不了她,只好对舒晚道: “他是来找过我,不过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 苏言侵犯过她的事情,果果不知道,阿兰自己也说不出口,也就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去。 “真的没事吗?” 阿兰的脸色,看起来好差啊,仿佛生过一场重病似的。 “我要有事,还能准备那么多菜来招待你们吗?” 苏言强迫过她的事情,阿兰自己会想办法反击回去,也就没有告诉舒晚,怕她会为自己去麻烦季总。 毕竟阿兰跟着季司寒做事,从来不会给他添加麻烦,向来都是靠自己去解决一切麻烦,这是她的准则。 况且她和苏言,不是季总出个手,就能解除恩怨的,他们之间从错爱到相杀,注定要一辈子至死方休。 阿兰自己也有错的,错就错在年少时,不该爱上那个从泳池里将自己捞起来的少年,种了因就要食果。 阿兰的话,舒晚是不会信的,也就蹲下身子,问果果。 “果果,你告诉小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兰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道不多的果果,无奈摊掌。 “我就只知道有个叔叔带走了兰姨,其他的八卦,我一个也没听着。” 阿兰笑着刮了刮果果的肉鼻头。 “你个鬼精灵,竟然还想听我的八卦,是不是讨打?” “杉杉姨的八卦,我都听了,兰姨的,自然也要听听,这样才公平嘛。” 果果捂着自己的鼻子,偷偷一笑。 阿兰却宠溺的,再次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瓜子。 “就你精,什么八卦都逃不过你的耳朵。” “那是!” 一大一小打趣,倒是减轻些许担忧感,不过舒晚还是狐疑的,上下打量着阿兰。 她有一双似泉水般澄澈的眼睛,这样的眼睛,往身上一放,别说季司寒,就连阿兰都有些招架不住。 她不敢看舒晚一眼,只拉起她,扶着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别墅外面走去。 “好啦,你就别多想了,我真的没事,快回去吧……” 舒晚被连拖带拽,推到车门前。 季司寒已经坐进车里,时亦正跟他说着话。 见车子还没启动,舒晚又拉着阿兰的手,关切道: “阿兰,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帮!” 朋友之间的暖心,总是能温暖到阿兰。 她抬起手,覆在舒晚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晚晚,我的事情乱七八糟的,我自己也没理清楚头绪,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听到阿兰这么说,舒晚这才放下心来。 “好。” 阿兰见舒晚不再担心自己,这才将视线放到她的肚子上。 “晚晚,我开给你的药,你都按时吃完了吗?” 在舒晚度蜜月之前,阿兰熬了一箱子中药,足足有一个月的量,寻思着度完蜜月回来,也该怀了吧。 但她刚刚在摸舒晚的脉象时,没有任何反应。 第八百三十九章 晚晚,要不考虑做试管 舒晚顺着阿兰的视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吃是吃完了,但是……” 舒晚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我可能怀不上了。” 她吃了那么多药,都没什么反应,这辈子怕是与孩子无缘了。 “晚晚……要不考虑做试管?” 舒晚回过头,看了眼坐在车里的男人。 “他不同意。” 季司寒知道做试管很痛,生孩子也很痛,怕她的身体,为此受罪,直接选择不要孩子。 阿兰明白季总心思后,没再提议做试管,“这样,我调整一下药方,你吃了再试试看。” 舒晚想说不用了吧,阿兰却不容置疑的,将她推进了车里,“明天我熬好药后,给你送过去。” 阿兰说完,合上车门,往后退一步,朝舒晚挥手。 “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你也早点休息。” 舒晚回完话,司机启动车子,往蓝湾环岛方向开去。 等一排排豪车,驶离别墅后,阿兰转身面向时亦。 “你也……回去吧。” 阿兰自从被苏言侵犯过后,每次看到时亦,内心都是愧疚的,也就没让时亦在这里留宿过。 “我先送你回屋,帮你收拾完餐具,再回去,可以吗?” 时亦知道阿兰这段时间情绪低落,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她不高兴。 “嗯。” 阿兰点了下头,转过身,垂着头,往屋子里走去。 时亦跟在身后,盯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几次后,还是没将那句话问出来。 直到他默默洗完碗,将餐桌、厨房收拾干净,这才放下挽起的袖子,走到阿兰面前。 “阿兰,都收拾好了,我……先回去了?” 他说的是疑问句,正拿着遥控器不停换台的阿兰,听出来了,却装作不知晓的,点了下头。 “好,路上注意安全……” 时亦拿起西装外套,提步走出别墅时,还是顿下步子,回头看了眼阿兰。 “阿兰,之前说好半个月之后,给我答案的,现在时间到了,你可以给我答复了吗?” 阿兰拿遥控器的手,顿了顿。 她靠在沙发上,静默几秒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开了口。 “时亦,还是那句话,我配不上你,放弃我吧……” 要是苏言没有侵犯过她,那阿兰还能鼓起勇气重新敞开心扉去接纳时亦。 但现在,阿兰觉得自己这种被苏言玩烂的女人,是不配拥有时亦这么好的人的。 “阿兰,我可以不跟你领证,就这样陪着你到老,也不行吗?” 阿兰放下手里的遥控器,抬起平静的眸子,看向立在门口的时亦。 “时亦,你的父母,不会希望你这样过一辈子的。” 时亦走过去,屈膝蹲在阿兰面前。 “你都没有见过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成全我?” 阿兰无奈勾了下唇角,她连见时亦都感到愧疚,更别说是见他的父母。 “我没脸见你的父母。” “阿兰……” 阿兰抬起皙白的手指,挡在时亦唇瓣上。 “时亦,你说是在讲座上看见我,这才喜欢上我的,或许你喜欢的,不过是我光鲜亮丽的外表。” “当你看清楚我内里的肮脏之后,你就会慢慢厌恶我,趁着厌恶之前,你还是赶快放弃我吧。” “我还是希望在这个世上,有人能记住我最美好的一面……” 阿兰说完,直接绕过时亦,起身上楼。 时亦却冲过来,从背后抱住了阿兰。 男人暗哑的嗓音,透过脖颈,从耳畔传递过来。 “阿兰,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最美好的,求你,别因为这样就让我放弃你。” 时亦先看到的,确实是站在讲台上,从容自信,为一群医学生授课的阿兰…… 但这不代表,他只是个注重外貌的人。 “阿兰,我在知道你的遭遇后,更多的是同情,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嫌弃,可是,我嫌弃我自己啊。 阿兰在心里这么回应着时亦时,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滚烫的泪水,灼痛 第八百四十章 季总,孩子被你惹哭了怎么办 “不用了,我已经做好了决定……” 阿兰擦掉眼角的泪水,轻轻推开时亦的手。 “对不起……” 她报复完苏言后,确实打算和时亦好好在一起的,却发现平稳、又被人爱着的日子,并不属于她。 “阿兰,无论你怎么拒绝,我还是会等你的。” 苏言侵犯她的仇,他也会报的! “时亦,你别傻了。” 对于阿兰来说,推开时亦,反倒是在保护他,苏言那个疯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知道我傻,那就别这样对我。” 时亦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别墅,背影透出来的倔强,让阿兰无力的,倒坐在台阶上。 开往蓝湾环岛的车上。 “小姨夫……” 抱着玩偶的果果,喊了一声,正帮舒晚盖薄毯的季司寒。 季司寒抬起浓密垂直的眼睫,淡淡瞥了她一眼,“小点声,别吵醒她。” 果果:…… 她明明已经很小声了好吗? 小姑娘鼓着气呼呼的腮帮子,举起手里的玩偶,递给季司寒:“这个玩偶,你到底要不要啊?” 那只玩偶脏到,季司寒连看都不愿看一眼:“不要。”太脏了,他怕收下后,半年睡不着觉。 果果快要被这个小姨夫气死了,“哼,要不是我妈咪叮嘱我,让我交给最信任的人,我才不会给你呢!” 季司寒这才移开盯着舒晚的视线,转向果果手里的玩偶,“玩偶是初宜留给你的?” 果果高傲的点头:“是啊,这是我妈咪在我很小的时候,亲自给我做的玩偶,怎么样,酷不酷?” 季司寒若有所思的,盯着玩偶看了几秒后,伸出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苏青的后背,“手套。” 坐在副驾驶的苏青都快睡着了,听到季总的声音,立即强打起精神,打开储物箱,取出一副手套,递给他。 男人戴上手套后,接过果果手里的玩偶,仔细摸了摸玩偶的肚子,没有任何异常,便问果果:“介意我拆开它吗?” 果果一听要拆掉自己的玩偶,连忙伸手抢回来,“不要拆我的‘布吉岛’,它是妈咪留给我的唯一玩具……” 季司寒知道玩具对于孩子来说很重要,也就没有强迫果果,“我怀疑你母亲藏了东西在玩偶里,不然她不会让你交给最信任的人,如果你信任我,就让我拆了它,如果不信任,就算了。” 他把选择权交到果果手里,反倒让果果为难起来,“那拆完之后,还能缝上吗?” 季司寒瞥了眼苏青,苏青立即拿出哄骗小孩的本领,“能的,能的,拆完之后,我给你缝上……” 骗完孩子后的苏青,流下两行清泪:这种骗小孩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来做,好得罪人啊! 被骗的果果,很是信任的,将玩偶还给了季司寒,“那你拆吧……” 季司寒勾了下手指,苏青立即取出一把刀递给他。 接过刀的男人,不到两分钟,将玩偶拆了个稀巴烂。 在棉絮里翻了个遍,最终找到了一块芯片。 季司寒取出那张芯片,放在车灯下,打量。 果果则是捧着一堆棉絮,嚎啕大哭。 苏青焦急忙慌的问:“季总,孩子哭了怎么办? 季司寒漫不经心吐出一个字:“哄。” 苏青无措的,挠了挠后脑勺,“怎么哄啊?” 男人从芯片上移开视线,冷冷瞥了眼苏青:“我要是知道,还要你做什么?” 苏青:…… 默默拿起散落在地上的棉絮,一点点塞回玩偶肚子里,“果果不哭,玩偶皮没全割烂,缝一缝还能用的。” 果果一边抽泣着抹眼泪,一边问:“要缝多少针?” 苏青,“大概几十针?” 停顿一下,又冒出个疑问句,“或者……几百针?” 果果:…… 苏青,“要不找个医生问问?” 第八百四十一章 分开睡,有助于夫妻关系和谐 舒晚是被哭声吵醒的,睁眼就看见苏青在往玩偶里疯狂塞棉絮,而果果则是扯着玩偶脑袋嗷嗷大哭。 “这是怎么了?” 她伸手扯了张纸巾,去帮果果擦眼泪。 “大块头叔叔……大骗子……” 哭到一抽一抽的果果,看到自家小姨醒了,玩偶脑袋都不顾了,抱着舒晚的胳膊,哭着控诉苏青。 “他拆了我妈咪留给我的玩偶,还缝不好,呜呜呜呜……” 苏青:…… 原来躺着真的会中枪啊。 他瞥了眼坐在旁边的季总,正好季司寒也在看他,那眼神似乎在说‘锅,你背了’。 苏青沉沉叹了口气,算了,谁让他收了人家一栋豪宅呢,这个锅就先替他背了吧! “太太,玩偶里面有块芯片……” 苏青指了指季总手里捏着的芯片,再给舒晚使了个眼色,希望她能看懂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完全被芯片吸引的舒晚,压根没去想到底是谁拆的玩偶,“里面怎么会有一块芯片?” 季司寒摩挲着手里的芯片,若有所思道:“可能是你姐姐留给孩子的东西,也有可能是留给你的。” 舒晚从他手里接过芯片,盯着看了一会儿后,抬眸问季司寒,“是不是要运算处理,才能打开它?”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又有些头疼的,看向还在哭的果果,“你母亲在玩偶里留了东西,要拿东西,只能先拆玩偶,这个道理,你懂吗?” 果果一边用自己的袖子擦眼泪鼻涕,一边点着小脑袋瓜子,“我懂,就是好伤心啊,这是我妈咪留给我的纪念品,没有它,我的妈咪也就没有了……” 舒晚心一疼,连忙抱起果果,“果果别担心,小姨会帮你缝好玩偶的,它还是会一直陪着你。” 果果这才将小脑袋,靠在舒晚怀里,“谢谢小姨……” 舒晚轻轻摸着果果头发,哄着她,不到一会儿,哭累了的果果,很快就睡着。 舒晚拿着湿巾,帮果果擦干净满是哭痕的小脸后,扫了眼坐在旁边的季司寒。 虽然老婆没开口责怪自己,但她轻飘飘一个眼神,就让季司寒有些坐立难安。 “拆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舒晚又冷不丁看了他一眼。 “晚上我陪果果睡。” 季司寒心下一慌,去抓她的手。 “老婆。” “叫老天也没用。” 旁边的苏青,噗嗤一声,差点笑出声来。 季司寒俊美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苏青立即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坐直身子。 瞪完苏青后,季司寒又伸出修长的手,去拽舒晚的袖子。 “老婆,我习惯跟你一起睡,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舒晚故意不搭理他,急了的季司寒,看了眼哭得脏兮兮的果果,咬牙妥协。 “算了,我跟你们一起。” 舒晚诧异的,挑了下眉,“季先生,偶尔分开来睡,有助于夫妻关系和谐。” 季先生抓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按了按,“分开两个字,对于我来说,就是不和谐。” 舒晚辨不过他的歪理,“我没怪你拆玩偶,就是一个多月没陪果果,想好好陪陪她,你自己先睡一晚吧。” 季司寒静默下来,移开视线,放到芯片上,嗯……处理芯片,应该要花不少时间吧,要多久,一个晚上? 第八百四十二章 季凉川嘲笑季司寒太菜 车子停在蓝湾环岛后,舒晚抱着果果,放到一楼起居室,小姑娘睡着了,就叫不醒,干脆让她自己先睡。 她帮果果盖好被子,这才起身往书房走去,季司寒正在运算、处理芯片,专注的样子,泛着迷人的光泽。 她倚在门口,望着台灯下的男人,看了一会儿后,让保姆去热牛奶,热好,端着牛奶,轻轻放在书桌上。 “怎么样,还需要多久才能打开芯片?” 集成完电路的男人,低垂下浓眉的眼睫。 “大概,一个晚上吧。” 一个晚上? 他不是做什么都很厉害的吗? 怎么处理块芯片,要花一个晚上的时间? “你坐在旁边陪我。” 舒晚还在诧异着时,季司寒似星河般好看的眼眸,往旁边沙发椅扫了扫,示意她坐下来。 老公帮她解密芯片,她要是不陪一会儿,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也就绕过书桌,在他旁边坐下。 季司寒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电脑屏幕上很快出现一堆舒晚看不懂的代码。 起初以为很简单的季司寒,在操作到后面的时候,发现有密码,好看的浓眉,渐渐皱了起来。 “你姐姐不是学建筑设计的吗,怎么还懂计算机?” “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很难打开,季司寒反复解密无数次,都没破解成功。 看到屏幕上,时不时冒出一个红色打X的警示标,舒晚也就明白过来。 她这无所不能的老公,遇到对手了。 “要不找个黑客来破解?” “我再试试……” 凌晨五点一刻,舒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劝季司寒。 “老公,求你了,找个黑客吧……” 季司寒的手指,这才离开键盘,转而摸向旁边的手机,给季凉川打了个电话。 好不容易刚睡着的季凉川,看到自家二哥的来电,不耐烦的,一把抓起手机。 “二……” “来蓝湾环岛。” 二哥两个字还没喊出来,电话那头,就‘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季凉川:…… 他还有四个哥哥,这个哥哥不要了,也是可以的吧? 倒霉催的季凉川,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还是咬牙爬起来,开车赶去蓝湾环岛。 舒晚见他来了,简单说了下请他来的缘故。 谁知季凉川听完,笑得狂拍季司寒的书桌。 “哈哈哈哈哈,二哥你居然不会破解密码,也太菜了吧……” “闭嘴!” “哈……” 冷冰冰两个字,季凉川卡在嘴角的笑容,骤然收了回去。 他拢起手心,凑到舒晚耳边,小声吐槽:“二嫂,你看我二哥那求人办事的样子,讨不讨厌?” 季司寒一把扯开舒晚,用高大挺拔的身子,挡在两人中间,“季凉川,公司里不止你一个程序员。” 季凉川撇了撇嘴角,确实不止他一个,但黑高级密码这种事情,还真就只有他一个。 不过看二哥在二嫂面前吃瘪的样子,还挺可怜的,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他吧。 “行了,你让开吧,让我这个计算机高手来看看。” 在这个领域不是很精通的季司寒,只好冷着脸让位。 第八百四十三章 别人撒狗粮,他失恋,还得干苦力 季凉川坐下后,看了眼代码,就开始在键盘上疯狂敲击。 他操作时候的样子,比季司寒还要专注。 果然,男人只有在做自己擅长的事情的时候,才是最认真的。 舒晚一个晚上没睡,有些累,季司寒让她先去休息,等破解出来,他再叫她。 她也就让保姆给两人准备好早餐,自己去果果房里,抱着孩子,浅浅眯了一会儿。 季凉川虽然是计算机高手,但在这块芯片上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大概两个小时,他才停手。 “二嫂的姐姐不简单啊,这块芯片简直是九曲连环,解了一环,还有一环,也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双手环胸,立在季凉川身后的男人,盯着屏幕上一行行往上弹的代码,冷声道: “解完了吗?” “那当然,我出手,就没有我解不开的代码。” 季凉川也就在计算机方面,可以在几个哥哥面前,找点存在感。 他颇有些得意的,背靠在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等待代码转换…… “解完了,就出去。” 这意思是不想让他看里面的东西咯? “二哥,这里面留下的东西,是个视频,待会还需要我一步步拼凑起来,我不想看都没办法。” 季司寒微微皱了下眉,如果是涉及舒晚身世的,确实不太想让外人知道,但是…… “你待会看到什么,都当没看见。” 季凉川抬起头,看了眼逆着初晨光线而站的男人。 “二哥,你这么严肃,该不会里面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吧?” “你的话,太多了。” 见二哥眼里流露出想要‘封他舌头’的冲动,季凉川立即乖乖闭了嘴。 真倒霉,以后要是惊天大秘密被泄露出去,该不会第一个拿他去献祭吧? 想到这里,季凉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二哥,要不以后你还是自己多学学程序吧,这种事就别找我了。” 他什么也不想管,就想做个与世无争的花花公子,要命的事儿,就别找他嘛,怪吓人的。 季司寒瞥了眼‘胆小怕事’的季凉川,“你再呱噪,就去非洲,接替你五哥的位置。” 季凉川,“行行行,我闭嘴,我封喉……” 说完,季凉川的手指再次放到键盘上,开始敲代码,拼视频。 “十分钟就可以了,你先去叫二嫂吧。” 季司寒这才提起步伐,转身去找舒晚。 已经睡了两三个小时的舒晚,感觉到有人进来,迷迷瞪瞪睁开眼睛。 第一眼,就看到季司寒那双深情缱绻的眸子。 每次看到他的眼睛,舒晚都会感到很安心。 忍不住扬起明媚的笑容,望着他,笑了笑。 “解开了?” 季司寒轻嗯一声,是从喉间发出来的,声线低迷,带了丝清冷的暗哑。 舒晚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打算爬起来,整个人就落进一道温暖的怀抱里。 “我抱你。” 有了他,就有了脚替,舒晚都变懒了,勾着他的脖子,随他怎么抱。 看到二哥抱着二嫂进书房,季凉川抬起双手,一把捂住自己的双眼…… 真是造孽啊! 季司寒将舒晚放到沙发椅上后,拿起旁边蝴蝶结状的发带,将舒晚齐腰的大卷发,轻轻绑起。 全程目睹的季凉川:…… 别人撒狗粮,他失恋,还得干苦力,真够倒霉的! 第八百四十四章 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让苏青暗杀你 季凉川将完整视频拼完,转化完格式后,按了下空格键。 黑着的屏幕,随着空格键开启,缓缓浮现一抹明艳的色彩…… 视频里的背景,是在海边,旁边都是渔村,环境很优美,也很静谧。 周边环境一扫而过后,镜头对准沙滩,慢慢拉近,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弯腰捡着小贝壳。 “初宜,小心点,别离海边太近……” 里面忽然传来一道温柔淡雅的嗓音,紧接着小初宜回了头,露出一张跟果果有些相似的脸。 “放心吧,妈咪……” 妈咪? 舒晚惊了一下,那拍摄视频的人,就是她和初宜的母亲了? 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起,有些期盼,又有些紧张的,盯着屏幕。 等小初宜将贝壳捡完跑过来,镜头才转移到旁边躺在摇篮里的婴儿身上。 “妈咪,等妹妹满一岁,我就将这些贝壳串成手链,送给妹妹做生日礼物。” “好啊……” 温柔声音传出后,一只纤纤玉手,摸了摸婴儿的脸颊。 “我的小初暖,妈咪明天就带你去找外公外婆,他们一定会给妈咪钱,让妈咪带你去看心脏的,你一定要挺过来啊。” 听到这句话,季司寒微微挑了下眉,这是初蘅在去初家求助前拍的视频? “妹妹,你一定要挺过来喔……” 初宜也上前,亲了亲婴儿红彤彤的小脸蛋。 紧接着,镜头晃动了几下,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屏幕里。 当舒晚看到一张陌生却又透着温柔和善气息的脸庞时,微微愣了愣。 这是……她整过容的母亲? “初宜,初暖,妈咪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所以就录个视频,把真相都告诉你们。” “妈咪的原名叫初蘅,是英国四大世家,初景辰的女儿……” 听到这里,季凉川啪的一下,点了暂停键。 “初景辰是害死三爷爷的凶手!” “二嫂,你母亲居然是初景辰的女儿?!” 被季凉川吓了一跳的舒晚,抬起无辜的眸子,看了眼季凉川,又看向坐在旁边的季司寒。 季司寒抬起清冷蚀骨的眼眸,冷冷扫向季凉川,“你激动什么,跟你二嫂有什么关系?” 季凉川:…… 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去了,要是让爷爷知道二嫂是初景辰的外孙女,这以后还不得闹翻天啊?! 初家人耶,三爷爷、姑姑、四叔、还有季家好多人,都是被初家害死的,季家人恨透了初家,二哥他还…… 不对,看二哥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二嫂的身份,他竟然还若无其事娶了舒晚,这是准备和季家对着干? 季凉川一脸头疼的,抬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刚刚在拼视频的时候,没有听声音,只看到画面,就没有多想。 没想到这视频涉及到二嫂的身世,我的妈呀,世仇啊,季初两家,死也不通婚的,二哥这干的什么事儿啊…… 他烦躁的抓自己头发时,季司寒冰冷如雪的嗓音,缓缓飘进耳朵里,“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让苏青暗杀你。” 季凉川…… 早知道刚才拼完就走,现在‘自愿’卷进这桩秘闻里,未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呜呜,好惨。 吓唬完季凉川,季司寒柔柔握住舒晚的手,放进自己掌心,“初家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必放在心上。” 已经知道自己身世的舒晚,对此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季凉川,“你……” 没等她说完,季凉川立即表忠心,“二嫂,你放心,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我还想多活几年。” 舒晚莞尔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 季凉川二次打断:“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继续看视频吧。” 二嫂再跟他多说几句话,旁边那个醋坛子,估计能把他瞪出个窟窿来…… 在被戳成窟窿眼之前,‘好奇心极重’的季凉川,死也先把这个视频看完再说。 总不能死不瞑目吧? 季凉川伸出细长的手指,再次点开视频—— 第八百四十五章 舒晚知道亲生父亲是谁了 视频里的初蘅,接着往下说: “小的时候呢,我的父母,不是很喜欢我,爷爷见我可怜,就将我接到身边亲自教养。” “可能是因为爷爷去世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身边尽孝吧,爷爷就将遗产留给了我。” “其实我也不一定要这笔遗产,但我父母太过贪婪,为了这笔遗产,做了很多伤害我的事情。” “我的性子比较倔强,他们越想得到什么,我就越不愿意给他们,关系也就闹得越来越僵。” “那个时候,我和我的未婚夫陆禹,正在相恋,感情还不错,我本来以为,我会嫁给他的。” “但是……” 初蘅摸了摸自己的脸,柔情似水的眸子里,被落寞绝望充斥。 “沈娇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她也爱慕陆禹。” “大概是嫉妒心重吧,在我和她一起完成一个科学实验时,她拿化学药水,毁了我的脸。” “我的脸被毁了之后,我才知道所谓的真情都是虚假的。” “陆禹抛弃了我,却因为要和初家联姻,选择娶我大姐。” “我躺在病床上痛到打滚时,他和我大姐在过洞房花烛夜……” “而我的父母,却在此时逼我交出爷爷的遗产,我不肯,他们就将我赶出了初家。” “我当时顶着张鲜血淋漓的脸,行走在街头,所有人都害怕我,只有一个人向我伸出援助之手。” “他没有嫌弃我是个毁容的人,还给了我吃的,甚至为我提供了住所……” “我在他家里住了一段时间,没有告诉他身份,也没有告诉他,我从前长什么样子……” “他也从来没有逼问过我,只是鼓励我,让我振作起来,我这才在他的帮助下,重燃生的希望。” “他在英国呆了段时间就走了,而我回到国内,遍访名医,治好了自己的脸,也换了身份,重新开始。” “我本来想拿着爷爷的遗产,周游全世界的,却在机场遇到了帮我的人,他没认出来我,而我认出了他。” “和他交谈的过程中,知道他的集团濒临破产,我为了感激他曾经帮过我,就拿了一笔钱,注资他的集团。” “一来二去,我和他渐渐熟了,他说在事业上,我能帮到他,在生活中,我们也很合适,让我嫁给他。” “我起初没答应,却在他日复一日的求婚下,慢慢动摇了心思,却没想到这会是我另外一个噩梦的开始……” 视频里的初蘅,提到这里,眼睛都红了,似乎受了很多很多委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或许你们的父亲,一开始帮我的时候,真的只是出于好心。” “是我拿出那笔钱,让他知道我有很多财产,这才会打起谋夺我所有资产的主意吧。” “他娶我,不过是为了钱财,他心里爱的人,一直都是他的青梅竹马宋玉。” “在我生下初宜之后,我发现他在外面和宋玉建立了一个小家,没多久他们俩的孩子也出生了。” “我发现之后,要和他离婚,他祈求我的原谅,让我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离,还说会和宋玉断干净……” “那个时候,我确实是怕孩子没有父亲,再加上他确实是和宋玉断了关系,这才没有狠心离开。” “我和他安安稳稳过了四年平静日子,也在背后帮助他,让他的集团在短期之内成为A市的巨头。” “他说为了感激我,买了艘巨轮,带我和孩子去旅游散散心……” “谁能想到在我钱财散尽,付出一切的时候,他会对我和孩子起杀心呢。” “他其实跟我说,不想跟我过了,我会带孩子离开的,他却用谎言哄骗我。” “在我最没防备的时候,将我和初宜,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小初暖推进海里……” “我在掉进海里之前,看见宋玉带着她的孩子,站在甲板上,朝我露出挑衅、胜利的笑容。” “我才知道他们从来没有断过,只是瞒着我罢了,等骗出我所有的资产后,再一起除掉我……” “要不是我水性好,要不是有座礁石,让我托着孩子游到后面,只怕等不到渔船,我们母子三人就死在海里。” 第八百四十六章 对不起啊,我的孩子们 初蘅说完,指了指旁边的环境。 “这里就是好心渔民救我回来的地方。” “我带着你们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了,因为小初暖呛了水,引发先天性心脏病,我只能带你们离开。” “妈咪的这一生,就是这样,过得不是很好,我希望你们的人生,能够过得比我好……” “最后,说这么多,也要告诉你们,亲生父亲是谁。” “他的名字,叫宁瑞成,是宁氏集团的总裁。” “如果有一天,你们遇到了他,我希望他永远也不要认出你们。” “同时也不希望你们去找他报仇,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那些伤害过、欺负过我的烂人,就让他们永远烂在记忆里吧。” 屏幕静止下来,开始跳转下一段视频。 这个间隙,早已知晓这些的季司寒,侧过头,看了眼旁边的舒晚。 见她握紧手心,震惊的,盯着屏幕时,心疼的,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原来……宁瑞成是我的父亲。” 难怪,她会觉得宁瑞成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难怪,之前乔治说初宜,原名叫宁初宜,没想到她们是宁瑞成的孩子。 也难怪,她的眉眼之间会和宁婉有些像,原来她和宁婉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她的母亲,遭受到原生家庭的伤害,还被好朋友毁了脸,也被未婚夫抛弃。 以为遇到了好心人,却没想到在这一场婚姻里,其实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 而她和初宜,也是骗局下生出来的孩子。 是因为,本来就不受这个世界欢迎,她和初宜这一生,才会过得如此的辛苦吗? 她们的母亲,希望她们的人生,能过得比她好一点,可是…… 初宜年纪轻轻就没了。 而她……要不是因为姐姐那颗心脏,又怎么能活下来呢? 似乎能感觉到舒晚在想什么,季司寒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 她的遭遇,是他造成的,这一点,在季司寒心里留下永远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感谢初宜,给了舒晚重生的希望,也感谢舒晚重新接纳自己,他会的,会用余生呵护她一辈子。 他盯着视频里初蘅的脸,轻轻的,在心里说: 母亲,请放心。 我会让舒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度过往后余生。 你的女儿,你的小初暖,会幸福的,一定会很幸福的。 旁边看完视频的季凉川,凝着二哥和二嫂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似乎缓缓明白过来,二哥即便知道二嫂是初家人,也要非她不可的原因了。 除去两人爱恨情仇生死茫茫十余年,更多的是二嫂的母亲,实属无辜又凄惨…… 季七少在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父母和睦,兄友弟恭,日子过得潇潇洒洒的,很少会去感同身受其他人,这一次却悲悯起舒晚的母亲。 初家人可真不是人啊,对待自己的孩子,竟然这般心狠手辣,简直是一群衣冠禽兽嘛。 季凉川握拳愤恨时,下一个视频转化出来,还是初蘅,只不过这一次的环境,换成了英国街头。 比起上一个视频,初蘅要苍老许多,面黄肌瘦,唇色煞白,浑身没有二两肉,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跑。 她有些无力的,靠在脏兮兮的墙壁上,身边窝着睡着了的初宜,还有裹在襁褓里的小初暖…… 她凸出来的眼珠子,紧紧盯着镜头,尝试着张了好几次唇,这才慢慢发出嘶哑的声音。 “小初宜,小初暖,对不起啊,妈咪很没用,被你外公外婆赶了出来……” “他们怪我带遗产下嫁给外人,所以不愿意借钱给妈咪,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带你们乞讨。” “可是妈咪的身体,似乎不太好了,有些撑不下去了……” 说到这,初蘅哽咽了一下,眼泪从眼角滑下来,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眼泪都是干涩的。 “妈咪不想死,我怕我死了,你们也会冻死饿死在街头,你们还那么那么小啊……”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应该生下你们,让你们来这个世界受罪。” “但是又因为有你们,我这才知道自己来这个世上一遭,也是有意义的。” “你们软软的身体,你们甜甜的笑容,都是能够治愈妈咪一切的良药。” “我不后悔生你们, 第八百四十七章 舒晚、季凉川联合欺负季司寒 视频的最后,是在一声声‘对不起’中结束的。 初蘅悲惨的一生,到头来没有怨没有恨,只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季司寒感觉到手背上,凉凉的,低头一看,是晶莹剔透的泪水…… 舒晚对自己母亲一点印象也没有,哭,是在哭初蘅的无能为力。 是因为同样身为女性的感同身受,也是因为那一句句‘对不起’的无可奈何。 温热的手指,擦去眼底的泪水,泪眼模糊中,缓缓浮现季司寒绝美无暇的脸庞。 “别哭。” 安慰的话,他不太会说,眼神间,却满是心疼。 舒晚轻点了下头,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所有前因后果,心情反倒没那么沉重。 也不在意初家和季家是否有血海深仇,因为初家没把她的母亲当成是初家人,那她也不必背负初家的仇恨。 她只要知道,现在有个疼她、爱她的老公,就足够了,至于季家最终是否会知道她的身份,就兵来将挡吧。 “二嫂,你身份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保密的,这个视频,我也会重新做好加密,你跟我二哥好好的吧。” 他虽然痛恨初家人,但是二嫂的母亲很无辜,她们身为女子,只是不幸投错胎了而已,跟她们没任何关系。 “谢谢你,七弟。” 季凉川整个愣住。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的,怪别扭的同时,又有点好听是怎么回事?” 季凉川越过中间的季司寒,凑到舒晚面前。 “二嫂,再叫一句来听听……啊——” 季司寒拿起桌上的钢笔,用力敲了下季凉川的头,疼得他抱着脑袋,龇牙咧嘴。 “二哥,你下手能不能轻点,疼死了!” “是啊,七弟那么聪明,你别把他的脑袋砸坏了。” 已经恢复情绪的舒晚,挪掖了季司寒一眼。 季司寒皱起好看的剑眉,不解的看着舒晚。 “他哪里聪明了?” “他能解你不能解的代码,就证明他很聪明。” 说完,舒晚又冷不丁嘟囔了一句:“比你聪明。” 季司寒:…… 抬起修长的手,指了指门口方向:“滚出去。” 知道是叫他滚出去的季凉川,仗着有舒晚做靠山,得意的晃了晃脑袋,“我还要留下来加密视频呢,对吧,二嫂。” 舒晚点头:“没错,七弟还要工作呢,要不你先出去吧……” 被老婆、弟弟联合起来欺负的季司寒,气得脸色发青,“舒晚。” 叫大名,说明他真生气了。 舒晚连忙抬起手,戳了戳他的手臂,“让你之前欺负我,现在还不准我欺负欺负你了?” 季司寒顺势抓住她的手,攥进自己掌心,“你欺负我可以,不许联合外人一起欺负我。” 外人季凉川:…… 他刚想怼几句,搁在抽屉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季凉川正好坐在抽屉位置,随手拉开,从一堆手机里,取出震动的手机。 看到上面的来电,备注为‘Z’时,季凉川眼底流露出一抹狐疑的神色。 第八百四十八章 阿泽应聘做陆宸希妹妹的保镖 “二哥,一个叫Z的,给你打电话,这谁啊?怎么还搞个代号?” 季司寒面无表情的,伸手接过,继而松开舒晚的手,起身往书房外面走去。 见他接个电话,还要避开他们,季凉川觉得有鬼,连忙用钢笔,戳了戳舒晚的衣服。 “二嫂,你不好奇,那个叫Z的,是谁吗?” 知道是阿泽电话的舒晚,冲季凉川摇了摇头。 “二嫂,你的心也太大了……” 不知道季司寒另外一个身份的季凉川,指着站在书房外面、拧着浓眉接听电话的男人。 “你看我二哥,长相好,身段好,一出去就容易招蜂引蝶。” “那个叫Z的,一看就是个妖娆妩媚的少女,你可得防着点!” 妖娆妩媚的少女,正包着个粽子头,和季司寒打视频通话: “先生……” 季司寒看到视频里的阿泽时,乌黑深邃的瞳孔,微微放大…… “你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 阿泽摸了下自己被扇肿的脸,哭诉道: “我不是换身份去接近陆宸希的妹妹嘛,这不应聘成了她的保镖。” “谁知道她的力气比保镖还大,还每天早上非要拉着我起来锻炼身体。” “我这个脸,我这个头,都是被她打的……” “打的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知道,我接近她是有目的的……” “呜呜呜呜……还有……” “说正事。” 季司寒冷冰冰三个字,打断阿泽长篇大论的控诉。 阿泽见自家先生没心情听他的遭遇,只好委屈巴巴收了声。 “先生,你还记得本先生吗?” “嗯。” 本先生是他下面的成员,他自然记得。 “我最近联系他去查陆宸希,发现联系不上。” “其他成员说,他在处理完宁婉之后就没再出现过。” “大家都以为他是单独接到总部的任务,独自行动去了,也就没有向我汇报这件事情。” 他们S的任务,有团队的,也有单接的,这种情况也是时有发生的,便习以为常,关键是…… “我见联系不上,就派人去打听,得到的消息是,本先生背叛了S,投靠了暗场。” 季司寒神色暗下来,S的成员,向来忠心,不可能无缘无故投靠暗场。 “你刚刚说本先生是在处理完宁婉之后消失的?” “没错。” “我当时不是让你亲自处理宁婉的吗?怎么会交给本先生?” 提到这,阿泽很是内疚。 “抱歉,先生,当时您叫我去查大少爷去世的真相,我着急去查,就将这件事交给了本先生。” “那本先生当时到底处理了宁婉没有?” “他给我发了消息,说是处理了,但我没有亲眼看到……” 也就是说宁婉有没有被处理干净,还是个未知数。 而本先生是在‘处理宁婉之后’投靠暗场的…… 前段时间,阿泽说宁瑞成也是被暗场救走的。 该不会宁婉没死,被本先生带去了暗场,所以暗场的人才会来救宁瑞成吧? 但是…… 他去见宁婉最后一面的时候,亮了夜先生的身份。 宁婉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既然知道必然会带着暗场的人来报复他,可她却没有。 而且,暗场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公布季氏总裁是S幕后领头人的消息。 还有……本先生为什么不处理宁婉,他们之间是做了什么交易吗? 第八百四十九章 只有活着,才能保护她、爱她 季司寒假设宁婉没死,却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假设宁婉死了,却又想不通暗场的人为什么会救宁瑞成。 他思绪杂乱无章时,阿泽又开口道: “先生,之前看守宁婉的人,就是本先生,他们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该不会本先生对宁婉产生了感情吧?” 阿泽的意思是,本先生对宁婉产生了感情,这才没有处理宁婉,甚至带着宁婉背叛S,投靠了暗场。 但是,连季司寒都是姜先生告知,带他亲眼见证,这才知道暗场的存在,本先生又是怎么知道暗场的? 季司寒想不通,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本先生、宁婉都知道他的身份,他们的存在,就是对他最大的威胁。 “阿泽,你让阿宇速度去查宁婉到底有没有死,还有务必抓到本先生,带来见我!” 他要问问本先生,为什么要背叛S?! “好,我马上去办。” “还有,陆宸希那边查清楚没有,找初宜到底是为了什么?” “先生,我到现在只见到陆家小姐,陆宸希连面都没露过,我尽快想办法混进医院里,问问那个老太婆吧。” 年轻人的嘴,实在是太紧,阿泽几次探听不成,还被陆宸希的妹妹陆可欣一顿暴击,真枪实弹的打,特狠! 季司寒回了句‘速度’就挂断了视频。 再转身看向舒晚时,纷乱的思绪,慢慢清晰起来。 虽然还有很多疑点,但可以确定的是…… 宁婉、宁瑞成、陆宸希、初谨言、初蘅、初榆、姜先生,包括暗场,都是围绕舒晚身世的关键人物…… 书房里的舒晚,正朝季凉川翻白眼: “你说什么呢,你二哥才不会在外面养小蜜呢。” “那你告诉我,那个叫Z的人,是谁?” “是他的朋友啦。” “男的女的?” “当然是男的!” “完了,我二哥性取向都变了。” 舒晚再次无语的,翻了季凉川一个大白眼,余光却不小心瞥到站在书房外面的男人。 见他接完电话也不回来,还立在落地窗外,透过玻璃,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自己,微微皱了下眉。 她起身,走出书房,来到季司寒面前,“老公,怎么了,阿泽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季司寒轻摇了下头后,伸手抱住舒晚,“老婆,接下来,我会安排很多保镖保护你和果果,不要嫌烦。” 听到他又要安排保镖保护自己,舒晚就猜到是S出事了,也就体贴的点头:“好,我都听你的,谁让你是我的老公呢。” 是她的老公呢,要做她一辈子的老公,保护她,爱她,这样她才会如母亲的愿,代替她们二人,过好一生。 季司寒抬起修长的手,摸了摸舒晚的头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只求让他好好活着,只有好好活着,他才能保护她,爱她。 两人紧紧相拥时,里头传来季凉川洪亮的嗓音:“二嫂,你的电话,咿,还是个国际电话呢,快来接……” 第八百五十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烦死了 国际电话? 舒晚和季司寒对视一眼,季司寒神色一冷,牵着舒晚回书房接听电话。 “舒小姐,你好,这里是第十七届国际建筑赛事组委会。” 舒晚误以为是沈娇琳又来要孩子,没想到是国际赛事,顿时松了口气。 “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舒小姐,您的作品《季氏总部》已经通过总决赛,组委会一致决定,将本届总冠军荣誉称号颁发给您,请您于明日下午来帝都国际建筑展览馆领奖,并发表获奖感言。” 她……获奖了? 舒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季司寒。 他重建季氏总部,是为了追回她,也是为了让她以自己的名义,走向建筑顶峰。 她以为自己一个新人,过不了总决赛,没想到现在不仅获奖,还获得了总冠军。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激动到,一把抱住季司寒。 “老公,我获奖啦,还是总冠军喔!” 季司寒紧绷的神色,渐渐舒展开来,浅淡笑意爬上眉梢。 “开心吗?” “开心!” “那再建几个分部,交给你设计。” 这话一出,舒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一把推开季司寒,皱眉上下打量他。 “该不会总冠军的荣誉称号是你颁给我的吧?” 旁边的季凉川,看热闹不嫌事大,细长的手指,点了点季司寒。 “是他,是他,就是他……” 舒晚喜悦的情绪,一下子荡至谷底。 “我还以为靠的是作品,没想到靠的是老公,这含了水分的总冠军,我怎么好意思拿?” 她拿起手机,就要给组委会回电话过去,让他们重新评选过,别占了其他设计师的名额。 还没回拨过去,修长的手,按住了她的屏幕,“我没干预赛事,只是帮你投了作品而已。” 季司寒刚解释完,季凉川又在旁边浇了把油,“二嫂,你的作品名字叫《季氏总部》,那组委会一看这名字就知道是季家的,能不把奖颁给你嘛……” 觉得季凉川说得很有道理的舒晚,连忙点头,“没错,这名额我不能要,我还是拒了吧……” 季司寒一把夺过舒晚的手机,寒冷的眸子,冷冷转向季凉川,“等乔小姐结婚的时候,我一定送她一套园区做婚房。” 季凉川看戏的表情,骤然僵硬下来,“哪壶不开提哪壶,烦死了……” 季司寒声如寒铁:“烦就给我闭嘴!” 闭嘴就闭嘴嘛,这么凶做什么? 季凉川偷偷瞥了眼自家二哥后,坐直身子,老老实实的,继续敲加密视频的代码。 季司寒这才缓缓收回视线,看向舒晚,“老婆,国际组委会的人,都是建筑界的设计大师,他们只看作品,不看背景,你要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舒晚有些不太信,不过池砚舟也说过。 大部分建筑设计师,跟建筑图上的直线是一样的。 他们很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就算再大的背景也没用。 或许她的作品,大师们还是认可的,只不过正好有背景加持罢了。 这么想着,她也就点了头,“那行,我先去准备获奖感言。” 她提步想走,季司寒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搂进怀里后,用力按了按她的腰,“怎么感谢我?” 按着腰的手指,微撩开她的衣服,游走在肌肤上,灼热的触感,分明就是在提醒她用什么方式感谢。 舒晚偏偏当不知道,“这样,等我拿完奖,我请你去帝都吃豆汁儿,你肯定没吃过吧,我带你去尝尝。” 豆汁……是什么? 某人丢过一次大种马的脸后,这次很明智的选择不问,“我要的感谢,是身体力行。” 舒晚握起小拳头,锤了锤季司寒坚挺硬朗的胸口,“阿兰说过度淫欲,容易伤身体。” 季司寒接住她的拳头,眸子里柔情似火,“阿兰也说过,我很强壮,夫人不必担心。” 还在敲代码的季凉川,瞥了眼白日‘宣淫’的两人,气得咬紧牙关,疯狂敲键盘。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舒晚听到声音,这才想起书房里还坐了个人,连忙推开季司寒,“当着孩子的面,别乱说话。” 孩子季凉川:…… 砰砰砰砰砰 第八百五十一章 季凉川遇到杉杉绕道走 舒晚走到季凉川面前,柔声道:“七弟,我母亲留下来的视频,可以截一张图给我吗,我想……留作纪念。” 季凉川幽幽瞟了眼舒晚,“可以啊,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 季凉川阴阳怪气完,随手点了几个键,很快转换成照片,再拷贝下来,发给舒晚。 收到照片的舒晚,感激的道了声‘谢’,“七弟,要不明天一起去帝都,我请你去明海吃海鲜。” 为什么请他吃的是豆汁,请季凉川吃的却是海鲜,难道豆汁这个食物要比海鲜更珍贵、更好吃? 触及到季司寒的盲区,某人选择沉默不语,季凉川却摆了手,“帮自家二嫂应该的,海鲜就不吃了。” 说完,季凉川将芯片取下来,递给舒晚,“视频加密完了,这块芯片,你收好,我先回去睡觉了。” 舒晚接过芯片,再次道了声谢,季凉川这才拿起外套,起身走人。 他走出书房,越过客厅,提步往外面走去时,迎面遇见从城堡外面进来的乔杉杉,以及提着药的周兰。 他只扫了眼阿兰,晦暗不明的视线,就落在了杉杉的脸上。 见对方在看见自己后,脸色明显僵硬下来,神色窒了窒。 继而拿起手里的西装外套,甩在肩膀上。 他吊儿郎当的,走到杉杉面前后,看了她一眼。 “我就说避免不了会见面吧……” 杉杉垂下眼眸,避开与他视线接触。 她不搭理自己,季凉川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直接绕道走开。 乔杉杉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他不喜欢她了,她在他的人生字典里算老几? 季凉川心里这么想着,脚却不听使唤的,停了下来,还回过头犯贱的问: “你什么时候见沈宴的父母?” 已经走远的杉杉,听到这带回音的问话,也缓缓顿下了脚步。 她回过头,看向季凉川。 “他的父母还在国外,时间还没定。” “哦……” 季凉川傻愣愣应了一声,就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等他想到,杉杉已经挽着阿兰走开了。 阿兰看了眼面色无异的杉杉,见杉杉和季七少分开后,从没提过他,也就没有开口多问。 舒晚正坐在书房里,埋头写获奖感言,听到佣人说杉杉和阿兰来了,连忙放下笔,起身。 “晚晚,药方子重新调整过,药也给你备好了,你再试试看。” 看到舒晚出来,阿兰将药箱子交给佣人。 “放冰箱里,喝的时候,拿出来热一下,记得,每天早中晚三剂,提醒你家太太准时喝药。” 佣人回了声‘是’,接过药箱,转身走向厨房。 舒晚见阿兰这么贴心,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意,拉着两人在沙发区坐下。 有一个多月没见,刚见上,三人还没好好说会儿话,杉杉就去送沈宴了。 这会儿聚在一块,话多得不行,聊了会蜜月之行,又聊了会杉杉和沈宴相亲的过程。 听到苏青都相到合适的姑娘,舒晚惊诧极了,“你表哥真够直的,相一次就直接结婚,厉害厉害。” 阿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笑着说:“这个月十五,是嫁娶的黄道吉日,日子敲定好,估计很快会来送请柬。”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青捧着一张红彤彤的请柬,带着许静医生,喜气盈盈的,从外面疾步走进来。 “季总,季太太,我要结婚了,我来给你们送请柬……” 舒晚和阿兰、杉杉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我先去招待他们……” 从沙发上起身,越过长廊,走到客厅里,“苏青,你要结婚了吗,恭喜你啊。” 苏青见舒晚出来了,连忙笑着走过去,将请柬递给她,“下个月十五,海天大酒店,你和季总记得来。” 舒晚伸手接过,笑着点头:“好,我们一定去。” 应完,看了眼站在苏青身边的许静。 许医生见医院幕后大boss的夫人打量自己,率先打招呼,“季太太,你好,我是许静,外科大夫。” 许静医生优雅大气的样子,让舒晚觉得苏青眼光还不错,忙回以一笑,“许医生,你好。” 两人打完招呼,苏青从袋子里,掏出一只缝好的玩偶,递给舒晚,“太太,果果的玩偶,我找许医生缝好了,你帮我转交给她吧……” 看到那只被缝好的玩偶,舒晚有些惊诧的,看向许静,“许医生,你 第八百五十二章 沈南意以为自己会获奖 许静抬手,指了指玩偶被拆过的地方,“买了同色系的布,一点一点缝合上去的。” 难怪缝得这么天衣无缝:“谢谢你啊,许医生,这一定让你花了不少时间吧?” 她本来是想自己缝的,苏青却说认识个医生,他会去找对方帮忙。 她开始还以为是找玩具店修补类的医生,没想到找了个外科医生。 许静摆了摆手,“保护孩子的童心,花再多时间,也是值得的。” 这话暖了舒晚的心窝,再看许静时,都觉得她被渡上了一层金光,“许医生人很好,苏青你要好好待她啊。” 苏青颇有些害羞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嗯,我会跟季总一样,对老婆好的……” 季总是出了名的大情种,许静听到这话,闪婚带来的恐慌,也就慢慢安稳下来,相信自己不会选错就对了。 苏青去找季司寒打了声招呼,这才带着许静离开。 送走他们后,舒晚拿着玩偶,去了趟一楼起居室。 果果推开了被子,七仰八叉的,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看到她躬着个小屁股,睡得香甜的样子,舒晚会心一笑。 她走过去,将玩偶放在床头柜上,希望果果一觉醒来,看到她的玩偶,恢复完好如初,会感到高兴。 阿兰和杉杉坐了一会儿,打算离开时,舒晚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杉杉,你和沈宴真打算结婚了吗?” 将咖啡杯放进杯垫里的手,微微顿了顿,杉杉抿唇笑了笑:“是啊,都答应见父母了,当然是要结婚的。” 杉杉都已经做好了决定,舒晚也就只能表示祝福:“那行,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再为你们送上新婚贺礼。” 杉杉起身,拍了拍舒晚的肩膀,“别给我准备些什么,对于我来说,你和季司寒好好的,就是最大的贺礼。” 杉杉仍旧还是那束光,时时刻刻温暖着舒晚,“那我就什么也不送了,到时你可别怨我小气。” 杉杉笑着说不会,这才拉着阿兰离开,“我们先去忙了,明天下午再去帝都见证你第一次拿奖。” 用杉杉的话来说,凭借舒晚的天赋,拿了这次奖,还会拿下一次奖,所以是见证她第一次拿奖。 两人刚离开,沈南意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徒弟,我刚得到内幕消息,你获得了第十七届国际建筑大奖?!” 舒晚边往季司寒的书房走,边回,“我刚接到组委会的通知,你就知道了,你这内幕消息也太快了点吧?” 得到准确答案,沈南意气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我还以为这次建筑大赛的总冠军会是我呢,没想到被你个小妮子捷足先登!” 舒晚诧异挑眉,“沈老师也参加了这次比赛?” 沈南意磨牙,“这不是废话嘛,哪一届的比赛,我不参加?” 舒晚问道:“沈老师,以你现在的资历,也不需要靠比赛去证明自己,为什么还要参加这种比赛?” 沈南意的视线,渐渐黯淡下来,“因为我答应过池砚舟。” 他答应过师父,只要拿到的奖超过他,师父就会为他打造一座黄金屋。 虽然现在即便超过了,也不会再有人给他打黄金屋了。 但没关系,只要他坚持做下去,就能证明师父还在。 人死了,要是没人记得,就永远的死了。 只要记得,池砚舟,就永远活在沈南意心里。 听到池砚舟三个字,舒晚都会觉得难过,“沈老师,奖项对你很重要吗?” 沈南意摇头,“也不是那么重要,就是为了个承诺想要继续下去而已,不过你是我的徒弟,你获奖也是一样。” 说完,沈南意收起情绪,大声呵道:“明天我也会去颁奖现场,你获奖感言上,记得提谢我,不然我揍你!” 舒晚连连点头,“是,沈老师对我有启蒙之恩,又有栽培之情,我不但要提谢你,还会拿奖金给你买礼物。” 沈南意哼哧一声,“这还差不多。” 随即撩下电话,颇有几分来无影去无踪的大侠风范。 第八百五十三章 季总,我申请离开十五分钟 翌日下午,舒晚穿着银色拖曳的晚礼服,出现在帝都国际建筑展览馆。 随行的,都是她最重要的人,他们正装出席,来见证她第一次登上建筑行业的鼎峰。 当台上的建筑大师宣布第十七届总冠军是谁时,颁奖厅里的灯光,追随到坐在前排的舒晚身上。 耀眼的光芒,如同星光般,点点散落下来,打在她的脸上。 她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从光里,从众多竞争者中,走了出来。 舒晚是紧张的,可当她看到台上滚屏里,展示着自己的作品时,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隐匿在后台的季司寒,给了她底气,为她鼓掌的朋友,给了她锐气,而作品,却带给她勇气。 她起身,提起裙摆,在闪灯光照耀下,一步步走到台上,再转身时,眼底多了几分从容自信。 这种赛事都是有记者的,季司寒为了保护舒晚,没有陪着她领奖,只站在后台,静静看着她发表获奖感言。 她说设计理念是来自于自己的爱人,所以新季氏总部的园区,从云端上看,是爱心形状的,代表着有爱。 她希望在季氏工作的人,能够在舒心的环境里,遇到有爱的人,再有爱的工作,才能有爱的生活…… 她说完,就有记者问:“舒小姐,你的爱人是谁呢,方便透露一下吗?” 舒晚盯着镜头,深情道:“我的爱人,应该正在看着我。” 季司寒勾起唇角,露出明媚的笑容,深邃的眸子里,都是化不开的浓烈爱意。 舒晚拿到奖杯后,感谢了一圈人,并重点提谢了自己的老师沈南意。 在座的人听到她是沈南意的学生,都哗然了。 “难怪第一次参加比赛就获奖,原来是师出高徒啊……” “沈大师的师父也很厉害,池砚舟设计出来的建筑,那可是精美绝伦。” “矣,沈大师的老板,还是初宜吧,她的设计,比池砚舟还要超前呢。” “这么说来,舒小姐这次能获奖,也是名正言顺啊,毕竟师从高门啊。” 听到这些议论,舒晚拿起奖杯,透过颁奖厅里的玻璃顶,看向蔚蓝天空。 姐姐,姐夫,纵然你们已经离开,我也会带着你们的荣耀,在建筑界继续发扬光大。 陪着季司寒守在后台的苏青,看到镜头里有沈南意的身影时,气得摩拳擦掌。 “季总,我申请离开十五分钟。” 只顾盯着自己老婆的男人,连头都没抬,直接挥了手。 沈南意刚离席去趟厕所出来,就被苏青堵在门口。 看清楚堵他的人是谁时,沈南意吓得转头就跑。 苏青却一个健步,挡在他的面前。 沈南意被大块头苏青逼退到墙角后,双手交叉,抱住自己的手臂,颤颤惊惊的说: “你你……你干嘛,这里可是展览馆,人多得很,你可别乱来啊……” 苏青低头看了眼比自己矮的沈南意,抬起粗壮的手,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子,将他抵到墙壁上。 “沈老师,躲了我一个多月,你总算是现身了……” 腾空的沈南意,看见有不少出入洗手间的设计师,瞪大眼珠子,盯着他们看,连忙向苏青讨饶。 “苏先生,苏大哥,上次是我错了,不该在你相亲对象面前,故意壁咚你,你行行好,放我下来。” 他刚刚才在镜头里展示出‘老子很牛逼’的一面,现在颁奖典礼还没结束,这形象就要破了,哪里甘心。 第八百五十四章 沈大师,原来你好这口 “放你下来?” 苏青冷嗤一声,故意凑到沈南意面前,摆出暧昧的姿势。 “我跟季总从小一起长大,别的没学到,只学到了一招,那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南意心脏一咯噔,放大眼珠子,看向微微低下头来的苏青。 “啊!” “救命啊!” “你该不会是要亲我吧?!” 正好此时有记者出来上厕所,看到这一幕,震惊到连路都不会走了。 “沈、沈大师,原来你……你好……好这一口啊……” 从此以后,建筑界的江湖上,一直飘着,沈大师喜欢壮汉提臀的传闻。 为什么说是提臀呢? 沈南意当时看到那记者,着急忙慌去推苏青,却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苏青下意识顺手一提,提到了他的屁股,场面就这么被记者拍了下来…… 该照片被设计师们,命名为:壮汉提臀。 颁奖典礼彻底结束后,舒晚带着一群人去吃豆汁。 当季司寒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品尝到那味道后,俊美的脸,瞬间黑了。 要不是他顾及形象,一定会跟沈南意他们一样,当场喷回碗里,再呸呸呸接着狂吐。 他强忍着恶心,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方手帕,捂在唇边吐出来后,扫了眼笑得前俯后仰的舒晚。 “季太太,你等着……” 季司寒实在忍不下去了,刷的一下起身,直接冲进商场里的洗手间。 望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舒晚单手托腮道,“季先生,我在这里等着你喔。” 知道豆汁有多难喝的杉杉,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为了捉弄他,把阿兰、沈宴他们害惨了,就连果果……” 杉杉转过头,就看到果果捧着一个大水壶,疯狂往嘴里灌水,那模样恨不得把脑袋瓜子钻进水壶里。 旁边的沈南意,更是夸张,抱着垃圾桶狂吐,边吐边说:“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炎炎夏日,一不下心舔了口老大爷的胳肢窝……” 觉得豆汁味道还不错的苏青:……突然感觉好臭好臭是怎么回事? 他们这边打打闹闹,英国那边…… 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看到直播上领奖的人时,空洞的眼眸骤然睁大,“初、蘅……” 坐在沙发上,耐着性子,削苹果的陆宸希,听到初薇的声音,顺着她的视线,抬眸扫了眼电视。 当他看到舒晚那张脸时,觉得好眼熟,想半天没想起来,一脚踹向旁边的保镖,“这是谁来着?” 跟着陆宸希见过舒晚的保镖,无辜道:“少爷,这是季司寒的女人,叫舒晚,您之前不是见过吗?” 陆宸希又飞过去一脚,“我见过那么多人,就非得记住吗?!” 他有脸盲症好吗?怎么可能谁的脸都记得住?! 陆宸希踹完保镖,回过头看向初薇,“母亲,她叫舒晚,不叫初蘅。” 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初薇,摇了摇头,“她……跟你小姑年轻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陆宸希削苹果的手指一顿,“你说什么?” 初薇伸出手,旁边候着的护工,立即弯下腰,将她从病床上搀扶起来。 老太太颤抖着身子,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电视面前,仔细打量着镜头里的舒晚。 她细细看了一会儿后,坚定道:“宸希,她应该就是你小姑的女儿,你……快去把她找来!” 第八百五十五章 你们找小姑的女儿做什么 陆宸希觉得自己母亲病糊涂了:“妈,初宜已经死了。” 推门而入的初谨言,走了进来,“初宜是死了,但我小姑的第二个女儿没死。” 陆宸希回头睨了他一眼,冷声道:“第二个女儿,不是在婴儿时期就死了吗?” 初谨言道,“表哥,大家只是听初宜说,她妹妹死了,却没有见过她妹妹的尸体,说不定初宜在骗我们呢?” 说了两句话就踹不上气的初薇,强撑着身子点头,“谨言说得没错,我们应该是被初宜骗了,以为有心脏病的孩子,活不了多久……” 她颤抖着手指,指着电视上的舒晚道,“她长得那么像初蘅,她一定是初蘅的第二个女儿……” 陆宸希没接话,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初谨言,“你怎么知道她是你小姑的第二个女儿?” 初谨言毫无保留道:“我小时候看过小姑的照片,虽然印象淡了,但舒晚给我的感觉,有点像小姑。” 他本来拉着自己的父亲,让父亲去辨认舒晚的,但舒晚防备得很,把自己裹成个粽子,怎么也看不到。 再加上季司寒像堵墙似的,护在左右,他父亲压根就没机会目睹舒晚的真容,搞得他还被父亲臭骂一顿。 说他公司公司不管,家里家里不呆,一天天就知道吃喝嫖赌,现在还变得神神叨叨起来,简直是没救了。 要不是他刚刚听到大姑姑说舒晚是初蘅的女儿,他都要被冤枉死了,只不过…… 他走到陆宸希和初薇面前,问:“大姑姑,表哥,你们找小姑的女儿做什么?” 初薇老迈的眼睛,透着穿破世俗的光,却又显得那般阴暗深邃,“就是想在离世之前,再见见你小姑的亲人。” 初谨言向来尊敬、信任长辈,听到初薇这么说,就不再多问:“大姑姑放心,我陪表哥一起去把表姐找来。” 初薇抬起发颤的手,轻轻拍了拍初谨言的肩膀,“好孩子,辛苦你了,这是你大姑姑最后的愿望了……” 初谨言想到大姑姑的身体,惋惜道:“大姑姑,你好好注意休养,你最后的愿望,我会帮你完成的。” 初薇虚弱的,点了点头,“那你们快去找人吧……” 初谨言应了声‘好’,转身看向陆宸希,“哥,走吧。” 陆宸希瞥了眼自己的母亲,“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个叫舒晚的,是季司寒的女人。” 不止是季司寒的女人,还是他老婆呢,外头的人不知道,陆宸希可是清楚的很。 初谨言自然也是清楚的,“只不过是请她来见大姑姑最后一面,应该没什么吧?” 他跟季司寒打过交道,人家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至少遇到他这个初家继承人,没有直接噶了他,说明人还行。 听到舒晚是季司寒的女人,初薇年迈的脸色,沉了沉,却没有多说什么。 陆宸希想到又要跟季司寒打交道,烦躁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又因为自己的母亲不得不去。 他放下二郎腿,不耐烦的,踹了踹保镖,“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准备专机,是要我自己去扛飞机吗?” 保镖:…… 第八百五十六章 上次丢了半条命,怎么还要去 季司寒趴在洗手台上,差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旁边候着的保镖,很是同情的,不停给他递湿巾。 他吐得差不多,这才洗了把脸,接过保镖的湿巾,擦了擦手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勾了下唇角。 他的季太太,是越来越皮了,看来他要好好‘惩罚惩罚’她,不然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捉弄他。 季司寒想返回去找舒晚算账,阿泽的电话,突然打进来。 他抬起清冷的眸子,扫了眼保镖,“出去,守在外面,别放人进来。” 保镖毕恭毕敬点头,“是。” 他们离开后,季司寒划开解锁键,“查到了?” 阿泽点头,“是的,先生,查到了,宁婉没死,同本先生一起进了暗场。” 季司寒的神色,骤然寒了下来,“阿泽,这是你跟着我以来,做过最失职的一件事。” 阿泽无比愧疚:“对不起,先生,我没想到本先生会背叛,也没想到他没处理掉宁婉。” 想到季司寒在宁婉面前亮过夜先生的身份,本先生也知道夜先生是谁,阿泽额头直冒冷汗。 “先生,他们都知道您的身份,要是他们向暗场的人说出您是谁,您就完了,这可怎么办啊?” 阿泽焦急到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穿回去,狠狠扇死当时的自己。 怎么就不亲自动完手再走呢,真够失职的! 处理宁婉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暗场的人却到现在都没来找过他…… 说明宁婉和本先生没有说出他是谁,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只是有一点,季司寒还想不通,这两个人拿着这么好的王牌,为什么不说? 季司寒深思几秒后,叮嘱阿泽,“先别打草惊蛇,半年之后,我会去暗场,亲自查探。” 听到他还要去暗场,阿泽吓得面色发白,“先生,你上次进去差点要了半条命,你怎么还去啊?” 季司寒需要去查到底是谁在操纵暗场,要去将幕后之人揪出来,否则他和S都无法做到独善其身。 但这种事情季司寒没有告诉阿泽,只冷声吩咐:“尽快查出陆宸希找初宜的真相。” 比起他自己的生死,他更担心舒晚,只要舒晚好好的,他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阿泽在愧疚、担心中,点头:“那先生你多注意,我再去找陆可欣探探口风。” 季司寒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提步时,又一阵反胃袭来。 “该死……” 他将胃吐了个干净,又清洗了口唇,这才顶着张发白的脸,返回去找舒晚。 沈南意几个人适应能力比他强,吐过之后,又围坐成一团,吵吵闹闹的。 季司寒是想走过去直接带走舒晚的,却在看到她露出开怀的笑容时,微微顿住脚步。 他在的时候,她的朋友们都不太敢说话。 他不在,气氛似乎和谐不少。 甚至……过于愉悦。 季司寒皱了眉,他就这么不受欢迎? 季司寒偏不信邪,提步走进去。 高大挺拔的身姿,出现在餐厅里时,噪杂的声音安静下来,几人脸上的笑容僵住。 嗯……确实不太受欢迎。 季司寒拿出手机,装作要接电话的样子,又转身走了出去。 他一走,沈南意又笑得狂拍桌子,就连苏青都明显松了口气。 季司寒咬了咬牙,捏着手机,靠在车门边上,静静盯着里面…… 第八百五十七章 答案,还分理想不理想? 舒晚透过玻璃,看了眼立在路灯下,没有进来打扰他们的男人。 她微微扬起唇角,看着他时,眼底的爱意,越来越浓烈,“杉杉,你看他,是不是有点傻?” 杉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季司寒竟然在外头呆呆等着,也跟着笑了,“是有一点。” 舒晚放下手里的杯子,对杉杉、阿兰道:“我先去找他,明天再一起回A市吧。” 杉杉拿筷子的手,僵了僵,“晚晚,明天你们自己先回去吧,我还有其他的事。” 她都来帝都了,自然是要去看看宋斯越的。 舒晚刚起来的身子,又坐了回去,犹豫几秒后,问道:“你……是不是要去看斯越?” 杉杉见她现在提起宋斯越,已然没有像从前那样充满负罪感,也就点了头,“来帝都了,就顺道去看看他。” 舒晚攥了下手心,眸子里透着些许复杂思绪,“上次找的骨科专家,去帮他看了腿吗,专家怎么说呢?” 杉杉知无不言:“他刚从洱海旅游回来,还没和专家见上面呢,等专家帮他看完腿,我再告诉你情况。” 洱海…… 舒晚是记得的,以前和宋斯越在一起的时候,是对他说过,结婚度蜜月不需要去特别好的地方,洱海就行。 他始终没有娶她,洱海这个地方,两个人也就没有去过。 现在斯越自己去了,在缅怀着什么,舒晚也是清楚的,只是…… 她抬起温柔的眼眸,看向那个靠在车门上,傻傻等待着她的男人。 季司寒见她又看自己,微微张了张薄唇,口型似乎在说‘老婆,什么时候回家。’ 舒晚收回视线,看向杉杉,“好,能不能治好都跟我说一声,我先出去陪他了。” 杉杉摆了手:“放心吧,你和你老公在帝都到处转转,待会我和阿兰带果果回去。” 舒晚轻点了下头,对其他人说了句‘你们慢慢吃,我出去一趟’,就径直起身,往外面走去…… 季司寒见她出来,没有让她奔向自己,而是迅速提起步伐,朝她走过去,舒晚就立在原地,等他走过来。 看着朝她走来的男人,舒晚才恍然意识到,她和季司寒之间,一直都是他在奔向她,而她一直未曾主动。 在季司寒即将走到自己面前时,舒晚忽然朝他走近一步。 “老公,我们去看看帝都的夜景吧?” 季司寒低垂下眼睫,瞥了她一眼。 “夜景就不必了,跟我回去,好好算算豆汁的账。” 舒晚心脏一咯噔,面上笑嘻嘻的,伸手去挽他的手臂。 “老公……” “叫老天也没用。” 咿,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舒晚愣神间,腰部环过来一只手,低头的瞬间,整个人被他腾空抱起,紧接着扔进了车里。 “回别墅。” “回别墅干嘛?” “算账。” “怎么算?” “一晚上七次。” “……” 在这种事情上,季司寒从来不会心慈手软,舒晚第二天起来,腿都是软的,连上飞机都是他抱上去的。 果果抱着玩偶,歪着脑袋问阿兰,“我小姨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连路都走不了啦?” 阿兰温柔和善的,摸了摸她的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因为得到答案,可能不会太理想。” 果果满头问号:答案,还分理想不理想? 第八百五十八章 陆宸希朝舒晚勾手指 他们一行人回到A市后,季司寒带着苏青直奔集团,阿兰也回了医院,沈南意则是跟着舒晚去看新房。 舒晚带着沈南意参观完蓝湾环岛后,领着他去了自己的书房。 沈南意看到书房环境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季大总裁还不错嘛,知道给你准备一间宽敞的书房。” 舒晚边煮咖啡边回,“婚礼蜜月结束之后,得抓紧时间完成姐姐的设计图,当然要一间自己的书房。” 季司寒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也有事业要完成。 两个人结了婚之后,安安稳稳的,各忙各的,也挺好。 细水长流,何尝不是一种美好的生活呢? 她煮完咖啡递给沈南意,“你之前勘测工地的时候,说还有最后一个项目方,需要我亲自去勘测?” 沈南意接过咖啡,抿了一口,尝出是他喜欢的口味后,勾了勾唇角,“是啊,对方要求你亲自去。” 舒晚在沈南意对面沙发坐下来,“是哪家来着?” 她之前看过一眼,没太在意这些项目方的名字,也就没记在心上。 提到这,沈南意连忙坐直身子,一本正经道:“北美,商家,知道不?” 沈南意难得这么正经,舒晚看一眼,便猜到这个北美商家,恐怕又是个很牛的世家。 “我平时不怎么看财经新闻,沈老师就直说吧。” “董事长商尧,北美的巨头,有名望有地位,牛逼得很,听说他还成立过很多精英组织呢。” 这么厉害的人,也要找姐姐做设计? “他为什么要让初宜亲自去勘测啊?” “这我就不知道啦,反正我去的时候,人家拒绝了我,说让我叫总设计师亲自去。” 舒晚皱了皱眉。 “他该不会也是我姐姐的倾慕者吧?” 沈南意刚喝下去的咖啡,一口喷了出来。 幸好舒晚迅速避开,不然全喷她身上了。 沈南意拿起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那商尧都快七十多岁啦,怎么可能会是你姐姐的倾慕者?” “七十多岁的老男人,多得是吃嫩草的……” 沈对称:……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同一水平线上的僵硬笑容。 “你这么说也没错。” “是啊,又不是没案例。” “……” 聊天终结者。 沈南意不说话了,专注喝咖啡。 半晌后,舒晚又问:“要不等我把其他公司的项目图设计完了,再去商尧那边勘测工地吧?” 沈南意点了点头,“行啊,反正那边的负责人说,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去,人家愿意等。” 这么好? 舒晚觉得有猫腻,“该不会是个坑吧?” 沈南意翻了她一眼,“能有什么坑,你去工地转悠一圈,咱们就回了,人家大富翁能坑你什么?” 也对,舒晚也就不问了,起身走到书桌旁,抽出一张名片后,递给沈南意,“沈老师,给你……” 沈南意看了眼名片,抬眸问,“这是什么?” 舒晚双手背在身后,露出明媚的笑容,“用奖金给你买的礼物,感谢您的启蒙之恩。” 说完,她指了指名片上的号码,“你直接联系他们,他们做好后,就会为您送货上门的。” 沈南意听到是礼物,眉眼都笑开了:“算你还有点良心……” 他掏出手机就对着名片输电话,边输边问:“是什么礼物啊?” 舒晚笑而不语,“你收到就知道啦。” 当沈南意收到一座黄金屋时,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缓缓蹲下身子,摸着这座用金子打造的小屋子,眼睛渐渐泛了红。 原来……即便师父不在了,也还有人记得给他造黄金屋的,这个人,是他的徒弟呢。 沈南意摸着黄金屋,看向远处的天空…… 师父,是不是你给舒晚托了梦,她才会正好打座黄金屋给我呢,我们之间的秘密,可是无人知晓的啊…… 舒晚联系完接纳果果的学校后,开始专心画设计图。 为了保护眼睛,每隔两个小时,会放下笔,去城堡外面转转。 她独自优哉游哉散着步时,一道车鸣声,骤然响起…… 舒晚抬眸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陆宸 第八百五十九章 初暖是谁,你又是谁 “帮什么忙?” 舒晚走到大铁门边上,透过栏杆,看向外头的陆宸希。 “你出来,我告诉你。” 陆宸希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的,‘引诱’着舒晚。 舒晚抓着栏杆,微昂起下巴。 “我为什么要出来?” 陆宸希满世界找初宜,没找到,现在又找到她头上,说不定打什么坏主意呢,她才不会出去呢。 “我轮胎爆了,你家有没有备用的,借我一个。” 这个骗她出门的借口好烂,连守在门口的保镖都听不下去了。 “陆少爷,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要借轮胎,去汽车维修厂。” 开着辆显眼的车,围着蓝湾环岛转了好几圈,还故意把轮胎戳坏,原来就是为了接近总裁夫人,真不怕死。 “我家门口不停车,把他们赶走吧。” 舒晚对保镖丢下这句话,松开握住栏杆的手,转身就走,丝毫不给陆宸希面子。 陆宸希姣若月华的脸庞,骤然染上几分阴鸷,漆黑的眼眸里,都被焦躁烦郁充斥。 “初暖,你是我小姨的女儿,我算得上是你表哥,我来找你就是说几句话而已,你为什么要这么防备?” 陆宸希喊出初暖两个字时,舒晚身子一僵,脚步顿在原地。 他们……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坐在车里的陆宸希。 身材清俊的男人,已经推开车门,朝大铁门方向走来。 守在门口的保镖,见他靠近,立即摸向别在制服后面的武器。 “站住!” 陆宸希不把保镖放在眼里,却还是在公路位置停下脚步。 “初暖,你要是不想我把你的身份告诉季家人,就出来见我一面。” 初家和季家可是血仇,要是让季老爷子知道,精心培育出来的掌权人,娶了仇人之女,舒晚还能在季家待下去? 舒晚很想知道陆宸希找完初宜,在得知初宜去世后,又跑过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此时此刻,她却不能承认自己是初暖,要是认了,等同于羊入虎口,任他宰割。 略微思索片刻后,舒晚故意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初暖是谁?你又是谁?” 她干脆连陆宸希都当不认识,反正他们也只见过一面,没印象不是很正常嘛。 陆宸希闻言,脸色泛黑,连插在西装裤袋里紧握成拳的手,都跟着用力起来。 冷静。 不要发怒。 毕竟是——表妹。 陆宸希咬着牙,将自己劝好后,缓缓松开拳头,抬头,艰难的,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表妹,你原名叫初暖,是我小姑初蘅的女儿,我是你的表哥,陆宸希。” “你就是陆宸希啊?” 舒晚双手环胸,透过黑色栏杆,上下打量着陆宸希。 “我听我老公说过,你是他的仇人。” 说完,又露出狐疑的神色。 “你该不会是故意编个表妹表哥的故事,骗我出去,然后趁机掳走我,再威胁我老公吧?” 舒晚故意装成贵妇的样子,伸出做过美甲的尖尖指甲,指着陆宸希的鼻翼,趾高气扬道。 “我告诉你啊,你想都别想,我家可是有很多保镖的,小心他们把你扛出去扔了!” 第八百六十章 舒晚油盐不进 截止到目前为止,陆宸希对这个表妹,只有一个形容词,那就是胸无点墨。 听说她在孤儿院长大,为了救前男友,卖身给季司寒,当了对方五年情人。 在这样泥泞中过来的,确实文化素养不会太高。 但是也不至于嫁进豪门后,变成这么一副瓦釜雷鸣的模样吧? 他又在心里劝自己,这是遗失在外的亲表妹,有点瑕疵而已,没关系的。 “你的身世问题,我相信季司寒应该查过,如果他没有告诉你,那你去问他,他会告诉你答案。” 季司寒手眼通天的,什么查不到。 必然早就知道舒晚的身份,只是没告诉舒晚罢了。 不过换做是陆宸希自己,也不可能会告诉舒晚的。 瞧瞧,那傻里傻气的样子,看起来就不太聪明。 谁会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一个傻子? 但该不说不说,季司寒也是重感情的,连傻子都娶。 而且娶的,还是初家人,他就不怕被季家人发现? 想到这里,陆宸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舒晚是小姨的女儿,她又嫁给了季司寒,那季司寒不就是他的—— 表妹夫?! 啊呸! 他才不要做季司寒的表哥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陆宸希,突然不想再认舒晚。 但是他的母亲,陆宸希是个孝顺的,又咬牙忍了下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去问我老公这种无聊的问题?” 舒晚继续装傻。 陆宸希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腾得一下冒起。 “你这个女人,怎么油盐不进?!” “没有啊,我每天都有吃油吃盐的,不然怎么长得这么肤白貌美?” “……” 陆宸希忍不下去了,撸起衬衣袖子,就想冲过去,却被从车里出来的初谨言一把拦住。 “哥,让我来,让我来……” 初谨言拦下怒火冲天的陆宸希后,转身友好的,面向舒晚。 “姐姐,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你长得像我一个亲人吧?” 舒晚见初谨言是跟陆宸希一起来的,神色微微暗了暗,却装作不动声色的点头。 “记得啊,但是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照着初宜设计师整容的吗?你忘记我以前的长相了?要不要再看看?” 她边说边从兜里掏手机,吓得初谨言立即抬手制止。 “姐姐,那张恶心的图片,就不用给我看了。” 比起有躁郁症的陆宸希,初谨言看起来有耐心多了。 “我大姑姑在电视上看见你领奖,说你跟我小姑年轻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别再用整容来搪塞我。” 没想到是领奖的时候,被陆宸希的母亲看到,这才暴露了身份。 陆宸希的母亲也是,怎么会去关注建筑界的颁奖典礼? 他们行业连直播都没有,只有记者会发到网上报道一下,怎么就恰巧被她看见了? 难道陆宸希的母亲,一直在关注建筑界? 该不会真正要找初宜的人,是陆宸希的母亲吧? 舒晚想了想,应该是这样,不然陆宸希的母亲不会关注建筑界。 她必然是知道初宜是国际着名建筑设计师,这才会时刻关注这个行业的动态。 只是陆宸希的母亲为什么要找初宜呢? 第八百六十一章 初谨言揭穿舒晚的谎言 舒晚还没想明白时,初谨言上前一步,透过栏杆,与她遥遥对话。 “姐姐,要是你之前没有找整容的借口来诓骗我,或许我还会相信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但是,你不仅骗我,还不许我拍照,后来更是怕我父亲认出来,故意用纱巾裹住自己。” “这一切都说明,你早就知道你自己和你母亲年轻时候长得很像,这才会怕我们认出来。” 初谨言三言两语,就将舒晚的谎言揭穿。 已经打算坐进车里,交给初谨言来处理的陆宸希,骤然止住步子,转身看向舒晚。 她的神色已经从鸡犬升天般的趾高气扬感,逐渐转变为沉重冷静,眼睛里也泛着清澈明亮的光。 也就是说……这个什么都已经知晓的表妹,方才是在逗他玩?! 呵—— 陆宸希冷笑一声,提起步伐,硬生生越过保镖的阻碍,走到舒晚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铁门挡着,却透过这扇铁门,叫陆宸希看清楚了舒晚的长相。 浓眉大眼,杏眼寒春,面若桃花,肤如凝脂,唇红齿白,一头海藻般的头发,垂在腰侧。 身段窈窕,纤腰盈盈一握,浑身上下,充斥着莹润清香,也透着股清纯魅惑的性感气息。 更让陆宸希惊艳的,是她的眼睛,像是一汪泉水,能装下满天星辰,也能装下海阔天空。 陆宸希此前见过舒晚的,只不过看一眼就忘记了。 现在仔细盯着打量,忽然将她的容貌刻进了脑子里。 这让陆宸希诧异了一瞬,却没当回事,只盯着她,冷声道: “我表弟已经表达得很清楚,舒小姐就不必再跟我们玩捉迷藏。” 舒晚眸色微变,却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被保镖用枪抵着额头的陆宸希。 “你都没找我做过亲子鉴定,就这么认定我是你的表妹了?” 初谨言不是说初薇、初蘅、初榆里面,有一个不是初家的孩子吗? 她觉得初薇一定不是初家的孩子,不然初家人怎么会对她那么差? 想引导陆宸希去做亲子鉴定的舒晚,惊诧说完后,撇嘴吐槽他们。 “你们大豪门认亲,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陆宸希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凝视着她。 “你的脸,已经证明了一切,不需要做什么亲子鉴定。” 顶着一张和初薇,十分相似的脸,确实是很难打发走这两个,只能先打探他们找自己的目的。 “你非要说我是你表妹,我也没辙,随你便吧,既然认完亲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困了,要去睡觉了。” 舒晚假装转身要走,初谨言先陆宸希一步叫住了她。 “姐姐,等一下。” 初谨言想推开拦住他的保镖,却推不开,只能站在原地劝舒晚。 “是这样的,我们来找你,不单是要认亲,还想请你去见我大姑姑最后一面。” 这就是他们来找她的目的? 就这么简单? 持狐疑态度的舒晚,用眼睛上下扫射着初谨言和陆宸希。 初谨言的眼底,清澈透底,还带了几分恳切,看起来不太像撒谎的样子。 但面目寒霜的陆宸希,眼底却泛着琢磨不透的光芒,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个好人。 第八百六十二章 陆宸希要将这团水搅浑 “姐姐,我大姑姑说,就是想在离世之前,见一见她妹妹的亲人,我们这才来找你的。” “这是我大姑姑在世上唯一的愿望了,你就跟我去一趟英国吧,我保证带你见完我,就将你送回来。” 要不是舒晚看过母亲留下来的视频,只怕此刻已经被初谨言的话打动。 毕竟孤儿心理,肯定是期盼着认亲的,只可惜啊,舒晚什么都知道了…… 当年初蘅是被初家赶出家门的,而陆宸希的母亲初薇,却嫁给了初蘅的未婚夫。 这其中除了沈娇琳毁容的功劳,只怕初薇也是用了些手段的吧,不然能这么顺利高嫁? 而初薇在心安理得高嫁后,面对带着两个孩子上门求助的初蘅,却没有伸出援助之手。 几十年之后,却派两个表哥表弟找上门,说什么想见妹妹的亲人最后一面,这谁敢去? 舒晚觉得初谨言可能不知道陆氏母子的目的,这才会帮忙来劝说,也就没有把战火引到他身上,只冷冷瞥了眼陆宸希。 “你要想让我去英国,那就去找我老公吧,他同意,我就去。” 先前还以为舒晚是个草包的陆宸希,此刻已经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他推开保镖抵在额头上的枪支,再次上前一步,贴在黑色栏杆上。 “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就只好去找季老爷子聊聊你的身世……” 舒晚神色一紧,却仍旧装作处变不惊的,朝陆宸希扬了扬清傲的唇角。 “随你的便。” 丢下这句话,舒晚迅速转身,往城堡里走去。 她得赶紧给季司寒打个电话,让他想想办法。 毕竟季司寒的爷爷一直不认可她,要是知道她是初家人…… 即便她到时可以要求做亲子鉴定,来证明自己不是初家人。 但那也是有风险的,谁知道初谨言给出的信息准不准确呢? 要是准确,她还可以借此脱离初家人的身份,来挡住季家人的仇恨。 要不准确,那季司寒的爷爷,肯定会大发雷霆的,说不定还会强制让他们离婚呢。 她和季司寒才结婚不到两个月,甜蜜安稳的日子还没过多久,不想被陆宸希就这样给搅没了。 望着那道娇俏背影,初谨言的浓眉,锁成一团。 “哥,她怎么好像不相信我们似的?” 陆宸希看了眼守在旁边跟尊雕像般的保镖,不耐烦的,转身往车子方向走。 “哎,哥,就这么走了吗?不再劝劝?” “劝劝劝,劝有用的话,她早就答应跟我们走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啊?” 大姑姑看起来快不行了的样子,不能再拖下去了呀。 “怎么办……” 陆宸希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后,抬起暴躁阴郁的眼睛,冷冷看了眼城堡方向。 他向来喜欢速战速决,既然她都不怕自己身份暴露,那就将这团水搅浑。 只要她被赶出季家,还会有这么多保镖跟着吗? 到时候,带走,扛走,掳走,还不是他说了算! 陆宸希一把拉过安全带,命令司机开车。 司机颤颤惊惊侧过头:“少、少爷,轮胎,刚刚被你扎爆了……” 你忘了吗? 陆宸希:…… 他咬了咬牙齿,一脚踹向司机,“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坐在这里等什么,是想等我变成轮胎给你滚吗?!” 司机捂着被踹的胳膊,迅速推开车门,去找轮胎,可是,环顾一圈,整个蓝湾环岛,只有季家一户人家。 司机:…… 难道他要走下山,再叫辆车过来? 坐在车里的陆宸希,烦躁的,扯掉领带后,拿出手机,给季振东打电话。 第八百六十三章 季司寒早已做好身份暴露的准备 舒晚回到客厅,立即给季司寒打电话,将陆宸希找上门的事情,全部告诉他。 早已从保镖那里得知消息的季司寒,柔声安抚舒晚,“别担心,我已经在处理了。” 保镖第一时间联系他后,他就给意大利那边去了电话,让保镖时刻盯紧季老爷子。 陆宸希要暴露舒晚的身份,第一个找的必然是老爷子,先将老爷子牵制住,其他人都好说。 听到那道清冷中带着温柔的嗓音,舒晚一颗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那就好,我都快担心死了。” 坐在总裁室里的男人,勾起唇角,泛起恬淡的笑容,“别担心,一切都交给我。” 无论遇到任何事情,这个男人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好,有你在,我就不会担心。” 季司寒脸上的笑意,染进眼睛里,“季太太,你想要出行,就让苏泰跟着,不用害怕任何人。” 苏泰就是S的阿泰,他和阿泽是季司寒的左膀右臂,季司寒早就将人调了过来,保护着舒晚。 他其实已经做好舒晚身份被人揭露的准备,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也就没有半点惊慌。 舒晚握着手机,甜甜回了句‘好,谢谢老公’,这才挂断电话,继续专心致志的,低头画设计图。 放下手机的季司寒,缓缓收起笑意,抬眸看向季羡礼,“四少,北美地区接洽的项目已经告一段落,你去国外休息一段时间吧。” 老四的父亲,是被初景辰害死的,若是陆宸希利用舒晚的身世来搅浑季家,那他希望这个待自己忠心耿耿的弟弟先远离,别到时因为这些事闹得对舒晚有意见。 季羡礼一听吸血鬼上司要给自己放假,惊诧到直拍老三季北城的大腿,“三哥,你听到没,二哥竟然要给我放假,我没听错吧?” 靠在沙发上、双手环胸、坐姿端正的季北城,斜斜瞥了眼季羡礼,“有什么好激动的,不就放个假嘛,我已经365天没放了,你看我都不激动……” 季北城瞥完季羡礼,瞥季司寒,“365天没放假了,某些人度个蜜月放了一个月,还有某些人接洽个项目就放一次假,而我365天没放假了,做航天研究的人,还真是幸福啊,都不用放假的……” 季羡礼,“三哥,你就别阴阳怪气啦,你结婚时候不是给你放了七天假嘛,二哥已经对你够好了。” 季北城哼哧一声,“知道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没生孩子吗?” 季羡礼,“因为你不能生?” 季北城翻他一眼,“是不能生吗?是没时间好吗?!” 一天天被关在研究所里面,连自己媳妇是个什么样的身材都快忘记了,还生孩子,生什么生? 季北城盯着坐在总裁席上的男人,磨牙,“二哥,我365天没放假了,我也要放假!” 季司寒面无表情道:“研究室的项目,一天没研发出来,一天不准放假。” 季北城气得起身走人,“这个地方,我是一秒也不想待下去了……” 季羡礼挥手,“三哥慢走。” 季北城:…… 第八百六十四章 有人给季司寒送午餐 季司寒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再瞟向季羡礼,“你不走,是想留在我这里用午餐?” 季羡礼摆了摆手,“那倒不用,我老婆待会给我送便当,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走。” 季司寒眸色微动,“你妻子……每天中午都给你送便当?” 季羡礼勾唇一笑,“是啊,我老婆说外面食物不干净,非要亲自给我送。” 话音刚落,一道温雅的身影就出现在总裁室外面,季羡礼的妻子提着便当盒子,朝他招手。 一看是自己老婆来了,季羡礼连忙放下二郎腿,“二哥,我先走了啊,你自己记得吃饭啊。” 望着季羡礼接过妻子的便当,再牵着对方的手,走进电梯里,季司寒的神色,微微动容了几分。 他拿起桌上的私人手机,犹豫几秒后,给舒晚发消息。 [季太太,公司餐厅里的食物,不是很好吃。] 看到这则消息,正在画图的舒晚,没有反应过来。 [那出去吃吧,我记得季氏外面有好多高级餐厅呢,要不你随便挑一家?] 季司寒好看的剑眉,轻挑几下后,打字回复。 [外面的,也不好吃] [那要不点个外卖?] 天就这么聊死了。 盯着对话框里弹出来的消息,看了一会儿后,季司寒无奈一笑。 算了,还是不要折腾他的傻老婆了,就让她舒舒服服待在家里吧。 见季司寒没再回自己的消息,舒晚放下画笔,单手托腮,滑了滑两人的聊天界面。 他该不会……是想让她去公司送午饭吧? 她好像还没以季太太的身份去过季氏集团,要不去看看? 这么想着,舒晚起身去厨房,亲自煲了碗鸡汤,又准备了几样清淡的小菜。 她将东西放进保温盒里后,叫上苏泰,带着一群保镖,去了季氏集团。 坐在电脑前,处理着公事的男人,听到敲门声,抬眸看了一眼,“进来。” 总裁办的助理,推门而入,“季总,我来提醒您,用餐时间到了。” 助理叫祝知知,是季司寒的生活助理。 她管理着季司寒工作时间段的吃喝问题,也就会准时来提醒他用餐。 季司寒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就收回了视线,连看都没看门外的人一眼。 站在门外的祝知知,踌躇几秒后,还是鼓起勇气,再次敲了敲总裁室的门,“季总,我……买了徐记的午餐给您。” 祝知知进公司的时候,就爱慕上了季司寒,最近升职为他的生活助理后,也就敢行职责之便,来接近他。 她没等季司寒回应,就直接提着纸袋,走到办公桌前,将里面包装精致的餐盒,拿出来,一一放到桌面上。 摆好后,又取来干净卫生的筷子,递给季司寒,“季总,您尝尝,看看徐记的食物,合不合您的胃口,要是合适,那之后我就多订几次,要是不合适,我就不再订了。” 舒晚来到总裁室的时候,正好透过落地窗玻璃,看到这么一幕,脚步缓缓停顿下来。 第八百六十五章 她家先生,还蛮讲男德的嘛 祝知知见季司寒不接,还用冷到极致的眼神,打量自己,心下骤然一慌,却还是大着胆子,捧着筷子往前再递了递:“季、季总,您试试吧……” 季司寒精致绝美的脸庞,浮现几抹寒意,“谁让你给我送餐的?” 他的生活助理,只要提醒他用餐就好,不用做这些卑躬屈膝、谄媚讨好的事情。 声音很冷,比开会时候还要冷,祝知知有些害怕:“苏……苏特助说,您的胃不太好,我怕集团里的餐厅不卫生,就、就自作主张到外面去买。” 季司寒清冷如雪的眸子里,满是厌恶,“滚出去!” 祝知知被吓得愣在原地。 她还以为自己给他送餐,对方会觉得她是个贴心的小助理呢,没想到他居然让她滚出去。 祝知知有些委屈的,打量着眼前眉目如画的男人,对方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似乎多看一眼就会吐一般。 祝知知自认自己是有些美貌与才华的,公司里的男同事看见她,都是捧着她的,哪里想到总裁竟不上道。 她纵使再委屈,也知道知难而退,便撇着嘴,转身离开,季司寒却叫住了她。 “站住!” 见季总叫住自己,祝知知以为自己还有戏,垮下去的唇角,又连忙扬看起来。 “季总,您……” 季司寒冷着一张脸,厌恶道:“把这些垃圾带走,还有,你,被开除了——” 即便季氏集团的高层、员工,都没有出席他的婚礼,但整个季氏的人都知道他已婚。 他的手指上,还带着刻着舒晚缩写字母的婚戒。 这位助理竟然还借职责之便来接近他,行为如此不正的人,没有留下的必要。 祝知知没想到自己只是送个午餐,就被总裁开除,眼泪骤然从脸上滚了下来。 “季总,我只是送个餐而已,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开……” 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司寒冷声打断,“闭上你的嘴,马上给我滚出去!” 祝知知没想到季司寒这么不留情面,羞耻心骤然涌上来,叫她气得脸都红了。 她又哭又怒的,收拾完桌上的东西后,提着大袋子,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见小姑娘是哭着跑出来的,舒晚惊诧极了。 她刚刚还在想,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进去战斗一下呢。 没想到都不用她出手,里头的男人,就直接解决了。 看来她家先生,还蛮讲男德的嘛。 舒晚提着保温盒,去敲总裁室的门。 里头传来一道寒冷彻骨的嗓音,“滚!” 跟在舒晚后面的苏泰,忍不住挑了眉,“总裁夫人,他叫你滚呢。” 舒晚闻言,勾了下唇角,“阿泰,你进去问问他,是不是叫我滚?” 最喜欢做这种事情的苏泰,连忙点头,“哎,我去问问,看看他什么表情。” 舒晚让道,苏泰上前一步,推开总裁室的门,“先生,你家夫人来给你送午饭了。” 季司寒还以为是返回来的祝知知,没想到推门的人是苏泰,“她在哪?”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苏泰,故意道:“您刚刚不是叫她滚嘛,她已经滚了。” 躲在旁边的舒晚,听到苏泰这么说,忍不住捂嘴偷笑,这个阿泰比阿泽还皮。 第八百六十六章 季司寒教育舒晚 听到舒晚走了,季司寒急得连忙起身,追出去的时候,都没看旁边一眼,直奔电梯。 舒晚和苏泰互相对视一眼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公,我在这呢,你去哪啊?” 季司寒回过头,看到舒晚迎着阳光,歪着脑袋,盯着自己笑,方才的阴霾,骤然一扫而过。 舒晚提起手里的保温盒,在他眼前晃了晃,“走吧,去你办公室,一起用午餐。” 看到她手里的保温盒,季司寒脸上的神情,逐渐染上受宠若惊的笑意。 他的老婆,也来公司给他送饭了,真好! 季司寒一手接过保温盒,一手抓住舒晚,拉着她走进总裁室。 “周伯让厨师做了什么?” “什么呀,这是我亲自动手做的,四菜一汤,都是你爱吃的呢,连果果都没这个待遇。” 季司寒唇角的笑意,也就愈发深邃了。 “果果怎么能跟我比。” 舒晚见他傲娇到快要上天了,忍不住调侃他。 “哎,早知道有美女给你送午餐,我就不来了。” 季司寒揭保温盒的手指一顿。 “老婆,是那位助理自作主张给我送饭,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别误会,我已经将她赶走了。” 舒晚单手托腮,打量着神色慌张的季司寒。 “你该不会是看见我来了,故意赶人家走的吧?” “我……” “别解释了,男人在外面工作是什么样,我都清楚的。” 季司寒放下手中的保温盒,一把揽住舒晚的腰,单手将她提坐在自己腿上。 “舒晚,我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别拿这种事情打趣我。” 还想再调侃他几句的舒晚,见他一本正经的,喊自己的大名,默默收了声。 “开个玩笑嘛。” “开玩笑也不行。” 舒晚闭嘴了。 季司寒仰着头,教育她什么叫‘一生一世一双人’。 唠唠叨叨的样子,叫舒晚不耐烦的,回头看了眼桌上的保温盒。 “再不吃就凉了……” 季司寒这才收声,放开她。 拿起筷子之前,还要教育她一句: “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 舒晚起身,想从他腿上下来,他却按住她的腰,不让她走。 “乖乖坐着,我喂你吃饭。” 舒晚想说不用了,又怕他唠叨,便乖乖坐着,等着投喂。 季司寒喂饭之前,破天荒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舒晚凑过去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他在编辑朋友圈,顿时瞪大眼眸。 “你不会连这也要发朋友圈吧?” 季司寒喉结微动,轻嗯一声。 总得让季羡礼知道,他也有老婆送饭吧? “你发就发嘛,干什么还要@四少?” “看他不顺眼。” “季大总裁,请问季家有你看得顺眼的人吗?” “没有。” 男人干脆发完后,放下手机,拿起汤勺,第一口,喂给了舒晚,喂饱她,这才接着吃她剩下的。 舒晚从他腿上下来,坐在旁边沙发上,单手托腮,盯着细嚼慢咽的季司寒。 他有洁癖的,还挺严重的。 可是对于她,他从来没有嫌弃过。 她的老公,还挺爱她的嘛。 舒晚心里甜滋滋的,看他的眼神,爱意是越发浓烈。 她愿意就这样跟着他过一辈子,希望上天能够眷顾。 她盯着他吃完后,上前收拾保温盒,男人却不让她沾手。 他抓着她的手,放进掌心,抬起似星辰般好看的眸子看她。 “老婆,以后不要送了,你的手是画设计图的,不是做饭的。” 第八百六十七章 老公,我投降了 站着的舒晚,微微附下身,凑到男人耳边,轻声道: “你每天早上摘一朵荔枝玫瑰给我,那我每天中午为你送饭,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季司寒勾起唇角,眼底染上的笑意,堪比落地窗外的阳光,明媚到眉眼弯弯的。 “季太太,你怎么那么好。” “也不是那么好,第一天送的,是我亲自做的,以后送的,就是厨师做的。” 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下厨呢,不过…… “重大节日,我还是愿意为你亲自下厨的。” 舒晚说完,拿起漱口水,递给季司寒。 他饭后习惯,就是清理干净口腔。 男人接过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等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舒晚靠在书架前,手里捧了本管理学的书。 她站着的位置,是被阳光照射着的,脸上浅浅的绒毛,在阳光下,泛起淡淡的光晕。 光晕下的肌肤,白里透红,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光滑到,令季司寒不受控的,下腹收紧。 男人原本清澈的眼眸,逐渐染上几分不清白的神色。 他转动眼眸,看了眼总裁室里的休息室,想到里面有张床…… “老婆。” 他收回视线,不怀好意的,走到舒晚面前。 “我们还没在公司里做过,要不要试试?” 舒晚一听这话,立即站直身子,往后倒退数十步,远离他。 “别过来!” 季司寒嘴上说不过来,脚却不听使唤,几个跨步,就走到舒晚面前,一把抱起她。 “正好午休,没人来打扰。” 他踹开休息室的门,进去后,又用脚将门踢了回去。 砰的一声,门关上,锁严,自动窗帘一关,休息室瞬间陷入昏暗的环境。 “季司寒,公司是用来办公的,不是乱来的……” 舒晚在挣扎中,试图说服满脑袋只有黄色颜料的男人。 然而,没用。 男人压下来后,轻车熟路的,吻着她的敏感部位。 舒晚推开他,“我不要!” 抱着她的男人,暗哑着嗓音低磁道:“两分钟,你就不会说不要了……” 舒晚想说我才不信呢,唇瓣被堵住,疯狂般炽热的气息袭来,侵占身体每一个细胞。 她像是被带入热带雨林,燥热到浑身瘫软下来,脚却不受控制的,攀岩在他的腰上。 她抓紧身下床单,转动眼眸,看向摆放在床头的闹钟,真的是两分钟…… 季司寒撩乱她的心神后,忽然松开她,低垂下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已然情动的舒晚。 “现在还要不要?” 舒晚嘴硬,“不要。”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起身下床。 望着那线条极其流畅的坚挺后背,只觉得散发出来的,不再是帅气,而是透着股侵占气息的男人味。 那股爆棚又强烈的男人味,刺激着荷尔蒙,叫舒晚唇角干涩到直咽唾沫。 但是,让她主动,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主动说要,那太丢人了! 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却又掀起一角,偷偷打量季司寒。 男人正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一副撩完就不打算继续下去的样子。 舒晚盯着他坚挺硬朗的八块腹肌,以及垂下来挡住绝美容颜的发丝。 咬了咬牙齿后,从被子里伸出一根小手指,朝他勾了勾,“老公,我投降了。” 第八百六十八章 反套路季司寒 季司寒看了眼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根手指的女人,唇角弯起一抹小鱼上钩的弧度。 “自己过来。” 舒晚就是害羞,这才叫他过来的,他却叫她过去,那不就变成她自己送上去的嘛,舒晚不乐意。 “你过来。” 季司寒眼睫微微颤了颤,强忍着想要拆她入腹的冲动,低垂下头,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穿衣服。 舒晚见他快要扣上皮带,心一急,眼一横,掀开被子,冲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 “这可是你逼我主动的啊。” 小手环住腰部的那一刻,季司寒稍稍松了口气。 再晚一秒,他就要装不下去,准备缴械投降了。 没想到他的老婆,比他还不能忍,不过这样也好…… 季司寒唇角含笑的,转过身。 单手扣住舒晚的身子,往上一提,提到自己怀里。 低下头,就想狠狠吻下去,薄唇却被一只白皙的手堵住。 “别急,让我来……” 季司寒挑了下眉,眼底透着几分不可置信,“你来?你怎么来?” 带了几分报复心理的舒晚,从他身上下来后,忽然拽着他的皮带,往后倒。 两人双双倒在柔软床榻上后,舒晚冰冰凉凉的小手,从腹肌处,缓缓滑至皮带处。 季司寒看到她的手指,在人鱼线位置停留几秒后,突然一把解开他的皮带—— “老婆,你……要做什么?” 舒晚媚眼如丝的,低头吻了吻他的薄唇。 “做你想做的。” 女人身上的芳香,随着清淡的吻,在唇齿间拂过时,袭来一阵密密麻麻的酥麻感。 季司寒小腹温热到,涌过一道又一道暖流,高涨的情绪,令他就像来到云端。 他着急的,一把掐住舒晚的腰,翻身就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要了她。 手指刚想拨开她的大腿,就被舒晚按住了手背。 季司寒抬起迷离的眸子,问她,“嗯?不来?” 舒晚摇了下头后,忽然将他推倒,继而一个跨坐,坐在了他的身上。 季司寒看不懂了,迷离着一双似星辰般闪耀的眼睛,盯着眼前妖娆妩媚的女人…… “你……” 话还没出口,下一秒,季司寒身子一僵。 在这种事情上,他的老婆,还是第一次这样。 季司寒一时之间,浑身燥热到,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却又对她的亲吻,甘之如饴。 两分钟后—— 舒晚轻咬着他的耳廓,娇媚道:“老公,要吗?” 已经被欲望支配的男人,轻点了下头,“要……” 舒晚勾起唇角,露出胜利的笑容,低头继续吻他。 三分钟后—— 受不了的男人,扣着她的后脑勺,抵着她的额头,求她: “老婆,你快要把我逼疯了,能不能让我进去。” 舒晚竖起手指,轻轻推开他的肩膀。 “不让——” 她不仅不让,还在逼季司寒逼到快要发疯时,一把推开他。 继而,捡起地上的衣服,迅速溜进洗手间里,把门反锁。 哼,跟她玩套路是吧,那就自己解决吧! 第八百六十九章 季老爷子找上门 欲火焚身的男人,望着洗手间里那道娇俏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反套路了。 他强忍着欲望,随手拿起旁边的浴巾,裹住下半身后,走到洗手间旁边,倚在门口。 “老婆,你打算在里面待多久?” 正在穿衣服的舒晚,听到他的声音,头也不抬的回。 “待到你泄气。” 等他没欲望,不想要了,她再出来,然后一溜烟逃走。 季司寒轻笑出声,“那行,你就在里面待着,我先去开个会。” 哼,又想骗她出来,才不上他的当呢,宁愿坐在马桶上刷手机,也不出去。 提步走到一半的季司寒,见她没有开门,脚步顿了下来,看来他的老婆学精了。 季司寒盯着洗手间的门,想了想后,换好衣服,转身离开休息室。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舒晚以为他真走了,起身,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悄悄拉开门。 她透过缝隙,眨巴着眼睛,环顾一圈休息室,见里头没季司寒的身影,连忙走出来。 她刚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休息室的门,再冲出总裁室,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舒晚顺着坚挺的胸膛往上看,看见一张绝美无暇的脸,正洋溢着宠溺的笑意,冲她微微一笑。 “老婆,戏弄我,要受惩罚的。” “我不要!” 舒晚往后倒退,又想跑进洗手间里,整个人却被拦腰抱起。 男人打横抱着她,一把将她扔到床上,继而迫不及待压上来。 “今天,不管你要不要,都由不得你了。” 挑起浴火,那就得熄灭,不然他会纵火焚身。 送个饭就被吃干抹净两次的舒晚,在季司寒餍足的眼神中,坐进了车里。 她有气无力的,靠在车窗上,缓了一会儿后,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四点半,真行啊,一下午时间就这么被他耽误了,可恶…… 舒晚磨了磨牙齿,对苏泰道,“阿泰,果果五点就下课了,我们先去学校接她吧。” 她给果果联系的学校,正好是沈星辰所在的学校,安保意识还挺强的,不用太过担心。 正在开车的苏泰,瞥她一眼,“夫人,你看起来挺累的,还有精力去接孩子吗?” 这话叫舒晚小脸一红,“我……我不累……” 苏泰皱了皱眉,“是吗,我看你走路都变成八字腿了,这还不累?” 舒晚伸手,无奈的,捂住额头。 季司寒这是找了个什么人啊,怎么跟他的品性一样,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 苏泰唠叨,“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再另外派人去接孩子吧。” 舒晚,……“随便你。” 这天再聊下去,她怕苏泰会问她和夜先生在床上腻腻歪歪是个什么感受。 舒晚靠在车窗上,小憩了一会儿,等她睁眼的时候,车子缓缓停在蓝湾环岛。 她从车上下来,抬眸就看见城堡外面,站了一群人。 铁门里的周伯,在开门和不开门之间,犹豫纠结到浓眉紧蹙。 他正对着舒晚的方向,也就透过人群,一眼看到了下车的舒晚。 “老爷子,少、少夫人回来了,要不您问问她,看看能不能进来……” 二少爷将周伯从季氏庄园调来蓝湾环岛后,就吩咐过他—— 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城堡,包括季家人,除非是少夫人的朋友,否则谁也不能放进来。 死死守着这条规矩的周伯,差点没被季老爷子喷死。 这会儿瞧见舒晚回来了,就像看到了救星。 “少夫人,老爷子说找你有事……” 立在车门前的舒晚,在季振东转过身来时,下意识抓紧手里的手机。 第八百七十章 该叫你舒小姐,还是初小姐 眼前乌泱泱一片的人,全是以季振东为首的季家人…… 有季凉川说的三爷爷、姑姑、还有其他,舒晚不太认识的,只在婚礼上见过一面的人…… 这群人在看见舒晚后,眼底倏然流露出仇视的光芒,是那种恨不得扑过来吞噬她血肉的恨意。 在这样仇恨目光的注视下,舒晚的后背冒出冷汗,涔涔一片,顷刻间就侵染了她的衣裳…… 季振东拄着龙头拐杖,走到舒晚面前后,犀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我该叫你舒小姐,还是叫你初小姐?” 看来陆宸希还是告诉了老爷子。 舒晚捏着手机,回头看了眼苏泰。 坐在车里的苏泰,已经给季司寒发了消息。 他见舒晚看自己,连忙朝她点了下头。 会意的舒晚,这才重新鼓起勇气,面向季振东。 “爷爷,先进去吧……” “别!” 季振东抬起手,阻止道:“别叫我爷爷,我没你这样的孙媳妇。” 舒晚心里微微窒了窒,却保持着良好的情绪,温和以待,“那还是叫您季老先生吧。” 不领情的季振东,冷哼一声,“你叫我什么,都不会改变你是初家人的事实,说吧,你改名换姓,接近我家司寒,用尽手段成为他的妻子,到底想干什么,是想为了报仇搅浑季家,还是想谋夺季家所有产业?” 舒晚怔愣一瞬后,回神,“季老先生,我从小就在A市孤儿院长大,我的名字是院长取的,身份证也是院长办的,我叫舒晚,从来没有改名换姓过,您要是不相信,您可以去查,都是有档案记录的。” 季振东满满都是不信,“你们初家造假身份那可是一流,我上过一次当,还会再上第二次吗?” 什么叫上过一次当,难道有初家人造假身份混进季家? 舒晚心存怀疑,却在这个档口,没心思深究,“季老先生,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没有造假身份,我一直都是叫舒晚,至于你说的初小姐,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但是我的母亲已经被驱逐出初家,可以说,我们母女跟初家已然毫无关系,而且我的母亲可能还不是初家人,您不能……” 季振东没耐心听她长篇大论,径直打断:“行了,别说了,你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这意思是,只要她是初家人,无论她是有什么样的缘由或者不得已,季振东照样给她判死刑。 舒晚也就缄默下来,不再解释,“那季老先生,您带这么多叔叔婶婶来,是想做什么?” 季振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和季司寒离婚,马上离开季家。” 舒晚无奈道:“季老先生,恕我不能答应。” 让她和季司寒离婚,那是不可能的,没有季司寒,她怎么活下去? 听到她这么说,季振东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回过头看向立在城堡外的季家人。 “初小姐,你知道初家害死了我季家多少人吗?” 他用手中的龙头拐杖,指了指其中一个老太太,“我三弟妹的丈夫,就是初景宸害死的。” 说完,又指了指老太太旁边的年轻少女,“她的母亲,是初景宸的儿子,初时给害死的……” 龙头拐杖,每指一个人,就是一条人命,一一扫过去,在城堡外面的,全部都是视初家为死仇的季家人。 最后一个,季振东的拐杖,落在两张遗照上面,“我的儿子儿媳,不过是去英国谈项目,就客死他乡。” 提起这个,季振东的眼睛,骤然泛红,晶莹的泪光中,透着数之不清的恨意,“是初家人害死的,害死了我的儿子,你说,我容得下你吗?!” 第八百七十一章 季老爷子打了舒晚 季振东后面一句话,是咬牙切齿吼出来的,可见他恨初家人恨到何种地步。 但是舒晚又何其无辜,连初家的长辈都没见过,就要先承受家族带来的仇恨。 “季老先生,我很同情你,也很同情各位叔叔婶婶的遭遇,但是这些与我无关,我没有……” 她想说她没有参与进去,但季振东手里的龙头拐杖,忽然朝她身上砸下来。 他动作太快,舒晚下意识想躲都没躲开,细小的手臂,硬生生挨了一棍子…… 老爷子还想再砸第二棍,还没砸下去,拐杖就被一只手握住。 苏泰一把抢走他的棍子,将其搁在膝盖上,狠狠掰成两半。 “老子在这里,谁敢欺负我家夫人,先过了我这一关!” 苏泰还以为先生的爷爷,至少是个讲道理的老头,谁能想到失去理智的他,竟然会对孙媳妇动手? 没有这方面防备意识的苏泰,在季老爷子砸第一棍的时候,也就晚了一步,害舒晚白白挨了一棍子。 苏泰凶神恶煞瞪了眼老爷子后,转过身,看向舒晚的胳膊。 “总裁夫人,你没事吧?” 那硬物撞击皮肉的痛楚,确实还挺疼的,舒晚却强忍着摇了头。 她捂着自己的左胳膊,抬起清澈的眼眸,看向仍旧处在愤怒中的季老爷子。 “季老先生,事实证明,就算你打我一顿,也不能解除你心中的愤恨,还只会让你和自己的孙子离了心,何必呢?” “何必?!” 季振东怒斥出声,“你抓住了我孙子的心,迷得他失魂落魄的,害他连自己家的仇恨都忘了,你说我要不要何必?!” 季老爷子从前只是觉得舒晚身份低下,配不上他的孙子,却没有太过于阻拦,还是随了季司寒的心,让他娶了她,甚至在收到舒晚邀请自己去参加婚礼的短信后,还去了婚礼现场。 毕竟他觉得没有长辈祝福的婚姻,确实是不会幸福的,私心里,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够婚姻顺遂、美满幸福,就放下身段,拉下面子,去参加了这场婚礼。 谁能想到这个舒晚,竟然是初家人呐,这可是害死季家好多人的世仇啊,季氏掌权人怎么可以娶初家人为妻,这舒晚要真是带着目的来的,那季家就彻底完了! 虽然现在产业都交给季司寒管理,但季老爷子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这可是季家历代子孙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帝国家业,绝对绝对不能被初家谋走! 舒晚知道跟老爷子讲道理,他是不会好好听的,也就退了一步,“季老先生,这样吧,你们先进去坐一会儿,等司寒下班回来,你们再问问他的意见,毕竟离婚也不是嘴上说说就能直接离了的。” 季司寒不会同意,季振东自然是清楚的,这才先来找舒晚,“离婚确实不是说说就能离的,但只要你同意离,我就有办法让他离。” 舒晚皱了眉,“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同意的。” 季家其他人闻言,纷纷冷嗤出声,“你不同意,那就按我们季家对待仇人的法子来……” 第八百七十二章 舒晚的底气,来自于季司寒 舒晚抬起眼眸,扫了眼说话之人,“什么法子?” 季司寒姑姑的女儿,双手环胸,踩着高跟鞋,走到舒晚面前,“当然是弄死了。” 初家人怎么对待季家人的,季家人就怎么对待初家人,谁也别想好过。 舒晚却觉得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不是将仇恨的球越滚越大吗? 但是这个道理,季家人是不会听的,不过不离婚就弄死她,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舒晚有些难以接受的,看向季老爷子,“季老先生,你还是考虑考虑司寒的感受吧。” 拿季司寒的感受来威胁他,简直是可笑,“初小姐,这个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转。” 就像季司寒的父亲,失去那个女人,不照样娶了连晚晴,生了孩子吗,季司寒也一样可以的。 舒晚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想到季司寒手腕上的四道疤痕,神色暗沉下来,“他曾经为我自杀过四次,我和季司寒之间,爱对方爱到了可以付出性命,谁没了,都会要走对方的命,季老先生难道还想看他死?” 这话猛然戳到季老爷子的心窝,他想起季司寒一次又一次抢救的画面,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忍,“我当然不想他死,所以才让你和他离婚,只要你同意离婚,我就放你一马,让你完好无损的离开。” 舒晚捂着疼痛不已的胳膊,规劝老爷子,“我和他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婚呢?” 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老爷子能够放下仇恨,别再插手他们的婚姻,但老爷子却不同意,“你们必须离婚,绝对不可以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舒晚诧异想问,就被季司寒姑姑的女儿打断,“外公,别跟她废话这么多,没有意义,等二哥来吧,这事儿二哥怎么着都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裴清说得没错,这件事二少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这可不是离个婚就能解决的,一定要给说法!” 这被季司寒驱逐过的旁系,就是借此机会,想要拿回在季氏的股权,才会陪着老爷子匆匆赶回来。 二次被利用的老爷子,沉浸在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中,心里想的是,无论如何都要分开他们,也就论季家其他人口诛笔伐舒晚。 无论这群人怎么口吐芬芳,舒晚都让周伯开了门,放他们进去。 怕季振东二次动手的苏泰,则是寸步不离的,跟在舒晚后面。 舒晚领着人进去后,又唤佣人泡了茶,这才在主位端坐下来。 季振东让舒晚起来,说她不配坐主位,舒晚这次却没有顺从。 “季老先生,我现在还没和我家先生离婚,那我就是这里的女主人,我坐在这里,最合适不过。” 她背靠在沙发上,双手环胸的模样,颇有几分掌权夫人的模样,倒是叫季振东有些下不来台。 “行,我就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等他们离了婚,舒晚就会犹如丧家之犬般,被他赶出季家! 舒晚的底气,全部来自于季司寒不会和自己离婚,也就静静等着。 第八百七十三章 老爷子,你自己动手 大概6点一刻,得知舒晚被老爷子打了的的男人,迈着修长笔直的大腿,疾步从城堡外面走来。 他身后跟着一群保镖,依次进来后,悉数走到坐在沙发上的季家人身后。 那阵势,似乎是来噶他们的,季家旁系有些怂的,缩了缩脖子。 裴清则是不屑一顾的,冷嗤了一声,“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季司寒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舒晚身边,拉起她的胳膊,看了一眼。 看到露出来的手臂上,有一道红红的棍子印记,那印记都凹了进去,可见用的力气,有多大。 季司寒心疼的,摸了摸,舒晚就疼得缩了下手,真不是她矫情,是真的很疼,怕是伤了骨头。 她缩胳膊那一下,季司寒的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苏青,立刻去请医生!” 苏青应了一声,掏出手机,转身去给阿兰打电话,让对方赶快带个骨科医生过来。 季司寒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一棍子的仇,我帮你报。” 话落,男人直起身子,冰冷嗜血的眼睛,冷冷凝视着老爷子,“你打的?” 季老爷子倒也敢作敢当:“是我打的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打回来?” 他是长辈,是季司寒的爷爷,教训教训孙媳妇怎么了,况且他教训的,还是初家人。 季司寒冷嗤一声,寒冷的眼眸,扫向苏泰,“棍子给我。” 苏泰立即将断成两半的拐杖,递给季司寒。 男人接过拐杖,一把扔到季老爷子面前,“哪只手砸的,就砸哪只手,你自己动手。” 季老爷子和季家人都愣住了,裴清率先反应过来,“二哥,他可是你爷爷,你竟然为了一个仇人,让他对自己动手,你还有没有一点尊重长辈的意识?” 舒晚听到这话,也去扯季司寒的袖子,季司寒却顺势抓住她的手,在她旁边坐下,修长双腿交叠,昂着下颌线分明的下巴,睥睨着众人,“明知道是我的妻子,还要动手打她,有尊重我的意识吗?” 气得沉不住的裴清,指着舒晚控诉:“外公知道她是初家人,怕她嫁给你混进季家是有目的,这才说了她几句,她却顶嘴,说这一切与她无关,明明是她出言不逊在先,外公才会气得对她动手的!” 在座的季家人,也跟着接话:“是啊,二少,你不能不讲是非黑白啊,明明是她先对老爷子不敬在先的,老爷子作为长辈,还不能教训了?” 本来想说算了的舒晚,听到这颠倒黑白的话,缓缓闭上了嘴,一双清澈的眸子,直直盯着老爷子。 在她看来,虽然老爷子一直不认可她,但还不至于是个是非不分的老顽固,却没想到他选择了沉默。 好在全程目睹的苏泰,站出来说话,“放屁,我家夫人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是老爷子自己有气没地发,连我家总裁夫人的话都没说完,就直接动了手!” 裴清还想反击,就被苏泰一句话崩了回去,“都别哔哔了,城堡外面装了全方位监控,咱们看监控说话!” 第八百七十四章 当年选继承人,选错了 一听查监控,在座的人,欷歔声小了不少,裴清却不依不饶道:“二哥,我外公动手,也是因为愤怒,你自己也知道,我妈,还有四哥的父母,以及其他季家人,都是被初家害死的,你却娶了初家之女为妻,我外公能不生气吗,他就是因为怒火攻心,这才动手泄愤的啊!” 裴清倒是生了一张巧嘴,说话巧舌如簧的,可惜,季司寒不吃这一套,“初家人的仇,与打我妻子,是两码事,一码归一码。” 他说完,朝桌上的两截拐杖,昂了昂下巴,“老爷子,你从小就教我,做事,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还了,我们再谈初家人的事。” 意思就是,无论这些人说什么,他就是要老爷子砸自己一棍子,替他妻子先报了这个仇,否则接下来免谈! 季老爷子的脸色气得铁青,胸口更是起伏不定,“季司寒,你现在是翅膀硬了,都敢在我头上撒野了是吗?” 季司寒坐直身子,凝着老爷子的眼睛,冷声道:“我说过,她是我的命,你动她,就是动我的命,既然你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我又为什么不敢在你头上撒野?!” 老爷子给他带来什么,连晚晴鞭打他时的袖手旁观、无穷无尽的利用,还有什么?! 在他的记忆里,从小到大,半分亲情都没有,若非他有利用价值,只怕早就将他扔了出去! 季司寒这一生,唯一的光,就是舒晚,但是这些人,为什么就非不让他好过呢?! 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在轻微发颤,舒晚便知道他想起了不美好的童年,下意识回握他的手。 她用自己手心的温度,告诉季司寒:别担心,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永远都不离不弃。 季司寒的手,这才缓缓稳定下来,“我不会让她平白无故挨打的,所以,照着我的话,去做!” 季老爷子像看白眼狼一样,失望至极的,看着季司寒,“我当年选继承人的时候,到底是选错了。” 季司寒无所谓的,偏了偏脑袋,额角发丝跟着垂落下来,“事已至此,你再悔恨,也为时已晚。” 寒了心的季老爷子,点了点头,“行,我明白了……” 他伸出手,去取桌上的拐杖,放在手心里,摩挲着时,眼睛泛了红。 看到老爷子露出这样悲戚的神情,舒晚还是起身制止了,“老先生,如果今日让你动手打了自己,那么来日司寒不敬长辈的名声就彻底毁了,我不希望他为了我,让季家人对他失望,所以我不会让您这么做的。” 季司寒压根就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想让舒晚别为了他受委屈,舒晚却朝他摇了下头,示意他,交给自己来处理,季司寒这才隐忍着怒火,没有再出声。 舒晚夺走老爷子手里的棍子后,望着他,温和道:“您打了我一棍子,就当是我替初家人受了,但是老先生,有些事情存在很多误会,我还是希望您能静下心来,好好听我跟您说清楚,可以吗?” 第八百七十五章 季凉川数落老爷子 季老爷子没想到最终拿走他手里棍子的,不是坐在旁边的外孙女,也不是主位上的季司寒,更不是季家人,而是硬生生挨了他一棍子的舒晚。 望着舒晚脸上温柔和善的笑意,老爷子神情动容了几分,“你是初家人,有什么好说清楚的。” “不管我是不是初家人,都要说清楚的。” 舒晚回完老爷子的话后,将棍子放回桌上,面向众人:“我知道初家和季家是世仇,也知道你们失去了至亲很难过,但初家人也失去了很多亲人,据我所知,比季家要多很多倍。 而且你们也将初家赶去了英国,到现在为止,初家都不敢再招惹季家,而我在季家对初家赶尽杀绝时,还没出生,你们将这些仇恨放在我身上,实在有点无辜。” 裴清冷嗤,“只要你是初家人,那就一点也不无辜!” 舒晚瞥了裴清一眼,没急着反击,只接着道:“我刚刚也跟老爷子解释得很清楚,我的母亲,虽然姓初,但她年少时,就被初家赶出了家门,可以说早就和初家断绝了关系。 就算我的身份是初家人又如何,初家人都不认我和我的母亲,难道我们还有承受初家人造成的恩怨吗,这对我们不公平!” 说完,舒晚再次强调:“而且我一直在孤儿院长大,连我母亲都没见过,连初家有多少人口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会是初家派来的卧底呢,这太不符合逻辑了。” 季司寒三爷爷的老婆,颤颤巍巍的接话,“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舒晚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袭白色西装的季凉川,就从门外走了进来:“是真的!” 大家纷纷看向季凉川,“老七,你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别什么都帮你二哥。” 季凉川脱掉外套扔给佣人后,吊儿郎当坐了下来,“我当然有证据了,不然我敢乱说话?” 裴清朝他伸出手,“七弟,你有证据的话,那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季凉川翘起二郎腿,翻了她一眼,“要看自己去查啊,又不是查不到。” 裴清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你!” 季凉川收回白眼,看向季老爷子,“我说爷爷你也是,三爷爷,姑姑,还有四哥的父母,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四哥刚出生没多久,他们就不在了,四哥也直接过继给了三叔,他自个儿都不记恨这份仇了,你怎么还揪着陈年芝麻烂谷子事不放啊。 况且,咱们家不是对初家赶尽杀绝了吗,他初家那一脉,杀得就剩下初景宸一个儿子了,不都害得差不多了嘛,现在初家掌权的,那个初景宸的儿子初时,人家近些年也老老实实的,什么也没敢干,就连季家的项目都不敢抢,人家明显不想再和我们继续滚雪球,你怎么就抓着不放呢。” 季老爷子脸色又黑了下来,“季凉川,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数落我?!” 老爷子震耳欲聋一吼,季凉川声音收小了些:“熊心豹子胆,我想吃,也吃不着啊……” 第八百七十六章 你们必须离婚 季老爷子气得直冒烟,“你还敢顶嘴!” 季凉川怕真把自家爷爷气出个好歹来,也就乖乖闭上了嘴。 季家人却七嘴八舌的,互相交头接耳起来,似乎在商量着要季司寒拿出个交代来。 坐在沙发上的季司寒,看着闹哄哄的一群人,实在没了耐心,“我夫人说的话,全部属实,初家的事情,与她无关,你们要是不信就去查,如果查清楚了,还要将仇恨加注在她身上,那么,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白了,就算查出来的,与舒晚说的话不符,他季司寒也会护犊子护到底,季家人算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只是身为掌权人,为了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真的是好事吗? 裴清觉得,她这个二哥,早晚有一天会死在这个女人手里,毕竟掌权人一旦有软肋,谁都可以拿捏住他的性命,她等着,等二哥后悔的一天! 季司寒才懒得管他们想什么,抬起修长的手,朝保镖们一挥,“送客!” 来要股份的季家旁系,哪里肯就这样走,“老爷子,你倒是说句话啊,总不能姓初的,说句初家的仇恨与她无关,就这样算了吧?” 三爷爷的老婆,眯着双看不太清的老花眼,盯着舒晚道:“老爷子,不论怎么说,她终究是初家人,你最好是按从前的法子来处置她,否则那个秘密,我是不会再为你兜下去的!” 这话一出,季家旁系开始盘问,“三奶奶,是什么秘密啊?” 三奶奶没回应,阴沉的视线,移到老爷子身上。 季老爷子心下一慌,面上却若无其事的,扫了旁系一眼,“不该知道的,别乱问!” 季家旁系到底还是尊敬老爷子的,统统闭了嘴,只有裴清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自己的外公。 季老爷子堵住众人的嘴后,向三奶奶做出承诺:“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带着人先回去吧。” 有了老爷子的承诺,三奶奶这才扶着沙发,强撑着颤巍虚弱的身子,带着季家旁系往外走去。 走得远了,还能听到旁系的人,七嘴八舌的问:“三奶奶,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三奶奶停下步伐,回头看向客厅里的季老爷子,“他一定会处理好的,咱们等着就是……” 旁系的人离开后,季老爷子坐直身子,一脸严肃的,对季司寒、舒晚道:“你们,必须要离婚!” 季凉川率先皱了眉,“为什么啊,这世仇的事情都那么久远了,爷爷你就别为此再棒打鸳鸯了!” 季老爷子扫了眼坐在身侧的裴清,“清清,你也先回去吧。” 裴清已经察觉到外公想把秘密说出来,却不让她听,分明就是不信任她。 她有些生气的,拿起包包起身,“外公,你总是这样,只看重自己的孙子,根本就不在意我这个外孙女。” 听到这话,季老爷子头一次觉得,子孙多了也不好,一碗水总是端不平,“这事你不知道,对你有好处。” 裴清才不信呢,不过老爷子是自己在季家最大的支撑,再不信,也得听他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将裴清支开后,季老爷子这才无比严肃的,看向季司寒,“就算没有世仇,你和她也绝对不能在一起……” 单手支着额头的季司寒,一脸不耐烦:“有话就直说,打什么哑谜。” 第八百七十七章 他父亲的那段往事 季老爷子起身,“你随我去书房。” 这意思是,不当着舒晚和季凉川的面说了? 季凉川和舒晚互相对视一眼,最终看向季司寒。 季司寒却没有动,“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 季老爷子转过身,冷声道:“你听完,再决定要不要跟他们说。” 季司寒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犹豫几秒后,看向苏青,“阿兰来了吗?” 苏青毕恭毕敬回道:“医院离这里有点远,她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快到了。” 季司寒这才收回视线,小心翼翼的,捧起舒晚的胳膊,“老婆,是不是很疼?” 他满眼的心疼,叫舒晚心窝一暖:“已经缓过来了,你别担心,快去谈正事吧。” 季司寒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后,冷声吩咐苏青,“阿兰来了,立即让她给夫人治疗。” 苏青点头称是,季司寒才起身前往书房。 老爷子已经在沙发上坐下,正四下打量着周身环境。 季司寒冷着脸进去后,在老爷子对面坐下,“说吧。” 老爷子是不满季司寒对自己的态度的,但又能如何,这个孙子,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季老爷子有些寒心的,沉沉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还得从你父亲说起……” 提起季司寒的父亲,老爷子眼底的神色,由寒转阴,似乎上了把沉重的枷锁,令他看起来骤然苍老了几分。 季司寒对他父亲的印象,就是一个酒鬼,天天醉得不省人事,连晚晴打他也好、骂他也罢,那个酒鬼连看都不看一眼,也就没有任何亲情可言,“关他什么事?” 老爷子沉重接话:“当然与你父亲有关,他年轻时候,在英国遇到了个女人,说是真爱,要娶对方,我就让他带回来看看,小姑娘人不错,尊老爱幼,知书达理,一问背景,说是沈家的,我就同意了。” 季司寒皱眉:“既然同意姓沈的,最后怎么会娶了连晚晴? 老爷子说,“她哪是沈家的啊,是初景宸养在外头的私生女,我怎么可能还会同意让他们在一起。” 季司寒睨了他一眼,“所以,你让他们分手了?” 老爷子点头,又摇头:“我起初是逼他们分手,但你父亲很倔,非要娶他,闹得季家是鸡飞狗跳的,你说你三奶奶他们,怎么可能会同意让初家女进门呢,我没办法,只能拿那姑娘的命,威胁你父亲娶连晚晴。” 老爷子觉得愧对连晚晴,就是从这里开始,连家把连晚晴嫁给他儿子,是为了商业联姻,而他是为了让自己儿子彻底断了初家私生女的念头。 “他们两人结婚当天,我给你父亲下了点药,不久之后,连晚晴怀了你大哥,但你父亲始终对初家那位念念不忘,连晚晴大概是发现了,心里就此扎了根刺,整个孕期里,老是和你父亲闹矛盾。” “你父亲说连晚晴掌控欲太强,还有点神经质,要跟她离婚,连晚晴很爱你父亲,从小就爱慕他,好不容易嫁给他,自然是不同意的,你父亲被逼得没办法,只能经常夜不归宿,有时候在国外一呆就是半年……” “也怪我当时太心软,没直接要了那姑娘的命,只是将人送走,这不两人又在国外相遇了,经历过连晚晴这种暴躁的媳妇,再遇到曾经的爱而不得,你父亲发起疯来,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第八百七十八章 有时候,季老爷子也很后悔 说到这,老爷子瞥了眼季司寒,神色晦暗不明。 “他让那个私生女怀了孕,连晚晴得知这件事情后,赶到国外,让他们把孩子流了,你父亲死活不同意,还要拿这个孩子要挟连晚晴离婚,连晚晴气得不轻,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处理。” “我能怎么处理,一面是跪下来苦苦哀求我的儿子,一面是我亲自挑选的儿媳,我左右都不是人,但说实话,人嘛,多少还是会偏袒自己人,我就劝连晚晴,说孩子是无辜的,连晚晴也认可孩子是无辜的,不过她说这件事,要么去母留子,要么告知整个季家,让季家所有人出面讨伐初家女。” “我怎么可能会让季家人知道,也就同意去母留子,可你父亲不同意,一直跪着求我,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这还是第一次,我就犹豫了,连晚晴见我犹豫,直接将两人出轨的证据,拍下来发给所有季家人。” “事情就彻底闹大了,季家人非要逼我处死初家女,我没有办法,压力太大了,就没管你父亲的死活,派人绑走了那个初家女,在处置那个女人时,她哭着求我,要我等她生完孩子,她会履行承诺去自杀的,我犹豫时,连晚晴出现了,她同意让那个女人生下孩子。” “你父亲不知道连晚晴和初家女做的交易,以为我们放过了她,也就对连晚晴和颜悦色起来,后来也不知道连晚晴用了什么手段,和你父亲又发生了关系,没过多久,她就说自己怀孕了。” “谁也不知道说自己怀孕的连晚晴,就是从这里开始密谋的,她装作温柔大气的,每天给初家女送鸡汤,碰到你父亲在,也没说什么,与之前和你父亲怄气、闹矛盾、发疯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让你父亲对她是越来越愧疚,初家女也觉得自己对不起连晚晴,所以,当连晚晴提出,等孩子一出生,就让初家女离开你父亲时,初家女同意了,连晚晴见她同意,就保证初家女不会有生命安全,还会送她走。” “两个人啊,像是处成了姐妹一般,叫我都看迷糊了,后来,初家女的孩子出生了,连晚晴买通了医生,让医生对你父亲说,孩子是个死胎,你父亲为此伤心了好一阵子,而连晚晴则是承诺初家女,只要她不对你父亲说孩子的事,她就会在初家女离开之后,让孩子跟她团聚……” “有了孩子的初家女,重心不完全在你父亲身上了,再加上道德观念的枷锁,让她决心退出你父亲和连晚晴的婚姻,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之后,遵守承诺的初家女,说了些很伤你父亲的话,也做了些让你父亲彻底死心的事情,你父亲以为初家女不要他、背叛了他,也就对她彻底放了手。” “但连晚晴却没有遵守承诺,在送初家女去见孩子的路上,用一根绳勒死了她,你父亲不知道,一直活在被抛弃的痛苦中,整日酗酒,大概在你五岁左右吧,你父亲才得知真相,他和连晚晴这段婚姻就此决裂。” “连晚晴还是不想跟你父亲离婚,就跑来找我,让我劝劝你父亲,我就去找他,大概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父亲急了,跟我大吵了一架,就在当晚,你父亲酗酒完酒之后,给自己点了把火,当时你大哥还在房里……” “连晚晴为了救他们,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脸上、身上都被烧了,那双残疾的腿,也是被烧毁的木梁砸断的,她当时拼了全力,只救出你大哥,没救出你父亲,你父亲也就彻底葬身在那场火海里……” 想到当时大火冲天的画面,老爷子就感到窒息,清明的眼底,染上浑浊。 这些悲剧,皆因他而起,他对不起大儿子,对不起初家女,也对不起连晚晴。 有时候,他也很后悔。 当初就该想个法子,瞒着那初家女的身份,让他们在一起好了。 也不至于后来,让自己的儿子为此丧了命,但是一切都悔之晚矣。 第八百七十九章 季司寒,你是疯了吗 同理心较浅的季司寒,听完这些,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有一点疑惑,“初景宸的私生女,生的孩子呢?” 季老爷子缓缓收起悔恨的神色,看向面无表情的季司寒,感叹道:“长大了,长成一表人才,天之骄子。” 季司寒对长成什么样没兴趣,只问:“人在哪?” 莫名其妙多出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自是好奇的。 季老爷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说出了藏在内心深处已久的秘密:“他就坐在我对面。” 季司寒原本漫不经心的脸,瞬间僵硬下来,“你说什么?” 季老爷子放下二郎腿,一脸严肃道:“连晚晴压根就没有怀孕,她等初家女生完孩子后,就把那个孩子送回了连家,等她自己的生产时间到了,就将你抱了过来,说是她自己生的,连我都被瞒在鼓里。 要不是你三奶奶无意之间看到她虐待你,起了怀疑的心思,将这事告诉了我,只怕没人知道这个秘密,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说是为了报复你父亲,让我不要插手管这件事。 你身上有一半初家女的血脉,我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被初家害死的季家人,再加上确实是我强迫你父亲娶的连晚晴,是我对不起她,也就任连晚晴拿你发泄情绪。” 难怪连晚晴会那样对待他,原来自己根本不是她亲生的,可是,“我明明做过DNA检测……” 他派自己人去做的检测,不可能会造假,季老爷子却道:“是我换的,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你不是季家人,而是初家女生的那个死胎,你觉得你能活到今天吗?” 所以,他能活下来,是因为连晚晴要报复他的父亲,否则早就死了。 难怪连晚晴抽打他的时候,眼里都是带着恨意的,原来他们之间是有仇的。 而他的父亲,对他视而不见,是因为他以为初家女生下来的孩子是个死胎。 他的爷爷,对他袖手旁观,是因为他身上,有一半的血脉,都来自于初家。 季司寒僵下来的身子,逐渐泛凉,就连血液都是凉的。 如果季老爷子不告诉他过往,他或许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现在,他抬起难以置信的眼眸,看向季老爷子。 “我的亲生母亲,叫什么?” 季老爷子沉默两秒后,冷声开口。 “初榆。” 初榆…… 姜先生的白月光,也是叫初榆。 所以…… 姜先生培养他,照顾他,待他比养子还要好,是因为他是初榆的孩子。 这些年,季司寒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一刻,悉数想通了,只是…… 如果他是初榆的孩子,那他和舒晚不就是……表兄妹?! 季司寒难以接受的,倒在沙发上,神色就像被抽去七魂六魄一般,顷刻间泛了白。 见他似乎想明白的样子,季老爷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是我不让你们在一起的原因。” 季司寒像尊冰雕般,没有任何反应,老爷子看到他这样,又沉沉叹了口气,“司寒,你们是表兄妹啊,不能在一起的,赶快和她离婚,把人给送走吧,不然你三奶奶那边,真会把这事捅出来,到时你就完了!” 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静默数十秒后,摇了头,“我不会和她离婚。” 老爷子没想到他这么倔,顿时气得脸色发红,“季司寒,你是她表哥,这怎么能在一起?!” 季司寒布满星辰的眼底,透出来的光,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她就算是我的亲妹妹,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他们懂什么,他爱了舒晚11年,对她,已经是刻进了骨子里,叫他怎么分开?! 老爷子被这句大胆厥词惊到了,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季司寒,你连人伦常理都不顾了,是疯了吗?!” 季司寒勾起泛白的唇角,冷笑出声,“呵,我早就疯了,在我以为她去世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所以……” 沙发上的男人,缓缓抬起凛冽桀骜又带点嗜血的眼眸,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暗红着一双眼睛,死死凝着季老爷子:“别再逼我离婚,否则我发起疯来,比我父亲还要一发不可收拾!” 第八百八十章 原来,真的会受影响 季老爷子震惊的,看着季司寒,“你……” 季司寒闭上双眼,不愿再谈下去:“出去。” 老爷子僵坐在原地,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不同意离婚,那你有一半初家人血液的事情,我兜不住。” 他三弟的老婆,当年之所以会同意保守秘密,是因为他划了10%的股权给她,现在这股权被季司寒收回了一半,她必然是不会甘心的,要是让她知道季司寒不离婚、也不处置舒晚,她一定会曝光一切,到时季司寒在季家该如何自处? 老爷子为了不让季司寒走他父亲的老路,他也可以听季凉川的劝,将初家和季家的世仇暂且放下,可这伦理上的事情,他不能不管啊,这要是一曝光,一传出去,岂不是成了一大笑柄吗? 再加上这两人以后要是能生孩子,那生出来的孩子都不会是健全的啊,这万万不能在一起。 可是季司寒却说什么,就算是亲妹妹也要在一起,这真的是发起疯来,比他父亲还要一发不可收拾。 季老爷子僵坐着,想等他一个回复,他却迟迟没有开口,似乎对这些事情完全无所谓。 他无奈起身,走到门口时,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季司寒一眼,“你再好好想想吧。” 坐在客厅的舒晚和季凉川,看见老爷子是沉着脸走出来的,便猜到两人的谈话并不愉快。 老爷子神情疲惫,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颇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季凉川连忙起身,上前去扶他。 “爷爷,你怎么了?” 老爷子抬起手,摆了摆。 明显就是不想让他知道秘密是什么,季凉川识趣的没再问。 “那我送你回去吧。” 老爷子点了下头,在季凉川的搀扶下,离开了蓝湾环岛。 目送两人离开后,舒晚托着上过药、包扎过的手臂,走进书房。 看到季司寒倒在沙发上,浑身像是泄了气般,毫无生气的样子。 她心下一紧,疾步走过去,“老公,你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季司寒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落在她的手臂上。 他伸手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后,摸了摸她的手臂,“阿兰怎么说?” 舒晚如实道:“阿兰说骨头没事,只是伤了皮肉,用药敷一敷就好了。” 季司寒这才放下心来,“有哪里不舒服,要及时跟我说。” 舒晚点了点头,见他脸色发白,担忧问:“老公,你没事吧?” 凝着那双澄澈的眼睛,季司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启齿,干脆将她搂进怀中。 他抱得很紧,就像害怕会失去她一般,用的力气极大,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 他每次这样抱她,都说明他很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于和老爷子的谈话,也不知道老爷子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舒晚抱住他,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道:“老公,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别自己强撑着。” 老公…… 季司寒唇角泛起苦涩的笑容,复杂的情绪,让他不受控的,低下头,啃咬着她的脖颈。 他的吻很激烈,沿着锁骨,一路往上,触到唇瓣后,更是发了疯的,索取她口中的芳香。 舒晚被他吻到窒息,腰和手都被他掐住,下半身更是在他的掌控之下。 没过多久,衣衫褪去,他要了她。 季司寒进到她体内的瞬间,一股罪恶感涌上来,叫他停止了动作。 他盯着舒晚迷惑的双眼,骤然轻笑起来。 原来,表兄妹三个字,真的会影响。 第八百八十一章 季司寒越过心理障碍 见季司寒要到一半停下来发笑,舒晚很担心:“老公……你到底怎么了?” 季司寒痛苦的,一把抱住她,嗓音都在发颤:“晚晚,你说,我们为什么就是不能在一起呢?” 听到这话,舒晚的心脏,一点一点往下沉,“你……什么意思?” 不能在一起,是要跟她离婚吗? 他不过是和老爷子谈了一次话,就要跟她离婚吗? 她有些害怕的,环抱住季司寒的腰,“你许诺过我一生一世的,不许不要我。” 季司寒不知道的是,她现在越来越爱他,如果他不要她了,她可能都活不下去…… 她眼底流露出来的惧意,让季司寒心脏都是钝痛的,“我要你,晚晚,我要你的。” 他就像是个疯子一样,边做边说:无论什么情况下,他都会要她,他一定会要她…… 望着双眼猩红的男人,舒晚有些发懵。 “季司寒,你这是怎么了?” 季司寒没有回话,只是疯狂要着她,精疲力尽过后…… 男人撩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好了,没事了,我的心理障碍过去了。” 会受表兄妹三个字影响是吗? 那他就淌过去,只要她在就好了。 在他这里,没有人伦常理,只有舒晚。 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舒晚明显感觉到他的动作变得轻柔起来,连吻都带着无限眷恋。 她迷糊的脑子,混沌的视线,都在季司寒的引领下,进入到从所未有的体验,是能让她记一辈子的体验。 最终,是季司寒托着她的腰,轻拍她的后背,才让她恢复些许神志。 她靠在他怀里,疲惫的问:“你怎么……会这么多?” 季司寒附在她耳畔,轻声道:“为了你,学的。” 他要她这一生都记得,有个男人在床上,能让她记一辈子。 舒晚心里泛起甜蜜的果实,却仍旧担忧他,“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刚刚季老先生跟你说了什么吗?” 季司寒松懈下来的神色,逐渐转凉:“我知道了一个秘密,但不能告诉你。” 舒晚皱眉问:“为什么?” 季司寒轻吻着她的脸颊,“因为我能做到知道秘密后不离婚,但是你知道了,一定会跟我离婚。” 她的道德观念比他重多了,何必让她背负这种罪恶感呢。 这一切就让他受着,反正他也没什么道德可言。 舒晚更加迷惑了,是什么秘密,让她知道后,就会跟他离婚呢? 舒晚想了想,轻声细语的,劝着他:“不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跟你离婚的,除非我们是兄妹,但不可能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所以你更应该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搂着她的男人,听到这话,身子一僵,片刻又恢复自然,“没事,交给我处理,我会解决一切麻烦。” 他不愿意说,舒晚也不再逼他,“好……” 季司寒再次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后,抱起她回到主卧。 “你先睡,我去处理麻烦。” 他说完,拉过被子,替她盖好后,起身离开卧室。 望着那道高大挺拔又倔强的背影,舒晚沉沉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遇到任何事情都是自己解决。 待她,真的是爱到极致,什么都不让她操心。 舒晚想,只要他不受他人左右,跟自己离婚,那就给他些私人空间吧。 第八百八十二章 用另外一个秘密做交换 季司寒迈着修长的大腿,快速返回书房后,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已经睡下的三奶奶,被电话吵醒,看到是季司寒的来电,她很是惊诧。 季司寒可是从来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的,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想做什么? 她伸出皱纹斑驳的手指,点了下接听键,“喂,司寒……” 季司寒连寒暄都没有,只冷声道:“季氏股份,给你回到10%,再给你儿子増5%的期权,那个秘密,你永远烂在肚子里,另外,别再鼓动季家人对付我妻子,否则你和你儿子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季司寒要给她回股份、给儿子増期权,三奶奶的嘴角扬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扩大弧度呢,就被死无葬身之地六个字吓得僵硬在唇瓣,“你……” 季司寒径直打断:“给你五秒钟时间考虑。” 这分明就是强迫! 三奶奶骂了他一句‘你有本事试试看’,却又在倒计时中点了头:“行,我答应你。” 她的丈夫,早就死了,那么多年过去,这股子怨气也没那么深了。 能用这个秘密换回股份,保她儿子下半辈子,甚至孙子辈们衣食无忧就行了。 目的已然达到,三奶奶自然会接受,至于其他被她鼓动却没捞回股权的季家旁系,跟她有什么关系? 到时要是旁系质问她为什么能拿回股份,就把这一切都推到季老爷子身上,让季老爷子自己去面对吧。 三奶奶算盘打得很好,只是没想到季司寒这么聪明,这么快就猜出鼓动旁系的人是她,还真不愧是掌权人。 不过……能从季司寒这里讨到便宜很不容易,不如趁机再捞一笔,“司寒,你三奶奶我呢,还有个女儿,我也想让她増5%的期权,用另外一个秘密跟你交换,你觉得怎么样?” 打算点挂断键的季司寒,听到这话,手指缓缓放了下来,“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拿来跟我做交易,你知道我的手段。” 是威胁的话,三奶奶却不怕,“与你父亲、大哥有关,我想这应该不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吧?” 季司寒皱了下眉后,同意了,“说吧。” 三奶奶娓娓道:“你父亲不是自焚的,你大哥也是用错了药去世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相信凭借你的手段,应该能查出一切真相。” 三奶奶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季司寒盯着黑了的屏幕,陷入沉思。 连晚晴杀了他的亲生母亲,却把他留在身边,以折磨他,来报复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知道初榆去世后,殉情死在火海里,连晚晴不顾自身危险去救人。 他怎么想,都觉得连晚晴不可能会去救他的父亲,顶多是去救他的大哥,但连晚晴对此却从没否认过…… 该不会他父亲的死,跟连晚晴有关吧,那大哥呢…… 他突然想起,宁婉曾经说过,唯一知道他大哥死亡真相的,只有她。 私生子,表兄妹,父亲和长兄的死,这些事情叠加起来,叫他头疼不已。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撑在太阳穴上,用力揉了揉,却还是缓解不了疼痛…… 医生说过他的脑部疾病,会很容易复发,不能过于劳累,但现在的他却累到极致。 他倒在椅子内,盯着尘封已久的抽屉,看了很久后,忽然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盒香烟…… 舒晚醒来之后,习惯性去抱季司寒,却抱了个空,手指在柔软床单上摸了摸,冰凉一片。 她睁开眼睛,没看到季司寒,连忙打开台灯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了,他还没返回来休息。 舒晚掀开被子下床,在楼上、楼下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的人,最后在花园的木椅上找到他。 据她所知,季司寒早就戒烟了,但此刻,坐在花海里的男人,修长手指间,夹了支细长香烟。 烟雾缭绕之下,露出一张半明半灭的脸,似隐在阴暗里的雄鹰,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叫她不敢靠近。 舒晚没有走过去打扰他,只立在远处,默默陪着…… 第八百八十三章 老婆,我抽烟了,对不起 也不知道季司寒抽了多少根烟,最终见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时刻待命的阿泽,看到夜先生的电话,连忙翻出窗外,躲在没有监控的地方接听。 “先生,陆宸希找初宜的目的,我还在查,最近陆可欣已经对我产生极大的信任,相信很快就能打探出来。” 这次没等夜先生主动问,阿泽就立即交代了进展。 只是有些委屈的是,他把自己的第一次奉献了出去,这才获取到陆可欣的信任。 阿泽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到时陆宸希要是知道他把她妹妹办了,会震怒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没关系,阿泽不怕,大不了娶了就是,反正他也没媳妇。 季司寒想到还有陆宸希的事,心下更是烦乱,却控制着情绪冷声道: “我打电话给你,是要问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你之前查我大哥死因的时候,确定没有任何蹊跷吗?” 阿泽想到自己之前几次查探到的线索,微微皱了眉。 “先生,我第一次查的时候,就问过您,大少爷有没有做过尸检,您当时说没有,我就觉得这其中可操作性太大,也就在私下里偷偷查过几次,本来是想将证据收齐后,再汇报您的,既然您问了,我就先告诉您。” “医院是说大少爷死于脑部疾病,但我查到的是,大少爷去世之前吃的药,被人换过,不过我还没查出来换的是什么药。” 季司寒的脸色,沉下来,看来三奶奶没骗他,那害死他大哥的人,会是谁呢? 阿泽那头,忽然传来一道尖尖的女声:“楚宇泽,你大白天的,躲在马厩里做什么?!” 阿泽吓得一激灵,连忙捂着手机,压低嗓音道:“先生,我先去应付那个母老虎了。” 季司寒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抬眸时,正好看到穿着单薄的女人,在远处默默陪着他。 他愣了一下,又察觉到自己手里还捏了支烟,立即扔掉,用脚尖碾灭后,起身走向她。 “老婆,我……抽烟了,对不起。” 眼前身形伟岸的男人,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向她道着歉,倒是让舒晚觉得好笑。 “没关系,我理解。” 她上前,替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你一晚上没睡,趁天还没亮,去睡一会儿吧。” 她说话温声细语的,季司寒很快沉醉于她的温柔中,连那烦躁不安的心绪,也渐渐舒缓下来。 舒晚甚至都没有问他跟谁打电话,只是无比信任的,伸出手,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回到主卧。 他之前是怎么哄她睡觉的,她就怎么哄他,原本睡不着的男人,在她轻柔安抚下,缓缓入睡。 睁开眼睛时,看见舒晚捧着块画板,坐在床边,低头构思着设计图。 见她一直陪着他,哪也没去,季司寒心间被暖流充斥,清冷如雪的脸庞,染上几分笑意,“老婆,谢谢你……” 舒晚从画纸上移开视线,看向沐浴在初晨阳光下的绝美脸庞,“醒了的话,快去洗漱,我们一起用早餐。” 季司寒很听话的,从床上起来,去了浴室,再出来时,男人又变成往日清冷矜贵的模样,“走吧,下楼。” 昨天是苏泰把果果接回来的,今早季司寒在睡觉的时候,舒晚喂她吃了早餐,又让苏泰把孩子送去了学校。 现在餐厅里,就剩下他们夫妻俩,舒晚知道季司寒的胃不太好,特意叫厨师炖了温养的粥,亲手喂他吃完。 季司寒很珍惜这样的生活,但有些事情不能不去查,也就在用完早餐后,对舒晚道:“我待会去趟监狱。” 刚让佣人撤掉完餐盘的舒晚,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去监狱做什么?” 季司寒想到监狱里的那个疯子,一双桃花眸冷下来,“去看看我的那个‘母亲’,死了没有?” 第八百八十四章 舒晚,你还真是幸运,逃过一劫 舒晚听阿兰说过,季司寒从小到大,被连晚晴鞭打,又被连晚晴毁掉所有在意的东西,包括人。 她第一次被季司寒碰时,就摸到他后背上有细小的疤痕。 还以为他是在社会上打打杀杀留下的伤,没想到是被自己的母亲用皮带抽出来的。 她无法去想象季司寒小时候是在怎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只知道听完他的遭遇后,会有些心疼。 按阿兰的话来说,季司寒是苟延残喘活下来的,对于他来说,活着就行了,其他的,他都不在意。 时至今日,舒晚对季司寒的冷漠,是释怀了的,换作是她自己有个这样的母亲,指不定比他还冷淡。 不过,按理说季司寒是恨连晚晴的,却和季老爷子谈过一次话后,要去看他的母亲,这是为什么呢? 季司寒不愿意说,舒晚也没有多问,接过佣人递来的外套,帮男人穿上,又体贴的,为他打着领带。 他们以前在八号公馆时,舒晚也会在他离开之前,帮他穿西装外套、打领带,俨然就是他妻子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季司寒,就会妄想,她要是他的妻子就好了,但他却隐忍着想要留下的冲动,时刻警告着自己。 她爱的人,只有宋斯越,而他怕连晚晴发现,也没法娶她,他们之间注定只是一段拥有过彼此的短暂姻缘。 谁能想到,他的不肯放弃,最终让她成为了他的妻子,如今她做这一切,就变得那么美好,又那么暖心呢。 “好啦。” 舒晚整理完衬衣领口后,抬起头,望着男人盈盈一笑,“快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季司寒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肮脏的过去的,但昨天不过是去了趟公司,老爷子就伤了她,让她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便抓住她放下来的手,对她道:“陪我一起去。” 比起那些丑陋不堪、又鲜血淋漓的过往,舒晚的安全,要重要的多。 舒晚见他要带自己去,没有拒绝,点了下头后,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她跟着季司寒,来到监狱。 季司寒没有让她在车里等,而是直接带她去见了连晚晴。 透过那厚重的玻璃,看到连晚晴的第一眼,舒晚愣了愣。 她是没有和连晚晴打过正面照的,只在新闻上看见过。 曾经的连董事长,连家掌权人,此刻正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本书。 她所在的环境,还不错,外面绿树成荫,有阳光透过树枝,斑驳点点洒落进来,映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没有戴面具,也没有任何遮掩,整张脸都被焚烧过,密密麻麻扭曲成虫子形状的纹路,粘在脸上。 这样的面目,即便沐浴在阳光下,却仍旧会让人觉得心悸…… 似乎是察觉到外头有人在打量她,连晚晴的视线,从书上移开,缓缓往上抬。 看到单手插兜、立在门外的季司寒时,眼底神色,骤然被痛恨占据。 如果说她脸上被烧伤的皮肤,可以让舒晚产生同理心,忽视掉那行痕迹。 但她的眼睛,却透着股罪孽深重的阴沉,就像隐蔽在角落里的杀人犯…… 只要斜斜睨一眼,心脏就止不住发颤,连晚晴的眼神,便是如此毒淬的。 那般恐怖阴狠的眼神,舒晚还是第一次见,冲击力强大到,让她下意识往季司寒身后躲了躲。 如果当年她没有死,那么她是不是很有可能落到连晚晴手里,然后就像季司寒儿时好友那样,被折磨致死? 因她一个细小的动作,连晚晴注意到了她,血红的视线缓缓往旁边移动。 看到舒晚那张脸时,连晚晴眼里痛恨的情绪,随着唇角的勾起,逐渐转变为邪恶,“没死啊?” 她还以为舒晚早就死了,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见到舒晚,而且还是和季司寒手牵着手来见她。 连晚晴盯着舒晚发出冷笑声,“你还真是幸运,假死逃过一劫,不然我定要你尝尝被折磨致死的滋味。” 第八百八十五章 我出狱,就将舒晚碎尸万段 她果然猜得没错,连晚晴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只是连晚晴为什么非要毁掉季司寒在意的人呢? 舒晚只是陪同季司寒前来的,再想不通,也不会开口说话,只抓紧季司寒的胳膊,乖乖立在一旁。 连晚晴见她不吭声,阴狠的视线,便重新放到季司寒身上,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带着婚戒,神色一冷。 “你们结婚了?” 从前要将舒晚藏起来的男人,此刻光明正大的,牵起舒晚的手,露出两人的婚戒,给连晚晴看个清楚。 “没有如你所愿,我最终,还是娶了她。” 得到准确的答案,连晚晴阴沉的眼底,缓缓升起愤恨的情绪。 她一把扔掉手中的书,抬起被烧成树皮般干枯的手,狠狠指着舒晚。 “你答应过你大哥的,要娶宁婉为妻,你怎么可以违背遗言,娶了她?!” 那样愤恨到震耳欲聋的嗓音,从窗口里传来…… 非但未减轻音量,还带着股恨不得他们统统下地狱的残忍。 “你是不是被这个女人迷了心智,彻底忘了你大哥曾经对你有多好了?!” 连晚晴就像是疯了一样,瞪着双凹陷进去的眼睛,恶狠狠的,冲季司寒歇斯底里。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的话,就赶快和她离婚,去娶宁婉,否则你大哥会死不瞑目的!!!” 到这一刻,舒晚才真正体会到,当年被逼着娶宁婉为妻的季司寒,到底有多难。 她看向季司寒的侧脸,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冷看着连晚晴发疯,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阿兰说过,连晚晴是有精神疾病的,受一点刺激,行为就会变得不太正常,现在这样也只怕是病症发作。 连晚晴骂了很久,直到季司寒抬手,有狱警进来,给她手臂上来了一支针剂,她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却仍旧不肯放弃的,用有气无力、又阴狠的话语,指责着季司寒: “你明明知道你大哥生前的愿望,就是娶宁婉,你却不帮他实现,你大哥真是喂了条白眼狼。” 立在门外的季司寒,面无表情的,透过干净的玻璃,看向被绑在轮椅上,已然毫无力气挣扎的女人。 “我大哥要是知道我心有所属,一定不会逼我娶宁婉,这一切,不过是你束缚我、捆绑我的道德枷锁罢了。” “呵——” 连晚晴却冷笑起来,笑着笑着,布满皱褶又耸耷下来的眼皮,猛然抬起。 舒晚看到那眼皮下的眼睛,猩红到被红血丝充斥时,吓得心脏,再次发颤。 季司寒的母亲,光是一个眼神,就吓人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折磨人的手段,会有多恐怖。 察觉到她有些害怕,季司寒微低下头,安抚着她,“别怕,有我在,她这辈子都伤害不了你……” 舒晚轻点了下头,再次挽紧他的手臂,似乎靠季司寒近一点,就会更有安全感一般。 两人甜蜜和谐的画面,落在连晚晴眼里,便是一根针一根刺,扎得她难受到,恨不得上前撕毁了两人挽在一起的胳膊! 凭什么她的儿子没了,初榆的儿子却可以得到一切,掌权人,心爱的人,日子过得美满又幸福,而她的儿子却躺在冰凉的地狱里,凭什么?!!! 连晚晴咬牙切齿的,狠狠怒视着季司寒,“你等着,等我出狱,我一定会将你的妻子碎尸万段!” 就是这种被饿狼盯上的恐惧感,令舒晚感到害怕,仿佛下一秒连晚晴就要穿破玻璃,冲出来掐死她。 对于连晚晴放下的狠话,季司寒全然不放在眼里,“你出不出得来,一切都由我说了算!” 连晚晴没有反驳,却盯着舒晚,莞尔冷笑,精神病越个狱,再杀个人,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吧? 季司寒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冰冷无情的眸子,死死凝着连晚晴,“你要是敢动她,我让整个连家陪葬!” 即便连晚晴没有机会动舒晚,季司寒还是一句话,堵死了连晚晴的后路。 连晚晴阴冷的神色,骤然暗下来,谁也看不清,那蕴藏在心底深处的阴暗,到底有多恶毒。 第八百八十六章 季司寒,你来评评理 季司寒警告完,就没了和连晚晴废话的心思,直接挑明来意,“我来找你,是来问两件事,你如实告诉我,你弟弟申请减刑,我不会再提交其他证据,如果不说实话,我再给他多加几条罪名,让他直接判个死刑。” 连晚晴的弟弟,在他五岁的时候,就想将他溺死在游泳池里,季司寒自然不会放过他,如今能拿她弟弟的性命,来威胁连晚晴,从她嘴里撬出真相,也是桩划算的买卖。 连晚晴虽然没有什么软肋,可对于那个从小到大为自己鞍前马后的亲弟弟,还是有些在意的,也就默认了这桩买卖,“哪两件事?” 季司寒冷声问:“第一件,我父亲葬身的那场火是不是你放的?” 听到他这么问,连晚晴很快反应过来,“看来你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了?” 舒晚闻言,诧异的,看了眼连晚晴,又看了眼季司寒。 难怪连晚晴会那样虐待他,原来连晚晴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也难怪季司寒和季老爷子谈完话之后,就来监狱见连晚晴,原来是这样…… 舒晚想明白了这一点,只是,既然连晚晴不是他的生母,那他的生母又是谁呢? 季司寒带着舒晚来的,不会多提有关于他生母的事情,只冷声道:“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连晚晴却没回答他,只是勾起唇角,望着季司寒,邪邪一笑,“既然你知道了,那你来评评理,你父亲婚后出轨你的母亲,是对,还是错?” 舒晚再次诧异的,看向季司寒,他的父亲婚后出轨她的母亲,那他岂不是要背上‘私生子’的罪名? 那样不堪的身世,在舒晚面前揭露出来,季司寒心里是不愿的,却清楚这一切因果关系,他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但……明明是上一代造成的因,竟叫毫不知情的他,来背负这个果。 而他从小到大挨过的鞭打,还有在意的人和东西悉数被毁去,是不是也代表他已经偿还完了父母留下的债,那么……谁又来给他评评理呢? 连晚晴见他沉默不语,便知道他是理亏的,这就足够了,“你父亲婚后出轨,你说他该不该死?” 她大大方方的承认,倒是叫季司寒对她刮目了几分,“他提离婚的时候,你不同意,就是为了放火烧死他?” 连晚晴冷嗤:“你以为我一开始就想让他死吗,是他一点点寒了我的心,我才想要活活烧死他的。” 说完,连晚晴又幽幽叹了口气,“没有办法,这个世界是不会制裁出轨的男人和小三的,我只能亲自动手,毁去季霖的女人,折辱他的儿子,最后弄死他,我不过是做了一件正义的事情罢了,你说我有错吗?” 比起从前的仇视,此刻的季司寒,对连晚晴,就只剩下平静:“是老爷子的错,是他拆散了我父母,还害了你。” 季司寒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用这么平静的口吻,和她说话,叫连晚晴愣了愣,而害了你,三个字,却是让她心底的愤恨,逐渐减轻,“你小时候要是像现在这样,或许我还会手下留情些。” 第八百八十七章 连晚晴没错吗,真的没错吗 季司寒望着轮椅上那个给自己带来无尽伤害的女人,面无表情的说:“我讨好过你的。” 他六岁的时候,为了那一丁点母爱,学着大哥的样子,在连晚晴生日那天,买下她喜欢吃的蛋糕,跑到她的房间里,兴高采烈的喊她:“妈妈,我买了你最喜欢的蛋糕,祝你身体健康,永远幸福快乐……” 可是连晚晴非但没有像对待大哥那样,温和接过,再揉揉他的头发,还一脚踹开他,用高跟鞋踩碎他买的蛋糕,边踩边骂:“一个狗杂种买给我的东西,就是拿去喂狗,我也不会吃……” 直到昨天之前,季司寒都不明白连晚晴为什么会对他那么狠,现在知道真相后,他释然了…… 根本就不是母子,他又怎么可以在连晚晴那里,奢求到那一丁点母爱呢? 连晚晴似乎也想到季司寒讨好过自己的往事,但那点情绪,在顷刻间就转瞬即逝。 她不会把他当儿子的,她留着他的性命,不过是为了报复、为了折磨、为了泄愤。 季司寒永远都只是她拿来磨灭痛苦的工具,休想让她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母子之情。 连晚晴在心里建筑起一堵高高的城墙,却在看到季司寒那张神似季霖的脸时,缓缓低下高傲的头颅。 她没错吗,真的没错吗? 不是的,她有错的。 是她为了得到季霖,借他人之口,曝光了初榆是初家人的身份。 是她,先拆散他们的,也是她明里暗里,提醒季老爷子,自己适合做季家掌权夫人。 季老爷子这才去连家提出商业联姻的,不然她哪里有机会,嫁给自己爱慕已久的男人。 她以为季霖娶了自己,就会忘记初榆的,可是,他日日夜夜酗酒,睡梦中都在喊初榆的名字。 他待她,除了在结婚当天被下药,碰过她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她,甚至看到她就会觉得对不起初榆。 她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心里眼里装着的,都是别的女人,天天像神经病一样,和他大吵大闹,最终他走了。 再得到他的消息,便是初榆怀了他的孩子,他给出的解释,是他强迫的初榆,与初榆无关,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她逼他碰自己,他都不碰,却要千里迢迢跑到国外去强迫别人,他是有多讨厌她? 连晚晴从那以后就恨上了季霖,她发过誓的,这辈子绝对绝对不会让这对狗男女好过,包括他们的孩子! 她最终也成功了,可是,这个是非对错,却忽然分不清了…… 她望着季司寒,和他身侧的女人,心底那丝善的天平,又缓缓倾向于恶。 无论如何,季司寒都不该不违背季时郁的遗言,转头去娶他心爱的女人,所以…… 就让他永远背负着‘私生子’的罪名,苟延残喘的活着吧! 知道连晚晴放的火之后,季司寒也不再纠葛是非对错的问题,只接着问:“既然那场火是你放的,为什么我大哥会在房间里?” 想到季时郁,连晚晴的眼睫,缓缓垂落下来,看向自己一双被木梁砸断的腿:“谁能想到他大半夜不睡觉,跑去房间里找他的父亲呢……” 要不是从管家口中得知,季时郁在那个混账的房间里,站在远处拍手叫好的她,又怎么会冲进火海里? 季司寒心中的疑点,全部消除后,开始问第二问题:“第二件事,我大哥去世之前吃的药,被人换过,是谁换的?” 连晚晴闻言,眼睛里的阴狠毒辣,在瞬间消退开来,就连脸色都变得黯淡无光。 似乎这件事情,戳到连晚晴最难过的往事一般,叫她浑身发软的,瘫倒在椅子内。 良久之后,她缓缓的,开了口:“是我……” 第八百八十八章 连晚晴,你真可怜 饶是再心狠手辣的季司寒,也没想过换药的人是连晚晴。 他怔愣半晌,才难以置信回过神:“虎毒不食子,你竟然会恶毒到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 连晚晴红着眼睛,疯狂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那个药是换给你吃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你大哥吃了,我明明换的是你的药,他怎么就吃了呢,怎么会这样呢……” 舒晚听到这话,有些心疼的,抓紧季司寒的手臂:“原来她想杀的人是你……” “胡说!” 连晚晴怒吼一声,指着季司寒道:“谁说我想杀他,那个药只会降低他的智商,不会害死他的,他是我养的玩物,我要留着折磨他一辈子,怎么可能会害死他呢……” 她的儿子,好不容易坐上掌权人的位置,却因为劳累过度,年纪轻轻的,得了脑疾。 而季司寒从小就被老爷子视为最聪明的孩子,私底下暗暗培养他,不就是想让他将来做掌权人的替补吗? 连晚晴怎么甘心让那对狗男女的孩子,夺走她儿子的东西,所以就在季司寒生病之际,把他的药给换了。 谁能想到,那个会加快脑部衰竭的药,竟然被她自己的儿子吃了! 季司寒终于明白,连晚晴为什么想要他死,却又没有整死他的原因了。 原来是想养着他,折磨一辈子…… 她的这个心思,湮灭掉季司寒内心深处,最后一丝道德感。 他牵起舒晚的手,上前一步,透过玻璃,冷冷凝着痛苦的连晚晴:“你真可怜。” 想害他,却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连晚晴到底是怎么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连晚晴非但没有反思自己的过错,还撕心裂肺的冲他怒吼:“季司寒,那个药是不是你换的,是不是?!” 望着已然陷入癫狂状态的连晚晴,季司寒面无表情道:“你聪明一世,却连是谁换的药都不知道,可悲。” 连晚晴扭曲的面庞,慢慢平静下来,“不是你,那会是谁呢,你三奶奶看见过我换药,是不是她?” 她质疑完又摇头否定:“不对不对,你三奶奶是我连家人,她害死我儿子,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她不可能会这么做,难道是老爷子,还是照顾时郁的老管家,要不就是季家的仇人,到底是谁啊?!” 她猜来猜去都没猜到宁婉的身上,可见宁婉的手段有多高明,竟然将连晚晴都骗了过去。 同样,要不是宁婉曾经说过,她是唯一一个,知道大哥死亡真相的人,季司寒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连晚晴给他换降低智力的药,不是吃一次就能成功的,必然是要定期换,这期间被人发现也不足为奇。 连三奶奶都撞见过连晚晴换药,那经常进出季家、打着探望季时郁名义的宁婉,肯定也看见过…… 宁婉说过答应做季时郁女朋友,是为了接近他,存着这样心思的宁婉,发现连晚晴换他的药,自然会出手。 只是宁婉可以把连晚晴换的药直接扔掉,为什么要换给季时郁呢? 难道她不知道那药会害死季时郁吗?还是说她根本就是想将计就计害死季时郁呢? 现在宁婉进了暗场,一切缘由,只能等他去暗场后,将她揪出来,盘问清楚,否则大哥真的会死不瞑目。 季司寒想到这里,抬起眼眸,看向还在絮絮叨叨胡乱猜忌的连晚晴。 最终,他还是没有告诉连晚晴到底是谁换的药,就让连晚晴带着这样的疑惑和对大哥的愧疚,在监狱里疯疯癫癫的,了却此生吧…… 季司寒抓紧舒晚的手,转身离开监狱。 第八百八十九章 季司寒怕舒晚嫌弃他 两人坐进车里后,舒晚见季司寒单手支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猜到他知道换药的人是谁。 舒晚没有追问季家的秘闻,季司寒却侧过头看向她,璀璨闪耀般的眼底,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老婆,我也是时至昨日,才知道自己的出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你……不要嫌弃我。” 原来他是担心自己嫌弃他的出生,才会用这种深不见底的眼神看着自己。 舒晚抬起莹白细腻的手,摸了摸他满头浓密的发丝。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出生,我都不会嫌弃,我爱的,只是你这个人。” 哪怕他不是那么富有,也不是那么耀眼,舒晚也会爱他一辈子。 季司寒紧绷着的神色,缓缓放松下来,修长的手,揽过她的腰,将她一把抱坐到自己腿上。 他的头仰在车椅上,昂起棱角分明的下巴,浅笑莹然的,望着舒晚,勾起甜蜜幸福的唇角。 “多说几遍你爱我,晚上带你解锁新的姿势。” 舒晚脸一红,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苏青。 发现苏青早就将挡板放了下来,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隔起来啦,苏青不会听到,不然羞死人了。 舒晚松口气后,握起拳头,锤了季司寒胸口一拳。 “什么露骨的话都往外说,烦死啦。” 她锤完,从他身上下来,然后拽着车门把,不论季司寒怎么拽,她就是不松手。 季司寒投降了,自己贴了过来:“以后我不乱说话了,你让我抱一抱,好不好?” 男人坚挺硬朗的胸膛,贴在她后背上,滚烫的温度,隔着衣服传递进来,叫舒晚身子有些发麻。 似乎察觉到她的反应,季司寒故意低下头去咬她的耳廓,“老婆……” 低磁暗哑的声线,酥麻得很,被电麻的舒晚,挣扎着推开身后的男人,“正经点。” 季司寒又伸手,从背后圈住娇小的她,“嗯?你想让我怎么正经?” 这个嗯,是从喉间发出的,性感到,直让舒晚耳尖泛红,这个男人撩起人还真是要命。 舒晚回过头,唇角正好擦过他的脸庞,季司寒眸色一暗。 掐住她的腰,往上一抬,再移动到她坐过的位置,继而将她放到自己腿上后,又往小腹方向一拉…… 她无奈扶了下额头,很扫兴的,问了他一句:“老公,你的亲生母亲是谁啊?” 舒晚这么问,倒也不是好奇,就是想让他正经点,跟自己聊点正事,结果发现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似乎触及到不能触及的底线,叫他眼底的光都跟着暗淡下来,整个人更像是被抽去魂魄般,变得毫无生气。 舒晚心下一慌,伸手想摸他的脸,以此来安抚他,却被他抓住了手腕,下一秒,整个人被他抱放到一旁。 季司寒放下她之后,倒在车椅内,修长白皙的手指抬起,用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神情看起来极其疲惫。 第八百九十章 舒晚猜到季司寒亲生母亲是谁 舒晚见他又像之前那样按太阳穴,紧张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老公,你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吗?” 季司寒的头,确实很疼,怕她担心,连忙放下手指,装作若无其事道:“不疼,就是有点累,你别多想。” 他可是得过脑瘤的,舒晚怎么可能会不多想:“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不要瞒着我。”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看舒晚的眼神,有些纠结犹豫,似乎觉得瞒着她不好,却又不想告诉她事实。 舒晚跟了季司寒那么多年,他一个表情变化,多少能猜出他在想什么,眼下不过是问了一句他的亲生母亲是谁,他就头疼不已,甚至不敢面对自己,这说明他的亲生母亲,跟她有些关系…… 舒晚回想了一下,季老爷子发现她是初家人之后,强调他们必须要离婚,绝对不能在一起,她以为是因为世仇不能在一起,现在仔细想想,却觉得应该不止是如此…… 季司寒跟老爷子去书房谈完话之后,他整个人就陷入无尽绝望中,还在碰她的时候犹豫不决,最终是克服障碍这才碰她的,换作从前的季司寒,在要她的时候,根本不带一丝犹豫…… 现在问了句他的亲生母亲,他就立即放开她,似乎都不敢再碰她…… 这种种迹象,让舒晚觉得,该不会真被她说中了,他们是兄妹吧? 舒晚会想到这上面,是因为之前她对季司寒说过,无论什么原因都不会跟他离婚,除非是兄妹。 当时季司寒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就像是被她说中了一般,下意识移开视线,连看都不敢看她…… 舒晚将这些疑点串联起来后,侧头看向低垂着眼睫,挡住复杂情绪的男人。 “你的亲生母亲该不会是初家人吧?” 听到这句话,季司寒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凉了下来。 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比方才连晚晴承认是她自己给季时郁换的药,还要震惊…… 他端坐在原位,未动分毫,脸色却逐渐泛了白,她知道真相了,会不会跟他离婚…… 舒晚见他这幅模样,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这种事情,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呢?” 季司寒抬起暗红的眼睛,无力的,凝着她的脸:“告诉你,你会怎么做,跟我离婚吗?” 舒晚皱了眉:“如果你真是初家人,那就涉及到人伦常理,我确实难以跨越道德观念的鸿沟,但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红唇就被季司寒的手指堵住:“别说了,我不可能会跟你离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舒晚的眼眸缓缓睁大,在明知他们有‘亲缘’关系的情况下,还不肯跟她离婚,甚至想瞒着她,就这样过一辈子,她这个老公,似乎没什么三观可言啊…… 季司寒不但没三观,还因为被她发现这件事情,而感到焦躁不安,“不管你跨不跨得过这道鸿沟,你必须要留在我身边,我不能没有你……” 他的强势霸道,舒晚也不是第一天见,已然习以为常,只是在她以前的认知里,季司寒爱她是可以付出一切的那种,现在才知道他的爱,远远高于此…… 毕竟他为了她,做过‘小三’,现在又丢掉‘道德’,该不会以后还会为她付出生命吧? 第八百九十一章 舒晚,你是想放弃我吗 舒晚不愿去深想以后的事情,而是推开挡住唇瓣的手:“你的母亲是初薇,还是那个叫初榆的私生女?” 季司寒见她连初榆都知道,再想隐瞒,也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如实交代:“初榆。” 舒晚明了的,点了下头,之前初谨言说过,三姐妹里,有一个不是初家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她若有所思时,季司寒忽然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他,“你是不是在想离婚的事情?” 舒晚张了张唇瓣,“不是,是初……” 初谨言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季司寒又红着眼睛打断她:“只是表兄妹,不是亲兄妹,没有关系的,别离婚好不好……” 被打断两次的舒晚,望着一脸痛苦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就算是表兄妹,那也是有血缘的亲人啊,你的道德底线怎么这么差……” 这话无疑是在季司寒的心口上,开上一枪,叫他连呼吸都是痛的:“所以,舒晚,你是想放弃我吗?” 他问这句话时,一双清冷如雪的桃花眸,泛上晶莹的水雾,似乎只要舒晚一点头,他就会落下泪来一般。 舒晚觉得季司寒对自己的信任感,其实不是很足,或许是她给的安全感不够,所以他才会这般害怕失去她。 不过如果初谨言没有提前告诉她,三姐妹里有一个不是初家人,她确实会选择放弃季司寒。 在她看来兄妹是不能在一起的,她的道德观念,不允许她这样做,她也没法和自己的哥哥生活。 季司寒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是默认了,浑身发凉,连带着心脏都跟着停止跳动。 他低下头,绝望的眸子里,只装得下她一个人的容颜:“舒晚,没有你,我会死的。” 他仍旧是这样一句话,说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能让舒晚感动,“我又何尝不是呢?” 只不过是一句这样的话,季司寒痛到窒息的心脏,就得到了缓解,舒晚真的是他的命。 他抬手,抚上她的眉眼,“既然你也是这样,那可不可以不要因为这些事情,轻易放弃我。” 舒晚朝他点了点头:“我不会放弃你的,而且我要告诉你,我怀疑我的母亲不是初家人,因为初谨言告诉过我,他说初薇、初蘅、初榆三姐妹里,有一个不是初家的,所以老公,我们现在去做DNA检测吧。” 听到这句话的季司寒,眼底被痛苦占据的神色逐渐褪去……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刚刚都快要吓死了。 舒晚歪着脑袋责怪他:“我刚想跟你说,你就打断我,还打断了两次,你让我怎么告诉你?” 原来她刚刚是想说这件事,他还以为她想提离婚,或者是说些伤他的话,他这才出声打断的。 季司寒知道这件事情后,紧绷着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 修长的手,放下挡板,冷声对苏青道:“马上去医院。” 苏青回了声‘是’,车子掉了头,直奔阿兰医院。 第八百九十二章 季司寒干扰鉴定报告 院长室,舒晚和季司寒坐在沙发上,等鉴定结果。 男人的手,一直抓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似乎要穿透肌肤灼伤她。 即便他的外表,看起来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舒晚都能感觉到他很紧张。 “没事的,别害怕。” 她挠了挠他的掌心,示意他放松些,季司寒却垂下眼眸,看了眼舒晚。 “如果初薇才是初家抱养的孩子,那我们仍旧是表兄妹关系,你……打算怎么做?” 初谨言说三姐妹里有一个不是初家人,那么,除了初蘅、初榆,陆宸希的母亲初薇,还有30%的概率。 哪怕舒晚怀疑她母亲不是初家人,但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季司寒为这未知数感到担忧也是无可厚非。 这个问题,舒晚在来医院的路上也想过,为了季司寒,是否能抛弃道德准则? 心里答案:亲兄妹绝对不行,表兄妹的话……为了他,还是可以尝试着去接受的,毕竟没了他,她也活不下去,只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再也没法生孩子…… 为孩子陷入犹豫的舒晚,没有及时回答季司寒的话,自以为了解她的男人,立即松开她的手起身。 “你去哪?” “洗手间。” 季司寒疾步离开院长室,找到正在做鉴定的阿兰。 “季总,结果还没出来,您别着急。” 阿兰见他忽然冲进来,以为他是着急要结果。 季司寒却没什么反应的,走到她面前,冷声吩咐: “如果鉴定结果出来有兄妹关系,你立即改掉报告。” 戴着手套化验的手一颤,阿兰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季司寒。 “不……不太好吧?” 不太好? 没有舒晚,才是不太好。 他要她毫无负担的,做他一辈子的老婆,使点肮脏手段,怎么了?! 季司寒承认自己的想法,确实是毫无底线,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历尽千辛万苦才等来的人,总不能为了件这样的事情,就无疾而终吧? “假报告,你之前也做过,相信不是什么难事。” 季司寒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检验科。 望着那道清冷孤傲的背影,阿兰呆愣在原地。 她曾经给舒晚做过假报告,季总这话该不会是在内涵她吧? 阿兰垂下眼眸,看向上面显示的数值,微微勾了勾唇角,内涵她是吧?很好! 季司寒离开的时间有些久,等他回来时,舒晚都要睡着了,“你怎么去那么久。” 做完后手准备的男人,神情坦然的,在她身边坐下来,“这里的洗手间不太干净。” 舒晚没有任何怀疑的,抱紧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对他柔声道:“刚刚你问我,如果初薇才是初家抱养的那一个,我会怎么做,我想了想,不要孩子,跟着你就这样过一辈子,也行的,只要你在就好。” 季司寒:…… 这话早点跟他说,他就不必去找阿兰了…… 他有些无奈的,伸手揽住舒晚的腰,在她腰间轻轻掐了掐,“以后我问你什么,你就及时回答我。” 不知所云的舒晚,趴在他的肩头,歪着脑袋,看着他,“你问我什么,我会回答你的,只是你得给我时间,让我想想嘛……” 她反应没那么快的,得先在心里琢磨一下,不然没有经过大脑说出去的话,可能会伤到人,也有可能会让自己丢人,或者是失信于人。 听到她这么说,季司寒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庞,眼底被柔情似水充斥,“下次,我一定等你说完。” 此时,门外传来三下敲门声,紧接着响起阿兰的声音:“季总,晚晚,鉴定报告出来了——” 第八百九十三章 这件事,你永远烂在肚子里 季司寒回了句‘进来’,阿兰这才推门而入。 看到她手里的报告,舒晚有些紧张的,直攥手心。 虽然已经做好是或者不是的准备,但到揭示谜底的这一刻,还是很紧张的。 阿兰‘不怀好意’的,看了眼季司寒后,当着两人的面,拆开装报告的袋子。 “结果是什么?” 相比较于季司寒的不慌不忙,舒晚要比他着急多了,还没等阿兰递报告过来,就直接凑上去问。 阿兰抽出报告,递给舒晚,“你和季总,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看到报告上显示的数值,舒晚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看来初谨言没有骗我……” 她说完,攥着报告,转身走到季司寒面前,指着上面的数值,兴奋道:“老公,你看,我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不是松了口气?” 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不该松口气的季司寒,视线若有若无的,滑过阿兰‘冷静’的脸庞。 他的眼神,似乎在问阿兰,报告是真的,还是假的。 然而,阿兰装作没看见,一直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当着舒晚的面,季司寒也不好直接问,只能先隐忍着。 舒晚见季司寒看到报告后,反而更紧张了,觉得他有点奇怪,“你怎么了,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旁边,双手环胸,靠在办公桌上的阿兰,听到这句话,差点笑出声来,“季总肯定是想要这样的结果,不然他就不会……” 季司寒拽住舒晚的手,拉着她就往门外走,“报告出来就行了,我们先回去吧。” 舒晚还想和阿兰多说会儿话呢,“不用这么急着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多陪陪阿兰呢……” 还是第一次见季司寒‘落荒而逃’的阿兰,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啊,晚晚,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 舒晚一听阿兰有事要跟她说,连忙停下脚步,“老公,要不你先回去,我待会和苏泰一起回,可以吗?” 因为报告一事,而感到高兴的舒晚,像个小女生一样,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冒着星星眼:“有苏泰陪着我,不会有事的。” 季司寒哪里是怕她有事,他是怕阿兰口无遮拦,但自己的老婆,又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向来对舒晚有求必应的男人,心下犹豫几秒后,抬眸冷冷扫了眼阿兰,“你出来。” 见季总终于沉不住气了,阿兰莞尔一笑,“晚晚,季总应该是有事要吩咐我,你等我会儿啊。” 舒晚也没起疑,捧着报告,不停的翻着,谁也感受不到她现在到底有多开心…… 因为这份报告,预示着她不需要违背道德,就能和季司寒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一辈子啦。 贵宾室里,不开心的季司寒,则是坐在沙发上,冷声质问阿兰:“鉴定结果,到底是什么?” 穿着白大褂的阿兰,想要骗骗他,却在触及到那双寒冷的眼眸时,识趣的,打消了这个心思。 “那份报告是真的,你和舒晚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所以,您让我做假报告是多此一举了。” 阿兰的这句话,让季司寒沉沉松了口气,浑身紧绷着的神经,也在顷刻间放松下来。 高大挺拔的后背,倒坐在沙发上,连续煞白两天的脸庞,也在一点点恢复红润的血色。 见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阿兰再次勾了唇角:“季总,要是我和晚晚聊天的时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季司寒清冷如雪的眼眸,倏然抬起,“城东十二套别墅,你随便挑一栋,这件事,你永远烂在肚子里!” 他的下作手段,还是别让舒晚知道的好,不然他在她心中,好不容易建立的好老公形象,塌得一点都不剩。 阿兰这次是真笑出了声:“季总,你为了晚晚,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不过我有前科的,就算收了别墅,也有可能会乱说话呢……” 前科…… 季司寒很快反应过来,阿兰今天非要跟自己作对,是因为他方才在检验科‘内涵’过她,但是:“当年,你做假报告一事,铁证如山,没得洗。” 阿兰:…… 季司寒懒得看阿兰是什么反应,说完这句话,起身就走。 他和舒晚没有血缘关系,那他们的母亲,到底谁才是初家抱养的? 第八百九十四章 找初谨言做鉴定 DNA鉴定报告出来后,季司寒带着舒晚回了趟季家老宅。 老爷子正坐在客厅,煮着茶,瞧见两人手牵着手进来,脸色一黑,手中的茶杯,也被重重掷在桌上。 “还有脸来。” 老爷子说的是舒晚,她瞥了眼老爷子,没说话,季司寒则是牵着她,直接走到老爷子面前,将报告扔给他。 “自己看。” 季司寒对待老爷子的态度,向来都是冷清寡淡的,老爷子也习以为常,收回鄙夷舒晚的视线,拿起报告。 看到上面显示的结果时,老爷子阴沉的神色,明显缓和了些许,但不过转瞬即逝,就被狐疑之色占据。 “该不会是份假报告吧?” 老爷子翻了几下后,重新扔回桌上,抬眸审视着季司寒,“医院是你的,让医生随便出个假报告,也并非什么难事。” 舒晚听到这话,想起方才季司寒看到报告后的反应,确实并不是很激动,这让她下意识看了眼季司寒。 身侧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做贼心虚的反应,反倒面无表情的,驳斥老爷子:“信不信由你,我只是来通知你,我和我的夫人没有血缘关系,以后别再插手我们的事。” 说完,男人拉着她就走,老爷子冷哼声在背后传来,“你母亲叫初榆,是初景宸的女儿,她的母亲叫初蘅,也是初景宸生的,你现在拿份鉴定报告说没有血缘关系,我会信?” 舒晚闻言,止住步伐,回头看向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老爷子,“季老先生,我之前跟您说过,我的母亲极有可能不是初家人,既然她不是初家人,那我和司寒自然没有血缘关系。” 季老爷子睨了她一眼,“你也说是极有可能,这种不确定性的话,别对我说,我要的是证据。” 舒晚反问他,“那是不是只要我能证明,我的母亲不是初家人,你就不会再管我和司寒的事?” 老爷子顺着她的话,下意识点了头,等他反应过来时,舒晚已经展颜一笑,“行,我这就去拿证据。” 看到那抹势在必得的笑容,老爷子张了张唇瓣,想说生育的事情,他还得干预,就见舒晚挽着季司寒走了。 “真没礼貌,也不等我把话说完。”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当他季家老宅是什么? 两人坐进车里后,季司寒边替她系安全带,边低头问她:“你怎么拿证据?” 舒晚勾了勾唇角,“简单,只要我和初谨言再做个鉴定,就能证明我不是初家的。” 排除法嘛,这样很快就能知道,他们俩的母亲,到底谁才不是初家的。 舒晚怀疑初蘅不是初家人,所以她和初谨言去做鉴定就好了,季司寒就不必了。 只是怎么才能薅到初谨言的头发呢? 想到这,舒晚拿出手机,翻出初谨言之前留的电话,给他发了条短信,约他出来见面。 季司寒看到后,璀璨的眼眸,微微沉了沉,“这么麻烦做什么,直接绑过来就是。” 还真是简单粗暴,不过舒晚不认可,“只是要一根头发而已,不用对你表弟这么粗暴吧?” 表弟两个字,让季司寒愣了愣,似乎才意识到这一点,“他是我表弟,那陆宸希岂不是……” 舒晚笑着,点了点头,“没错,陆宸希也是你的表弟,怎么样,突然多了两个弟弟,是不是心情很美妙?” 第八百九十五章 表哥,我给你上上课吧 很美妙? 季司寒的脸色,在短短几秒钟之内,黑到几乎能滴出墨来,“我的身份,别告诉任何人。” 他才不要做陆宸希的表哥呢,恶心! 舒晚歪着脑袋,打量了一眼满脸抗拒的男人,故意调侃他,“好的,表哥,我会瞒得死死的。” 正开着车的季司寒,一时没反应过来,拐了一道弯,这才侧头看向舒晚,“你刚刚叫我什么?” 舒晚单手支在车窗边沿上,似笑非笑的说:“表哥啊,怎么了?” 季司寒不明所以,“你叫我表哥做什么?” 舒晚笑着说,“我们没做鉴定之前,你不是以为我是你表妹吗,我叫你表哥也没错啊……” 季司寒:…… 舒晚一脸幸灾乐祸的,凑过去,“表哥,你的道德观念有点差哦,要不我给你上上课吧?” 看到小女人娇俏可人的样子,季司寒连眉眼都是含着笑的,“你给我上课?好啊,你想怎么上?” 舒晚拿出手机,搜索出道德经后,想要放给他听,就见他将车子开进郊区小树林,“去哪啊?” 单手打着方向盘的男人,侧过头,也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找个安静的地方,去听你上课。” 常年被他荼毒的舒晚,一下就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别这样,我不给你上课了还不行嘛……” 季司寒缓缓勾起唇角,浅淡笑意从眼睛里溢出,“你不想上,我想上,表妹,还是乖乖给我上吧……” 舒晚:…… 早知道就不调侃他了,结果被反噬啦。 她被季司寒按进座椅时,听到季司寒在她耳边说:“表妹,你怎么不叫表哥了?” 舒晚磨了磨牙齿,想要反击他,就被热情似火的吻堵住唇瓣,紧接着光天化日就这样那样了,真倒霉…… 陆宸希耐着性子,等季老爷子将舒晚赶出季家后,好去绑人的,结果连续等了两天,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都快要气死了,“这个季老爷子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要是换成我父亲,早就将那娘们赶出家门再暗杀了!” 刚从门外进来的初谨言,听到自家表哥抓狂的声音,忙拿出手机道:“哥,舒晚给我发消息,约我见面呢。” 陆宸希一听,立即从沙发上起身,一把夺走初谨言手里的手机:[初少爷,今晚8点,浅南咖啡馆见] 约初谨言见面,说明她承认自己是初家人,这就好办了,“我跟你一起去。” 初谨言却道:“她只叫我去,没叫你啊。” 陆宸希狠狠翻了他一眼,“没叫我就不能去吗?!” 初谨言掏了掏震耳欲聋的耳朵,“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表姐好像有点怕你,我担心到时你在的话,我会劝不动表姐跟我们去英国……” 陆宸希却不在意的,抬手一挥,“你去咖啡馆见她,我在外面等你们……” 等他们一出来,他就派人上去,将舒晚绑去英国,软磨硬泡,只会浪费时间,绑走才是最省事的。 只是有初谨言这个傻大个跟着,估计到时还得连他一起绑,免得只绑一个后,陆宸希还得想个由头,向初谨言做出一番解释,麻烦。 完全不知道陆宸希在打什么主意的傻大个,笑着点头:“行嘞,你不进去吓唬表姐就好,我去慢慢谈……” 第八百九十六章 季司寒在,怎么绑 浅南咖啡馆,陆宸希的车,隐蔽在阴暗处。 初谨言提前达到咖啡馆,正靠窗而坐,一边品着咖啡一边等舒晚。 大概八点左右,舒晚才从车上下来,看到那道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身影,陆宸希微微挑了下眉。 好奇怪,他竟然记住舒晚长什么样了,只看一眼就认了出来,难道他的脸盲症自己慢慢治好了? 他移开视线,看向坐在旁边的保镖,一脸模糊,“你谁啊?” 跟了他三年的保镖,无奈回过头,“少爷,我是阿南呐……” 陆宸希瞪了他一眼,“长得就不能有点辨识度,我都记不住你长什么样……” 有鼻子有眼睛的阿南:…… 陆宸希抬眸看向那辆加长版的豪车,舒晚下来后,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也跟着下来。 触及到那张刻在骨子里,恨得牙痒痒的脸时,陆宸希气得脸色发红,“他在的话,怎么绑?!” 阿南立即出声安抚他:“少爷,别担心,将季司寒一起绑了就是……” 陆宸希抬起手,狠狠敲了他一个暴栗,“你打得过人家吗,就要一起绑,能不能动动脑子?!” 阿南捂着额头,认真动了动脑子:“少爷,要不这样,待会你进去支开季司寒,我们再趁机把人带走!” 陆宸希体内的暴躁因子,这才平复下来,“记得,戴上头套,伪装成绑票犯,连同初谨言也一起绑了。” 季司寒牵着舒晚进咖啡馆之前,苏泰在旁边小声道:“先生,对面有辆车不对劲。” 舒晚听到这话,想回头看一眼,却被季司寒单手扣住后脑勺,“应该是陆宸希……” 舒晚抬头问季司寒:“他该不会是知道我和初谨言见面,这才躲在外面蹲我吧?” 季司寒牵着她的手,边若无其事往里走,边道:“他找你的目的,应该不是让你回去见初薇一面那么简单,不然按陆宸希的性格,绝对没有耐心躲在暗处。” 向来警惕性高的苏泰,分析道:“他后面还跟了几辆车,带的人应该不少,看他这阵势似乎是想绑走夫人。” 季司寒冷嗤一声后,叮嘱苏泰:“待会陆宸希要是进来支开我,你保护好夫人,别让他把人带走……” 先生这意思是,打算将计就计,明白过来的苏泰,毕恭毕敬点头:“好,夫人交给我,没问题的……” 坐在雅座上的初谨言,看到舒晚是和季司寒一起进来的,脸色骤然一沉,“姐姐,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初谨言看到季司寒,就想起上次被扇耳光的事情,又不是他的长辈,凭什么那样教训他,总有一天,这四个耳光,他得想个法子打回去,否则这口气没法出! 季司寒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在他对面坐下来,强大的气场,在他坐下的那一刻,骤然散发出来,初谨言不过是和季司寒对视了一眼,心里就止不住犯怵。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应该是上次被季司寒打出心理阴影了,这才会在看见他的时候,感到害怕。 舒晚倒是比季司寒温和多了,“初少爷,我怕有危险,就让我老公跟我一起来见你了,别太在意啊……” 初谨言怎么会不在意,“姐姐,下次我们再见面,你就偷偷的来,别叫他来了,我一看到他就心烦……” 第八百九十七章 借初谨言头发用用 被‘心烦’的男人,微微偏了下脑袋,清冷如雪的眼底,迸发出嗜血的光芒。 初谨言看到后,直咽口水,奇了怪了,以前看到季司寒也不害怕啊,怎么这次有种被血脉碾压的感觉? 就像陆表哥发怒的时候,他会情不自禁感到害怕一样…… 想不明白的初谨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转移话题,“那个……姐姐,你约我见面,是不是决定跟我回英国,见我大姑姑最后一面啊?” 舒晚摇了摇头后,道明来意,“我来找你,是想借你一根头发用用……” 初谨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借钱,我还能理解你是因为婚姻不幸,你借一根头发,我是真不明白?” 他前一句话,是暗讽季司寒的,舒晚听出来了,觉得初谨言胆子真大,竟然敢在季司寒的心口上蹦迪,也不怕挨打,“借你头发,是想做个DNA检测。” 初谨言明了的‘哦’了一声,不过:“你长得跟我小姑一样,分明就是我们初家人啊,不用检测了吧。” 舒晚顺着他的话说:“世上长得像的人多得是,总不能说像就一定是你小姑的女儿吧,还是做个鉴定比较靠谱,不然我是不会信的……” 初谨言点了头:“行,你拿我头发去做鉴定吧,只是做完鉴定后,你会跟我一起去英国见大姑姑吗?” 舒晚骗小孩,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鉴定是你们初家人,那去见人家最后一面也是应该的,如果不是的话,我就不去了,这样可以吗?” 初谨言见舒晚答应去英国,很是高兴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放心吧,你肯定是我们初家人……” 说完,又睨了眼旁边仿若一尊雕像的季司寒,“只是你嫁给了初家的仇人,我们初家肯定不会同意的,到时结果出来,你能跟他离婚吗?” 背靠在沙发椅上的男人,按了按指关节。 听到骨节咔咔响的声音,初谨言又咽了口唾沫。 舒晚则是敷衍的,摆了摆手,“这事到时再说吧,先做鉴定的。” 初谨言想了想,凡是也不能操之过急,等她见完大姑姑,他再带她回初家,到时让她感受到亲人的温暖,她就会考虑跟季司寒离婚了,也就松了口:“好,那等做完鉴定的。” 舒晚嗯嗯两声后,朝他伸出手,“头发给我吧……” 初谨言想伸手去薅自己的头发,季司寒立即朝旁边的苏泰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信号的苏泰,先初谨言一步,抓住他的头发,“初少爷,我来吧。” 没等初谨言同意,苏泰薅住他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扯,瞬间掉了一大把。 初谨言捂着头顶,疼得嗷嗷直叫:“你是不是有病?!” 苏泰赔着笑脸,“初少爷,不好意思啊,力气大了点……” 这叫力气大了点吗? 初谨言敢断言,要不是他脑袋坚固,刚才脑干都差点被他薅出来了。 舒晚见初谨言疼得直搓脑皮,觉得他还挺可怜的,“那什么,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去做鉴定了……” 初谨言忍痛点头:“姐姐,出了报告,记得立即联系我……” 舒晚说好,打算起身时,看见一道疾风般的身影,匆匆走了过来,“季司寒,有件急事,跟我出去一下!” 第八百九十八章 陆宸希的借口好烂 季司寒微微抬起双眼皮,不紧不慢的,瞥了眼‘着急忙慌’的陆宸希,“你让我出去就出去,凭什么?” 他这幅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样子,是陆宸希最讨厌的,却不得不咬牙忍着:“跟你有关的,不然我会来找你?!” 季司寒冷嗤一声,“陆大少,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我之间,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要是你说的急事,真跟我有关的话,你巴不得我出事呢,还会来找我?” 这话倒是没说错,季司寒要是出了事,陆宸希第一个拍手叫好,但是现在不合适:“行,你不出去算了,反正待会沈娇琳把你老婆的外甥女带走,就别怪我没提醒你。” 沈娇琳最近找了个挺有名的国际律师,刚带着人回到国内,打算过几日就跟舒晚打官司呢,知道沈娇琳计划的陆宸希,觉得拿沈娇琳抢孩子一事做个借口,来支开季司寒,是最合理的。 但是季司寒听完后,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抬着双深邃的眼眸,不冷不淡的看着他,那眼神似乎早已看穿他在玩什么把戏,怪让人不舒服的。 季司寒没什么大反应是正常的,但作为果果小姨的舒晚,必须得有反应,“陆少爷,你怎么会知道沈娇琳要把我的外甥女带走?” 她装作很着急的问陆宸希,模样也表现得担忧紧张,甚至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手撑在卡座上方,皱着眉盯着站在卡座外面的陆宸希。 与季司寒个子差不多高的陆宸希,抬眸就撞进那双湖水般澄澈的眼睛里,像是有汪小溪流在心间涌过,让陆宸希心头一颤,接着下意识避开那双眼睛。 “刚刚我遇到她了,带了好多好多人,说是要去你们家抢孩子呢……” “那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舒晚故作紧张的,迅速起身,却被季司寒按住了腰。 “乔小姐找你有急事,你去见她吧,我回去看看。” 季司寒大概是受不了陆宸希找的烂借口,干脆自己编造一个,来支开自己。 舒晚忍着想笑的冲动,拉着季司寒的手,故作担忧道:“要不是真有急事,我就跟你一起去了。” 季司寒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着她:“我去也是一样的,况且有我在,沈娇琳也不敢在我们家造次。” 见舒晚毫无表演痕迹的点头,季司寒这才拿着外套起身。 陆宸希没想到这么快就骗过了季司寒,唇角的弧度,缓缓扩大。 还没来得及扬起眉眼,露出胜利的笑容呢,走到半道的季司寒,忽然回了头。 “陆大少,你和沈娇琳比较熟,不如跟我一起吧?” 陆宸希皱了眉:“你和沈娇琳的事,我一个外人跟着去做什么?” 季司寒将外套放在臂弯处,双手插兜,似笑非笑,凝着他:“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支开我,再绑架我太太。” 被戳穿心思的陆宸希,心头一紧,面上却若无其事道,“你老婆长得那么丑,谁会绑架她啊,是不是有病?” 舒晚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长得丑,不高兴的,瞪了眼陆宸希,却见他在偷偷打量自己。 两人视线相撞后,陆宸希做贼心虚的,扭过头,朝季司寒走去,“真麻烦……” 季司寒扫了苏泰一眼,示意他保护好舒晚后,提步跟着陆宸希走出咖啡馆。 陆宸希也挺防备的,让季司寒坐他的车,“我的车,比你的车好,坐我的车去。” 然而‘去与不去’的主动权,是在季司寒手里的,他自然不会任陆宸希摆布,“那就不去了。” 必须把他支得远远的陆宸希,听到这话,脸色瞬间转黑,却又咬着牙点头:“行,就坐你的破车!” 季司寒这才示意保镖拉开车门,还让保镖将陆宸希恭恭敬敬请上了车,陆宸希摆着的臭脸才稍微好看点。 但陆宸希的保镖阿南,见他上了仇人的车,吓得连忙拉开车门冲下来,“少爷,你快下来,别坐季司寒的车,他会在车上弄死你的!” 陆宸希隐隐约约听到马路对面传来阿南撕心裂肺的嗓音,刚想去看,就被季司寒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 坐进车里的季司寒,微微侧过头,露出一抹邪性的笑容,“陆少爷,去我家之前,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吧?” 第八百九十九章 苏泰被叠罗汉 上了贼船才感觉到不对劲的陆宸希,皱着眉问:“去哪?” 季司寒朝司机昂了昂下巴,司机立即落了锁,紧接着车子像箭铉般发了出去。 阿南想追都追不上了,只能记下车牌号,联系陆家所有保镖赶快去找陆宸希。 他自己则是瞅准时机,伪装成绑票犯后,拿着两个麻袋,带着一群人冲进咖啡馆。 想着抓住舒晚,再去换少爷也是一样的,但是…… 他还以为轻而易举就能把舒晚和初谨言绑走呢,谁知道季司寒留了个力气极大的人在这里。 苏泰是S里面身手最好的成员,连阿泽都打不过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干走了阿南一半的保镖。 看着躺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的保镖们,握紧双拳打算冲上去和苏泰一决高下的阿南,骤然有些胆怯。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又必须得速战速决,因为已经有群众报了警,要是警察一来,指不定他们就进去了。 明知打不过,阿南还是咬着牙,厚着脸皮,叫另外一群保镖,跟着自己上,“别跟他硬打,直接把他压在地上,让他动不了就好了……” 改变策略后,保镖们一涌而上,一边挨着苏泰的打,一边靠近他,有个保镖特别不怕死,冲过去后,就像个八爪鱼一样,跳到苏泰后背上,死死抱着苏泰的脖颈,任苏泰怎么转圈圈,那保镖就是不肯撒手…… 这个保镖成功之后,往苏泰身上跳的人就越来越多,很快,苏泰就被压在了地上,纵使苏泰力气够大,但后背趴了十来个人,连方才被他打趴下的人,都瘸着腿走过来,往上面叠罗汉,他力气再大,也扛不住了。 看到这一幕,舒晚和初谨言都震惊了,特别是完全被懵在鼓里的初谨言,饶有兴致的,拿手机录像,边录还边说:“兄弟们,你们看看现在的绑票犯,一点也不讲武德,打不过就玩叠罗汉,是不是很没品……” 他录完之后,打算给兄弟群发过去,就见几个戴着黑色头套,只露出两眼睛、一嘴巴的绑票犯,朝他们走过来,初谨言见状,朝舒晚挑了眉,“我还以为是冲着你来的呢,没想到是冲着我们俩来的……” 季司寒提醒的时候,舒晚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现在看到这群人打算连初谨言一起绑,有些不太理解陆宸希的脑回路,自己人都绑,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舒晚眼见阿泰被压得起不来,连忙大喊一声,“苏青!” 陆宸希的人冲进来之前,舒晚收到季司寒发来的消息,说是把苏青留给了他们,若是苏泰敌不过的时候,可以叫苏青出来帮忙。 虽然舒晚不知道苏青隐蔽在哪里,但当她喊出苏青的那一刻,贵宾室大门,呼啦一声被打开,苏青带着一群西装笔直的保镖,从里面冲了进来。 “夫人,你先离开这里!” 苏青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就带着人加入了战斗。 舒晚回了句‘好’后,看了眼门口方向,陆宸希的人是伪装成绑票犯进来的,所以在进门的那一刻,就直接逼迫店员关了门,其他安全通道也被封锁了,在座的顾客们就都被关在了里面。 她要趁乱离开的话,还得想个法子,越过守在各个出口的保镖,是的,陆宸希的人还挺聪明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加入战斗,而是派了一小撮人守在出口,就怕他们趁机逃走。 初谨言大概从小被绑架惯了,见到这种场面,并不觉得有多震撼,甚至还想加入进去练练拳头,不过在看到舒晚四下查看出口时,还是收起了跃跃欲试的拳头。 他拍了拍舒晚的肩膀,小声道:“姐姐,你要是想离开这里的话,跟我来……” 第九百章 你找我妻子到底想做什么 舒晚还以为这个计划,是初谨言和陆宸希商量好的,但方才见初谨言傻呵呵录着像,一副什么也不知道,又差点被绑票犯一起绑了的样子,就已经确定初谨言和陆宸希不是一伙的。 此刻,她很是放心的,问初谨言,“你知道怎么出去?” 初谨言胸有成竹的,用一双星星眼,朝舒晚眨了眨眼睫,“跟上!” 舒晚见初谨言转过身,朝配电箱的方向走去,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初谨言路过卡座时,随手摸了把吃西餐用的刀,又端了杯别人刚上的红酒。 他不紧不慢的,走到配电箱位置,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后,一把扔掉酒杯—— 酒杯撞击地面,发出支离破碎声音的刹那,整个咖啡馆的灯光,忽然‘啪’的一声—— 灭了! 舒晚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人拽住,紧接着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清澈好听的嗓音: “姐姐,跟我走。” 他拽着舒晚,轻车熟路,避开人群,越过黑漆漆的走廊,七拐八拐,就从后厨方向,拐出了咖啡馆。 前方马路上,停了辆机车,初谨言跨坐上去,取下机车帽,扔给舒晚后,朝她伸出手。 “上来!” 舒晚看到机车,就想到上次初谨言和季司寒比赛,连忙冲他摆了摆手:“我自己回去好了……” 开玩笑,上次坐他的机车,人在前面坐,灵魂在后面飞,她才不要坐第二次呢。 初谨言闻言,正在扣机车帽的手,一顿:“你不是说有急事要去找什么乔小姐吗,怎么自己回去了?” 舒晚这才反应过来,说漏了嘴,连忙改口道:“我担心沈娇琳会强行带走孩子,还是先回去看一眼。” 初谨言半信半疑的,拍了拍自己的后座,“那也可以坐我的机车回去啊。” 说完,初谨言又朝咖啡馆方向昂了昂下巴,“来了那么警察,你家保镖估计也会被带去警局审问,一时半会儿也送不了你,还不如坐我的车来得方便……” 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把这场戏演下去的舒晚,只能扯了扯僵硬的笑容,攀爬上机车。 被警察按倒在地的阿南,看到落地窗外,那辆机车,像一支箭一样,急速飚了出去,一个头瞬间变两个大。 完了,舒晚没绑架成功,反倒把少爷搭了进去,他也要被当成绑票犯,扭送进局子里,也不知道少爷顺利回来后,会不会把他的小手小脚一起砍掉…… 季司寒的车里,陆宸希看到车窗外面乌漆墨黑的环境时,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季司寒,你要干什么?” 坐在旁边的男人,难得露出‘和善’的笑容,“不干什么,就是单纯的,想绑架你而已……” 在路线拐进郊区时,陆宸希就猜到季司寒压根不相信自己,也就懒得伪装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季司寒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储物箱里拿出一把小刀后,又抽了张湿巾擦了擦,“进咖啡馆之前。” 陆宸希深吸一口气,不是怕季司寒手里那把锋利的刀,而是觉得自己越来越蠢,“早知道我就不把车停在外面了……” 季司寒用指腹割了割刀口,面无表情的接话:“车停不停在外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后面四个字,拖了点尾音,低磁的嗓音,变得暗沉起来,就像是悬崖边上的风声,呼啸而过时,会有种掉落深渊的沉重感。 男人停顿了几秒,继而抬起清冷如雪的眼眸,扫向陆宸希的瞬间,手中的刀也抵在了陆宸希的脖颈上,“说,你几次三番找我妻子到底想做什么?!” 第九百零一章 不是不够狠,是没有我狠 陆宸希垂眸,看了眼抵在脖子上的锋利刀口,扬唇一笑。 “想知道啊。” 似乎知道季司寒不会拿他怎么样一般,他的笑容里,带了丝挑衅的意味。 “我偏不告诉你。” 手握着锋刀的男人,见陆宸希望着自己挑眉,原本没有一丝情绪的眼底,逐渐染上一抹寒意。 “你可以不告诉我。” 手中的刀,随着话音落地,缓缓滑至胸腔方向,感受到心跳加快后,刀尖准确无误的,对准心脏位置。 “但是,你的心脏,会被挖出来。” 陆宸希很清楚,季司寒要是对自己动了手,将会掀起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也就丝毫不害怕。 “如果你不想往后三代,都跟初家一样的话,那就尽管动手。” 他是谁,是陆家掌权人,季司寒要是把他杀了,那么整个陆家会跟初家一样,世代与季家为仇。 纵使季司寒手段再通天,也不可能通到后三代吧? 陆宸希是这么想的,觉得季司寒是个会顾及后代的人。 然而季司寒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握紧刀柄,一刀扎下去。 感觉到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不过短短几秒,就叫陆宸希脸色泛白。 他抬起不可置信的眼眸,看向季司寒,“你……” 季司寒拔出那把刀,用刀面封住他的口唇,“你知道这些年你为什么斗不过我吗?” 陆宸希抬手,捂住心口上汩汩而出的鲜血,强忍着痛楚,咬牙冷笑,“因为,我不够狠,是吗?” 季司寒抽了张湿巾,不紧不慢的,擦拭着被鲜血侵染的刀,嗓音里皆是冷血,“不是不够狠,是没有我狠。” 很小的时候,姜先生就告诉过他,作为将来的掌权人,S的领头人,必须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狠,否则死的那个,必然是自己,从小谨记这一条的季司寒,在面对仇人的时候,从未手软过。 陆宸希一直想跟他一较高下,可惜的是,陆宸希总归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没有在地狱里爬行过,像这种从未见过黑暗的人,又怎么能做得到真正的心狠手辣呢? 陆宸希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心口,发现刀扎进去的位置,离心脏偏移了几分时,又勾唇笑了,“如果你真的够狠,方才就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季司寒同样扬起唇角,微微笑了笑,“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母亲……找我妻子,到底想做什么呢?” 陆宸希漆黑深邃的瞳孔,放大了几分,即便再惊诧,也没有表露出情绪,“见她妹妹的女儿,最后一面。” 纵使他极力隐藏情绪,季司寒仍旧从他眼里看出一丝震惊,似乎在惊讶自己怎么会知道是他母亲在找舒晚。 季司寒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小刀,一边侧过头,望着陆宸希,冷笑,“你的父亲,原本是你母亲妹妹的未婚夫,你母亲靠什么手段嫁给你父亲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陆宸希闻言,浓眉轻轻蹙了蹙,“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的眼底流露出狐疑之色,看起来不像是假的,难道陆宸希不知道初家上一代的往事? 第九百零二章 陆宸希退而求其次 陆宸希强忍着口腔里充斥上来的血腥味,咬牙驳斥季司寒,“明明是舒晚的母亲,用手段逼迫我父亲订的婚,我父亲从小到大爱的人,一直都是我母亲,从来就没打算娶我小姨!” 原来陆宸希的父母,为了营造一段合乎道德的婚姻关系,竟然将脏水反泼到初蘅身上,还真是好手段,难怪养出来的儿子,那么的‘天真无邪’…… 季司寒懒得和陆宸希争执这些,只冷声道:“初家当年的秘闻,自己去查。” 他的意思是,他的父母,在骗自己? 这不可能的,他的父母,待他好到极致,绝对不可能会骗他。 但季司寒却说,是他的母亲用手段,夺走了她妹妹的未婚夫,怎么可能会这样?! 陆宸希陷入迷惑时,季司寒冷冷瞥了眼他的心口:“大概还能挺20分钟,如果你在这期间,把你母亲找舒晚的原因告诉我,或许我会救你……” 没扎中心脏,但失血过多,也会致死的,陆宸希和他斡旋过多少次,吃过多少亏,受过多少伤,相信他自己是清楚的,自然会衡量再三。 回过神来的陆宸希,确实会衡量,不过却没有告诉季司寒原因,而是选择妥协:“这样吧,你带着舒晚,跟我一起去英国,就知道我母亲找她,真的只是为了见见她妹妹的亲人。” 等到了英国,那就是陆家的地盘,届时将舒晚、季司寒一网打尽,也算是报了今日被捅之仇。 陆宸希很庆幸自己出门之前,吃了一把抑制狂躁症的药,否则根本没法清晰的,想到脱困之法。 他算盘打得是叮当响,都响到季司寒脑子里了,“你觉得我会信吗?” 陆宸希再次看了眼流血速度加快的心口,有些不耐烦起来,却又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能就像你刚才说的,估计是我母亲做了什么对不起她妹妹的事情,想要对她说一声对不起,或者是想告诉舒晚,有关于她妹妹的秘密,所以想着见最后一面吧。” 陆宸希这个借口,用得比之前的,好太多,季司寒都差点动摇了,不过…… 季司寒抬起眼眸,看了眼脸色发白的陆宸希,“你的身上,有一点,跟我挺像的。” 陆宸希以为他会点头答应,或者直接拒绝,谁知道他忽然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 虽然觉得季司寒有病,但陆宸希,还是很好奇的,问出了口:“哪一点,跟你像?” 季司寒缓缓勾起唇瓣,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为了想要保护的人,就算是死,也不会选择背叛……” 什么意思? 陆宸希听不明白,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季司寒,“有时候,我觉得你是真有病。” 季司寒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车窗上,轻轻敲了敲,“拿止血药给他……” 守在外面的保镖,立即转身,从后面一辆车里,取来一瓶止血药,递给陆宸希。 接到药的陆宸希,再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季司寒,你不仅有病,还病得不轻。” 捅完他后,没问出缘由,还说了两句奇奇怪怪的话,这也就算了,现在还给他止血药,不是病得不轻是什么? 第九百零三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季司寒合上车窗,侧过头,冷声道:“明天上午八点,机场见。” 陆宸希跟他一样,不会背叛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陆宸希想要保护的人,是他的母亲,所以就算杀了他,他也不会告诉自己原因的,那就继续将计就计吧,毕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五个月之后,季司寒要去暗场,是死是活,还不清楚,但在此之前,任何对舒晚不利的人,他都会尽快铲除,只有安顿好她,让她受到季家的保护,他才能无后顾之忧的离开。 而陆宸希的母亲,是目前对舒晚最不利的,其次就是跟舒晚抢孩子的沈娇琳,等他解决完陆宸希的母亲,下一个目标,就是沈娇琳,这条路,他一定会为舒晚扫得干干净净。 陆宸希还以为季司寒不会答应自己提的建议,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同意了,有些震惊,该不会他又在玩什么将计就计的把戏吧? 刚吃过一次亏,陆宸希也没那么蠢了,很快看出季司寒的想法,不过还没脱离危险的他,没有蠢到去点破,眼下先回去,通知母亲提前布置好天罗地网,比和季司寒较劲要重要的多。 想到这里,陆宸希也学着将计就计,“那你们坐我的专机。” 已经下车的男人,回过身,居高临下看着他,“陆少爷,你似乎忘了,主动权,永远不在你手里。” 话音一落,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紧接着又听到外头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脏了,扔掉!” 什么脏了、扔掉? 直到陆宸希坐着的车,被这群人扔在原地。 他才明白过来,季司寒说的是车脏了,让下面的人扔掉! 他妈的,说话也不说明白点,害他想半天,也没想明白! …… 初谨言开着机车,以飞快的速度,飞到蓝湾环岛。 他甩了个尾,黑色浓烟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线后,车子稳当当停了下来。 初谨言摘掉机车头盔,回过头,看向魂不附体的舒晚,“姐姐,你没事吧?” 舒晚晃了晃脑袋,等魂魄回归后,朝初谨言摆了摆手,“没事,我先下去……” 她抓着栏杆,从高高的机车上,下来,脚底触碰到地面的刹那,彻底松了口气。 这个机车,炸街的时候,差点夺走她的老命,以后绝对不会再坐第三次,实在是太难受了…… 初谨言见她脸色发白,一副快要吐的样子,眼底浮现一抹痞痞的笑意。 “姐姐,你不行啊,连机车都受不了,以后要是我和季司寒再比赛,你还怎么坐我的后座。” 是的,初谨言想好了。 等之后找个好机会,再和季司寒比一场,赌注就是扇对方四个巴掌! 他就不信,凭借自己玩机车的技术,还会再输给上了年纪的季司寒?! 二十岁的初谨言,始终认为,季司寒上一次之所以会赢,不过是侥幸罢了! 他这么想着时,放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嗡嗡嗡响个不停。 他掏出手机,看到是表哥的电话时,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忙划开接听键。 “喂,哥……” “初谨言,是你带舒晚从咖啡馆逃走的?” “是啊,当时太危险了,我怕姐姐会出事,就协助她逃跑了……” “你这个蠢货!” 对面传来震耳欲聋,却又隐隐透着一丝虚弱气息的声音。 初谨言将手机拿远一些后,觉得对方应该骂得差不多了,这才贴回耳朵边边。 “哥,她是我表姐,我当然要保护好她咯……” 一副豪不知悔改的样子,气得陆宸希一把推开保镖搀扶着他的手。 原本他是想绑架舒晚的,却被季司寒将计就计,反倒把自己给绑了。 在季司寒精密的布局中,阿南那边会失手,陆宸希也是能理解的。 但是,他无法理解,帮助舒晚逃走的人,竟然会是他自己的表弟! “初谨言,你明明知道我母亲着急见舒晚,协助她逃跑之后,怎么不直接带她去英国?” “那……也得人家同意嘛,总不能绑走吧?” 初谨言委屈巴巴道:“你也知道,我现在不干这种事情的。” 陆宸希气得刚止好血的心口,差点二次裂开:“你——” 他咬了咬牙,还是忍了下来,有些事情,不能让初谨言知道,也就没法提前告诉他计划,既然他不知道计划,现在怪他,反倒会让自己露出马脚…… 虽然阿南那边失败了,但季司寒却同意明天 第九百零四章 当着我的面,接夜先生电话 想到这里,陆宸希警告初谨言: “别把那个坏女人的女儿,当成是你的姐姐,否则到头来失望的人会是你。” 说完这句话,陆宸希就将电话挂了。 初谨言收起手机,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走进别墅里的身影。 是啊,差点忘了初家的家训,初蘅的女儿,不能当成亲人。 但是,他觉得舒晚挺温柔的,比陆可欣温柔上千倍,他一直想要个这样的姐姐呢。 初谨言有些复杂的,收回视线,重新启动机车,往蓝湾环岛公路上开去…… 季司寒的车,正好与初谨言的机车,擦肩而过,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这么晚了,初谨言还出现在这里,说明是他护送舒晚回来的…… 这个毛头小子,对舒晚的事情,还挺上心的嘛。 季司寒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盘着山路疾驰而去的机车,心里想的是,那四个巴掌,还是太少了。 他回到城堡后,第一件事,去看舒晚。 见她完好无损的,拿着绘图本,在给果果讲故事,深深松了口气。 舒晚见他也平安无事回来,眉眼缓缓舒展开来,紧接着露出甜甜的笑容…… 果果顺着舒晚的视线,往门外看了一眼,看见倚在门口的季司寒时,忙假装闭上眼睛,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小姨,小姨夫,你们快去睡觉吧,我困啦,先睡啦。” 说完,肉嘟嘟的手,抓起被子,往头上一蒙。 看到果果这么可爱机灵,舒晚忍不住会心一笑。 “那果果,晚安……” “小姨,小姨夫晚安~” 听到被子里传来的小奶音,舒晚笑着从床上下来。 关闭掉房间里的主灯,这才朝季司寒走过去。 在他面前刚站定,男人就拉住她的手,往书房走去。 季司寒将明天的计划告诉舒晚之后,将她压在沙发上自然而然温存了一会儿,这才松开她。 “老婆,你先上楼休息,我给阿泽打个电话。” 陆宸希必然会提前在英国布下天罗地网,那他绝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 舒晚知道季司寒有正事要处理,点了下头后,迅速起身,离开书房。 等她上了楼,季司寒这才拿出和S成员联络的手机,翻出阿泽的电话,打过去。 英国那边,正在应付欲求不满的陆可欣的阿泽,听到先生的专属铃声,急得一把推开她。 “宝贝,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接个电话。” 怕被发现,阿泽将季司寒的备注,改成了‘亲爱的老爸’。 已经脱光、摆好姿势的陆可欣,瞥了眼阿泽的手机屏幕。 “你老爸的电话,还挺多的嘛。” “可不是嘛,一天天的,老给我打。” 阿泽一边穿裤子,一边吐槽。 “最近刚得老年痴呆,不太记事,怕忘记我,就老给我打电话。” 说完,阿泽就想拿起手机,转身走人,手机屏幕,却被一只细白的手按住。 陆可欣裹着被子,娇媚的身子,攀到阿泽背上后,从他手里,用蛮力将手机夺了过去。 “好奇怪啊,你每次接你老爸的电话,都要避开我,该不会不是你的老爸,而是你的小情人吧?” “怎、怎么可能……” 阿泽怕她接电话,伸手想抢回来,陆可欣捏着手机的手,却快速一转,阿泽扑了个空。 陆可欣不过一试,就试出阿泽在撒谎,眼底缓缓染上嗜血的杀意。 “既然不可能的话,那你当着我的面,接下这通电话。” 要换作其他人,陆可欣早就一枪毙了对方。 现在给阿泽一次机会,也是看他床上功夫还不错,让她很开心。 只是……待会接通这个电话后,让她发现阿泽在骗自己,那么…… 陆可欣另外一只细长的手,勾住床头柜把手,轻轻一拉,从里面取出一把枪。 她勾住扳机,转个圈,枪口径直对准阿泽的额头后,垂下眼眸,示意他接电话。 命悬一线的阿泽,突然想到苏泰。 若是换苏泰来完成这个任务,估计早就将陆可欣打趴下了。 但可惜,他不是苏泰,打不过陆可欣,只能被迫去接电话。 他心里紧张到打鼓,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伸手去点接听键 第九百零五章 季司寒、阿泽打摩斯密码 接通电话那一秒,阿泽不给季司寒开口的机会,以极快的速度,大喊一声:“喂,老爸,我楚宇泽啊,你老年痴呆好些了吗?” 季司寒:…… 他怎么觉得阿泽去了陆家后,智商都跟着下降了呢,找的烂借口,竟然跟陆宸希不相上下。 季司寒猜到阿泽身边有人,很是配合的,伪装成老年人的声音:“缓解了,但还需要接着看医生……”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浑厚低沉的男中音,陆可欣握着枪的手,微微松了松,又示意阿泽继续说话。 阿泽看了眼陆可欣,见她没有怀疑,便故作松弛的,继续问季司寒:“那什么时候去看,预约过吗?” 季司寒抬起手指,放在玻璃桌面,一边敲,一边冷声道:“明天你母亲会带我去英国看医生,你要是有空的话,带着未来儿媳来伦敦见我。” 阿泽听到先生在说这句话时,还伴随着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有节奏、有规律,是S的摩斯密码。 他很快明白过来,先生是要他将陆可欣绑去伦敦,虽然不知道先生用意,但阿泽还是会照做,“好,那几点在伦敦见?” 季司寒面无表情道:“明天晚上八点,伦敦特法拉加广场。” 阿泽装作很是孝顺的点头:“没问题,那明天带未来儿媳去见你们。” 阿泽等先生挂了电话后,这才收起手机,看向陆可欣,“你听到了吗,我老爸要来英国了,还让我带你去见他们,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全程听得一清二楚的陆可欣,放下手中的枪:“你说的未来儿媳妇……是我?” 陆可欣有些不可置信,毕竟在她看来,自己和阿泽只是玩玩而已,显然没想到阿泽竟然想娶她? 阿泽盯着陆可欣干净白皙的脸庞,有些于心不忍。 但阿泽向来以先生为己任,谁也撼动不了先生在他心里的地位,也就狠下心来,继续诓骗陆可欣。 “是啊,我跟我父母说过你的,他们对你很感兴趣,老早就想见你了……” 阿泽说这句话时,心里想的是,明天要去买点药,迷晕陆可欣,否则绑不了她。 不知道阿泽在想什么的陆可欣,听到他说的话,忽然有些感动。 以前也交过男朋友的,但人家嫌她太凶,从没想过要娶她,顶多只是逗她玩玩,阿泽,还是第一个…… 陆可欣上前圈住阿泽的脖颈,对准他的薄唇,深深吻了上去,“楚宇泽,我还以为你只是跟我玩玩呢,没想到是真的……” 阿泽身子一僵,这一刻,心下升起一股罪恶感。 他很想告诉陆可欣,他不叫什么楚宇泽,这只是他为了完成任务,化的名字而已。 他什么名字都没有,阿泽这个称呼,还是进到S后,姜先生赐予的编号,叫S0883阿泽。 但是阿泽很清楚,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眼前动过一丝情意的陆可欣…… 因为从明天八点开始,他和陆可欣将会彻底分道扬镳,这段时间的缠绵,不过是一场露水姻缘。 陆可欣的身子,贴在阿泽肌肉饱满的胸膛上,颇有些脸红,却又极其大胆的,在阿泽耳边道: “要我。” 两个字,就让阿泽沉沦了。 如果不是为了任务,而是以其他方式遇见陆可欣,或许他们之间还有结局。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 第九百零六章 舒晚、初谨言鉴定报告 季司寒那边,挂断电话后,遥遥看了眼点着路灯的窗外…… 明天去英国之后,陆宸希必然会布下天罗地网,来网住他。 他要想全身而退,那陆宸希最疼爱的妹妹,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季司寒收回视线,又打了个电话给阿兰,让她连夜鉴定舒晚和初谨言的头发。 阿兰本来打算去杉杉夜场放松一下的,接到季司寒的电话,又连忙推辞了…… 时亦见阿兰接到保镖送来的两份样本,就转身进了检测室,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阿兰戴手套的时候,抬眸看见时亦站在门外,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样子,微微愣了愣。 她那天和时亦说清楚后,就一直回避着他,很果断,没有再给予时亦一丝一毫的希望。 现在看到他似乎消瘦不少,脸色也没以前红润,眼窝更是凹进去,一看就是连日来没休息好。 阿兰心里感到很愧疚,似乎这场孤注一掷,想要被人爱的接纳,反倒让真心爱她的人受了伤。 阿兰不敢再看时亦,垂下眼眸,专心致志的,开始化验…… 时亦也没进去打扰阿兰,只是站在门外,静静看着……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懂得尊重阿兰的…… 因为,他们之间还有个苏言,只有将苏言扳倒,他才能再次走向阿兰。 否则对于阿兰来说,他的靠近,就会变成死缠烂打,那他和苏言又有什么区别? 阿兰这边连夜化验完毕后,将结果发给季司寒,再出医院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她以为时亦早就走了,谁知道等她开车回到家,拉上窗帘,打算睡觉时,看到别墅对面停了辆车。 相处好长一段时间,又差点领证结婚的人,开什么样的车,什么样的车牌号,阿兰自然是清楚的…… 拉着窗帘的手,静止片刻后,还是狠心拉上,将楼下的一切,包括人,悉数隔离在这块蓝色窗帘之下。 时亦看到她平安到家,又熄灯入睡,这才启动车子离开。 还有一周,法院的传票,就会传给苏言了。 到时,他一定会以强奸罪起诉苏言! 只有把苏言送进去,他才能和阿兰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 季司寒看到鉴定报告,已经是第二天清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旁边就传来一道激动的嗓音。 “我猜对了,我的母亲果然不是初家人!” 窝在他怀里,刚醒过来的舒晚,睁着双朦朦胧胧的大眼睛,瞥了眼他的手机,正好瞥到上面的报告。 看到那一系列数值、结果时,骤然清醒,连眼睛都不迷糊了,抓过他手里的手机,捧着翻阅个不停。 “有了这份报告,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拿我是初家人为缘由,逼我们离婚了!” 舒晚兴高采烈的,拿着手机,冲季司寒晃了晃,活泼可爱的样子,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季司寒被她的笑容感染,单手圈住她的腰,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后,垂下浓密的眼睫看她。 “就算你是,也不会有人敢逼我离婚。” “嗯,我老公最棒!” 她伸出柔软的双手,环抱住季司寒硬挺的腰,将侧脸贴在他的胸膛口,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 此刻,觉得幸福极了…… 她不是初家人,也不是他的表妹,往后余生,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一起一辈子! “老公,你快把这份报告发给季老先生吧。” “不着急,等我们从英国回来的。” 等他解决完陆宸希的母亲,再回来收拾季家人,总得一一扫平这些阻碍,提前为她铺好路吧。 第九百零七章 少爷,下次私下里玩点阴的 八点准,季司寒带着舒晚来到机场,与陆宸希、初谨言会面后,各自上了前往英国的专机。 阿泽掐着时间,大概下午六点左右,往陆可欣的燕窝里,放了点药,亲自端着,喂她喝下去…… 看着陆可欣喝完燕窝,还着急忙慌,撑着头晕的身子,叫化妆师给她上一个美美的妆时,阿泽皱了眉。 陆可欣为了见他的‘父母’,这么精心打扮,难道对他动真心了? 可是,她老打他,动不动就凶他,行为上分明是不喜欢他,只是对他身体感兴趣而已,怎么会动真心呢? 陆可欣天旋地转晕倒之前,向阿泽伸出了手,“楚、宇泽,你在我的燕窝里,放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对我,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彻底晕了过去。 阿泽顺势接住她软绵绵的身子,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进了车里。 为她系安全带时,看着她紧闭双眼,似乎永远不会醒过来的样子,阿泽内心再次升起罪恶感。 他忽然想到本先生,在这一瞬间,似乎能感同身受,本先生为什么会对宁婉产生感情,女人关是真不好过。 但是与任务对象产生感情,本身就是不对的,阿泽不是本先生,不会走本先生的路子,也不会背叛夜先生,所以…… 阿泽快速斩断内心升起的异样情愫,收回看陆可欣的视线,冷着脸,启动车子,往伦敦特法拉加广场开去。 季司寒的专机,落地的时间,正好是晚上八点,还没下机呢,陆宸希就带着一群保镖,请他们去医院…… “不好意思啊,到了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作为东道主,之后你们的行程,都由我来安排。” 陆宸希双手插兜,站在机舱内,居高临下,盯着季司寒,勾唇冷笑。 “季大总裁,不下机,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要我背你下去啊?” 那幅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神情,让专机内伪装成保镖的S成员,纷纷起了身。 他们是不容许任何人挑衅、藐视先生的,撸起袖子,就想上去扇陆宸希两个大比斗,却被季司寒制止住。 他示意成员们不要冲动后,伸出手,递给舒晚。 “走吧,我们去见见你的大姑姑,看看她到底,要跟你说些什么?” 舒晚明了的,点了下头后,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男人牵着她越过陆宸希时,用力撞了下他的胸口…… 陆宸希心口位置,缝了针的,被这么一撞,差点裂开。 “季司寒,你……” 骂人的话,都没酝酿完,跟着季司寒下机的成员,路过一个,撞他一下。 陆宸希的保镖,想护住他都护不住,那群人一窝蜂涌上来,故意对着他受伤的胸口撞。 撞得陆宸希脸色煞白,火冒三丈,“这群保镖,怎么跟我妹妹的力气一样大,疼他妈快死了……” 脸上同样挂着彩的阿南,伸手扶住陆宸希,“少爷,咱下次还是别当面挑衅他了,私下里玩点阴的吧。” 光明正大干,真的干不过,瞧瞧他都被打成了什么样子,警察再晚点进去按倒他,脑浆都要被苏泰锤出来。 打算玩阴的陆宸希,前头开路,再用十几辆车,夹住季司寒一行人的车,一路夹着,从机场径直飙到医院。 开车的苏泰,看了眼后视镜,“先生,要不要甩开他们?” 季司寒牵着舒晚的手,没什么表情道:“不必,速战速决。” 既然陆宸希这么着急,那就成全他,反正季司寒也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他玩。 车子很快停在医院门口,陆宸希下来后,领着季司寒、舒晚往医院贵宾区走去…… 在两人跟着他,跨进病房门的刹那,陆宸希忽然眼疾手快的,按了下自动关门键。 那扇白色的沉重大门,以极快的速度,砰的一声,闭合上,将还没来得及往里走的S成员,悉数隔绝在外…… 第九百零八章 初薇想支开季司寒 就连紧随其后的初谨言,都被关在了门外。 看着里面的百叶窗,被拉了下来,初谨言皱了眉。 表哥不让季司寒的保镖进去,还情有可原,为什么连他都不让? 里面,陆宸希关了门之后,双手插兜,走到两人面前,阴恻恻的视线,却落在舒晚身上。 “表妹,跟我来吧。” 陆宸希笑起来的时候,还挺人畜无害的,就是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不安好心。 他的不怀好意,让舒晚感到紧张,身侧的男人,却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别担心。 虽然伪装成保镖的S成员,没跟着进来,但只要有季司寒在,就会给足舒晚安全感。 她的心渐渐安稳下来后,抓紧季司寒的手,跟着陆宸希,穿过一道道白色大门,来到最里间的病房…… 随着陆宸希推门而入,舒晚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初薇。 她的年纪已然过半百,风韵、韶华,都因病痛带来的折磨,早已在岁月沉淀下来的脸上,消失不见。 她形容憔悴,面黄肌瘦,是病入膏肓的景象,但那双眼窝深陷的眸子,却流露出想要活下去的希冀光芒。 “初蘅……” 输着氧气的初薇,在看到舒晚进来的那一刻,眼珠子骤然放大。 “你……是来接我的吗?” 舒晚微微偏了下脑袋,初薇这么震惊,又那么害怕初蘅来接她,该不会是做贼心虚吧? “母亲。” 陆宸希上前,握住她的手,很有耐心的,放软声音解释:“她不是初蘅,是初蘅的第二个女儿,舒晚。” 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初薇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下,很快掩饰掉眼底的震惊,改为弱者间的茫然。 “原来是她的女儿,我还以为她来接我了呢……” 初薇沉沉说完后,伸出手,陆宸希立即扶起她。 初薇靠陆宸希搀扶,坐直身子后,抬起疲惫的眼皮,打量着仍旧立在门口,无动于衷的两人。 她先是审视了一圈舒晚,而后将视线移动到季司寒的身上,看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意时,不禁皱了眉。 “季先生,可否麻烦你出去一下,我好跟我的外甥女说几句话……” 连句亲人相见的感动话都没说,就想直接支开季司寒,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吧。 “他是我的丈夫,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舒晚没等季司寒开口,就立即发声维护自己的老公。 初薇还是第一次被晚辈拒绝,神色暗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自然。 “没想到你嫁给了季家掌权人,你母亲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会很伤心的吧,初家和季家可是有血仇的啊……” 这是想利用初蘅来道德绑架她? 别说她母亲不是初家的,就算是初家的,舒晚也不会因为血仇就让季司寒出去。 舒晚不惯着她,直接怼,“我母亲早就去世了,你怎么知道她伤不伤心,你问过她,还是见过她?” 初薇倒是没想到舒晚嘴皮子那么利索,还以为她的长相,跟她母亲一样,性子也会一样软弱好拿捏呢。 一两句话下来,初薇知道舒晚不好惹,也就及时调整策略,老迈纵横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暖暖,季家害死过初家很多人,这份仇姨妈一时半会儿也放不下,还请你原谅姨妈方才说话不太好听。” 第九百零九章 除了对不起,还想找你借点东西 话说得委婉,舒晚再揪着这个不放,倒是没必要,也就配合的,点了下头。 见她没有再怼自己,初薇也很识趣的,没再支开季司寒,而是抬起手,费力的,朝她招了招。 “暖暖,你可以过来一下,让姨妈好好看看你吗?” 直到目前为止,除了陆宸希把保镖关在门外,以及初薇想支开季司寒,没支开成功以外,舒晚都是安全的。 这让他们俩夫妻有些搞不懂初薇到底想干什么? 舒晚和季司寒互相对视一眼后,牵着手走到初薇病床前,坐下。 初薇忽视季司寒的存在,用一双粗糙的手,颤颤巍巍的,摸向舒晚的脸。 “原以为初宜跟你母亲,长得够像了,没想到你更像……” 布满颗粒感的指腹,在脸上摩挲时,让舒晚有些不太适应的,偏过了头。 “初女士,请问你找我来做什么?” 别假惺惺打亲情牌了,直接道明来意,速战速决,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先演一出戏? 初薇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滑过面无表情的季司寒,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去拉舒晚的手。 “暖暖,我就是想见你最后一面,现在见到了,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都见上面了,初薇还是这样一句话,难道她真的只是想见初蘅女儿最后一面? 舒晚疑惑时,初薇轻拍着她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 “你母亲的死,我感到很抱歉,一直想跟她说声对不起,都没找到机会,只能寻找她的女儿,来做弥补,免得我死了之后,会带着遗憾、愧疚下地狱。” 舒晚闻言,微微拧了拧秀眉,“我母亲是你害死的?” 初薇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说:“我没有害过她,只是她抱着孩子来找我借钱的时候,被我拒绝了,其实我可以借钱给她的,但我的父母不允许,他们说谁要是敢给初蘅借钱,就打断谁的腿,初家的家规,还挺严格的,没人敢违背我父母……” 初薇说这话时,眼底流露出来的光芒,不再是阴沉的,反倒透着几分歉疚,舒晚也就觉得她没有骗自己。 不过,她没资格代替母亲说什么,只好坐在病床前,神色复杂的,看着半靠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女人。 初薇抓着舒晚的手,就像抓到了她的母亲,一直没有松开过,“我和初蘅相差不过一岁,从小就是手足情深的姐妹,却因为我过于顺从父母,拒绝借钱给她,导致间接害死了她,我每次想到这件事情,我都会感到无比愧疚,日夜不能寐……” 说到这,她看着舒晚的眼睛里,染上晶莹的泪花,“孩子,我对不起你的母亲,这才会让我儿子满世界找她的女儿,就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你千万别多想……” 或许是猜到季司寒早已查过真相,初薇用来打感情牌说的话,基本都是真实的,没有半分掺假,可惜啊,舒晚不会就这样相信她,“斯人已逝,你找到她的女儿,就只是为了说声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 初薇是想降低她的防备程度,谁能想到她软硬不吃,还想盘出自己找她的目的,小姑娘要比她母亲聪明些呢,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其实除了跟她的女儿说声对不起,我还想找她女儿借点东西……” 见初薇进入正题,舒晚不屑的,勾了下嘴角,“刚才还说要弥补我,现在又找我借东西,你不自相矛盾吗?” 初薇摇了摇头,否认道:“我一定会弥补你的,我在初家30%的股份,会在我离世后,悉数留给你,遗产上,我会写明的,至于借东西,其实就是借你一小管血,做个检验罢了……” 舒晚闻言,不解的,皱了眉,“借我一小管血,做什么?” 第九百一十章 我夫人的血,不外借 初薇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掀开被子,露出萎靡的双腿,给舒晚看,“离世之前,还有个愿望,想要下地,在阳光下走走,但我现在这个情况,缺血,动不了……” 她停顿一下后,又一脸愧疚的,看向舒晚:“你母亲当年找我借钱的时候,对我说过,你和初宜跟我是一样的AB型血,她说只要我愿意借钱,等哪天我有血型需求的时候,就会帮我……” 说到这,她像是自知无理,却又不得不恳求舒晚般,无比真诚道,“我很抱歉,当时一时糊涂,没有借钱给她,但是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让你帮忙献一次血,400cc就可以,只要让我能站起来就够了……” 初薇这番话,说的就像是真的一样,可仔细想想,就会感觉到漏洞百出。 首先,她和初宜不是AB型,只是普遍的O型,她母亲当年会对初薇说成是AB型,只怕是为了借到钱,从而病急乱投医,胡乱编的借口吧,却没想到这成为初薇满世界找她们姐妹俩的缘由之一。 其次,初薇要站起来走路,400cc血压根就不够,初薇这么说,也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抽她的血去做检验罢了,至于做完检验要干什么,就要继续配合初薇演戏咯。 不过舒晚还没开口应下,身侧就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嗓音,“我夫人的血,不外借。” 男人连个借口都没找,直接冷声拒绝,闹得初薇脸色一僵,视线缓缓移向舒晚,“孩子,姨妈只是想要一点血而已,并不会害你……” 舒晚在心下衡量片刻后,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陆宸希,继而向初薇提出了一个条件,“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用什么手段嫁给陆禹的,我就让你抽一小管血,如果你说的话掺假,那么不好意思,我拒绝借血给你。” 昨晚季司寒回来后,告诉过她,陆宸希不知道他父母之间的往事,还以为是初蘅横插一脚,这件事情,她得当着陆宸希的面,为自己的母亲洗刷清楚冤屈。 同时,初薇要一管血去做检验,说明初薇是想要她身体上某个器官,准确点来说,应该是要初宜身上的,只是初宜没了,这才找她,只是在要器官之前,初薇还得确认她的血液匹不匹配,这才要抽她的血去检验。 只是,让舒晚没想到的是,初薇竟然不知道初蘅不是初家的,不过之前初谨言也说过,他是小时候偷听到爷爷奶奶谈话,这才知道的,与初蘅只相差一岁的初薇,不知道这个秘密也很正常。 舒晚觉得,给初薇一管血,让她亲自检测出她不是初家人,借着初薇的口说出来,要比她自己拿报告给季老爷子要真实可靠的多,还能打消初薇想要谋夺她器官的想法,又能刷新陆宸希的认知,简直是一箭三雕。 舒晚的条件一出,季司寒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让别人抽一管子血,他心疼,不愿意让她受一丁点伤害。 舒晚却抓紧他的手,用指腹在他手心按了按,示意他别担心。 两人的小动作,初薇没看到,仍旧沉浸在舒晚提的条件里。 那句‘你是用什么手段嫁给陆禹的’,让初薇有种被扒光身子的感觉。 似乎舒晚什么都清楚,却又配合她演戏,这种穿着衣服还被人看穿的愤然感,叫初薇心底浮现一抹杀意。 她嫁给季司寒,必然早就查出当年的真相,现在这么问,不过是想让她当着儿子的面,承认自己做错的事。 如果她说真话,那自己在儿子面前树立起来的母亲形象,怕是会坍塌,如果说假话,舒晚就会拒绝抽血。 左右权衡之下,初薇避重就轻的,说出事实真相:“沈娇琳毁了你母亲的容貌之后,她被陆禹退了婚,原本初家和陆家的商业联姻就到此为止了,但我的父母不想错过攀附陆家的机会,就让我代替她嫁过去……” 第九百一十一章 谁说我是初家人 舒晚见她说话滴水不漏,便故意炸她:“沈娇琳我见过,她说是你怂恿她去毁我母亲的脸……” 初薇脸色一白,心里发了抖,却拒不承认,“胡说,我只不过是在她面前,说了几句你母亲长得比她好看的话,她就嫉妒到发了狂,自己做出这种伤害初蘅的事情,还敢泼脏水到我头上!” 没想到不过是随意一炸,就炸出事情真相,倒是让舒晚惊诧了:“你要是不在沈娇琳面前说这种话,她又怎么会嫉妒到拿化学药品去泼我母亲的脸?” 初薇有些情绪激动的,矢口否认:“不是这样的,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 舒晚又拿话炸她:“那你使不正当手段,嫁给陆禹一事呢,跟你也没关系吗?!” 初薇顺着她的话,激动道:“我不过是在他没法接受初蘅毁容的时候,陪伴在他身边罢了,硬要说谁错了,那就是他喝多了酒,我们自然而然发生了关系,但是,这又算什么不正当手段呢?!” 坐在旁边,一直低头,削着苹果的陆宸希,听到这句话,握着刀柄的手,缓缓停顿下来。 在他小的时候,初薇就告诉过他,他的父亲很爱很爱她,两人青梅竹马,互许终身。 长大后,初蘅却横插一脚,用不正当手段,和他父亲发生过关系,这才和他父亲订了婚。 但是善恶终有报,初蘅的脸被毁了,初家人觉得不好意思把这样的女儿嫁给陆禹,就换成了她。 谁能想到真实的版本,竟然是他母亲在人家还未解除婚约的时候,用不正当手段,和他父亲发生了关系…… 他抬起蕴藏着锐利的眼眸,看向一脸柔弱、却满眼阴狠的初薇,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她好陌生啊…… 察觉到自己儿子的视线,初薇的心绪,迅速稳定下来,松开舒晚的手,去抓陆宸希,“儿子,你别误会,其实我和你父亲也是有感情,这才会走到一起的……” 陆宸希没等她说完,就甩开了她的手,“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会亲自去查明真相。” 他从今往后,不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只相信自己查到的东西,否则长这么大,还被人耍得团团转,有什么资格继续做陆家掌权人? 被他甩开的初薇,听到他说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再去查真相,骤然松了口气,只要儿子还肯帮她,那么等她好起来之后,随便篡改些事实真相,相信儿子还是会继续尊敬、爱护她的,也就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她收起心思后,摆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表情,可怜兮兮的,对舒晚卖着惨,“暖暖,事情真相,我都告诉你了,现在可以去抽血了吗?” 舒晚看到陆宸希的反应,便知道他也不完全是只听一面之词的妈宝男,也就点了头:“抽吧……” 早已在旁边等候的医生,立即取出针管走过来,却季司寒制止了。 他抬起冷漠疏离的眼眸,看向脸色不太好的陆宸希,“让我的人进来抽。” 他是不会让其他人动舒晚的,谁知道这些人在抽血的时候,会不会往里面下点什么东西,这种险,他不冒。 如果陆宸希不知道自己父母的往事,此刻的他,必然会强硬拒绝,现在却没精打采的,点了头,“放人。” 苏泰被放了进来,季司寒同他耳语几句后,他就去取了医疗用品过来。 很快,舒晚被苏泰抽了一丁点血…… 看到那比小拇指还短一截的血管,初薇的脸都黑了,“看来季先生很疼我的外甥女嘛。” 季司寒用棉签帮舒晚按住针口后,没什么表情的,睨了初薇一眼,“你有意见?” 初薇被噎了一下,“我怎么会有意见,你对我外甥女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你身为季家人,却娶了我初家的人,你们季家不管的吗?” 舒晚先季司寒一步,挑眉反问初薇,“谁说我是初家人?” 初薇脸上的神色,寒了下来,“你、说什么?” 与此同时,化验室的电话,打了进来,陆宸希接的,“说。” 那头的医生,毕恭毕敬道:“少爷,舒小姐与初宜不同,她的基因配型,和夫人不相符,没法做移植手术。” 第九百一十二章 初薇埋怨陆宸希 陆宸希脸色微变,“为什么初宜的可以,她不可以,她们不是亲姐妹吗?” 医生解释道:“少爷,是这样的,就算是亲姐妹,骨髓移植也不一定能匹配得上。” 陆宸希看了眼初薇,见她瞪大眼珠子,一脸期盼的,盯着自己时,心下涌起一阵复杂的思绪。 大概是一年前吧,血库里有一款血液,与初薇做HLM基因配型时,显示相符,陆宸希查出,该血液是初宜签完器官捐赠协议后,保留下来的,这才满世界去找初宜。 谁知道初宜早已去世,离世的消息,还被池砚舟隐瞒得死死的,就连医院都不知晓,原以为没有希望,却发现她竟然还有个妹妹,现在医生却告诉他,就算是亲姐妹,骨髓移植也不一定能匹配得上。 初薇见陆宸希,看着自己不说话,心下一沉,“医生怎么说?” 陆宸希捏着手机,沉静几秒后,直接说了实话,“骨髓匹配不上。” 初薇听到配不上,眼底燃起的希望,骤然黯淡下去,随即又夺走陆宸希的手机,问医生,“那心脏呢?” 电话那头的医生,听到夫人的声音,毕恭毕敬的,接了话:“配型几项都不相符,心脏更是移植不了。” 医生这句话,彻底斩断初薇的希望,叫她呆坐在病床上,半晌没了反应,“怎、怎么会呢……” 医生安抚道:“夫人,我们会继续为您寻找合适的供体,您安下心来好好养病,假以时日……” 初薇忽然有些情绪失控,冲着手机嘶吼:“什么叫假以时日,我都快要死了,你们还说假以时日,你们拿着我的钱,却治不好我的病,我还养着你们干什么,给我滚,都给我滚……” 见她情绪失了控,陆宸希伸出皙白的手,将手机拿了回来,“母亲,没有合适的供体,你怪他们也没用。” 原本是一句劝她别乱责怪人的话,却戳到初薇的心窝子,“我不怪他们,那怪你们好了,为什么我生下来的两个孩子,竟然都配不上,害我天天盯着别人的孩子,结果配得上的,死了,配不上的,却找过来惹我生气。” 陆宸希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异样的情绪,有黯然,有失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可置信,似乎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以前最爱的人,是我和可欣,你现在却怪我们不能给你移植?” 这话让初薇骤然冷静下来,她连忙伸手去拽陆宸希的衣袖,“不是的,儿子,不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你妈最爱的是你们,是我生了病,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才会胡说八道的,你原谅我……” 到底是自己的母亲,即便陆宸希已经怀疑她的爱变了质,还是选择了原谅,“这种话对我说也就算了,别对可欣说,她会难过的……” 初薇没生病之前,确实是很爱他们兄妹,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们,所以他和陆可欣才会满世界找合适的供体,就是希望他们的母亲能够一直活下去。 但是她现在为了能延续生命,似乎连他们兄妹也不爱了,不知道他的母亲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呢,还是因为生病发生了改变,陆宸希觉得,应该是后者吧,不然他该拿什么来面对曾经那些温暖的过去…… 第九百一十三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听到骨髓匹配不上的时候,舒晚已经够震惊了,没想到初薇还想要她的心脏,这不是直接冲着她的命来吗? 好在匹配不上,不然她现在哪能好端端坐在这里,看初薇、陆宸希两母子,因为不能移植,而产生嫌隙呢。 见好戏看得差不多了,舒晚也就对陆宸希道:“既然没我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丢下这句话,就想拉着季司寒起身,身侧的男人,却坐在原位没动。 他背靠在椅子内,修长的手指,放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的同时,寒冷蚀骨的眼眸,冷冷扫向初薇。 “你打主意,打到了我妻子身上,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一句冷冷淡淡,轻飘飘的话,叫初薇身子一僵,眼底撕裂般咒恨这个世界不公的情绪,也逐渐收敛下来…… “又匹配不上,谈不上欺负不欺负吧?” “如果匹配得上呢?” 如果匹配得上,那她自然叫人给季司寒来一剂镇定剂,再将舒晚抓进手术室,立即进行移植手术。 她是初家长女,又是陆家夫人,她活着,总比舒晚来得有价值吧? 初薇内心邪恶的想着,面上却装作无事发生般,委婉道: “如果匹配得上,那就只能求她为我捐献一次骨髓……” “那心脏呢?” 舒晚插了一句后,反问着初薇,“是不是还想求我把心脏给你?” 初薇内心冷嗤,求你,做梦吧,直接挖出来,换给我自己,面上却道:“当然不会,我会再另找心脏的……” 信她就有鬼了,“初女士,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我姐姐,我相信你一定会逼她捐骨髓,再挖出她的心脏……” 舒晚直接揭穿她的心思,叫初薇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却因为季司寒在这里,不得不咬牙忍着即将爆发的脾气,“我看过你姐姐捐赠全身器官的协议书,方便问一下,你姐姐的心脏最后捐给了谁吗?” 初宜早就死了的消息,初薇是最近才知道的,也就没来得及去查初宜的器官,最终都分别捐给了谁,特别是心脏,如果找到被捐献者,再取出心脏,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舒晚直接打消她的幻想,“她的心脏,捐给了我,但是不好意思,我姐姐的心脏,同样不外借……” 初薇闻言,愣住了,阴恻恻的视线,缓缓移动到舒晚的心口上,“捐给了你?” 她的眼神过于明目张胆,季司寒一眼看穿,“你年纪这么大,继续活着也没什么价值,不如我帮你结束生命吧?” 男人说这句话时,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放在手中,一边把玩,一边偏着头,冷眼盯着初薇。 看到那把枪,初薇稀松的眼睫,骤然一颤,好像很害怕似的,颤颤巍巍的,快速缩在病床角落。 看到自己的母亲,被季司寒吓到浑身发抖,陆宸希立即出声维护:“季司寒,我母亲不过是问一下初宜的心脏捐给了谁,你没必要拿枪吓唬她吧?” 季司寒冷笑一声,“你看她只是随口一问吗?” 无论如何,陆宸希还是相信自己的母亲,“行了,既然匹配不上,你们走吧……” 季司寒却冷冷盯着陆宸希,“听过一句话吗,请神容易送神难……” 陆宸希烦躁的,皱了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司寒抚摸着枪支,不紧不慢道:“你要想让我走,那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九百一十四章 用他妹妹,来扒他一层皮 “什么条件?” “陆家的产业,即刻撤出亚太地区。” “……” 陆宸希脸色黑了下来,“你别欺人太甚!” 季司寒的唇角,浮现一抹不屑,“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妹妹,那就听我的。” 男人丢下这句话,这才牵着舒晚起身,陆宸希叫住他,“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抓了我妹妹?” 季司寒停下步伐,回过头,上下扫了眼一脸懵的陆宸希,“你应该知道的,我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这话一出,陆宸希也就明白过来,季司寒恐怕早已猜到他们需要舒晚的器官,所以才会提前绑架他的妹妹,等他们对舒晚动手的时候,季司寒就拿他的妹妹来做交换…… 现在基因配型不成功,陆宸希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自然会放他们走,季司寒却不愿意走了,因为他手里还拿捏着他的妹妹,用他妹妹,来扒他一层皮,也不枉费来这走一遭,还真是好计谋。 向来疼爱妹妹的陆宸希,知道季司寒的手段,怕他会对自己的妹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犹豫再三后,还是咬牙同意了:“好,我答应你,立刻放了我妹妹。” 季司寒绝美无暇的脸上,这才露出浅淡的笑意,“陆少爷,以后叫你母亲老实点,别再打我妻子的主意,否则就不止是商业上出点血,那么简单了……” 男人的笑,是不达眼底的,似乎只要招惹到他,就能让招惹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与季司寒打过无数次交道的陆宸希,不得不承认,季司寒的心思,远远要比他更深沉。 他没有回应季司寒,而是将视线移动到舒晚身上,“你刚刚说你不是初家人,是怎么回事?” 舒晚需要借陆家、初家人的口,向大家公布这个事实,也就如实道:“初谨言告诉我的,他说初薇、初蘅、初榆三姐妹里,有一个不是初家的,我就找初谨言借了点头发,做了DNA检测,发现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陆宸希的视线,移动到窗外,透过百叶窗,看向门外的傻大个…… 这么重要的事情,初谨言竟然没告诉他,反而告诉了舒晚这个外人,还真是蠢到家了! 他瞪着初谨言气得牙痒痒时,初薇恶狠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儿子,想个法子,避开季司寒,再把舒晚抓回来,我要她的心脏!” 陆宸希愤怒的情绪,逐渐转变为惊诧,“母亲,她基因配型,与您不符,你就算要了她的心脏也没用啊……” 初薇却不认可道:“她的心脏是初宜的,初宜和我配得上,怎么就没用了?!” 面对自己母亲的无理取闹,陆宸希也开始没了耐心,“医生都说了,你和舒晚基因配型不相符,你为什么还这么执迷不悟?” 初薇就像是疯了一样,冲陆宸希歇斯底里的怒吼:“我不管,你把她抓回来,把心脏挖出来,给我换上!!!” 陆宸希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可欣还在季司寒的手里,你让我把她抓回来,是连可欣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已然疯魔的初薇,阴恻恻的,冷笑出声,“没关系的,只要让我活下来,到时候我会帮可欣报仇的……” 亲耳听到自己的母亲说出这种话,陆宸希难以接受的,往后倒退一步,“你为了活下去,竟然连自己的女儿也不管了……” 这让陆宸希觉得,如果他和陆可欣其中一个,心脏、骨髓都匹配得上的话,他们只怕早就被她挖心抽髓了。 没有想到,他最爱的母亲,竟然会变成这样…… 第九百一十五章 初薇原形毕露 陆宸希震惊到不能接受时,初薇颤抖着皱巴巴的手,去拽他的衣服,“儿子,妈妈想多陪陪你,所以就想好好活着,你一定要帮帮妈妈啊,妈妈在梦里看见过地狱的景象,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不想去那里……” 陆宸希盯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看了半晌后,一点点推开她的手,“作恶多端的人才会下地狱,母亲,你这么善良,不会下地狱的……” 这话,让初薇想要继续拽陆宸希衣服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她善良吗? 不。 她作恶多端才对。 是她先爱慕陆禹的,但陆禹却喜欢初蘅的脸,为了娶初蘅,还跪在陆家大门口三天三夜,最终陆家才同意让他和初蘅订婚,她气不过啊,就故意接近初蘅的好朋友沈娇琳,有意无意的,怂恿沈娇琳去毁初蘅的容。 可以说,沈娇琳在用化学药品泼初蘅的脸之前,是犹豫不决的,她怕沈娇琳放弃,特意走过去装作不小心撞到对方,药剂才成功泼到初蘅的脸上,这笔账要算的话,地狱使者怕是会算在她的头上…… 还有初蘅来借钱的时候,也是她用话语,明里暗里提醒父母,说初蘅宁愿带着外公的家产下嫁给他人,也不愿意给他们,说初蘅这种不听话的女儿,就算借了钱给她,她也不会还的,父母亲这才没借钱给她。 初蘅走投无路时,也找过弟弟初时的,初时当面是拒了的,背地里却转了钱给她,说她有初蘅的联系方式,让她帮忙给初蘅转过去,初蘅收到钱后,拿去刷了一个商场的品牌包,扔给平民窟的人,也没给初蘅。 这件事,初时到现在都不知道呢,还以为借了钱给初蘅,被初蘅又拿去接济下嫁的宁瑞成,气得听到她冻死在街头时,狠着心,没去看望过一眼…… 她做了这么多事情,真的不会下地狱吗? 初薇不信,她要活着,要永远的活着! 想到这里,她再次去抓陆宸希的手,“儿子,不管匹不匹配得上,总得一试吧,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去死?” 陆宸希觉得她彻底疯了,也不再劝她,只敷衍的,朝她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把她抓回来……” 丢下这句话,陆宸希推开她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初薇失了下神。 以前儿子每次离开之前,都会叮嘱她好好休息,这次他却什么都没说。 是因为她原形毕露,让她儿子失望了吗? 但是比起能活下去,初薇觉得让儿子失望,不算什么,等她活下来,再好好弥补,也是一样的。 至于女儿……总有一天会外嫁出去的,既然早晚会成为别人家的人,那现在放弃一下,也没什么。 阿南带着保镖,跟着陆宸希走出来后,小心翼翼的问:“少爷,要再去抓舒小姐吗?” 陆宸希拉开大门之前,回过头,看了眼最里间、保密性最好的病房,许久后,收回视线,冷声道:“不用。” 又匹配不上,抓来干什么,就让他的母亲,慢慢等着吧…… 当然,就算对初薇再失望,他也不会放弃找其它的供体。 因为,无论怎么样,那也是曾经爱过他的母亲,不是吗? 第九百一十六章 你要不想说,就滚远点 看到陆宸希走出来,初谨言连忙蹦跶着跑过来。 “表哥,我刚刚看到表姐走了,脸色不太好看,我就没敢上去打招呼,她是不是跟大姑姑聊得不开心啊?” 陆宸希从失落情绪中,回过神来后,抬手就想狠狠扇初谨言一巴掌,奈何初谨言身手利索,一下就避开了。 “哥,你干什么啊?!” 扑了个空的陆宸希,收回手,紧握成拳。 “初谨言,初蘅不是初家人的事,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初蘅不是初家人?” 初谨言疑惑的,皱了眉,“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的?” 陆宸希凝着初谨言秃掉一小块的头顶,冷声道:“舒晚拿你头发去做了DNA鉴定,你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初谨言闻言,深吸一口气,“原来爷爷奶奶那个时候说的人,是舒晚的母亲……” 陆宸希趁他不注意,一巴掌扇在他的头顶上,“他们什么时候说的?!” 初谨言捂着头顶,疼得嗷嗷直叫:“哥,你轻点,这个地方刚被人薅走一块头发,还没恢复呢!” 已经在暴走状态的陆宸希,再也没了半点耐心,“阿南,把他的头发,全薅了!!!” 初谨言:…… 他后退半步,老老实实的交代,“我也是小时候无意之间听到爷爷奶奶说了这么一嘴,具体谁不是初家的孩子,我也不太清楚嘛……” 陆宸希见他不像撒谎的样子,又问道:“初蘅是你爷爷奶奶抱养的,还是捡的?” 初谨言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其中有一个不是初家的,至于怎么来的,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父亲知道吗?” “除了我,应该没人知道这个秘密吧……” 那看来只能去查了。 陆宸希嫌麻烦,懒得去查,反正对他来说,与他母亲配型不上的人,都没有价值,他不会浪费时间去查。 “除了这个秘密,爷爷奶奶还说过其他的吗?” 初谨言想了想,摇了摇头。 “还有一个就是初家私生女的秘密,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他虽然作为初家情报中心,但爷爷奶奶年轻时候做过的肮脏事,还挺多的,根本挖不完。 初家的事情,陆宸希了解到的,知之甚少,他的母亲,从来不跟他说初家的秘闻,在他印象里,母亲给他们兄妹俩塑造出来的初家形象,都是和睦友爱的。 再加上他和初谨言之间,年纪相差十岁左右,压根没什么共同话题,两人见面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哪里会去聊初家的这些肮脏事…… 现在听到初谨言说,初家还有一个私生女,陆宸希是既震惊,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在哪?” 医生说过找配型,最好先找直系亲属,再找近亲,或血库里找,初家、陆家的人都匹配过,连远房亲戚都配对过,现在连初蘅的孩子都找来匹配了,只有私生女没有匹配过,若是找到私生女…… “我听我父亲说,已经死了,好像是被季家人逼死的……” “被季家人逼死的?” 初谨言透过玻璃,看了眼病房后,凑到陆宸希耳边,压低声音问: “这事儿大姑姑应该清楚啊,她没跟你说过吗?” “你要不想说,就滚远点……” 反正他已经得到私生女死了的消息,至于是怎么死的,关他屁事啊。 第九百一十七章 她已婚,你怎么追 初谨言想卖个关子嘛,谁知道自家表哥不买账,只好老老实实的开口。 “我父亲跟我说,那个私生女是我爷爷,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怕被奶奶发现,就藏到沈家养着。 不过后来,爷爷想将那个私生女从沈家接回来,就诓骗奶奶,说私生女八字好,收成义女接回来养着,可以保家里的财富源源不断,奶奶这才同意的。 谁知道那个私生女,竟然做了季司寒父亲的小三,爷爷本来都瞒着奶奶悄悄给她上了族谱的,结果因为这事,将她从族谱上除名了…… 后来季家人逼死初家私生女的消息,传到了奶奶耳朵里,这才知道养在沈家,还跟初薇、初蘅、初时恰好取差不多名字的沈初榆,竟然就是爷爷的私生女,奶奶当时气得大吵大闹,差点都离婚了呢……” 初谨言说了那么多,陆宸希只抓住一个关键词:初家私生女做了季司寒父亲的小三…… 他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个想法,该不会季司寒是初家私生女生下来的吧? 不过这个想法,转瞬即逝,要季司寒真是初家私生女生下来的,季家怎么可能会让他做掌权人? 但是万一呢…… 陆宸希想了想,就算是万一,季司寒也不一定配型得上,而且季司寒的心脏,他也挖不出来吧? 陆宸希思绪百转千回时,初谨言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没想到舒晚不是我表姐,真可惜啊,我一直想要个这样温温柔柔的姐姐呢……” 陆宸希听到这话,眼前浮现舒晚姣好的面庞:“她温柔吗?” 初谨言点头的同时,还拉了个垫背的,“比起你妹妹,温柔一千倍!” 陆宸希皱眉时,又见初谨言恍然大悟道:“咿,不是我表姐更好,这样我就可以追她啦!” 陆宸希狠狠翻了他一眼,“她已婚!” 初谨言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掌,“我知道啊,但那又怎么样,让她离婚好了,反正她老公是季家的,我搅浑他们的婚姻,也算是为我死去的家人报仇了……” 他总算知道初谨言的爷爷为什么会有私生女了,一个基因,果然配不出什么好种,“那祝你成功……” 初谨言:“谢谢表哥的祝福!” 陆宸希:…… 他带着保镖,打算去找陆可欣时,季司寒的电话,打了过来。 陆宸希看了眼一直跟着他的初谨言,特意走远点,这才接电话。 接听键划开的瞬间,里头传来男人冰冷的嗓音,“我妻子不是初家人的事情,你当时怎么向老爷子造谣的,就怎么跟他解释清楚。” 陆宸希冷嗤一声,“如果我不跟他解释清楚呢?” 那头传来轻蔑不屑的声音,“那就让你妹妹在我的地盘,多待一段时间。” 没等他回话,对方就直接挂了,嚣张的态度,叫陆宸希气得脸色发青,“混蛋!” 初谨言刚走过来,就见自家表哥,暴躁到直接砸了手机,吓得他往后倒退一步,再也不敢靠近。 陆宸希快要气死了,母亲没救着,还损失了亚太地区的商业项目,就连妹妹都被绑走了,连好不容易搅和起来的季家浑水,还要他亲自解释清楚,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第九百一十八章 陆宸希、季老爷子小学鸡吵架 见陆宸希气到扶着墙,脸红脖子粗,又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初谨言小心翼翼的问:“哥,你、你没事吧?” 陆宸希抬起猩红的眼眸,狠狠瞪了初谨言一眼,“滚!” 初谨言撒丫子溜了,临走前,还不忘对阿南说:“记得提醒你家少爷吃药……” 阿南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又取了水后,递给陆宸希。 “少、少爷,先吃药平复好情绪……” 极力控制着怒火的陆宸希,伸手接过,仰头吞咽下去。 平复好心绪,再抬眸时,眼里只剩下清冷的神色。 他重新捡起地上的手机,翻出季老爷子的电话,拨了出去…… 季老爷子听到陆宸希的解释,整个人都愣住了:“什、什么,她真不是初家的?” 陆宸希没什么耐心的,怒吼一声,“你耳朵聋了,还是瞎了,听不懂人话吗,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信?” 老爷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吼,也骤然发了火:“我没聋没瞎,是你自己不会说人话,还好意思跟我急眼?!” 他怎么沾到季家人,就一点便宜都讨不到?! 小的,在他面前嚣张跋扈,也就算了。 现在,老的,也来他面前横! 当他陆宸希是什么?! “老东西,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咒你,吃饭塞牙缝,喝水被呛死,坐车没轮胎,出门被撞死,子孙到不了三代!” 陆宸希一口气骂完后,直接挂了电话,再拉黑老爷子。 那头的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想要骂回去时,发现自己被拉黑了,更是火冒三丈! “混账!” “混账东西!” “我咒他,不得好死!娶不到媳妇,就算娶到了,生儿子也没屁眼!!!” 老爷子叽里呱啦一通骂完之后,这才重新审视起季司寒之前留下来的DNA鉴定报告。 现在连造谣舒晚是初家人的陆宸希,都说舒晚不是初家的,那说明这份报告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那三奶奶想拿这件事情号召季家人,逼自己弄死舒晚,也没什么用了…… 纵使不认可舒晚这个儿媳妇,但真到了这个地步,老爷子还是松了口气的。 不是初家人,也不是亲兄妹,那不妨成全了自己的孙子,这样也能挽回点祖孙情谊。 想到这里,老爷子拿出手机,给季家人发了则通知,说明情况,并警告大家不许去骚扰舒晚后,又给专治不孕不育的老专家,打了个电话。 “喂,老何,你这边有没有那种不用做试管,只要喝喝药,就能治好不孕不育的方子啊……” “啊?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治疗不孕不育啊?” “……” 老爷子这边正在找专家求方问药,季司寒那边则是收到了陆宸希的短信: [事情办完了,放了我妹妹] 季司寒绑他妹妹,不过是为了做后手准备,现在危险解除,自然会放人,也就给阿泽发了条消息。 接到‘放人’通知的阿泽,沉沉松了口气。 太好了,先生没有让他伤害陆可欣,只是绑了一下下,陆可欣应该会理解的吧? 阿泽收好手机后,转身走进酒店房间,看见被五花大绑着的陆可欣,正抬着双愤恨的眼睛,死死瞪着自己时,一个念头闪过: 完了,她好像不太能理解的样子…… 第九百一十九章 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 阿泽咽了口唾沫,走过去,蹲在陆可欣面前,道歉: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绑你的。” 陆可欣嘴里被塞了团毛巾,说不了话,只能用眼睛死死瞪着阿泽。 她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恨意,叫阿泽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我现在放你回去,你可以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吗?” 听到他要放自己回去,陆可欣缓缓垂下眼睫,掩饰掉眼底的愤恨,装作乖巧柔顺的,朝阿泽点了点。 阿泽还是头一次见她露出这样可怜兮兮的神情,心头一软,上前摘掉塞在她嘴里的毛巾。 陆可欣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又调整好呼吸后,暗红的眼睛,看向绑住自己全身的绳子。 “解开。” 顺着她的视线,阿泽瞥了眼,那绕着半个身子捆绑起来的绳子,下意识摇了头。 “解开的话,你肯定会打我……” 阿泽不用幻想,都能预料到,自己要是解开她的绳子,她一定会用三个拳头,送他上西天。 他的小命,还得留着以后去暗场,帮先生扫清障碍呢,就算要死,也不能现在死在一个女人手里。 见他不给自己松绑,陆可欣那双被绑住的手,紧握成了拳,却又隐忍着满腔的怒火,抬起晶莹剔透的眸子。 “楚宇泽,我喜欢上你了,不会打你的……” 我喜欢上你了…… 阿泽有些震惊的,看向一脸憔悴、又被绳子紧紧捆成一团的陆可欣。 “我给你下药,还绑了你,你还喜欢我?” 见他不可置信,陆可欣连忙露出如花般灿烂的笑容,浅浅一笑。 “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原因,不然你一定不会伤害我的,毕竟……” 陆可欣停顿两秒后,视线落在阿泽下半身位置。 “我们在一起睡了那么多次,怎么都有感情了吧?” 阿泽见她盯着自己下半身看,不好意思的,微微将双膝并拢。 “我……” “难道你不喜欢我?” 这句带点挑逗意味的反问,倒是叫阿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他原本想的是,摘掉毛巾后,陆可欣第一句话,一定是冲自己破口大骂,现在却向他表了白? 这一点也不像陆可欣的行事作风,她平时敢作敢当,又敢爱敢恨,现在这么说,一定是为了骗自己放过她…… 阿泽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以及警告自己别上当后,扛起陆可欣,就往酒店外面走去。 “我送你回家,等你平安到家后,自然会有人帮你解绑…” 倒挂在他背上的陆可欣,气得脸色发红! 看来楚宇泽一点也没把她放在心上过,才会面对她的示好、示弱,无动于衷。 果然楚宇泽跟其他男人是一样的! 不! 他比其他男人更坏,其他男人顶多是逗她玩,而楚宇泽明显就是在利用她! 想到自己堂堂陆家大小姐,也会有被人利用的一天,陆可欣恨不得扛个炮过来,一炮轰死楚宇泽! 阿泽扛着陆可欣,放进车里后,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却被陆可欣扭头避开了,“别碰我!” 她的声音,冷到极致,隐约还夹着愤怒,阿泽便知道,自己这个媳妇是没了,只好收回手,坐进驾驶室。 躺在后座的陆可欣,盯着开车的男人,看了半晌后,咬牙切齿的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接近我,又为什么绑了我之后,什么都没做,就这样放了我?” 阿泽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充斥着恨意的女人,“我……对不起啊,我不能告诉你……” 他不会出卖夜先生,也不会出卖季司寒,只能对不起她…… 陆可欣握着拳头,咬着牙,放狠话:“楚宇泽,等我能动了,我一定将你大卸八块!” 阿泽知道陆可欣的为人,有仇必报,“等送你回去之后,我就会离开,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 第九百二十章 阿泽义无反顾的走了 原本很愤怒的陆可欣,听到这句话,心脏钝了一下,有些疼…… 该死,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陆可欣啊陆可欣,你真没用! 她在心里咒骂完自己后,又对阿泽下了通缉令:“不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直到报了今天的仇为止!” 阿泽这次什么也没说,只勾了下唇角,S的成员,怎么可能想找就能找到呢,除非他自愿现身。 但他不可能会为了个女人,就傻不拉几自愿去送死的,所以他和陆可欣这次分别之后不会再见了。 透过镜子,看到阿泽眼里流露出来的决绝,陆可欣既愤怒又痛恨,“楚宇泽,你他妈真不是个男人!” 勾引她,让她动了心,要了她的身子,也就算了,还骗了她,骗完之后,因为打不过她,就想逃跑。 这是个男人吗,这是个禽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楚宇泽这样的人,偏偏她还喜欢上这种男人,简直离谱! 阿泽忍受着罪恶感带来的煎熬,将车子停在陆家庄园门口后,降低车速,靠边停车,推门下车,绕到后座。 他拉开车门,弯腰进去,扶起陆可欣,随着这个动作,两人四面相对…… 只要阿泽仔细看,就能透过陆可欣眼底的愤怒,看到她其实有点舍不得他…… 但是阿泽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只垂下头,解开绑住她右手的绳子:“我放开你一只手,你想打我多少个巴掌都可以,只是希望你打完之后,别再这么生气,老中医说……女人生气对身体……” 话还没说完,挣脱开束缚的陆可欣,一巴掌狠狠扇在了阿泽脸上,紧接着头发被她薅住。 阿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用一只手,拽进了车里。 继而雨点般的拳头,朝他胸膛上,疯狂砸下来,砸得他胸口钝痛,呼吸不畅,两眼直冒金星…… 瞧,只是解开了一只手,就被打成这样,要是解开双脚,估计用不上两分钟,就能去见阎王爷了…… 欠她的,阿泽忍着巨痛,没有反抗,直到陆可欣打累了,他才踹口气,“解、解气了吗?” 陆可欣咬着牙,怒吼道:“没有!” 阿泽吞咽了口唾沫,抓起陆可欣的右手,放在自己脸颊上,“那、你继续……” 他还能抗一抗,只要她能解气就好。 陆可欣却没有再动手,只冷冷盯着他:“楚宇泽,我恨你一辈子!” 阿泽早就猜到她会恨自己一辈子,只是现在亲耳听到,还是会有些难受。 他调整好情绪后,冲陆可欣笑了笑,“如果恨我,能让你心里好受点,那就恨吧。” 看到他脸上清俊爽朗的笑容,陆可欣觉得这个骗子,可恨到了极点,“我一定会追杀你!” 阿泽点了点头,在陆可欣想要用右手解开绳子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继而迅速绑紧她的手。 被绑住的陆可欣,痛恨自己方才只顾着泄愤,没有及时给自己解绑,现在又落入到这个混蛋手里。 阿泽将她的手,再次绑好后,抬起眸子,眷恋不舍的,看向陆可欣。 阿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伸手扣住陆可欣的后脑勺,在她的抗拒下,低头用力吻了吻她的唇瓣。 温热的触感,令陆可欣蹙了眉,似乎在这一刻,能感受到这个骗子的吻,是认真的,但他还是松开了她。 “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阿泽推门下车。 “楚宇泽!” 陆可欣盯着他宽阔的背影,又气又恼的问:“这段时间以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骗我吗?” 阿泽是陆家一直追查的S成员,跟陆可欣似乎没什么好结果,还是不要留情的好,免得到时连累了S。 想到这里,阿泽连头都没回,只留下一句:“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骗你……” 这句话,就像一把寒冰利刃,扎过来的时候,原以为不会痛,却还是伤了她。 陆可欣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怒吼:“楚宇泽,你骗我,你不得好死!” 无论她怎么咒骂,那道背影,还是没有停下脚步,陆可欣的声音,渐渐弱下来。 “楚宇泽,不要走……” 连名字都是骗她的阿泽,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连步伐都没有为她停留过…… 第九百二十一章 阿泽接近陆可欣的目的 陆宸希找到陆可欣的时候,看到她坐在车里,双目无神的,望着远处的树林。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凶悍的妹妹,露出这样失魂落魄的神情,顿时有些心疼。 “可欣,是不是季司寒的人对你做了什么?” 陆可欣一动不动的眼珠子,缓缓转动一下后,移到正在为自己解绑的陆宸希身上。 “哥,是季司寒的人,绑了我?” 陆宸希一边费力解绳子,一边朝她点头。 “他的妻子是初宜的亲妹妹,我以为她能跟母亲配型,就将她带了过来,没想到在此之前,季司寒派人将你给绑走了,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制衡我,却害你受苦了,都是哥哥的错……” 陆宸希解完绳子,向陆可欣道了歉。 陆可欣了解清楚情况后,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没事……” 原来楚宇泽是季司寒的人,他之前接近自己,应该是为了打探他们为什么要找初宜吧? 现在季司寒借着哥哥的计划,将计就计,深入虎穴,摸清楚他们的目的之后,她也就再没有利用价值。 难怪楚宇泽走得这般绝情,没想到啊,自己对于他来说,只是协助季司寒的,一根辅佐绳索,没用就扔。 陆可欣想明白后,骤然冷笑出声…… 那样寒冷的笑意,令陆宸希心下生寒,“可欣,你没事吧?” 陆可欣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摇了摇头,“哥,配型成功了吗?” 陆宸希没回话,但脸上露出的无奈,已经给了陆可欣答案。 她没再问,只道了一句,“我去看看母亲。” 让陆宸希下车后,陆可欣身手敏捷的,从后座直接跳到前座驾驶,随即一个倒车,迅速驶离庄园。 望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车子,陆宸希有些担忧的,皱了眉,“阿南,你跟过去看看,有什么情况立即汇报给我。” 陆可欣来到医院病房,看见自己母亲,痛苦的,蜷缩在病床上时,心疼不已,“妈,你还好吗?” 初薇捂着踹不上气来的胸口,用力按住,这才吸上一口氧气,有了那一口氧气,眼睛视线才恢复清明。 看清楚是自己的女儿后,初薇颤抖着手,想去摸一摸她的脸,却没有力气,还是陆可欣抓她的手才碰到。 初薇摸着她娇嫩的肌肤,用尽全身力气,说:“可、欣,妈妈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陆可欣最爱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不能接受的,拼命摇头,“不会的,我不会让你走的……” 氧气面罩下的初薇,勾起皮包骨般的唇角,笑了笑,“傻孩子,人要死了,岂能是你不让,就不让的啊?” 陆可欣抓紧初薇的手,趴在她身上,含着泪,侧头看她:“我一定会尽快找到合适的供体,来延续您的生命。” 听到这句话,初薇模糊的眼睛里,除了伪装出来的怜爱,就是算计,“初宜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合适的供体了……” 陆可欣不愿意听这些丧气的话,“不会的,只要有恒心,就一定能找到,你等着,我这就去花钱调全世界的血库,来为您做配型……” 她起身想走,初薇却抓住她的手腕,对她道:“不用去调血库,有一个人的心脏,适合的……” 陆可欣闻言,连忙停下脚步,回头问:“谁的心脏合适?!” 初薇眼底浮现一抹寒意,“季司寒的妻子,舒晚的心脏。” 第九百二十二章 舒晚接了陆宸希的电话 陆可欣愣了愣,“哥哥不是说配型不成功吗?” 配型不成功的话,就算要了心脏也没用,移植过去,会出现排异,可能会立即造成死亡。 已然疯魔的初薇,却不管行不行,“她用的,是初宜的心脏,初宜可以,那我一定可以。” 初薇说这句话时,眼底流露出来的阴狠,令陆可欣心口一窒。 她的母亲从来都是温柔雅致的,为什么方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难道是她看错了? 陆可欣低下头想再看清楚些时,初薇早已收敛起锋芒,恢复成柔弱无力的模样。 “可欣,你想不想妈妈继续陪着你?” “肯定想啊。” 不然她和哥哥为什么要满世界找供体,不就是想让母亲活下来,一直陪着他们吗? “既然想的话,那帮妈妈把初宜的心脏带回来好吗?” “这……” 陆可欣有些犹豫。 初宜的心脏,已经移植给了舒晚,那说明舒晚是个大活人,把大活人的心脏带回来…… “看来,你跟你哥一样,并不是很想我活下去……” “不是的,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舍不得的就是您……” 初薇颤颤巍巍的,拍了拍陆可欣的手背。 “妈妈就是舍不得你,这才让你找舒晚……” 陆可欣仍旧有些抗拒,却没有说什么。 初薇见状,沉沉的,叹了口气。 “虽然医生说她的心脏,能让我多活几年,但是你不愿意就算了,妈妈不会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医生说可以?” 医生说不可以,但初薇不听医生的。 “是啊,医生说那是初宜的心脏,跟我配型相符的,可以换到我体内来。” 不是很懂这些的陆可欣,犹豫挣扎一会儿后,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初薇因病痛而年老色衰的脸庞。 “既然可以的话,那妈妈,你在这里好好休养,我去帮你,把舒晚带回来……” 如果季司寒没有派人来接近她,或许她还会看在大活人的面子上,不去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一想到被楚宇泽骗心骗身,她就恨不得撕碎了他们! 既然季司寒的妻子能救活她的母亲,那……死了就死了吧! 发了狠的陆可欣,对初薇作出承诺后,直起身子,转身往病房外走去。 她这次,不仅要把舒晚带回来,还要将楚宇泽抓回来,让他做她一辈子的奴隶! 躲在暗处窃听的阿南,听到陆可欣要去挖舒晚的心脏,忙给陆宸希打了个电话。 陆宸希觉得自己的母亲,彻底疯了,迅速挂断电话给陆可欣打,对方却关了机。 他捏着手机,在原地踱步几圈后,翻开通讯录,给季司寒打电话…… 那头的季司寒,正在浴室洗澡,没有听到…… 舒晚换好睡衣出来,看到摆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停时,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 来电备注是:[傻X] 看到这两个字,舒晚差点笑出声来。 她家季先生,很少会用这种词,也不知道是哪位傻X,竟然这么荣幸,入选季先生通讯录。 她好奇的,点了下接听键,“喂……” 听到那道甜美的嗓音,陆宸希心口颤了颤,似乎没想到接电话的人是舒晚。 不对,他怎么知道对方是谁? 明明他都没怎么和她接触过,怎么这么快就记住了她的声音? 见对方打电话来又不说话,舒晚耐着性子问:“请问是哪位?” 陆宸希抑制住心底异样感后,迅速回过神,冷声道:“我妹妹要来挖你的心脏,你注意点……” 第九百二十三章 拔掉氧气管会怎样 听到对方的声音,舒晚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傻X是陆宸希。 不过一瞬,她就回了神:“不是说配型不成功吗,怎么还要来挖我的心脏,你们没病吧?” 挖了能用吗,也不怕换进去后,立即排异死亡,真是为了活下去,什么荒唐的事都做得出来。 陆宸希也觉得很荒唐,“我母亲大概心理扭曲了,不过我妹妹还是讲理的,等我找到她,会劝她的。” 听到对方这么说,舒晚也就隐忍下满肚子的怒火:“你最好劝住她,不然我生起气来,可是很恐怖的!” 不知道为什么,舒晚在说这句威胁的话时,陆宸希竟然会幻想出,她咬着牙齿,奶凶奶凶的模样…… 这个念头一起,吓得他立即挂断电话! 季司寒的女人有毒吧,竟然让他脑子里出现这种下作画面! 陆宸希一把扔掉手机,倒坐在沙发上:“切,一个卖身的女人,也就只有季司寒那种傻X才看得上!” 他自言自语时,耳边还萦绕着那句:不然我生起气来,可是很恐怖的…… 紧接着,脑子里,又浮现出她奶凶的画面,陆宸希炸了! “妈的,我一定是脑子出问题了!” 他捞起手机想打电话找医生,阿南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少爷,大小姐去了机场,八成是要回国,我打不过她,也拦不住她,怎么办啊?” “……” 陆宸希凝眉想了想后,冷声道:“准备专机,我回国去拦她。” 季司寒从浴室出来,正好看见舒晚拿着他的手机,唇角微微扬起,“季太太这是在查岗?” 舒晚握着手机,转过身,面向他,“是啊,看看季先生有没有背着我沾花惹草?” 男人走过来,单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进自己怀里,“那你发现什么了吗?” 舒晚恬静的脸上,带着笑容,“可惜什么也没发现,只发现一个叫傻X的妹妹,要来挖我的心脏。” 季司寒垂下来的眸子,寒了寒,“陆宸希打电话来了?” 舒晚点了下头,将手机还给他,“他说他妹妹要来挖我的心脏,让我注意点。” 接住手机的男人,抬起阴鸷般冷冽的眼眸,划过手机屏幕上的备注…… 看来,有些人早已活得不耐烦了,这才会几次三番来他面前送死。 他捏了捏手机后,故意低下头,用湿漉漉的头发,蹭了蹭舒晚的脖颈。 “哎呀,我刚换的睡衣,都被你弄湿了。” 舒晚抬手一模,衣领湿了一大片,始作俑者却只是笑笑。 “你还笑……” 她瞪了他一眼,季司寒抬起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气鼓鼓的小女人。 “去换一件。” 有些犯懒的舒晚,本来想直接倒头就睡的,现在睡衣被他弄湿了,还得去换,气得一把推开他。 “等我回来之前,把头发吹干,不然我在你面前耍一套拳。” 听到她凶凶的声音,季司寒唇角的笑意,愈发深邃。 等更衣间的门关上,他缓缓收起笑容,重新拿起手机。 “阿妩,陆氏的医疗产业,你渗入进去了吗?” 阿妩也是S的成员,不过是姜哲手下的,姜哲为了报复陆宸希,安排了不少人潜进陆氏。 “夜先生,我刚接洽上,您有什么吩咐?” “如果拔掉陆宸希母亲的氧气管会怎样?” 阿妩愣住,哲先生恨陆宸希,也只是慢慢安排人进去瓦解陆家。 夜先生倒好,直接拔人家母亲的氧气管,这是多大的仇啊?竟然这么狠? “我也不知道会怎样,不过等我接触到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后,让他们去试试吧。” 阿妩最会做的事情,就是买通人家,要是买不通,那就砸更多的钱,这个世上没人会跟钱过不去的。 “尽快。” 季司寒说完,径直挂断电话,垂落在额前的发丝,让他看起来本该是温和的,可他此刻却冷若寒霜。 要他妻子性命的人,就不配活着—— 第九百二十四章 季老爷子带医生来了 翌日中午,舒晚画完设计图后,给果果打视频电话。 “果果,今天有没有在学校吃饱饭?” “有啊,这里有好多吃的呢,就是沈星辰,老是抢我的蛋挞。” 果果抱怨过无数次,说跟沈星辰上同一所学校,简直是种磨难。 舒晚听到后,就询问果果意见,问她要不要换学校? 果果这个小人精,说这是A市最好的学校,她才不要换呢。 打算跟沈星辰战斗到底的果果,说死也死在这所学校里,否则她就不叫沈念初。 舒晚拿她没法子,却又觉得自家小外甥女心态还挺好的,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便随她去了。 “果果,如果下次星辰还抢你的蛋挞,那你就跟他说,不要抢,你可以分享给他,知道吗?” “哦,那我下次试试吧,如果他不听,还是要抢我的话,我就把他拽到角落里,狠狠揍他一顿!” 舒晚想劝果果不要这么暴力,就听到视频那头的老师,呼吁小朋友赶紧午睡的声音。 “小姨,先不跟你说啦,我要和小花老师去午睡啦。” 小花老师,其实是叫小华,是个男生,长得很帅很帅,以至于果果很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那你快去吧。” 两人挥手告别后,舒晚挂断视频通话,打算下楼去用餐,就听到周伯说老爷子来了…… 抓着扶梯的手,僵了僵,“周伯,你跟他说我不在,就说我去……” 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道浑厚有力的嗓音,“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听到老爷子的声音,舒晚想躲也来不及了,只好转身下楼,“季老先生,您怎么来了?” 买了根新拐杖的季老爷子,走到舒晚面前后,用拐杖杵了杵地面,“征求了你家先生的意见。” 舒晚是问他怎么会来,季老爷子回答的,却是征求了季司寒的意见,这才进来的。 不用再继续问,听到‘你家先生’这四个字,舒晚就能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能进来了。 他认可了她。 舒晚上前,迎着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您坐一会儿,我去为您泡杯茶。” 季老爷子抬起手,摆了摆,“不用了,我来这,就是给你看病的,看完就走。 舒晚刚想问看什么病,就见他抬头,看向从门外吭哧吭哧走进来的大胖医生,“老何,你快来给她把把脉。” 叫老何的医生,满头都是大汗,边擦汗,边踹着气:“这庄园也太大了点吧,还不让我开车进来,累死我了。” 他抱怨完后,将手里沉重的医药箱,啪的一声,放在桌上后,朝舒晚招手,“过来过来,我给你看看……” 愣在原地的舒晚,看看老何,又看看季老爷子,最终忍不住问:“季老先生,这是?” 季老爷子毫不避讳的说:“虽然你不是初家人,但你不能生孩子,我还是不能接受的,这是我找来的,专治不孕不育的专家,你给他看看,他能治好你……” 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会请医生,来帮她看这种病,舒晚有些震惊,“我……其实周医生有帮我在治疗……” 老何接过佣人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对舒晚道:“阿兰那丫头,虽是我学生,但妇科方面,我更在行些。” 第九百二十五章 我的建议是,最好别生 舒晚愣了愣,随即恭敬道:“原来您是周医生的医学老师啊……” 老何放下茶杯,谦虚的,摆了摆手,“也算不上医学老师,就是指导过几年而已,让她在医学上获了不少奖而已,算不上算不上……” 坐在旁边的季老爷子,一杵拐杖,“别卖弄了,赶紧把脉!” 老何翻了他一眼,“这么大把年纪,整天绷着张脸,也不怕长痔疮!” 当着晚辈的面,竟然说他长痔疮,老爷子气疯了:“何晟清,你别为老不尊!” 舒晚想笑,却忍着伸出手,化解两个老顽童的唇枪舌战,“何医生,您帮我把脉吧,看看我还有没有得治……” 想要回怼季老爷子的老何,见舒晚把手递了过来,这才闭上嘴,给她放枕搭脉…… 半晌后,老何抬眸问舒晚,“你吃的药太多了,能停药吗?” 舒晚摇头,“心脏排异的药,还有治眼睛的药,都不能停。” 老何下意识看了眼她的心脏,小小年纪就换过心脏,难怪看起来这么虚弱。 舒晚见他不说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老爷子后,有些紧张的问:“那我还能生吗?” 老何收回把脉的手,看了她一眼:“做过几次大型手术?” 舒晚如实回道:“做过两次大型手术,都是跟心脏有关的,其他小手术也有……” 听到她做过那么多次手术,老爷子皱了下眉,“是不是做过太多手术,导致不能生了?” 老何一边往医药箱里放小垫枕,一边摇头:“跟这个没关系,季太太不是不孕不育,可以生的。” 医生的这句话,叫季老爷子和舒晚都纷纷松了口气。 老何还想说些什么时,周伯的声音,从外面急急传了进来—— “夫人,外面来了个好强悍的女人,把保镖都打倒了,您快去看看吧……” 舒晚闻言,知道是陆宸希的妹妹来了,连忙起身。 “季老先生,何医生,你们稍坐片刻,我先去处理点事情……” 季老爷子点了下头,舒晚这才提步离去…… 等她走远后,老何皱着眉对季老爷子道:“老季,我的建议是,最好别让季太太生孩子。” 刚松懈下来的季老爷子,听到这话,三叉神经,又跟着绷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何:“季太太身子骨太虚弱了,如果生孩子,不论顺产、剖腹产,都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可能会在手术台上出事,也有可能会折去三十年寿命……” 季老爷子才不管伤害不伤害呢,能生就行了:“只要能生,就让她生,我季家掌权人必须得要有孩子……” 知道老爷子心思的老何,劝他,“你孙子未必会同意让她冒这么大的风险生孩子,还是顾忌点他的感受吧……” 季老爷子不听,执意道:“老何,这件事,你别告诉他们两口子,包括你学生,也给我守口如瓶,要是你敢透露,你家的医疗产业,我不会再投一分钱……” 老何骂了他一句‘老顽固’,又为了自己的利益,点了头,“行,都听你的,谁让你是我多年的好友呢……” 季老爷子安下心来后,又叮嘱道:“你务必用最好的药,帮她调理好身体,生产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凭借季家的医疗系统,不可能会让孙媳妇在手术台上出事的,至于折三十年寿命这种话,老爷子不信! 第九百二十六章 陆宸希来阻止 舒晚走出城堡,视线越过铁门,就看见苏泰和陆可欣打得不可开交的画面。 阿泽回来的时候,跟她说,陆宸希的妹妹陆可欣,打起人来很残忍,舒晚还不信。 现在亲眼看到,简直傻眼了,饶是苏泰这样一米八几的壮汉,都被陆可欣拳拳逼到后退。 “陆小姐。” 温柔的嗓音从栏杆里传来,令陆可欣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 她站直身子,回过头,看向立在铁门里面的舒晚。 “你就是舒晚?” “嗯。” 对方立在阳光下,微微颌首的模样,让陆可欣有些愣神。 这样鲜活的生命,叫她怎么下得去手,但她又不想失去母亲…… 陆可欣犹豫几秒后,提起步伐,朝舒晚走过去,却被苏泰伸手拦了下来。 “别靠近我家夫人,不然我动真格了……” 他不打女人的,所以刚刚一直在让着陆可欣,但她要是敢动他家夫人,就别怪他不把她当女人! 陆可欣瞥了眼苏泰,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抬着双大眼睛,透过厚重的铁杆,看向里头的舒晚。 “季太太,可以出来,借一步说话吗?” “不了。” 舒晚直接拒绝。 “我知道你来做什么,就站在这里说清楚吧。” 陆可欣是想骗她出来,再直接把人绑走的,但舒晚似乎早已知道自己要干嘛,提前做好了防备。 “你哥哥打电话告诉我了,说你是来挖我心脏的。” 难怪蓝湾环岛外面,全部都是保镖,还派了个极其强悍的人守着,原来是她哥哥提前通风报信了。 被自家哥哥摆了一道的陆可欣,见对方什么都知道了,也就敢作敢当的,承认了。 “没错,我来这里,确实是带着这样的目的。” 舒晚勾了下唇瓣,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 “陆小姐,你们的医生,已经抽了我的血液,做过基因配型,与你母亲并不相符,你强行来挖我的心脏,给你的母亲,只能说明你很无知,配型不成功的供体,一旦放进你母亲体内,她会因为排异,立即死亡的。” 这番话,让陆可欣愣住,半晌,才慢慢回过神来。 “可是,我母亲告诉我,医生说你用的是初宜的心脏,初宜与我母亲配型相符就可以。” “她这么跟你说的?” 陆可欣点了头。 舒晚笑了,“她在骗你,已经移植到我体内的心脏,与我早已连为一体,我全身的细胞、血液都与她不相符,怎么可能单独的器官就能相符呢?” 陆可欣有些不信,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刚想开口的舒晚,抬眸就看见陆宸希,疾步走了过来,“她没骗你……” 看到是自家通风报信的哥哥,陆可欣没好气的,扭过头,“你不是最痛恨季司寒嘛,怎么还会帮他报信?” 陆宸希看了眼舒晚,这才移开视线,放到陆可欣身上,“她的配型结果,kenny医生亲自跟我说的,不相符,不论是骨髓,还是心脏,都不行,你要是强行挖了她的心脏,给母亲换上,反倒是害了母亲……” 都跟她说不可以,陆可欣心底的纠结犹豫,稍稍放下来一些,面上却嘴硬道:“那母亲为什么说可以。” 陆宸希想到初薇责怪自己不能给她移植时的凶狠模样,神色骤然暗了下来,“我们的母亲,可能变了……” 陆可欣皱眉,“什么叫变了?” 这话陆宸希不好说出口,只对陆可欣道:“反正她的心脏没用,你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瞎掺和了!” 不跟陆可欣说明白,她怎么可能会走,“哥,有什么事就直说,不然我不会走的。” 第九百二十七章 该拿什么回报你的欺骗 陆宸希犹疑两秒后,也懒得打哑谜,直接道:“如果我们的骨髓、心脏,能够跟母亲匹配得上,那么她会毫不犹豫,要我们给她做移植,因为她当着我的面,责怪为什么生下来的我们,却不能给她做移植,甚至……她不顾你的性命,也要我去挖舒晚的心脏。” 他垂下眸子,看向一脸震惊的妹妹,“陆可欣,你的母亲明明知道心脏不匹配,还骗你去挖别人的心脏,这不是心理扭曲是什么,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无私的母亲了,醒醒吧……” 陆可欣摇头,“不可能的,我的母亲,不可能会说这种话。” 不想插话的舒晚,为了自己的心脏,还是开了口,“陆小姐,是真的,她确实埋怨过你们不能给她做移植。” 这句斩钉截铁的话,叫陆可欣如遭雷击,一脸煞白的,看看舒晚,又看看陆宸希,似乎完全不能接受一般。 见她还是难以置信,舒晚便提议道:“不然这样吧,你再抽我一管血,再去做一次检验,相信医生说的话,比我说的,要更具有真实性。” 陆可欣盯着眼前那张坦然的脸,犹豫几秒后,摇了头,“不用了,我相信我哥。” 长这么大以来,这位疼她入骨的哥哥,从来没有骗过她。 而且哥哥那么爱母亲,为了帮母亲找供体,不惜顶着躁郁症满世界跑。 这样孝顺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出言污蔑自己的母亲呢,除非她的母亲,亲口说过这样的话…… 她相信,如果舒晚的骨髓、心脏能够匹配得上,哥哥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留下这具供体。 而且,对于哥哥来说,季司寒的妻子,他会更加毫不犹豫的,向对方下手。 但哥哥却放过了她,还为了阻止自己犯错,亲自赶回国,说明舒晚的心脏、骨髓都没有利用价值。 十分了解自己哥哥的陆可欣,放弃去挖一条鲜活生命的心脏,“那哥哥,我们的母亲怎么办呢?” 陆宸希也很想让初薇活下去,但是:“母亲既有心脏病又有白血病,这样的供体很难找,但我不会放弃的。” 刚从车上下来的季司寒,听到这句话,冷嗤一声,“有什么好找的,这种心思歹毒的女人,就该早点去死。” 清冷的嗓音传来,大家纷纷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地。 只见一袭宝蓝色西装的男人,迈着修长笔直的腿走来。 陆家兄妹,看到是季司寒回来,脸色都沉了下来,“你是巴不得我陆家人都早死吧……” 从陆宸希身边擦肩而过的季司寒,侧过头,冲他,微微挑了下眉,“你才知道?” 这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语气,落在陆宸希耳中,便是挑衅,气得他脸色发青,“季司寒,我就该让我妹妹直接挖了你妻子的心脏……” 季司寒等保镖拉开铁门之前,回过头扫了眼陆宸希,“你要是敢动她,我让你们陆家所有人陪葬!” 陆宸希顿时火冒三丈,想要开口反击他,却在看见他上前揽住舒晚的腰时,情绪骤然由愤怒转变为…… 好奇怪的情绪啊,他怎么会在意那只揽在舒晚腰上的手? 陆宸希觉得自己有病,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关注季司寒的女人。 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后,对陆可欣道:“走,跟我回家。” 陆可欣却拒绝了他:“哥,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留在这里找一个人。” “找谁?” 陆可欣在舒晚转身之前,叫住了她:“季太太,麻烦你帮我把楚宇泽叫出来。”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别说舒晚了,苏泰都跟着一愣,“楚宇泽是谁啊,阿泽吗?” 陆可欣其实挺聪明的,一下就明白过来,楚宇泽的名字是假的,阿泽才是他的真名。 原来,就连名字,都是骗她的…… 陆可欣娇艳欲滴的唇瓣,轻轻勾起,露出一抹如血月花般残忍的笑容,“没错,就是他。” 阿泽是吗? 她一定,一定要让你下地狱,否则她该拿什么来回报你的欺骗?!!! 第九百二十八章 哥,该做的,都做了 阿泽用什么法子接近的陆可欣,苏泰和舒晚不知道,只有季司寒清楚。 “阿泽不在,你要找他,就自己联系他吧。” “我要是联系得上他,就不会来这里找他。” 陆可欣隐忍着满腔的怒火,握紧双拳走到季司寒面前。 “他到底在哪?” 比她高出二十公分的季司寒,垂下眼眸,冷冷瞥了她一眼。 “不清楚。” 阿泽完成这个任务,直接回到S总部,但S的事情,季司寒又怎会轻易告知他人。 陆可欣脸色骤变,胸口都被气到起伏不定,却强撑着理智,质问季司寒。 “你派他来接近我,勾引我,欺骗我,你会不知道他在哪吗?” 季司寒浓密垂直的眼睫,微微颤了颤。 他也没想到阿泽最终选择接近她的方式,竟然会是上演‘美男计’。 虽然这个方法不是他出的,但人是他派过去的,多少得担点责任。 他轻启唇齿时,站在陆可欣后面的男人,忽然上前一把拽住陆可欣的手臂。 “你说什么,季司寒派了人来勾引你?” 被自家哥哥发现,陆可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点了头。 陆宸希惊诧片刻,抓着陆可欣的双肩,上下打量着她的身子。 “那个叫什么阿泽的,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小的时候,他身子虚弱,妹妹身体好,也很矫健,父亲就送她去练习跆拳道。 谁知道她从此爱上了练武,学会跆拳道,又去学散打,越学越厉害,久而久之,就变成人人敬而远之的陆家大小姐。 长大后,倒也和几大世家的公子哥相看过,但那些公子哥和她相处没多久,就被她吓跑了,主要她也不太会表达,遇到受委屈的事情,就直接动手解决。 陆宸希还挺欣赏她这一点的,他觉得女孩子就应该这样维护自己,不要受了委屈就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直接反击回去,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才是宣泄情绪的最好方式,反正有他在背后撑着,他的妹妹不用怕。 而且对陆宸希来说,陆家也不缺钱,不需要妹妹去联姻,若她真没遇到合适的,那他愿意养她一辈子,但决不能接受不法之人带着目的接近他的妹妹! 陆可欣知道自家哥哥疼爱自己,怕自己吃男人的亏,从小就教导她,这个世上好男人很少,基本上对你好的,不是看中你的身体,就是看中你的金钱,让她一定要学会分辨,但她还是喜欢上了一个满嘴谎言的男人…… 她不希望哥哥对自己失望,却也不想骗他,犹豫几秒后,还是说了实话,“该做的,都做了……” 抓着她双肩的手瞬间变僵,陆宸希俊美的脸庞,几乎黑到能滴出墨来,“你怎么这么……” 是想责怪她的,但陆宸希还是忍住了,“没关系,你都这么大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哥哥不会加以干预,但你被人骗了的仇,哥哥帮你报!” 见陆宸希这么宠爱自己,陆可欣的鼻尖,骤然泛酸,“哥,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这才会被他骗了,不过这件事情,我会自己解决好的……” 陆宸希还是第一次见陆可欣眼底擒泪,有些心疼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却什么也没说,只抬起一双阴鸷狠厉的眸子,看向季司寒,“你竟然敢让你的人动我妹妹,我看你是活腻了!!!” 第九百二十九章 舍不得就让他娶你 季司寒似乎也觉得这种方式欠妥,头一次没有驳斥陆宸希,反而给出建议:“如果你妹妹愿意嫁给阿泽,我会让他去陆家提亲。” 解除阿泽S成员的身份,让他安安心心成立一个家庭,也是季司寒去暗场前,计划里的一环,只要两人相爱,提前帮阿泽脱离S,也不是不可以。 陆可欣倒是没想到季司寒会说出这种话,有些震惊,想说些什么,陆宸希比她快一步开了口,“我呸,我妹妹就算这辈子嫁不出去,都不会嫁给你的人,一个保镖也想攀附我陆家,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 苏泰闻言,挑了下眉,阿泽是S成员,还是夜先生的右臂,岂是普通保镖可以比拟的,陆宸希眼光也太狭窄了,“你妹妹那么彪悍,也就我们阿泽不介意,你居然还说他癞蛤蟆,我看你妹妹才是假天鹅!” 原本缓和下来的气氛,因苏泰一句反击的话,又急速升温,只见陆可欣一个左勾拳,直接将苏泰干翻在地。 她收回拳头之后,转过身面向季司寒,“你转告他,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会嫁给他!” 见妹妹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陆宸希更是有了士气,昂着下巴,朝季司寒放狠话: “季司寒,你派人欺负我妹妹这件事情,我这辈子都跟你没完!” “那你要怎么做?” “把那个叫阿泽的,给我交出来,否则我铲平你的蓝湾环岛。” 蓝湾环岛是季司寒送给舒晚的婚房,里面又都是舒晚设计出来的心血,陆宸希想铲平,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刚才说的话,不会再重复第二遍。” 季司寒丢下这句话,拉着舒晚转身就走,任凭陆宸希怎么越过保镖踹门,都没回过头看一眼。 舒晚与季司寒不同,还是回了头,看见陆宸希为了自己妹妹拼命的样子,忽然有些羡慕…… 她也想要个这样的哥哥,但她不是初家人,陆宸希不是她的哥哥,初谨言也不是她的弟弟。 她终究还是一个人,一个找到过母亲、姐姐的孤儿…… 当然,她也不完全是孤儿,她的身边,有爱她的季司寒,有姐姐的女儿,还有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的杉杉、阿兰…… 她还是幸福的。 陆宸希在门外闹了一会儿,陆可欣不愿让哥哥跟她一样,继续留在别人家门口,丢人现眼,就将他拉回了车里。 坐进车里,陆宸希就耐着性子,安抚着她,“可欣,你放心,我一定会逼季司寒把阿泽交出来的,到时候哥帮你把人运去缅甸,你想怎么折磨他,就怎么折磨他,哪怕是把他千刀万剐,扔进油锅里炸,都没关系。” 见自家哥哥明明被气得不轻,却还要忍着怒火,来安抚她的情绪,陆可欣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她是想用笑容来回应陆宸希的,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哭了出来。 她突然哭,吓坏了陆宸希,“你……你怎么了?” 陆可欣边流眼泪边摇头,“没事,可能就是意识到,我喜欢上那个混蛋,舍不得把他扔进油锅里炸吧……” 喜欢两个字对于陆宸希是陌生的。 他从小到大对于女性都是不喜欢的,原因很简单,记不住她们的长相。 让他去记对方长什么样子,还不如在商业上多谈点项目,也就不太理解陆可欣的喜欢。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后,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舍不得的话,那就接受季司寒的提议,让他娶了你。” 他不理解,但他能感受到她的情绪,纵然再不愿意把妹妹嫁给一个骗子,但是她喜欢呢,又有什么办法呢? 第九百三十章 谁让我只有一个妹妹 陆可欣见哥哥为了自己,向仇人让了步,哭得更凶了,“哥,你对我真好……” 陆宸希无奈叹了口气:“谁让我只有一个妹妹呢。” 有谁听过妹妹保护哥哥的吗? 他们家就是。 从小到大,一出点什么事,都是陆可欣护在他身前。 可以说,他的父亲培养陆可欣练武,也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好他。 陆可欣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却无怨无悔的,甚至把保护他放在首位。 他妹妹,待他那么好,他自然要对她好到极致,否则怎么来报答她这些年练武时受过的伤。 同样的,陆可欣也是这样想的,哥哥对她这么好,她又怎能辜负哥哥的好意,“我不会嫁给他的。” 家世背景不相符,而且他还骗了自己,心里也没她,听从季司寒的命令,勉强娶她,这样的婚姻谈何幸福。 陆可欣清楚的很,直接对陆宸希道:“等我找到他,报了仇,我就和他彻底划清界限,然后听父亲的话,去联姻,这样以后也可以帮你抗衡季司寒……” 陆宸希抿成一条直线唇角,缓缓扬起一抹浅淡笑容,“你哥不需要靠女人帮忙。” 陆可欣还想说什么,陆宸希的纸巾又扔了过来,“把脸擦干净,看起来脏死了。” 接过纸巾的陆可欣,破涕为笑,有这么好的家人,还要什么男人,就让这些臭男人去死吧! 陆宸希的车子,驶离蓝湾环岛后,隐蔽在暗处的迈巴赫,缓缓开了出来,停在蓝湾环岛门口。 一袭灰色西装的姜哲,推开主驾驶,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穿着红色紧身长裙的姜末,从里面下来。 她看着那辆盘着公路下山的车,对姜哲道,“哥,你的仇人看起来还挺弱的,要不交给我来处理吧。” 单手搭在车门上的姜哲,冷声道:“别去惹他,发起疯来,就是条疯狗。” 虽然陆宸希身子骨弱,但他手底下的人,都是陆禹留下来的,个个都挺厉害的,姜哲在他那里,吃过无数次亏,就连后背上的烧伤,都是陆宸希干的,也因为这次的伤,害S总部名单被泄露…… 听姜末说华盛顿那次,是季司寒帮他出面解决的,甚至为了完全这次任务,害舒晚误会,跟他闹矛盾分了手,气得季司寒在机场吐了血,这件事情,姜哲还是很感激季司寒的…… 姜末知道这是姜哲自己的私仇,她也不好插手,也就点了头,“行,我不去惹他,我们进去吧……” 姜哲抬手,命人将后备箱的东西取出来后,上前禀明来意。 保镖盘问再三后,这才按了可视电话。 那头的季司寒,只说了两个字,‘不见’,就将视频关了。 保镖无奈摊了摊手,“不好意思,两位请回吧。” 姜哲有点生气,想闯进去,却被姜末拦住,“哥,上次本来就是我们做错了,来赔礼道歉就该有道歉的态度。” 姜哲这才隐忍着怒火,单手插兜立在一旁,交给姜末来处理。 姜末请求保镖再给季司寒打电话,对方却不再接了,分明就是不欢迎他们。 姜末没办法,只能拉着姜哲重新回到车里,“我们在这里等等吧,他们总要出来的……” 姜末上次软绑架舒晚,被季司寒关了起来。 两口子度蜜月度了多久,她和姜哲就被关了多久。 要不是养父找季司寒做交易,只怕他们现在还被关在昏暗的地下室。 不得不说,季司寒的确够残忍,竟然关了他们那么久。 不过出来之后,听到季司寒答应去暗场,姜末和姜哲对他的愤恨,又减了不少。 季司寒肯去暗场,说明他心里还是在意S的,这就足够够了。 所以两人一合计,就决定去找季司寒、舒晚赔礼道歉,特别是姜末,对舒晚感到很愧疚。 毕竟本可以成为朋友的,却被她亲手毁了,这次来,不奢求舒晚能原谅她,只求一点心安…… 第九百三十一章 到时生个大胖小子 城堡里,季司寒按掉可视电话后,冷声吩咐周伯,“把他们赶走,别让老爷子撞见。” 周伯毕恭毕敬回了声‘是’,就从另一侧出了城堡,见周伯去赶人,季司寒这才转身回到客厅。 老爷子和老何,还在喝舒晚煮的茶,“学过?” 舒晚往茶杯里,给老爷子再次续了茶后,摇了头,“没有专业学过,只看视频学了点。” 她在宁氏工作时,要负责接待各大公司的总裁,有些年纪大的总裁,爱喝茶,多少得学着点。 听到她是看视频学的,老爷子破天荒的,没有贬低她,反而还夸了一句,“煮得还不错。” 老何接话,“可能是有天赋。” 舒晚笑笑,“是茶叶好。” 话落,高大挺拔,浑身透着寒气的男人,走了过来。 “还不走,是想留在这里吃饭吗?” 他说话,很不客气,让老何有些难堪。 舒晚连忙起身,扯了下他的袖子,季司寒这才补了一句,“何医生留下来用晚餐吧。” 老何一听,朝季老爷子挑了挑眉,“好啊,我还没在季总家里吃过饭呢,我留下来。” 季老爷子气得,将手中茶杯重重搁置在茶几上,“吃什么吃,你自己家没饭吃吗?!” 吼完,拄着拐杖起身,一副‘求老子,老子都不会留在这里吃饭’的气势。 舒晚是有些怕老爷子的,却还是上前,拦下他,“季老先生,您也留下来用餐吧。” 季老爷子愤愤瞪着她,余光却是看向季司寒的,见他面无表情,气得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老爷子被气走,老何自然不会真留在这里吃饭,连忙起身跟上去,临出门前,还看了眼季司寒。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对舒晚道了一句,“我会让阿兰来给你送药,你每天记得按时吃就行。” 舒晚还没来得及说谢谢,老何就一溜烟跑出了城堡。 两人走后,舒晚责怪他对老爷子太不礼貌了。 季司寒却道:“他之前怎么对你的,你忘了?” 舒晚静默几秒,无奈道:“毕竟他是你的爷爷。” 季司寒知道她是为了自己,才会去讨好季老爷子,但他不需要她这么做,“你是我的妻子,不必讨好任何人。” 很暖心的话,令舒晚脸上,忍不住浮现幸福的笑容,“老公,为了你,我愿意去讨好任何人。” 季司寒的心里,甜滋滋的,像灌了蜜,“过来,让我尝尝你的嘴巴,是不是抹了蜜。” 舒晚展开双臂,小跑着,奔到他的怀里后,撅起嘴巴,凑到他面前,“给你尝尝。” 男人接住飞奔过来的她后,捏着她的下巴,低下头尝了尝,“嗯,果然抹了蜜,很甜。” 两夫妻抱着亲了一会儿,舒晚这才推开他,“老公,何医生说,我可以生孩子,等吃完他开的药,说不定我们就能有孩子了,我好期待啊……” 对于孩子,季司寒其实没有太大的欲望,主要是怕她生孩子的时候太痛了,但明显舒晚是想要孩子的,也就在听到老爷子说,请了阿兰老师来给舒晚看病时,同意老爷子进了门,不然他绝不可能让老爷子进来。 现在看到舒晚因为能生孩子,这么开心期待,季司寒自然也感到开心,“那你得好好养身体,生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舒晚抱着他的腰,窝在他怀里点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养好身体,到时候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季司寒似星辰般璀璨的眼底,都是宠溺般的笑意,“好,我等着……” 第九百三十二章 特意为你准备的 两人用过晚餐后,舒晚让佣人带着果果去洗澡,自己则是坐在书房门外的单人沙发上,一边假装看书,一边偷听季司寒跟阿泽打电话。 “你要是想娶,我去找陆宸希商量。” 电话那头的阿泽,听到这话,下意识抗拒。 “先生,我不喜欢陆可欣,你不要去求陆宸希。” 他都可以想象先生去找陆宸希商量,陆宸希会是个什么样的嘴脸! 他才不要让先生为了自己,放下尊严、脸面去求陆宸希呢,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再加上阿泽心里很清楚,依陆可欣的性子,知道骗了她之后,就不可能会嫁给他了。 又何必让先生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向仇人卑躬屈膝呢? “阿泽,我可以让你脱离S,以后不用再受身份的约束,想和谁在一起都行,我会派人永远保护你。” 阿泽闻言,心间划过一抹暖流,让他很感动。 虽然他也想不受约束,但五个月之后先生要去暗场,他必须得跟着去。 在保护不了先生的时候,用自己的命替他去挡,也不枉先生从小帮助他、呵护他、欣赏他一场。 “不用了,先生,我还有很多任务没有完成……” 说完,阿泽深吸一口气,捏着手机道: “如果陆可欣还来找我,那就把我的位置发给她。” 他要了她,得承担责任的,只是期望陆可欣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别要了他的命,其他的,随便她打。 季司寒几次劝说无果,有些疲倦,便不再多说,挂了电话后,放下手机,转过身就看见舒晚在偷听。 男人削薄的唇角,轻轻扬起一道好看的弧线,“季太太,原来你还有偷听的嗜好。” 被抓个正着,舒晚有些尴尬的,拿书挡住脸,“那个……我就是想知道阿泽最后同意娶陆可欣了吗?” 季司寒走过去,拿走挡住脸的书,扔在一边后,双手撑在沙发扶椅上,弯腰看她,“陪我去学点新知识,学会之后,我再告诉你。”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知识,舒晚双手搁在胸前,打了个X,“不要,我不学。” 季司寒垂下来的纤长眼睫,故意蹭了蹭她的脸颊,“嗯?那你不想知道答案了?” 语调暧昧,声线撩拨,舒晚向来顶不住几秒就会投降,这次却坚守阵地,“突然就不想知道了,我去陪果果。” 说完就要起身,却被一只大手捞住腰身,天旋地转间,整个人落入温软的怀抱中,“你不想知道,可我偏要告诉你。” 舒晚被他抱进了电梯,来到顶楼,男人踢门进去,主题式的装修,瞬间映入眼帘。 窝在他怀里的舒晚,一脸震惊,“这里不是被我设计成顶楼花房吗,什么时候改成这样了?” 季司寒面不改色的,搂紧她的腰,“特意为你准备的,不喜欢吗?” 铁笼,红色纱幔,缠绕着护栏网,纱帐下,是圆形大床房,上面洒满红色玫瑰。 地上萦绕着的,是用高科技设计出来的银河,五颜六色的极致色彩,正潺潺流动着…… 舒晚收回视线,扫向那张看起来高贵禁欲的脸。 之前就知道他在这种事情上有一点点变态,没想到结了婚之后才发现他不是一点点,而是亿点点…… 见她一脸抗拒,季司寒微微皱了眉,“不喜欢这间,那换一间。” 还有?! 舒晚勒紧他的脖子,“就这吧……” 她目前的接受程度仅限于此。 第九百三十三章 不喜欢,说什么都没用 季司寒这才放下她,修长的手指,抓起她的手,让她抓住护栏网。 舒晚回过头,问他,“你……干嘛。” 男人解开她的衣服,贴近她的后背,俯在她耳边说:“抓紧,借力。” 说完,伸手关掉灯,整间屋子陷入昏暗,只有脚底下的银河灯,在散发着点点星光。 舒晚想回身看他,就被一只大手扣住了腰,紧接着腰被托起,另外一只手探进了…… 她终于知道他说的借力是什么意思了,不抓护栏网借力,她已经瘫软在地…… 事实上,若不是季司寒托着她的腰,也差不多要掉在地上,变态,真变态…… “阿泽不同意。” 她意识快要溃散时,耳边传来男人清清冷冷,又克制着情绪的嗓音。 舒晚在心里咒骂一句,这种时候为什么要说这些,是为了寻求刺激吗? 她偏过头,想推开他,男人发了狠的吻,悉数落在脖颈间,频率也越来越快…… “嗯……” 不受生理控制的她,下意识发出了声音,为了掩饰尴尬,她连忙加了一句,“嗯,为什么同意啊?” 前一声的嗯,和后一声的嗯,区别还挺大的,季司寒听得出来,眉眼间的笑意,愈发深邃,“想知道吗?” 舒晚拼命摇头,“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 男人却不管她想不想,松开她,再将她抱起。 “腿,放我腰上。” 已经找不到支撑点的舒晚,听话的,盘在他身上。 男人就以这个姿势,将她再次狠狠按在了墙壁上。 “这个姿势,舒服吗?” 怎么做,都没他说的话,来得令人羞涩,舒晚的脸红透了。 “能不能不说话。” 季司寒轻笑了一下,喉间发出一声‘嗯’后,就不再说话了,没过多久,主题房里传遍女人的破碎声。 折腾一番,舒晚累到趴在床上,连动下手指头都没力气,男人抱她去浴室,洗干净后,又抱她回了主卧。 躺进柔软的鹅绒被里时,舒晚强撑着打架的眼皮,问搂着她睡觉的男人:“现在可以告诉我阿泽不娶陆可欣的原因了吧?” 季司寒倒是没想到她为了阿泽、陆可欣的事情,竟然这般坚持不懈,微微挑了下眉,“阿泽说不喜欢。” 舒晚知道阿泽是为了她,才去接近陆可欣的,自然会关心他们的事情,却没想到阿泽不喜欢陆可欣,可是…… “陆可欣看起来还挺喜欢阿泽的。” “阿泽不喜欢,说什么都没用。” 舒晚却不置可否。 “我觉得阿泽有点喜欢陆可欣,不然不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去碰?” 季司寒垂下长长的眼睫毛,看着一脸天真的舒晚。 “他是为了任务,再说男人跟女人不一样……” 舒晚抬眸,死死盯着季司寒的眼睛。 “你也会为了一个任务,随便睡别人吗?” 第九百三十四章 为曾经过错买单 察觉到自己踩了雷的男人,把玩着她头发的手指,骤然一顿。 “我不会。” 这三个字丝毫没有说服力度。 “你怎么不会?” 舒晚竖起手指,数落着季司寒曾经的过错。 “你以前还和宁婉手拉手呢。” “……” “你还抱着她去过医院。” “……” “还有……” 季司寒连忙打住:“你说的是睡,我没有,也不会,而且以前是逢场作戏。” 舒晚反斥,“那你的意思是,阿泽只是逢场作戏,只不过他比你更入戏一点?” 季司寒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清楚阿泽的想法,还有你不能拿我跟阿泽比。” 舒晚冷哼一声,推开他,滚到一边,趴在床沿边边上睡觉,“我睡了,你别过来。” 身后的男人,怎么也没想到,前一刻还在主题房里亲蜜无间,下一刻就变成各睡各的。 都怪阿泽! 季司寒盯着她的背影,犹疑几秒后,连人带被子,一把包住,将她抱了回来。 别的夫妻闹小矛盾,一般都是男的,穷追不舍,凑到女的身边,好好道歉求饶。 他倒好,竟然用被子将她裹起来,让她像只巨型粽子般,只露出一颗头,盘腿坐在他面前。 靠在床头上的男人,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只抓着她,老老实实为曾经的过错买单。 “我为曾经的幼稚行为,向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如果可以穿越回去,我一定不会那样去试探你,一定会直接告诉你,我爱你。” “老婆,你别为以前的事情生气,我已经改过自新,再也不会用别的女人来气你。” 用被子挡住下半张脸的舒晚,微微勾起唇角。 “那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再用别的女人来气我吗?” “我保证,绝对不会用别的女人来气你。” “如果有呢?” 季司寒顿住,似乎在预算这个可能性有多少,最终摇头否定。 “除非我爱上别人,否则绝不可能用别的女人来气,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我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 舒晚这才满意的,伸出一根小手指,冲他勾了勾。 “拉个勾吧,别到时候反悔了。” 季司寒勾住她的小尾指,用力一拉,拉进自己怀里。 “还是直接盖章吧。” 他掀开自己的睡衣,让舒晚在他肩膀上咬一口。 “咬出血来。” 这样,他看见后,会提醒自己,永远都不能辜负她。 “你傻不傻,我逗你玩的。” 她其实就是和他闹着玩的,没真生他的气,都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怎么会一直计较。 “你是舍不得咬吧。” “嗯,怕你疼。” 舒晚连人带被子,扑进季司寒的怀里。 “老公睡觉吧。” 季司寒见她不再跟自己计较过往,沉沉松了口气,伸手搂紧她的腰。 “阿泽接近陆可欣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别有负罪感,一切都交给我来解决。” “可是,好解决吗?” “嗯。” 阿泽要娶,他就准备厚礼,带阿泽去陆家提亲,阿泽不娶,那他就尊重对方的选择,没有什么不好解决的。 窝在他怀里的舒晚,轻轻点头,她还是希望阿泽能和陆可欣在一起的,但感情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来。 第九百三十五章 他们,在保护季司寒 陆宸希为了找到阿泽,找赏金猎人,发了通缉令,都没找到,气得又跑来蓝湾环岛,找季司寒要人…… 他这边刚从车上下来,迎面就遇到来赔礼道歉的姜氏兄妹,“姓姜的,你怎么会来这里?!” 姜氏兄妹是从另外一条路上来的,没有看到陆宸希的车,不然绝不可能出现在陆宸希面前。 陆宸希一直在查S的事情,再加上姜哲几次三番找陆宸希报仇,导致身份被陆宸希怀疑上。 现在姜哲突然出现在蓝湾环岛,还被陆宸希撞见,陆宸希必然会通过他,而去怀疑季司寒。 姜末和陆宸希对战过,但却没打过照面,连忙挽住姜哲的手,娇媚道:“哲哥哥,你还说这里风景好,带我来拍照,结果这是人家的私宅,这么多保镖守着,怎么进城堡里面拍照嘛……” 她贴上来的时候,胸部在姜哲手臂上蹭来蹭去的,让姜哲身子有些泛僵,“我在山上看见,还以为是座公堡,没想到是人家的私人住宅,要不换一个地方吧?” 姜末顺势点头,“好呀,带我去红房子吧,比起山里的风景,我更喜欢纸醉金迷的环境……” 姜哲推开姜末,拉开车门,连看都没看陆宸希一眼,立在旁边的陆宸希,却叫住了他。 “站住!” 陆宸希冷着脸,走到两人的跑车前,抬着阴鸷的眸子,冷冷审视着姜哲,“你手下的人说,你对女人从来都不感兴趣,现在却带了女人来看风景,你觉得你们说的话,我会信吗?” 扶着车门的姜哲,微偏过头,留了张冰冷的俊脸给他,“你以为你谁啊,我带不带女人看风景,管你什么事,你管得着吗,还需要你信,有病吧!” 姜末还是第一次听见自家哥哥说这话,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竖大拇指,“哲哥哥,这谁啊,长得那么丑,说话还那么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街边的叫花子呢……” 陆宸希今儿个出门没吃药,打算靠躁郁症来逼季司寒把人交出来,谁知道竟然有人趁这个档口来送死,“你长得好看,狐狸眼,狐狸像,是夜色坐台的,还是天上人间卖唱的,该不会是姜哲这个大傻X拿钱整出来的整容怪吧?” 姜末:…… 她从来没有被男人骂过丑,陆宸希是第一个。 很好,陆宸希是吧,她记住了,看她以后怎么整他! 陆宸希毫不客气怼完姜末后,看向站在旁边紧握双拳的姜哲,“你跟季司寒是什么关系?” 姜哲冷嗤一声,“季司寒跟我姜家,连商业都没有往来过,你说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陆宸希同样冷笑,“你是S的人,去每个地方都是为了任务,现在却出现在季司寒家门口,不觉得太巧了吗?” 他现在不是怀疑,而是直接认定姜哲就是S的人,包括站在姜哲身边,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 陆宸希跟S打过交道,知道只有S的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用遮掩法,遮掩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正好,眼前的两个人,都是这样,假装情侣、假装演戏,只为了掩饰他们不认识季司寒。 其实,他们这么做,是在保护季司寒—— 第九百三十六章 没有本事,也敢跟我动手 陆宸希断定他们认识季司寒,而且很熟,“姓姜的,你最好交代清楚,否则等我查出来,我一定会向全世界揭露你们的身份!” 姜哲心里有点慌,却始终保持着面不改色,“姓陆的,你是有证据,能够证明我是S的人,还是看见我和S的人打过交道?” 陆宸希双手插兜,昂着下巴,睥睨着他,“S小队的名单,我看过一次,上面有你的名字。” 姜哲冷嗤出声,“你也是世家子弟,应该很清楚,S的名单里会加入其他世家子弟的名字,以此来混淆大家的视线,就算你看到的名单上有我的名字,你又怎么确定我就一定是真的成员?” S做事还挺谨慎的,名单里会掺杂假的成员,这样就算名单泄露,也够那些人查一段时间的,只是总部的名单是真实的,不过这份名单已经被季司寒毁去,没有名单,其他人休想查出S所有的成员。 一直追查着S的陆宸希,确实知道S会掺杂假名字,越是名贵的世家子弟,就越会上榜,害他几次抓到的成员都是假的,还因此得罪不少人,用这一点来作为证据指控姜哲,的确没太大说服力度,但是…… 陆宸希往前走近一步,凑到姜哲面前,与他冷眼相视,“我的人摘下过你的面具,这个证据够有力了吧?” 姜哲心理素质强硬,连眼睫都没眨一下,“你的人在哪,把他叫出来,当面来指正我,否则你就是造谣生事!” 陆宸希抬起细长的手指,狠狠戳了戳姜哲坚硬的胸膛,“你忘了,你当场扭断了他的脖子!” 亲手咔嚓过无数脖子的姜哲,压根就不认:“你是找不到人,这才故意找个死无对证的借口来搪塞我吧?” “是死无对证,但当我赶过去的时候,他还有口气,他把他看见的,全都告诉了我!” 戳着姜哲胸膛的手指,骤然往上一抬,陆宸希捏住了姜哲的脖子,用力一甩,将他甩在车门上。 “姜哲,不管你承不承认,在我眼里,你就是S!” “身为S的人,突然来找季司寒,说明他也是S!” “你们成立这样的组织,打击商界,到底想做什么?” 见姜哲被陆宸希掐住脖子,姜末双拳捏得紧紧的。 姜哲却悄悄给她打了个手势,让她先别冲动。 现在陆宸希认定他就是S,决不能把姜末也牵扯进来。 而且眼下最关键的,是想办法摘除掉季司寒,别连累到夜先生。 思及此,姜哲装作恼怒的样子,一把推开陆宸希,再反手掐住他的脖颈,将其抵在车头上。 陆宸希的保镖见状,迅速冲过来,姜哲却冷着脸,回头冷冷呵斥一声: “你们不想让他活的话,就尽管过来!” 保镖们顿住,都不敢上前激怒姜哲,生怕他一个用力,掐死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 姜哲收回冰冷的视线,看向脸色憋到通红的陆宸希。 “没有本事,也敢跟我动手!” 陆宸希隐忍着被仇人掐的屈辱,抬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怎么,找不到辩解的借口,就恼羞成怒了?” “呵——” 姜哲冷笑着拍了拍陆宸希的脸。 “你说说你这个脑子,真的有够蠢的,我和季司寒要是S的人,我会光明正大来找他,还恰好让你撞见?” 第九百三十七章 被季司寒倒打一耙 这话倒是让陆宸希稍稍冷静下来,在他追查的记忆里,S的人基本是在暗处交易、暗处行动,从来没有光明正大接触过。 但他们行动的时候都是戴着面具的,平时摘掉面具也可以接触往来,其他人又没见过这些人的真面目,他们一旦摘掉面具来往,谁又能认出来呢? 所以姜哲这句话,还是不足以打消陆宸希的疑虑。 “不管你怎么说,我现在就是怀疑你和季司寒都是S的人!” “什么S的人?” 一道冰冷如雪的嗓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他们纷纷回过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季司寒迈着修长笔直的大腿,朝他们走过来。 一米九的男人,迎着午后烈日,立在他们面前时,投射下来一大片阴影,既压抑又沉重。 “你刚刚说什么?” 问的是陆宸希。 “姜哲是S的人,他来找你,说明你也是S的人,我说的没错吧?!” 季司寒勾起唇角,冷嗤一声。 “如果我是S的人,那季家早就借S的势力,进军北美市场,何必停滞不前?” 对啊,季司寒若是S的成员,季家绝对要比现在发展得更好,但季家近年来却只是靠研发技术一点点融进欧洲市场,并没有借助其他势力…… 陆宸希锁着剑眉,仔细想了想,难道真是他想多了,这才会在看见姜哲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怀疑季司寒也是S的成员…… 在陆宸希游移不定时,季司寒清冷的嗓音,又缓缓传进他的耳中。 “你确定姜哲是S的人吗?” “没错!” 陆宸希话音刚落,就见季司寒抬起手,指向姜哲。 “抓住他,送去警局!” 陆宸希一愣,似乎没想到季司寒不按套路出牌。 “别送警局,把他交给我!” 季司寒侧过头,冰冷的眼眸,凝视着陆宸希。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S的成员,交给你,要是被你放跑了,那我这些年追查S的下落,岂不是白干了?” 这倒打一耙的功力,饶是陆宸希再学三十年,也学不会! “季司寒!” 陆宸希气得握紧双拳,朝他冲过去。 “我要是S的成员,那我怎么会在见到姜哲的时候,就和他起冲突,还把他是S的身份告诉你?!” 季司寒闻言,轻轻挑了下眉。 “你刚刚还说我是S的成员呢,我怎么知道你告诉我的信息,是真还是假?” 陆宸希一噎,薄唇微微张了张,想反击季司寒,却又发现自己被他绕进了坑里。 “你……” “别你啊我的了!” 姜哲适时开口,“季总,他一定是S的成员,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这才故意指控我,拿我做挡箭牌,这样其他人就不会往他头上查了!” 陆宸希肾上腺素瞬间飙升,“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你才是S的人?!” 姜哲反斥,“你说我是,我就是,那我说你是,你怎么就不承认了?!” 陆宸希快要气死了,“妈的,老子长那么大,还从没被人这么冤枉过,看老子不揍死你!” 他握着拳头,反手就想给姜哲一拳,却被姜哲轻而易举避开了,“小弱鸡,都跟你说了,没本事就别动手!” 陆宸希气到脸色涨红,却又因为拿不出证据,而处于被动状态,“你等着,等我查出来,看你还怎么辩解?!” 姜哲冷笑一声,“季总,你看,他听到你是追查S下落的人,就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再次指控我,他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欲盖弥彰么,我劝你还是快把他抓了吧,免得让他跑了!” 没想到S的人,竟然这么会颠倒是非黑白,陆宸希整个人都快气炸了,“季司寒,你把我和他一起送去警局,让警察来查,看看我跟他之间,到底谁才是S的成员!!!” 听到这话,季司寒就知道自己的嫌疑撇清了,修长的手指一抬,“把这两个人都送去警局吧!” 第九百三十八章 以后没什么事,别再来找我 季司寒出面,很快就解决了这件事。 陆宸希拿到姜哲不是S的资料信息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随即又瞟向高大挺拔的季司寒,这里是A市,是季司寒的地盘,他想让自己看到什么,那就是什么。 但传输资料的又是国外专门调查S组织的警察,并不是国内现查的。 就算季司寒手眼通天,也不至于通天到这种地步吧? 而且在这期间,陆宸也没见他跟任何人通过电话。 总不能他未卜先知,知道自己要一起来警局洗刷冤屈,再提前安排好一切吧? 想不通的陆宸希,脑袋都快要炸了,早知道就先不打草惊蛇了,等自己顺着姜哲查出季司寒,再面向全世界,控告他们,也比现在拿着一堆不知道真假的资料,要来得好! 他盯着季司寒看了一会儿后,一把扔掉手里的资料,起身就走,在路过姜哲时,还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似乎以此来表示不服! 姜哲等他走远后,抬手弹了弹被陆宸希撞过的衣服,“你刚刚应该给他按个S成员的身份,这样其他世家的人,就会一起去讨伐他,我们也能缓口气……” 季司寒冷冷瞥了他一眼,“陆宸希已经对我起了疑心,在这种时候,我还给他按个假身份,是嫌我暴露得还不够明显?” 姜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法过于激进,连忙道歉,“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到。” 季司寒抬起寒冷的眼眸,扫向姜氏兄妹,“你们来蓝湾环岛找我,到底要做什么?” 姜末很是不好意思的开口:“对不起,我们是来为上次绑架舒晚一事道歉的,却没想到又给你添麻烦了。” 正因为是来道歉的,也就没有任何防备上了门,谁能想到会在门口撞见陆宸希,好在季司寒出面解决了。 季司寒冷声道:“不需要你们的道歉,以后没什么事,别再来找我。” 男人说完,提步坐进车里,看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车,姜末和姜哲互相对视一眼,关系似乎闹得更僵了。 车里的季司寒,刚靠在车椅上,想要闭目养神一会儿,就见陆宸希的电话,跟催魂一样,疯狂打进来。 他不受其扰的,伸手点了下接听键,里头立即传来陆宸希狂躁外加幼稚的嗓音: “被你们这么一搅合,我差点忘了正事,你告诉我阿泽在哪,要不就把他交出来,不然我天天去你家闹!” 季司寒拿开手机,退出通话界面,打开信息,将阿泽的位置发给他后,径直挂断电话,连句话都没说。 被掐断电话的陆宸希,刚想发怒,就见一条消息弹了出来,正是阿泽所在的位置,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还以为让季司寒交出阿泽,要费上一番功夫呢,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 哎呀不管了,先带着可欣去找阿泽报仇吧! 至于S的事情,等他帮妹妹报完仇,再回来查! 季司寒把位置发给陆宸希之后,又发了条消息通知阿泽。 收到消息的阿泽,心里有些打鼓,说实在的,他还挺怕陆可欣的。 但这种要了人家,提起裤子就走人的事情,确实做得不地道,得承担起责任。 所以当陆可欣带着一群人,踹开家门的时候,阿泽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抬着双眸子静静看着冲过来的她。 第九百三十九章 她要囚禁阿泽 陆可欣上去就是一巴掌,手劲很大,伴随着掌风呼下来,阿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原本还想接连扇几巴掌,却因为那丝血迹,让陆可欣扬起的手,下意识停顿下来。 “为什么不躲?” “我有错,该打。” 阿泽擦掉唇角的鲜血,抬眸看向一脸愤恨的陆可欣。 “对不起,我不应该用那种方式利用你,是我的错。” 陆可欣扬在半空中的手,又一巴掌扇在阿泽脸上! “你做错的事情,就只是利用我吗?!” 阿泽捂着被扇疼的腮帮子,一脸懵的,看着陆可欣。 “我除了利用你,好像没有做其他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没有吗?!” 陆可欣的眼里,逐渐染上晶莹剔透的泪光。 “你连名字都是骗我的,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阿泽愣了一下,张开薄唇,想要解释,却又发现自己没得洗,确确实实连名字都是骗她的。 “对不起,是我的错,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他以为陆可欣只是和自己玩玩,就那种露水姻缘,各取所需后,就能轻易抽身而去。 所以从一开始布局的时候,阿泽就没有考虑那么多,现在被陆可欣含泪追问,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 “你不喜欢我,当然不会考虑我的感受了……” 又是一句让他无法辩解的话。 “我……对不起。” 阿泽心底的喜欢,不能说出来,只能抱歉。 “我要的是你的道歉吗?!” “那……你要我怎么做?” 只要能让她消气,叫他做什么都可以。 但这话在陆可欣听来,阿泽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有些失望的,看着阿泽。 其实她一直在给阿泽机会,这种时候,只要阿泽说一句喜欢,她一定会考虑要不要原谅他。 但在连番试探下,阿泽没有表达过一丝爱意,只有歉意,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简直是种耻辱! 陆可欣想一拳爆了他的头,却又下不去手,不是不忍心,而是她喜欢上了这个混蛋,不想让他受伤。 陆可欣,你真是没救了,她在心底冷嗤自己一声后,松开紧握成拳的手…… “楚宇泽,不,阿泽……” 陆可欣纠正名字后,深深吸了口气。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阿泽愣住,似乎没想到陆可欣是真的喜欢他。 “你之前在酒店说喜欢我,是真的?” 敢爱敢恨的陆可欣,没有丝毫忸怩,直接承认。 “是真的,但是,以后不可能了……” 阿泽下意识起身,抓住陆可欣的双肩,想要低头吻她,再说些好听的话哄她,却被她一巴掌扇飞。 他捂着被扇肿的脸,看着收起龟壳,用坚硬外表,包裹住脆弱内心的陆可欣,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先生啊先生,你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可不可以教教他,该怎么让一个喜欢过他的人,再次喜欢上他啊? 阿泽思绪繁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时,陆可欣抬起皙白的手臂,朝身后的人,一挥! “把他带走!” 既然下不去手,那就把他囚在身边,慢慢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否则这口气没法出! 随时要出任务的阿泽,见保镖一窝蜂涌上来,连忙撑着沙发,往后一跃。 “可欣,对不起,我暂时还不能跟你走。” “半年,你给我半年时间!” “如果半年后,你还记得我,而我也平安无事,那么我一定会娶你!” 娶她? 呵。 他之前利用她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说等之后,会来娶她。 哄得她,开心得不行,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结果呢? 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现在又说这种话,是为了脱身吧? 毕竟一个从未说过喜欢她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真心诚意来娶她。 “阿泽,你给我听清楚了!” “你和我之间,在你欺骗我开始,就已经画上了句号!” 第九百四十章 我很高兴,你能喜欢我 “楚宇泽!” 在阿泽即将跃下窗台的刹那,陆可欣以极快的速度,抓住他的手臂。 一个用力,将阿泽从外面拉了回来,继而握紧拳头,往他身上砸去。 阿泽抬眸看了眼跟着涌过来的保镖,只能出手,接住陆可欣的拳头。 陆可欣用力,想要抽出手,却发现阿泽力气大到惊人。 那被包裹住的拳头,在他的钳制下,根本抽不出来。 “你怎么……” 他不是打不过她吗? 阿泽一手抓着陆可欣的拳头,一手抓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带后,闪身躲进洗手间里。 将那群保镖关在门外后,抱着陆可欣的阿泽,一个转身,将她压在门上,再低头看着她。 “我不是打不过你,是不想对你下手……” 阿泽说完,捧起她的脸,低下头吻向她的唇瓣。 熟悉气息,萦绕在鼻翼时,陆可欣呆愣在原地,连反抗都忘了。 阿泽的吻技,还挺生涩的,却也是这份生涩,让陆可欣觉得他很干净。 身是干净的,可惜,心不干净。 想到这里,陆可欣铆足全身力气,想要一掌推开他,双手却被阿泽死死禁锢住。 吻着她的男人,在她快要窒息时,轻轻松开了她,唇齿相依间,陆可欣听到阿泽说: “对不起——” 那只抚在后背的手,随着话音落地,骤然抬起,继而劈向陆可欣的后脖颈。 “你……” 陆可欣失去意识之前,看见阿泽的眼睛里,充斥着的,都是歉意…… 如果她还来得及再看看,那么她会发现歉意之下,是满满的心疼…… 阿泽抱紧晕过去的陆可欣,将下巴搁在她的脖颈处,用力贴了贴她的脸颊。 “我很高兴,你能喜欢我。” 阿泽附在她耳边说完这句话后,将陆可欣轻轻放在地上,继而拉开洗手间的门。 在保镖们冲进来去扶陆可欣时,阿泽以极快的速度,奔向洗手间的窗台。 爬上窗台后,回过头,看了眼被保镖们手忙脚乱扶起来的陆可欣。 什么也没说,只强迫自己收回不舍的视线,一个翻越,直接跳了下去。 正在楼下守着的陆宸希,看见阿泽从二楼窗台跳下来,连忙带着人,追了上去。 阿泽为了甩开他们,跳下来后,直接坐进了车里,系安全带、启动、飙出去,不过三秒。 看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车,陆宸希也迅速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疯狂追了上去! 欺负了他的妹妹,还想就这样跑了,门都没有! 陆宸希玩车还是挺厉害的,没过多久,就将阿泽的车逼进死路。 他推开车门,从后备箱里取了根棒球棍,拖在地上,朝阿泽走过去。 坐在车里,没有动过一下的阿泽,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带着保镖围过来的陆宸希。 他沉沉叹了口气,又有些庆幸,没有将自己的心思,告诉陆可欣,否则还得叫陆宸希一声哥! 阿泽打开储物箱,摸出一把小刀,打算下车去跟陆宸希拼个你死我活时,陆可欣的声音,忽然从一群保镖后面传来—— “哥,算了,放他走吧。” 拖着棒球棍的陆宸希,回过头,透过人群,看了眼捂着脖子摇摇晃晃走过来的陆可欣。 “你不是要抓住他,再把他碎尸万段的吗,怎么又要放他走?” 陆可欣盯着那辆黑色的车,微微扬起嘴角,苦涩一笑。 “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够了。” “这怎么够,他骗了你的心,还对你……” 陆可欣打断他。 “只不过是被一个男人骗了身心,没必要杀了他……” “这还没必要吗?!” 陆宸希比陆可欣要愤怒多了! “你被人欺负了,就欺负回去,有我在这里帮你,怕什么?!” 陆可欣苦笑,她不是怕,她是对阿泽彻底失望了…… 在他吻她的时候,她还在想,阿泽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她。 却没想到他吻她,也不过是为了趁她不备,劈晕她,好脱身。 这样的男人,陆可欣连报复都不想了,只想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 “哥,我的气消了,我们回去吧。” 第九百四十一章 商家,联姻 陆宸希看了眼陆可欣的背影,又看了眼车里的阿泽。 方才也不知道在楼上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这个残暴的妹妹,选择了放手。 陆宸希搞不懂这些情情爱爱,只举起棒球棍,狠狠砸向主驾驶的车窗…… 玻璃往里凹进去一块,陆宸希手里的棍子,抵在凹进去的地方,直直指着里面的人。 “既然我妹妹让我放过你,那我就放过你,从今往后,别让老子再见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陆宸希警告完,一把扔掉棒球棍,转身,带着保镖迅速回到车上。 看着那一排排车,在后视镜里,逐渐变成一个黑点后,阿泽缓缓收回视线。 陆可欣,再见。 陆宸希带着陆可欣,直接回到陆家,正好遇到刚从集团回来的陆禹。 他脱掉西装外套,交给佣人后,朝陆可欣招了招手,“小欣,过来一下。” 情绪比较低落的陆可欣,收回上楼的步伐,转身走向他,“爸,有什么事吗?” 陆禹等陆宸希也跟着落座下来后,这才对陆可欣道:“是这样,你商叔叔家呢,有个孩子,长得还不错,学识也高,就是没有商家继承权,你考虑一下?” 陆宸希向来是反对联姻的,“爸,这种婚姻大事,还是让她自己做主吧。” 陆禹不置可否,“这不是普通联姻,这可是北美商家,能跟他们搭上线,是难得的好机会。” 虽然陆禹不想把话说得太过于现实,但现实就是—— 把陆可欣嫁过去,陆宸希再进军北美市场,要比其他世家轻松得多。 陆宸希皱眉,“就算是商家,又能怎么样,我只希望我的妹妹能够幸福。” 她的妹妹,现在喜欢的人是阿泽,让她在这种失恋状态下去联姻,不是割她的肉吗? 陆禹反斥,“嫁给商家,怎么就不幸福了,商家三少,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嫁给他呢,我为你妹妹谋得这么好的亲事,就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 陆宸希不认可,“两个人连见都没见过,就直接联姻,哪来的幸福?” 陆禹抬起戴着贵重腕表的手,“你别插嘴了,让你妹妹来说。” 两人的视线,转移到陆可欣身上。 心情极差的陆可欣,不愿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为了她的事情吵架。 在犹豫几秒后,朝陆禹点了头,“爸,你安排吧,我都听你的。” 只要能帮助哥哥,牺牲她的幸福也没关系。 见她应下,陆禹高兴极了,“行,我去安排,让你和商家三少先见一面接触接触。” 陆可欣强颜欢笑的,扯起嘴角,笑了笑,“好,那我先上楼休息……” 望着陆可欣强撑着身子上楼的背影,陆宸希神色暗了下来。 “爸,你要实在想借助商家的力量,那就给我安排联姻吧,放过她。” 小的时候,陆可欣练武练到全身都是伤,就是为了变强大,能够保护好他。 现在长大了,还要为了帮他,牺牲掉自己的幸福,陆宸希觉得很过意不去。 “商尧只有孙子,没有孙女,连外孙女都没有,我怎么给你安排?” 据说商尧很想要一个孙女,但奈何几个儿子、女儿,就是生不出来。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也别太担心小欣,我见过商家三少,不比商家大少差。” 说完这句,陆禹起身,直接去了书房。 在楼上听完两人对话的陆可欣,去浴室泡了个澡,卸去一身疲惫后,躺在床上。 她翻来覆去没有睡着,掀开被子,拿起车钥匙,开车去了医院。 刚想拔初薇氧气管的护工,见陆可欣来了,连忙松开手,假装帮其整理衣服。 丝毫没有察觉到的陆可欣,挥手让护工出去,自己则是坐在初薇旁边,陪着她。 第九百四十二章 初薇彻底疯了 初薇睡醒睁眼,就看到陆可欣坐在旁边,干巴巴的唇瓣,缓缓扬起一道弧度。 “妈,你醒了?” 见自己的母亲,用温柔眼神望着自己,陆可欣心里的委屈,骤然涌了上来。 “妈,你知不知道,我最近遇到一个混蛋,他……” “舒晚呢?” 三个字,骤然让陆可欣闭了嘴,那些想要跟母亲诉说的心事,也悉数掩藏起来。 “她在哪?” 初薇只关心有没有把舒晚带回来,完全忽视了陆可欣。 “哥哥说她的基因配型,与您并不相符,所以……” “所以你就没有把她带回来?!” 初薇骤然拔高的音量,吓懵了陆可欣。 “妈,她的心脏不相符,带回来也没有任何意义的。” 初薇抬起充血的眸子,狠狠瞪了眼陆可欣。 “但是你答应过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 “你答应过妈妈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做到?!” 这样歇斯底里的母亲,是陆可欣从未见过的。 她记忆里的母亲,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就连说话,都不会太大声。 但事实就是,她的母亲,不但尖着嗓子怒吼,还面目可憎的,瞪着她。 “我要舒晚的心脏,还要她的骨髓,你去,去把她给我带回来!” 面对这个要求,陆可欣第一反应是,母亲一定是承受不住病痛折磨,才会变得这般不可理喻。 “妈,她不是你的供体,带回来也没用的。” “我不管!” 初薇伸出骨瘦如柴的手,一把抓住陆可欣的衣袖。 “我不管能不能用,我就是要挖了她的心脏,抽了她的骨髓!” 疯了! 哥哥说得没错,他们的母亲变了,变得心理扭曲了。 陆可欣盯着仿若疯魔的初薇,看了一会儿后,推开她的手。 “母亲,我和哥哥会继续帮你找其他合适的供体,你再等等。” “你和你哥都是没有用的东西,找了那么久,都没帮我找到供体,枉费我生你们一场!” 这话是有点伤人的,门外的陆宸希,听到后,眼底浮现一抹寒意。 原以为陆家是个温暖有爱的家庭,谁能想到,温暖的背后,竟是这般的现实。 母亲怪生下他们没有用,父亲只做有利的事情,这样的陆家,跟初家毫无区别。 “陆可欣,你告诉你哥,让他赶快帮我找到供体,不然我就要挖你们的心脏了!” 言语的抨击,叫陆可欣难以置信到,缓缓直起身子,看向躺在病床上胡乱伸出手挥舞着的老太太。 “妈,你清醒点,我和哥都是你的孩子啊……” “我很清醒。” 已经挣扎着坐起来的初薇,睁着双阴恻恻的眼睛,冷冷盯着陆可欣。 “我生下你们,哺育你们,付出过很多,现在该轮到你们来回报我了。” 初薇抬起皮包骨般的手,朝陆可欣招了招。 “来,可欣,过来,让妈妈看看你的心脏,好不好用……” 陆可欣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自己的母亲,精神上已经彻底疯了。 她伸手去按铃,想要叫精神科的医生,来给她母亲看看脑子,手背上却骤然一痛。 抬眸看去,正好对上初薇一双猩红的眸子,她举着一柄水果刀,恶狠狠瞪着陆可欣。 “乖,让妈妈看看你的心脏。” 她扑过来的时候,陆可欣没有动,想着的是,如果捅她一刀,能让她母亲好受点,那就捅吧。 算是她的回报。 然而当她真的捅过来时,陆可欣还是难过了的。 “我以为您会舍不得……” 毕竟是她的孩子,总会舍不得的吧,初薇却真的捅了下去。 来晚一步的陆宸希,看到这一慕,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冲过去,一把夺下初薇手里的刀。 “怎么样? 刀口不深,也没扎到要害,只是出了血,常年练武的陆可欣,还是承受得住的,也就摇了摇头。 “我没事。” 大概是看到陆可欣的血,初薇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她整个人瘫倒在床上,抓着氧气,拼命呼吸,也拯救不了她。 第九百四十三章 季总,初薇死了 她的声音很虚弱,伸出来的手,也是颤颤巍巍的。 这样的她,跟方才持刀挖心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就好像刚刚不过是回光返照。 陆宸希和陆可欣,看到这样的初薇,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分辨不清她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快要死了。 始终相信自己母亲的陆可欣,哪怕被她捅了一刀,还是捂着伤口,弯下腰,握住了她的手。 “妈,我也不想你死,可是,真的很对不起,没有帮你找到合适的供体……” 这句不计前嫌的话,让初薇的眼眶,渐渐泛了红。 “可欣,我的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 她的道歉,让陆可欣心里好受了一些,朝她摇了摇头。 “母女之间,打骂都是正常的,我不会怪你。” 初薇的眼睫,微微眨了眨,似乎在说谢谢你,让她在离世的这一刻,得到救赎。 她艰难转动眼眸,看向陆宸希。 “儿子……” 看着初薇伸出来的,另外一只手,陆宸希犹豫片刻后,还是把手递给了她。 “看样子,妈妈是等不到你的供体了……” 陆宸希抓着她的手,下意识用了力。 “母亲,我去叫医生。” 初薇铆足所有力气,抓紧他的手。 “别去了。” 直到真正面临死亡,初薇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可怕。 只是老天爷一直吊着她一口气,像是要让她交代些什么。 她摩挲着自己一双儿女的手,犹豫很久很久之后,将曾经对初蘅做过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们。 “初时,我弟弟,其实还挺喜欢他二姐的,是我挑拨离间,让他们姐弟关系变差,就连他转给初蘅救命的钱,也被我拿去买包,扔给贫民窟的人……” “沈娇琳,本来也是初蘅的好朋友,是我嫉妒她们,故意从中挑拨,让她们彻底决裂,还怂恿她毁掉初蘅的脸……” “你们父亲,想娶的人,一直都是初蘅,是我横插一脚,用了点手段,让你们的父亲,不得不抛弃初蘅,转而娶我。” “……”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陆宸希、陆可欣,以为他们的母亲干干净净,没想到在她温婉的外表下,竟包裹了那么多肮脏事。 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初薇,而初薇则是扯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 “说出来,果然轻松多了……” 她说完,就感觉到胸腔里涌上一股血腥味。 那样生锈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时。 让她有些害怕的,用力捏了捏陆宸希、陆可欣的手心。 “你们,好好的,还有……” 初薇很不舍的,望着自己拼死生下来的孩子。 “对不起……” 对不起,在临死之前,说了些伤害你们的话,让你们失望了。 凹陷的眼睛,盯着他们的脸庞,从清晰逐渐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合上眼睛的刹那,初薇移动眸子,看向门口,似乎看到了初蘅的身影…… 她勾起唇笑了,生前作的孽,死后再来声讨,也是她活该。 耳边响起滴声时,陆宸希和陆可欣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母亲去世了—— 陆可欣不顾自己的伤口,扑到初薇身上,痛哭。 陆宸希则是急躁的,疯狂按动响铃。 医生护士听到声音,立即冲了上来。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初薇。 除颤的除颤,加压的加压,什么都做了,就是没有救回初薇。 陆宸希站在原地,垂下眼眸,盯着初薇毫无血色的面庞,轻喃。 “母亲,你还没有等到我给你找的供体呢,怎么就这么走了……” 一直守在外面的护工,见初薇去世了,连忙转过身,去给阿妩打电话。 阿妩得知消息后,迅速拨给季司寒,“夜先生,初薇已经死了。” 坐在总裁办里的季司寒,轻挑了下浓眉,“这么快就拔了氧气管?” 阿妩摇头,“我们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那老太太就去世了,医生说是精神失常,导致情绪激动,这才没了……” 管她怎么没的呢,只要死了就好。 季司寒丝毫不在意的,回了句‘辛苦了’,就将电话挂了。 第九百四十四章 陆禹、初时知道真相 陆家这边,原本是安排陆可欣和商家三少见面的,初薇突然去世,只能先办她的丧事。 结束掉初薇的丧事后,陆禹回到书房,打开抽屉,取出一张照片,盯着上面的人,静静的看着—— 陆宸希推门进去,“父亲,舅舅他们来了,你……” 陆禹在听到他的声音时,立即将手里的照片,藏进抽屉里。 陆宸希愣了一下,他不是在看母亲的照片吗,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关好抽屉的陆禹,起身,“走吧。” 陆宸希在转过身时,骤然顿下脚步,原地停留两秒后,调转方向走到书桌前。 他拉开抽屉,映入眼帘的,是舒晚的照片,不对……这不是舒晚,这是初蘅! 原来父亲一直藏着初蘅的照片,在他父亲心里,是不是从来没有忘记过初蘅。 意识到这一点的陆宸希,只觉得自己父母亲,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恩爱,虚伪至极。 他从前还瞧不起舒晚,觉得她为钱卖身,是个出身卑贱又不自爱的女人…… 现在却觉得,造成舒晚过上这种人生的,是他的父母。 他的母亲,为了能嫁给他的父亲,使尽一切手段,伤害初蘅。 他的父亲,抛弃了自己的未婚妻,选择能给他带来帮助的初薇。 他和陆可欣,灌着蜜糖的爱,全部都是践踏在初宜、舒晚身上获得的。 他又凭什么瞧不起舒晚呢? 陆宸希思及此,眼底又涌上复杂的情绪。 似乎人去世之后,就会原谅她的所作所为,就像此刻的陆宸希。 明明知道是初薇害了初蘅,才会导致初宜、舒晚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但是初薇死了啊,从前的恩怨,是不是可以随着初薇的死,一笔勾销呢? 陆宸希找不到答案,只抬起手,摩挲了下初蘅的照片,继而放回原位…… 初时来陆家,是来找陆禹,要一件初薇的遗物,做纪念的。 陆禹闻言,返回房间,取了条项链给他。 “这是你姐姐生前最喜欢的一条项链,你拿去吧。” 接过项链的初时,看到上面刻着的缩写字母时,愣了愣。 “这是我二姐送给她的项链……” 陆宸希出来,听到初时提起他的二姐,就想到初薇临死前说的话。 她是去世了,可是活着的人,还在承受着她带来的伤害,这笔账必须得清算。 “舅舅,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年近五十的初时,穿着笔挺的黑西装,侧过身,英姿飒爽的,看向走过来的陆宸希。 “什么事?” 陆宸希瞥了眼陆禹,似在犹豫要不要当着陆禹的面,说这件事,却又觉得陆禹其实根本不在意他的母亲。 “我母亲临死前,将她所做的一切错事,都告诉了我和可欣。” “错事?” 初时不解的问:“我大姐性情温婉,一生没有犯过错,她会有什么错事?” 陆宸希的眸子,移动到那块项链上:“当年你转了钱给她,叫她悄悄转给初蘅,她拿着钱去买了包,扔给了贫民窟的人。” 这话一出,叫初时难以置信到,瞳孔逐渐放大,“不可能,我大姐不是这样的人,她和二姐的关系最好,怎么会这么做?” 陆宸希没有多做解释,只道:“舅舅,这是我母亲离世前,亲口说的。” 初时还是不信,转头问陆可欣,“你哥说的是真的吗?” 陆可欣性情直爽,从不撒谎,“是真的,他没骗你。” 他们最爱自己的母亲,又怎么可能会在母亲死后,毁坏母亲的名声呢。 所以,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 初时难以接受的,跌坐在沙发上:“怎么会……” 旁边站着的陆禹,则是倏然抬起眸子,看向陆宸希,“你母亲还说了什么?” 陆宸希犹疑几秒后,回道:“沈娇琳毁掉初蘅的容貌,是她怂恿的,嫁给你,也是她用了手段的。” 也该还初蘅公道了,免得活着的人,还以为一切都是初蘅的错,明明错的人是在幕后操纵一切的初薇。 他相信母亲离世前,向他和陆可欣坦白,也是希望借他们的口,告诉陆禹、初时真相。 第九百四十五章 拿什么弥补舒晚 陆禹知道真相后,恍然大悟的,往后倒退一步,“原来真的是她……” 他一直在怀疑初薇的,可是初薇表现出来的柔弱与善良,根本就不像是那种会耍手段的女人。 没想到啊,当年毁初蘅容貌的人,真的是她,往他酒里下药的,也是她。 初薇,你可真会演戏啊! 一演,就演了三十几年,真够厉害的! 陆禹握紧双拳,愤恨的,锤向桌子:“你母亲毁了我和初蘅的一生!” 陆宸希冷声道:“也不能全怪她,毕竟你在听到初蘅毁容的时候,也是打了退堂鼓,我说的没错吧,父亲。” 捏着拳头的手,骤然一顿,似乎被人戳中心思般,有些恼羞成怒: “要不是你母亲怂恿沈娇琳毁初蘅的容,初蘅怎么可能会被我父亲赶出家门,我又怎么会被迫取消和初蘅的婚约,这一切,都是你母亲自己造下的孽!” 陆宸希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 “父亲,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愿意娶一个毁容的人,对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过一辈子吗?” 陆禹想起第一次见到初蘅毁容的样子,他是吓坏了的。 不过那个时候只有二十来岁,年少不懂事罢了。 换作是现在的他…… 换作是现在的他,就不怕了吗,就能接受了吗? 像是灵魂拷问般,问进了陆禹心底最深处,叫他一时找不出答案。 什么也不知道的初时,骤然得到这么多信息,有些无法接受的,从沙发上起身。 “我不相信。” 他丢下这四个字,握紧项链转身就走。 如果他相信的话,那么这些年来对二姐的怨恨,将会让他在死后都没办法去见她。 “舅舅,还有一件事情,您也必须知道。” 初时的脚步,停顿下来,却再也没有勇气转过身看向陆宸希。 “你的二姐,初蘅,不是初家人。” 难怪他的父母根本不拿初蘅当人看,不是随意打骂,就是随意欺辱,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初蘅不是初家人。 隐蔽在阳光下的初时,满眼都是震惊,脑子里涌现出来的细枝末节,却又在时刻提醒他,陆宸希没有骗他。 陆宸希告诉他们这些,是想还初蘅一个公道,同时也让他们往后余生,带着对初蘅的愧疚,漫长的活着,又漫长的忏悔着。 人做错了事情,对不起某些人,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哪怕眼前的两个人,都是他的长辈,陆宸希也觉得该这么做。 他双手插进兜里,朝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陆可欣、初谨言,昂了昂下巴。 两人立即起身,跟着他进了书房。 “哥,舒晚是初蘅女儿的事情,你还没有告诉他们。” “这就是我叫你们进来的原因。” 陆宸希在沙发上坐下后,抬眸看了两人一眼。 “舒晚是初蘅女儿的事情,不许告诉他们,就让他们以为初蘅的两个女儿都死了吧。” 初谨言问:“为什么啊,我爸和你父亲都对舒晚的母亲,做了不好的事,应该让他们去找舒晚弥补的。” 陆宸希:“你初家、我陆家拿什么弥补,亲情吗,她又不是初家人,给钱,她嫁给了季司寒,要什么没有?” 初谨言一噎,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又觉得表哥说的没错,他们初家、陆家,拿什么去弥补? 陆宸希轻叹一声:就让我父亲和你父亲,余生都活在对初蘅的愧疚中吧,这样也算是一种弥补与惩罚。” 这件事结束后,陆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几夜,不许任何人打扰。 再次出来时,依旧是西装笔挺,精气神十足,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他一边戴着腕表,一边从楼上匆匆走下来,“小欣,跟我去见商家三少。” 正在插花的陆可欣,听到这话,手指一顿,“好,我去换套衣服。” 从房间里出来的陆宸希,望着陆可欣毫无生气的背影,神色暗沉下来。 他顿在原地,犹豫许久后,拿出手机,给季司寒发了条消息: [我妹妹要和商家三少联姻,你告诉那个混蛋,要是还喜欢我妹妹,就赶紧来找她——] 第九百四十六章 商家三少,商衍 收到这条消息的季司寒,正陪同舒晚去接果果。 他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一会儿后,勾唇笑了。 看来陆可欣很喜欢阿泽,不然陆宸希不会放下尊严,来找自己。 季司寒左右不了阿泽的选择,但还是给阿泽打了个电话,劝他去挽回陆可欣。 “她要和商家联姻了?” 阿泽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却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现在赶去伦敦,还来得及阻止他们见面。” 已经身处伦敦的阿泽,在犹豫几秒后,选择送上祝福。 “商家很不错,陆可欣嫁给三少,还挺般配的,我就不去打扰了。” “……” 开的免提、舒晚、苏泰、苏青都能听到,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先生,姜先生又给我派了个任务,我先去忙了。” 说完,阿泽迅速挂了电话,想要平静来对待这件事,心绪却乱了。 原来放弃一个人,会这么的难,就连心脏都是痛的。 先生当年为了舒晚,要死要活的模样,仍历历在目,只不过当时并不能感同身受,现在却能深切体会到。 阿泽放下手机,推开窗,能看到伦敦广场的风景,却不敢去多问一句,陆可欣和商家三少在哪里见面…… 陆可欣跟着陆禹,去见了商家三少,对方一米八九,身形绝美,长相俊逸,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高雅。 特别是那双眼睛,似一汪泉水,干净清澈到,只消看一眼,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思,却又不会去点破。 就好比现在,陆禹放下身段,讨好着他时,商衍也只是很有修养的,笑笑,“陆董事长过谦了……” 商衍端起酒杯,抿了口红酒后,借着昏暗灯光,打量了一眼陆可欣,“陆小姐,要不出去走走?” 陆禹一听,觉得是该给两人一点空余的时间,连忙推了推陆可欣,“去吧,待会让三少送你回家。” 陆可欣是不太情愿的,却还是拿着包,跟着商衍,起了身。 商衍走出去后,抬手扯了扯领带,扯松了些,这才拉开车门,请陆可欣上车。 坐进车里,商衍很有绅士风度的,替她系好安全带,继而绕到主驾驶,启动车子。 “伦敦,我不太熟悉,陆小姐指个路。” “随便转转吧,这里的风景,都还不错。” 商衍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眉眼微微一挑。 “陆小姐不必太拘谨,只是见一面,不合眼缘,就拒了我。” 陆可欣侧头,看向专注开车的商衍。 “我脾气差,力气大,吓跑过不少世家子弟,都是他们拒绝我,轮不到我来拒绝。” 意思就是这场联姻,除非商衍拒绝,不然陆可欣没有任何话语权。 听懂了的商衍,回过头,给了陆可欣一个潇洒恣意的笑容。 “那待会回去后,我就跟你父亲说,我没看上你。” 陆可欣闻言,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商家三少,竟然这么好说话? “你这样说的话,你父亲会不会怪你?” 毕竟是联姻,关系到两个家族的利益,岂是两个晚辈看不看得上就能轻易解决的。 “不会啊,我家很open,也很有钱的,不需要靠我联姻来巩固地位……” 夸了自己家,还顺带含沙射影一句陆家,商家三少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儒雅嘛。 不过商衍的提议,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但是父亲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联姻,是为了帮哥哥进军北美市场的,她要是接受这个提议,岂不是辜负了父亲? 想到这里,以家族利益为重的陆可欣,选择了拒绝。 “还是不要了,能嫁给你,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至少商衍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也不是什么登徒子,反倒极具绅士风度和修养。 然而,一眼就看穿她心思的商衍,却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 “你们陆家要想进军北美,就让你哥靠实力争取,就像季家那样,用科研技术慢慢融入。” 陆可欣有些尴尬的,再次看了眼提起商业就变得严肃起来的商衍。 “我……” 商衍打断她。 “我们商家,不靠婚姻,来获取商业价值,就算你勉强嫁给我,也没用,只会把你后半生搭进去。” 商衍话说得很明 第九百四十七章 要不要试探试探他 “既然这样……那就按你说的办。” 陆可欣说这句话时,沉沉松了口气。 她是想帮哥哥的,商衍却直接将利益挑明了。 既是无利可图,那就不必将自己后半生搭进去。 商衍看到陆可欣全身都跟着放松下来,有些好奇的问: “跟我见面谈联姻的女人,都是想嫁给我的,只有你不想,为什么?” 商衍这般坦白,陆可欣也不藏着掖着。 “我心里有喜欢的人。” “原来如此。” “你呢。” 聊了那么多,陆可欣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反问商衍时,笑容里带了一丝调皮。 “你既然说不靠联姻来巩固家族地位,那为什么还要一次次见联姻对象?” “我择偶,也得挑门当户对的。” 说到这,商衍停顿一下,又接着道:不然就会像我大哥那样,天天跟我大嫂吵架。” 陆可欣有些听不懂,“为什么吵架?” 商衍边打方向盘边回,“家境学识都不同的人,只能靠吵架来解决矛盾。” 他的意思是,他的大嫂出身普通,在学识上面,与他大哥不相符,不在一个层级的人,怎么会不吵呢? 陆可欣自然是懂这个道理的,“原来你是深有体会。” 商衍挑了下眉,“嗯哼。” 他这幅俏皮的样子,与儒雅绅士的形象,完全不同,逗笑了陆可欣。 两个人紧张的氛围,彻底松懈下来后,互相加了好友,又保留了联系方式。 用商衍的话来说,交个朋友,无伤大雅。 商衍开车,围着伦敦转了一圈后,送陆可欣回到家。 陆可欣解开安全带,要下车时,看见门口不远处,有一道身影隐蔽在角落里。 她按安全带的手指,停顿下来,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是阿泽。 “看来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商衍不紧不慢的声音,在耳畔传来,令陆可欣回了神。 “他拒绝了我。” 言外之意是不会喜欢的。 “要不要试探试探他?” “怎么试探?” 陆可欣回过头,看向一脸跃跃欲试的商衍。 商衍没回答她,直接推开车门,再绕到副驾驶,将手递给了她。 “你就装作跟我相亲成功的样子,看看他会不会出来。” 陆可欣觉得阿泽这个胆小鬼,是不可能会出来的,却还是很配合的,把手放到商衍手心里。 他牵着她,往陆家门口方向走去,期间,还时不时放缓步伐,故意帮陆可欣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这是我第一次演戏,演技可能拙劣,或者用力过猛,请见谅。” 陆可欣觉得商衍这人还挺幽默的,忍不住扬起唇角,冲他笑了笑。 这抹温柔恬静的笑容,令阿泽忍不住握紧了双拳。 陆可欣对谁都是凶巴巴的样子,很少会这样笑,现在却对商衍笑得那么开心。 阿泽心里很不舒服,不想让陆可欣对着别的男人笑。 可是…… 明明是他自己先放弃的,不是吗? 就算再不舒服,也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你的心上人,还挺能忍的,是做什么的?” “保镖。” 商衍似乎没想到陆可欣会喜欢一个保镖?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商衍不知缘由,不予置评。 “到家门口了,拥抱一下,他要是还不出来,那我只能劝你放弃。” 听到这话,陆可欣苦涩一笑,已经放弃了,不过在商衍抱过来时,她还是回应了。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画面,落在阿泽眼里,就是他们互相看对了眼,已经成了。 他感觉到自己体内气血翻涌,想要冲上去拉开两个人,却又用理智压住自己的情绪。 在任务面前,女人不能放在第一位,这是姜先生从小警告他们的,阿泽始终铭记于心。 “三少爷,不用试探了,我输了。” 商衍闻言,松开陆可欣,继而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想开些。” 商衍往后退了一步,看向陆家大门。 第九百四十八章 我来,只想告个别 陆禹回来,见陆可欣坐在客厅发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扫了她一眼。 “刚才商家三少来电,说没看上你,是不是你拒绝了他?” 向商家提联姻的时候,陆禹带着照片去的,商衍看了一眼,说还不错,就答应见面。 机会明明摆在面前,却在见一面后,忽然说没看上,已经走过年轻人战场的陆禹,自然明白问题出在哪。 “爸,商衍说,就算嫁给他,他也不可能给我们陆家任何资源的。” 陆禹闻言,浓眉皱了皱,却不置可否的,放下外套,在陆可欣对面坐下来。 “只要嫁过去,和商家三少培养好感情,以后看在你的面子上,慢慢会给的。” “商衍表面看起来好说话,但他的性情桀骜不驯,不可能会为了女人做出让步的。” “你只见了一面,就摸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陆可欣沉沉叹了口气。 “爸,我也想帮你,但很明显商衍没看上我。” 商衍要是看上了她,那么他就不会把话说那么直白。 都是成年人了,这点心照不宣的意识,还是懂的吧。 陆禹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陆可欣满脸疲倦时,收了声。 这个女儿,倒是从小到大,都听他的话,没有忤逆过他。 再加上,为她安排过那么多世家子弟,没一个看得上她,商家三少就更不可能成为例外。 想到这里,陆禹叹了口气,“你说你,长得也不丑,就是力气大了点,怎么就没人看得上呢。” 从门外进来的陆宸希,冷嗤一声,“没人看得上,就待在家里,做一辈子老姑娘,反正我养得起。” 这句安慰的话,还不如不说:“哥,你自己不也一样……” 一个躁郁症,一个脾气差,他们兄妹俩,卧龙凤雏,谁也别说谁。 陆禹想到自己的儿子女儿,一个娶不到,一个嫁不出去,就头疼。 “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 他拿起外套,起身上楼。 见陆禹回了房,陆宸希坐下来问:“那个混蛋没来?” 陆可欣摇了下头,又点了头:“来了,没敢出来见我。” 陆宸希嗤了声胆小鬼,又瞟了眼陆可欣,“既然你喜欢保镖的话,那要不换一个吧,阿南也不错。” 陆可欣无语叹了口气:“哥,你还是先搞清楚什么是喜欢,再来安慰我吧。” 她拿开怀里的抱枕,起身回到房间,洗漱一番后,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半夜,陆家的灯,悉数暗下来后,阿泽爬上窗台,推开窗户,轻车熟路走到陆可欣床前。 他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盯着已然熟睡的陆可欣,看了半晌后,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 手触碰到脸上时,陆可欣放在被窝里的手,微微颤了颤,似乎知道来的人是谁,她没有睁开眼睛。 阿泽松开手,又俯身,吻向她的额头,动作很轻柔,也很不舍,却又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般,吻一下就离开。 “对不起。” 阿泽轻声说完,松开陆可欣,转过身,往窗台方向走去。 他即将跃下去时,陆可欣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你要是就这样走了,就永远别再来找我……” 阿泽身子一僵,回过头,看见陆可欣掀开被子,朝自己走了过来。 阿泽还以为她走过来后,会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却没想到她的神色,很平静,眼里连一点愤恨的情绪也没有。 这样的陆可欣,是阿泽从未见过的,就像是已经放下了他,意识到这一点,阿泽忽然心慌意乱起来。 “可欣,我……” “你这么晚来找我,就是为了偷亲我?” 陆可欣打断他,上前一步,仰头看着坐在窗台上的阿泽。 “你是不是还对我的身体恋恋不忘,所以大半夜来骚扰我?” “不是……” 阿泽本不该再来的,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来了,能说明什么呢? 只能说明他喜欢陆可欣啊,只是没有像先生那样深刻,还能有些理智,不至于做出失控的事情。 他来,也只想默默的,告个别,没想挽回陆可欣的,却没想被她发现,阿泽是百口莫辩,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来,只想告个别。” 第九百四十九章 你要嫁给他,就嫁吧 阿泽心里矛盾死了,这个时候就该走的,脚却不听使唤。 “你……和商家三少,怎么样?” “他还不错,我们过几天就结婚。” 阿泽呆愣住,随即跃下窗台,抓住陆可欣的双肩,有些着急的说: “你才和他见一面,就这么快结婚,至少先交往半年,先了解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再结婚也不迟……” “关你什么事?” 一句冷静的反问,让阿泽骤然闭了嘴。 他盯着陆可欣的眼睛,看了半晌后,鼓起勇气,将她抱进怀里。 “别跟他结婚。” 陆可欣试图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你真有意思,不喜欢我,还跑过来阻止我跟别人结婚,你没病吧?” 阿泽低下头,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有些无力的,吻了吻她的侧脸。 “陆可欣,我不是不喜欢你,我是没有办法,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先完成,你能不能先等等我?” “不能。” 陆可欣拼尽全身力气,一掌推开阿泽,再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滚出去,别再让我见到你!” 陆可欣的力气极大,阿泽的脸,瞬间肿了一大片,五根手指印,更是清晰可见。 阿泽顶了顶被扇疼的腮帮子后,看向陆可欣。 “哪怕我承认我喜欢你,还是要嫁给他是吗?” “你来晚了。” 刚刚她和商衍演戏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出现。 现在偷偷摸摸溜进她的房间,也是来告别的,根本不是来挽回她的。 这说明在阿泽心里,即便是喜欢她,那喜欢的成分也没多深。 以后发生任何事情,他随时可以抛弃她,这样的男人,陆可欣也是怕的。 阿泽忍着脸颊上撕裂般的痛楚,不怕死的,再次上前,将陆可欣死死抱进怀里。 陆可欣推开他,他就低头去吻她,吻到她窒息,吻到她没有力气反抗,吻到她情动,阿泽才缓缓松开她。 “用骗你的方式,接近你,是我不对,但喜欢你,是真的。” 陆可欣摸了下自己发肿的红唇,瞪着阿泽。 “你的这句喜欢,又掺杂了多少欺骗的成分?” 阿泽深吸一口气,为自己造下的孽,再次道歉。 “之前是我不对,但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我其实可以用其他方式接近你的,却选择了最卑劣的一种,也许就是因为早已喜欢而不自知吧……” S那么多优秀的女成员,向他抛过橄榄枝,他都没看上,却唯独对陆可欣有好感,还用这种方式去逗她、撩她,说明他内心是喜欢的,不然他绝不会碰她。 “搞不懂你什么意思。” 陆可欣推开他,却又很懂得刺激阿泽。 “现在你是喜欢也好,还是不喜欢也罢,都没用了,我已经决定嫁给商衍了。” 阿泽还以为自己向她袒露心意,她就会原谅自己,却没想到她还是要嫁给商衍。 他有些着急的,抓住陆可欣的手腕,察觉到她要挣脱开自己的束缚时,又增加了几分力度。 “你放开我!” “我不放!” 阿泽垂下泛红的眼眸,盯着陆可欣的眼睛,深情道: “我放开,你就会嫁给商衍,我不想你嫁给他。” 他眼里流动出来的情绪,是陆可欣从未见过的。 她动容了一下,却又很快稳定住心神,质问阿泽: “你明明是来向我告别的,现在却抓着我不放,还不让我嫁给别人,你不觉得你太奇怪了吗?” 阿泽有些痛苦的,皱了眉。 “你不嫁给他,我就不会抓着你不放。” “呵——” 陆可欣冷笑出声。 “你的意思是,你不要我,还不许我嫁人,是这样吗?” “陆可欣,我有不得已的原因,你别再逼我了好吗。” “你一个保镖,能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我……” 阿泽没有沾上这些情情爱爱之前,还是挺潇洒自在的,从来没有纠结过。 现在却因为陆可欣,乱了方寸,就差告诉她,自己是陆宸希一直追查的S成员。 他终于知道,本先生为什么会为了宁婉,背叛 第九百五十章 他不娶,你娶吗 没过多久,阿泽又返了回来,此时的陆可欣,正坐在沙发上掉眼泪,看到他又回来,哭得更凶了。 阿泽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哭,似乎能感觉到她很委屈一般,连忙冲过去,蹲在她面前,手忙脚乱帮她擦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是我说话太过激了……” 陆可欣觉得自己好丢人,明明对阿泽很失望,却还是会被他气哭,他一回来哄自己,她心里又好受了些。 她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啊,可是,她的情绪,就是完全被阿泽掌控了,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很容易牵引她。 晶莹剔透的眼泪,吧嗒掉个不停,阿泽慌乱到,又是抱,又是拍背,又是抓起她的手,让她打自己几耳光。 “打吧,只要能让你不哭,你想打多少个巴掌都可以……” 望着阿泽肿起来的右脸,陆可欣很没出息的,伸手摸了摸。 “疼吗?” 阿泽摇了下头。 “不疼,还能挨好多个巴掌。” 从他眼里,看到宠溺意味的陆可欣,深深的,松了口气。 “算了,你不愿意告诉我原因,就不告诉吧……” 放过他,也放过自己,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最终,还是她让了步。 阿泽有些感动的,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谢谢你能理解我。” 这一次陆可欣没有推开他,可能有些哭累了,趴在他肩膀上默不作声。 在阿泽眼里,陆可欣看起来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心底却很纯洁柔软。 阿泽能看到她的内心,所以无论她怎么动粗,他都会让着她,随她闹腾。 “可欣,明天我去找商衍,跟他说清楚。” 陆可欣不动声色的,开了口。 “你跟他说什么?” “让他别娶你。” “他不娶,你娶吗?” “是啊,我娶!” 阿泽松开陆可欣,捧起她的脸庞,深情的,凝着她的眼睛。 “我可以先和你在一起五个月,但五个月之后,我就要离开,如果我能平安归来,一定娶你,你愿意吗?” 这话在陆可欣听来,就是阿泽许的空头承诺。 什么叫先在一起五个月,五个月后就离开,还要等他平安归来? 他一个保镖,难道还要像哥哥查的S成员那样,到处做什么危险的任务吗? 陆可欣觉得阿泽又在哄骗她,气得一把推开他。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娶。” 她突然变了脸色,叫阿泽有些无可奈何。 “我答应你,做完这件事情,我就和你成立一个家庭,一辈子不辜负你。” 先生也只会有这一次危险了,等他陪先生解决完暗场,就回来,然后娶陆可欣,再生几个胖娃娃。 他眼里流露出来的神色,不像是假的,似乎真有什么事情,要等着他去完成。 这种使命感,让陆可欣觉得阿泽并不普通。 “你真的只是季司寒的保镖吗?” “嗯。” 阿泽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心里却说了句对不起。 陆可欣觉得阿泽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能理解他的有口难言,却不能接受他的不坦白,很矛盾。 “你先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那商衍……” 阿泽还是怕她会转头嫁给商衍,需要她给一颗定心丸。 陆可欣却没好气的,翻了他一眼。 “不许去找他!” “哦……” 阿泽挠了挠后脑勺,懵懂的样子,令陆可欣心头一软。 “你再不走,我叫我哥了……” “别……” 阿泽伸手捂住陆可欣的唇,在昏暗光线里,彼此盯着看了半晌后,阿泽忍着想要吻她的冲动,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泽每天半夜爬窗进来,找陆可欣要答案,陆可欣都是不同意的,还用蛮力将他赶走。 其实陆可欣心里是同意了的,只是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他,否则这段时间她受的委屈、岂不是白受了? 阿泽接连来了一周,陆可欣都是对他爱答不理的,拿她没有办法的阿泽,打电话求助季司寒…… “先生,你快告诉我,你当时是怎么追回 第九百五十一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跪下? 当年先生追回夫人,是下了跪的? 阿泽看了眼自己的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让他去跪陆可欣,不可能! 当天晚上,阿泽跪在柔软的地毯上,抓着陆可欣的双手,卑躬屈膝的,求她。 “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利用你……” 陆可欣推开阿泽的手,双手环胸,低头看他。 “五个月之后,真的要离开?” 这件事情非做不可,阿泽没有办法。 “只要我能回来,我一定娶你。” 他信誓旦旦的话,让陆可欣深深叹了口气。 她没有问他到底要去哪,只朝他点了下头。 既然喜欢上他,那就勇敢的去爱吧,纵使结局可能不好,但陆可欣不是胆小鬼,她不怕,也承担得起。 阿泽没想到跪下真的有用,心里感激完先生后,昂起头,问她: “媳妇,我可以起来了吗?” “谁是你媳妇!” 陆可欣瞪了他一眼,却伸手拉他起来。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招数,一进来就扑通跪在我面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阿泽很是自豪的,告诉陆可欣。 “是我家季总教的。” 陆可欣白他一眼,季司寒明显在遛他玩,这个傻子居然没看出来,还照着学,跟他哥哥一样蠢。 阿泽却不以为意的,将陆可欣按倒在沙发上。 淅淅索索的摩挲间,陆可欣的衣服被他解开,傲人的地方,也被一只大手掌控住,身子下意识躬起。 “你干什么……” “好久没碰你,我想了。” “我不想,快放开我!” 阿泽停顿一下,似乎在想到底要不要继续? 她刚刚才原谅他,要是因为他的莽撞,又惹怒了她怎么办,但是不继续的话,她会不会觉得他不行? 犹豫来犹豫去,阿泽最终选择放开陆可欣,脖颈却被一双白皙的手勾住,一个用力,阿泽扑倒在陆可欣身上。 “我也想了,快点要我。” 陆可欣在床上,向来大胆开放,阿泽反而是羞涩的那一个,不过欲望上来了,倒是挺厉害的。 皎洁的月光下,泛着波光纹路的墙壁上,倒映着两具起起伏伏的身影,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丝夜色…… 翌日上午,大概十一点左右,陆宸希见陆可欣还没起床,还以为她生病了,皱着眉去敲门。 隔了好久,那扇门才打开一条缝,“哥,什么事?” 饶是只有一条缝,陆宸希也看见了闪身进洗手间的男人身影,还有那满地的纸巾…… 陆宸希扫完这些,再扫到陆可欣露出来的脖颈时,脸上骤然出现一丝龟裂的神情,“你……” 陆可欣竖起手指,放在唇瓣上,做了个嘘的动作,“哥,你小点声,别让爸听见。” 虽然陆禹觉得她嫁不出去,但也不希望她下嫁,她和阿泽的事情,还得让陆禹慢慢来接受。 陆宸希却率先难以接受的,握了握拳头,“你让开,让我进去,揍那个混蛋一顿!” 陆可欣挡在门口,不让他进去,“哥,我跟他已经和好了,你也放过他吧。” 他给季司寒发那条消息,是不想让他妹妹难过,但不代表他接纳阿泽。 有些后悔的陆宸希,用力推门,“他在我家欺负你,我绝不会放过他!” 陆可欣红着脸,小声道:“哥,是我主动的……” 陆宸希:……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能矜持点! 陆宸希气坏了,陆可欣连忙安抚他。 “哥,他每天晚上都来找我忏悔,他真的意识到……” “等一下!” 陆宸希打断她:“他每天晚上都来?!” 他们这段时间,该不会每天晚上,都在做这种事情吧? 陆宸希想到自己的妹妹被个混蛋拱了,气到快要暴走。 “你把门打开!” “哥……” “你们两兄妹在楼上吵什么呢?” 楼下客厅,传来陆禹的声音,陆可欣吓了一大跳。 “哥,求求你了,别管我啦……” 第九百五十二章 看上了,就试试 季家这边,除了季语冰和她的父母,季司寒、季若希、季凉川都在场。 季司寒原本是想带上舒晚的,但舒晚说初宜最后一个项目,就是跟商家有关的。 她怕以他妻子身份出席后,以后顶着初宜的身份,去商家接洽项目,会被发现,就没来。 商衍则是在见完陆可欣后,回国又见了两个,没遇到合适的,自家爷爷就给他牵线到季家。 他的爷爷,还挺喜欢季家的行事风格,商衍则是对季司寒称霸商家的手腕,比较欣赏。 季司寒跟别人不同,完全不靠联姻、不靠世俗,纯纯粹粹靠项目、靠实力。 他的弟弟季羡礼吧,在进军北美的时候,从商家手里抢了好几个项目。 虽然事是季羡礼做的,但在背后指挥这一切的人,却是季司寒。 商衍本着没看上眼、就来探探季司寒虚实的想法,也就应了下来。 现在亲眼见到,觉得这个男人气场还挺强大的,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贵气。 他敢断定,自己大哥见到他,应该会挺喜欢他的,毕竟都是商界里的佼佼者。 他打量完季司寒,又一一扫过在场的人,清澈的视线,最终落在季语冰的身上。 跟陆可欣一样,有些拘谨,似乎心不在焉,看来又是一位有故事的千金大小姐。 只不过这一回该不会还要帮着演一场戏吧? 那他回头,得找大明星二哥好好练练演技。 商衍胡思乱想时,季语冰的父母,叫季语冰为他斟了杯茶。 穿着剪裁得体的季语冰,起身提着小水壶,往他杯子里倒茶。 “商三少,普洱,请慢用。” 季语冰声音还挺好听的,商衍多看了她一眼。 见商衍在打量自己的女儿,季语冰的父母互相对视一眼。 “商三少,最近在忙什么?” 商家由大少掌权,二少爷又只专注于演艺事业,三少爷嘛,据说比较游手好闲。 季家是亚洲巨头,商家是北美巨头,实力、经济都是不相上下的,季语冰配商衍绰绰有余。 抛开家世背景不说,季语冰的父母,还是更看中对方本人的能力,要是个绣花枕头,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忙赚钱的项目。” 商衍说这话时,唇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季语冰父母是想问他到底做什么,却被他一句话笼统概括。 他们还想问清楚些,主位上的季司寒,忽然开了口:“看上了吗?” 商衍挑了下眉,似乎没想到季司寒说话比他还直接,“还不熟,得先接触接触。” 季司寒侧头,看向始终低着头的季语冰:“你同意吗?” 被硬核相亲的季语冰,无奈的,点了点头:“试试吧。” 商衍明显看出季语冰对自己没意思,却还是同意。 这是碍于长辈在场,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吧。 季家大小姐,倒是个善解人意的。 见季语冰松了口,季司寒一锤定音,“行,那你们先接触,合适再联姻。” 这话是对商衍说的,商衍很有礼貌的,颔首点头,“没问题。” 季司寒垂眸,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时候不早了,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商衍还以为,季司寒至少会借这个机会,跟自己聊聊北美市场的事情,谁知他直接起了身。 人家不想借此机会攀附他,商衍也只好礼貌一笑,“季总,慢走。” 季司寒将西装外套放在臂弯处,也极有修养的,朝他点了下头,继而提步离开。 望着那道疾步离开会客厅的背影,商衍觉得跟这样的家庭联姻,也还不错,比较符合他的风格。 两个孩子自己看对眼了,季语冰的父母,自然不会再多加干预:“那就麻烦三少爷多加照顾了。” 商衍比较绅士的,再次颔首,两方又聊了几句,季语冰的父母,这才起身,给几个年轻人腾空间。 等两个长辈一走,商衍的视线,放到季凉川身上,“这位兄台,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整个会面下来,季语冰的亲人,包括季语冰本人,都对他很满意。 只有这位季语冰的亲哥哥,一直在冲翻他白眼。 季若希用脚踢了踢季凉川后,笑着解释:“商三少,他有斜视眼,还请见谅。” “原来是这样。” 商衍再看季凉川时, 第九百五十三章 你不也是放弃了吗 季凉川撸起袖子,就想给他来两下,被季若希按下来,“商三少,你还没在A市玩过吧,让语冰带你出去转转?” 商衍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怜悯的视线:“第一次来,确实没玩过,麻烦季小姐带个路吧。” 季语冰连忙起身,“那我带你去海滩看看风景。” 商衍礼貌应了声‘好’后,起身想走,就见季凉川也跟着起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季若希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将季老七扯回沙发上,“语冰,你带三少去吧,我还有事跟你哥说。” 季语冰看了眼自家哥哥铁青的脸,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商衍的意见那么大? 但在这种场合下,怎么着也得给商衍点面子,不然人家还以为他们没教养。 季语冰向商衍做了个‘请’的手势,“商三少,走吧,我开车带你去转转。” 商衍这才提步往外走去,走到门口,还是有些气不过的,回过头扫了眼季凉川。 “你哥,这里没问题吧。” 见商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季语冰尴尬一笑。 “他小儿偏瘫,别管他。” “……” 等季语冰拉着商衍离开后,季若希收起脸上礼貌的笑容,冷着脸面向季凉川。 “你怎么回事?” “我看他不顺眼。” 这话季若希是不会信的。 “你是不是还在为唐夜白鸣不平?” “没有。” 季凉川丢下这句话,拿起外套起身。 “大姐,我约了人,先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季若希沉沉叹了口气。 “老七,你别再跟着唐夜白夜夜笙歌了……” “放心吧。” 季凉川头也不回的,抬起手,潇洒的挥了挥。 等他出来后,脸色沉下来。 他从泊车小哥手里接过跑车钥匙,迅速开车,前往唐夜白的别墅。 唐夜白接了时亦的案子,打算帮时亦跟苏言打官司。 他刚从帝都回来,打算明天找阿兰了解情况,此刻正好在家。 季凉川进了别墅后,轻车熟路,来到客厅,步伐还没停下来,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红酒味。 唐夜白趴在吧台上,西装白衬衣半解,露出被刀砍过几次的痕迹,狰狞的疤痕,在灯光下刺眼夺目。 季凉川掠过那几道刀疤,捏着鼻子,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喝得烂醉的唐夜白。 “我妹妹和商家三少看对眼了,你还在这里喝酒,还不去想办法把人追回来。” 半醉半醒的唐夜白,睁开迷离的双眼,模糊的视线里,倒映着季凉川一脸嫌弃的表情。 “原来喝醉酒的人,这么臭,我以后得少喝点……” 季凉川嘟囔两句后,再次踹了踹唐夜白。 “我跟你说话,听见没有?” 唐夜白强撑着被酒精充斥神经的脑袋,缓缓坐直身子。 “商家三少,是不是商衍啊……” 季凉川伸手取了个干净的高脚杯,往里面倒了点红酒,微微抿了几口,这才回话。 “没错,长得还不错,我妹妹看到他,害羞到抬不起头来,八成是看上眼了。” 商家的公子哥儿,同为圈子里的唐夜白,自然是清楚的。 “还挺般配的。” 说完,又拿起酒瓶,往高脚杯里倒满一整杯酒。 见他仰头,直接灌了一大杯酒,季凉川有些同情的,夺走他手里的酒杯。 “就这样放弃了?” 唐夜白抬起食指,擦掉唇角的液体后,勾唇笑。 “你不也是放弃了吗?” 这句反问的话,叫季凉川端酒杯的手,静止下来。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互相对视几秒后,季凉川‘啪’的一声,将酒杯置在吧台上。 “反正我通知你了,至于你是放弃,还是不放弃,都是你自己的事。” 季凉川双手插兜,转身就走。 唐夜白仍旧没什么反应的,继续喝酒。 只是咽下去的酒,比方才要苦了很多。 第九百五十四章 他想折腾,她想忽悠 季司寒见完商衍后,回到蓝湾环岛,舒晚正在教果果写作业,见他回来,连忙上前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 “怎么样?” 舒晚将外套递给旁边候着的佣人,又掂起脚尖,帮他解开衬衣领带,贴心的样子,让季司寒忍不住亲了下她。 “羞羞……” 趴在桌子上写字的果果,看见后,抬起肉嘟嘟的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捂完,又特意露出一条缝继续偷看。 “池念初,回房。” 季司寒朝她昂了昂下巴。 果果没好气的,哼了他一声,“小姨夫真讨厌……” 嘴上说着讨厌,行动上,却拿起作业本,吧嗒着小短腿,往自己房间里跑。 等果果回了房,季司寒这才一把抱起舒晚,“你也差不多该交作业了吧?” 窝在他怀里的舒晚,伸手捏了捏他那张绝美无暇的脸,“想让我交作业?” 仰头看她的男人,轻点了下头,“交完作业,告诉你,语冰和商三少成没成。” 又来这招,舒晚这次可不再上当:“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待会我跟果果睡去。” 一听她又要跟果果睡,季司寒急了,“好,我说,你别让我独守空房。” 舒晚哼哼两声:“这还差不多。” 她伸手一指,“把我放在沙发上,不然我跟果果睡去。” 这招最管用,季司寒抱着她,乖乖将她放在沙发上。 舒晚问:“语冰和商三少成了吗?” 季司寒在她对面坐下来,“两个人同意先接触,应该是成了吧?” 舒晚听到成了,扬起笑容,“没想到我最后一个大客户,竟然会是你的妹夫。” 提起这件事,季司寒有些疑惑的,垂下了眼睫,为什么商尧非要初宜亲自去勘测工地呢? 按理说这种勘测工地的小事情,作为北美巨头的商尧,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点小事亲自下这种命令? 季司寒觉得,这其中必定有蹊跷,却又觉得商尧不可能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建筑设计师做些什么吧? 思及此,季司寒不动声色的,问舒晚:“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商家勘测工地?” 舒晚指了指客厅桌子上的一堆工程图,“等我设计完这些项目的。” “需要多久?” “大概三四个月吧。” 时间还来得及。 “到时,我陪你一起去。” 他在,可以保她无虞。 季司寒心中的疑惑,舒晚此前就有的。 现在听到他要陪自己去,顿时放下心来。 她起身,主动扑到季司寒怀里,往他俊脸上mua一口。 “老公,你真好。” “这么好的话,交点作业。” “好啊。” 嗯? 季司寒浓眉轻挑。 她在这种事情上,向来都是拒绝的,从来没有这么爽快过。 舒晚这次确实很爽快,拉着他,就一路往书房走去。 季司寒单手掐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揽。 “原来夫人喜欢在书房。” 舒晚抬眸,露出皎洁的笑容。 她牵着他来到书房后,按着他在电脑前坐下。 季司寒疑惑的,看了眼舒晚。 难道她不满意他的姿势,要他看成.人片学习? 他满脑子涂着颜料时,舒晚打开电脑,翻出一堆堆工程计算题。 “老公,沈南意发了一堆难题给我,要我在一周之内交给他,这些都是我不会计算的作业,你快帮帮我。” 季司寒:…… “这就是你说的交作业?” “不然呢?” “……” 季司寒单手支着下巴,抬眸打量舒晚,“做完,有没有奖励?” 舒晚双手撑在书桌上,微微弯下腰,诱惑他,“你要是帮我做完这些题,我陪你去主题房。” V字领深陷,露出傲人的胸峰,季司寒看见后,小腹一紧,热流涌动,令他脸色,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 “成交。” 等他做完题,看他怎么折腾她。 等他做完题,看她怎么忽悠他。 第九百五十五章 安排好一切 做了一晚上题的季司寒,从电脑上移开视线时,看见舒晚窝在沙发上,盖着小毛毯,睡得很是香甜。 阳光洒在她身上,泛着金灿灿的光,就像是夏日里的一幅画,赏心悦目到,令季司寒眉眼都含着笑。 盯着这样的舒晚,看了一会儿后,季司寒起身,走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蛋,“起床。” 舒晚推开他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别吵,困~” 季司寒耐着性子,弯下腰,“说好的,做完题,奖励我。” 已经半醒的舒晚,心里咯噔一下,又继续装死,“老公,好困,晚上的……” 季司寒轻笑,“老婆,延迟交易,可是要加倍赔付的。” 舒晚不在意的,点了点小脑袋,“加倍就加倍吧。” 等到了晚上,她再继续采取忽悠+耍赖的法子,不怕不怕。 一眼就看穿她心思的男人,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那你,做好准备,乖乖在家等我。” 声音寒寒的,阴恻恻的,叫舒晚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今晚要面临多恐怖的场景…… 季司寒故意施了点压力给她后,离开书房,去浴室洗漱干净,就马不停歇的,赶往季氏集团。 季司寒在车上时,接到了阿泽的视频通话。 男人餍足后,精神饱满,容光焕发的笑容,溢满整个屏幕。 “先生,你的招数,还真管用!” 听到这句话,季司寒似青山般挺拔的浓眉,微勾轻挑。 “你真下跪了?” “当然!” 阿泽引以为豪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先生教的,我都学以致用。” 季司寒看向开车的苏青,以及副驾驶的苏泰。 “如果我让你们向心上人下跪,你们会吗?” “不会。” “我们又不是傻子。” 苏青、苏泰的异口同声,从电话那端传来,阿泽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先生,你逗我玩呢?” 季司寒眉眼舒展开来,似星辰般的眼眸里,染上几丝愉悦的笑意。 看到先生如清风般明媚的笑容,阿泽忍不住跟着会心一笑。 “先生,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 “说明他们俩没我忠心!” 季司寒但笑不语。 阿泽吐槽了苏青、苏泰两句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先生,我……想请五个月的假,陪陪陆可欣,可以吗?” 原本就打算让阿泽成立家庭的男人,自然是同意的。 “如果你想脱离S,我可以……” “暂时不用,只要这五个月,不让我出任务就好。” 听到五个月三个字,季司寒敛眉收笑。 “为什么是五个月?” “啊,是可欣说,先交往五个月看看,合适再结婚。” 阿泽为了不让先生担心,选择了撒谎。 季司寒是个容易多想的人,很快联想到暗场一事。 “那个地方,不是你能去的,不要自作主张。” 阿泽打马虎眼。 “先生,你放心吧,我现在和心上人在一起,我惜命还来不及呢。” 他眼底流露出来的惜命感,稍稍打消了季司寒的疑虑。 挂断阿泽的电话后,季司寒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看向车窗外急速飞驰的树影…… 现在初薇解决了,阿泽也已经有了归宿,苏青也马上要结婚了,到时只要把苏泰留下来保护舒晚就好了。 该安排的事情,都差不多安排好了,现在只等着处理完沈娇琳,以及商家那边的项目,就能安心前往暗场。 除此之外,最好是尽快扶季凉川成为季氏总裁,这样就能让季凉川庇护舒晚一生,这是最坏的打算,季司寒也非做不可。 第九百五十六章 陆宸希住在他们家对面 阿泽和陆可欣在一起后,为了不让陆禹发现,陆可欣让陆宸希帮他们打掩护。 比如阿泽爬窗,陆禹听到声响,要出来看看,陆可欣就call他,让他快去处理。 再比如两个人约会,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都会拉上陆宸希,让他做挡箭牌。 陆宸希受不了了,连夜准备专机,逃回了国,买了栋别墅,就在蓝湾环岛的对面。 他还是怀疑季司寒是S的成员,想着住在这附近,可以随时观察季司寒的一举一动。 他是欧亚联盟商会的副会长,S借着世家势力,频繁打击商会,害商会时不时造成巨大损失一事,一直都是商界的痛点。 虽然S除掉的,都是商界的毒瘤,但不论毒瘤不毒瘤的,S这样的做法,就是不对的,陆宸希身为副会长,必须要揪出S幕后主使。 虽然因为初家、陆家的事情,对舒晚感到很愧疚,但一码归一码,公私两事,不能混为一谈,而且陆宸希决定看在舒晚面子上,就算揪出季司寒是S,他也不会向大家公布的。 他最终的目的,只是想揪出S的幕后主使,陆宸希觉得,就季司寒这块料,应该不会是S的领头人,不然季司寒必定会借助S的势力,收购各行各业,成为世界第一的…… 陆宸希在蓝湾环岛附近买了房的事情,舒晚还是在无意之中发现的,果果的课业,要用天文望远镜望观看星辰,舒晚帮果果架好望远镜,让她自己观测后,随手取了副旁边的小望远镜,四处看了看。 正好看见对面半山腰,那栋空了很久的别墅,突然亮了灯,而且落地窗前,还站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再仔细看,就看到陆宸希那张俊美的脸,以及一双阴鸷冷冽的眼睛…… 舒晚吓了一大跳,连忙把这事告诉季司寒,“你表弟,怎么突然住在我们家附近了?” 季司寒瞥了眼对面,神色暗沉下来,“他应该是来查我身份的。” 上次姜哲、姜末来赔礼道歉,被陆宸希撞见一事,舒晚是知道的,“那怎么办?” 陆宸希这是明显顺着姜氏兄妹,怀疑上了季司寒,这对于季司寒来说,还挺危险的。 季司寒却不在意的,收回视线,“陆宸希那个脑子,是查不到我的,不用管他。” 就算S的成员,出现在陆宸希面前,就凭陆宸希的脸盲症,他能记住几个? 看到季司寒胸有成竹,舒晚稍稍松了口气,“也对,他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闻言,季司寒唇角微勾,“他以前还挺聪明的,得了躁郁症后,不能正常思考,就变蠢了。” 舒晚还以为陆宸希脾气本来就是那样暴躁的呢,没想到他是有躁郁症,“看来他还怪可怜的。” 见她眼底流露出同情之色,季司寒抬手,掐了掐她的腰,“不许同情别的男人。” 舒晚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后,勾住他的脖颈,扬唇一笑,“我就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说完,又朝他勾了下手指,“来,老公,你再醋一个,给我看看。” 季司寒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别恃宠而骄。” 对面,同样拿着望远镜,看到这一幕的陆宸希,心脏一梗。 在家里,要看陆可欣、阿泽撒狗粮,逃回国,还要看仇人撒,这是逃不掉了? 陆宸希烦躁的,一把扔掉望远镜,继而唤阿南,“阿南,有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地方?” 阿南兴致勃勃的,冲进来,“有啊有啊,夜色,天上人间,A市最出名的两大销金窝,少爷要不要去看看? 陆宸希翻了阿南一眼,“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阿南诚恳道:“少爷,也有男模的。” 陆宸希:…… 十分钟后,被揍到鼻青脸肿的阿南,捂着高高肿起的脸,跟着陆宸希进了天上人间。 第九百五十七章 到底是谁不够爱谁 原本委屈巴巴的阿南,在陆宸希给他叫了个女人后,瞬间就不委屈了。 “少爷,你对我真好!” 陆宸希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自己端起红酒喝。 他抿了一口后,一位小姐,忽然在他旁边坐下来。 芊芊素手,顺着他的大腿,一路往上摸…… 陆宸希下意识抓住那只手,“干什么?” 小姐丝毫不害怕的,贴近他的身子,“陆少爷,出来玩,就尽兴点,今晚让我伺候你如何?” 说实在的,陆宸希是个处,还没被人开过,想着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要不试试? 但是,当那位小姐跨坐在他大腿上时,陆宸希忽然想起舒晚坐在季司寒腿上的样子…… “有病吧!” 这个画面一出,陆宸希气到直接怒吼出声。 他骂的,是他自己,却把那位坐在他腿上的小姐,吓了一大跳。 “陆、陆少爷,是不是……我做得不对?” 陆宸希转动阴暗的眼眸,冷冷扫了小姐一眼。 “滚!” 他就算要碰女人,也绝不会去碰一个小姐! …… 唐夜白醉了酒,拖了两天,才去见阿兰。 却在去见阿兰的路上,遇到了季语冰。 她穿着挺清凉的,露脐短袖,搭配超短裤,头上戴着顶棒球帽。 正弯着腰,在检查车子,似乎是车坏了,这才靠边停在马路边。 大热天的,炙热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像是被金光包围的瓷娃娃,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 曾经这道身影,在见到他的时候,会义无反顾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再仰头冲他笑。 现在…… 季语冰警告的话语,仍旧萦绕在怀。 “我和你再也没有关系,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这句话,叫唐夜白午夜梦回时,都是痛醒的。 他盯着那道身影,犹疑几秒后,还是推门下车。 “语……” “季小姐。” 唐夜白越过车流,即将要走向季语冰时,商衍出现在她眼前。 “车坏了?” 季语冰抬起汗涔涔的脸庞,看向身姿挺拔、身形高大的商衍。 “是啊,不知道是哪里坏了,突然就开不动了……” 商衍凑上前,垂下眼眸,看了眼发动机。 “叫个拖车吧。” 季语冰还以为他至少会帮她检查是哪里出问题呢。 谁知道人家连手都懒得出一下,直接让她喊拖车。 说实在的,商衍给她的感觉,总有一种二哥在监督她完成任务的既视感。 “我叫了的,但是要等一会儿。” 季语冰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今天约了几个姐妹打高尔夫,看来是来不及了。 “你有急事?” 见她看手表,商衍多嘴问了一句。 “约了人,去打高尔夫,迟到不太好。” 商衍看了眼自己的车。 “要不……我送你去?” 那晚,季语冰带商衍在A市海滩转了一圈,坐了轮船,散了步,两人倒也没擦出什么特别的火花。 只是在同一层级上,家境学识都是相同的,再加上都是名校毕业,聊的东西,也比较深刻有内涵,互相印象还可以。 但散场后,两人没有约下一次见面,便是心照不宣,现在路上遇见,商衍提这么一句,倒也只是出于好心,季语冰更不会多想。 “会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商衍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闲人逸致的优雅笑容。 “我每天无所事事。” 他说完,抬起手,朝车里的助理,招了招手。 “你留在这里等拖车。” 助理恭敬应了声‘是’,商衍这才向季语冰做了个‘请’的动作。 季语冰也没扭捏,跟着商衍,上了车,在自动车门合上的时候,这才看见站在马路边的唐夜白。 触及到那双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时,季语冰没有任何情绪反应的,移开视线,就像看到陌生人,那般淡然无爱。 唐夜白细长的手指,缓缓抚上自己的胸口,大概她忘了,在国外那些年,她被一群外国人围 第九百五十八章 季七少,帮我一个忙 唐夜白忍着撕心裂肺的痛处,收回视线,踉跄着步伐,来到阿兰的医院。 阿兰听完唐夜白来找自己的目的后,有些愣神。 她还以为跟时亦分开后,他就放弃了的,却没想到他一直在筹谋着怎么送苏言进监狱。 “我的当事人,即将要跟苏言开庭,希望你到时能出庭。” 阿兰还在发愣,唐夜白瞧见后,神色沉下来。 “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太想和苏言打这个官司?” 阿兰摇了摇头,不是不想,而是觉得这个官司打不赢。 苏言是什么人? 是那么轻易就能告倒的吗? “如果你不想,就让时医生撤销诉讼,别浪费我的时间。” 不清楚阿兰、苏言过往的唐夜白,以为阿兰私心里,还是袒护苏言的,也就不愿再多说。 他起身要走时,阿兰忽然开了口:“唐律师,如果我同意出庭,你有几分把握能打赢?” 唐夜白停下步伐,转身看她,“那要取决你,到底想不想把他送进去。” 时亦提供的资料,只提过一句,说苏言在他们领证当天,掳走了阿兰,并且侵犯了阿兰。 唐夜白问苏言为什么会侵犯阿兰,时亦却闭口不谈,明显是想保护阿兰的隐私。 但这种要打官司的事情,怎么能隐瞒律师呢? 唐夜白是国内金牌律师,名声地位让他不能就这样含含糊糊上法庭,这才来找阿兰了解情况。 阿兰是想把苏言送进去的,这样就再也不用受苏言的困恼。 但对于能把他送进去、判多久,却没有十分的把握。 “我害怕到头来,非但打不赢这场官司,还因此惹怒了他……” 阿兰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承受得住苏言带来的报复,内心里是胆怯的。 唐夜白盯着阿兰看了半晌后,淡声道:“我还从来没输过官司……” 这种十拿九稳的话,其实身为律师,是不该对当事人说的。 但在看到阿兰唯唯弱弱的样子时,忽然想起季语冰被外国佬欺负的画面。 或许是因为这一点,让他起了怜悯之心吧。 律师的话,相当于是给了阿兰一份底气。 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后,朝唐夜白点了头。 既然时亦已经走到这一步,她又怎么可以在关键时刻退缩。 唐夜白走出医院后,收到了一条消息,点开一看,是最新的案子。 他凝眉几秒后,迅速翻开通讯录,给时亦打了个电话。 “时医生,不好意思,你的案件,可不可以再等几天?” 时亦接到这个电话,愣了愣。 “唐律师,需要等多久?” 时亦此前请的律师不是唐夜白,为了万无一失,能一举将苏言送进去,这才换成唐夜白。 毕竟唐夜白从来没有输过官司,是国内数一数二有名的金牌大律师,能请到他很不容易。 “等我打完一个抢夺孩子监护权的官司。” 时亦是有些等不及的,不除掉苏言,阿兰没法回到他的身边。 现在他和阿兰分开了,也保持着距离,苏言这才没有来找阿兰麻烦。 但并不代表以后不会,苏言始终是一颗横隔在他和阿兰之间的深水炸弹。 再加上苏言现在应该已经接到法院传票,他怕苏言会在此期间来找阿兰算账。 “这样吧,等法院开庭,我准时上庭,可以吗?” 现在还没到开庭的日子,就算时亦再着急也没法子。 “那还请唐律师多准备些材料,务必让他判刑。” “没问题。” 唐夜白挂断电话后,立即给季凉川发了条消息。 [七少,帮我一个忙] 第九百五十九章 他会忘记乔杉杉这个坏女人 季氏集团,季司寒开完一场跨国会议后,回到总裁室。 他点开电脑,就看到一封有关法院传票的邮件,发了进来。 他刚想点开那封邮件,就见季凉川推开总裁室的大门,大步流星,朝他走过来。 “二哥,我听唐夜白说,沈娇琳向法院起诉你和二嫂,告你们拐走她的孙女,你收到传票了吗?” 刚收到传票的季司寒,轻点了下头。 “进我办公室没敲门,扣一个月薪水。” 季凉川还以为二哥听到被人告,至少会慌张一下,谁知道他关心的,竟然是扣一个月薪水? “二哥,沈娇琳请的律师,是国际上很有名的,他打国际官司没输过,你不怕打不过他啊?” 打不过三个字,在季司寒的人生字典,不存在。 “你要是没事做,就去非洲帮你五哥。” 闲到极致,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咋咋呼呼的,跑来找他,简直是吵死了。 “……” 季凉川被气走,却在走到门口时,想到好友的嘱托,又咬牙停下步伐,重新走到季司寒面前。 “二哥,要不你请唐夜白来打官司吧,他也是出了名的金牌律师……” 季司寒冷冷瞥他一眼。 “季氏有法务,打官司没输过。” “那不一样,你这毕竟是私事,还是抢孩子这种戏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更容易打赢。” “你是想借此机会,重新撮合唐夜白和季语冰?” 被二哥看穿心思,季凉川立即收声,朝他点头。 “你也知道,当初唐夜白会和我妹妹分手,是被我父母逼的。” 这件事,季语冰是不清楚的,只有季司寒、季若希、季凉川三人知道真相。 那个时候,季凉川的父母,特别痛恨唐夜白,觉得是他带坏了季凉川,还拐走了季语冰。 他们用唐夜白的家族,以及季语冰的未来,威胁、道德绑架唐夜白,让唐夜白找个借口,甩掉季语冰。 至于唐夜白最终找的什么借口,季凉川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要不是因为他的父母,好友和自己的妹妹是不会分手的。 虽然后来,他的父母,也觉得当时做法过激,有了松口的迹象,但季语冰却不愿意了。 “你妹妹,现在已经放下了他。”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可以说是时过境迁,现在还撮合在一起,没多大意义。 “但他没有。” 季凉川为自己的好友发声。 “二哥,再给他一个机会吧,让他挣扎一次,这样也能彻底放手,不然他过得太痛苦了。” 季司寒敛眉。 “你妹妹即将要和商家联姻。” “我知道这样不太好,但这不是还没联上吗?” 季凉川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耐着性子,说服季司寒。 “哥,让唐夜白借这个官司,再接近我妹妹一次吧,如果我妹妹还是不原谅他,那我以后再也不帮他说话了……” 季凉川很少会为了别人求自己,这还是第一次,季司寒犹疑几秒后,看在他的面子上,点了头。 “官司,必须万无一失。” 初薇刚死,沈娇琳就送上门来,正打算挨个解决他们的季司寒,自然不允许这场官司有任何纰漏。 “谢谢二哥!” 季凉川高兴应下后,转身就走。 季司寒盯着他的背影,问:“你自己呢?” 季凉川步伐再次停顿下来,身子有些发僵,“再说吧。” 乔杉杉让他见到她就绕道走,这段时间以来,他也极力做到这一点。 就算有几次碰到乔杉杉和沈宴甜甜蜜蜜的约会,他也忍住没有去打扰他们。 季凉川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忘了乔杉杉这个坏女人的! 第九百六十章 找个借口接近她 季凉川离开总裁室,打电话问唐夜白在哪,对方发了个高尔夫球场的定位给他。 开车赶到球场,就见唐夜白坐在遮阳伞下,戴着墨镜、口罩,盯着远处的身影。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商衍教季语冰挥球的画面。 “她会打高尔夫。” 唐夜白头也没抬,只说了这么一句。 季凉川听出是什么意思,拉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应该是商衍非要教。” 男人钓女人玩的把戏,通过挥球,肢体接触,以达到快速钓鱼的法子。 还以为商三少是什么正经少爷,还不是看到美女,就要占占便宜的浪子。 “是你妹妹主动要求的。” 唐夜白抬起头,朝季语冰的方向,昂了昂下巴。 “他们和那两对情侣打赌,一杆进洞,全场撒五百万小费。” 所以是为了个赌约,季语冰、商衍这才合力打球,还挺会玩的嘛。 季凉川是怎么看商衍,怎么不顺眼,总觉得对方在拱他的傻妹妹。 “走,我们也去打,把那个商衍打趴下!” 他脱掉外套,将衬衣袖子,挽至手肘,露出精壮有力的臂膀。 “算了。” 唐夜白拦下季凉川。 “你妹妹让我别出现在她面前,还是别惹她不开心的好。” “那你就这样,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跟在他们后面,看他们谈恋爱?” 唐夜白瞥了眼,将季语冰圈在怀里的商衍,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那我能怎么办?” 去跟商家三少抢吗? 他家连季家都斗不过,拿什么去抢? 再说,季语冰心里,应该早已没了他。 那个,在少女时期,心心念念只有他的女孩,到底是被他弄丢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要么争取回来,要么放弃,别躲在后面犹犹豫豫。” 唐夜白仰头看他,墨镜下的眼睛,通红。 “我争取过,下跪过,自残过,什么样的法子,我都做过,她还是无动于衷。” 季凉川愣住,似乎没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的唐律师,竟然这般卑躬屈膝过。 “七少,我也想放弃,但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哪一刻真的放下过……” 隐蔽在阴暗里的唐夜白,就像掉落深渊,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出来。 他浑身上下,被黑暗包围,那种孤寂,令季凉川忍不住动容了几分。 放弃尊严去争取,苦求一切想放弃,陷入这样的困境,该有多痛苦? 他有些感同身受的,伸出手,拍了拍唐夜白的肩膀。 “我已经说服了我二哥,把沈娇琳的案子,交给你来打,到时案子成了,你打算怎么做?” 他问的是,这个案子,跟季语冰没有直接关系,就算唐夜白帮忙打赢了,季语冰也不会为此对他说声‘谢谢’。 唐夜白却苦笑道:“至少能以此为借口,找她说上几句话。” 也就是说,他只是想找一条线,能够顺着这条线,找到一个和季语冰正常沟通的机会。 他抬眸,再次看向季凉川:“官司结束后,麻烦你组个局,有些事情,我想跟她说清楚。” 她现在已经彻底放下了他,这个时候告诉她真相,她的父母,应该不会再怪他了吧。 思及此,唐夜白又叮嘱季凉川,“记得,请所有人。” 她不会单独来见他的,请所有人,他才能越过这些人,找到一个平静沟通的方式。 其实季凉川觉得唐夜白在舍近求远,却又想起季语冰是不会给唐夜白单独说话的机会的,也就点了头:“行,事成后,一切交给我来安排。” 第九百六十一章 她结了婚,怎么在一起 唐夜白说了声‘谢’,视线又放到季语冰、商衍身上,“你说他们会不会一杆进洞?” 话音刚落,就见季语冰高兴到,跳了起来,“哇,商三少,你真是厉害,竟然真的进啦!” 站在她身后的商衍,则是单手插兜,望着球场方向,勾唇轻笑,“帮你省了五百万,怎么感谢我?” 季语冰青春洋溢的脸上,满满都是开怀愉悦的笑容,“看在这两天你帮我练球的份上,我请你去蹦极吧?” 商衍上下打量了一眼身材娇小瘦弱的季语冰,“季小姐竟然喜欢这种极限运动,还真是看不出来。” 戴着棒球帽的季语冰,歪着脑袋,甜美一笑,“我本来也不喜欢的,只是以前有个人经常带我去玩这种项目……” 提到这,季语冰似乎想起什么,唇角的笑容,僵硬下来。 她的表情变化,商衍系数看在眼里,“那是你喜欢的人吧?” 季语冰抓着高尔夫球杆,犹疑几秒后,点了头,“嗯,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商衍颔首,表示理解。 季语冰见他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忍不住问,“你呢,有过心上人吗?” 商衍倒也不瞒着掖着,很大方的承认,“我这个年纪,肯定有过的。” “那怎么没有在一起?” “她结了婚,怎么在一起?” 季语冰还以为是个唯美凄惨的爱情故事,谁能想到商衍的心上人,竟然是有夫之妇? 见她的瞳孔,逐渐放大,却又极力克制住情绪的样子,商衍的唇角,再次微微扬起。 “这你也信?” “啊,你骗我啊?” 他夺过季语冰手里的高尔夫球杆,朝她挑了挑眉。 “季小姐,再来一局?” 商衍明显不想谈过往,季语冰识趣的,不再多问。 “好啊。” 商衍重新圈住季语冰后,晦暗不明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放到远处戴墨镜的男人身上。 他和季语冰在哪里,那道身影就在哪里,还真是巧啊…… 唐夜白见对方打量自己,忽然有些自卑的,移开视线,“七少,我先走了。” 季凉川刚换上棒球服出来,见他起身,皱眉问:“不打了?” 唐夜白边走边挥手,“不了,回去准备材料,你二哥的官司,不能输。” 望着那道被孤寂感包裹住的身影,季凉川也一时没了兴致。 他放下球杆,打算跟着走人时,看见乔杉杉和沈宴,手牵着手,走了进来。 天气是越来越热,乔杉杉穿着米白色超短裙,粉色吊带小背心,露出精致的马甲线。 她平时比较注重皮肤保养,又喜欢健身,没事就练练瑜伽,时刻保持着身材和脸蛋。 纵使是比他大一些,看起来仍旧年轻、有朝气,甚至比同龄人,还要显得幼态一些。 此时的她,扎着丸子头,顶着炎炎烈日,迎着阳光,一步步往他的方向走来…… 看到这样的乔杉杉,季凉川呼吸一窒,脑海里,都是她躺在自己身下娇媚的模样。 如果她不是挽着沈宴的手,季凉川肯定会犯贱的,再次冲过去,抱着她,求复合。 好在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打断了季凉川的想法。 第九百六十二章 季凉川又掉坑里 沈宴是约了朋友来打高尔夫的,正好带杉杉一起,介绍朋友认识认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季凉川。 他下意识抓紧杉杉的手,原本没看见季凉川的杉杉,被他这么一抓,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季凉川的方向。 绿油油的球场前,男人穿着白色休闲服,戴着棒球帽,手里握着高尔夫球杆,立在遮阳伞下,仿若一副静态漫画。 这段时间,跟沈宴约会的时候,也偶遇过季凉川几次,不过每次他都是绕道而行,就像知道他这次也会一样,杉杉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走吧,我们去更衣室换衣服。” 杉杉想拽着沈宴去更衣室,可偏偏更衣室的方向,在季凉川身后,必须得绕过他。 她只能硬着头皮,拉着沈宴,从季凉川身边擦肩而过。 原本以为他会把她当陌生人,季凉川却忽然伸出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我们聊聊。” 温热的手指,透过肌肤,将温度传递至掌心时,有电流感划过。 也是很奇怪,季凉川每次一碰她,浑身都像是被电触到一般。 这种感觉,总是让她的反应慢半拍,甚至很多时候不敢乱动。 而她和沈宴在一起,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即便是十指相扣,也很平静,带不起一丝一毫的激情感。 脑海中下意识作出这样的对比,杉杉觉得很对不起沈宴,连忙甩开季凉川的手。 “我跟你之间,该聊的,上次已经聊清楚了,没什么好再聊的。” 季凉川还想去拽杉杉的手,就见沈宴一把将杉杉护在身后。 “季七少,我知道你生性风流,喜欢到处撩女人,但麻烦你能不能有点道德素养,杉杉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动不动就碰她,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这话一出,季凉川俊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我把你放在眼里?!” 将近一米八九的男人,说这话时,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足以压死人。 他强大的气场,是与生俱来的,绕是有着医生光环的沈宴,也无法与之比拟。 “你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但请你尊重一下杉杉。” 季凉川冷笑出声。 “我要是不尊重她,还有你做她男朋友的份?” 他就是足够尊重,这才选择放手,不然哪轮得到沈宴在他面前屡屡叫嚣? “你的意思是,杉杉是你不要的,这才轮到我?” “不然呢?我没玩腻的,能轮得到你?!” 顺着沈宴的话、说下去的季凉川,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对杉杉伤害有多大。 她垂下的眼睫,微微颤了两下后,伸手拽住想要跟季凉川继续理论的沈宴。 “学长,走吧,你的朋友该等急了。” 全程,杉杉没有看季凉川一眼,只拉着沈宴,转身往更衣室走。 望着那抹窈窕纤细,又性.感妩媚的背影,季凉川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他有些烦躁的,一把扔掉高尔夫球杆! 今天就不该来这里,真他妈晦气! 第九百六十三章 季凉川撞见他们接吻 杉杉从更衣室出来,外头已经不见季凉川的身影。 她松了口气后,这才朝沈宴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沈宴带她见了朋友,聊的时候,大家都是比较友好的。 只是杉杉上洗手间出来,就听到有人在沈宴面前说她的小话。 “沈医生,你女朋友开夜场的,这个职业有点不太正规,你父母会同意吗?” “瞧你消息就不通透,沈医生女朋友,何止是开夜场的,她之前还离过婚呢。” “啊,还真是看不出来,竟然是离过婚,那她有没有生孩子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有过,打了,也有可能把孩子扔给了前夫,毕竟她长得不是挺好的嘛,肯定要仗着资本,钓些金龟婿,哪能带拖油瓶啊……” 这话还挺难听的。 换做平时,沈宴早就开口阻止了,今天却选择了沉默。 他心里还在介意季凉川抓杉杉手腕一事,也就显得心不在焉。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主要杉杉对于他的触碰,还挺抵触的。 很多次,他想自然而然发生些什么,杉杉都找借口,委婉拒绝了他。 但杉杉对于季凉川,却不是那么排斥,这样的对比,让他很不舒服。 他沉默,旁边几个朋友的议论声,也就越来越大…… 杉杉看了眼沈宴的背影,虽然他没有参与,可不出声阻止,也让人有点失望的。 她犹豫几秒后,鼓起勇气,走过去,插了一句: “我离过婚,没小孩,开夜场,年收入过亿,有钱,不需要钓金龟婿。” 她一句话下来,叫坐在球场上的几人,纷纷住了嘴。 沈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拉住想走的杉杉。 “对不起,他们不知道情况,这才会胡说八道。” “他们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杉杉丢下这句话,挣脱开沈宴的手,转身离开。 沈宴生怕因此失去杉杉,连忙追了过去。 他们一前一后走开后,一杆球往这个方向,急速冲了过来。 方才说杉杉钓金龟婿的男人,刚看清球影,胸口上就被狠狠击了一球。 他捂着胸口,踹着粗气,看向球飞出来的方向…… 逆光而站的季凉川,举起球杆,往太平洋宽肩上一放。 “不好意思啊,打偏了。” 嘴上道着歉,行为上却分明有挑衅的意味。 男人爬起来,就想冲过去找他算账,却被同伴拦下来。 “那是季家七少,出了名的混不吝,别惹他……” 听到季七少的名讳,男人只能忍着痛,吃下这个哑巴亏。 沈宴将杉杉堵在更衣室门口,拼命解释: “杉杉,真的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没有仔细去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不然我一定会阻止他们乱说的……” 打了好几场高尔夫,沈宴确实一直心不在焉。 杉杉是有点生他的气,但还是秉着关心他的想法,皱眉问道: “你在想什么?” 沈宴抓着杉杉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犹豫半晌才开口。 “在想你和季凉川,你们之间似乎……” 他欲言又止,仿佛有些话不好说出来。 杉杉见他这样,顿时明白过来。 “对不起啊,我以后一定会和他保持距离是。” 是他的女朋友,却被她的前任抓了手,换作是谁都会有点介意的吧? 杉杉这么想着,也就很善解人意的,向沈宴致了歉,毕竟是她害他心不在焉的。 “杉杉,你不用向我道歉,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在朋友面前维护你。” 杉杉摇了下头。 “情侣之间,总是会有些矛盾的,说清楚就好了。” 她的大度,令沈宴深深松了口气。 “杉杉,你真好。” 他上前抱住她,再自然而然的,低头去吻她。 杉杉下意识想拒绝,却在看到沈宴乞求的眼神时,选择了默许。 男人将女人抵在墙上亲吻的画面,系数落在季凉川的眼里…… 他有些难以接受的,往后倒退一步。 乔杉杉…… 三个字,硬是没有叫出口,就连声音都发 第九百六十四章 连离开的力气都没有 已经收场、打算去换衣服的季语冰,也看到了这一幕,连忙走到季凉川身边。 “哥,你没事吧。” 季凉川伸出细白的手。 “扶我一下。” 抓住自己哥哥手的那一刻,季语冰感觉到他的手指冰凉,浑身都是无力的。 他垂下来的眼眸,通红一片,似乎受了刺激般,双目无神到,没有半分光彩。 “哥……” 她喃喃唤了一声,似乎能感觉到季凉川此刻的心在滴血,有些心疼的,抓紧他。 曾经她看到唐夜白和别的女人,在他们床上滚床单时,她跟季凉川是一样的反应。 她曾经多爱唐夜白,她的哥哥此刻就有多爱乔杉杉,可惜,乔杉杉终究选择了别人。 季语冰无法去评判到底是谁对谁错,因为杉杉遇到的人,跟她遇到的,是差不多的。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哥哥,是真的,爱上了乔杉杉…… 或者说是,爱惨了她。 亲眼见到心上人,和别的男人激吻,心该有多疼啊? 季语冰仰头看他,发现他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带我走。” 是因为没了力气,所以连走都走不了。 要不是借着她的力气,相信他早已倒下。 季语冰下意识看向更衣室门口的男女。 他们的亲吻,是名正言顺。 她的哥哥,连阻止都没资格。 只有快点离开,才能挽回一丝尊严。 季语冰连衣服都不换了,扶着季凉川就往外面走去。 沈宴松开杉杉时,杉杉正好看到季凉川猩红着眼眸,转身就走的背影。 摇摇颤颤的身影,骤然揪住杉杉的心脏,他刚刚是不是看见了? 应该是的,不然他看自己的眼神,不会那般深痛恶绝。 分开之后,季凉川就算交了两任女朋友,也没当着她的面接过吻。 杉杉两次和沈宴亲吻,都被季凉川看见,似乎有点…… 她又转念一想,分都分了,还在意他那么多做什么。 杉杉铁着心,陪沈宴吃完饭、看完电影,这才回到家。 她的车子,在露天停车场停稳后,推门下车。 她锁了车门,转身往别墅里走去,就见门口趴了道身影。 身形伟岸的男人,喝得酩酊大醉,正扶着门前的大树,吐个不停。 跟了他蛮久的,一个背影,就能看出他是谁…… 杉杉捏着车钥匙,犹疑几秒后,朝那道身影走去。 “季七少,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她的声音,抓着树干的手,僵了僵。 季凉川颤抖着手,从西服裤兜里,取出手帕,擦干净唇角,这才起身面对乔杉杉。 “走错地方了,不行吗?” 浓烈的酒味,充斥过来时,杉杉忍不住皱了眉。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她知道他呼吸道不太好,平常都会叮嘱他少喝点酒的。 现在两个人闹成这样,杉杉也没什么资格再说这种话。 季凉川想起以前,他喝醉了,杉杉都会给他煮醒酒茶,再舒心的,帮他揉揉胃,很温柔的,呵护着他,现在…… 她只是默然的看着,甚至有些嫌弃的,倒退一步,不喜欢他的意味,早已体现在细枝末节里,他却还不肯信。 “乔杉杉,你过来一下……” 杉杉刚拿出手机,打算找他的助理来,把他给带回去,就见季凉川靠在大树下面,朝她有气无力的,招着手。 杉杉叹了口气,把手机放进兜里后,走到他面前,还没立定,季凉川忽然伸出手,一把扣住她的腰,往怀里带。 “你干什么?!” 季凉川总是这样搂搂抱抱,难怪沈宴会生气。 杉杉想到白天刚承诺沈宴,会和季凉川保持点距离。 现在又被他强制性搂进怀里,这算什么呀? “你快放开我!” 杉杉挣扎着,推开季凉川。 搂着她的男人,却不肯放手。 “你那张嘴吻过别人,我不会再碰的!” 一句话,令杉杉怔愣下来。 “那你抱着我做什么?” 第九百六十五章 杉杉姐,重新跟我好不好 出不去的杉杉,又气又怒的,瞪着他。 “你到底要干嘛?” 季凉川从车侧取了瓶水,拧盖瓶盖,沾湿纸巾后,上前压到杉杉身上,单手抓住她的脸。 另外一只拿着纸巾的手,往杉杉红唇上面,用力擦去…… “擦干净点,这样就不会有别的男人的味道了……” “神经病!” 杉杉扭过头,不让季凉川擦,却被她扼住下巴,动弹不得。 喝醉了酒的季凉川,眼睛猩红,手劲却很大,按着她的唇瓣,不停的擦。 似乎这样,就能擦干净沈宴留下的印记,也能擦干净差点让他发疯的记忆…… ”乔杉杉,擦干净,就重新跟我好不好?“ 杉杉起初还是挣扎的,听到这句话,心脏忽然钝痛了一下。 她抬起手,摸了摸季凉川的脸庞,以及那双蓄了泪的眼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看见的……“ 她以为他走了的,谁知道他还在呢。 要是知道他在,杉杉还是会拒绝沈宴的。 她的手,触碰到自己的脸颊时,季凉川微微扬起了头。 似乎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卑微的情绪,又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没法躲藏。 “你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次数多吗?” 次数太多的话,他还能帮她擦干净吗? 杉杉盯着他的眼睛,很诚恳的,摇了下头。 “不多。” 季凉川紧绷着的身子,骤然放松下来,继而又有些委屈的,一把抱住杉杉,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杉杉姐,你这次没骗我吧?” “没有……” 他用力抱着她,冰凉的侧脸,紧紧埋在她的脸颊上。 “那重新跟我好不好?” 平静下来的杉杉,微微侧过头,看向像小孩子讨糖吃的季凉川。 “凉川,你来晚了,我答应要见沈宴的父母,也答应要嫁给他了。“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很好听,也很扎他的心。 “就算我告诉你,我很爱你,也想娶你,也晚了吗?” 他以前表达的时候,也只是说喜欢,从来没有说过爱。 杉杉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心里是爱她的,只是很可惜。 “晚了。” 她轻轻推开季凉川。 “季七少,我一直在等你长大,很多时候,遇见你,总是希望你能别那么口不择言,因为我也有心的。” 他的一句玩腻,一句这辈子都不会娶你,一句她算什么,叫杉杉痛过的。 “我改,我以后再也不说伤害你的话,好吗?” 季凉川抓住她的手,着急的,许下承诺。 只要她回到他的身边,他愿意一切都以她为中心。 但是在杉杉这里,她害怕的,不只是言语伤害,还有季凉川花心的性子。 谁知道他现在爱她,以后会不会又爱上别人,然后像抛弃安妍那样抛弃她。 杉杉被人抛弃过一次,真的害怕被抛弃第二次,承受不住的,特别是季凉川。 她再次伸手,摸了摸季凉川的脸庞,对方在她碰他脸的时候,用力抓住了她的手。 “杉杉姐,你看看我,什么时候这样求过你……” 他想让她回来,他不想让她跟沈宴在一起,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她和任何男人在一起。 他要娶她,要把她关在家里,不许任何人像今天这样,染指她,乔杉杉,只能是他的! “我觉得,你以后应该会出轨的,你知道的,我没那个勇气,再去承受老公出轨,所以……” “不会的!” 季凉川的眼睛,猩红到,看不清楚原来的神色,不知道是被酒充斥的,还是真实的情绪。 “我不会出轨的,我向你保证,我娶了你,一辈子都只会爱你一个人……” 第九百六十六章 乔杉杉,敢赌吗 杉杉笑了。 “傻子,哪有人会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 她也爱过前夫江宇,然后再爱过季凉川。 她心里都装过两个人,更别说花心大少季凉川了。 “我不相信长长久久的爱情,只相信安安稳稳的婚姻。” “你生性洒脱不羁,不受约束,带不来我想要的婚姻。” “我就算现在回到你身边,最终我们俩的结局走向,也必然是撕破脸皮的。” “我不愿意再成为一个歇斯底里的泼妇,就让你和我曾经的美好,永远停留在我心中吧。” 她和季凉川,是美好过的。 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季凉川对她很好。 纵使分手之后,闹得很不愉快过,但那也是人性使然。 两个在一起过的人,难免会有些磕磕绊绊的,总不能因为这样,就断定他是个十恶不赦、不能原谅的大坏人吧? 杉杉的心性和季凉川完全是不同的,季凉川就是想让她回来,杉杉要的是稳定的未来,这个未来季凉川没法给。 至少在杉杉心里,是不会相信沾花惹草、生性风流的季凉川,会给她一个永远不会出轨、只爱她一人的未来的。 季凉川抓着她的手,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之后,凑到她面前,有些无力的,将额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乔杉杉,到底要我怎么说,怎么做,你才能信我啊……” 他不懂啊,他真的不懂,明明已经表明了心意,明明告诉了她,他爱她,想娶她,为什么还是不行啊。 他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的累过,这种感觉,让他比死还要难受…… “我知道,你就是放下了我,心里没有了我,所以才会这么委婉的拒绝我,可是我好难受啊……” 他喝那么多的酒,都忘不了沈宴将她抵在墙上亲的画面。 他觉得那是他的女人,怎么可以被别人亲呢。 他问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乔杉杉是他的女人。 他才知道,原来他爱她。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和沈宴接吻的时候,我快要气死了……”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为什么就不能再回到我身边?为什么啊……” 他说这些话时,声音都哽咽了,心底爱而不得的委屈,叫他眼圈通红。 早知道有这样一天,他当初就不该放乔杉杉走的…… 看着这样的季凉川,杉杉在心底问自己: 乔杉杉,敢赌吗? 敢将身心都付诸在季凉川身上,赌上所有吗? 她不敢的。 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远远没有晚晚、阿兰那样的勇气。 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初看到江宇和他妹妹上床的时候,以及听到他们骂她是条死鱼时,她的心到底有痛。 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为了打官司,蓬头垢面,像个疯子一样,双手叉腰,指着那对狗男女骂的时候,有多丑陋。 她不想,不想有一天,和季凉川走到这样一步,也不想再看到自己,为了挽回点钱财、尊严,再一次泼妇骂街。 “季凉川,对不起啊……” 杉杉含泪,说的这句对不起,叫季凉川全身都僵硬下来。 他到现在才明白,唐夜白说的话,下跪过,自残过,她都无动于衷,是个什么样的感受了。 他不也这样卑微的,乞求着乔杉杉吗,只是没有下跪、没有自残,却也是放下所有自尊的。 第九百六十七章 季总,季七少出了车祸 他的额头,缓缓移开她的肩膀,再看她时,眼里多了一丝憎恨。 “乔杉杉,你又怎么知道沈宴和你结婚之后,他不会出轨呢?!” 她不就是担心他会出轨吗?! 难道沈宴就不会吗?! 为什么她宁愿赌在沈宴身上,也不愿意再回头看他一眼?! “他不会。” 就算他会,杉杉也承受得起,但是季凉川,她不敢。 “他不会,是个男人都会,他怎么不会?!” 是个男人都会…… 看吧,季凉川就是这样的想法,谁敢赌在他的身上。 季凉川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存在很大的问题,抓着她的肩膀,语无伦次的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大部分男人都会,还是有好男人的,我觉得,我以后不会,你信我,信我,好不好……” 他这幅说话颠三倒四的样子,让杉杉反应过来,今晚说很爱她的季凉川,喝醉了酒呢。 “别再说胡话了,我送你回家吧……” 季凉川抱住她,不让她动。 被酒精充斥的沉重脑袋,再次耷拉在杉杉肩膀上。 他埋在她的颈窝处,用力蹭了蹭。 “杉杉姐,杉杉姐,杉杉姐……” 他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 他每唤一次,杉杉心里就打颤一次。 季凉川有毒啊,就算她再怎么设防,也防不住他一次又一次求复合。 “季凉川,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她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哄他。 “不要,我要去你家睡。” 杉杉被他缠得没办法,叫曼姨出来,两人合力将季凉川扛上了楼。 让他在客房躺下后,杉杉帮他脱了外套、脱了鞋子,又取来毛巾给他擦了脸。 她擦完,想走时,季凉川的大手,勾住她的衣服,一个用力,将她拉到床上。 杉杉落进他的怀抱里,还没来得及挣扎,季凉川翻了身,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 铺天盖地的吻,密密麻麻的,砸下来时,浑身像被闪电击中,大脑都跟着宕机起来。 “快两年了,我们一直没做过,我好想你。” 季凉川借着酒劲,咬住她的耳廓,炙热的呼吸,故意挑起她的性欲。 他的吻,是酥麻中,带着疼痛感的,这种感觉,袭遍全身时,一下就点燃了杉杉。 “季凉川……” “嗯。” “我有男朋友,求你别乱来。” 还有理智的杉杉,用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避开他的亲吻。 男朋友三个字,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季凉川的头上,情欲迅速褪去。 “我自作多情了……” 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只顾忌着自己男朋友的感受,说明是真的不爱。 季凉川从杉杉身上起来,扶着床沿,站起来后,摇晃着身子,跌跌撞撞离开。 他的外套、鞋子都没穿,就这么赤着脚,像条狼狈的狗一般,逃也似的,逃离了别墅。 他开着车,一路红灯,往蓝湾环岛开去…… 他想找舒晚,问问她,乔杉杉怎么这么狠? 但他喝太多酒了,看不清路,视线都是模糊的…… 车子开成了S线路,横七八竖驶入公路时,撞到下坡的车。 两车相撞,车头都撞烂了,等季凉川反应过来,额头磕在方向盘上,滚烫的鲜血溢出来…… 他艰难的侧过头,看向黑漆漆的夜空,心里想的是,乔杉杉不要他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正扣着舒晚的腰,想要深入交流的季司寒,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男人瞥了一眼,没管它。 没过多久,周伯颤颤惊惊的,来敲门,“二少爷,刚刚警察打电话来,说季七少在蓝湾环岛出了车祸……” 第九百六十八章 季凉川撞的人是陆宸希 听到出了车祸,舒晚吓了一跳,连忙推开季司寒。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季司寒眼底还充斥着情欲,神情有一丝不耐烦。 “严重吗?” 周伯察觉到二少爷说话的声音很暗哑,似乎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被人打扰后,隐忍中夹杂着一丝怒意。 “不、不清楚,只听到车头都撞烂了,对方被撞的人,拉着浑身是血的七少,不让送医院……” 那就是很严重。 纵使季司寒再不情不愿,这会儿也不得不起身。 他穿戴整齐后,看到舒晚也已经换好了衣服。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处理。” 舒晚抓起凌乱的头发,一边绑着皮筋,一边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季凉川帮她解密视频,还在老爷子面前帮她说话,他出了事,怎么能不去看看? 见她坚持,季司寒也就没再劝阻,牵着她的手,坐进车里后,很快来到车祸地点。 车子刚停下来,就看到陆宸希带着一群保镖,朝警察昂下巴。 “让他家人来,否则谁也别去医院。“ 陆宸希气死了,撞了他的车,还踩油门,再往前撞一下,差点没把他脑子撞出来。 好在他坐在后座,还破天荒系了安全带,不然现在就跟季凉川一样,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不想活了,就直接开进海里去,撞我的车做什么,我长得很像一个赶着去投胎的人吗?!” 陆宸希捂着自己被撞到骨折的手,气到脸色铁青,好好的一只手,就这么被撞折了,疼死了! 季司寒的保镖,拨开围成一圈的警察后,舒晚看见倒在地上的季凉川。 他的额头上,有鲜血不停溢出来,染红了白衬衣,旁边的医生正在为他止血,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还以为人没太大事的舒晚,被这一幕吓了一大跳,对于车祸,有着后遗症的她,下意识浑身发颤。 身侧的男人,伸手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了句‘没事,别害怕’后,疾步上前询问季凉川的情况。 “肇事者陷入昏迷,目前还不知道受伤程度,需要立即送医……” 听到120医生说的话,季司寒神色寒下来。 “马上送去医院!” 医生则是有些为难的,抬头看向已经拨开保镖走过来的陆宸希。 “不许送!“ 季司寒阴冷的视线,缓缓移动到陆宸希身上,只冷冷扫了对方一眼,就朝保镖挥了下手。 保镖立即上前,命令医生将季凉川抬上救护车,陆宸希的人却抓住担架,不让季凉川上车! “季司寒,你弟弟撞了我一次,还要撞第二次,分明就是想蓄意谋杀,等我律师过来取了证,他才能走!“ 季司寒阴鸷冷冽的眸子里,透出来的寒霜,仿若寒冰利器般,一剑剑射在陆宸希身上。 “他要想谋杀你,还用得着亲自开车?!” 言外之意是,随便派个人,就能做了他,这是有多瞧不起他?! 气得不轻的陆宸希,刚想冲上去,就听到一道寒冷胜雪的嗓音传来。 “还愣着做什么,是打不过吗?!” 那掷地有声的命令,响彻整个蓝湾环岛,就连林子里的飞鸟都跟着肃然起敬。 季司寒的保镖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抓着陆宸希的人,就哐哐一顿乱揍。 警察见两边的保镖打起来了,连忙上前阻止,却因为在外围,一直没进去过…… 三方人,再加上一直喊着‘不要打、不要打、病人要紧’的医生,简直乱作一团! 这样的混战中,季司寒一把抓住医生的领子,命令对方立即送季凉川去医院…… 他则是牵着发懵的舒晚,一起坐进救护车里…… 被季司寒保镖围在圈圈里的陆宸希,看着那辆救护车呜呜呜开走,气得脸都变形了! 第九百六十九章 陆宸希要舒晚照顾他 季凉川被送进急诊,很快进了抢救室。 季家人听到季凉川出了车祸,全部来了。 当晚,医院急诊门口,豪车一辆接着一辆出现。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抢救室的门开了,季家人都围过去问情况。 医生说挡风玻璃破裂,割伤了额头,失血过多,这才陷入昏迷,好在头部、头骨暂时没有什么大碍,目前最严重的,还是脊椎损伤,估计要卧床一个月。 听见这话,季家人纷纷松了口气,“只要没瘫就好,卧床一个月就一个月吧,也该让他待在医院吃点苦,免得七少整天开着个跑车到处乱撞……“ 季家人一边七嘴八舌数落着季七少,一边又关心的往病房里走。 他们一走,警察就来找季司寒,处理季凉川酒驾、又撞了人的事情。 这边陆宸希也被送到了医院,打了石膏,嚷嚷着一切费用都由季家人出,还要季家出人来照顾他。 警察这边往返调和,季家这边是过失方,怎么着都没理由拒绝,只好派生性温和有礼的季羡礼过去。 谁知道陆宸希不满意退了货,身为掌权人的季司寒,冷着脸,又派了季北城过去,还是被陆宸希赶出了病房。 季司寒想着能不能争取到私了,还得看陆宸希松不松口,也就带着季家人,一窝蜂的,进了陆宸希的病房。 “你挑一个。” 看着塞满整个病房的季家人,陆宸希愉悦极了,连被撞的手臂都感觉没那么疼了。 他抬起带着嘲讽的眼眸,一一略过季家人的脸庞,最后落到季司寒身上…… “你来吧。” 季家人觉得陆宸希是疯了,竟然敢让季司寒来照顾他? 就连陆宸希自己的保镖,都觉得离谱的程度。 少爷啊少爷,你就不怕另外一只手也被撞断吗? 季司寒双手插兜,清冷的眸子里,透着睥睨万物的光芒。 “你最好换一个人。” 让他照顾,他会让陆宸希知道什么是社会的阴暗。 “换一个?那好吧,听你的,我换一个。” 似乎只是拿季司寒做个跳板,陆宸希顺势应了一嘴后,视线忽然移动到舒晚身上…… “她看起来脾气还不错的样子,要不让她来照顾我吧。” “……” 季家人吞咽了口唾沫。 谁都知道动季司寒老婆,就是动他的命,陆宸希还真是够胆。 陆宸希却不以为意的,继续朝舒晚昂下巴。 “就你了,过来吧……” 舒晚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陪同季司寒来看看,结果挑事者就挑到了她的身上,真特么倒霉。 “我不是季家人,没有照顾你的义务。” 陆宸希轻挑浓眉,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你嫁给了季司寒,就是季家人,怎么没有义务?” 无理的人,提出的要求,都是无理的。 舒晚抓着季司寒的手臂,翻了陆宸希一眼。 “还是让我老公照顾你吧。” 当着季家人的面,让她一个结了婚的人,照顾他一个未婚的,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舒晚才不跳进陆宸希挖的坑里呢。 “我不要,我就要你照顾。” 陆宸希像个耍赖的孩子,点名道姓,就是要舒晚。 季司寒俊美的脸色,阴沉到能滴出墨来。 “陆宸希,你最好适可而止!” 陆宸希的脑袋,微微偏了偏,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也跟着扬起一抹弧度。 “你要是想让季凉川进去的话,那我就适可而止。” 季家凭借权势,遇到这种对方受伤程度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倒是也能处理的。 但这回老七撞的人是陆宸希,对方本来就是季家的仇敌,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季家人也意识到这一点,视线也就若有若无的,划过舒晚的脸庞…… 他们在想什么,舒晚也能明白的,刚想站出来应了,就被季司寒拉了回来。 “苏青,去请律师。” 这意思是老子不伺候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哪怕要送季老七进去,也别想使唤他老婆。 本来是占上风的陆宸希,见季司寒不陪他折腾了,气得脸色铁青。 “季司寒,你别后悔!” 第九百七十章 别叫她,我不想看见她 折腾了一晚上,季家这边,只留下季凉川的父母,以及季语冰,其他人都被季司寒赶回去了。 季凉川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睁眼就看见坐在病床旁边,双手环胸,用审视目光盯着他的季司寒。 “二哥……” 他动了动身子,发现动不了。 “你脊椎损伤了,暂时不能动。” 季凉川的父母,说了一嘴后,又瞪了他一眼。 “你说你喝那么多酒,干嘛还要开车去找你二哥啊?” 听到自家父母质问的声音,季凉川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出了车祸。 又似乎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眸色微变后,选择了沉默不语。 这还是第一次,从季凉川的脸上,看到绝望的神情,好像被什么人抛弃了般,那么的心灰意冷…… 季司寒大概猜到些什么后,劝季凉川的父母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他就好。 掌权人都发话了,季凉川的父母也只能听从,叮嘱了几句,两人就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季司寒垂下眼眸,看向血色全无的季凉川。 “为什么要撞两次,不想活了?” 季凉川苍白的脸上,带了丝委屈,却没有多说什么。 “踩错了油门。” 他压根就不承认自己当时就是不想活了。 但这话骗骗舒晚也就算了,却骗不过季司寒。 “那你半夜来找我做什么?“ 季凉川通红的眼眸,扫了眼坐在旁边沙发上的舒晚。 似乎有什么问题想问她,却又在出了场车祸后,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开错了路。” 换作平时,季凉川要是受了委屈,必定会一股脑儿说出来,现在却都是含糊其辞的回答。 “看来你受的伤,还挺严重的。” 季司寒指得是心里的伤。 季凉川就算听懂了,也选择了一言不发。 方才碍于父母在场,季语冰就没把昨天的事情,告诉季司寒。 这会儿见自家二哥盘问,季凉川却不肯说,季语冰也就起身,朝季司寒使了个眼色。 两人找了个借口,一前一后出去后,就剩下舒晚和季凉川,氛围瞬间有些许的尴尬。 “老七,你要不要喝水?” 季凉川脖子动不了,只眨了下眼睛。 “谢谢二嫂,不用了。” 舒晚张了张唇,想问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 很快季司寒回了病房,一进来,就看了眼季凉川。 “要不要叫乔小姐过来?” 季凉川眸子里划过一道希冀的光芒,却转瞬即逝。 “别叫她,我不想看见她。”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神情却出卖了他。 明明很想要让乔小姐来,却非要嘴犟,也不知道随了谁。 季司寒盯着别扭的季凉川,看了一会儿,轻挑了下浓眉。 “那行,我通知所有人,不许告诉乔小姐,你出了车祸。” 季凉川眸子里的光暗了下来,却又咬着牙选择隐忍不发。 季司寒淡淡瞥了眼闹别扭的季凉川后,视线放到舒晚身上。 只是一个眼神暗示,舒晚就明白自家老公在想什么。 其实,她刚才就在怀疑季凉川是因为和杉杉闹矛盾了,这才会出车祸,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杉杉呢。 这会儿见季司寒暗示自己,连忙找了借口出病房。 第九百七十一章 四个人的修罗场 接到舒晚电话的杉杉,正挽着沈宴的手臂,进餐馆呢。 听到季凉川昨晚出了车祸,还撞了人,步伐骤然停顿下来。 “他、他怎么样了?” 嗓音里有些颤抖,舒晚听出来,觉得杉杉还是挺关心季凉川的。 “出了很多血,还挺严重的,你……要不要来看看他?” 虽然没有开免提,靠得很近的沈宴,还是听到了。 “去看看吧。” 听到沈宴让自己去看看,杉杉抬眸看了他一眼。 见他眼里流露出坦然大方的神色,杉杉也就不再犹豫。 “晚晚,你把医院地址发给我吧……” 收到地址后,杉杉有些焦急的,对沈宴道: “学长,那我先过去看看,待会再回来陪你吃饭。” 她说完,就着急忙慌往停车场方向走去,都忘了叫沈宴陪她一起去。 望着那抹快速奔跑的背影,沈宴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季凉川这边,唐夜白得知后,带了好多兄弟来看望他。 季司寒见病房里的人太多了,也就拉着舒晚先回去了。 唐夜白在,季语冰也不会留下,自然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季凉川被一群男人围着,烦都烦死了,也就把人都赶走了。 病房里空下来后,季凉川转动眼眸,一脸黯然神伤的,看向窗外…… 杉杉开着车,快速赶到医院,几乎是用跑的速度,跑到季凉川的病房…… 透过玻璃,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脑袋上缠了好几圈纱布,脸上血色全无时,杉杉的心揪成一团。 她提起步伐,迅速朝病房门口走过去,也不过是刚推开病房门,就看见纪颖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凉川,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我给你去买……” 纪颖极其自然的,坐在季凉川病床前,抓起他的手,深情眷恋的,盯着他的脸庞。 “伤得这么重,可得好好补补。” 季凉川想抽出手,却动不了,只能不冷不淡的,瞥她一眼。 “我没事。” 不过是脊椎损伤,又不是断手断脚,有什么好补的。 “怎么没事?” 纪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的额头,到现在还在渗血呢。” 纪颖说完,嘟囔道: “我不过是出了趟国,你就受了伤,看来没我在你身边照顾,真的不行……” 听到这句话的杉杉,下意识重新关上病房的门。 她还以为季凉川不再带着纪颖出现,是因为分了手。 原来是纪颖出了国,这段时间季凉川才没把纪颖带在身边。 看来昨晚,季凉川对她说的话,只是因为女朋友不在,寂寞时的消遣罢了。 杉杉的心脏,骤然钝痛起来,也不知道是在为什么痛,总之还挺疼的。 她疼到捂着心口,靠在病房外面的墙壁上,拼命调整着呼吸时,沈宴提着水果篮、拿着鲜花走了过来。 “杉杉,你怎么不进去?” “我……” 杉杉没想到沈宴会来,惊讶了一瞬后,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了。 沈宴透过玻璃,看了眼病房内的场景,微微勾了下唇角后,上前牵起杉杉的手。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望季七少……” 杉杉是有点不太想的,沈宴却推开病房门,再拽紧她的手,拉着她往里面走。 “季七少,我和我的未婚妻,来看看你……” 第九百七十二章 出双入对来气他 里头的季凉川,冷声纠正纪颖: “我已经跟你分了,不需要你照顾。” “但是我就想照顾你啊。” 纪颖刚接完季凉川的话,就听到一道男人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她回过头。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的老相好来了……” 季凉川在看到杉杉出现的那一刻,心脏窒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来。 要是她身边没有沈宴的话,季凉川几乎以为杉杉是担心他,这才来医院看望他。 可惜,她是和沈宴手牵着手出现的…… 季凉川的神色,阴沉无比,连眼睛都透着冷意。 纪颖语气鄙夷,季凉川眼神不善,杉杉觉得很是难堪。 但这会儿都被沈宴拽了进来,也只能厚着脸皮走过去。 “季、季七少,听说你出了车祸,我……和沈宴来看看你。” 和沈宴来看他? 看他什么,看他笑话吗? 看他是怎么为了她半死不活的? 乔杉杉昨晚要了他半条命,今天又带她的未婚夫来要他半条命,真够狠的。 季凉川隐忍着满腔的怒火,转动眼眸,看向窗外,连看都不想再看两人一眼。 他的不待见,是合乎常理的,杉杉也觉得自己不该和沈宴出现在这里,怪难堪的。 她愣在原地几秒后,接过沈宴手里的水果篮,走到病床前,将水果篮放到病床柜上。 “沈宴买了点水果给你,我放这里了,你好好休养身体,我们先走了……” 说完,杉杉转过身,就想快速离开病房,身后却传来季凉川暴怒的嗓音。 “我缺你们那点水果吗?!” 季凉川盯着杉杉的背影,眼睛里的怒火,都快喷出来了。 明明知道他那么介意沈宴,还带沈宴来看他,这是想直接气死他吗? 他已经被乔杉杉伤得遍体鳞伤,连车祸都出了,为什么她还要这样伤他? 越想越生气的季凉川,强忍着剧痛,抬起修长的手,一把将水果篮打翻在地。 “老子不需要你们的怜悯,拿着你们的破东西,给我滚出去!” 杉杉愣住,却在看见季凉川因为强行抬手,而痛到冷汗涔涔的样子时,有些担忧的,上前一步。 “你……” “没听到我家凉川说的话吗,快滚出去吧!” 纪颖瞪了杉杉一眼后,拿起旁边的毛巾,替季凉川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你不想见到他们,让我去赶就是了,干嘛要自己动手,看你痛成这样,我都心疼。” 季凉川忍着剧痛,微偏了下头。 动作幅度不是很大,杉杉没看出来,纪颖却感觉到明显的抗拒。 她知道季凉川这是怕乔杉杉误会呢,顿时有些生气的,将矛头转到乔杉杉身上。 “你们怎么还不走啊?是要我叫保安吗?” 杉杉看向季凉川,见他闭着眼睛,一副不想再看到她的样子,也就转过身,拉着沈宴离开。 急匆匆走出病房后,沈宴看了眼杉杉,又看了眼手里的鲜花,走着走着,步伐就慢慢停了下来。 “杉杉,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鲜花拿给他。” “他不会要的。” 水果都被他打翻了,怎么还会接受他们的花? “买了总不能浪费了吧?” 沈宴说完,也不等杉杉再回话,径直返回了季凉川的病房。 第九百七十三章 季凉川被冤枉 这会儿季凉川正叫纪颖滚出去,纪颖还在扯着他的袖子撒娇。 “你看乔杉杉都已经找到男朋友了,你也别一棵树上吊死了,就让我继续留在你的身边吧。” 季凉川刚想忍着痛推开纪颖,就见沈宴又返了回来,本就温怒的神色,此刻更是被愤恨占据。 “你还回来做什么?!” 沈宴拿着花,慢悠悠走过去。 “当然是来看你笑话的。” 他将手里的花,放到病床柜上后,侧过身,居高临下看着季凉川。 “你昨天是看到我和杉杉接吻,这才气到出了车祸吧?” 情敌把话都挑明了,季凉川也没有掩饰下去的必要。 “关你屁事!” 沈宴勾唇笑了一下,又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苹果,放到手心里转了转。 “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和杉杉吻过很多次。” 季凉川手指一凉,浑身的血液,都像被注入了冷水般,叫他冷到发抖。 沈宴察觉到他的情绪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时,唇角的弧度,越勾越深。 “还想不想听……更多……有关于我和杉杉亲密接触的事情?” “闭嘴!” 季凉川怒喝出声,监测仪里的心脏跳动频率骤然加快,足以可见此刻的他,到底有多愤怒。 纪颖虽然很讨厌乔杉杉,但却觉得沈宴在季凉川受伤的时候说这种话很没有风度,也就忍不住出了声。 “嘴巴积点德,别到时翻了车。” 沈宴瞥了纪颖一眼,没把她放在眼里,反而还将方才捡起的苹果,放到季凉川的手里。 “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杉杉今天本来是不想来的,是我硬拉着她过来,她这才勉为其难跟着来的。” 季凉川捏着苹果的手,都在止不住发颤,沈宴看见后,笑了。 “季七少,好好休养身体啊,别到时连我和杉杉的婚礼,你都参加不了……“ 气到五脏六腑都在疼的季凉川,连自己的伤势都不顾了,举起手里的苹果,就往沈宴脑袋上砸去。 跟着返回来的杉杉,正好看到季凉川对沈宴动手,连忙冲过来,拉开沈宴,再拦下季凉川。 “季七少,你为什么要打人?!” 杉杉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质问他,叫季凉川更是生气。 “我为什么要打人?!” 季凉川咬着牙,指着沈宴怒吼。 “你问问他,我为什么要打他?!” 杉杉心下也是疑惑的,按理说不激怒季凉川的话,他应该不会动手吧? 此时的沈宴,已经收起笑容,眸子在看向杉杉时,带了一丝无可奈何。 “大概是看我不顺眼吧,送他的水果扔了,送他的花也不要……” 没有解释,只是轻飘飘一句话,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因为方才,杉杉没有激怒季凉川,就被他打翻了水果蓝。 所以现在,就算季凉川无缘无故要打沈宴,也在情理之中。 季凉川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男人,气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憋出一句: “姓沈的,等我好了,老子整死你全家!!!” 杉杉眼底对他的心疼之色,逐渐转变为晦暗不明。 “季七少,沈宴只是好心来探病,你就算心里有气,也没必要把气撒在他全家身上吧?” 听到这句话的季凉川,更是气到浑身发抖,眼睛都跟着猩红起来! “乔杉杉,你知不知道他刚刚在我面前说什么,他……” “不管他说什么,我都相信他。” 受沈宴的冤枉气,都没乔杉杉说的这句话,让他感到委屈。 季凉川通红的眼圈,渐渐黯淡下来,里面充斥着的,全是绝望的色彩。 偏偏脊椎带来的痛,拉扯住他的每一根神经,叫他疼到心脏抽搐、浑身发颤。 “乔杉杉,带着你的未婚夫,给我滚出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第九百七十四章 季凉川气晕过去 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季凉川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话。 他的面色煞白,眼睛却猩红,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杉杉上前想问清楚,沈宴却拉住她的手。 “季七少估计是受伤太严重,导致情绪不太稳定,我们还是先走吧,让他女朋友来安抚他。” 要不是沈宴提醒,杉杉都差点忘了,季凉川的女朋友还坐在这里。 杉杉收了声后,看了眼季凉川,这才收回视线,跟着沈宴离开。 他们一走,季凉川就疼到蜷缩成一团,最终监测仪报了警。 纪颖见季凉川被气到两眼一翻,直接疼晕过去,吓得疯狂呼叫医生。 季凉川当天又进了趟抢救室,才把小命捡回来。 等他再睁眼,里面的愤怒已经没了,只有心灰意冷。 纪颖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煞白的季凉川,有些心疼,又有些不甘。 “明明你年少的时候,喜欢的人还是我,这才多少年过去,怎么就爱上了那个老女人。“ 是个眼瞎的,都能看出来季凉川爱惨了乔杉杉,才会被对方一句话气到晕厥过去。 “她除了会气你,有什么好的?!” 纪颖一边往杯子里插吸管,一边不服气的嘟囔。 “你都伤成这样了,她还带着未婚夫来欺负你,分明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你还为了这种女人,跟我分手,还把我赶到国外,结果你自己呢,一点好也没讨着。” 季凉川一声不吭,只抬着双眼眸,看着窗外。 纪颖见他似乎伤心欲绝到,对一切都没了兴致,有些无奈的,放下手里的杯子。 “季凉川,我好歹也是你的初恋,在非洲的时候,还救了你,你怎么就一点也不留恋呢?” 病床上的人,仍旧没有半点反应。 纪颖嘴巴都说干了,干脆不说了。 她端起杯子,掰开季凉川的薄唇,让他咬住吸管。 “喝点水。” 季凉川也不喝,还将吸管吐了出来。 “滚!” 纪颖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为了嫁给季凉川,咬牙忍了下来。 “我要是滚了,谁来照顾你,难道还指望那个老女人来照顾你吗?” “没看到人家连见都不想见你,还是人家未婚夫拉着才来的。” 季凉川听到这两句话的时候,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随即抬起寒冷的眸子,冷冷扫向纪颖。 “我叫你滚出去,你是听不见,还是耳朵聋了?!” 见他发那么大的脾气,拿他没辙的纪颖,放下手里的杯子,摸着烟和打火机,起身出病房。 刚走进安全通道,一道身影,就出现在她眼前。 “纪小姐是吗?” 纪颖抬头,瞥了眼沈宴。 “我和你没交集过吧,来找我做什么?” 沈宴接过她手里的打火机,帮她点燃咬在嘴里的烟。 “找你帮个忙。” 纪颖吸了口烟后,挑眉问: “什么忙?” 沈宴将打火机还给她。 “我没看错的话,你想嫁给季凉川?” “还需要你看吗?那不是明摆着的事?” 纪颖翻他一眼,她想嫁进季家,已经很多年了。 “既然你想嫁给他,那如果乔杉杉来找你问季凉川为什么会打我,你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纪颖倒是没想到沈宴做事还挺仔细的,竟然连乔杉杉会来找她这种概率不大的漏洞都想到了。 难怪季凉川玩不过沈宴,人家做事有头脑,还专注细节,就季凉川这种随性洒脱的性子,怎么玩得过? 纪颖是不屑于和沈宴坑瀣一气的,但在知道季凉川爱惨了乔杉杉后,她改变了想法。 如果让乔杉杉知道季凉川是被沈宴激怒才动手的,那两人好不容易出现的裂缝,岂不是一下子就缝合了? 乔杉杉和季凉川没了裂缝,她还怎么嫁给季凉川啊? 所以为了她自己的未来,不得不选择和沈宴同恶相济。 “我知道怎么说,你走吧……” 沈宴这才转过身,离开安全通道。 杉杉回到家里,想到季凉川委屈到眼圈通红的样子,怎么也睡不着。 第九百七十五章 两个人的渐行渐远 纪颖这会儿不在,病房里只有季凉川一个人。 见她进来,季凉川毫无波澜的,瞥了她一眼。 看到他的眼神,杉杉脚步停顿下来,似乎才想起他说过,再也不想见到她。 她立在门口,盯着季凉川,犹疑许久后,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你……还好吗?” 本来杉杉是来问白天的事情,却在看到季凉川煞白的脸色时,下意识关心了一句。 病床上的人,没有搭理她,似乎不想再跟她说话,也不想再见到她,眼睛都闭上了。 他这样,杉杉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立在病床前,尴尬了好一会儿,这才咬牙问他。 “我来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打沈宴?” 这句质问,无疑是在季凉川沉闷的心脏上,又锤上一拳。 “怎么,我打了沈宴,你替他感到愤愤不平?” “我不是替他感到不平,我是怕你……” “怕我好了之后,去打他?” 季凉川冷冷盯着乔杉杉。 “你放心,等我好了,我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 他季凉川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就算乔杉杉再护着,他也要沈宴付出代价! 季凉川眼底迸发出来的杀意,叫杉杉心下直发颤。 “季凉川,你不要做傻事。” “我做不做傻事,都跟你无关了。” 季凉川抬起眼眸,看向门口方向。 “出去,别再来找我。” 杉杉心脏钝痛了一下,却在触及到季凉川寒冷的眼神时,鼓起的勇气,都跟着松懈下去。 已经那么狠心拒绝了他,还害他出了车祸,进了医院,似乎再表现出关心他就显得很矫情了。 杉杉叮嘱一句好好休息后,提起步伐,转身离开。 走出病房,就遇到了纪颖,对方见到她从病房出来,下意识看了眼里头的季凉川。 纪颖察觉到季凉川和乔杉杉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便知道两人没谈好,顿时松了口气。 “跟我来。” 她伸出手,朝乔杉杉勾了勾手指。 杉杉还以为纪颖要找自己算账,跟着她走到走廊尽头后,连忙开口解释。 “你别误会,我来只是想问问季凉川为什么会打沈宴……” 纪颖心下佩服沈宴料事如神的同时,又惊诧乔杉杉竟然不知道她和季凉川分了手。 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借此机会,让季凉川和乔杉杉的裂缝,更大一些…… “你来就是问这个啊,我还以为你对我家凉川念念不忘呢。” 杉杉心里咯噔了一下,似乎被说中了心思一般,很难堪的,低下了头。 “没有……” “没有就好,季凉川可是我的男朋友,你一个快要结婚的人,就别再惦记他,更别趁着我不在,单独来见他、或者关心他什么的,不然对我、对你未婚夫都不太好……” “抱歉,我刚刚没想那么多,只是心里有疑问,就想单独来问清楚罢了……” 之前当着沈宴的面,杉杉也不好表现出怀疑的样子,只能私下里再来问问,却没考虑到纪颖不乐意。 “反正当时你也在病房里,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纪颖鄙夷了杉杉一眼,却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沈宴来送花,还把水果捡起来给凉川,让他休养好身体,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是因为沈宴说,让他来参加婚礼,他才生气到动手打人吗? “我家凉川就是这样的性情,以前我跟他分了手,他也为了我要死要活的,你别以为他这样是有多爱你,他其实不过是看不惯自己的前女友,突然就跟了别的男人。 以前对我的男朋友也是这样,人家只说了几句祝福他的话,他就动手打人,包括他后面交过的每任女朋友,也都是这样,其实在凉川心里吧,对用过的东西,一直都是有占有欲的……” “是吗?” 杉杉勾唇,反问了一句,笑容却有些自嘲,似乎是在反省自己想多了,还以为冤枉了季凉川,却没想到人家对每一任前女友都差不多。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安妍啊,那位也跟了凉川好长一段时间呢。” “不用了,你说的话,已经足够了。” 杉杉不知道纪颖和季凉川的过去,只知道纪颖是季凉川的初恋、白 第九百七十六章 舒晚帮杉杉做分析 翌日,舒晚醒来送果果上了车后,第一件事给杉杉打电话。 “杉杉,你去看了季七少吗?” “看过了……” 正在吃早餐的杉杉,心不在焉回了一句。 听杉杉水波不惊的语气,似乎对季凉川不甚关心,舒晚一时有些看不透。 “那你和他有没有处理好矛盾?” 季语冰把季七少出车祸的前后缘由,跟季司寒说了。 舒晚自然也就知道,季凉川是看到杉杉和沈宴亲吻,这才会醉驾出车祸的。 她想着的是,两人闹了矛盾,男人受了伤,女人去探望,总能缓和些的吧。 “他女朋友在呢,我也没什么好处理的。” 听到他女朋友在,舒晚愣了一下。 “他女朋友是……?” 季七少谈了女朋友,会带出来招摇撞市的,最近也没见他身边有什么女人啊? “还是之前那个,纪颖。” 纪颖两个字,让发愣的舒晚,回过神来。 “早知道这样,就不给你打电话了……” 在这种场合见到季凉川的初念,倒是让杉杉不好受了。 “我没事,你也别怪到自己头上。” 舒晚也不知道季凉川女朋友在,跟她没关系。 “那你们……是不是因为纪颖,又越闹越凶啊?” “不止是纪颖……” “嗯?” 舒晚有些听不太懂,不止是纪颖,难道还有其他人? 杉杉想了想,还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舒晚。 沉寂片刻后,舒晚才捋清楚事情始末,好看的秀眉,微微皱起。 她总觉得季凉川为了杉杉都出了车祸,说明还是很喜欢杉杉的。 而杉杉听到季凉川出了车祸,也很紧张,说明还是很担心季凉川的。 但是杉杉现阶段的男朋友,又是沈宴,说多了,倒是会让杉杉为难。 舒晚有些纠结犹豫,在心里做了几番挣扎之后,还是开口说了实话。 “杉杉,虽然沈宴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但我还是想说季七少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打人的公子哥……” 舒晚始终记得,五年前,那个下着大暴雨的晚上,她被淋成落汤鸡,怎么打车都打不到的时候,是季凉川停下车,让她上车,见她冷,还特意调空调,最后还送了把伞给她,全程下来都是谦和有礼,且温润儒雅的。 也许这两年季七少和杉杉分开之后,性情上面发生了些许变化,但季七少骨子里仍旧是一位优雅的公子哥,哪怕是花心的,但也绝不是那种没素质的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上次在阿兰别墅,沈宴几句话就激怒过季七少,这次在病房里,你看不到、听不见的地方,沈宴可能真说了些什么不好听的话,不然就只是一句让他去参加婚礼,就气到动手打人,很不合理。” 舒晚的话,让杉杉心烦意乱的心,渐渐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她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似乎确实是这样。 季凉川嘴巴紧,不屑于诉说委屈,所以在她问的时候,也懒得跟她再多说。 而她明知道纪颖想要嫁给季凉川,还跑去找纪颖问,怎么可能问得到真实的答案。 她也是一时被不理智蒙蔽了双眼,但是…… “沈宴是我学长,读书时候就品学兼优,他也不像是会撒谎的人,而且还是他叫我去看季凉川的。”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就是杉杉和舒晚吧,当年舒晚深陷迷局,也是杉杉在旁不停点醒她,现在也轮到舒晚来帮杉杉分析清楚了…… “他叫你去看季凉川的时候,确实挺大度的,但为什么要等你过去之后,他再提着水果篮和鲜花去医院呢?” 真大度的人,就不会再跟着去,或者在杉杉打算去的时候,就提出两个人一起去,要不就不许去,这都是正牌男友可以做的事情,但在松口之后,又独自前往,还拽着杉杉进病房,之后还避开杉杉再返回去找季凉川,这样做真的好吗? “你的意思,沈宴是故意的?” 这话舒晚就不好接了,她也不知道沈宴是故意的,还是因为出于紧张自己的女朋友,这才会提着东西去宣誓主权,虽然这样做也没错,但舒晚觉得,不应该在季凉川受伤的时候去,换个其他时间都行。 杉杉见舒晚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也就不问了,打算亲自去问问沈宴,到底跟季凉川说了些什么。 第九百七十七章 沈宴坦白承认一切 她这边刚挂掉舒晚的电话,曼姨就迎着沈宴走了进来,“沈医生,吃过早餐了吗,要不要给你盛点粥。” 沈宴比较有礼貌的回绝:“谢谢曼姨,我已经用过早餐了,就不麻烦您了……” 曼姨还是喜欢有礼貌的小伙子的,不像那个季七少每次来,都跟个大爷似的,还得让杉杉伺候着他。 曼姨在心里做过对比后,笑着将他带到了餐厅,“杉杉,沈医生一大早就来找你了……” 正打算去找他的杉杉,见他来了,也就招呼他坐下。 曼姨将杉杉吃剩下的早餐撤下去,又端了两杯咖啡给他们。 等曼姨忙活完,杉杉这才看向沈宴,“我刚刚还打算去找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沈宴没问杉杉为什么要去找他,只伸出手,抓住杉杉的双手,诚恳的,向她道歉: “杉杉,对不起,昨天是我太自私了,明明是想让你自己去看望季七少的,但我还是没忍住,想要跟过去看看,也许是怕你会因为他受伤,再次回到他身边吧,我才会蠢到用这种方式抓住你,却没想到我的出现,会激怒到季七少,真的很抱歉……” 沈宴眼底涌动着的,都是歉意的神色,似乎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般,显得很愧疚,也很无助。 杉杉从他脸上移开视线,看向那双抓住她的手,想要抽出来,却被他紧紧抓在手心里。 他抓着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尽所有的力气,死死握着…… “杉杉,你听我说完,再考虑要不要松开我的手。” 杉杉有些不解的,看着沈宴。 “什么?” 沈宴深吸一口气,全盘托出。 “昨天我返回病房后,确实对季七少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 杉杉还以为需要盘问,他才会说,没想到没等她质问,他就直接承认了,这倒是让杉杉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你为什么要对他说不好听的话?” 沈宴的脸上,缓缓流露出愤怒的神色。 “因为他不尊重你,你担心他,着急忙慌跑去见他,结果他呢,把我们送的水果,推翻在地,还让我们滚,我当时就很生气,也替你感到不值,凭什么他可以让自己的女朋友刺激你,就不许你带男朋友去看他?” “我就是因为生气,这才借送鲜花为由,故意返回病房,说了他几句,我本来就带着怒火去的,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太好听,但我确实也没说太过分的话,只是阐述我们俩和谐相处的事实,谁知道他接受不了……” “杉杉,季七少他对你,真的不只是觊觎那么简单,不然他不会接受不了的,他分明就是还想占有你,但我现在才是你的男朋友,他这样虎视眈眈的,一直在我们身边打转,你叫我如何自处?” 沈宴把自己的私心,摊在明面上说,让纵使对他有微词的杉杉,倏然站在他的角度,甚至代入到沈宴的想法、心思来看,似乎觉得他做的事情也不是那么过分…… “杉杉,我之所以在季七少质问的时候,没有说实话,是因为当时的场景,真的让我没办法说出口,你也知道他女朋友还在,要是我说季七少很爱你,他女朋友会怎么想,这样会让我们四个人都难堪的。” “他受了冤枉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骗了你,也感到很抱歉,如果……” 说到这里,沈宴忽然停顿下来,抬头再看杉杉时,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第九百七十八章 沈宴也出了车祸 “如果你觉得我很卑鄙,那么你可以选择跟我分手,我毫无怨言,只是……”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抓紧杉杉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紧紧握着。 “我从高中开始就暗恋你,对你,是真心的,从来没有变过,如果不是因为季七少,我不会变成这样的……” 他说清楚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也承认了错误,还表明了自己的私心,也坦坦然然的埋怨季凉川,现在以退为进…… “现在,要不要松开我的手,一切在你。” 杉杉盯着沈宴清澈透亮的眼睛,一时之间有些发懵。 “我……” “我知道在你心里,还是更偏爱季凉川一些的,你要是放开我的手,选择他,我也无话可说。” 更偏爱季凉川一些…… 是啊,她放不下季凉川,又和沈宴在一起,对沈宴本就不公平,也就不怪好好的学长,会因为她,说些难听的话,去刺激季凉川,这一切其实都是她的错…… “学长,是我对不起你,没有跟他断干净,这才会害你跟着做些不光明的事情,我……” “要放开我的手了,是吗?” 沈宴唇角的笑意,越来越苦涩,似乎已经做好被她抛弃的准备,却又因为不能承受感到无比难过。 “没关系,你和季七少好好的,就当我是一个过眼云烟的过客吧。” 他说完,抓起杉杉的手,贴了贴自己的脸颊后,忍痛松开她…… 沈宴见杉杉始终没有回握住他的手,眼底的失落,都快要坠落深渊。 “你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他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桌角,一边狼狈揉着大腿,一边落荒而逃的样子,叫杉杉捏紧了手心。 她坐在餐厅,盯着桌面发呆时,曼姨惊叫的嗓音,从外面传来—— “杉杉,快来,沈医生出车祸了!” 杉杉心脏咯噔一下,连忙起身往外面跑去,一眼就看到沈宴的车,撞进墙头,车头凹陷,浓烟四起。 她吓了一大跳,迅速跑过去,透过车窗玻璃,看到沈宴的脸,倒在安全气囊上,握着方向盘的手,却被前挡风玻璃划开一道很长的口子,正哗哗流着血…… “学长!” 她拼命去拉车门,里面却上了锁,根本拉不开,只能疯狂敲打车窗,叫醒沈宴。 “学长,你别睡过去,快把门打开!” 还有一丝意识的沈宴,微微动了动眼睫,看见杉杉在拼命敲打车窗玻璃时,眼睛逐渐清晰起来…… 他忍着手背上的剧痛,抬手去按开锁键。 车门一开,杉杉立即上前去扶他。 “学长,你怎么样?” 被扶出来的沈宴,撑着车门,倒坐在地上。 “我没事……” “除了手被划伤了,还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杉杉有些着急的,上下检查着他的伤势,沈宴却握住杉杉的手。 “杉杉,别担心,只有手受了伤,其他地方,都没事。”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杉杉扶他起来,旁边的曼姨说:“我已经叫了救护车,马上就会来。” 杉杉这才没有强行去拉沈宴,“曼姨,去拿医药箱过来,先止血的。” 沈宴是外科大夫,手受了伤,以后怎么做手术,千万不能毁了他的手。 曼姨很快取来止血药和纱布,杉杉将药粉撒在伤口上时,沈宴嘶了一声。 “很疼是吗,我轻点。” 杉杉手下的动作,逐渐减轻。 望着专心替他止血的杉杉,沈宴情不自禁的,再次握住她的手。 “杉杉,原来跟你分手这么痛苦,也不知道以后,我该怎么度过没有你的日子……” 第九百七十九章 舒晚打电话问情况 指腹间传来的温度,令杉杉缓缓停止了动作。 她抬眸,看向沈宴,见他头发凌乱,满头冷汗,与初次见面时,绅士儒雅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杉杉知道,沈宴会变得这么狼狈,都是因为她…… 学长他,为了能留住她,是用了些手段、心思的,包括方才的以退为进,杉杉也看得明白,可是,他也坦诚的说清楚了原因,是因为季七少一直纠缠于她,他才会这样…… 沈宴手背上的血,滴滴答答滚落下来,砸在杉杉的手上,令杉杉在犹豫许久后,再次抬手,继续帮他止血。 “你跟你父母是不是定好了见面的时间?” 听到杉杉突然问这么一句,沈宴有些懵懵然的,看了她一眼。 “定了,下个月,他们就会回国。” 说完,沈宴补充道: “你放心,等我回去,就打电话让他们别来了。” 杉杉沉寂几秒后,重新抬起头,面对他。 “既然定了,就别改了。” 沈宴怔愣住,旋即反应过来。 “你……不打算跟我分手了吗?” 杉杉也很果断的,摇了下头。 “不了。” 她不是个始乱终弃的人,沈宴也没犯原则性的错误,只是因为忌惮季凉川的存在,才会做出不磊落的事情,要是因为这样就抛弃沈宴,似乎说不过去…… 沈宴见她不跟自己分手,高兴到,不顾手背上的伤,一把抱住杉杉,将她紧紧圈在怀里。 “我还以为今天过后,就再也跟你没有交集了……” 他将下巴搁在杉杉肩膀上,无比珍惜又诚恳的说: “杉杉,谢谢你选择原谅我……” 杉杉什么也没说,只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 “学长,先上救护车吧。” 将沈宴送到医院,等医生给他做完检查、缝合完伤口,杉杉这才在病床前坐下。 “学长,季七少受了冤枉,这件事情得还他一个清白,我现在去找他,致完歉后就不再见他了,你介意吗?” 杉杉这句话的意思是,和季七少彻底断干净,沈宴这么聪明,自然是听出来了的。 “我不介意,但是致歉的人,应该是我,不是你,毕竟是我冤枉的他。” “你不要去。” 杉杉摇了摇头,沈宴的眸子,垂下来。 “我知道,季七少其实跟我一样,也不愿意看见我和你同时出现在他面前。” 沈宴心底的芥蒂有多大,杉杉是能感觉得到的。 她盯着沈宴白皙清俊的脸庞,平静开口: “学长,我是真的想跟你结婚过日子的,既然选择了你,那么就是你,除非你对不起我,否则我不会轻易改变想法,所以你别再介意季七少,也别再刺激他,如果你下次还这样,那我不会再原谅你。” 杉杉这话也说得很明白,再给沈宴一次机会,下次再犯,就不会再原谅了…… 听明白的沈宴,望着杉杉,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再也不去刺激他。” 他是用了手段,但那又如何,他想要的人会因此留在他身边,那就足够了。 沈宴并不觉得自己为了得到想要的,耍些手段有错,就应该想方设法去争取! 杉杉和沈宴说清楚后,起身,前往季凉川所在的医院。 刚坐进车里,舒晚电话打了进来。 “杉杉,你问沈宴了吗,他有没有告诉你,到底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啊?” 杉杉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回舒晚的话: “具体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他没有跟我说,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我已经想清楚了。” 第九百八十章 舒晚和杉杉婚姻理念不同 正握着画笔构图的舒晚,听到这话,顿了一下,继而放下笔和尺子,伸手拿起电话。 “什么想清楚了?” “我之前是跟季凉川置气,这才答应跟沈宴交往的,我带着私心,他却是真心实意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对我,除了季凉川出现的时候,会做些出格的事情,其他时候都很好……” 舒晚听懂了,杉杉知道沈宴做了什么,还是选择原谅他,只是…… “季七少呢,他受了冤枉气,应该挺难受的吧。” 舒晚的言外之意,是劝杉杉也考虑考虑季凉川的感受。 杉杉想到季凉川被冤枉时,气到双眼通红、浑身发抖的样子,心里涌现一股罪恶感,却又极力压制下来。 “晚晚,我之前答应要嫁给沈宴时,他就和他的父母定好了时间。” “我自己招惹的沈宴,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这样推开他吧。” “我得承担责任,不能愚弄人家和他的父母,否则良心会有愧的。” 原来杉杉意识到问题所在,只是现在,她所顾及到的,已经不是个人感受了。 换作是舒晚,也无法帮杉杉做出正确的判断,只是在静默、犹疑几秒后,还是开口劝杉杉。 “你和沈宴也没谈太长时间,要不再多谈一谈,再去考虑结婚的事情?” 也不是说沈宴不好,只是觉得……杉杉不是那么喜欢沈宴。 当然,按杉杉的话来说,嫁给自己喜欢的,还不如嫁给爱她的。 这样,即便最终会受伤、或者遭到背叛,也能不拖泥带水的离开。 不爱,则不痛嘛。 杉杉这样的婚姻理念,也是没错的。 只是身为她的姐妹,舒晚还是希望杉杉能幸福些。 就像她,虽然前期很痛,但选择了自己爱的人,婚后生活还是幸福的。 至少,现在,她是幸福的,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就交给未来去承受吧。 舒晚是这么想的,杉杉却不是,毕竟婚姻的事情,走过一遭,真是十年怕井绳。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舒晚是还想再劝劝的,杉杉却不愿意多谈。 “你自己那么忙,就别操心我了,快去准备上法庭的事情吧。” 舒晚被沈娇琳起诉,即将要上国际法庭一事,杉杉也是知道的。 她自己都忙到不可开交,还要来关心她的情感问题,实在是太操持了。 杉杉三言两语,打发完舒晚,就找了个借口,将电话给挂了。 舒晚盯着黑下来的屏幕,有些郁闷的,沉沉叹了口气。 坐在沙发上,正低头看财报数据的季司寒听见后,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舒晚放下手机,起身绕过书桌,朝季司寒走过去。 在他面前站定后,男人伸出皙白的手,揽住她的腰,抱坐在自己大腿上。 “乔小姐是不是选择原谅沈宴。” 舒晚顺势勾住他的脖颈,将脑袋,抵在他的额头上。 “老公,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完,舒晚又松开他的脖颈,转而捏了捏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瞧我笨的,你坐在我对面,肯定都听见了。” 季司寒的脸,是鬼斧神工,刻画出来的,一分一寸,都无比精致。 被舒晚这么一捏,就像是在立体雕塑上,泼上几滴油彩,显得冷俊不禁。 季司寒的脸和头发,是从来不允许人动的,唯独舒晚,动不动就掐他的脸,揉他的头发。 以前她是没这个胆的,结了婚之后,他给足她安全感,让她像小女生一样,她才敢动他。 乐在其中的季司寒,顺势抓住她揉来揉去的手,仰头望着眼神清澈、脸带幸福笑意的舒晚。 “就算没听见,我也猜到了。” “嗯?你又不是诸葛亮,你能料事如神?” 季司寒刮了刮她的鼻子后,一把将她抱起来。 骤然腾空,舒晚只能抬起双腿,跨坐在他的腰上。 “带我去哪啊?” “去看看我那倒霉的弟弟,有没有哭。” 第九百八十一章 吃完糖,以后别再想我了 杉杉在等红绿灯时,看到街边的店铺,想起季凉川说过,他最喜欢吃橘子味的软糖。 那个时候,杉杉窝在他的怀里,问他为什么喜欢吃这种小女生爱吃的东西? 他说她把他撞骨折那晚,是靠这个软糖,度过疼痛的,每次吃都会想起她。 杉杉盯着店铺,犹豫几秒后,停了车,进去找了好久,才找到橘子味的软糖。 她买了很多很多软糖,提着来到医院,轻车熟路,走进季凉川的病房…… 里面有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季凉川的兄弟,一群人闹哄哄的,在逗季凉川笑。 病床上的人,却始终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在透过人群看到她时,神色变了变。 唐夜白见她来了,连忙找借口带着兄弟们走了。 他们一走,病房就只剩下杉杉和季凉川了。 季凉川是不想搭理她的,径直闭上眼睛。 杉杉看了他一眼后,走过去,在方才唐夜白坐过的位置,坐了下来。 “季七少,我知道你不想再见到我,但请你放心,这次之后,我不会再来了。” 放在被窝里的手,微微握紧了些,又似乎无所谓了一般,很快放松下来。 “找我什么事?” 见他平静开了口,杉杉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歉意。 “你被沈宴冤枉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乔杉杉这句迟来的道歉,令季凉川鼻尖泛酸。 明明心里委屈到不行,却硬要强撑着自己没事。 这两天他都是这样过来的,谁知道他有多难受啊。 可乔杉杉一句‘让你受委屈了’,他心里的难过,又消散了不少。 “你现在知道沈宴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瞪了杉杉一眼,心里的委屈,系数体现在埋怨的眼神里。 杉杉轻轻点了下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将手里的软糖,递给季凉川。 “你的脊椎受了伤,肯定比骨折的时候还要疼,我买了很多橘子味的软糖给你,疼的时候就吃一颗。” 季凉川看了眼好几袋子的软糖,泛酸的鼻尖,就更酸涩了。 分开快两年了,乔杉杉都没关心过他,也没哄过他。 他差点就以为,她不记得他喜欢吃这种口味的软糖了,没想到她还是记得的。 季凉川心里好受了些后,忍着酸涩般的委屈感,傲娇的,昂了昂精致的下巴。 “别以为买点糖,就能让我消气……” 杉杉看着像孩子一样的季凉川,扬起唇角笑了笑,又从纸袋里,取出一颗糖,剥开糖纸,递到他嘴边。 “我不吃,又不是小孩子……” 季凉川闭紧唇瓣,别扭的拒绝杉杉。 却在杉杉几次往他嘴里塞时,还是乖乖吃了下去。 其实,他就是个孩子啊,一颗糖就能哄好的。 乔杉杉明明知道,却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他真的很委屈。 杉杉盯着季凉川慢条斯理吃着糖的样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凉川,我买了很多很多糖给你,以后要是不小心受了伤,就拿出来吃一颗,但是……” 她停顿一下后,深深吸了口气。 “以后,别再想我了。” 季凉川刚尝到一丝甜味,因为这一句话,骤然变得苦涩不堪。 他停止咀嚼的动作,抬起眼眸,看向坐在病床前的女人。 只是看了一眼,就从她的眼里,看出了她来找他的目的。 “就算知道是沈宴冤枉了我,你也没打算和他分开是吗?!” 他以为她知道了真相,还买糖来哄他,是想跟他复合的,谁知道她根本就没打算和沈宴分开。 第九百八十二章 她更爱的人,一直是她自己 盯着季凉川逐渐猩红的眼睛,杉杉不自觉的,捏紧了手心。 “沈宴没有犯原则性错误,没理由跟他分手,但你的清白,也要还你,所以我才来找你致歉的。” 季凉川觉得自己就像个大白痴,一颗糖,就哄好了他,这期间不过短短一分钟不到,他就已经在心里原谅了她,结果乔杉杉带给他的是什么?! “没有犯原则性错误,就不跟他分手,难道非要等到沈宴像你前夫那样出轨,你才会分手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乔杉杉,我只能说你识人不清,最终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 季凉川的话,说得很难听。 那样掷地有声的嗓音,砸进杉杉心房,叫杉杉眼底的色彩系数褪去。 “季凉川,就算最后落得被抛弃的下场,那也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季凉川气笑了。 “与我无关,那好啊,你找沈宴去,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杉杉望着浑身长满刺的季凉川,再次深吸一口气。 “我还坐在这里,是想跟你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沈宴会介意,他一介意,就会做出不太好的事情来,为了你好,我们今天见过之后,就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吧……” “呵,为了我好……” 对杉杉失望到极致的季凉川,止不住冷笑出声。 “我昨天就说过,不想再见到你,我想断干净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你没必要专门跑过来再说一次!” 说完,季凉川再次强行抬手,拧起那几袋子软糖,往杉杉身上砸去。 “拿着你的糖,带回去给你的沈宴吃吧,老子不需要!” 被砸了一身糖的杉杉,没有跟季凉川置气,就像以前在一起一样,他闹脾气,她就默默弯下腰,将他扔了一地的糖果,一颗颗捡起来。 望着她蹲在地上、默默捡着糖的样子,季凉川是又气又委屈。 “乔杉杉,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吧?” 杉杉捏着糖的手,有些发僵,也不过转瞬,就恢复自然。 她将糖捡回袋子里后,放到病床柜上,再抬起眸子,看向气到胸腔起伏不定的季凉川。 “我知道,但我已经和沈宴走到要结婚的地步了,不能违背诺言,对不起。” “那我呢,我怎么办?” 季凉川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发着颤的,苍白的脸上,更是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他能感觉到,乔杉杉这次,是真的下决心和他彻底断干净,比起生她的气,他更舍不得她…… 他承认他没有出息,可是,能怎么办啊,他就是爱上了乔杉杉,爱上了这么一个坏女人。 季凉川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这么委屈、又这么难过的神情,杉杉的心都跟着揪在一块。 “季凉川,你很好,以后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合适你的人。” 季凉川强忍着脊椎带来的痛楚,伸手一把抓住杉杉,不管不顾的,将她拉进怀里。 “不会,不会有比你更适合我的人,我也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季凉川死死的,抱着她,就像要揉进自己骨子里一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乔杉杉,我只要你。” 杉杉从未感觉过季凉川热烈的爱意,这是第一次,心脏忍不住发紧。 “季凉川,我很自私,配不上你。” 她很自私的。 她更爱的人,一直是她自己。 因为你瞧,季凉川就算有女朋友,还是可以坦然自若的,说爱她。 她没法想象,和季凉川在一起之后,他又搂着别的女人说爱别人。 光是想一想这样的场景,她都觉得很可怕,她又怎么敢选择他啊? 她觉得,就算沈宴出轨,也不会要去她半条命,但是季凉川会啊。 所以,为了保护好自己,还是不要了,就让她自私到底吧…… 第九百八十三章 除了小时候抢玩具,还没见你哭过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季凉川的后背,就像曾经他寻求安慰时,她耐着性子哄他一样。 “七少爷,你好好的……” 哪怕是用全身力气去拥抱她,季凉川也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有些害怕的,收紧双臂,将杉杉紧紧的,圈在自己怀里。 “乔杉杉,你今天要是还不回头,我会恨你的……” 他本性不坏,就算恨她,还能恨到哪里去呢? 杉杉顺着他的后背,摸了摸他后脑勺上浓密的发丝。 “季凉川,回不了头了……” 以为圈住她,她就不会走了,结果她还是要走。 季凉川缓缓的,松开乔杉杉,眼睛里是爱而不得后的疲倦。 “想清楚了?” 直起身子的杉杉,立在病床前,盯着他看了半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向来是坚定的,做好什么决定,就很难再改变,季凉川知道她是什么性子。 只是望着这样决绝的乔杉杉,季凉川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还是逐渐泛了红…… “那你走吧。” 他倒在病床上,扭过头,看向了窗外。 盯着那张煞白、却仍旧俊雅的侧脸,杉杉在心里,为这五年朦胧崎岖的感情,划上了句号。 “季七少,再见。” 脚步声远去后,季凉川转动红透了的眼眸,看向那抹头也不回的背影,骤然握紧了双拳。 “乔杉杉,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门,我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这是他给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通牒,错过之后,就没了。 杉杉的步伐,停顿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提起步子,飞快跑出了病房。 “乔杉杉!!!” 望着她的背影,季凉川强撑着身子,想要起来追她,却因为脊椎,疼到动不了。 “乔杉杉……” 他倒在病床上,绝望的,喊着她的名字,那道背影,却没有因为他的撕心裂肺,停下脚步。 眼眶里的泪珠子,很没出息的,滚落下来,砸在手背上时,季凉川一把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门外的季司寒和舒晚,见证了两人说清楚的过程。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后,舒晚踮起脚尖,贴在他耳边。 “老公,我去看看杉杉,你待会进去安慰安慰季七少。” 季凉川似乎哭了,这种时候,舒晚还是不要去的好,就交给季司寒吧。 季司寒则是浓眉轻挑,“我没安慰过人。” 舒晚拧了他一下,“挑好听的话,就行啦。” 说完,她就转过身,带着苏泰,去追杉杉了。 方才杉杉跑出病房,也是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连他们在门口都没发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舒晚走开后,季司寒双手环胸,倚靠在墙壁上,等里头的人发泄完、又整理好情绪,这才提步走进去。 高大挺拔、身形俊美的男人进去后,一把拉开病床前的椅子坐下,修长双腿交叠,俨然一副审视犯人的姿态。 “除了小时候抢你四哥的玩具输了,还没见你哭过。” 季凉川是什么,是季家的团宠,也是团霸,从小到大,没人敢惹哭他,这大概是第一次,乔小姐还挺厉害的。 自己消化完的季凉川,抬起通红的眼睛,扫了眼季司寒,换作平时肯定嘴硬着要狡辩,这次却选择沉默不语。 第九百八十四章 欺负你的人,二哥会让他付出代价 有点不习惯的季司寒,想起老婆的交代后,轻启薄唇,淡淡开口。 “老七,你就让他们谈一段时间,又能怎么样呢?” “……” 要不是眼前的人是自家二哥,季凉川早就破口大骂了。 “二哥,你不会安慰人,就安安静静的,陪我坐会儿吧。” 季司寒垂眸想了想,似乎没找到什么好听的安慰语,也就闭了嘴。 半晌之后,男人又忍不住开了口: “等他们谈了一段时间,发现不合适,自然会分手的。” “……” “你到时再去找乔小姐复合,比现在纠缠她,要有效的多。” “……” “二哥,求你,别说了……” 季司寒说的话,确实是不太好听,但却是事实。 他知道来龙去脉后,觉得早晚有一天,沈宴会犯杉杉不能原谅的错。 毕竟人的品性,扎根进骨子里,怎么改都改不了的,季凉川无须操之过急。 季司寒看了眼病床柜上,放着的软糖,从里面取出一颗,放到季凉川手心里。 “有些东西,你越想抓住,就越抓不住,不如放一放,就会自己回来了。” 季凉川垂下眼眸,看向那颗橘黄色软糖,唇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二哥,我和她分开之后,一直都是我在求复合,没有一次成功过,这说明什么?” 季凉川捏紧手里的软糖,神色逐渐平静下来。 “说明她根本不爱我,不爱我的人,是不会回来的。” 季司寒没有接他的话,只支起下巴,微偏着脑袋看他。 季凉川盯着软糖,看了一会儿,又抬起头,问季司寒。 “二哥,你觉得我有错吗?” 季司寒微微眨了下眼睫,清冷的眸子里,有着看清世俗的通透感。 “有错。” 季凉川不解的,看着他。 “错在哪?” “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过你,不喜欢的女人,别滥交。” 他倒好,来者不拒。 出身孤儿、又渴望有个稳定家庭的乔小姐,怎么可能敢和他在一起呢? 望着自家二哥清澈透亮的眼眸,季凉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是因为我曾经的行为,她才不爱我……” “她是不敢。” 不敢? 爱一个人有什么不敢的? 季凉川不置可否,觉得乔杉杉就是不爱他这种人。 所以,季凉川,该醒醒了,不爱他的人,就潇洒的,让她离开吧。 想到这里,季凉川剥开软糖,放进口中,明明很甜,却被他尝出苦涩的味道。 吃完这一颗糖,就放下乔杉杉,也放下他们那段纠缠不清、又痛苦不堪的过往。 他将苦糖咽下去之后,收起一切不该有的心思,重新抬起头,笑着面对季司寒。 “二哥,我答应你,以后像你一样,好好工作,不再乱来。” 他就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说出来的话,变得比以前沉稳多了。 季司寒盯着这样的季凉川,看了一会儿后,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既然想要好好工作,那以后就跟着我学管理吧。” 还以为要费上一番口舌来说服季凉川,没想到他竟然没有任何抗拒的,直接点了头。 “等我能动了,二哥就多给我安排点工作吧。” 季司寒知道他是想借工作来麻痹自己,这样就不会那么痛了,就像曾经的他…… 想到自己堕落时,季凉川时刻陪在身边,关心、照顾他的画面,季司寒抬手放到他肩膀上。 “会得到你想要的,不要着急。” 他轻轻拍了拍季凉川的肩膀。 “欺负你的人,二哥也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丢下这句话,季司寒起身离开。 候在门口的苏青,将湿巾递给他。 “季总,沈医生在阿兰医院里。”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带着一群保镖,直奔阿兰医院,继而将沈宴叫进了院长室。 第九百八十五章 拿宋斯越比喻季凉川 手背上缠着好几层纱布的沈宴,推开院长室的门,看见的,是一袭黑色西装的季司寒。 男人靠坐在办公桌上,身材修长笔直,双手插着兜,微偏着的侧脸,是完美到仿若雕刻的比例。 绝美无暇的容颜,深邃立体的五官,眉目如画的长相,系数存在于一张脸上,是上帝偏爱的宠儿。 偏偏这样的宠儿,举手投足间,还散发着高贵淡雅的气质,那股气质,同季凉川一样,是与生俱来的。 沈宴见到季司寒时,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季凉川面前,是自卑的,在季司寒面前,则是胆怯的。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清冷的嗓音,冷淡的气息,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压得沈宴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抬起眼眸,与季司寒对视,能从那双似星辰般浩瀚的眼睛里,感受到杀意。 “知道。” 沈宴在男人冰冷目光注释下,顶着压力,攥紧双拳,提起步子,走到季司寒面前。 “季总找我,是想替季凉川报仇?” 季司寒纤长浓密眼睫下的视线,带着几丝穿透人心的魄力。 “报仇谈不上,就是想问问沈医生,你冤枉季凉川的这笔账,怎么清算?” 季司寒深不可测的锐利眼神,充满强烈的攻击性。 这样洞隐烛微的眼睛,沈宴是没法与其长久对视的,只看了几秒,就下意识移开目光。 “不过是这么点小事,也需要季总出面解决?” 沈宴心里是惴惴不安的,面上却表现出若无其事。 他心里很清楚,他是杉杉的男朋友,就算对季凉川再怎么样,季司寒都不会对他动手。 他会看在舒晚的面子上,给杉杉一丝面子,从而对他手下留情,也就敢言语挑衅几分。 季司寒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浓密眼睫微眨,好看的眸子里,是睥睨不屑的轻笑。 “他从小到大的事情,都是我解决的,沈医生有意见?” “不敢。” 沈宴摇了摇头,同时也露出轻视的笑容。 “有个好哥哥就是好。” 轻视的是季凉川,觉得季凉川这种花心大少,就是活在家人的庇护下,这才会出点小事,还要靠哥哥解决。 倘若季凉川,没有家世背景,也没有身高样貌,恐怕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还妄想抢杉杉,痴人说梦。 他的不屑,落在季司寒眼里,激不起一丝涟漪,甚至连解释一句什么是家人,都不想多说,没有任何意义。 “看在乔小姐的面子上,我确实不会对你做什么,但冤枉他这件事,必须有个交代,相信乔小姐不会介意。” 自己所仰仗的筹码,被季司寒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倒是让沈宴有几分难堪,不愧是季氏总裁,说话真有底气。 “那季总,你想要我怎么做?” 季司寒勾唇笑了。 “你觉得呢?” 这句反问,等于是把选择权给到沈宴手里,让他自觉的,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相应的代价。 但是沈宴不服啊…… “季总,如果是宋斯越,一直找你妻子求复合,你会怎么做?” 候在旁边的阿兰、苏青,听到这句话,互相对视一眼,觉得沈宴胆子太大了,竟然敢拿宋斯越说事。 那个少年,是舒晚的初恋,是她相依为命很多年的人,是季司寒心里的禁忌,也是此生难以逾越的坎。 这些事情,身为杉杉男朋友的沈宴,应该是清楚的。 就算不清楚,在杉杉带他去见宋斯越的时候,也能察觉出来吧? 他竟然拿宋斯越比喻季凉川,真就以为季总会看在杉杉的面子上,不对他动手吗? 第九百八十六章 听不懂,就按我的规矩来 若换作从前,这一句话,就能让季司寒痛到撕心裂肺,但已然拥有舒晚的他,此刻显然平静许多。 “没有人能成为宋斯越。” 他的意思是,宋斯越不是季凉川,他不会在两人结婚后,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求复合,这个比喻不存在。 “也就是说,季总也觉得季凉川这样做,是不对的?” 沈宴是很会找问题关键点的,这道题问得,就连阿兰和苏青都不会了。 “我没说过,他没错。” 沈宴就是想要得到这样的答案,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既然季总觉得他有错,那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麻烦?” “我找的,是你冤枉季凉川的麻烦,沈医生分清楚的好。” 他不会管沈宴和乔杉杉的事情,他管的,只是沈宴耍手段,害季凉川受了委屈一事,但沈宴却想混为一谈。 “季总,我之所以耍手段冤枉他,就是因为他一直找杉杉求复合,我才出此下作的,我不这样,他就会一直围在我和杉杉身边,我是事出有因的,那么他就得承担这个果,我说得没错吧?” 到这一步,季司寒才知道,乔小姐为什么会选择原谅沈宴了? “沈医生真是会说话,做医生屈才了。” 沈宴不喜欢别人将他私人行为与医生职业相提并论。 “季总,医生是我的理想,还请不要打趣我。” 沈宴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礼貌笑容的,就像季司寒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被他言辞含笑的,反击了。 季司寒其实完全没有嘲笑他的职业,只不过是觉得,从看他第一眼起,就感觉他表里不一,没想到真没看错。 “你事出有因,也不该用这种手段,去抓住乔小姐,不光明,也不磊落。” 沈宴无所谓的,摊了摊双手。 “那又怎么样,至少能让杉杉留在我身边,不是吗?” 他这个语气动作,似乎在说,你看,季凉川像个傻子一样,只会求复合,什么手段也不会,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是被杉杉误会,被杉杉抛弃的下场,反观他,耍耍小心机、小手段,杉杉就选择了他,这才是正道。 他的三观,季司寒是不敢苟同的,却也没有同沈宴争执,只轻挑浓眉,反问他: “那你觉得能留多久呢?” 沈宴霎时不说话了,仿佛也清楚杉杉的心,不在他身上一样,原本可以仰仗的筹码,骤然变得毫无作用。 始终靠坐在办公桌的季司寒,微微起身,直起来的高度,压了沈宴十公分,居高临下带来的窒息,直逼人心。 季司寒往前一步,沈宴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似乎只有离他远远的,才不会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压迫。 久居高位的男人,确实是自带攻击性,只一个垂下来的眼神,就能将沈宴制服得,连重新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沈医生,你纵使有很多合理的借口,但那些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的弟弟,从来没有受过冤枉气,我找你来,也只是为了替他讨个公道,你听懂了,那就直接拿出解决方案,听不懂,那么,就按我的规矩来。” 他的规矩是什么? 沈宴在他医院里工作那么久,自然也是听闻过的。 据说季氏总裁,惩罚犯了大错的员工,向来都是革职封杀的。 拥有滔天权势的季司寒,保不齐就会为了他的弟弟,让他在医学界混不下去。 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沈宴这样的书香门第,又能跟季司寒这样高高在上的总裁,斡旋几个回合呢? 但他是真的不服啊! 为什么季凉川就可以仗着家世背景,胡作非为? 而他只不过是为了留住自己的女朋友,耍了些小手段,就要遭到报复? 沈宴打心底里恨死这些手握通天权势,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碾死一切的人! “就连杉杉都已经原谅了我,季总为什么还要紧抓着不放?” 第九百八十七章 季总,你跟我是同一类人 要换作其他人,可能真的会被沈宴绕进去,甚至以为他没错,一切都是季凉川的错。 但很抱歉,沈宴眼前站着的人,不是乔杉杉,而是十分理智、又无比冷静的季司寒。 “沈医生,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清楚了,我不会重复第二遍,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也就是说,季司寒认定一码归一码,就必须执行到底,无论他怎么说,对方也不会动摇分毫。 沈宴有些恼火的,捏紧了双拳。 “季总,你当年就没有像我这样,从宋斯越手里,将舒小姐抢过来?” 如果只是一次提及,还能说他是无意,那第二次,便是赤裸裸的挑衅。 沈宴这句话,挑起的矛盾,就不单是冤枉季凉川这一件事了,而是讽刺到季总的人品。 作为沈宴、杉杉牵线人的阿兰,下意识为沈宴捏了把冷汗,同时在季总发怒之前,开口提醒。 “沈医生,说话慎重点。” 她言外之意,是想让沈宴赶紧向季总道歉,沈宴却装作听不懂,攥着拳头,咬牙与季司寒抗衡。 “我听说宋先生和舒小姐从小相依为命,青梅竹马,遇到您之前,都是一对很恩爱的恋人,后来又为什么嫁给了您呢?” “沈医生,你不知道具体内情,就不要拿季总跟宋先生说事!” 阿兰像是气到了一般,从提醒,变成了警示,以院长的身份,来警示沈宴,不要再公然挑衅季总! 沈宴这才抬眸,撞进一双阴鸷冷冽的眼睛里时,似乎也意识到后面一句话不该说,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我抢过的。” 就在沈宴以为季司寒会抬手给他一巴掌,或者踹他一脚泄愤时,他忽然开口,淡淡回了这么一句。 也就是这一句,叫沈宴松了口气,又更是有了继续反击季司寒的底气。 “那这么说的话,季总跟我是同一类人?” 季司寒冷笑一声,唇角的弧度,召显着满满的不屑。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光明正大的抢,不是在私底下耍手段。” 季司寒说完,微微低下头,傲然睥睨的,上下审视着比他矮的沈宴。 “我知道你在忿忿不平什么,你是觉得如果有像我一样的家世背景,那么抢乔小姐,就犹如囊中取物,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些人,即便是靠背景,也不一定能抢得到手的,正好,乔小姐与我妻子是同一类人。” 他的话说得深奥,沈宴听不懂,阿兰却听懂了,杉杉其实更看重的,还是人品,等杉杉看清沈宴是什么样的为人,就会彻底离开他,就算现在抢一时,又能怎么样,杉杉最终,还是会凭着本心,做出正确的选择。 沈宴没有回话,又似乎在想该怎么接话,愣神间,季司寒再次上前一步,压向沈宴。 “沈医生,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自己比不过季凉川?” 男人冷淡的嗓音,缓缓传进沈宴耳中: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沈宴闻言,再次用力,捏了捏拳头。 他一开始,还不觉得自己和季凉川有差距,那次帝都之行,季凉川欺负了杉杉,他特意拽着杉杉去挑衅季凉川时,季凉川有一帮狐朋狗友帮他,哪怕是进了局子里,也有朋友来帮他摆平,而他却四处找律师都找不到。 唐夜白说的那句,凭他这样的背景,拿什么跟季家斗,当即就在沈宴心里种下了一根刺,至今还没拔除干净,甚至越来越觉得自己比不过季凉川,这种无形之中产生的自卑感,让他在杉杉面前很没有自信。 同样,他也能感觉到杉杉心里还是有季凉川的,可她又怕跟着季凉川会受到伤害,这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他。 当然,杉杉跟他交往之前,说得很清楚,是和季凉川赌气,这才答应下来的,是他说没关系,不介意之类的。 但久而久之,他在这种自卑面前就介意了…… 没办法,人性就是这样多变的,可是…… 难道就因为多变,就要被季司寒这样欺负? 第九百八十八章 沈医生还真是能屈能伸 沈宴秉持着自己没错的理念,昂首与季司寒对峙。 “我没他那样的身家背景,也没帮他摆平一切的哥哥,自然比不过。” 季司寒勾唇,轻笑。 “除此之外,季凉川不用手段,也能换来乔小姐的怜悯。” 他说这句话时,视线是落在沈宴缠着纱布的手上的。 沈宴没想到自己模仿季凉川出车祸的事情,也被季司寒一眼看穿,更是无处遁形。 就像被人扒光衣服一般,连一丝遮掩都不给他留,三言两语,就将他的心一览无遗。 他感觉到无比难堪时,季司寒清冷中,带着嗤之以鼻的嗓音,又在耳边低沉的响起。 “季凉川与你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屑于用手段跟你抢乔小姐,不然,你斗不过他。” 这话还挺瞧不起人的,让沈宴听着很不舒服。 就像一根刺,扎进心房,挑起内心深处,最真实隐蔽的一面。 他何尝不清楚,季凉川就算花心,也是活得坦坦荡荡,逍遥自在的。 可换一个角度,设身处地想一想,他这样的人,想得到什么,就只能靠手段。 这有错吗? “你没错,但就算将季凉川换成是你,他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最大的不同,是本性。 可以说季凉川花心有错,也可以说他纠缠杉杉有错,但在沈宴的手段面前,他没错。 沈宴心脏发紧,垂下的眼眸,更是出卖了他的心虚。 他根本就不敢看季司寒,因为在他面前,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可是沈宴,还是坚挺的,用言语跟季司寒斡旋,似乎这样才能找回尊严。 “季凉川是你的堂弟,你必然是向着他的。” “那是自然。” 季司寒丝毫不避讳的,直接承认,叫沈宴愣了一下。 他刚想斥责‘你们就是一丘之貉’,季司寒却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沈医生,两个选择,要么亲自向季凉川道歉,要么离开这所医院。” 还是看在乔小姐的面子上,给出这样的处理结果,要换作其他人,夜先生的刀肯定要见见血。 同样的,要不是因为乔小姐是舒晚的姐姐,季司寒恐怕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懒得跟沈宴说。 要沈宴向季凉川道歉,是不可能的,离开这所医院…… 沈宴看了眼阿兰,见阿兰给他使眼色,让他选前一个,下意识涌起抗拒的情绪。 “杉杉已经代替我向季凉川道了歉。” 季司寒听到这话,就更瞧不起沈宴了。 “自己犯下的错,让一个女人去替你善后,你还好意思说出口?” 季司寒必然是恼怒至极,话才会说得越来越不客气。 沈宴这边,人已经得罪了,雷也踩了,就不怕继续踩下去。 “季总让我去道歉,就不怕我又和他说些难听的话?” 季司寒此刻的眼底,除了不耐烦,还划过一抹凛冽的狠厉。 “沈医生,我不会容许同一个人,以同样的方式,欺负我弟弟第二次。” 也就是说沈宴若是还敢这么做,那么等待他的,就不只是离开这所医院那么简单。 沈宴跟着时亦一起,在研究一项重要的报告,没获得成果之前,还不能离开。 等拿到那个成果,他的地位,就不只是普通医生那么简单了…… 沈宴在心里权衡清楚后,为了自己的利益,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行,我待会就去找他赔礼道歉。” 不就是说声对不起嘛,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季司寒见满嘴仁义道德的沈宴,在利益面前,选择屈膝,俊美的脸上,皆是讥讽。 “沈医生,还真是能屈能伸。” 是讽刺他没骨气的意思,沈宴也认了,谁会逞一时之能,去损伤自己的利益呢? 对于沈宴来说,能屈能伸,才是君子所为,像季司寒这种只会压迫君子的权者,又算得了什么? “那季总,我去找季七少了。” 沈宴以为自己凭借一张嘴,就能全身而退时,季司寒却叫住了他。 “沈医生,说了这么多,不再问问我是怎么得到舒小姐的?” 第九百八十九章 跪下磕个头,这事就了了 沈宴一听这话,心脏咯噔了一下。 季司寒处理完季凉川的事情后,又将话题绕了回来,分明是想找他算这件事的账。 他回过身来,面向季司寒,在触及到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们的事情,我不知全貌,不予置评,季总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是吗?” 季司寒唇角的笑容,带着几分寒气逼人的肃杀感。 “听说前段时间,乔小姐带沈医生去帝都见过宋先生?” 沈宴不明白季司寒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敢乱接话,只点头。 “乔小姐一直把宋先生当做弟弟,能带沈医生去见他,说明是想让宋先生认可你,相信他在见过你之后,觉得你还不错,便放心的,把乔小姐托付给你,而你却在私底下置喙他和我的妻子,沈医生该不该向宋先生道个歉?” “我没有置喙他和舒小姐,我只是在讥讽你强取豪夺罢了……” 沈宴为了撇清关系,一时嘴快,让季司寒抓到了把柄。 “你的意思是,讥讽了我,就不需要道歉?” 原来绕来绕去,不过是借宋先生发挥,来逼他道个歉罢了。 当沈宴这么想着时,不按常理出牌的季司寒,却拿出手机,找出顾景深的百科,点开照片,卡在身后办公桌的手机支架上,继而抬起修长手指,轻轻敲了敲手机屏幕。 “宋先生在这里,你给他磕个头,说声对不起,这件事就了了。” 立在旁边的苏青,没忍住笑出了声。 季总哪是叫沈宴给宋斯越磕头道歉,分明是想让沈宴向他自己道歉嘛。 毕竟站在照片前的人,是季总,不是宋斯越。 听到苏青的笑声,沈宴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季总,不过是拿宋先生做一次比喻,没必要上升到这种地步吧?” “很有必要。” 季司寒双手插兜,傲视凌然的,从照片上移开视线,淡淡扫向沈宴。 “有些人是不能轻易拿来做比喻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沈医生长个教训。” 沈宴脸色黑了下来。 “季总非要逼我磕头,当真是连杉杉也不顾了?” “拿乔小姐来道德绑架我,很不明智,要我是你,就继续选择能屈能伸。” 他引以为傲的能屈能伸,竟然被季司寒留到这一步来反击,实在是太可恶了! 沈宴攥着双拳,气得半死,季司寒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只凉凉打量着他。 这一次,季司寒没有给他第二个选择,似乎一切踩到与他夫人有关的底线,皆是零容忍。 对决到这一步,沈宴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在占理的时候,用宋斯越、舒晚去挑战季司寒的权威。 “我今天要是不磕头,是不是离不开院长室?” “嗯哼。” 季司寒轻轻的,挑了下浓眉,将权势运用到底。 沈宴望着高高在上的季司寒,心里染上几分恨意。 但比起能安全离开这里,似乎磕个头也算不得什么。 他看了眼阿兰和苏青,咬牙问:“可以让他们先出去吗?” 季司寒睨向两人,阿兰和苏青,很识趣的,迅速退出了院长室。 接下来,沈宴还是面向季司寒,跪下来,忍着耻辱说了声‘对不起’。 季司寒盯着他看了半晌后,微微弯下腰,蹲在沈宴面前,冷冷直视着他的眼睛。 “沈医生,记住,有些话,不该说的,不要说,会付出代价的。” 男人丢下这句话,起身,拿着手机,大步流星离开。 沈宴回头,凝着那道清冷孤傲的背影,死死的,咬紧了牙关。 门即将关上之前,季司寒停下步伐,像掌握生杀大权的王者般,转身朝他昂了昂下巴。 “沈医生,别忘记,去向我弟弟,负荆请罪——” 第九百九十章 宋斯越是反击的武器 季司寒去找沈宴算账一事,杉杉很快就知道。 陪同她逛街、吃饭的舒晚,问她,要不要让自己去说说情,杉杉拒绝了。 她说,这是沈宴自己惹的祸,就该让他自己去承担,季司寒这么做没有错。 杉杉心里还是跟明镜儿似的,只是两人的交往,架到结婚层面上,不得不继续推进下去。 舒晚比较担心的,还是杉杉的二次婚姻,要是二次婚姻还不幸的话,杉杉怕是再也不敢结婚了。 可是,杉杉说季凉川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沈宴是行为上有点问题,但季凉川花心,问题也大。 舒晚一听,觉得杉杉这么说,也有些道理,毕竟,哪家姑娘敢拿一辈子去跟季凉川赌啊,不过…… “季七少为了你,可是哭了的。” 杉杉夹菜的手,顿了顿,旋即又想起什么似的,勾唇笑了笑。 “他原来在我那栋小公寓里,半夜起来不小心踩到一只老鼠,也是吓哭了的。” “真的啊?” 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舒晚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这么大的人,还能被老鼠吓哭?” “嗯,这还能有假?” 杉杉夹了一筷子挑好刺的鱼,放到舒晚盘子里。 “所以说,他就是个孩子,哭嘛,也不代表什么。” 舒晚想帮季凉川再说说话的,就见阿兰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阿兰坐下后,将院长室里发生的事情,跟两姐妹都絮叨了一嘴。 季总没赶她出院长室,分明就是想借她的口,来告诉杉杉,沈宴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总的目的,还挺明确的,就是让她在看清沈宴为人的情况下,再好好做一次选择。 不一定要选择季凉川,但沈宴却是需要好好考量一下的,毕竟婚姻涉及到人生大事。 所以,这其中哪怕涉及到宋斯越,阿兰也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将这些全部告诉了她们。 杉杉听完后,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似乎没想到沈宴为了反击季司寒,竟然会拿宋斯越说事。 宋斯越是她的亲人,也是舒晚的亲人,他们俩的事已经过去很久,并且季司寒从来没有在宋斯越面前耍过心机手段,就算当年抢舒晚,也是光明正大的,虽然方式比较暴力,但也没在私底下阴过宋斯越。 季司寒、宋斯越在经历很多事情后,是互相成全对方的,最终还为了成全,双双离开了舒晚,是两方都离开后,舒晚才重新和季司寒再续前缘的,跟他们情况完全不一样。 现在沈宴为了讥讽季司寒,竟然将宋斯越比喻成季凉川,那是对宋斯越人品的否定,也是不尊重舒晚的表现,而那句‘你当年没有像我一样抢过舒晚吗’,更是对季司寒的挑衅。 杉杉可以原谅沈宴用这种手段对付季凉川,是因为季凉川先纠缠的她,沈宴忍无可忍采取这种方式留下自己的女朋友,可以,但舒晚和宋斯越是她最亲的人,不容许他人拿来当做反击的武器。 “季总的意思呢,表达得很清楚,就是帮他弟弟讨个说法,至于你和沈医生的事情,他管不着,原本这事就是一码归一码的,沈医生为自己冤枉季七少的事情,道个歉就行了,但沈医生心里头是不服的,所以才会拿宋斯越来讥讽季总。” “那两句有关宋斯越的话,咋一听,没什么大问题,但仔细想想,其实也能从侧面反应出,即便沈医生知道宋先生是你的亲人,他也不会太过于尊重或者放在心上的,因为在面对不服的时候,他率先想到的,就是拿能讥讽到季总的宋斯越,来保护他自己……” 阿兰话糙理不糙,简明扼要的,挑重点说完后,伸手拍了拍杉杉的手背。 “按理说沈医生是我和时亦牵的线,自然是希望你们好,但沈医生今天跟季总说的话,让我改变了想法。” 第九百九十一章 要不再考虑考虑 沈医生是国外回来的,来医院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平日里对待同事也好、还是患者也好,都是十足绅士的,说话也很温柔,从来没有表现出刻薄的一面,谁能想到私底下是不太一样的。 倒也不是说沈医生采取手段对付季七少的事儿有多大,但首先手段是真不磊落,其次在季总要一码归一码解决问题时,沈医生是逃避的,说白了,就是有点敢做不敢当,才会巧舌如簧找借口,试图说服季总。 最后,他找的借口,是杉杉,两次拿杉杉来挡,这身为男朋友不抗事,还拿女人来挡,还妄图让季总看在杉杉的份上,放过他,但杉杉的面子,是谁给的? 是舒晚啊,若不是舒晚,欺负了季家人,季总会只是让道个歉那么简单吗,可沈医生却拿宋斯越来说事,说宋斯越其实也没太关系,可当年他们的过往,当事人可是舒晚啊,沈宴就没想过这样说会含沙射影到舒晚吗? 阿兰想到的问题,杉杉也是想到了的,心下愧疚、难堪的很。 “晚晚,对不起,我没想到沈宴会用宋斯越来讥讽季司寒,早知道这样,当时就不该带他去见斯越的。” 她原本想着宋斯越有重度抑郁症,带沈宴去见他,以此告诉斯越,自己经历过失败的婚姻,也能重新走出来的,斯越看到她重获新生的一面,也会努力放下舒晚,再从抑郁症里,慢慢挣脱出来,同时也是想让斯越承认沈宴这个姐夫,却没想到这会成为沈宴拿来与季司寒抗衡的把柄…… 提及到宋斯越,舒晚仍旧是带着罪恶感的,所以周边的朋友,包括时亦,从不在她面前提,沈宴用宋斯越讥讽季司寒一事,舒晚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只朝杉杉摆了摆手。 “没事,这都过去多久了,你别因为沈医生自责,而且你带沈医生去见斯越,也是为了让斯越见见你未来的丈夫,让他放心,这本身就没错的。” 杉杉长长叹了口气,叹完又似乎想到什么,骤然抬头,瞪大眼眸看着阿兰。 “沈宴除了说这些,没有说其他的吧?” 斯越有重度抑郁症的事情,沈宴是清楚的,若是将这件事抖出来,舒晚必定会愧疚死,到时她和季司寒的幸福日子,恐怕会因为这事不得安宁…… “没有啊,就说了这两句。” 阿兰敏锐的,捕捉到杉杉担忧的眼神。 “你是在害怕沈医生会对季总说些什么吗?” 杉杉不自然的,摇了摇头。 阿兰见她不愿意说,也没有多问。 她拿出手机,调出一段监控,递给杉杉。 “我来的时候,去了趟民爱医院,找他们院长帮忙,调了季七少病房的监控,你看看吧……” 两人是她牵线的,出了问题,阿兰得负责,也就跑了一趟。 杉杉诧异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阿兰去调了监控,连忙伸手接过。 视频里澄清了两件事。 第一,季凉川和纪颖分了,并没有在有女朋友情况下说爱她。 第二件事,望着视频里,沈宴对季凉川说的话,杉杉愣住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和杉杉吻过很多次。” “还想不想听……更多……有关于我和杉杉亲密接触的事情?” “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杉杉今天本来是不想来的,是我硬拉着她过来,她这才勉为其难跟着来的。” 原来沈宴说的‘和谐相处’,泛指的是‘夸大其词’、‘公然挑衅’、‘胡说八道’。 这些话听起来,似乎是在刺激季凉川,但实际是在侮辱杉杉,两个人私底下的事情,怎么可以拿来挑衅情敌,这也太不尊重她了,而且沈宴说的,完全不是事实,关键,沈宴在刺激完季凉川之后,找自己坦白的那番话…… 杉杉不愿意去揣测沈宴是不是在演戏,她不愿意把学长想得太过阴暗,也就咬牙打断继续深思下去的想法。 见杉杉有些痛苦的,关掉视频,阿兰和舒晚互相对视一眼。 “杉杉,要不再考虑考虑?” 阿兰说话一向直白,杉杉也知道阿兰是为自己好,纠结片刻后,开了口。 “嗯,我考虑考虑,如果发现他真不行的话,那我就单着过一辈子。” 到时年老了,把钱投到养老院去,这样可以保证晚年的生活,只是可能会孤单一些。 还有就是,这辈子没体会过什么是家庭,会有一丢丢遗憾罢了。 其他都还好,她也不一定要男人才能活下去…… 第九百九十二章 花心大少,才符合你的身份 她们三人在餐厅里聊着天,沈宴这边则是去找季凉川道歉。 季凉川躺在病床上,看到沈宴进来,淡淡瞥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动到窗外。 沈宴还以为季凉川会像上次那样,看到他返回来,就激动到恨不得站起来打他。 没想到这一次,季凉川表现得那么平静,看来是杉杉和他说清楚了,估计死心了。 沈宴走到他面前,说了声‘对不起’。 他没有表明是为了什么道歉,季凉川也听出来了。 波澜无惊,应该说是,心如死灰的眼眸,漫不经心,睨了他一眼。 “如果我是你,就算把我的腿打断,也不会来道歉。” 事情都做了,那就做了,还道什么歉,这不是让人瞧不起吗? “在强权面前,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可不是你,干了什么勾当事,还有哥哥给你擦屁股。” 沈宴的不置可否,令季凉川冷笑出声。 “你是乔杉杉的男朋友,就算你不屈服,我二哥也不会真拿你怎么样的,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吧?” 沈宴脸色变了变,季凉川说得没错,季司寒看在杉杉面子上,真不会对他做什么,只是逼他亲自来道个歉罢了。 但当时的他,看到季司寒仗着总裁的身份,来替弟弟讨公道,就有些羡慕、也有些嫉妒,便跟鬼迷心窍似的,拿宋斯越来挑衅、讥讽。 现在想想,如果他没有提及宋斯越,自己只要抓住季凉川纠缠杉杉这一点,耍什么手段都是占理的,季司寒也没理由去逼迫他来道歉,但是…… 沈宴触及到季凉川鄙夷的眼神时,懊恼的情绪褪去,转化为这一切都是季凉川的错。 如果不是季凉川,自己怎么会说那些话来故意刺激他,又怎么会为此去杉杉面前演苦肉计、更不用在季司寒面前下跪,季凉川就是造成他被瞧不起的根本! “要不是你纠缠杉杉,我不可能会冤枉你,而你二哥也不会来找我算账,我又何至于跑来向你道歉?” 季凉川的眼睫,缓缓垂落下来。 “你们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求复合,习惯了……” “后来她在相亲宴上,答应跟你在一起,也是因为跟我赌气。” “我还以为她心里有我,这才故意拿你来气我,所以想要挽回她。” “经过这件事后,我发现,她心里压根没我,是我自己会错了意。” 季凉川坦坦荡荡说完后,淡然无波的,看向沈宴。 “抱歉,打扰你女朋友两次,让你心里不舒服了,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纠缠她……” 沈宴似乎没想到季凉川会直接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也没想到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会向他道歉。 其实季凉川心里很清楚,他的二哥,明知道他那么讨厌沈宴,还让沈宴来道歉,是觉得他做得也不对。 毕竟是他自己控制不了情感,自以为是的,以为杉杉心里有他,这才在人家有男朋友情况下,还去纠缠。 本身就不对的他,照着二哥的意思,顺势低个头,也是应该的…… 至于起初想要弄死沈宴全家的想法,在乔杉杉找过他之后,季凉川打消了这个心思。 他觉得没有必要了,以后,他和乔杉杉,桥归桥、路归路,随便她和沈宴怎么过,都跟他无关。 只是……季凉川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一句: “沈医生,她结过婚,被人背叛过,比较畏惧婚姻,能走出来嫁给你,说明很信任你,以后对她好点吧。” 季凉川交代完,便提起病床柜上的纸袋,还给沈宴。 “为了来跟我说清楚,还专门买了糖,你帮她拿回去吧,我不需要了……” 杉杉买这么多糖给他,是提醒他,以后彻底划清界限,而他还糖,则是代表结束。 沈宴不明白这代表什么,只伸手接过纸袋,再平静的,审视着脸色苍白的季凉川。 “那天你被我气到进抢救室,说明还是很在意杉杉的,为什么这么快就放弃了?” 季凉川该不会以还糖为借口,在演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苦肉计吧? “她爱我的话,我不会放弃的。” 言外之意,就是认清杉杉不爱他的事实,这才恢复理智。 “你说得没错,如果她爱你,就不会跟我在一起,早点放弃,对你也是种解脱,毕竟……” 沈宴停顿一下后,单手插兜,居高临下的,朝季凉川挑了挑眉。 “像你这种,有背景、有样貌,据说还是黑客高手的人 第九百九十三章 你是律师,我说不过你 沈宴话里含沙射影的成分,浓烈到,令站在门外的人都看不下去。 “我家七少是挺花心的,但他对待每一任女朋友都是专一的,从不出轨背叛。” 唐夜白推开兄弟们的肩膀,昂首扩胸走进来。 沈宴回头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嫌弃的,看向季凉川。 “交这么多女朋友,那不是挺脏的吗?” 季凉川听到这话,又有些沉不住气的,想要起身,唐夜白却抬手按住他。 “七少向来只是玩玩,消遣消遣时光,不随便碰的。” 唐夜白解释一句后,上前一步,逼近沈宴。 “不过这一点,七少还是比不过沈医生的……” 沈宴的脸,黑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唐夜白勾起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沈医生,你高中毕业后,就移民到国外,那边还挺开放的,人也挺少的,打听点事情,也不费劲。” 意思就是说沈宴有什么样的过往,花点钱就能捣腾出来,还是别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别人的不是,小心翻车。 沈宴捏了下拳头,却没有顺着唐夜白的话说‘有本事你去查’,只道: “我高中的时候就暗恋杉杉,出了国想着的人也只有她,唐先生还是别把我和季七少混为一谈。” 唐夜白没有反驳,还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不过……” 他盯着沈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你说,你在高中的时候就暗恋乔小姐?” 沈宴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只斩钉截铁的,嗯了一声。 唐夜白的唇角似笑非笑,月牙般的眼睛,却充斥着狐疑的神色。 “暗恋一个人,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说明你很爱她,既然很爱,那为什么不在回国之后就立即去找她呢,反而要等到周院长举办相亲宴的时候才接近她,这不应该啊,那个时候你已经回国很久了,这么爱乔小姐,不应该回国后,就立即奔赴到她面前,勇敢的,去追求乔小姐吗?” 沈宴想解释,唐夜白抬手打断他。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乔小姐那会儿已经离婚,也不知道她单着身,也别告诉我,你怕打扰到她,这要是高中这么说,我也就信了,但带着医生光荣职业、学成归来的你,还不去追自己爱的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唐夜白停顿一下后,竖起两根细长的手指: “所以,以上两点,对于正常人来说,听着还挺像借口的……” 沈宴的脸色,愈发不好看。 “那是因为我太忙了……” “不是太忙,是没见着的时候,记不起来,见着了,觉得对方还不错,这才激荡起年少时的那点情愫。” 其实说白了,沈宴对乔小姐的爱,可能还没七少多,但这话唐夜白不能说出口,毕竟乔小姐现在的男朋友是沈宴,要是以后乔小姐和沈宴相处不愉快,沈宴拿这个点去反击乔小姐,倒叫乔小姐徒增烦恼。 沈宴被唐夜白怼得是无话可说。 “你是律师,我说不过你。” 沈宴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在走出医院后,提起手里的糖看了半晌,随后扔进垃圾桶里。 他坐进车里后,拿出手机给杉杉打电话。 季凉川这边,无论他兄弟怎么说,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自己拿宋斯越讥讽季司寒一事,得赶紧向杉杉解释清楚。 至少在杉杉得知一切之前,先打好预防针,这样她才会相信他。 正心不在焉吃着饭的杉杉,听到他的电话,有些不太想接,对方却接连打了好几通,她这才不得不接。 沈宴问她在哪,她说在外面吃饭,沈宴想去找她,杉杉说阿兰、和舒晚在,有什么事,等她回去再说。 听到阿兰在,沈宴似乎已经猜到阿兰会说什么一般,眸色微变,却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杉杉好好用餐。 沈宴挂断电话后,直接启动车子来到杉杉别墅,坐在花园里等杉杉,等了很久,天黑了,杉杉才开着车回来。 第九百九十四章 你是怎么知道季凉川纠缠我的 杉杉一进门,就见沈宴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似乎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显得无措极了。 “杉杉,周院长是不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跟你说清楚了?” 杉杉还以为他会当无事发生一般,却没想到主动开了口。 “嗯。” 她点了下头,朝沈宴走过去。 “你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杉杉想听听沈宴怎么解释? 沈宴也没怎么解释,只道了一句:“阿兰说的都是事实,我就是拿宋斯越讥讽了季司寒。” 见他这样,杉杉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季司寒来找你,并不是插手我们俩的事情,是因为他弟弟受了冤枉后,被气到进了抢救室,他才来讨个说法,他一开始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一码归一码,甚至还让你自己给出解决方案,他这样做,也不过是想让你为冤枉人的事情道个歉,你却拿斯越当反击他的武器。” 沈宴垂眸反问,“明明是季凉川先纠缠的你,道歉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季司寒凭什么让我道歉?” 杉杉仰头看着他,“是,没错,季凉川是有错在先,但你可以硬气一点,在季司寒问你要解决方案的时候,以此为由,提出让季凉川向你先道歉的要求,我相信季司寒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就算他不讲道理,他也会看在我的份上,同意的,但你却选择拿斯越去挑衅季司寒,你觉得这样,就能说服季司寒,让他不再为他弟弟被冤枉的事情讨公道,而你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谴责他们三个人的过往!” 沈宴张了张嘴,发现找不到反驳的话,他确实是想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谴责这些拥有滔天权势的人。 见他沉默,杉杉平复好情绪,放柔声音道:“学长,你知道吗,斯越和舒晚,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们携手走过很多年少岁月,因为误会错过了彼此很多年,确实是一种遗憾,但现在舒晚和季司寒已经结了婚,就代表他们三个人的事情,已经有了结论,你却还要拿斯越来讥讽晚晚的丈夫,就没想过我夹在中间会很为难吗?” 说到这里,杉杉眼底染上几丝质疑的神色,“学长,你真的很爱我吗?” 很爱她的话,在他朋友说她坏话的时候,应该会站出来帮她反击几句吧? 很爱她的话,那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之前,是不是第一个考虑到的,是她的感受? 但是……沈宴似乎没有,只是在跟季凉川较劲。 听到她质疑的声音,沈宴心脏咯噔一下,连忙抓住杉杉的双肩:“杉杉,我真的很爱你,你别因为这件事情,就直接否定我对你的感情,我承认我这么做,是带了几分想要与强权抗衡的私心,却没有想过你会因此为难,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是我的错。” 他抓起杉杉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要不这样,你打我几巴掌,消消气吧?” 上一次的示弱,杉杉心软原谅了他,这一次,杉杉却无动于衷:“学长,你是怎么知道季凉川纠缠了我?” 除了在帝都那次,季凉川误以为他们开房,恼羞成怒冲进来纠缠她,闹了一通之后,季凉川就没再来找过她,这次也是在高尔夫球场碰见,看见她和沈宴接吻,季凉川才发了疯又来找她,但这次沈宴却不在现场,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被杉杉这么一问,沈宴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在高尔夫球场的吻,是他故意的,他知道季凉川肯定没走,这才吻杉杉的,只有这样,他才能证明自己比得过季凉川,也猜到事后,季凉川必定会因这个吻找杉杉麻烦。 果然第二天他就出了车祸,杉杉着急的样子,让他很嫉妒,却又不得不表现出大度的样子,让杉杉赶快去医院看望季凉川,自己则是紧随其后买东西跟过去,这么做,没别的原因,就是想刺激季凉川,谁让季凉川在帝都的时候,害他打官司都找不到人呢,本就结了仇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但这些小心思又怎么能跟杉杉说呢,沈宴随便找了个借口,“无意之中看见了……” 杉杉紧追不舍的问:“在哪里看见的?” 沈宴答不出来,便迅速偷换概念:“季凉川那么爱你,肯定无时无刻都在纠缠你,这种事不需要我看见,都能猜到。” 第九百九十五章 学长,我们不合适,要不算了吧 杉杉涌动着复杂情绪的眸子,渐渐染上失望的色彩,“跟你在一起以来,只有两次,帝都一次,现在一次,其他时候季凉川都遵守着承诺,见到我就绕道而行,没敢来打扰我,你却揣测他无时无刻都在纠缠我,那说明在你心里,也认定我是个不安分的人,是这个意思吗,学长。” 学长两个字,咬得有些重,敲在沈宴心房,叫他下意识心虚,“不是这样的,我相信你的为人,也知道你一直在拒绝季凉川,是季凉川自己不安分,才会在你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来纠缠你,这都是季凉川的错,同时我也有错,不该这么揣测你,对不起啊,是我说话不注意分寸,让你失望了。” 杉杉静静凝着他,看了半晌后,平静开了口:“学长,我发现……我们不是很合适,要不算了吧。” 沈宴一听这话,急了,“杉杉,别这样,我的父母知道你是我从高中开始就暗恋的女孩,特别的重视,这才会推掉一切工作,请了长假来看你,别因为你前男友的事情,就在这种时候跟我提分手,我会承受不住的,我父母也会承受不住的……” 像杉杉这种孤儿,对待父母两个字是非常尊敬的,正因为涉及到了父母,杉杉才会觉得跟沈宴分手,会对不起他的父母,毕竟人家千里迢迢赶过来看望她一个小辈…… 杉杉纠结犹豫时,沈宴抓着她的手,骤然出了血,鲜艳的红,渗透出纱布,染红了他自己的手背,也滴落在杉杉手上。 沈宴松开她,又抬起那只沾染鲜血的手,递到杉杉面前:“杉杉,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向人下跪过,季司寒却为了帮他弟弟,逼我下跪,不跪的话,就不让我出院长室,面对这样的强权,我只能拿斯越反抗他……” 明明季司寒什么也没说,是他自己先拿宋斯越挑衅的,挑了一次不够,还第二次,季司寒才会因此逼他下跪,根本就不是因为帮季凉川,沈宴却非要颠倒缘由,若是阿兰在的话,肯定会揭穿他的面目。 但阿兰不在,杉杉也不知道事情经过的具体顺序,只知道沈宴说了些什么,现在沈宴这么说,倒是让杉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沈宴见她沉默,声音染上几分委屈:“杉杉,这只裂开的手,就是季司寒逼我下跪的时候,我用它撑在地上,迸裂开来的,说实在的,为了冤枉季凉川一事,我已经付出过惨痛的代价了,也该够了,所以……你别再拿分手来惩罚我,这对我实在是太残忍了……” 杉杉看着那只鲜血淋漓的手,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了。 她心绪纷乱时,沈宴不停的,苦苦哀求着杉杉,让她看在父母的份上,再原谅他一次。 杉杉盯着那只手看了半晌后,也没说什么原不原谅的话,只叫曼姨取来医药箱,帮他止血换药。 绑好纱布后,杉杉以太晚为由,让沈宴先回去,等她想清楚再谈,沈宴没办法,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第九百九十六章 时亦帮沈宴做手术 沈宴一晚上没睡好,觉得是阿兰多管闲事,杉杉才会跟他提分手,便将心里的怨怼,全部怪在阿兰的头上。 第二天,沈宴无精打采的,开车来到医院,刚在办公室坐下,就见时亦捧着一堆资料,兴高采烈冲到他面前。 “沈医生,我研发的药剂,成功了!” 沈宴一听,一晚上的阴霾,骤然散去,连忙伸手接过时亦递来的资料。 “这些都是国际专家给予的崇高赞誉呢!” “可不是嘛,就连我们医院都会授予表彰的。” 沈宴激动极了,捏着资料的手,都在发抖。 “那这么说的话,凭借这个药剂,是不是就可以获得诺贝尔医学奖?!” 时亦点了点头,又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药剂,能帮助患者脱离痛苦,以及能治愈他们。” 时亦觉得医生治病救人是最根本的,个人荣誉不是那么重要,沈宴却不这么认为。 “治病救人和个人荣誉同样重要。” 时亦不予其争执,每个人追求不同,自然会有些思想分歧,但这些无伤大雅。 两人拿着资料,高兴的,翻看着时,主任笑着走了进来,拍了拍时亦的肩膀。 “时医生,不错啊,这次诺贝尔医学奖非你莫属了!” 时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这都是团队的功劳,沈医生也帮了不少忙。” 主任看了沈宴一眼后,笑了笑。 “沈医生只是从旁协助,到时奖项下来,去拿奖的人,肯定是你。” 说完,主任又上前拍了拍沈宴的肩膀。 “沈医生,你也很优秀,相信不久之后,你也会像时医生一样,取得重大成就的。” 沈宴捏着资料的手,用了几分力气,表面却没显露分豪。 “我会努力的。” 沈宴在办公室坐了一上午后,起身去找时亦。 “时医生,在写论文呢?” 时亦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笑着看向他。 “药剂成功了,主任让我赶紧把论文补完,到时能不能获奖就靠它了!” 沈宴点了下头后,看向已经收回视线、专注敲打着键盘的时亦。 “时医生,我下午有一台手术,但我的手受了伤,怕是做不了,患者那边又不能等,要不你来帮我做吧?” 时亦有些犹豫。 “我帮你做手术没问题,但我对你的患者不是很了解……” “放心,下午,我跟你一起进手术室,在旁边指导你。” 听到沈宴这么说,向来热心肠的时亦,径直点了头。 “行。” 下午两点,时亦主刀,沈宴从旁指导的手术,出了重大事故。 患者当场死在手术台上,院里的领导,包括院长阿兰,纷纷赶了过来。 离世的患者是一位国际医学专家,虽然年纪很大,已然退休,但仍在全世界的医学领域,有着崇高的地位。 一场本该十拿九稳的手术,主刀医生时亦却因为失误,导致患者离世,家属来了上百号人,堵在医院门口闹。 时亦靠坐在墙壁上,垂着的眸子,始终盯着无菌手术套上,滚滚滴落的鲜血,似乎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么简单的手术,竟然会出医疗事故…… 第九百九十七章 时医生,对不起 一群医生护士,走到通道洗手池处,一边摘掉手套,用香皂洗手杀菌,一边互相聊着天。 “时医生也是倒霉,帮沈医生做场手术,结果出了事故,这责任归谁啊?” “还能归谁,肯定是时医生呗,又不是沈医生做的手术……”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沈医生好歹也得有点连带责任。” 其中一位护士长,瞥了眼接话的医生:“现在让谁出来承担责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死者家属一致认定是时医生故意的。” 医生洗手的动作,停滞下来,抬头问护士长:“这话怎么说?” 护士长左右看了一眼后,压低声音,凑到医生耳边,小声道:“那死者不是国际上出了名的医学专家嘛,之前挂过时医生的专家号,和时医生在医学理念上有点分歧,在诊室里辩驳过几句,那专家气得不轻,出去后直骂时医生死脑筋不懂变通是个庸医。” 医生明了的,点了点头:“这么说来,那死者和时医生是有点过节的,难怪这些家属会控告时医生故意的。” 旁边一位医生不乐意听这话:“时医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故意谋害患者啊,说不定他都忘了这件事,不然沈医生找他帮忙的时候,时医生肯定会拒绝的,怎么可能还大度到去帮患者做手术……” 站在洗手池头部的医生,转头扫了几人一眼:“你们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死者家属就是要阴谋论,时医生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的。” 护士长问:“那院里领导怎么说?” 医生道:“还在开会呢,不知道会怎么解决。” 方才说时亦和死者有过节的医生,再次接话:“照我猜啊,这事儿肯定会让时医生一个人扛了,这患者明摆着就是冲着时医生来的,院里领导没必要再把另外一位优秀的医生推出来摊责任,本来影响就够大了,为了院里的形象,牺牲一个医生才是最稳妥的解决方式……” 这几个医生护士的话,系数落在时亦耳中。 他靠在另一处洗手池处,整个身子被洗手池挡住了,没人发现他在这里。 沈宴刷开手术室甬道的门,就看见时亦失魂落魄的,蜷缩在角落里。 “时医生。” 沈宴的声音,吓了医生护士们一大跳,似乎没想到当事人就在这里,纷纷冲干净手,心虚的,快速离开。 沈宴瞥了那些人一眼,再收回视线,看向时亦。 “时医生,我不知道这场手术患者会出事,不然我不会找你帮忙的,现在害你受连累,实在对不起。” 时亦没说话,垂着的眸子,仍旧在沉思,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沈宴见状,弯腰,在时亦旁边地板上,缓缓坐下来。 “时医生,患者年纪大了,做这种手术,本来就存在风险,你别太自责。” 时亦这才抬起眼眸,侧头望向与他并肩而坐的沈宴。 “沈医生,患者的病情,除了心血管疾病,还有其他隐性疾病吗,就是平时没有筛查出来的病?” 沈宴低头,仔细想了想后,轻轻摇了摇头。 “那尸检呢,法医怎么说?” “法医那边也说没问题……” 时亦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 “难道真是我判断失误了……” 沈宴见时亦开始怀疑自己,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医生,跟你判断失误没关系,是患者年纪太大了,这才扛不住手术。” 时亦摇了摇头。 “手术失败,怎么能怪患者,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你的劝阻,去动大血管……” 他本来是想清创干净,让患者术后,不再受疾病困恼,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故。 沈宴见他无比自责,有些愧疚的,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医生,这本来就是我的患者,你也只是帮忙做这场手术,一切责任还是在我,跟你没有关系。” 说完,沈宴深吸一口气,郑重的,做出承诺。 “你放心,我一定会去跟院里领导以及患者家属解释清楚的。” 他起身就要走,时亦却叫住了他。 “家属已经认定是我故意公报私仇,这个时候就算你去承担责任,也只是拉你下水,没有任何作用,再说,责不责任的,我不是很在意,我在意的是,因为我的失误,害死了一条人命……” 沈宴还想说什么,时亦抬手打断了他。 “沈医生,你很优秀,以后必定医途似锦,别因为这件事 第九百九十八章 被开除、研究成果也被抢 医院会议室里,阿兰盘问跟这场手术有关的所有人员,大家一致认定是时医生操作失误,这才导致出事故的。 阿兰怀疑是沈宴故意隐瞒病情,亲自查看死者生前做过的检查报告,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再调了监控,看整个手术过程,沈宴当场是阻止过时亦不要动大血管的,再看尸检报告患者,也是死于大血管修补失误。 在没证据的前提下,就算阿兰再怀疑,也不能直接推到沈宴头上,她只能先出面解决这场医疗纠纷,赔偿家属巨额费用,并向家属承诺,会开除时亦,并做出严重处分。 至于时亦研发出来的药剂,那位离世患者的学生,说是学生,其实都是世界各地医疗领域最杰出的人才,他们纷纷找到医院,进行插手干预,坚决不允许时亦此后凭借研发药剂翻身。 这些医疗领域的人,觉得时亦公报私仇,品行有问题,不配获得诺贝尔医学奖,若是让他去领奖的话,他们就会联合各个医院,包括医疗设备等领域,一起去打击、对付他们医院。 阿兰一听,当场说不要这项荣誉,也要保住时亦是药剂研发人的名号。 院里其他领导,却说这个研究是医院获准的,也是医院让时亦去做研发的,时亦只不过是团队里的主创人员,能研发出来是团队的功劳,凭什么算在他一个人头上,说无论如何,这个奖项必须得拿,这是属于医院的荣誉。 为了能让医院凭借这个药剂,在国际上,奠定一定的基础,以及获得影响、号召的力度,院里的领导,一致决定,由团队里从旁协助的沈宴,来代替时亦完成这项论文,意思就是将时亦辛勤劳作来的成果让给沈宴。 阿兰不同意,要找季司寒,院里领导却说,“医院出医疗事故是很正常的事情,总不能一出事故,就去找投资人吧,投资人只管收益,又不管理医院,出了事,当然是院长、管理人员一起摆平,怎么能动不动就找投资人。” 阿兰气得直拍桌子:“就是因为商量到现在,各自意见都不统一,我这才想找投资人出面解决的。” 院里其中一位领导,开口讽刺阿兰,“只有周院长的意见不统一,我们其他人都是一致做好了决定的,莫非连国家管辖的医疗系统,也是周院长一个人说了算?” 眼见上升到国家医疗系统层面,时亦连忙发声,阻止想要继续争吵的阿兰,“这件事,就是我的失误,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就按医院定的规矩,投票来做决定吧。” 时亦这话,等于是将自己的后路,直接斩断了。 阿兰呆呆望着他,一时之间连继续争辩的力气都没了。 院里其他管理人员,开始投票,都是赞成票,只有阿兰一张反对票。 在规矩面前,纵使阿兰是院长,也保不住时亦。 见票数一边倒,院里领导直接拍了板,说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乌泱泱的人群散去,阿兰抬起清澈的眸子,看向坐在下面的时亦。 正好,他也在坦然的,望着阿兰淡笑。 第九百九十九章 季司寒派人去调查 两人互相对视许久后,时亦淡淡开了口。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去领奖,觉得这份荣誉就是属于我的,但其实我不是很在乎这些,只要患者用了我研发出来的药剂,能够痊愈就好。” “可是……” 阿兰想说什么,时亦却笑着打断她,“你信吗,我对研发药物这块,可是有着很大天赋的,就算这次拿不到奖,下次也一定能拿到,只要我这辈子不放弃研究医学……” 此时,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斜射进会议室,打在时亦身上,为他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耀眼极了。 看着这样的时亦,阿兰自豪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研究出其他领域的药剂,但你的名声……” 她的惋惜,时亦都看在眼里,“只要你信我,就行了,名声,也不过是一件被人说道的话柄,根本不重要。” 说完,时亦又跟阿兰商量,“医疗系统还挺复杂的,涉及到的人和利益实在是太多了,别拉季总下水,也别为了我,跟那位专家的学生抗衡,我怕继续闹下去,医生从业资格证都要被吊销,还是让我留着这个,去医药公司做研发吧,反正比起外科手术,我更适合埋头研究药物,你觉得呢……” 阿兰其实能看出来,时亦还是很喜欢外科手术的,但他说的话,也挺对的,事已至此,只能让时亦先委屈一段时间:“时亦,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到时,你再堂堂正正回这所医院。” 时亦笑着,点了点头,之后在阿兰的目送下,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时,同科室的医生都回避着他,就连句话都没说,只在时亦离开后,互相扎堆,议论着。 人走茶凉,这个道理,时亦还是懂的,没放在心上,抱着纸箱子,离开了医院,在坐进车里后,抬眸看了眼门诊方向,正好看到身穿白大褂的阿兰,正立在炎炎烈日下,遥遥望着他。 时亦的眼眶,一下就湿润了,他却没降下车窗,朝阿兰挥手告别,现阶段,因为苏言的存在,他们只能算是同事关系,在没送苏言进去之前,时亦的靠近与不舍,都是对阿兰的一种伤害。 他始终懂得克制,懂得尊重,懂得保护,只是,他这样的人,换来的结果,却是失去阿兰,失去工作,但你要问时亦后悔吗,他肯定是不后悔的,毕竟当年讲座上那一瞥,便已经注定要倾心相付所有…… 医院发生的事情,季司寒还是得到了消息,只是有点晚,院里为了打发那位患者的学生,先一步公示处理结果,季司寒是不插手医院事务的,院里所有管理者,有权通过投票,决定这么做,即便是院长也不能一言堂。 季司寒弄清楚前因后果后,派苏青私下去调查,查出来的结果,跟阿兰查的一样,但他俩都怀疑是沈宴所为,因为实在是太巧了,只不过揣测并非证据,不能凭此就拿沈宴怎么样,只能派人去接近沈宴,私下里偷偷做调查。 季司寒安排好后,打了个电话给时亦,安排他进季氏名下的医药公司,让他潜心研发药剂,并承诺一定会查出真相还他清白,时亦感谢季司寒对他的信任,说一定会再研发出其他领域的药剂,为季氏的医药公司争光。 见季司寒挂了电话,阿兰也对他说了声‘谢谢’,季司寒说医院太大,管理人员不能没有,让阿兰多担待一些,阿兰表示理解,季司寒又叮嘱阿兰,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杉杉、舒晚,免得打草惊蛇,阿兰明了的,点了头。 第一千章 难不成你喜欢上我的妻子 处理完这件事,季司寒又被季凉川的父母,叫到了民爱医院。 季凉川撞了陆宸希致骨折一事,季凉川的父母,一直在从中调和。 但陆宸希就像个刺头一样,论他们怎么调和,就是不肯松口,嚷嚷着一定要将季凉川关进去。 季司寒带着人,冲进陆宸希病房时,看见他正盘腿坐在病床上,跟阿泽、陆可欣,以及初谨言打着牌呢…… 阿泽见到先生,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喊了他一声,陆宸希则是靠在病床上,高高在上的,昂了昂下巴。 “阿泽,今天是不是刮西北风了,竟然把你家老板给刮了过来……” 阿泽忍着大舅哥的暗讽,装作懵然不知的,挠了挠后脑勺。 “刮西北风了吗,我怎么没感觉到,我去开窗感受感受……” 说着,就要去开窗感受西北风,被陆宸希狠狠瞪了一眼,又装作怯生生坐了回去。 见阿泽被吓得不轻,陆可欣同样剜了陆宸希一眼,“哥,你别瞪我家阿泽,我心疼。” 说完,抱着阿泽的手臂,哄着他,“阿泽宝宝,我哥就是这样的臭脾气,你别在意他嗷~” 阿泽顺势抱着陆可欣,在她脸上亲一口,“放心吧,乖乖宝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接着,两人堂而皇之的,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 在场的人:…… 陆宸希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瞎了,大吼一声:“你们两个大傻叉,够了啊!!!” 阿泽、陆可欣这才放开彼此,规规矩矩坐在旁边,低头玩着牌,玩着玩着又发出甜蜜蜜的笑声。 陆宸希:…… 他干脆看向季司寒,“你来做什么?” 季司寒收回看阿泽的视线,朝陆宸希昂下巴,“你怎么不找个精神科的医生,给他们做个检查?” 好好的一个人,谈个女朋友,突然就变异了,应该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不然行为不会这么不正常。 听到这话,苏青忍不住笑出了声,“阿泽,你确实有点不对劲,还是听季总的话,去检查检查脑子吧。” 不等阿泽回话,陆可欣就冲出来,护在阿泽身前,“我家阿泽脑子好得很,用不着去做检查!” 好不容易找到打击陆可欣的机会,初谨言赶紧接话,“那就是表姐你有问题,你去做检查吧……” 话音刚落,就挨了陆可欣一拳,“你懂不懂什么叫友军啊?!” 初谨言抱着手臂,疼到嗷嗷直叫,“我不要你这样的友军,我要叛变!” 陆可欣又给了他几拳,闹哄哄的病房,吵得陆宸希烦死了,“都给我闭嘴!” 病房里安静下来后,陆宸希再次开口问季司寒来干什么? 季司寒拉开病床前的椅子,慢条斯理坐下后,禀明来意,“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季凉川?” 陆宸希不怕死的说:“我之前提过条件的,让你老婆来照顾我,你不同意,那就代表这事没得商量。” 季司寒眸色微变,眼底迸发出来的冷意,直击人心,“你为什么非要找她,难不成你喜欢上我的妻子?” 第一千零一章 我有妻子,你没有 病房里的人,系数安静下来,三五双眼睛,纷纷扫向病床上的陆宸希。 喜欢有夫之妇,可不是什么光彩事迹,陆大总裁不至于饥渴到这种地步吧? 陆大总裁的心脏,跳动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下,就心虚的,掩饰下去。 “我眼睛没瞎。” 他淡淡瞥了眼季司寒,神情里流露出来的,皆是嫌弃之色,似乎舒晚是什么洪水猛兽。 季司寒紧紧盯着陆宸希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看到的,只有嫌弃、鄙夷。 “那你为什么非要让她来照顾?” 陆宸希若无其事的,双手环胸,昂着下巴接话。 “我外公家,亏欠了她的母亲,我替长辈感到有愧,想让她来照顾,也是为了拉近关系,再补偿她。” 说到这,陆宸希又睨了季司寒一眼,不知道是在掩饰什么,还是为了让他放心,直接将话说明白。 “虽然后来证实,她母亲不是初家人,但好歹也是在初家长大的,怎么着,我和她也算得上表兄妹。” 季司寒清冷的眼眸,就没从陆宸希身上移开过,仿佛能穿透他的皮囊,看穿他的内心一般。 陆宸希也没回避他的眼神,坦坦荡荡让他盯着,尽管心脏咚咚咚敲个不停,也不敢轻易躲开。 许久之后,季司寒收回寒冷的目光,淡淡开口:“最好是没想法,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见季司寒眼底疑惑渐散,陆宸希心里,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松口气? 他又不喜欢舒晚,只是记住了对方长相而已,为什么在季司寒面前,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这种感觉,叫陆宸希烦死了,“你以为你妻子是个宝啊,谁都会像你一样看上她,再把她捧在手心里?” 季司寒伸出修长的手,弹了弹衣袖,“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宝物,也比不上我的妻子,你就羡慕着吧。” 陆宸希一听这话,气炸了,“我羡慕,我会羡慕你,我堂堂陆家掌权人,会羡慕你?!” 他一连三问,季司寒压根不放在眼里,还不紧不慢的,扯了扯好看唇角,“谁知道呢。” 陆宸希气得脸色涨红:“论家世背景,我跟你相差不大,论长相样貌,也不输你,我需要羡慕你吗?!” 季司寒眼里染上几丝笑意:“我有妻子,你没有。” 从小跟他比到大的陆宸希:…… 他捏了捏拳头,咬牙道:“我早晚有一天会娶一个,比你妻子更好的女人,到时看你拿什么跟我比?!” 季司寒冷嗤一声,没反驳他,“说回正事吧,我的妻子,是不可能会来照顾你的,你换一个条件吧。” 陆宸希撇过头,“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这事没得商量。” 季司寒冷冽的视线,再次放到他身上,“非要我妻子照顾你?” 陆宸希轻轻的,挑了挑眉,“也不一定,你来照顾我,也行的。” 病房门口,季凉川的父母,听到这话,互相对视一眼,满脸都是担忧。 季司寒浓密的眼睫,微微垂下来,停顿两秒后,再次抬眸,扫向陆宸希。 “亚太地区的项目,还给你,这是我开出的条件,要是不行,你就等着吧。” 男人丢下这句话,起身走人,嚣张自傲的背影,叫陆宸希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季司寒,现在是你求着我,你竟然还敢威胁我?!” 季司寒脚步止住,单手插兜,侧过身,居高临下,冲他勾唇一笑。 “敢不敢,都是我说了算,考虑清楚后,记得给我打电话。” 男人大步流星离开,病房里的人,这才纷纷收回视线,看向病床上被气得不轻的陆宸希。 “哥,你好像真的斗不过他……” 初谨言话音刚落,陆宸希旋风般的巴掌,就朝他脸上呼啸而过,幸好初谨言身手敏捷躲开了。 “哥,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打我做什么?” “因为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该打!!!” 陆宸希气得捏紧了拳头,特别是在看到门外季凉川的父母时,更是没好脸色。 “我告诉你们,我是不会放过季凉川的,让他做好进局子里的准备吧!” 季凉川的父母,见陆宸希不是个讲理的,也没跟他多说,跟着季司寒离开。 回去之后,季凉川的母亲柳叆,想了想,还是叫上司机,跑了趟蓝湾环岛。 第一千零二章 撞见尴尬的一幕 这会儿,季司寒在季氏集团忙公事,家里就只有舒晚。 她正画设计图呢,听到周伯说季凉川的父母来了,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笔。 在起身前往楼下客厅的时候,一直在想,季凉川的父母,跟自己没什么交集,怎么突然主动来找她? 柳叆出身不错,背景也不容小视,人长得也很好,浑身透着股大家闺秀的气息,纵然上了些年纪,仍旧是风姿绰约、优雅知性,说话更是温温柔柔的,没有半点贵妇人的强势。 见着舒晚,也是眼含笑意的,夸她长得好,穿着打扮也有品味,还说蓝湾环岛里的室内设计,更是连国际上有名的设计师也比不过,说着说着,还给舒晚拉了笔生意,说她娘家弟弟有座庄园要装修,请她去设计。 舒晚听出柳叆有求于自己,便顺势应了这个人情:“那就多谢五婶照顾我的生意,你弟弟的庄园设计,我接下了,不过五婶来找我,应该不只是帮我介绍项目那么简单吧,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事要跟我说?” “确实是有事想找你帮个忙。” 聊了那么久,咖啡都喝了好几杯,柳叆才难为情的,说到重点:“晚晚啊,要不你去找陆宸希说说情吧?” 听到这个要求,舒晚愣了一下,“五婶,我……跟陆宸希也不是很熟,我去说情,不太妥当,也不管用。” 她下意识拒绝了,柳叆却起身,坐在她旁边,一把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好孩子,五婶知道让你去说情,很不妥当,但陆宸希说,让你去照顾他,是觉得初家人待你母亲不好,他替长辈们感到有愧,这才想借照顾的机会和你拉近关系,再补偿补偿你,所以我想着,找你去说说情,指不定有用呢? 说完,柳叆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之前陆宸希泄露舒晚身份的事情,季家人全部都知晓,只是都选择闭口不提,也不对外声张。 他们这么做,其实是在保护她,舒晚对此是心生感激的,现在季凉川的母亲也是委婉提议,并没有强迫她。 她嫁进季家这么久以来,除了老爷子一开始不同意,季家其他人对她还是很不错的,这么想着也就点了头。 “行,我去试试看,但不一定有用。” “没关系,我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这事儿其实好解决,主要对方是陆宸希,势力也不小,解决起来很麻烦。 要是舒晚能说服他,那季司寒那边就不需要将亚太地区的项目,还给陆宸希。 舒晚应下来后,觉得自己去不太好,就打了个电话给季语冰,让她陪着一起去。 陆宸希的病房,就在季凉川的楼上,离得不是很远,舒晚、季语冰就先去看望季凉川。 见季凉川靠在病床上,抱着个笔记本,认认真真,敲击着键盘,在专心忙工作的样子。 舒晚、季语冰也没太打扰,放下东西,叮嘱了几句,就走出病房。 季语冰挽着舒晚的手臂,边进电梯边说:“这几天,我哥跟变了个人似的,一直在疯狂工作。” 舒晚知道是跟杉杉有关,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二哥想让他接任亚太地区总裁的位置,当然要努力点。” 季司寒说集团事务太多,副总裁季羡礼要进军北美市场,亚太地区就没人管理了,只能培养季凉川。 舒晚不知道为什么要培养季凉川,只知道季司寒最近,似乎在将集团里重要的职位,挨个分发出去。 奇怪的很,明明季司寒一个人就管理得过来,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就像是不久之后,要卸任似的。 舒晚想不通,问吧,季司寒也不说,也就不问了,随他去吧,只要他平平安安,陪伴着她,就好。 两人挽着手,来到陆宸希病房,推门进去,正好看见陆宸希正立在洗手间门口,昂着头,目视前方,而保镖阿南,则是蹲在地上,帮他往上拉西服裤子的拉链…… 第一千零三章 离我远点 撞见这样一幕,门外两人都愣住了。 陆宸希察觉到了,抬眸看了一眼,见她们正盯着自己的下半身发愣,下意识低下了头。 此时,阿南还在费力的,往上扯拉链。 “少爷,以后这种事,就换病号服吧,这都卡住了,你不方便,我也不方便……” 这种事、不方便…… 舒晚和季语冰,抓住两个关键词后,互相对视一眼 原来陆宸希长这么大,不谈恋爱,不结婚,是因为性取向偏向于阿南啊…… 两人眼里流露出来的诡异神色,陆宸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季语冰但笑不语的,拉着舒晚转身就走,“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啊……” “慢着!” 陆宸希一脚踹开阿南,追上去,像堵墙似的,堵在两人面前。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打着石膏的右手,又指了指下半身没拉全的西服拉链。 “我的手受了伤,裤子又坏了,只能找阿南帮忙,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舒晚和季语冰,又心照不宣的,互相对视一眼。 “明白,我们都明白的。” “明白什么明白?!” 陆宸希急了,“我都说了,我受了伤不方便,这才找阿南帮忙的。” 舒晚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让他先帮你的忙,我们待会再来。” “不行!” 陆宸希上前一步,拦住舒晚,“我性取向很正常,你别胡思乱想。” 说完,他又皱了眉,干嘛要跟她解释那么多,他性取向正不正常关她屁事啊? 舒晚也是这么想的,“你正不正常都跟我没关系,我肯定不会胡思乱想,放心吧。” 陆宸希一噎,干脆不解释了,“随你便吧,反正我行得正坐得端。” 舒晚没回话,只扬起眉眼,甜甜一笑,看到这抹笑容,陆宸希心脏又咯噔一下,紧接着怦怦跳个不停。 他不明所以的,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指腹按下去后,跳动的频率又恢复正常,便没有放在心上。 “你们找我什么事?” 陆宸希问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疾步往病房里走,“在外面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他去洗手间换好裤子,这才走出来,神情样貌都有些烦躁,却没从前那般阴鸷冷冽,倒是看起来好相处点。 “进来吧。” 他在沙发上坐下后,朝两人昂了下巴,动作仍旧是孑然不训的,舒晚没放在心上,拉着季语冰走到他面前。 “陆少爷,我们来,是想跟你说说季凉川的事情。” 舒晚说这话时,朝陆宸希走近了一步,窗外,微风拂过,吹起她齐腰的波浪卷,发丝扬起来时,扫到了陆宸希的脸庞,像是挠痒一样,挠过心房,让他下意识往后仰脖子。 “离我远点!” 舒晚怔了一下,她明明靠得不近啊? 陆宸希却觉得很近,近到乱了他的心绪。 见他脸色很难看,舒晚只当他脾气不太好,往后倒退几步,离得远远的。 哪怕她离得很远,陆宸希还是觉得烦躁,仿佛那几缕扫过脸颊的发丝,一直在扫他的心脏一般,让他很烦。 但他总不能因为人家的头发无意之间扫过他的脸,他就冲上去揍她一顿吧? 第一千零四章 心跳如雷 陆宸希握着拳头,咬牙隐忍下来。 “怎么谁都为了季凉川的事情来找我,烦不烦。” “不是你说让我来照顾你,就放过季凉川吗?” 满脸不耐烦的陆宸希,听到这句话,眼底燥郁渐渐消散下去。 “你同意照顾我了?” 舒晚还没开口,季语冰就拉了拉她的袖子。 “二嫂,为了我哥牺牲,不值得。” “没事。” 舒晚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你母亲是初家的,我母亲也是在初家长大的,怎么也沾点亲、带点故,我叫你一声表哥,也是叫得上的,而且你也觉得我们算得上是表兄妹,那我就大着胆子应下表妹的身份,表妹来照顾表哥,也是应该的,只是……” 舒晚停顿一下,又扬起眉眼,露出恬淡的笑意。 “我是你的表妹,季凉川又是我的弟弟,那你们间接也多少带点姻亲关系,陆少爷,能不能看在这层关系的份上,就这样放他一马?” 陆宸希瞥了眼,立在远处,唇角含笑,眉眼舒展的舒晚。 “照你这么说,四舍五入一下,季凉川也算是我弟弟了?” 可不是嘛。 你表哥是季司寒,四舍五入一下,季凉川也算得上是你弟弟了。 舒晚心里这么想的,脸上却带着懵然无知的笑容,朝他轻轻点头。 “表哥,你就看在这层关系的份上,不要跟他计较了,好不好?” 她说话温温柔柔的,声音也是如潺潺流动的溪水,有着安抚人心的功效。 陆宸希原本是想发怒的,听到这道娇柔嗓音,心底暴躁因子,渐渐压制下去。 他抬眸,盯着舒晚打量,看着看着,竟然觉得季司寒的妻子,似乎长得真不错…… 这个念头一出,陆宸希吓了一跳,待会还是去挂个脑科吧,他脑子一定是坏了。 “你不就是不想照顾我吗,别巧舌如簧的,跟我攀关系。” “是你说的,让我来照顾你,就是想借此机会,和我拉近关系,我来拉关系了,你又说我攀关系。” 这话呛下来,陆宸希想半天都没想到反击的话语,半晌之后,才憋出一句: “我的意思是,别拉季凉川来跟我攀关系。” “可事实就是这样啊……” “那我也不可能因为这层关系就放过他的!” 这个暴脾气,竟然没绕进她的坑里,失策。 舒晚凝着他,静默几秒后,朝陆宸希点了头。 “那行,我来照顾你吧,就是不知道表哥你,需要我照顾多久呢?” 表哥两个字,怎么听,怎么像初谨言在叫自己,怪别扭的。 陆宸希瞥了眼舒晚,“就照顾到我出院吧。” 旁边阿南插了一嘴,“少爷,咱们下午就出院了……” 陆宸希:…… 在他开口之前,舒晚忙抢着接话:“那就这么说定了,照顾到你出院。” 陆宸希想反悔,却见耍了小聪明的她,正得逞的,捂着嘴,跟着季语冰一起偷笑。 他本来是很烦躁的,因为这个笑容,心底暴躁因子,消散不少,“算了,就照顾到出院吧。” 舒晚趁机问清楚,“那是不是照顾到你出院,你就不跟季七少计较了?” 陆宸希懒洋洋的,叠起修长双腿,“那得看你的表现。” 语气是傲娇的,却透着松口的意味,舒晚和季语冰听出来了,高兴极了,阿南则是惊呆了。 “少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之前不是嚷嚷着要让季老七那个小子进局子里吗,不是还说天女下凡来劝你都没用吗,怎么她一说,你就同意了?” 这变卦也太快了吧?! 这不合理,这非常不合理! 胡搅蛮缠、胡作非为的,才是他家少爷,这个八成是假的! 陆宸希一巴掌,扫到阿南天灵盖上去,“我做什么决定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南捂着天灵盖,委屈巴巴的说:“少爷的决定都是对的,跟我都没关系……” 第一千零五章 少爷,你不对劲 陆宸希瞪了阿南一眼后,收回视线,朝舒晚勾了勾手指,“过来。” 舒晚犹疑几秒后,提步走到他面前。 陆宸希用左手,敲了敲自己右手上的石膏,“捂太久了,旁边的肌肤有点痒,你给我挠挠。” 舒晚呛他,“你不是说,让我离你远点吗?” 陆宸希又一噎,“那是刚才,现在让你照顾我,能离远点吗?” 果然智商不怎么样,也就空有美貌了,季司寒这眼光,真是够差的。 舒晚管不着陆宸希心底想什么,但却从他眼里看出明晃晃的鄙夷之色。 季语冰也瞧见了,原本想的是,陆宸希该不会对她二嫂起什么心思吧? 后来转念一想,他要是起心思,就不会对二嫂满满都是嫌弃了,让二嫂照顾,估计就是想借她羞辱二哥。 再说陆宸希的性取向,是男是女,还不详呢,也就放下心来,默默待在一旁,只要她在,就没人说二嫂闲话。 舒晚盯着陆宸希看了几秒后,眼眸微微转动了几分,继而挑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在陆宸希旁边沙发上坐下来。 “陆少爷,右手给我。” 陆宸希见季司寒的老婆,乖乖听自己的话,心情愉悦极了,连忙伸出打石膏的手臂,递给她。 温热指尖触碰到石膏壁上的衣袖时,陆宸希的身子,渐渐僵直下来,心脏不受控的,怦然跳动。 他惊诧的,抬起深邃的眼眸,看向舒晚…… 洁净到毫无瑕疵的脸,细腻到如牛奶般丝滑的肌肤,眉眼弯弯的容颜,精致甜美的五官。 整张脸上,每一个点,每一处,一丝一毫,一点一滴,都能让他下意识紧张,甚至紧张到不能呼吸。 特别是那只小手的指腹,轻触到自己的肌肤时,就像有电流在击打他,叫他绷直的身子,骤然轻软下来。 他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 刚想用力挠他一爪子的舒晚,见他忽然蹦起来,吓得一哆嗦,又以为被他发现了,连忙藏起锋利的指甲。 陆宸希怨气冲天的,瞪着藏指甲的舒晚,“你这个女人……以后离我远一点!” 舒晚很费解,“让离远点的,是你,离近点的,也是你,陆少爷,你反反复复的,没病吧?” 陆宸希刚低下头,想反驳舒晚,却正好撞进一双似泉水般澄澈干净的眼睛里,心头猛然一颤。 舒晚见他想说什么,在看见自己的脸后,又骤然止住了,微微偏着头,问他,“到底还要不要让我照顾了?” 听到她的声音,陆宸希这才不自然的,收回视线,“不用了,你走吧。” 舒晚着急的问,“那……季凉川?” 陆宸希不耐烦的,背过身,摆手,“我下次找个机会撞回来就是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放过季凉川了,舒晚松了口气,坐在不远处的季语冰,也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季凉川为什么会突然松口,但舒晚还是很感谢,“多谢表哥,有空来我家吃饭。” 她说完,起身,走到季语冰旁边,拉起她的手,丢下一句‘我们先走了’就快速离开了病房。 望着那抹娇俏的背影,陆宸希露出一抹会心的淡笑,直到视线里出现阿南的大饼脸,这抹笑才垮下来。 “看什么看?!” 阿南围着陆宸希转圈圈。 “少爷,你不对劲啊,你对舒小姐似乎不太一样,你是不是……” “什么舒小姐,那是我表妹!” 阿南想反驳,就被陆宸希狠狠踹了一脚。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我办出院手续?!” “……” 第一千零六章 算无遗漏 舒晚和季语冰八卦了一下陆宸希的性取向后,就各自回了家。 柳叆那边,季语冰一回去,就把情况说清楚了。 柳叆为了表示感谢,专门带着礼品跑了趟蓝湾环岛。 舒晚不好推拒,收了下来,又派人回了礼给柳叆一家。 这么一来二去,舒晚和季凉川父母的关系,也就拉近了不少。 就是季司寒有点不高兴,回来坐在书房沙发上,半天不说话。 舒晚见他不玩手机、不看书,就光盯着自己,缓缓放下手里的量尺。 “老公,你怎么了?” 他从进来到现在,坐了快十分钟了,她才开口关心他。 心里憋了口气的季司寒,抬起修长的腿,架在膝盖上。 “你觉得呢?” 男人穿着正装,翘着二郎腿,背靠在沙发上的模样,颇有几分大佬的意味。 舒晚单手托腮,欣赏着自家老公,“我觉得,你在为今天的事情,生气。” 季司寒清冷的视线,睨了她一眼,“今天的事情?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开始阴阳怪气了,舒晚勾唇笑,“既然你不知道的话,那就当无事发生吧。” 季司寒俊美的神色,渐渐暗下来,坐在原位,数十秒后,终于按耐不住的,起身走到她面前。 修长的手指,撑在建筑图纸上,高大挺拔的身姿,缓缓压下来,“老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仍旧托着下巴的舒晚,抬起清澈的眸子,歪头看他,“你不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就气死你了?” 季司寒说不过她的伶牙俐齿,绕过书桌,连人带抱的,一把将她扛在肩上,“看来得去浴室给你点教训。” 知道挣脱不开的舒晚,任他抱着,“去浴室,谁给谁教训,还说不定呢。” 季司寒脚步顿下来,眼尾染上几丝笑意,“夫人的意思是,你要教训我?” 舒晚傲娇的,昂了昂下巴,“看我心情吧。” 季司寒被她气笑了,“也就你敢在我头上撒野。” 男人说完,扛起舒晚,踢开浴室的门,将她放在浴室洗手台上。 没过多久之后,里面传来想入非非的声音,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是谁在教训谁。 只在凌晨十分的时候,男人清冷中带着情欲的嗓音,忽然从浴室里,淡淡雅雅的传出来—— “教训完你,就去教训陆宸希。” “你怎么教训?” “他哪只手碰到你,就剁他哪只手。” “我的指甲,刮了他的手臂,也要剁一只手吗?” “剁。” 半晌之后,又传来女人‘教训’男人的声音—— “陆宸希,是个gay,他的男朋友,就是阿南。” “……” 一室旖旎,结束在这句话里,以及季司寒的那句: “下次见到你‘表哥’,帮我说一声,祝他幸福。” “……” 陆宸希这边出了面后,季凉川这件事就算了了,接下来就是沈宴。 季司寒派出去接近沈宴的人,回来说,“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沈宴隐瞒病情,这个病情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告诉患者,或者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患者,这才会被他利用,另外一种就是沈宴收买了法医,让法医做了假的鉴定报告,我个人更倾向于两者结合,不然不会这么天衣无缝,找不出蹊跷。” 阿兰听完后,也认可这个说法:“季总,要不要把法医叫过来盘问清楚,如果问清楚是法医被收买了,那我们给他出更多的钱,只要他肯说出实情,那我们就对他从宽处理。” 坐在老板椅上的季司寒,凝眉沉思几秒后,问阿兰,“乔小姐和沈医生进展到哪一步了?” 阿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把那天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杉杉后,两人回去吵了架,杉杉有分手的倾向,但是沈医生用他父母道德绑架了乔小姐,说无论如何也要先见了面,再说分手的事情,大概是怕乔小姐真分手吧,原本是定在下个月见面的,沈医生提前将他的父母请了过来,时间定在这个月底……” 季司寒明了的,点了下头,“那就等他们见了面再说吧……” 阿兰闻言,有些不解,仔细一想,也就想明白过来,季总大概是碍于杉杉的面子,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处理沈宴,等杉杉见了对方父母的面,再视情况而定,只是:“季总,要是杉杉迫于父母压力,答应嫁给沈宴呢?” 季 第一千零七章 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查沈宴的事情迫在眉睫,但苏青和许医生的婚礼,也得如期举行。 季氏总裁的特助结婚,排场也挺大的,海天大酒店门口,全是豪车。 不光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帝都跟季氏有商业往来的,纷纷赶了过来。 整个酒店,苏青全部包下了,让有请柬的、没请柬的宾客们,都有地方可坐。 苏青是苏言继母生的,苏家这边也来了人,来的人就是苏言。 他进了酒店,也没多说什么,只在看见阿兰的时候,将她堵在走廊尽头。 男人一袭黑色正装,清贵身姿,淡漠容颜,抿紧的薄唇,透着几分凉薄的狠。 “法院传票,我收到了,你们胆子还挺大的,竟然敢跟我打官司。” 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指,摸了下阿兰的脸颊,被阿兰冷着脸避开了。 “在要打官司的时候,你还要性骚扰我,是不怕多加一条罪名吗?” 苏言笑了,淡雅又自信的笑容,如厅类白炽灯,光彩耀眼夺目,又有些刺人。 “阿兰,凭借我们俩的关系,你们是打不赢这场官司的,趁我心情好,早点撤诉吧,否则……” 苏言将阿兰逼退到墙壁上后,单手撑在她的头顶上方,低下头,深深的,吻了吻她的唇瓣。 原本不过是一触即散,却在品尝到她的味道后,苏言有些不舍的,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阿兰,我好想你。” 趁他表达爱意之际,阿兰一把推开他,“滚!” 苏言却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处,“你摸摸看,这里有多少伤是为你受的。” 阿兰摸到密密麻麻的伤痕,有些结痂了,有些没有,纵横交错的,在静脉动脉这些地方盘杂着。 阿兰是个医生,自然知道是割腕造成的,但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她黑着脸,铆足力气,一把甩开。 苏言这次没再抓她的手,只抬起自己的手腕,轻笑道:“早知道你这么绝情,我就不为了来见你割腕了。” 他的笑容,向来是清俊爽朗的,此刻却带了丝苦涩,似乎这段时间以来,他又吃了很多苦。 事实确实如此,上次阻止完两人打结婚证,他又被苏家关了起来。 他没办法,只能闹啊,连续不吃不喝,带无数次割腕才放他出来。 刚出来就接到传票,当年口口声声说爱他,非常爱他的阿兰,竟然要联合别的男人来告他,还想将他送进去。 他想都没想过,为什么说爱他的阿兰,会变得这么残忍、这么绝情呢,难道他就活该这样被她欺骗糟蹋吗? 思及此,苏言眸子里染上一丝猩红,细长的手指,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再高高提起,让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阿兰,你想把送我进去,再跟时亦在一起过一辈子,是吗?” 他垂下头,额前打理好的发丝,跟着垂下来,扫在阿兰洁净的脸上,就像被蜈蚣攀爬过一般,那般令人心悸。 “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永远都别想跟他在一起,你周兰在欺骗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只能是我的!” 男人说完,一把甩开阿兰的下巴,转过身,不带一丝留恋的,直接离开。 “官司的事情,我会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那道高傲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时,传来这么一句话,叫阿兰站立不稳的,靠着墙缓缓蹲下来。 时亦被害,沈宴还没解决,现在又加苏言这条毒蛇,这场还没开始打的仗,该怎么打下去啊?! 第一千零八章 我一定会治好他的腿 舒晚挽着季司寒的手臂,进婚宴厅时,正好迎面撞见从里面出来的苏言。 双方脚步停顿下来,苏言望着眼前宛若一对碧人的男女,忍不住嗤笑出声。 “舒小姐,好久不见。” 他直接忽视季司寒,只朝舒晚打招呼,眼底明晃晃的鄙夷、不屑,系数摆在脸上。 舒晚没有接话,想拉着季司寒绕道而行,苏言却在两人提步时,冷不丁发出嘲笑声。 “舒小姐,我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没现在这么红润,看来你的婚后生活过得还挺幸福的。” 人家把话都挑到头上来了,再不搭理他,倒是有些过于忍气吞声。 “我过得幸不幸福,都跟苏医生无关。” 苏言勾起唇角,露出轻视的笑容。 “是跟我无关,我只是恰好知道,你的幸福,是有一个人豁出性命,割舍出来的。” 舒晚挽着季司寒的手背,骤然泛僵,脸色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被挽着的男人,察觉到了,只凝眉犹疑两秒,就径直转过身,冷冷凝着他。 “这些话,是宋斯越让你来说的?” “呵——” 苏言冷笑。 “他选择了成全你们,又怎么会让我来说这种话?” 一袭黑色西装的季司寒,微微勾了下唇角,深邃冷漠的眼底,藏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 “既然他没有让你来说,那么,你打着他的名义来说这种话,是为他打抱不平呢,还是宣扬顾总心眼小?” 不冷不淡的反问,倒是让苏言愣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不仅刺激不到他们,还反倒败坏了自己好友温文儒雅的名声。 苏言脸色寒下来,“我只不过是觉得顾景深过得生不如死,看不惯,这才出言讥讽几句,跟顾景深没关系。” 季司寒浓眉轻挑,“你是顾总的朋友,帮他说话,也能理解,只是,顾总的名义,经不住几次三番的消耗,希望下次,你别再借着他的名义,对我妻子胡言乱语。” 苏言皱着眉想说什么,却在看到舒晚满眼愧疚的眼神时,想起顾景深的警告。 他说,下次再拿我的事去伤害舒晚,他们之间连朋友都没得做。 苏言怕失去顾景深这个朋友,也就咬牙忍了回去。 他冷冷扫了两人一眼,提步离开。 他来这里,就是借机见阿兰,人见过了,就没必要留下了。 反正那个贱种的婚礼,也没资格让他来做见证! 苏言离开后,季司寒抓起她的手,用力捏了捏。 “你没有对不起宋斯越,不必自责。” 十多年以前,她为了救他,在那样大雨倾盆的夜里,哭着爬着,四处求人。 十多年以后,纵使她爱上了他,也是将宋斯越放在第一位,包括……现在。 季司寒握紧她的手,紧紧抓着,就像抓住自己毕生所爱,不愿意松开分豪。 “我知道你对他的愧疚,源自于那双为你殉情失去的双腿。” 他垂下似星星散落般的眸子,一点点望进舒晚清澈的眼睛里。 “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他的腿。” 一定治好顾景深,就像当年义无反顾踹掉他手里的枪一样。 只有治好顾景深,他的妻子,心里的愧疚,才能彻底消散。 感觉到他的力度与坚定,舒晚眼底的歉疚,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感动。 “老公,谢谢你……” 谢谢你的大度,也谢谢你愿意倾尽一切去帮助宋斯越,就像当年救了他,还愿意散财力、人力、物力去保护他,甚至还帮他报了父母的仇,更是替他夺回了顾家,前段时间也请了专家去治腿,这些,舒晚始终铭记于心。 见她眼里闪烁着泪花,季司寒微微勾了下唇角,“你这幅样子,跟昨晚一模一样。” 昨晚? 舒晚脸一红,昨晚被他抵在落地窗上,折腾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是难受哭的,而是…… 舒晚难为情的,锤了下他的手臂,“婚宴厅这么多人呢,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季司寒笑了一下后,顺势握住她的拳头,走到主位坐下,再找侍应生要了件披肩。 “你要披肩做什么?” 他一边给她披上,一边凑到她耳畔说:“老爷子给你找的医生,不是叮嘱过,要注意保暖吗,这里空调开得太足,怕你冷,另外……” 男人眼睫从上往下移动,落到 第一千零九章 去见沈宴的父母 他说这话的时候,旁边刚好有人经过,似乎听到了一般,诡异的,扫了两人一眼,舒晚圆润润的小脸,腾得一下红了,“哎呀,你快把嘴闭上吧……” 她捂住他的薄唇,嚷嚷着,“以前你也不怎么说话,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啰嗦了?” 季司寒张开薄唇,想回话,又被她一把按住,“哎呀,你别再开口了,闭上吧!” 两夫妻打打闹闹时,苏青迎着新娘子来了酒店,婚宴厅的人,也都落座下来。 司仪上台,喜喜庆庆的,说了一堆新婚贺词,这才进入正题,让两位新人上台。 灯光打在新娘子身上,泛出柔和的光,让许医生看起来,恍若仙女下凡般好看。 她立在红毯另一端,眉眼含笑,又端庄大方的,等待帅气俊逸的新郎来迎接她…… 手捧着玫瑰的苏青,穿着黑色燕尾服,头发梳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精气十足的,走向许医生。 他将手里的花,大大方方交给她之后,牵起她的手,在舒缓又庄重的婚庆曲中,一步步越过红毯,走向台。 无数流光溢彩的光,扫过满堂的宾客后,落在这对新人身上,追逐着他们交换戒指、许誓言、亲吻、倒香槟。 紧接着苏青的伴郎们,纷纷上台,捉弄许医生的伴娘们。 其中闹得最欢的,就是阿泽、苏泰…… 两个人闹开心了,还冲到台下,想拉季司寒上台表演节目。 季司寒一个清冷如雪的眼神扫过去,两人一激灵,不敢了。 坐在舒晚旁边的沈南意,看了眼台上的金砖,有些跃跃欲试的,扯了个对称的笑容,“要不我去吧……” 沈南意这小子坑过苏青几次,苏泰可是知道的,“你去,你不怕苏青一拳头,给你锤下台啊?” 沈南意露出一抹自以为和善的僵硬笑容,“今天是他的大好日子,不会对我动手的,放心吧。” 不就是表演喝掉一整排香槟嘛,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把那块小金砖当奖品送给他就好…… 打定主意后,沈南意也不管苏泰、阿泽阻拦,自顾自冲上台。 原本台上一群人闹,他上去后,就变成他和苏青血拼,两人拼完一排香槟,再加一排,加一排就多一块小金砖,沈南意拼了老命,把苏青喝趴下后,抱着一堆小金砖,摇摇晃晃下了台…… 而苏青则是直接倒下,最后是新娘子扶着上的车,据说被沈南意这么一闹,洞房花烛夜没度成,年纪比较大的许医生,记恨了沈南意一辈子,回回见到他,都要噎他几句,不过这是后话了…… 婚礼结束,宾客散去,阿兰望着乌泱泱离开的人群,沉沉松了口气。 她不能安安稳稳的结婚生子,但她的表哥可以,这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阿兰不求别的,只求表哥苏青,一辈子陪在季总身边,永远幸福安康。 杉杉还惦记着夜场的事情,跟舒晚、阿兰打了声招呼后,打算先离开。 她起身的时候,越过人群,正好看到贵宾席另一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他今天,穿着白衬衣,梳着大背头,衬得那张英俊周正的脸,比往常要成熟稳重许多。 以往这样的场合,他是闹得最欢的,这次却没有露过一次脸,只是坐在台下静静看着。 他消瘦不少,高大的身子骨,显得有些单薄,脸色,虽然精神许多,但还是有些泛白。 季凉川见人走得差不多了,这才推动轮椅转过来,正好看到在等前排人群离开的杉杉。 两人的眼神,触在一起,等于是打了个照面,想装作没看见,也不好避开了。 杉杉是想迅速移开视线的,季凉川却大大方方的,朝她点了下头。 比起之前几次三番的纠缠,这次的眼神,显得清澈透亮许多,似乎已经把她放下。 季凉川礼貌,点完头后,推动轮椅,往另外的安全出口离开,全程没有回过头。 看着那抹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杉杉收回视线,提起步伐,一步步往婚宴厅外面走去。 苏青婚礼结束后,舒晚忙着沈娇琳的官司,阿兰忙着查真相还时亦清白,而杉杉则是忙着去见沈宴的父母。 双方约的地点,在A市消费最贵的餐厅,需要提前一个月才能约到里面的位置。 曼姨说,这代表沈家很重视她,才会约到这么高级的餐厅见面,让她好好打扮打扮,给沈宴父母留个好印象。 杉杉嘴上说着‘好’,却没有特别精心打扮,只是跟平时一样,化个淡妆,换身保守的衣服,就出了门…… 第一千零一十章 盘问过往 杉杉进到餐厅里面,坐在圆形雅座上的沈宴,看到她后,立即起身,朝她招手,“杉杉,这里。” 望着那抹器宇轩昂的身影,杉杉有些胆怯,想要打退堂鼓,但人已经进来了,无论如何都要硬着头皮上了。 她捏紧手心,朝沈宴走过去,这才看见坐在最里面的中年夫妇。 男人西装笔挺,打着黑色领带,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与沈宴有几分相似之处。 女人仪态端庄优雅,身段绰约多姿,长相蕙质兰心,看起来娴静和善。 两人见她来了,连忙笑脸相迎,“乔小姐,快进来坐。” 他们还挺热情的,招呼着杉杉坐下,又问她要吃什么,让她自己点,沈宴则是忙着叫服务生。 三人友好的态度,倒叫杉杉紧张的情绪,缓缓放松下来,要了点饮品,就让他们别再忙活了。 沈宴的父亲,话说得不多,主要是沈宴的母亲范玥问得比较多,“乔小姐,你和我家阿宴谈了多久啊?” 杉杉看了眼正细心切着牛排的沈宴,“算起来,两个多月吧,谈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范玥温柔娴静的脸上,带着几分盈盈笑意,“虽然不是很长,但听阿宴说,他从高中开始就暗恋你了呢,学生时代的爱情,还是挺浪漫的……” 沈宴切完牛排后,放到杉杉西餐盘里,杉杉道了声‘谢’,这才扬起唇角,回范玥的话,“这件事,我也是两个月前在相亲宴上见到学长,我才知道的,读书那会儿,我并不知道学长的心思。” 范玥淡雅的脸色微变,沈宴连忙接话,“那都是我单相思的,杉杉那个时候,估计都不知道有我这号人。” 范玥笑,“那这么说的话,乔小姐当年在学校里就是风云人物了,该不会是全校第一的学霸、学神吧?” 拿着刀叉的手,微微一僵,杉杉想说不是,沈宴就抢过话头,“妈,以前的事情就别再提了,都是你儿子一厢情愿,提多了,怪难为情的。” 范玥望着沈宴,宠溺一笑,“好好好,不提了,给我儿子啊,留点面子。” 沈宴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又给杉杉切了点鹅肝,放到她盘子里,动作神情都是很贴心的。 杉杉本来是想埋头吃东西的,只吃了几口,又听到范玥问,“乔小姐,你和我儿子不是打算要结婚了嘛,有些事情啊,我就想提前问清楚一些,你别介意啊……” 杉杉放下手里的刀叉,抬头看向范玥,“阿姨,您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不会介意的。” 她对长辈还挺礼貌的,范玥满意的,点了头,“听说你是孤儿出身,没有父母,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啊?” 杉杉毫不避讳,“小时候靠孤儿院,长大后靠自己打工,便利店、小餐馆、哪里需要人,我就去哪里打工。” 范玥眼神戚戚,“那还挺不容易的,只是在小餐馆打工,顶多只能糊个口吧,怎么年纪轻轻就成了娱乐场所的大老板?” 这两句话连着问下来,杉杉便明白范玥是在质问自己哪里来的钱? 她这样的出身,确实会遭到质疑,杉杉也没怪范玥,只如实道:“我高中毕业后,就在娱乐场所卖酒,攒了一些钱,后来我的两个亲人出了点事,离开前给我留了些财产,我拿了一部分钱,盘下了天上人间,回了本,就把本钱还给了我的朋友,这就是我的发家史。” 范玥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一个小姑娘,找份安安稳稳的工作,也能把日子过下去,为什么一定要从事这一行呢,是有什么特别的隐情吗?”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高人一等 她的话问得还挺隐晦的,要换作其他小姑娘肯定听不出来,但杉杉不一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隐情,就是想在A市立足下来,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要立足,就得有钱,我不做权色交易,便只能靠和顾客喝酒才能攒下钱,买一套公寓,我一开始觉得这样也挺满足的,后来被有钱有势的人一欺压,我就觉得安安稳稳的工作,并不能带给我什么。” 杉杉这话,将范玥以为‘她靠卖身上位’的疑虑打消,“我明白了,你的遭遇呢,跟我有点像,不过我就是学习成绩好一点,一路考试,考到国外,进了高等学府,这才彻底站稳脚跟,做女人的,的确是不太容易的,阿姨能理解你。” 范玥没有表现出特别明显的排斥,但话里话外,总透着股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让杉杉心里不太舒服,再抬眸看沈宴,他似乎没听懂他母亲的意思一般,没有开口帮她说一句话,只埋头给她夹各种食物…… 杉杉用刀叉拨了拨盘子里的菜,没有吃,沈宴发现了,关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不合胃口?” 杉杉摇头,范玥瞥了两人一眼,连忙找来服务生,要了餐单后,递给杉杉,“乔小姐,不合胃口的菜就不要吃了,换几道合胃口的,你沈叔叔啊,在国外也有点小钱,吃得起,别客气。” 杉杉闻言,看了眼贵妇人,又看了眼抿着红酒、一言不发的中年男人,最后将视线放到沈宴身上,见沈宴认可的,朝自己点头,杉杉笑了,“那就再点几道菜吧。” 挑了两样中等价格的菜,范玥觉得太便宜,又要了几个招牌菜,再上了瓶拉菲,等服务生笑盈盈捧着餐单退下去,范玥这才抬手整理了一下蚕丝质地的米色长裙。 那长裙每一针一线都是手工勾勒出来的,杉杉也识货,认了出来,但对于范玥在自己面前,随时随地展示出他们家有钱的小动作,没有放在眼里。 范玥见她没有攀附、讨好自己的意思,也很识趣的,收回摸衣服的手,“乔小姐,我说这话可能会得罪你,但你也知道我儿子呢,没怎么谈过,也没结过婚,所以对于你的既往史,还是挺好奇的,不知道你能不能跟我们讲讲,你跟你前夫是因为什么离得婚啊?” 杉杉侧头问沈宴,“这件事,你没告诉你父母吗?” 沈宴想接话,就被范玥打断,“告诉了,你们确定关系后,阿宴就跟我们说过的,只是具体细节没说,我就想着,等见到面,再跟你好好聊聊。” 她都这样说了,杉杉也没了质问沈宴的理由,略犹疑两秒,就毫不遮掩的,将自己的伤疤揭开,摊在明面上说:“我跟我前夫离婚,是因为他出轨了他的妹妹,我知道的时候,孩子都九个多月了。” 范玥像是听到天大的八卦般,捂着嘴‘啊’了一声,“亲妹妹啊?” 杉杉摇头,“他们家领养的,不是亲生的。” 范玥追着问:“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杉杉,“他妹妹住在我朋友的医院里,我恰巧路过,不小心看到他们俩行苟且之事,抓了个正着。” 范玥,“这也太奇葩了,怎么能在医院里做这种事情呢!” 她斥责完,又拉着杉杉的手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要换作其他人,不会再盘根问到底,但范玥明显是想把她的隐私全部挖出来,再在众人面前暴尸,完全不把她的感受当回事。 杉杉再次瞥了眼沈宴,希望他出声阻止范玥继续八卦,沈宴却在专心挑鱼刺,杉杉没法子,只能将跟江宇打官司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背后说闲话 范玥将杉杉的过往,仔仔细细摸清楚后,这才笑着说,“乔小姐,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对于阿宴的事情啊,总是比较上心,再加上他是个书呆子,只会读书,别的人情世故啊,或者是追女孩子啊,完全不懂,我这个当妈的,就会多操心些,不过天下父母都这样,你应该能理解吧。” 她又没父母,理解什么,杉杉有些坐不住,随意赔了个笑脸,就找了个借口起身,“叔叔阿姨,我先去趟洗手间,你们慢吃。” 等杉杉一走,范玥始终保持着优雅的笑容,骤然垮塌下来,“阿宴,虽然她说的话,还挺容易让人信服的,但我不相信一个在娱乐场所里摸爬打滚的人,会干干净净的。” 隔壁的圆形雅座,背靠在卡地亚材质沙发上的男人,微微偏了下脑袋,黑色发丝随之垂落下来,蕴藏着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杯中被灯照耀到散发着亮光的红酒。 旁边的唐夜白,见他似有想听清楚的意思,连忙掏出手机,放到雅座上方,将听筒位置对准隔壁方向。 杉杉和季凉川谈过的事情,沈宴瞒着,没告诉他父母,这会儿听范玥这么说,就想起杉杉和季凉川是睡过的事情,心里有点点不舒服,但也没到芥蒂的地步,“她要是不干净,也架不住你的盘问,怎么还怀疑她?” 范玥皱着眉道,“你瞧她的长相,还有身段,连走路都透着性感妩媚,这样容貌好、又勾人的女人,怎么可能完全干净,打死我也不会信。” 沈宴的父亲沈穆,顺着范玥视线,看了眼前往洗手间的杉杉,“确实长得还不错,一般男人都会有点心思,更别说是前往销金窝里娱乐的男人,随随便便一个有权有势的,就能让她屈服,她说的话多少是有点掺假的。” 范玥点头,“没错,这女孩子好不好,我跟你爸一眼就能看出,这乔小姐不是个安分的主,以后要是结了婚,说不定会给你戴帽子……” 沈宴不同意,“杉杉不是那样的人,她不可能会给我戴绿帽子……” 范玥,“就算你相信她的为人,我还是不认可她。” 沈宴急了,“妈,你不是点了头的,怎么现在又不认可了?” 范玥拍了拍沈宴的手臂,“儿子,她是个孤儿,又是高中毕业,没背景没文化,估计连英文都不会说吧,这以后怎么跟着你去国外生活,光带出去见我和你爸的朋友,都会丢死人的。” 沈宴想反驳,却又觉得范玥说得没错,杉杉确实不太会英文,能跟着他在国外生活的如鱼得水吗? 范玥见沈宴无话可驳,又道:“还有她结过婚,又是常年累月在夜场里混的,而你出生书香门第,家里人都是搞学术搞研究的,不说这些背景,就光说你自己吧,年纪轻轻就成了优秀的医生,没多久之后,还要去拿诺贝尔医学奖,一旦拿了那个奖,你的地位就日如中天了,乔小姐那样的,怎么配得上你啊?” 沈宴不听,“我再优秀,也只想要杉杉,她是我高中时期就喜欢过的人,没有得到过,怎么甘心?” 见他那么倔强,范玥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性子,不得到的话,很难放手,但乔小姐这个资质的,娶回家真的有点丢人,要不你还是选择柏妮丝吧,她和孩……” 此时沈穆咳嗽了一声,范玥立即改了口,“还在国外苦巴巴等着你呢……” 沈宴清俊的脸,渐渐阴沉下来,“妈,我跟柏妮丝已经是过去式,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 见儿子冷了脸,范玥只能无奈顺着他,“好好好,我不提她,反正等你拿完医学奖,国外学术界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才女等着为你前仆后继呢,我就希望你别这么急着结婚,先拿完奖再好好抉择抉择,行吗……” 沈宴不耐烦的,嗯了一声,“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做决定,你们就不要管了,还有,妈,你刚刚盘问的时候,让杉杉不舒服了,我没出声阻止也是敬你是我的母亲,给你一个下马威的机会,但待会等杉杉出来之后,你跟她说些好话,客气一点。” 范玥听出来了,自己儿子还是想娶乔杉杉,纵使再不情愿,也只能先依着自己儿子的意思办,等过后,她再想个法子逼两人分手,“行,谁叫你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呢,我都听你的……”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别多管闲事 杉杉也只是想找个借口出来透口气,在洗手池反复洗了会儿手,就出来了,餐厅比较大,服务生带着她绕了好几个弯儿,这才回到沈宴订的雅座前。 她回来后,还以为范玥会继续盘问自己,却没想到范玥什么都没问,只拉着她的手,心疼的说:“好孩子,你前半生受苦了,后半生跟着我家阿宴,只管在家里放心吃喝,不用再为生计奔波,一定会幸福一辈子的。” 杉杉有些不适应的,想把手抽回来,却在对上范玥心疼的神色时,隐忍下来,“阿姨,我就算和学长结婚,也不会荒废掉我的事业。” 她不想做家庭主妇的话,挑得很明,范玥不但不反对,还支持,“那自然,你开那么大的娱乐场所,每年那么高的收入,这都是属于你自己的,阿姨只是想告诉你,我家阿宴会永远成为你的后盾。” 杉杉尴尬的,笑了笑,“阿姨变化还挺快的。” 范玥的脸,僵了僵,随即又笑开花,“这话怎么说?” 杉杉直肠子,也不拐弯,直接怼,“刚刚阿姨问那么多,我还以为阿姨是不太满意我的出身和事业呢,没想到洗个手的功夫,阿姨就同意了,是你跟阿姨说了什么吗?” 后面一句话是问沈宴的,沈宴笑着点头,“她盘问你那么多,有些过分了,我就说了她几句,不好意思啊,在我妈问的时候,我没打断,是怕被他们两个知识分子又抓到我不礼貌、不尊重长辈的把柄,这才事后说几句。” 沈宴做事向来都是这样,别人当面说她的时候,他不会说什么,事后就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她道歉,偏偏找的借口,还都是那么有理有据的,让杉杉总觉得是不是自己过于疑心了? 后来的杉杉才知道这就是高级PUA,眼下的杉杉是不清楚的,只以为沈宴总算帮了自己…… 范玥怕杉杉吃不饱,又给她叫了两样小菜,边给她夹菜,边笑眯眯的问:“乔小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家好提前准备好聘礼、定好酒店,请好亲戚之类的……” 杉杉抬起清澈的眼睛,看向范玥和沈穆,“叔叔阿姨,我跟学长没谈多久,对彼此的性格、三观、思想什么的,还是不太了解,我想要不再多接触接触,再谈结婚的事情吧。” 杉杉看得出来沈宴父母瞧不上自己,正好她跟沈宴因为先前的矛盾,也起了不合适的心思,还是听晚晚一句劝,再谈谈看,不要上来就急急结婚,到时发现不合适就为时已晚。 听到这话,范玥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只是这种拒绝的话,由杉杉说先出来,倒是叫她为自己儿子抱不平了,“乔小姐,我家阿宴可是从高中开始就暗恋你了啊,这么长时间难道还不够了解吗?” 杉杉得体大方的,明媚一笑,“学长对我的了解,自然是够的,但我对学长的了解,只有两个多月。” 范玥,沈穆两人,顿时尴尬下来,杉杉也没管他们的感受,只笑着看向沈宴,“学长,你觉得呢?” 要不是因为季凉川,杉杉这会儿估计就直接应了下来,沈宴顿时对季凉川,又多了几分恨意,表面却没显露分豪,反倒还大方的,夹起挑完鱼刺的鱼块,放到杉杉盘子里,“你想谈多久就谈多久,我都听你的。” 没有因为见父母的面,被逼着结婚,杉杉沉沉松了口气,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吃起东西来都变得轻快起来。 四个人离开餐厅后,唐夜白抬起手,摸回自己的手机,“等我回去剪辑剪辑,再把这条录音发给乔小姐。” 主位上的男人,却凉凉扫了他一眼,“别多管闲事。” 往西装兜里插手机的唐夜白,骤然一顿,“呦呵,老七,你这意思是不打算管乔小姐的事啦?”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吃一堑长一智 季凉川端起红酒,轻轻抿了一口,“管那么多,到时人家,还反过来怪你,算了吧。” 唐夜白掂了掂手里的手机,“我这有录音为证,又不是空口无凭。” 季凉川淡声道:“沈宴反驳过他的母亲,也算帮乔杉杉说了话,录音又算得了什么?” 唐夜白翻他一眼,“沈宴反驳过什么啊,纵容他母亲盘问乔小姐,国外还有个女人等他,而且听他的语气,对乔小姐根本就没多爱,不过就是没得到过、不甘心而已,这条录音的信息量,足以让乔小姐看穿沈宴的真面目,这么好的分手机会,你怎么还不管了呢?” 季凉川漫不经心的,晃了晃手中红酒,“依沈宴巧舌如簧的本事,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你在这个时候拿个录音出来,沈宴肯定会说是我为了破坏他们,故意伪造的,别到时害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唐夜白脑子宕机了一下,“那你的意思是,就这样不管了?” 季凉川没回话,唐夜白挑了下眉,“老七,这可不像你啊,你之前为了乔小姐,可是很豁得出去的。” 就刚刚沈宴父母说得那些诋毁的话,按老七从前的性子,早就冲上去揍人了,今天不仅沉得住气,还叫他别多管闲事,这是真寒心了啊? 季凉川放下手中酒杯,淡淡道:“吃一堑长一智,我可不想再去医院躺一个月。” 唐夜白看了眼摆在旁边的轮椅,脊椎受损,院是出了,却还得靠坐轮椅行动,付出的代价,确实还挺大的,不过,“你是不是听到乔小姐要推迟结婚,这才装作不着急?” 季凉川自嘲一笑,“我有什么好装的,该做的,我都做了,求不回来的人,就放她走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淡淡的语气,似乎真放下了,唐夜白盯着他,琢磨几秒后,开了口,“你心底到底怎么想的,我管不着,不过这录音,我先留着,指不定哪天有用呢。” 季凉川没回话,等于是默认了,唐夜白连忙将手机放进兜里,接着抬头,看向门外方向。 “话说,H国那边的代表,摆得架子还挺大的,也不知道你家四哥是怎么受得了的。” “那边的代表,可不敢摆我四哥的架子,不过是因为知道亚太地区的总裁换成了我,这才故意怠慢。” 季凉川想到集团上下都不服他一事,还挺苦恼的。 “待会对方代表给出的合同,你一定要仔细帮我看清楚,别到时出了事,又得让我二哥善后。” “放心吧。” 话音刚落,一位戴着墨镜、穿着私人订制长裙,挽着香奈儿包包的女人,扭着小蛮腰,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 “你们,哪一位是小季总?” 唐夜白和季凉川互相对视一眼。 “我。” 季凉川接了话,问她,“你是?” 女人将手里挽着的包,往沙发上轻轻一放,“H国的代表,高茗雪。” 高茗雪迈上台阶,走到季凉川面前,伸出纤纤素手,“小季总,路上堵车,久等了。”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很对胃口 高茗雪是冷白皮,伸出来的手白到发光,要换以前,季凉川看到这样的美人,肯定很兴奋,现在只是轻轻一瞥,就收回了视线,“没关系,请坐吧。” 高茗雪见他不像传闻中那般纨绔,骨子里反而还透着股凉意,倒是让她有些摸不准了,“小季总,谈项目谈合同,应该换个高级点的娱乐场所,这种文雅的餐厅,不太适合吧……” 季凉川指了指一旁的轮椅,“我受了伤,总不能坐着轮椅,去娱乐场所吧,别人会笑话的,再说不过是签个字的事,没必要去那种地方……” 话语里的疏离,让高茗雪愣了愣,公司派自己过来,就是想让她靠美貌迷惑季凉川,再让季氏总部让几分利,谁知道传说中的花心大少,瞧都不瞧她一眼,还拒绝了她的暗示,这让高茗雪有些拿捏不住。 她盯着季凉川打量几眼后,缓缓坐下,“小季总……” “带合同了吗?” 季凉川打断她,速战速决,“拿出来给我律师看吧,看过没问题,我立即签字。” 高茗雪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您是有什么急事吗?” 季凉川点头,“刚接手亚太地区的事情,实在太杂乱,没时间浪费在这里。” 这话的意思,就是没看上她,这才急急打发走她。 高茗雪在H国,可是一流大美女,还从没被人这么不待见过,有些不甘心的,端起高脚杯,往季凉川方向挪了挪,“小季总,签合同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我们先喝一杯再说……” 季凉川上下审视她一眼,“高小姐,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公司,跟我们季氏,是战略合作公司,也就是说你们公司要扩大发展,还得靠我们季氏抛资源、给项目,我身为亚太区的总裁,刚上任确实会给你们几分面子,这才同意在外面签合同,也耐着性子等了你一个小时,难道高小姐还想借着灌酒让我多让几分利不成?” 这说话的语气,跟季司寒一模一样,高茗雪作为代表来总部开会,见过季司寒几次,也是这样一板一眼,甚至遇到她故意接近,也是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得嘞,这季家人啊,还真是个个不好惹。 高茗雪不再多说什么,公事公办的,从包里拿出合同,递给唐夜白,见唐夜白逐字逐句过目,高茗雪冷嗤一声,“小季总,这合同两边法务都已经审核过了,您还带场外律师来做检查,难不成季氏法务还比不过你的律师?” 唐夜白不冷不淡的,指了指合同上的数字,“高小姐,我对比了一下,这份纸质合同,与法务走过系统审批的合同,不太一样,少了几个字。” 季凉川接过合同一比对,确实是有点问题,“高小姐,既然你不是成心来谈合作的,那就算了,季氏也不缺你们公司这点项目。” 高茗雪狠狠剜了眼唐夜白后,迅速从包里拿出另外一式三份的合同,重新递给他们。 “这份合同,跟两边法务审核过的一模一样,没有问题。” 唐夜白接过后,睨了她一眼。 “没有问题,也得再检查一遍,说不定你包里还有第三份不一样的合同呢。” “你……” 高茗雪想怼唐夜白,就被他抬手打断,“别吵,我要专心看合同。” 高茗雪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出不来下不去,干脆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 片刻后,唐夜白将合同递给季凉川,两人是多年好友,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季凉川拿出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拿出公司印章,在一式三份的合同上,盖下章。 高茗雪这边也签字盖好章,继而将合同放回包里,刚抬眸想说什么,就见唐夜白盯着她轻笑。 “高小姐,法务,确实比不过我。” “……” 高茗雪最后是被两个人气走的,她一走,季凉川和唐夜白拿起酒杯,互相碰了一个。 走到门外的高茗雪,回头看了眼季凉川。 憋闷的情绪褪去,反而饶有兴致的,勾唇一笑。 季家七少,人长得还不错,性情也很对胃口呢……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半路碰到 季凉川这边,一送走唐夜白,就立即冷声吩咐助理,“你马上去F国一趟,查一个叫柏妮丝的人。” 范玥想说什么,却被沈穆一声咳嗽打断,两人必定隐瞒了一些,连沈宴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季凉川猜测范玥当时说的,应该是‘孩子’的‘孩’,而不是‘还’,如果是这样,那乔杉杉真够倒霉的。 季凉川仔细想了想,好歹相识一场,就算她不爱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对方掉落龙潭虎穴。 他现在也算是明白了,性子冲动,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一星半点的好处,反倒会被有心人利用。 还是学学二哥,凡事查清楚,拿到证据,再借旁人之手,揭幕一切吧。 杉杉坐在车里,看着自己的家,忽然就不想进去,一进去,曼姨肯定会问聊得怎么样、什么时候结婚。 现在结婚两个字,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压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她做好了二婚的准备。 杉杉长叹口气,启动车子,往蓝湾环岛开去。 半路等红绿灯的时候,降下车窗透口气,却意外看见季凉川。 他坐在副驾驶,也是刚降车窗,两人就这样打了个照面,怪尴尬的。 季凉川盯着她看了两秒,迅速移开视线,再关车窗,动作一气呵成。 杉杉浓密卷翘的眼睫,微微眨了眨,继而扭过头,看向前头的红灯。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只是他真把她当陌生人的时候,竟然会有点难过。 杉杉勾起红艳的唇瓣,笑了笑,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变得这么矫情。 季凉川原本是想去蓝湾环岛的,见杉杉的路线,也是往那边开的,就让司机变了道。 杉杉瞟了眼后视镜里,那辆拐弯的豪车,神色微微变了变,却没有做出任何情绪反应。 这样,也挺好的。 舒晚还是在没日没夜的,赶初宜留下来的设计图,听到周伯说杉杉来了,这才停笔起身。 今儿个是周末,果果在家里,正坐在客厅地毯上,跟着佣人,不亦乐乎的,玩着乐高呢。 杉杉一进来,就看见又胖了几斤的果果,像个肉墩子似的,盘腿坐在毛毯上。 她上去,一把抱起果果,结果没抱动,“你小姨这是喂你吃了多少东西啊?” 果果尴尬的,捂着肉嘟嘟的小脸,“哎呀,杉杉姨,我现在长身体呢,肯定会胖一丢丢咯,等我长大了,就变得跟你们一样苗条啦。” 杉杉摸了摸她圆滚滚的小肚皮,“等你长大,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果果伸出双手,在杉杉眼前比了比,“等我再胖个十年,我就长大了……” 杉杉被逗笑,却没有打击孩子,只捏了捏她的小圆脸,“你这样还挺可爱的。” 果果歪着脑袋,花痴道:“小花老师也说我挺可爱的,看来他没骗我这个未来媳妇。” 杉杉惊诧的,瞪大眼眸,“什么未来媳妇?” “她班主任。” 舒晚从楼梯上下来,笑着接了话,“说是长大后要嫁给他。” “那不得了啊,这么小就想着嫁人。” “可不是嘛。” 舒晚走到两人面前,摸了摸果果的小脑袋瓜子,“要不是她班主任长得好看,她还不乐意嫁呢。” 果果学着大人模样,打了个响指,“冰菓,小姨猜对啦,我就是看小花老师长得帅,我才想嫁给他的!” 杉杉故意板着脸,‘教训’果果,“你这个毛病得改,长得帅的,不一定就是好人……” 果果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后,反驳杉杉,“虽然长得帅的,不一定是好人,但长得丑的,也有坏人,在丑和帅之间,挑个帅的坏人,至少不辣眼睛……” 杉杉:…… 舒晚噗嗤一笑,“她歪理一大堆,你说不过她的。”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按兵不动 杉杉不信,非要和果果掰扯清楚,果果却时不时蹦出几句金句,怼得杉杉无话可接。 “现在的小孩,可不得了啊,心里门儿清,脑子还转得快。” 阿兰走进来,正好听到这句,“我给果果测过智商,比你还高,别把她当小孩看。” 杉杉问真的假的,阿兰笑着说:“她父母这么优秀,孩子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舒晚见阿兰、杉杉都来了,等她们陪着果果玩一会儿乐高后,这才带她们去休闲区。 叫佣人煮了咖啡、上了甜品,这才问杉杉,“你今天是不是去见沈宴父母了,怎么样?” 杉杉来蓝湾环岛找舒晚,也是想跟她聊聊这些事情,“他的父亲倒是没说什么,他母亲还挺瞧不起我的出身和工作的,没有太过于明显排斥,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我还是听出来了。” 舒晚和杉杉都是孤儿,自然知道被人言语轻慢的感受,“那沈宴有没有帮你说话?” 杉杉摇下头,又点了下头,“我在的时候没说,等我从洗手间出来,他母亲就转变了态度,应该是说了吧。” 比较关心结果的阿兰,见杉杉自己都拿不准,也就开口问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是准备结婚,还是……” 杉杉摆手,“我见他母亲不是那么满意我,而我自己也不想那么快结婚,就当他父母的面,将结婚的事情推迟了。” 舒晚问,“沈宴也同意了?” 杉杉嗯了一声,“同意了,说都听我的。” 舒晚和阿兰对视一眼,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最终还是阿兰先开了口,“缓一缓也行的,毕竟你们相处时间也不太长,对方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有着什么样的人品,也还没摸清楚,别急着结婚。” 要不是沈宴陷害时亦,阿兰或许会觉得沈宴是个很不错的结婚人选,现在只希望别因为她的牵线害了杉杉。 好在杉杉见了沈宴父母后,打算推迟结婚,一切都还来得及,只是两人还没分手,该怎么毫无顾忌的去查沈宴呢。 阿兰不敢私自做决定,将何医生给的药,留给舒晚后,以医院有事为借口,离开了蓝湾环岛,继而开车,前往季氏集团,找季司寒汇报情况。 总裁室里的男人,听完后,淡声问:“派出去的人,有查到什么吗?” 阿兰摇了摇头:“唯一的办法,就是撬开沈宴和法医的嘴。” 季司寒凝眉沉思几秒后,淡淡开口,“那就再等一等。” 等他们一分手,季司寒一定会出面,派人抓了沈宴和法医,现在还没分手,季司寒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一是因为舒晚的缘故,会顾及到杉杉的感受,二是怕这样粗鲁处理后,会给杉杉带来麻烦,所以决定‘等’。 阿兰知道季司寒的心思后,没有多说什么,应了声‘是’,就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舒晚这边,刚送走完杉杉,就看到一辆玛莎拉蒂,停在她的面前。 紧接着,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一张出尘脱俗、又美艳绝伦的脸庞。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你该不会又想绑架我吧 “舒小姐,好久不见。” 看到车里的人是姜末时,舒晚下意识紧张不已。 她四处环顾一圈,没有看到其他可疑的车辆跟着,这才松口气。 “姜小姐,上次你和你哥哥来找我,就被陆宸希撞见了,怎么还敢光明正大的来?” 姜末摘掉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 “我不下车,陆宸希看不到的,放心吧。” 说完,姜末从副驾驶位置,取出一个包装礼盒,递给舒晚。 “之前绑架你的事情,我一直挺过意不去的,买了点东西,还希望你能收下。” 过去那么久的事情,舒晚是不放在心上了的,但对于姜末来说,上次逼她跳海,人没出事还好,出了事,那就是一条人命,怎么轻易不在意呢。 最主要的是,要是舒晚死在她手里,季司寒早就将她大卸八块了,所以舒晚还活着,就等于是救了她的命,这个歉意、谢意,无论如何,也要亲自来道。 舒晚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礼盒,“你也是被姜先生逼迫,不能全怪在你的身上。” 姜末摇头,把责任全部揽下来,“我养父只叫我留住你,可没叫我逼你跳海,责任还是在我身上的。” 见她这么自责,舒晚也不劝了,只当着她的面,拆开礼盒。 里面是两件纯金打造的同心结,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的。 舒晚抚摸着同心结,笑着对姜末说:“礼物,我很喜欢,你以后就不要再为这件事情登门道歉啦。” 女人明媚甜美的笑容,感染了姜末:“你喜欢就好,希望你和季司寒永结同心,情比金坚,早生贵子……” 姜末这个人,性子还挺傲气的,能收到她的祝福,舒晚还挺开心的,“放心吧,我会和他好好的。” 提起感情,舒晚就想起姜末和姜哲的事情,“对啦,你和你哥怎么样了,有没有向他表白啊?” 姜末肌肤似水的脸庞,逐渐泛起不自然的红,“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舒晚抱着礼盒,歪了歪脑袋,“你之前不是叫我帮你追他吗,怎么现在不让提啦?” 姜末莞尔一笑,“难为你还记得,不过不需要你帮忙了,我哥这个榆木疙瘩估计对我没意思。” 舒晚,“你怎么知道?” 姜末长叹口气,“我们总部来了个白小姐,长得比我还好看,一摘面具,成员们连魂都没了,我哥都看傻眼了,我瞧着他那样,我就懒得搭理他了。” “白小姐?” 舒晚问,“我怎么没听司寒提起过?” 姜末翻她一眼,“你以为你老公是我哥啊,在他面前,就算放一百个白小姐,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舒晚浅笑莹然,“姜大小姐,看来你遇到情敌啦,还是长得比你好看的情敌……” 姜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老娘想通了,就我这样貌,何必死守着我哥,就该去风花雪月场所寻些小鲜肉,对吧?” 舒晚笑着点头,没回话,姜末冲她挑眉,“我听说你的姐妹乔小姐,是开夜场的,要不你陪我去挑挑男模?” 舒晚睨她,“你该不会又想趁机绑架我吧?”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为什么要骗我 姜末竖起三根手指,伸出车窗外,“我发誓,我要是绑架你,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舒晚叫她放下手,“你就算发誓,我也陪你去不了,要是被他知道我去夜场挑男模,我会死得很难看的。” 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做了,保命要紧。 姜末却道:“别人都是怕老婆,怎么到你这,变成怕老公?” 舒晚温柔的,笑了笑,“你就说他可不可怕吧。” 姜末点头,“可怕。” 两人说到这,忽然相视一笑。 “我把杉杉的电话发给你,要是你真想去玩,那就给她打电话,让她留个最好的包厢给你。” 舒晚掏出手机,发完号码后,抬头冲姜末诡异一笑。 “不过她那里的男模,也就是陪你唱唱歌,喂你吃吃东西什么的,你想要的那种可没有……” “我找男模,也就唱唱歌,吃吃东西,你以为我想干什么呢……” 舒晚但笑不语,姜末斜睨她。 “嫁了人之后,怎么满脑子不健康思想。” “我……” 舒晚辩解的话,还没说出口,一辆限量版豪车开了过来。 等她看清副驾驶的人是谁时,姜末一脚油门踩到底,往前面山路迅速开去。 那辆限量版豪车瞬间被拉出一大截,在山路上飙车不安全,追了一半后,豪车倒退回来,停在舒晚面前。 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英俊深邃的脸,“舒晚,刚刚那辆车里的人,是不是上次跟着姜哲来过的女人?” 舒晚被质问,有些心慌,表面上,却仍旧保持着镇定自若,“姜哲是谁啊,他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陆宸希推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疾步走到舒晚身前,“你别装傻充愣了,他们两次三番来这里,一定是来找季司寒的,说,季司寒到底是不是S的人?!” 舒晚抱着盒子,佯装被他吓到的样子,往后退一步,“表哥,你是不是狂躁症发作了,怎么这么吓人?” 听到表哥两个字,陆宸希就不舒服,皱眉低吼一声,“别叫我表哥,我不是你表哥。” 舒晚怯生生道:“你不是说,我母亲在初家长大,也算得上是你表妹嘛,怎么又不让我叫你表哥了?” 一句话,噎得陆宸希半晌找不到反击的说辞,“此、此一时彼一时,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表兄妹。” 舒晚抬眸,望着他,“一会儿让我做你表妹,一会儿又翻脸不认人,陆少爷最近该不会在学川剧变脸吧?” 她说话软绵绵的,半点温怒的意思都没有,但每句话都夹枪带棒。 陆宸希听半天才听懂,“你别打岔,刚刚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舒晚歪着脑袋问他,“你还记得季语冰长什么样吗?” 她突然问这么一句,陆宸希下意识被绕进去,想半天也没想起季语冰的长相,“我记她长什么样做什么。” 舒晚笑了,“刚刚那个女人就是季语冰,来给我送礼物的。” 说完,舒晚将手里捧着的盒子,递到陆宸希眼前,“你看,同心结,来祝福我跟我老公早生贵子的。” 陆宸希瞥了眼同心结,好看的浓眉,不自然皱起,“你……和季司寒准备要孩子了?” 舒晚点头,“一直在准备呢。”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惹陆宸希不高兴了,只见他的脸,瞬间黑下来,舒晚问,“你怎么了?” 陆宸希撇过头去,“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姜哲带来的,不可能是季语冰,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是记不住这些人的长相,但姜哲身边出现的人,他都会用心去记,也就能记个七七八八。 那个女人有着一双独特的狐狸眼,而季语冰的脸上,没有任何独特的点,模糊得很,所以绝对不是季语冰。 舒晚什么都知道,只是瞒着他而已,为什么瞒着他,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季司寒是S的人,她在保护他。 第一千零二十章 陆少爷心烦意乱 舒晚有些诧异,陆宸希不是有脸盲症吗,怎么只见姜末一次,就记住了她的长相? 她沉思着该怎么打消陆宸希的疑虑时,他忽然上前一步。 逼得有些近,舒晚下意识倒退一步,脚下不小心踩到石子,重心往旁边一歪。 即将倒地时,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托住她的腰,继而稳住她的身形。 舒晚借着陆宸希的力气站稳后,冲他道了声,“谢谢。” 陆宸希却将那只碰过她的手,悄悄放在自己身后。 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炎热,还是太过于紧张,细密的汗水,自手心缓缓沁出。 舒晚柔声解释,“方才来的人,真的是季语冰,不信的话,我当着你的面给她打电话。” 陆宸希的视线,始终放到那纤纤塑腰上,脑海里都是方才搂住她的画面…… 手指触碰到的,不止是柔软破碎的细腰,还按住了清香四溢的长卷发,那些细腻不已的发丝,在指尖摩挲的感觉,仿若踩在了他的心弦上,饶是只有短短几秒,就叫他沉沦其中,竟叫他扶稳后,都舍不得放手…… 他脑海里重复播放着这样的画面,导致舒晚说了些什么,完全没听到,直到她抬起纤纤玉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才慢慢回过神来,“嗯?什么?” 舒晚无奈叹了口气,“感情你什么都没听啊,害我白解释半天。” 陆宸希问,“解释什么?” 舒晚歪着脑袋看他,“陆少爷,你是不是没事找事?” 陆宸希这才回想起自己是来查S行踪的,却被舒晚搅得心烦意乱,瞬间看她有些不顺眼,“都叫你离我远点!” 舒晚懵了,“刚刚是你自己靠近我的,又不是我故意靠近你的,为什么叫我离远点,而不是你自己离我远点?” 陆宸希被呛得哑口无言,舒晚借机道,“你也是奇怪的很,老是动不动让我离远点,难道说个话,还得隔一百米,拿个喇叭靠喊吗?” 陆宸希脸色,逐渐变得不自然,“你身上有味道,离太近,我不习惯。” 有味道? 舒晚下意识侧头,闻了闻自己的肩膀,“不可能啊,我每天都洗得很干净的,连衣服都是香薰过的。” 洗得很干净,这五个字,落在陆宸希耳中,就是另外一副画面,叫他连耳根子都红透了,“我先走了。” 舒晚却上前一步拦住他,“你说清楚,是什么味道,我好处理干净……” 陆宸希:“……” 他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花粉香味,我过敏。” 其实不是的,是一股吸引他的味道,每次闻见,他就情不自禁,想要接近她。 但这是不对的,他可以肖想任何女人,绝对不能肖想季司寒的女人,太丢人了! 舒晚听见是花粉香味,这才松口气,“既然你对花粉过敏,那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陆宸希愣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身上……唉,算了……不见就不见。” 他解释不清楚,反倒把自己给说生气了。 气呼呼丢下这么一句,就去拉车门。 坐进车里,等了好几秒钟,都没人开车,这才发现自己坐的是副驾驶。 又极其尴尬的,推开车门,当着舒晚的面,绕过车头,坐进主驾驶。 等他一气呵成,将车子开走后,舒晚才收回视线,嘀咕了一句‘有病’。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我发神经了,你别生气 收到姜末上门消息,就打开监控查看的季司寒,看到这一幕,俊美的脸上,染上几分寒意。 陆宸希,看他老婆的眼神,似乎藏了些情愫,那个连脸都记不住的男人,该不会真喜欢上他老婆了吧? 季司寒坐在旋转椅内,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后,打了个电话给姜末,又给季语冰发了条消息。 很快,陆宸希的望远镜里,出现了姜末的车,这次清晰可见的,露出一双眼尾上挑的狐狸眼。 陆宸希激动极了,刚想放下望远镜,准备去逮人,就见那张狐狸眼的主人,缓缓侧过了头…… 镜头里,那张脸,虽然有着狐狸眼,却不是他先前见过的模样…… 他在网上搜了下季语冰的百科,调出照片,放大,和望远镜里的人,做了下对比。 照片里的人,化的是淡妆,望远镜里的,是化了浓妆的,妆感不同,却是同一个人。 难道他刚刚真的认错了? 他又拿着望远镜,仔仔细细看了眼车牌,以及衣服,跟刚才一模一样。 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为什么见到自己的车追上来后,她就直接跑了呢? 分明就是做贼心虚嘛! 他正这么怀疑着时,那辆车上的主人,扔了个东西给保安后,就以方才的速度快速奔向山路。 难道这只是开车的习惯,并不是看到他来了,才疯狂飙车的?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陆宸希彻底迷糊了…… 他举起望远镜,又看了看,正好看见季司寒从车上下来。 男人进庄园之前,脚步停顿两秒,继而侧过身子,冷冷扫了眼对面。 那清冷如雪的眼睛,出现在镜头里时,陆宸希的心脏,倏然咯噔一下。 似乎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连忙放下望远镜,不敢再多看…… 事实上,他确实是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季司寒收回视线,冷着脸,走进城堡里。 舒晚正坐在客厅构思设计图,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迎上前。 “老公,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集团不忙吗?” 她伸手,想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就见他转手给了佣人。 舒晚的手,顿在半空中…… 季司寒扯掉衬衣领口处的领带,露出性感锐利的喉结。 男人松懈下来后,在柔软沙发上坐下,继而抬起修长双腿,慵懒交叠在一起。 舒晚以为他会像往常那样,朝自己招手,让她过去,再将她抱在腿上,好好亲亲她。 谁知道季司寒仰头靠在沙发上后,忽然闭上浓密纤直的眼睫,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舒晚受不了这种冷漠,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后,鼓起勇气,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 “老公,你怎么啦?” 男人也不知道在赌什么气,憋着没搭理她。 舒晚盯着那张绝美出尘的脸,看了半晌后,转身往厨房走去。 亲自给他炖了鸡汤呢,想着等他回家给舀上一碗,让他暖暖胃,现在嘛,暖个屁的胃,熄火,不炖了! 在舒晚转身的那一刻,季司寒睁开了眼睛,望着那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时,顿时后悔了,连忙起身。 他追到厨房,从后面一把抱住舒晚,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老婆,对不起,我发神经了,你别生气。”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追妻火葬场,追一晚上 舒晚没搭理他,也没推开他,更没问为什么发神经,就是自顾自的,往碗里盛汤。 完全被无视的季司寒,知道是自己方才过于冷漠,害她生气了,连忙赔礼道歉: “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 舒晚仍旧没理他,季司寒心里一慌,连忙取走她手里的勺子,将她抵在墙上亲。 一边亲一边哄,“老婆,我看见陆宸希搂你的腰,有些吃醋,这才会脑子不清楚。” 他含住她的红唇,软磨厮语,“我以后再也不敢不理你了,别生我气了,好吗?” 原来一回来就给她摆脸子,是因为吃陆宸希的醋啊。 不过这醋,吃得也太莫名其妙,又不是她故意凑到陆宸希面前的。 季司寒的性子,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一生气就喜欢冷暴力。 这个老毛病,得好好治治,否则每次吃醋,都要迁怒到她的头上,她可受不住。 思及此,舒晚不温不火的,推开季司寒,“我不生气了,你去洗洗,准备吃晚饭吧。” 女人心海底针,虽然她嘴上说着不生气,脸上却没有半点原谅他的情绪反应。 看到这样的舒晚,季司寒有些手足无措的,用力抱紧她,“老婆,我感觉你还在生我的气。” 舒晚挑眉嘲讽,“我哪里敢生季总的气,反正在这个家里,都是季总说了算,我算得了什么。” 阴阳怪气,季司寒还是能听出来的,“老婆,我意识到冷暴力不对,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这样。” 怪吓人的。 舒晚推开他,“嗯,季总说什么,就是什么。” 季司寒见哄不好了,急得火上眉梢,“老婆,那两个字,很生疏,别这样叫。” 这样的舒晚,让他想起几年前和她分手的时候,也是一口一句季总,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 舒晚扭过头,不搭理他,季司寒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去吻她,这个吻比平时还要急切、热烈。 被抵在灶台旁边的舒晚,有些招架不住他的吻,用尖尖的指甲,掐住手心,这才稳住逐渐瘫软的身形。 她没有给出回应,任他吻着,季司寒感觉到她的冷淡后,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一般,疼得很。 他缓缓松开她,有些无力的,用高挺鼻梁,碰了碰她的脸颊,“老婆,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不生气?” 舒晚想起姜末的提议,壮着胆子道:“我晚上要陪姜末去杉杉的夜场,你同意吗?” 季司寒下意识黑脸,“不行。” 乔小姐的夜场,新进很多男模,比夜色的,还要正。 放她去那种地方,乱花渐欲迷人眼,别到时被拐走了。 见他不同意,舒晚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又去盛鸡汤。 “周伯,鸡汤熬好了,让厨师来做菜吧……” “哎,来啦……” 还想去抱她的季司寒,见周伯闻声走进来,骤然收回手。 “二少爷,你回来了啊。” 周伯进来后,看见季司寒在,连忙笑脸相迎,却收到一个凉凉的冷眼,周伯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二……” 刚想问,就见那道笔直挺拔的身影,转身往门外走去,周伯盯着看半天,才慢慢回过味来…… “太太,这是吵架啦?” 把锅里的汤,全部盛进碗里后,舒晚放下勺子,一边去洗手池处洗手,一边回头看周伯。 “你家二少爷,又开始冷暴力,我想个法子治治他。” “原来是这样。” 周伯恍然大悟后,鼎力支持舒晚:“那是该好好治治。” 舒晚会心一笑,“他的胃不太好,别忘记叫他多喝点汤。” 见她那么关心少爷,周伯也跟着笑,“放心吧,待会就算二少爷大发脾气,我也要先追着喂他喝一碗。”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追到果果的房间 厨房里,欢声笑语的,客厅里的男人,却坐立难安。 他烦躁不已时,瞧见果果顶着个丸子头,抱着包薯片,蹦蹦跶跶跑下楼。 男人破天荒的,抬起修长的手,朝那坨肉墩子招了招,“池念初,过来。” 果果还以为偷吃零食被发现了,吓得连忙将薯片藏在身后,“我只吃了一小片,小姨父别罚我。” 季司寒现在哪有什么心思管她吃多少膨化食品,只朝她昂下巴,“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不罚你。” 果果这才迈着肉嘟嘟的小短腿,跑到季司寒面前,“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事?” 季司寒扫了眼厨房方向,“去帮我,跟你小姨说说好话。” 果果一下就听出来了,“小姨夫,你惹我小姨生气啦?” 季司寒瞥了她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果果伸手,抓了抓自己的丸子头,“小姨父,你现在有求于我,还对我那么凶,我才不帮你呢。” 季司寒淡漠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她手里的零食,“你是想被我罚,还是照我的吩咐做事,自己选吧。” 正洋洋得意的果果,听到这话,扬起的嘴角,瞬间垮下来,“小姨父,你实在是太讨厌啦……” 季司寒无所谓的,挑了挑眉,“讨厌我的人,多得是,不差你一个。” 果果觉得跟他说话,不是找气受,就是找气受,偏偏还被他抓到小把柄,可恶! 她磨了磨锋利的牙齿后,将薯片塞到季司寒手里,“我去帮你做事,你帮我看好薯片,事成之后,喂我吃!” 望着那道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季司寒勾唇轻笑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的,将薯片扔给佣人,“拿去扔了。” 一无所知的果果,跑进厨房,一把抱住舒晚的大腿,“小姨小姨,你是不是生小姨父的气啦?” 舒晚没想到季司寒会搬出果果这个救兵,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肉鼻头,“你来帮他说情,也没用。” 果果转了转眼珠子,“我不是来帮小姨父说情的,我只是觉得小姨父有点可怜而已,你别生他气了嘛。” 舒晚不依,果果又拽了拽她的衣服边角,“小姨……” 果果平时可不会为了季司寒来找她撒娇,必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是不是又偷吃零食了?!” 果果吓得伸出两只肉嘟嘟的手,拼命摆着,“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偷吃零食,我就是帮小姨父一个忙!” 孩子就是孩子,三言两语就诈出来了,“没偷吃就好,被我发现,可是要打屁屁的喔。” 果果拼命点头:“嗯嗯嗯,放心吧,我不会偷吃的。” 舒晚推她,“快出去,准备洗手吃饭。” 果果转过身,又扭回头,“那小姨,你还生小姨父的气吗?” 舒晚柔柔一笑,“不生气了,快出去吧。” 果果这才喜笑颜开的,往厨房外面跑去。 只是她刚完成任务回来,就被佣人告知,薯片躺进了垃圾桶。 气得果果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嚎个不停,“骗子,大骗子!” 季司寒清冷的眸子,往胖娃娃身上,凉凉一扫,“哭大点声,让你小姨听见。” 果果立即闭上嘴,“要不是怕小姨知道,我偷吃零食,我一定哭一个晚上,吵死你!” 男人不冷不淡地挑眉:“少吃点,长大后,减肥很难。” 虽然是良言,怎么就那么不好听呢? 果果难受死了,“小姨父,你好烦啊……” 季司寒还想规劝几句,就见舒晚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连忙起身前往餐厅。 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餐盘后,小心翼翼看她一眼,“老婆,你还生我气吗?” 舒晚没说生气,也没说不生气,只对他道:“吃饭吧。” 说完,就去喊果果,压根不给他单独说话的机会。 吃完饭,舒晚又牵着果果,教孩子做作业、讲睡前故事。 虽然孩子还小,但季司寒始终秉持着男女有别的观念,从来不进果果的房间,只在门口乖乖等着。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追到杉杉的夜场 大概十点左右,舒晚才从果果房间里出来,靠在扶梯旁的季司寒,连忙上前,一个公主抱,将她抱在怀里。 他一边抱着她往外走,一边低声哄她:“老婆,你要去乔小姐的夜场,我带你去,别生我气了,嗯?” 男人的嗓音,低沉暗哑,似乎受了委屈,却又不得不屈服一般,叫舒晚越发得寸进尺,“我要自己去。” 搂着她的双手,骤然一顿,英俊深邃的脸庞,瞬间染上几分怒意,“舒晚,你知道,我只是太在意你。” “在意到,每次都用冷暴力对我?” 舒晚的反问,令季司寒下意识皱紧浓眉。 “我在改。” 男人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唇瓣,“再给我一次机会。” 舒晚心里防线已经被攻破,却还是强忍着,“我跟姜末约好了。” 季司寒的薄唇,缓缓抿成一条直线,脸色也肉眼可见的,逐渐黑下来。 他盯着舒晚的脸庞,看了半晌后,一把将她放了下来,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回了书房。 门哐当关上的那一刻,舒晚的心脏,也跟着扑通跳了一下。 他发起脾气来,还是挺可怕的。 不过……舒晚还是顶风作案,转头就去叫苏泰。 把车开出庄园后,苏泰苦口婆心劝她,“夫人,这么晚去夜场,先生会发疯的……” 舒晚也知道他会很难受,可冷暴力对她,她也会难受的,“我就是装装样子,不会乱来的。” 苏泰见劝不动,便收回视线,看向窗外的后视镜,正好看见后头,跟了十几辆豪车。 苏泰摇了摇头,小夫妻闹矛盾,受连累的,却是他们这些司机,倒霉,真倒霉…… 舒晚和姜末在超级VIP厅里,碰了面,开开心心的,点了一堆吃的。 杉杉这头,时不时进来一下,见只有两人,觉得人太少,又把阿兰给叫来了。 姜末跟季语冰打了次交道,感觉季语冰还不错,很聊得来,便把她也叫上了。 原本两个女人的会面,变成了五个女人,又是唱歌、又是玩游戏,别提有多热闹了。 夜场门口,坐在科尼塞克里的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支在车窗上。 清冷的黑眸,死死盯着里面的灯红酒绿,余光却时不时瞟向腕表,上面的指针,在滴滴答答转个不停。 眼见凌晨三点,里头的人还没出来,他急了,一把推开车门,迈着极快的步子,冲进顶层的VIP包厢里。 骤然出现的身影,吓了里面的人一大跳,姜末、杉杉、阿兰、季语冰,看清楚来人是谁时,互相对视起来。 季司寒冰冷的眼神,匆匆扫了眼各个沙发区,见里头没有男模,下意识松了口气,随即上前拽住舒晚的手腕。 “玩得差不多,该回家了。” 被拽住的舒晚,微微挑了下秀眉。 “还没散场呢,不着急。” “是吗?” 在座的四人,触及到季司寒瞟过来的眼神时,吓得连忙起身。 “散场了,散场了,大家各自回家吧……” “哎,不是说好通宵的吗?” 舒晚一把拽住姜末的手,示意她反抗一下季司寒。 姜末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通了,不通了……” 舒晚:…… 姜末一把甩开她的手,跟身后有豺狼追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舒晚只能将视线,放到杉杉、阿兰、季语冰身上,“你们呢?” 这三个人连句拜拜都没说,一溜烟跑了,那速度,都赶上火箭了。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追一晚上,还没追到 四个女人一走,整个包厢里,就只剩下她跟季司寒。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紧抿着的唇角,渐渐染上一抹意味不明的深笑。 “老婆,你想玩通宵,我陪你。”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解开衬衣领口,露出性感喉结,以及深邃分明的锁骨。 男人迎着包厢里昏暗的光线,微微弯腰,修长双手,撑在沙发两侧,将她圈在身下。 他的薄唇,贴近到她的耳畔后,微偏过头,压低嗓音问:“告诉我,你想怎么玩?” 舒晚最怕被他诱惑,双拳已经捏紧,面上却装作不受蛊惑的样子,“我不想玩了,回家吧。” 季司寒不管她,低头想吻她,却被她避开了,心间划过一抹失落,色诱都不成了,该怎么办? 他盯着冷漠的舒晚,看了几秒后,有些无奈的,将脑袋埋在她的肩窝处,蹭了蹭,“晚晚,别闹了。” 还是第一次见高高在上的季司寒,像只小猫似得冲她撒娇,舒晚的心窝,忍不住泛暖,却强行板着脸。 她一声不吭的样子,落在季司寒眼里,就是在受十大酷刑,叫他难受死了,“老婆,你说句话好不好?” 舒晚淡声道:“回家。” 季司寒满脸都是无奈,却拿她没办法,只能一把抱起她,将她放进车里。 回到蓝湾环岛后,舒晚还是不怎么搭理他,去浴室洗完澡出来,就溜进果果房间。 季司寒想逮她,没逮着,气到心梗。 这还是第一次,闹着别扭,分房睡。 季司寒难受到,站在落地窗前,死死盯着对面那栋别墅。 阴鸷冷冽的眸子,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陆宸希大卸八块。 但潜意识里却很清楚,舒晚是因为自己的冷漠生气,跟陆宸希无关。 季司寒控制好情绪后,在沙发上坐下来,盯着别墅的眼睛,却没移开过。 舒晚这边,则是抱着肉乎乎的果果,睡了一个香香的好觉…… 翌日清晨,盯别墅盯了一个晚上的男人,收到了唐夜白的消息。 他看完消息后,这才想起今天约了唐夜白,谈打官司的事情。 沈娇琳抢孩子的官司,舒晚必定会上心。 想到这,季司寒连忙关闭手机,起身走进浴室。 舒晚本来还想继续治治季司寒的,却想起今天约好一起去见唐夜白。 沈娇琳告的是他们夫妻俩,到时要一起上庭的,自然要一起去见律师。 她没得办法,只能上楼,来到主卧,见他还在浴室,便坐在一旁等着。 等了好久,里头的人都没出来,舒晚叹了口气,起身上前,敲了敲磨砂玻璃门。 “季司寒,约了十点钟见唐夜白的,你再洗下去就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浴室的门被推开,一只沾满水滴的手,伸过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拽了进去。 男人健硕的臂膀,将娇小的她,抱坐在洗手台上,一手按住她的腰,一手撑在身后被水汽氤氲的镜子上。 被圈住的舒晚,垂下眼眸,偷偷瞄了眼男人的腹肌。 晶莹剔透的水珠子,正沿着坚挺硬朗的线条,缓缓往下滚落。 滴滴砸在…… 再看下去就不礼貌了。 舒晚收回视线,侧过头,却瞧见男人强而有力的臂膀。 完美的肌肉线条,光滑似水的肌肤,每一处,每一寸,都在爆发着强烈的性张力。 舒晚觉得越看越容易想入非非,便昂起头,看天花板,想着这样就不会被色诱了。 谁知在她抬头的瞬间,男人的薄唇,忽然吻向,那仰起来的欣长脖颈…… 与其同时,扣着细腰的手,也骤然用力,往前一抬,柔软的前胸,就这么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身上都是水,顷刻间就沾湿了衣服,半湿半干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舒晚伸手去推他…… 贴着她的男人,却不放手,轻咬着她的脖颈,暗哑着嗓音问:“夫人,你刚刚叫我什么?”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已经开始,等不了 细细碎碎的吻,落在肌肤上,犹如被电流划过,酥酥麻麻的。 舒晚紧绷着的身子,逐渐放软,攀在男人肩膀上的手指,也稍稍抓紧了些。 察觉到细微的变化,扣着腰的手,掐得愈发用力,就像要把她的腰肢折断一般。 偏生落下来的吻,一个都不带停留的,食髓知味,又密密麻麻的,砸在脖颈、锁骨上。 “刚刚叫我什么?” 舒晚强撑着,不回答他。 “说话。” 她还是没回答,轻柔的吻,骤然转变成炙热的吻。 被按在洗手台上的女人,逐渐瘫软下来,嘴巴却仍旧硬气得很: “叫、叫你季、季司寒啊,难道你不叫这个名字吗?” 季司寒气笑了,单手托起她的身子骨,让她攀在自己腰上后,将她抱到莲花蓬头下。 温热的水砸下来,身上单薄的女士衬衣,瞬间湿透了,奶白色肌肤,也在顷刻间,呈现在男人眼前。 他盯着美丽面庞,看了几秒后,倏然低下头,隔着薄薄布料,咬住肌肤。 只碰了一下,舒晚就投降了。 “我再也不敢连名带姓叫你了,放过我吧。” 吻着她的男人,冷哼一声。 “晚了。” “……” 像是故意报复似的,用力反复厮磨着。 舒晚整个人软下来,要不是后背贴在冰凉墙壁上,这会儿人已经倒下去。 明明是她在想法子治他的,怎么才治一个晚上,就又被他轻而易举拿捏住了? “等一下等一下……” 季司寒抬起迷离双目,淡淡扫她一眼。 “已经开始,等不了。”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两人气息交融,吻得难舍难分…… …… 以为要一次,就结束了,结果擦干净出来,又被他扔到床上。 “哎呀,够啦!” 一大早上的,精力就这么旺盛,烦死啦。 丝毫不觉得累的男人,耐着性子,哄她。 “昨晚的,得补回来。” 舒晚懒得管他,挣扎着要爬走,双腿却被男人掐住。 他稍稍一用力,往下一拽,又落回到他的怀抱里。 男人从背后,再次压下来时,舒晚回过头,瞪他。 “十点要见唐律师的,快来不及啦……” “让他等着。” 季司寒抓起她的手,放到头顶上方,紧接着宽厚的大手,顺着她的手臂,一路下滑,覆盖到她的手背上。 他分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后,用另外一只手提起芊芊素腰…… 舒晚整个人疯了。 她真的嫁了个大种马老公,什么时候都想要,只要两人单独在一起,就一刻也没停歇过……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舒小姐,你生病了 他要一次时间还挺久的,等结束,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唐夜白打她的电话都快打爆了,最后干脆来了她家。 舒晚涨红着脸,将自己收拾干净后,走到唐夜白对面坐下…… 见她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唐夜白问:“舒小姐,你生病了?” 舒晚想回话的,一张口,嗓子干的很,原本的话,忽然变成猛烈咳嗽。 看到她病成这样,唐夜白埋怨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只挪噎了一句: “律师的时间还挺宝贵的,下次准时点。” 舒晚缓过劲来后,红着脸,道歉。 “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准时……” “不准时也没关系,生病及时通知我就好。” 临了,唐夜白又瞟了她一眼。 “你的病不严重吧,不会影响上法庭吧?” 舒晚再次红着脸,摇头。 “不会不会,明天就好了……” “……” 站在楼上,一边戴着腕表,一边盯着客厅方向的男人,听到这句话,骤然勾起唇角,露出宠溺的笑容。 “你老公呢?” 舒晚抬头,正好看见季司寒在笑,冷不丁又瞪了他一眼。 “在发羊癫疯呢。” “嗯?” 唐夜白边整理资料,边抬眸看她。 舒晚尴尬的,摆了摆手。 “我开玩笑的。” 唐夜白是个千年老狐狸,这么几句话说下来,就知道这两人在家里做了些什么。 再细看舒晚的穿着打扮,大夏天的,长袖长裤,还带丝巾,再不明白,就傻了。 他双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快叫他下来,聊完之后,我好回去整理案件。” 舒晚刚想起身去叫人,就见穿戴整齐的男人,慢条斯理的,走了下来。 盯着他白皙的脖颈,舒晚就觉得好亏,下次吧,下次她也要在那上面咬几口。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男人,在她旁边坐下后,抓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 男人抬起修长双腿,交叠在一起后,慵慵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开始吧。” 话是对着唐夜白说的,天生清冷的声线,与生俱来的高贵感,还挺压迫人的。 纵使是常年混迹午夜场的唐夜白,在面对这样的季司寒时,也要跟着紧张几分。 好在谈话内容,涉及到的,都是他的专业领域,便一点也不露怯,甚至还多了份自傲。 看着夸夸其谈的唐夜白,季司寒忽然想起,柳嗳逼迫他和季语冰分手时,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样子。 谁也没想到,曾经只会流连花丛的人,有一天也会野蛮生长成一颗茁壮的大树,变得熠熠生辉,闪闪发光。 人的偏见,是一座大山,根深蒂固后,很难轻易改变,殊不知山是有两面性的,可一旦思维固定后,人是不愿意去看背面的。 唐夜白询问清楚来龙去脉,以及交代完上法庭会遇到的事情后,抬眸看向季司寒。 见他在打量着自己,唐夜白有些不自在的问,“季总,是我说漏了什么吗?” 季司寒不冷不淡开口,“没有,继续。” 唐夜白这才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两人。 “这是对方律师会问到的问题,我已经罗列出来,你们也看看吧。” 他做事还挺仔细的,不仅把案子分析得很清楚,就连对方律师的问答都准备好了。 说明他真的很想打赢这场官司,只因当事人是他心里默默爱了很多年的女人的亲人。 季司寒夫妻的极力配合,让唐夜白很快收集完资料,一一记录在笔记本里后,他才起身告辞。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陆宸希送舒晚礼物 唐夜白离开后,周伯走了过来,“夫人,陆宸希找你。” 正在翻阅资料的舒晚,诧异的,抬起头,“找我?” 她跟陆宸希交集不大,每次遇见都是碰巧,主动来找,还是头一回。 “有说什么事吗?” “没说,只让您出去一趟。” 坐在旁边的男人,拿着资料的手指,微微泛僵,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 舒晚察觉到后,连忙挽住他的手臂,柔声哄他,“老公,跟我一起去吧。” 季司寒微微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你去吧,我还有事。” 这次陆宸希上门来找她,他都没生气,也没冷暴力,还冲她笑了。 舒晚也就以为他真有事,便不强迫他了,直接起身,往城堡外面走去。 望着那道娇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时,季司寒用力,捏紧手里的资料。 夏日午后,尤其炎热,舒晚打着把黑色太阳伞,隔着大铁门,看向门外的陆宸希。 他穿得倒是挺好的,白衬衣搭配灰色西服裤,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就是人有点傻。 站在太阳下面暴晒,后背衬衣都沁出汗水了,就是不肯到车里坐着,偏要守在门口等。 看到这副模样的陆宸希,舒晚忍不住皱了眉,“陆少爷,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宸希听到声音,回过身,在触及到舒晚的脸庞时,骤然想起昨晚做的梦,继而不自然的,红了耳根。 舒晚注意到了,“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以为被她发现了,陆宸希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 刚捂住,又听到舒晚说:“再这样晒下去,你耳朵就要脱皮啦。” 原来她以为他是晒的,陆宸希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渐渐松解下来,“没事,我不怕晒。“ 舒晚也懒得管他怕晒不晒,只接着问:“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陆宸希这才禀明来意,“我妹妹跟阿泽去旅游胜地寄了东西过来,让我给你们送一份。” 虽然阿泽现在跟陆可欣在一起,但阿泽仍是季司寒的成员,寄东西也会直接寄给季司寒,怎么会托陆宸希送? 舒晚狐疑的,瞥了眼陆宸希,“阿泽怎么不直接寄给我们?” 就像能看懂她的眼神一般,陆宸希快速解释道:“应该是我妹妹,想让我跟季司寒交好。” 说完,怕舒晚不信一般,又傲娇的,补了一句,“但我绝不可能跟他交好,所以来找你。” 这么说,也说得通,舒晚也就不问了,“你不愿意交好的话,派个保镖送过来不就好了嘛。” 陆宸希收到妹妹寄来的东西时,也想派个人打发了,谁能想到闹到最后,他竟然莫名其妙亲自送了过来。 连他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情,舒晚再怀疑,他也拿不出解释的说辞,便随便扯了个慌,“保镖不干了。” 舒晚闻言,小声八卦了一嘴,“他们是不是都被你气走啦?” 陆宸希:…… 他不耐烦的,翻了她一眼,“我就问你,东西到底要不要吧?” 见他又暴躁起来,舒晚收了想要八卦的心思,朝他伸出手,“给我吧。” 陆宸希这才转过身,拉开车门,弯腰取东西时,吹到了凉丝丝的空调风。 那凉风扫在身上,降下了身体的燥热,也让他越发觉得自己有病。 亲自来送也就算了,还站在门口干等着,好像特别期盼见到她似的。 想到昨天因为碰了一下她的腰,就做了一晚上那种梦,就恨不得掐死自己。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季司寒请陆宸希吃饭 他以前最瞧不起的,就是季司寒的女人。 现在? 他竟然在肖想季司寒的女人?! 陆宸希被这样的自己,整得烦死了! 忍着怒火,从副驾驶上,取了礼盒后,塞进舒晚手里。 本来塞完就走的,却因塞得急,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 温热的触感袭来,陆宸希像碰到烫手山芋般,一下就弹开了。 可即便是离开了火源点,他的指尖,仍旧像是被火烧一般,烫得很。 他往后退两步,继而快速绕过车头,坐进车里,紧接着一脚油门踩到底。 舒晚刚想抬头说声‘谢谢’,就见陆宸希的车,一下撞在了路旁的大树上。 她惊得瞪大眼眸,还没反应过来,又见那辆车,嗖的一下倒出来,接着飞速驶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辆车就盘过几道公路,驶进旁边那座,环海而立的半山腰…… 远远看着,还能看见那道白色身影,在下了车后,气急败坏的,狠狠踹了几脚车门。 舒晚觉得陆宸希不正常极了,不过没放在心上,捧着礼盒转身回了城堡。 季司寒仍旧坐在沙发上,垂着淡沉深邃的眸子,盯着资料,静静看着。 舒晚将礼盒,放到他眼前,“阿泽他们寄过来的旅游纪念品,要不要拆开看看是什么?” 男人有点不太想理她,却又想起昨晚的教训,连忙抬起眸子,朝她点头,“拆开吧。” 舒晚三下五除二,拆开礼盒的丝带,里面摆着一副相框,一张玻璃薄片。 相框里,是阿泽和陆可欣坐在草原上的照片,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玻璃薄片里,则是镶嵌着一束永生花,右下角写着她和季司寒的名字,还有祝他们永远相爱的字迹。 看到这两样东西,舒晚觉得很治愈,笑着对季司寒道:“老公,下次我们去旅游,也给他们寄礼物吧。” 心思完全不在礼物上面的男人,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好。” 舒晚习惯他的清冷,拿起相框和永生花,来到自己的书房,将他们摆在书桌上面。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盯着礼物盒子,看了许久后,叫来周伯,“去请陆少爷过来用晚餐。” 周伯惊呆了:“二、二少爷,您要请陆宸希用晚餐?他可是您的仇人啊?!”三思呐! 季司寒凉凉扫了眼周伯,“他妹妹送了礼物过来,作为感谢,难道不应该请他吃顿饭吗?” 周伯年纪大了,听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却知道自家少爷这是吃醋了,“我马上去叫!” 听到季司寒要请自己吃饭,陆宸希深邃的瞳孔,逐渐放大,“他什么意思?” 阿南摇头,“不知道啊,来的那个老头,只说是为了感谢你妹妹送的礼物,所以请你吃饭。” 季司寒哪里会在意这些虚礼,他一定是不怀好意。 阿南防备道:“少爷,这顿晚饭,肯定是鸿门宴,要不拒了吧。” 陆宸希冷嗤一声,“拒什么拒,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阿南,“我怕他在你碗里下毒。” 陆宸希:…… 他一脚踹开阿南,起身上楼,沐浴换衣服。 他倒要去看看,季司寒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第一千零三十章 季司寒宣誓主权 陆宸希还是第一次进蓝湾环岛,看到里面的环境,微微惊诧了一下。 周伯跟在后面介绍:“陆少爷,你看见的,都是我家夫人设计的。” 说完,周伯又故意强调:“是她特意送给我家二少爷的新婚礼物。” 新婚礼物…… 陆宸希的薄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关我屁事。” 周伯笑笑:“当然不管陆少爷的事,我不过是跟你介绍介绍罢了。” 陆宸希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的,往城堡里面走去。 刚踏进入户门,就看到墙壁上到处挂着两人的结婚照。 每一张,两人都凝视着彼此,脸上更是洋溢着幸福笑意。 他一一环顾一圈后,视线落在,立在旋转楼梯处的季司寒身上。 那穿着白衬衣的男人,正微偏着脑袋看他,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颇有些意味不明。 陆宸希刚想问为什么请他来吃饭,就见舒晚扑过来,从背后,一把抱住季司寒的腰。 “老公,沈南意又发了个建筑题给我,那个公式好难啊,我算不出来,你快帮帮我。” 舒晚在他面前,向来都是冷着脸的,还是第一次见她,像个小女生一样,抱着她的老公撒娇。 她的老公…… 陆宸希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克制住心底疯狂生长的情愫,迈动步子,上前一步。 “不是找我吃饭吗,饭呢?” 听到陆宸希的声音,舒晚这才从季司寒身后,探出脑袋来。 “咿,陆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叫他来的。” 季司寒抬起宽厚的大手,一把扣住舒晚的手腕,继而顺着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陆少爷,晚餐时间还没到,不如先坐一会儿?” 陆宸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下意识瞥向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 等他察觉到不对劲,抬眸移开视线时,一下就撞进季司寒探究、阴鸷的眼睛里,顿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陆少爷,这边请。” 原以为季司寒看出了什么,却见他若无其事的,转身往沙发区走去,陆宸希松了口气,提步跟过去。 舒晚看了眼季司寒,又看了眼陆宸希,觉得有些懵。 两个大仇人,竟然约在一起吃饭,这是要世纪大和解? 她有些想不通,却也没有多问,只对季司寒道:“你们聊,我先去解题。” 她是不想打扰两人和解,季司寒却拽紧她的手,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忙完,再去解题。” 忙完,忙什么? 很快,舒晚就知道忙什么了。 季司寒当着陆宸希的面,扣紧她的腰,也不说话,就只是抱着她,而后跟陆宸希大眼瞪小眼。 陆宸希大概有些坐立难安,瞥了两人好几眼后,冷声道:“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季司寒不冷不淡开口,“感谢你妹妹,送给我们夫妻俩的礼物。” 他怎么看,季司寒都不像是要感谢他的样子,反倒像是以此为借口,来宣誓主权? 但是为什么要在他面前宣誓主权,难道季司寒真的看出了什么,他的心动就这么明显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陆宸希更加心烦意乱,明明知道对方是有夫之妇,怎么每次见到她,都会心动呢。 他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看着季司寒那只扣着舒晚腰的手,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 他想冲过去,拿开季司寒的手,对,没错,就是想拿开那只手,再将舒晚…… 夺过来,三个字,出现在脑海里时,陆宸希渐渐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劲。 正琢磨着怎么会有这种心思时,季司寒忽然开了口:“陆少爷,还没参观过我的婚房吧?” 陆宸希收起乱七八糟的心绪,凉凉扫了他一眼,“你的婚房,有什么好参观的。” 季司寒勾唇,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去看了,就知道了。” 也不管陆宸希愿不愿意,季司寒松开舒晚,让她先去解题后,直接起身带路。 陆宸希黑着脸,跟在他的身后,看完书房,看次卧,看完次卧,看花园…… 私密性的地方,却没带他去,只是路过的时候,陆宸希还是扫到了里面的痕迹。 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痕迹,他觉得他要是季司寒,一定会抱着舒晚,在各个地方……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所以,这就是喜欢吗 陆宸希惊住片刻后,缓缓低垂下眼睫,盯着自己那只搂过舒晚腰的手发呆…… 所以,这就是喜欢吗? 陆可欣曾告诉过他,喜欢一个人,会怦然心动,会看见她就开心,看不见就难受。 还会想要疯狂占有,容不得其他人沾染分豪,他对舒晚,就是这样的感觉,但是…… 他第一次喜欢的人,竟然是舒晚,是他曾经瞧不起的女人,是季司寒珍爱的女人。 他有些不能接受的,往后倒退一步,继而转身就走,“我想起,我还有事,下次再约。” 他想迅速逃走,季司寒清冷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陆少爷,这顿晚饭,无论如何,你都要吃。” 陆宸希回过头,看向高贵优雅的男人,“为什么?” 季司寒没回答他,只问周伯,“好了吗?” 周伯点头,“准备好了,可以用餐了。” 季司寒勾唇轻笑,“陆少爷,走吧。” 进到这里,犹如进入虎穴的陆宸希,看了眼守在门外的保镖后,咬牙跟着他进了餐厅。 舒晚已经在餐厅坐下,见两人进来,连忙招呼他们吃饭。 季司寒自然而然的,走到舒晚旁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亲密的举动,落在陆宸希眼里,叫刚意识到什么是喜欢的男人,心里有些发涩。 他强忍着这股涩意,在两人对面坐下。 刚拿起刀叉,就见舒晚舀了一碗汤,放到季司寒手边。 而后又拿出女主人款待客人的礼貌用语,请他自行慢用。 陆宸希现在,哪有胃口慢用啊,什么也吃不下。 季司寒的胃口,却很好,“老婆,喂我。” 要说方才那些不过是先试试水,那么这句话就是正式进入主题。 陆宸希拿捏不准季司寒是个什么心思,只感觉他是故意这样的。 可在看到舒晚拿起勺子,自然的,喂到季司寒的唇边时…… 又觉得,这本就是夫妻俩的相处常态。 陆宸希扯了下唇角,有些苦涩道:“你们俩的感情,还真是不错。” 季司寒清冷的视线,从舒晚脸上移开,放到陆宸希身上,“12年。” 12年,好漫长的数字啊,所以,陆宸希,你凭什么想要将舒晚夺过来? 他发着愣时,忽然看见季司寒伸手,一把扣住舒晚的下巴,低头吻上她的唇瓣。 陆宸希下意识攥紧掌心,放大的瞳孔,怔怔凝着相贴在一起的唇,心没来由的,疼了一下。 季司寒吻着舒晚时,余光若有若无的,扫过陆宸希的脸庞,见他面色泛白,唇角骤然扬起一抹冷笑。 他当着陆宸希的面,缓缓松开舒晚,凑到她耳边,柔情似水的,道了声,“谢谢。” 他说的谢谢,是指方才给他喂汤,两人之间经常这样,舒晚已然习以为常。 只是今天有外人在,她有点害羞,便斜睨了季司寒一眼,“注意点分寸……” 季司寒乖乖点了下头,“好,都听老婆的。” 这个男人今天怎么回事,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 舒晚看了眼对面脸色不太好看的陆宸希,她老公该不会是故意气这个单身狗的吧? 完全不知道两个男人在较什么劲的舒晚,瞟瞟季司寒,又瞟瞟陆宸希,最后瞟累了,干脆埋头吃饭。 季司寒则是抬起含着深邃笑意的眼眸,淡淡看向陆宸希,“陆少爷,不继续问吗?” 陆宸希回过神来,皱眉道:“问什么?” 靠在椅背上的男人,微微勾了下唇角,“比如,我和我的夫人,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相爱的?” 埋头干了一会儿饭的舒晚,觉得季司寒想虐狗,便用手肘推了推他,“跟外人说这些做什么,好好吃饭吧。” 即便只是随口一说,但外人两个字,还是刺痛了陆宸希,很奇怪不是,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她的看法? 季司寒冷淡的眸子,在触及到舒晚时,逐渐转暖,“说说也无妨,想必陆少爷不会介意的,对吧?” 眼睛是看着舒晚的,问的却是陆宸希。 对面杵得像尊木雕的男人,僵硬的,点了点头,“随便,这是你家,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反正季司寒今晚叫他来吃饭的目的,不是报商业之仇,而是宣誓主权的,随便他折腾去吧。 看穿他心思的陆宸希,放松全身,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等季司寒长篇大论两人的恋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初次心动,戛然而止 舒晚抬头看了眼中央空间,“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坏了?” 蓝湾环岛的设备,可是最好的,从来没有出过问题,怎么偏生今晚就坏了? 季司寒淡声道:“周伯,你去看看。” 周伯应声下去,却没叫人去管空调,只守在门外。 空调坏了,是挺热的,穿得有些多的舒晚,很快受不住。 她热得,忍不住抬手扯了扯脖颈处、包裹得有些紧的丝巾。 时不时偷看她一眼的陆宸希,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上面的吻痕。 青的、紫的,密密麻麻一片,就像是他梦中见过的那样…… 是的,他第一次性幻想对象,竟然是别人家的老婆。 轻柔的,炙热的,疯狂的,猛烈的,一切一切,都用在她的身上。 只是,他的是梦。 而季司寒的,却是真实的。 意识到这一点,陆宸希有些烦躁的,低下了头。 将他情绪转变、尽收眼底的男人,很快就确认陆宸希的心思。 从小到大,什么东西都要跟他争上一争,如今,连他的女人也看上了,陆宸希的胆子可真大。 季司寒眼底,骤然迸发出似寒霜般冷冽的气息,“陆少爷,我和我的夫人,许过一生一世。” 男人说这话时,那双似星辰般夺目的眼睛,死死凝在陆宸希的脸上,似乎在警告他,别妄想。 陆少爷的初次心动,戛然而止在‘一生一世’四个字眼里,有些荒唐的开始,也有些荒唐的结束。 即便有些难受,他仍旧装作听不懂一般,望着两人,轻轻笑了笑,“是吗,那就祝你们……白头偕老。” 季司寒见他识趣,也就高傲的,昂了昂精致的下巴,“多谢。” 两个男人之间的心照不宣,舒晚是看不懂的,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 似乎季司寒请陆宸希来吃饭,不是来和解的,而是专门跟他讲两人过往史的。 至于陆宸希嘛,舒晚没关注他,也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 他的那句‘白头偕老’,在舒晚听起来,感觉有点苦涩,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却见他迅速移开了目光,继而放下手中刀叉,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该达到的目的,达到了,季司寒自然不会再拦他,“慢走,不送。” 陆宸希走出蓝湾环岛后,双腿有些发软,急急扶住墙,这才稳住身形。 他昂起头,仰望繁星点点的夜空,有了美景的治愈,心就没那么乱了。 他缓和了好久,这才提起沉重的步伐,坐进车里,随后开车,回到自己的家。 阿南见他回来后,面色很难看,着急忙慌的,追着问,“少爷,季司寒该不会真给你下毒了吧?” 陆宸希一把推开他,“比下毒还要严重。” 摇摇晃晃倒在沙发上后,抬起无神的双眸,紧紧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得阿南连忙扑过去,“少爷,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陆宸希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是受了点伤,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南以为他心脏受伤,急死了,“不行啊,心脏受了伤,会很严重的,得赶紧去医院治。” 陆宸希的眼眸,逐渐染上希冀的光芒,“去医院,能治好?” 阿南猛烈点头,“当然,医院什么病不能治?!” 但是,喜欢一个人,是病吗? 陆宸希在心里问了这么一句后,侧过身子,面向沙发。 阿南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吵着要他去医院,他也恍若未闻。 他在心里,不停的问: 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该怎么办啊? 问完之后,又无比懊恼的,从沙发上弹起来。 他妈的,真丢人,喜欢上也就算了,还被季司寒看出来了?! 想到今晚,全程被吊着打的画面,他觉得自己在季司寒面前,就是一个大傻叉! 陆宸希的心脏,是又气又痛,最后又趴回到沙发上,疯狂捶打抱枕,以此泄愤…… 旁边目睹一切的阿南,默默发了条消息给陆可欣:[小姐,你哥他疯了]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沈宴母亲,割腕相逼 季司寒观测完陆宸希后,放下望远镜,拉上窗帘。 舒晚正坐在梳妆台前,往头发上抹发香精油…… 那样安静乖巧的模样,让季司寒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她。 “老婆,你只能是我的,别人休想觊觎。” 莫名其妙,突然说这种话,舒晚听着怪好笑的。 “我都结婚了,谁还会觊觎我啊?” 看来她是一点也不知道呢。 季司寒还挺坏的,没打算告诉舒晚。 只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老婆,最近有反应吗?” “什么?” 季司寒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腹。 提起这个,舒晚的心情就不好了。 “还是没有动静。” 怕是真的不能生了。 哪怕是何医生开的药,也没见有反应。 “应该是我不够努力。” 他还不够努力? 他日日夜夜耕耘,就差没把她栓在裤腰带上,不过…… “你怎么突然问起孩子的事情?” 他从来不关心孩子的事情,一提就劝她别生,今晚却突然提起,好奇怪喔。 季司寒没有回答她,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来后,往卧室方向走去…… 翌日下午四点,舒晚接到杉杉的电话,说沈宴的母亲,割腕自杀了。 舒晚惊诧不已,“怎么会突然自杀,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杉杉叹了口气,“沈宴的母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就用了这么个法子,逼我们分手。” 见面的时候,还装模作样的问,什么时候结婚,现在才过多久,就立即闹出了幺蛾子。 舒晚闻言,皱了眉,“那人没事吧?” 杉杉翻白眼,“割得不深,看起来像是在装装样子。” 听到装样子,舒晚对沈宴母亲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不过,她并不在意沈宴母亲,只在意杉杉,“沈宴怎么说?” 靠在医院墙壁上的杉杉,回头看了眼病房方向,“一直在陪他的母亲,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呢。” 舒晚怔愣几秒后,跟着叹了口气,“遇到这种糟心事,你打算怎么办。” 杉杉想了想,回道:“还能怎么办,既然他母亲以死相逼,那我自然是成全她,总不能看着她死吧。” 说实在的,沈宴母亲这样相逼,反倒搬走压在杉杉心房上的大山。 没有人知道,在范玥说出那句‘我要你们分手,不然我就死给你看’的话时,杉杉竟然沉沉松了口气。 她当时就想同意的,可看到沈宴拽着她的手,死活也不愿意分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很纠结矛盾,想问问舒晚的意见,“我倒是想分的,但沈宴那边,又总觉得对不起他似的……” 舒晚跟着静默一会儿后,冷静道,“杉杉姐,尊重自己的内心。” 尊重内心,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就算沈宴再不同意,也要把想法告诉对方,不然勉强在一起会很痛苦。 杉杉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怕开了口之后,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你知道的,我很多时候说不过他,” 舒晚明白了,杉杉是害怕跟沈宴提分手,“杉杉,我去找你吧,我们当面聊。” 电话里一两句也说不清楚,顺道买点东西,去探望探望沈宴的母亲,看看这一家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杉杉回了句‘也好’后,将电话挂了,舒晚刚放下手机,学校里的小华老师,忽然打了个电话进来。 舒晚以为是往常那种家访电话,谁知道小华老师说,有个自称果果奶奶的女人,要把孩子带走。 听到这话,舒晚心下一慌,道了句‘我马上来学校’,就以极快的速度,冲下楼。 她一边叫苏泰赶紧开车去学校,一边拿出手机,着急忙慌的,给季司寒打电话…… 接到电话的男人,正准备去季氏分公司,车子恰好会路过学校,便叫她别急,他会先去。 男人清冷嗓音里,透出来的成熟稳重,让舒晚的心,渐渐没那么慌了。 她稳住好自己的心神后,重新拿起手机,给杉杉回电话,说明情况……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沈娇琳抢孩子 双语国际小学门口,沈娇琳蹲在果果面前,诱骗着她。 “果果,我是你爸比的母亲,你跟我走不会有错的。” 肉嘟嘟的果果,嘴里一边咬着棒棒糖,一边歪着脑袋看她。 “你是凯西爸比的妈咪?” 沈娇琳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她才不是那个贱种的妈咪呢! “不是。” “那你都不是我凯西爸比的妈咪,还说是我奶奶,你是骗子吧?” 说完,果果拽了拽小华老师的裤腿。 “小花老师,她是拐卖小孩子的人贩子,你快报警把她抓起来!” 沈娇琳一听,懵了,反应过来后,连忙摆手。 “唉,我不是人贩子,我真是你奶奶,在你父亲的葬礼上,我们还见过呢。” “是吗?” 果果挑了挑两条浓浓的小眉毛。 “我怎么没有任何印象呢?” “你这小孩记性怎么这么差呢?” “小孩子记性就是差啊。” 果果无奈的,摊了摊肉嘟嘟的手掌。 “怪我咯。” 沈娇琳看到这样顽劣的孩子,顿时有些生气。 “你……” 果果用手点在嘴唇下方,朝沈娇琳扮了个大鬼脸。 “略略略……” 原本就气的沈娇琳,看到这个鬼脸,更是气得不轻。 “这就是你小姨教出来的大家闺秀?” 她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果果。 “竟然把你教成这个样子?!” 沈娇琳打量完,一把拽住果果。 “走,跟奶奶回家,奶奶请最好的老师来教,哪怕是去求皇室,我也要把你教好来。” 虽然果果有点胖,但毕竟年纪小,被沈娇琳这么用力一拽,整个小身子就往前栽去。 眼见要摔在地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及时托住她的身子,继而一个用力,将她一把捞起。 天旋地转之间,果果朦朦胧胧的视线里,逐渐出现一张冷若冰霜、却绝美到仿若雕刻的脸。 “小姨父!” 看到季司寒,果果激动极了,连忙展开双臂,一把抱住他的脖颈。 今天的小姨父,跟之前踹开小黑屋的门,将她从笼子里捞出来时,一样的帅! 果果抱季司寒的时候,手里的棒棒糖,蹭到他的衣服上…… 男人忍了两秒,实在忍不下去,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提了下来。 果果的星星眼,骤然垮下来,果然,小姨父,还是那个讨厌的小姨父。 季司寒冰冷的视线,移到沈娇琳身上,“怎么,觉得官司打不赢,先来抢?” 黑着脸的沈娇琳,冷哼一声,“呵,我自己的孙女,还需要抢吗?” 果果指着沈娇琳,跟季司寒告状,“这个坏女人说,等上庭的时候,让我选她。” 已经猜到沈娇琳心思的男人,垂眸,淡淡看了眼果果,“那你答应她了吗?” 果果气愤填膺道,“我就是没有答应,她才想拉我走的,幸好小花老师阻止了。” 站在校门口的小华老师,在触及到季司寒冰冷的眼神时,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 还好他反应快,没有让沈娇琳把孩子带走,否则这个男人一定会将他大卸八块! 别问他为什么,问就是,眼神太吓人了,感觉随时要吃人…… 季司寒也不过是随意一瞥,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吓人,甚至还觉得方才看老师的眼神,还挺友善的。 男人收回‘友善’的视线后,连看都没有看沈娇琳一眼,径直对果果道:“走,回家。” 果果嗯嗯两声后,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想要去牵季司寒,却被他一个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好吧,她忘记了,只有一个人能碰小姨父,那就是她的小姨,别的女人都不能碰,包括她。 见果果蹦蹦跶跶,跟着季司寒走了,沈娇琳气得捏紧双拳! 行,就让你们再带几天,等官司结束,看他们还怎么横?!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求你,别放弃我 已经在半路的舒晚,听到季司寒将人带了回来,骤然松了口气,又连忙叫苏泰调头。 回去拉着果果问了一通,这才知道沈娇琳去找孩子的目的,是想让果果在上庭的时候,选跟她。 唐夜白说过,国际法庭上,法官会询问孩子自己的意见,只要孩子回答跟她,那么就会直接判给她。 好在果果很机灵,知道什么是上法庭,也知道沈娇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然铁定被沈娇琳诓住,再骗走。 舒晚怕开庭之前,果果上下学不安全,决定这段时间,亲自接送。 季司寒是想派人的,见她担心,便点了头,“我跟你一起。” 她单独出行,季司寒不放心,好在近来有季凉川帮衬,集团事务逐渐减负后,有空来陪她。 舒晚伸手抱了抱宠自己的季司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有他在,就算天塌了,她也不怕。 她跟季司寒腻乎一会儿后,起身去找杉杉。 果果这会儿待在家里很安全,她完全不用担心,也就敢出门。 季司寒陪着她一起去的医院,只是去找闺蜜谈心,他一个大男人在不太好,就没上楼,在车里等着。 舒晚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沈宴拉着杉杉的手,在苦苦哀求着她:“杉杉,别跟我分手,我求你了。” 听到这话,舒晚立即反应过来,杉杉自己做好了决定,这才会跟沈宴提分手,就是不知道她怎么开口的。 沈宴的难舍难分,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杉杉,有些无奈,“学长,你妈不想让我们在一起,何必勉强呢?” 沈宴紧紧抓住她的手,红着眼圈乞求,“杉杉,我妈不是我,她不愿意,不代表我不愿意,你别因为她闹这么一出,就跟我分手,我承受不住的。” 杉杉为难的,看了眼病房里的人,“可是你妈都已经割腕自杀了,难道你连她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沈宴摇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不想失去你……” 杉杉知道沈宴不会不管他自己的亲生母亲,只不过是因为她要分手,这才一时情急说出这种话。 她沉默一会儿后,劝道:“你和你母亲是不可切割的关系,你没法做到永远不管她的,等这样的次数多了,你疲倦了,就会妥协的,既然到最后还是要妥协,还不如一开始就断了,免得你母亲要一次又一次的上演自杀。” 闹成这样,杉杉说话不再婉转,在沈宴面前,直接挑明范玥的心思。 沈宴却像没听懂一样,不管不顾的,一把抱住杉杉,“如果你就这样跟我分手,只怕下一个割腕的就是我。” 杉杉吓了一跳,“学长,你在说什么傻话?” 沈宴紧紧抱着她,“杉杉,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暂,但我喜欢你很久了,是真心的,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他是真心喜欢她的,年少时的暗恋,是真的,再遇见时的心动,也是真的,只不过他用了些手段想要留住她而已,况且他从未得到过她,就这样被他母亲搅合分了,他真的很不甘心。 面对这样的沈宴,杉杉不知道该怎么办,很无措,“学长,你……” 沈宴打断她,“我母亲那边,交给我来解决,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再闹到你面前来。” 杉杉张了张唇,“我……” “杉杉!” 沈宴忽然松开她,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求你,别放弃我。”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就不该妄想婚姻 杉杉震惊住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去拉他,却被他推开。 “你不答应,我不起。”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舒晚,忽然明白过来,杉杉为什么不敢开口了。 面对这样卑微的男人,不是狠下心,而是没法去狠这个心。 因为对方给你的感觉,就是他没错啊,既然没错,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不公平。 舒晚不知道杉杉是不是这样的感觉,反正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有点像被道德绑架后,为难到无法抉择的感觉,还挺让人难受的。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沈宴这样跪着,惹来无数人注目。 杉杉心里被压了一块又一块厚重的大山,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宴也不说话,就这样仰着头,红着眼睛,静静注视着她。 看着这样的沈宴,杉杉没法子,只能窒息的,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沈宴这才放松全身,“杉杉,谢谢你。” 杉杉摇了下头后,弯腰扶起他,什么也没说。 沈宴起来后,对杉杉道,“我现在就去找我妈,让她别再多管闲事。” 杉杉嗯了一声,没跟着去,转身的时候,撞见站在不远处的舒晚。 杉杉鼻子一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哭,却因性子过于倔强,强忍着。 舒晚走过去,正好看见她的眼睛,被薄雾水汽遮住,连忙伸手,抱了抱她。 “杉杉姐,没关系的。” 不管杉杉遇到什么,舒晚永远是她坚强的后盾,她们可是相依为命多年的亲人呐。 舒晚的拥抱,给予了一丝力量,就像找到依靠一般,让杉杉卸下一身疲倦,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晚晚,我有点累了。”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舒晚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扶着杉杉上车,送她回家。 在客厅坐下后,杉杉摸了一盒烟,从里面取出一根细长香烟点燃后,想要吸,忽然想起舒晚在备孕,又灭了。 刚端着温水走过来的舒晚,看见她往烟灰缸里灭烟,贴心道:“你想抽就抽吧,我还不一定能怀上呢。” 杉杉摇了摇头,晚晚最大的愿望,就是为季司寒生个孩子,不管能不能怀上,她都不能当着晚晚的面抽。 舒晚知道杉杉主意大,不再多劝,只将手中的温水递给她,“喝点水吧。” 杉杉伸手接过,抿了一口,“怪我自己,不该为了赌气,也不该妄想找个可靠的男人嫁了,更不该妄想建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现在闹成这样,也是我咎由自取。” 她自己开口聊起,舒晚也就不再避讳,“杉杉姐,你想建立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家,并没错,你别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谁也没想到沈宴的母亲会割腕相逼,也料不到沈宴会下跪相求,这一上一下,确实很让人为难,不怪你。” 杉杉扯起唇角,苦涩的,笑了笑,“以前跟江宇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因为他待我很好,以为这就是爱情,便义无反顾的,为他付出所有,后来被背叛,又以为自己经历过一遭,什么都能看明白,现在才知道一切不过是我太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到,以为找学长嫁了,就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也能借此机会,脱离掉孤儿的身份,殊不知当阶级观念一压下来,她压根就不配,“像我这种结过婚的女人,就不该再去妄想婚姻。”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他们分了没有 舒晚上前,抓住杉杉的手,用力握了握,“杉杉,你别这样说,谁都有权妄想婚姻,只是婚姻幸不幸罢了。” 杉杉眼里满是无奈,“怎么我遇到的,都是不幸呢。” 这话,舒晚不知道该怎么接,杉杉遇到的,确实都是不幸的。 前夫江宇骗钱、骗房,季凉川又只是玩玩的关系,到沈宴这,以为是良配,谁知一堆事。 盯着杉杉逐渐消瘦的脸庞,舒晚沉沉叹了口气,“你刚刚没拒绝沈宴,他的母亲,肯定还会再闹的。” 杉杉又何尝不知道范玥会再闹呢,“那种情况,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拒绝,似乎看到他那样,总是狠不下心。” 说完,杉杉又在心里想起季凉川,好像他求复合时,从来没有拿割腕、下跪逼迫过她,沈宴却…… 怎么又想起季凉川,已经说好,桥归桥路归路的,为什么要拿他们作对比,难道她还没放下吗? 杉杉烦躁的,放下手里的杯子,倒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在舒晚印象里,杉杉向来都是干脆果断的,却在沈宴的事情上,犹豫不决。 她忍不住问,“杉杉,你为什么会狠不下心拒绝沈宴呢?” 是啊,她为什么狠不下心呢? 明明她拒绝季凉川的时候,不带一丝犹豫,又狠又绝,怎么到沈宴就犹犹豫豫了呢? 她低头想了好久,都没想通,舒晚却点醒了她,“有时候我被道德绑架,也狠不下心的。” 杉杉倏然抬起头,“是啊,割腕、自杀、下跪,又怎么不算是绑架呢,但学长看起来又不像。” 沈宴看起来确实不像,舒晚又不能凭借自己的感觉,一口咬定沈宴在绑架杉杉,便改口问:“之后怎么办?” 杉杉没有任何犹豫的说:“等沈宴被他母亲闹烦了,就会妥协的,天底下还没有父母拆不散的人……” 杉杉说的是实话,要是女方,或许父母拆不散,但男方就不一定,既然现在拒不掉,就先这样。 舒晚跟杉杉又聊了一会儿后,想起季司寒还在外面等着,“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明天送完果果,再来看你。” 杉杉一边起身送她,一边问:“果果没事吧?” 舒晚,“没事,沈娇琳想抢果果在的时候,季司寒及时赶到了。” 杉杉知道有季司寒在,什么事情都能摆平,也就点了头:“没事就好,等上庭那天,我陪你一起去。” 舒晚说好,继而坐进车里,朝杉杉挥了挥手,这才收回视线,看向身侧的男人,“等这么久,累不累?” 季司寒放下手机,一把捞起舒晚,抱坐在自己腿上,“乔小姐和沈医生分了没有?” “嗯?” 舒晚勾住他的脖颈,狐疑的问:“你以前可不关心这些事情的,怎么这次这么关心?” 季司寒神色淡淡,看不出太大的情绪,“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他查得出来。 舒晚捏了捏他的脸颊,“既然我老公这么八卦,那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好了,杉杉和沈宴没有分成。” 季司寒眸色暗下来,似乎等什么东西,等得不耐烦一般,淡声道了一句,“乔小姐的脾气,还挺好的。” 话里的意思,舒晚没听懂,还以为她是在夸杉杉,“那是自然,我家杉杉姐,从小到大,出了名的脾气好。” 季司寒勾唇,笑笑,没说话,舒晚离开那三年,季凉川脖子上、胳膊上,经常被乔杉杉挠伤,这叫脾气好?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有他在,不必担心 杉杉那边,沈宴把他父母赶回了国,杉杉清净下来,专心打理着夜场,舒晚则是准备开庭的事情。 临近开庭当晚,她怎么也睡不着,下楼喝水时,果果抱着小抱枕,走到她面前,拉了拉她的睡裙衣摆。 “小姨,你别担心,我一定会选你的。” 舒晚心一暖,放下水杯,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果果歪着脑袋,笑了笑。 “跟你一样,睡不着啊。” 孩子天真般的笑容,最是治愈,舒晚也跟着温柔一笑。 “难道你也紧张吗?” “当然咯。” 果果毫不避讳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虽然有时候,我也挺想念在英国的时光,但是比起小姨你,那些都不重要啦。” 凯西爸比除了教她开枪,对她一直都挺好的,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有时候还宠得她无法无天。 当然,跟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在英国的那段日子,她也挺开心快乐的,是发自肺腑的,喜欢怪叔叔。 想到怪叔叔,果果的眼圈,渐渐红了…… “小姨,要是怪叔叔还活着,你和我奶奶就不用打官司啦。” 舒晚闻言,怔了一下,又忽然想起,池砚舟漫不经心的样子,心脏猛然揪紧。 无论这个人生前做了什么,死了之后,总是会淡化他的坏,记起的,都是他的好…… 记忆里的池砚舟,五官、面貌,已然褪去,但他死前,抓着她的手,让她好好照顾果果的样子,她永生难忘。 不能想池砚舟,想起就容易红眼睛,就像此刻,忍不住红了眼眶,又为了不让果果看见,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果果,生死离别,是生而为人,必须要面对的事情,你的父亲,不过是先一步离开,但他对你的爱还在。” 果果像是听得懂一般,窝在舒晚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那小姨,你和小姨父以后也会这样离开我吗?” 舒晚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我们比你年纪大,先离开也是正常的。” 果果的眼睛,骤然淌出晶莹剔透的泪水来。 “那以后这个世界上,不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不会的。” 舒晚察觉到孩子哭了,连忙松开她,帮她擦了擦泪水。 “小姨以后会生孩子,生下的孩子,会陪着你一起长大,你不会是一个人。” 她的这句话,令果果停止了哭泣,泪眼模糊的眼睛,缓缓移动到她的肚子上。 “那小姨,你什么时候才会有孩子呢?” 聊着聊着,又聊到孩子身上。 “别急,会有的。” 果果嗯了一声,又窝进舒晚怀里,寻求抱抱。 望着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季司寒微勾了下唇角。 其实,有他在,一切,不必担心。 争夺孩子抚养权的官司,准时开庭了。 唐夜白做足了一切准备,将对方律师怼得节节败退。 原本这个案子,抚养权的第一顺序人,理应是沈娇琳的,怎么打,她的胜算都要大一些。 但唐夜白以死者遗言为由,再拿出沈娇琳死活不让儿媳进门,甚至拆散过孩子父母的证据,极力说服了法官。 除了唐夜白之外,还有乔治、沈南意出庭作证,指责沈娇琳对初宜不好,死了之后,连合葬都不允许。 他们说这样的母亲,不会对孩子好的,再加上孩子本人意愿是选择小姨,所以这场官司打得很漂亮。 法官很快就当庭宣布,果果的抚养权,归舒晚夫妇。 没有拿到抚养权的沈娇琳,望着跟果果开心击掌的舒晚,眼底逐渐染上一抹暗色。 等众人离开法院的时候,沈娇琳忽然从后面冲过来,一把从舒晚手里夺过果果,抱进自己怀里。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尊重果果的选择 “沈娇琳,你做什么?!” 舒晚吓得连忙冲过去,却被季司寒伸手拦下来。 男人冷淡的眸子,染上几分怒意,“把人放了。” 沈娇琳其实也有点害怕,哆哆嗦嗦的说:“这是我孙女,是我儿子留下来给我作念想的孩子。” 乔治见状,上前一步,指责沈娇琳,“法院都已经宣判,你还抢着孩子不放,有没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 沈娇琳闻言,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果果,见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失望的,看着自己时,沈娇琳心里复杂极了。 见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强行带走孩子,舒晚开口劝道:“沈女士,果果的意愿是跟我,不是跟你,如果你真的爱池砚舟留下来的孩子,那么就尊重她的选择吧……” 沈娇琳还是有点舍不得,抱着果果,朝舒晚摇头,“这是砚舟的骨肉,有她在的话,我就不用日日夜夜抱着砚舟的照片想他了,舒小姐,你还年轻,还能生孩子,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而我,就只有她了……” 沈娇琳脸上流露出来的,对儿子想念的情绪,令舒晚微微皱了皱眉,“可是,沈女士,池砚舟生前的遗言,是把孩子托付给我,果果的意愿,也是跟我,你总得站在他们的角度,为他们着想吧?” 沈娇琳再次看了眼怀里的果果,还没开口回舒晚的话,就见果果冲她龇牙咧嘴:“坏女人,你只会强迫我,我才不要跟你走呢,快放开我,不然我咬死你……” 说完,果果真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 儿子去世后,沈娇琳茶饭不思,瘦了很多,果果使劲咬,也只咬到一层皮。 望着自己那层被咬起的皮,沈娇琳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缓缓松开了她…… 大家没在意她为什么会松开孩子,反正她一松开,乔治立即冲过去,一把将孩子抱了过来。 一群人,扫了她一眼,各自上了车。 只有舒晚,回过头,看了沈娇琳一眼。 也正是因为这一眼,叫沈娇琳鼓起勇气,拦截下季司寒的车…… 季司寒以为她又要抢孩子,刚想命苏青下车赶走她,却见她弯腰,看向车里的舒晚。 “舒小姐,我以后……可不可以来你家,看看孩子?” 方才在庭上,乔治和沈南意指控她的时候,沈娇琳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对儿子、儿媳,确实很苛刻。 池砚舟小的时候,她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逼他学习,将来好做沈家、池家的继承人,却没怎么关心过他。 特别是意识到儿子恋爱时,她不会替儿子感到高兴,而是觉得像初宜那样身份的人,根本帮不上她的儿子,便想方设法拆散他们…… 当年,初宜和池砚舟闹成那样,她的贡献,也是不少的,所以乔治在庭上质问她的时候,她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她确确实实,待初宜不好…… 这段时间以来,每次想起池砚舟,沈娇琳的心脏就跟着钝痛,她以为把孩子抢夺过来,就能抚平伤口,可是,到今天才意识到,即便是把孩子抢过来了,池砚舟也回不来了…… 她的儿子回不来了,难道连他留下的遗言,也要自私的,不管不顾了吗? 可以说,为了这一点信念,沈娇琳最后放弃了挣扎。 只是眼前的小女孩,毕竟是池砚舟的亲骨肉,是她的亲孙女,她有些放不下。 舒晚第一次见沈娇琳的时候,她还挺精神的,这次再见,却发现她满脸沧桑,鬓角都发了白。 中年丧子,作为一个母亲,不论再怎么狠心,再怎么严苛,那失去的,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望着这样的沈娇琳,动了恻隐之心的舒晚,开口问果果,“念初,你同意吗?” 她喊的是果果的大名,说明她承认果果是沈家的孩子,同时也尊重果果的选择。 第一千零四十章 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 果果盯着窗外瘦弱不堪的老太太,犹豫半晌后,点了点头,“只要你不像刚才那样强行带我走,那……看就看吧。” 沈娇琳闻言,瞬间热泪盈眶,“孩子,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冲动了……” 果果嗯了一声后,扭过小身板,去扣之前偷偷藏在后座储物箱里的小零食。 舒晚瞧见了,轻轻拍了拍她的屁屁。 “果果,跟你说过多少次,这些零食不健康,容易坏牙的,怎么就是不听呢。” 语气里有些责怪的,但她的嗓音,却是温温柔柔的。 沈娇琳听见后,又想起池砚舟的小时候,似乎她从来没有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想到这里,沈娇琳的目光,又投到舒晚身上,“既然她屡次不听,为什么不直接抢走她的零食,再扔掉呢?” 舒晚阻止完果果后,回过头看向窗外的人,“我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因为心脏不好,身体太瘦弱的缘故,走路吃东西都是很慢的,但照顾我的护工,从来没有凶过,一直都很有耐心,可能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凶孩子。” 原来好的环境,真的可以培养出一个温柔贤惠的人,沈娇琳渐渐释怀了,“果果跟着你这样性情的小姨,长大后一定会是一个好姑娘。” 舒晚但笑不语,沈娇琳又道:“舒小姐,我想把沈家、池家托付给她,可以吗?” 小小年纪就要背负家族使命,舒晚是不太同意的,“等她长大后再说吧。” 沈娇琳解释,“我说的就是长大后。” 舒晚,“那到时你再亲自问问果果的意见。” 她不会替孩子做任何人生选择,一切都交到她自己手里。 坐在前头的季司寒,有些不耐烦了,回头瞥了她一眼。 舒晚也就不跟沈娇琳多说了:“沈女士,时候不早了,我先带孩子回去了。” 沈娇琳说了句‘好’,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母亲的事情,我……很抱歉。” 初衡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可她那个时候拧不清,被初薇几句话挑拨,竟然动手毁了她的脸。 这件事情,搁在沈娇琳心中很多年,让她在得知初宜是初衡女儿的时候,都不敢面对初宜,更是不敢让她进家门…… 她对初家母女三人都挺愧疚的,要不是因为她,初宜嫁给池砚舟就是门当户对,舒晚也不会流落孤儿院,说到底就是她自己造下的孽,老天爷才会拿她儿子的命来还…… 舒晚已然清楚是初薇撞了沈娇琳的手,沈娇琳的药剂才会泼到初衡脸上,对她的怨恨,也就没此前那么大了,不过要她代替母亲说声没关系,却是做不到的,只好朝沈娇琳点下头,表示自己接受道歉。 沈娇琳也知道对方不会原谅她,要不是因为果果的关系,怕是连话都不会再跟她多说,也幸好是有果果在,让她有机会跟初衡仅剩下的女儿多说一句抱歉,这样心里对初衡的罪恶,也就会少一些。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季凉川组局 告别沈娇琳之后,季凉川应唐夜白的要求,组了个局,邀请所有上过庭的人。 除了乔杉杉。 在庭上的时候,季凉川和杉杉,两人坐的位置,还挺近的,却没有看对方一眼。 即便是起身离开法院时,不小心碰到对方,两人也是礼貌的,各自说了句‘抱歉’,就分道扬镳了。 他们俩目前这样的情况,大家也理解季凉川不邀请杉杉,只是唐夜白觉得,季凉川心里还是不太好受的。 他拿起酒杯,碰了碰季凉川的杯子,“真的就这样放手了?” 闷头喝酒的季凉川,没什么情绪的回,“我努力过了,累了。” 他累了,不想再去求乔杉杉,没什么意义,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唐夜白想再劝劝时,抬头看见季语冰从门外走了进来,黑瞳逐渐染上色彩。 直到看见跟在她后面的商衍时,那丝好不容易燃起的色彩,一点点变得灰暗。 季凉川顺着他的视线,看了门口一眼,触及到商衍时,顿时皱了眉,“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明明叮嘱过季语冰,答谢唐律师的饭局,不要叫其他人,怎么这么不听劝。 季语冰带着商衍,走到季司寒面前,“二哥,不介意多个人吧?” 季司寒倒是不介意,只是舒晚…… 他侧过头,却没看到舒晚,微微诧异了一下。 旁边的沈南意,却扬起对称的笑容,起身朝商衍伸出手,“商三少,还记得我吗?” 商家是初宜接下的,最后一个项目的东家,之前想去勘测工地的沈南意,自然是见过他的。 商衍记忆力还挺好的,认出沈南意后,礼貌的,回握住他的手,“初宜公司的总设计师。” 他的父亲,见过初宜一次,一直对她很感兴趣,约了好久,才约到她,来为家族设计一座宅子。 见商衍还记得自己,沈南意的笑容,愈发对称,“看来我长得还挺有记忆点的,不然像您这样的大人物,肯定记不住。” 望着眼前那张看起来特别僵硬的笑脸,商宴勉强扯了扯嘴角,“是挺有记忆点的,我见你第一眼就记住了。” 还从来没见过连笑都要追求平衡的人,能不记住吗? 沈南意被夸了,高兴极了,“商三少,来来来,来这边坐,我们喝一杯。” 商衍还没跟季司寒打招呼呢,就被热情的沈南意,拽着坐了下来。 沈南意刚坐下,就看见季司寒正凉凉盯着自己,顿时吓了一大跳,“季大总裁,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没拐走你家夫人,她就是上个洗手间而已……” 商衍进来的时候,舒晚一溜烟就跑进洗手间了,就怕被撞见后,到时去商家勘测工地,会被拆穿身份。 季司寒自然是知道她躲起来了,就是看不惯沈南意拍马屁的样子,冷冷扫了他一眼后,朝季语冰点头。 人都已经被沈南意拽着坐下,不点头不行,只是…… 男人清冷如雪的视线,淡淡的,看向对面的唐夜白。 让季凉川组这么个局,是为了找机会跟季语冰说句话吧? 可惜,向来聪慧的季语冰,连这个机会也不愿意给他…… 季语冰挨着商衍坐下后,大大方方的,拿起酒杯,向季司寒敬酒,“二哥,祝你跟二嫂赢了官司。” 说完,又看向坐在乔治旁边,埋头啃着大龙虾的果果,“池念初小姐,也恭喜你,加入我二哥的小家庭。” 果果抬起油乎乎的小脸,冲季语冰咧嘴一笑,“除了小姨父家的小家庭,我还是你们大家庭里的一员喔……” 果果奶呼呼的声音,治愈了季语冰,“你说得一点也没错,跟我碰一个吧?”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夜先生,你一定有办法吧 果果放下手里的龙虾,伸出油爪子,抓起前面的果汁,隔着大桌子,遥遥碰了一下。 “我干了,你随意。” 桌上的人,都被果果这个豪举,逗笑了。 乔治摸了摸果果的小脑袋瓜子,“你这是跟谁学的?” 果果指了指摆在桌上的ipad,“我照电影里面学的,怎么样,乔治爷爷,我有没有表演天赋呀?” 乔治瞪了她一眼,“都跟你说了,我才四十岁,还没到当你爷爷的地步,叫我叔叔。” 果果歪着脑袋说,“可是你看起来像七十岁耶。” 季凉川难得露出笑容,“确实像。” 乔治:…… 他扭头问沈南意,“像吗?” 沈南意,“要不要我撒泡尿,给你照照?” 乔治:……他就不该多嘴问这么一句,简直找虐。 商衍环顾着桌上的人,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不过…… 商衍的视线,看向包厢里的洗手间,季总的夫人,怎么进去那么久都不出来? 在里面憋得慌的舒晚,拿出手机给季司寒发求救短信,[老公,快想办法把商衍请走] 正想着怎么打发商衍的季司寒,看到这则短信,露出宠溺的笑容,[要不要我进去陪你] 这是什么话? 舒晚打字:[夜先生,你一定有办法的吧] 季司寒回:[等一分钟] 放下手机,季司寒抬眸,看向商衍:“商先生,有个项目,找你谈谈,方不方便去楼上坐坐?” 他们组局的地方,正好是夜色,一整栋大厦,都是季司寒的地盘,一楼是正规饭店,其他都是娱乐场所。 明知道商家的项目,不归他管的,季司寒还要在这种时候跟他谈项目,只怕是有意支开他。 就是不知道,是为了那个不想跟他碰面的夫人,还是为了唐家公子呢,或许,两者都有呢。 商衍什么都清楚,却不点破,优雅起身,“走吧。” 两人离开后,季语冰脸色微变,似乎知道二哥是故意支开商衍一般,心里有点不舒服。 她知道,唐夜白帮二哥打官司,就是想借此机会跟自己再次搭上关系,也就特意带商衍来。 原是想让唐夜白自己知难而退的,谁知道二哥竟然会帮唐夜白…… 她拿起酒杯抿了口酒后,对季凉川道:“哥,我工作室还有点事要忙,先走了。” 季语冰没进季氏,回国后,自己开了个工作室,设计各类工艺品,临近参展了,确实会比较忙一些。 季凉川自然知道她也挺忙的,但今晚却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刚刚你也看见了,二哥表了态,你就再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吧。” 季语冰始终没有抬头看唐夜白,“该说的,很多年以前,我们就说清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唐夜白眼眶逐渐泛红,似乎能感觉到她彻底放下了他一般,心里难受极了,却装作无所谓的,拍了拍季凉川的肩膀,“算了,别为难她了。” 唐夜白这些年是怎么度日的,季凉川全看在眼里,“语冰,他是迫不得已跟你分手的,至少听听他的解释。” 季语冰的眼睫,缓缓抬起,看见那张煞白的脸时,松了口,“行,去外面吧。” 她放下酒杯起身,唐夜白望着她的背影,怔愣几秒后,在季凉川的提醒下,连忙跟上去。 两个人走开后,沈南意八卦的问,“他们以前是情侣?” 季凉川翻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沈南意一脸天真无辜,“不关我的事,就不能问吗?” 季凉川:…… “不关我的事,就不能八卦一下吗?” “不关我的事,就不配知道了吗?” 季凉川:…… 算了,这是二嫂的师父。 忍一忍,这顿饭就过去了。 夜色外面,季语冰沿着街道,一路往前走。 唐夜白凝着那道背影,不紧不慢的,跟着。 走到上坡路时,季语冰停下步伐,回头看他,“说吧。”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唐夜白的言不由衷 从见过几次唐夜白跟别的女人上床之后,季语冰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日整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那个时候,她期望过唐夜白能来看看自己,哪怕不是求复合,就只是安慰安慰她也好,可他不管不顾。 打那时起,季语冰就没有再见过唐夜白。 即便多年后,唐夜白忽然找上门,说从现在开始,可以跟她在一起了,她也没搭理过他。 季凉川说,唐夜白是不得已分手,季语冰心里也清楚的,不过她不在意了,也就从没问过缘由。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似乎能看出季语冰的心思般,站在下坡处的唐夜白,迎着昏暗的路灯,望着她笑了笑。 “没有什么想说的。” 她已经放下了,说出来只会让她跟她的父母生出嫌隙,何必呢? 就让她什么也不知道,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生吧。 唐夜白想到这,眼泪涌上眼眶,让他下意识转过了身。 “你今晚不说,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说出来,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 唐夜白的脸上,染上几分苦涩。 “那就不说了。” 他潇洒的,挥了挥手。 望着那道消瘦的身影,季语冰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那个时候唐夜白坐在夜色包厢里,慵慵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独自抽着烟。 隐蔽在昏暗光线里的男人,与周围闹哄哄的人群,完全不同,似乎装满了孤寂。 乖乖女,总是对这类男人抵抗不住,即便身边的朋友都劝她,那个男人玩得很花,千万别爱上他。 但她还是扬着明媚的笑容,在心里说,不好意思啊,见第一眼就心动了,你们的劝告,来晚啦。 后来,唐夜白跟哥哥走得近了,经常能看见他出入自己家…… 小小年纪的季语冰,每次看见他,心里都像灌了蜜糖似得,总是躲在门后,偷偷看他。 胆子渐渐大了之后,就端着咖啡、水果、点心什么的,推开哥哥的房门,去接近他。 那个时候,玩着游戏的唐夜白,偶尔会抬眸看她一眼。 眼神不冷不淡的,似乎对她这款小女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季语冰就追着大姐问,怎么样才能长得更快一点? 季若希点着她的小脑袋,说你才十六岁,刚上高中,怎么就盼着长大。 季语冰笑笑不说话,自己上网搜索资料,丰胸肥臀啊、保养皮肤啊,她都做了。 从十六岁开始,就特别注重自己的形象管理呢。 后来在得知,他拿到国外高等学府的录取通知书时,更是拼了命的学习。 她想着一定要追随唐夜白的脚步,让他看到发光发热的自己…… 她带着满腔热血,以及满心的爱恋,总算考进他所在的大学,也总算凭借自己的努力,如愿和他在一起。 只是跟他在一起后,她才知道小姐妹说的话,一个玩得很花的男人,是不会太在意自己女朋友的…… 但她那个时候就是很爱唐夜白,爱到没有尊严,没有气度的,推开一切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经常像个没教养的泼妇一样,和欧美白富美们撕逼,就连什么婊子啊、去你妈的,这些脏话,她都说得出口。 也不知道唐夜白是怎么爱上她的,或许就是看到她爱他爱到发了狂吧,在她和别的女人扭打成一团时,忽然将她一把抱在怀里,红着眼睛对她说,以后再也不会让这些女人气到她,一定会好好爱她。 他也做到了,爱她爱到极致,对她很好很好,就连内衣、内裤都是他洗的,生理期来了,更是不让她沾一丁点冷水,有时候嘴馋了,想要吃国内的东西,他就跑遍整个美国,没找到,飞回国内,买回来,专门学着做给她吃。 冬天知道她冷,还将她抱在怀里,让她枕着他的臂膀,一整个晚上,保持一个姿势不变,就算是胳膊彻底麻了,也舍不得松一下手。 在一起的那几年,唐夜白宠她宠到骨子里,会每天说爱她,每天拥抱她,吻她,就连碰她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她会疼,哪个男人多看她一眼,他都会吃醋,生怕她会被别人抢走,护着宠着,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可是,就是这么爱她的唐夜白,却在毕业两年后,忽然跟她提分手,说什么腻了,不想跟她在一起。 季语冰被他娇养惯了,也被他宠惯了,哪里离得开他,死活不愿意,还用自杀逼过他。 明明看到她在浴缸里割腕时,他还抱着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你骗我的,对不对 那个时候的季语冰,真的想不通,怎么也不同意,一遍遍找他、逼他、问他,还爱不爱她。 唐夜白说不爱了,季语冰不信,又去割腕,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哭,也没有救她,还提着东西离开。 他搬离了他们同居过的屋子,住到了一个偏远的地方,季语冰找了很久才找到他,却看见他和别的女人…… 是的,哪怕是那样,季语冰也没放弃过,像个傻子一样,坐在客厅等着,等他们结束后,帮他们清理房间。 那个时候的她,一边捡着床上凌乱的衣服,一边安慰自己,打扫干净,就没事了。 她的夜白哥哥,玩腻了别的女人,就会想起她的好,再回到她的身边的…… 她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走过来的…… 最后一次,是唐夜白吼她,叫她别再这么下贱了。 她才抱着别的女人的衣服,在床边缓缓蹲下身子。 她记得,她当时没再哭,只是问了他一句,真的不爱了吗? 当她得到不爱的答案时,她才清醒过来,有些人变心了,就真的回不来了…… 之后,她将自己关起来,一面劝自己放下,一面期待着他能来看看自己。 最终在这样的日子里,逐渐患上抑郁症。 是怎么走出来的呢? 是靠一次次幻想,一次次自我救赎,还有父母给予的陪伴…… 那条路好漫长好痛苦啊,季语冰每次回想起来,心都是钝痛的。 她警告自己,这样的痛,不要再尝试第二遍。 庆幸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慢慢的,不再痛了…… 她便知道,自己彻底走出来了。 已经走出来的她,望着那道寂寥的背影,淡声道: “唐夜白,你说清楚吧,这样你能放下,我也能寻个清净。” 他一直追着自己,不过就是想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毕竟不得已分开的,怎么都会不甘心。 把这口不甘心的气出了,人就甘心了,也就能放下了,就像她一样,那么爱过的人,不也放下了吗? 唐夜白的步伐,缓缓停顿下来,却没有转身,泪眼模糊的视线里,紧紧凝着路灯投射在地上的剪影。 “还记得吗,你以前问过我,为什么小小年纪,就要流连花丛?” “嗯,记得。” 高三学生而已,竟然没日没夜的,凭借身份,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很不正常。 她很好奇,挽着他的手臂,柔声问过他好多次,他却从来没告诉过她答案。 “我继母让我去的。” 正因为是继母,怕他挡了她儿子的路,也怕他分了父亲的爱,就逼着他做个花花大少,形象没了,父亲才会把继承权给二少爷。 “你没反抗吗?” 唐夜白回过头,冲季语冰笑了笑。 “我外婆在她手里。” 都说没有母亲的孩子,是最可怜的,谁都不会爱他,唐夜白就是这样。 “年轻的时候,没什么能力反抗。” 望着唐夜白云淡风轻的笑容,季语冰没有再说话,静静等待着他说下去。 “毕业后那两年,我跪着求过你的母亲,希望她不要嫌弃我的身份。” 季语冰惊诧住了,似乎没想到是她的母亲,逼唐夜白跟她分的手。 “但那个时候,你母亲还是瞧不起我。” 唐夜白唇角的笑意,带了几分无所谓。 “其实她拿唐家做威胁,也没什么的,但她知道我有个外婆。” 提起外婆,唐夜白眼底神色,慢慢黯淡下来。 “我逼着你离开后,我外婆不知道怎么得知的消息,为了不再拖累我,上吊自杀了。” “后来我成为了律师,帮你母亲打赢过一场国际官司,她跟我说,要是还爱你,就去追回来吧。” 他说这些话时,漫不经心的,似乎已经不在意了。 他转过身,走到季语冰面前,微红的眼眶,静静看着她。 “小冰,别怪你的父母,我带坏了你的哥哥,给他们留下很不好的印象,他们怕我害了你,也很正常。” 季语冰以为自己知道真相后,不会再有任何反应,此刻却还是不可置信的,往后倒退一步。 “不可能的,我父母对我那么好,什么都依着我,怎么可能会逼你分手……” 唐夜白没有回话,只是仰起头,将眼底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再爱我一次,好吗 如果说唐夜白的抛弃、伤害、背叛,给了她致命一击,那她的至亲,则是伤她于无形的人。 季语冰无法接受的,松开唐夜白的衣服,捂着脸,缓缓蹲下身子。 唐夜白跟着蹲下来,安慰她,“傻瓜,我就是为了挽回你,故意骗你的,你也信。” 季语冰没忍住,眼泪滚了下来,“你的外婆,是我家人间接逼死的……” 看到她哭成这样,唐夜白心疼死了,“没有的事,我骗你的,你知道的,我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别哭。” 季语冰泪眼模糊的看着他,“那……那些女人呢……” 唐夜白伸出手,想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被她避开了。 僵在半空中的手,让他明白,爱他爱到愿意去死的小冰,回不来了。 他收回手,望着季语冰,轻轻勾起唇角,“都睡过。” 季语冰,假的,没睡过,为了逼你离开,骗你的。 唐夜白的眼圈红透了,强忍着泪水,直起身子,背过身去。 蹲在地上的季语冰,仰头望着他宽厚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什么,起身从背后抱住他。 这是时隔多年后,她第一次主动抱他,唐夜白痛到发颤的心脏,得到了一丝缓解…… 他抬起手,抚上她的手背,用力分开后,转过身,一把将身后的女人,死死抱进怀里。 “季语冰,这些年来,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 窝在他怀里的季语冰,感觉到冰凉的液体,系数落进了脖颈里,砸在肌肤上,叫她也跟着痛哭起来。 “唐夜白,对不起啊,我已经不爱你了……” 他给的伤害,真的太痛了。 哪怕现在知道他是无可奈何,季语冰也忘不了那些痛苦的时光。 可是她又知道,是她自己死活不愿意放手,他才会找那么多女人来逼她…… 明明是假的啊,没关系,可以再原谅他的,但是她发现,自己真的不爱了…… 她哭,也不过是对这段从十六岁青春少艾就追逐过的感情,就这样荒唐结束,感到可悲而已。 她的脑子,很清楚,自己对唐夜白没有感觉了…… 原来时间久了,人心真的会改变,。 只是她没有想到,变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唐夜白…… “对不起啊,让你爱上了我,而我却不爱了……” 抱着她的男人,身子逐渐僵硬下来,即便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心脏还是痛到无法呼吸。 “季语冰。” “嗯。” 季语冰窝在他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喊她名字的男人,却没有再开口。 等她抬头时,看见他满眼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 “再爱我一次,好吗?” 这个世上,没人再爱他了,能不能再爱他一次? 看到这样的唐夜白,季语冰不忍心的,伸出手,帮他拭去泪水。 “有着太痛苦的过去,再在一起,还是会分开的,我不想以后跟你成为仇人。” 人心里一旦生了芥蒂,就会根深蒂固扎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到此结束,至少能为彼此深爱过的时光,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 唐夜白明白了她的意思,好聚好散,不要闹得太难堪,或许,还能做个朋友。 他缓缓的,松开了她。 “你瘦了很多,以后不要再挑食,多吃点东西。” 唐夜白抬手,抚了抚季语冰的发丝。 动作很缓慢,似乎停下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次之后,不会再有机会了…… 季语冰含泪笑着,点了点头。 “你也是。” 唐夜白望着她,半晌后,再次展开双臂。 “再抱一次。” 季语冰没有忸怩,主动抱住他的腰。 就像从前那样,哭够后,窝在他的怀里,将泪水蹭在他的衣服上。 唐夜白抱着这样的她,真的,很舍不得,但是她不爱了,一点也不爱了。 那个爱他爱到发过疯,发过狂的女孩,被他推开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以前看电影的时候,有句台词印象还挺深刻的,没有谁会在原地永远等你。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可惜,你是个男人 透过落地窗,看着楼下分道扬镳的两人,商衍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还是分了。” 季司寒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窗外,眸色微变,却也在意料之中。 “我这个妹妹,向来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她想要的东西,会拼尽一切去获取,不想要的时候,就会干脆果断的放弃,不论是物品,还是感情。 商衍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明知道会让我看见,还带我来这里,季总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现在可是要跟季语冰谈联姻的,这种时候,不应该帮他妹妹遮掩一切过往吗? “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你,与其从别人嘴里得知,还不如提前让你知道。” 季司寒的视线,落在那道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的身影上。 “至于你知道后,要不要继续跟她联姻,由你自己决定。” 商衍唇边笑意更加深邃。 “我的决定不重要,一切看你妹妹。” 说完,商宴若有所思看了眼季司寒。 “说实在的,你的性情,还挺对我胃口的,可惜你是个男人。” 季司寒浓眉轻皱,眼底瞬间流露出嫌弃、厌恶的神色,商衍瞧见后,大笑起来。 “我逗你玩的,我性取向正常。” 季司寒冷着脸,将手里的杯子,重重搁在桌上。 “上次说自己性取向正常的人,看上了我的老婆。” “嗯哼?!” 商衍顿时来了兴趣,放下二郎腿,身体向前倾。 “谁啊,这么大胆,竟然敢对你老婆动心思。” 背靠在沙发上的男人,凉凉扫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商衍也不恼,自顾自的说:“想必你的老婆很美,你才把她藏起来,不让我见吧?” 季司寒听出商衍指的是什么,却没放在眼里,更加没解释。 他收回寒冷的视线,起身,“等你跟季语冰联姻成功,再见吧。” 真有意思,见他老婆,还得娶他妹妹才能见,真够宝贝的。 望着那道桀骜不羁的背影,商衍嘴角上扬,弯起一抹弧度。 楼下包厢里,唐夜白没再回来,回来的人,只有季语冰。 季凉川看见后,便知道两人没复合。 他跟舒晚打了声招呼,就拿起外套去追唐夜白。 以为唐夜白会开车离开,却看见他坐在坡道上,仰头看天。 季凉川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都告诉她了?” 唐夜白点点头,季凉川问,“我妹妹没原谅你?” 唐夜白猩红的眼睛下,带着一抹痛意,“原谅了。” 季语冰原谅他了,只是不爱了。 季凉川还想继续问,却被唐夜白打断,“七少,如果你真的爱乔小姐,就不要等冷却后,再去找她,时间久了,对你的那点爱意,会消磨殆尽的。” 季凉川愣了一下,嘴硬道:“我已经不爱她了。” 唐夜白勾唇,笑了起来,“不爱,老七,你问问自己的心吧……” 季凉川觉得他是没追回季语冰,找自己撒气,懒得搭理他,起身就走,身后却传来唐夜白的声音,“你查了柏妮丝,就赶紧把证据交给乔小姐,别再拖了……” 他这一生已经得不到爱的人,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好兄弟,最终落得个跟他一样的下场,“还有,你追回乔小姐之后,记得搞定你的父母,别让她像我一样……” 唐夜白说完,起身离开。 孤寂的背影,让季凉川觉得,他随时会倒下。 可他又坚强的,一步步往前走着,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或许就算他回头,也不会有人在原地等他了…… “你以后怎么办?” 唐夜白没回答他,只抬起手,朝他潇洒的,挥了挥。 似乎在说,人生路漫漫,一切自有天定,不挣扎了,随便怎么办。 季凉川垂下落寞的眼睫,望着脚下自己的倒影,陷入沉思。 唐夜白和季语冰是相爱过的人,可他和乔杉杉没有相爱过,人生轨迹,也不会按照唐夜白和季语冰的路去走,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他拿出手机,翻开助理发过来的照片,有一瞬间,想拿着这些照片,去找乔杉杉,可之前吃过的教训,让他恢复理智,就算拿着证据去找乔杉杉,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季语冰撕心裂肺的质问 季语冰的母亲柳叆,父亲季琛,用完餐后,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柳叆唤来家庭美容师,为她保养着肌肤,季琛则是拿着最新财经报低头翻看。 偌大的江南烟雨风宅子里,佣人很多,在各司其职的忙碌着。 今儿个晚上下了点小雨,滴滴答答的,落在屋檐上,为安静的宅子,增添一丝生气。 伴随着雨声,还有敲打门窗的声音,正在擦拭餐桌的佣人,连忙放下抹布去拉窗帘。 窗帘被拉开后,浑身湿透了的季语冰,立在玻璃门外面,猩红着一双眼睛盯着里头的贵妇人。 孩子长大后,都搬出去了,宅子里只有柳叆,季琛住着,两个孩子偶尔会回来吃饭,但会提前说。 这会儿见季语冰这么晚、还这么狼狈的,出现在门外,柳叆和季琛惊诧极了,连忙让佣人去开门。 “语冰,你这是怎么了?” 柳叆、季琛迅速起身,关切的,上前扶住她的手,却发现她浑身都在发颤,夫妻俩吓坏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柳叆心疼的,用自己的手去擦季语冰脸上的雨水,却被她偏过头去。 柳叆动作一顿,似乎明白了什么,再看季语冰含泪的眼睛时,心底涌上一抹愧疚。 季语冰推开夫妻俩的手,连门都没有进,就这么立在屋檐长廊下,红着眼睛看着两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又为什么要这样对唐夜白?” 如果不是他们,那些年,像花一样年纪的她,怎么会过得那么痛苦,又怎么会跟最爱的人分开。 他们是她的父母啊,是从小到大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父母啊,他们却亲手将她推进深渊,让她生不如死。 她真的没法接受,唐夜白那么狠心推开她,是她的父母造成的。 明明她的父母,看起来那么善良,那么通情达理…… “你们知不知道,唐夜白的外婆,因为这件事,上吊自杀了……” 季语冰握紧双拳,头一次不顾形象的,冲自己的父母,歇斯底里的,怒吼。 “一条人命啊,你们为了拆散我和他,间接逼死了一个人,你们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隐瞒我那么多年?!” 这样撕心裂肺的嘶吼,叫柳叆、季琛怔愣在原地,无比震惊的同时,又心有愧疚的,望着季语冰发怔。 “妈,你也是有儿子的人,如果你的儿子被别人父母这么对待,你不会心疼,不会难过吗?” 柳叆张了张薄唇,想说什么,就被季语冰的苦笑声打断。 “妈,唐夜白也有人爱的,只是爱他的人,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的外婆,你却拿他的外婆威胁他,你的目的是达到了,可他呢,伤害了我,还连累了他的外婆。” 季语冰都没去想象,她生不如死的那些年,唐夜白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亲手推开她,还失去了外婆,他却什么也没说,过去很多年后,成为律政界耀眼璀璨的星星,征求到她父母的认可,这才回过头来找她。 可她却逼着自己放下了他,当他兴高采烈,买着花来到她面前,说,小冰,我回来了,现在我们可以在一起了,他很开心很开心,但她却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他说,直接命保镖将他赶出门外。 而他来找过她那么多次,一直没有提过是她的父母逼迫他的,只是不停的,求她原谅。 她真的,一直以为是唐夜白人品有问题,没想到造成他人品有问题的,是她自己的父母。 真是可笑至极。 季语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妈,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还飞过来安慰我,说什么唐夜白这样的花花公子,根本不配得到爱,是他不配得到爱,还是你觉得他不配得到?!” 这样掷地有声的质问,让柳叆有些无地自容,伸手想去拉季语冰的手,却被她甩开了。 “别碰我,你的演技,你的心思,都让我觉得可怕。” 柳叆心脏一窒,望着仇视着自己的女儿,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眼泪沁满眼眶,怔怔看着她。 季琛见妻子这样,连忙站出来,帮柳叆说话,“小冰,你妈也是为了你好,那唐夜白天天流连会所,还带着你哥乱来,要不是因为这样,你妈也不会想办法拆散你们,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不检点。” 季语冰哭着怒吼出声,“爸!你也是豪门圈子里出生的人,难道你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吗?” 季琛皱了下眉,没说话,季语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唐夜白的母亲,从小就没了,而他的继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你们,可笑至极 季琛和柳叆似乎才知道唐夜白的过往,很是震惊的,望着季语冰,“我们不知道他……” “是啊,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自以为是的,连问都不问我,就直接替我做了决定!” 季语冰痛心疾首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做,害我失去了最爱我的人!” 见季语冰满脸都是泪水,柳叆心疼极了,“小冰,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错了……” 她拉住季语冰那双冰凉到发抖的手,一边搓热她的手,一边向她解释: “是妈妈误以为唐夜白品行有问题,所以才会在得知你们俩谈恋爱时,想法子拆散你们,但后来我接触过他几次后,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差的人,我当时就意识到,或许是我误会了他,便松了口的,我以为……” “你以为你松了口,他就能追回我,然后我们在一起后,你就不会再对当年做过的事情,感到愧疚,对吗?” 柳叆摇头,季语冰却步步逼近她。 “妈,你告诉我,你是看到唐夜白自己创出一片天地,觉得他能配得上我了,才松口的,还是知道他的外婆,是因为你的逼迫上吊自杀,才松口的?” 如果是前者,季语冰只会觉得是柳叆门第观念太重。 如果是后者,季语冰会觉得她的妈妈,根本没那么爱她。 至少,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全心全意的,爱着她的孩子。 “小冰,你怎么可以这样揣测你的妈妈?” 季琛再次站出来维护自己的老婆。 “她当年是拆散过你跟唐夜白,但后来也是看到唐夜白的努力,觉得他还不错,这才松口的。” 季语冰没有搭理季琛,只红着一双眼睛,盯着柳叆。 在他们这个家,当家做主的人,是柳叆,不是季琛。 季琛是季老爷子最小的儿子,被四个哥哥护着长大的,可以说是比季凉川过得还要顺风顺水,娶得也是自己喜欢的人,再加上性情不争不抢,造就了温润儒雅的性子,说白了就是没什么主见,什么都听老婆的。 柳叆让他往东,他不会往西,柳叆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什么都是老婆排第一的父亲,自然会帮老婆说话,季语冰以前还觉得这样的家庭氛围挺好的,可女人过于强势的家庭,儿女注定是要不幸的。 柳叆知道她在等,等自己一个答案。 她抓紧季语冰的手,盯着那双哭到红肿的眼睛,沉沉叹了口气。 “小冰,妈妈不知道唐夜白的外婆自杀,是因为我的缘故,如果我知道,我当年就会把真相告诉你的。” “为什么要死一个人,你才把真相告诉我?” “我……” 面对自己女儿的质问,柳叆惭愧的,低下了头。 “你妈妈要面子,不想破坏你心目中母亲的形象,所以我没说,我想着等唐夜白重新追回你,那段过往就能这样随着时间的长流过去……” 她也没想到,唐夜白竟然会一直帮她瞒着,也没想到季语冰一直没原谅他…… 想到这,柳叆再次握紧季语冰的手,劝她,“小冰,既然你已经知道是我逼他分手的,那就原谅他吧,以后好好跟他在一起,妈妈再也不反对你们了,好吗?” 季语冰冷笑一声后,甩开她的手,“我跟他之间隔着一条人命,你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她的父母,虽然没有亲手杀死唐夜白的外婆,却也是间接的杀手,柳叆能心安理得的,踩着别人的尸体,让他们重新在一起,她不能。 柳叆看了眼自己被甩开的手后,无比失落的说,“小冰,他外婆的事情,是妈妈的错,让妈妈来承担,你别因此放弃唐夜白。” “可笑,真可笑。” 季语冰笑得浑身发抖。 “劝我放弃他的,是你,劝我别放弃他的,也是你,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可笑吗?”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哥,你别重蹈覆辙 看着形似疯癫的女儿,柳叆害怕极了,连忙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小冰,是妈妈错了,你别这样吓妈妈,好不好?” 靠在她肩膀上的季语冰,笑过后,眼泪横流。 “前半生已经被你们毁得差不多了,以后我的事,你们别再插手了。” 她无力的,推开柳叆,往后倒退一步,摇晃着身子,转身一步步走下长廊台阶。 圆形拱门处,立着一道黑色身影,正暗红着眼睛,心疼的,看着她。 触及到那抹怜惜的视线,季语冰鼻尖一酸,委屈涌上心头,却强忍着没再哭。 “哥,你千万别重蹈我的覆辙。” 季凉川英俊的脸庞,染上几分复杂的情绪,他提步,淋着雨,走到季语冰面前。 “语冰,你和唐夜白还有机会,他一直爱着你。” 季语冰扬起一抹笑,像花一样璀璨艳丽,里面却带着无尽苦楚,还有一抹释然。 “哥,我不爱他了。” 有人说过,太爱太爱一个人,被狠狠伤害过,是没有力气再去爱的。 也有人说过,时间久了,哪怕再爱的人,也会跟着时光流逝忘却的。 季语冰是逼着自己不去爱唐夜白的,逼着逼着,真的,就不爱了…… 她笑颜如花的,望着季凉川一笑后,提步离开,再也没有回过头。 她从身边擦肩而过时,季凉川能看出她眼底的毅然决然。 她为了唐夜白,跟自己的母亲闹翻了,这才走得那么义无反顾。 但是他知道,亲情是割舍不了的,季语冰早晚有一天还会回来。 而爱情,却是可以割舍的,季语冰帮唐夜白讨回公道,却不会为了他回头。 她说的不爱,应该是那种经历过岁月长河的洗礼,让她从心底放下了对方的不爱。 直到这一刻,季凉川才知道,唐夜白说的那句,时间会让一个人的爱消磨殆尽是什么意思。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打着伞,朝他走过来的柳叆,一时之间,觉得这张温柔的脸庞,还挺陌生的…… “原来你是拿唐夜白的外婆,威胁了他……” 瞧,这就是柳叆他们认为品行有问题的人,为了不让他这个兄弟和自己母亲反目,连这个都没告诉他呢。 唐夜白真是个大傻子,这样帮着他的父母,最终换来的结果是什么,是失去他的外婆,是季语冰的不再爱。 “老七,我……” “你还骗我,说什么考验考验唐夜白,看看他能不能坚守对语冰的爱,结果……逼死他的外婆,就是你们所谓的考验?” “我没有逼死他的外婆,我只是……” 柳叆去拽季凉川的衣服,却被季凉川甩开。 他无比失望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 一个晚上,两个贴心孝顺的孩子,都离她而去。 撑着伞的柳叆,望着那一前一后的背影,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季琛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温声安慰。 “等他们有子女的那一天,会理解你的。” 柳叆就是看到唐夜白小小年纪就流连花丛,害怕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跟着这样一个男人。 她宁愿女儿长痛不如短痛,亲手斩断这份爱情,也比未来某一天被唐夜白狠狠伤害的好。 如果唐夜白不是这样的人,柳叆是不会这么狠心的。 其实他们夫妻俩并非不开明,只是怕女儿误入歧途,以后会过得不好。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认为的好,对女儿来说,是一种欺骗与伤害。 当这种伤害形成的时候,好与不好,根本不重要。 虽然后来也意识到这样做是错误的,但事情已经发生,很难挽回。 不过季琛理解柳叆,纵使之前她逼迫唐夜白,自己也不认可,但还是纵容了。 现在自己的妻子,被两个孩子误解埋怨,季琛既感到无力,又心疼妻子。 柳叆将头埋进丈夫肩窝,眼底的悔意与愧疚,顺着眼泪流露出来。 她坐在客厅里,一个晚上没睡,第二天,亲自来到唐夜白的别墅。 按了好久的门铃,对方才开门,看到眼前醉醺醺的男人时,柳叆神色一暗。 “唐律师,你……” 唐夜白醉眼朦胧的,倚在门口,模糊的视线里,看清她是谁时,眸色微变。 第一千零五十章 唐夜白的格局 柳叆想起当年打骂唐夜白的样子,心脏跟着咯噔一下,像是怕被他报复一般,立在门外没敢进去。 “我来,是想跟你道个歉的。” 柳叆将手里高级贵重的物品,递给唐夜白。 “我不知道你的外婆,因为我而去世了,真的很抱歉。” 唐夜白没有接她的东西,只是淡漠的,看着她。 柳叆见他不接,有些尴尬的,将东西放到玄关处。 再直起身子抬眸看唐夜白时,眼底带了丝紧张歉疚。 “语冰昨晚跟我闹翻了,看她的样子,应该还是在意你的,要不你们……” “柳女士。” 唐夜白打断她。 “她跟你闹翻,是为我的外婆,讨个公道,不是因为还爱我,我和她之间……” 唐夜白深吸一口气,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撕心裂肺。 “不可能了。” 她爱一个人很热烈,不爱一个人也能全身而退。 不,她从来没有全身而退过,她是被逼着离开的。 是他,逼她离开的方式太过残忍,她才回不来的。 柳叆没想到两人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 明明她已经同意了的,为什么就不能重新在一起了呢? 唐夜白没有给她答案,只弯腰,将她放在玄关处的东西,提起来,重新放到她手里。 “不用来跟我道歉,你是她的母亲,怕她过得不幸福,做些出格的事情,我能理解。” “而我的外婆,她不过是觉得对不起我,这才自杀的,要怨就怨我自己没有能力吧。” 柳叆怔怔望着唐夜白,似乎不敢相信一个年纪不大的晚辈,竟然会说出这般有格局的话。 她突然恍惚的意识到,当年的自己,终归是狭隘了…… 因为这丝狭隘,害了自己的女儿,也害了别人的外孙…… “对不起。” 柳叆面向唐夜白,弯腰道歉。 望着贵妇人佝偻的背影,唐夜白想起她从前打骂自己的样子,一下红了眼眶。 他仰起下巴,将泪水逼退回去后,转过身,关上了门。 柳叆起身,望着那扇大门看了半晌,想要提步离开时,里面又传来一道低哑的嗓音。 “她很善良,用不了多久,就会理解你的,希望你别怨恨她,也麻烦你以后,多多关心她。” 代替我,多多关心她,多多爱她…… 柳叆听到这话,眼底被泪水充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快步离开这个让她愧疚又窒息的地方。 大门里的唐夜白,靠着墙,缓缓坐下来,手机里,在自动播放着,季语冰和他过往的甜蜜照片。 他已经看过无数无数次,都能将每张照片的细节,在脑海里描绘出来,可惜里面的女主人公不要他了。 唐夜白盯着季语冰的脸庞,勾唇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他们的故事,到此为止了,而他,却再也走不出来了…… 季凉川在看望过唐夜白后,忽然开车,来到乔杉杉的别墅。 他盯着里面亮着灯的客厅,怔愣许久后,拿起手机,打算推门下车,却看见大门开了,沈宴走了出来。 乔杉杉紧随其后,也不知道她说了句什么,沈宴忽然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 沈宴的背影,挡住了乔杉杉,季凉川看不太清她的神色,只见她捂住了额头。 季凉川的视线,从两人身上移开,放到手机上,里面的照片,让他觉得很讽刺。 沈宴离开之前,笑着叮嘱杉杉,“别忘了,我们明晚的约定。” 杉杉点了下头,挥手送别沈宴后,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她停下步伐,转过身,环顾一圈,却什么也没看见…… 第二天是杉杉的生日,不是真实出生日期,是进孤儿院的日子。 院长为这些孤儿们定的生日,都是进孤儿院当天,意味着重生。 杉杉很少过生日的,沈宴知道后,却包了金莱国际顶楼的露天花园。 金莱国际,饭店酒店Spa一体,还挺贵的,杉杉让沈宴别为了她花那么多钱。 沈宴却说,为她花再多的钱,也没关系,只希望她生日这天,能够开开心心的。 杉杉想的是,生日这天是被父母抛弃的日子,怎么开心得起来呢,却没驳沈宴面子。 临近晚上七点,杉杉这才从夜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照片、录音,寒心 照片里是一个欧美女人,抱着一个孩子,不是很大,看起来一岁左右。 杉杉看着这些照片,还以为是谁发错了呢,毕竟她不认识。 直到往下滑,照片里出现沈宴的身影,她才彻底怔在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 她拧着眉,想问对方,就见对话框里跳出一段文字: [这是沈宴的前女友,柏妮丝,为他生过一个孩子] 沈宴……有前女友,也有孩子? 杉杉震惊不已时,对方又传来一段录音—— 她盯着录音文件看了几秒后,抬起发颤的手指,轻轻点开。 里面传来沈宴的声音:“她要是不干净,也架不住你的盘问,怎么还怀疑她?” 紧接着是范玥鄙夷的语气,“你瞧她的长相,还有身段,连走路都透着性感妩媚,这样容貌好、又勾人的女人,怎么可能完全干净,打死我也不会信。” 还有沈宴父亲沈穆的声音,“确实长得不错,一般男人都会有点心思,更别说是前往销金窝里娱乐的男人,随随便便一个有权有势的,就能让她屈服,她说的话多少是有点掺假的。” 他们对话时的背景音,是萨克斯曲,她去餐厅见沈宴父母时那天,里面播放着的,就是这种风格的轻音乐,想必是她上厕所之后,一家子对她的真实评价。 其实沈宴父母说什么,她不会太在意,但沈宴说的那两句‘我没有得到过,怎么甘心?’、‘妈,你刚刚盘问杉杉的时候,我没出声阻止也是敬你是我的母亲,给你一个下马威的机会’,却让杉杉寒了心。 她盯着渐渐黑下去的屏幕发呆时,电梯门开了,顶层的露天花园,霎时展现在眼前,柔软的红色地毯,盈盈翠绿的草地,长条形木质桌椅,弥足珍贵的美食,玫瑰素裹的环境,还有仰头就能看到的浩瀚星空…… 看到这样一幕,杉杉觉得有点讽刺,特别是沈宴,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无比绅士的,朝她走过来时,她更是觉得足底发凉。 明明学长看起来温润儒雅,就连眼神都是纯洁无害的,为什么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着另一面。 手机里的录音,以及那些照片,一一在脑海里播放,让杉杉陷入身躯僵硬的状态。 沈宴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手指冰凉,“杉杉,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他很关切的,抬起手,去摸她的额头,摸完后,微微皱了眉,“没有发烧,怎么手怎么凉?” 杉杉缓缓抬起眼睫,看着眼前表里不一的男人,前夫江宇的脸,跟他的脸,忽然重叠在一起,让她一时之间,分辨不清这是沈宴,还是江宇,或者说,他们容貌不一、长相不同,只不过本性一致罢了。 不过,江宇是骗钱,那沈宴呢,是骗什么? 沈宴见她不说话,有些担忧的问:“杉杉,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杉杉沉静下来,扬起唇角,冲他一笑,“没事,只是比较震惊,你竟然准备这么独特的烛光晚餐?” 相较于亲眼目睹江宇出轨的画面,这些在她眼里都只能算是平静的江面,被激起的一点涟漪。 不是她不在意,而是她以为,自己总算遇到了全心全意爱她的人,没想到一切不过是虚妄。 她表面的放松,让沈宴也跟着松了口气,“既然你觉得独特,那赏个脸,一起去用餐?” 杉杉若无其事的,点了下头后,跟着他来到花园中心。 沈宴很绅士的,拉开餐桌椅,再牵着杉杉坐下。 一切行为都是极具涵养的,光看表面,真的看不穿他。 杉杉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宴醒完酒后,往她杯子里倒了一些。 “杉杉,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们在一起一百天的纪念日,我们举杯庆祝一下吧。” 杉杉端起酒杯,凝了眼杯子里的红酒。 “这么好的日子,是该纪念一下。” 她碰了一下沈宴递过来的酒杯,却没有喝,只晃了晃里面的酒。 在昏暗烛光的映照下,杯子里摇晃的酒,涣散着鲜艳刺目的暗红。 沈宴仰头一饮而尽后,见杉杉没有喝,好看的浓眉,轻轻皱起。 “杉杉,你怎么不喝?” 今天的杉杉,看起来好奇怪,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却一直隐忍着没有发作。 沈宴有些心慌,却没有急切的,去问杉杉,只是坐在原位,静静等待着她的答复。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第一次维护季凉川 杉杉放下手中的杯子,极其平静的,抬眸凝视着,坐在对面的沈宴。 “在喝之前,有三件事情,想要问问学长?” “嗯?” 沈宴也放下酒杯,望向杉杉。 “哪三件事?” 杉杉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那条录音,放给沈宴听。 当听到第一个字时,沈宴温和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杉杉,这是你录下来的?” 是她上洗手间之后,把手机录音功能开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杉杉的心思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单纯。 杉杉倒是没想到沈宴听到后,第一反应竟然是怀疑她录的,而不是意识到错误。 她笑了,明媚张扬的眉眼,就像晕染在雾里,让她看起来那么朦胧,又那么晦暗。 “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帮我录的,很感激他,让我知道你和你的父母是怎么看我的。” 沈宴闻言,有些着急的,伸出纤长的手,想要去拽她,却被杉杉避开了。 “沈宴,我问你,你说的没有得到过,不甘心,是什么意思?” 见杉杉眼底流露出失望的情绪,沈宴便知道等他回答完三个问题,她就会跟自己提分手。 他没再去狡辩这条录音是假的,只是拿起桌上剪牛排用的剪刀,去剪了剪香薰里的引线。 被他这么一剪,桌上的光,更明亮了,本就散发着香味的香薰,也更香了…… 他盯着被风吹到摇曳的烛光,看了一会儿后,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杉杉。 “我喜欢你,想得到你,也是出于本能,相信季凉川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她在问他,他却提季凉川,是想偷换概念,让她将疑心转移到季凉川身上。 若说此前,杉杉看不穿沈宴言语里的小手段,这一刻,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我跟季凉川彻底断了,你却还要拿他说事?” “如果真断了,那你怎么会收到这条录音?” 沈宴这句反问,让杉杉怔愣住。 “你怀疑这是季凉川录的?” 沈宴瞥了杉杉一眼后,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应该是提前知道我要带你去见父母,故意跟踪我们,再趁机录音,等找到时机,再用陌生号码发给你。” 被沈宴这么一说,倒真像是季凉川刻意为之。 不过杉杉跟了季凉川三年,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别再揣测季凉川的为人,他不是你,不会在背地里做这些事情。” 这是杉杉第一次在沈宴面前,义正言辞的,维护季凉川。 捏在手里的酒杯,被沈宴攥得死死的。 手背上暴露出来的青筋,足以可见,此刻的他,到底有多生气。 “说到底,你会这么介意我说的话,不过是放不下季凉川。” 他惯会转移矛盾,从前的杉杉,是真看不出来,现在的杉杉,只觉得可笑。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相信我听到的,看到的。” 她这样的语气口吻,不夹杂一丝感情,似乎已经做好分手的准备,所以无所顾忌。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你信我,我才知道 杉杉不等沈宴回话,接着往下问: “第二件事,你纵容你的母亲给我下马威,是觉得我一个没权没势的孤儿好欺负?” 沈宴倒没这样想,只不过在他心里,母亲毕竟是母亲,就算是他再喜欢的女孩,也比不过自己的母亲。 “录音里,你也听到了,我指责了她的。” “是啊。” 杉杉弯唇,又笑了。 “你每次都是在事后说,就像上次你朋友说我坏话一样,你也是解释说什么走神没听到。” 沈宴皱眉,想解释,却被杉杉再次抬手打断: “第一次见你父母,你就纵容你的母亲,给我下马威,说明在你心里,你对我的认知,跟你母亲是一样的。” 跟范玥一样,认为她不干净、没背景、没文化、结过婚、配不上。 “我跟你在一起之前,就跟你说过这些问题,是你自己说不介意的,为什么要表里不一呢?” 她对他的失望,写了满脸,叫沈宴看见后,有些心疼的,皱了眉。 “杉杉,我不介意的,只是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所以我……” 似乎意识到错了一般,沈宴低下了头。 “这件事,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终究是道了歉,杉杉却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原谅他了。 “其实,我不在意你怎么想,我问你这个问题,只是想告诉你……” 说到这,杉杉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圈不自然的,泛了红。 “我从小到大,没被人爱过,一个也没有,当你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在高中的时候就暗恋我时,我很开心,也很感动,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原来也是有人喜欢我的……” “我还挺珍惜这份晚到的喜欢,所以……即便后来,我知道你有些小心思、小手段,我也是容忍了的,我一直相信人无完人,就算是学长也难免会有些小缺点,不过没关系,只要学长对我的喜欢,是真的就好。” “我一直这么安慰着自己,可是,我发现你并不是那么喜欢我……” 杉杉重新打开黑了屏的手机,翻出柏妮丝和孩子的照片,放到沈宴面前。 “你跟我表白的时候,说从高中开始就暗恋我,从没喜欢过别人,一直在努力学医,也没时间谈女朋友,你说得你身心干净、身家清白,塑造了很好的形象,但是你能告诉我,这位叫柏妮丝的母亲,是怎么回事吗?” 看到柏妮丝和自己甜蜜相拥的照片时,沈宴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刚想解释,就看到自动播放页面,播到柏妮丝抱着个孩子,他的瞳孔,骤然放大,满脸都是震惊。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见他这副模样,杉杉一时看不穿,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不知情。 “这是你的孩子。” “不可能!” 沈宴忽然激动起身,一把夺过杉杉的手机,反复翻着里面的照片。 直到看到那段注明是他孩子的文字,沈宴眼底的神色,这才恍惚起来…… “不可能的,我让她把孩子打了的,她怎么瞒着我,把孩子生下来了,怎么会这样……” 他喃喃自语的样子,落在杉杉眼里,便是一副嘲讽至极的画面。 “你要是不信,就打你母亲电话问问看。” 正好,也证实一下,这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消息是否属实。 沈宴似乎有点慌了,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给范玥打电话。 杉杉坐在原位,一动不动的,静静看着沈宴从震惊、到不可思议、到愤怒,最后化为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沈宴挂断电话,抬起泛红的眸子,看向对面一脸默然的杉杉,忽然觉得,她离他,好远好远,远到触不可及。 他有些难以接受的,起身走到杉杉面前,蹲下后,一把抓住她放在腿上的两只手,继而紧紧放在自己脸上。 “杉杉,对不起,我确实在国外和柏妮丝谈过一段时间,但发现彼此不合适后,我们就和平分了手的,但是我没想到分手之后她怀了孕,还瞒着我生了下来,你信我,这件事,我真是到现在才知道。”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杉杉将手抽了出来,极其平静的,睨向沈宴。 “我在意的,不是你谈过,而是你没跟我说实话。” 就像她的前夫,也是这样,很会伪装,只不过这一次遇到的,是比江宇还要厉害些的,毕竟要不是陌生号码给她发来这些照片、录音,她到现在还相信沈宴干干净净的。 杉杉也看清楚自己,不仅是吸渣体质,还是个头脑拧不清的,在感情上,很容易被男人的表面哄骗,不过好在,当她彻底看清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后,会很果断的离开。 “学长,你的前女友为你生了个孩子,无论如何,你都要对人家负责,另外你的母亲,也看不上我,而你自己也不过是对年少时没得到过我,而感到不甘心,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不如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对彼此都好。” 杉杉还算是给予沈宴极大的体面,没有把话说得太绝,也没有像跟江宇打官司那样歇斯底里,只是很平静说完这句话后,推开他,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转身走人。 刚走到电梯旁边,伸手想按电梯键时,沈宴忽然冲了过来,从背后一把抱住她。 “杉杉,你别跟我分手,我会给柏妮丝一大笔抚养费用,彻底断绝跟她的关系,也不会再让我的父母,干涉我们的事情,等我们结完婚之后,就定居国内,绝不会让你跟着我出国,你担心的所有问题,我都会解决,只要你别离开我……” 说实在的,沈宴还挺厉害的,若换作成恋爱脑女性,怕是会被他提出的解决方案打动。 但杉杉看清楚一切后,觉得沈宴还挺残忍的,一个为他默默生过孩子的女人,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连孩子都只是给一笔抚养费,就再也不往来,这样的父亲,跟抛弃她的父母,又有什么区别呢? 从前只觉得沈宴是有点小毛病,到现在才发现他的三观,跟自己完全不同,杉杉要是再原谅他,相信他,就只能说是苦日子过得还不够。 她抬起手,去掰沈宴禁锢住腰部的手,对方却死死抱着不肯撒手。 “杉杉,我暗恋你是真的,只是当年的暗恋,是年少时的喜欢,长大后遇到一些女性,我有时候难免就会忘记你,一忘记就去跟别的女人交往了,但这不代表我对你的喜欢是假的……” 杉杉听明白了,他喜欢是真的,只是这份喜欢不多,至少在相亲宴上没遇到她的时候,沈宴是想不起她来的,只不过好巧不巧,遇见了,正好瞧着她还不错,所以他的暗恋又回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杉杉笑了,“学长,如果那次相亲,你见到的我,是一个又丑又胖的女人,你估计连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杉杉相貌好,身材火辣,是出了名的,沈宴看中的,也不过是外貌吧,内心怎么样,在一起一百天以来,他似乎从未涉足过,是不在意,才会不涉足。 被迷雾笼罩的朦胧脸庞,在这一刻,骤然散去,浩瀚星空下,逐渐显现出一张似玫瑰般妖艳夺目的五官。 曾经那个刚毅果决的杉杉回来后,侧过头,望着沈宴,露出一抹毅然决然的笑容后,一把拽开他的手。 “沈学长,再见。” 再也不见! 她按下电梯,想要离开,沈宴冰凉的手指,忽然抚上她的后脖颈。 “杉杉,没得商量了吗?” 冰凉的手指,在肌肤上游走时,像是被蛇爬过,杉杉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被激起。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可惜,杉杉明白得太晚 她再次回头,看向湮灭在烛光下的沈宴,眼底里逐渐模糊的视线,让她有些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你……” 她没有喝酒,也没有吃东西,为什么会看不清沈宴? 不但视线越来越模糊,她的身子,也越来越燥热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夏天,待在室外,天气热的缘故。 现在下半身不安分的躁动,让她感觉不单是天气热那么简单。 她到现在,还是不愿意去才揣测沈宴,却不得不咬牙质问他。 “沈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沈宴见她很难受的样子,连忙上前,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杉杉,别害怕,就是一点催情香。” 催情香…… 杉杉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沈宴,所以他刚刚剪香薰引线是在放催情香? “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说沈宴的过往,以及所作所为,让她感到很震惊,那么此刻的沈宴,则是让她感到害怕。 见她眼底满是惧色,沈宴抬起长长的手指,抚着她的后脑勺,一下又一下的,轻轻安抚着她。 “我想着我们认识一百天了,有些事情也该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所以准备了点独特的香薰。” 也就是说,他今晚的目的,不是为她庆祝生日,也不是纪念认识一百天,而是想要睡了她。 “其实,我也在犹豫要不要用,不过见你准备分手,我就一狠心点上了。” 他说完,将杉杉抵在墙上,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对不起啊,杉杉,我不想这样做的,但我真的,很想要你。” 他就连做坏事,都在绅士的,说着对不起,就像是被逼到无可奈何,不得已而为之一般。 看着这样的沈宴,杉杉对学长最后一丝滤镜,彻底破碎,干干净净到,连一丝怜悯也没了。 “沈宴,你现在放我离开,我不会告你,如果你想强来,那就准备吃官司吧。” 沈宴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雅的笑容。 “我知道你的旧情人季凉川有个很会打官司的好兄弟,不过你情我愿的事情,他帮不了你。” 沈宴的手,沿着头发,一路摸到杉杉的脸上,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在肌肤上时,仿若蛇鳞。 杉杉强忍着身体里的躁动,一把推开沈宴的手,再转过身,疯狂去按电梯。 却被沈宴一把扣住腰,整个人再次落进他的怀里,紧接着天旋地转之间,被沈宴扛在了肩膀上…… 金莱国际,饭店酒店spa一体,像这种顶级的露天花园,都是单独在旁边设立房间的,杉杉之前没有想到温文儒雅的学长会这样,便没有往这方面多想,现在见他扛着自己往房间里走去,杉杉这才彻底慌了…… “沈宴,我不情也不愿,怎么样都可以给你冠上强奸的罪名,你最好现在就放开我!” 听到这句话,沈宴清俊的脸上,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杉杉,你是我的女朋友,你今晚来赴我的约,再自然跟我发生关系,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事后说不情不愿,谁会信呢……” 说完,沈宴取卡刷门,继而扛着拼命挣扎的杉杉,走到床边,一把将她扔到铺满玫瑰花瓣的床上。 “杉杉,你做过,我也做过,我们都不算太干净,就别太矫情了。” 杉杉怔怔看着,一边解衬衣上方领带,一边朝她走过来的沈宴……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他所说的,得不到,不甘心,是什么意思。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人,都有两面性的 沈宴的手,抚到脸上时,杉杉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沈宴,只要你放过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她说这句话时,抓着手机的手,疯狂按着指纹。 她想点开紧急情况报警,或者打开键盘,输入1的数字键。 那是舒晚的电话,只要按到1就可以了,然而…… 沈宴发现了,一把扣住她背在身后的手腕,夺走她的手机。 “想给季凉川打电话?” 沈宴的脸上,浮现一抹冷淡笑意。 “杉杉,他已经放弃你了,不会来救你的,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沈宴拿起杉杉的手机,对准旁边的冰桶,缓缓扔了进去。 那冰桶里有酒、有冰块、有水,手机泡进去后,很快黑了屏。 望着黑屏的手机,杉杉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眸色逐渐暗下来。 “我压根就没想过找季凉川,这一切不过是你的自卑感在作祟罢了。” 是他自己觉得比不过季凉川,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提及季凉川。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他的女人,现在躺在我的身下。” 沈宴说完,一把抓住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逃跑的杉杉。 “杉杉,乖,听话,别乱动……” 他将身躯娇软的杉杉,压在身下,再伸手去帮她解衣服。 杉杉浑身燥热,头脑也不清晰,要不是理智支撑着,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她知道用蛮力推不开沈宴,她也没有这个蛮力,只能转动着模糊的眼眸,四下打量房间里的环境。 是花园中心的玻璃房,连扇窗户都没有,整体都是密封的,只不过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她要想逃出去,必须得走正门,可沈宴在,不可能走得出去…… 她凝了一眼冰桶后,视线又放到沈宴身上。 “得到了,你就会甘心了吗?” 正在慢条斯理,帮她解着衣服的沈宴,抬起清澈温润的眸子,冲杉杉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从小到大,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会想办法得到,否则夜不能寐。” “包括不择手段?” 沈宴笑着,点了点头。 “包括不择手段。” 杉杉也莞尔笑了,笑得明媚,也笑得肆意。 这抹笑容,倒是让沈宴看不懂了…… “你笑什么?” 杉杉没有回答他,只垂下眼眸,看向放在床尾的那条黑色领带。 “学长,高中的时候,如果我没有跳下墙撞到你,我们之间是不是就没有交集了?” 她这句话,让沈宴想起高中时候,第一次见到杉杉的样子,那时确实是怦然心动过的。 趁沈宴愣神之际,杉杉用脚趾勾到了那条领带,再直起上半身,一把环住沈宴的脖颈。 “学长,你想要我,直接跟我说就好了,没必要点什么催情香……” 沈宴愣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主动抱住自己的杉杉。 “你……” 常年练瑜伽、练普拉提的杉杉,一边抚着他的后背往下滑动,一边不动声色的,在他耳边柔声道: “你母亲说得没错,我常年混迹于娱乐场所,是个什么样的人,又跟过多少人,谁又知道呢?” 沈宴闻言,眼底神色暗下来,似乎有些嫌弃,却因为想要得到,而没有表露分豪。 “没想到,你还有两面性。” 杉杉侧过头,抬起纤长卷翘的眼睫,盯着沈宴的眼睛,看了两秒后,笑了。 “人,都有两面性的!” 话音落地的瞬间,杉杉举起手里的领带,从背后向前,一把勒住沈宴的脖子。 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铆足全身所有的力气,不管不顾的,死死勒住他。 沈宴也吸了催情香的,除了身体的躁动之外,也是没有太大的力气,此时被杉杉这么一勒,骤然没法呼吸…… 杉杉知道自己的力气,抵不过几秒,就会被沈宴反击,想也未想,直接将沈宴推倒,再跨坐在他身上。 她一边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压住他,一边又用脚踩住领带,腾出一只手,去摸旁边冰桶里的酒瓶……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一命抵一命 “你……” 沈宴刚挤出一个字,杉杉就举起摸到的酒瓶,狠狠砸向他的额头。 玻璃破碎的瞬间,酒水洒了沈宴满脸,也划破杉杉握着瓶身的手背。 鲜血顺着肌肤往下流,滴滴砸在沈宴的额头上,混着他的血滚落…… 那样鲜艳夺目的血液,染红了洁白的床单,也染红了沈宴的眼睛…… 他以为杉杉是那种很温柔的女性,却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彪悍的一面。 “乔杉杉,你还挺会伪装的。” “我说过,人都有两面性,刚好,你只看到了我的一面而已。” 杉杉说完,捡起床单上的酒瓶碎片,一把抵在沈宴的脖颈上…… 沈宴被她这个举动吓到了,想要推开她,脑子却一阵眩晕,连眼睛的视线都跟着模糊起来。 他被砸了一酒瓶子,已然是脑震荡,没法动,只能咬牙切齿的,怒瞪着坐在他身上的杉杉。 “乔杉杉,你是想杀了我吗?” 杉杉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我只想告诉你,我们结束了,如果你还对我使用下三滥的手段,那么我手里的武器,就会刺破你的喉咙。” 沈宴不信她敢背上人命官司,杉杉却微微俯下身,暗红着眼睛,死死的,凝着他。 “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大不了就是一命抵一命,没什么好怕的……” 她知道沈宴已然不是威胁,放下这句狠话,杉杉就迅速爬下了床,临走之前,取回了冰桶里的手机。 她握着手机,强撑着天旋地转的身子,拉开玻璃房门,摇摇晃晃的,往电梯门走去,沈宴也捂着头跟了出来。 “杉杉,你跟我在一起一百天,难道都没对我动过心吗?” 杉杉回头看了他一眼,手下的动作却没停,疯狂按电梯。 沈宴扶着墙走了几步后,有些支撑不住的,晃了晃脑袋。 他稳住了身形,想要来追杉杉,电梯门却在此时开了…… 杉杉闪身溜进去,拼了命的,按关门键—— 在沈宴追到电梯门口时,门关了,将他隔绝在外。 杉杉感觉到电梯下行后,发软的身子,骤然瘫软在墙壁上。 她抱紧自己的双臂,紧紧贴着冰凉的墙,这才找到一丝安全感…… 好在沈宴是想自然而然发生关系,用的催情香,药分不重,否则她早已成了沈宴的囊中之物。 意识到这一点的杉杉,强忍着身体里,像被虫子侵蚀残害的感受,拿起手机,拼命按开机键。 被泡过的手机,却没有动静,一直处于黑屏状态,用力晃一晃,里面的水,哗哗往外面流…… 她怕沈宴会追下来,没再管手机,死死盯着下行的电梯屏幕,等到一楼,门一开,立即冲了出去。 她踉踉跄跄走到酒店前台,想要找前台帮自己报警,或者叫个救护车,结果前台竟然是个外国人。 是了,金莱国际酒店,是外国人开的,出入这里的人,也是高端商务人士,大家都会讲英文的…… 杉杉没再跟前台多说什么,强撑着身子,咬着牙,跌跌撞撞,往酒店外面,快速走去…… 她刚出酒店,就看见一辆兰博基尼停在金莱国际门口,紧接着一道挺拔身影推门而出。 模糊的视线里,缓缓浮现季凉川那张英俊周正的脸时,杉杉的眼睛,逐渐泛了红…… 她扶着酒店门口的圆柱子,想要唤他的名字,却看见纪颖忽然冲过来,扑进他的怀里。 隔得有些远,杉杉看不清楚季凉川是什么样的神色,只转过身,强撑着往旁边小道走去。 她得赶紧去医院,也要避开男性行人,更要防备沈宴追过来,快要撑不住的她,咬牙一步步走着。 她摇晃着走出小道后,来到马路边,盯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寻找出租车…… 她现在这副样子,没法开车,只能打车,但找了半天,都没有出租车驶过。 此时,一位等公交的中年男人,看见她面色潮红,浑身都在发抖的样子,连忙起身,走到她面前。 “小姐,需不需要帮助?” 杉杉听到男人的声音,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不需要。” 那中年男人却去拽她的手。 “我看你好难过的样子,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杉杉挣扎着不肯,这个没有吸过催情香的老男人,力气却大得很,一把就将杉杉拽进旁边茂密的森林绿化带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发了疯找杉杉 季凉川这边,被纪颖抱住后,神色骤然冷了下来,他用力推开纪颖,“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别再来找我!” 纪颖好不容易偶遇到他,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拽着他的手撒娇,“凉川,你别这么绝情嘛,我好歹是你的初念,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没必要为了个老女人,就这样抛弃我吧……” 季凉川甩开她的手,“纪颖,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我已经用项目还了这份恩情,我们之间互不相欠了,至于初念……” 季凉川停顿一下后,冰冷的眼睛,流露出一抹厌恶,“你当年勾引我二哥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 纪颖闻言,心脏咯噔一跳。 似乎没想到季凉川会知道这件尘封多年的往事,脸色骤然变得难堪起来。 季凉川没再管她是什么样的表情,提起步伐,往金莱国际酒店的顶楼冲去。 电梯门开,没有看到杉杉的身影,只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沈宴…… 他皱了下眉,迅速掏出手机,给唐夜白打电话。 “怎么样,沈宴是不是对乔小姐做了什么?” 没等季凉川开口,唐夜白立即问道。 是的,那些录音、照片都是唐夜白发的。 他发完之后,觉得依照杉杉的性子,必定会跟沈宴摊牌,继而分手。 而按照沈宴说的那句‘得不到、不甘心’的话来推测,一定会在杉杉摊牌后,对杉杉做些什么。 唐夜白推测完沈宴的心理后,连忙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告诉季凉川,让他赶快查杉杉位置去救人。 已经退回电梯的季凉川,冷着脸,责怪唐夜白,“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她经历过前夫出轨,猛然看到这些照片肯定会接受不了的,你偏不听,偏要发。” 唐夜白闻言,以为杉杉出了什么事,又紧张、又自责:“乔小姐没事吧?”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季凉川看了眼额头上溢满鲜血的沈宴,似乎猜到什么一般,迅速挂了电话。 杉杉没管受了伤的沈宴,说明两个人发生了矛盾。 而那些照片、录音,不足以让两人产生如此大的矛盾。 应该是沈宴使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杉杉才会砸破沈宴的头逃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孤身一人的杉杉,很危险…… 季凉川想到一些可能性,心脏骤然一紧。 那样心烦意乱,焦躁不安的情绪,叫他快速冲出电梯。 他一边打电话命令酒店管理人员速查监控,一边沿着酒店四周,四处寻找杉杉的身影…… 她要是真被下了药,根本没法开车,只能打车去医院…… 季凉川意识到这一点后,快速冲到酒店一侧的马路上,环顾一圈都没看到杉杉的身影。 他立即掉头往回走,打算去另一侧马路时,忽然听到公交站牌后面的森林绿化带里,传来一阵闷哼声—— 季凉川脚步,停止下来,他缓缓转过身,盯着那片茂密的绿化带,看了几秒后,发了疯一般的,冲过去。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杉杉姐,别怕 光线很暗很暗,只能借着路灯,隐约看见有一片荆棘丛,凹下去了一大片…… 季凉川踩进那片荆棘丛后,弯下腰,颤抖着手指,拨开那片绿草横生的荆棘…… 当季凉川看到,躺在地上,衣衫褴褛,浑身都是血的杉杉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从来没有感到过害怕的他,此时此刻,却害怕到,连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凉了下来…… 那颗扑通跳个不停的心,也突然往下坠落。 就像坠进深渊般,疼到发紧,疼到无法呼吸。 看着这样的杉杉,季凉川张了张薄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就像被一只手扼住呼吸道,发不出声音,只能伸出发抖的手,去摸杉杉冰凉的脸庞…… 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毫无生气的杉杉,身子一颤,想要挪动,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眼睛里的泪水,伴随着糊住双眼的血水,缓缓往下滚落…… “求你,别碰我,求你了……” 听到向来要强的她,第一次开口求饶,季凉川心脏痛到窒息。 “杉杉,是我。” 季凉川发颤的嗓音,让杉杉愣了一下。 她转动着干涩的眼眸,缓缓的,抬起眼睫,看向他。 眼睛被血糊住了,很模糊,看不清楚,也不敢去确认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不管你是谁,别碰我,求你,别碰我……” 杉杉求饶的声音,令季凉川忽然红了眼眶。 “杉杉,是我,季凉川。” 季凉川…… 我知道你是季凉川。 正因为你是季凉川,更加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杉杉侧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泪水却跟着滚下来。 她身上除了血,还有被荆棘划破的伤痕,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 季凉川的视线,在触及到这些伤口后,心疼到,缓缓蹲下了身子。 他将杉杉抱了起来,不顾她脖颈上的血水,将头埋进她的肩窝里。 “杉杉姐,别怕,我带你回家。” 他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搂着她的样子,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怜惜。 杉杉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但已经精疲力尽的她,完全没有力气挣扎。 她松开手里死死握住的石头后,将沉重的脑袋,深深的,埋进季凉川怀里。 就让她贪恋这一刻的温暖吧…… 季凉川脱下外套,包裹住她后,一把抱起她。 他抱着杉杉转身离开绿化带时,一只大手,骤然扼住他的脚腕。 方才拽杉杉进绿化带的中年男人,抓住季凉川的脚,昂起布满血水的脸求他。 “先生,快帮我叫救护车,我快不行了……” 看到这个男人,季凉川滔天般的怒火,直冲脑门! “滚!” 他一脚踹开中年男人,用的力气极大,一脚下去,男人骤然没了声。 季凉川连头都没回,抱着杉杉快速回到酒店正门,继而将她放进车里…… 他快速启动车子,一边往阿兰医院开去,一边打电话给助理,让他处理那个中年男人。 见他挂了电话,又看向自己,杉杉有些自卑的,垂下眼眸,不敢正眼看他……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季凉川抿着唇,什么也没问,只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车子停在阿兰医院门口时,杉杉抬起眼睫,望向迅速替自己解安全带的男人…… “季凉川,在他碰我之前,我用石头砸破了他的脑袋。” 解安全带的手指一顿,季凉川低下头,看着眼前神色煞白的女人。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后,什么也没说,弯腰抱起她,迅速冲进医院。 第一千零六十章 季凉川既心疼,又生气 杉杉还想问,季凉川,你信我吗,却因为他没有吭声,这句话没有问出口。 季凉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回答她,对她,就是既心疼,又很生气。 气她为什么要相信沈宴,气她为什么不跟自己复合,气她为什么不爱他! 季凉川带着这样的情绪,抱着她,冲到急诊医生面前。 “快救人!” 医生上前检查了一下伤者情况,连忙安排护士,将病人送进诊室。 诊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季凉川疲惫的,靠在墙壁上…… 他看着满手的鲜血,眼泪不受控的落下来…… 也不知道她哪里受了伤,反正浑身都是血,没一块地方是完好的。 他还从来没有心疼一个女人,心疼到哭的地步,乔杉杉是第一个。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却不得不承认,他内心深处,根本放不下乔杉杉。 阿兰得知消息,迅速赶了过来,刚想问季凉川怎么回事,就看到他眼底的泪水。 她皱了下眉,越过他,快速走进诊室,看见医生正往杉杉手臂上推解毒药水,心骤然往下一沉。 “剂量多吗?” 女医生头也不抬的回,“不多,就是时间有点久,毒素难清,还有外伤较多,像是与人博弈过。” 此时的杉杉,已经昏迷过去,脸上的血水,也被护士处理干净,露出一张被人扇过好多个巴掌的小脸。 左右两边都肿了,清晰可见的手指印,重重叠在一起,纤细的脖颈上,也有掐痕,应该是被人狠狠掐过脖子。 阿兰看见这些伤势,心脏都跟着揪紧。 她上前,掀开裹住杉杉身子的外套,里面的衣服被撕碎,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沾满了密密麻麻的荆棘,很明显是被人拖到草丛里施暴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也不知道季凉川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在看清楚杉杉身上这些伤时,心疼的,再一次红了眼睛。 他单膝跪在病床前,握住杉杉的手,却发现她的手上也有伤口,像是被玻璃碎片划伤,还在汩汩往外流血…… “阿兰,快给她止血!” 季凉川发颤怒吼的嗓音,叫阿兰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连忙亲自取来药剂,给杉杉止血,再取来镊子,一根根帮她拔掉身上的荆棘…… “七少,要不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们。” 阿兰要给杉杉做全身检查,势必要脱光的,季凉川在这里,不合适。 他却不愿意走,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杉杉。 阿兰瞧见后,没再劝他。 两人是什么样的关系,又是怎么谈了三年的,阿兰是亲眼见证过的。 要不是七少爱玩,嘴硬,脾气又臭,也不承认爱杉杉,两个人早就成了。 阿兰清理完杉杉身上的伤口,敷上药物后,起身出去给季司寒打了个电话。 已经睡下的舒晚,隐约听到电话里传来杉杉的名字,也不管有没有听清,掀开被子就下床。 “是不是阿兰的电话,她说杉杉怎么了?” 季司寒本不想打扰她的,见她连鞋都不穿就朝自己跑过来,连忙放下手机,抱起她。 “别急,乔小姐是出了点事,不过没事了。” 听到杉杉出了事,舒晚心脏咯噔一跳,刚被季司寒放到床上,又爬了下来。 “我要去看杉杉。” 季司寒抬起修长的手,按住她。 “先穿好衣服,我跟你一起去。” 他示意她别慌后,起身取来衣服、鞋子,帮她穿上,这才牵着心急如焚的她出门。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杉杉这一生,还挺苦的 去往医院的路上,舒晚从季司寒的描述中,了解到是沈宴给杉杉下了药,杉杉逃出来后,又被一个喝了酒的中年男人拖进绿化带施暴,要不是她奋力反抗,早就被强了。 听完这些,舒晚气到眼睛都红了,“沈宴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她还以为沈宴是杉杉的学长,至少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像江宇那样欺骗杉杉,谁知道他比江宇还要可恶。 单手支着下巴的季司寒,清冷眸色下,透出一抹杀意,却没有回答舒晚的话,只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时,舒晚迅速推开车门,快步跑向急诊…… 缓缓清醒过来的杉杉,感觉到身子没那么沉重燥热后,深深松了口气。 她转动艰难的眼眸,看向坐在病床前的人,正好撞进一双深邃暗红的眸子里。 她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死死握住,手心出了细汗,应该握了很久。 杉杉犹豫几秒后,想抽出手来,季凉川却一把抓住她,杉杉抬眸看他,男人却皱着眉,开了口。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杉杉摇了下头,视线又落到季凉川的手上。 “可以先不碰我吗?” 先别碰她,现在的她,有点脏…… 季凉川盯着她看了几秒后,松开了手。 杉杉侧过头,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季凉川则是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沉默不语时,舒晚冲了进来。 “杉杉!” 听到舒晚的声音,杉杉毫无生气的眸子,这才有了一丝生气。 “晚晚……” 看到杉杉的脸是肿的,脖子上都是掐痕,额头还破了,手上也缠了纱布时,舒晚心疼死了。 她冲过去,一把抱住杉杉,一边轻抚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抚她。 “杉杉姐,别怕,没事了,不会有事了。” 事发到现在,杉杉没有哭过,在被舒晚抱住的一瞬间,却忽然鼻尖一酸,泪水涌上眼眶。 就像看到自己的亲人一般,心中积存已久的委屈,骤然涌上心头,叫她没忍住,落下泪来。 “晚晚,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被那个中年男人拉进草丛里时,已经起了必死的决心。 她当时在想,如果反抗不过被他碰了,那就跟他同归于尽。 也好在她抱着这样的心理,才摸到一块石头,狠狠砸向他的后脑勺,这才捡回一条命。 她紧紧抱住舒晚,将头埋进她的肩窝里,不想哭的,眼泪却决堤般的,往下滚落出来。 杉杉向来要强,从小到大遇到任何事情,都是挡在舒晚面前,保护着她的,什么时候像这样哭过? 舒晚无法去想象今晚的杉杉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却能感受到她的委屈、她的害怕,她的苦不堪言。 杉杉姐,这一生,还挺苦的…… 年少时,就因为年纪大一点,什么事情,她都扛在前面,赚钱、养家、像一家之主一样,照顾着他们,明明那个时候,她自己也挺小的,却用小小的力量,瘦弱的身躯,为她和斯越,遮风挡雨,撑起一片天。 长大后,省吃俭用买下一套公寓,却遇到江宇,骗吃骗喝骗钱,还想骗她养小三的孩子,要不是被她撞见江宇出轨,只怕杉杉现在还蒙在鼓里,拼命给那母子三人打工赚钱还房贷…… 舒晚遭遇的变故,也改变了杉杉的人生轨迹,叫原本安分守己的她,摇身一变,变成夜场老板,抽烟喝酒都是那时染上的毛病,经历过一次婚变、亲人又双双离世后的她,也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撑过来的…… 或许那三年,她对季凉川动过心,但季凉川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这样的杉杉,根本不敢把心交给他,再加上他从来没有表达过喜欢杉杉,永远都是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杉杉哪里敢依靠他、信任他…… 以为遇到沈宴,就是最终的归宿,因为对于杉杉来说,她不需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也不需要轰轰烈烈的爱情,她觉得自己没资格去谈什么爱情,只要嫁给靠谱、不乱玩的男人,让她安安稳稳建立一个家就好。 很多夫妻不都是这样相敬如宾,细水长流的,走过一生的嘛,她要的,就是这种心安的感觉,却没想到沈宴不是这样想的,他口中所谓的暗恋,不过是年少时没得到、不甘心罢了……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至于沈宴,交给我 杉杉她,也不过三十多岁,已然千帆过尽,遭受一切苦难,若说苦,舒晚也是苦过的,但她又比杉杉幸运一点,至少她已经找到自己的姐姐,还看过母亲的录像,知道她们长什么样,杉杉却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想到这些年来,杉杉的遭遇,舒晚更是心疼的,抱紧她。 “杉杉姐,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 是她不好,在意识到沈宴不是那么好时,没有及时阻止他们,才害杉杉遭遇这么一劫。 已经哭过的杉杉,抬起缠着纱布的手,轻轻抚向舒晚后背上的齐腰卷发,一下又一下的,柔声安抚她…… “我没事了,你别担心,也别自责。” 跟舒晚无关的,是她在感情上,总是识人不清,非得撞了南墙,孤注一掷后,才明白一切。 说实在的,她这种人,就不该去触碰婚姻,就该孤独终老,这样就能清清静静,过一辈子。 想到这里,杉杉看了眼仍旧坐在病床前的季凉川,涌上心头的苦涩,叫她再一次,红了眼眶。 “季七少,谢谢你救了我。” 她语气里的平静,似乎想要用一句道谢,划清与他所有的关系。 季凉川的剑眉,微微皱了皱,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还是等她走出这段噩梦,再跟她说吧。 “你好好休息,我去处理点事情。” 季凉川放下这句话,起身往外走去,却看见季司寒双手环胸、杵立在病房外。 “去哪?” 季凉川捏了捏双拳,遵劲有力的手臂上,青筋骤然暴出来。 “找沈宴,找那个老男人!” 他要让他们付出惨烈的代价!!! 季凉川提步就走,季司寒却伸手拦住他。 “那个男人,我已经让人送去了警局,至于沈宴,交给我。” 他还得还时亦清白呢,不如就将这些账,一并算了吧。 “交给你?” 沈宴的事情,与二哥无关,他为什么要插手? “明天一早,记得看新闻。” 季司寒没解释,只说了这么一句。 季凉川想问清楚些,却见他抬起修长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你留在这里,陪乔小姐。” 女人遭遇这种事情,是需要人陪的,除了舒晚,季凉川在,更好。 季司寒没管季凉川同不同意,留下苏泰保护舒晚后,转身朝阿兰走去。 “人在哪?” “医院顶楼。” 阿兰知晓来龙去脉后,立即派救护车将沈宴拉到医院,简单治疗后,把人秘密关进了顶楼。 “法医呢?” 阿兰一边拿出顶楼的贵宾卡,刷开电梯,一边毕恭毕敬的回: “也在顶楼。” 法医今晚不值班的,却被阿兰一个电话,叫来了医院,刚进院长室,人就被她给控制住了。 “监控处理了?” “已经处理好了。” 季司寒这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到苏青面前。 苏青立即会意,拿出随身携带的密封带,撕开外包装,从里面取出一副干净的手套,放到他的掌心。 电梯门开,高大挺拔的男人,带着一群人,一边慢条斯理戴着手套,一边往独立密封的病房里走去……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咬死不承认 病房门推开的瞬间,沈宴看见一袭黑色西装的季司寒,戴着白色手套,迈着沉稳的步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身姿挺拔,身形修长,立体深邃的五官,仿若雕刻出来的,精致俊朗到,没有一丝瑕疵,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场,更是压迫感十足。 每次看到这样的季司寒,沈宴心里都会感觉到畏惧,那抹畏惧不是做贼心虚带来的,而是季司寒的眼睛,会给人带来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与之对视一眼,就会让人感到害怕。 此刻的沈宴,便是这样的感受,体内催情香的作用已然褪去,唯余下对杉杉的愧疚,以及懊恼。 如果他慢慢来,不撕破脸皮的话,杉杉或许会沉沦在他的温柔外表之下,那么他想要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发生了,但现在却被他自己搞砸了,甚至还引来季司寒的报复。 是的,到现在,沈宴还觉得季司寒会出现在这里,是来帮杉杉讨个公道的,丝毫没有往时亦那件事上怀疑,也就以为季司寒只不过是来教训自己几句罢了。 却没想到季司寒进来后,抬手一挥,两个壮汉,忽然上前压住他的胳膊,将他从床上拖了下来,一把扔到地上。 被拖到地上的沈宴,想挣扎着爬起来,却被壮汉用皮鞋,狠狠踩住了后背。 踩下去的瞬间,整个人往地上倒去,起都起不来,他只能趴在地上,昂着头,看向逆光而行的男人。 “季总,这是我和杉杉的事情,要找我算账,也是杉杉亲自来,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已然在沙发上坐下的男人,抬起修长双腿,慵懒交叠在一起后,垂下眸子,一边把玩着白色手套,一边不冷不淡的,轻启薄唇。 “沈医生,你和乔小姐的事情,稍后再说,我们先算另外一笔账。” “什么账?!” 沈宴不解的,抬头看着季司寒,记忆中,他可没得罪过季司寒,除了用宋斯越讽刺过他之外,但那次季司寒已经逼他下跪道了歉,事情已经揭过去,难不成季司寒就那么记仇,一次反击不够,还要为了这件事再对付他一次? 沈宴想不通时,阿兰带着法医走了进来,在看到法医的那一刻,沈宴眼底所有的疑惑,霎时一片清明,原来季司寒说的算账,是算时亦手术失误的账…… “郑医生,你的主谋已经招了,只要你现在把实情说出来,你乱写尸检报告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不配合,那么……” 季司寒停顿一下后,微微抬起精致的下巴,冷冷扫向立在门口、瑟瑟发抖的法医。 “吊销你的医生执照,毁掉你的职业生涯,让你永远在医术界抬不起头,然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季司寒说这些话时,漫不经心的,似乎在说一件举足无轻的小事,唇角,更是染上一抹嗜血笑意。 “郑医生,这些我都能做到,你信吗?” 在他面前,郑医生哪里还敢谈信不信啊,季司寒是个什么样的冷血性子,整个医院,谁能不知,谁能不晓? 郑医生有些架不住的,看向被人踩在地上的沈宴,见他那么狼狈,以为他是真的招了,郑医生顿时开了口。 “我……” “郑医生,你不要被逼供两句,就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 沈宴一句话斩断郑医生想说的话,深邃晦暗的眼睛,暗示郑医生看看旁边的录音设备。 接触到沈宴递过来的视线,郑医生这才明白过来,季司寒是在诈自己,沈宴根本没招。 他们俩,只要咬死不承认,季司寒就拿不到证据,拿不到证据,自己就能相安无事。 想到这里,郑医生立即稳住心神,鼓起勇气,重新抬起眼眸,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季、季总,我……我没有乱写过什么尸检报告,我也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 这件事连总裁都亲自出手了,说明总裁是帮着时医生的,如果总裁想帮时医生翻身,那么就只能曝光两人做过的事情,虽然总裁说会既往不咎,但曝光的时候,势必会提及到收买法医等字眼。 只要提到这些字眼,那当时替国际专家尸检的他,照样会在医术界混不下去,还会被所有医学者唾弃,与其被所有人鄙夷,还不如被总裁一人报复,郑医生思绪清晰起来后,咬死不承认。 “反正我什么也没做过,不知道季总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压力给到郑医生 郑医生嘴硬的程度,连阿兰都佩服起来。 “郑医生,你大概不知道吧,你尸检完之后,我又派詹医生去做了一次检查,与你的报告有些不同。” 郑医生身子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侧过头,看向双手环胸,背靠在墙壁上的阿兰。 “你还派詹医生做过尸检?” 阿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点了头。 “我怀疑患者血管有问题,就又派他去重新检测了一次,没想到还真是血管的问题。” 听到血管两个字,郑医生瞬间慌了。 “你、你既然已经检测到血管有问题,为什么没有立即找我麻烦,又为什么没有拿詹医生的报告、去堵死者学生们的嘴?” 阿兰抬起下巴,朝地上的沈宴,昂了昂。 “这不是为了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他逮出来嘛。” 这话就连沈宴都听懵了,阿兰这是什么意思? 阿兰提起步伐,走到沈宴面前,缓缓蹲下身子。 “那会儿你和杉杉还没断,我和季总看在杉杉的面子上,自然不会动你,现在嘛,时机自然是到了……” 阿兰说完,起身面向郑医生。 “你应该知道季总的性子,机会只给一次,至于招不招,都看你自己。” 郑医生分辨不清阿兰说的话,是真是假,有些心慌意乱的,看向沈宴。 “沈医生,你当时不是跟我说,血管里的问题,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吗,为什么周院长会知道?” 沈宴也是懵了,不明所以的,看看阿兰,又看看季司寒。 “难道你们……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自然。” 阿兰装作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根据时亦做大血管修补手术,导致病人出事,这才推测出是血管有问题,拿血管诈一诈郑医生罢了,没成想竟然真是沈宴向时亦隐瞒了患者的病情。 沈宴倒是没想到,季司寒跟阿兰,居然早已察觉出问题,或者说是季司寒察觉出问题,却一直隐忍着没有发作,甚至没有打草惊蛇,还等杉杉跟自己分了手,这才开始行动。 季司寒这么做,是怕他拿杉杉做威胁,不好对付他,又怕连累杉杉,这才没有急着处理自己吧。 “发给杉杉的照片、录音,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沈宴问的是季司寒,语气里的畏惧,已然转换成愤恨。 如果季司寒一开始就察觉出问题,那么他这样心思深沉的人,必然会步步算计自己。 难怪他刚想跟杉杉发生关系时,就有陌生号码发照片来揭穿他,原来都是季司寒算计好的! “季司寒,你可真是阴险呐!” 莫名被扣上‘阴险’帽子的季司寒,抬起清冷嗜血的眼眸,冷冷瞥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 沈宴怔了一下,季司寒向来敢作敢当的,这次却没承认,难道真不是他干的。 不是他干的,那就一定是季凉川,反正这两兄弟一直联合起来,捉弄他、欺负他! 要是没有他们的存在,他跟杉杉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何至于落得撕破脸的地步? 他将一切缘由、仇恨转移到两兄弟头上时,已经不耐烦的季司寒,再次冷冷开了口: “沈宴,你把怎么陷害时医生的事情交代清楚,我就放你回国,否则,你永远待在这里,别想走出这扇门。” 沈宴回过神来后,不服气的,冷嗤一声。 “你以为A市是你家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季司寒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深不见底的神色。 他直起一米九的身子,一步步走到沈宴面前。 高大挺拔的身躯,压下来时,沈宴下意识眨了下眼睫。 季司寒抬起修长的手指,一把抓起沈宴的下巴,让他昂起头。 “沈医生,你可能不知道,在A市,我确实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居高临下的动作,鄙夷不屑的语气,压迫感十足的眼神,都让沈宴心生愤恨。 凭什么姓季的,都要高高在上,就因为比他出生好一点,就能对他无所顾忌吗?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承认的。” “很好。”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后,一把甩开他的下巴,转而看向立在一旁、手足无措的郑医生。 “你呢?” 压力给到郑医生,他瞬间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沈宴的脑回路 方才周院长说詹医生重新做过尸检时,他因为心慌质问了沈医生,等于是间接承认了。 现在季司寒再次问向他,不过是想让他交代清楚整个事件的过程,有了详细的过程,才好立案曝光。 如果他跟沈宴一样咬死不承认的话,就拿刚刚周院长引诱到的录音放出去,也足以压死他一个小小的法医。 现在配合的话,或许季总还能网开一面,毕竟他只是一个帮凶,并不是主谋,季总要对付的是沈宴,不是他。 郑医生在心里权衡清楚利弊后,向季司寒提出要求: “季总,我知道这件事,一旦说出来,你必定会拿录音、录像来帮时医生翻身,那我的职业生涯,肯定会因此被毁,我可以冒风险告诉您实情,但您要想办法将我摘除出去。” 至少要向外界保护好他的身份,这样就算在国内混不下去,国外也是有条路可以走的。 郑医生是很后悔拿沈宴那笔钱的,但若不是缺钱,他也不会做出这种有违医德的事情。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先为自己谋取后路了。 至于沈宴,捆绑着蚂蚱的绳子都断了,他可管不着别人如何。 沈宴见郑医生提出这种条件,握着双拳,死死瞪着他。 郑医生却连看都没看他,直直盯着季司寒。 “季总,这个条件,您接受吗?” 季司寒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是第一个跟我谈条件的人。” 郑医生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季司寒不答应,他却点了头。 “可以。” 郑医生这才松口气,将沈宴怎么收买他、以及教他怎么写报告的事情,系数交代清楚。 有了郑医生的招供,沈宴这边,只要从他嘴里撬出为什么要隐瞒患者的病情就可以了…… 季司寒回到沙发上,再次架起修长的双腿,慵慵懒懒的,看向被按在地上的沈宴。 “郑医生不仅把事情说清楚了,还拿出转账记录做证据,你再不承认,也无济于事了。” “那你就拿着郑医生对我的指控,去告我吧。” 反正尸体已经被烧了,至于詹医生做的尸检报告,不过是阿兰用来诈郑医生的谎话罢了。 他就不信,自己死活不承认,就凭郑医生的指控,能轻而易举的,告倒他? 但显然,季司寒并不想走法律的途径。 “沈医生,你以为我将你关在这里,是为了去告你吗?” 沈宴心下一沉,微眯着眼睛,看向坐在光里的男人。 “那你是为了什么?” 季司寒没回话,只朝旁边的苏青,勾了勾手指。 苏青很快从军统靴里,取出一把小刀,放进他的掌心。 季司寒用戴着手套的手,拨了拨锋利的刀口。 “听说医生的手,是很珍贵的,如果挑断你的手筋,你会怎么样呢?”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透着嗜血般的残忍,叫沈宴下意识攥紧自己的手。 “你动用私刑逼出来的话,在法庭上是不算数的。” “看来你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 站在一旁的郑医生,都看不下去了。 “季总的意思是,他不走法院,只是向医学界曝光你做过的事情而已,所以他是不是动用私刑逼出来的事实,根本就不重要。” 郑医生焦急说完后,语重心长的,劝着沈宴: “沈医生呐,你别再硬撑了,季总只是想还时医生一个清白,你交代清楚,他就会放你回国的,这样你在国外,还能凭借医术有一席之地,要是手被毁了,你就永远也做不了外科专家了!” “那我的诺贝尔医学奖怎么办?!” 沈宴一声怒吼,让郑医生怔在原地。 “那是时医生的研究成果,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我没有关系?!” 沈宴咬牙切齿的,瞪着郑医生。 “我帮他做过实验的,也帮他准备过药材,也提出过问题所在,以及解决方案,怎么就跟我没关系?” “可是,你只是帮忙啊,并不是你研发出来的啊……” 如果帮忙都能拿诺贝尔医学奖的话,那他岂不是能帮詹医生拿个尸检奖,郑医生完全不能理解沈宴的脑回路。 “帮忙又怎么了,我想得到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 沙发上的季司寒,将手肘撑在膝盖上后,微微倾身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他在运筹帷幄 沈宴坦然承认自己的野心,倒是让季司寒轻轻勾了下唇角。 “虽然你很想拿到医学奖,但很抱歉,你越想得到什么,我就越不让你得到什么。” 这样残忍的话,气得沈宴面目赤红。 “凭什么?!” 季司寒将手里的小刀,放到阳光下,刀面瞬间泛出刺眼的光。 “就凭你的生死,你的前途,都在我的手里。” 那刀折射出来的光,刺进沈宴眼里,叫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沈宴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割了一刀。 等他睁开眼睛时,只看到鲜红的血,从肌肤里喷涌而出…… 而割他手腕的人,看见这些血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压根不将生命放在眼里。 沈宴以为季司寒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会动真格的,顿时吓到了…… 郑医生也吓坏了,连连往后退,却被堵在门口的保镖,一下推了回去。 季司寒慢条斯理的,接过苏青递来的湿巾后,当着沈宴的面,将刀面擦干净。 “沈医生,我的耐心很有限,你要是还不说,那我只能一刀接着一刀割下去,直到你肯说为止。”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感,让沈宴意识到,季司寒这句话,绝不是说出来吓唬他的。 这个男人,不仅心思深沉,还什么都敢做,是他眼拙了,没有看出季司寒竟是这种狠人。 “我说出来,你会放我回国吗?” 季司寒冷笑,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朝他点头。 沈宴已然看不清季司寒脸上的笑容,有着什么样的含义了,只盯着自己汩汩流血的手腕犹豫不决。 季司寒耐心是真耗尽了,手中的刀尖,对准沈宴的手腕,就要将里面的经脉挑出来,吓得沈宴立即求饶。 “别挑我的手筋,我说,我都说出来……” 他的手,还要做手术的,绝对不能被毁了! 季司寒见他胆怯了,这才收回手,慢慢直起身子。 沈宴按住自己的右手腕后,抬起头,望向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男人。 “那天主任来找时医生,说诺贝尔医学奖非时医生莫属时,我就起了心思,正好着急动手术的患者,此前跟时医生起过冲突,我便故意以手受伤不方便为由,让时医生来帮我做手术。” “在手术开始前,时医生排查患者身体疾病时,我又隐瞒了患者血管有问题的病情,时医生因为太过于信任我,没有重复排查,手术开始之后,我为了摘除自己的嫌疑,特意阻止他动血管……” 他算无遗漏的,连法医都收买好了,却没想到季司寒跟阿兰,还是怀疑到他的头上。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阿兰的眼睛都红了。 就因为沈宴的一己之私,时亦被泼了一身脏水,连名声都臭了。 而他沈宴却心安理得的,等着拿诺贝尔医学奖! 阿兰有些生气的,冲上前,想要骂沈宴,却被季司寒拦了下来。 “录好了吗?” 季司寒侧头,问站在苏青旁边的男人。 那男人连忙毕恭毕敬点头,“录好了。” 季司寒冷声吩咐,“把沈医生说的这段话,发给林先生的家属,以及教过他的医学生们。” 相信他们收到这条录音,就会来医院闹上一闹,到时院里的管理层,一定会撤回医学奖,并还时亦清白。 另外林先生的家属们,要是得知林先生并非手术失误死亡,而是有人为一己之私蓄意谋害,沈宴怎么跑得了。 将一切运筹帷幄于鼓掌中的男人,再次背靠在沙发上,架起双腿,并抬起睥睨万物的眼睛,冷冷看着沈宴。 “时医生的账算完了,现在该算乔小姐的了……”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一人一巴掌 “杉杉的账,凭什么由你来算?!” 沈宴捂着自己的手腕,昂着头,猩红着眼睛,怒斥着季司寒。 他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录下来,发给林先生的家属和医学生们。 等于是断了他的后路,就算放他回国,他也逃脱不了这些人的谴责。 季司寒已经做得够狠了,现在还要帮乔杉杉算账,他凭什么?! “凭什么?” 看似慵懒的男人,微微偏了下脑袋,继而摊开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朝按着沈宴的保镖,勾了勾手指。 两个保镖立即会意,一左一右提起沈宴,扔到季司寒面前,还没等沈宴爬起来,一个巴掌忽然从天而降。 极大的掌劲,仿佛带了一股风,刮过来的时候,脸颊都跟着震动,等风力散去,撕裂般的疼痛感才袭来。 半跪着的沈宴,左边脸瞬间肿了一大片,嘴角溢出的鲜血,滴在手背上,令他惊愕不已的,缓缓抬起了头。 “你……” 季司寒摘掉扇过他的手套,扔进旁边垃圾桶,再接过苏青递来的湿巾擦干净手,这才垂眸扫向跪在地上的人。 “乔小姐是我妻子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姐姐,你动我的姐姐,那就是动我,你说她的账该不该由我来算?” 沈宴满眼的难以置信,让他盯着季司寒,怔怔看了半晌,才慢慢回过神来。 “就算你把乔杉杉当姐姐,你也没有资格打我!” 他还从来没有挨过巴掌,还是被个大男人扇巴掌,这叫他的颜面何存?! “你要算账,那就将我告到法庭上,让法律来惩罚我,凭什么扇我?!” “别急。” 相较于沈宴的气急败坏,季司寒显得不疾不徐。 “法庭会让你上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扇我?” 割他的手腕,都没这个巴掌,让他来得愤怒! 季司寒不冷不淡的,瞥了他一眼。 “替我妻子扇的。” 欺负了她的姐姐,就该受点惩罚。 “一个巴掌而已,季总已经很收敛了。” 要换作从前,季总刀起刀落,不把对方处理干净,都算他做事不够果断。 现在大概是结了婚,有了顾忌,这才没对沈宴下死手,不然还能轮得到他在这里狗吠? 这话是阿兰接的,沈宴听见后,怒斥阿兰。 “周院长,杉杉是你介绍给我的,你不帮我,还跟季司寒蛇鼠一窝!” 阿兰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举办相亲宴,让杉杉认识了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如果她当时没有做这件事,那么杉杉就不会遭受施暴,也不会躺在医院起不来。 想到杉杉浑身的荆棘刺,阿兰心里是又悔又恨,捏着双拳,就朝沈宴冲了过去!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扇到了沈宴脸上,同样的位置,力道不同,却也扇得沈宴两眼冒金星。 “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至少是个靠谱的男人,却没想到你竟然给杉杉下药,还差点害她被陌生人侵犯!” 沈宴本来是很愤怒的,却在听到杉杉差点被陌生人侵犯时,眼底的愤恨,逐渐转变为担忧。 “她怎么了,是不是逃出酒店后出了什么事?!”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我说的话,你也信 沈宴不顾自己手腕上的刀伤,伸手抓住阿兰的裤脚,昂着头,急切地,仰望着居高临下的阿兰。 “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阿兰现在快要恨死沈宴了,看到他就觉得恶心,想也没想,一脚踹开他! “拜你所赐,她今晚差点死在绿化带里!” 沈宴觉得阿兰在骗她,可在看到她眼底满是对自己的怒意时,又感觉她不像撒谎。 “她没事吧?” 他现在还是喜欢杉杉的,只是自我欲望要大于对她的喜欢,所以听到她出事,他还是会很担心的。 “有没有事,也不关你的事了。” 阿兰的面无表情,令沈宴深深皱起了眉。 “周院长,你……” “别叫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陷害时亦,欺负杉杉,沈宴该做的,都做绝了。 “从今往后,医院里,没有你这个人。” 革了他的职后,阿兰转身,面向季司寒。 “季总,我先去看看杉杉。”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等阿兰离开后,他才缓缓起身。 身形伟岸的男人,立在沈宴面前时,仿若泰山压顶。 蜷缩在地上的沈宴,看见这样的他,只觉得窒息感扑面而来。 “你……你还要做什么?!” 相较于对杉杉的那一丁点担忧,此时此刻他更怕季司寒对自己二次动手。 他想过像季司寒这种有权有势的人,是不敢仗着权势来乱的,毕竟名声很重要。 谁知道季司寒压根就不按常理出牌,还反而仗着权势胡作非为,真是连名声都不要了。 沈宴想清楚了,等他从这里逃出去后,他要曝光季司寒今日的所作所为,让他成为被舆论攻击的对象! 他要利用一切媒体、一切网络资源,将季司寒拉来垫背! 他这么想着时,俯视着他的男人,一边转身,一边轻启薄唇。 “等林先生的家属来医院闹事,再把他交出去!” “是!” 还在发怔的沈宴,见季司寒带着人,转身就走,顿时急得双目赤红。 “季司寒,你不是答应过,只要我说出来,你就会放我回国的吗?!” 还在低头擦拭着手指的男人,缓缓停下步伐,回头看向被保镖按住的沈宴。 “我说的话,你也信?” “……” 沈宴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死死盯着季司寒。 “你……” 季司寒见他被自己气到浑身发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淡笑意。 “沈医生,蓄意谋杀,加上强奸未遂的罪,你逃不了。” 说完,季司寒收回清冷的视线,提步就走。 望着那抹孤傲不可一世的背影,沈宴骤然握紧双拳。 “季司寒,宋斯越的事情,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宋斯越…… 这三个字,可以说是季司寒心里的禁忌。 每次听到这三个字,他都会下意识心慌。 他没有怕过任何人,任何东西,唯有宋斯越,会让他感到畏惧。 不是害怕宋斯越,而是那五年来,听到她在睡梦中喊他的名字,给他带来了心理阴影。 季司寒不愿意停下步伐的,脚步却还是放缓了下来,甚至在等沈宴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季总,别告诉夫人 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却在沈宴开口的一刹那,还是如遭雷击般的,浑身僵硬在原地。 “他得了重度抑郁症,是思念你的妻子,思念成疾遭成的……” 沈宴望着那抹动也不敢动的身影,扬起眉眼,放肆地大笑起来。 “季司寒,你代替杉杉来审判我,那谁又替宋斯越来审判你呢?” “你把他最心爱的女人抢走了,过得是心安理得,他却永远活在地狱里!” 沈宴阴沉的嗓音,在背后一声接着一声响起,令季司寒的脸色逐渐泛白。 大概是苏青听不下去了,他转过身,疾步走到沈宴面前,拧起他的衣领,一拳揍晕了他! 像扔鸡仔一样,将晕过去的沈宴扔回到地上后,苏青回到季司寒身边,无比冷静的,安抚着他: “季总,沈宴说的话,不可信,别放在心上!” 季总不欠宋斯越什么,顶多就是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要说有点误会矛盾摩擦,也是跟舒晚分手那一年的事情。 但那会儿,舒晚跟宋斯越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季总那个时候去找舒小姐,连插足都算不上,何来抢夺一说。 再后来,就是宋斯越殉情追逐,季总救了人,也耗费人力、物力、财力,想尽办法保护他,鼓励他,活下去。 舒晚回来后,季总也选择了成全,还帮他报了父母家仇,甚至夺回了顾氏,就算欠了宋斯越的,也该还清了。 苏青是见证过三人之间所有恩怨纠葛的人,他并不认为季总有错。 若硬要说有错,那就是季总一开始不应该对舒小姐那么冷漠。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就算宋斯越恢复记忆回来,也没他什么事。 但显然季司寒不是这样想的,宋斯越在舒晚心里有着什么样的份量,他比谁都清楚。 如果宋斯越……真是因为思念舒晚,思念成疾到患上重度抑郁症,那么他该怎么办…… 重度抑郁症,会死人的,舒晚不会眼睁睁看着宋斯越去死的,她知道了的话,会不会…… 季司寒脑子里乱得很,太阳穴处撕裂般的痛楚,又如约而至的,袭了上来,疼得他面目煞白。 苏青见他在一瞬间汗如雨下,连忙扶住他,“季总,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季司寒抓紧他的手,强忍着炸裂般的痛楚,冷声吩咐:“马上派帝都的人,去问清楚。” 苏青闻言,黑色浓眉,渐渐皱起,“季总,如果问出来,真如沈宴所说的那样,您准备告诉夫人吗?” 凭借宋斯越待夫人的情谊,不说爱情,就单论年少时的亲情,夫人也不会不管他的,那季总该怎么办? 季司寒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思绪无法集中的痛苦,让他没有力气回答苏青的话。 苏青见他这样,满脸担忧的,搀扶着他,“季总,先别管宋斯越的事情了,您先去做个脑部检查吧。” 虽然医生说做完手术后,每隔半年再复查一次,但季总现在这副样子,哪里等得了半年。 季司寒却推开了他的手,“不过是遇到她的事情,有些紧张焦虑罢了,做什么检查。” 苏青还想劝他,就见季司寒骤然发了怒:“我让你派人去问,就立即去问!” 苏青没有办法,只能无奈拿出手机,给帝都那边的人打电话。 季氏的人,做事还挺快的,没过多久,对方就回了电话过来。 证实宋斯越确实患上重度抑郁症后,苏青劝季司寒:“季总,别告诉夫人,她会为难的。” 季司寒却没回答他,只强忍着太阳穴处的疼痛,扶着墙,摇摇晃晃的,往电梯方向走去。 第一千零七十章 为什么都认为他会出轨 住院部,七楼病房。 舒晚拿着棉签,沾着药水,往杉杉手臂上擦去。 可能力气有点大,杉杉疼得嘶了一声,舒晚手一钝,“对不起。” 杉杉想说没事,坐在旁边的季凉川,忽然接过舒晚手里的棉签,“我来。” 舒晚跟杉杉都怔了一下,他却丝毫不在意的,拿起棉签,专心致志的,帮她上药。 他的力道极轻,生怕弄疼了她,看着这样的季凉川,杉杉犹豫几秒后,淡淡开了口。 “季七少,有晚晚在这里陪我,你就先回去吧。” 这话,杉杉已经说过好几次了,季凉川就是不走,也不多说什么,只坐在旁边默默陪着。 “二嫂的身体不好,还是让她先回去休息吧。” 细心擦药的男人,说完这句话后,抬眸看向立在一旁的舒晚。 “二嫂,有我在,你放心吧。” 这意思,舒晚要是还听不出来,就有些傻了。 “杉杉,果果一个人在家,我也挺不放心的,我明天再来看你吧。” 没等杉杉开口,舒晚就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转身走人。 只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下了步伐,望向季凉川。 “老七,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季凉川这才放下手里的棉签。 “等我一会儿。” 杉杉不知道两人要说什么,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向站在走廊上的两人。 舒晚仰起白皙洁净的小脸,望着比她高出很多的季凉川,皱眉开口。 “老七,你现在对杉杉是什么样的心里呢?” 是喜欢,或是爱,还是没玩尽心? 季凉川的眼睫微抬,露出一双略显疲惫的眼睛。 “二嫂,我爱她。” 这是他第一次在舒晚面前,直接承认爱杉杉,没有丝毫掩饰。 看着眼前神色诚恳、态度认真的季凉川,舒晚轻微叹了口气。 “我之前跟你说过,杉杉想要一个家的,你能给她一个家吗?” 给了家之后,能保证,让这个家永远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吗? “我跟她说过的,我会娶她,会给她一个家,但她没有答应我。” 季凉川回过头,透过玻璃,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很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信我……” 舒晚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病房里的杉杉。 “不是她不信你,而是她不敢。” 季凉川不懂。 “为什么不敢?” 舒晚垂下眼眸,沉寂一会儿后,开了口。 “老七,其实我能看出来,杉杉心里是有你的,正因为有你,就更加不敢把未来赌在你的身上。” 听到杉杉心里有他,季凉川张了张薄唇,想要反驳舒晚,却被舒晚柔声打断。 “换作我是杉杉,我也不敢答应嫁给你,知道为什么吗?” 季凉川摇了摇头,说实在的,他搞不懂女人的心思,真的很复杂。 望着身在迷局中、却不知该如何解迷的季凉川,舒晚再次叹了口气。 “因为接受不了自己爱的人,有一天会背叛自己。” 季凉川闻言,深邃似繁星的眼睛,染上层层疑惑,舒晚却只是望着他,温柔一笑。 “如果杉杉付诸一切,答应嫁给你,我相信,凭借你现在对她的爱,你们婚后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但是在未来的某一年某一月某一天,或者说是某一刻,你遇到更爱的人,那她该怎么办?” “我不会……” “话先别说这么早,你遇到杉杉的时候,也没想过要抛弃安妍不是吗?” 舒晚的话,让季凉川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却不过转瞬即逝,很快恢复自然。 “我不爱安妍,没打算跟她在一起一辈子,安妍跟杉杉,在我心里,是不同的。” 舒晚点了下头,没有反驳季凉川。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杉杉不答应嫁给你,是怕未来某一天看见你出轨的话,她会发疯的。” 越爱一个人,就越是害怕接近,与其未来被伤害,还不如提前斩断一切不经意的心动,杉杉就是这样想的吧。 舒晚心里很清楚,季凉川不是季司寒,给人的感觉,没那么靠谱,也没那么专一,一个离过婚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有没有,你感觉不到吗 “不是不信你,而是害怕,如果你真的能保证婚后不出轨,那就等过段时间再追杉杉吧,现在别逼她。” 听到这句话,季凉川有些惊诧的,抬起了头。 “二嫂,你把我叫出来,不是劝我别再接近杉杉的吗?” 舒晚温和的脸庞,露出一抹恬静淡雅的笑容。 “我还是那句话,一切看你自己,只要你真心待杉杉,而杉杉也愿意跟你,那我自然不会阻止。” 季凉川倒是没想到会换来舒晚的理解,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微微勾起。 “谢谢你,二嫂。” 舒晚笑着,摇了下头。 “你进去陪她吧,我去找下你二哥,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季凉川却又叫住了她。 “二嫂,你刚刚说杉杉心里有我,是真的吗?” 舒晚回过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自己感觉不到吗?” 季凉川想起抱着杉杉来到医院时,她跟自己解释的那句话。 是因为心里有他,怕他以为她不干净了,所以才会解释吧? 想到杉杉心里也有点喜欢他的,季凉川的眉梢,缓缓舒展开来。 “那二嫂,你快回去吧。” 望着朝自己挥手的季凉川,舒晚无奈一笑,这是不是典型的用完就扔? 季凉川急急走进病房后,看见杉杉自己拿着棉签上药,连忙上前接过。 “你躺着别动,我来。” 杉杉看了他一眼,见他清俊的脸上,带着轻快的笑意,微微皱了下眉。 “晚晚没跟你说什么吧?” 专心擦药的季凉川,动作逐渐放缓下来。 他抬起漆黑的眼眸,凝望着面色苍白的杉杉。 “你是怕她跟我说什么吗?” 季凉川也拥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每当这双眼睛认真看着她时,都会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没有……”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季凉川忽然抬手,摸了下她的脸颊。 温热的指腹,覆盖在脸上时,杉杉缩了下脖子。 “你干什么?” “疼吗?” 语气里的怜惜,动作里的温柔,让杉杉怔愣了片刻。 “不疼了。” 她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现在的她,心里还膈应的很,只想着等身上伤痕结痂后,赶紧清洗干净。 想到这,她又侧过头,望向手指还停在半空中的季凉川。 “季七少,这里有医生看护,你早点回去吧。” 季凉川闻言,缓缓收回了手指。 “这段时间,我会留在医院照顾你。” “你……”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接触任何男人,但请相信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知道她需要时间走出来,他会陪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走出这段噩梦。 他眼底流露出来的坚定力量,让杉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季七少,你……没有义务照顾我。” 没有义务的,他们之间,已然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还闹过不少矛盾,挺难堪的。 季凉川没有回答杉杉的话,只抓起她的手,按住她的手背,低头继续帮她上药。 他上完药后,放下棉签,转身走了出去,等了很久,对方都没再进来,杉杉以为他走了,沉沉松了口气。 她闭上疲倦的眼睛,很快睡了过去,守在外面的男人,等她彻底睡着,这才重新进来,在病床前坐下。 有药水的缘故,杉杉睡得很沉,也做了噩梦,额头上,时不时冒出冷汗,羸弱的身子,也跟着蜷缩起来。 她的双手,始终握得紧紧的,似乎在睡梦中,跟什么人在奋力搏斗,眉头紧锁到,仿佛被人拉进了深渊。 见她痛苦成这样,季凉川犹豫再三后,起身坐在床头,继而小心翼翼的,连带着被子,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他一边抱着杉杉,一边低声安抚她,“杉杉姐,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噩梦中的杉杉,似乎抓到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环在腰间的大手,有了这只手做支撑,她渐渐平复下来…… 季凉川见她不再冒冷汗,这才小心翼翼松开她,想要从床上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怎么帮,唯有得到 苏泰告诉舒晚,季司寒去处理点事情,让她在医院等一会儿。 舒晚挑了个角落位置,在旁边坐下来,没看手机,就这么安安静静坐着。 季司寒从电梯出来,远远就看见那抹正在等他的倩影,脚步缓缓停止下来。 舒晚是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下意识抬了头,这才看见立在远处的季司寒。 她连忙起身,朝季司寒走过去,走得近了,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老公,你怎么了?” 凝着那双澄澈的眼睛,季司寒有一瞬间不敢与之对视,干脆移开视线不看她。 察觉到他不自然的神色,舒晚掂起脚尖,用双手,捧住那张绝美出尘的脸庞。 “怎么啦,季先生,是谁惹你不高兴啦?” 结了婚之后,舒晚的眼里,只倒映着他的容颜,再也没容纳下其他人。 季司寒知道,她现在爱的人是他,不是宋斯越,她再也不会为了宋斯越,选择抛弃他。 但是,他同时又很清楚,她对宋斯越,心里仍旧有着愧疚,对那双站不起来的腿愧疚…… 要是让她知道,宋斯越还因为思念她,思念到患上抑郁症,她会更加愧疚,更加为难。 宋斯越的抑郁症,是重度,没人救得了他,除非让那个导致他造成抑郁症的人去帮他。 而造成他抑郁症的人,跟他有着二十几年的年少情谊,就算没有了爱情,亲情还在的。 况且年少时宋斯越为她付出了一切,为了这份恩情,舒晚知道后,一定会去帮宋斯越。 怎么帮呢? 得不到,才思念成疾。 唯有得到,才能帮他。 季司寒脑子里清楚得很,正因为过于清楚,他才会头疼不已。 见他望着自己不说话,舒晚揉着他脸庞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老公,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五官长得太立体了,沉默不语的时候,仿若一尊雕塑,还挺可怕的。 季司寒回过神,抓起她的手,放进自己掌心,继而轻启薄唇,淡淡开口。 “晚晚,如果宋斯越出了事,你会怎么做?” “他怎么了?” 她眼底流露出来的担忧与关切,令季司寒下意识摇了头,垂下来的眸子,掩盖住犹豫的神色。 见他莫名提起宋斯越,舒晚以为季司寒是没安全感了,连忙挽住他的手臂,给予他安全感。 “老公,季凉川为了陪杉杉,故意支走我,现在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我们回家补觉吧。” 天色已经亮了,折腾了一晚上,就算是铁人也累了,更别说是身子比较虚弱的舒晚。 见她不停打着哈欠,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季司寒决定换个时间,再跟她说宋斯越的事情。 “要不要我抱?” 距离停车场有段路程,她困成这样,怕是走路都乏力。 舒晚是不太想让他抱的,不过为了让自己老公有安全感,她还是乖乖伸出了手。 “老公,抱抱。” 温温柔柔的嗓音,没有丝毫矫揉造作,却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季司寒紧抿的唇瓣,浅浅弯起一抹弧度。 他弯腰,一把抱起舒晚,将娇小的她,紧紧抱在怀里后,在众人频繁侧目的注视下,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苏青沉沉松了口气,继而拿出手机,给阿兰发了条消息,让阿兰多关注季总的脑部疾病。 这种脑瘤复发,一般都是用脑过度,或者受了什么刺激后,会突发性的头疼,季总刚刚就是突发的。 虽然他说不过是因为触及舒晚的事情,紧张焦虑引起的,但苏青还是很担心,时刻关注着点,总没错的。 舒晚睡醒后,季司寒已经去了集团。 周伯说早晨有个跨国会议,必须要他主持。 他一大早就出了门,见她睡得香,就没忍心叫她。 集团很忙,这种情况常有,舒晚也就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她陪着果果用完早餐,把孩子送上校车后,就接到了季凉川的电话。 “二嫂,你来医院给杉杉送点吃的吧。” 季凉川在杉杉醒来之前,识趣地离开了病房。 既然杉杉不想让他陪着,他还是不露面的好。 知道他的想法后,舒晚应了下来,还安抚了一句,让他不要着急,慢慢来…… 季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别在这里挑拨离间 她提着保温盒来到医院时,看见一堆家属堵在门口。 医院里的人,正安抚着家属们,让他们不要太过激动。 但他们却不管不顾的,一边高举着横幅,一边声嘶力竭的呐喊: “无良医生,拿命来还!” “无良医生,拿命来还!” 舒晚还以为是其他人的医闹事故,直到看到横幅上面贴着沈宴的照片,这才知道这些家属是冲着沈宴来的。 她有些惊诧,沈宴昨晚欺负了杉杉后,就被扔到金莱国际顶楼,并没有人搭理他,怎么突然就出了医疗事故? “夫人,快看新闻。” 舒晚疑惑不已时,苏泰将手机,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点开那条新闻,听到主播说的话,这才知道沈宴竟然为了诺贝尔医学奖陷害了时亦。 她本以为沈宴不是个靠谱的男人,至少是个好医生,却没想到他的得不到、不甘心,不止是针对女人。 “把沈宴交出来!” “对,把他交出来,否则我们绝不离开!” 等家属们闹到一定程度后,阿兰这才挥手,让保镖将沈宴推出医院。 沈宴一被推出去,林先生的家属,立即冲过来揍他,连警卫都拦不住。 沈宴被这些家属压着狠狠揍了一顿,保镖们才出面,假惺惺替他挡了挡…… “别打了,沈医生蓄意谋害患者、陷害时亦医生的事情,警方已经介入,大家回去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吧。” 退居到保镖身后的沈宴,望着那群恨不得撕碎了他的家属,阴狠的神色,逐渐爬上眉梢。 他捏着双拳,怒目环视着怒骂他的人群时,看见了站在远处的舒晚,眼睛骤然眯了起来。 舒晚也不过是停留了一下,等人群散了些,就提起步子,带着苏泰,穿过门诊,前往住院部。 她来到七楼,老远就看见双手插兜、靠在墙壁上的季凉川。 她还以为他走了呢,没想到他竟然傻傻的,站在这里等着。 “老七,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季凉川摇了下头。 “等她睡着了,我再进去。” 望着眼底满是疲惫的季凉川,舒晚无奈叹了口气。 “那你去休息室睡一会儿,等杉杉睡着了,我再去叫你。” 季凉川思虑两秒,这才点头。 “那二嫂,你记得叫我。” 舒晚嗯了一声,见他乖乖进了休息室,这才转身去推门。 杉杉已经醒了,在护工帮助下刚洗完漱,就见舒晚走了进去。 “杉杉,想不想喝我家大厨煮的鸡汤?” 杉杉是没什么心思吃东西的,但舒晚脸上洋溢起来的甜美笑容,让她不忍心拒绝。 她点了下头,舒晚这才打开装鸡汤的保温盒,舀了一小勺后,喂到她嘴边。 “啊,张嘴……” 杉杉的唇瓣,往上扬了些。 “又不是不能动了,哪里需要你喂。” 她接过舒晚手里的勺子,自己舀了一勺,喝了进去。 见她肯吃东西,舒晚就知道,坚强的杉杉姐,很快就能走出来。 至于门诊那边发生的事情,等杉杉好些了,再跟她说吧。 杉杉勉强吃了些东西后,女医生走了进来,要给杉杉换药水,以及换敷的药。 舒晚连忙起身,腾出位置,本打算收拾保温盒的,就见门外的苏泰,在给她打手势。 她连忙走出病房,问苏泰,“怎么了?” 苏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夫人,我先去个厕所。” 苏泰跟着她一直是寸步不离的,就连上厕所,也要跟她打招呼。 舒晚觉得没必要,叫他下次想上厕所就直接去好了,他却不听,非得通知她一声。 搞得他尴尬,舒晚也尴尬,“那你快去吧。” 有了她的回应,苏泰这才转身,急急奔向厕所。 他一走,一道黑色身影,骤然出现在舒晚面前。 舒晚被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楚鸭舌帽下,那双被揍到乌青的眼睛时,这才稳住心神。 “沈宴,你干什么?!” 沈宴抬起包扎过的手,摘掉遮住下半张脸的口罩后,冲舒晚露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容。 “舒小姐,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宋斯越患上了重度抑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宋斯越有重度抑郁症。 杉杉知道。 季司寒也知道…… 舒晚脸上的红润,一点点褪去,素白的手,有些无力的,扶住墙壁。 “舒小姐,重度抑郁症是会死人的,你觉得宋斯越能撑多久呢?” 她眼底的震惊与诧异,沈宴没有错过。 他很庆幸,当时杉杉带他去见了宋斯越,不然他都找不到反击季司寒的机会。 沈宴原本也不想说出来的,但季司寒这样对他、整他,凭什么让季司寒好过? 他就是要舒晚和季司寒产生隔阂,要让舒晚跟季司寒分开,让季司寒像宋斯越一样,患上抑郁症,然后去死! 想到这里,沈宴冷笑着,上前一步。 “舒小姐,宋斯越是因为思念你,思念成疾,才患上抑郁症的。” “你却抛弃他,和季司寒在一起,有没有想过他会生不如死啊?” 沈宴的话,锤击在心房,隐蔽在尘埃深处的人影,像一道光,骤然破土而出。 她想起,宋斯越为了帮她凑医药费,跑去工地搬砖的样子…… 那时的他,不过十六岁。 佝偻着背,不顾炎炎夏日,不顾汗流浃背,低着头,铆足力气,干着苦力。 她发现的时候,宋斯越还笑着说,晚晚,我是为了锻炼身体,不是为了钱。 明明手掌上破的皮,长的薄茧,都是为了她…… 宋斯越的前半生,都是为了她…… 舒晚扶着墙的手,慢慢垂落下来…… 看到她这副样子,沈宴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舒小姐,宋斯越失去了双腿,永远站不起来,还患上重度抑郁症,他会死的……” 他会死的…… 舒晚抬起泛白的小脸,看向沈宴。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你去问季司寒啊,他什么都知道。” 沈宴笑,神情却无比阴暗。 “不过他怕失去你,故意不告诉你,他就是在等宋斯越自我了断,他……” 沈宴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突然从天而降,狠狠扇在了沈宴脸上。 鸭舌帽都被扇掉的沈宴,抬起愤恨的眸子,瞪向扇他的人…… 当视线里浮现的,是杉杉的脸时,愤恨的情绪迅速褪去,转化为紧张。 “杉杉……” 杉杉强撑着身子,挡在舒晚身前。 暗红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色彩,再也没有半点怜悯与犹豫,只剩下憎恶。 对沈宴的憎恶! “杉杉,你别怪我,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舒小姐罢了,否则她会一直蒙在鼓里的。” 沈宴不顾脸上的疼痛,去拽杉杉的手,却被杉杉一把甩开。 “沈宴,我真后悔,带你去见宋斯越。” 沈宴知道,杉杉当初带他去见宋斯越,是想让宋斯越认可自己。 所以,他在看出宋斯越有抑郁症后,也帮忙瞒着,没有告诉任何人。 但是季司寒真的太过分了,明明答应放他回国的,现在却让他身败名裂! 他不服气,不甘心,这么做,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他没错,压根就没错! 沈宴捏着拳头,望着失望至极的杉杉,还有怔在原地的舒晚,缓缓弯起唇角…… “舒小姐,你听到了吧,杉杉后悔带我去见宋斯越,足以证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还说!” 杉杉气得抬起手,又想扇沈宴一巴掌,却被沈宴扣住了手腕。 “你敢说,你没瞒着舒小姐吗?” 杉杉苍白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被用力扣住的手背,也疼到冷汗直流。 已经回过神来的舒晚,见沈宴用力抓着杉杉,迅速上前,一把推开沈宴。 “不管他们瞒没瞒着我,这件事都与你无关!” 舒晚捏紧双拳,逼到沈宴面前。 “你休想利用宋斯越来对付我们!” 她脸上的煞白,不知什么时候消散开来,似乎已经接受这件事情一般,变得勇往无前。 “沈宴,你为一己之私,蓄谋杀人,嫁祸时亦,又欺骗杉杉,隐瞒过去,给她下药,自己都不干净到极致,有什么资格来挑拨离间?!” 舒晚数落的声音,令沈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季司寒,他知道 舒晚心口一窒,想说什么时,一道黑色身影,骤然冲了过去,将沈宴一脚踹翻在地。 紧接着那道黑色身影,压在沈宴身上,举起拳头,铆足力气,一拳拳砸在沈宴脸上。 “你欺负了杉杉,还在我二嫂面前嚼舌根,简直是找死!” 季凉川还从没讨厌一个人,讨厌到恨不得对方去死的地方。 他几乎没有留余地,将全身力气集中在拳头上,狠狠朝沈宴砸过去。 沈宴本就受了刀伤,又被家属打了一顿,哪里招架得住季凉川这么个揍法。 很快,他的脸,乌青一片,嘴角也撕裂开来,没经住几拳,就口吐鲜血。 大概是怕他把人打死了,杉杉和舒晚连忙上前,拉开愤恨不已的季凉川。 此时阿兰正好带着警卫们冲了过来,几个警卫上前,拿起手铐,拷住沈宴的手腕。 见沈宴被警卫两下制服了,阿兰这才转过身,抓着杉杉和舒晚,上下检查了一遍。 “怎么样,你们俩没事吧?” 舒晚摇了摇头后,问阿兰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有警方介入吗,为什么沈宴还能跑到住院部。 阿兰解释说,她把沈宴交给警方后,沈宴对警方说办公室里有谋害林先生的证据,他给藏起来了。 警卫就带着他去取,结果沈宴借机甩开警卫,利用熟悉医院地形之便,冲进员工通道,将警卫甩开了。 警卫在医院找了一圈,阿兰得知后,就猜到沈宴一定是去住院部找杉杉,连忙带着警卫着急忙慌赶过来。 沈宴杀了人,还犯了强奸未遂的罪,足够关他一辈子的,只不过他是外籍,涉及到跨国,定罪需要时间。 杉杉倒是没想到沈宴不仅品德有问题,竟然还为了诺贝尔医学奖,害死了患者,甚至还嫁祸给时亦,这已经不是品德的问题了,而是这个人内心阴暗到了极致…… 原本以为沈宴是个好医生,毕竟他之前因为一个患者死在手术台上,表现得很是伤心难过,觉得他自己很无力,也是在那一刻,杉杉才敞开心扉,接纳沈宴的,觉得他是个好医生,也是个很好的人,不会伤害她的…… 现在回想一下,可能那一刻,也只是沈宴为了让她尽快接纳他,所表现出来的一面吧,就像她自己也说过的那样,人都是有两面性的,她当时看见的,就是沈宴其中一面而已…… 沈宴关进去了,很难再出来,杉杉知道,自己跟他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就当是一场噩梦吧,噩梦醒来之后,还是能拨开荆棘,看见光明的,只是因此连累了舒晚,让她感到很愧疚。 在沈宴被警方带走后,舒晚只问了杉杉一句,宋斯越有重度抑郁症是不是真的,杉杉点了头,她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杉杉见她那样,怕因为宋斯越影响到她和季司寒的感情,连忙抓着她冰凉的手,劝着她。 “晚晚,沈宴是骗你的,季司寒不可能会知道,斯越就没打算告诉任何人,要不是我追着问,他都不会说,就连沈宴也是他自己看出来的,所以季司寒……” “他知道。” 正因为知道,他才会莫名其妙的问她,如果宋斯越出了事,你会怎么做。 被打断的杉杉,怔在原地,凝着眉头,望着唇角浮现一抹苦涩笑意的舒晚。 “怎么会……” 舒晚勾了下唇角,视线放到季凉川身上,“老七,你帮我照顾杉杉,我先回去一趟。” 季凉川下意识瞥了眼杉杉,见她没有抗拒,这才点头,“我会照顾好她的,只是二嫂,二哥他……” 舒晚打断季凉川,“我回去问问他,你们别担心。” 说完,她转过身,朝一脸懵的阿兰,打了声招呼后,攥紧手机,快步往医院外面走去。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离婚,改嫁给他 季司寒忙完集团事务,早早赶回蓝湾环岛,就见舒晚坐在客厅里,低着头的样子,似在忧思什么。 他脱掉外套,递给佣人,一边单手解领带,一边朝舒晚走过去。 “老婆,你今天怎么没有赶设计图?” 他平时这个点回来,她还在书房里,今天却坐在客厅里发呆,有点奇怪。 听到季司寒清冷中夹杂着柔和的嗓音,舒晚垂着的下巴,缓缓抬了起来。 “手有点累,就没赶图。” 季司寒闻言,连领带都不解了,抓起她的手,就帮她细心的,揉起手腕来。 “要不是你想完成你姐姐生前留下的项目,我绝不会让你那么辛苦。” 他只想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舒晚盯着那只帮她按摩的手,沉思几秒后,淡淡开了口。 “司寒,斯越有抑郁症的事情,你知道吗?” 压在手腕上的指腹,渐渐停顿下来。 季司寒抬起浓密垂直的眼睫,凝着舒晚的脸。 这才看清她的脸色泛白,澄澈眼底,透着暗红。 她已经知道了,季司寒便失去继续犹豫、考虑、思量的机会。 “我知道。” 纵使舒晚已然知晓答案,但在他亲口承认的那一刻,还是难受了一下。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季司寒缓缓松开她的手,靠坐在一旁沙发上,清冷眸底,带着一丝烦躁。 “我怕你会为难,会内疚,所以……” “所以,你就故意隐瞒我?” 季司寒似远峰般漆黑深邃的剑眉,骤然紧锁。 “你是为了宋斯越在质问我吗?” 他眼底流露出来的失望神色,令舒晚心口一窒。 “我不是为了他,我是觉得你应该及时告诉我。” “告诉了你,又能怎么样,他的病就能立即好吗?” 这句话让舒晚收回了想说的话,干净的眼睛,一点点染上怒意。 “难怪你没告诉我,原来你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舒晚有些生气的,从沙发上起身。 越过他时,季司寒伸出修长的手,一把将她拉回沙发上。 他直起身子,压在她的身上,不让她动弹后,低头问她。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 他似星辰般闪耀的眼睛,此刻深不见底,连一丁点情绪都没透出来。 “是去照顾他,还是跟我离婚,再改嫁去拯救他?” 舒晚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那张清冷如雪的脸庞。 “季司寒,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要是不知道,我会问你吗?” “……” 舒晚没再开口,煞白的脸色,让季司寒觉得很讽刺。 “无非就是这两种方式,你选一个吧。” 知道宋斯越有抑郁症,她无论如何都会去帮宋斯越的,所以季司寒问都不用问,直接给出选择。 “你说得没错,我不会眼睁睁就这样看着宋斯越深陷绝症无法自拔的,我一定会去帮他。” 不是因为放不下,而是宋斯越从小到大,真心待她、呵护她、帮助她、又救又养她的那份恩情。 这一点季司寒应该是清楚的,但他此刻说出来的话,就好像她见异思迁、水性杨花似的,让她很生气。 “至于是去照顾他,还是跟你离婚,再改嫁给他,我还没想好。”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看不出是气话,还是真这么打算的。 季司寒盯着那张淡然的脸,有那么一瞬间,浑身血液都凉了下来。 特别是看见她眼底流露出来的坚定神色时,季司寒无比绝望。 “我本以为,你不会为了宋斯越,再抛弃我,可你现在这副样子,让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也不过如此。” 不管还有没有爱情,她待宋斯越始终都是不同的,宋斯越永远是横隔在他们之间的一道横梁,没法跨越过去。 舒晚为了季司寒,可以付出性命的,他却说在她心里,他不过如此,经历了那么多,就一丁点信任也没有吗? 她心里那团火越烧越望,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推开季司寒,从沙发上起身,拿起手机,提步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当然,也有私心 明明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季司寒的心脏,还是抑制不住的,疼了起来。 舒晚慢吞吞换完鞋,又去拿衣服,季司寒都没过来,她一咬牙,直接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季司寒倒在沙发上,疼痛不已的太阳穴,令他没法起身去追她。 他偏过头,透过落地窗,看向庄园外面,那抹离他远去的娇小背影,没来由的,觉得很委屈。 舒晚走出蓝湾环岛后,哪也没去,只挑了个阴凉的地方,坐在树墩子上面,独自消化心里的怒火。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看到季司寒的车,快速从眼前驶过,她才抬起头。 那辆车往前开出数百米远后,忽然停了下来,继而往回倒…… 车子还没停稳,后座车门就被打了开来,季司寒从上面下来,疾步走到舒晚面前。 见她热得额头上满是细汗,无比心疼的,蹲下身子,抬起手指,帮她擦去涔涔汗水。 “老婆,外面太热了,容易中暑,先跟我回家,等你没那么热了,再跟我吵好吗?” 明明他也生气的,却还是忍着脾气,追出来哄她,舒晚心里的气,顿时烟消云散。 “谁要跟你吵。” 她的语气,带着点委屈,却没方才那般刺人了。 季司寒听出来了,连忙伸出修长的手,递到她面前。 “好,不吵了,跟我回家吧。” 坐在树墩子上的女人,看了一眼那只好看的手后,顺着递过来的台阶,直接下了。 “家里有没有冰镇绿豆汤。” 季司寒泛白的脸上,逐渐染上一丝浅淡笑意。 “不知道,得回去问问周伯。” “那回去问他吧。” 舒晚把汗哒哒的手,放进他的掌心里,还故意蹭了蹭,气得她跑出来,差点没被晒死,就该恶心恶心他。 有洁癖症的季司寒,却没有丝毫嫌弃,攥紧她的手,拉着她上车,甚至坐进车里,还拿着湿巾帮她擦干净手。 望着待她这样好的季司寒,舒晚心里涌现一丝愧疚。 “老公,对不起,刚刚不应该质问你故意隐瞒我的。” 是因为她说的这句话,季司寒才会误会,两个人也因此话赶话的,互相伤害彼此。 这是他们俩性格最不好的地方,总是什么事情都没说清楚,就先按自己的思维脱口而出…… 帮她擦着汗水的季司寒,见她向自己道歉,堵在心口的委屈,骤然挥散不见,只剩下带着涩意的甜蜜。 “是我没控制好情绪,不够理智。” 说的那句‘离婚与改嫁’,确实是挺伤人的,就像他不信任她一般。 明明她说过,爱他一生一世的,怎么还能因为过往种种,再去质疑她? 舒晚性子温和,生气也是一阵的事,不会太记仇,换成其他女人,未必会原谅他。 而他也是因为遇到心善的她,才有机会挽回她,否则现在的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季司寒放下手里的湿巾,一把将坐在旁边的舒晚,抱坐在自己腿上后,仰头看她。 “他患上抑郁症的事情,是沈宴昨天才告诉我的,我见你太疲惫,就没及时告诉你。” 听到他这么说,舒晚才慢慢反应过来。 这是沈宴设的局,先告诉季司寒,再告诉她,继而挑拨两人的感情。 舒晚刚想告诉季司寒,沈宴在害他们,就见他忽然低垂下浓密的眼睫…… “当然,我也有过不想告诉你的私心。” 就像她说的,不会眼睁睁看着宋斯越深陷绝症无法自拔,一定会去帮他。 她去帮他,那他呢,该怎么办,难道叫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去照顾别人? 而且他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就要去暗场,他不想把这仅剩的时间让给别人。 季司寒的为难,同样是舒晚的为难,但是…… 那个少年,就算得了抑郁症,也没打算告诉她,又怎么会让她为难呢。 想到这里,舒晚主动环住季司寒的脖颈,再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老公,等杉杉好了,我跟杉杉一起去帝都看看他,你同意吗?”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必然是要去探望的,不是恋人了,也是曾经的亲人。 搂着细腰的手,似在挣扎犹豫般,收紧了些许,却又在片刻后,放松下来。 “我也去。”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不能再觊觎,忘记吧 “你去的话,会不会……” 舒晚有些犹豫,怕宋斯越见到季司寒,病症会加重。 “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带上我。” 抱着她的男人,清冷眸色下,蕴藏着一丝醋意。 “我不见他就是。” 舒晚心窝一暖,伸手捏了捏那张美如冠玉的脸。 “老公,你真好。” 她的老公,看似强势,实际为了她,什么都可以退让。 她看他时,眼里满满都是爱意,让季司寒莫名有安全感。 他抬手,抓住那只在他脸上乱摸、乱捏的手。 “如果你决定照顾他,也行,但是……” 他勾起舒晚的下巴,眼底流露出强势霸道的神色。 “晚上,必须回到我身边。” 他可以让她白天去照顾宋斯越,但晚上不行。 他知道舒晚见到患病的宋斯越,必然会产生怜悯心理。 他怕两个人相处久了,那二十几年的感情,会死灰复燃。 不是他不信任舒晚,而是人的感情没法控制,就像他。 曾经也想过不爱舒晚的,但他还是不可自抑的,爱上了她。 所以他想好了,如果她白天动摇,那晚上就把她的身心拉回来。 他坚信,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她的心就会被他死死拴住,休想跑到别人身上去。 完全不知道他在脑补宫斗剧的舒晚,再次低头吻了吻他的薄唇,给予他无限安全感。 “先去看看情况再做决定吧。” 她总得知道宋斯越目前是什么样的情况,再做出决定。 “嗯。” 男人见她愿意带自己去,眼底醋意散去,继而抬起淡漠的眸子,扫向前排的司机。 “下去——”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如狼似虎的总裁,立即明白过来。 他识趣的,按下车内自动窗帘的开关后,迅速推门下车。 镜头里,豪车忽然晃了几下,陆宸希似乎猜到什么,气得一把扔掉望远镜。 他扔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有病,人家夫妻做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他有什么好气的? 但是有个小人在心里告诉他,光天化日,大马路上,做这种事情,有伤风化,就该报警举报他们! 陆宸希越想,越觉得自己心里阴暗,恰好此时,阿南兴高采烈的,拿着防晒衣,冲到他面前。 “少爷,您要的衣服,总算找到啦!” 陆宸希抬起阴恻恻的眼睛,冷冷钉在阿南身上。 “拿去烧了。” “啊!烧了?为什么啊?” 少爷刚刚不知道在望远镜里看到什么,嚷嚷着要大家去找防晒衣。 阿南召集所有佣人去找,好不容易翻出来这么一件,怎么就不要了? 陆宸希抬起脚,一脚踹向阿南,“让你烧就烧,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阿南:…… 陆宸希刚在阿南身上发泄完怒火,陆可欣就发了条视频给他。 是跟阿泽的亲亲视频,上面还配了段文字,让他赶紧找个女人。 陆宸希盯着这条视频看了两秒后,直接把陆可欣拉黑了,连联系方式都删了。 眼不见为净! 想到这里,陆宸希又是一脚,踹向旁边拼命揉着腿的阿南。 “准备专机,老子要回国!” “少爷,你不查季司寒了吗?” “查查查,查什么?查他怎么跟他老婆亲热吗?!” 待在这里这么久,一点线索也没有,每天看到的,不是他抱着舒晚,就是将舒晚按在落地窗上,跟故意气他似的,连窗帘都不拉,他再在这里呆下去,肺都要被季司寒气炸! 阿南想说,你每天晚上拿着望远镜偷看人家两夫妻,肯定只能查到亲热画面啊,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就光盯着人家那点事,能查到什么?! 然而,阿南敢怒不敢言,捂着大腿,一瘸一拐往外走,他走出去后,陆宸希又捡起地上的望远镜,想再看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再看,到底是人家的老婆,不能再觊觎了,忘记吧…… 陆宸希深吸一口气,发现连呼吸都是痛的,真是倒霉,第一次喜欢的人,竟然是别人的妻子,不能抢,不能看,不能碰,不能惦记,否则他就是心思不正,这个世上应该没有比他更惨的人了……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抑郁症是病,不是情绪 杉杉的伤,主要是外伤,在医院没住多久,就出了院。 出院那天,阿兰亲自来病房,为杉杉收拾东西,大概是因沈宴的事情,阿兰每次见到杉杉都有些愧疚。 牵线搭桥,是她做的,人品也是她保证的,结果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杉杉吃了这样的亏,总归是过意不去的。 杉杉倒是没有太在意,也安抚阿兰不要放在心上,从小到大,什么样恶心的事情,她没经历过,这不算什么。 “再说沈宴不是也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吗?” 季司寒知道是沈宴拿宋斯越挑拨离间后,给负责这桩案件的人施了点压,很快就将沈宴判了进去。 也不知道季凉川有没有推波助澜,总之沈宴父母请来的律师,都被唐夜白在法庭上几句话呛了回去。 沈宴无期徒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是因强奸未遂,而是蓄意谋害患者。 林先生的家属以及学生们,都是国际上有一定地位的人,他们不肯放过沈宴,那就是没跑的事。 季司寒之前拖着没有直接处理掉沈宴,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涉及到医院患者,自然该交给患者家属处理。 这些阿兰也是清楚的,只是因沈宴缘故,牵扯出宋斯越的病,怕影响到季总和舒晚的感情,还挺担心的。 “重度抑郁症,是绝症,很难治好,也不知道晚晚去见宋斯越,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正换着衣服的杉杉,想起那位看似云淡风轻、实则眼底蕴含着绝望情绪的少年,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 “其实只要斯越放下晚晚,他还是可以走出来的。” 身为医生的阿兰,则是不这样认为。 “宋先生不一定是因为执念,抑郁症是病,不是情绪。” 杉杉刚想问,那该怎么办,病房外面,骤然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 “小季总,你怎么在这里?” 高茗雪刚探望完同事出来,就看到季凉川双手插兜,背靠在墙壁上,似乎在等什么人。 远远望去,这位亚太区总裁,看起来还挺有形的,高茗雪对他印象还不错,就过来打声招呼。 季凉川对高茗雪却没什么印象,脑海里想半天,这才想起对方是H国的代表,也就淡淡点了下头。 见对方不太想搭理自己,高茗雪微微勾了下唇角,肤白貌美的容貌,带着几分成熟诱人的魅惑感。 “小季总,你在等谁啊?” 高茗雪的视线,移向病房里面,仿佛隔着帘子,也能看到女人的身段一般,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你女朋友?” 高茗雪试探性的语气,令季凉川不耐烦的,冷冷瞥了她一眼。 “未来的老婆。” 帘子里的杉杉,听到这句话,缓缓低下了头,阿兰则是会心一笑。 现在的季七少,看来是开窍了,竟然懂得拒绝身边的莺莺燕燕了。 只有高茗雪,抓出话里的言外之意,“那就是还没追到手咯?” 季凉川冷嗤一声,“关你什么事?” 他的冷淡,倒是激起高茗雪的征服欲,“小季总,你很对我的胃口,既然你追别人还没追到手,那不介意在此期间,多一个追求你的追求者吧?” 季凉川觉得她有病,“你我不过才见一面,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赶紧走。” 这段时间他默默陪在杉杉身边,好不容易感觉到杉杉没那么排斥自己,别因为这女人几句话一朝打回原形。 他着急赶高茗雪走,高茗雪却不紧不慢的,拿出一张名片塞到季凉川手里,“我听说季七少放荡不羁,更是来者不拒,那么,在夜深人静,或是你感到寂寞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找我。” 阿兰下意识看向杉杉,见她脸上虽没什么情绪变化,但那拿着衣服的手,却收紧了些,连忙小声劝她,“杉杉,别听那个女人胡说,七少这几年来都挺安分的,没有乱找女人……” 杉杉扬起眉眼,露出一个阳光明媚的笑容,“阿兰,季七少安不安分,有没有找女人,我一点也不在意,我和他之间已经是过去式,以后也不会有太大的瓜葛。” 刚扔掉名片走进病房的季凉川,听到这句话,神色暗了下来,一肚子想要解释的话,也系数咽了回去。 他差点忘了,这段时间,杉杉总是赶他走,要不是他找借口,说是二嫂让他留下来照顾,早就被她赶走了。 乔杉杉心里,真的有他吗,倘若有他,为什么总是拒绝他,倘若没有,又为什么要跟他解释没有被人碰过? 纵使此前,二嫂说杉杉心里有他,季凉川也感觉不到,乔杉杉在他 第一千零八十章 带上我,说不定可以帮助顾总 其实杉杉内心深处是藏着季凉川的身影的。 只不过她不相信男人了,也觉得自己这样的人,不配再谈婚姻。 杉杉不等阿兰回话,直接拉开帘子,就看见季凉川怔在原地。 窗外透进来的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眼睛看起来暗红暗红的。 这样的季凉川,杉杉不敢与之对视,她迅速移开视线,垂眸看脚尖。 季凉川站了一会儿后,开口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杉杉点了下头,去提放在旁边的箱子,就见季凉川快她一步,伸手接过,“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没有解释高茗雪的事情,也没有问杉杉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直接提着东西,离开病房。 望着那抹身形俊朗的背影,杉杉心里涌起一抹愧疚感,季凉川宁愿憋着这口气,也没跟她闹。 他似乎……成熟了不少。 阿兰在旁边,帮季凉川说话,“杉杉,人年少时都有些轻狂,但不代表人不会变好。” 杉杉明白的,却回过头,望着阿兰笑了笑,“不说他了,你呢,时医生恢复了清誉,你们还能在一起吗?” 阿兰的眉眼,逐渐垂下来,“如果我和时亦起诉的官司,能打赢苏言,那我一定跟他在一起,过一辈子。” 她跟季语冰的性格,是比较类似的,向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么,决定好的事情,从来都是义无反顾。 只是现在,这场官司的输赢,还不清楚,暂时选择不跟时亦在一起,是为了保护好他,也是为了不连累时家。 杉杉问,“官司是在帝都开庭吧,正好晚晚要我陪她去帝都探望斯越,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阿兰笑着拒绝,“不用,我等开庭前一天,再飞去帝都,就让晚晚专心处理宋先生的事情吧,别让她分了心。” 杉杉知道阿兰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也就点了头,“那行,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能帮的,我一定去帮。” 跟阿兰挥手告别后,杉杉跟着季凉川坐进车里,原本舒晚想来接她的,杉杉觉得又没多大的事,就没让舒晚来,现在车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杉杉觉得还挺局促的…… 她降下车窗,想透口气,季凉川却将车窗关上,开了空调,温度降下来的瞬间,杉杉不自在的,看向专心开车的季凉川,虽说这段时间,他都在照顾她,但两人大多时候都沉默着,就像现在,明明很别扭,却又不得不相处。 季凉川很想问乔杉杉心里到底有没有她,但想起她刚遭遇的事情,还是咬牙忍了下来,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舒晚要去帝都,正好乔治和沈南意回国来看望果果,就将果果托付给他们俩,乔治年纪大一点,还挺稳妥的,舒晚对他还是蛮放心的,至于沈南意嘛…… 舒晚看了眼躺在沙发上,一边晃着脚丫子,一边使唤果果捡飞镖的沈南意,“沈老师,要是被我老公看到,你这么糟蹋他的沙发,他一定会从公司杀过来掐死你的。” 沈老师丝毫不在意的,咬了口手里的香蕉,“等你们走了,我就是这座城堡的主人,我想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 舒晚翻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师的份上,我绝不会让你进我家门。” 沈南意扬起对称的笑容,嘿嘿一笑,“想让我不糟蹋你家,那就按我的比例,造一个黄金小人给我。” 陪着果果捡飞镖的乔治,接话,“舒小姐,有我一个人看孩子就够了,叫你家保镖,把他叉出去吧。” 骗吃骗喝骗住,现在还要骗主人家的黄金,良心何在? 舒晚刚想接话,就见季司寒迈着沉稳的步伐,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迅速回头,想提醒沈南意坐好,就见方才连鞋都没穿的沈南意,不知何时,西装笔挺的,坐直了身子。 两只手,更是自然的,搭在膝盖上,一副正襟危坐、又神情肃穆的样子,惊呆了舒晚、乔治、果果三人。 季司寒冷冽的眼睛,环顾一圈,没察觉出什么后,视线越过沈南意,放到舒晚身上。 “直升机到了,走吧。” “杉杉还没到,再等会吧。” 话音刚落,就见杉杉拖着行李箱走了进来,与她同行的,还有季语冰。 “带上我。” 穿着香槟色长裙的季语冰,身姿端庄,又优雅的,立在玄关处。 “我也患过抑郁症,知道该怎么走出来,带上我,说不定可以帮助顾总。” 她美丽动人的脸上,带着澄澈干净、坚定自信的笑容,就像是初晨的阳光,能治愈世间万物。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他们是相似的人 他们都是为了爱的人,深陷绝望,在泥潭里爬过,在地狱里挣扎过,因为出不来才患上抑郁症。 季语冰和顾景深的经历,说不相似,却又相似,他们都是赌上所有感情,努力去爱,最终却爱而不得。 只不过季语冰挣脱出来了,也知道自己拼尽全力去爱的人,是无可奈何,是不得已而为之,而顾景深…… 他同样不得已放手,但更残忍的是,曾经爱他爱到付出一切的人,在他恢复记忆后,转头爱上了别人。 若说季语冰掉落的地狱,是第八层,那么顾景深,就是十八层,谁又能接受爱了十几年的人爱上别人呢。 季语冰能够感同身受到顾景深此刻的绝望,所以她在听说这件事情后,收拾收拾东西,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当年抑郁到想自杀的自己,也希望有个人来帮她,哪怕不做什么,只是拉一把都是好的。 她不知道顾景深是怎么撑到现在的,又是靠什么信念支撑着,总之,她不想让患这种病症的人,无力到去死。 季语冰的到来,舒晚是没想到的,不过她患过抑郁症的事情,舒晚也是略知一二的,或许她真能帮到斯越呢。 “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那就一起吧。” 季语冰歪着脑袋,冲舒晚露出端庄淡雅的笑容。 “助人为乐,又怎么会嫌麻烦呢。” 她也有做公益的,帮助过不少深陷绝望的人,这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做一件好事罢了。 她的性情还挺温婉柔和的,一点也没大家小姐的架子,反倒平易近人,舒晚很喜欢她。 蓝湾环岛的女主人同意了,身为男主人的季司寒,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带着三个女人,直接上直升机。 当晚七点左右,飞机停在季司寒在帝都的私人别墅,舒晚见天黑了,邀请杉杉和季语冰在家里住下来。 杉杉一看到冷冰冰的季司寒,心里就怵得慌,季语冰也是,压根不敢跟二哥共处一室,两人一寻思携手跑了。 季语冰带杉杉回了自己在帝都的高档公寓,几百米大平层,黑白灰装修,到处都是酒柜,这让杉杉有些讶异。 “这里跟你的风格,有点不太相符。” 季语冰一边拉开酒柜取酒,一边回头笑着问杉杉:“我是什么风格?” 靠在吧台上的杉杉,上下打量着季语冰,“你看起来温柔优雅,像邻家女孩,没想到你是女霸总风格。” 四周的装修环境,以及家具装饰,全部都是商务精英的标配,瞧着就冷冰冰的,哪有半分温馨可言? 季语冰但笑不语的,取出一瓶红酒后,又用手指夹出两支高脚杯,递给杉杉,“杉杉姐,你来醒酒。” 杉杉姐三个字,令杉杉伸出去接杯子的酒,微微顿了顿,却又很快恢复自然,“太晚了,还是少喝点吧。” 季语冰淡雅的脸上,扬起浅浅的笑容,“怎么,怕喝多了之后,跟我吐露出什么心声?” 杉杉睨她,“我有什么心声好吐露的。” 季语冰用酒瓶碰了碰她手里的高脚杯,“那就跟我喝几杯吧,看看谁先吐露心声。”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商衍,逢场作戏 杉杉也是受不得激的,立即应了下来,几杯酒下肚后,见季语冰不仅没倒下,还面不改色的,望着她笑。 她这才发现季语冰温婉外表下,有着狂野不羁的一面,连忙不敢跟她喝了,“算了,我认输了,不喝了……” 季语冰却笑着拉住她,“杉杉姐,认输的话,就要吐露心声喔。” 杉杉:…… 还不如住在舒晚家里,跟季司寒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呢,失策了。 “你想听什么?” 季语冰握着酒杯,转过身,背靠在吧台上,望向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 “说说我七哥吧。” 杉杉眸色垂落下来。 “你觉得我这副样子,有资格说你七哥吗?” 季语冰收回视线,看向妄自菲薄的杉杉。 “只要你愿意,资格这种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语气里,对世俗的不屑一顾,让杉杉觉得,季语冰心里年龄,比她还要大。 是啊,经历过那样轰轰烈烈又撕心裂肺的爱情,还患过抑郁症,又怎会不成熟呢? 只是她的问题,杉杉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盯着手里的红酒,沉寂许久后才开口。 “我不会再结婚了。” 没提季凉川,却用一句话给与了答案。 季语冰很清楚,一个女人,不再爱一个男人时,就会明确的,说不爱,就像她。 但是杉杉话里是有所保留的,不会再结婚,是自我约束,不代表不再爱季凉川。 她觉得,自家哥哥,还是有机会的,只不过要怎么把握,那就看他自己造化吧。 “你呢。” 杉杉侧过头,看向同她一起,背靠在吧台上的季语冰。 两人在偌大的公寓里,没有开全灯,只开了吧台区的暖灯。 几盏不刺眼的暖灯,打在两人头顶上方,散发着暖心的光。 “你问的是唐夜白,还是商衍啊?” 见她能用如此轻快的语调,谈论唐夜白,便知道她是真放下了对方。 “不能再给唐夜白一个机会吗?” 知道唐夜白的言不由衷后,杉杉也觉得他怪可怜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二嫂经历过生死,还是给了你二哥一次机会,你和唐夜白只是误会,为什么……” “我二嫂会原谅我二哥,那是因为她内心深处,还爱着我二哥,如果她跟我一样,逼着自己不爱了,那我二哥这辈子也挽回不了我二嫂,更别说给他一次机会了……” 什么都看得清楚的季语冰,淡淡开口,打断了杉杉。 她望着季语冰,怔怔看了几秒后,缓缓收回了视线。 “那商衍呢。” 既然已经放下,那就不用说唐夜白了。 “他好像有喜欢的人。” “嗯?” 杉杉不能理解。 “那他还千里迢迢赶过来跟你联姻。” “心里死了的人,跟谁结婚都是一样的。” 商衍给她的感觉,像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她仔细想了想,商衍说的那句,我喜欢的人结婚了,可能是真的。 只有痛失所爱,才会觉得跟谁联姻都没关系,只要对方合适就好。 比如,曾经的她。 “那这样对你不公平。” 季语冰望着杉杉,笑了笑。 “杉杉姐,放心吧,他没看上我,我也没看上他。” 相信要不了多久,商衍就会发条消息给她,说抱歉,季小姐,要不再考虑考虑。 “那你们前段时间是?” “逢场作戏。” 两人的心声,不言而喻的,截止在这四个字里。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老公,别那么小气 舒晚这边,也不知道是换了床,还是怎么的,翻来覆去也没睡着。 她干脆睁开眼睛,看向躺在身侧的季司寒,男人紧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她伸出手,想摸一摸他长长的睫毛,手腕就被他抓住,紧接着身子被捞起,继而落进他的怀里。 “你要是再因为想宋斯越,想到睡不着,我就惩罚你。” 冷冽带着醋意的嗓音,在头顶砸下来时,舒晚忍不住勾起唇角。 “我没在想他。” 季司寒纤长垂直的眼睫,缓缓睁开。 “那你在想谁?” “想月亮为什么这么大这么圆,照得我都睡不着。” “……” 季司寒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落地窗外的月亮。 他松开舒晚,掀开被子,起身拉上窗帘,继而关了夜灯。 “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快点睡吧,明天还要去见——宋斯越。” 后面一句话,语气明显很不爽,断句,也是咬着牙齿断的。 趁着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清的环境,舒晚偷偷瞪了他一眼。 她刚瞪完,一只健硕有力的臂膀,伸了过来,吓了她一跳。 她还以为他视力那么好,竟然看见了呢,谁知道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枕着。” 她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枕着他的手臂,窝在他的怀里,再将腿放在他的腰上。 每回摆上这个姿势,她很快就能安心入睡。 季司寒也知道她睡觉的习惯,总是会迁就她。 很多时候,枕麻了,他都不会动一下,很暖心。 舒晚凑过去,钻进他的怀里,再闻着他身上清淡的雪松香,渐渐陷入睡梦中…… 抱着她的季司寒,在黑夜里,静静听了一会儿,没有像从前那样,听到那声‘宋斯越’,心渐渐安定下来。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舒晚说爱了他八年,又为什么会在睡梦中,叫那么多次宋斯越的名字。 正因为不知道,他很多时候,会靠坐在床头,独自坐一个晚上,就是想要听听,她还会不会唤宋斯越。 他承认自己还挺小气的,遇到宋斯越的事情,总会紧张不安,犹如此刻,知道明天要见宋斯越,便烦躁不已。 季司寒一夜未眠,舒晚大概也藏了事,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过来,收拾完毕后,跟季司寒打招呼,他没理。 “老公,是你自己同意的,既然同意了,就别那么小气嘛。” “……” 季司寒静默几秒后,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抬起精致的下巴,凝向化了淡妆的舒晚。 “不过是探病,还化什么妆?” 她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眼睛下面乌青乌青的,这才拿粉底遮了遮,也不算故意化妆好么。 “卸了。” 舒晚抬起手腕,看了眼水晶手表。 “跟杉杉约好了,八点见的,来不及啦。” 季司寒冷淡的浓眉,紧紧锁起。 “那改天再去。” 舒晚没办法,只好回房,把妆卸了。 见她卸了妆,反倒更显年轻,季司寒又后悔了。 她这幅样子去见宋斯越,岂不是更能勾起两人年少时的回忆? 他上前,解开舒晚高高绑起来的马尾,再随便给她扎了个低马尾。 愣是把她的形象,整成少妇的样子,他才不情不愿的,让她出门。 舒晚刚走出去,凝着她背影的男人,忽然起身,上前牵住她的手。 “我开车送你。” “……” 季司寒把司机赶下车,继而拉开副驾驶车门,示意她进去。 舒晚觉得好气又好笑,又不是不会回来了,没必要跟这么紧吧? “你要不在我身上按个监控器吧。” 这样随时可以监测,免得她跑了。 扶着车门的男人没说话,只抬起清冷的眸子,往车里一瞥。 “上车。” 舒晚无奈坐进车里,男人这才关上车门,修长身形,绕过车头,回到主驾驶,启动车子。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晚晚,好久不见 车子很快停在季语冰公寓楼下,站在旁边静静等待的杉杉,见车来了,连忙上前拉开车门。 瞧见是季司寒开车,而副驾驶的晚晚,则是一副中年妇女打扮的模样时,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她小心翼翼的,坐进后座。 舒晚问她,语冰不去吗? 杉杉只回了句‘她现在跟着去会有点唐突,让我们先去了解情况,她再来’,就不敢多吭一声了。 丈夫送妻子去见初恋,这是什么修罗场名场面,谁敢吭声啊? 不过一路上,总体气氛,还算是融洽的,没发生什么矛盾。 直到车子停在顾家别墅前,舒晚的脸色,逐渐煞白下来。 见她这样,杉杉这才想起,当年晚晚跪在顾家门前,乞求宋斯越不要抛弃她的地点,正是这里。 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叫舒晚捂着心口,缓和许久,才慢慢恢复正常的神色…… 季司寒却以为她是因为要见宋斯越,感到紧张,感到害怕,这才会脸色煞白。 握着方向盘的细长手指,像是燃上一团火一般,骤然用了几分力。 “给你两个小时,探完病就出来。” 这怎么还带计时的啊? 原本还在想过往的舒晚,听到这句话,蛾眉曼睩的秀眉,瞬间皱成毛毛虫形状。 她觉得季司寒根本就不讲信用,明明说好,白天让她去照顾宋斯越,晚上回来的,现在居然要计时? 后座的杉杉,看一眼满脸不高兴的舒晚,又看一眼满脸冷漠的季司寒,为免殃及池鱼,伸手去推门。 即将要推开时,主驾驶那位,清冷高贵的嗓音,又在车内冷冷响起—— “不许接触,保持距离。” 杉杉吓了一跳,手缩回来,乖乖坐好。 舒晚则是侧过头,瞪着季司寒,磨牙齿。 “还有吗?” 季司寒以为她是要自己一次性把要求说完,竟然垂下眼睫,认真思索起来。 “要不这样吧,带你一起去,你在旁边随时监管着,怎么样?” 语气里的不满,季司寒听出来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便抿着唇,不再开口。 不过在舒晚推门下车之前,季司寒还是冷声道了一句:“别太投入,记得想我。” 舒晚:…… 杉杉:…… 方向盘嘎吱嘎吱响的声音,吓得杉杉赶紧从车上蹦下来。 舒晚本来也不想搭理他的,却又觉得能理解季司寒,要是他去见宁婉,自己怕是也会胡思乱想。 想到这里,她撑着车座椅子,微微侧过身子,亲向季司寒的脸,“老公,别担心,我爱的人,是你。” 这句话就像有魔力般,骤然安抚住焦躁不安的季司寒,浓密眼睫垂落下来,唇角含笑,“嗯,我等你。” 舒晚又勾着他的下巴,亲了亲他的薄唇,这才推门下车。 她一关上车门,就收到杉杉的大白眼,“也就是你,换成是我,才不会哄男人呢。” 舒晚跟杉杉刚毅要强的性子不同,她能屈能伸的很,“有时候哄一哄男人,比吵架有用。” 瞧,车里的男人,现在不是很放心的,让她去见宋斯越了嘛,找对方法,还是蛮重要的。 杉杉对此,不敢苟同,却也不反驳,拉着舒晚,往顾家别墅走去…… 两人踏进顾家别墅,就像当年她们来找宋斯越一样,从前门进去,跨过高高门槛,步步而入。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的她们,是拼了命强闯进来的,现在的她们,则是被佣人恭恭敬敬,请进来的…… 大概是提前得知她们会来,宋斯越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坐在轮椅上,立在花海里,等待着她们的到来。 他清澈俊逸的脸庞上,在看见远处那抹朝自己走近的娇小身影时,渐渐染上一抹清风齐月的浅淡笑容。 晚晚,好久不见…… 温言暖语:看到好几个地方的读者,经常会问到什么时候完结,在这里回复一下,我写完埋下的伏笔,给每个人物一个结局,就会完结正文,会有番外,感谢一路支持到现在的读者,谢谢你们长期以来的陪伴。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她说的,他都会乖乖配合 遥遥望去,那花海中的男人,仍旧像年少时那般,清新俊逸,雅人深致。 熟悉的面庞,熟悉的身影,在视线里,逐渐清晰起来时,浮生若梦,恍若隔世。 她每朝他走近一步,心脏便往下沉寂一分,数之不尽的记忆,翻江倒海涌进来。 她忆起的,是宋斯越待她的好。 宋斯越忆起的,是再也不会回来的舒晚。 他们遥望着彼此,一个眼里只有她,一个眼里只有释然。 他们曾经互许过终身,就连下辈子也有过约定,可终究,她不再属于他。 宋斯越眼底被清澈水雾遮住,将深陷地狱的阴暗,藏进水雾之下后,氤氲出一丝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望着那抹温和的笑容,舒晚在他面前立定下来,像是多年后遇到老友般,朝他伸出肤如凝脂的小手。 “斯越,好久不见……” 盯着眼前那只手,默默看了几秒后,抬起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抓住那只手,握在掌心的那一刻。 宋斯越的眼眶,红了。 “季太太,好久不见。” 季太太三个字,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也让他时刻提醒自己,他的晚晚,早已嫁做人妇,不可妄念。 曾经相爱过的恋人,手指轻触片刻后,互相放开了彼此,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忽然就相继无言。 沉默数秒后,在宋斯越怔怔然的目光下,舒晚弯下腰,蹲在他的面前,怜悯惋惜的,看着那双腿。 “斯越,你的腿,现在怎么样?” 宋斯越不舍的视线,从那只握过她的手上移开,落在舒晚身上。 “杉杉推荐给我的专家,说只要我配合治疗,就有机会站起来。” 舒晚闻言,素白干净的脸上,扬起一抹欣喜笑意。 “真的吗?” 宋斯越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后,看向站在旁边的杉杉。 “不信的话,你问杉杉。” 治腿专家是季司寒找来的,舒晚自然是相信的,却还是回头看杉杉。 “忘记告诉你了,专家确实说过,只要配合治疗,就有机会站起来。” 杉杉打完配合后,很是担忧的,皱眉看着宋斯越。 他有重度抑郁症,对世间一切都失去兴趣,真的会配合治疗吗? 舒晚也担心这一点,却没有表露出来,只仰起下巴,笑着面向宋斯越。 “斯越,那你一定要好好配合治疗,等你站起来的那天,我一定送一份大礼给你。” 已然在地狱里的宋斯越,对自己能不能站起来,完全不在意,但舒晚眼底的希冀,却让他无法拒绝。 “好。” 是什么大礼不重要,只要她说的,他都会乖乖配合,也会努力做到,绝不会让她失望。 见他还是跟年少时一样,她说什么,提什么要求,他都是答好,心间再次涌现愧疚感。 她抬起眼眸,仔仔细细打量着轮椅上的男人…… 虽说容颜恰似从前,却消瘦到不见肉只见骨。 削弱的身子,轻盈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 脸色煞白如纸,眼里黯淡无光,就像濒死之人,在等死一般,被病痛折磨到,看不见半点希望。 他大概是整夜整夜睡不好,澄澈眼睛下方,眼窝深陷,乌青泛黑,像烙印般,死死烙在他的脸上。 虽说宋斯越为了见她,已然是清洗过,整理过,却仍旧能看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疲惫感,倦怠感。 他想掩饰他过得很好,但他的状态,却是一点也不好…… 若是早知道,宋斯越会过成这样,那她宁愿他永远失去记忆,永远记不起她,也好过如今这副模样。 她惭愧的,垂下眼眸,不敢再与那双眼睛对视分豪,似乎怕触到那眼里只有自己时,会忍不住想哭……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你和季司寒怎么样 “晚晚,昨天杉杉告诉我,说你会来,我就让小悠准备了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留下来用午餐吧。” 他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也犹豫过要不要拒绝,但想了想,倘若不见,岂不是让晚晚误以为他放不下。 他想让晚晚知道,他放下了,而后让她安安心心的,跟季司寒过一辈子,那才是晚晚终身幸福之所。 只不过许久未见,叫他彻夜难眠,凌晨五点,就推着轮椅,坐在花海里,等待她的到来…… 初晨阳光打下来时,总算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 见到的瞬间,死水般的心脏,又重新跳跃起来。 他便明白,他这辈子,都放不下,但,必须要装作放下。 “好。” 舒晚含泪笑着点头。 宋斯越领着她进去,在路过门口时,轮椅微微停了停。 他记得的,在这个位置,舒晚曾经跪在这里,一遍遍的,乞求他,不要抛弃她。 如果他能穿越到那个时候,他一定抱起舒晚,再用力回答她,好,我永远不抛弃你。 但是,时间流逝,岁月不能往返,有些后悔药,纵使吃下了,也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舒晚进去后,已为人妇的小悠,连忙迎了上来。 “舒小姐,真的是好久不见。” 她拉着舒晚,上下打量了一眼。 “没想到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漂亮。” “你也一样。” 望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女孩,舒晚也跟着会心一笑,视线却落在她的肚子上。 小悠的肚子,有点显怀,一看就是怀孕了。 “这个,是我跟顾哲的孩子。” 小悠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再伸手挽住立在旁边的顾哲,将小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 “小悠,恭喜你啊。” 没想到往昔的小姑娘,已然为人妇、为人母,嫁的还是知根知底的顾哲,这样挺好的。 面对舒晚的祝福,小悠浅笑莹然的脸上,像灌了蜜糖般,红润有光泽,看起来幸福极了。 想必顾哲待她极好,她才会如从前那般,始终保持着少女该有的乐观心态,快快乐乐的。 小悠拉着顾哲,跟舒晚打了声招呼后,又叙了会儿旧。 聊了会儿,就起身前往厨房,说是要煮奶茶给舒晚喝。 杉杉想腾个空间给两人,也识趣的跟着小悠去了厨房。 他们走开后,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舒晚看向宋斯越。 “斯越,你家里的氛围,还是很不错的。” 始终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看着她的宋斯越,回过神来,朝她点头。 “有小悠和顾哲在,日子也不无聊。” 宋斯越说完,瞥了眼一直瞪着舒晚的顾哲,示意他不要用这种眼神看人。 顾哲接收到视线后,眼底的愤恨,稍稍散去一些,却还是让舒晚瞧了出来。 其实方才小悠拉着顾哲过来跟自己打招呼时,她就已经察觉出顾哲的敌意。 他大概是在为宋斯越鸣不平吧。 舒晚也能理解,并未将他的不满放在心上。 时间在沉静中游走,舒晚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问抑郁症的事情。 在她犹豫不决,又斟酌着该如何启齿时,宋斯越先她一步开了口。 “晚晚,你和季司寒过得怎么样?” 明明知道过得不错,宋斯越还是这么问,似乎想从中知道些有关于她、或是他们的事迹。 “还好。” 简短的两个字,没有触及太多有关季司寒的事情,却已然道尽舒晚对季司寒的小心翼翼。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他一直在按她的轨迹生活 宋斯越不再多问,抬起皙白手指,端起桌上的茶壶,往小茶盅里倒上些许茶水后,递给舒晚。 “你小时候看见院长煮茶,说是长大后要做个烹茶师,结果连品茶都没学会,也不知道现在学会了没有?” 轻松的语调,让舒晚紧绷的身子,逐渐缓和下来。 她伸手接过茶盅,放在唇边,慢慢品了一口,继而笑了。 “不好意思,我还是没有这个天赋,品不出来这是什么茶?” 宋斯越毫无生气的眼睛,在触及到那抹熟悉又甜美的笑容时,逐渐染上色彩。 他打开旁边的茶盒,用干净的手指,捻起一小撮茶叶,向舒晚介绍茶的品种。 “是母树大红袍,现在仅存六株,是绝对的珍稀茶种。” 舒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斯越,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喝茶的,我记得你从前也不爱喝的。” 你说要做烹茶师,那我就代替你,成为烹茶师。 活在过去的宋斯越,在心底给出了答案,面上却但笑不语。 舒晚见他不回答,以为问题问得有点傻气,也就端起茶盅喝茶掩饰尴尬。 两人又沉默数秒后,舒晚放下茶盅,抬起纤长眼睫,打量着沉静的宋斯越。 “斯越,你不是要娶秦家大小姐吗,怎么一直没有听到你要结婚的消息?” 握着茶盏的宋斯越,神色黯淡下来,却又转瞬即逝。 “我和秦家大小姐,取消了婚约。” 舒晚皱眉。 “为什么?” 因为,你和季司寒顺利结了婚,我就不必再伪装。 “因为,秦家大小姐,遇到更适合的人。” 舒晚盯着宋斯越澄澈的眼睛,似乎看出了什么一般,移开了视线。 “斯越,其实我不是很好,你不必为了我,牺牲所有,不值得。” 她一直避开谈论两人感情的事情,可是…… 她发现要让宋斯越走出来,必然要涉及过往。 他们之间,避无可避。 宋斯越长长的眼睫毛,缓缓垂落下来。 “晚晚,我已经放下你,谈何牺牲呢?” 他说他已经放下,舒晚再接这个话题,就显得有些不合适了。 宋斯越还是跟从前一样,总是知道该怎么让她把嘴巴闭上…… 舒晚沉寂无言时,宋斯越又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容,朝她轻轻一笑。 “你今天来,是不是为了我抑郁症的事情?” 她迟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宋斯越干脆主动挑起,这样她不会太过为难。 他其实是不想让舒晚知道的,却没想到被沈医生看了出来,不想打扰也只能打扰。 “嗯。” 重新捧起茶盅的舒晚,应了一声后,有些担忧的,看向淡淡君子、如切如琢的宋斯越。 “听说你的抑郁症,已经到了重度的地步,我想留下来,陪你一起度过这段煎熬的日子。” 宋斯越的心脏,颤了颤,脑海里已然浮现和她生活在一起的美好画面,但那只不过是妄想。 “谁跟你说,我是重度抑郁的。” 他放下茶盏,坦然自若的,迎向舒晚探究的目光。 “我只不过是有点抑郁,还没到重度的地步,怎么就需要你来陪我度过煎熬的日子呢?”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你活着,我的前半生才活着 他模样装得再自然,舒晚也是不信的,宋斯越惯会骗她。 就像从前去餐厅打工那样,被她发现了,还骗她是帮朋友的忙。 宋斯越这一生,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是自己扛着,绝不会连累到她。 舒晚足够了解他,也知道平淡外表下的他,此刻究竟有多么水深火热。 “斯越,你的症状,杉杉都告诉我了,就别再骗我了。” 宋斯越装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望着舒晚,淡淡一笑。 “是医生诊断错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杉杉呢,没想到你们就来了。” 似乎为了证明真实性一般,宋斯越拿出手机,翻出抑郁症专家的号码,递给舒晚。 “你不信的话,打电话问我的医生,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总不能骗你吧?” 谁知道他在得知自己会来之前,有没有提前跟医生沟通好呢? 舒晚凝眉沉思片刻后,伸出手,推开宋斯越递过来的手机。 “斯越,我是打算每天来陪陪你的,你真的不需要吗?” 等于是给他一个久别重逢的相处机会,宋斯越又怎会不想呢? “你来陪我,那季司寒呢……” 舒晚下意识看了眼腕表,还没到两个小时,心下松了口气。 “我跟他商量过的,他也同意让我来陪你。” 抑郁症患者,不需要劝导,不需要告诫,只需要陪伴,哪怕不说话,只是默默陪着,他都会好过些。 舒晚觉得,源头由于此,便终于此,唯有这样,他才能得到救赎,而她,亦能向掩埋心底深处的愧疚赎罪。 宋斯越听到是两夫妻商量过的,唇角的笑容,由风轻云淡,逐渐转变为苦涩。 “晚晚,家里有小悠、顾哲,还有我的父亲,也有医生护工,人很多,真的不需要你的陪伴。” 他始终保持着正义感,哪怕很想舒晚能够陪伴在侧,但是为了不破坏两人的感情,他拒绝了。 所谓不见不触,就会淡忘情愫,若是日日相见,朝夕相处,谁又能控制得住肆意生长的情愫呢? 他不是说舒晚,而是怕他自己控制不住,此生的执念,便是她一人,当她近在咫尺,又怎会不念? 被他拒绝,舒晚握着茶盅的手,微微收紧,她知道宋斯越是怕自己难做人,这才会拒绝她的好意。 可是,重度抑郁症,是一种绝症啊,真的会死人的,她不希望宋斯越哪天,突然以各种方式自杀。 她很怕,身处在A市的自己,某一天会接到他去世的消息,那她一定会为此刻的退缩,愧疚而死。 “斯越,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但我还是想帮你。” 她攥紧手心,用指腹摩挲了几下掌心后,咬牙道。 “虽然你我之间已然过去,但你一直都是我心里很重要的人,也是从小到大拼命赚钱养活我的人,你待我的情,待我的好,我一直铭记于心,不敢忘却,所以,我不想你被抑郁症折磨,我只想你好好活着,因为……” 说到这里,舒晚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宋斯越时,眼泪滚落下来。 “只有你活着,我的前半生……才活着。” 宋斯越是给了她前半生的人呐,怎么可能轻易忘记呢? 她的泪水,就像滚烫的沸水般,砸进宋斯越的心房,叫他也红了眼眶。 “晚晚,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 一直支撑着他活着的信念,就是舒晚啊。 “我知道,要是我出了事,你必然会难过的,所以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他就是因为她,才能与重度抑郁症抗衡,不然他早就支撑不下去。 宋斯越眼角含泪的,望着舒晚,露出浮云淡薄、干净澄澈的笑容。 “你许了下辈子给我的,我得等你离开这个世界,我才能走,否则我若是先走了,被提前安排投胎了怎么办?” 他像是说笑话般的,说出内心的决定。 “我得等你一起,过奈何桥,忘记这一世的事情,再手牵着手,前往我们的下一世。” 舒晚许了一生一世给季司寒,却在此之前,许过下一世给宋斯越的,他记得,她也记得。 “你真傻……” 宋斯越又笑。 “我不傻的话,怎么会忘记你。” 这句话,又让舒晚泪崩了。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时间到了,什么时候出来 宋斯越瞧见后,笑话她是个小哭包。 “你小时候就喜欢哭,没想到都这么大了,还是动不动就哭。” 他嘴上埋怨着她,却贴心的,从旁边抽了张纸巾,为她擦泪水。 擦到一半,看到她抬起来的手上,戴着婚戒时,又慢慢放了下来。 “晚晚,别担心我,吉人自有天相,我一定活得比任何人都久。” 舒晚自己用手擦干净泪水后,望着眉眼含笑的男人,轻轻点了头。 “我有个朋友,她也患过抑郁症,不过她走出来了,我明天带她过来,让她告诉你治疗的方法?” 她知道宋斯越性子固执,决定好的事情,断然不会轻易改变,既然他不答应,那就换一种方式吧。 宋斯越拒绝她提出来的陪伴,再拒绝她带来的好意,便是他过于敏感、过于抗拒,也就开口应下。 “好,我都听你的。” 就算是她安排他娶别人,他也毫无怨言。 像是把话说开了一般,两个人的氛围逐渐轻松下来。 “换一个茶种,看看你能不能尝出来?” 见宋斯越又去翻茶盒里的茶叶,舒晚连忙伸手阻止。 “宋老师,你还是饶了我吧,我对茶叶真的一窍不通。” 顶多就是在视频里学过怎么煮茶,半吊子都算不上,只会装装样子,就别折磨她了。 宋老师三个字,让宋斯越恍惚想起初二那年,他耐着性子,给她恶补数学的画面…… 那时的舒晚,数学摸底考,27分,全班垫底,捧着试卷,跑到高中部,嗷嗷大哭。 宋斯越舍不得她哭,每天兼完职回家,就抓起缩在被窝里的她,按在书桌前,给她补课。 她被一堆数学题困住的时候,就会一边握着钢笔,一边冲他翻白眼,再讽刺他比老师还厉害。 为此,还叫了他整整半年的宋老师,直到数学摸底考的分数,从27分,变成98分,这才改口回斯越。 想到过往,宋斯越眼底都是柔和的笑意,那深陷在沼泽地里的沉重心脏,也似乎往外攀爬了几分…… 看来,有她在,他便不会太过于绝望,可若是他自私的,霸占着她,那另外一个男人必然会沉入沼泽。 他们之间,是无解的,但如今双向奔赴的人,不再是当年的宋老师,而是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季司寒。 宋斯越心里是清楚的,一直都清楚,也正因为这份清楚,他才会如此克制、又如此肆无忌惮的怀念过去。 宋斯越缓缓收回遥远的思绪,回望舒晚。 “既然你不想品茶,那便带你去看看花海吧。” “好。” 见她对花比对茶更感兴趣,宋斯越笑着,放下茶杯。 他唤顾哲推轮椅,舒晚就先顾哲一步,扶住了轮椅把手。 “我来吧。” 她推着宋斯越,往花园里走去。 顾氏的别墅,是江南风的样式。 屋子在正中间,四周花海环绕。 舒晚推着他,从后院,转到前院。 坐在车里的男人,正巧侧过头,越过白色栅栏,看到女人推着男人出来。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斑驳树影,映照在两人身上,看起来宛若一对碧人。 大概是宋斯越身子不太好的缘故,不过是出来晒晒太阳,脸色就泛了白。 舒晚见他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连忙弯下腰,劝他。 “斯越要不回去吧?” 宋斯越抬起只见骨的手指,轻轻摆了摆。 “我种了一株你最喜欢的梨树,还没带你去看呢。” 他的花园里,种下的,都是舒晚年少时,喜欢过的花种。 他用这种方式,怀念着过往,也弥补着过往。 只是,他砌了堵墙,将两人的曾经埋进墙里,以此为祭。 轮椅后面的兜里,放着湿巾,舒晚犹豫两秒后,拿出湿巾。 本想递给他的,却在触到那道瘦弱的背影时,缓缓收回了手。 她在轮椅旁边蹲下身子,再用湿巾,替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从前她生病了,他都是这样照顾她的,这份恩情始终记得。 宋斯越怔愣住,凝着她的那双眸子,不自觉的,泛了红。 这一幕,落在季司寒眼里,深邃黑瞳,骤然紧缩。 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的 第一千零九十章 相得益彰,郎才女姿 舒晚并没有看手机,只专注帮宋斯越擦着额头。 被细心照顾的男人,凝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淡淡开了口。 “晚晚,你已经结婚了,别这样照顾我,不合适……” 舒晚抿唇,浅薄笑意,自眼底浮出。 “斯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让我把你当哥哥吧。” 是很残忍的话语,可这才是他们俩人的最终归宿。 剪不断的恩情,忘不掉的感情,就让它化为亲情吧。 宋斯越的眼睛,瞬间被水雾遮住,晶莹的泪花,让他微微仰起了头。 蓝天白云里的日光,透过繁密茂盛的树枝,折射下来,刺进眼睛里。 明明很疼,他却迎着这道光,将泪水逼退回去,再装作若无其事的笑。 “那就劳烦妹妹,帮我再擦擦脸吧。” 他微垂下头,凑到舒晚面前。 语调里的欢快,似乎也很认可她这个妹妹。 舒晚见他同意,唇角的笑意,也愈发放松起来,“好。” 她再次拿起湿巾,帮他擦脸,擦完后,又起身去推轮椅。 两人来到梨花树下,宋斯越遥望着并未开花的树枝,微微勾唇。 “晚晚,待到明年春季,这株梨树就会开出白色的花,很漂亮。” 舒晚顺着他的视线,迎着阳光,看向那株大大的梨树,轻轻点头。 “那……等明年春季,我再来陪你一起看梨花。” 宋斯越回过头,笑望着舒晚。 “这算是约定吗?” “嗯,当然算是约定。” 也不知道是哪里动容了,宋斯越觉得这句话,就像是救命稻草般,骤然将他拉出深渊。 “那明年春天,哥哥等你的到来,你——不要再食言。” “好。” 舒晚应下的甜美嗓音,令宋斯越的眼底,染上几分释怀笑意。 既然此生不能携手,那就让他以哥哥的身份,存在于她的世界里吧。 隔着车窗,望着那两道相得益彰的身影,季司寒缓缓收回推门的手。 他们郎才女姿,有说有笑的画面,让他觉得,他们本就该如此。 而他,只不过是两人错过的岁月里,恍然闯进来的外来者…… 这个念头一出,季司寒浓密的眼睫,沉沉垂落下来,视线也逐渐恍惚起来…… 太阳穴处,袭来的疼痛感,令他不受控的,抬起修长手指,紧紧按住额头…… 他强忍着痛楚,抬起清冷如雪的眼眸,像遥望触不可及的星辰般,遥望着两人。 宋斯越准备了很多舒晚喜欢吃的东西,满满一桌子,琳琅满目的,全是珍馐美食。 小悠热情招待舒晚坐下后,带着顾哲、佣人离开餐厅,给他们三人留下叙旧的空间。 杉杉常来,倒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夹菜吃,偶尔也夹一些给舒晚,让她别太拘束。 宋斯越也用公筷,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到舒晚碗里。 “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牛肉,却没让你吃个够,现在,你多吃点。” 虽然她现在看起来要比几年前丰盈不少,但他还是希望她能多吃点。 “好。” 舒晚乖乖巧巧的,应下后,拿起筷子,夹起牛肉,放进嘴里。 确实是嫩滑多汁,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喜欢吃牛肉了。 她想起跟着季司寒在8号公馆时,他总会让星级厨师做些美食给她。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吧,她的嘴,被季司寒养刁了。 没想到人心变了,口味也会变,人可真是个复杂的物种…… 想到季司寒,舒晚迅速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已经过去四个小时,比季司寒预定的时间,多了两个小时。 她连忙放下筷子,拿出手机解锁,没有电话,只有一条消息。 看到两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舒晚有些局促不安的,握紧手机。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一般,宋斯越眸色微变,却不动声色的,淡淡开口。 “晚晚,杉杉,下午的时候,我要去公司处理事务,怕是不能多陪你们。” 他怕舒晚不好意思开口提离开,便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台阶。 “好,你有事的话,你先去忙,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都是我不好,别生气 季司寒没有接她的电话,舒晚握着手机,让司机开快一点。 帝都别墅,季司寒倒在沙发上,私人医生正为他检查头部。 “医生,怎么样?” 立在旁边的苏青,见季总回来时,头疼得不行,吓得赶紧请医生。 医生检查完后,放下仪器,一边摘掉无菌手套,一边回苏青的话: “看季总的样子,应该是受到刺激,或是用脑过度,引起的头痛。” 苏青看一眼紧锁眉头的季司寒,送自己妻子去见前任,能不受刺激吗? “那里面的脑瘤,有没有复发?” “暂时没有发现此类病症,不过我带来的设备有限,建议还是去医院再做一次复查。” 医生说完,从医药箱里,取出两瓶药,递给苏青。 “这是抑制疼痛的药,痛的时候,取出来,分别吃两片。” 苏青收下药后,又担忧的,抬起头。 “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做过脑部手术,除了饮食上清淡,情绪上,最忌受到刺激,一丁点都不行,另外千万不要用脑过度。” 正巧,季司寒看见舒晚替宋斯越擦拭额头,受了丁点刺激,又因为胡思乱想,用脑过度,两样全占了。 “最好让季总保持情绪稳定,不然现在只是头痛,以后就是血压升高,很容易引起脑部二次出血。” 苏青一一记下后,送走医生,再返回来,拿药倒水,递给季司寒,见他喝完,苏青这才开口劝他。 “季总,他宋斯越生了病,您也生了病,您同意太太去救宋斯越,那谁来救您呢,还是别再让太太去了。” 始终紧闭着眼睫的男人,微微睁开眼睛,清冷如雪的视线,落在苏青身上。 “不过是一点小毛病,算什么生病。” 苏青想说什么,季司寒的余光,瞥到落地窗外,有辆车驶进庄园。 “出去,嘴巴严实点。” 苏青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见推开车门的人是舒晚,这才明白季总的意思。 他盯着季司寒看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无奈叹了口气,便提起步子,转身离开。 舒晚下了车,就直奔二楼主卧,当看见那道立在落地窗前的身影时,她沉沉松了口气。 “老公,不好意思,忘记看时间,让你久等了。” 她走过去,从背后圈住季司寒的腰,将侧脸贴在他宽厚坚挺的后背上。 他的西装衬衣都是经过香水熨烫的,总是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闻着这抹熟悉的清香,方才找不见季司寒的担忧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老公,你有没有吃饭,饿不饿?” 身形高大的男人,垂下浓密的眼睫,看向那只环抱住腰部的素白小手。 似星辰般璀璨的眼睛,紧紧盯了片刻后,抬手,缓缓拽开舒晚的手指。 “我不饿。” 冷冷淡淡的三个字,召显出他此刻的不满。 舒晚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晚出来两个小时生气,连忙伸手又去抱他。 “老公,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没有及时出来。” 从正面抱住他,再仰头看他时,才发现季司寒脸色有些泛白,神情也有过抑制痛楚的痕迹。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你爱的,是谁啊 “老公,你怎么了?” 舒晚伸手,摸向那张脸,却被季司寒扣住手腕。 她的右手,帮宋斯越擦过额头,擦过脸,他介意。 他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但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犹如被困兽吞噬,将他撕咬得死死的。 他谨记着,不能发脾气,不能冷暴力,便咬牙压下这抹异样烦躁的情绪。 “我没事,别担心。” “但是你的脸……” 就连薄唇都是泛着白的,似乎刚经历过一场剧痛般,看起来极其憔悴。 “你告诉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舒晚很是心疼的,想要再摸一摸他的脸。 他却不动声色的,拽着她的手腕,来到浴室。 他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将她的右手,放到水下面。 “手心都是汗,洗干净,再抱我。” 舒晚抬起眼睫,看了眼怪异的季司寒。 明明之前不嫌弃她的手有汗,怎么现在…… 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此时的季司寒,有些冷冽。 季司寒不紧不慢的,一遍又一遍的,帮她洗干净手。 “以后,你去见宋斯越,我就不陪你去了。” “为什么?” 他不是巴不得跟在她身边的吗? 季司寒没回应,淡漠的眸子里,深不可测到看不清情绪。 他帮她擦干手指,扔掉纸巾后,自己又用洗手液洗了会手。 望着立在洗手台前,不言不语的男人,舒晚深深皱起秀眉。 “老公,我还以为你说的计时,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你是认真的。” 她每次面对这样冷淡的季司寒,心里都是害怕的,却还是鼓起勇气去抱他。 “我答应你,明天去见宋斯越,我待两个小时就走,你别生我气了,好吗?” 她扑过来,就像一团热烈的火焰,灼进肌肤里时,浑身的冰霜,都在悄悄融化。 季司寒转过身,一把抱起舒晚,将她放到洗手台上,再仰起精致下颌线,看她。 “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不用管我。” 置气的话语,舒晚还是听得出来的,连忙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啄了啄他发白的薄唇。 “老公,要怎么样,你才不会生气呢。” 柔软的唇瓣,轻轻贴在薄唇上时,性感喉结,不受控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没生气。” 明明已然动容,却还是要嘴硬。 见他这样,舒晚又用娇嫩唇瓣,啄了啄他的脸颊。 “一小时,一次,延迟了两小时,给你两次,好不好?” 季司寒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弥补条件,似青山般冷淡的剑眉,轻轻挑起。 “我不想要。” “……” 舒晚凝着眼前那张有些泛白的脸庞,沉思几秒后,再次伸手,摸向他的脸。 “老公,你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我带你去医院吧?” 她想从洗手台上下来,却被季司寒一把按住了腰。 “吻我。” 舒晚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在怔愣片刻后,捧起他的脸,低头吻上去。 她在吻他的时候,见他没闭眼,以为浅尝即止便可,却没想到,他忽然张开了唇。 两片薄唇含住她的红唇时,舒晚感觉到他的吻,既疯狂又强势,似乎恨不得生吞了她。 他将她按在洗手台上,要了个干脆,与方才说‘我不想要’的冷淡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季司寒睁开眼睛,望着用双手紧紧缠住他脖颈,又用尖尖指甲插进他后背肌肤里的女人。 “你爱的,是谁?”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爱的,是你……” 深陷情欲的舒晚,脑子是不清醒的,心却知道自己所向,也就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得到她的答复,季司寒烦躁的心,逐渐平稳下来,动作却丝毫未停,直到让她哭出声,他才放过她。 季司寒床上功夫了得,舒晚是早就领教过的,但凡被他要上,就是窒息、致命的地步,没法挣扎。 但今夜,他格外不同,发了疯的要她,一次又一次,没停歇。 舒晚裹着薄薄的被子,抬起纤长微卷的眼睫,望向身侧的季司寒…… “老公,你别担心,我很爱你。” 她知道他一直在自己身上寻求慰藉,就是因为心中不安,怕她见到宋斯越会动摇。 她是对宋斯越有愧疚,有怜悯,但就是没有爱了,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又怎会动摇。 “我知道。” 她在攀爬巅峰时,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老公,我爱你,他就知道她很爱他,但是…… “我的精神洁癖,还挺严重的,你以后再见他,别亲密接触,我会介意。” 很介意。 他可以容忍自己的老婆,去拯救一个患了重度抑郁症的人。 但决不能容忍她去碰除他以外的男人,应该说是决不能容忍她去碰宋斯越。 那是她的初恋,她的白月光,谁又知道他们碰一碰,昔日旧情会不会死灰复燃呢? 他承认,他是有点小气的,但那又如何,在感情面前,他的眼里,就是容不得沙子。 舒晚愣了几秒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你今天是不是看见我帮宋斯越擦额头了?” 季司寒紧抿着薄唇不说话,模样却已经给了她答案。 难怪她一回来,他就拽着她去浴室洗手,原来是看见了。 舒晚张唇想要说什么,季司寒却一把抱起她,托起她的双腿,让她盘在他的腰上。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季司寒抱着她,来到书桌前,一把扫开书桌上的东西后,将她放了下来。 “这个高度正好,再来一次。” 他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撩开她的睡衣裙子,就直接要了她,用的力气,很大。 结束后,他将她抱回床上,从背后圈着她睡觉时,累到说不出话来的舒晚,还是轻轻开了口。 “对不起,我看见宋斯越因为抑郁症瘦得不成样子,起了怜悯之心,所以……” 舒晚停顿下来,没有再开口,不管怎么解释,终归是她逾越了,没有注意好分寸,才让季司寒失了安全感。 “我保证,以后一定跟他保持距离,不会再这样了。” 搭在腰上的手,骤然收紧,心中的介意、烦闷,也因这两句话逐渐消散开来。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明明知道,倘若没有宋斯越,舒晚不一定能活着长大,为什么还要那么介意? “老公,我错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季司寒闻言,有些惭愧的,拉过她的身子,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后,抬起修长手指,摸了摸她的发丝。 “累不累?” “嗯。” 舒晚乖乖点了下头,疲倦的眼里,泛着溃散的光芒,却因为怕他生气,强撑着不敢入睡。 看到她这副样子,季司寒很是心疼的,搂紧她的腰。 这么小一只,一只手就能握过来,他还用那么大劲折腾她,真该死。 季司寒的手,顺着发丝,抚向那单薄的后背,轻轻拍着她,哄着她。 “累了,就睡吧。” 他的语调柔和下来,似乎已经不生气,也不怪她了。 舒晚这才将小脑袋,靠在坚挺硬朗的胸膛上,浅浅闭上眼睛。 拥着她入睡的男人,却没睡着,只抱着她,遥望着窗外的月色……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怀里的女人,忽然开口,说了一声,“宋斯越——”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问你 季司寒心脏一窒,体内流动的血液,瞬间静止下来,就连搂着她的双手,都变得冰凉起来。 他难以置信的,垂下眼睫,看向怀里的女人,张了张薄唇,想要问问她,却发不出声音来。 明明他抱着她做的时候,她说她爱的人只有他的,为什么还会在睡梦中喊宋斯越的名字?! 是不是……是不是,连舒晚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她内心深处,其实是一直藏着宋斯越的?! 那比例呢? 比例是多少?! 比他多,还是比他少啊? 感觉到他的身子发僵,舒晚连忙抬头,看向脸色泛白的男人,“老公,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季司寒死死抓住,“你刚刚在睡梦中叫了谁的名字?!” 他的力气很大,舒晚的手又小又细,被他这么一抓,还挺疼的…… 舒晚忍着痛,继续解释,“老公,我刚刚没睡着,我就是想跟你聊聊今天见宋斯越的事情,说出他的名字后又怕你会介意,所以没再接着往下说,让你误会了,很抱歉,但我没有在睡梦中喊他的名字。” 季司寒攥紧的手心,逐渐松开,发白的唇色,却没有褪去,犹如多年前,一次又一次听到她喊宋斯越那般,让他很难受,是那种无法抑制的难受,这种难受,叫他推开了舒晚。 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高大挺拔的身影,随意披了件衣服后,转身走向书桌,从里面取出一盒香烟,摸向细长烟支时,舒晚素白的手,按住了他的指尖。 屋子里没开灯,只有清淡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耀进来,落在两人身上,他们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一个低头,一个仰头,环顾着彼此。 最终是舒晚伸出双手,圈住季司寒的腰,窝进他的怀里,“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以前为什么会在睡梦中喊宋斯越的名字?” 季司寒没有回答她的话,却很渴望,她能够告诉他原因,这样他就不用再害怕在某个黑夜里,听到她喊宋斯越的名字,也不用在听到后,心惊胆战,惊慌不已。 她很爱他,同样,他也很爱她,爱到有关于宋斯越的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丧失一切安全感,变得极其不正常,连情绪都克制不住。 见他剑眉深锁,神情痛苦,舒晚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眉眼。 “我之前没告诉你,是觉得宋斯越曾是我的初恋,不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我都不应该谈论,但是现在见你那么害怕,我觉得还是要向你坦白。” 她放下手来后,松开季司寒,再凝着他那张绝美的脸庞,淡淡开口。 “我和他分开,是因为他的双胞胎大哥,狠狠踹了我两脚,踩碎了我人工搭桥的心脏,害我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后来,每一个噩梦,我都逃脱不了被踹的命运,我在梦里,不停地喊他的名字,是因为我在求饶,求他放过我……” 季司寒听到这番话,始终紧绷着的身子,缓缓放松下来,却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舒晚。 “你……没有骗我?” 他一直以为,她在睡梦中喊宋斯越的名字,是因为深爱,因为想念,从没想过是因为害怕。 纵使后来,知道她和宋斯越分开的原因,他也以为她是放不下,才会在梦里哭着喊宋斯越。 如果她真的只是因为害怕,那他岂不是误会了她很多年,还因为这个误会,对她那么冷漠过。 季司寒既震惊又心疼的,抓起舒晚的小手,贴在自己心脏方向,让她触着他的心脏,回答他。 舒晚仰起眼睫,望向眼里流露出悔恨神色的季司寒,一字一句道: “我没有骗你。”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季司寒眼里的自责更深。 如果那个时候,他在她醒来之后,抓着她好好问上一问,他们是否不会错过那么多年? 季司寒寻不到过去的答案,只上前一步,将舒晚圈进怀里。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问你,不该自顾自的,胡思乱想。” 舒晚摇了摇头,她不也是没有说吗,她也有错的。 只是…… 舒晚缓缓低下头,在犹豫片刻后,还是问出了口。 “司寒,我们经历过那么多,我也说过很多次爱你,为什么你还是会因为宋斯越,而没有安全感呢?” 她今天帮宋斯越擦脸,让他没了安全感,他吃醋介意都是正常的,但很多时候,提到宋斯越,他也会很紧张。 她以为他们之间,经历过那么多,他会明白,她心里是没有宋斯越了的,但他仍旧没有安全感,一点也没有。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我不得好死,尸骨无存 抱着她的季司寒,听到她这么问,有些无力的,将下巴埋进她的颈窝深处。 “因为你爱过宋斯越,像爱我那样爱过他……” 如果换成其他人,季司寒不会这样害怕,也不会介意,但宋斯越不一样。 “他为了你,殉情,抑郁症,那么那么爱你,我很怕……” 季司寒深吸一口气,忍着心脏处袭来的痛楚,轻声道: “很怕你,会因为心软,重新爱上他……” 就像当初在华盛顿,他求她,求她可怜可怜他,求她跟他在一起那样。 那时的他,四肢健全,也没有抑郁症,她还是心软,答应跟他在一起。 现在,宋斯越因为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她应该会更加心软吧…… 如果,她因为心软,重新爱上了宋斯越,那他该怎么办啊?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但是…… 舒晚曾经那么爱宋斯越,后来不也是不爱了吗? 他好怕,好怕有一天,她也会像不爱宋斯越那样,不爱他了…… 舒晚明白过来,季司寒在担忧什么后,抬起柔夷素手,摸了摸他满头浓密的黑发,动作带着怜惜,带着心疼。 “老公,我已经不爱宋斯越了,很早很早以前,我跪着求他的时候,又被他大哥冒充踹我的时候,还有我躺在医院里濒死的时候,那些时候就已经耗尽我对宋斯越所有的爱,我早就不爱了,又怎么会回头呢……” “我放下他之后,心里就慢慢爱上了你,也许你会感到很疑惑,为什么同样是误会,我不仅原谅你,还跟你在一起,但宋斯越却没有,那是因为……我内心深处,一直爱着你,我才会选择你……” “只是我和宋斯越之间,不单是初恋关系那么简单,还有一份来自他曾经半工半读帮我凑医药费、让我健健康康长大的亲情关系……”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前任,那他患没患抑郁症,是中度还是重度,我都不会在意的,就是因为这份情谊在,在得知他患上重度抑郁症后,我才赶来帝都见他,不然我和他之间,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虽然他那双腿,那抑郁症都是因为我引起来的,但我也不会为此心软就重新爱上他,我对他只有怜悯、愧疚,包括我今天在见他的时候,也只是把他当成亲人、当成病人,完全没有想那么多……” 舒晚一口气说完后,透过窗帘缝隙,遥望着窗外的月色…… “听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愿意向神明起誓,这一生,除你之外,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如果有,那就让我舒晚不得好死,尸骨无存!” 她最后一句话,就像是雷霆之锤般,重重锤在季司寒的心房,叫他心脏止不住发颤,似乎能看到她去世时的惨像一般,吓得用力抱紧她。 “别说这种话吓我,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失去你。” 他的生命里,只有舒晚,也正因为只有她,他才会因为宋斯越患得患失、胡思乱想、焦躁不安。 现在她把对宋斯越的感情,说得清清楚楚,坦坦荡荡的,就连什么时候不爱宋斯越,又为什么不爱了,都说清楚了,还发了那样毒的誓言,他要是还不信任她,那他对她的爱也深沉不到哪里去。 “对不起,是我太敏感。” 她解开了沉寂在他心底多年的疑惑,也打消了他心中的揣测不安,他的舒晚,不仅给予他无限大的安全感,还让他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找到了归属感。 “从今往后,不论你怎么照顾宋斯越,我都不会再胡思乱想。” 舒晚闻言,这才想起刚刚想跟他说的事情。 “既然说开了,那我就不怕多谈谈宋斯越。” 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点头,舒晚这才开口。 “我刚刚是想告诉你,宋斯越拒绝了让我陪伴的提议,但我推着他去花园里散步时,看到他种下的花,都是我年少时喜欢过的,就知道他困在过往走不出来,这才会患上抑郁症,并且越陷越深。” “所以我认他做了哥哥,断了他对这份过往的念想,他应该是知道我的用意,故而同意了,我又怕我太过激进,他会一时接受不了,便跟他约定,来年春天会陪他一起去看梨花,他应下时,眼里满是释怀笑意,应该是接受了。” 舒晚将花园里发生的事情,系数告诉季司寒后,又仰起头,望向抱着她的男人。 “他拒绝了我,那我以后不会再照顾他,只会偶尔去探望他,以亲人的身份。”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老婆,我头疼 宋斯越当年做完手术醒来,在未失忆的情况下,也曾几次三番掐着她的脖子,骂她脏、让她滚,也在见到她去医院照顾他的时候,踹翻过她亲手熬的汤,那个时候,舒晚什么也没说,只默默陪着他。 她从没打算放弃过他的,但在他失忆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舒晚觉得,如果当年宋斯越立即恢复记忆,立即来找她解除误会的话,那么她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 但他恢复记忆来找她说清楚的时候,已经五六年过去了,那个时候,她早就逼着自己不爱他了,也放下了。 她也知道宋斯越,曾经对她很好,很爱她,也为她付出了很多很多,可已经放下的她,没法再用爱去回报他,只能以亲人的身份,去陪伴、去关心有重度抑郁症的他。 但被他拒绝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要去探望他的,不说小时候待她的好,就那双腿、那抑郁症都是因她而起,倘若她不闻不问的话,那她便是忘恩负义之人,同样该死。 季司寒听到宋斯越拒绝了舒晚,微微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他会拒绝舒晚,但仔细一想,又不足为奇。 宋斯越为了舒晚,宁愿患上抑郁症,也要成全她,又怎么会用病症留下舒晚,他的格局始终是高尚的…… “他如此大度,反倒显得我过于自私。” 舒晚莞尔,露出恬静的笑容。 “你同意让我去陪伴他的时候,也很大度。” 这话倒是让季司寒很惭愧,明明是他自己同意的,却在看见他们在一起后,又是吃醋又是闹腾。 “季先生,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季司寒的确是不好意思了,却又不肯承认,一边迅速移开看舒晚的视线,一边转移话题。 “他拒绝了你,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帮他?” 他也不是眼睁睁看着对方去死的人,但在这件事情上,他还挺为难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对方。 “他拒绝了我之后,我就提议带语冰见见他,看看同样患过抑郁症的语冰,有没有办法帮帮他。” 季司寒闻言,轻点了下头,说不定主动跟过来的季语冰,真有办法可以帮到宋斯越。 事情都说清楚后,舒晚沉沉松了口气,继而松开环顾着他腰部的手,抚向他的脸庞。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下午的时候,脸色发白,是因为什么原因了吗?” 她坦白,也希望他能坦白。 季司寒浓密的眼睫,低垂下来,昏暗视线里,倒映着舒晚娇俏担忧的容颜。 他是不想让她担心的,也就抿着薄唇,一声不吭,舒晚见他这样,眸色暗下来。 “你要是还是跟以前一样瞒着我不说的话,那我以后有什么事情也不告诉你。” 她换了心脏,排异的药,不停的在吃,还有治疗不孕症的药,指不定哪里就出了问题。 季司寒时刻关注着她的身体变化,时不时就会问,舒晚也会告诉他,要是她以后也瞒着不说…… 很是关心、在意她身体健康的季司寒,盯着舒晚的小脸蛋,犹豫片刻后,还是缓缓开了口。 “头疼。”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拉着他去做检查 听到他说头疼,舒晚心口一窒,连忙去抚他的太阳穴。 “是不是复发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拽着季司寒就往外走。 “去医院做检查。” 她最怕的,就是季司寒出事,要是他出了事,她也活不下去的。 季司寒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重新将她拽进自己怀里,继而搂住她的腰,将她抱放到桌上。 “医生检查过,说只是用脑过度引发的头痛,没有复发,你别担心我。” 又是这样一套说辞,之前患上脑瘤的时候,也是这样骗她,结果呢? “你要是想让我别担心,那就听我的,现在跟我去医院做检查。” 她知道季氏在帝都有分院的,无论多晚,季司寒去,必定会有医生为他做检查。 想到这里,她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从桌上下来,再拽着他快步前往更衣间。 “只有检查说没事,我才能放下心来。” 望着她焦急紧张的背影,季司寒清冷如雪的眉眼,逐渐被浅淡笑意侵染。 “有你的关心就够了,我不想你那么累。” 他今晚费了很大的力气,折腾了她好多次,怎么忍心让她大半夜再为他奔波? 他接过舒晚从衣柜里取出来的衬衣,重新放了回去,继而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 “先去睡觉,检查的事,明天再说。” 舒晚还想劝他,就被他一个强势霸道的吻,堵了回去。 他缠缠绵绵的,抱着她,一路从更衣间,吻到主卧床上。 要不是怕她太累,恐怕还要再来一次…… 好在,这个吻,最终,只是浅尝即止。 这一夜,季司寒抱着舒晚,睡了一个数年来,最安稳的觉…… 第二天,舒晚给季语冰发了条消息,说晚点再去找她后,拽着季司寒,直接去了季氏分院。 逼着他,去做了脑部检查,守着医生出完检查报告,问清楚有没有复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看着舒晚一遍遍问医生注意事项时,季司寒紧抿成直线的唇角,总是不受控的,轻轻勾起弧度。 苏青瞧见后,无奈摇了摇头,季总明明想要夫人关心,却总是装作一副不需要的样子,真幼稚。 从医院出来,舒晚这才疲惫的,倒在车椅上,从昨天到晚上,被他折腾个不停,现在腿还是软的。 要不是担心季司寒会复发,又跟季语冰约好了,她现在怕是趴在床上,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见舒晚疲倦到,眼皮直打架,季司寒心虚又心疼的,单手揽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抱躺在自己腿上。 “明天再去吧,今天先回去休息。” 将小脑袋窝在男人怀里的舒晚,像只小猫咪一样,蹭了蹭。 “你妹妹也挺忙的,别耽误了她的时间。” 既然约好了,那就守时,别改来改去的。 季司寒在心里骂了句昨天的自己过于混蛋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背。 “距离她的公寓,还有段路程,你先睡一会儿。” “嗯……” 舒晚点完头,又往他的怀里,靠近了些。 “老公,你唱首歌哄我睡吧……”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治标不治本 “……” “我不会。” 话都说得很少的人,哪里会唱什么歌? 舒晚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斜睨他一眼。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 受不得激的季司寒,觉得这话有些似曾相识…… 他没想起来,只拿出手机,临时下载音乐软件。 他安装好后,一手抱着舒晚,一手滑动着推荐歌单。 “你想听什么?” “只要是你唱的,我都想听。” 季司寒沉默几秒后,随意点开一首歌,是英文版的。 好在他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只听一遍,就记住了旋律。 他清嗓子之前,有些不确定的,垂下眼眸,看向怀里的人。 “确定吗?” 舒晚点了下头,叫他昨天折腾自己,现在她也折腾折腾他。 季司寒只好皱着眉,既无奈又宠溺,又不情不愿的开口—— 大概在他发声的五秒之内,前座的苏青,骤然升起挡板—— “季总,没想到你唱得比我还难听。” 本来很困的舒晚,听到这句话,趴在他的肩膀上,差点笑岔气。 季司寒见舒晚露出笑容,没计较苏青的无礼,只抬眸扫了眼挡板。 “你来。” 苏青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知季总没复发心情好,还是怎么了,向来一本正经的人,突然哼哼哈嘿唱起来。 舒晚听到那嘶哑的声音,再次忍不住笑出声,就连冷冰冰的季司寒,唇角、眉眼都跟着染上几分笑意。 “苏特助,彼此彼此。” 苏青也就是逗总裁和总裁夫人开心开心,没露真功夫。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俩好好的,就是最好的。 苏青开着车,很快将两人送到季语冰的公寓。 两人上去后,杉杉帮忙泡咖啡端点心。 季语冰则是找舒晚,问清楚顾景深的情况。 大概了解一番后,她才开始理智分析。 “二嫂,抑郁症的人很怕孤独,最需要的就是陪伴,顾总的抑郁症源头源于你,那么你去陪伴他,鼓励他,是帮助他走出来的最好方法。” “但他不让你陪,说明他还没放下你,你在,他肯定能抓着你这根救命稻草走出深渊,可他对你的爱,却会越陷越深,你不在,他就会陷入过往永远无法自拔,无解。” “不过,你认他做哥哥,以此方式,斩断他的念想是对的,让他走出来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他放下你,从心里拔除掉你,就像我一样逼着自己不去爱,才能彻底摆脱抑郁症。” 他们都是因爱而不得患上的病症,只有自己心里放下,才能走出来,否则会被永远困在里面,再也出不来,最终的结局走向,就是自杀来解脱,别无他法,因为这是一种病,能控制心理,也能控制生理,很难治。 舒晚自然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想要用陪伴的方式,降低宋斯越的孤独感,再帮助他走出来,季语冰说得很对,这样治标不治本,还是得让他从心底里放下过往。 “那要怎么做呢?” 季语冰支着下巴,静静想了一会儿后,再次抬眸,看向舒晚。 “转移注意力。” “嗯?” “他不是在治腿吗,让他把注意力都专注在腿上,没有时间深陷过往,日子就不会过得那么煎熬了。” “可是治腿要动手术,要承担风险,还要花很多时间去康复,这样的痛苦,会更加加重他的病症吧?” 坐在旁边的杉杉,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 季语冰思虑片刻后,拿起包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康复师资格证,放到玻璃桌面上。 “我平时没事就喜欢考考证,又正好做过此类康复公益活动,对残疾人心理很了解,我陪在他身边,为他做心理疏导,鼓励他坚持,鼓励他活下去,最合适不过。”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季小姐有什么办法吗 “那样会不会太耽误你的时间了?” “我开工作室的,时间上相对自由,正好我设计的工艺品,最近也都在帝都展览。” 季语冰的性情,还是说做就做的,直接拿包,起身走人。 “走吧,先带我去见见顾总。” 舒晚还想说什么,季语冰一句话打断她。 “这只是我的提议,顾总答不答应还另说,先别有心理负担。” 舒晚不就是怕太麻烦自己嘛,但这只是初步分析与提议,最终能不能成,还得靠顾景深配合,不然坐在这里说也只是白做计划,还不如先去看看顾景深的情况。 被季语冰这么一说,舒晚也就没再多问,跟着起身时,看了眼坐在身侧、单手支着下巴的男人。 “老公,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季司寒淡漠的眉眼,微微挑了挑。 “不去。” 他说过以后她怎么照顾宋斯越,他都不会再介意,既然决定要给予极大信任感,那就应该百分百信任她。 “那……两个小时,我就回家。” 舒晚抬起腕表,冲他晃了晃。 昨天食言了,今天绝对不会。 眉眼带着宠溺笑意的季司寒,轻点了下。 四人走到楼下后,打算上车的杉杉,被季司寒叫住。 “乔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杉杉松开扶车门的手,转身望向立在豪车前,身形伟岸、西装革履的男人。 “什么忙?” 季司寒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手机后,淡漠开口。 “刚刚唐律师发消息给我,说季凉川昨晚在帝都旧宫喝醉了酒,现在还没醒,唐律师正处理紧急案件,没空接他,让我去接人。” 说到这,季司寒停顿一下,抬起修长的手指,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正好我要去分公司,也没有时间,不知道乔小姐能不能帮我去把人接回来?” 杉杉面色微僵,总觉得这个忙谁都能帮,季司寒却偏偏找她,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 杉杉还没来得及拒绝,季司寒就已经将地址发给了她。 “乔小姐,麻烦了。” 季司寒收起手机,道了声‘谢’后,转身坐进车里。 望着那辆疾驰而去的豪车,杉杉盯着手机上的地址,征愣在原地。 车里的季语冰,见杉杉犹豫不决,先落锁,再降车窗。 “杉杉姐,你去接我哥吧,我和我二嫂去见顾总就行啦。” “但是……” 杉杉话还没说完,季语冰一脚油门,直接开走了。 这两兄妹……怎么一个性子,连话都不听人说完。 望着前后两辆飞速驶离的豪车,想到自己在帝都没有车的杉杉,气得直跺脚…… “你们……好歹把我送到地铁站啊!” 送到公寓楼外面,打个网约车也是好的啊。 等季语冰意识到这一点,再绕回来,杉杉已经不见人影。 舒晚给她发消息,问她在哪,杉杉很快回复了一个‘老娘很生气’的表情包,就没再搭理她们。 “完了,把我未来嫂子得罪了。” 舒晚放下手机,侧头问季语冰。 “你怎么知道杉杉就是你未来的嫂子?” 长相俏丽美艳的季语冰,透过后视镜,扫了眼舒晚。 “女人的第六感。” 将手肘撑在车窗上,再用小手掌托着下巴的舒晚,若有所思起来。 杉杉是她的姐姐,如果杉杉嫁给季凉川,那季司寒叫季凉川什么? 胡思乱想中,车子很快停在顾家别墅。 宋斯越仍旧坐在花海里,等舒晚的到来。 见她带来的人是季语冰时,神色微微窒了窒。 他不动声色的,引着两人进了客厅,继而唤小悠为两人煮咖啡、端甜品。 三人落座客套聊了一会儿后,舒晚有些不好意思的,开了口,“斯越,季小姐,你应该认识的,她以前也患过抑郁症,不过已经走出来了,我就带她来看看你。” 舒晚是真心想帮他的,宋斯越感觉到她的好意,再看季语冰时,神情也就没那般冷淡,“季小姐应该跟我不一样吧?” 季语冰抿了口咖啡后,端庄大方道,“如果我跟你不一样 第一千一百章 顾总翻脸比翻书还快 季语冰点了下头,却没有回答他,只看向放在远处的茶具,“顾总还会烹茶?” 宋斯越顺着她的视线,瞥了眼,“偶尔。” 季语冰再次点了下头,便不再吭声。 这倒是让宋斯越有些不解了,却也没有强迫人家说,只是目光若有似无的,划过低头小口小口吃着甜品的舒晚。 昨天她来过之后,宋斯越倒是比平日多睡了一个小时,也做了个幸福的美梦,在那个梦里,他和舒晚履行了年少时的承诺,结婚生子,相拥相守,再白头到老。 梦醒来的时候,宋斯越遥望窗外的月色,将梦里的他,换成了季司寒的身影,他才从这个梦里走出来。 舒晚见季语冰没提治疗方案的事情,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季语冰给了她一个‘不急’的眼神后,问向宋斯越,“顾总,能不能带我参观参观你家?” 两人交流的小眼神,全落在宋斯越眼里,并不在意的,点了头,“跟我来。” 季语冰起身时,按住舒晚的肩膀,“二嫂,你早餐吃得少,先吃点甜品的。” 舒晚立即明白过来,季语冰要跟宋斯越单独谈话,也就点了头,“斯越,你带她去吧,我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还在心里咀嚼二嫂两个字的宋斯越,微微勾了下苦涩的唇角,“想吃什么,就跟小悠说,别客气。” 舒晚乖乖应了一声,就低下头,继续吃甜品,也没敢抬头看宋斯越,比起昨日,今日的她,显得过分疏离。 看在眼里的宋斯越,似乎已经猜到她从他这里回去后,跟季司寒吵过架,又和好了一般,神色说不清是喜是悲。 他带着季语冰穿过长廊,来到后花园,虽说是夏日,但他种的花还挺多的,热热的风吹过来,带来扑鼻的花香。 季语冰闻着花香,心情舒畅起来,“顾总,你家里的环境,就像是一座美轮美奂的植物公园。” 哪哪都是花,品种还很多,各式各样的,全部都有,而且能看出来每一株花都有精心打理过,纵使是夏日,也生机勃勃的。 宋斯越温文儒雅的脸庞,在脱离舒晚视线后,逐渐寒冷下来,“季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见他变脸比翻书还快,季语冰挑了眉,“没想到顾总的真实面目是这样的。” 坐在轮椅上的宋斯越,将手肘架在两侧轮椅扶手后,双手合十,再抬起冰冷的眸子,看向坐在遮阳伞下面的季语冰,“我从来没有变过。”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情,只是面对舒晚、杉杉,他才会温和些罢了,对不太熟悉的女性,永远都是寡淡疏离的。 不然,他在婚礼上成全季司寒的时候,又怎会告诫季司寒,不要使用冷暴力,正因为他跟季司寒是同一类人,他才会用过来人的经验提醒他,好好珍惜,别因此错过。 季语冰也不过是来做公益的,也懒得管他是什么性情,直接挑明话题,“我是想问问你,如果我有法子帮你走出抑郁症,你会配合我吗?” 宋斯越淡漠的,眨了下眼睫,“我的症状,我自己了解,你不可能帮我走出来,我也不想走出来。” 他若是走出来了,说明他会放下舒晚,他曾经放下过一次,错过了彼此的一生,再让他放第二次,绝不可能。 似乎能明白他在想什么的季语冰,神色暗沉下来,“我知道你不想放下我二嫂,但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宋斯越皱眉一怔,“我的事情,与她无关。” 季语冰坐直身子,凝着无比固执的男人,“但是你的腿,你的抑郁症都是与她有关的,我二嫂的心里,始终认为这些是她造成的,她对你,一直带着负罪感、愧疚感,连提起你都是十分自责的,如果你不走出来,不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她就要带着对你的愧疚度过一辈子。”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来世间,是渡劫的 这番话一出,宋斯越清冷的面庞,逐渐染上几分僵硬的神色,“我的腿,是我自己造成的,抑郁症也是我自己患上的,不关她的事,我去找她说清楚……” 见他推着轮椅就想转身,季语冰伸出高跟鞋,卡住他的轮子,宋斯越回过头,看向昂起下巴,冲他挑眉的季语冰,“你……” 季语冰拦着不让他走之后,一边双手环胸,一边对宋斯越冷声道:“顾总,听过一句话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二嫂就是这样,无论你怎么说不关她的事,她都会揽在自己身上的,因为,你对她的付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多到这一辈子,她都没法偿还,只能怀着这样愧疚的心理,跟着我二哥过日子,他们之间但凡提到你,多少都是一道无法逾越的横梁,只有你放下了,我二嫂才能真正卸下压在身上的石头。” 宋斯越听明白了,有些无力的,扬起泛白的唇角,“是我拖累了她。” 季语冰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很在意她,那就更在意一点,你的腿,你的抑郁症,都是让她愧疚的地方,你把腿治好,重新站起来,再战胜抑郁症,你好了,她也就能放下心来……” 宋斯越侧过头,透过客厅长廊,看向坐在沙发上,乖乖巧巧喝着咖啡的舒晚,柔和的光,从落地窗外打进来,折射在她身上,泛出金色的光。 犹如长大后,第一次为她心动时,见到过的画面一般,永远都是甜美安静的,就像一汪清澈的溪流,在他的心房,潺潺流动…… 她从小到大,对谁都温和友爱,也过分听话懂事,到了什么地步呢,只要别人喜欢她,她就会喜欢别人,甚至会为了这份喜欢,付出所有。 她缺爱,也懂得感恩,若不是有情有义,又怎会在受过那样的伤害之后,他一句解释,她就原谅了他,只是他来晚了,不然凭借她的善良,他还是能重新拥有她的。 这样温和的人,又怎么不会为了他,而心生自责呢,即便双腿和抑郁症都不是她造成的,她也会为了年少时的情谊,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是他深究过往不放,才会让她活在愧疚里。 宋斯越的视线,缓缓低垂下来,落到那双腿上,正因为她愧疚,她才会托季司寒找专家,为他治腿,而他却因为抑郁症,不想治,是不是他一日不站起来,她一日就不得安宁? 他在想什么,季语冰不知道,只松开卡住轮子的高跟鞋,收回脚,端正坐好,“顾总,我们来世间一趟,就是来体验人生的酸甜苦辣、爱恨情仇的,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你就当你是来渡劫的。 度过去就是成功,往后两人再相见时,也能做到相视一笑,渡不过去,那就让我二嫂,陪着你一起,困在你们两人的过往中,一个痛苦,一个愧疚,永远这样过一辈子,你选前者的话,我留下帮你,你选后者的话,我现在就走,你选哪一种呢?” 等于是把选择权交到宋斯越手里,但季语冰不知道的是,为了舒晚,他心里已经选了前者,“你不是抑郁症专家,也不是心理咨询师,更不是治腿的医生,你留下能帮我什么?” 季语冰见他有松口的迹象,再次从包里掏出康复师资格证,还有心理咨询师,以及其他一堆证书,递到宋斯越眼前,“我以前帮助过双腿失去知觉的人,重新站起来过,相信只要你肯配合,我也能帮到你,不过就一点,你我之前差点联姻,相处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太尴尬。” 她不提这一茬,宋斯越都不记得这件事,“那是长辈们的决策,与我无关。” 他这辈子谁也不会娶,就算治好双腿,治好抑郁症,他也只会守在帝都,偶尔关注关注她,一生足矣。 季语冰是不会管他娶谁或不娶谁的,与她无关的事情,就不会再接话了,“既然你同意了,那么你治腿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 她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宋斯越手里。 宋斯越本来是不想治的,反正已经习以为常,但季语冰说得没错,要是在意她,那就更在意一点,别让她为了自己这双腿、这抑郁症愧疚度日,“需要动手术,可能没那么快。” 季语冰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等你电话,再见。”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不相识,便可不相思 宋斯越叫住她,“需要多少费用?” 季语冰本来想说做公益,帮个忙而已,不需要费用,又怕他不会接受,便改了口,“一百万,顾总付得起吧?” 别的康复师顶多是十几万的费用,季语冰故意调高费用,更容易让宋斯越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帮助。 不知季语冰意思的宋斯越,却觉得一百万这个数字,极具讽刺意味,刺得他如鲠在喉,面色泛白,“付得起。” 如今的他,自然是付得起的。 季语冰见他同意,直接转身。 宋斯越在原地停留一会儿后,转动轮椅回到客厅,大概是惦记着跟他打声招呼吧,舒晚还没走。 “斯越,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宋斯越点了下头后,唇角染上一抹淡雅笑意。 “晚晚,我接下来要去国外动手术,近几个月内不会在帝都,不用惦记着来看我。” 候在旁边的顾哲,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宋斯越,明明专家说在国内就可以做手术的,他却要去国外,这是什么意思? “是专家说的,做腿部手术要去国外吗?” “对。” 宋斯越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收拢,扣进掌心。 “国内医疗设备还没那么先进,专家建议我出国做手术。” 说完,他又看了眼立在旁边的季语冰。 “等我做完手术回来,就请季小姐帮我做康复理疗。” 季语冰似乎看穿宋斯越的心思般,冲舒晚点了点头。 “我和顾总已经谈好,等他做完手术回来,由我来协助。” 舒晚的目光,放到宋斯越腿上片刻后,移开。 “你在哪个国家动手术,我和杉杉好一起去探望你。” 宋斯越眼底透露出来的神色,皆是晦暗不明。 “一个小手术而已,不用来探病,况且你和杉杉来了,我还得分神照顾你们,还是等我回来,我们三兄妹再聚吧。” 三兄妹的称呼,已然是划清界限,就像回到小时候那样,姐姐、哥哥、妹妹,一家人相依为命,却又其乐融融,只不过长大后各奔东西,各有各的生活,既保持着距离,又彼此惦念,有空的时候,再偶尔见见面,这便是兄妹姐弟。 宋斯越的言外之意,令保持着疏离感的舒晚,有些微惭愧,大概是看出她的为难,他才会拒绝她的探望吧。 见她身上似被沉重石头笼罩,宋斯越又开了口: “你放心,有顾哲看着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宋斯越扫向立在一旁的顾哲,顾哲这才无奈接话。 “舒小姐,放心吧。” 舒晚微微垂下眼睫,在犹豫几秒后,缓缓抬起眼眸,清澈的眸子遥望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时,慢慢露出恬淡笑容。 “好,等你做完手术,健康归来,我的大礼不会缺席。” 她说过,等他能站起来,她会送他一份大礼。 “为了你的大礼,我也会健康归来。” 宋斯越含笑点头,再与她,挥手告别。 “再见,晚晚。” “再见,斯越。” 望着那道背影跨过顾家门槛,再走出顾家别墅,宋斯越眼底的哀伤迸发而出,朦胧水雾也在顷刻间侵染眼睛。 视线模糊起来后,连那道娇俏的身影,都看不清楚了,却又不敢眨眼睫,生怕泪水汩汩而出…… 他年少时,读过很多书,记得最深刻的,便是大师的那句诗,最好不想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识,便可不相思。 他当时想的是,能体会到佛所说的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取蕴,才不会枉来世间一趟。 现在亲自体会到爱别离、求不得,他才知这其中的跌宕起伏、撕心裂肺到底有多痛苦,便想…… 若是最初,不相识,是不是,便可不相思?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杉杉,你怎么会在这里 帝都旧宫,杉杉拿起手机,确认清楚包厢门牌号后,这才推门进去。 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也没拉窗帘,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股酒味充斥过来,刺鼻得很。 跟在后面的工作人员,帮她把灯打开,“乔小姐,季七少在里面睡着了,我们的人叫不醒他,请你把人带走吧。” 工作人员说完,拿出消费单递给杉杉,“总计是五十五万,还麻烦乔小姐帮他先垫付一下。” 杉杉捏着鼻子,接过消费单看了一眼,季凉川向来只喝好酒,这点消费,也不足为奇。 她看完后,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工作人员,继而转身,踩着高跟鞋,进到包厢里面。 一道修长身影,卧躺在沙发上,西装外套搭在肚子上,白衬衫衣领微敞,露出性感魅惑的喉结,以及深邃分明的锁骨。 灯光映照下,英俊周正,俊美非凡的脸上,染着淡淡红晕,将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是白里透红。 此时的季凉川,已经睡着,闭着的眼睫,长长的,在卧蚕下方投下扇子形状的阴影,半明半昧的,似正在休憩的蝴蝶。 一头浓密的发丝梳在脑后,露出光洁额头,许是睡觉时,左右滚动,额角两侧有几缕发丝垂落下来,凌乱破碎感十足。 望着这样的季凉川,杉杉找到当年的自己,为何怦然心动过的缘由。 她盯着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后,缓缓蹲下身子,推了推他的手臂,“七少,醒醒,我来接你回家。” 喝了好几瓶红酒的男人,似乎觉得吵,有些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后,一个转身,面向沙发内侧,再迷迷糊糊的,摸了个抱枕,抱在怀里。 睡得极其香甜的他,抱紧抱枕,蜷缩成一团,活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杉杉知道他喝醉了酒,耍过酒疯后,需要大睡一场,谁也叫不醒他,有些无奈的杉杉,便出去找工作人员,又付了些钱,让他们腾出这个包厢,让季凉川先睡个够。 她坐在季凉川旁边,拿起手机问舒晚,宋斯越有没有答应季语冰的提议,收到对方回复说已经答应后,她才松口气。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季凉川修长的手动了动,阖上的眼睫,艰难的,扯开一条缝。 清醒的瞬间,脑子像是炸裂了般,疼得他浓眉深锁,手指也不受控的,按上自己的额头。 “杉杉姐,头疼,醒酒汤呢……” 他随意呢喃出来的话语,令他自己征了一下,也令杉杉惊愣在原地,明明他面向沙发的,不可能会看到她,他怎么会? 杉杉低下头,想起从前两人相处时,季凉川宿醉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找她要醒酒汤,是她习惯给他熬醒酒汤,纾解他的胃,也是他习惯喝她熬的汤,才会呢喃出这样的话。 季凉川怔愣片刻后,莞起弧度,自嘲一笑,乔杉杉现在都不怎么搭理他了,又怎么会给他熬醒酒汤,真是痴心妄想。 他扔掉手里的抱枕,转过身想起来,就见杉杉端着水,出现在他眼前。 看清楚是乔杉杉的身影后,季凉川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季七少,就当你喝醉了 “是你二哥让我来接你的。” 说完,杉杉弯下腰,将手里的水,递到季凉川唇边,“醒酒汤没有,先喝点水缓解一下吧。” 懵懵的季凉川,看了眼乔杉杉,又看一眼她递过来的水,有些惊诧,又有些欣喜的,张开唇瓣,慢慢饮下那杯水。 奇怪,这矿泉水,向来不觉得有味道,此刻他却尝出一丝甘甜味,难道帝都的水,要比A市的好? 见季凉川喝完一整杯水,杉杉这才放下水杯,上前去扶他,“走吧,我送你回家。” 柔软手指,扶在手臂上时,季凉川心尖一颤,酥麻感,如电流般划过,就连四肢百骸都跟着苏了。 他站起来后,垂眸看了眼,比她矮半截,却强撑着力气,扶住他高大身子的杉杉,“谢谢……” 杉杉摇了下头,“你的车停在哪?” 头痛不已的季凉川,转身看了眼自己的外套,想要弯腰去取外套里的钥匙,却因为站不稳,骤然往沙发上倒去,连带着扶着他的杉杉,也跟着一起倒了下去。 好巧不巧,季凉川仰躺着,杉杉则是趴在他身上,倒下的瞬间,擦过的,却是两人彼此的唇瓣。 只是轻触,一瞬而过,却让两人呆愣在原地,杉杉率先反应过来,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季凉川一把扣住后腰。 “杉杉姐……” 他唤着她的名字,却没说话,眼底流露出来的情欲,则是明明晃晃,坦坦荡荡的。 他想要她,已经想要两年,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只能将这抹欲望压抑在心底。 大概是积垫久了,也大概是喝太多酒,季凉川不受控的,扣住杉杉后脑勺,再微昂起下巴,吻上去。 含住女人唇瓣的那一刻,季凉川的心脏,怦然跳动个不停,就连扣住她腰部的手,都下意识收紧。 季凉川既害怕,又小心翼翼的,亲吻着杉杉,抚在后脑勺上的手指,时不时摸向她的耳朵,向她传递着想要的信号。 杉杉凝着眼前,双眼紧闭、无比沉沦、又担惊受怕的季凉川,眼睫微垂,有些心慌意乱,甚至不知所措。 他的吻,向来是轻柔的,也是懂得调情的,技巧高超到,不但不会有半点不适,还会带来极致的体验感。 他们在床上是很合拍的,只要一个亲吻,就能让彼此体会到男欢女爱,但比起欲望,杉杉更注重理智。 她盯着季凉川,静默片刻后,轻轻推开他,“季七少,就当你喝醉了。” 她从他身上起来,再拿起他的外套,放在自己臂弯处,继而伸出另外一只手,递给他,“回去吧。” 季凉川只吻了她片刻,体内欲火焚烧到连指尖都是滚烫的,却在瞧见她一脸平静的神色时,浑身的火被浇灭下来。 他强撑着从沙发上坐直身子,修长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后,一把握住杉杉的手,继而借着她的力度起身。 杉杉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季凉川走出包厢,工作人员见她把人叫醒了,无比感激的道了声谢,又将她的卡,递回给杉杉。 “欢迎两位下次光临。”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他们,算什么关系呢 杉杉扶着季凉川来到地下停车场,打开车门,将他扶进副驾驶,替他系好安全带后,绕过车头,坐进主驾驶。 启动车子之前,杉杉侧过头,看向倒在车椅内,疼到使劲按头的季凉川,“你家地址在哪里?” 季凉川在帝都有私人别墅的,只是他们在一起时,他从没带杉杉来过,她并不知道。 闭着眼睛的季凉川,把手机递给她,“打开导航,地址在上面。” 说完又补充一句,“密码,你的生日。” 接手机的手,微微颤了颤,谈恋爱的时候,杉杉也无理取闹过,非要季凉川把她的生日作为手机密码。 季凉川不知道是喜欢跟她唱反调呢,还是怎么着,就是不肯,现在分开两年,反倒把她的生日作为密码。 她皱着眉,输入密码后,打开导航,调出地址,往季凉川在帝都的别墅开去。 单手支着额头的季凉川,不敢侧头看她,只时不时瞄一眼后视镜,大概在看了数十次后,打开储物箱,从里面抽出一张黑卡,递给她。 “这张卡,之前是你的。” 他是给过她无限量黑卡的,分手后,杉杉还了回去,现在又给他,是为了还包厢里消费的五十五万吧。 “不用,我有钱。” 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季凉川知道她不缺钱,却还是侧过身子,将那张黑卡,塞进她的包里,“有备无患。” 其实杉杉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没有用过他的钱,他给的卡,也从来没刷过,顶多是放在她这里保存着。 她睨了眼季凉川,想说什么,见他又闭上了眼睛,便咬牙咽了回去…… 车子很快停在别墅前,候在门口的管家,见有人扶着季凉川下来,连忙想要上前搀扶,被季凉川一个眼神扫了回去。 管家立即识趣的,转过身,快速往回走,当没看见,就连杉杉将季凉川送回屋子里,管家、佣人都没出现过。 “你怎么连个住家保姆也不请?” “不常住,请保姆做什么。” 请了保姆的话,她现在把人交给保姆就可以离开了。 她将手里的外套,放到沙发椅背上后,看向季凉川。 “你自己可以吗?” 已然坐在沙发上的季凉川,将手肘撑在膝盖上,抬起双手,拼命按着额头。 “至少给我熬碗醒酒汤吧。” 没看到他都快疼死了吗? 就不能先照顾照顾他再走。 见他确实是难受至极,杉杉这才转身去厨房。 透过玻璃,望着那道在厨房忙忙碌碌的身影,倒在沙发上的季凉川,始终紧抿着的唇角,逐渐弯起一道弧度。 杉杉煮完醒酒汤,端着放到他面前,季凉川又借拿不动勺子为由,让杉杉喂,杉杉耐着性子,舀了一大勺,喂给他。 季凉川却慢吞吞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硬是拖了半个小时,才将一碗汤喝完。 杉杉放下碗的时候,手腕都僵了,正揉着手呢,一只宽厚的手伸过来,替她柔柔按着骨关节。 又是吻、又是给黑卡,又是触摸的,他们这算什么关系呢? 杉杉静置片刻后,推开季凉川的手,拿包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季凉川还想叫住杉杉,她却逃也似的,快速逃离了他的别墅。 望着那抹快速走开的身影,季凉川眼底仍旧是带着笑意的。 直到管家拿着一张黑卡,出现在他眼前,他的笑容,这才逐渐垮塌下来。 “这是刚刚那位小姐留在厨房的。” 她不收他的钱,是不是代表,也不接收他的爱意? 季凉川捏着黑卡,紧锁着眉头时,今日一审开庭、帮阿兰、时亦打官司的唐夜白,忽然打了个电话进来。 “七少,带点人过来,苏言打了我的当事人,也打伤了我,还带走了周小姐——”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我没这种少爷病 季凉川挂断电话,强撑着头痛欲裂的身子,冲出别墅,见杉杉还站在马路边打车,这才想起,她没开车来,一边自责自己不够细心,一边朝她快速走过去。 “杉杉,阿兰出事了。” 正低头看网约车路线的杉杉,听到阿兰出事了,连忙抬头望向季凉川。 “出什么事了?” “先上车。” 季凉川把车钥匙交给杉杉,再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两人上车后,杉杉这才知道今天阿兰跟苏言开庭,一审结束后,苏言想带阿兰走,却被时亦拦住,苏言二话不说,上去就把时亦揍了一顿,唐夜白去拉架,连带着被苏言带来的保镖打伤。 这边是帝都,是顾家、苏家人的地盘,所以苏言还挺猖狂的,带着阿兰就上了车,唐夜白派出去追的人说,上了辆直升机,人就消失在帝都,也不知道飞去什么地方。 季凉川交代清楚缘由后,拿出手机,摇了一波人,没多久之后,一群豪车停在医院门口。 季凉川拉着手脚冰凉的杉杉,来到病房,看到长相俊俏的唐夜白,脸上挂了彩,嘴角裂开,眉眼也青了,忍不住皱眉。 “你出庭都不带保镖的吗?” 唐夜白捂着被保镖踹过的胸口,忍着剧痛,看向走进来的两人,以及一群乌泱泱的帝都阔少。 “我没这种少爷病。” 唐家也不承认他的存在,别人叫他一声唐公子,也不过是给他一个面子,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律师,既然是律师,那上个法庭而已,带什么保镖? “我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时医生受的伤还挺重的。” 唐夜白擦拭掉嘴角的鲜血后,看向对面的病房。 “刚从抢救室出来,人到现在还昏迷着。” 杉杉听到时亦受那么重的伤,忙转身往对面病房走去。 时亦受伤的地方是头部,额头上缠了纱布,白净脸上也有被拳头狠狠锤击过的痕迹,看起来惨不忍睹。 偏偏被揍成这样,手里还抓了片米白色布料,这是裙摆上的布料,像是阿兰的衣服。 应该是被苏言踹倒后,趴在地上的时亦,抓住阿兰的裙摆,不让阿兰被带走,可惜的是,寡不敌众的他,哪里是苏言的对手,所以连衣裙布料都被拽碎了,还是没抓住阿兰…… 杉杉找医生问清楚时亦的头部,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医生说没有伤及要害,不会有后遗症,她这才松口气。 时医生的头脑,是医疗领域最宝贵的财富,他研究出来的药物,不仅能拿到医学奖,还能造福病患,是不可多得的好医生。 时亦接下来需要静养,杉杉停留了一会儿后,重新回到唐夜白的病房。 季凉川已经吩咐带来的兄弟们去找阿兰,但唐夜白觉得帝都这波兄弟的势力,比不过苏家,怕是很难找到。 “听说你二哥也在帝都?” 倚在窗台上的季凉川,皱了下眉,似在犹豫要不要惊动二哥,但这件事,事关阿兰,这是二哥手底下的人,他的人出了事,他大概率不会坐视不管。 这么想着,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季司寒,见季凉川通知了季司寒,本想告诉舒晚的杉杉,也就放下了手机。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舒晚心里很不安 阿兰为了不让季总、舒晚操心,没将自己要跟苏言打官司的事情告诉他们,两夫妻也就不知道此事。 现在听到时亦、唐夜白被打,阿兰又被苏言掳走的消息,舒晚只觉心惊胆战,急得连忙起身。 季司寒跟着起身时,看了眼还坐在沙发上低头犹豫的季语冰,“想去就跟上。” 季语冰本来送舒晚回家后,就打算离开的,舒晚却邀请她进家里喝杯咖啡,想着是自己嫂子家也就进来话话家常,谁能想到竟然碰到唐夜白出事。 二哥的意思,她明白的,是想让她跟着去探望探望唐夜白,但以她如今和唐夜白的关系,似乎跟着去,有点不太合适,可是…… 想到自己父母那样对待唐夜白,还害他的外婆……心里始终有着愧疚感的季语冰,在犹豫几秒后,还是起了身。 三人赶到医院,正好见杉杉站在病房门口,舒晚连忙走过去,拉着杉杉了解清楚情况,这才去看望时亦。 见本就因沈宴污蔑、导致身形消瘦不已的时亦,被打成一副血淋淋的样子,舒晚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也不知道当时的阿兰,看到这样的时亦,是怎样的撕心裂肺,苏言这个混蛋,也是下得去手,还有唐夜白…… 想到唐夜白,舒晚这才转身走向对面病房,见靠坐在床头的唐夜白,也是鼻青脸肿时,忍不住皱起秀眉。 “别担心,时医生和唐律师,受的都是外伤,没有伤及内脏……” 阿兰拍了拍舒晚的肩膀,示意她别害怕。 “阿兰那边也别担心,季七少已经派人去找她了,现在你老公来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查到苏言的位置。” 舒晚轻轻点了下头,又在心里感叹阿兰的命运,似乎只要有苏言在,阿兰这一生都会过得极其艰难与不幸。 想到这里,舒晚又开口问杉杉:“官司呢,输了还是赢了?” 杉杉长长叹了口气:“一审宣判还没出结果,事发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再加上苏言的律师,以两人是多年男女朋友为由,硬是要将强奸案改成情侣纠纷案,也就导致没有当庭宣判,要等一段时间。” 舒晚闻言,眉头更是紧锁,“前脚刚出法院,就打伤了律师和当事人,还把阿兰带走了,就不怕法院直接判他吗?” 阿兰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舒晚却觉得,苏言这么做,无疑是坐实强奸阿兰一事,法院那边知道后,必然是会判他坐牢的,可他却不管不顾的,把阿兰带走了,连后路都不顾的人,难道是想鱼死网破? 想到这个可能性,舒晚有些焦急的,看向季司寒,见他正在打电话处理事情,这才稳住自己慌乱的心神。 有季司寒在,应该很快就能查到阿兰的下落,只要查到她在哪,就可以去解救阿兰。 不过……换作从前,阿兰被苏言带走,舒晚是不会太过担心的,因为,她始终觉得苏言不会伤害阿兰,但这次…… 说不出来的感受,总觉得心里很不安,这种不安,就像回到当年,得知池砚舟去世时一样,诡异得很。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孤独终老,度过此生 她心里七上八下时,派人去搜寻阿兰位置的季司寒,挂断电话,转身看向一脸愤恨的苏青,“你要自己去查吗?” 攥紧双拳的苏青,摇了摇头:“季总,我回一趟苏家。” 有些恩怨是该了结了,不然……他和表妹这一生,永远都要被苏家人干扰! 季司寒垂眸沉思几秒后,抬手派了队保镖给苏青,让他带着人去苏家翻翻旧账。 苏青离开后,季司寒也没打算在医院久呆,牵着舒晚的手,离开之前,睨了眼坐在病床前的季凉川,“找到人,再通知你们。” 始终担忧着唐夜白伤势的季凉川,见二哥要走,这才抬起头,正好看见立在门口、挽着包包、一脸无措的季语冰。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连忙跟着起身,“对了,我也有急事要处理,语冰,你帮我照顾一下唐夜白吧。” 说完,也不管季语冰同不同意,直接拿起外套,跟着季司寒走人。 走到楼下后,又拦住杉杉,“我喝了酒,还没醒酒呢,你开车送我回去吧。” 杉杉看了眼已经坐进车里、正等着她的舒晚,“你让保镖送你吧,我还是先跟着晚晚回去,一起等阿兰的消息……” 计划落空的季凉川,有些微失落,但在这种节骨眼上也没无理取闹,叫个保镖跟自己上车后,关上了车窗。 车子擦肩而过时,杉杉垂下眼睫,舒晚察觉出来后,握了握她的手,却贴心的,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做朋友的,也需要给对方心里空间,凡事不要探听太过为好。 所有人都离开后,季语冰提着包,走到唐夜白面前,“你……还好吗?” 唐夜白倒是没想到她会来,眼底流动出希冀的光芒,却又怕她会不适,没敢表露出来,“一点小伤,不算什么。” 比起当年为她挡的那几刀,这点伤又算什么呢? 季语冰凝着唇角还在流血的他,看了一会儿后,在病床前坐下,“你的身手,还没我哥好,跑去拉什么架呢?” 她放下手里的包,取来消毒的纱布,递给唐夜白,“擦擦吧,嘴角还在流血。” 唐夜白下意识垂下眼眸,看向滴落在被子上的鲜血,便猜到此刻的自己,定然鼻青脸肿,丑陋至极,怕污染到季语冰的眼睛,连忙伸手接过纱布,胡乱擦了一把嘴。 见他乱擦一通,蹭得哪都是,季语冰皱了下眉后,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纱布,“算了,我来吧。” 她接过后,起身走向洗手池,沾了水,又返回来坐下,细心替他擦去唇角的鲜血。 望着照顾着他的女人,将自己置于绝望之地的唐夜白,看见黑暗之门,有一抹阳光照耀下来,温暖了他的心肺…… 但他心里很清楚,季语冰不爱他了,会来探望他,并留在这里照顾他,都是因为她父母造下的孽。 虽然已把话说开,但为了这份孽,季语冰也无法跟他彻底断绝来往,至少像这种不得不交集的情况,是断绝不开的。 唐夜白想,能偶尔看见她,也挺好的,除非,她结了婚,他才会彻底消失,再孤独终老的,度过此生。 她不爱,他不强求,但却知道没有她,自己一生不会娶。 这份痴情,唐夜白深埋心底,不会让季语冰知道,只要她幸福就好…… 季语冰帮他擦完血迹后,放下手中纱布,“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唐夜白回过神来,温润道:“大概三天左右。” 季语冰点了下头,又回头看了眼对面病房,“时医生有人照顾吗?” 唐夜白,“当事人受了伤,我得通知他的父母,不过他的父母在国外,赶过来得明天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你二哥刚刚也留了两个人照顾他。” 季语冰再次点了下头,继而坐在原位,有些相继无言的,望着唐夜白……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唐夜白,想随意找个话题说说话,就见护士进来,给他量血压…… 季语冰见有人来了,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护士搭话,倒是没有两个人独处时,那般尴尬了……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没想过天打雷劈吗 苏青这边一脚踹开苏家大门,正坐在餐桌吃饭的苏正义和宋文雅,见闯进来的人是苏青时,皆震惊在原地。 宋文雅是苏青的生母,两人分开后,几乎很少见面,在苏青年少时,宋文雅也偶尔会去A市偷偷看望,只是在被苏青发现过一次后,宋文雅再也不敢去。 那次,苏青骂她当人家的小三,害死了人家孩子的母亲,还害他背上私生子的罪名,说她是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要她一辈子都不要再来找他。 当时的宋文雅,是从A市一路哭着回到帝都的,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小三上位,会引来亲生儿子的憎恶,以为只要嫁进豪门,给孩子最好的生活,就是给孩子莫大的恩赐,谁知道她的孩子,三观竟然是如此之正的。 哪怕她拿苏家继承权,要苏青去对付苏言,苏青也不为所动,似乎特别害怕沾上苏家,不仅人离得远远的,还宁愿做别人的手下,也不愿承认他是苏家二少爷。 宋文雅觉得,这样的儿子,很难驯化,也就从那以后,再也没去见过苏青,直到阿兰回来定居A市,她这才通过阿兰的口风,了解到苏青的些许事情,就连苏青结婚,她都是躲在车里,遥遥看上一眼新郎官、新娘子,根本不敢靠近。 现在见苏青冒冒失失回到苏家,宋文雅说不震惊是假的,“阿……阿青……你怎么回来了……” 苏青踩着军统靴,带着一群人,一步步走到宋文雅面前后,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刀,啪的一下,插进木质餐桌。 那把刀就那么明晃晃的,插在苏正义眼前,吓得苏正义身子一颤,“你这个逆子,你要做什么?!” 苏正义起初是没认出苏青的,是听到宋文雅喊他阿青,这才想起被送去A市的孩子。 早些年,苏正义知道苏青长大后,是有派人去接他回家的,但被他给拒绝了,还扬言说什么苏家是大染缸,没有任何公义可言,他活不进家门,死不葬祠堂。 这话彻底把苏正义得罪了,别说接他,就连苏家的继承权也剥夺了,财产更是没想过给他。 苏正义会这么狠心,除了这点缘由之外,还是因为宋文雅,又为他高龄产下一子,这个儿子比苏言乖,没苏青倔,还很聪明,小小年纪就玩转金融圈。 他把所有希望都压在第三个儿子身上,也就不管前面两个儿子,到底是发疯,还是去做人家的走狗。 不过只一点,若是败坏苏家的名声,苏正义是不允许的,比如苏言非要娶他妹妹,哪怕没有血缘关系,这传出去也是贻笑大方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允许? 所以,苏正义联合苏家所有人,压制、囚禁苏言,就是为了阻止他去外面发疯,若不是看他快死了,苏正义也不会放他出来的,除非把他那抹心性彻底毁灭,否则…… 往事还没回忆完,就被苏青一把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你儿子又把我表妹掳走了,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苏言和苏正义是个什么样的关系,苏青是不了解,只知道一点,无论苏言怎么混蛋,在苏正义心里,苏言都比他重要。 苏正义听到苏言又把阿兰掳走了,脸色黑了下来,“这个混蛋!” 他咬牙切齿骂了一句后,又抬眸看向比他高一大截的苏青,“他现在翅膀硬了,本事大得很,我也管不着了,你找我也没用啊!” 苏青冷笑一声,“他掳走我表妹,我就掳走你,看看有没有用?!” 苏青提着苏正义就往门外走,苏家的佣人连忙上前去拦,却被苏青带来的保镖按在地上。 苏正义见苏青如此野蛮,暗骂宋文雅不该把孩子送到季家,现在被季家教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恨了! “苏青,我好歹是你亲生父亲,你这样提着我,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吗?” “你背着你妻子,跟我母亲乱搞的时候,没想过会被天打雷劈吗?” 一句话堵得苏正义哑口无言,也羞辱得宋文雅脸色极其难堪…… “阿青,你……” 苏青连看都没看宋文雅一眼,提着苏正义走出别墅后,就将人扔进了车里,继而拿出手机,给苏言发了条消息,让他拿阿兰来换人。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你要疯到什么时候 苏言看到这条消息后,冷嗤了一声蠢货,他的父亲背叛了他的母亲,他会管他父亲的死活吗?! 竟然还拿他的父亲来威胁他,真是可笑至极! 苏言扔掉手机,搅凉完杯子里的牛奶后,递到阿兰唇边,“这里没有什么吃的,只有奶制品,先喝点垫垫肚子。” 从法院出来,跟着他长途跋涉、来到国外的阿兰,一直没吃过东西,俏丽的脸上,也是煞白一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眼底没半点光。 喂进去的奶,阿兰悉数吐了出来,也不说话,也不看他,就闭着眼睛坐在笼子里。 也不是她没力气反抗,是她被打了支镇定剂,睁眼醒来就被绑在了巨大的金丝鸟笼里,用的是手铐,铐了一只脚,也铐了一只手,钉在笼子栏杆旁,动弹不得。 苏言见她不喝,也没动怒,只抓起她的下巴,将杯子里的奶全部给她灌进去,呛得阿兰连连咳嗽。 苏言只是冷眼看着,等她不咳了,这才取来手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被牛奶沾湿的手背。 “阿兰,你和时亦联合起来对付我,还想以强奸罪将我送进监狱,是不是觉得,把我关进,你就能和时亦双宿双飞了?” 苏言擦干净手后,缓缓蹲下高大的身子,一把拽住阿兰的头发,往他眼前一扯,疼得阿兰瞬间冷汗淋漓。 “我告诉你,就算我进了监狱,你和时亦也别想在一起!” 他抓着她的头发,用力扯着,又像个疯子一样,低头去咬阿兰的唇瓣,力气极大,不过几秒就咬破了皮。 鲜血破皮而出后,苏言舌尖舔舐而过,含着她的下唇,如狂风暴雨般,疯狂吸取着她口中的芳香。 铁锈般的血腥味,令阿兰难受至极,单手去推他,却没有半点作用,还反倒被他撕破衣服,像被人扒了皮关进笼子里的野兽,哪怕是奄奄一息,也要被人吞噬干净。 将她压在鸟笼上的苏言,吻完她,又去咬她的脖颈,手指也掐住了她的大腿,让她体验到疼到极致、又舒适到极致的感觉后,骤然跨坐在她的身上。 已经许久未碰阿兰的苏言,感受到她美好的刹那,眼睛骤然暗红下来,“阿兰,难道我不好吗,为什么要联合别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 苏言莫名觉得很委屈,“你就……这么想要死我吗?” 他死了,她会不会心疼,会不会难过呢,如果能换取她一丁点怜惜与后悔,是不是死了更好啊? 苏言抬起手,想扳开阿兰的眼睛,让她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看看这个被她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自己,阿兰却偏过头,不让他碰。 哪怕他们正在做着亲密无间的事情,阿兰仍旧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情欲,就像一滩死水一样,任他发疯。 苏言无力的,伸手绕过阿兰的腰,将瘦弱的她,抱进自己怀里,“阿兰,既然你那么喜欢时亦,那我让他来看看,你在我身下承欢的样子,好不好?” 这句话一出,阿兰骤然睁开眼睛,愤恨的,瞪着苏言,“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 见她听到时亦的名字,眼底就燃起了光亮,苏言心里的怒火、憎恨,愈发深邃,“这不就是你的计划吗?” 他吻了吻那双为时亦亮起光束的眼睛,“是你十年筹谋,让我爱上的你,我疯到什么时候,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只要她像从前那样爱他,那他一定不会再疯了,他一定会好好呵护她,爱护她,一生一世,或是永生永世。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我们做个了结吧 阿兰是想要让苏言痛苦,却没想到这样复仇的方式,也是会反噬的,如今她遭遇的这些,也是她咎由自取,但跟时亦无关啊,苏言为什么要对时亦下那么狠的手?! 想到时亦被打到晕过去的样子,阿兰心尖都是颤的,“苏言,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你别牵扯到时亦,放他一马吧?” 苏言这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真将时亦掳来这里,只怕他真的会当着时亦的面,侵犯她,如是那样,还不如让她被关在这里,永无天日。 掐着她腰部的男人,却没搭理她,只冷着眸子,凑到她耳边问,“跟我做舒服,还是跟他做舒服?” 阿兰深知此刻的自己,要是和苏言对着干,必定会换来更疯狂的报复,也就垂下眼睫,咬牙道:“时亦没碰过我。” 说得也是事实,碰过阿兰的男人,只有苏言一个,苏言却不信,觉得阿兰是为了不连累时亦,这才谎骗他,“你跟他交往那么久,都没上过床,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阿兰闻言,也懒得再顺着他:“你爱信不信。” 说完,她再次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气得苏言一把翻过她的身子,让她跪在地上后,从背后加大力度。 以极其屈辱的姿势,半跪在地上的阿兰,抓着鸟笼的栏杆,咬着牙,承受着他带来的痛楚…… 曾经的她,也幻想过苏言哥哥疼爱她的,却没想到现在的她,竟然是如此厌恶与他做这种事情,总觉得自己像条狗,被他驱使,被他掌控,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她厌恶极了这样的自己,恨不得回到十几年前,一巴掌扇醒密谋报复苏言的自己,若是不招惹他,不怨恨他,或许,她还能有尊严的,在国外活着,但是…… 她心里又很清楚,若是不招惹他,不怨恨他,曾经的自己,必然活不下来,她能支撑到现在,也是因为对他恨。 要是无恨,只怕早就死在野外,哪有今日的她,只是时至现在,阿兰都没明白,为什么要选择迂回的方式,与他纠缠不清,而不是选择直接杀了他…… 苏言将心底的怒火,悉数发泄在阿兰身上,把阿兰折磨到晕过去,他这才放过她。 靠在鸟笼栏杆上的苏言,垂下的眸子,一错不错的,盯着趴在他腿上,乖乖闭着眼睛睡觉的阿兰。 他抬起细长手指,抚开搭在阿兰脸上,被黏腻汗水浸染的发丝,黑丝挽在脑后,露出一张精致熟悉的五官。 他盯着她的眉眼,看了半晌后,抬起指腹,一下又一下描绘着她的容貌,似要刻进骨子里一般,深情眷恋的,摸着……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待到黑夜降临,月光透过小岛上的斑驳树影,倾斜进鸟笼里时,苏言才解开拷住阿兰手脚的手铐,抱起仍旧没清醒过来的阿兰,回到床上…… 他从背后抱紧阿兰,就像抱住了全世界般,将她死死圈在怀里,“该拿你怎么办……” 静到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的卧室里,忽然传来一道无奈又无力的叹息声…… 翌日,阿兰睁开眼睛,看见一丝不挂的自己,换上了新的衣服,似乎早已做好掳她来的准备一般,衣服很合身,完全是按她的尺寸做的。 只不过穿着崭新衣服的她,仍旧被锁在鸟笼里,有点奇怪的是,被拷了一个晚上,手和脚应该发红、发痛才对,她却不觉得痛,连半点发红的痕迹都没有。 阿兰正诧异时,苏言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形伟岸的他,就像在看一只困兽般,居高临下看着她。 “阿兰,我们做个了结吧……”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你果然很想我死 对于苏言来说,阿兰不爱他,也不愿意再回到他的身边,那么全世界都是黑暗的。 与其被她亲手送进监狱,还不如为两人这段感情,做个了结,免得他痛苦,她也痛苦。 “怎么了结?” 阿兰抬眸,冷冷凝着苏言,能做了结自然是好的,但苏言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在了结之前,只怕会让她吃尽苦头。 苏言提起步伐,缓缓走进鸟笼,高大身子蹲下来时,就像驯兽师般,带来一片阴影,笼罩在阿兰身上,沉重又压抑。 一个坐着,一个蹲着,两道深邃的眸子,彼此凝视着对方,数不清道不明的深情眷恋,在阿兰愤恨的神情里,衬得一文不值。 苏言长长的眼睫,低落下来,在犹豫许久之后,淡淡开了口,“像从前那样,陪我一个月,结束后,我放你离开。” 放她离开,苏言就会被她送进监狱,阿兰怎么会相信他,“你费尽心思把我带到这里,怎么可能会好心放我离开?” 像苏言这样的人,不把她囚死在荒岛上,都算他仁慈,然而失去阿兰的苏言,整日整宿睡不着,梦里梦外都是靠吞噬药物才不至于让自己那般狼狈,还挺累的。 他没说什么信誓旦旦的话,只从后腰掏出一把枪,放到阿兰掌心,“如果一个月后,我没放你走,你可以向我开枪。” 拿到枪的阿兰,凝着枪支静默几秒后,骤然举起枪,对准苏言的额头,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一枪开了下去。 是空的,里面没有子弹,苏言毫发无伤…… “你果然很想我死。” 深邃阴鸷的眼睛里,透出来的失望,足以燃烧阿兰,她却移开视线,放到那把枪上面。 “你果然是骗我的。” 拿一把没有放子弹的枪给她,又有什么用? 单膝蹲在地上的苏言,似乎有些生气,却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接过阿兰手里的枪,打开弹匣。 看到里面躺着一颗金黄色的子弹时,阿兰征了征,如果方才连开六枪,苏言就会死,可惜的是,阿兰只开了一枪。 苏言盯着里面的子弹,犹疑片刻后,收拢弹匣,拿起枪支,放到鸟笼外面的玻璃桌上。 他转过身,凝向坐在鸟笼里面的阿兰。 “你同意的话,这把枪归你。” 阿兰倒是没想到,苏言竟然还打算把枪给她,就不怕她拿到枪后,再接连开好几枪? 似乎看出她的疑问一般,苏言脸上露出一抹晦暗笑容。 “到底同不同意?” 阿兰不想像以前一样跟苏言相处,但虚与委蛇才是逃离这里的唯一办法,她犹豫再三后,轻点了下头。 不管怎么样,先拿到枪再说。 见她同意,苏言心情大好的,取来钥匙,替阿兰解开手铐、脚铐,再抱着她走出鸟笼,路过那把枪时,阿兰皱了眉。 “枪不给我吗?” 苏言垂下目光,盯着她的眼睛,淡声开口。 “一个月后,给你。” 也就是说,拿到枪的前提条件,必须跟他在一起一个月。 阿兰不愿意,苏言抬起细长手指,拍了拍她冰冷的脸颊。 “阿兰,你没有选择。” 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的人,自然不会给她选择,但如果趁他睡着的时候,再回到这个地方取枪,也是有胜算的。 阿兰带着这样的心思,任苏言将自己抱下楼,直到走到楼下,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座欧式庄园,外面绿草萦绕,遥遥望去,能看到无边无际的大海…… 这里是一座荒岛,被苏言买下,进行过修剪、装饰,倒是显得有几分辽阔。 阿兰年少时对苏言说过,最喜欢的,就是海边小岛,长大后要是有机会,就找个小岛,跟喜欢的人,度过一生,这将会是很美好的事情。 她那个时候很喜欢很喜欢苏言,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当时的他,却不以为意的,瞥了她一眼,说她们这些小女生,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就只知道情情爱爱,无聊透顶。 苏言不懂爱的,从小就不懂,包括现在,就算说爱她,也是粗暴待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偏激的爱是一种伤害。 透过窗外打进来的阳光,阿兰仰头看向抱着她的苏言,如果她的父母没有双亡,姑姑宋文雅也没有接她去苏家,那么她此生不会遇见像苏言这样的人,也就不用走上这样鱼死网破的人生,但人生,永远没有如果……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苏言想过终老,没想过死亡 苏言将阿兰抱放到餐椅上后,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再抬手摸向她的头发,柔情似水的问她,“想吃什么?” 没有进入状态的阿兰,仍旧冷着脸,“什么也不想吃。” 苏言的手,顿了顿后,从脑后,一路抚向她的唇瓣,“说好的,像从前一样待我,就对我温柔点。” 从前是怎么待他的? 是笑脸相迎,温柔以待,整日说着爱的誓言,更是缠绵悱恻,夜夜不休,现在也要这样待他来换取逃生吗? 阿兰眼底染上几丝憎恶,面上却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芝士面包、牛肉、橙汁……” 苏言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细长手指,更像是摸鸟兽般,再次摸了摸阿兰的头发,“这样才乖嘛。” 以为他会独自去厨房,谁知道他将她也抱进了厨房,让她坐在干净整洁的灶台上,再合上厨房的门,将两人处于密闭空间后,这才慢条斯理的,挽起西装袖子,准备食物。 大概是怕她会抢夺刀具之类的东西来对付他吧,用的刀叉都是极短、极小的,很难致命。 阿兰也不会愚蠢到拿那些小刀具,去跟苏言这种身型高大、力气极大的男人搏斗,压根就不会有任何胜算。 阿兰心中绯腹不已,苏言则是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煎好牛排,第一时间切下一小块,放到阿兰唇边。 “尝尝,看看味道行不行?” 阿兰欺骗他的那几年,倒也这样相处过,不过那时的阿兰眼底没有憎恨,现在的阿兰,则是不情不愿的,张开唇瓣,慢慢咀嚼着,也不言不语,反正给她就吃。 苏言也不恼,像对待贪玩的孩子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后,又转身去榨橙汁。 这些食物来岛之前是没有的,应该是今早苏言出岛采购的,也就是说食物吃完后,间隔一段时间,苏言就要出去一趟,这个时间段,不仅可以取枪,还能逃跑。 阿兰回过头,眺望窗外的环境,远处的海边是有一艘船,不过苏言要离岛必定会开走那艘船,于她来说没有用。 她要离开这里,还是得先取了枪,再拿枪威胁苏言放自己离开,当然也可以等一个月后再走,但她不相信苏言…… 这么想着,阿兰缓缓放松下来,得先让苏言卸下防备,她才有机会逃离他的视线。 接下来苏言喂她吃什么,阿兰都低头吃着,填饱肚子才有力气逃跑。 抱着这样的想法,两人倒也没有再起争执矛盾,只不过在两人用完餐后,放在隐蔽处的反追踪器响了。 苏言神色暗下来,盯着反追踪器方向,看了一会儿后,忽然取出手机,递给阿兰,“告诉他们,让他们别再来找你。” 他们指的是谁,阿兰自然知道,一定是舒晚、杉杉、季总在到处找她,只不过苏言装了反追踪器,屏蔽了信号,很难查到具体位置,但方才反追踪器响了,说明对方在破解,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知道她的位置…… 阿兰接过手机后,睨了眼苏言,“凭借季总的本事,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你又何必得罪他?” 苏言唇边浮现一抹冷笑,“所以你得打个电话告诉他,让他一个月之后,再来接你……” 阿兰皱眉问,“为什么一定要跟我相处一个月?” 苏言眼睫低下来,遮住眼底的疲倦,“我想跟你多相处一段时间,不行吗?” 说完,他一把将坐在旁边的阿兰,抱坐到自己腿上,再仰起下颌,吻了吻阿兰的唇,“我要是告诉你,我很想你,你会信吗?” 很想很想,想到头疼,想到生不如死,想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到自己身边,所以……能不能看在他这么想她的份上,乖乖陪他一个月啊。 阿兰看到了他眼底流露出来的浓烈爱意,却微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苏言,我不爱你。” 苏言身子僵了僵,心脏处袭来的痛楚,传至四肢百骸,连指尖都是疼的,他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下头,“我知道。” 他松开阿兰,重新拿起手机,放到她手心,“这一次,我不会再骗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吧。” 一个月之后,他放她离开,自己就待在这个小岛,孤独终老,度过此生,再也不去打扰。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阿兰透露小岛信息 阿兰捏着手机,犹豫几秒后,拨通了舒晚的电话。 她只记得舒晚的号码,对于她来说,那位身患绝症却因为感谢她,在买香水的路上,被人打死的女孩,是很独特的。 坐在客厅一夜没合过眼的舒晚,骤然接听到陌生电话,吓到心脏怦怦直跳,直到里面传来阿兰的声音,她这才沉沉松口气。 “阿兰,你在哪,你有没有事,苏言有没有伤害你?!” 一连串的担忧与问候,令阿兰心窝一暖,她说了句没事后,抬眸看向苏言,在他的示意下,缓缓开了口。 “晚晚,你们……别再来找我了,我跟苏言在岛上呆一个月就回来了,正好这里是春季,风景宜人,适合旅游……” 她不知道这是哪个国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小岛,能透露的信息也就是一个小岛,以及凭借温度来判断是春季。 听到她这么说,舒晚和杉杉愣了一下,两人都有些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身侧的季司寒,则是反应极快的,接过手机,冷声道:“苏言,把人放了,否则等我找到你,就不单单是牢狱之灾那么简单。” 苏言勾起唇角,冷笑出声,“季司寒,这是我和阿兰之间的事情,你就别多管闲事了。” 说完,苏言‘啪’的一声,将电话挂了。 好不容易根据电话获取到位置的季凉川,还没读取完呢,屏幕上面忽然出现一道红色标识。 “这个混蛋,动作还挺快的。” 季凉川骂了一嘴后,起身要走舒晚的手机,看了眼上面的号码,显示的是未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打来的。 季司寒让季凉川根据这组号码继续追查后,冷声吩咐苏青,“国内现在是夏季,对应春季的国家,应该是巴西、阿根廷、墨西哥、哥伦比亚等南美洲国家,你派人去查这些国家有哪些小岛是被华人购买下来的,包括荒岛开发的,也要去查。” 这么一缩小范围,查起来会更快,苏青立即点了头,“是!” 他转身去做事时,看到被绑在柱子上的苏正义,“季总,那他呢?” 还以为把苏正义绑过来有点用处呢,谁知道苏言完全不管他老子的死活。 季司寒冰冷如雪的视线,淡淡扫了眼歪着脑袋睡得正香的苏正义,“放他回去,再找帝都媒体登一则新闻,就说苏董事长的儿子,绑架二婚妻子的侄女,欲行不轨。” 装睡的苏正义,立即睁开眼睛,“别别别,我这就派人去寻找苏言,一定把这个逆子抓回来,亲手交给季总处理。” 季司寒收回视线,没搭理苏正义,却有人上前帮他解绑,苏正义便明白这是同意了。 他在心里啐了一口季司寒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却没敢在面上表露出来,只点头哈腰的,攀了几句好话,这才脱身离开季司寒的别墅。 他本来想着,既然逃出来了,就让苏言和苏青他们狗咬狗吧,谁知道刚跨进家门,就有人打电话给他,问他派了人没有,没有的话,他们好登报寻人,气得苏正义不得不出动自己的势力,满世界寻找苏言那个逆子! 阿兰这边,放下手机后,凝了眼正在操作反追踪器的苏言,说是医学界的天才,却也是个会计算机的天才,明明在事业上,是一个绝对出色的人,却偏要做一个变态。 阿兰瞪着苏言,他则是专心致志的,操作代码,不仅将反追踪器调整好,还根据那组未知号码,发了个假的位置给季凉川。 见屏幕上显示成功的字眼,苏言莞尔一笑,金灿灿的阳光打下来,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几分洋洋得意。 他合上电脑,一把抱起坐在旁边的阿兰,“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躺在草坪上看夕阳吗,走,我带你去看。”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不遵守规则要受到惩罚 他很是兴奋的,抱着阿兰来到海边,没有走向沙滩,只是将她放在不远处的草坪上。 大概是怕她会逃跑,在阿兰坐在地上的那一刻,一只手铐,铐在她的右手腕上,另外一圈,则是铐在他左手腕上。 阿兰看见后,冷笑不已,“不是说要跟从前一样相处吗,怎么,还要用这种方式防备着我?” 苏言不在意的,笑了笑,“你不觉得这样,更能增进彼此的感情吗?” 阿兰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心里想的是,该不会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这样铐着吧,那她还怎么取枪? 她想着对策时,苏言骤然将她压在身下,“这个岛上没有人,只有我跟你,做一下吧。” 阿兰眼底骤然流露出厌恶之色,“苏言,我不想!” 挑起她下巴就吻的男人,边咬着她的唇瓣,边道:“你之前跟我说过,女人说不想,就是想,我一直记得。” 阿兰无语至极,拼命挣扎,拼命推开,却抵不过他的力气,衣物被褪去时,身后的杂草,扎进肌肤里疼得要死。 也不知道是察觉到她疼了,还是怎么了,苏言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他的身上。 手腕和他铐在一起,想逃都逃不了,腰又被他一只手死死按住,挣脱不开,只能任他做着。 阿兰有时候也挺恨自己的,明明那么憎恨苏言,为什么他碰她的时候,她还是会有反应? 她闭着眼睛,不愿意流露任何有关于这方面的神情反应,苏言却从她的微表情里察觉出,她其实也是有反应的。 他灰暗的眼睛里,在触及到这样的阿兰时,缓缓染上一丝宠溺笑意,会不会这样相处一个月,她就会重新爱上他呢? 苏言抱着这样的想法,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阿兰,我很爱你。” 阿兰扭过头,看向远处的夕阳,金黄色的光照耀下来,洒在她光滑的后背上,本该是暖洋洋的,她的心里却无比的寒冷,这样的纠缠,到底算什么,算什么啊! 手心里抓紧的草,昭示着两人翻云覆雨后的满足,阿兰满不满足,苏言不知道,他只知道,此刻的他,很幸福…… 夜晚时分,苏言喂了些东西给她吃,又抱着她去洗了澡,手铐全程没有解开,甚至桎梏得紧紧的。 躺在柔软床榻上后,阿兰抬眸,透过垂落的发丝,看向正帮她吹着头发的苏言,“手腕疼。” 当做没有听见的苏言,等吹干她的头发,这才放下吹风机,再上床抱着她入睡。 背对着他睡觉的阿兰,有些不舒服的,揉了揉自己放在头顶上方的手腕,铐久了,确实有点疼。 苏言盯着她的后背,看了几秒后,取来钥匙,打开手铐,扔到一边,再一把将她圈进自己怀里,“睡觉吧。” 阿兰难得好脾气的,乖乖点了下头,眼睛是闭上了,却没有真正入睡,只等着苏言睡着,再起身上楼。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搂着她的男人,渐渐发出平缓的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不过阿兰还是抬手推了他一下,见他没有反应,这才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床。 她打着赤脚,踩着地毯,一步一回头,走到门口,在轻轻拉开房门之前,连自己的呼吸都静止了下来,就怕苏言突然醒来,好在直到她拉开门,躺在床上的男人都没睁眼。 她沉沉松了口气,再踮起脚尖,踩向外面冰凉的地板,连门都没敢合上,只小小声的,往楼梯间挪动。 房子还挺大的,脱离房间走廊后,阿兰借着窗外洒落进来的月光,加快脚步,爬上三楼…… 来到鸟笼房时,发现门不知何时被上了锁,根本打不开,阿兰心底渐生愤恨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嗓音,“阿兰,你不遵守规则,是要受到惩罚的喔……”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很爱,爱到偏执疯狂 阿兰被这个阴森森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转过身的瞬间,看见苏言立在旋转扶梯旁,正冷冷盯着她。 此刻没了太阳,只剩下阴暗的月光,透过顶楼玻璃,折射进来,打在苏言半明半灭的脸上,犹如地狱的恶魔。 看到这样的苏言,阿兰打了个寒颤,又下意识往后倒退一步,后背贴在鸟笼房的门上时,苏言提起步伐,一边解开缠绕在手腕上的白布,一边朝阿兰走过去。 他来到她面前时,白布正好解了开来,阿兰见他这样,以为他要施暴,吓得想跑,却被力气极大的他,一把拽了回来。 他用白布绑住她的双手,再将其举在她的头顶上方,冰凉的手指从她的脸上,一路抚到胸前。 男人捏着她的胸,问她,“不是说好,一个月之后,会把枪给你吗,急什么呢?” 阿兰忍着屈辱,咬牙道:“苏言,我不想跟你相处一个月。” 苏言低下头,埋进她的颈窝,用力咬了咬她的脖子,“可是,我想。” 温热的舌尖,舔舐在肌肤上时,犹如被毒蝎子蛰伏过一般,带起涟漪的瞬间,也疼痛无比。 阿兰忍着被咬的痛楚,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双脚却被他夹住,身子被钉在门上,压根动弹不得。 苏言一边故意咬她,一边在她耳边说:“你应该没有尝试过xing虐吧,作为惩罚,尝试一次怎么样?” 这两个词一出,阿兰脸色瞬间泛白,“苏言,你别乱来!” 那些轮奸她的人,哪一个不是在她身上实施xing虐,作为幕后指使人的苏言,却将此当做惩罚的方式,他的心里到底有多阴暗呢? 苏言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就像在与情人说话一般,语调极其轻柔,“那你还逃不逃?” 取枪,不就是想持枪逃跑吗,连一个月也不想跟他相处的女人,似乎不必对她太过温柔呢。 阿兰害怕被苏言xing虐,哪怕再不愿意,也摇了头,“不逃了……” 苏言的手指,掠过阿兰的胸,抚向下面,“既然不逃了,那乖乖跟我回去睡觉,嗯?” 他熟悉她的身体,只要一个动作,阿兰就有了反应,她忍着对自己的恶心,以及他给予的屈辱,点了头。 苏言却没有带她回去睡觉,而是将她按在冰凉的门板上,要了她。 大概是惩罚吧,用的力气极大,生生将她折腾过去,又把她给做醒,不及xing虐,也差不多赶上了。 等阿兰醒来时,发现手腕又被锁上了,这次是双手锁在一起,连拿东西都费劲,更别提行动了。 她有些绝望的,呆坐在客厅沙发上,望着窗外的朝霞,期盼着有人来解救自己…… 范围一缩小,苏青很快锁定三个国家,这三个国家都有苏言专机停留过的记录,只是无法确定,苏言是在哪个专机上。 拿到苏言在世界各地购买过海岛资料的季司寒,盯着上面用红笔圈起来的地方,怔了几秒后,想起阿兰说过的话…… 一个月的期限,应该是苏言给的,他似乎是想借阿兰的口,请求所有人,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来了结这件事…… 其实现在找到阿兰,以及一个月后找到阿兰,都不会改变苏言要蹲监狱的事实,毕竟强奸罪加上非法拘禁罪,以及藐视法庭的罪,都是不容小视的。 虽然强奸罪还没判决,但阿兰跟时亦领结婚证当天,时亦在A市报过警,有过记录,哪怕帝都的法院没有当场宣判,也会在核实后,给予公正的判决。 苏言必然知道这场官司的输赢,也就不顾后果的,公然在法院门口打人、又掳人。 起初,季司寒还以为苏言是狂妄至极,现在却觉得,他这么做,只怕是为了能跟阿兰多相处一个月吧? 季司寒不好去评判苏言的想法,却能猜到对方的心理,他就像是困兽在做最后一次博弈般,不计一切成本,奋力一搏。 苏言爱阿兰吗? 很爱。 爱到偏执疯狂…… 其实已经拿到信息的季司寒,很快就能找到苏言,但此刻却显得有些犹疑,似有不祥之感般,让他迟迟没有下命令。 病房里的人,都看着他,包括时亦的父母,也是泪眼婆娑的,遥望着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般伟岸的男人。 躺在病床上的时亦,看出季司寒的犹豫,神色逐渐从担忧转变为感谢,“季总,谢谢你帮我查到这几个国家,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找人的事交给我 时亦才是当事人,季司寒只是阿兰的上司,却为了他们,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只为帮忙找到阿兰,已经够麻烦他了,再麻烦下去,时亦都要不好意思了。 时亦的父母,听到他要自己去找阿兰,孱弱的身子都跟着颤了起来,“时亦,你这幅样子,怎么去找周医生啊……” 他们倒是不反对时亦跟阿兰在一起,但是阿兰这个孩子,被一个这样的变态盯上,就算时亦不畏惧一切,可作为时亦的父母,却是无比畏惧的,毕竟,这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啊。 望着老泪纵横的父母,时亦的眉眼耷拉下来,有些愧疚的,拍了拍自己母亲的手,“别担心我,苏言再怎么混蛋,也不敢杀人的……” 时亦的父母,望着固执的时亦,终是有苦难言,却还是尊重时亦的想法,没有用言语去逼迫他,只是回头看向季司寒。 虽说他们出生书香门第,但到底还是小老百姓,跟权势滔天的季氏掌权人相比,怎么也算不上,只能寄希望于他。 季司寒接收到两位老人期盼的目光,缓缓眨了下浓密眼睫,继而放到时亦身上,“你好好休息,找人的事,交给我。” 说完,季司寒起身,牵起舒晚的手,往病房外面走去。 对面病房的季凉川,见二哥离开,连忙拍了下唐夜白的肩膀,叮嘱对方好好休养后,也跟着起身。 季司寒坐进车里后,分成三队,苏青一队,季凉川一队,他自己一队,继而各自带着人,前往不同国家找人。 他们离开后,时亦拿着地图,以及苏言在国外购买过海岛的资料,翻看了很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苏言的专机,分别在三个国家停留过,初看的时候,确实像在放烟雾弹,以此来迷惑他们,让他们分别去三个国家找。 但仔细一想,能利用反追踪器传输假位置给季凉川的苏言,又怎么不会放三个假的烟雾弹来欺骗他们呢? 想到这里,时亦连忙拿出手机,分别给他们打电话,但此时三队人员已经登上了专机,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 时亦捏着手里的地图,将位置锁定在南美洲区域,再根据传输回来的资料,一个一个排除后,视线落在巴拿马…… 阿兰办公室的地球仪上面,曾用笔圈出过这个国家,当时还是实习生的时亦瞧见后,问阿兰是不是想去这个国家旅游? 阿兰当时笑着说,小时候有个人说要带她去来着,但一直没有机会去,以后也不会去了,也就圈起来做个纪念…… 阿兰儿时、年少都是与苏言有关,必然是苏言说的要带她去巴拿马,她才会圈起来,以此来警告自己,对苏言的仇恨。 那么,既然是小时候两人约定过要去的地方,他们现在会不会在这个国家呢? 时亦抱着这样的猜测,趁父母出去找医生时,拔掉输液针,穿着病号服,匆匆走出医院。 他强撑着浑身是伤的身子,摇摇晃晃打了辆出租车,回到家取了护照后,直奔机场。 …… 苏言抱着阿兰,放在腿上后,切了一小块鹅肝,放进她嘴里,“昨晚让你受累了,吃点东西,补补身子。” 阿兰饿极了,张开嘴,就大口吃下鹅肝,吃完就想自己去拿刀叉,却被苏言拦了下来,“乖,不要着急,吃东西,要慢慢来,这样才不伤胃。” 他像是在喂小宝宝辅食似的,一点点喂给她吃,饿了很久的阿兰,急到狠狠瞪他。 苏言见她露出凶悍的表情,反倒是心情极好,连笑容都多了不少。 他喂她吃完,又抽出湿巾,替她擦拭着唇角,继而抱着她来到地下影院,随意挑了个动作片,逼着阿兰看完,又抱着她做。 边做边让她像以前那样说爱他,阿兰不乐意,他就掐她,掐得她腰上,青一片紫一片。 疼到极致的阿兰,不得不咬着牙齿说:“我爱你……”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年少时喜欢过的人 说着我爱你,却没有半分爱意,可在苏言听来,即便是这么违心的假话,也让他很受用。 细长的手指,抚过阿兰黏腻在脸上的发丝,不管她是不是大汗淋漓,低头就吻住她的额头,“阿兰,我也爱你。” 阿兰莞尔冷笑,“苏言,你这样的人,分得清什么是爱吗,懂什么是爱吗?” 感受着极致美好的苏言,在带着她攀登顶峰后,低头含住她的唇瓣,“分不清,也不懂,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呢,知道自己想要她,就足够了,管它什么是爱呢,只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那就是爱。 阿兰倒在柔软的地毯上,侧过头,看向巨幕上羞耻的画面,觉得电影里入目三分的表演,都不及他们来得激烈。 她的身子彻底被苏言弄脏了,没有一块地方是干净的,不对,是从苏言第一次要她开始,她就不干净了…… 苏言不知道是怎么了,感觉时间不够了一般,抱着她做完一次又是一次,似乎打算这一个月,就这样度过…… 阿兰起初还能反抗一二,后来被折腾得实在没有力气,也就随他乱来。 被他放进浴缸的一瞬间,有些反胃的阿兰,趴在浴缸边沿,干呕了几次,却没吐出什么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靠在玻璃门上的苏言,微微愣了愣,是像初次怀孕的征兆,但阿兰没有子宫,不可能会怀孕。 他何尝没有想过,阿兰为自己生个孩子,然后一家三口,待在这个岛上,无忧无虑过一辈子。 他也时常幻想,如果他们之间有个孩子,性子软的阿兰,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一定会慢慢接纳自己的,到那时,他就不需要逼她用谎言来说爱自己。 但是没有如果,阿兰的子宫,是他亲手摘下的,她永远也不可能会有孩子…… 苏言眼里被悔恨占据后,深锁着眉头,走到阿兰面前,蹲下身子的同时,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怎么了?” 阿兰捂着不舒服的胃,愤愤瞪了他一眼,“你做的东西,难吃得要死也就算了,还半生不熟的。” 苏言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阿兰会像从前那样挑剔自己做的东西,唇角渐渐浮现一抹愉悦笑意,“那明天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阿兰撇过头,不搭理苏言,他却凑到她耳边,柔声哄她,“你做的红烧肉,是我最喜欢吃的,明天做给我吃,好吗?” 捂着胃部的阿兰,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下意识点了下头,“嗯……” 算是为了自己的胃吧,总不能这一个月里,都吃苏言做的垃圾食品,黑暗料理吧。 见她答应,苏言高兴极了,捧着她的脸,就亲了好几口,“我家阿兰真乖。” 亲完,他伸手去解阿兰的手腕,“这么乖,是要有奖励的,就奖励你今晚不带着这玩意睡觉吧。” 他将锁双手的道具,往旁边一扔,再拿起浴巾,帮阿兰洗起澡来,洗完,又帮她按摩,动作很轻柔,就像在抚摸世界上最弥足珍贵的珍宝。 靠在浴缸边沿的阿兰,偶尔抬起眼眸,看一眼对面镜子上倒映着的身影,那道身影的脸上,带着无比愉悦的笑意,似乎只要她乖乖配合一下,他就会很开心一般。 阿兰看到这样的苏言,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报仇成功了,却又没成功,毕竟她跟他到现在,还是纠缠不清。 苏言抱着阿兰,回到主卧室,将她放在床上后,侧过身子,单手支着额头,盯着躺下就紧闭着双眼的阿兰。 借着柔和的月光,用手指细细描绘着阿兰五官的男人,轻轻开了口:“阿兰,你年少时喜欢过的人,就只有我吗?” 这个问题,阿兰以前回答过他,这一次便没有搭理他。 苏言也不计较,只自顾自地,述说着过往,“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那个叫白沭的男人……” 她当年和那个叫白沭的男人,走得还挺近的,每天上下学都由那个男人护送,两人时常说说笑笑,还约出去一起玩,更是约定上同一所大学,苏言每次看见,都当没看见。 宋文雅还挺喜欢白沭的,经常邀请他来家里玩,还带白沭进阿兰房间,让两人独处,时间久了,白沭竟然能自由出入苏家,被苏言撞见过几次,两人都在做亲密举动,苏言看不惯,上去教训了两人几句,宋文雅就出来拉偏架,说白沭会是阿兰未来的老公,让他对妹夫客气点。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那个时候的苏言,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很不舒服,却不懂这种不舒服的感受,到底是因为什么? 在阿兰十八岁成年礼那天,宋文雅又告诉苏言,阿兰会在今晚跟着白沭去别的国家旅游,再把她自己彻底交给白沭。 苏言心底那抹不舒服,逐渐转变为愤恨,总觉得自己溜着玩的私有物,要被其他人碰了,他会被气死的。 他派人拦下白沭的轮船,再让人把阿兰从上面拉下来,是让那群人做做样子吓唬吓唬阿兰的,谁能想到那群人竟然假戏真做…… 他当时在车上,隔着厚重车膜,看不真切树下的昏暗环境,关了车门,也听不见远处的求救声,只以为自己的人是在吓唬阿兰,却没想到…… 忆起往事,苏言眸色渐红,是他年少轻狂不懂事,也怪老管家那通急救电话,把他给叫走了,不然那么长的时间,他又怎会察觉出不对劲…… 年少的时候,总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惩罚到阿兰,却没想到惩罚到的人竟是他自己,即便后来,他把那群人都处置了,却仍旧忘不了当年返回后,看到阿兰下体流血的那一幕……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苏言心脏都是颤的,下意识抱紧阿兰,再附在她的耳边,愧疚道:“阿兰,对不起,对不起……” 这样一声声的道歉,令阿兰骤然扣紧手心,也不知道他道的是哪件事的歉,不过无论哪件事,他的歉意,她都不接受。 似乎察觉到阿兰心中的恨意般,苏言再次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唇瓣,“我会对你好的,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阿兰仍旧没有睁开眼睛,也没回他的话,只是推开他的手,侧过身子,遥望窗外的月光。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苏言又上前来拥住她,“阿兰,如果回到你十八岁成年礼那天,我一定好好听你的告白,再……” 阿兰用一个翻到天花板上的白眼,打断苏言,“如果回到十八岁成年礼那天,我一定用刀捅死你……” 苏言口中的话,缓缓收了回去,大概十分钟过后,一道无奈的叹息声,从身后传来,“对不起……” 阿兰没再回话,只盯着玻璃窗外的大海发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阿兰看见远处的海域,骤然出现一抹亮着光的快艇,正往小岛方向快速驶来…… 阿兰立即猜到是舒晚她们找到了她,心中腾地一下升起一抹希望,却又怕吵醒苏言,连忙压下兴奋感,悄悄掀开被子的一角,往床边挪动。 大概是昨晚的前车之鉴吧,阿兰也不敢轻举妄动,在床边停留了许久,又回过身,看向苏言,静静等着,见对方似乎是真睡着了,她才敢起身。 她仍旧没有穿鞋,只轻轻的,缓缓朝门外挪动,直到走出门外,阿兰都没敢动,蹲在原地,透过缝隙,看向里头的男人,等待许久,对方都没出来,也就慢慢直起身子…… 她走出庄园后,那艘快艇也停了下来,看到那抹从快艇上下来的身影时,阿兰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脚下是不是踩着杂草荆棘,迅速朝时亦奔过去。 时亦见阿兰真在这座小岛上,悬着的心,骤然放松下来,也连忙提起步子,快步朝她跑过去。 两人在草坪上抓住对方的那一刻,时亦想要一把抱住阿兰,却被阿兰推开了,“快,你快走,你一个人对付不了苏言的,快回去多叫点人来……” 阿兰是很清醒的,时亦却在见到她之后,死活要带她一起走,“阿兰,别害怕,现在跟我走,苏言追不上来的……” 他特意租了一艘快艇,就是为了航行快一点,本想着趁深夜潜进小岛,再找阿兰的,却没想到刚上岛就见阿兰跑了出来,这样更好,都不需要再找,直接将人带走便是。 时亦拉着阿兰,迅速往沙滩方向跑去,两人即将要坐上快艇时,一道枪声响起,紧接着一颗子弹,嗖的一下,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快艇。 站在海水里的两人,听到枪声,纷纷回过头,看向开枪的人…… 一袭白色衬衣的苏言,举起手中的枪,吹了吹枪口上冒出来的白烟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两人慢悠悠走过去……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你就那么担心他吗 阿兰看见苏言的那一刻,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时亦,“你快走!” 苏言不会伤害她的,但时亦就不一定,生怕时亦出事的阿兰,拽着时亦的臂膀,推着他上快艇,毕竟,苏言手里有枪,谁知道那个疯子会不会再朝时亦开一枪…… 时亦是不愿意做一个缩头乌龟的,也就当着苏言的面,抓紧阿兰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再昂首阔胸,面对已然走到两人面前的苏言。 苏言晦暗不明的视线,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从前不明白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代表着什么,现在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原来他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吃醋了啊,要是早点知道的话,是不是就不用走到今天这一步…… 苏言缓缓移开深邃的目光,越过时亦,放到阿兰煞白的脸上,“说好一个月的,现在不过才一天……” 他用手中的枪,勾起阿兰的下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吗?” 时亦一把拉开阿兰,挡在她的身前,“苏言,要对付,就对付我,别欺负女人!” 完全不把时亦放在眼里的苏言,听到他聒噪的声音,这才从阿兰脸上移开目光,瞟向时亦,“对付你是吗?” 阴沉语调落地的瞬间,苏言抬起手中的枪,一把砸向时亦的太阳穴,对着穴位砸的,一拳下去,时亦身子直接软了。 看着倒在海水中的时亦,阿兰吓得连忙去扶他,着急慌张的样子,落在苏言眼里,无比的讽刺。 他也跟着蹲下身子,一把扯住阿兰的头发,让她抬头凝视着自己,“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阿兰本来还想跟他继续虚与委蛇,但看到被打晕的时亦,顿时怒火丛生,“没错,我就是迫不及待想离开你,连一秒都不想跟你待在一起,你让我觉得恶心,无比的恶心!” 蹲在海水中的男人,身子逐渐发僵,浑身血液都跟着凉了下来,心底的绝望,逐渐扩大后,他忽然冷笑出声,“跟我在一起恶心,跟时亦在一起就幸福是吗?” 他阴鸷冷冽的视线,缓缓放到被阿兰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男人身上,从未有过的嫉妒,骤然从心底攀岩而出,令他像是来自阿修罗的恶鬼。 明亮月光下,翻涌的海水间,苏言一把拽住时亦的领子,将他从阿兰怀里直接提了起来,紧接着拖着时亦,走向深海。 阿兰急急跟过去,巨浪拍打下来,脚下踩着的沙滩却往后退,等她深一脚浅一脚赶过去,苏言已经把时亦扔进了海里。 眼看着卷起来的海潮,瞬间吞噬毫无知觉的时亦,阿兰吓傻了,没有任何犹豫,便一跃跳了下去。 她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更加刺激苏言,握在手里的枪,几次对准被巨浪冲没的时亦,却又在看到那抹着急救人的身影时,咬牙放了下来…… 最终,这个疯子一把扔掉手中的枪,跃进海水里,将体力不支的阿兰捞了起来,见阿兰勾着时亦的衣服死活不肯放手,苏言又忍着怒火,腾出一只手,拽住时亦的衣领,托着两人往回游…… 回到岸上的那一刻,苏言疲倦的,倒在沙滩上,阿兰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无比担心的,上下检查着时亦的身体。 时亦是幸运的,因为昏迷放松了身体漂浮了起来,故而没有呛到水,只是长时间昏迷下去,人也会不行的。 阿兰掐着时亦的人中,想要把他掐醒时,苏言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就那么担心他吗?” 阿兰冷嗤出声,“我不担心他,难道担心你吗?” 苏言手指一顿,继而用力收紧,“既然你这么担心他,应该不介意我让他更痛一点吧?” 浑身湿漉漉的阿兰,听到这句话,泛白的脸上,愈发难看,“你要做什么?!” 苏言没有回答阿兰,只再次抓起时亦的领子,拖着他往庄园方向走去。 “苏言,你到底要做什么?” 急急跟上去的阿兰,一把拦住苏言,抓着他的手,求饶。 “你生气的话,就发在我身上吧,别动他,求你了……” 望着眼前对自己横眉冷对,却甘愿为时亦求饶的阿兰,苏言那颗鲜血淋漓的心脏,沉沉往下坠落…… 他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甩开阿兰的手,继而拽着时亦,快步往客厅走去,紧接着越过楼梯,直奔顶楼。 阿兰跟在后面,生怕苏言一怒之下会杀了时亦,连气都不敢喘,只敢急急跟着。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是你先说的爱我 苏言将时亦拖进鸟笼房后,用四个手铐,将时亦的双手双脚,反着锁在笼子铁杆上。 时亦面部是朝着鸟笼里面的,能看清鸟笼里的一切,也不知道苏言要做什么,竟然将时亦这么绑着。 阿兰挪动着步伐,想要去取那把放在桌子上的枪,却被苏言反手一把拽住了手腕,紧接着被他扔进了鸟笼。 他取出手铐时,凝着阿兰的眼睛,问她:“继续跟我待一个月,还是跟他一起留在这里,你选一个?” 阿兰看了眼双目猩红的苏言,又看了眼手铐,朝他摇了下头,“苏言,别这样,等他们找到我,你会被判很久的。” 苏言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我要是在意被判多久,就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他用冰凉的手指,勾起阿兰的下巴,“选哪个?” 阿兰不可能放时亦一个人在这里,也就选了后者,“既然你不打算放过我,那就把我跟他一起绑在这里吧。” 反正她选前者,也上不来这个房间,无论怎么选,苏言都能掌控她,还不如留在这里,陪着时亦。 苏言听到她的选择,心凉了半截,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密密麻麻袭了上来。 眼眶渐红的他,凝着阿兰,咬牙问:“你……就那么爱他吗?” 就那么爱他吗,爱到宁愿放弃求生的机会,爱到甘愿被锁在鸟笼里,也要陪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医生? 可是,她不是最爱他的吗,从小就爱着的,哪怕被他嫌弃,被他嘲笑,被他欺负,她都是义无反顾的爱着,怎么长大后,这么快就爱上了别人呢? 阿兰没有回答苏言的这个问题,只伸出双手,冷声道:“要锁就锁吧,别说这么多废话,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之间,说再多爱与不爱,都是没意义的,反而很讽刺,她爱的时候,他不爱,还那样对她,现在又谈什么爱呢? 苏言长长的眼睫,垂落下来,遮盖住眼底的赤红后,看向那双白皙的手,“阿兰,说出来吧,也好让我死心……” 听到他会死心,阿兰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脱口而出,“既然你非想听的话,那就告诉你吧。” 她的视线,放到还未醒转过来的时亦身上,“我是爱他,很爱很爱,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嫁给他了……” 很爱很爱…… 苏言嚼着这四个字,忽然勾起唇角,笑了,“是啊,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早就嫁给了他,然后你们会领养一个孩子,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可是阿兰……” 他停顿一下后,抬起猩红的眼睛,直视着阿兰,“是你先说的爱我。” 是你说爱我,我才会义无反顾爱你的,为什么你说不爱就不爱了…… 阿兰还是第一次看见苏言眼底有泪,晶莹的泪花,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闪闪发着晦暗的亮光,数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以及爱而不得的痛楚,悉数体现在那双眸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阿兰没有勇气,与这样一双眼睛对视,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 她什么也没说,看起来冷冰冰的,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生不如死,也许他落得这幅样子,正是她想要的。 想到阿兰那张冰冷的表皮之下,包裹着的,仍旧是一颗冰冷的心,苏言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他拿起手铐,将阿兰也锁在鸟笼上后,起身面向时亦,盯着那张讨厌的脸,看了几秒后,从口袋里取出一把折叠式的小刀…… 他一边打开小刀,一边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时亦面前,当身后的阿兰,看清楚苏言手里握着的是什么时,脸色骤然一白。 “苏言,你干什么?!” 苏言用自己的指腹,刮了刮锋利的刀口,沉静阴暗的面容下,是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 “毁掉你爱的人——” 下一秒,手中的刀,径直对准时亦的手腕,手起刀落,一把挑断里面的经脉…… “啊——” 时亦是被痛醒的,模糊视线里,看见的,就是苏言那双阴暗至极的眼睛,还没彻底聚焦完毕,又一阵剧痛传来…… 他这才知道自己双手的筋脉,都被苏言挑断了—— 时亦痛到说不出话来,只隐约听见耳边传来阿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苏言,时亦是医生啊,他是医生啊,他还要帮人做手术的,你怎么可以挑断他的手筋!!!”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你们果然很爱对方 那样撕裂到声音破败的喊叫声,令时亦缓缓抬起了头,冷汗淋漓的汗水,打下来,落在睫毛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可是,他还是看见哭到不能自已的阿兰,被锁在鸟笼上,她在拼命挣脱手铐,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那样无力的感觉,让时亦缓缓的,缓缓的,扯起了一抹笑…… “阿兰,别怕,没关系的……” 时亦都痛成那样了,还安慰她,这让阿兰更是愧疚到痛不欲生,她发了疯一般的,撕扯着手铐,手腕上都磨出了血,还是挣不不开这铜墙铁柱般的桎梏…… 苏言望着这对痴男怨女,骤然冷笑不已,“你们果然很爱对方……” 瞧瞧,阿兰为了时亦,哭成那个样子,只有爱到极致,才会这样吧? 苏言扔掉手里的刀,缓步走到阿兰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阿兰,撕心裂肺的感觉,怎么样?” 是不是跟他一样,无比的煎熬呢? 双眼通红的阿兰,凝着时亦那双鲜血淋漓的手,眼睛里的光,骤然暗了下去,只剩下生无可恋…… 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样子,令苏言的愤怒,再次加深,身形高大的男人,疾步走到阿兰面前,一把抓起她的脸。 可即便是把她的脸抬起来,阿兰仍旧没有看他,没有色彩的眼睛,仿佛聚不了焦,像在看他,又不像在看他,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因为时亦受伤,彻底没了心神…… 苏言看到她爱时亦爱到这种地步,心底的嫉妒,气得他一把甩开阿兰,用的力气有点大,阿兰的后脑勺,砰的一下,撞在铁杆上,发出一声巨响…… 苏言察觉到自己失手后,连忙想去关心她,时亦的声音,却比他更快一步的,从身后传来,“阿兰,你没事吧?!” 听到那道急切的嗓音,苏言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被撞得有些头晕的阿兰,刚想摇头回应,就听到时亦怒骂苏言的声音,“你这个强奸犯,伤害了阿兰,还绑走了她,现在还对她使用暴力,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苏言英俊的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缓缓回过头,扫向被锁在鸟笼上的时亦,“强、奸、犯。” 他一字一句,咬出这三个字后,忽然一把拽住阿兰的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再扬起眉眼,冲时亦挑衅一笑。 “时医生,你还没见过强奸犯怎么强奸人吧,要不要亲眼见识一下?” 被他紧紧锁在怀里的阿兰,原本麻木的心,骤然一窒,浑身都跟着僵硬下来,她知道苏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真当着时亦的面…… 她的思路还没捋顺,人就被苏言提了起来,身子被压在铁杆上时,猛烈疯狂,带着惩罚与愤恨的吻,埋进了她的颈窝。 这一刻,耳边除了苏言沉重的呼吸声,还有时亦撕心裂肺的喊声—— “苏言!” “你这个混蛋,快放开阿兰!” 那样激烈的喊声,令阿兰的眼泪,再次蜂拥而出,拼命挣扎与反抗,都抵抗不过力气强大的苏言。 阿兰被他抵在铁杆上,双手被斜举在头顶,下身裤子被褪去,紧接着腰被抬起…… 此刻的阿兰,就像一个被人扒光的牲畜般,没有半点尊严可言,那样赤裸裸的,任人蹂躏…… 而那么爱他的时亦,却被绑在鸟笼上,与方才的她一样,拼命挣脱手铐,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遥遥望着一边挣扎一边急到痛哭的时亦,阿兰的眼泪,也跟着决堤般的,滚落下来…… 闷到窒息的心脏,此刻更像是死了一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知道想哭,不受控的,很想哭…… 她像个孩子一样,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强行要着他的男人,听到这对鸳鸯都在哭,忍不住嗤笑出声。 “阿兰,你是我的女人,不许为别的男人哭……” 冰凉的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再一把勾起她的下巴,“说爱我,就放过你……” 阿兰扯开泛白的唇,似花一般,展颜一笑,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挣脱到鲜血淋漓的时亦,默默流着绝望的泪水。 她这副边笑边哭的样子,落在苏言眼里,极其刺眼,深邃的眉,紧紧皱了一下后,苏言不管不顾的,当着时亦的面,继续要着阿兰…… 时亦疯狂的嘶喊声,由一开始的愤怒,逐渐转变为乞求。 “苏言,求求你,放过阿兰吧,别这样对她,我求你了,求你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阿兰给予的反击 这样的求饶声,对于苏言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只会让他更加憎恶,一个恶魔,一旦憎恶一个人,那便会让这个人更加痛苦…… 苏言看起来像是在惩罚阿兰,实则是在惩罚时亦,他要让这个骤然闯进小岛的第三者,痛不欲生! 阿兰起初还在挣扎,心彻底死了以后,便不再动弹,像一具死尸般,钉在铁杆上,任由苏言乱来。 苏言要完她之后,慢条斯理的,提起西装裤子的拉链。 是的,他在要阿兰的时候,连衣服裤子都没脱,包括阿兰的,他也没动,只是解开了她的裤子,还全程背对着时亦,用宽厚的身躯,挡住了阿兰的躯体。 他就像一个衣冠禽兽般,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做着卑鄙下流的事,偏偏这样一个禽兽,还介意别的男人看到阿兰的身体,简直是变态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这个禽兽,帮阿兰整理好稍显凌乱的衣服裤子后,将她从铁杆上放了下来,浑身无力的阿兰,在没有他的支撑下,顺着铁杆,跌坐在了地上,哭到发肿的眼睛,连看都不敢看时亦一眼…… 仍旧被绑在鸟笼上的时亦,望着脸色苍白如纸的阿兰,哭干的泪水,再次顺着干裂的痕迹,砸落下来…… 苏言盯着阿兰看了片刻后,转过身,往门外走去,即将要穿出鸟笼时,阿兰嘶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苏言,带我离开。” 听到这句话的苏言,征愣在原地,似乎不明白阿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缓缓转过身,凝眉望着坐在地上的阿兰…… 此时的阿兰,抬起纤细的手指,擦掉眼角残留的泪水后,昂起下巴,看向高大挺拔的苏言。 “你不是要我跟你相处一个月吗?” 她伸出那只没被锁住的手。 “带我下楼,我去为你做红烧肉。” 苏言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 “嗯。” 阿兰点了下头后,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先说的爱你,当然记得答应过你的事情。” 苏言吃过阿兰口蜜腹剑的亏,却还是选择相信她。 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提起步伐,重新走到阿兰面前。 取出钥匙时,苏言凝着她的眼睛,问她,“不管时亦了?” 阿兰摇了摇头,“我为你做红烧肉,你帮他做手术好不好?” 苏言的眸色,骤然暗下来,阿兰的手指,却忽然抚向了他的脸庞,“苏言,我不想你因为杀人,被关在监狱里一辈子,我……还想见到你。” 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此时此刻,只倒映着他的身影,明知这是一场骗局,苏言还是沉溺了进去,“好。” 他应了下来,再乖乖解开她的双手,继而一把抱起阿兰,“我先送你下楼,再回来帮他接筋脉。” 阿兰听话的,点了下头,视线在越过不可置信的时亦时,缓缓垂下了眼睫,“苏言,我有话要对时亦说,可以先放我下来吗?” “说什么?” 窝在他怀里的阿兰,抬起诚挚的眸子,盯着苏言的眼睛,“说我不爱他,让他别再来找我。” 不知道为什么,苏言觉得阿兰说的这句话是真的,“那你刚刚……” 阿兰打断他,“那是听到你说会死心,我才顺着你的话,胡说一通的……” 她眼底流露出来的诚恳,令苏言卸下了防备,他松开了阿兰,给了她一个去找时亦说清楚的机会。 却没想到落了地、没了束缚的阿兰,在转身的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冲到桌子旁边,抓起放在上面的枪,对准苏言的胸口,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连开五枪—— 也不知道弹匣里的那颗子弹,到底是从哪一枪里弹出来的,总之,唯一的一颗子弹,打中了苏言…… 身形伟岸的男人,身子晃了一下,却仍旧坚挺的,立在原地,暗红的眸子,缓缓抬起,看向握着枪的阿兰…… 他还以为,她这样骗他,至少要跟他迂回几天,再想办法带着时亦逃走,却没想到她会是以这种方式逃走…… 心脏寸断的痛楚,阻断了供血系统,头发晕,眼睛发黑,视线模糊,可为了能再看阿兰一眼,苏言还是拼出全身力气,抬起细长手指,按住自己血流不止的心口……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阿兰,走吧,别管我 看到那些鲜血,逐渐染红苏言的白衬衣时,阿兰握着枪的双手,都在发抖,不知道是受尽屈辱后,气成这样的,还是因为害怕,吓成这样的,总之,她慌乱无了神…… “阿兰……” 时亦温润中夹杂着惊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阿兰这才颤颤惊惊的,一把扔掉手中的枪,看向时亦…… “安、安全了,我们安全了……” 她连看都不敢看苏言一眼,只低着头,像个疯子一样,冲到苏言面前,也不说话,也不管他是否在流血,只伸出手,往他裤兜里,四处寻找着手铐钥匙。 她慌乱到,怎么也找不着时,一只沾满鲜血的手,颤颤巍巍的,捏着一把钥匙,递到她手边…… 那颗子弹,穿透了苏言的心脏,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盯着阿兰煞白的脸庞…… 阿兰颤抖着手,接过那把钥匙,仍旧没有看苏言一眼,逼迫自己转过身,朝时亦奔去…… 她转身的刹那,苏言支撑不住的,单膝跪在地上,捂着心口的手,也无力的,放了下来…… 他看着阿兰,帮时亦解开手铐,再小心翼翼的,扶着时亦下来,捧起时亦的双手时,苏言看不清背对着他的阿兰,是什么神色,只通过她的动作,感觉到她在心疼…… 她在心疼时亦,看来她说的不爱时亦,是假的,他又被骗了…… 苏言垂下眼睫,看向流了满地的血,忽然觉得这样也好,他死了,就再也没人打扰阿兰了,她也可以安安稳稳的,跟着她爱的人,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只是,阿兰,你答应为我做的红烧肉,还没有做呢。 阿兰扶着时亦往外走时,踩到了一滩血,那样浓烈的黏腻感,令她顿下了脚步,也就是这一刻的停留,让已经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的苏言,抓住了脚腕…… 她没有垂下头看他,被水雾弥漫的眼睛,遥望着那扇大门,已经天亮了,有明亮的光,穿过门缝,透进来…… 她只要走出去,那么就能走出地狱,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像是被什么钉住,动也动不了…… 苏言抓着她的手腕,艰难的,发出三个字,“阿兰,我……” 说什么呢? 告诉她,派人轮奸她,只不过是为了吓唬她? 告诉她,拿掉那个孩子,是因为孩子不健康? 告诉她,不帮她摘掉子宫,她就会感染至死? 告诉她,不是他手术粗糙,导致她感染的,是她早就感染了。 告诉她,不是他把病重的她,扔到荒郊野外的…… 但是…… 派人轮奸的人,是他,哪怕是吓唬她的。 做流产手术,也是他,哪怕孩子不健康。 摘掉子宫的人,亦是他,哪怕是保住她的性命。 动手术的人,同样是他…… 都是因为他,她才变成这样的。 似乎到这一刻,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了。 阿兰是不会因为这些缘由,就原谅他的…… 他给她带来的伤害,是实质性造成了的,无法挽回。 苏言想到这里,有些无奈的,缓缓松开抓住阿兰的手。 “走吧,阿兰,别管我……” 仍旧没有回头的阿兰,眼泪涌进了眼眶里,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立在原地,没有动。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后悔,但没机会了 望着那抹迎着光而站的俏丽背影,苏言以为阿兰是在害怕,他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 “阿兰,回头。” 听到他的声音,阿兰还是不受控的回过了头,看见的是不知何时穿上外套、脸上带着轻松笑意的苏言。 “你没有杀人,我也不会有事。” 怕她不信一般,苏言撑着鲜血淋漓的身子,走到她面前。 “我是医生,会自己止血的……” 他抬起宽大的手,深情眷恋,又极其不舍的,摸了摸阿兰的脸庞。 “别害怕,走吧……” 阿兰望着他,呆愣几秒后,骤然狠下心,转过身,抓着时亦的手,快步走出鸟笼房…… 门推开的那一刻,被阳光笼罩住的阿兰,却感受不到温暖,只僵硬着身子,抓着时亦,快步往楼下跑去…… 时亦走出庄园时,看了眼顶楼方向,正好看见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瞧不清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死,只觉得地狱之门,以后应该不会再向阿兰开启…… 望着那对情侣登上快艇后,苏言有想过,阿兰会回头看他一眼,但是没有,始终都没有…… 原来阿兰说不爱他了,是真的……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始终强撑着的身子,忽然顺着玻璃,缓缓滑落下来。 鲜红的血,染红了衣服、裤子,也染红了铺设在地上的地毯…… 苏言靠坐在玻璃上,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指,摸了摸自己被子弹打烂的心口。 阿兰,心脏破了,救不回来了,不过…… 你骗我一次,我也骗你一次,算扯平了。 他抬起灰暗的眼睛,望向从窗外折射进来的光,却发现光越过他,照在了其他地方…… 他想奋力爬到光下面,却没有了力气,只能待在阴暗里,慢慢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滴流尽…… 感受到五脏六腑巨断的刹那,苏言的脑海里,闪过有关于阿兰所有的画面…… 小阿兰追在他屁股后面,无论他讨厌、还是嫌弃,她总是热情四溢的,喊着他苏言哥哥…… 年少的时候,长成亭亭玉立的阿兰,会躲在墙角、树下、房间,苏家每一个地方,偷偷的看他…… 长大后的阿兰,也会收敛起爪子,用谎言哄骗他,时刻在他耳边说着,苏言,我爱你…… 苏言感受过爱吗? 感受过的。 只是有些迟了。 脑海里的画面,走过晦暗一生后,渐渐溯回到阿兰十八岁那年的成年礼。 他看见阿兰,捧着一封情书,含羞带笑的,走到他面前。 “苏言哥哥,我……喜欢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吗?” 第三视觉的苏言,看见那靠在树下的少年,不满的,瞥了眼她手里的情书。 “都什么年代了,还写这么老套的情书。” 这句话一出,阿兰的脸色更红了,就连耳尖尖都是红的。 “那你到底接不接受嘛?” 少年一把接过阿兰手里的情书,再上前将她圈在怀里。 “接受。” 画面戛然而止,苏言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静默片刻后,伸出沾满血水的手,往地上写字。 只是在写到一半时,忽然停顿了下来…… 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找他了吧? 写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缓缓的,收回了手。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苏言身体里的血,彻底流干了。 他凭着最后一丝力气,转动眼眸,看向窗外的海域。 阿兰,你还欠我一顿红烧肉,下辈子,记得做给我吃。 阿兰,也请记得,下辈子,再陪我一个月,29天就好。 他的唇角,逐渐染上释怀笑意时,眼珠骤然顿住,再也没了生的气息—— 有个声音,在灵魂深处,问他。 苏言,你后悔吗? 苏言说,后悔,但没机会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他没有忘记当年许下的承诺 苏言离世之前,快艇上的阿兰,启动自动行驶的按钮后,瘫坐在地上,脑子里都是糊的,完全没有了思绪,连回个头的勇气都没有…… 双手筋脉尽断的时亦,强忍着痛楚,伸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阿兰,别怕,等我们安全了,我派人来救苏言……” 他看得出来的,阿兰本意是不想开枪的,但苏言实在是太过分了,才将阿兰逼到这一步。 想到苏言当着时亦的面,强迫过自己,阿兰就觉得她脏透了,连忙起身,往快艇里面走去。 “上面有没有药,有没有刀,有没有纱布?” 接手筋要快,不能拖延,她要找到这些医疗工具,赶快帮时亦治疗,不然耽误了时间,时亦的双手就真废了。 她焦躁不安的,拼命翻着船上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在疯狂找工具,可实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找什么。 时亦的眼睛,凝着那抹慌乱的背影,怔怔看了半晌后,莫名问了一句,“阿兰,你是不是还爱着苏言?” 是为了苏言,她才会这般手足无措吧? 胡乱翻着东西的阿兰,骤然停止下来,几乎没有犹豫,就否决了时亦,“我早就不爱他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稳定住自己的心神,这才看见塞在角落里的医药箱,是快艇上常备的药品。 她翻出有用的止血药和纱布,奔到时亦面前,以极快的速度帮他止血后,发颤的手,逐渐安稳下来…… “等上了岸,先去医院。” 时亦抬眸,看向阿兰。 “那苏言……” 阿兰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医术很高明,不会有事的。” 从小就被誉为医学天才的苏言,在医术上的造诣,早已不是她和时亦能比的。 相信那么大的庄园,一定备了手术刀、备了药品,苏言这种人是不会甘愿就这样死的,他会救自己的,一定会的。 阿兰这么安慰着自己时,心脏却拼命往下沉,不停的往下沉,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一般,生疼生疼的…… 她靠在快艇边沿,抱紧双膝,缓缓回过头,看向已经在视线里成为一个黑点的小岛…… 快艇很快就靠了岸,阿兰收起思绪,扶着时亦上岸时,看到了路边的标识。 她这才知道自己身处的地方,是苏言小时候说要带她来旅游的国家。 原来……他没有忘记当年许下的承诺…… 时亦手腕上的血,滴落在肌肤上时,阿兰骤然回了神,叫了辆车,快速将时亦送去了医院。 落座在手术室外面的阿兰,怔怔望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分不清是时亦的,还是苏言的,总之,怪瘆人的。 她低头发着呆时,一双纯手工定制的鞋子,恍然映入眼前,空洞无神的眸子,顺着鞋子、裤脚往上看,看见一张绝美无暇的脸,拥有这张脸的主人,正垂着一双清冷如雪的眼睛,淡漠凝着她…… “季总……” 季司寒微微颌首,清淡视线,越过她,望向手术室。 “严重吗?” 阿兰点了下头。 “时亦的手筋被挑断了。” 说完,阿兰又仰望着季司寒,问他: “季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司寒浓密的眼睫,轻眨了一下。 他在登机之前,就隐隐有不详的预感,总觉得会出什么事,便稍显迟疑,坐在机舱内,仔细一想,才察觉出不对劲。 像苏言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那么明显的放出三个国家的位置,让他们查到,必然是用来迷惑他们的烟雾弹。 但当时专机已经按航线飞行,不能更改,只能等到达目的地,再通过唐夜白传来的消息,查到时亦的航班,锁定巴拿马的位置,跟过来找人。 他已经足够快了,却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时亦仍旧是受了伤,不过按苏言的性子,应该是不会轻易放过阿兰的,他们是经过一场恶斗才逃出来的吗? 这种节骨眼上,季司寒没有盘问细节,只收回视线,垂下眼眸,看向浑身是血的阿兰。 “你没事吧?” 阿兰摇了摇头,又无措的,抬手擦了擦衣服上的血迹。 见她神情慌张,似有心事般,失了往日的沉静,季司寒不免多问了一句:“苏言呢?”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能保护她,就好 阿兰擦衣服的手,静止下来。 “他还在岛上。” 她回完,又张了张唇,想要告诉季司寒,自己向苏言开了枪,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句话怎么也没说出口,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让她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季司寒双手插兜,立在手术室外,站了片刻后,冷声吩咐保镖,“上岛,把人带回来。” 阿兰听到这句话,紧绷着的身子,逐渐松懈下来,把苏言带回来,无论是交给警方,还是怎么样,他们都会先治疗好苏言的,这样一来,他不会有事,她也能借此摆脱他。 “阿兰!” 舒晚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季司寒转身面向电梯方向,正好看见季凉川带着舒晚、乔杉杉往这边快速奔来。 在看见这三人时,他的眉头渐渐皱起,舒晚得知阿兰被绑走以来,一直没合过眼,跟着长途跋涉赶到别的国家,又想跟着来巴拿马。 舒晚身子骨不是很好,季司寒怕她会累坏,便趁她跟杉杉汇合时,独自登机前往巴拿马,来之前已经叮嘱过季凉川看好两个女人,谁能想到他竟然把她们带了过来? 季司寒冷冷扫了眼季凉川,接收到阴冷视线的季凉川,打了个寒颤,清澈的眼睛里,却露出一抹无辜又无奈的表情。 谁叫他天生喜欢听女人的话呢,再说人家怕好姐妹出事,着急跟过来,也不算做什么逾矩的事情,季老二未免也太严苛了点吧? 季凉川心里吐槽着自家二哥,面上却扬起讨好的笑容,朝季司寒迎过去,“二哥,怎么样,苏言那个混蛋抓到没有?” 季司寒没搭理他,视线放到已经奔到阿兰面前的舒晚身上,“你带着她来的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的命。” 季凉川在心里翻他一眼,“现在天下太平,能有什么事,再说,凭借我的身手,我还保护不了二嫂吗?” 季司寒像是想到什么事情般,神色暗下来,“能保护她,就好。” 季凉川听不懂,皱眉问,“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司寒不再回答,淡漠的眸子,触到舒晚那张充满担忧神情的面庞时,渐渐柔和起来…… 舒晚和杉杉在来的路上,季凉川就将阿兰的情况告诉了她们,这会儿见阿兰浑身是血的呆坐在椅子上,两人的心脏,骤然揪得紧紧。 她们一左一右,在阿兰旁边蹲下,继而拉着阿兰的手,上下检查一番,知道阿兰没有受伤后,两人沉沉松了口气。 舒晚望着阿兰几秒后,直起上半身,很是心疼的,抱住她,“阿兰,没事了,我们找到你了……” 始终压抑着情绪的阿兰,在见到她们俩时,骤然红了眼眶,就像见到亲人般,叫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回抱住舒晚。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依偎在舒晚怀里,另外一只手,则是拉住杉杉的手。 “谢谢你们……” 苏言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她的位置,这代表,他们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 阿兰觉得自己这样微不足道的人,还能有那么多人关心,是不是说明,也许,她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 “阿兰,你是我们的亲人,不用道谢。” 舒晚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动作的柔和,语言的温暖,一下暖了阿兰的心,令她不受控的,再次用力抱紧舒晚。 就像汲取救命稻草般,死死抱着她,身心的疲倦,精神的折磨,在拥住舒晚的那一刻,得到救赎。 杉杉像个大姐姐般,撩开黏腻在阿兰脸庞上的凌乱发丝,替她挽在耳后,动作很轻柔,并未打扰此刻的宁静。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阿兰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因为舒晚一个拥抱,杉杉一个动作,渐渐得到纾解,不再慌乱。 见她抒发完情绪,神情恢复轻愉,舒晚这才拉着阿兰去清洗血迹,杉杉则是去购买新毛巾、新衣服。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阿兰,苏言死了 她们帮阿兰洗完出来,是想带阿兰去酒店先休息的,阿兰却因为担心时亦,硬等着手术结束,从医生口中,得知时亦的手筋成功接上,这才放下心来。 时亦打了麻醉,还没清醒过来,阿兰知道他没事后,这才在杉杉的劝说下起身,还没走出病房门口,季司寒派出的保镖,忽然打了电话进来。 “季总,苏言死了,枪击。” 季司寒神色一窒,没等保镖说完,就立即放下手机,转身看向脚步放缓下来的阿兰。 犹疑两秒后,开口道:“阿兰,苏言死了……” 阿兰的身子,骤然僵硬下来。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了,她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一瞬间,忽然颤抖起来,紧接着双腿发软,站立不稳。 要不是舒晚和杉杉左右搀扶着,此刻她已经瘫倒在地上。 她的面色,也逐渐煞白下来,那坚挺着不愿转身的背,也是肉眼可见的,垮塌下去…… 她顿在原地,不知道顿了多久,直到季司寒清冷的嗓音,再次从耳边传来,她才缓缓回过头…… “什么?” 刚刚什么也没听清,就像全世界都安静下来般,只有耳鸣声,在耳朵里、脑子里,炸裂般的悲鸣,害她都没听清楚季总说的是什么…… 季司寒捏着手机,提起沉重的步伐,走到阿兰面前。 “警方那边,暂时不让动他的尸体,你要去看他的话,可以在他们到来之前,见他最后一眼。” 死于枪击,涉及到刑事,需要封锁第一现场,再加上国内警方也在追查苏言的下落,尸体必然不是他们能轻易带走的。 有些恍惚的阿兰,听到尸体两个字,这才意识到苏言是真的死了,可是,他明明医术那么高明的,怎么会…… 他年少时,在野外受过一次枪伤,就是自己动手做的手术,那个时候,他都能活下来,为什么现在却…… 阿兰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那双手,已经洗干净了,血迹没有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自己满手鲜血…… 她征征看了好久之后,忽然松开舒晚、杉杉的手,冲出病房,跑进洗手间,拼命将手上的‘鲜血’洗干净,却怎么也洗不掉。 她无力的,将双手撑在洗手池边,再仰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面目煞白,唇瓣没有半点血色,眼睛下面乌青…… 她告诉自己,阿兰,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是苏言害的,他死了的话,你就能安安稳稳度过下半辈子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她…… 阿兰想到这里,不知为何,眼眶竟然红了。 她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觉得自己犯贱,为什么会难受,又为什么要难受?! 死了就死了,难受做什么?! 可是…… 眼泪还是不受控的,滚落下来。 苏言,是她年少时,拼尽全力去爱的人呐。 她竟然,竟然亲手开枪,打死了他…… 阿兰又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不应该为一个从小欺负她,还摘掉她子宫的男人哭泣,他活该的,是他活该!!! 她就像是被撕扯了一般,在内心反复挣扎过后,打开水龙头,拼命往自己脸上泼水,泼清醒后,她扯出一张纸巾,面无表情的,擦掉脸上的水。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不去见他最后一面 等她出来时,季司寒、季凉川、舒晚、杉杉四个人,纷纷立在门外,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一个答复。 阿兰攥紧手心,狠心道:“是我开枪打死他的,我当然不会去看他最后一眼。” 她说完,越过四人,快步走进病房,坐在时亦病床前,等时亦清醒过来…… 接收这个案件的当地警察,用英文问季司寒,“她刚刚说什么?” 季司寒清冷的眸子,如镀上一层霜一般,冷冷看了警察一眼,对方被这个眼神震慑住,没敢再多问。 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舒晚,透过病房玻璃,看向坐在病床前,看似冷静,实则慌乱不已的阿兰,必然是被逼到极致,她才会亲手开枪打死年少时深爱过的人吧? 她还以为阿兰和苏言之间,会因仇恨纠缠一生,却没想到他们最终的结局,竟然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结束。 她想起苏言从前看阿兰的眼神,占有、偏执、变态、疯狂,这些情绪之下,隐藏着的,却是浓烈又深情缱绻的爱意。 苏言是爱阿兰的,但他给予的爱,却是过于极端,没法承受的,只是这个结局,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杉杉对于感情不是那么细腻,很难看出阿兰还爱不爱苏言,只觉得此刻的阿兰,好像浑身都在发抖…… 她立在原地片刻后,走进病房,抬手放在阿兰肩膀上,给予她一丝力量。 感受到指尖力量的阿兰,一颗撕扯到鲜血淋漓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脑子里却不停回荡着‘苏言死了’这句话…… 季凉川对于苏言是死是活,没太大的感觉,唯一遗憾的,就是苏言竟然也是个计算机天才,就这样没了,有点可惜。 在警方抵达现场之前,季司寒的保镖,又颤颤惊惊,打了个电话过来,“季总,我刚刚是想告诉您,苏言在临死之前,用血在地上写下了遗言,并且手里还握了一把枪,看他的姿势,似乎是想伪造成自杀……” 季司寒听完后,立即察觉出苏言的意图,迅速吩咐保镖,“清理掉阿兰、时亦存在过的痕迹。” 即便是自卫,也是要受到制裁的,既然苏言想保护阿兰,那就如他生前所愿,保护好她。 保镖回了句是,快速挂断电话,趁警方到来之前,将痕迹清理干净,连枪支上的指纹,也彻底抹去。 保镖做完这一切后,将那把枪,重新放回苏言的手里,继而抬起戴着手套的手,朝其他人一挥,便迅速离开现场。 季司寒盯着病房里的阿兰,犹疑片刻后,还是将苏言留下的遗言以及伪造成自杀的事情,告诉了阿兰,至于她要不要去见苏言,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阿兰呆愣了许久后,抬头问季司寒,“写的什么?” 季司寒摇了下头,“我没问,不清楚。” 阿兰紧握成拳的手心,不受控的,一点又一点的收紧。 等封锁完现场,尸体就会被警方运走,她就再也见不到苏言了,也好,这样也好,反正他活该不是吗? 他要是没有挑断时亦的手筋,没有当着时亦的命强迫自己,她又怎么会开枪打他,是他自己找死的,跟她无关,她为什么要去见他最后一面,为什么,又凭什么?! 阿兰无力的,抬起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低下来的下巴,磕到病床边沿上,传来剧痛感,她却一点也没察觉到…… 奇怪的是,耳边竟然能听到时针滴答声,滴滴答答的,似乎在告诉她,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再也来不及了…… 在滴答声摆动到最后一针时,阿兰骤然直起身子,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病房……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阿兰,你终于来了 刚赶过来的苏青,看见自己的表妹,发了疯一样,往外面跑,连忙喊住她,“你去哪?” 阿兰没有回答他,头也不回的,往医院外面冲去,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提醒她,再等等,再等一等…… 她急匆匆返回岛上,冲进鸟笼房的刹那,看见宋斯越坐在轮椅上,顾哲站在旁边,两人的背影,挡住了苏言所在的视线,阿兰率先看见的,就是这样两道西装笔挺的背影…… 顶楼玻璃有阳光投射下来,笼罩在两人的身上,泛出淡金色的光芒,大概是知道她来了,宋斯越缓缓回过了头。 “你终于来了。” 宋斯越接到苏言掳走阿兰的消息时,已然去了国外,打算动手术的他,将时间推延了,根据记忆里苏言说过的话,来到了巴拿马,却没想到看见的,竟然是已经离世的好友。 他的眸色暗红,显然是悲痛过,心中的沉闷,令他久久都没有回过神,只怔怔坐在这里,遥望着靠坐在玻璃上的男人。 盯着宋斯越泛红的眼睛,看了片刻后,阿兰提起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往里面走过去,走得近了,这才看见笔直坐在地上的苏言…… 光,很刺眼,打下来的时候,将苏言整个人笼罩在光里,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了一般,周身镀着金光,淡淡的一层,似乎成为了他的保护色,罩得通体泛白的他,恍如天神降临。 这样一位天神,背靠在落地窗上,单膝屈起,右边手肘撑在膝盖上,五根细长手指间,握着一把枪,枪口对准自己心口方向,已然僵硬,所以姿势保持得极其标准,未动分毫。 隔得还是很远,阿兰看不真切苏言的面目,她只能迎着光,沿着干涩的血迹,一小步,一小步,挪动到苏言面前。 立定在他面前的刹那,阿兰看见,苏言紧闭的眼睫,在光下面,投射出一片剪影,长长的,覆盖住生前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 此时的他,卸下浑身荆棘,抛掉阴沉晦暗,只剩下满面煞白,只是深邃立体的轮廓,仍旧那般清俊好看,唯一遗憾的是,再也没有血液加持,如死尸般,永远没有了生气。 站着的阿兰,坐着的苏言,中间有一束光,从苏言的脚尖慢慢的,蔓延至阿兰的脚边,连接上彼此的刹那,阿兰才从他的脸上移开视线,看向西装外套下的心口…… 她缓缓的,蹲下身子,伸出发颤的手,掀开那件遮住胸口的黑色西装外套,刺目的血红,染湿白衬衣,没有一处地方是没有血迹的。 那些血已经干涩了,黏腻在肌肤上,阿兰重复尝试很多次,才撕开粘在心口处的衣服,映入眼帘的,是血肉模糊的枪口…… 阿兰是医生,一眼就看出,子弹打中的位置是心脏,并不是击在心脏上,而是穿透了…… 她盯着这个伤口,怔了许久后,又缓缓回过头,慌乱的眼睛,四处寻找着那枚子弹,却没有看到,只看到当时苏言站立的位置的墙面,凹进去了一块,可她当时却没有发现…… 她的眼睫垂落下来,视线移动到自己的手上,原来从未开过枪的她,竟然也能一次就正中靶心,她还以为自己枪法不行,打不中他的心脏,却没想到…… 阿兰的视线,逐渐模糊下来后,再次看向苏言,朦胧的水雾里,让她发现苏言并不是当场死亡的,而是…… 是全身的血,慢慢流干了,他才死的…… 他是一点一点,感受死亡逼近,却又无可奈何的,坐在这里等死的…… 阿兰颤抖着手,摸了摸那个枪口,烂了,硬了,却仍旧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个洞口…… 她当时连看都没有看苏言一眼,开完枪就冲过去找钥匙,只知道他在流血,不停的流血,却因为害怕没敢看他一眼。 如果当时,她看他一眼,是不是就会发现自己打中的,是他的心脏…… 还有,一个人的血,要全部流干,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如果,她当时返回来,救下他,是不是还能挽回他的生命。 如果,在季总问她的时候,她开口说出苏言的情况,季总为了不让她犯下杀人的罪,也会加快速度派人去救他的。 但她……没有。 她只是愤恨于,苏言挑断时亦手筋,愤恨于他强迫自己!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苏言,罪该至死吗 可现在看到死透了的苏言,有个声音,在不停的问她: 苏言,罪该至死吗? 他的错误,源于谁呢? 是她先喜欢苏言的,不是吗? 是她缠着苏言,想尽办法,接近他的,不是吗? 难道他不喜欢自己,嫌弃自己,讨厌自己,就有罪? 他本身就恨他们的,因为她的姑姑,是个小三啊,还是一个逼他母亲跳楼的凶手,这样的凶手却带着她,鸠占鹊巢,分夺本该只属于他自己的父爱,他憎恨她,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要说恩怨,还得纠根于长辈不耻的行为,让他们晚辈造成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如影随形的,跟随他们一生一世。 如果说苏言的怨,起源于长辈,才迁怒于鸠占鹊巢的她,那么她的怨,就是始于苏言派人轮奸她,其实这是因果循环啊。 所以恩怨有始,必然有终,他们的终,就是她为了报复,设计苏言爱上她,本来他不爱她的,是她拉他下的地狱。 如果她没有用这种方式让苏言爱上她,那么苏言就不会纠缠她,他们之间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形同陌路,又怎会相杀? 但因果存在的情况下,她还是拉他下了地狱,既然下了地狱,必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只能沦落到这种结局。 只是阿兰觉得,她的仇恨终于纾解了,总算可以大笑一声,报应未迟,苏言,是你该死,可是此刻,她却说不出来。 她怔怔看着苏言血流干枯的尸体,回想起初次见到他的时候,她穿着洗到发白的衣服,提着脏兮兮的小皮箱,立在客厅里,打量着富丽堂皇的环境,四处环顾着时,看见从旋转扶梯上走下来的苏言…… 白色小西装,黑色小皮鞋,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稚嫩的脸上,干净清秀,却没有半分笑脸…… 阿兰是从小县城来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同龄孩子,只觉得眼前的孩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贵气,眼神里还带有一丝戾气与桀骜不驯,明明不过才七岁,就像是藏了很多怨气般,冷冷盯着她…… 那时的宋文雅,从身后推了她一把,“阿兰,快叫苏言哥哥……” 阿兰看到苏言明显不友善的眼神,有些不敢,却还是怯生生的,喊了一句,“苏言哥哥……” 苏言理都没理她,自顾自的,提步走进餐厅,阿兰看见,他在餐桌坐下的刹那,立即有两位佣人上前伺候他。 阿兰就想,少爷,原来都是娇生惯养的,没什么真本事直,到她看见小小年纪的他,无比淡定的,一边戴着无菌手套,一边推开人群,救下一位突发病症的老人,她才知道,原来娇生惯养的少爷,与其他少爷是不同的。 那时的阿兰,看苏言是带了一层光辉的,为了这层光辉,她豁出一切,跟在苏言屁股后面,追着他喊,苏言哥哥,苏言哥哥,你教教我治病救人的本事吧? 苏言多半不搭理她,被她问到不耐烦了,他会吼她一句,你没有天赋,等你长大了,自己慢慢学吧,他的意思是她认知有限,太小了学不来,阿兰听不懂,反倒被他的怒吼吓哭了。 那时的苏言,又不耐烦又手足无措的,边哄边凶,“阿兰,我服了你了,别再哭了,再哭下去,我头都要炸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还是小孩子之间闹小别扭,时好时坏,却没有互相伤害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差了的呢? 哦,对了,想起来了,是苏言和宋文雅发生矛盾,具体是什么原因引发的矛盾,当时的阿兰太小,并不懂,只知道苏正义几个大巴掌,扇得苏言两眼泛白,倒在地上抽搐,要不是苏言爷爷及时赶来,他当场就没了。 从那以后,苏言就将对宋文雅的仇恨,嫁接到她的身上,那个阳光帅气、会对她笑,偶尔有点小暴躁的苏言哥哥,再也不见了,留下来的,就是阴暗嗜血的苏言……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苏言四行字的遗言 但是她遇到危险,这个小恶魔,还是会义无反顾去救她的,就像她小时候差点溺毙在水里,也是他跳下去救起她的。 她的初次心动,就是在水里看到苏言奋不顾身的身影,这才一点一点将他放在心上的,是救过她性命,也会在她被校园霸凌时,挺身而出替她挡下棍子的人…… 那个时候她就会问他,苏言,你是不是还关心着我,穿着校服、背靠在栏杆上的苏言,会厌恶的,瞥她一眼,高傲的说,这个世上,只有我可以欺负你…… 以前阿兰想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却恍然觉得,是不是那个时候的苏言就有点喜欢她了,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呢? 阿兰想到这里,眼睛骤然红了,他死了,没有人会告诉她答案了…… 她抬起手,顺着苏言的裤脚,摸向地上干涸的血迹,那是他写下的遗言,四行字: [阿兰,我死了,再也不用担心,你会嫁给别人了] 原来,他到死,都怕她嫁给别人。 因为死了,就不用害怕看见了。 所以,他是带着这样的心理,才没有拯救自己的吗,连向她呼救都没有。 是啊,苏言几次三番来找她,都是因为她要嫁给时亦,他害怕失去她,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只能采取暴力的方式,强取豪夺,也不管她是否愿意,这种做法的确是很极端的。 就像很多时候,他欺负她、又拯救她,阿兰受不了,堵着他问缘由,他都是说,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要什么缘由…… 他就是这样固执己见,且有着强烈独立思想的人,没人能左右得了他的想法,好比医学上,他认定的理念,不管多少医学者反驳他, 但是苏言不懂,在爱情上面,不能以这样的形式来对待爱的人,那样只会将人越推越远,甚至推进火炕,那被爱的那个人,会因爱生恨,就此拉住他的手,将他一起拉进火炕…… 只是,在这场十年筹谋的复仇计划里,是阿兰让一个不懂得怎样对待爱人的他,变得这么极端的…… 如果…… 没有如果了,苏言已经死了,死了很长很长时间了…… 阿兰想到这里,眼眶里的泪水,骤然滚落下来,模糊的视线里,看见的是另外一行字,上面写着: [阿兰,对不起,我爱你] 对不起,为曾犯下的错。 我爱你,为迟来的表白。 阿兰抚摸着这歪歪扭扭的一字一句,无限的复杂情绪,悉数藏匿于指尖里,内心的撕裂,将她撕碎成了两半,一半嘲笑她有受虐倾向,一半讽刺她杀死了曾经最爱的人…… 轮椅滚动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令她缓缓抬起了头,只是在抬起的瞬间,眼泪流了满脸。 看到这样的阿兰,宋斯越忧郁的目光里,染上几分悲悯,他什么也没说,只移开视线,看向第三行字: [景深,治好腿,活下去] 除了阿兰,苏言唯二放不下的人,就是他了,在苏言眼里,他不是宋斯越,而是顾景深,是他最好的挚友。 他们是怎么成为挚友的呢? 还得追溯到第一次见面,他记得,那时的苏言,挺着一米八九的大高个,穿着一袭白大褂,提着医药箱,轻松自如的,来到他的面前后,歪着脑袋,朝他昂下巴。 “苏言,最好的医生,医药费一千万,付得起吗?” 他是这样介绍自己的,有点狂妄,也有点不羁,却充满了自信,但就是这样张扬的性子,让失了记忆的顾景深,有些向往,便也朝他昂了昂下巴。 “付不起,你就不治了吗?” 苏言挑了眉,清俊的脸上,带了丝笑意。 “得治,谁叫你哥是我的好朋友呢……” 是啊,苏言最开始的好朋友,是他大哥,只不过现在颠倒了顺序,送走挚友的人,不再是苏言,而是他。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无人知晓不为人知的缘由 要说苏言是个心理不健康的人,可他对待朋友,却是重情重义的,哪怕他大哥叮嘱苏言,让他监视他,他也从未对大哥透露过半点不好的消息,甚至为了让他恢复记忆想过很多办法。 包括以为他去世了,苏言也会拿几瓶酒,坐在他的坟墓前,跟他的墓碑干杯,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 后来回到帝都,苏言也是喜极而泣,完全没把失去双腿的他,当成残疾人,推着他到处奔跑,还想尽办法想要给他治腿,不过那时的顾景深,因为爱而不得,失去了站起来的信念,也就一次又一次拒绝了苏言。 顾景深想,如果他当时没有拒绝苏言,凭借苏言的医学本事,一定能让他站起来的,只是苏言和阿兰也是一堆理不清拆不散的繁事,他自己的日子都是过得那么肝肠寸断,又怎忍心让他为了他的腿、抑郁症四处奔波…… 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连自己事情都忙不过来的人,临死前,惦记着的,仍旧是他的腿,以及鼓励他继续活下去。 宋斯越惭愧的,低下了头,在触及到苏言那张雪白的脸时,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 苏言,我会完成你的遗愿,你,一路走好…… 阿兰的手指,越过留给顾景深的遗言后,抚向第四行。 [来生……] 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就没了,看血液痕迹,似乎不是写到一半去世的,而是写到这里,忽然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来看他,觉得没有意义,也就不写了…… 毕竟对于苏言来说,娶了继母的父亲,心思完全只在继母身上,还因为和继母的矛盾,导致和父亲的关系变差,甚至成为仇人的地步,他的父亲,是不会管他死活的。 若非从前有爷爷奶奶保护着他,苏言早就被亲生父亲、继母双双赶出家门,只是可惜的是,他的爷爷奶奶,等到他长大也撒手人寰了,所以他觉得,不会有人来替他收尸,写再多都没用…… 他有没有想过她会回来呢,应该有想过的吧,只是从这个角度可以遥望海域的他,在血流干之前,一直没有等到她回头,便知道她是不会再回来了,所以遗言终止在来生两个字。 也不知道来生的苏言,是想做什么呢,是再遇见她,还是再也不要遇见她…… 阿兰猜不到,只是在想,如果苏言年少时就有点喜欢她了,那为什么还要派人来轮奸自己喜欢的女孩呢? 她凝着苏言煞白如幽灵般的脸庞,怔怔看了半晌后,缓缓抬起头,看向宋斯越,“顾总,你知道他当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吗?” 眼眶暗红的宋斯越,轻轻摇了摇头,“有关于你们之间不好的事情,苏言从来不会多说什么……” 他说的最多的,就是阿兰喜欢什么,阿兰想去什么地方,阿兰心里有没有他呢,阿兰怎么还不打电话给我,是不是不想我了……这些,还都是酒后所言。 由此可见,在苏言心里,对阿兰是很宝贵的,宝贵到连提起都是小心翼翼的,只是两人的恩怨实在是太大了…… 宋斯越也是从侧面得知这些事情的,毕竟帝都圈子里,人人皆知,当年苏言为了报复阿兰,派人轮奸了她,还逼她流产,甚至亲手摘掉她的子宫。 至于背后不为人知的缘由,只有一个人知道—— 那就是坐在落地窗前,再也没了生息的苏言。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最后一次拥抱他 连宋斯越都不知道,大概就没人知道了吧,也许当时的苏言就是那般恶劣,就是想要狠狠欺负她,才会派人对付她。 毕竟,他当年那么厌恶她,哪怕是有点喜欢她,也抵不过长期以来对她的仇恨,更何况,他是喜而不自知。 再也找不到答案的阿兰,缓缓低垂下眼睫,望向仍旧被阳光笼罩的苏言,冰凉的手指,不自觉的,抚上他的脸庞…… 当指腹触碰到那寒冷、僵硬的脸颊时,阿兰似乎想要拥抱一下他,却始终没有行动,只是静静凝着他……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阿兰又开口问宋斯越,“你不问是谁杀了他吗?” 宋斯越凝着阿兰单薄的背影,轻叹道:“他想保护你,那么,是谁杀的,也就不重要了……” 伪造成自杀的痕迹,做得再像,也瞒不过宋斯越对苏言的了解,必然是苏言过于暴力,逼迫阿兰开了枪,却因为爱到极致,不忍阿兰承担一丁点责任,这才会在临死前伪造成自杀。 宋斯越沉思了很久,如果换作是他,也会跟苏言一样的做法,有些人的爱是偏执,但爱也是真爱,故而,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只是这个结局,离去的人,会是一种解脱,活着的人,却未必,特别是亲手开枪打死了他的人,所以谁又说得清,这场追逐多年的爱恨纠葛里,到底谁胜谁败呢? 宋斯越不会去责怪阿兰,因为那是好友要保护的人,他会遵守好友的遗愿,但阿兰自己应该会怪罪她自己的,毕竟是杀了一个人,无论是愧疚,还是害怕,这些情绪都会纠缠于她。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楼下传来警笛声时,阿兰的手指,不自然的收紧,她想要趁警察上来之前,最后再抱一次曾经爱过的人,却始终没有勇气。 直到警察上楼,冲到她面前,拉着她起来,她遥望着逐渐淡出视线的苏言时,心脏骤然痛了一下。 她知道,警察会搬走他的尸体,从此往后,她再也看不见苏言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她挣脱开警察的束缚,奋力冲到苏言面前,双膝跪在地上,一把抱住苏言僵直的身子…… 她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像从前那样抱他,却再也感受不到他的体温,只有凉透了的肌肤、僵硬了的触感…… 这一刻,阿兰才清晰意识到,苏言是真死了,再也回不来了,那个说很爱她、又伤害过她的男人,真的没了…… 她的眼泪,像流水般,哗哗砸落下来,“苏言,对不起……” 她侧过头,轻轻的,吻了吻苏言煞白的侧脸,再抬手,摸了摸那刻在骨子里的眉眼…… 当她摸到那双紧闭着的眼睛时,阿兰回想起,不论是年少,还是长大,这双眼睛在看着她时,总是装满复杂的情绪…… 有恨,有讨厌,还有一丝怜悯,那丝怜悯之下,藏着的,大概就是喜欢吧,也不知道当时的他,是怎样纠结撕裂的心理,毕竟,他那么厌恶她,却又喜欢她,他该有多难熬啊…… 指腹间抚摸着的小心翼翼,令阿兰舍不得放手,但警察却边劝边拉,硬生生将她拉离了现场…… 视线里,靠坐在窗边、沐浴在阳光下的苏言,逐渐远去,慢慢的,他与光融在了一起,刺眼到,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与其放不下,不如祝福 阿兰就这样被拉到楼下,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时,苏青朝她走了过来,“阿兰……” 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苏青以为她害怕,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苏言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纠缠你了。” 阿兰盖住眼底的猩红,弯起唇角,露出一抹既轻松又苦涩的笑容,“是啊,他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纠缠我了,真是太好了。” 苏青没有察觉出她的情绪,以为她是真高兴,连忙转过身,指了指远处。 “舒小姐和乔小姐在那边等你呢……” 顺着苏青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舒晚、杉杉站在轮船下面,正遥遥等着她。 似乎察觉到她出来了,舒晚和杉杉连忙提起步伐,朝她快步走过来,几乎是小跑的速度,冲过来,两人就抱住了她。 感受到一丝温暖的阿兰,也回抱住两人,却不知为何,就算有她们给予的力量,阿兰的心,仍像被藤蔓缠住,一点一点的,往下沉,那样压抑的窒息感,逼得阿兰喘不过气来…… 她却什么也没说,只将下巴靠在舒晚肩头,连苏言尸体被运送下来,放进运尸车里,都没敢回头看一眼…… 舒晚抬起皙白的手,轻轻抚了扶阿兰的后背,她在看到阿兰冲出病房时,便知道阿兰心里对苏言有愧疚,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丝情绪,或许是来自于她开枪亲手杀死爱过的人,也或许是纠缠多年骤然死去的不适应,亦或是…… 阿兰还爱苏言吗,这个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即便是旁观者清的舒晚,也是看不分明的…… 她安抚完阿兰后,松开她,打算带她登船,却在抬头的瞬间,看见别墅大门方向,顾哲正推着宋斯越从里面走出来…… 舒晚愣了一下,又想起宋斯越是苏言的挚友,苏言出了事,他必然会得知消息,会出现在这里也不足为奇。 顾哲推着宋斯越,想要直接越过舒晚时,他抬手阻止了,像是见到亲人般,礼貌又疏离的,打着招呼。 他是先跟杉杉打招呼,再跟她点头的,分寸拿捏得极好,没有半点逾越,舒晚也点了下头,唤了他一声斯越。 他便不再多说什么,只交代了几句让舒晚、杉杉照顾好自己的话,舒晚也回了一句,让他把腿治好,他应了一声好后,就让顾哲推着他离开了…… 杉杉到底是大姐姐,不放心刚痛失好友的宋斯越,连忙跟了上去。 见杉杉边走边安抚宋斯越,舒晚也就放下心来,有杉杉在身侧宽慰着,宋斯越心里也会好受些。 她目送宋斯越登上船后,拉着杉杉,回到季司寒的船上,在登船之前,季司寒从船舱里走了出来,高大挺拔的身子,弯下腰,牵起舒晚的手,拉着她上船…… 立在另外一艘船上的宋斯越,看见舒晚上船后,很自然的,挽上季司寒的手臂,再微仰起下巴,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话,宋斯越是听不到的,只觉得夫妻很和睦,也很相爱。 毕竟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为了配合妻子的身高,宁愿屈下伟岸的身子,侧耳倾听着,也不愿让妻子踮起脚尖。 甚至在妻子说完话后,仍旧没有直起身子,只是抬起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她的头发,似乎在安抚她不要担心。 只不过是一个很简单、很细微的动作,宋斯越却逐渐红了眼眶,原来……亲眼看见曾经爱过他的女孩,以同等份的爱意,爱上别的男人时,竟是比爱而不得还要痛苦…… 宋斯越微勾起唇角,浅淡笑意里,慢慢浮现一抹释怀,他很爱的女人,找到同样爱她的男人,也是一种幸福,与其放不下,不如祝福,只要她好,就足够了…… 温言暖语:因为这两天有点忙,后三章12点后发布,算23日的更新,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与理解,谢谢。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苏言死后的下场 当地警方封锁完现场,查完枪击缘由,断定苏言‘是’畏罪自杀后,联系了国内警方,对方结了之前的案子,就让当地警方处理了,当地警方将尸体运去火葬场,直接当场火化。 阿兰看着火化炉里,苏言的尸体,因为神经反应,骤然坐起来时,她忽然期望这是真的…… 可身为医生的她,很清楚,人死亡后,大约三天内,人体的肌肉并未完全死亡,当肌肉组织感觉到灼烧的疼痛,就会有神经反射的存在。 苏言会在火化炉中坐起来,不过是身体肌肉疼到产生了反应罢了,苏言他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他死前对她的保护,让她免于受到连累,他自己却被定义为强奸犯,外加非法拘的暴徒…… 死后的他,没有得到好的名声,被苏正义划出家谱,以后苏家,再也没有叫苏言的人,只是为了脸面,还是赶来国外,来接苏言的骨灰…… 跟着苏正义来的人,还有宋文雅,以及她高龄产下的孩子,七岁,还挺小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子精明…… 阿兰把苏言的骨灰盒交给苏漠时,他只接了一下,便嫌弃这是装死人的盒子,在接过后,直接扔给了身后的佣人,就没再看过一眼。 这是作为弟弟,该一直捧着的骨灰盒,苏漠却如他的名字那般,冷漠冷血到,连捧都不愿意捧回国。 阿兰也没什么好说别人的,人是她杀死的,还能期望一个七岁的孩子对苏言有什么好的印象吗,毕竟苏言待这个孩子也不怎么好…… 只是,为什么,宋文雅在触及到苏言的骨灰盒时,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呢? 明明是她的上位,逼死了苏言的母亲,毁了苏言的一生的,为什么她还笑得出来呢? 小的时候,宋文雅待阿兰,是很好的,经常会在她耳边说,阿兰啊,你苏言哥哥是个很乖的孩子,你要好好跟他相处,要多关心他,要多爱护他,不要惹他生气…… 她想着姑姑对自己这么好,一定要听她的话,好好对待苏言哥哥,也就经常讨好、接近苏言…… 等年少懵懂时期,宋文雅也会在她耳边温言细语的说,阿兰,你看,你苏言哥哥越长大越好看,你要是能得到他的喜欢,以后嫁给他,你就能跟姑姑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了…… 那个时候的阿兰,正好已经对苏言动了心,脸咻的一下红了,宋文雅就问,阿兰,你是不是喜欢上苏言了? 隐瞒在心底的少女心事,阿兰当然不会承认了,当即就摇头否认,宋文雅看见后,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只是从那以后,宋文雅会让保姆做些好吃的,放在便当盒子里,让阿兰带去学校给苏言,也会在苏言洗澡的时候,喊她进去给苏言送毛巾,哪怕苏言并没有说过要毛巾,也会在苏言睡觉时,喊她去送一杯牛奶…… 苏言那会儿不喜欢她,对于她的讨好、接近都是粗暴相待的,便当直接扔进垃圾桶,毛巾甩在阿兰脸上,牛奶泼在她的身上,被伤透了的阿兰,不想这样做了,宋文雅却劝她,忍一忍就好了,苏言总会感动的。 阿兰不解,就问宋文雅为什么要这样,宋文雅点着她的鼻子笑话她,还不都是为了你吗,既然你喜欢,姑姑当然要帮你啦…… 宋文雅似乎不在意,她这样的做法,是否有违伦理,虽然阿兰和苏言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孩子,熟到不能再熟,推着她去接近苏言,真的好吗?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宋文雅露出胜利的笑容 年少时的阿兰,是没有反思过这个问题的,只觉得姑姑是在帮自己追喜欢的男孩子,那么她要勇敢点、听话一点…… 她就听宋文雅的,时刻关心着苏言,时刻追在苏言身后,甚至借学习成绩不好,要苏言教教她,哪怕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差到发指的地步,她也大着胆子找他…… 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苏言哥哥会被她打动的,然后对她动心,从而喜欢上她,但是很遗憾的是,并没有。 苏言因为讨厌宋文雅,连带着讨厌她,每次她靠近,他都会口不择言的怒骂她,说她果然是宋文雅的侄女,一股子狐媚样,就知道勾引男人,总是因为这样,叫她滚远一点…… 但奇怪的是,一面嫌弃她的苏言,又会在半夜来她的房间,她偶尔睡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他站在旁边,神色复杂的盯着她,被她发现后,又会恶狠狠瞪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后来宋文雅撞见过几次苏言从她房间里出来后,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改变了注意,劝阿兰不要再喜欢苏言,让她去喜欢白沐…… 白沐是她的同班同学,阿兰有次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群混混,是白沐救下的她,还好心护送她回家,只不过就这一次,被宋文雅看见了。 宋文雅查了下白沐的家世背景,觉得还不错,但也没明面上让阿兰去跟白沐怎么样,只是对阿兰说,白沐这个孩子看起来挺有礼貌的,比苏言要有教养多了,让阿兰跟他做个朋友。 阿兰也没什么朋友的,再加上白沐确实挺有涵养的,还总是主动来找她聊天,一来二去,她就跟白沐走得近了些。 宋文雅瞧见后,就让白沐进了家门,热情招待他,几次三番后,熟悉了,宋文雅会主动找白沐,让白沐经常来家里玩。 白沐大概是有点喜欢阿兰的吧,那会儿阿兰看得出来,但对方没有说出口,她也不好主动拒绝,又想到自己喜欢苏言,总是得不到喜欢人的笑脸,便对白沐温和些许…… 后来是宋文雅怂恿白沐来找她表白的,当时她跟宋文雅说,姑姑,我不喜欢他,宋文雅说,那你也别拒绝,马上要高考了,白沐这个孩子学习成绩那么好,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拒绝他,要是害他没考上怎么办,那不是毁了人家一生吗? 阿兰觉得宋文雅说得也挺有道理的,也就没有拒绝,只是告诉白沐,等他们考上好的大学,再谈感情的事情,白沐也热情答应下来。 终于各自都考上好的学校了,阿兰才真正拒绝白沐,也鼓起勇气向喜欢的人表白,可是,她那么喜欢的人,却在她打算倾心相付时,派人轮奸了她…… 她的人生轨迹,也在那一刻彻底发生了变化,而宋文雅在得知她出了事后,哭着闹着要把那群歹徒绳之以法,只是在揪出幕后主使是是苏言时,宋文雅像是疯了一样,扑过去要撕碎了苏言,那副为她拼命的样子,阿兰历历在目的…… 她始终觉得姑姑很爱她,知道她被人轮奸,不但亲自处理了那群暴徒,还死活要将苏言送进监狱,却被苏言爷爷保了下来,苏言没有受到法律制裁,只是被狠狠抽了几十个鞭子。 当时的苏言什么也没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便咬牙全部承受了下来…… 没过多久之后,宋文雅发现阿兰怀孕了,又找苏家人闹了一场,非要逼苏家人将苏言送走,苏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把了她的脉搏之后,一言不发的,拽着她就离开了苏家。 他将她带到一座私人医院,亲自给她动手术,一边拿掉她的孩子,一边莫名其妙骂她,矛盾也就越加越深…… 让阿兰记恨在心的,还是他动完手术后,派人将半死不活的她扔进了荒郊野外,他连个面都没露,似乎就是想弄死她。 那时的阿兰,想要回去问问苏言,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便拽着荆棘丛的草,一边挺着鲜血淋漓的下体,一边在全是刺的荆棘丛里拼命的爬,拼尽全身力气,却怎么也爬不出那片草丛…… 她受过这样的苦,憎恨苏言也是应该的,但宋文雅却是鸠占鹊巢,为什么不愧对苏言,反而像是打了一场无硝烟的战争般,在看见敌方尸体的刹那,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没人知道她布过的局 阿兰想不通,便迈动僵硬的步子,走到宋文雅面前,问她:“姑姑,你在笑什么?” 宋文雅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笑容,反而笑着抬手摸了摸阿兰的头发,“我在笑,我的小阿兰,终于摆脱了这个恶魔。” 她像是十分怜惜阿兰般,动作很是轻柔的,摸向阿兰的脸颊,“这些年,你因为苏言受的苦,姑姑都看在眼里,真的很心疼你,所以他死了,哪怕我心里也会跟着痛,但这点痛,比不过你的解脱来得重要……” 宋文雅对阿兰很好,无论是钱财、关爱都是毫无保留的,甚至在她刚进苏家大门时,宋文雅就将苏正义给她自己的钱,悉数转到她的卡上,还转过好几栋房子给她,谁能想到穷惯了的阿兰,在小小年纪就早已是亿万富翁了呢…… 宋文雅待苏言,在阿兰眼里,其实也是很好的,一直关心、一直呵护、哪怕苏言横眉冷对,恶语相向,暴力以待,她都是毫无怨言,甚至不记仇的,关爱着苏言。 只是苏言在阿兰看不见的地方,经常会怒骂宋文雅表里不一,这个时候不等宋文雅开口解释,就会换来苏正义的巴掌,紧接着苏言就什么也不说了,只踹开椅子,起身离开苏家…… 很多时候,他们三人闹矛盾,阿兰都在楼上的,要是不小心撞见了,宋文雅也会用眼神示意,让她走开。 阿兰觉得自己寄人篱下,人家一家人的事情,自己不要掺和的好,也就会乖乖离远一点。 后来他们三人这样的矛盾多了,她就养成了不靠近、不偷听的习惯,便一直不知三人每次矛盾爆发的缘由。 但在阿兰印象里,宋文雅的的确确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继母,至少她从未在自己面前说过苏言一句不好,都是夸这个孩子聪明之类的,就连身边的佣人,她都没有说过一句不好。 阿兰想,这样好的人,露出愉悦的笑容,兴许真是为她高兴,就像苏青那样,毕竟,宋文雅和苏青都是她的亲人,有血缘关系的,比起伤害过他们的苏言,自然是更爱她的…… 阿兰想到这里,没有再多问,只移开视线,看向被放进黑车里的骨灰盒,苏言已然成灰,就算有再多的恩怨,也就此划上句号了。 只是…… 阿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好奇怪,这里总是闷闷的,就像是突然没了憎恨、不知活着的意义为何一般,难受得要死,却没法控制这种情绪,只能任由这种情绪,将自己拉进深渊,走进地狱…… 宋文雅见阿兰没再多疑,缓缓收起唇角的笑容,可胜利的果实,却染进眼底…… 苏言总算死了,再也不会有人挤兑她,也不会有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小三上位,更加不会有人跟她作对,而她的儿子,也可以顺利拿到苏家继承权,再也不会有人跟他抢…… 从今往后,她这个从小县城里出来的,没文化、没修养、没道德的女人,可以稳稳当当坐在苏太太的位置上,再也不会有人揭开她的老底,也不会有人趾高气扬的瞧不起她! 而苏言…… 宋文雅冷冷盯着那一小方黑色的骨灰盒,再倔强、再难搞、再有本事,最终还不是化成了一抹灰…… 呵,真是活该! 宋文雅冷笑一声后,跟阿兰打了声招呼,就坐进了车里,黑色车窗升上去的时候,宋文雅和苏漠互相对视一眼,紧接着两母子都勾唇笑了…… 苏言死了,没有人会知道她在背后做过的事情,包括苏言本人,这个世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年布了什么局,而她,是绝对不会蠢到,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的…… 宋文雅想到这里,一边摸着苏言的骨灰盒,一边肆意大笑,从未有过的愉悦,让她开心极了…… 盼着他死,盼了很多年,现在他终于死了,能不开心吗?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宋文雅是最好的继母 苏言的骨灰盒,被苏正义一家人接回了国。 听帝都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说,宋文雅对待这个继子真是情真意切,苏正义怒斥苏言是个败坏家门的东西,不让大办葬礼,宋文雅就跟苏正义大吵了一架,说苏言就算名声再不好,那也是苏家人,必须要风光大办葬礼。 最终苏正义还是没有拗过宋文雅,将葬礼交给她来操持,来苏家吊唁的人都说,宋文雅跪在苏言遗像前,哭得死去活来,硬是苏家人扶着,这才没有当场晕过去,帝都圈子里的人都在传,宋文雅是最好的继母,苏言是最不懂得感恩的继子。 这些消息传到阿兰耳朵里时,她正拿着针管上药,动作没有停,神情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似乎对于这个死去的人,完全没有了感情,只不过当耳旁风,听听就过去了。 她从巴拿马回来,安排时亦进医院疗养后,一边陪在时亦身边,照顾着他的起居,一边正常上班,该做的工作,一点也没落下,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舒晚和杉杉,起初还担心,阿兰会因为苏言伤心过度,可谁能想到她回来之后,就立即穿上白大褂,开始工作,不论是提到苏言,还是没提到苏言,她都是神情愉悦着的,似乎苏言没了,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阿兰对她们说,你们不用在我面前刻意回避苏言,没有他的存在,她往后再也不用过得胆战心惊了,所以连吊唁都没有,甚至苏言葬在哪里,她都没有过问过一句。 舒晚和杉杉见她这样,也就不多问了,只交代她,有什么事,一定要找她们,只要她有需要,她们一定会帮的,阿兰点头答应了,让她们各自去忙各自的…… 舒晚要赶设计图,杉杉要打理夜场,都挺忙的,阿兰这段时间已经够麻烦她们了,自然不会让她们再跟着忧心。 阿兰弹了弹针管后,弯下腰,一边笑着哄小朋友,一边趁小朋友不注意,给小朋友偷偷打了一针。 小朋友开始是望着她笑的,等她拔掉针管,小朋友哇的一声哭了,旁边的家长都在安慰小朋友,阿兰也笑着摸了摸小朋友的头,还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递给小朋友。 小朋友接过棒棒糖,不但不哭了,还乖乖巧巧的,说了声谢谢,阿兰再次摸了摸小朋友的头,这才笑着转身离开病房。 等她走出病房后,脸上的笑容,骤然僵硬下来,天旋地转间,她快速伸出手,扶住墙壁,颤抖着手指,摸向自己的白大褂,四处找着药瓶…… 脑海里划过的,皆是开枪打死苏言,以及苏言靠坐在落地窗前血流而亡的画面,这样鲜艳的血,重复涌进脑海里,让她神经有些崩溃,必须得靠吃药才能忘记这些血腥的画面…… 她找到药瓶后,倒出一粒药,颤抖着手,放进口中,生生咽了下去…… 她吃完药,扶着墙,等待情绪平复时,一位医生走了过来。 “周院长,您怎么了?” 这段时间以来,周院长拼了命工作,不论是神经外科,还是内科,只要有忙不过来的,她都去帮忙,现在连儿科都亲自来了,也不知道周院长是以身作则呢,还是借工作麻痹自己。 “我没事。” 阿兰摆了摆手,让医生去做自己的事情,便强撑着疲倦的身子,回到时亦病房。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了吗 时亦接手筋,接的够快,没有出现特别严重的后遗症,现在已经恢复了不少,再疗养疗养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见阿兰进来,时亦连忙让陪伴在病床前的父母出去,他的父母也挺识趣的,看了眼阿兰后,让两人聊,就起身离开了。 阿兰走过去,在时亦病床前坐下,“今天怎么样,手能动了吗?” 时亦点了下头,温润的眸子,凝望着阿兰,“我的手总是能恢复正常的,你别担心……” 阿兰拉着时亦的手,检查了一下,见恢复得很好,这才回话,“恢复是能恢复,就是以后,你怕是不能再动手术了。” 时亦不在意,“我在季氏研发药物的公司,待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比起帮人做手术,我对药物这一块更感兴趣。” 阿兰还是觉得有些惋惜,“你是一位很优秀的外科医生,就这样失去做手术的机会,真的很可惜。” 时亦闻言,眼里流露出浅淡的笑意,“其实做医生的,不论是研发药物,还是动手术,还是只帮病人做康复工作,都是在治病救人,只要能救到人,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最后一句话,落在阿兰耳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拉回到过去一般,整个人征愣在原地…… 年仅十八岁的苏言,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他双手插兜,靠在旋转扶梯上,静静听着苏家人讨论他的就业方向…… 苏爷爷说苏言是医学世家的传承,不能浪费天赋,必须得从医,苏正义却说苏言玩得一手好计算机,是金融界需要的人才,必须要从事金融,两父子因为这事吵得面红耳赤,最终苏爷爷没有拗过苏正义,气得半死。 苏言便安慰苏爷爷,对他说,“不论我从事什么行业,我都能做到治病救人,只要能救到人,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也就是因为苏言答应过苏正义,大学就读金融系,苏正义才决定让苏言大学毕业后做继承人,正式进入苏家商业领域。 可惜,还没等到苏言大学毕业,他在高中毕业,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派人侵犯了她,因此遭到苏家所有人的抵制,苏家继承人的位置,也因此,再也没了资格。 如果没有那件事,苏言不会继承苏爷爷的衣钵,选择从医,而是成为金融界的精英,带领苏家在商业领域发扬光大。 阿兰劝慰自己,苏言是败在他自己手里的,与她无关,也就在时亦问她怎么了时,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大概是累了,偶尔就会发发呆。” 时亦盯着阿兰的脸庞,想从她的神情里,瞧出些许异样,可她却一脸平静,似乎苏言的死,完全没有给她带来波动。 他凝着阿兰沉思片刻后,开口问:“阿兰,我之前跟你说过,把苏言送进去后,我们就复合,现在,他没了,我们之间也就再也没了阻碍,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了吗?” 从打结婚证那天,阿兰被苏言掳走,又被送回来开始,她就跟自己分了手,一直没有复合。 时亦也没逼迫过阿兰,只是觉得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人是苏言,便想先将苏言送进去,让阿兰不再受到伤害,自己也能和她重新在一起,却没想到会闹到死人的地步。 时亦觉得这种时候,问阿兰复合的事情是不合适的,但私心却让他问出了口,他总觉得苏言死了之后,有什么事情在悄然发生变化,可他又察觉不出来……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但是,你不能不懂事 阿兰垂下深不可测的眸子,盯着时亦缠绕着纱布的手腕,看了半晌后,缓缓勾了下唇角,“时亦,我是个不详的人,你跟我在一起以来,不是受伤,就是受伤,还是不要继续了。” 时亦闻言,心脏狠狠颤了一下,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早有预感,阿兰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一般,所以当阿兰这么说出来时,时亦并不觉得意外,只是…… “阿兰,苏言不在了,不会再有人来伤害我……” 阿兰移开视线,抬眸看向期盼着她改变主意的时亦。 “我杀了人,还当着你的面被人侵犯过,这两道坎,在我心里永远都过不去……” 她也没有找其他的理由,直接说了出来,其实当苏言当着时亦的面,强行要她的时候,阿兰就和时亦不可能了…… 哪有人经历过这样难堪的事情,还能安然无恙的,跟对方结婚在一起过一辈子呢,要换作其他人,估计连面都不敢再见了,阿兰还算是坚强的,至少还能若无其事的,帮时亦治疗。 “我不介意。” 时亦望着阿兰时,眼里皆是心疼的神色。 “阿兰,你只是被逼无奈,这不是你的错,包括开枪打死苏言,你也是错失之举,并不是真的想打死他,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也能理解你,所以我一点也不介意,为什么你……” 阿兰笑了,眼睛弯弯的,就像夜空中最皎洁的明月。 “时亦,我介意。” 她笑着打断时亦后,回头望向站在病房外的中年夫妇,当她看见这对夫妇满脸疲倦,以及耳鬓斑白的头发时,深深叹了口气。 “时亦,你的父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他们那么爱你,又那么开明,你也应该多为他们着想……” 阿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虽然你说,你的父母可以不要孩子,可是,天下哪对父母,不想要有个孙子常伴左右呢,你的父母说不要,是因为爱你,所以体谅你、理解你,但是,你不能不懂事啊……” 时亦张唇,想要反驳阿兰,却被阿兰再次打断了。 “时亦,除了以上的原因,我还要告诉你,我到现在还是没有完完全全爱上你……” 这句话,让时亦到嘴边的话,悉数咽了回去,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半晌后,又不甘心的,抬起了头。 “阿兰,我知道,你还没有爱上我,一直都是我在一厢情愿,但又能怎么样呢,只要我爱你就够了。” “不够的。” 阿兰否决时亦后,又扬起眉眼,冲他淡淡一笑。 “之前跟你在一起,你让我感受到了被爱,我以为这样过一辈子就足够了,却从来没有想过,我这样做,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 他纯纯粹粹爱她,她应该还以同样纯粹的爱,但她给予不了,不管时亦介不介意,都是对他不公平的。 “时亦,你这样优秀善良的人,应该值得更好的女人,而我这样的杀人犯,注定孤独终老。” 哪怕法律没有制裁她,也会通过其他方式遭受到报应,她这一生,不会再趋于平静,何必拉着时亦跟她一起下地狱呢。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是他,间接害死了苏言吗 阿兰说完,就不再等时亦开口了,直接起身离开,她的果决,同向苏言开枪时,是一样的。 阿兰从来都不是犹豫纠结的人,决定好的事情,就会实实在在的,告诉对方,而后,断绝关系,不再往来。 但时亦知道,阿兰不会就这样跟他断绝关系,至少在他的手彻底康复之前,她仍旧会像往常一样来关心他。 对于阿兰来说,他在她心里,同样是很重要的人,只是这份重要不及爱人,但分量,又不会达到形同陌路的地步。 时亦过于清楚阿兰是什么样的人,也就望着她的背影,缓缓的,开了口—— “阿兰,如果我当时没有去找你,你和苏言是不是就会在岛上好好相处一个月?” 阿兰的脚步,慢慢停顿下来,却没有回头,只在原地顿了几秒后,提步离去。 没有人知道阿兰心里的答案,时亦却看出来了,如果他没有去,阿兰会和苏言相处一个月,而后平安无事的归来,就像打结婚证那次一样,苏言会送她回来的…… 时亦倒在病床靠枕上,遥望着那抹在他父母面前站定的背影,神色一点点白了下来…… 是他,间接害死了苏言吗? 阿兰跟时亦父母打了声招呼,叮嘱了几句让时亦不要沾水的话后,就想转身走人,却被时亦父母叫住了。 “周小姐,你刚刚跟时亦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 时亦妈妈温和的脸上,浮现几缕犹疑不定的情绪,最终还是坚定下来,并笑着朝阿兰致谢。 “谢谢你的深明大义。” 他们确实是折腾不起了,希望自己的儿子下半生安安稳稳的,不要再经历这样轰轰烈烈的事情,最好呢,是生个孩子,与温雅的妻子,和和睦睦,创建一个良好的家庭。 周院长也是个很好的女人,只是时亦妈妈觉得,像周院长那般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人,还亲手开枪打死了最爱的人,这辈子都过不去这道坎的…… 周院长心里会有不可磨灭的痕迹,是没法给儿子带来安稳的日子,哪怕儿子再不介意,可时间久了呢,要是周院长一直没爱上他,多多少少会有点不甘心的吧。 倘若这点不甘心滋生了,儿子不会跟周院长心生嫌隙吗,一旦心生嫌隙,两人的日子,又怎能安安稳稳过下去呢? 时亦妈妈不想自己的儿子,以后埋怨周院长,再跟周院长吵架,再抛弃周院长,到头来,苦的人,还是周院长。 女人是了解女人的,时亦妈妈担忧的,正是阿兰想到的,也就回以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有……” 阿兰无比真诚的,向两位老人弯腰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们的儿子受伤了。 对不起,狠心拒绝你们的儿子。 对不起,不能做你们的儿媳了…… 时亦妈妈上前,扶起阿兰,再给了她一个拥抱。 阿兰抱了抱这位没有缘分的婆婆后,松开手,继而向两位老人挥手告别,便踩着高跟鞋,离开了住院部。 她回到门诊,打算询问哪个科室需要帮忙时,就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兰回过头来,看见的,是一袭蓝色西装的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却没了印象,“你是?” 男人扬起清澈的笑容,冲阿兰笑,“周兰,我是白沐啊,你不认识我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她杀的,又怎会不知道 听到对方说他是白沐,阿兰这才认真打量起他来,与年少时不太一样,褪去了稚嫩,变得气宇轩昂,文质彬彬的,倒是还挺帅气俊朗的。 阿兰认出他来后,扬起笑容,同样回以一笑,“你不是定居国外了吗,怎么现在回来了,还来了医院?” 白沐就像遇到老熟人般,感觉无比亲切,也就热情了几分,“最近我外婆身体不太行了,我妈催我回国看看她,也就赶紧回来了,没想到会在医院遇见你。” 说完,白沐的视线,又放到阿兰的白大褂身上,“看你这穿着打扮,似乎是医生,你这是从医了啊?” 阿兰点了下头,没有多说什么,白沐却道:“以前高中的时候,你总是嘟囔着要考医学院,我还以为你说着玩玩的,没想到你真从医了。” 阿兰心不在焉的,笑着反问,“听你的语气,好像是瞧不起从医的。” 白沐连忙摆手,“怎么会呢,我是觉得发生那样的事情后,你应该不会再追随苏言的脚步……” 本来白沐还想说下去的,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连忙停止下来,并道了声歉,“对不起,是我口无遮拦了。” 阿兰摇了摇头,“没关系,都过去了……” 苏言都死了,那些过往,也随着他的死亡,消失了。 提到苏言,白沐又多嘴问了一句,“苏言去世了,你知道吗?” 阿兰脸色白了几分,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知道。” 她杀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白沐长叹了口气,“虽然他年纪轻轻就去世了,但有句话,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坏人总会遭到报应的,苏言就是坏事做绝了,他才会这么早就去世的……” 当年,他买了艘轮船,打算在船上向阿兰表白,本来是件很有意义、也很美好的事情,苏言却莫名其妙冲到船上,把阿兰给带走了,带走之后,就听说苏言派人轮奸了阿兰。 白沐到现在都后悔,要是当时的他,再勇敢一点,追上去反抗苏言,那么阿兰就不会遭受那种伤害了,但他当时就是畏惧苏言,没有胆量跟着去,阿兰才会被苏言派来的人欺负。 想到这里,白沐有些愧疚,死活要邀请阿兰吃饭,阿兰不想去,白沐却道:“周兰,你放心吧,我现在对你没有那种心思了,纯粹就是把你当同学,当朋友。” 阿兰架不住他的热情,也就脱掉白大褂,交给护士,跟着白沐出了医院,在离开医院时,有位医生叫了阿兰一声院长,白沐这才知道A市这所最贵、最好的医院,竟然是阿兰开的。 他忍不住,朝阿兰竖起大拇指,“原来你不单单是医生,还是院长啊,你现在可真厉害……” 年少时的白沐,是腼腼腆腆的,很多时候都害羞到不敢说话,现在的白沐,却敢调侃她,倒是让阿兰感觉很轻松。 她没有坐白沐的车,而是开自己的车,带白沐去了家不太贵的餐厅,待两人坐下,她才问白沐,“你现在做什么呢?” 白沐是想请阿兰吃些贵点的东西的,但显然阿兰还是跟从前一样,比较节俭,也比较体贴,他能理解,便没强迫。 他用开水烫了烫碗筷后,一边递给阿兰一边回,“我在国外做研发,也是跟编程有关的。” 说到这,白沐又笑着提起苏言,“我能从事这个工作,还是跟苏言有关,要不是他在学校显摆自己会计算机,我哪里会因为跟他较劲,在那个年纪就接触计算机呢,不过也正因为这份较劲,我才有了现在的工作……” 白沐家世背景在帝都也还不错的,阿兰问,“你怎么没有继承家里的事业,反而跑到国外做研发呢?” 白沐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不在意道:“我哥是继承人,家里以后会由他来打理,我嘛,逍遥自在的,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行了,反正不用管家族产业,我还能分到不少家产,这不是一桩美事嘛……” 最后一句话说完,白沐自己都笑了,“别笑话我啊,我这个人就这么点出息……” 白沐性情好,阿兰是一直都知道的,又怎会笑话这样纯粹开朗的人,“你这样也挺好的。” 白沐既自信又阳光的,冲阿兰挑了挑眉,“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有句话叫男人至死是少年,白沐就是这样,因为家庭环境好,过得轻松自在,也就形成了这样大大方方的性格。 阿兰被他逗笑,只是表皮在笑,笑容却不达眼底,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苏言去世后,阿兰很难发自肺腑的笑,似乎身上背负着的,全是沉重的担子,让她没法笑出来。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是谁,给他们汇了款 餐厅里很快上了菜,两人边吃边聊,结果聊着聊着,又聊到当年发生的事情上…… 本来阿兰不想问的,可在听到白沐说,那群欺负她的人出了监狱后的事迹,阿兰还是问出了口,“他们都只是小混混而已,怎么还能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是做什么大生意了吗?” 白沐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阿兰盘子里后,回道:“那群人哪有做什么大生意啊,出了狱之后,就像是傍了什么大款似的,突然就暴富起来,还都一起移民到了国外,不仅没做生意,还天天吃喝玩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钱。” 阿兰出事那晚,除了个别几个,在逃跑过程中,失足落进水里,当场死了,其他几个,虽然后来也被宋文雅送进了监狱里,但人家出来就是过得极好,有钱得很。 阿兰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那这群人现在在哪?” 白沐以为阿兰要去找那群人算账,连忙道:“早就死了,有的是出海死在海里,有的是赌博被砍死的,有的是被车撞死的,反正那几个都没有好下场,估计老天爷在报复他们。” 白沐一直觉得做了坏事,是会遭受报应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也就在听到这些人的下场后,没有深思。 可在阿兰听来,却是疑点重重,为什么会突然暴富,又为什么会突然意外死亡? 这听起来像是怕他们知道什么秘密一般,采取收买方式,再用钱财送走,紧接着慢慢灭口,如此,便可神不知鬼不觉。 阿兰垂下眼睫,沉思几秒后,抬眸看向正低头吃着东西的白沐,“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白沐头也不抬的回,“我跟他们待在同一个国家,他们出事后都上了当地新闻,我能不知道嘛……” 得到确认后,阿兰沉重的心脏,再次往下落。 她突然又想起之前疑心过的问题,既然苏言当年有点喜欢她,那为什么还要派人轮奸她,对待喜欢的女孩,哪怕是再愤恨,也做不出这种事情吧,更何况是占有欲极强的苏言呢…… 想到这里,阿兰腾得一下起身,“白沐,不好意思,我还有点急事要处理,下次再重新请你吃过饭……” 白沐还在咀嚼东西呢,见阿兰慌慌张张提着包离开,想跟她说话又不方便,只能朝她嗯嗯点头,再挥手告别…… 阿兰直接去季氏找了苏青,让他帮忙去查,当年欺负过她的那群人出狱后的银行流水。 苏青不明白阿兰为什么要查这个,那几个强奸犯出狱后,怕被苏家人报复,直接逃到了国外,苏青原是想去杀了那几个人的,阿兰却觉得他们也只是受苏言指使,便得饶人处且饶人,没再追究,也没再关注过他们,现在突然查他们做什么,难道他的表妹还要报仇? 阿兰没有多做解释,只让他赶紧去查,苏青这才去了趟银行,他做事效率还挺快的,阿兰只等了一会儿,苏青就拿着资料回来了,在见到阿兰时,苏青一脸凝重。 “怎么样,是谁给他们汇了款?” 苏青没有回话,只冷着脸,将资料递给阿兰。 有些心急的阿兰,迅速接过资料,一页页翻下去。 这些转账都是经过好多个银行账户,最终才到达那几个出狱的人的账户上,显然是怕人查出来,才会这样操作的。 但就算是这样复杂繁密的操作过程,苏青还是查到了汇款人的信息来源…… 当阿兰翻到汇款人的名字时,她的脸色骤然泛白,握着资料的手指,也止不住颤抖起来。 赵浩—— 那是宋文雅的表哥,宋文雅原名叫周莲香,算命的说,她得改名改姓才能大富大贵,她才把名字改成宋文雅的。 没想到真如算命先生所说的那样,改了名字之后,她就遇到了苏正义,从此以后,滔天般的富贵,果然朝这个小县城里走出来的姑娘身上泼过来,躲都躲不开…… 只不过,这么富贵的人,竟然会让她的表哥,给欺负过她的混混们汇款,这让阿兰不能理解。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我老婆怀孕了,我当然开心 站在她面前的苏青,却在看到赵浩名字的那一刻,就察觉出异样,立即出声提醒阿兰: “当年那件事,很有可能是宋文雅在推波助澜,不然她的表哥,不会那么巧的,给这群人汇款,而且每个账户到账的金额,都是一样的……” 哪怕是分了好几笔,迂回转入,但都是差不多的,要是背后之人是苏言的话,那就是直接给这几个人开国外银行账户,再从中操作一番,让想查的人都查不到,只有没什么文化的宋文雅才会转好多个账户,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打账…… 阿兰的脑子有些恍惚,靠苏青扶着,这才站稳脚跟,她抓着苏青的臂膀,在沙发上缓缓坐了下来…… 苏青见她这样,立即拔出别在腰间的小刀,就要去帝都杀人,“我去把那个女人抓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兰伸手拦住他,“我自己去。” 她要自己去问问宋文雅,为什么要给这些人转账,又为什么在看到苏言的骨灰盒时大笑,却在回到帝都后在葬礼上痛哭?她要去问问这个疼爱她的姑姑,为什么要有两幅面孔? 她强撑着身子,扶着沙发起来,苏青不放心她,想跟着她一起去时,许景的电话打了进来…… 阿兰看见苏青的唇角,逐渐上扬,紧接着连问好几句‘真的啊’、‘真的啊’,便隐约猜到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苏青挂断电话后,一脸高兴的,对阿兰说:“阿兰,你嫂子怀孕了!!!” 阿兰阴霾沉重的心,在听到这个好消息时,忍不住跟着愉悦起来,“太好了!” 苏青高兴极了,恨不得现在就奔去医院接媳妇,却在看到阿兰时,又迅速压下兴奋感,“走,我先陪你回帝都。” 这个哥哥做到这种地步,也是很少有的,但阿兰不能不懂事啊,“嫂子刚怀孕,最需要陪伴,你快去陪嫂子吧,我自己去找姑姑……” 苏青已经成立了一个家,现在这个家,又增添了一位新生儿,苏青如今扮演的角色,不单只是她的哥哥,还是丈夫、是父亲,他自己已经够忙了,就别让他再为她的事团团转了。 况且苏青已经和苏家断绝关系,而她却和苏家紧密联系,甚至可以说是苏家人养大她的,她去问才是正常的,苏青跟苏家这种关系、这种情况,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又爆发矛盾。 苏青的意思是,等他去医院接老婆回了家,再陪她去帝都一趟,却被阿兰拒绝了,她只是去找姑姑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不是去跟宋文雅拼命的,不会有什么事的。 苏青也觉得阿兰不会因为苏言的事,跟她最敬爱的姑姑起冲突,也就没有再劝,只是还是担心她,便派了几个保镖保护她,并叮嘱阿兰,有什么事一定要给他打电话,阿兰点头同意了,这才带着保镖前往帝都。 苏青这边,则是去总裁办,找季司寒请长假,大概是因为老婆怀孕,有些开心过头了,在推门进去的时候,那喜上眉梢的神情,连用手捂都捂不住。 正在审批文件的季司寒,见他进来时不时发出笑声,冷不丁抬起寒冷的眼眸,冷冷扫他一眼,“笑什么?” 就等着季总问出口的苏青,连忙拿开捂住笑脸的手,冲到季司寒面前,兴奋到忘了总裁的洁癖,直接用双手撑在季司寒的办公桌上,“季总,我老婆怀孕了,我来请几天假……” 季司寒清冷如雪的眼睛,原本是死死盯着办公桌上那几个手爪子印的,听到苏青说的话,这才缓缓移开嫌弃的视线,放到苏青满面笑容的脸上……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季总不批假,也太狠了吧 看到这张笑脸,怎么突然有种想抽他一顿的冲动呢? 季司寒凝眉想了半晌,想到源头了…… 苏青比他晚结婚,居然先怀孕,他却…… 想到自己每晚努力耕耘,都没苏青中标几率大,一下就郁闷了。 他重新拿起手里的钢笔,冷声道:“不批。” 苏青的笑容,顿时僵硬在嘴角,“为什么?” 他老婆都怀孕了,还不给他批假,太狠了吧?! 季司寒没搭理他,继续埋头签字,苏青急得嗷嗷直叫,“季总,你就让我请个假嘛,哪怕一天也好啊……” 见自家总裁还是不理会自己,苏青立即松开撑着桌面的手,转身走向沙发,“您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坐在这里,静坐抗议了啊……” 季司寒:…… 他斜睨了苏青一眼后,打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直接扔给苏青,“恭贺新生。” 看到那张银行卡,苏青愣了一下,随即摆手,“有您的祝福就行啦,钱就不要啦……” 季司寒再次放下钢笔,伸出修长的手指,拿回那张卡,“既然你不要,那就留给阿泽的孩子吧。” 苏青一听,立即从季司寒手里,将那张银行卡抽了回来,“便宜谁,也不能便宜阿泽那个混蛋,还是我笑纳了吧。” 苏青厚着脸皮,打着哈哈,把那张银行卡要了回来,“那季总,我去接我媳妇了……” 季司寒头也不抬的,轻点了下头,等苏青走出办公室后,他才抬起似星辰般璀璨的眼眸,望着苏青的背影,勾唇一笑。 这大概是他身边人,第一个做父亲的,自然为苏青感到高兴,只是他的孩子,什么时候会来呢…… 季司寒原本是不想要孩子的,但在看到苏青那般喜悦时,又有点期待,不过这点期待在想到舒晚生孩子会痛时,瞬间烟消云散,还是算了吧,没孩子,他的妻子还可以少受点罪。 阿兰很快来到帝都,回到苏家,宋文雅正坐在沙发上狠狠教训着佣人,看到她进来,宋文雅立即闭嘴,连忙扶起佣人,让对方别哭了,快去做事后,迅速起身,笑着迎向阿兰。 她挽着阿兰的手臂,一边拉着她往客厅走,一边解释方才发生的事情:“小娜把我的裙子烫坏了,这不,吓得跪在我面前道歉,我跟她说没关系,但她怕赔不起裙子,就一直哭,我劝她,她都不听,我就故意板起脸教训教训她,没想到还没教训几句,你就回来了……” 宋文雅温温柔柔说完后,朝还在抹眼泪的小娜,抬手一挥,“小娜,没看到大小姐回来了吗,快别哭了,回厨房帮张妈做饭吧,记得多准备些大小姐喜欢吃的……” 小娜委委屈屈的,看了眼阿兰,却什么也不敢说,只乖巧点了下头,就转身往厨房里走去。 要换作从前,阿兰自然是看不出来的,现在却一眼看穿小娜眼底的委屈,大概是知道宋文雅的表哥,给那几个混混打过钱吧,她才能看出自己的这个姑姑,终究是表里不一的…… 她又想到苏言小时候骂过宋文雅很多次表里不一,却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姑姑,从未怀疑过宋文雅说过的话、做出的解释,如果她当时多想想,是否就能发现不一样的姑姑…… 想到这里,阿兰不动声色的,推开宋文雅的手,向来不拖沓的她,在沙发上坐下后,直接禀明来意,“姑姑,我来,是想跟你谈一桩陈年往事的。” 正打算往沙发上坐下来的宋文雅,听到这句话,身子僵硬了一下,却不露痕迹的坐下,接着笑着问,“什么陈年往事啊?” 阿兰从包里拿出一沓资料,放到玻璃茶几上,“你的表哥赵浩,当年为什么会在几个混混出狱后,给他们打钱?”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宋文雅死活不承认 宋文雅撇了眼资料,心里咯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时隔那么多年后,阿兰会去银行查这种事情,却很快稳住心神,装作不知道般,一边伸手拿资料,一边露出惊讶的神情。 “啊,我不知道啊,他怎么会给那几个混混打钱呐?” 她拿着资料,皱着眉头,不停的翻看,阿兰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宋文雅,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异样情绪,却什么也没表露出来,甚至还能从她的眉眼间,察觉出几分怒气。 “赵浩这个混蛋,怎么会给那几个欺负你的混混打钱呐!” 宋文雅看完资料后,气得一把扔掉手里的资料,雍容华贵的身子都在发抖,似乎气得不轻。 “要不是那个混蛋两年前去世了,我现在一定把他抓过来,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赵浩已经去世了,死无对证了,不然阿兰直接找苏青帮忙,把赵浩绑了,找到证据之后,再来找宋文雅对峙,她必然是无话可说的,她又何必跑到这里来套话呢。 阿兰盯着气愤不已的宋文雅,静默几秒后,淡声道:“姑姑,表叔会在那几个人出狱后,给每个人转钱,说明幕后主使的人就是他,不然他没有理由给他们转钱。” 宋文雅眼底情绪微变,却没显露出来,“幕后主使不是苏言吗,当初我们逼问他的时候,他自己承认了啊,怎么会是你表叔呢? 会不会是你表叔欠了这几个混混的钱,所以才在他们出狱之后,给他们汇了款,你也知道这群被逼入穷途末路的人,是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的,估计你表叔这个烂赌鬼,怕被这些人追着砍,这才给他们打钱的。” 倒是为赵浩找到很合理的借口,但阿兰却不信了,“姑姑,那群混混是跟着苏言混的,他们的年纪比表叔小那么多,表叔又怎么会借钱借到他们身上去? 再说表叔怕被姑父发现,赌博向来都是在国外赌的,又怎么敢跟这些人扯上关系,更何况是苏言的人,表叔不是跟你一样,很痛恨苏言吗,怎么还会跟苏言的人借钱?况且那几个混混也没什么钱呐,表叔怎会找他们借钱?” 宋文雅被质问得有些哑口无言,却死活不承认,“阿兰,你表叔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的,他跟什么人混,跟谁赌博,欠了谁的钱,以及欠多少,从来都没跟我说过,每次都只找我要钱…… 兴许你表叔,私下里真的跟苏言的人有接触也说不定,也兴许是苏言收买了你表叔,让你表叔去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也有可能,你也知道你表叔当时欠了很多赌债,我不肯给他还账,他一生气跑去找苏言,再和苏言沆瀣一气也是有可能的。” 阿兰知道从宋文雅嘴里想要问出赵浩打款的缘由,是非常难的,也就改打感情牌,“姑姑,表叔的事情,你应该是清楚的,他这一生就靠在你身上吸钱了,要真被苏言收买,做了什么对我不好的事情,必然也会告诉你的。 现在苏言已经死了,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也了结了,我不会为了他的事情来跟您吵架,也不会怪您隐瞒什么,我现在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宋文雅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阿兰,见她看自己的目光,还是跟以前一样,对自己尊敬友爱,没有半分憎恨,心下微微动容了一下,却还是摇头,“阿兰,我真的不知道你表叔为什么要给那几个混混打款。” 她说完后,长长叹了口气:“现在你表叔已经去世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但你说他才是幕后主使,我觉得不太可能吧,毕竟苏言当时真的承认是他派人做的。” 如果宋文雅现在顺着阿兰的话说,幕后主使就是赵浩,阿兰更会怀疑跟她有关,干脆推到苏言身上,毕竟当年苏言也是起了这种心思的,虽然只是吓唬,但她顺水推舟一下算什么?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被自己儿子坑了 宋文雅现在就是一口咬定,苏言当时承认了,是,苏言是承认了,但阿兰没有亲耳听到,当时的她,躺在医院里,所有的消息都是宋文雅带给她的。 正因为这样,阿兰在看到赵浩打款给那几个混混时,才会那么的震惊,但同时阿兰又在疑惑,如果不是苏言派人做的,他为什么又要承认呢? 阿兰想要问清楚这些疑点,但显然宋文雅是不会告诉她的,她犹疑片刻后,起身走到宋文雅面前,再像儿时那样,蹲在宋文雅身边,将手放到她的腿上,仰头看着她。 “姑姑,我是你最疼爱的侄女,我也一直把你当成母亲一样,我们都是从小县城出来的,理应互相爱护,互相帮助,互相信任,您也知道苏漠年纪还小,苏漠的堂兄堂弟们都盯着继承人的位置,苏家是股份制的,指不定哪天这些堂兄堂弟就上了位,到时苏漠继承人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 而我虽然身在A市,但我现在背靠的势力也不小,季氏弹弹手指就能动辄苏氏,您要是信任我,把真相告诉我,那么将来我一定帮助苏漠成为苏家继承人。” 这番话确实还挺打动人的,也直戳宋文雅内心深处,苏言没死之前,她忌惮苏言会成为继承人,再将她一脚提出苏家,现在还要为了自己的小儿子,忌惮苏漠的堂兄堂弟。 这苏家的股份制当真是可恶至极,就像是谁都可以掺和一脚,明明苏正义才是董事长,哪怕苏家是靠所有兄弟姐妹一起壮大起来的,但那也是苏正义为首,凭什么继承人的位置,其他人还得来插一手。 宋文雅心里气得胃疼,却不动声色的,凝着阿兰纯澈的眼睛,觉得阿兰不像是在诱骗自己说出真相,但无论她是不是在诱骗,这件事宋文雅都不能说出来,相反的,还要稳住阿兰,让她以后帮助苏漠,借助她背后季氏的势力,成为苏漠最强大的后盾。 想到这里,宋文雅抬起手,放到阿兰手背上,一边轻轻拍着,一边夸她懂事,“阿兰,我有个你这样的侄女,真的很欣慰,你愿意帮助苏漠,我也不能亏待了你,这样吧,等苏家重新分配股份的时候,我跟你姑父说说,让你也加入进来。” 这样以后阿兰握一股,苏漠占一大部分,继承人投选的时候,苏漠怎么也是位列第一的,谁也别想越过他去。 坐在旁边看书的苏漠,听到这句话,阴鸷的眼底染上一抹黑暗,本来苏家的股份就已经被瓜分,再让阿兰加进来,岂不是更少? 还有阿兰要是知道真相后,选择不帮他,反倒去帮其他人呢,那岂不是在为他树敌,与其走这一步风险棋,还不如彻底斩断阿兰进入苏氏的路,免得后患无穷。 思及此,苏漠放下手里的书,摘掉鼻梁上的眼睛,冷冷看着表里不一的宋文雅,“妈,不是你让表叔派人去轮奸表姐的吗,为什么不承认?” 一句话,让宋文雅彻底震惊在原地。 她睁大的瞳孔,似乎在说,你怎么知道? 苏漠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般,面无表情道:“两年前,你跟表舅在房间里起争执的时候,我刚好听见了。” 两年前,赵浩确实找过她,还是要钱,她不愿意再给那个吸血鬼钱了,赵浩就拿当年的事情威胁她,两人因此爆发了争吵,却没想到会被苏漠听见…… 可苏漠那时不过才五岁,记忆力竟然这么好,而且他当时都听见了,为什么没有及时跟她说,反而是在她提出给阿兰股份时,他才说出来,他是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了吗? 宋文雅惊诧的瞳孔里,在看到苏漠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冷漠时,心脏咚咚咚跳动个不停,紧接着狠狠往下沉…… 因为……她恍然觉得这个儿子好陌生啊,比苏青怒骂她是个小三还要陌生,至少苏青是觉得她三观不正,怨她怒其不争,可苏漠给她的感觉,却是冷到了骨子里……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人,很有可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杀妻弑母,更何况这种感觉是从一个七岁孩子眼底散发出来的…… 宋文雅有些害怕的,想要起身去教育苏漠,她觉得孩子才七岁,还是可以教回来的,手却被阿兰抓住。 她垂下眼眸,看向脸色煞白、眼睛猩红,浑身都在发抖的阿兰,这才想起阿兰知道了真相,连忙摇头否认,“我……我没有,是苏漠那个臭小子听错了,他那时才五岁,知道个什么呀?”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原来是她姑姑做的 阿兰红着眼睛,死死盯着狡辩的宋文雅:“你是我的亲姑姑啊,你竟然派人轮奸我,还将这件事推到苏言的身上!!!” 查到汇款人是赵浩时,她怀疑过是宋文雅,但心底里更相信是赵浩个人所为,却没想到宋文雅的亲儿子会指控她! 阿兰不能接受的,缓缓往地上倒去…… 原来是姑姑派人做的,不是苏言…… 可她…… 却因为怨恨苏言,怨恨了十年,筹谋了十年,终于成功让苏言爱上了她…… 她狠狠的,伤害他,对付他,逼他发疯,逼他去死,可他却在试探到她真不爱他时,甘愿死在她的枪下…… 想到苏言是等血一点点流尽而亡,而她却狠下心没有返回去救他,她的心脏,就不受控的,痛了起来…… 这段时间压抑起来的情绪,在顷刻间崩溃,眼泪止不住往下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文雅…… 她只能抓着宋文雅的裙摆,一遍又一遍的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宋文雅见状,赶紧伸手扶起她,“阿兰,你别激动,是苏漠听错了。” 说完,宋文雅又狠狠侧头,瞪向苏漠,“快点告诉你表姐,是你听错了,别在这里乱冤枉人!” 苏漠却没有向往常那样听宋文雅的话,反而将她当年做过的事情悉数兜出来,“妈,表舅拿这件事情威胁你给钱,你最终不是妥协给他拿了几千万吗,而且之后,他也断断续续找你过几次钱,可惜命不长,刚拿到最后一笔,他人就死了……” 这话分明是在提醒阿兰,有个人被宋文雅灭口了。 阿兰又怎会听不懂、猜不到,只是恍然间得知,这些事情不是苏言做的,而是她的亲姑姑做的,一下子崩溃了罢了。 那可是好多个人轮奸她啊,她的亲姑姑怎么下得去手啊? 阿兰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死死凝着宋文雅。 “事到如今,你告诉我真相吧,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被自己儿子坑到这种份上的宋文雅,有些无力的倒在沙发上,再抬眸看阿兰时,脸上的表演痕迹收敛起来,紧接着只剩寒冷。 “我告诉你真相,你还会帮苏莫吗?” 帮他…… 呵,阿兰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装作像从前那样,朝她轻轻点头,“姑姑,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无论你说的真相有多么残忍,在我心里,你仍旧是养大我、教育我的姑姑,这份恩情,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的……” 阿兰一直都很愚孝的,只觉得自己父母双亡就被接回了苏家,其他亲戚都不肯搭理她,只有姑姑没放弃她,而且从小到大待她就像待亲生女儿那样好,她心里始终感恩着,所以宋文雅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小时候的阿兰,还经常说只要姑姑有需要,她可以为她去拼命。 这一点宋文雅也是很清楚的,也清楚若是此时不告诉阿兰,那凭阿兰的手段,也是可以翻天覆地查出来的。 阿兰之所以在查到汇款人是赵浩后,没有直接去查,反而跑来问自己,说明对自己还是有点情谊的。 不过这点情谊,在真相面前,也不知道会不会烟消云散,但如果等阿兰自己查出来,那就是一堆证据,届时情绪激动,恼羞成怒的阿兰,要是直接把证据交给警方,那自己还有活路吗? 现在若是从她嘴里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再好言好语安抚住阿兰,等阿兰没那么气愤了,她再派人把当年残留的痕迹悉数抹去,就算阿兰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顶多是恨她,或是翻脸无情,但凭借阿兰对她的恭敬爱护,她是不会真把自己送进去的,毕竟阿兰已经愚孝惯了,这一点宋文雅可以确定,而且这件事情,她只是推波助澜,最大的错误,还是苏言,她要恨,还是恨苏言去吧! 但是宋文雅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阿兰包里放着录音笔,她从一开始就录了音,只要宋文雅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就算是天涯海角,宋文雅都别想好过…… 阿兰她……也是会装的。 “姑姑你告诉我吧……” 坐在地上的阿兰,抓住宋文雅的裙角,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凝望着靠在沙发上、双手环胸的宋文雅。 打算用用缓兵之计、先稳住阿兰的宋文雅,在看到这样的阿兰后,缓缓开了口—— 温言暖语:最近生病了,还没完全康复,可能会更得少一点,望谅解,另外祝各位读者身体健康。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是你早就收买了那群人吧 “人,确实是苏言派过去的,他是想让那群人吓唬吓唬你,谁知道正巧被你表叔听见了,他立即怂恿我去收买那群人,让他们假戏真做,我当时也是昏了头,想着他身败名裂,我就再也不用被他指着鼻子骂了,我便一咬牙应了……” 宋文雅说完,一脸怜惜的,摸了摸阿兰的脸庞。 “对不起啊,阿兰,姑姑当时真的是头脑不清醒,被苏言蒙蔽了双眼,不然姑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事后看到你被欺负成那样,我也后悔得要死,心里一直对你有着极大的罪恶感……” 阿兰没有动,任那冰凉如蛇蝎的指腹,游走在自己脸上,浑身的血液都是冷的,就像掉落寒潭,被冻在里面,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出来,只能任由那样寒冷的冰,将自己封上。 她知道宋文雅的话真假掺半,可信的,也就只有一点,那就是苏言并不想让那些人轮奸她,只是想吓唬她,所以这就是苏言从来没有解释过的缘故吗? 阿兰忍着满腔的愤怒,缓缓抬起呆滞的目光,望着宋文雅那双不露丝毫残忍之色的眼睛,静静问她。 “你们当时用家法处置他的时候,他没有解释吗?” 阿兰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听说除了当场失足落水的几个混混,另外几个被抓进监狱里的,没有人说出幕后主使是谁,苏言这才逃过一劫。 是阿兰在醒来之后,被宋文雅逼问,她才指控苏言的,那时的苏言,守在她的病床前,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在宋文雅几个巴掌之下,选择了缄默不言。 阿兰知道他被苏家人带回去后,被狠狠的处置过,她没亲眼见着,却也看到被打到浑身是血的苏言,来到她的病房前,他想进来的,宋文雅不让他靠近。 直到阿兰康复到怀孕,苏言都没单独见过阿兰,拿掉她孩子的时候,苏言也没怎么解释过,既然他只是想吓唬她,为什么一直不跟她解释呢? 宋文雅其实不想告诉阿兰的,但见阿兰没有怪罪自己,也就大发慈悲。 “当时处置他的时候,他解释过只是吓唬你,却没想到那群人会来真的,我听到他这么说,怕苏家人信了他的话,当场就冲过去扇了他一巴掌,怒骂他在找借口,他说没有% 我就质问他,就算你说的吓唬是真的,这件事是不是因你而起,如果你没有这么做,阿兰又怎么会遭遇轮奸,所以不管是不是吓唬,阿兰受的伤害都是因为你,就别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了,他听我说完之后,沉默了,大概是觉得确实是因他而起,也就没什么好解释了吧……” 原来是这样,是因为他也觉得是他自己派人做的,解不解释都不重要,毕竟伤害已经造成了,在苏言心里,大概一直以为是他做的,也就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这段往事…… 哪怕后来的相遇重逢,面对她的时候,也是像从前一样对待她,是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因为这件事不可能会冰释前嫌,便用一种小男生欺负小女生的方式,围绕在她身边阴魂不散。 阿兰要报仇,便利用他的阴魂不散,勾引他,让他爱上她,再狠狠伤害他,以为这样就报仇成功了,却没想到真正要报仇的人,是坐在自己面前,用怜惜神情望着自己的人。 这个人,还说是赵浩怂恿的她,阿兰又怎么会信呢,赵浩当时都不在国内,去哪里得知苏言要派人吓唬她? 而且苏言拉她下了船之后,就把她扔给了那群人,让那群人给她点教训,他自己则是坐进了车里,就算赵浩提前得知苏言的意图,再通知宋文雅,这期间总得有个截停、收买的功夫吧,可是并没有,想来宋文雅是在把她当傻子一样欺骗…… 阿兰想通透后,也不再伪装,抬起手指,用指腹拭去眼角的泪水,再抬眸看宋文雅时,眼底只剩一片寒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你早就收买了那群人吧,只不过苏言歪打正着,正好撞到你的枪口上……” 这句话一出,宋文雅神色骤变,似乎没想到阿兰连这都会猜到,明明她已经隐瞒事实真相,阿兰怎么还会…… 宋文雅脑子里极快转着弯,想找个借口打消阿兰的疑虑时,就见阿兰紧紧抓着她的裙摆,用的力气极大,仿佛要将她的裙子拽下来。 她的动作、神情,叫宋文雅分辨不出,阿兰是在得知真相后被震惊到了,还是在隐忍对她的恨意,只觉得,这个孩子如今也学会伪装了,终究是掌控不住了…… 不过不管掌控得住,还是掌控不住,宋文雅都不会承认的,也就选择了沉默不语。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她要让苏言犯更大的错 但阿兰何等聪明,只要宋文雅给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自己没猜错,是宋文雅先下手为强的。 意识到这一点,比得知是宋文雅借苏言的手,在推波助澜,还要让阿兰难以接受。 因为那晚,不管苏言有没有碰巧出这种主意,她的亲姑姑都会借苏言的名义这么对她。 毕竟只要收买了混混,让他们咬死苏言,就算苏言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的,况且堵住这一百张嘴的,只要她一个指控就行了。 所以那个时候,在阿兰醒来之后,宋文雅没有先关心她的身体,而是不停的逼问她,到底是谁指使的,她打着为自己报仇的名义,实际是想借此机会拉苏言下水…… 但凡那个时候阿兰没有被亲情蒙蔽眼睛,也没有被苏言的恨遮住心房,她都应该细思极恐的想想,今又何至于沦落为一颗棋子,一个为了个人利益被借刀杀人的棋子…… 阿兰在心底冷笑不已,却仍旧面不改色的,质问宋文雅。 “我的好姑姑,你告诉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利用我的,是从接我到苏家开始,还是诱导我接近苏言开始……” 宋文雅盯着阿兰那双通红的眼睛,忽然觉得她就像觉醒了一样,什么都看通透了,面对这样的阿兰,似乎瞒不瞒着,意义已经不大了,因为她能感觉到,今天过后,这个侄女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爱护她了,还不如告诉她,让她念点自己的好。 想到这里,宋文雅又去抓阿兰的手,让她松开裙摆后,将她的手,放进自己掌心,又用另外一只手覆盖她的手背。 “阿兰,姑姑接你到苏家,是看你父母双亡,觉得挺可怜的,这才把你接过来,我是想让你跟着我过过好日子的,却没想到苏言会把对我、对苏青的仇恨,转移到你的身上。” 如果从接阿兰开始就利用她的话,宋文雅就不会提前先把苏青送走,而是留在自己身边,推阿兰去做这个挡箭牌,正因为没有这个心思,也就没有在这上面设防。 阿兰已经能分辨出来半真半假的话,没有再去质疑宋文雅这句话里的语重心长,而是继续仰头问她。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苏言一次又一次冷言冷语嘲讽她、怒骂她、仇恨她开始,她就恨不得苏言去死! 可那个时候有苏老爷子看护,她根本动不了苏言,再加上苏言脑子聪明,不论是饭菜,还是其它,他都能察觉出来有没有问题,甚至好几次,她想从背后推苏言落水,都被他巧妙避开了,这样的死小孩,竟是弄也弄不死的。 正巧,她看见小阿兰追着苏言,要苏言教她学医术,觉得苏言对小阿兰,可比对她温和多了,她就在想,如果把仇恨转移到阿兰身上,自己是不是可以少受点气。 她便在苏正义面前,温言细语的,吹吹枕边风,说阿兰这个孩子多么可怜、多么无助,还经常被苏言欺负什么的,苏正义听在耳里,又看在眼里,也就对阿兰多了几分偏爱。 苏言那时还小,大概是觉得自己的父爱被夺走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也就越看阿兰越不顺眼,为了加大他不顺眼的力度,宋文雅冤枉他打了阿兰。 苏正义听说后,等苏言放学回来,二话不说,直接狠狠扇了他几巴掌,直接把他扇翻在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人都快不行了,他还抓着苏正义的裤脚,咬着牙问为什么打他,苏正义说他欺负了阿兰,大概是觉得阿兰告了假状,害他受了这种冤枉气,便从那以后,苏言彻底恨上了阿兰。 仇恨终究是转移了不少,但苏家人仍旧想让天赋异禀的苏言做继承人,虽说苏言干了不少混蛋事,但那些堂叔什么的,都还挺喜欢他的,几乎是一边倒,完全没有考虑过远在A市,寄养在季氏管家名下的苏青,为了帮自己儿子谋划继承权,宋文雅觉得只有让苏言犯下大错,苏家人才会彻底放弃他。 她开始时不时挑衅苏言,当然是在别人看不见、听不见的地方,每回苏言震怒的时候,会控制不住怒骂她,宋文雅每回都卡着点,等苏正义回来,便装作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个时候苏正义就会打骂苏言,不论是非对错,先抽一顿鞭子了事,苏言每回一气之下,就会将恨意转移到阿兰身上,再变着法子欺负阿兰…… 苏言对阿兰做过的事情,宋文雅都会让身边亲近的佣人说出去,说得帝都圈子里的人,人尽皆知,名声也就这样慢慢败落下来,就连苏家人都觉得,苏言越长大越没品行……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但这样还不够,苏言犯的错,还不够大,她便让阿兰接近苏言,诱导阿兰先喜欢上苏言,再让阿兰用这份真心,去换苏言的真心,她想着,只要两个孩子心意相通,像苏言这种不计后果、又潇洒不羁的人,必然是会忍不住去碰阿兰的。 可苏言这个死小子,竟是个油盐不进的,怎么也没看上阿兰,哪怕她已经暗示阿兰进出他的浴室、房间,血气方刚的他,都始终不为所动,以为计划要失败的宋文雅,却好巧不巧的,看见苏言竟然大半夜进出阿兰房间。 她当时轻手轻脚跟过去,悄悄推开了点门,看见苏言站在阿兰床前,盯着阿兰看了很久之后,忽然附身,轻轻吻了吻阿兰的唇瓣,吻完之后,就像做贼心虚一样,他自己吓了一跳。 看到苏言春心萌动的样子,宋文雅便知道计划成功了一半,后来的几次,她更是看见苏言胆子大了起来,每次都趁阿兰睡着,低头吻她,吻的时间,竟然一次比一次长,就是很有分寸,没有进行下一步…… 宋文雅想等着苏言自己犯错的那一天,却没想到还没等到呢,苏正义却因为苏言的就业方向,和苏老爷子起了争执,宋文雅是怎么也没想到,就算苏言的名声已经坏成这样,苏正义也没放弃让苏言做继承人的想法,当她听到苏正义说,只要苏言就读金融系,就让他毕业后接手家族企业,她就急了。 她谋划那么多年,可不是推苏言做继承人的,她要的是自己的儿子做继承人,否则一旦苏言掌权,自己在苏家,还有地位可言,还不得被苏言狠狠踩在脚下,说不定长大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苏言,还会想尽法子替他母亲报仇呢。 为了不让苏言得势,宋文雅想过给他下点药,诱使他强奸阿兰的,但谁能想到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不,没过两天,一个叫白沐的送阿兰回了家,她便知道好机会来了。 她赶紧引导阿兰去喜欢白沐,还制造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故意让苏言吃醋,宋文雅知道,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一旦吃起醋来,必然会暴躁不已,一暴躁总会做出点错事来的。 不过苏言还挺能忍的,撞见白沐好几次从阿兰房间出来,他都选择视而不见,能怎么办呢,她只能推波助澜一把,等到他们快高中毕业,她就开始明里暗里怂恿白沐向阿兰表白。 那会儿白沐是心仪阿兰的,却怕阿兰不喜欢他,宋文雅说如果阿兰不喜欢他,早就拒绝了,必然是喜欢的,只是女孩子害羞而已,实际是她劝阿兰不要拒绝白沐,白沐却不知道,还真以为阿兰不拒绝就代表喜欢呢,也就听了她的话,就连在轮船上表白,也是宋文雅出的主意呢。 她等白沐带阿兰上了轮船,这才找到苏言,告诉他,白沐会向阿兰表白,接着两人会开着轮船,去周游全世界,当时的苏言,还是在忍的,为了推他一把,宋文雅便笑着对苏言说,也不知道两个人这样相处两个月会不会怀孕,如果怀孕的话,阿兰就会嫁给白沐,还真是一对好姻缘呢,苏言这才气得脸色发青,一边怒骂阿兰跟她一样不要脸,一边发了疯一样去找人。 宋文雅也不确定气急了的苏言,是会亲自对付阿兰呢,还是派人对付阿兰,但凭借她对苏言的了解,苏言会选择后者,因为苏言对阿兰是又恨又有点喜欢,只是这份喜欢,苏言怕是不自知的,所以他对阿兰的恨意,占据的成分,要更大一些。 索性让她猜对了,苏言那个蠢货,竟然以为阿兰要跟别的男人走,觉得阿兰这种女人,跟她姑姑一样,没男人不行,就派一群人去吓唬她,不过正因如此,倒是帮了她一把。 而她为了让那群人得逞,派人打伤照顾苏言长大的老管家,再诱骗老管家,给苏言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救人,老管家大概是被打傻了,捂着头破血流的脑袋,连忙给医术高明的苏言打电话…… 估计苏言到死都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计划,不过不管他知不知道,反正宋文雅每每想起这件巧合的事情,都止不住发笑,怎么会有人这么蠢呐?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终究只是她手指间的棋子 她回忆往事时,不自然流露出来的笑意,悉数落在阿兰眼里,阿兰便隐约猜到,无论是小时候,她怂恿自己接近苏言,还是长大后,诱导自己喜欢上苏言,这都是宋文雅的利用。 包括后来设计她,再推到苏言头上,又用一句话堵得苏言连解释都没了,也不过是知道苏正义想把继承人给苏言…… 她,终究只是宋文雅手指间的棋子…… 然而,把她当棋子的人,还在拉着她的手,推卸其责。 “阿兰,不管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要知道,是苏言先挑衅的我,是他从我进门开始,不停的,用言语羞辱我,甚至私底下还怒骂我是小三,要怪就怪他自己嘴下不积德吧。” 阿兰勾起苦涩的唇角,忽然笑出了声。 “难道不是吗?” 她红着眼睛,凝望着眼前陌生到极致的姑姑。 “你为了摆脱小县城姑娘的身份,在明知道苏正义有老婆的情况下,还是爬了他的床,苏言他……是亲眼看见你穿着他母亲的衣服,在他母亲的房间里,和他的父亲乱来,他才恨你的,更何况后来,你还强行住进苏家,一次又一次逼疯他的母亲,逼得他母亲跳了楼,他不怪你怪谁?” 这些事情,阿兰还是长大后,从别人口中听说的,纵使那个时候三观受到强烈的冲击,可在宋文雅解释下,还是选择相信了她的无可奈何。 毕竟她找的借口,是自己没权没势的,被苏正义这样权势滔天的人看上,她也没有办法逃啊,但现在想想,她觉得宋文雅是真有本事啊,死的能说成活的,黑的能说成白的,偏她还对自己的姑姑带了层亲人滤镜…… 如果说苏言带给她的伤害,是一万分,那宋文雅就是十万分,她所认为的温柔、善良的姑姑,竟然全是假的,就连疼爱她的样子,也是伪装出来的…… 难怪啊,难怪苏言那样待她,她还能不露痕迹对苏言好,原来宋文雅没读过多少书,却有极强的表演天赋…… 她对苏言表面在玩捧杀,背地里却在折磨苏言,对她却是从头到尾的欺骗,没有一点真实可言…… 阿兰的心,痛到在滴血,这样的真相,摆在她面前,竟是比杀了她还要痛苦,因为她真的把宋文雅当成自己的母亲,一个救赎过她的母亲啊…… 阿兰控制不住的,抬起手,捂住自己泪流不止的眼睛,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把她当成一颗棋子,还是一颗利用了二十几年的棋子,是至亲呐,怎么可以这样害她…… “阿兰,我跟你说过的,是苏正义强迫我的,不是我自动做这个小三的……” 听到这样的诡辩厥词,阿兰不再说话了,与心思不正的人争辩太多,反倒显得自己很愚蠢。 她擦干眼泪,推开那只始终覆盖在手背上的手,再扶着沙发边沿,缓缓站直了身子…… 不需要再问了,失足落水那几个人,应该是苏言得知自己被轮奸后,派人做掉的,另外几个逃跑被关进监狱里的,应该是宋文雅收买他们不许说出来,让他们自己扛了,这样苏言不进监狱,警方就不会来查,警方不查,宋文雅就不会被暴露出来。 这也就是那几个混混进了监狱后没有指认苏言的缘故,苏言估计还以为那几个混混还讲点道义吧,才会在他们出狱后,没有追究责任,也就没有发现有人给那几个混混打过钱,或许苏言是想追究责任的,只是宋文雅提前下手了…… 阿兰不知道了,都是猜测,毕竟苏言死了,只有宋文雅知道,宋文雅的确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只是她不会告诉阿兰,那几个混混出狱后,苏言就派人追杀过他们。 当时那几个混混逃来逃去,逃到她这里,威胁她不拿钱送他们出国,就把这件事抖落出来,宋文雅为了稳住这几个混混,这才借赵浩的账户,拿钱引渡他们出国。 当时苏言,并未查过那几个混混的账户,只是派人追到国外,让人弄死他们,怎么说呢,这几个混混的意外死亡,大部分出自于苏言的手笔。 估计苏言怎么也没想到,正因为他的嫉恶如仇,不仅解决了她的隐患,还让她坐享其成到连血都没沾过手。 宋文雅想到这里,抬眸看向转身去拿包的阿兰。 “阿兰,你姑姑我没杀过人,就算你知道了真相,也只能恨姑姑,但姑姑绝对不会因为这点陈年往事就被送进去的。”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不这样做,你又怎会痛恨苏言 “这点陈年往事?!” 阿兰骤然冷笑不已。 “你派人轮奸我,是一点小事吗?” 宋文雅见阿兰这样,也冷下脸来。 “我都说了,我当时也是昏了头,并不是有意的。” 好一句不是有意的,真把她当傻子了呢? 阿兰对宋文雅那一丁点亲情,彻底化为虚无。 她缓缓回过头,同样冷着脸,俯视着宋文雅。 “你说你没杀过人,那赵浩是怎么死的呢?” 宋文雅脸色一暗,又冷不丁瞪了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苏漠,要不是这个混蛋乱捅篓子,何至于让阿兰那个小妮子察觉出自己做过的事情。 “他怎么死的,我怎么知道?” 宋文雅死活不会承认的,阿兰也不在意。 “我会查出来的。” 宋文雅闻言,也不装了,直接冷嗤出声。 “查到了,你预备如何?” “查到了……” 阿兰眯着泛红的眼睛,盯着窗外的炎炎烈日,冷声道:“亲手送你进监狱。” 宋文雅是不相信阿兰有这么大的本事的,也就随她去。 “那你去查吧,只要你查得到。” 赵浩是自己中风了,她不过拔了下氧气罐,没人看见,阿兰去哪里查,除非死人开口说话,否则她不信阿兰能查得到。 阿兰不再跟她多说,提着包就走,却被宋文雅拦住了。 “阿兰,既然回来了,就先吃一顿饭吧,好歹姑姑这些年对你的好,是真心的……” 她还在用缓兵之计,想要稳住阿兰,哪怕她知道阿兰已经痛恨上她,不会原谅她,却仍旧留住她,是想趁此机会派人抹去她曾经做过的事情吧。 阿兰哪里肯留下来,抓着包,凝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宋文雅,“怎么,难道你还有其他真相要告诉我吗?” 宋文雅双手环胸,朝她点头,“当然有了。” 她自信说完后,又高傲的,朝阿兰昂下巴,“知道苏言为什么要拿掉你的孩子吗?” 阿兰身子一僵,苏言说过这个孩子是野种,他讨厌这个野种,所以要拿掉她的孩子,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的隐情吗? 宋文雅说,让她留下用餐,就告诉她,阿兰为了这一点真相,选择了妥协,在餐厅坐下来时,看见宋文雅派佣人出去做事了,她当做没看见,反正有用的东西,都在自己包里。 饭菜上桌后,阿兰动了几筷子,她知道宋文雅不会蠢到在自己家动手的,也就敢吃。 见她吃了,宋文雅这才喃喃开口,“在你怀孕的时候,医生就说你子宫感染,非常严重,导致孩子不健康,得立即拿掉,我没告诉你,是借你的肚子,逼苏家人赶走苏言……” 这大概是阿兰听过最恶毒的话,明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健康,还想利用她的肚子,来谋取利益。 阿兰捏着筷子的手,止不住发颤,难怪苏言一摸她的脉搏,就立即拉着她去做流产手术,原来她早就感染了,她还以为是苏言痛恨自己,这才不顾她子宫壁薄弱,硬要拿掉她的孩子…… 阿兰垂着一双发红的眼睛,仔细想了想,这才接连回想起来,苏言当时说过一句的,他说这个野种不健康,不拿掉,她会感染至死的,只是那时的阿兰被仇恨蒙蔽,没有去细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以为苏言是在找借口…… 她死死捏住筷子,捏到双手发抖,那些细节越发清晰起来后,她感觉到自己的心,犹如万箭穿心,所以,不是苏言做手术粗糙,导致她感染的,是从一开始,她就感染了啊…… 是啊,被那么多人碰过的地方,又怎么不会感染呢,一颗被感染的子宫,不摘掉,她肯定会死的,可她当时,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些问题呢…… 还有,阿兰抬起眼睫的时候,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把我扔到荒郊野外的人,是不是你……” 苏言并不是因为恨她、讨厌她、报复她,才拿掉她的孩子,而是为了保住她的命,才拿掉她的孩子,摘掉她的子宫。 一个想要保住她性命的人,又怎么会把刚做完手术的她,扔到荒郊野外呢,这绝对不是苏言做的,只有宋文雅才会这样…… 果然,宋文雅一边优雅吃着美味,一边面无表情点头。 “不这样做,你又怎么会痛恨苏言,痛恨他去死呢。” 只有阿兰痛恨苏言,才是对苏言最好的报复,毕竟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对他仇恨不已呢。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两权相争,她坐收渔翁之利 宋文雅犹记得苏言当时找不到阿兰,发了疯一样,来质问她,到底把阿兰送到哪里去了? 宋文雅说不知道,当时的她,也确实不知道阿兰被谁救走了,苏言见她不像撒谎的样子,还以为阿兰是自己离开的。 毕竟苏言派小混混吓唬过阿兰,害阿兰被轮奸、被怀孕、被感染、被流产,吃尽一切苦头,阿兰不想再见到他,也是说得过去的,自知理亏的苏言,也就没再满世界找阿兰,大概是觉得阿兰远离他,能重获新生吧。 两人再相见,就是十年后了,那十年里,苏言倒也成长了不少,估计是看在阿兰的份上,没有再对她冷言冷语。 但那会儿苏漠出生了,为了给苏漠谋划继承权,宋文雅只能通过发发短信,加深阿兰对苏言的仇恨,阿兰倒也没忘记对苏言的恨,竟然想出诱骗苏言爱上她的戏码,来报复苏言…… 知道起了这种心思的阿兰,是不会再给苏言解释的机会的,宋文雅也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反正他们两权相争,她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也就任由两人斗去,自己偶尔从旁挑拨挑拨两人的关系,包括时亦和阿兰的点点滴滴,她都会添油加醋的说给苏言听。 那时的苏言,一面受她刺激、又一面被阿兰逼迫,压力倒是不小,却仍旧死活要娶阿兰,但苏正义又怎么会同意这种丧家门、丢脸面的事情呢,想都不想,直接把他关了起来…… 那时的苏言啊,被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还要承受她带来的谎言,虽然他面上没什么反应,宋文雅却知道苏言的心在滴血,毕竟她说的,都是阿兰和时亦互相缠绵的话…… 她还派人伪造照片,让佣人拿去,放大给他看,苏言看到那些照片后,气得是双目通红,有时候还恶心不止,眼泪更是不受控的脱涌而出…… 他估计真以为阿兰和时亦做了什么吧,才会被气成这个样子,还为了能着急见到阿兰,不惜割肾妥协,看到这样的苏言,宋文雅便知道苏言爱惨了阿兰,也知道这样的苏言,早晚有一天会死在阿兰的手下…… 果然不出她所料,没过多久之后,就传来了苏言的死讯,至于是不是死在阿兰手下,宋文雅在看到阿兰的反应时,便已经猜到了,那一枪必然是阿兰开的。 正因为是阿兰开的,阿兰才会那么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这背负的是一条人命,阿兰又怎会无所触动呢,只是…… 宋文雅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阿兰碗里,再看她时,眼底带了丝得逞的笑意。 “阿兰,苏言是你杀的,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与姑姑,无关……” 阿兰被她一提醒,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凉了下来。 她抬起被水雾充斥整个眼眶的眼睛,怔怔看着宋文雅…… 苏言是你杀的,苏言是你杀的,苏言是你杀的…… 这句话一直盘旋在耳畔,令阿兰整个人呆滞到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般,竟是连句反击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确实是她杀的啊,是沦为刽子手的她,杀的啊…… 阿兰想到这里,有些不受控的,猛然放下手中的筷子,提起包,飞快往外跑。 宋文雅见状,一个眼神扫向佣人,立即就有人上前去拦阿兰…… 被几个佣人堵住去路的阿兰,抓紧手里的包,放在自己的胸口,有些发懵、又有些发傻的,立在原地不动了…… 就在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时,苏青一脚踹开苏家大门,带着一群保镖冲了进来…… 纵使是自己老婆怀孕了,仍旧心系阿兰安危的苏青,在看望过老婆,将老婆接回家安顿好后,就立即赶到帝都。 也算是来得及时,宋文雅还没对阿兰做些什么,不然苏青非得拆了苏家大宅不可。 苏青冲进来后,迅速走到阿兰面前,一脚踹开堵住阿兰的几个佣人,紧接着一把扣住阿兰的手腕,拽着她就往外走。 期间连看都没看宋文雅一眼,气得宋文雅脸色铁青,自己生的好儿子啊,竟然忽视她的存在,还有没有亲情可言了? 宋文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疾步冲上去,拦住苏青,“阿青,你统共就回来两次,第一次把你父亲劫持走了,第二次你又要把阿兰带走,你不能这样无法无天的……” 虽然阿兰知道真相也不太打紧,但派出去的人,还没传回消息呢,得先等他们把残留痕迹抹去了,她才能放阿兰走,现在无论如何都得稳住阿兰,不能让她就这么跟着苏青走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录音发给苏家人,发给媒体 苏青却不是个好惹的,一掌就将挡在眼皮子底下的宋文雅推开,他力气大,宋文雅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被这么一推,整个人往地上倒去,摔得砰砰响。 宋文雅疼得龇牙咧嘴,想撑着爬起来,苏青的黑色皮鞋,骤然踩住了她散落下来的连衣裙,顺着鞋子视线往上看,对上的人,是一张黑如罗刹的面孔。 苏青居高临下,冷视着宋文雅,“你先好好交代后事,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他丢下这句话,拉着阿兰,疾步离开苏家,唯留下趴在地上,遥遥望着两人离开的宋文雅…… 半晌后,宋文雅忽然笑出了声,这就是她拼命为其谋划的儿子,这就是她养出来的好侄女,竟然这样对她,瞎了狗眼! 苏青将阿兰带上车后,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煞白,额头冒冷汗,浑身都在发颤,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阿兰,你怎么了?” 阿兰向来冷静自持,还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是被宋文雅欺负了吗? 苏青刚想带阿兰先去医院做个检查,就见阿兰颤抖着双手,打开包,从里面取出一支录音笔,递给苏青。 “表哥,麻烦你,把这里面的录音发给苏家人……” 她要曝光宋文雅的所作所为,替苏言正名,为他洗刷冤屈,也要让苏家人知道,宋文雅在苏言很小的时候,就想除掉他,仅凭这一点,宋文雅都不可能在苏家待下去…… 她要宋文雅自食其果,从云端跌至谷底,还有…… “她杀死了赵浩,也麻烦表哥查出证据,移交给警方。” 已经打开录音在听内容的苏青,听到阿兰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的憎恶,越发深邃。 “连自己的表哥都杀,她可真是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 阿兰侧过头,看向急速倒退的车窗外,她也杀了人,杀死最爱她的人,她也一样丧心病狂…… 她弯起唇角,自嘲的笑,果然不愧是宋文雅养大的人,就连蛇蝎心肠都是一样的…… 明明可以打他的腿,打他的手,让他没有反击之力,但她偏偏就是那么狠毒,就是对着他的心脏下手…… 她想摆脱他,想要永远摆脱苏言,所以她杀了他,她就是想要杀了他…… 阿兰抬手捂住闷到发疼的心脏,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阿兰,现在终于摆脱苏言了,你开心了吗? 阿兰说不开心,为什么呢,因为……她到今天才知道,自己冤枉了苏言,也是到今天才知道,那个强势、毒舌、不羁的少年郎,也曾喜欢过她…… 他们本该有着双向奔赴的感情、共同治病救人的伟大理想,却因为她的亲姑姑,全部毁于一旦…… 现在,她的亲姑姑,终于让苏言成为了死人,让她成为了杀人犯,他们的人生…… 呵,哪有人生可言? 她和苏言互相爱慕,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她和苏言互相憎恶,也是一场谋划已久的计划。 就连在一起的那几年,也是一场规划十年的欺骗。 这样痛苦多于欢乐的时光,哪有人生可言呢? 阿兰摊开自己的手掌,脑子里鲜红一片,满目都是血。 她晃了晃脑袋,想要将那些鲜血晃出去,却越晃越多。 她有些绝望的,降下车窗,让午后的热风,涌进来…… 以为会吹走肌肤上的凉意,却没想到仍旧寒冷如窟。 阿兰,不要怪自己,苏言也不是那么好的,他从小到大,总是欺负你,一生气,还喜欢用言语羞辱,行为也暴力,他不好,他一点都不好,死了就死了吧…… 可是,是宋文雅的缘故,苏言才会变成这样的,是宋文雅在让他们互相残杀的啊…… 阿兰崩溃的,捂住眼睛,任泪水在指尖肆意流淌…… 苏青听完录音后,气得半死,当即就发布给了苏家人,并同步发给帝都的媒体,让媒体帮苏言正声,也让媒体去给苏家施压。 远在集团开会的苏正义,还是听到有媒体人来争相采访,这才知道自己家的丑闻,现在天下皆知。 他气得脸色铁青,当即推开媒体递过来的话筒,坐进车里,再命司机快速回到家,冲到宋文雅面前,揪起她的领子,就是几个巴掌,打得宋文雅动都动不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这么蠢的母亲,只会拖他后腿 宋文雅怎么也没想到阿兰那个混账东西,竟然在包里放了录音笔,还编辑过她说的话,更是跟媒体说,她为了帮自己儿子谋夺继承权,利用恶毒手段对付原配继承人。 她多年在帝都圈子里树立起来的形象,因为这条录音彻底被毁,不管是贵太太们,还是全网,大家都在骂她是个丧心病狂的小三,让她去死,让她把苏言苏天才还回来! 她躲在家里都不敢出门,偏偏苏正义连句解释都不听,只觉得丢了他的脸面,回来就是抽她一顿。 宋文雅气得要死,可她却也知道,苏正义是自己的丈夫,多说几句软话,道个歉,怎么都会放过自己的,谁知道苏正义居然哭了。 “你知不知道,在你没进门之前,苏言有多乖,有多聪明啊,他不仅有医学天赋,还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那么小的人啊,只是看一眼我电脑上的数据,他就能知道问题在哪里,这样好的孩子,却被你给毁了……” 说到这里,苏正义已经泣不成声。 “我当年就不该喝你递来的那杯酒!” 是那杯商务上的酒,让他沉沦了,沉沦到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顾了,竟然为了宋文雅,抛妻弃子,现在换来这样的下场,也是他活该,是他活该! 苏正义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后,转身就走。 望着那道决绝而去的背影,宋文雅心脏一窒,连忙爬过去拽他的裤脚。 “老公,不关我的事,杀死苏言的人,是阿兰,不是我!” 苏正义脚步停顿一下,再转过头来时,对宋文雅失望至极。 “阿兰是你的刀——” 言外之意是,谁动手的,都是一样的…… 被苏正义一脚踹开的宋文雅,见苏正义把苏言的死算在她的头上,气得双拳紧握,恶毒的眼神,却流连到靠在栏杆旁、一副看好戏的苏漠身上。 自己落到这样的地步,都快要被苏正义抛弃了,这个小儿子居然还是这幅事不关己的冷漠模样,宋文雅既心寒又愤恨。 “苏漠,要不是你多嘴说那么一句,阿兰那个贱人又怎么会拿到我的把柄,你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你就不怕我倒台后,你的继承权没了吗?!” 小苏漠闻言,放下环胸的小手,踩着黑色小皮鞋,一步一步走到宋文雅面前,倒是很绅士的,弯腰扶起宋文雅,只不过在扶起来之后,他忽然仰头,望着宋文雅露出诡异的笑容。 “妈,你倒台了,也不会影响到我的,因为大哥已经死了,二哥又不可能回来,父亲呢,也不会让堂叔家的孩子,获得继承权的,所以,无论你倒不倒台,父亲都会帮我。” 而且,她倒台了更好,这么蠢的母亲,以后只会拖他的后腿。 这句话,让宋文雅彻底征愣在原地,她没想到年纪这么小的苏漠,竟然将利弊权衡得如此精细,甚至精细到,可以放弃她这个强大的后盾…… 不,在苏漠眼里,可能不是把她当后盾,而是当棋子,一个借腹生子的棋子…… 可怕,真可怕…… 宋文雅浑身如坠蛇窟时,苏漠松开她的手,朝她礼貌鞠了一躬后,提起步伐,去追苏正义。 正打算坐进车里回集团压新闻的苏正义,见苏漠跟过来,以为他要帮他母亲说好话,脸色立即冷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苏漠自己拉开车门,坐进来,再露出一脸天真的表情,宽慰苏正义。 “爸,我妈这样对大哥,是她的错,我在这里,代她向您说一声对不起,虽然这句对不起微不足道,但我还是不想看爸爸你那么难过……” 说完,他还用小手,摸了摸苏正义苍老的脸庞…… 见这个小儿子,眼里布满清澈,苏正义心里顿时欣慰不少,还好,这个儿子没有被宋文雅教坏,而且他小小年纪也懂金融,倒是跟小时候的苏言不相上下的,这也算是老天开眼。 苏正义伸手,抓住苏漠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他的手背。 “小漠,好好学习,等你长大之后,爸爸一定把继承权争取交给你……” 苏漠装作懵懂无知的,冲苏正义眨了眨眼睛。 “我对继承权不是很懂,我只知道,只有爸爸身体健康,一辈子陪在我身边,我才会开心……” 这话换来苏正义一个熊抱。 “真是我的好孩子。” 被抱在怀里的苏漠,眼睛逐渐冷下来,里面透露着的,是奸计得逞后的腌臜笑意……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要他做鬼,都做孤魂野鬼 苏正义压新闻,没压过季氏,便将自己摘除出去,一切都推到宋文雅的身上…… 宋文雅一时之间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苏家人也趁机逼迫苏正义,让他把宋文雅赶出家门。 苏正义还念点情,犹犹豫豫,一直没有交出来,直到警察上门,把宋文雅给铐走,苏正义才反应过来,宋文雅竟然杀了她自己的表哥! 宋文雅被带走时,扑跪在苏正义脚边,抓着他的裤脚,痛哭流涕,“老公救我,我没有杀人,你快让他们放开我……” 苏正义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后,垂下眼睫,看向哭到面目扭曲的女人,简直不敢相信,她温柔外表下,原来包裹着的,竟然是这般恶毒的蛇蝎,就为了一个本就可以唾手可得的继承权,杀了自己亲表哥,还害死了苏言…… 他似乎才看清宋文雅一般,什么话也没说,只弯下腰,一点一点扯开抓着裤脚死活不放的手,继而任由警察把她带走。 宋文雅见苏正义不救她,开始破口大骂,骂苏正义没用,连自己老婆都保不住,活该原配跳楼,活该死儿子,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就连苏正义的父亲、母亲都连带着骂了…… 骂到最后,宋文雅又开始拉垫背的,“你们别光抓我,把阿兰那个婊子也抓了吧,她杀了苏言,是她杀的苏言,为什么你们只抓我,不去抓她!” 警察懒得搭理她,直接用力将她压进车里,再关上车门,警车从苏家大门前呼啸而过,宋文雅这股风,从此以后,吹遍帝都每一个角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只是提起苏家的小三儿,必然会说起苏家长子,此时的笑话,就会变成一声叹息:当年的苏言,那治病救人的本事,多厉害啊,就这么死了,可惜啊可惜…… 终于没有人再辱骂苏言不孝,苏言品行败坏了,他的名声回来了,只是他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在宋文雅进监狱后,阿兰来到苏言的坟墓前…… 她扶着那块墓碑,缓缓蹲下身子,在看见碑上空空如也,连张遗像都没有贴时,阿兰的心脏,狠狠抽疼了一下…… 四周,每一块墓碑,都是镶嵌着遗像的,只有苏言没有,没想到,风光大葬的背后,竟是如此残忍、凄凉之像。 她抚着苏言的名字,每抚摸一下,就在心里说一声对不起,还有…… 她凝着那材质并不怎么好的墓碑,哑声道:“我拒绝了时亦,以后都不会嫁给他了,你……放心……” 他生前最怕的,就是她嫁给时亦,只是生前,她没有如他所愿,死后,就让他如一次愿,虽然没有任何意义了…… 阿兰张了张唇,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爱,还爱吗,说不爱,为何难过,说原谅,他也暴力对待过自己,说不原谅,他也没有犯下该死的大错。 阿兰心里仍旧如同被撕裂般,无限拉扯着,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陷入了何种煎熬的地步。 只知道日夜难寐,需要靠药物,才能忘记开枪杀死苏言,以及苏言血流而亡,坐在那里慢慢等死的画面…… 她煎熬度日,却又觉得自己能挺过来,毕竟他们之间,始终是恨意更多一些,但是…… 阿兰垂下眼睫,想到苏言到死都在保护她,有种疼痛,就像病毒来袭,侵入四肢百骸,让她生不如死…… 她捂着胸口,难受至极时,苏漠从背后缓缓走了过来。 “表姐。” 听到这道声音,阿兰迅速擦干眼角的泪水,再直起身子,转身看向已经走到她面前的苏漠。 阿兰没有跟他说话,只是看着他,双手插在白色小西装裤兜里的他,则是侧头,看向苏言的坟墓。 “表姐,你在这里来祭拜他,是祭拜错了。” 阿兰闻言,心脏一顿,清淡秀眉,骤然锁紧。 “什么意思?” 难道苏言也像晚晚那样,被人调包带走,再被救活了? 这个念头一出,阿兰犹如死水般的心脏,再次跳跃起来。 然而,苏漠却弯起唇角,冷笑着,斩断她的胡思乱想—— “他的骨灰,早就被我妈,撒进了大海里,这里躺着的,不过是一堆沙子——” 谁会关心苏言呢,谁又会揭开骨灰盒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骨灰呢? 正因为没有人,宋文雅才会像撒着玩一样,一把抓着一把,扔进海里,或者说没有进海里吧,而是被风吹走了…… 吹在哪里呢,异国他乡,一个不知名的荒海,连点人间烟火都没有的地方…… 宋文雅她,就是要苏言做鬼,都要做个连陪伴都没有的孤魂野鬼……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是疯了,还是想念到出了幻觉 苏言死了,连捧灰都没有,就像一阵风,轻飘飘来这世间一趟,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也没带走,就这样消散不见。 阿兰没有追问,骨灰撒在哪个国家,又是在哪个大海,只凝着那座连遗像也没有的墓碑,久久没有动弹。 直到帝都的雨水浇灌下来,苏青的雨伞遮下来,她才慢慢回过神,对苏青说了句‘走吧’…… 她回到A市,又过上往日忙碌的生活,治病救人,偶尔待在儿科,看看小朋友,也会去照看时亦…… 她跟往常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夜深人静时,需要靠药物入睡,梦里倒是没有见过苏言…… 每次梦见的,都是她在开枪,每开一枪,她都会在睡梦中惊醒,继而盯着自己的双手发呆…… 次数多了之后,她就加重药剂,以此来压制这些噩梦,慢慢的,她不再做梦,却在一次接诊急救患者时,看见身形优雅的苏言,穿着一袭白大褂,从救护车上下来…… 他还是像生前那样,乌黑墨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眉目如画之下,是一双深邃到瞧不清情绪的黑瞳…… 望着那双黑瞳,阿兰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她迈动僵硬的步伐,朝拥有黑瞳的主人走过去…… “苏言……” 苏言听到声音,垂下眼眸,看向比他矮很多的阿兰。 “我在。” 他说我在时,微微扬起了唇角,笑得眉眼弯弯的。 看到这抹笑容,阿兰的眼睛,不受控的,发了红。 她扑过去,一把抱住苏言,拼尽全身力气,用力抱住他。 被抱住的医生,莫名僵硬了一下,继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拍了拍阿兰的后背。 “院长,我是陈明,不是苏医生。” 一句话,让阿兰回到现实,连忙松开被自己抱住的医生,却又不敢置信的,盯着陈明的脸,彻底看清楚眼前这张脸是谁后,阿兰垂下头,说了句‘抱歉’就匆匆跑进了洗手间。 她打开水龙头,用水拼命冲洗自己的脸庞,一次又一次警告自己,阿兰,你已经不爱苏言了,你现在这样只不过是知道真相后心里愧疚,你才会想念苏言,想念到出了幻觉…… 她这么欺骗着自己,却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手,绕过细腰,从背后将她一把抱进怀里,她吓得猛然回头,看见的,是一脸嚣张乖戾的苏言…… 他搂着她,再顺着她的腰,缓缓往上滑动,当食指触碰到下巴时,微微用力,继而勾起…… 被迫仰头的阿兰,怔怔看着低下头来的苏言,暗红的眼睛,盯着他的睫毛,他的眼睛,他的肌肤,却不敢伸手去触摸眼前的人是真实的,还是幻想出来的…… 她就那样,任由苏言抱着她,没有动弹,也没有像从前那样躲开,只是仰望着他。 而他见她那么乖,心情也很好似的,细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后,又抓起她的手,放在他自己的后腰上…… 他附在她的耳边,暗哑着嗓音说:“阿兰,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来见你,把肾割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逃出来,你却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你对得起我吗?” 他的声音很委屈很委屈,好像被人背叛后,无处发泄,无处喧嚣,只能跑到她面前,诉说一句。 但当时的阿兰,痛恨苏言把她给绑走了,不仅没有关心他一句,还用手指扣开他的伤口,任他鲜血淋漓,任他痛到冷汗涔涔…… 阿兰想到自己做过的事情,心脏止不住抽疼,下意识的,放柔动作,摸了摸他的后腰,“还疼吗?” 苏言猩红的眸子,逐渐染上一丝惊诧,紧接着被委屈覆盖,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再次低下头,将下巴埋在她的颈窝处,“你揉揉,就不疼了……” 阿兰回了句‘好’,就立即转过身,想要帮他揉一揉,却在伸手的刹那,看见原本抱着她的苏言,骤然坐在了地上…… 他浑身是血的,靠坐在落地窗前,上半身笔直,下半身僵硬,手中握着一把枪,对准自己的胸口,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衬得他的肌肤,白到透明,没有一丝生气……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你来陪我吧,我等你 阿兰看到这一幕,吓得愣在原地,再也不敢上前,而是迅速转过身,往洗手间外面跑去,她就像疯了一样,连电梯都没乘,直接爬楼梯,一路跑到院长室…… 她想回院长室好好休息休息,却在来到门口时,看见一袭白色西装的苏言,双手环胸,倚靠在墙壁上,瞧见她来了,苏言微微偏过头,朝她昂下巴…… “周院长,没想到十年没见,你还是一样动人呢……” 阿兰忽然崩溃了,她蹲下身子,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眼泪像是脱了线的珠子,从眼眶里脱涌而出…… 谁来救救她? 没有人来救阿兰,她只能自己救自己,吃药、拼命吃药,就是她的自救方式…… 她觉得自己是医生,以为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想着等这段时间熬过去就好了,就会没事了,苏言就不会出现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过不去了,这辈子都过不去了,苏言无处不在,如影随形到,就像是她的影子,随处可见。 她一面装作若无其事的工作,一面与幻想中的苏言平静相处,偶尔也会跟幻想中的苏言吵吵架…… 每当这个时候,阿兰就在想,如果苏言还在,那么他们俩的相处方式,大概就是这样细水长流的。 可惜…… 没有如果。 阿兰自以为控制得还可以,直到有天晚上,她看见苏言坐在她的床前,垂着头,一言不发…… 刚洗完澡出来的阿兰,也不管他是不是幻觉了,直接走过去,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后,抬手抚摸他的脸庞,“你怎么了?” 苏言感觉到她的触碰,缓缓抬起眼睫,凝着阿兰,“你答应过要陪我一个月的,但你只陪了我一天……” 阿兰的手指,僵硬下来,已经哭过无数次的眼睛,听到这句话,还是会被水汽笼罩,很快就不争气的,落下泪来。 苏言没有管她是不是在哭,只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然后再冷声问她,“你什么时候来陪我?” 阿兰闻言,静默几秒后,伸手抱住苏言,“你想我去陪你吗?” 苏言点了点头,“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孤独,阿兰,你来陪我吧,我等你……” 即便他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不见了,阿兰还是僵在原地,抚摸着他坐过的地方,冰凉到没有任何温度,明明知道他不是真的,是自己幻想出来的,阿兰还是哭到泣不成声…… 原来当一个人真的离开了,她才会知道埋藏在心底的爱意,到底是有多么的沉重,又是如何的肆意疯长…… 阿兰就是这样的,她以为自己早就不爱苏言了,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真正能放下一个人,是释怀,连恨都没了。 她却不是,那十年就是靠恨苏言才活下来的,从来没有做到过释怀,正因为没有,她才会和苏言纠缠不休。 阿兰遥望着窗外的月光,想起苏言生前说过的话,陪他一个月就放她离开,苏言是真想跟她相处一个月,才会拿一把只上了一颗子弹的枪给她吧…… 他这么做,是想告诉阿兰,如果期限到了,他不放,就让她开枪,他在用一把枪约束他自己,同时也是在试探阿兰,看看她会不会为了逃离他,朝他开枪。 苏言赌输了,或者说,阿兰从来没有让他赢过,所以他被击中心脏的时候,连吭都没有吭一声,还颤抖着手,把手铐钥匙递给她,让她带着时亦离开…… 阿兰在想,苏言当时抓住她的脚腕时,想说什么呢,是不是想解释过往呢,最终又为什么没说呢,是觉得她不爱他了,满心满眼都只有时亦,所以,说了也没意义了是吗? 阿兰找不到答案,只是起身,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将水放满后,躺了进去…… 听说当水淹没心脏位置,时间久了之后,会窒息死亡呢…… 苏言让她去陪他,她应该去陪他的,免得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孤孤单单的…… 想到这里,阿兰闭上眼睛,缓缓沉进浴缸里……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明明很多人爱她,却感觉不到 即将感觉到窒息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砰砰响个不停…… 阿兰不愿意搭理,却隐隐约约听见舒晚焦急的嗓音…… “阿兰,开门!” 舒晚和杉杉,在得知宋文雅的事情后,来看望过阿兰好多次,都被阿兰以‘我没事’为借口打发走了。 阿兰表现得就像没事人一样,每天都在正常工作,也会按时回家休息,与往日并无两样,两人几乎以为阿兰能挺过来。 但今晚,舒晚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忐忑不安的,满脑子想着阿兰的经历,总觉得阿兰遭遇的,不是普通的糟心事,而是从小到大被至亲利用,长大后又亲手杀死挚爱,这怎么能挺得过来呢? 她怕阿兰表面伪装成没事人的样子,背地里却独自吞噬所有痛苦,最终撑不住之后,会做出傻事来,连忙掀开被子下床,随意披件衣服,就直接来找阿兰。 季司寒也来了的,背靠在车椅内,微侧着脸庞,凝望着敲门的舒晚,见她敲了好一会儿,那扇门还没开,绝美神情下,隐隐透着一抹不安…… 他抬起修长手指,正要推门下车时,门开了,浑身湿漉漉的阿兰,出现在路灯下,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像是刚经历一场生死搏斗,显得很是病态…… 人是裹着浴巾出来的,季司寒纵有疑惑,也没深究,直接移开视线,目不斜视的,盯着车子前方…… 舒晚见阿兰总算开了门,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阿兰,你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阿兰本来想这样死了算了,可她想起还有好多事情没有交代,至少要告知这些爱她的人,让她们不要为她担心,而不是就这样了无声息的离开,也就从浴缸起了身…… 她回握住舒晚的手,朝她笑着摇头,“刚刚在浴室泡澡,估计把脸泡白了吧……” 说完,她拍了拍舒晚的手背,“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舒晚哪里会不担心呢,“你那么久都不开门,我还以为……” 阿兰勾唇浅笑,“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做傻事吧?” 舒晚凝着阿兰的眼睛没说话,眼底的神色却给予了回应。 阿兰瞧见后,又忍不住扬起唇角,笑了起来,“傻瓜,我都多大人了,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去做傻事吗?” 阿兰表现出来的轻松,以及淡然,让舒晚一时分辨不出真假,只能展开双臂,给她一个抱抱。 “阿兰,你撑不住的话,就找我跟杉杉,我们一定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不离开……” 舒晚的拥抱,向来是温暖不已的,每次靠在她的肩膀上,都很容易被治愈,但这一次,阿兰却感觉不到了,浑身的冰凉,让她如同身在北极,纵使是舒晚,也难以融化她。 阿兰的内心,已然身处地狱,被黑暗笼罩住后,谁也拯救不了,就算是光也不行,背地里,她已经在阴暗里爬行,面上却仍旧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着拍了拍舒晚的后背。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要有事,早就找你和杉杉诉苦了……” 她一边安抚着舒晚,一边抬眸看向遥坐在豪车内的男人,知道季总是为了舒晚,大半夜才会出现在这里,连忙松开舒晚。 “好了,你看过我了,我没有出事,也活得好好的,所以赶快回家睡觉去吧,别让你老公等急了……” 临了,还要打趣舒晚一句,就跟从前一样,总是不怕死的,打趣着她跟季司寒。 望着这样的阿兰,舒晚倒是松了口气,只不过还是很担心。 “这样,我去跟季司寒说一声,让他先回去,今晚,我陪你。” 阿兰一听,吓了一大跳,连忙拦住舒晚。 “姑奶奶,你就别祸祸我了,你要是留在我这里睡一晚,我这栋房子都会被他铲平的……” “不会的,他不敢。” “他敢,他敢得很!” 舒晚还想说什么,阿兰已经推着她往外走了。 “快快快,快回去吧,别来吵我了,我要睡觉了……” 阿兰打发走舒晚,就将门关了,隔绝开来后,她背靠在门上,任由发软的身子,顺着门往下滑落,最终跌坐在地上。 她抱紧双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屋子里只点了盏昏暗的小灯,映照在她煞白的脸上,跳跃着张牙舞爪的光…… 她在想什么,她什么也没想,只觉得世上的事与物,已然毫无意义,但明明还有很多人爱她,为何感觉不到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但你,绝对不可以 舒晚坐进车里后,望着那栋只亮着小小光的别墅,觉得阿兰还挺孤独的,没有佣人,也没亲人,只有她自己…… 原本以为待她好到极致的亲姑姑,是她最亲的人,谁知道竟然是从小拿她当棋子的人…… 原本以为该痛恨的男人,是待她最坏的人,谁知道那位叫苏言的男人,却爱她如命。 她被最亲的人毁掉,再亲手杀掉爱她如命的男人,纵使身边还有不少人关心着她,但她在这样的绝望下,还能感觉得到吗? 舒晚忧心忡忡的,看向季司寒,“老公,我明天带果果,还有杉杉来陪阿兰,可以吗?” 抓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把玩的男人,轻点了下头,“阿兰看起来不太正常,多关注她的精神状态。” 他不太方便跟女性多做沟通交流,只能交给舒晚,希望阿兰能感受到,在这个世上,还有值得让她留念的地方吧。 舒晚想了想后,反手握住季司寒的手,放在自己心房上,略带撒娇的问:“那我可不可以住在阿兰家里?” 季司寒抬起温情缱绻的眼眸,淡淡扫她一眼,“多久?” 舒晚趁机得寸进尺:“一段时间……” 具体‘一段’是多久,视情况而论。 季司寒抽出修长的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没门。” 舒晚厚着脸皮,又凑过去,“老公,只要你答应我,下次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季司寒拒绝画饼,“你可以让乔小姐,或者池念初,住在阿兰家里,但你——绝对不行。” 结了婚,还想让他独守空房,想什么呢。 见老冰棍铁面无情,舒晚也懒得再求他,哼的一声,甩开他的手,扭头看向车窗外。 这副气呼呼的样子,倒是让季司寒忍不住勾了下唇。 他伸手,一把揽住舒晚的腰,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舒晚还以为他会松口呢,谁知道他抱着她就啃,非但没答应,还食髓知味的占她便宜…… 舒晚嗯嗯挣扎,按着她的男人,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偶尔不做什么,他也要吻很久,比如回去的路上,就没打算放过她…… 这段时间,舒晚停了笔,杉杉则是推了夜场的工作,带着果果,来陪阿兰,三个人用最暖心的方式,温暖着阿兰。 但阿兰仍旧能看到苏言,在无数次被果果逗笑的背后,笑着笑着,就看见苏言浑身是血的,朝自己走来…… 她很多时候,会呆愣很久,直到果果抓着她的手,用奶呼呼的声音,对她说:“兰姨,你不要再发呆啦,我们继续玩游戏吧,这一次,我一定能打败你喔……” 她才能从征愣中回过神来,可下一秒,就看见苏言坐在对面,陪着他们一起玩游戏,还能看见他抱着个孩子,朝她笑。 阿兰内心很崩溃,面上却要保持着微笑,只有这样,爱着她的人,才不会为她感到担心,哪怕她的心,被撕裂成渣……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再犹豫许久后,阿兰提议去旅行,就让她留下一段美好、一段温暖给最好的朋友吧。 旅行的地方,也不是很远,就在隔壁海边城市,三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住在海边,季司寒、季凉川则是带着人远远跟着,保驾护航,却不上前打扰。 初晨的时候,阿兰先起来,坐在沙滩上,看日出,想象着苏言的骨灰,撒在海里的时候,是日出十分,还是晚霞时刻。 舒晚撩开落地窗帘,看向那抹孤寂的背影,有海鸥偶尔飞过,微风不大,却掀起阿兰的长发,以及仙气飘飘的裙摆。 她凝着阿兰的背影,总觉得这抹身影,就是天地间最美好的风景,也是留不住她的,这个念头一出,舒晚心里慌得很。 她不自禁的,加大力量,拼尽全力的,对阿兰好,以为只要对她好,让她感受到温暖,阿兰就一定会有值得留念的地方,却忽视了一个精神出问题的人,是很难留住的…… 彼时的舒晚,只是隐约感觉不安,没往那方面去想的,特别是看到阿兰在沙滩上陪着果果肆意奔跑、疯狂大笑的样子,还以为她出来散散心,就会慢慢好起来…… 阿兰是很开心的,抱着果果,拍了很多照片,还和舒晚、杉杉她们留了很多影像,视频基本都是带着笑容的,就连舒晚这样细心的人都没看出来,更别说杉杉了。 大家都以为她好了,毕竟旅游结束后,阿兰就回归常态化工作,跟从前一样。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阿兰用义诊骗舒晚 除了舒晚她们的陪伴,苏青和许景也经常来看望阿兰,许景是个挺好的嫂子,哪怕是怀孕了,也经常跑到阿兰家里,给她做饭,陪她聊天,只是会避开孩子的话题。 谁都知道阿兰没有子宫,即便这是一件喜事,许景都会避讳着,阿兰却不在意,经常摸着许景的肚子,跟孩子说些话,说得最多的,就是等孩子出生后,会给孩子一份大礼…… 这份大礼是什么,阿兰在遗书里写道:名下财产,全部归表哥苏青孩子所有…… 阿兰找了位律师,将财产拟进遗嘱里,再把后事交代清楚后,拿出手机,给舒晚打了个电话。 正牵着果果、打算出门的舒晚,接听到阿兰的电话,有些诧异,“阿兰,怎么了?” 阿兰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晚晚,我临时接了个外派的项目,要去国外义诊一个月,今天怕是不能陪你们玩了。” 舒晚脚步停下来,皱眉问:“要去一个月吗?” 阿兰点头,“是啊,你也知道义诊的话,时间都很长的,一个月已经很短暂了。” 舒晚,“怎么突然接这样的工作?” 身为院长的阿兰,做做管理就好了,可她却总是奔赴一线,不停的接各种工作,现在连义诊都要亲自去了。 阿兰,“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总比虚度光阴的好。” 这话堵得舒晚不知道该怎么接,总不能阻止阿兰去做好事吧,“那有人陪你去吗?” 阿兰点头,“有的,各院系都派了医生,有组织的。” 舒晚这才稍稍放心些:“那你记得每天给我发视频,每天打电话,有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阿兰淡笑,“放心,我会的。” 舒晚又叮嘱了很多,阿兰一一应好,挂断电话后,阿兰拿着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开车前往机场。 义诊,确有其事,名单上,也有阿兰的名字,但她没有去,只不过是用来迷惑舒晚的小手段罢了…… 舒晚看完名单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并给阿兰发消息,让她路上注意安全。 前往巴拿马的阿兰,看到这则消息,仍旧笑着回‘好,放心’,继而关闭手机,落座在位置上,侧头看着窗外…… 她很快来到巴拿马,并租了一艘轮船,登了岛。 这座小岛,由于主人涉嫌畏罪自杀,始终处于封锁状态,警戒线都没撤…… 阿兰掀起警戒线,弯腰钻进去,里面没人打理,已然杂草丛生,到处都是萧条的迹象,与苏言在时,完全不同。 阿兰立在庄园里,环顾着这里的景象,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迈动着僵硬的步伐,拖着沉重的箱子,一步步走进别墅里…… 推门进去,到处都是黑色脚印,是进进出出的人员,留下来的,原本整洁光滑的客厅,因着这些脚印,显得肮脏不堪。 阿兰放下手中的箱子,把里面的五花肉,一条条拿出来,放进冰箱里后,又去浴室取来工具,将客厅打扫得干干净净。 她从一楼扫到三楼,立在鸟笼房门口时,脚步像是被钉住了一般,不敢往前一步,似乎推开门后,会看见崩溃的一幕。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既然没有意义,那活着干什么 她最终还是勇气没有进去,只在楼下客厅活动,也没做什么,就是陪着苏言,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等饭点到了,她就起身去厨房,做一顿红烧肉。 她做红烧肉的时候,苏言站在旁边,双手环胸,静静看着她忙忙碌碌,等她做好,把菜端到桌上,他才坐下来。 这个时候,阿兰就会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苏言碗里,“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苏言轻挑一下浓眉,再张开唇瓣,示意阿兰,“喂我。” 阿兰无奈一笑后,将碗里的肉,重新夹起来,放进他嘴里,看着他慢慢吃下去,无奈的笑,就会转变为宠溺的笑。 哪怕那块肉早就从高处掉落下来,砸在了地上,她仍旧浑然不觉的,继续喂苏言吃红烧肉,似乎这样就能弥补些什么。 晚上的时候,阿兰会牵着苏言的手,去别墅外面的花园,其实只剩下杂草丛生,在阿兰眼里却是花园…… 她会牵着苏言的手散步,从花园走到海滩,再躺在草坪上,看看夜空,看看星星,再和苏言说说话。 夜深了,阿兰会回到主卧,洗干净澡后,抱着苏言的腰,再窝进他的怀里,闭上眼睛睡觉,即便那只是个抱枕,她也感受到了苏言存在的力量,很窝心,也很安心…… 她就这样,陪着苏言,度过了29天…… 最后一天,阿兰推开鸟笼房的门…… 奇怪的是,她没有看见靠坐在落地窗前的苏言,那个位置什么也没有,只有残留的血迹…… 因为没人会关心苏言,他死了,把尸体搬走后,就不会有人来为他清理血迹了,这里等于是荒废了。 里面血腥味很重,还有一丝腐烂的气息,这丝气息引诱着阿兰走向死亡,似乎只有死亡,她才能得以解脱…… 阿兰握着枪,一步步走到落地窗前,继而缓缓坐下来,坐的位置,保持的姿势,与苏言是一模一样的…… 她杀了他,得偿命,所以他以什么样的方式死的,她就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谁也别想逃脱良心的谴责…… 她在开枪之前,给当地警方发了条消息,禀明苏言并非畏罪自杀,而是她枪杀致死,这也算是迟来的自首吧…… 她发完后,举起手里的枪,没有任何犹豫的,对准自己的心口,狠狠开了一枪—— 与此同时,舒晚的视频通话,准时响起,同这29天来一样,她若不接,那个傻女人就打个不停…… 阿兰的心口,涌出无数血液,能清晰感觉到,子弹穿透心脏,凹进身后落地窗上,有没有破窗而出,阿兰就不知道了…… 她垂着黑眸,盯着手机上,舒晚甜美的头像,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 晚晚,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期望—— 你想让她活着,可她却活不下去了。 她的前半生都是错误的,从小到大的存在都是错误的。 她视作母亲的人,竟然会派人轮奸她,这让她怎么接受? 那可是她最亲的人呐,是她可以拿命去报答的人,结果被最亲的人利用三十几年后,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待她好是假的,保护她、呵护她也是假的,就连温柔细语、神态动作都是假的,可她就活在这样的虚假面具下,帮她运筹帷幄…… 阿兰在想,自己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好像没有意义了,既然没有意义,那活着干什么呢?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足够了,下辈子,不要再见了 她没有接舒晚的视频,只伸出手,按掉声音,瞬间万籁俱寂,世界都停止了运转,安静到,只能听到窗外鸟兽飞绝声。 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一点点往外流,就像体会到苏言当时血流而亡的痛苦般,煞白的唇角缓缓扬起…… 原来,等血流干,竟然会这么的痛苦…… 她没有挣扎,而是放松全身,靠在落地窗上,清落的眸子,慢慢移动到窗外海域…… 苏言就是从这个位置,看到她没有回过头吧,所以连遗言都没写完,是觉得她不会回来,也没人会为他收尸吧。 阿兰清澈的眼睛,逐渐染上水雾,氤氲出的色彩,透着几抹释然,缓慢顿住之前,阿兰脑海里闪过一生的回忆…… 她以为记忆最多的,是与宋文雅有关的,却没想到闪过的,都是苏言的画面,是从前忽视过的…… 比如,小苏言跟在她后面,用小手护住她快要摔倒的身子。 再比如,小苏言把她惹哭之后,会找老管家要酥饼,再悄悄放到她的桌上。 还有长大后的苏言,会在她睡着之后,来到她房间,趁她不注意,偷偷亲她。 哪怕是在学校里面,苏言也会情不自禁的,用书本挡着,低下头,偷吻趴在桌上的她…… 阿兰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她的初吻,是被苏言夺走的,不是那群混混…… 她勾唇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模糊视线里,她又看见一袭黑色西装的苏言,迎着漫天的光,朝她走了过来。 他在她面前立定后,单膝蹲下,再抬手,抚上她的脸庞。 “阿兰,你做的红烧肉,我吃到了,很好吃。” 阿兰怔怔点头。 “下辈子,还做给你吃,好吗?” 苏言低垂下长长的眼睫,似乎在犹豫下辈子要不要见面。 他没有立即给出答案,只是抿起薄唇,淡淡笑了一下。 “你已经陪了我29天,足够了。” 足够了,所以,下辈子,不要再见了…… 阿兰松开捂住心口的手,有些着急的,去抓苏言的手,却只抓到一把虚无,哪有什么苏言啊,不过是她幻想出来的。 她失落的,放下手来,苏言,如果我说,我还爱你,下辈子,还能再见到吗? 没有人回答阿兰,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下辈子? 毕竟孤魂野鬼是没有机会投胎的,而自杀的人也要受到地狱的制裁,他们,注定是连下辈子都没有的人…… 若是……若是能在阴间路上遇到,请让阿兰说一句吧,就一句‘苏言,对不起,我也爱你’,如果能的话…… 阿兰的身子,逐渐僵硬下来,血液流失的速度,很快就让她的眼睛失去生机……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阿兰看见十八岁的自己,捧着一封情书,红着脸,来到少年面前…… “苏言哥哥,我……我喜欢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吗?” 靠在大树下面的少年,不满的,瞥了眼她手里的情书。 “都什么年代了,还写这么老套的情书。” 这句话一出,阿兰的脸色更红了,就连耳朵都红了。 “那你到底接不接受我?” 苏言一把接过阿兰手里的情书,再上前将她圈在怀里。 “接受。” 阿兰这才开心的,笑了。 能与喜欢的人,心意想通,大概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阿兰想,十八岁那年,没有那件事,这就是她和苏言的结局…… 可惜,人生没法重来。 她和苏言的结局,只能是一个被杀,一个自杀…… 因为,他们的恩怨纠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生前没爱过,又怎会不遗憾 阿兰答应过舒晚,每天都会跟她开视频通话的,但29天后,那通电话怎么也没接听。 舒晚捏着黑了屏幕的手机,心中的不安感,逐渐放大,也逐渐察觉出不对劲,一个月的期限,似乎是苏言定下的…… 她迅速离开书房,跑去找季司寒,正好看见他在接听电话,神情里的严肃,是舒晚从未见过的。 她有些不太敢过去,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只停足在原地,静静望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能放弃,继续救人。” 季司寒吩咐完,将电话挂断,继而转身,看向舒晚,见她眼底流露出紧张、害怕的情绪,微微蹙了下眉。 “是不是阿兰出事了?” 舒晚踩着柔软的地毯,一步步走到季司寒面前,离得近了,更能看清男人眼底惋惜的情绪。 季司寒是不愿让舒晚跟着操心的,但这种事情,她早晚都会知道,也就在犹疑片刻后,轻轻的,点了下头。 “她……自杀了。” 巴拿马当地警方打电话过来,说阿兰发消息自首后,选择开枪自杀,等他们赶到时,人已经血流而亡,没有生命迹象。 季司寒不愿意放弃,让当地警方务必继续抢救,但子弹穿堂而过,连落地窗的玻璃都穿透了,压根救不了。 听到阿兰自杀了,舒晚娇小的身子,骤然僵硬在原地,踩在地毯上的脚,都跟着生寒,就像被人搬进冰窟里,感觉不到外界的温度,只觉得好冷、好冷…… 季司寒见她小脸煞白、浑身冰凉,连忙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宽厚修长的大手,抚在她的后背上,一下又一下轻抚她。 “这是阿兰的选择。” 是她的选择,谁也阻止不了,包括拼尽全力温暖着阿兰的舒晚。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看错了一件事,那就是阿兰还爱着苏言,正因为爱着,阿兰才会生不如死,最终选择死亡。 如果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阿兰还爱苏言,那么他们还有机会挽救,但没有如果,阿兰从始至终的表现,都是不爱。 靠在季司寒怀里的舒晚,用力抓紧他的衬衣,自责、遗憾、心疼的情绪,席卷而来的时候,眼泪止不住迸发而出。 如果阿兰去义诊的时候,她跟着一起去,阿兰就没有时间去做傻事了,现在也就不用听到她自杀的消息…… 但是阿兰她,原来是那么的爱苏言,爱到在苏言死后,连一点悲愤情绪都没表露出来,只是平静的,安排好一切,而后奔赴巴拿马,去完成苏言最后的遗愿,再陪他一起葬在那里。 舒晚眼泪掉下来的那一刻,她才明白29天的含义是什么,可她却没有早点猜到,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她以为阿兰不爱。 他们都是这样以为的,包括杉杉,包括苏青,阿兰身边所有人都以为她不爱苏言,甚至恨苏言恨到恨不得他去死。 阿兰她……伪装得很好,骗过所有人,也骗过了她自己,正因为如此,连苏言死前都以为阿兰不爱…… 阿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舒晚感知不到,只能感同身受到这份感情里的遗憾…… 那种遗憾,让她每每想起都会忍不住想哭,一个以为不爱,悲凉离世,一个装作不爱,就以为不爱,再凄惨离世。 可是,他们生前都还没好好爱过对方啊,就连在一起的那几年,阿兰都在欺骗苏言,没有半分真心,又怎么不遗憾呢?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阿兰给每个人的遗言 他们一行人,连夜赶到巴拿马,见到了靠坐在落地窗前的阿兰,姿势、动作、神态,与苏言是一模一样的,她在用这种方式赎罪,也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生人与死人,她还爱的…… 苏青看到死去的阿兰时,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从未表露过情绪的他,此刻却潸然泪下。 阿兰,都怪我,没有时刻关心你,时刻保护你,是他这个表哥失职,才害你走到这一步,也是他这个表哥,给你带来灾难,是他的存在,害你成为挡箭牌,是他,一切都是因为他。 苏青自责的,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身侧的许景见状,连忙阻止,再缓缓蹲下身子,抱着苏青的手臂,默默陪着他哭。 舒晚松开季司寒搀扶着的手,走到阿兰面前,盯着那张血耗干的脸庞,久久发不出声音…… 明明一个月前,阿兰还牵着果果,在沙滩上狂奔,明媚张扬的笑容,还有微风吹起的裙子,都昭显着生命的鲜活,这样鲜活的生命啊,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蹲下身子,伸手轻轻触了触阿兰的脸庞,冰凉、僵硬,想来离开了许久,所以,再也没有从前的体温…… 她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哭干了眼泪,此刻只是望着阿兰,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堵在心房上,闷闷的,难以呼吸。 旁边的杉杉,则是抓着阿兰的手,拼命的搓着,她想用自己的体温,重新让这具僵直的身子温暖起来,却怎么搓都没用,逝去的人,已然离体,剩下的,就只是一窍躯壳…… “阿兰,你答应过果果,要永远做她干妈,要陪她长大的,你怎么忍心就这样离开了呢……” 杉杉抓着阿兰,颤抖的嗓音,让她也忍不住落下泪来,那些泪水砸在阿兰的手背上,竟是停留下来,没有滚下去,似乎也在为好友们的惋惜,感到很抱歉…… 阿兰死了,追随苏言而去,是事实,没法改变,他们没有重塑时间的能力,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只能无力的,看着警方将阿兰的尸体运走…… 在火化之前,阿兰的遗嘱律师,赶到了现场,当场宣读了阿兰留下来的遗言: 晚晚,抱歉啊,没法继续替你治疗,不过我的老师,何医生的医术,比我更好,他一定会让你怀上孩子的,如果你生下孩子,希望有一天,你能让他们也喊我一声干妈…… 杉杉,也要跟你说一声抱歉,我介绍给你的沈医生,不是那么好,害你差点受到与我一样的伤害,我一直觉得很内疚,对不起啊,还有,其实季七少还不错…… 表哥,我也很对不起你,没有等到你的孩子出生就匆匆离开了,但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的,一生都是被利用,还杀死了我最爱的人,我又怎么活得下去呢,死亡才是我最好的解脱,所以你千万别哭啊,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块大木头,木头呢,是不会哭的,对吧。 最后,季总,谢谢你当年救下我,再培养我,虽然你只比我大一丁点,但在我心里,你始终是如同恩师一样的人物,希望来生,还能做你的手下…… 还有,能遇见你们,是我今生最幸运、最美好的事情,纵使我不在了,但你们,永远伴随着我的灵魂,生生不息…… 律师宣读完遗言,又将财产文件转交给苏青后,告诉所有人,阿兰要求将骨灰撒进海里,随便一个海域都可以…… 苏青打电话到处查,这才知道宋文雅将苏言的骨灰撒进无人海域,是个荒岛,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所以阿兰才会留下这样的遗言,她也想变成孤魂野鬼,这样兴许在游荡的过程中,能遇到一直徘徊在世间、无法投胎的苏言…… 然后,再以灵魂相遇的方式,告诉苏言,我的爱来晚了,但我一直都在,请原谅我迟来的追随……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如果不是他,阿兰不会死 舒晚捧着阿兰留下来的遗书,哭到泣不成声,明明阿兰自己都痛苦成那样,可她字字句句担心着的,仍旧是亲朋好友。 她答应过阿兰,要做阿兰的亲人,要永远陪伴在她身边,要给予家的温暖,这些还没做到呢,阿兰就这样离开了…… 记忆里,从认识阿兰开始,她就在帮助自己,不论是治病,还是遇到危险时的挺身而出,她都是冲到最前面的,这样好的阿兰啊,怎么就没了…… 她无法接受的,跪在阿兰面前,再一把将躯体僵硬的阿兰,紧紧抱在怀里,以为抱住了,阿兰就不会走了…… 她死死抱着,不让任何人靠近,试图像杉杉那样,用自己的体温,让冰凉的阿兰,恢复体温…… 但谁都清楚,阿兰早就死了,不可能再起死回生,舒晚这样做,不过是在拼尽全力,最后再挽救一把罢了…… 同样跪坐在旁边的杉杉,哭到双眼发肿,脑海里忆起的,都是当年拿着银行卡,追在阿兰身后,死活要把钱还给阿兰的景象…… 那个时候的阿兰,答应过舒晚,要留很多钱给杉杉,就真把她毕生的积蓄,全留给杉杉,是很傻,却又很善良…… 没想到这般善良的人,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明明她才三十几岁,正是花一样绽放的年纪,竟这样生无可恋的离开。 对于杉杉来说,这样的情景,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舒晚,没想到第二次,会是阿兰,这样痛失挚友的苦,已然尝受过一次,偏偏老天爷还要让她经历第二次…… 杉杉心里不可言说的痛,并不比舒晚少,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跪在旁边,捂着唇瓣,默默流着眼泪…… 鸟笼房里的人,除了她们,就数苏青哭得最撕心裂肺,那是他的亲人,唯一的亲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道个别,他的亲人就离开了他…… 阿兰说他会理解,可苏青不理解,他觉得苏言没有那么的好,为什么阿兰会追随而去,是杀了对方自责吗,还是真就那么爱苏言,爱到宁愿抛弃亲人、朋友,也要跟着一起离开…… 苏青不太懂这种轰轰烈烈的爱情是什么,只知道阿兰很傻,也很可怜,本是明媚的一生,却被他的母亲毁得什么也不剩,阿兰的悲剧,全源于他的母亲…… 苏青盯着阿兰煞白的脸,死死捏住拳头,阿兰,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让那个老妖婆好过的,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报被利用的仇,报她拆散你和苏言的仇,报所有所有的仇…… 季司寒不是个容易共情的人,但此时此刻,男人垂直浓密的眼睫,也逐渐染上几丝水汽,跟了他那么久的人,突然没了,纵使再坚硬的心,也不受控的,动容了几分…… 他凝着阿兰僵硬的脸庞,在心里淡淡道,阿兰,一路走好,若有来生,愿你得偿所爱,幸福一生,不必为我奉献…… 每个人都和阿兰做了告别,却迟迟没有动遗体,他们在等一个人的到来,唯有他到了,才能送去火化。 纵使现在,大家已经知道阿兰不爱时亦,但时亦对阿兰倾尽所有,亦是爱到极致的,人已然逝去,告别却不能逝。 时亦接到消息的时候,还在拆开手腕的纱布,重新上药,听到阿兰去世了,几乎是在一瞬间,红了眼睛。 他不敢置信,却又连夜登上季司寒安排的专机,匆匆赶到巴拿马,连跑带摔,一路跌跌撞撞上岛。 几乎是半爬着,爬进鸟笼房,在见到被舒晚抱在怀里的阿兰时,时亦整个人都僵住了,压根不敢相信眼前毫无血色的人,是一个月前,还在帮自己换药的阿兰。 她分明在换药的时候,还跟自己有说有笑的,甚至在他问,阿兰,等我好了,请你吃饭,好吗,她都笑着点头答应了,那个时候,时亦还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可以慢慢来,谁能想到这才过去多久,她竟然…… 直到这一刻,时亦才知道,原来阿兰爱苏言爱到了这种地步,如果早知道她那么爱他,那他一定不会上岛带走阿兰,那么阿兰和苏言还有重新复合的机会,是他…… 是他以为阿兰不爱苏言,冒冒失失跑来巴拿马,带走阿兰,害死了苏言,也间接的,害死了阿兰…… 时亦有些不能承受的,双膝扑通跪在地上,没敢上前,只是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阿兰…… “对不起,阿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不应该上岛的,不应该打扰她和苏言的,要不是他,苏言不会死,阿兰不会死…… 时亦将一切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负罪感、愧疚感,倾袭而来,叫他浑身冰凉,连血液都是冷。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我不能这么自私,对吗 单薄、虚弱的身子,止不住发抖,就像被雷霆击打过一般,痛楚由内而外,弥漫开来,就连手指心都是钻心般的疼。 他身子发软,根本走不了,只能用手掌撑在地上,以攀爬的形式,爬到阿兰面前,几乎是不敢碰她的,却忍不住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庞…… 那样冰凉的触感,身为医生的时亦,很快明白过来,阿兰她真的没了,那个放在心尖尖上喜欢的女人,没了…… 时亦的脸色,一点点白下来,豆大的眼泪,也犹如窗外砸下来的雨珠,不受控制的,滚个不停…… 他不愿让人看见他的狼狈,只低垂着头,从舒晚手里,无声无息的,接过阿兰,抱进怀里那一刻,手指慢慢收紧,像搂着稀世珍宝一般,用尽全身力气,将阿兰抱进骨子里。 他的侧脸,贴着阿兰毫无生气的脸庞,轻轻摩挲两下,却又舍不得用力般,小心翼翼离开…… 他垂下眼眸时,泪水打在她的脸上,正中阿兰的眼窝,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就这样凝在上面,没有动,与她的肌肤,倒是融为一体,似乎在说,时亦,不要哭…… 时亦却哭到不能自已,心脏里的痛楚,让他的泪腺就像脱了缰一般,根本就控制不住…… 阿兰的律师,确认清楚无声流泪的男人,就是时亦后,走到他面前,将一份手写的遗书递给他…… “这是周小姐生前亲笔写的,让我亲自转交给时先生。” 时亦抬起水花盈润的眸子,看了眼信封,继而缓缓伸出手,指腹触碰到那光滑的纸面时,就像摸到了沉重的山峰,叫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他接过捏在手里,没有立即打开,只是连信带人,一起紧紧抱在怀里,似乎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般,叫他不舍松手…… 可是,他再不舍,也要将遗体运走了,警方已经给足季司寒面子,没有随意搬动尸体,但再拖下去,就不符合规矩了。 按理说时亦是个医生,理应冷静的,但这一次,他比舒晚和杉杉还要来得疯狂,死活不肯松开阿兰,就是要抱着。 一群警察拼命拖拽,他都不动如山,坐在落地窗前,犹如一尊雕像般,没有任何生气的,静静看着怀里的人…… 最后,还是季司寒上前,单膝蹲在时亦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阿兰要去找苏言,别让她等太久。” 是这一句话,才让时亦松手,是很残忍的话,足以让他崩溃,却也是事实,阿兰要等骨灰撒进大海里,再随着海域漂泊,去偶遇同样四处漂泊的苏言,这般寓意,众人皆知。 阿兰被送去火化了,时亦没有去,靠坐在原地,展开手里的信封,当他看到第一句话时,眼泪再次脱涌而出…… 时亦,要向你,说无数遍对不起。 答应过,要嫁给你的,却没有履行承诺。 也答应过,要把苏言送进监狱的,仍旧没做到。 我似乎从遇见你开始,说过的话,答应的事,都没完成。 我感到很抱歉很抱歉,你跟我在一起,只是白白高兴一场,并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回报,真的很对不起。 我也承认,我很没出息,说好恨苏言的,但好像他死了之后,我的恨没了,心也空了,只想去找他…… 哪怕知道,他死了,永远也找不着了,但我也想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他,我是不是有病啊? 我知道我这样,最对不起的人,还是你,但是时亦,我不想欺骗你,也不想再欺骗自己,所以,只能说无数遍对不起。 不过,我当时答应要嫁给你,包括去领证,我都是真心的,除了,爱上你…… 如果没有意外,我已经嫁给了你的,但人生总是这样,有许许多多的意外…… 我希望你能忘记我,在下一站旅程的时候,重新遇见属于你的意外,而我,注定消散于天地间,你,不必惦念。 阿兰。 时亦看完后,将这封信,贴近自己胸膛口,发红的眼睛里,涌出来的泪水,很快沾湿手背…… 阿兰,在学校讲座上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心已然沉沦,你叫我不必惦念,我又如何能做到? 还有,阿兰,你说苏言死了之后,你的心空了,只想去找他,可想过我,也只想去找你…… 但是,阿兰,我知道,如果我去找你,必然又会让你和苏言心生嫌隙,你们还会为了我吵架,我不能这么自私,对吗? 阿兰不会回答时亦的话了,她已经被送往焚化炉,按键开启的刹那,代表着曾经明媚张扬、乐善好施的阿兰,永远的离开,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尘世间……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老子要做苏家继承人 阿兰被推进焚化炉里时,舒晚没敢看,侧过头,窝进季司寒怀里,眼里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个不停。 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阿兰,最终化为一捧灰,被装进小小盒子里,也不知道是失去了自由,还是重新获得了自由。 总之,这个世上不会再有阿兰了,她追随着她所爱的人,去往了另外一个世界,重新去构造属于她的幸福。 其实这只是人们美好的幻想而已,人死之后,什么也没有了,所谓的灵魂,也不过是活着的人寄予的期望罢了…… 苏言和阿兰,终究是,一个到死都以为对方不爱,一个到死才知道自己深爱…… 遗憾吗? 遗憾的。 可这就是结局。 阿兰火化后,时亦亲自撒的骨灰,挑的海域,就是苏言所在的小岛。 纵使两人的骨灰,都随风飘进大海,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时亦还是为两人立下衣冠冢…… 墓碑上,以夫妻之名,刻下两人的名字…… 他想,等他们灵魂相遇后,这里就是栖息之所。 人,总归还是要有点幻想与期望的,不然拿什么支撑? 他们一群人,守在墓碑前,足足站立了一个晚上,直到风雨所至,狂风乍起,潮水翻涨,他们才被迫离开。 这场雨,就像是阿兰不想让亲朋好友们,为了她,一直伤心难过一般,故意降下一场雨,将他们赶走。 所有人都离岛了,只有时亦,撑着伞,站在墓碑前,不愿意走,任那些雨水,灌溉进衣衫里,似乎这样,心中的痛,就会少一些。 最终,他身体坚持不住,晕倒在墓碑前,季司寒才派人将他扛回轮船上…… 等他醒过来时,人已经在回国的专机上,他安然无恙的回了国,而阿兰永远留在了那个国家,那个岛上…… 时亦推开飞机上的遮挡板,透过玻璃,看向外面的蓝天白云……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阿兰和苏言在这样美好的风景下相遇了,这一次,他们全心全意爱对方,不带任何杂质。 他将头轻轻靠在窗户上,垂下来的眼睫,昭示着他已经接受阿兰离开的事实…… 坐在前面的苏青,盯着相册里阿兰仅有的照片,看了半晌后,起身走向季司寒。 “季总,我想去替阿兰报仇。” 西装笔挺的男人,抬起浓密的眼睫,淡淡扫了眼苏青。 “有计划吗?” “没有。” 苏青摇了下头。 宋文雅已经被送进监狱,顶多让她老死在里面,但又觉得这样的惩罚,简直便宜了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报起。 “简单。” 季司寒眼里的清冷,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苏青,也是看不穿的,也就不知道简单二字是什么意思?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季司寒接过空乘递来的毛毯,轻轻盖在舒晚身上后,再次抬起寒冷如雪的眼眸,冷冷凝着苏青。 “她越想得到什么,就越不让她得到什么。” 这便是最好的报复。 得到提点的苏青,回到国内第一件事,就是踹开苏家大门,握着把刀,冲到苏正义面前。 苏正义吓了一跳,“你这个逆子,你要干什么?!” 苏青淡淡瞥了苏正义一眼后,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似的,轻车熟路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后,抬起修长大腿,架在茶几上—— “从今天开始,老子要回苏家,做苏家继承人!!!”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宋文雅精神失常了 刚从书房出来的苏漠,听到这句话,白净的脸蛋,立即阴沉下来,没想到解决了苏言,又来个了苏青,他的人生,还真是挑战不断呢…… 苏漠冰冷的视线,钉在苏青身上,叫苏青缓缓抬起了头,“是你告诉阿兰,苏言的骨灰撒进了大海里?” 苏漠没什么表情的,扯了下嘴角,“二哥,我不过是见表姐来祭拜大哥,告诉她实情罢了,免得她拜错了坟,难道这也有错?” 苏青拔走那把插在沙发上的刀,用指腹拨了拨刀刃,“你没错,要不是你告诉阿兰实情,她也不会死。” 这话倒是听不出好赖了,苏漠识趣的,不再接话,反而露出小孩子天真的表情,跑到苏正义面前。 “爸爸,二哥要回来做继承人,那我以后是不是不用上管理课了?” 为了拔苗助长,苏正义也不管苏漠年纪还小,直接派专人,给年仅七岁的苏漠上管理课。 “你以为他想回来就能回来?” 苏正义回了苏漠一嘴后,冷冷看向来讨债的苏青。 “我当年亲自去接你,你都不回来,还说生不进苏家门,死不进苏家祠堂,既然这么有骨气,怎么还回来?” 苏青冷笑一声,“我是生不进苏家门,死不进苏家祠堂,但苏家的继承权,我要。” 他要到继承权后,将苏家股份售卖出去,全拿去捐了! 宋文雅想要她儿子获得继承权,等她从监狱出来后好享福,门都没有,他要叫她出来后,连苏家在哪都找不到! 还有苏正义,若不是他见色忘利,又怎会让宋文雅有可乘之机,这样的人,就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所有代价! 苏青通知完苏正义后,就带着人去抄底苏家的股份了,反正苏家的堂叔们,也不是那么团结,很容易瓦解的。 等他拿到的股份,与苏正义旗鼓相当,他倒要看看苏正义怎么继续坐镇苏家,又怎么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苏青做这些事情,是借着季司寒的势力,有他在背后撑腰,做起事来,不仅顺风顺水,还快得很,不到一个月,就拿到不少股份…… 这下苏正义急了,苏漠更急,一直在给苏正义出主意,明里暗里,想让苏正义把苏青给噶了…… 奈何苏青,再也不是从前的走狗,现在的他,有权有势,就连帝都的顾家,也推波助澜的在帮他…… 苏正义觉得顾景深背叛苏家的友好联盟,实际顾景深也是在为自己的挚友报仇,所以在背后帮了苏青一把。 苏青就这样,借着两方势力,留在帝都,搞垮苏家的同时,也不忘给牢里的宋文雅,送些有价值的东西。 比如伪造苏正义有小三,甚至小三有孩子的证据,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句话表现得淋漓尽致…… 宋文雅看完这些东西后,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冲出来杀了苏青,然而,苏青只是冷冷看着她,任她发疯…… 他不但让宋文雅感受到苏言母亲当年的痛苦,还故意派‘小三’和‘小三的孩子’时不时去监狱探望她…… 不久之后,苏青得到宋文雅精神失常的消息,却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应,只觉得这就是报应…… 宋文雅当年做过什么,就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其实也可以直接杀了她的,但慢慢折磨才是对她最好的报应……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光说谢谢没用,要实际行动 苏青这边是在疯狂报仇的,舒晚这边,在痛失好友后,连续一个月都没睡好觉…… 每次午夜梦回都是阿兰明媚的脸庞,严肃的,笑着的,哭着的,特别的清晰,就像要生生刻在她的脑子里一般…… 他们说,人死了之后,对于她存在的痕迹,以及脑子里对她的样貌,都会渐渐淡去,直到模糊了印象,再也想不起来,便是遗忘的开始…… 舒晚不愿意忘记阿兰,每天重复看阿兰的照片,又重复做梦,一次又一次,最终肝气郁结,病倒在床上…… 季司寒心疼不已,守在她的病床前,皱着眉,紧紧盯着她苍白的小脸。 “老婆,你要是身体垮了,我该怎么办?” 时间降至,他要去暗场生死搏斗,可这样的舒晚,叫他怎么放心得下? 他眼里的担忧,像星星般,散落下来时,舒晚微微怔了怔,“别担心……” 季司寒修长的手指,抚在她憔悴不堪的脸庞上,“你这样,我又怎么会不担心?” 听到这句话,舒晚突然理解了阿兰,如果季司寒出了事,她也会追随而去的,爱到深处,便是飞蛾扑火…… 她想通透后,伸出手,摸向季司寒跟着憔悴的脸庞:“老公,对不起,让你跟着担忧了……” 季司寒轻摇了下头,再松开手指,去端粥碗,“我让周伯熬的,你吃点?” 舒晚强撑着起来后,张开唇瓣,吃下递来的粥,“何医生说要给我挂水的,你让他老人家下午跑一趟吧。” 季司寒见她终于愿意重新振作起来,绝美无暇的脸上,染上几分浅淡笑意,“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情交给我。” 舒晚应了声‘好’,便乖乖把粥都吃了,再在季司寒的照顾下,躺进被窝里。 只有她走出阿兰的梦境,季司寒才会好好的,她想,阿兰的离开,是教会大家懂得珍惜,不是让大家沉浸在悲痛里日渐消沉的…… 但也许是为了阿兰的遗言吧,舒晚振作起来后,每天都按时喝何医生开的药,不论有多苦,都会一口闷掉,总觉得早点怀上孩子,就可以让阿兰做干妈了…… 舒晚拼命喝药,杉杉则是拼命喝酒,借酒消愁愁更愁的她,好几次醉倒在夜场里…… 喝醉了之后,杉杉头脑就不清醒了,总是捧着手机,给阿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问阿兰怎么老是不接电话…… 守在旁边的季凉川,见她不停戳着手机屏幕,忍不住上前,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阿兰不在了,你给她打电话,也不会有人接的。” 他的共情能力,比季司寒还要差,再加上阿兰跟他也没怎么接触过,不是那么熟,说起话来,也就冷漠无比。 喝醉了的杉杉,就不爱听这种话,强撑着身子,去夺手机,却因为比季凉川矮,抢了几次都没抢到,还摇摇晃晃的,不小心撞进季凉川的怀里…… 她醉了,季凉川可没醉,搂着怀里的女人时,性感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正想像正人君子般,伸手扶正杉杉时,她一个弹跳,蹦起来,抢走手机…… 杉杉力气大,蹦起来的时候,摊开的手掌,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呼在季凉川的脸上,如一阵风似的,呼啦刮过,再以击掌之力夺走手机,季凉川疼到瞬间浓眉紧锁…… “乔杉杉!” 杉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扇了季凉川一巴掌,抢回手机后,蹲在角落里,捧着手机,一边拼命戳屏幕,一边咬牙切齿怒吼:“这是谁的手机啊,怎么解不了锁,破手机,破手机……” 望着那抹蹲在地上缩成一小团的身影,季凉川心里的怒火,莫名降下去一些,他顶了顶被扇疼的腮帮子后,提步走到杉杉面前,伸出手指,帮她划开解锁键。 杉杉见他这么轻松就把手机解锁了,有些傻气的,冲他一笑,“谢谢啊……” 看着这样的杉杉,季凉川也不知道是起了什么心思,一把抓住杉杉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光说谢谢没用,要实际行动。”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乔杉杉,松手 杉杉微微昂起下巴,凑到季凉川眼皮子底下。 “什么实际行动?” 清新舒适的体香,夹杂着淡淡的酒气,随着她的靠近,喷洒而来,令季凉川心猿意马到,忽然不敢直视杉杉的眼睛。 他原本是起了心思的,却在杉杉真靠过来时,吓得微侧过头,想要避开近距离触碰。 被搂在他怀里的杉杉,酒气上了头,有些看不太清楚眼前的人是谁,抓着他的手臂,眯着眼睛,缓缓靠近他…… 她一靠过来,季凉川就不躲了,挺着僵直的背,紧紧盯着她,见她的手,放到自己胸膛口,心脏猛然一窒,却不动声色的,望着她…… 杉杉的手指,蜷缩起来时,抓住了季凉川的白色衬衣,她微微一用力,就将眼前的人,拉到了自己眼前…… “嗯?什么实际行动?” 娇艳欲滴的红唇,已然靠在薄唇处,只差三公分的距离,再近一点,就要亲上了。 季凉川垂眸,盯着那一张一合的红唇,线条分明的喉结,再次不受控的,上下滚动。 “我说出来,你会照做吗?” 杉杉难得乖巧的,点了下头,其实她只不过是喝醉了,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丝毫没有防备心。 季凉川凝着半醉半醒的杉杉,犹疑半晌后,大着胆子,将脸凑了过去,“亲我一下,表示感谢。” 望着近在咫尺的小白脸,杉杉松开抓住衬衣的手,朝他脸庞伸过去,再捧住那张英俊周正的脸,乖乖亲了一口…… 只不过是印了个口红印,却像是烙铁般,烙印在季凉川的心房上,酥酥麻麻的电流感,骤然袭遍全身…… 他不自禁的,收紧了双手,那双手是扣在杉杉腰间的,他一收紧,杉杉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大概是姿势有些难受,杉杉挣扎着要起来,季凉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骤然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 喝多了酒的杉杉,被这么一抱,脑子瞬间天旋地转起来,她觉得难受死了,搭放在季凉川脖子上的手,顺着后脑勺往上,再一把薅住他的头发,用力往下扯…… “登徒子,放我下来!” 季凉川的头皮,瞬间发麻,想要做点什么的心思,也在顷刻间打消。 她到底解不解风情啊,这种暧昧的时候,居然薅他的头发?! 季凉川有些无语的,顺着杉杉的手劲,往后昂着后脑勺。 “乔杉杉,松手。” 再用力薅下去,后面那一块浓密的头发,就要被她薅没了。 杉杉不听劝,拼命薅着。 “你放我下来!” “我放你下来,怎么送你回家?!” 她摇摇晃晃的,连个路都走不了,难道又要睡在夜场里? 季凉川梗着修长的脖子,瞪着怀里上蹿下跳的酒鬼。 “老实一点,不然我把你扔到地上!” 杉杉一听人家要把她扔在地上,瞬间不动了,抬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又委屈的,望着季凉川…… 见她被自己吓老实了,季凉川又心软的,抱紧怀里的女人,“你乖一点,把手松开,我送你回家,好吗?”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吐了他一身 她是老实了,薅着他头发的手,却始终没松开,仿佛这是她防色狼专用的秘密武器。 杉杉手上是防范着的,心里却莫名觉得安心,似乎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不会伤害她一般,很听话的,松开了手,再改成勾住他脖颈的姿势,乖乖窝进他的怀里。 季凉川身子骨很高大的,杉杉又比较矮小,这么一窝进来,就像一个洋娃娃挂在他的身上。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这个洋娃娃,再一路走进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将她放在副驾驶后,替她系上安全带。 他开着车,偶尔看她一眼,见她头发凌乱的,覆盖在脸上,又睡得无比香甜时,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浅淡笑意爬上脸颊时,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拨开杉杉脸上的头发,再顺势摸了下她的脸庞…… 也不过是轻触即止,却被杉杉抓住了手,就像抓到了家里的抱枕般,紧紧抱在了怀里…… 季凉川的手指,触碰到那高耸如山峰的柔软,下意识蜷缩起来,唉,原本心如止水的,现在…… 他看了眼红绿灯,又看了眼乔杉杉,还不如让她醒过来薅头发呢…… 季凉川忍着心痒难耐,一路单手开车,来到杉杉家里。 他想抽回手的,睡得迷迷糊糊的女人,却死活不放。 他有些无奈的,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子,倾身上前。 “杉杉姐,你再不松开,小心我在车里乱来。” 这话还是有点用的,杉杉手下的力度,小了不少。 季凉川趁机抽出手来,再帮杉杉解开安全带…… 他推门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再弯腰抱起杉杉。 他抱着人进别墅,正巧被曼姨看见。 这一个月来,都是季凉川把人送回家的。 送到她手里,季凉川就走,也没多说什么。 曼姨以为,季凉川今晚也会这么做,连忙快步上前,打算从他手里把人接过来,季凉川却转了个弯,避开她的触碰。 “去放洗澡水,我抱她上楼。” 曼姨愣了几秒后,看了眼不省人事的杉杉,之前喝醉了,杉杉还有点意识,这次却醉得有些严重。 大概是怕她抱不动杉杉,季凉川才会这样说吧,曼姨轻点了下头后,转身就去浴室放洗澡水。 季凉川和杉杉交往以来,经常出入这里,自然知道杉杉的卧室、浴室在哪里,不用曼姨提醒,他就将人抱进主卧浴室。 他抱着杉杉,放在浴室椅子上后,就想让曼姨来照顾,谁知杉杉拽着他的衣服,就往他身上,吐了一身…… 季凉川侧过来的身子,僵硬在原地,盯着抓着他衣服、呕吐个不停的女人,瞬间黑了脸…… 刚捧着毛巾进来的曼姨,看到这一幕,生怕季凉川会生气,连忙冲上前,拉开杉杉,再给季凉川赔笑脸。 “那个,季七少,不好意思啊,她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曼姨取来垃圾桶,放到杉杉面前,难受不已的杉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抱着垃圾桶,拼命吐个不停。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记住,今晚是你先撩我的 见她难受到,连胃都要吐出来的样子,季凉川咬着牙,忍着一身的呕吐物,凉凉看向曼姨。 “你先出去。” 曼姨看一眼季凉川,又看一眼杉杉,有些担心,却又很识趣的,转身退了出去。 门关上后,季凉川脱掉身上的衣服、裤子,本来是想自己先洗个澡的,却在看见杉杉的头都快要栽进垃圾桶里时,忍不住上前一把托住她的身子。 滚烫的肌肤,熨帖在她的衣服上,几乎能烫出一块洞来,杉杉觉得不舒服,挣扎着,想要推开托住她的人,却被对方一把搂了起来,紧接着被放进了浴缸里…… 温热的水,在四周蔓延开来,杉杉感觉到了舒适,不再挣扎。 季凉川取来洗漱用品,帮杉杉洗干净唇齿、脸庞后,就想起身去洗澡,谁知杉杉顺势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腹肌上…… 半弯着腰的男人,凝着怀里湿透了的女人,看了半晌后,骤然躺进浴缸里,再从侧面,一把将杉杉搂进怀里…… 他嗅着她身上的酒香气,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乔杉杉,知道我是谁吗……” 吐了个干净的杉杉,此时稍稍清醒了一些,微微抬起头,看向抱着她的男人…… 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浮现出那张刻在记忆里的脸时,她情不自禁呢喃出声:“季凉川……” 她想问,你怎么在这里,下巴就被男人的手指勾起。 季凉川有些高兴的,低下头,靠近她,“杉杉姐,你记住,今晚是你先撩我的。” 嗯? 杉杉的疑问,还没发出来,红唇就被堵住,肆意热烈的吻,铺天盖地,倾袭而来…… 搂着腰的手指,也不安分的,在肌肤上游走,哪怕隔着薄薄的衣料,都能感受到鼓掌间灼热的温度,就如山间火种,一触即燃。 盯着眼前那张俊美的脸,杉杉愣了神,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居然没有推开他,而是任由他肆无忌惮欺负着自己。 待她回过神来,想要挣扎时,季凉川已经褪了她的衣物,抵在鼻翼上的男人,微低下头,再次含住她的上唇瓣,清淡的香气,自唇齿间散出来。 “乔杉杉,我已经两年多没碰你了,这次碰了你,就娶你,好不好?” 娶她…… 杉杉的脑子,比平时要钝很多,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只呆呆盯着那许着承诺的男人…… 她既没回应,也没反应,就像一头不知所措的小鹿,窝在他的怀里,紧张到,连双手放哪都不知道…… 季凉川见她这样,更是想要欺负她。 “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他不给杉杉回应的机会,扣着她的腰,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浴缸是比较大的,足够容纳两人,季凉川也没打算换地方,俯下身就再次摄住她的唇瓣…… 他们俩在床上向来是很合拍的,一个予取予求,一个脑子放空,凭借生理本能反应,给予回应…… 他们两年多,没有触碰过对方,一旦合拍上,就像是猛兽遇到猎物般,一发不可收拾…… 比起杉杉,没有喝酒的季凉川,清醒得要死,体会到那极致的感受时,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抬起杉杉白皙的大腿,让她缠在自己腰上后,用力顶着,待听到她发出破碎的声音,力度更是加大…… 满肚子、满脑子都被酒精占满的杉杉,什么也不知道,只顾抓着他的后背,像小猫挠门一样,挠着那坚挺的背…… “疼、轻点。” 她呜咽出声,却换来男人更大力度的冲击,就像是往死里折磨般,生生让她哭出声来,他才变得轻柔…… 季凉川要了她一次后,像一个讨要糖果的孩子似的,咬着她的耳垂,耳鬓厮磨的问她:“杉杉姐,感觉怎么样?”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体验不好,再来一次 杉杉的脑子,还是迷糊的。 她一边感受着耳畔带来的酥意,一边微微垂下眼睫,似在思索着怎么回答,脑子却一片空白。 瞧见杉杉这幅模样,季凉川便知道是何等滋味,却装作没看出来一般,再次搂紧杉杉的腰。 “看来你的体验不是很好,再来一次。” 季凉川扣着她的腰,抱着吻了一会儿后,一把捞起躺在浴缸里的杉杉,随意扯了条浴巾,包裹住她,抱着走出浴室。 “现在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杉杉抬起发散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没说认得出,也没说认不出来,只是傻傻的,望着他。 季凉川松开扼住下颚的手,撑在杉杉头顶上。 “乔杉杉,记住了,我是季凉川。” 他说完这句,骤然低下头,摄住杉杉的唇瓣,犹如猛兽掠夺猎物般,狠狠逼进口中,让杉杉退无可退,只能被迫承受。 他附下身,轻轻蹭了蹭杉杉的脖颈,低吟出声,“乔杉杉,你知不知道,我很爱你。” 爱她,甘愿被她驱使。 爱她,只想为她倾尽所有。 他无比怜惜,又疼惜的,亲吻着女人,“我一定要娶你。” 他要娶她,绝不食言。 被酒精驱使的杉杉,半眯着泪眼朦胧的眼睛,望着眼前健硕的男人,有些意识不清,却知道对方是谁。 她伸出白皙的纤纤素手,抚向那张脸庞,“季凉川,你以前也说过要娶我的,但是都忘了……” 他以前也会在她耳边说,杉杉姐,我娶你吧,杉杉不知道怎么回应,每次都会低下头,也不知道季凉川是怎么想的,后面就当无事发生。 杉杉想到这里,有些失落的,低下眼睫,这是一场梦吧,为了弥补以前的梦,她才会听到季凉川说这种话…… 季凉川伸手托住她娇软的腰,紧紧将柔弱无骨的她抱进怀里,再低头轻吻着她的额头,“对不起。” 他以为她的沉默,代表不答应,也就没当回事,毕竟那时的两人,确实以玩为主,没想过为彼此付出真心,只不过回想往事后,这些伤人心房的细节,总是会被无限放大。 以为是梦的杉杉,没把季凉川的道歉,放在眼里,“以后在我的梦里,别说要娶我的话,我不会嫁人了……” 季凉川身子僵了一下,原来她以为是在做梦呢,难怪总是傻愣愣的看着他,想到这,季凉川又嗤笑一声。 这一晚,季凉川疯了,杉杉也疯了,两个疯子在一起,不仅打破夜里的平静,也打破两颗相距甚远的心……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怎么,后悔了 两人闹腾了一晚上,又沉沉睡了一天,待睁眼时,已然黄昏降至。 酒劲散去的杉杉,支撑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想要张唇唤曼姨,唇瓣却不小心触碰到男人坚硬的胸膛。 温热触感,惊得杉杉骤然抬起头,惶恐的视线里,浮现一张俊美无暇的脸,看清楚对方是谁后,心脏猛然一窒。 此时,窗外晚霞散落进来,洒在季凉川光滑白皙的肌肤上,氤氲出一层淡淡红光,叫闭着眼睛的他,仿若降至人间的小天使,乖巧到令人脸红心动…… 顺着他的脸往下看,是线条分明的腹肌…… 杉杉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再用另外一只手,拿开放在腰上的手,动作极其敏捷的掀开被子,再翻身下床。 落地的瞬间,随手抄起放在旁边的浴巾,迅速给自己裹上后,又回过头,看向睡得香甜的季凉川…… 原来昨晚不是梦,她真的跟季凉川发生了关系。 她下意识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将头埋进水里…… 借住冷水的温感,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杉杉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叫你喝酒,现在好了,喝出事故来了! 她抬起沾满水珠子的脸庞,看向镜子里青一块紫一块的自己…… 乔杉杉趴在洗手台上,握着小拳头,一边愤愤捶打洗手台,又一边责怪自己的一幕,季凉川尽收眼底。 “怎么,后悔了?” 听到季凉川的声音,杉杉下意识回过头,看见的,仍然是一丝不挂的季凉川…… 她咻然闭上眼睛,再深吸一口气,“把衣服穿上。” 双手环胸、靠在门边的季凉川,垂下眼眸,看向杉杉踩在脚底下的衣服,“你觉得那套衣服,我还能穿吗?” 杉杉这才睁开眼睛,移向脚底下的白衬衣、西服裤,赤着的五指,骤然分开,再用力抓了抓。 脑子里缓缓回忆起昨晚自己吐了季凉川一身的画面,所以……是她先吐他一身,接着他把衣服脱了,想要洗澡,然后洗着洗着,他们就洗到床上去了? 半差不差的杉杉,回忆不起太具体的细节,只是伸出手指,勾起一旁的浴巾,再滚成一个球,以抛物线的方式,头也不回的,抛给季凉川。 “我让曼姨去给你重新买一套,你先裹上浴巾的。” 准确无误接到浴巾的季凉川,看了眼杉杉曼妙的背影。 “又不是没见过,怕什么?” 他嘴上硬气的很,手却很听话的,展开浴巾,裹住下半身。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就算是骗,也要骗到手 在镜子里偷偷瞄他的杉杉,见他遮住了那庞然大物,心下松了口气,可在他迈开步伐走过来时,又感觉心慌不已。 要是没睡过,还能像之前那样坦然面对,但睡过之后,感觉就不一样了,好像被什么捆绑住一般,叫她别扭至极…… 她屏住呼吸,感受着季凉川的靠近时,一双细长的手,绕过她的细腰,从背后紧紧抱住她。 她身子一僵,季凉川则是无比自然的,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乔杉杉,昨晚是你先撩的我,既然是你先撩的,那你要对我负责。” 什么? 她先撩的吗? 她真的会先撩他吗? 杉杉脸色潮红的,扯了扯唇角。 “我喝醉了,没有印象……” 言外之意就是,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别找她负责。 放在腰上的手,缓缓往上挪动,感觉到什么被男人抓住后,杉杉疲软的身子,越发找不到着力点。 “没有印象的话,那我帮你重新回忆一下。” 杉杉也不知道是理亏,还是紧张,吞咽了口唾沫后,一把抓住那乱摸的手。 “回忆就算了。” 她抓住那只手,不让季凉川乱摸后,回头看向他。 “你说吧,要怎么负责。” 听到这句话,季凉川唇角缓缓浮现一抹怡然自得的笑意。 “嫁给我。” 嫁给他…… 可是她并不想再经历婚姻,更何况是跟季凉川的婚姻。 她的脸上,写满了不愿意,季凉川看出来了,有些难过,却仍旧当不知道一般,伸手抓住杉杉的脸庞,让她直视自己。 “乔杉杉,你昨晚可是答应过要嫁给我的,怎么,现在又想反悔了?” 她答应过要嫁给他? 她居然会答应嫁给他? 季凉川一定是以为她什么也不记得了,故意胡说八道。 “酒后说的话,你别信。” 一个女酒鬼说出来的话,都是胡话,当不得真。 季凉川才不管那么多呢,步步哄骗杉杉。 “你昨晚对我说,这辈子非我不嫁,还说要为我生好多娃,为了这些娃,你拼命迎合我,一次接着一次,我都招架不住了,你还是要,难道这些,你都忘了?” 杉杉:…… 不是忘了,是完全没印象。 她瞪大眼眸,用疑惑的眼神,凝着季凉川,似乎在问,我真的会说这种话吗? 季凉川很是诚恳的,点了下头:“人家都说酒后吐真言,你心里必然是非常喜欢我,才会忍不住叫我老公吧……” 老、公! 杉杉深吸一口气,这两个字是从她嘴里蹦出来的?! 不可能吧! 杉杉推开季凉川,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过身,面对他,“我……我不可能这么叫你的,你别胡诌。” 季凉川抬起遵劲有力的手臂,撑在洗手台上,臂膀里圈住的,正是乔杉杉。 他低下头,凝着比他矮一截的杉杉,“你答应要嫁给我,是事实,别想反悔。” 他要娶她,哪怕是诱骗,也要把人骗到手。 杉杉眨了两下眼睛,拼命回忆,似乎回忆起来一丢丢,好像季凉川是说过要娶她来着,那她同没同意呢? 记不起来了,好吃亏啊…… 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曼姨颤颤惊惊的嗓音,自门外传来:“杉杉,舒小姐来了……” 杉杉一听,连忙弯下腰,从季凉川臂下钻出来,“我先去见晚晚,你待在这里别出来!” 望着从自己臂下溜走的女人,季凉川勾起嘴角,露出明媚的笑容,从未有过的愉悦情绪,钻出心房,叫他开心极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季司寒第一次翻白眼 他这头高兴得要死,杉杉那头,则是捂着脸,拉开主卧的门,“曼姨,你昨晚怎么没叫醒我……” 曼姨年迈的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的笑容,“我这……怎么好意思来叫你……” 她昨晚听到那声音,还以为季凉川在欺负人呢,连忙冲到主卧,谁知手刚放到门把上,就听到杉杉破碎的呻吟声…… 纵使上了年纪,曼姨听到两人的声音,也忍不住老脸一红,想着两人该是破镜重圆,正修复感情呢,也就没打扰。 再者,这会儿瞧见杉杉羞怯的模样,曼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你心里还有季七少,就跟他好好的吧。” 被这句话点醒的杉杉,望着曼姨愣了几秒后,回过头,看向浴室里的男人…… 是因为心里还有他,所以昨晚在看清楚他是谁之后,她才没有拒绝的吗? 纵然前期醉到不省人事,可后来吐过之后,确实是清醒了一些的,那会儿也认出眼前的人是季凉川,这才会毫无防备的,任他靠近,如果换作其他人,怕是近不了她的身…… 杉杉想到这里,幽幽叹了口气,原来,因为他是季凉川,她才会跟他做这种事情,只是…… 他说要娶她,是真心的吗? “杉杉!” 舒晚的声音,打断了杉杉的胡思乱想,她连忙回过身,看向已然迈入旋转扶梯的女人。 “快快快,快去帮我拿外套。” 曼姨‘哦’了一声,急急忙忙冲进更衣间,因为着急,取了件冬天的大衣。 本就欲盖弥彰的杉杉,裹着这么件大衣,就更明显了。 舒晚连打杉杉好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听,经历过阿兰的事情,有心理阴影的她,吓得着急忙慌跑过来,生怕最近一直醉酒的杉杉,有个什么不测。 谁知上楼后,看见的,却是裹着貂毛大衣、一脸尬笑的杉杉…… 舒晚怔在原地,上下打量她一眼,“杉杉,你是打算提前过冬吗?” 这么热的天气,穿大衣,还是带貂的,真的正常吗? 杉杉尴尬一笑后,连忙摆手,“没有,我这不是新买的衣服,想着试一下嘛,你看,好看吗?” 她裹着大衣,在舒晚面前转了个圈,却因动作幅度过大,露出脖颈处一片青紫的肌肤。 看到那痕迹,舒晚再迟钝,也想明白过来,“曼姨,你最近养了很多蚊子吗,怎么把我家杉杉姐咬成那样?” 曼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与此同时,主卧浴室里传来响动,舒晚下意识抬起眼眸…… 映入眼帘的,却是杉杉羞怯到滴血的脸庞,“晚晚,你今儿个放过我,赶明儿我送你一面锦旗……” 舒晚难得露出笑容,“锦旗就不用了,你只要告诉我,里面的人是谁就行了……” 杉杉伸出做过美甲的指尖,戳了戳舒晚的肩膀,“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的舒晚,嗷了一声,“喔,原来是季七少啊……” 此时的季七少,裹着条浴巾,大摇大摆的,走到落地窗前…… 楼下柯尼塞克内的男人,抬起清冷如雪的眸子,扫向窗外方向,正好看见一个显眼包,立在落地窗前…… 瞧他双手叉腰,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似乎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老子把乔杉杉给睡了…… 季司寒盯着他看了两秒后,翻了个白眼,继而按车窗按钮,玻璃迅速升上来,将那显眼包隔绝在外…… ‘显眼包’本包的季凉川,也瞧见了季司寒的车,迅速转身,从西装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后,给自家二哥打电话…… 这么高兴的事情,总得找个人分享一下吧?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二哥, 你不送,我去找二嫂 看到季凉川的来电,面无表情的季司寒,伸出修长手指,点了下挂断键。 被挂电话,季凉川不甘心,又打了过去。 季司寒的脸色,黑了下来,继而划开接听键。 没等季凉川发声,里面立即传来一道怒吼声: “滚——” 一个字,打消了季凉川的分享欲。 他凝眉想了想后,又拿起手机,给季司寒发了条消息。 [二哥,我在杉杉家里,没有衣服穿,麻烦你送一套来吧] 言外之意就是,昨晚战况太激烈,连衣服都战没了。 瞥了眼手机屏幕的季司寒,忍不住捏紧拳头…… 季凉川等了几分钟,都没等到消息。 他又拿起手机,打开家族群,@季司寒。 [二哥,快看我的消息] 季司寒:…… 没人回复,季凉川又@全体成员。 [兄弟们,帮我@一下二哥,有急事找他] 老四季羡礼关切问道:[什么急事?] 季凉川见有人回复他,连忙打字:[我要结婚了] 老四:…… 所以……他要结婚,关二哥什么事? 季羡礼想不明白,季司寒明白,他就是想炫耀。 等着哥哥们炸雷的季凉川,冷不丁看到季司寒发来的消息:[踢了] 作为群主的季若希,似乎能感觉到季司寒的无语,很懂事的,将季凉川暂时移出群聊。 被踢出群的季凉川,丝毫不在意,拍了张自拍照后,打开朋友圈,发了条消息出去,并一个个@季家兄弟。 [哥哥们,我要结婚了,有没有求婚方案,发给我吧] 没有季凉川的群里,老三季北城弹出一条消息: [老七怎么回事?] 老四季羡礼:[吃错药了吧?] 非洲老五季梓铭:[肯定吃醋药了,谁会嫁给他啊?] 就连长期隐形人老六季烨熠,也跟着发来消息: [他要是能结婚,我把头割下来,给他当板凳!] 老三:[万一呢?] 老六:[小三儿,本少爷的字典里,没有万一] 小三儿-老三:…… 全体成员:…… 季烨熠平时不爱现身、不爱说话,一说话就容易抛些霸总名录,怪油腻的。 季司寒滑动着手机屏幕,看着油腻腻的消息时,季凉川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这次,他没有挂断,而是平静的,点开接听键,“要是没有正事,我打断你的腿。” 心情巨好的季凉川,并不在意凶巴巴的季司寒,自顾自地,继续炫耀:“二哥,我要结婚了。” 季司寒冷声道:“然后呢?” 季凉川用脚尖,踢了踢落地窗的玻璃,“你的司晚馆能不能借我用用?” 季司寒的黑眸,骤然阴寒下来,“想死的话,就直说。” 季凉川想了想,也觉得不妥,“算了,你那求婚场地有点寒酸,我要给杉杉挑个最好的地方,让她终身难忘。” 所以…… 他的本意并不是要借场地,而是告诉季司寒,他要求婚,而且求婚地点、求婚仪式,要比他的,更壮阔? 季司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乔小姐答应你了?” 这话,让有些没底的季凉川,含糊其辞起来:“算是答应了吧。” 一听,季司寒就知道杉杉没答应,深不见底的眸子,染上几抹嘲弄,“人家还没答应,你就搅得人尽皆知,不怕被拒?” 季凉川拍了拍胸有成竹的胸脯,“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拿下她,二哥,你就等着喝我的喜酒吧!” 季司寒勾起唇角,扬起一抹坏笑,“通知你父母了吗?”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将嘚瑟不已的季凉川瞬间打回原形。 他原本还想在二哥面前炫耀几句的,这下完全没心情了。 季凉川盯着屏幕上季老二的头像,看了一会儿后,咬牙道:“我今晚就回去,让他们给我准备好提亲礼!” 季司寒倒是没想到季凉川会这么想,微微扬起的唇角,加深了些许弧度。 让父母准备提亲礼,等于是走正式婚嫁流程,看来季凉川这次是认真的,既然他肯安安分分归于家庭,那自然是为他高兴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不必因此闹到结婚的地步 季老二听舒晚的话,舒晚听杉杉的话,他拿下杉杉,等于拿下所有话语权,他还需要怕?! 逻辑捋顺后,季凉川大着胆子,挂断电话,继而转身。 在看到二愣子转身的刹那,身手敏捷的季司寒,以极快的速度,推开车门—— 主卧房门被打开的瞬间,舒晚刚好回过头,还没看清楚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呢,双眼就被一只大手捂住,紧接着,耳畔传来一道清冷又好听的嗓音: “别看,会瞎。” “……” 被遮住眼睛的舒晚,会心一笑。 她家老公是怕她看见衣不蔽体的季凉川吧? 只是……看一眼就会瞎,那杉杉姐…… 乔杉杉看到突然跑出来的季凉川,脸瞬间红成大苹果。 她冲过去,一边推着季凉川回房间,一边骂骂咧咧,“不是让你待在里面别出来吗,怎么跑出来了?!” 季凉川皱眉,“我又不是什么污染眼睛的玩意儿,怎么就不能出来了,再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力气极大的杉杉,狠狠推回了房间。 将他关起来后,杉杉抓着门把手,回过身,看着夫妻两。 “我们昨晚什么也没做,你们信吗?” 季司寒面无表情,看着她…… 被盯到浑身发毛的杉杉,立即转移话题,“晚晚,要不去会客区坐坐?” 舒晚听到这话,迅速从季司寒的手掌间,探出小脑袋,“好啊——” 随口一说、打算缓解尴尬的杉杉,还以为舒晚会说,今天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走了,谁知道她会回一句‘好啊’。 无奈的杉杉,只能捂着脸,往楼下奔去,“跟我来……” 望着那抹落荒而逃的背影,舒晚噗嗤笑出声,“老公,我跟杉杉说句话就走,你去车里等我吧……” 季司寒清冷淡漠的眸子,死死凝着主卧的房门,“你去吧,我在这里,等季凉川出来——” 窝在门里偷听的男人,听到这阴森森的嗓音,决定打死他也不出去—— 会客区,舒晚、杉杉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两人瞪了一会儿后,舒晚率先挑破话题,“你和季七少和好了?” 始终红着脸的杉杉,再次尴尬一笑,“没和好,就……一不小心喝多了,然后……” 舒晚明了的,点了点头,“怎么样?” 杉杉误以为舒晚是问感觉怎么样,连忙摆手,“不怎么样,次数多了,有点难受……” 舒晚:…… 她笑着,调整了一下坐姿,“我的意思是,老七有没有说要娶你?” 恍然大悟的杉杉,再次闹了个脸红,有些坐不住的,伸手扯住一块抹布,盖在自己脸上,“说过……” 见她这样,舒晚忍不住捂嘴偷笑,“杉杉姐,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害羞呢……” 能不羞吗? 原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一夜情,现在闹得好几个人都知道了,叫她颜面何存呐? 杉杉不知道的是,不止几个人,而是一朋友圈的人,不然她现在肯定要撞柱而亡。 舒晚凝着羞涩不已的杉杉,连日来失去阿兰的阴霾,渐渐消散开来,“杉杉,如果季凉川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说到正题上,杉杉稍显犹豫迟疑,“其实成年人睡一晚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必因此闹到结婚的地步吧?” 她话里抗拒的意味不是很明显,舒晚听出来后,归劝她,“阿兰和苏言的事情,你也看见了,两个相爱的人,闹到双双离世的场面,很是遗憾,我觉得,你要是心里有季七少,就别再拒绝他……” 现在的季七少,与从前有很大的不同,成熟懂事了,也有了担当,还一心一意待杉杉,正如阿兰所说,其实还挺好的。 提起阿兰和苏言,杉杉眼底的羞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惋惜,“我和季七少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会走到阿兰和苏言那一步。” 季凉川不是苏言,没那么疯狂偏执,也不会动手打她,顶多只是生气的时候,用言语讥讽几句,再耍耍小孩子脾气。 她也不是阿兰,没有经历过被心爱之人伤害的事情,顶多就是在看到季凉川用别的女人来刺激自己,会有点难过而已。 说白了,他们俩不会那么轰轰烈烈,就是平平淡淡的,所以永远也不可能走到阿兰和苏言那一步…… “但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也很遗憾,不是吗?” 舒晚说完,又试探性的,补了一句。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他求婚,我可能会答应 杉杉望着舒晚清澈的眼睛,看了半晌后,缓缓松开攥紧的手心,“如果他真向我求婚的话,我可能会答应他……” 她差点被人强奸,本该对这种事情有心理阴影的,但昨晚她却一点也没想起被人强的画面,还坦然接受着季凉川。 人常说,身体是最能反应心理变化的,她的身体喜欢季凉川,代表着她的心里,也从没放下过季凉川…… 既然还喜欢的话,那再趟一趟浑水吧,为什么要说是浑水,杉杉自己也不清楚的,总觉得跟着季凉川没太大安全感。 她怕嫁给他之后,会被他玩腻,再被他抛弃,到那时,成为二次弃妇的她,又该如何自处? 杉杉内心是恐惧的,但阿兰留下的遗言,不也是希望她给季凉川一次机会吗? 她想,阿兰总不会骗她吧? 听到杉杉说,可能会答应季凉川,舒晚微微抿唇一笑,“那就等季七少的好消息吧。” 两人刚破镜重圆,必然是要再耳鬓厮磨一会儿的,舒晚也就不再打扰。 “季七少被他二哥吓得不敢出门,我把人带走,你和他再好好叙叙旧吧……” “跟他有什么好叙旧的……” 杉杉嘴里是这么吐槽的,唇角却带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浅淡笑意…… 舒晚看见后,也不点破,转身前往二楼,将季司寒拉走。 坐进车里的季司寒,还有些愤愤不平,“等他结完婚,就调他去非洲……” 舒晚莞尔一笑,“他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就让他炫耀一下吧,别太睚眦必报……” 季司寒边帮她系安全带,边凉凉道,“他要借你的司晚馆,向乔小姐求婚……” 舒晚一听,笑容缓缓收起,“老公,送他去印度吃手抓饼吧……” 季司寒轻轻挑了下浓眉,“老婆,他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就让他炫耀一下吧,别太睚眦必报……” 舒晚:…… 她捏了捏小拳头,“今晚我跟果果睡……” 已然启动车子的季司寒,骤然松开方向盘,一把扣住舒晚的手腕,“老婆,我听你的,送他去印度……” 舒晚冷哼一声,“是去印度的事吗?” 季司寒,“那去非洲……” 舒晚:…… 鸡同鸭讲。 还不如不讲。 她扭头,看向车窗外。 见她不搭理自己,季司寒勾唇笑了一下后,伸出修长的手,搂住她的腰,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抱到眼前。 “老婆,你的姐姐,嫁给季七少后,就变成了你的弟妹,以后她得叫你一声二嫂,开心吗?” 舒晚歪着脑袋,看着季司寒。 “你为什么不跟着我喊季七少姐夫呢?” 原本想转移话题的季司寒,听到这个要求,浓眉跳了三跳…… “他不配。” 让他喊季凉川姐夫,除非他死了,重新投胎,做季家老九。 舒晚却踩着他的底线,反复横跳,“我不管,你以后得跟着我喊季七少姐夫,不然我不跟你睡……” 季司寒绝美无暇的脸上,染上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那还是别让季凉川抱得美人归了……” 他眼里透出来的运筹帷幄,让舒晚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算了,我嫁鸡随鸡,还是跟着你叫吧……” 季司寒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扣起舒晚的下巴,“谁是鸡?” 舒晚:…… 说他是鸡,不太好,说自己是鸡,更不好。 舒晚干脆当没听见,闭上眼睛,装死。 季司寒凝着她的唇瓣,看了几秒后,淡声道:“说错了话,回去惩罚七次。” 舒晚深吸一口气,“别太过分……” 季司寒,“我是鸡,总得展现一下鸡王的雄风吧?” 舒晚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哪有人说自己是鸡王的。” 一个月以来,她都没笑过,这会儿见她露出笑容,季司寒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有个问题,我不是很理解。” 舒晚有些好奇的,侧过身子,看向一边开车,一边皱着眉的男人,“什么问题?” 季司寒淡淡瞥她一眼,“印度的手抓饼,很好吃吗,为什么一定要去印度吃?” 舒晚这下彻底绷不住了,窝在车椅内,笑个不停…… 正儿八经问问题的季司寒,不解的,扫了她一眼。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你在家,乖乖等我 杉杉这边,目送柯尼塞克开走后,重新回到主卧。 里面的季凉川,像具男模似的,立在落地窗前,一动也不动的,盯着楼下那辆绝尘而去的车…… 杉杉瞧见后,忍不住轻咳一声,“他们走了,你什么时候走?” 像是打了胜仗般,正笑得明媚刺眼的季凉川,听到声音,连忙收起笑容,转身看向杉杉。 看到她衣衫整齐时,微微眯了眯眼睛,“我没衣服穿,要不你再收留我一晚?” 眼底写着什么情绪,有些晦暗不明,但话里打的什么主意,杉杉却清楚的很。 她当做没看见,转身打开主卧的衣柜,从里面取出一套男装,递给季凉川。 见她屋子里,还有别的男人的衣服,季凉川脸色沉了沉,却深知此刻的他,还没有质问的资格,便咬牙拒绝。 “我待会让助理送衣服过来。” 言外之意是,别的男人的衣服,他不穿。 杉杉瞥了他一眼后,抖开衬衣,翻出衣领子,放到季凉川眼皮子底下。 目光在触及到那个品牌后,季凉川心下一喜,连忙伸手接过,“你怎么还留着我的衣服?” 杉杉将东西全部还给季凉川的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留下了一套衣服,应该是想留个纪念吧,却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不过偷偷留男人衣服这件事,她可不会承认。 “曼姨忘记打包,也就留了一套。” 季凉川盯着杉杉的眼睛,见她没有躲闪,一时也分辨不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只是伸手,连人带衣服,一把搂进怀里。 杉杉挣扎了两下,奈何季凉川力气太大,没挣扎开来,只能任由他俯下身子,靠近她的耳畔。 “就当是,你对我念念不忘,留下的衣服吧。” “臭美什么?!” 杉杉用力推开他,“赶紧换上衣服走吧,烦死了。” 见她转身就走,季凉川一把拉住杉杉,将她再次搂进怀里。 “杉杉姐,我还想要。” 他用自己的脸颊,故意蹭了蹭杉杉的颈窝。 “再做一次,好不好。” 摩擦带来的酥麻感,令杉杉的身子骨发僵,耳根子更是渐渐泛红。 她抬起手,推开季凉川的脑袋,他却不听话的,凑过来,摄住她的唇瓣,予取予求的,亲吻着她。 相比较昨晚的疯狂,此刻的季凉川,显然要温柔许多,不过一个亲吻,就将杉杉吻到窒息,身子发软…… 她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昨晚喝醉了,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现在清醒了,赶快推开他…… 杉杉犹犹豫豫,纠纠结结时,季凉川将她顺势推倒在沙发上,落地窗外,晚霞褪去,黑幕逐渐降临…… 不行啊,再折腾一下,就得见明晚的月亮了。 想到这,杉杉一把推开季凉川,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握着小拳头,在季凉川眼皮子底下,挥了挥。 “你再乱来,小心我揍你!” 看着她张牙舞爪,耍着假把式的样子,季凉川眼底的笑意,愈发深邃。 他单手抓住杉杉两只小手,再将其按在沙发上,让她动弹不得后,季凉川俯身逼近杉杉的脸庞。 “乔杉杉,谢谢你心里还有我……” 此前舒晚说杉杉心里有他时,他感觉不到,现在他感觉到了,杉杉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不抗拒他,说明在她心里,自己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只要她心里有他,那么一切都值得。 季凉川用另外一只手,撩开覆盖在杉杉脸上的凌乱发丝,再低头,无比诚挚,又无比认真的,深深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回去通知父母,再向你求婚,接着让父母上门提亲,你在家,乖乖等我。” 让父母来上门提亲,说明他很重视她,杉杉心里荡漾了一抹异样情绪…… 她嘴上没有回应季凉川,却在心里‘嗯’了一声,季凉川听不到,只当她默认了。 他再次吻了吻她的额头、脸颊后,松开她,再当着她的面,故意扯开浴巾…… 原本还有点小感动的杉杉,看到这一幕,吓得尖叫一声,再蹦起来,拍了他脑们一掌! “要死啊你!” 拍完,杉杉一把推开他,再捂着脸,跑出了主卧。 望着那抹落荒而逃的背影,季凉川抬手揉了揉被拍疼的脑门,唇角的弧度,却愈发加深…… 从昨晚到现在,他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季凉川想,这辈子最开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你头婚,她二婚,怎么配得上 柳叆、季琛已经看到季凉川的朋友圈,这会儿见他回来,也并不觉得意外。 季语冰是和两人闹翻了,但季凉川没有,就算有,婚嫁事宜,还是得跟父母说一声。 季凉川回来,不先开口,季琛夫妻也就当不知道,吩咐佣人准备好晚餐、茶水什么的。 坐在客厅寒暄几句,移动到餐桌上,季凉川这才开口,“爸、妈,我要结婚,你们帮我准备求娶事宜吧。” 季凉川跟季司寒不一样,他有父母在,这些事情,必须得由父母操持,至少上门提亲,夫妻两得亲自去,这是对杉杉的重视。 他自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回来开这个口的,不过季琛夫妇却是互相对视一眼,最后由柳叆开口,“你要娶谁?” 其实他们心知肚明,季凉川早些年谈了个比他大三岁的女朋友,时间还挺长的,大概三年吧,分手后,还纠缠不休。 上次大半夜喝醉酒,撞到陆宸希的车,也是因为那个女人,后来还被那个女人的男朋友,气到抢救…… 这些事情,季琛夫妇不过问,并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正因为什么都知道,对于儿子的这桩婚事,他们很不满。 但小冰的事情,自是前车之鉴,哪怕再怎么不满意,棒打过鸳鸯的柳叆,也没表现出来,反倒笑脸迎迎。 季凉川扫了眼柳叆,一眼就看出自己的母亲在假笑,“她叫乔杉杉,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也是非娶不可的人。” 他说完,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眼前的父母,“她的事情,你们应该早就查过了吧,所以就不用问来问去了,我今天回来,就是通知你们一声,我要娶她。” 季琛其实对于儿女的嫁娶,不是那么在意的,只要孩子们自己中意就好,但柳叆不一样,比较讲究门当户对,而且还要看对方品行,查过杉杉的她,自然是觉得杉杉有些问题的。 这会儿见自家儿子铁了心要娶对方,柳叆一改从前对季语冰的强硬态度,轻声细语道:“乔小姐的事情,我自然是耳闻过的,你要是喜欢,我也不拦着,但是儿子,她高中毕业,又结过婚,还是开娱乐场所的,娶进家门来,怕是惹人笑话。” “谁敢笑话?!” 季凉川的脸色,阴沉下来,乌云遮日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柳叆,“你就靠这些片面的东西,来判断她的?” 柳叆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我跟她没什么接触,自然只能靠这些片面信息来判断她。” 季凉川冷着脸道:“她是高中毕业,也结过婚,还开夜场,但那又如何,我爱她,任她是千金大小姐,还是市井小民,或是街边乞丐,我说要娶,就一定要娶!” 柳叆放在桌下底下的手,微微攥紧了些,“老七,你头婚,她二婚,怎么配得上你?” 对方但凡没多扯一张结婚证,她可能都会同意,可那乔杉杉结过一次婚,还比季凉川大三岁,这叫做母亲的怎么接受? 季凉川压根就不介意杉杉几婚,“就算她三婚、四婚又如何,跟我要娶她,有什么关系?” 季凉川可比季语冰要强硬多了,好赖话都不会听的,心口发紧的柳叆,也不再强迫,只问:“你非娶不可?” 季凉川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点头,“你们准备好提亲礼,待我求完婚,我就带你们上门。” 他确实是来通知一声的,说完就想起身离开,却被季琛叫住了,“季凉川,你瞧瞧你那猖狂的样子,有没有把爸爸妈妈放在眼里?”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她倒要看看他怎么拆这个家 季凉川皱着眉,回过头,“如果你们没有那样对待语冰,也许我还能心平气和坐下来,陪你们好好吃一顿饭,但是你们自己想想,当初对自己的女儿做了些什么?!” 他仍旧在为季语冰抱不平的,明明唐夜白那么爱季语冰,就因为他的父母,硬生生拆散了他们,若非他想给予杉杉最体面的婚礼,这个家,他怕是永远不想回…… 季琛被他气得直拍桌子,“语冰的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抓着不放,现在还反过来教训我们,是觉得长大了,不需要把父母放在眼里了吗?” 季凉川懒得跟季琛吵,“随便你们怎么说吧,反正我要说的,说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他们要实在不同意,那就越过他们,让二哥来做见证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反正季家又不是他父母掌权…… “另外,你们别像之前那样,私下里去找乔杉杉,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找她,别怪我把这个家给拆了!” 季凉川丢下这句话,连看都不看夫妻俩一眼,拿起外套,甩在肩膀上,转身走人…… 望着那吊儿郎当的背影,季琛气得脸红脖子粗,“瞧瞧,你养出来的好儿子,竟然连他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柳叆气到,一把扔掉手里的筷子,“管家,去查乔小姐的电话。” 他以为他能耐了,居然敢威胁他的父母,柳叆倒要看看,私下里找了乔小姐之后,季凉川要怎么拆这个家! 管家回了句‘是’,就下去做事了,很快就查到杉杉的电话,双手捧着手机,递到柳叆面前。 她接过手机,要拨电话时,季琛伸手制止了,“虽然那个臭小子嚣张跋扈,目无尊长,但还是不要让他成为下一个季语冰。” 他们已经伤了一个孩子的心,不能再伤第二个孩子的心,否则待年老之际,别说儿孙满堂了,怕是连一个孙子都没有。 柳叆却不顾的,推开季琛的手,“这位乔小姐,还不如唐夜白,你觉得我会眼睁睁看老七娶这样一个女人进门吗?” 他们柳家、季家,是何等身份,岂是随便一个孤儿就能嫁进来的? 当然,季司寒的妻子,也没什么身份背景,但人家好歹有些学历,职业也是顶级建筑设计师。 再加上季司寒没父母管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季凉川不一样,他父母还活着呢,岂能看着他乱娶? 季琛皱眉道:“其实我们的儿子也不怎么样,他这些年在外面乱来,上了多少次花边新闻,正儿八经的世家小姐都看不上他,好不容易有个想娶的,就让他娶了算了。” 柳叆听到这话,脸一黑,“我儿子是不怎么样,但好歹也配个一婚的吧,她一个二婚的,怎么好意思嫁进来?” 季琛沉默了,这一点确实是,自家儿子头婚呢,配个二婚的,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见季琛无话可说,柳叆不管不顾的,拨通杉杉的电话——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乔小姐,你的父母在哪里 正打算将季凉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杉杉,看到这个陌生电话,下意识划开接听键…… “乔小姐,你好,我是季凉川的母亲,方便出来喝杯咖啡吗?” 杉杉捏着手机的手,骤然一紧…… 季凉川刚说要通知他的父母,他的母亲就打电话过来,这个速度也是够快的,只是…… 似乎能猜到季凉川母亲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杉杉有些不太想去,但毕竟事关婚姻,他的父母谨慎些,也是正常的。 她犹豫来犹豫去,最终应了声‘方便的’,紧接着柳叆就将地址发给了杉杉,让她去这个地方见面。 杉杉挑了件保守的衣服,化了个淡妆后,开着车出了门,车子停在咖啡馆时,正好看见从豪车里下来的贵妇人。 只看一眼,杉杉就猜到对方是谁,季家儿女辈拥有优良基因,皆源自于父母辈的。 季凉川的母亲,就是拥有这样基因的人,长相高雅,身姿曼妙,浑身都散发着贵气,在她的身上,甚至看不出年纪。 不管是不是保养得当,至少季凉川的母亲,在骨子里就是个美人坯子,也难怪季凉川、季语冰兄妹,长得那般好。 杉杉等那抹曼妙身姿,进了咖啡馆后,这才下车。 在进去之前,立在门前的杉杉,下意识吞咽了好几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见沈宴的父母,都没这么紧张过……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使劲按都没能稳住疯狂跳动的频率,只能任由它跳着…… 她无比紧张,又无比惶恐的,逗留半天,才敢推门而入。 柳叆大概查过她,一眼就认出她是谁,“乔小姐,这边。” 杉杉扯了扯僵硬的唇角,笑着走过去,“柳女士,你好。” 她连句‘伯母’的近乎都没套,只是恭恭敬敬的,喊了句尊称,以此来表述晚辈的礼貌。 柳叆倒是没想到杉杉会这样,要换作其他被季凉川恃宠而骄的女人,必然是蹬鼻子上脸的,就像纪颖那样的。 她愣了一下后,招呼着杉杉坐下,“乔小姐喜欢喝什么?” 杉杉没说随便,而是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挑了款平时常喝的咖啡…… 丝毫不忸怩做作的样子,也是让柳叆没想到的。 她见杉杉点完后,抬手挥了挥,服务员立即退下去。 待服务员一走,柳叆这才用正眼,上下打量杉杉,脸蛋不错,身段也不错,不得不说,保养得很好,这才看不出年龄的痕迹,但纵然外表保持得再好,内里还是比季凉川大三岁的。 柳叆是有些瞧不起杉杉的,却没表露在脸上,“乔小姐,今天晚上,季凉川破天荒回了家,说是要娶你,我寻思着也没见过你,便冒昧打电话约你出来见见,不介意吧?” 杉杉摇了下头,“不介意,应该的。” 面对长辈,杉杉向来是乖巧听话的,柳叆也就拿捏上她:“方便说说你和凉川的事吗?” 杉杉还以为她是来劝分的,却没想到人家并没有单刀直入:“您想知道哪些事情呢?” 优雅靠在沙发椅上的柳叆,微微抿了下唇角,“想知道你爱不爱他?” 在人家母亲面前谈爱,杉杉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在确认自己心意后,还是勇敢承认了:“他很好,我很喜欢。” 柳叆问的是爱不爱,杉杉回答的,却是喜欢,在年纪比较大的长辈眼里,这个答案不是很理想:“那就是不爱了。” 杉杉张唇,想反驳,却被柳叆打断:“乔小姐,我儿子是头婚,没有结婚经验,而你却很有经验,那么你应该知道婚嫁流程吧?” 没有直白的讽刺,却仍旧有讽刺的意味,杉杉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知道。” 见她难堪了,柳叆这才直入主题:“季凉川的意思呢,是想让我们做父母的上门提亲,只是这男方父母上门,自然是要找女方父母洽谈婚事的,不知道乔小姐的父母在哪里呢?”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她没有这样的背景 柳叆这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刺,深深刺进杉杉的心脏,脸上被季凉川滋养过的红润,也在瞬间褪去,只剩透白。 她忽然能感受到唐夜白当年的痛苦,那样一张温润高贵的脸,明明看起来是很善良的人,为什么说出来的话,竟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 她没有父母啊,查过她的柳叆,又怎会不知道呢? 分明就是故意戳她的心窝子啊…… 本来想嫁给季凉川的杉杉,在这一刻,骤然打了退堂鼓。 婚嫁,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从小没有家的她,自然渴求着男方有个温暖友爱的家庭,可眼前的女人…… 杉杉握紧手心,将指甲扣进肉里后,这才稳定住自己的心绪,“柳女士,我没父母……” 柳叆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装,直接道,“我知道,所以我觉得你和凉川并不是很合适……” 话外之意就是,没有父母教养出来的孩子,配不上她的儿子。 对面,若换作是其他人的父母,杉杉早就起身走人,可面对季凉川的母亲,她却没有这么做,即便被戳到最疼的地方,她也咬牙忍耐下来。 她会这样,全然是因为季凉川,不可否认,她喜欢季凉川,放不下他,那么就应该为了他,努力争取一下。 想到这里,杉杉松开紧握成拳的手,心平气和的,看向柳叆,“柳女士,没有父母不是我的错,您不能因为这一点,就觉得我和他不合适。” 杉杉并没有挑明柳叆话外之音的目的,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可在柳叆听来,却是杉杉不懂得知难而退:“乔小姐,我其实并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既然你听不懂,那我就说明白些。” 似乎能猜到柳叆接下来要说什么一般,杉杉的脸色愈发煞白,柳叆却忽视她的情绪,继续让她难堪。 “这么说吧,我儿子出身名门,你是个孤儿,他A大毕业,计算机天才,你高中毕业,没有特长,他没结过婚,你二婚,他现在是亚太地区总裁,而你开娱乐场所,你们之间无论是出生、学历背景、婚姻关系、还是身份地位,差距都挺大的,你觉得你们配吗?” 这么一对比,杉杉确实不如季凉川,人家母亲不同意,也是在情理之中。 杉杉想到这,内心越发觉得自己配不上季凉川,但是季凉川说很爱她,想要娶她,她能辜负他吗? 杉杉垂着眸子,犹豫许久后,缓缓抬起泛白的脸庞,凝望着出生豪门、从未体验过疾苦的柳叆。 “我的出身,我没法决定,至于我的学历……柳女士,你知道吗,没有钱吃饭的时候,哪里还有心情去顾及学业呢,我那会儿只是想填饱肚子罢了,毕竟谁又能忍受五天五夜不吃不喝呢……” 说到这,杉杉落寞的的眼睫,忽然染上几丝水雾,她自己不吃不喝,也不能断了晚晚的药,还有斯越,年长些的她,自然是要以身作则,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听到‘五天五夜不吃不喝’八个字,柳叆是有些震惊的,似乎能理解孤儿在社会上生存有多艰难,却又因为眼前的孤儿,要嫁的人是她的儿子,故而选择视而不见。 “乔小姐,你小时候遭遇的苦难,我很同情,但这不是我造成的。” 确实不是柳叆造成的,但这话还是让杉杉有点难过的,不过她也是傻,跟柳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豪门里出生的人,又怎知民间疾苦? 她读书那会儿,只顾着出去找兼职,想着自己早点出去工作,就能多赚点钱,还能帮助学习成绩比较好的斯越和晚晚,寻思着他们出息了,就等于自己也出息了。 后来,事实也如此,斯越和晚晚都很出色,感觉这样就足够了,却没想到,不论是沈宴的母亲,还是季凉川的母亲,都还挺介意这些的。 出生没法决定,学业上不出色,觉得自己就是一普通人,所以找个普通人结了婚,本想着这样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但事与愿违,一堆糟心事,迫使她不得不往上爬。 可她这样的人,能爬到什么样的位置呢? 她没有好的家庭,没有人帮忙,也没有人脉,有的,只是斯越留下来的遗产,若非是借助这笔遗产,她现在连夜场老板的位置都爬不到。 普通人想要飞黄腾达,实在是太难了,所以,她又怎么不期望自己能够有个好的家庭背景,从出生到成年,都有专人培养、教育,小小年纪就已然见识过世面,基因好点的,还能像季凉川那样出色…… 可是,她没有这样的背景,也没有这样的父母,她只能靠自己摸爬打滚……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柳叆对她的不满 柳叆是不会理解杉杉的,杉杉也没打算苦口婆心让柳叆理解自己,只是站在柳叆的层面去想问题,并认可柳叆的说法。 “柳女士,如果我是您,面对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儿子的女人,我也会跟您一样不满意,我能理解您,但是,也请您想想季凉川,是他想娶我,不是我非要嫁给他,您想让我自己知难而退,还不如去找他,如果他被您说服,不打算娶我了,那你通知我一声,我绝不会打扰,甚至以后见到他都绕道而行……” 杉杉一口气说完,心脏在打鼓,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为了季凉川,坚定的,与一个人抗衡,哪怕明知自己不如他,不配他,但因为他爱她,而她也放不下他,而努力着。 柳叆凝着杉杉,看了半晌后,忽然勾唇笑了,“你刚刚说不爱我的儿子,现在又说不是非要嫁给他,看来乔小姐对我儿子也不过如此,既然不过如此,又何必因为他一腔热血要娶,而选择嫁呢?” 柳叆提的问题,还挺深邃的,杉杉有些难以言喻的,低下了头。 柳叆见她这样,又继续说道:“抛开你的个人背景、学业能力等等问题不谈,就光这一点,我想,每个做母亲的人,都希望未来儿媳妇能够全心全意爱自己的儿子,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你凭什么让我去说服我的儿子?” 杉杉听到这句话,垂下来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如果没有发生一夜情,她应该是不会再考虑婚姻的,可荒唐一夜后,听到季凉川说一定要娶她,便情不自禁动摇了决心。 但动摇的根本,不单单是季凉川的一句要娶,而是她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还没放下季凉川,这才会想要再豁出去一次。 不过,倘若要说深爱,自然是比不过舒晚、季司寒的,至少在杉杉看来,她和季凉川的感情,还挺容易破碎的,季凉川随性惯了,也不知道这会儿说爱她,过会儿又会爱上谁? 关于这一点,杉杉是没安全感的,所以只敢说喜欢季凉川,不敢说爱,是因为她控制自己不要过于爱他,免得遭到背叛时,自己会彻底崩溃,会彻底疯掉。 她不想成为歇斯底里的泼妇,也不想成为被赶出家门的弃妇,唯有克制自己的感情,才能做到冷静。 但显然这些话,说给柳叆听,她也没法理解的,柳叆出生豪门,从小锦衣玉食,结了婚之后,还有一个一心一意爱她的丈夫,自然不会感同身受。 她也,不想在柳叆面前,说她儿子的不好。 杉杉的沉默,让柳叆更是替季凉川不值:“乔小姐,我说话呢,向来比较直接,除了以上的事情,还有一件事,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杉杉缓缓抬起头,不解的问柳叆:“是我对您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柳叆摇了下头,但淡漠的眼眸中,夹杂了一丝怒意:“之前,我儿子为了你,撞了陆宸希的车,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受伤,好不容易送去医院救回来,又被你的前男友气到抢救,你知道我半夜接到抢救电话,有多生气吗? 我好端端的儿子,为了你,受一次伤也就罢了,你竟然还容许你的前男友,让他受第二次伤,我瞧着他躺在病床上动都不能动的样子,我就心疼。” 在柳叆看来,杉杉就是扫把星,害人不浅,可她当时没有资格去说杉杉,只能任由孩子们自己折腾,但现在既然提到嫁娶,闹到她面前,那她必然要插一手,最起码得把这些事情说得明明白白的。 “当初,唐夜白好歹也是全心全意爱着小冰的,为了小冰可以付出一切,可你呢,你既不爱我家老七,又不珍惜他,你叫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放心让他娶你?” 季凉川被气到抢救一事,杉杉始终是有愧的,也就深深的,埋下了头:“对不起,之前是我识人不清,连累了他,害他受了委屈,也受了伤……” 在这件事情上,杉杉没有狡辩,人家母亲因此心疼自己的儿子,自是当然的。 而且她也同意柳叆的说法,她之前确实没有怎么珍惜过季凉川,总觉得露水姻缘罢了,早晚会分的,也就逼自己不要把他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的人,总是会忽略对待的…… 再加上季凉川和她谈的时候,也是吊儿郎当,不把她当一回事,后来分手,也是一句‘行’,就匆匆结束这段可有可无的感情,谁能知道分手之后,反倒纠缠不休,甚至走到非要娶的地步……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从前的事情,杉杉没法去追溯,但却能保证以后:“柳女士,如果我和他结了婚,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待他,我一定会付出一切,全心全意爱他,珍惜他,呵护他,保护他,绝对不会背叛他。” 这是杉杉能拿出来的诚意,毕竟她对待感情是很认真的,包括前夫,她也是一股脑儿的付出,以及沈宴,觉得答应做人家女朋友,就一定要履行承诺,更别说在她心里本就不一样的季凉川,所以婚后,她必然会对他更好的…… 见杉杉还是不打退堂鼓,柳叆便换了个说法:“我家老七,其实也没那么好,花心爱玩,花边新闻满天飞,但这也仅限于认识你之前,跟你在一起之后,他确实改变不少,至少没频繁闹绯闻了,这一点,我还是挺感谢你的,不过你敢赌吗?” 始终背靠在沙发上的柳叆,忽然坐直身子,将纤白的双手,放在桌面上,再双手合十,冷静又严肃的,直视着杉杉的眼睛。 “他从小被家人骄纵惯了,养成了随性的性子,想得到什么,就要立即得到,就像当年想娶纪颖那样,回来上下闹一通,可没过多久之后,腻了,不想娶了,就死活也不娶了,你敢保证,他现在突然提出要娶你,不是一时兴起?” 关于纪颖的事情,个中隐情,柳叆是知道的,却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杉杉放弃。 因为,她查过乔杉杉,帮前夫又是买房、又是倒贴钱的,付出一切,却惨遭背叛。 她知道,一般经历过这种事情的女人,对待感情、婚姻,自然会更加谨慎些的。 所以,蛇嘛,照着打七寸,就行了。 柳叆打蛇,打得还挺准的,一下就戳到杉杉最担心、害怕的地方,最熟悉季凉川的人,莫过于他的母亲,连他的母亲都觉得他是一时兴起,杉杉自然是恐惧的。 她也怀疑过,季凉川是不是因为碰了自己,出于责任,这才说要娶她,但是自己差点被强,是季凉川默默守在身边,他应该是因为爱她,才想娶她的吧…… 可是,纪颖是季凉川的初恋、白月光,听说,他当年为了娶她,也是闹得季家上下不得安宁,与她如今的现状,应该是一样的吧…… 后来呢,季凉川也是不爱了的,就如柳叆所说,腻了,就不想娶了,他以后也会这样对她吗? 杉杉心里杂乱至极时,柳叆轻轻扣了扣桌面:“乔小姐,以我对我儿子的了解,他现在提出要娶你,绝对是一时兴起,等他以后腻了,怕是又要折腾离婚,与其这样,乔小姐还不如先断了他的心思,免得你自己又要经历一次被背叛的婚姻……” 柳叆还挺厉害的,仅凭几句言语,就能引导杉杉自己放弃,但杉杉觉得,即便是要放弃,也应该是季凉川自己说不娶,而不是她去断季凉川的心思。 她不愿意去做这个恶人,也就咬牙拒绝了:“柳女士,抱歉,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左右他的想法……” 柳叆听到她这么说,再次勾唇笑了笑,“乔小姐,跟你谈条件置换呢,想必你也不屑,毕竟你的娱乐场所,是A市出了名的销金窝,必然是有钱的很,你不差钱,那自然也不缺季凉川那点爱……” 杉杉软的不吃,柳叆就来硬的,不过即便是硬的,她也是伸出保养得当的手,一把抓住杉杉的手,放在手心里,温暖细致的,轻轻拍了拍。 “乔小姐,你让季凉川断了心思,我保你的销金窝,繁华不断,你要是断不了,那不好意思,我可能会动动手脚,当然,让你倒闭,我是不会去做的,毕竟你是舒晚的朋友,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这么做,但让你的日子过得艰难起来,还是能做到的。” 柳叆是怎么做到,握着她的手,温温柔柔,细声细语,说着话的同时,又不露痕迹的,威胁着她? 杉杉领教一番柳叆的本事后,对唐夜白愈发同情起来:“柳女士,难怪语冰和唐夜白会分手,有您这样的母亲,不分,也是不行的。” 用软的手段,能戳人心窝子,用硬的手段,能断人的后路,当年的唐夜白,就是这样被威胁的吧?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一切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 提到季语冰和唐夜白,始终保持着温和笑意的柳叆,神色微微沉了沉,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一把松开杉杉的手。 “你也别怪我狠心,哪个做父母的,不为自己的孩子操心,若你出身好一点,文化高一点,又洁身自爱一点,我又怎会不接受?” 唐夜白和小冰的事情,柳叆是吸取了教训的,也不想再干预儿子的事情,但在她看来,乔杉杉在个人能力方面不如唐夜白,在感情上面也不如唐夜白,她当初连唐夜白都没看上,又怎么会瞧得起乔杉杉呢? “乔小姐,其实世家,真的还挺讲究门当户对的,因为从小受的教育,以及思想、远见、三观、学识、都是不同的,你们现在互相吸引,只是因为荷尔蒙作祟,等这个劲头过去了,就会意识到差距的重要性。” 柳叆说那么多,这一句是让杉杉最自卑的,也是让她最无力反驳的。 杉杉攥成一团的小拳头,缓缓松了开来,再抬头看柳叆时,眼底染上些许疲惫…… 她没有说话,看起来似在动摇,又似在思考,柳叆看不穿,只接着往下说: “虽然季司寒和舒晚是门不当、户不对最好的例子,但季司寒跟季凉川不一样,他可以无下限包容舒晚,不论是舒晚的出身背景,还是舒晚的不足,甚至我敢说,就算哪天舒晚出了轨,季司寒仍旧会爱她,但是季凉川不会。” “他的心性,还是个孩子,完全不懂事,在他看来,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一旦得到,新鲜劲儿就过去了,到那个时候,你想想,你该怎么办?” 柳叆的话,直击杉杉灵魂深处,将她内心惧怕的一切,全部摊在了明面上,让她心口发紧,也让她步步动摇,却因为对方说得太过准确,叫她无话可说…… 见杉杉神情犹豫不已,柳叆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提起放在沙发上的名贵包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黑卡,递到杉杉面前。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乔小姐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继续嫁给我儿子,如果你选择不嫁,那么这张卡归你,如果你还是选择嫁,那你的销金窝,以及你接下来的生活,可能都会出现我的手笔,决定权,一切在你自己手里……” 柳叆放下这句话,起身走人,摇曳生姿的背影,轻盈曼妙的步伐,落在杉杉眼里,都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她沉沉喘不过气来…… 那样窒息的感觉,令她情不自禁的,拿起了那张黑卡,晦暗不明的光线,烙印在杉杉脸上,透出泛白的光,惨烈到看不出一丝血色…… 她在咖啡馆坐了很久很久,最终将那张卡放进了包里,继而起身离开。 回到家里,放了一浴缸的水,躺在里面舒缓紧绷的神经时,脑子里闪过季凉川抱着她在浴缸里做的画面…… 是因为碰了,出于责任,才要娶她,还是因为爱啊,她怎么忽然分不清了? 思绪凌乱的杉杉,将头埋进水里,温热的水,洗去她的疲惫,也洗清楚她的脑子。 无论如何,柳叆来找自己一事,也得告诉季凉川,让他自己去做决定,不管季凉川,最终是选他母亲,还是选她,都是季凉川的事。 若他知道这件事后,还是执意要娶她,那她就豁出去,去求他母亲同意,反正求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季凉川选他母亲,那他们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很简单嘛,就这两种结果,没什么好纠结的。 想通透后,杉杉从浴缸里起身,吹干头发,一头栽进被子里。 昨晚被季凉川折腾了一晚,今晚又被他母亲闹腾了一晚,她很累,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杉杉醒来后,已经快到晚上了,可见她到底有多累。 她起来洗漱一番,就拿起手机,将季凉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却没接。 杉杉看了眼时间,觉得这个点,季凉川应该在家里,便开着车,直接前往季凉川的别墅。 到达的时候,管家说季凉川这段时间还挺忙的,住的都是离集团比较近的公寓,没回别墅,让杉杉去公寓那边找他。 杉杉只好调转车头,往市区里开去。 公寓那边,季凉川也不在的,他白天忙完求婚计划的事情,晚上就被兄弟们硬拉着去喝酒了。 那帮子兄弟,看到他发的朋友圈,好奇他要娶的人是谁,非要约他出来喝一杯。 季凉川架不住一帮子人的吆喝,也就来了,主要,他也想跟大家伙儿炫耀一番……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杉杉被万箭穿心 酒局上,季凉川起初故意卖关子,就是不告诉大家是谁,急得大家频频给他灌酒,把他灌醉之后,季凉川才宣布自己要娶的人,是乔杉杉…… 兄弟们是知道杉杉的,听到季凉川要娶她,皆是一片哗然,觉得季凉川疯了,竟然要娶个二婚的,还是个比他大,甚至欺负过他的女人,大家都劝他理智点,有多少个好女人等着排队嫁给他呢,叫他别想不开。 喝多了的季凉川,意识不太清楚,但好赖话还是听得懂的,顿时就不乐意了,一脚踢翻凳子,并将劝他的兄弟们,挨个骂了个遍,就差动手了。 若不是唐夜白拦着,这会儿季凉川已经借着酒劲,将一帮子说杉杉坏话的兄弟都撂倒了。 季凉川骂完后,觉得这个局很没意思,拿起外套,摇摇晃晃离开。 心情低落的唐夜白,没跟上去,只坐在角落里,孤寂的,陪着一帮子混子兄弟,继续借酒消愁…… 头晕目眩的季凉川,跌跌撞撞,从包厢里出来后,撞见了纪颖。 对方好像故意在等他似的,见他出来,丝毫不意外,甚至走了过来。 “凉川,听说你要结婚了?” 纪颖有些落寞的,仰头望着季凉川。 眼前的人,一个分成两个,最后重叠在一块,季凉川都没看清楚她是谁,只知道是个女的。 他都是有媳妇的人了,要离其他女人远一点,也就绕过纪颖,往旁边甬道,跌跌撞撞走去。 脚下虚浮的很,差点一脚踩空,纪颖连忙扶住他…… “松、松手。” 不能跟别的女人接触,杉杉会不高兴的,满脑子只有杉杉的季凉川,用力推开纪颖。 被推到一边的纪颖,望着季凉川摇晃的背影,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庞,一点点阴沉下来。 季凉川早前就把她删除了,她看不到季凉川发的朋友圈,但季凉川的兄弟,她是认识的。 昨天从他兄弟口中得知,季凉川发朋友圈宣布要结婚的事情,她就已经猜到季凉川要娶的人是谁。 想到自己没得到的,被乔杉杉轻而易举得到,纪颖就气到浑身发抖,忍不住提步上前跟紧季凉川。 他喝太多酒了,走出酒店,人就栽倒在地上,纪颖见他倒了,觉得机会来了,连忙跑过去,再用力扶起他。 她比杉杉快一步到达季凉川的公寓,她会来这里,主要是因为别墅那边有管家,季凉川吩咐过管家,不让她进门,恰好之前,找他兄弟们打听了一嘴,说是季凉川在市里还有套大平层公寓,最近忙季氏项目,他都住在离集团比较近的公寓里。 纪颖要到地址,原本想着,来这里拦截季凉川的,却都没拦到,今晚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逮到喝醉酒的季凉川,可得好好利用利用。 这么想着的纪颖,扶稳高大的季凉川后,抬起他的手,用他的指纹,把门打开,将人放倒在床上,这边刚放下,就听见可视门铃响了。 纪颖连忙走出主卧,上前看了一眼,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是乔杉杉时,脸色骤然一沉。 她这个初恋都不知道季凉川的公寓,乔杉杉却熟门熟路,说明在季凉川心里,乔杉杉比她重要多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纪颖,心里愤恨不已,凭什么这个老女人能获得季凉川的芳心,而她却不能?! 越想越生气的纪颖,在看到杉杉按了几次门铃,就尝试着去输密码时,连忙转身,快步往主卧方向奔去…… 杉杉输了好几次密码,都是错误的。 想起和季凉川交往时,他曾发过密码给她,便拿出手机,翻出备忘录。 她照着备忘录里的密码,输入数字,门开了…… 杉杉进去后,唤了一声季凉川的名字,见没人回应,便往书房走去。 季凉川专注计算机的时候,外界的声音是听不到的,以为他在忙的杉杉,轻车熟路,走向书房…… 却在越过走廊时,听到主卧方向传来一道女人的呻吟声—— 是的,是做那种事情才会发出来的声音。 杉杉的心脏,骤然一窒,脚步也在瞬间僵硬下来。 她缓缓侧过身子,面向主卧方向,立在原地,足足两分钟,她才重新提起步伐,朝那扇紧闭的门走过去。 走得近了,那女人的声音,越发大…… 门没关,杉杉透过门缝,能看到床的方向,只是盖着被子,看不清楚是谁。 她意识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发颤的手指,推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披着被子,坐在上面自行动作的纪颖。 她边动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季凉川感觉很不安 这一幕,与从前看到江宇出轨他的妹妹,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还是有区别的,她没那么爱江宇,看到这样的画面,顶多是愤恨,可季凉川,她好喜欢好喜欢啊,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心好疼好疼…… 杉杉被柳叆羞辱时,都没落过泪,此刻眼眶却胀得很,里面的水珠子,跟无边无际的喷泉似的,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 眼泪砸在手背上,杉杉觉得自己好没出息,狠狠擦掉脸上的泪水,昂着头,不让自己落泪,眼泪却流个不停…… 她的视线好模糊,已经看不清楚床上的人在做什么,可耳畔女人娇柔欲哭的声音,叫她难受到,忍不住捂住耳朵。 原来,季凉川跟她缠绵悱恻的同时,也可以跟纪颖藕断丝连。 不对,没有跟她缠绵悱恻的时候,他就跟纪颖牵扯不断…… 就像上次,她被沈宴下药,从酒店出来,不也看见他和纪颖抱在一起吗? 只是…… 她算什么呢? 季凉川,在你心里,她算什么啊? “凉川,舒服吗?” 用被子遮挡住季凉川的纪颖,故意问了一声后,用力掐了把季凉川的腰。 昏睡到没有丝毫意识的季凉川,感觉到疼痛后,发出一道嘶哑的嗯啊声音。 这样熟悉的声音,叫杉杉浑身如坠冰窟,手脚瞬间冰凉。 她泪眼朦胧的,忍着生理反胃的冲动,像个疯子一样,转身跑了出去。 柳叆说得对,她的儿子,跟季司寒不一样,他对待感情,从来都是不忠心的…… 他可以在这个女人的床上,说我很爱你,也可以在另外一个女人的床上,说我会娶你。 纵使是一次又一次、无下限包容着他的杉杉,也是做不到让浪子回头的…… 只不过这一次,杉杉以为季凉川很爱自己,便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待她了。 但她忘了,像季凉川这样的花花公子,又怎么能期盼他只专心于一人呢? 是她妄想了,妄想到,甚至做好去求他母亲的准备,却没想到哪里需要她去求,有的是女人去求…… 杉杉跑下楼后,迅速坐进车里,想要启动车子离开这里,却因为浑身发抖,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用…… 她急哭了,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安慰自己,没事的,乔杉杉,不过是一个季凉川,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脱光了的纪颖,拉开窗帘一角,通过缝隙,悄悄打量着楼下那辆车。 车里的人,是什么样的反应,她看不清楚,她只知道,她得不到的,乔杉杉这个老女人,也别想得到! 纪颖一把拉上窗帘,转身看向季凉川,他喝醉了,睡着了,完全没有反应,她真想做点什么,也做不成。 不如……躺在季凉川身边,等他醒来之后,假装被他欺负,再缠着他负责? 这个念头一出,纪颖立即否决了。 就算是醉酒,真做假的,都是有感觉的。 季凉川那么聪明的人,只怕醒来后,一眼就会被他识破。 季凉川要知道她干这种事情,不仅会对付自己,还会去找乔杉杉解释。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乔杉杉一个人误会到底。 像乔杉杉这样的人,是不会去质问季凉川的,只会选择放弃。 而她纪颖要的,就是乔杉杉的放弃。 只有乔杉杉放弃,她才有机会不是吗? 不过也只是抱以期望罢了。 她当年和季凉川交往的同时,还勾引过他二哥,凭这一点,季凉川便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了。 上次被季凉川毫不留情拆穿这事后,纪颖就知道,自己想要嫁进季家的梦,彻底破灭了…… 她没什么戏了,但是,她没戏,也不能让乔杉杉有戏,只要把乔杉杉逼退了,她的不甘心,才能变成舒心。 想到这里,纪颖薄薄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乔杉杉,想跟我抢男人,还是在这个圈子里,多磨练几年吧…… 翌日,从酒醉中清醒过来的季凉川,看见自己躺在公寓里,以为是唐夜白将自己送回来的,便不以为意的,支撑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前往浴室…… 他将自己洗干净出来,随手泡了杯咖啡,边喝边打开电脑,看了会儿集团里的消息,见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来找自己,便关了电脑,转身去找手机。 在西装裤兜里找到手机后,打开看了眼,发现乔杉杉昨晚打过电话给他,季凉川怔了一下,随即心花怒放,有杉杉的未接电话,说明她将自己从黑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季七少回老宅 他心里极度不安时,杉杉发了条消息给他。 季凉川连忙打开,看到上面的字眼时,高大伟岸的身子,骤然一僵。 他反应过来后,迅速拨打杉杉的电话,对方没有接,还挂断了,等再打过去,已经显示拉黑了。 季凉川退出通话,返回聊天界面,快速打字回复: [杉杉,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求婚了?]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对话框里,就出现一个红色感叹号,显然又拉黑了。 季凉川皱着眉头,看着杉杉发的那条消息。 [季七少,别再弄求婚的事情了,我不会嫁给你的,那晚,就当是一夜情吧,别放在心上] 所以…… 乔杉杉当时没有回应自己,是在犹豫要不要答应嫁给他,现在想清楚了,这才给他准确的答复? 他特意搅得人尽皆知,就是想让她没法跑,谁能知道,乔杉杉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 哪怕是有了肌肤之亲,她也可以轻飘飘的,当成是一夜情,并不放在心上。 季凉川有些生气的,一把扔掉手机。 乔杉杉走一千步,他就走一万步,总觉得能感化她坚硬的心,没想到她的心,比石头还要硬,根本就进不去。 他气得在沙发上坐下来,呆愣愣坐了一会儿后,又抓起手机,往乔杉杉住处奔去。 杉杉却不在家,曼姨说杉杉昨晚没回来,季凉川以为杉杉又去夜场熬夜工作,连忙开车去夜场。 到夜场,经理说老板一直没来,还问季凉川老板去哪了,找不到杉杉的季凉川,着急忙慌给舒晚打电话。 正在马不停蹄赶设计图的舒晚,看到季凉川的电话,连忙放下笔和量尺,伸手拿起电话,划开解锁键。 “二嫂,你知道杉杉去哪了吗?” 舒晚还没来得及问,对面就传来季凉川焦急的声音。 “她不在家吗?” 季凉川焦急的语气,让舒晚也跟着担忧起来。 “她不在家的话,可能在夜场,你去那里找过她吗?” 听到舒晚这么说,季凉川便知道,她也不清楚杉杉去哪了。 “二嫂,她给我发了条,拒绝我求婚的消息,就把我拉黑了,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给她?” 听到杉杉拒绝季凉川求婚,舒晚心下担忧的情绪,逐渐转变为诧异。 “她怎么会拒绝你?” 季凉川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也不清楚。” 被乔杉杉拒习惯了,季凉川已经见惯不怪,就是比较恼火。 明明心里有他,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当他是什么? “不可能啊。” 舒晚的秀眉,微微蹙起。 “她那天跟我说,如果你向她求婚的话,可能会答应嫁给你,怎么会突然拒了你?” 可能…… 虽然是含糊其辞的两个字,但这话里的意思,有80%的倾向,是想嫁给他的。 只隔了一天时间,就拒了他,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缘由吧? 这个缘由,季凉川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应该是我父母私下里找了她,二嫂,我去老宅一趟,你帮我打电话跟杉杉说一声,让她别怕,一切交给我。” 老七说完,就将电话挂了,继而迅速驾车,前往老宅。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桥归桥路归路 反应过来的舒晚,也快速给杉杉打电话。 她的电话,杉杉还是接的,“晚晚,怎么了?” 听到杉杉的声音,舒晚担忧的心,放了下来:“杉杉,你在哪啊?” 走出机场,戴着墨镜的杉杉,淡声回道:“我在M国。” 嗯? 舒晚不解的问:“你怎么突然去M国了? 杉杉犹豫片刻后,还是告诉了她:“斯越的手术,刚结束,需要人照顾。” 提到宋斯越,舒晚的神情,微微窒了窒,又很快恢复自然:“他的手术还顺利吗?” 杉杉点了下头:“手术是顺利的,只是要等康复后看情况,不过有很大几率能站起来。” 听到宋斯越有站起来的希望,舒晚沉沉松了口气:“能站起来就好,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国?” 杉杉,“他刚做完手术,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大概要一个月吧,等恢复差不多,就回国做康复治疗。” 舒晚问清楚情况后,这才开始提老七的事情:“杉杉,你拒绝了老七,是因为他父母私下里找过你吗?” 接到舒晚电话,就知道对方是来做说客的杉杉,深深吸了口气:“他母亲说得挺对的,我和他不合适。” 舒晚刚想劝杉杉,就被她打断了:“晚晚,我和季凉川,已经不可能了,你别为他的事情,跟着操心了。” 说完,杉杉望向远处,见顾哲在朝她挥手,连忙抬手回应了一下,继而对舒晚道:“顾哲来接我了,先挂了。” “等……”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杉杉就将电话挂了。 舒晚捏着手机,思虑片刻后,给季凉川回了个电话,跟他说清楚杉杉在M国,让他别担心。 听到杉杉连夜去了国外,季凉川以为是自己父母的手笔,气得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冲老宅。 杉杉坐进顾哲车里,摘掉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哪怕戴了美瞳,还是掩盖不了眼里的红血丝。 她侧过头,看向车窗外,蓝天白云,天气很好,却没什么心情欣赏美景,脑子里都是昨晚看见的景象…… 她在想,自己和纪颖有什么区别? 她醉酒,和季凉川睡了,得到他一个承诺。 他醉酒,和纪颖睡了,也会给纪颖一个承诺。 如此,在季凉川眼里,可以睡她,也可以睡她,可以爱她,也可以爱她,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杉杉想了很久,想到了唯一的区别,那就是她懂得放季凉川自由。 像季凉川这样的花花公子,就适合遨游九霄,自由自在的,不受婚姻的约束。 而她,在哭过之后,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满是泪水痕迹、面容扭曲时,觉得好丑陋,丑到就像一个弃妇。 她跟着季凉川以来,一直害怕自己会变成这副模样,可当害怕的东西,成为现实后,却又不得不去接受。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明明只付出50%的爱意,为什么还是会为了他,难过到只能靠逃离,来麻痹自己? 想不通透的杉杉,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躲一个月,就能放下他,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不再往来。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季七少拆家 季凉川这边,回去后,真把老宅给拆了—— 里面的东西全砸了,上百年的古董,也被他一脚踢了,就像个暴徒似的,谁也拦不住,发了疯的,四处乱砸。 望着自家儿子这么强烈的反应,柳叆是又气又怒:“老七,你为了个女人,这样对自己的父母,还有没有良心?!” 季凉川举着棒球棍,一边砸,一边冷声道:“明知道我想娶乔杉杉,你们还非得掺和一脚,你们的良心又在哪里?” 见古董架上的东西,悉数被季凉川扫到地上,怒不可揭的季琛,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前:“季凉川,你到底要干嘛?!” 手里抓着个白玉素面砚台的季凉川,不顾季琛阻拦,举起来,就往地上狠狠一摔:“让我妈,去给乔杉杉道歉,不然你收藏的东西,我全给你砸了,一个瓶子也不给你留!” 平时就没什么权威的季琛,听到这话,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妈也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让你妈屈尊降贵去给一个外人道歉?” 季凉川听到这话,又是一棍子,砸掉古董架上一排花瓶:“真为我好的话,就应该帮我操持婚礼,而不是背着我,去找我想娶的女人,说一些有的没的风凉话!” 看着心爱的花瓶,悉数变为粉碎,季琛心痛不已:“这些花瓶都是上百年历史,一个好几百万呢,你居然全砸了,你、你这个败家子……” 季琛气得差点晕过去,要不是佣人扶着,早就倒地了。 见自家老公被气成这样,柳叆冲上去想拦下季凉川,却被季凉川推开了。 “妈,你最好去向乔杉杉道歉,否则我每天都来这里砸东西,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他摆明就是来替乔杉杉出口气的,柳叆倒是没想到自己一双儿女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真是养了两个白眼狼。 “你要砸就砸吧,我是不会向她道歉的。” 还从没听说过,让长辈向晚辈道歉的,这还是第一次。 再说,高傲如柳叆,又怎么可能会向一个夜店女低头? 做梦去吧! “你不道歉,我就天天来这里砸东西!” 季凉川也是块硬骨头,父母不让他好过,他就不让他们好过,看谁犟得过谁。 看着胡乱打砸家里的季凉川,柳叆纵使再气,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越这样,我越不会同意她进门。” 季凉川冷嗤一声:“现在不是你同不同意的事情,而是我不同意你欺负她,你最好马上去M国向她道歉!” 柳叆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还让我去M国给她道歉,她的脸是有多大?!” 季凉川一把抢走季琛护在怀里的书画,撕了个粉碎:“你要是心疼我爸的话,就厚着脸皮去给她道歉!” 看着漫天乱飞的纸屑,季琛气得嗷嗷直叫:“季凉川,你跟你妈闹矛盾,干嘛要毁掉我的东西,我又没惹你!” 他又没有去逼乔杉杉分手,这一切都是柳叆干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嘛,干什么只毁他的东西,不去毁柳叆的? 望着季琛蹲在地上捡纸屑的模样,柳叆横眉冷对的,睨了季凉川一眼,“你就庆幸我和你爸没有暴力倾向吧。” 要换作其他家庭,孩子把家里砸成这副样子,早就开揍了,哪轮得到季凉川在这里,耀武扬威,乱来一通? 季凉川懒得再搭理柳叆,砸完收藏室,又拖着棒球棍,砸客厅、厨房、休息室、卧室、挨个儿,砸了个遍。 砸完,又暴力辞退家里的佣人,把所有伺候季琛、柳叆的人,全部赶出家门后,季凉川忽然在家里住了下来。 他住下来,也没别的目的,就是让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中年夫妇,来伺候他,洗衣做饭,必须得给他包圆。 另外,顺便天天在家里砸点东西,再骂骂夫妻俩,反正,什么让他们不顺眼,他就干什么,乱搅一通就对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求助季司寒 面对这样胡搅蛮缠的儿子,季琛开始埋怨柳叆:“都跟你说了,让他娶了算了,你非得去劝分,现在好了,我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得给他打洗脚水!” 同样在厨房尝试着做饭的柳叆,冷不丁翻了季琛一眼:“你就会和稀泥。” “不是我和稀泥,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呗,干预那么多,到头来害老七打光棍怎么办?” “他那么优秀,多的是女人想嫁给他,怎么可能会打光棍?” “优秀?” 季琛回过头,看向坐在客厅里,一副大爷模样的季凉川,作为他的父亲,他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对方优秀。 “夫人。” 季琛收回视线,伸出手,扯了扯柳叆的衣摆。 “看在我的份上,要不……你去给乔小姐道个歉吧。” 求求了,赶紧把这座瘟神送走吧,他实在受不了了! 柳叆接了杯水,往起火的锅里一倒,火势骤然变大。 季琛见状,赶紧取来锅盖,往锅里一盖,火才灭掉。 “你瞧瞧,你也不会做饭,连常识都不懂,这要是出了事怎么办,还是去道歉吧。” 听到自家老公一直劝自己给外人道歉,柳叆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要我给她道歉?!” 柳叆掀开盖子,垂眸看了眼锅里的菜,全黑了,不能吃了,忍着怒火,倒掉锅里的菜后,又重新去捣腾。 她也不想做饭的,季凉川不让他们订饭,非得闹着让她亲自做,柳叆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下厨做饭…… 心里是憋屈又火大的,但没有办法,自己的儿子,只能忍着,并咬着牙,劝季琛也忍着。 “他现在是亚太区的总裁,集团事情多得很,不可能一直游手好闲待在家里,你再忍忍吧。” 柳叆想的是,忍一忍就过去了,谁知道季凉川把工作带进老宅,每天在家里办公…… 摆明柳叆不道歉,他就一直这样住在家里,跟他们两个上了年纪的人持续作对。 自个的儿子,打又不能打,说又说不过,只能忍着脾气,每天跟个孙子似的,伺候着他。 最后是季琛忍不下去,打了个电话给季语冰,想让她回来劝劝季凉川的,却被季语冰直接挂了电话…… 望着黑了的屏幕,季琛有些老泪纵横,女儿和家里决裂后,就没回来过,即便他上门找她,也是避而不见。 季琛心里很不是滋味,女儿不想回家,儿子回家就闹,从前温暖热闹的家,在柳叆两次插手下,彻底没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谁,季琛也开始对柳叆有意见,很多时候,柳叆跟她说话,季琛也不搭理…… 久而久之,柳叆也被折磨得开始心累起来,却还是没有松口答应季凉川提出的无理要求。 季语冰以为经历过自己的事情,柳叆会吸取点教训,放她哥哥一条生路,谁知道还是插手了。 她不愿意回老宅,也不想跟柳叆说话,但哥哥的事情,她还是希望能成的,也就去集团求助季司寒。 虽说季司寒是季家掌权人,但他从不干预亲戚私事,让他出面去找隔了一层的叔叔婶婶,总归是有点不好的。 季语冰是有点难以启齿的,季司寒却不在意的,淡淡应下来:“我会去找他们,你先回去吧。” 季凉川的母亲找乔小姐一事,以及季凉川近来磋磨他父母的事,季司寒都是知道的,却没有立即去帮忙。 没有别的原因,主要,他也想让季凉川多多磋磨磋磨他的父母,免得他们肆无忌惮的,欺负他老婆的姐姐。 这种事,季司寒不好去做的,季凉川却可以,他自然会放任不管,不过这会儿季语冰找上门,不管也得管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拔高杉杉身份 等季语冰离开后,季司寒放下签署文件的钢笔,优雅起身,拿起外套,命司机开车,很快就来到季琛家里。 高大挺拔的身影,刚踏进客厅,迎面就飞来一个盘子,季司寒迅速避过。 那盘子从他侧面飞过后,砸向他身后的墙壁,砰的一声,瞬间支离破碎…… 望着地上碎成块状的盘子,以及一片狼藉的客厅,季司寒微微挑了下浓眉。 他几乎很少来季琛家里,但在他的记忆里,季琛家向来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现在入目所及的地方,哪里有半分干净整齐的样子,分明跟果果在后院搭建的狗窝,一模一样。 还在跟季凉川争执的柳叆、季琛,瞧见季司寒来了,连忙收起怒不可揭的神情,朝季司寒迎过去。 “司寒,你怎么来了?” 季司寒瞥了眼满脸愤恨的季凉川。 “有点公事,需要找他。” 柳叆还以为季司寒是季凉川搬来的救兵,听到季司寒这么说后,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让季司寒插手自家的事。 “那你们去书房聊吧,我去给你们泡杯咖啡……”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便朝季凉川昂了昂下巴,示意他跟自己来。 季凉川这才放下手里最后一个古董花瓶,提步跟着季司寒,进了书房…… 没过多久之后,柳叆就端着咖啡来敲门。 “司寒,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样的,我就按老七的口味,给你挑了款,你尝尝看,要是不好喝,我再给你换。” 面对气场强大的季司寒,柳叆说话的语气都要客气很多,就好像季司寒才是她的儿子一般,温柔了不少。 季司寒在外面很少随便吃东西,但面对柳叆的热情,还是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对于他来说,口感很差,却还是很礼貌的,朝柳叆点头:“咖啡还不错,辛苦五婶。” 柳叆见他这么说,连日来阴霾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那你们边喝咖啡边聊,我先出去订饭。” 要她自己做,怕是会吃死季司寒,还是订饭,让酒店送过来吧。 有季司寒在,她去订饭,季凉川也不会有所微词,总不能在掌权人面前闹太难堪吧。 这么想着,柳叆立即转身,季司寒却叫住了他:“五婶,我有点事,要找你。” 柳叆回过身,有些诧异的,抬手指了指自己:“找我?” 浑身散发着淡漠气息的男人,抬起清冷的眸子,轻轻眨了眨眼睫:“嗯。” 从他眼里看出什么的柳叆,撇了眼坐在旁边的季凉川,看来还是来帮这个混蛋做说客的。 柳叆想了想,还是在两人对面坐下来,她倒要看看季司寒要怎么说服自己去给乔杉杉道歉? 她坐下后,季司寒的视线,放到季凉川身上,只一个眼神,季凉川就默契的起身,给他们腾地方。 季凉川推门出去后,季司寒不紧不慢的,看向柳叆:“五婶,你应该很清楚乔小姐是我妻子的姐姐吧?” 柳叆还以为,季司寒会苦口婆心劝说自己,没想到人家一上来就是来找自己算账的,心下顿时一咯噔。 她张了张唇,想寻个由头,季司寒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冷声道:“你是我五叔的妻子,乔小姐是我妻子的姐姐,在我心里,孰轻孰重,应该不需要我来提醒吧?” 见季司寒说话不客气,柳叆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神色,骤然寒冷下来:“司寒,你要这么说话,那可就太不把你五叔放在眼里了。” 季司寒勾唇,淡漠的笑,从唇边溢出:“五婶明知道乔小姐是我的姐姐,还去找她说些诋毁的话,不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吗?” 一句‘乔小姐是他的姐姐’,瞬间将乔杉杉的身份地位拔高,这让鄙夷杉杉没身份背景的柳叆,立即难堪起来。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季司寒并非那般肤浅 不过再难堪,柳叆还是嘴硬道:“纵然她是你的姐姐,但她想嫁进我家,那必然还是要经过我同意的,难道我作为未来婆婆都没资格找她聊聊吗?” 凝着柳叆两秒后,季司寒冷声反问:“谁说乔小姐想嫁进你家?” 柳叆下意识驳斥:“她要不想嫁进我家,又怎么会跟我儿子纠缠五年?” 靠在沙发上,略显慵懒的季司寒,淡漠勾唇,“看来五婶并不怎么了解你的儿子。” 她不了解他的儿子,那谁了解? 她不以为道:“老七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是我养的,也是我宠着长大的,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他。” 季司寒没有反驳固执己见的柳叆,只道:“你大概不知道老七和乔小姐分手后,花了两年时间求复合吧?” 柳叆神色一窒,有些震惊的,看着季司寒:“依老七的性子,会为了个女人花两年时间求复合,这不可能!” 她完全不信自己的儿子会这么做,主要在她的印象里,季凉川换女人如换衣服,压根就不会付出真心的。 她觉得,两个人能纠缠五年,一定是乔杉杉为嫁豪门,才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用尽手段,纠缠着季凉川。 明知季司寒护短,柳叆自然不会在他面前这样说杉杉,只委婉道:“老七不会这样做,应该是乔小姐缠着他。” 柳叆是怎么想的,季司寒并不在意:“如果是乔小姐缠着老七,那么她不会在你找过她之后,立即发消息拒绝季凉川的求婚。” 柳叆却道:“她会拒绝,是因为她在欲擒故纵,目的就是想让老七对付我,等我和老七关系决裂后,她好坐收渔翁之利,不然的话,她就会为了老七,跪在我面前,求我让他们在一起,可她没这么做,反而鼓动老七回来拆家。” 把舒晚的姐姐想得如此歹毒,也就只有柳叆了:“乔小姐没有来求你,说明她不想嫁进你家,而老七为了乔小姐,回来对付你,说明他更爱乔小姐,因为更爱,他才会缠着乔小姐不放。” 对于季司寒这个说法,柳叆不认同:“他就是小孩子心性,你瞧瞧他回来干的事情,就足以证明他还没长大,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谈什么爱?再说他这么做,一是觉得我管控他,为此不服,二是没得到,就要想尽办法得到。” 说白了,柳叆就是不信季凉川爱乔杉杉,意识到症结所在后,季司寒冷声道:“遇到乔小姐之前,老七也许还是个爱玩的性子,但遇到乔小姐之后,老七不再乱玩……” 季司寒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继而抬起寒冷似箭的眸子,冷冷盯着柳叆:“你觉得,他不再乱玩,凭借的是什么,乔小姐的手段?若真是因为乔小姐的手段,那他怎么不跟纪颖纠缠五年?而且那时的老七,尚且还年少,不是更具备孩子心性?” 若说柳叆是谈判高手,那么她遇到的季司寒,就是想反击也找不到下嘴机会的对手,比如现在,她刚张唇,季司寒就直接冷声斩断她的声音: “还有,若是凭借一个女人的手段,就能捆绑老七五年,那我绝对不会让一个这样色令智昏的人,去胜任亚太地区总裁的位置,正因为,我看到老七的变化与成长,我才交予他的,你不信他,难道连我也不信?” 要说前面两句帮乔小姐的话,还不足以让柳叆信服,那么这句‘你不信他,难道连我也不信’,分明就是在告诫柳叆,若非季凉川成长了,他绝不会拿整个季氏去赌。 原来,季司寒跳过季凉川上头几个哥哥,将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是因为看到季凉川的成长,她还以为老七拿到这个位置,是因为比起那几个弟弟,季司寒跟老七关系更好呢,没想到季司寒,并非是那般肤浅的人。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季司寒的可怕之处 因季司寒三句话,就逐渐冷静下来的柳叆,抬起疑惑的眼睛,问季司寒:“你的意思是,老七是因为爱上乔杉杉,他才有变化,才有成长?” 季司寒不冷不淡回应:“五婶,老七是在乔小姐那里栽倒很多次,他才会意识到自己爱上乔小姐,并为了乔小姐做出改变,不然现在的他,仍旧不务正业。” 其实柳叆也发现了,季凉川即便是回家里闹,他也会在家里完成工作,若换作从前的性子,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转念一想,她教育儿子那么多次,要好好工作,别乱玩,儿子都没听自己的,乔杉杉一出面,他就立即改变,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却沉默着,没再说出口,反正不论她怎么说,季司寒都是偏帮乔杉杉的。 看出柳叆不服的季司寒,眼底冷冽的情绪,愈发深邃: “五婶,你当初凭借片面信息,认定唐夜白是个花花公子,从而拆散他和季语冰,后来你看到唐夜白的成长,又想撮合他和季语冰,可结果是什么,是季语冰不再爱唐夜白,也不接受其他男人,就连商衍这样的男人,她也没瞧上,以至于连累她到现在都没嫁出去,因为你的插手,已经毁了女儿的感情,难道现在连儿子的人生也要毁掉吗?” 但凡谈及季语冰和唐夜白,都会勾起柳叆的愧疚心理,更是无力去反驳言辞激烈的季司寒,只敢小小声接话: “对于拆散语冰和唐夜白感情一事,我也感到很抱歉,但乔杉杉跟唐夜白不一样,她不像唐夜白爱语冰那样,全心全意爱着老七,也不会为了老七,像唐夜白那样,拼命求我成全,她只会让我儿子来闹腾,这样不把我儿子放在心上、又不把他父母放在眼里的女人,作为母亲的我,插手也很正常吧。” 她的言外之意是,唐夜白和季语冰,乔杉杉和季凉川,两者之间,情况不同,不能混为一谈,其次,季司寒说话太过严重,不过只找乔杉杉一次,怎么就严重到会毁掉老七的一生呢? 其实,柳叆只是拿乔杉杉不太爱季凉川作为借口,来满足自己挑选儿媳、女婿的控制欲。 看明白这一点的季司寒,也不会点破,只冷声道:“连作为母亲的人都觉得老七不会付出真心,经历过婚姻失败的乔小姐,又怎么敢全心全意去爱你的儿子?” 柳叆心下一窒,似乎受季司寒牵引,忽然感同身受到乔杉杉一般,开始在心里问自己,若换作是她,遇到季凉川这般心性的男人,是否敢再赌一次? 答案是,她不敢的,她不想拿自己一帆风顺的人生,赌在不专一的男人身上,但乔杉杉敢。 她说,如果她和季凉川结了婚,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待他,她一定会付出一切,全心全意爱他、珍惜他、呵护他、保护他、绝对不会背叛他。 给出这样承诺的女人,又怎会不爱她的儿子? 柳叆眉眼垂落下来,但又想到自己竟然会站在乔杉杉角度想问题,就觉得季司寒这个说客,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愧是季家掌权人,一番交涉下来,不仅堵得她说不出话来,还让她接受季凉川更爱乔杉杉的事实,甚至用一句话就让她站在乔杉杉角度看问题…… 季司寒顺着逻辑,让柳叆意识到季凉川更爱乔杉杉后,又接着道:“季语冰已然是前车之鉴,五婶不吸取教训,去体谅儿女,反而要走老路,继续逼迫儿子,有没有想过,若是你的儿子,在失去爱人之后,没有你的女儿那么坚强,也没有如你的意走出来,那么,你该怎么办,是抱着他的尸体痛哭,还是悔恨当初不该这么做?” 被‘尸体’两个字吓到的柳叆,煞白着脸道:“老七这种性格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季司寒挑眉:“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 第一千二百章 将软硬兼施做到极致 柳叆闻言,缓缓垂下眼睫,心思,神情都在动摇。 其实,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从前,担心唐夜白这种人,配不上语冰,便用尽手段,拆散两人,结果发现唐夜白是有苦衷的。 现在,担心乔杉杉这样的女人,配不上季凉川,也想用手段,拆散两人,但是…… 若哪天,她忽然像发现唐夜白那样,发现乔杉杉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种人,会不会像后悔拆散唐夜白那样,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呢? 这个想法一出,柳叆冒了一身冷汗,明明还没走到那一步,怎么会滋生出这样的想法,难道这就是前车之鉴带来的后遗症? 想到季语冰当时失去唐夜白后,那痛不欲生的样子,还有知道真相后,直接和她断绝往来的决绝,柳叆就遍体生寒,难道失去一个女儿还不够,还想失去儿子吗? 见柳叆似在反思,季司寒趁热打铁:“五婶,你就让季凉川和乔小姐结一次婚又如何,如果季凉川真像你所说,因为没有得到才会想娶乔小姐,那么他们总会离婚,到那时,你再为季凉川挑个合适的儿媳,想必他也不会怨恨你,只会觉得你这个做母亲的,凡事都为他着想,他会因此感激你,但你,在他一腔热血的时候,棒打鸳鸯,泼他冷水,不但会毁了他的姻缘,还会破裂和他的母子关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又何必去做?” 柳叆听完,瞬间醍醐灌顶,是啊,季凉川和季语冰不一样,他是个男人,还是季家的七少爷,更是季氏亚太区的总裁,哪怕就算是二婚,也有的是女人,为了他前仆后继,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像季凉川所说,已经不是她同不同意的事情了,而是要她去向乔杉杉道歉,一想到乔杉杉将来可能会是她的儿媳妇,她就更不想向乔杉杉低头…… 柳叆面子是拉不下来的,也就选择了沉默不语,总觉得只要自己不接话,季司寒就看不出她的想法,却没想到季司寒在凝着她看了半晌后,忽然将话题拉回到最初的目的。 “你在咖啡馆里,说乔小姐没有父母,轻视她是个孤儿,是不是忘了,我的妻子也没父母,也是个孤儿?” 见季司寒,连她在什么地方约的乔杉杉,以及说了什么话,他都很清楚,柳叆更是坐立难安:“司寒,我说的是乔小姐,没有说晚晚,你不要对号入座。” 有些不耐烦的季司寒,冷声道:“五婶,乔小姐是我妻子的姐姐,这句话别让我再重复第三遍。” 他的意思是,乔小姐是他妻子的姐姐,哪怕没血缘关系,两人仍旧是一体的,他没法不对号入座。 听明白的柳叆,知道季司寒无非就是想让自己主动给出解决方式,便道:“那要不这样,我去向晚晚道个歉。” 季司寒冷嗤一声:“你那些话是对着乔小姐说的,自然是先去向乔小姐道歉,获得她的原谅,再去见我妻子。” 也就是说,她没有争取到乔小姐的谅解,就没资格去见他的妻子,真够猖狂的!!! 猖狂的季司寒,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就没多少耐心了,直接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继而看向柳叆。 “五婶,专机已经安排好,你即刻出发前往M国解决这件事,回来再向我汇报情况。” 被安排工作的柳叆,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刚想骂季司寒不尊重长辈,却见起身的他,忽然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我是季家掌权人,我说的话,五婶最好照做,否则……” 否则怎么样,季司寒没说出口,只冷冷瞥了她一眼后,提步离开。 望着那道身形绝美的背影,柳叆忽然意识到,季司寒若不是为了帮舒晚的姐姐说几句公道话,估计连看都不屑于看她一眼,更加不会耐着性子跟她辩驳,季凉川更爱乔杉杉…… 难怪老爷子说,季司寒对舒晚感情太深,早晚有一天会死在爱人手里,一开始的时候,柳叆还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深意,现在却觉得老爷子说得没错,像季司寒这种死心塌地、耽于感情的人,有如此大的软肋,又怎会不死? 毕竟,想要季家掌权人性命的人,多得是…… 但是,像季司寒这种,不过是谈场话,就将软硬兼施做到极致的人,谁又能要得了他的性命呢?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没有她,会怎样 柳叆最终,还是迫于季司寒的压力,登上了专机,同行的,还有她的好儿子…… 抵达M国之前,季凉川不停叮嘱她,见到杉杉之后,别再乱说话,否则他拆完季家,就去拆柳家。 这威胁人的手段,学得倒是有几分像季司寒,不过还是纸糊的老虎,压根没季司寒那般大的魄力…… 柳叆就在想,季司寒要是她的儿子就好了。 瞧瞧人家威胁人的本事,几句话就让她被迫上机。 再瞧瞧她自己儿子威胁人的本事,拆完这家拆那家,跟个二哈似的,就只会拆家! 柳叆看着叭叭个不停的季凉川,不耐烦吼了一句:“你给我闭嘴!” 季凉川这才收声,接过乘务员递来的咖啡,抿了一口,“妈,你要是帮我追回乔杉杉,我以后一定孝敬你。” 这话还是季司寒临走之前,特意交代他的,也不知道二哥让他这么说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见他为了乔杉杉,竟然说出这么‘感人至深’的话,柳叆诧异不已,“你就那么喜欢乔杉杉?” 端着咖啡的季凉川,纠正她的说法:“不是喜欢,是爱,我很爱她……” 在柳叆记忆里,季凉川都是混不吝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认真诚挚的季凉川。 想到季司寒提出的‘尸体假设性’,柳叆下意识问道:“如果没有她,你会怎么样?” 会像语冰那样,患上抑郁症,几度自杀,然后在走出来之后,跟她说,我不爱唐夜白了,但我终身不嫁吗? 季凉川侧过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柳叆,郑重道:“没有她,我可能会想死,就像上次出车祸的时候,我就在想,既然乔杉杉不要我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柳叆的心脏,止不住发颤,嘴上却骂道:“为了个女人想死,真没出息!” 季凉川丝毫不计较的,勾唇笑了笑:“这是遗传,能怪得了谁?” 他的爸爸,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为了老婆,可以无条件付出,这是季家的优良基因啊,他继承了,能怪他吗? 想到季琛也是这样,柳叆有些释然:“你们老季家,从你大伯这一辈开始,个个为爱发疯,没一个正常的人。” 季凉川立即反驳她:“这叫改变家风,重振三观。” 柳叆闻言,皱起秀眉:“这话可别让你爷爷听见。” 这小子,暗讽爷爷辈的人三观不正,这是皮痒欠打啊?! 季凉川嘿嘿一笑:“反正我话放到这里,只要你帮我追回乔杉杉,我就一定好好孝敬你。” 嗯……其他感人动听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只能重复二哥教的这一句…… 柳叆抬眸,看向高兴不已的季凉川。 在她登机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就没间断过…… 是真的开心,他才会说出这种要好好孝敬她的话吧? 季司寒说得对,与其让儿子仇恨自己,不如让他感激自己。 兴许,她成全季凉川之后,还能借此机会,获得女儿的原谅…… 这么想着的柳叆,心里也就没那么抗拒了。 下了机后,在季凉川的带领下,来到医院。 听说乔杉杉来这里,是为了照顾儿时在孤儿院相依为命的弟弟。 柳叆不太理解这种行为,不过是儿时情谊,又何必如此费心费力? 直到来到病房前,透过玻璃,看见乔杉杉,像个大姐姐一样,拿着毛巾,帮顾景深擦完脸,又擦着手。 她的动作,是有点亲近的,却没有丝毫暧昧,只是单纯的,在照顾着自己的亲人…… 这样的乔杉杉,给柳叆一种,还挺重情重义的感觉……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不要钱,也不要他 没有察觉到外面有人的杉杉,低着头,问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斯越,你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做过大型手术的宋斯越,此刻面色苍白,身形消瘦,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却在面对杉杉时,仍旧轻声回应: “让顾哲去买,你别来回奔波。” 这段时间以来,杉杉在医院和住处之间来回奔波,已经够辛苦了。 杉杉一边麻利拧干毛巾,一边快速道:“这里的饮食,你吃不惯,还是我去做吧。” 宋斯越还想劝她,却被杉杉柔声打断:“只不过是做一顿饭而已,又不累,况且你吃的都是粥,很简单的。” 做顿饭不累吗? 觉得很累的柳叆,望着杉杉,在想她是不是从小做到大,所以觉得不累? 想到这,柳叆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她怎么又站在乔杉杉的角度去想问题?! 这个毛病不好,得改! 季凉川见杉杉在忙,很懂事的,没有去打扰,等她倒完水,从里面出来,他这才上前。 “杉杉。” 看到季凉川出现在这里,杉杉惊讶不已。 她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后,迅速低下头,绕道而行。 见她还是不想搭理自己,季凉川连忙追过去,拦下来。 “杉杉,我妈私下里找过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杉杉跟舒晚提过一嘴,季凉川会知道也不足为奇,只是…… 杉杉看了眼站在远处的柳叆,他的母亲怎么也在这里? 她疑惑不已时,季凉川侧过身子,指了指柳叆。 “我今天特意带我妈过来,是让她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 柳叆这样高高在上的豪门贵女,会向她道歉? 杉杉是一百个不信,季凉川却道:“我妈诋毁你在先,自然是要向你道歉的。” 解释完,他又回过头,拼命给柳叆使眼色。 柳叆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到杉杉面前,“之前是我说话过重了,乔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虽是低了头,但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仍旧是居高临下的,不过也无所谓了:“没关系。” 杉杉平淡无波的,丢下这三个字,就想回去做饭。 季凉川见她转身,连忙伸手去拽她的手腕,“杉杉,你……” 手指刚触碰到杉杉的肌肤,她就犹如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般,吓得迅速推开他的手,再往后倒退好几步。 这么大的反应,让季凉川怔住。 乔杉杉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抗拒他? 是不是柳叆道歉不够诚心,她才会这样? 以为是柳叆缘故的季凉川,用手肘推了柳叆一把。 “妈,你道歉认真一点,不要敷衍了事。” 柳叆心下怒火横生,却在看到季凉川乞求的眼神时,咬牙将这股怒火生生咽下。 她忍着脾气,摆正好姿态,调整好脸部表情,就想开口道歉,却被杉杉拒绝了。 “柳女士,你不用向我道歉,你是他的母亲,为他担心,也是正常的,我能理解。” 以为乔杉杉会借此机会反击的柳叆,听到这话,也跟着呆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杉杉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钱夹,从里面取出黑卡后,双手递到柳叆面前。 “柳女士,这是你给我的黑卡。” 看到那张卡,季凉川这才知道,柳叆还用钱羞辱过杉杉,刚降下去的怒火,又升了起来。 “按照之前的说法,我接受代表放弃季凉川,不接受就把卡还给你,现在,我把卡还给你。” 柳叆闻言,挑了眉,就知道乔杉杉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瞧,她刚屈尊降贵赶来道歉,乔杉杉立即选择不放弃,不就正好说明她手段高明吗? 不然既然不想放弃,那干什么还要装模作样拒绝季凉川,不就是想让季凉川来折腾她吗? 原本被季司寒说动的柳叆,看出乔杉杉的真面目后,那些动摇过的心思,悉数抛到脑后。 “你把卡还给我,是不打算保住你的夜场了?” 听到柳叆当着自己的面都敢威胁杉杉,季凉川当即就想发怒,杉杉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我把卡还给你,是因为我不要你的钱,同时也不要季凉川。” 季凉川心脏一窒,不要他? “杉杉,你在说什么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别害怕,我不碰你 这话一出,别说季凉川了,就连柳叆都没法理解。 她都亲自来道歉了,就不必再欲擒故纵下去了吧? 然而杉杉根本就不是在欲擒故纵,而是真的不要季凉川了。 她抓住柳叆的手,将那张黑卡塞进她的手里后,转身快速离开。 季凉川见状,发了疯一样,追上去,一把拽住她,再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杉杉,你要是觉得我妈道歉不够诚心,你就跟我说,我让她重新致歉过,别说什么不嫁给我的话。” 季凉川的怀抱,就像藤蔓一样,缠在身上,让杉杉挣扎不开的同时,又刺得她浑身都疼。 他抱过纪颖,也抱过安妍,还抱过数之不清的女人,从前觉得无所谓,现在却感觉很脏。 她连话都不想跟他说,只挣扎着推开他,季凉川却抱着她不放,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般,抱得紧紧的。 “杉杉,是我妈错了,她意识到错误来道歉,说明她以后不会再阻止我们,你消消气,别因为这样不要我。” 挣脱不开的杉杉,闻到季凉川身上的香味,就想起那晚刺鼻的酒味,她觉得恶心不已,更是发了狂的推开他。 “放开我!” 季凉川哪里会放开她呢,不管不顾的,用力抱紧她。 “我好不容易见到你,怎么可能会放开你!” 他这样用力的怀抱,就像一把枷锁,束缚在杉杉身上,锁得她死死的。 她一下没控制住情绪,骤然爆发开来—— “别碰我,别碰我,我说了别碰我!!!” 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以及歇斯底里的推搡,吓到季凉川,也吓到杉杉自己。 她缓缓的,仰起头,看向季凉川……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倒映着她的模样…… 不是从前温婉大气的样子,而是面目可憎,面容扭曲,神情愤恨的模样。 她害怕自己成为泼妇,可她还是因为那50%的爱意,变成自己害怕的模样。 她终究,还是变成了这样的泼妇…… 她强烈抗拒的反应,让季凉川慢慢松开了手。 “杉杉,你别害怕,我不碰你……” 季凉川的语气,很温柔,但看着她的眼神,却有些许害怕的神色。 杉杉看见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年,江宇出轨,被自己暴打时,也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她能想象到她发火发怒的样子,到底有多么的丑陋,以至于让过错方看见自己会害怕的地步。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极其讨厌,却又很要强的,不肯将脆弱的一面,展露在外人面前…… 她低头说了句‘抱歉’就想跑开,却被季凉川再次拦下来。 这一次,他没敢再碰她,而是与她,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杉杉,你怎么了?” 明明那晚,面对他的触碰,她还是柔情媚意的,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她怎么会变得这么抗拒? 杉杉垂着脑袋,没有说话,沉默冷静的样子,比方才大发脾气的模样,还要让季凉川感到心慌…… “是不是因为我妈,你才会……” “跟你母亲无关。” “那是为什么?” 除了他母亲阻扰,还有其他因素吗? 已然冷静下来的杉杉,缓缓抬起下巴,看向挡在自己身前,却保持着距离的男人。 “你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要我挑破,留点体面不好吗?” 这样云里雾里的话,叫季凉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清楚什么?” 他该清楚什么? 见他装傻充愣,杉杉心里对季凉川,是越来越失望。 明明那晚,纪颖问他舒不舒服时,他给予了回应,现在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已经点破窗户纸,让对方心知肚明就够了,没必要再当着他母亲的面,把话说得太难堪。 “季凉川,我跟你不可能了,别再来找我。”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还在愣神的季凉川,再次追上去。 “乔杉杉,你说清楚,就算是不嫁给我,也把话说清楚。” 是因为他的母亲,还是因为其它缘故,总得让他知道症结所在吧?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杉杉下意识反胃 杉杉仰起下巴,凝望着眼前装作一脸茫然无知的季凉川,冷嗤了一声。 “你就当是我自己没那么爱你吧。” 没那么爱他…… 所以不想嫁给他。 比起是他母亲阻拦,还要让季凉川心痛的,莫过于此,但是…… “我知道你没那么爱我,只要你心里有一丁点我的位置,就足够了。” 柳叆亲眼目睹到,自己儿子,如何卑微乞求乔杉杉时,忽然有些心疼起季凉川来。 她一直以为是乔杉杉纠缠着季凉川不放,原来真如季司寒所说,是他儿子纠缠着不放。 而乔杉杉,面对她儿子的乞求,不仅没有感动,还面无表情的,望着就差下跪的季凉川。 “季七少,在我的心里,你一丁点位置都没有。” 这话,季凉川完全不信。 “如果一丁点位置都没有,那晚你为什么会……” “我喝醉了!” 杉杉冷声打断他。 “那晚就算不是你,换作其他男人,我也可以。” 冰冷无情的话,扎进心房时,犹如被利剑击中,疼得季凉川脸色煞白。 “乔杉杉,你说这种话,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都不爱你,为什么要考虑你的感受?!” 这样怒不可揭的反问,让季凉川澄澈的眼睛,逐渐泛了红。 他上前一步,拽住杉杉的手腕,却被反应强烈的她,一把甩开。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抗拒,骤然激怒了季凉川—— 他不管不顾的,扣住杉杉的肩膀,将她推倒在墙壁上,再将她圈进怀里。 杉杉忍着反胃的冲动,拼命挣扎,他却单手扣住她的双手,再用双腿夹住她的腿。 让她没法动弹后,季凉川掐住她的下巴,让她昂起头来,愤愤盯着那双四处躲避的眼睛。 “乔杉杉,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到底爱不爱我?!” 他也想慢慢来的,但这样闹别扭的乔杉杉,让他没法慢慢来! 被迫与他对视的杉杉,凝着季凉川愤怒的眸子,淡漠开了口。 “不爱。” 两个字,悉数浇灭季凉川的一腔怒火,浑身上下,只剩下冰冷的血液。 他盯着乔杉杉,想从她眼睛里,看出谎言的痕迹,却只看到厌恶与嫌弃。 望着这样的乔杉杉,怔怔看了半晌后,季凉川有些无力的,缓缓松开了她。 得以喘息的杉杉,转身就跑,似乎再晚一步,就会因那50%的爱意留下来。 柳叆看见两人谈崩后,连忙走到季凉川旁边,抬起素白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之前找乔小姐谈话的时候,问过她爱不爱你,她的回答是不爱,这一点,她应该没骗你。” 心脏已经在滴血的季凉川,听到这句话,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 “不爱就不爱,没人求她!” 季凉川丢下这句话,转过身,与杉杉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路过摆放在走廊里的桌椅时,抬起腿狠狠踹了一脚。 鞋子里的脚指甲,随着这样愤恨的动作,翻了起来…… 从前连轻轻撞一下都觉得疼的季七少,此刻却浑然不觉。 站在走廊里的柳叆,望着两道背道而驰的身影,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但看到乔杉杉真拒绝了季凉川,她还有些替季凉川打抱不平。 心情复杂的她,看了眼乔杉杉的背影,又看了眼季凉川的背影,随即提步追上儿子的脚步。 杉杉回到宋斯越的住处后,挽起袖子,来到厨房,开始忙碌起来,先熬粥,再烹饪鲫鱼汤。 没过多久之后,锅里传来鱼汤的香味,闻到那股香味,本该觉得鲜甜的杉杉,却觉得好恶心。 她还以为是鱼坏了,连忙掀开锅盖,拿勺子品尝了一下,一股反胃的冲动,差点让她吐了出来。 索性只是干呕,并没有真吐出来,她不以为意的,放下勺子,端起那锅鱼汤,倒进垃圾桶里……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她爱我,只是没那么爱 回到酒店,看见季凉川露出来的袜子上,一片血迹斑驳时,柳叆吓了一跳,连忙叫来医生。 任由医生怎么处理,也没丝毫反应的季凉川,蜷缩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独自生着闷气。 儿子失魂落魄成这副样子,柳叆自然是心疼的,她在旁边坐下来,再柔声柔气安抚着他。 “老七,她不想嫁给你就算了,别为了这样的女人,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季凉川不愿意听,侧过身子,面向沙发。 望着那道高大的背影,柳叆沉沉叹了口气。 “人家都说不爱你了,你又何必呢?” “她爱我。” 柳叆冷不丁,翻了个大白眼。 “她要是爱你,就不会肆无忌惮伤害你了。” 季凉川有些生气的,握紧拳头。 “你懂什么?” 乔杉杉是爱他的,只是没那么爱,可能只有30%的爱意吧,她才会无所顾忌的,伤害他。 “我是不懂,但这事要搁我身上,我绝对不会再去找乔杉杉。” 有些委屈的季凉川,伸手捞起一个抱枕,紧紧抱在怀里。 “妈,我也不想去找她,但我心里很爱她,没法放下她。” 他从意识到爱上乔杉杉后,就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他很怀念,从前无论他做错什么事情,说错什么话,只要他求她,都会原谅他的乔杉杉。 也很想念,从前像只小猫咪一样,窝在怀里,试探性问他,对她有没有动过心的乔杉杉。 他很想那个时候的乔杉杉,想要她回来。 可是,他求了她两年,她都不愿意回来…… 季凉川鼻尖泛酸,下意识捂住自己的眼睛。 “两年前,她提分手的时候,我就不该答应她。” 如果他没有答应她,那么那个时候的乔杉杉,永远不会离开。 听出哽咽声音的柳叆,下意识心口一窒,就这么爱乔杉杉吗? 季凉川没有给出答案,只是用行动告诉她,他爱乔杉杉爱到极致。 看着躺在酒店里,不肯回国、也不肯吃东西的季凉川,柳叆也跟着难过不已。 “老七,你这样,也求不回乔小姐的,何必呢?” 他在这里闹,人家也看不见啊,何必折磨自己? 季凉川不搭理她,睁眼就看着窗外,闭眼就睡,如同行尸走肉。 望着这样油盐不进的季凉川,柳叆心里跟针扎似的,对乔杉杉愈发不喜起来。 但潜意识却告诉她,是因为她的插手,季凉川和乔杉杉才会走到这种地步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季凉川现在说不定已经顺顺利利结完了婚,又怎会躺在国外等死? 逐渐滋生愧疚心理的柳叆,让同行的保镖,看好季凉川后,提着包,来到医院找乔杉杉。 还挺巧的,杉杉刚从病房出来,就遇见了柳叆,本来想绕道而行的,柳叆却直接叫住了她。 “乔小姐,方便抽个时间,喝杯咖啡吗?” 比起第一次的趾高气扬,这一次的柳叆,要客气很多,但杉杉还是拒绝了。 “我要去买轮椅,没时间。” 柳叆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 “不过是说几句话罢了,乔小姐没必要这么抗拒。” 杉杉停下脚步,抬起清冷的眸子,望向眼前的贵妇人。 “柳女士,我拒绝了你的儿子,你应该趁机斩断他的心思,而不是来找我聊天。” 比起第一次见面的卑躬屈膝,这一次的乔杉杉,要伶牙俐齿的多。 是真不想嫁给季凉川,所以不再佯装客气,还是仍旧在玩欲擒故纵的套路呢? 关于这一点,柳叆还是持保留意见的,不过心里占据的成分,要更偏向前者。 毕竟,谁会玩欲擒故纵,玩到脱靶的地步? 照柳叆看来,乔杉杉再玩下去,就真别想进她家门了。 “乔小姐,你拒绝我儿子,是我最初的目的,但不是要我儿子的命。”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自己惹的祸,让她背锅 杉杉面无表情的,看着柳叆。 “我没要你儿子的命,你不要什么都赖在我的头上。” 她说完,转身就走,柳叆不冷不淡的嗓音,却在背后响起—— “乔小姐,是我儿子对不起你吗?” 她那天对季凉川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要我挑破,留点体面不好吗?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分明就是季凉川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柳叆其实也不太确定,只是试探性一问,杉杉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柳女士,这件事,你应该回去问你儿子。” 杉杉丢下这句话,就快步离开。 斯越明天就能下地了,她得赶紧去挑一款功能性最好的轮椅。 柳叆望着那抹背影,在原地怔愣几秒后,也迅速转身,往酒店方向走去—— 回到酒店,柳叆第一件事,就是用手里的包,砸向窝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季凉川。 “季老七,你这个混蛋,明明是你自己惹的祸,还让我来背锅?!” 这几天,她还以为是自己插手的缘故,害两人分道扬镳呢,谁知道居然是季凉川自己先对不起人家姑娘! 窝在床上的季凉川,听到这句话,微微皱了下眉,却懒得回应柳叆。 见他还是不理自己,柳叆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我刚刚去问了乔杉杉,是不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让我回来问你!” “这话摆明了就是承认你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你跟我说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头雾水的季凉川,抬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柳叆发愣。 “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他跟她分手之后,压根就没碰过其他人,怎么可能会对不起她? “你自己好好想想,有没有在喝醉酒的时候,跟哪个女人乱来过?” “不可能!” 季凉川想摆手否认,却在抬手的一瞬间,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宿醉过一次。 但那次,他在公寓醒来之后,并没有什么女人躺在他的身边啊,这不可能吧? 看到自家儿子脸色僵成那个样子,柳叆就知道风流成性的季凉川,真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 她气得一把松开季凉川的耳朵,再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的鼻子,咬牙切齿的,狠狠教育着他。 “你说说你,改不了乱玩的性子,就不要随便求婚,现在好了,害我背了大锅,还害你爸损失那么多藏品!” 季凉川推开叽叽喳喳的柳叆,快速摸向自己的裤兜。 从里面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快速找到唐夜白的电话。 那头坐在夜色里,喝了个烂醉的唐夜白,看到他的来电,迷迷糊糊的,划开接听键。 “唐夜白,上个月,我跟你们聚会,宣布要娶的人是乔杉杉那晚,是不是你送我回家的?” 单手支着太阳穴的唐夜白,凝眉想了半天,继而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不记得了……” 他送过吗? 应该没送过吧? “你不是酒量很好嘛,怎么会要我送你回家?” 是啊,他酒量很好的,从来没有醉到让唐夜白送自己回家的地步。 但那晚,他实在被兄弟们灌太多太多酒了,这才会醉到连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唐夜白喝多了,压根帮不了自己,季凉川便挂了电话,迅速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 “林淡,你马上去调,上个月27号晚上,我离开爱琴酒店的监控。” 他的助理,做事效率也挺快的,很快调出监控,发给季凉川。 看到画面里出现纪颖的身影时,季凉川心口一窒,旁边的柳叆,更是气到心梗。 “你看看,明明是你自己的错,还在家里乱搅一通,现在知道了吧,我是被冤枉的!” 季凉川不耐烦的,翻了柳叆一眼,继续往前滑屏幕。 正好滑到自己醉倒在地上,被纪颖扶上车的画面。 原来,送他回家的人,是纪颖……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我没有骗你 难道杉杉是看到纪颖送他回家,她才拒绝自己的? 以为是这样的季凉川,不顾脚指甲袭来的痛楚,穿上鞋就直奔医院。 刚买完轮椅的杉杉,正推着进电梯呢,就被季凉川一把抓住轮椅把手。 “杉杉,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酒,栽倒在酒店门口,被纪颖撞见后,她送我回了家。” 季凉川气喘嘘嘘,一口气说完后,掏出手机,打开监控画面,递到杉杉面前,让她看。 “我发誓我什么也没做,你别因为这件事情,就否决我。” 望着眼前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季凉川,杉杉下意识皱了眉。 “什么也没做吗?” 季凉川恳切的,拼命点头。 “对,什么也没做!” 杉杉的眼睫,缓缓垂落下来。 “季凉川,你什么时候才不会骗我?” 季凉川有些发懵。 “我没有骗你。” “好,你说你没有骗我,那我问你,你和纪颖在公寓里做的时候,她问你舒不舒服,你为什么会回应她?!” 杉杉的这句质问,让季凉川骤然怔愣在原地。 见他无话可说,杉杉的眼睛,逐渐猩红起来。 “季凉川,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这才拿醉酒的证据,来哄骗我?” 对于杉杉来说,拿证据给她看的季凉川,无非就是找个借口,来堵住被她捅破的窗户纸罢了。 面对质问自己的杉杉,季凉川懵了很久,直到杉杉推开他抓着轮椅的手,他这才反应过来。 “杉杉,我对你说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我那晚喝得太醉了,完全没有意识,我……” “是,你是没有意识的和纪颖发生关系,就像我没有意识的和你发生关系一样!” 杉杉抬起那双布满伤痕的眼睛,静静凝望着季凉川。 “但是,无论有没有意识,你终究和她发生了关系,不是吗?” 极力想要辩解的季凉川,却找不到可以辩解的词,只能无力摇头。 “我不记得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望着这样的季凉川,杉杉失望到极致。 “你不记得没关系,我去公寓找你的时候,亲眼看见就足够了。” 想到那晚目睹的画面,杉杉的眼睛,忽然止不住涌出眼泪来。 那豆大般的泪珠子,从眼眶里滚下来时,季凉川的心脏都跟着疼。 “杉杉,对不起……” 他说的对不起,是怪自己乱喝酒,让纪颖有可乘之机,并不是承认自己背叛过她。 他始终不相信自己会碰纪颖,就算是喝醉了酒,没有了意识,他也不可能会碰别人。 但在杉杉听来,他的对不起,就是承认和纪颖发生了关系,这比亲眼看见还要让她绝望。 季凉川是想帮她擦掉眼泪的,修长的手指,不过刚碰到她的脸庞,就被她用力甩开…… 杉杉自己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后,推着轮椅,走进电梯,季凉川想跟着进去,却被她阻止了。 “别再来找我!” 杉杉话音落地的瞬间,电梯门跟着关上。 被关在外面的季凉川,盯着电梯门看了几秒后,迅速打开微信。 他翻出认识纪颖的几个兄弟头像,让他们把纪颖电话发给自己。 那几个跟纪颖关系比较好的兄弟,见他要纪颖的号码,还以为他是想跟纪颖藕断丝连,连忙发了过来。 拿到号码的季凉川,迅速拨过去……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昭示着他做过 那端正和其中一位好兄弟卿卿我我的纪颖,看到他的来电,连忙推开身上的人。 她对脱光了的男人,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后,划开接听键。 “凉川,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想我了吗?” 听到纪颖娇媚的嗓音,季凉川忍着不耐,皱眉开口。 “那天晚上,你送我回家之后,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纪颖一听,立即反应过来,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笑意。 “凉川,你这话问反了吧,你应该问,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季凉川被这话,吓得一咯噔,却还是稳定住心神,继续冷声质问。 “如果我真对你做了什么,你绝对会以此来要挟我,而不是选择离开。” 第二天床上没有人,不正好说明做贼心虚的纪颖,才会先行离开吗? “凉川,我离开,是因为我知道就算跟你发生关系,你也不会再选择我,对于我来说,能在你婚前,和你再温存一晚,就已经足够了……” 这样深情的话语,换作是其他女人,季凉川或许会信,但勾引过他二哥的纪颖,季凉川怎么会信? “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 “那天晚上,我问你舒不舒服,你还回应了我,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句话,让季凉川身子一僵,杉杉也说过这样的话,难道他真的…… “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纪颖趴在沙发上,用嗲嗲的声音,对着手机里的人撒娇。 “凉川,那晚,你喝多了,估计想不起来了,你要不信可以调监控看看嘛……” 季凉川的住处,为了保证隐蔽性,向来不装监控的,这一点纪颖可是知道的。 她说这话,无非就是想让季凉川误以为真睡了她,毕竟…… 真实情况,只有她知道,她不说实话,那就是死无对证。 季凉川,你不要我,那就被这样的误会,永远蒙蔽下去吧! 还有乔杉杉,你一个老女人,竟然敢跟我抢男人,那就永远得不到季凉川吧! 有些晕头转向的季凉川,一把挂掉纪颖的电话,转而让林淡去调公寓电梯口的监控。 快速拿到监控的他,看见纪颖抓着自己的手指,用他的指纹,打开了公寓的大门…… 没过多久之后,乔杉杉来了,尝试几次输入密码都没对,在对照过手机后,这才打开。 她进去时,没有关门,也就隐隐约约能看见,她慢慢走进屋子里的画面…… 监控只拍到玄关位置,就看不见了,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杉杉从里面捂着脸跑了出来。 好像遇到什么崩溃的事情,她哭得还挺严重的,颤抖着手,拼命按电梯,似乎想快速逃离这里。 大概三个小时之后,衣衫褴褛的纪颖,推开公寓的大门,从里面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她腿软到站不稳的模样,就像刚经历一场情事,浑身上下娇媚尽散之余,还散发着意犹未尽。 握着手机的季凉川,看完全程的监控后,很是无力的,背靠在电梯旁边的墙壁上…… 那天晚上,他该不会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真做了对不起杉杉的事情吧? 如果真做了,他和乔杉杉,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但现在无论是当事人纪颖,还是监控,还是杉杉的口述,都昭示着他做过……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纪颖就是一坨翔 季凉川捏着手机的手,轻微有些发颤,却不愿意相信自己做过这种事情。 他敛眉沉思片刻后,重新打开监控,在反复查看的过程中,发现自己醉到失去意识的程度,与杉杉那种失去意识的程度,是有所不同的。 以他栽倒在酒店门口的程度来看,他这种无意识,完全是失去自主行为意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行为能力去做那种事情吗? 同时纪颖和杉杉几乎是前后脚进门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一个无行为意识的人给予回应,未免太过于巧合。 男人酒醉后,做没做过那种事情,是没有太大感觉的,季凉川无法凭借晨起后的反应来判断自己有没有做过,只能凭借以上两点来判断。 但仅凭这两点,亲眼见过的杉杉,是不会相信的,只有揪出纪颖,让她说出真相,否则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思路逐渐清晰下来的季凉川,打了个电话给柳叆,让她准备回国的专机,柳叆以为他犯了错得不到乔杉杉的原谅选择放弃呢,谁知道他回国后把纪颖绑到家里。 了解清楚缘由的柳叆,望着威逼利诱的季凉川,忽然从他身上看到些许季司寒的影子,不禁觉得有些欣慰,依葫芦画瓢,总算能画出个样子,不错不错。 只是无论季凉川怎么逼迫,纪颖死活不承认,“凉川,那天晚上,你是醉得一塌糊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的,不然你怎么一进家门,就把我扑倒在地上?” 季凉川瞬间黑了脸,却因没有证据,找不到辩解的词,“我公寓里面没有监控,你自然是想怎么栽赃就怎么栽赃。” 纪颖就是凭借这一点,丝毫不害怕的,挑衅道:“凉川,如果你非要说我栽赃,那就去报警吧,让警方来调查,看看到底是你强迫的我,还是我栽赃的你。” 觉得自己没做过的季凉川,也懒得跟她再费嘴皮子,立即掏出手机就想报警,却被坐在旁边的柳叆,伸手按住屏幕。 “老七,你报警,她就会跟警察说,只不过是看见前男友醉倒在地上,这才好心送你回家,谁知道回到家之后,你竟然会强迫她。“ 知道纪颖是个什么东西的柳叆,望着季凉川时,眼里透出精明的光。 “到时扣在你头上的,就是一顶’强奸‘的帽子。” “我都那样了,哪来’强奸‘的行为能力?” “谁知道你是不是装成没有行为能力的呢?” 柳叆这话的意思是,只有季凉川自己知道到底有没有行为能力,可在纪颖倒打一耙的指控下,他说出来的话,别人会信吗,能成为证据吗? “我就算有行为能力,我也不会碰她啊!” 有些失控的季凉川,在望向纪颖时,眼底满是厌恶。 “你看看她全身上下,有哪点值得我碰?!” 现在的纪颖,在季凉川眼里,就是一坨翔。 “凉川,你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被两个保镖压着肩膀的纪颖,抬起柔情似水的眸子,冲季凉川抛媚眼。 “你说我长得好,身材也好,让你很满意呢。” 季凉川差点没被她气死,死死捏着拳头,才压下想打人的冲动。 “我就算长十张嘴,也不可能有一张嘴会对你说出这种话!” 纪颖刚想接话,就被柳叆冷声打断。 “你刚刚说季凉川强迫你,那你当晚为什么没有报警,反而要等这么久才来指控呢?“ 曾经就与柳叆对决过的纪颖,是做过手下败将的,也就在面对柳叆时,收敛了几分。 “因为我爱凉川啊,所以就算是被强迫的,也没计较这些。” “那就是自愿的了?” “当时是自愿的,但现在你们把我绑回来,逼我说季凉川没做过,那我只能对警方说实话了。” 纪颖就是拿捏住没有证据这一点,空口无凭造谣。 要从她嘴里撬出实话,看来还得拿出点曾经的本领。 柳叆想到这,侧过头,看向旁边一脸愤怒的季凉川。 “老七,你父亲找你有事,你先去书房见他吧,半个小时之后,再来找我。” 季凉川被保护得太好,是很难做到杀伐决断的,不像她,用手段用惯了,处理个小贱人,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被支开的季凉川,若有所思看了眼柳叆,想要留下来自己解决,却在触及到柳叆寒冷的眼神时,微微窒了窒。 若说此前,季凉川在家里胡作非为,柳叆流露出来的眼神,是恨铁不成钢,那么此刻的柳叆,就是能够坐镇家宅的豪门贵女。 在这一刻,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季凉川一走,柳叆靠向身后沙发,一边双手环胸,一边抬起开叉长裙下、笔直白皙的双腿,慵懒交叠在一起,再用冷冽严厉的眼神,冷冷直视着纪颖。 “先扇她三巴掌!” 保镖得令,迅速抬起大手,接连三个巴掌,狠狠扇在纪颖白皙的脸庞上。 被猛然扇了三个巴掌的纪颖,甩开粘在眼睛上的凌乱发丝,咬牙瞪向柳叆。 “你凭什么扇我?!” “你栽赃嫁祸我的儿子,我为什么不能扇你?!” 了解过事情缘由、又看过监控的柳叆,岂能看不出纪颖这小贱蹄子是为了气乔杉杉,这才自导自演一出戏? “我没有栽赃嫁祸给他,是他自己喝醉了酒碰了我!” “敲断她的肋骨,再折断她的手指!” 柳叆无视纪颖的怒吼与反抗,继续命令保镖。 “是!” 面无表情的保镖,摸出把小锤子,对准柳叆的肋骨,就狠狠敲了下去。 保镖的一一照做,让纪颖疼到说不出话来,只能趴在地上,睁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柳叆。 沙发上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却不紧不慢的,端起旁边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纪小姐,你老实说出真相,就不必再受这种罪,否则我会让他们一直折磨你。“ 兜里揣着录音笔的纪颖,丝毫不在意的,勾起唇角,疯狂的笑。 “柳叆,你当年逼我和凉川分手,也是用的这种法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之后,你还是只会用这种手段,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端着咖啡的手,骤然一顿,柳叆缓缓抬起眼睫,冷冷凝着纪颖。 “你还好意思提当年?!”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提?” 纪颖强忍着痛楚,撑着地面,缓缓直起身子。 “要不是你逼我和凉川分手,我早就嫁给他了,何至于耽误我这么多年?” 听到纪颖说这话,柳叆只觉得可笑至极。 她刚想开口斥责纪颖勾引季司寒,就被纪颖的怒吼声打断。 “你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像当年那样,听你的话,去做一些伤害凉川的事情,再忍痛离开他!“ “你……” “你不就是瞧不起我的出身背景吗?!” 纪颖完全不给柳叆说话的机会,像个疯子一样,连声怒吼。 “但是,难道出身背景不好,就不配拥有爱情了吗?!” 吼完这一句后,纪颖忽然红着眼睛,低声哭泣起来。 “都怪我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以为凉川的母亲,就是我未来的婆婆,所以哪怕被你百般羞辱,我也忍气吞声,可就算这样做,我又得到了什么?“ “除了说些伤害凉川的话,被迫离开他,什么也没得到,现在我好不容易回来,跟他有了再续前缘的机会,你却派人打我,逼我说什么他没做过的话。“ “柳叆,你不觉得你这个做母亲的很失败吗,为了帮自己儿子掩盖罪行,什么善后的手段都做得出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溺爱他,会让他永远都没有担当。“ 纪颖这番话下来,不仅利用柳叆严逼利诱的手段,坐实季凉川做过错事,还变成柳叆宠溺儿子的错。 柳叆倒是没想到,时隔多年未见,当年那位为了嫁进季家使出百般手段的小女孩,现在俨然长成心思深沉、逻辑清晰、又会倒打一耙的女人。 若非是清楚纪颖内里是个什么样的肮脏心思,此刻的柳叆,只怕是信了她的话,继而怀疑自己的儿子做错事情、却敢做不敢当。 换作其他父母,只怕会因此撒手不管,但见识过豪门风浪的柳叆,在这样的小伎俩面前,还是稳如泰山的。 “纪小姐,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不必再演戏,没人会看。” 纪颖闻言,猩红的眼睛里,猛然挤出几滴眼泪来。 “伯母,我真的没有演戏,那天晚上,我和凉川真的做过!” 她一边哭着控诉,一边用无比诚挚的眼神,望着柳叆。 “这种污蔑男人碰过自己的事情,对一个女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耀人的事迹,我没必要撒谎。” “再说了,我为这种事情撒谎,也得有个目的吧,我既没有在事后威胁凉川娶我,也没有曝光给媒体,从而败坏凉川的名声,我只是默默离开,难道这样也错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季凉川医院求婚 纪颖一直在步步引诱柳叆这样威胁自己,现在目的达到,止不住冷笑出声。 “伯母,你这样威胁我,就不怕乔小姐知道后,更是不敢进你家门吗?” “她进不进我家门,与我无关,我做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帮我儿子。” 这句话,让纪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你就是算准了我,算准了我的父母,没能力跟你们这样的大家庭抗衡,这才敢来威胁我!“ “既然你有自知之明,那就照我的话去做——” 纪颖深吸一口气后,像是赴死般的,梗起脖子。 “好,既然你想听我说一句没做过,那就没做过。” 得到结果,柳叆松开勾着纪颖下巴的手,转而拍了拍她的脸。 “这句话,你留给乔小姐吧。” 柳叆说完,直起身子,接过保镖递来的手帕,优雅的,擦了擦手指。 “把人先关起来,脸上的伤,给她处理干净,等她好了,再带去见乔小姐。” “是。” 保镖前脚刚把人拖走,算准时间的季凉川,后脚就回到了客厅。 “妈,纪颖呢?” 背对着季凉川的柳叆,不动声色的,将沾了些许鲜血的手帕,扔进垃圾桶里。 “处理好了,三天后,她会跟我们一起去找乔小姐说清楚真相。” 听到这句话,始终紧绷着神经的季凉川,骤然放松下来。 他就知道,就算喝醉了酒,他也不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来的。 谢天谢地,他没有碰过纪颖,否则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三天后,纪颖被推上了专机,出现在乔杉杉面前。 还在照顾宋斯越的杉杉,呆愣愣的,看着梨花带雨的纪颖。 “乔杉杉,那天晚上,我送凉川回家后,看见你来找他,一时心生嫉妒,故意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实际上……当时的凉川,昏睡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 “我听见你进来后,连忙借助被子,遮挡住你的视线,感觉到你迟迟没有离开,又怕你会冲过来,便故意掐了凉川的腰一把,他才疼到发出声音的……“ 纪颖说完事情真相后,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一脸羡慕的,望着杉杉。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凉川的初恋,想仗着这个身份,和凉川重新开始,却没想到他的心里只有你,这段时间看他因为我故意制造的这个误会,憔悴成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才意识到,无论我怎么作妖,他都不会再爱上我了……“ 这番话,为她方才的解释,再次增添了一层真实性。 有些懵的杉杉,看一眼恍若顿悟的纪颖,又看一眼满目充斥着无辜的季凉川。 面对这两个人时,那晚的记忆又涌上心头,还挺清晰的,却因为纪颖的解释对上了细节,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自己看到的是真的,还是纪颖说的话是真的。 她沉默不语时,季凉川走到她面前,抬起双手,抓住她的肩膀。 被他触碰,杉杉还是下意识推开了他的手。 似乎是那晚带来的阴影,还未因纪颖的解释消除。 季凉川也没有激流勇进,只放下僵在半空中的手,与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杉杉,你相信我一次,我真的没有和她发生关系。” 该不该相信,这五个字,不停盘旋在脑海里,让杉杉有些犹豫不决。 “凉川,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我先走了,祝你们幸福。” 纪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只是在坐进车里之前,回过头,看了两人一眼。 没有人打扰的走廊里,季凉川盯着杉杉看了许久后,忽然掏出一枚钻戒,单膝跪在她面前。 “杉杉,我没碰过纪颖,我妈也已经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你还接受我的求婚吗?“ 还穿着护工服的杉杉,见季凉川在这种情况下求婚,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你别在医院做这种事情……” 她想扶季凉川起来,他却顺势抓住她的手,将那枚鸽子蛋大的钻戒,强势戴到她的手上。 “我向你保证,除工作应酬之外,从今往后,不再出席任何场合的酒局,就算是集团酒会,我也做到滴酒不沾。“ 季凉川给出保证后,又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着杉杉的面,退出一众花花公子组建的群,并将那些兄弟一个个删除,连手机号都拉黑了。 他做完这一切后,再次抬起头,看向一脸诧异的杉杉。 “我答应你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回国等你的答复 这样突然的求婚,让还有些发懵的杉杉,有些束手无策。 “我现在脑子乱得很,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先想想的。” 急着求婚的季凉川,多少存了点趁热打铁的心思,不过也确实过于急于求成。 他瞥了眼杉杉手上的钻戒,见她没有摘下来还给自己,说明她心里摇摆的天平,还是偏向自己的,便没有再逼迫下去。 “那你需要想多久?” “明天斯越就出院了,等回国安顿好他,我再回去给你准确答复吧。” 季凉川见杉杉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便猜到她心里头,估计还没理清楚思路。 “好,我回国,等你的答复。” 杉杉点了头,季凉川盯着她看半天,忽然伸出双手,一把抱住她。 原本杉杉是想推开他的,却在他用尽全力来拥抱自己时,停顿下来。 感觉到她没有像方才那样下意识推开自己,季凉川心间有股暖流涌入,让他甜滋滋的。 “杉杉,希望你的答复,不再是拒绝。” 季凉川说完这句话,就松开杉杉,笑着转身离开。 望着那抹轻松自在的背影,杉杉骤然陷入迷惘。 她抬起手,看向那枚钻戒…… 纪颖说的话是真的吗? 她该再相信季凉川一次吗? 季凉川坐进车里后,给柳叆来了个熊抱。 “妈,要不是你,我估计要打一辈子光棍。” 瞧见自家儿子开心成这样,柳叆就知道误会解除了,忍不住跟着会心一笑。 “你打不打光棍,我可管不着,只要生个孙子,延续你的血脉就行了。” “既然你想要孙子,那等我和乔杉杉结完婚,让她多生几个。” 柳叆还是不太满意乔杉杉的,但比起纪颖,她宁愿进门的人是乔杉杉。 “你们以后结了婚,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别带乔杉杉来我面前晃悠。” 主打的,就是一个眼不见为净,不过…… “要是你能在语冰面前,替我说说话,带她来我面前瞎晃悠,也行。” 单手支着下巴的季凉川,听到这话,侧过头,似笑非笑的,打量了柳叆一眼。 “原来你这么帮我,是为了语冰啊……” “不然呢?” 柳叆傲娇的,挑了挑眉。 “就你这样的,有什么值得我帮?” 季凉川勾唇一笑。 “妈,你全身上下哪都不硬,就是嘴硬。” 柳叆抬起手,揪了揪他的耳朵。 “我嘴硬是吧,那行,你爸损失的那些藏品,你自己去赔。” 有些理亏的季凉川,立即赔笑脸。 “妈,我结婚那天,一定叫语冰回家。” 开什么玩笑,他的钱,以后可是要留给老婆孩子的。 听到他这么说,柳叆这才松开揪他耳朵的手,改为双手环胸。 “这还差不多……” 加长版林肯车开出医院后,一辆红色小车忽然返了回来。 病房里的杉杉,有些心不在焉,宋斯越察觉到后,放下手里的书本。 “杉杉姐,你最近是有什么心事吗?” 这段时间,杉杉总是闷闷不乐的,连笑脸都是勉强挤出来的。 虽然今天,没有之前那么沉闷,但她眼里还是带了丝烦恼的。 斯越有抑郁症,还做过那么大型的手术,每天都要忍受腿部神经带来的巨大痛苦,他自己本身已经很难过了,杉杉自然不会把负能量带给他。 “我没事,就是有个年纪比我小的人,向我求婚,我不知道要不要答应他。” 斯越向来聪明,只凭年纪小三个字,就想到了季凉川,在他的印象里,季凉川还挺风流成性的,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但跟杉杉在一起后,绯闻倒是少了不少。 “如果你爱他,那就答应,如果不爱,那就拒绝。” 既然杉杉不愿意说是谁,那宋斯越自然当做不知道,只是站在弟弟的角度,去为姐姐分析,希望她能嫁给自己爱的人。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也许你说得没错 “我……” 杉杉想说谈不上爱吧,喜欢倒是有的,却在开口时,缓缓收了声,如果不爱,那为什么她会那么介意他碰过别的女人,明明她以前不在意这些的? 见她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爱与不爱,宋斯越眼底,染上一丝温润的笑意。 “杉杉姐,有时候对待感情,别太过害怕,心里有对方,就再勇敢一次吧。” 杉杉以前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大抵是经历过前夫的背叛,又遇到花心不可靠的季凉川,这才会在感情上变得犹豫不决。 但在宋斯越看来,所有双向奔赴的感情,都是值得为爱勇敢的,如若换成是他,便不会有所顾忌,大不了栽了,重新来过嘛,只不过…… 他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没有看出斯越在想什么的杉杉,紧紧攥紧手心,头一次,在他人面前,袒露自己的心声。 “我有勇敢过的,但在我勇敢迈出那一步的时候,我发现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退缩了,害怕了,决定再也不和他往来,可是,他今天告诉我,我看见的,只是别人自导自演的,还带着那个女人来向我解释,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信?” 宋斯越听懂了。 “他曾经做过的事情,让你没有安全感,所以你对他匮乏信任。” 其实事情本身怎么样,不是关键点,关键的是,季凉川身上贴着的标签,让曾经在婚姻上栽过跟头的杉杉,不敢付出一切。 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爱季凉川,如若换成其他人,比如沈宴,杉杉就不会在意沈宴是否碰过其他女人,也不会为此纠结。 “是,他曾经做过的事情,让我确实很难相信他……” 宋斯越想了想后,抬眸看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的杉杉。 “他为你改变过吗?” 杉杉仔细回忆了一下,季凉川的变化,是从一开始温润的花花公子,变成斤斤计较的富家大少,不仅找其他女人气过自己,还时不时用言语羞辱她,其他的改变,就是发现他喜欢上她了吧,不过不得不说,在她出事后,季凉川要成熟不少…… “如果他肯为你改变,那就再给他一次证明的机会,若是发现他不过如此,那就放弃,前提是,总得试试才知道结果,不是吗?” 见杉杉沉默不语,宋斯越又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把宋斯越的话听进去的杉杉,低眉看向自己手上的戒指。 “也许,你说得没错。” 宋斯越闻言,知道她已经做好决定,便勾唇一笑。 继而重新拿起那本从未翻过页的书本,低头看着。 见斯越又捧着那本书看,杉杉就知道他又被抑郁症控制了。 她停下手里削苹果的动作,起身上前,拍了拍斯越的肩膀。 “斯越,等你能站起来了,肯定会有一群小姑娘追着你跑。” 宋斯越从书上移开视线,再云淡风轻的,望着杉杉浅笑。 “我这把年纪,就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 话说得挺开朗的,但深邃的眸子里,皆是生无可恋。 “我家斯越,年纪再大,也值得人家追。” 这样暖心的话,让宋斯越微微感受到陪伴的力量,但他仍旧想独自一人待着。 “杉杉姐,我今天想吃小米粥,可以麻烦你帮我做一份吗?” 杉杉这才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瞧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她一边拿起外套,一边叮嘱宋斯越。 “你等会儿,我马上回来。” 杉杉一离开,宋斯越就再次拿起那本书,盯着上面首行毗邻的两句诗发呆。 隔城舒晚啸,信步得高台—— 斯越何无事,相思不见春——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被屈打成招 杉杉走出电梯,刚拐弯穿过大厅,就撞见了纪颖,脚步缓缓停顿下来。 纪颖看见她,摘掉脸上的墨镜,再提起步子,一步步走到乔杉杉面前。 “乔小姐,有些真相,我想你应该知道,找个地方,我放给你听听。” 面对刚解释完又来说真相的纪颖,杉杉只觉得她可信度极差。 “我没时间,也不想听你所谓的真相。” 她越过纪颖,就想离开,却被纪颖拦了下来。 “乔杉杉,如果你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嫁给季凉川,那就随你的便吧。” 说完,纪颖拿出一支录音笔。 “不过,我还是不想看着你被骗。” 她将那支录音笔,塞进杉杉手里。 “这是柳叆支开凉川后,逼我来解释的证据。” 冰凉的录音笔,落在手心里时,带来一股凉意。 “你的意思是,你方才的解释,是他母亲逼的?” “是。” 纪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直接点头。 “我要是不这么说,我就会被打死,我的父母也会因此遭殃。” 为了确保真实性,纪颖卷起自己的衣服,又抓住杉杉的手,放在自己肋骨上。 “你自己摸摸看,断了好几根,还有……” 纪颖伸出软趴趴的无名指,放到杉杉眼皮子底下。 “手指也被打成永久性骨折。” 说完,她又翻开遮住脖颈的高领衬衣,露出一片斑驳痕迹给杉杉看。 “这些地方,全都是柳叆命令保镖打的。” 纪颖说这话时,眼底露出不甘心的神情,唇角也勾起一抹嘲讽。 “不过是和他儿子发生过关系,她就下这么狠的手。” “而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帮她儿子追回你……” “乔杉杉,在这场赌局里,你赢了,我输了……” 仍旧放在纪颖肋骨上的手指,在听完这些惊心动魄的话后,骤然缩了回来。 “我不信。” 她嘴上说不信,可捏着录音笔的手,却下意识攥得紧紧的。 “你先听听看吧。” 纪颖眼里流露出来的表情,充斥着对杉杉的怜悯。 杉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后,将录音笔还给她。 “录音可以伪造,谁知道你是不是来骗我的?” “你要觉得录音是伪造的,可以去找柳叆对峙,她向来敢作敢当的。” 面对纪颖的毫不畏惧与信誓旦旦,本就脑子很乱的杉杉,这下更乱了。 纪颖见她整个人懵懵的,心里冷笑不已,表面却抬起手,将录音笔推回给她。 “我在他们来绑我之前,提前带录音笔,是因为我和凉川真发生了关系,猜到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算账,想着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听到那句她和凉川真发生了关系,杉杉的心脏,扑通一跳,紧接着往下坠落。 她站在原地怔愣半晌后,捏着录音笔,转身快步走出住院部…… 在外面的花园长椅上,缓缓坐下来后,杉杉点开了那支录音笔…… 柳叆下令屈打的声音,纪颖哭着求饶的声音,保镖粗暴动手的声音…… 这些声音从录音笔里发出来,悉数传进杉杉耳朵里,叫她遍体生寒。 原来…… 所谓的解释,所谓的真相,所谓的实话,都不过是来自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 而季凉川…… “凉川他,大概是酒后不记得了,认为自己没做过,所以才会把我绑走,想从我嘴里撬出真相,可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只是他不信罢了……” 一直跟在杉杉身后的纪颖,装作若无其事的,在旁边坐下来。 “他不信,他的母亲自然也不信,只能屈打成招了……” 她轻飘飘说完后,侧头看向杉杉。 “乔小姐,要不是为了我的父母,我绝对不会答应柳叆来找你解释。” 攥着录音笔的杉杉,也抬起眼眸,看向身侧的女人。 “既然是为了你父母,那为什么还来找我,就不怕我把录音笔交给柳女士?” 面对杉杉强装冷静的质问,纪颖脸不红、心不跳的接话。 “因为我不想让你嫁给凉川。”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杉杉晕倒了 望着这样的纪颖,杉杉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她垂下长长的眼睫,盯着手里的录音笔发呆。 他们都说季凉川爱她,连纪颖都是这么说的,那必然是真的…… 她自己也相信季凉川爱她,但是…… “那天晚上,你和季凉川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对于杉杉来说,无论柳叆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帮儿子,都与她无关。 她在意的,只有季凉川。 纪颖闻言,忍不住笑了。 “乔小姐,你这是还对凉川抱有一丝希望吗?” “是啊。” 杉杉也跟着笑了,暖阳照在脸上,明媚得很。 “我希望这一切不过是假的,所以……” 杉杉停顿一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能像方才那样,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纪颖看见,乔杉杉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红了,可以想象得到,此刻的她,心里有多难受。 如果纪颖内心是一个善良的人,那么她一定会同情她,但可惜,她不是,她只是个从小被父母包装成娇弱小白花的拜金女…… 她这样的女人,不会富有同情心,只会摧毁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乔小姐,你自己想想,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和一个深深爱慕着他的女人,共处一室那么久,在一起能做什么呢?” 杉杉沐浴在阳光下的脸庞,逐渐发白,连握着录音笔的手,都跟着发紧。 “凉川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专一的人,他……“ “他说他以后会对我专一。” 被杉杉坚定打断后,纪颖勾起唇角,嗤笑一声。 “是吗?” 她就像听到一个笑话一般,满脸都是嘲讽。 “他要是专一的话,就不会和我发生关系,也不会让他母亲来解决我……” 说完,纪颖又看向死死攥着录音笔的杉杉。 “如果你愿意原谅背叛过你的季凉川,那么就相信他以后会对你专一吧。” 纪颖丢下这句话,重新戴上墨镜,起身离开。 望着那道背影,杉杉的眼睫,缓缓垂落下来…… 也不知道在长椅上坐了多久,直到顾哲走过来,她才反应过来。 “杉杉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杉杉摇了下头,顾哲见状,便明白过来她是情绪低落,也就没再多问。 “顾哲,我着急给斯越做小米粥,要不你先送我回去吧。” 虽然医院距离住处很近,但现在的她,没什么力气走路了。 “行,我去取车。” 杉杉点了下头,等顾哲将车开到医院门口后,杉杉弯腰坐进车里。 她回到住处,做完小米粥,让顾哲送了回去,自己则是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蜷成一团后,屈起双腿,用手抱紧膝盖,再将瘦弱的下巴,搁在膝盖上。 盯着桌上录音笔、以及钻戒的暗红眼睛,此刻黯淡无光,看起来极其疲惫…… 她就这样,在沙发上,呆呆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起身时,忽然有些头晕。 她以为是最近太过于劳累的缘故,也就没有在意身体上的细微变化。 她撑着疲惫的身子,照常洗漱完,再做点早餐,提着去医院。 斯越用早餐,顾哲去办出院手续,杉杉则是忙着收拾病房里的东西。 她从柜子里取出衣服,蹲着放进行李箱,又迅速站起身,去拿第二件。 却在伸手时,突然一阵眩晕,紧接着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整个人毫无意识的,栽倒在地上。 刚用完早餐的宋斯越,听见一声闷响,骤然回过头,就看到晕倒的杉杉。 他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按向旁边的呼救按钮,医生、护士,很快冲进来—— 杉杉睁开眼睛时,看见坐在病床前的宋斯越,正用无比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 “斯越,怎么了?” 她没记错的话,自己应该是操劳过度,再加上一晚上没睡,疲惫到晕倒过去。 但也只是晕了一下,斯越没必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吧? 宋斯越盯着杉杉,犹疑许久后,还是淡淡开了口。 “杉杉姐,你——怀孕了。” “什么?!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杉杉再一次选择季凉川 杉杉不愿意相信自己怀孕了,找医生重新做了检查,显示的结果,仍旧是重磅炸弹。 她坐在病床上,拿着报告,反复查看,最终还是缓缓接受了自己怀孕的事实…… 那天晚上,没有做措施,第二天醒来,又被晚晚撞见,紧接着被柳叆给叫走。 再是遇到季凉川和纪颖,一气之下,又连夜来M国找斯越…… 72个小时之内都没吃紧急避孕药,不怀才怪。 只是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看着杉杉一脸惆怅、焦虑的样子,病床前的宋斯越,跟着微微皱了眉。 “杉杉姐,孩子是季凉川的吧?” 被点破的杉杉,有些难堪,却也没否认,直接朝宋斯越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呢?” 不是已经做好接受季凉川求婚的准备吗?为什么还要这么惆怅? 杉杉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现在还感受不到生命的律动,却仍让杉杉觉得沉甸。 “我也不知道……” 她望着宋斯越的时候,眼泪从眼眶里滚了下来。 “可能是怀孕太敏感。” 她伸手擦掉泪水,又冲宋斯越笑了笑。 “斯越,你先回住处,我在这里冷静一下,再去找你好吗?” 宋斯越凝着她,也不知道是怀孕敏感,还是情绪低落造成的。 她总觉得杉杉有很多心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言喻,只能自己消化。 宋斯越经历过太多这种时候,能感同身受到她的痛苦,也就没多说什么。 他拿出方形手帕,替她擦掉脸上不停滚落的泪水。 “我回家等你,但你别哭了。” 斯越温润的脸上,浮现的温和笑意,如冬季里的旭阳,照耀下来时,总能温暖人的心房。 “好,我不哭了。” 见她乖乖点头,斯越这才放起手帕,推着轮椅,退出病房,给杉杉留下独处的空间…… 望着那道坐在轮椅上,渐行渐远的背影,杉杉想到斯越和晚晚的错过,也想到苏言和阿兰的下场。 她就在想啊,季凉川做没做过,真的重要吗? 乔杉杉,不妨稀里糊涂一点,就当做无事发生,只要他以后肯为自己改变就好。 惊觉到自己有这种想法的杉杉,顿时吓了一跳,她有那么喜欢季凉川吗? 竟然喜欢到打算糊里糊涂的,就这样跟他在一起? 可是,她所有的症结,不就是因为这一点吗? 纪颖说的话是真是假也好,还是柳叆的屈打成招也好,她统统不放在心上,也不在意。 她在意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要不要就这样放下一切,无条件相信季凉川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正如相信季凉川求婚时所保证的那样,从今往后,滴酒不沾,从今往后,不再和任何女性往来。 只要他能做到这两点,那么不管季凉川有没有和纪颖发生过关系,她愿意忘记那晚的事情。 就当……他只是喝醉酒,无意识做错事情好了。 杉杉理清楚自己最在意的地方后,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就像斯越说的,失败了,大不了重新来过,怕什么呢? 再说了,她都和他有了宝宝,是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也是她最渴望的家的到来。 杉杉满怀希望的,回到住处,帮着顾哲收拾完东西,就陪同斯越一起登上回国的专机。 飞机落地在帝都后,几人回到顾宅,安顿好斯越,杉杉就提出要回A市。 斯越让她休息几天再走,杉杉拒绝了,“我还要回去办正事呢。” 她着急回去见季凉川的样子,令斯越忍不住会心一笑,“那你怀孕的事情……” 杉杉拉开行李箱的拉杆,露出坚定的笑容,冲斯越笑了笑:“我自己亲口告诉他。” 斯越这才点头,朝她挥手,两人互相道别后,杉杉马不停蹄回到A市,斯越则是拿出季语冰的名片。 他盯着上面三个字,犹豫几秒后,让顾哲取来手机,对着名片,将号码保存下来,接着给她发短信。 [季小姐,我已经做完手术,需要康复治疗,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正在帝都开展会的季语冰,看到这则短信,缓缓勾起唇角,接着低头打字。 [先付五十万的治疗费] 宋斯越看到短信后面,又发来一串银行卡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杉杉的选择,又错了 杉杉匆匆忙忙回到A市,却在机场看见季凉川捧着一束鲜花,递给一个长相妩媚、身材极好的女人…… 她的脚步慢慢停顿下来,本是人来人往的接机口,在她的视线里,逐渐消散不见,只剩下他们三人。 她看见那个女人,在接过那束鲜花后,忽然踮起脚尖,吻向季凉川的侧脸,而后捂着嘴,迅速跑开。 而季凉川,在原地懵了两秒,也转过身,快步离开。 两道身影,相继消失在视线里时,杉杉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 原来,就算没了纪颖,季凉川身边,也还会有其他女人…… 他们之间横隔着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纪颖,而是他给予不了的安全感,她想给又会被阻断的信任感。 杉杉想要给孩子的家,是爸爸感情专一、妈妈付出信任的家,但好像,她和季凉川,两人都做不到…… 她浑浑噩噩回到家里,呆呆坐了一会儿后,拿起手机,给之前认识的妇产科医生,打了个电话过去…… 曼姨刚端着牛奶进来,就听见杉杉要做流产手术的消息,吓得手一颤,放托盘里的牛奶,都差点撒出去。 杉杉挂断电话,发现曼姨听见了,微微敛眉,“曼姨,别告诉其他人……” 曼姨有些不解:“杉杉,你既然怀了孩子,为什么要打掉啊?” 杉杉没有回答曼姨,只掀开被子,往床上倒去,身体上、精神上的疲惫,让她很累很累。 曼姨见她疲惫不已,纵有许多疑问,也忍了下来,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季凉川在机场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杉杉,连忙给曼姨打电话。 “曼姨,你不是说杉杉十一点的航班吗,怎么没看见她出来?” 刚推出房间的曼姨,这才想起忘记跟季凉川说了。 “杉杉已经回来了,在家呢。” 杉杉的手机,还是拉黑季凉川的状态,季凉川只能从曼姨这里要到她的行程信息。 现在听到她已经回去了,担忧的心,松懈下来,继而迅速转身,往机场外面奔去。 他赶来时,杉杉已经睡着了,估计是太累了,睡得很沉,他进来坐了很久,她都没醒。 季凉川想着不急,让她先安安稳稳的,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要答复。 他起身,轻手轻脚离开房间,刚走出来,就看见曼姨在门外焦灼踱步。 “曼姨,你怎么了?” 曼姨停下步伐,望着季凉川,欲言又止。 “曼姨,你有事就说。” “我……” 曼姨能猜到孩子是季凉川的,但想到杉杉的叮嘱,她在犹豫许久后,还是没有告诉季凉川。 “我就是看杉杉一回来就睡,怕她身体不好,这不,一着急就在门外守着……“ 曼姨是怎么成为杉杉保姆的,也是因缘际会,在她落魄的时候,被杉杉请回家。 杉杉最难度过的三年时光,都是曼姨陪在身边,细心照顾着她,两人感情也就越来越好。 杉杉很多时候把她当成母亲,没有孩子的曼姨,也把杉杉当成自己的孩子…… 既然是自己孩子,她大部分都是为杉杉着想的,这一点,季凉川也是知道的。 “别急,她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季凉川叮嘱曼姨时不时进去看看杉杉后,转身下了楼,集团出了点事,他还得赶回去处理。 望着那道身形伟岸的背影,曼姨苦恼不已,不说对不起季凉川,说了对不起杉杉,好为难。 第二天,杉杉一大早就出了门,都不给曼姨劝说的机会…… 曼姨拿着手机,在要不要给季凉川打电话之间,陷入犹豫纠结。 杉杉来到医院,配合医生做完一切术前检查后,躺在手术台上。 动手术之前,杉杉再次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孩子,原谅我的狠心,我不想你出生以后,成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她感受过没有父母的痛苦,即便她的孩子,还有母亲,但没有父亲,人生,也会缺失一份最重要的爱。 “乔小姐,要上麻醉了……” 医生的话传进耳朵里,杉杉缓缓放下抚摸小腹的手指…… 麻醉药即将推进身体里时,手术室的门,一脚被人踹开—— 季凉川冷着脸,疾步走进来,一把抓住麻醉师的手后,用力推开他。 “先生,这是手术室,请你出去!”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 整个手术室,很快只剩下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的季凉川,和躺在手术台上的乔杉杉。 “为什么?” 站在旁边的男人,没有说多余的话,只问了这么一句。 杉杉看了眼站在手术室外面的曼姨,沉沉皱了下眉后,转而看向一脸怒容的季凉川。 “没有为什么……” 她知道季凉川来了,手术做不成了,便径直起身,从手术台下来,却被季凉川一把拽住了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大到手指深深凹陷进肌肤里,杉杉疼得脸色泛白,她却硬咬着,没有吭一声…… 她不吭声,不看他的样子,令季凉川骤然发了怒—— “乔杉杉,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 说好,回国后,给他答复的,结果她的答复是,偷偷打掉他的孩子。 季凉川接到曼姨电话的那一刻,一颗满腔期待娶杉杉的心,突然就凉了。 他那么那么努力的追逐,终究在乔杉杉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下,击得粉碎。 “乔杉杉,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要到答案后,永远都不再来找你。” 他累了,也够了,但就算是死,也让他死个明白! 低垂着眸子的杉杉,缓缓抬起眼睫,看向满目绝望的季凉川。 他们之间是该有个了断,具体要怎么了断,那就是把话说清楚…… “我不相信你和纪颖没有发生关系。” 死死凝着她的季凉川,脸色阴沉下来。 “她已经解释得很清楚,是她自己在玩手段玩花样,为什么还不信?” “因为她之后又给了我一支录音笔,她所谓的解释,不过是你母亲屈打成招。” 季凉川怔住,有片刻的质疑,却宁愿相信自己的母亲这么做过,也不会怀疑杉杉话里的真实性。 “乔杉杉,我母亲屈打成招的事情,我不清楚,纪颖录音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没有做过。” 他抬起双手,抓住乔杉杉的肩膀,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紧紧凝视着她的眼睛。 “我说,我没有做过,你相信我吗?” 杉杉摇了摇头。 “不相信。” 季凉川听明白了,他败就败在她的不相信。 “我跟你纠缠了五年,在这五年里,我只对你一个人上心,难道你都看不见的吗?” 他说这话时,暗红的眼睛,逐渐染红了眼尾。 “为什么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杉杉昂起下巴,直视着季凉川那双委屈的眼睛。 “我也想相信你,但是季凉川,你又给过我什么安全感呢?“ “分手之后,不是言语打击我,就是带别的女人来羞辱我。” “在我眼里,我看见的,没有别的,只有围绕在你身边的女人。” “你明知道,我从小没有家,还被丈夫背叛过,我很怕很怕这样的事情。” “可是你呢,不是安妍,就是纪颖,或是其他女人,你让我拿什么信你?” 杉杉情绪失控的话,让季凉川微微怔在原地,随即又用力的,将她搂进怀里。 “我之前不知道自己爱上了你,我才会幼稚到用女人来气你,很抱歉,是我没有给足你安全感。“ 窝在他怀里的杉杉,这一次没有抗拒的推开,而是有些无力的,靠在他的胸膛口。 就像是告别一样,轻声细语的,说着话。 “季凉川,我不相信你,不单单是之前,现在也一样。“ 抱着她的季凉川,同样感觉到无力。 “就算我保证以后不再和任何女性接触,你也不愿意为了我,再选择相信一次吗?” 杉杉勾起唇角,无奈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我在得知怀了孩子时,我就在想,不管你和纪颖有没有做过,都没关系,只要你以后专心对我就好,可是……” 孕期敏感的杉杉,眼泪再次不受控的,扑簌簌滚落下来。 “我又看见你在机场送花给别的女人,我才明白过来,我和你之间,不是因为一个纪颖,而是因为你,根本改不了……” 季凉川身子一僵,似乎明白过来一般,一把松开杉杉,再抓住她的肩膀,低下头看着她。 “杉杉,那个女人叫高茗雪,她确实一直在追求我,但我一直在拒绝她,昨天不过是碰巧在机场遇见,她非要买束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你要打掉就打掉吧 “你相信我,不论是纪颖,还是安妍,或是高茗雪,还是其他女人,我都跟她们断干净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就算是被别的女人追,他以后也一定避得远远的,绝不让她们有可乘之机,大不了他以后出门戴个面具。 望着诚恳解释、又信誓旦旦的季凉川,杉杉摇了摇头…… “可我,不信你。” 她在塑造信任的过程中,总是被季凉川身边的女人打败。 目前的她,只接收到季凉川的保证,并未感受到十足的安全感。 她很难去相信他,也不想一次次选择相信,又一次次体会到失望的痛苦。 因她一句不信,呆愣在原地的季凉川,怔怔看了杉杉半晌后,冷声开口。 “所以,我的孩子,你还是要打掉?” 杉杉垂下眼睫,没有回话,但她的沉默,落在季凉川眼里,便是默认。 “乔杉杉,我真想挖开你的心,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什么做的。“ 就算解除误会,她还是那么狠心,说明她根本就不怎么爱他…… 想到这里,季凉川连张口呼吸都是痛的…… 那样绞着心脏的痛,让他缓缓松开乔杉杉。 “你要打就打吧,以后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来看你一眼。” 他说完,往后倒退一步,猩红的眼睛,死死凝了杉杉一眼后,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消失在手术室后,杉杉扶着旁边的手术台,缓缓蹲下身子…… 在病房外的曼姨,看见季凉川愤恨离开后,连忙推开门,走了进来。 “杉杉。” 曼姨蹲下身子,抬手放到杉杉肩膀上。 “好歹是条生命,别因为和季七少闹矛盾,就这样打掉他。” 舒小姐那么期盼孩子都没盼来,杉杉一击就中,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杉杉抱紧双膝,将脑袋埋进臂弯里,无尽的疲惫和痛苦,紧紧包裹着她。 “曼姨,我是不是很不勇敢……” 曼姨望着眼前缩成一团的杉杉,展开双手,将她抱进怀里。 “其实,季七少比起其他豪门子弟,已经很可以了,只不过你的遭遇,让你不敢将自己托付给他。” 曼姨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曼姨能够理解你,但是杉杉,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转眼就晃过去了,你把时间当作是修炼,就不存在敢不敢了。” 她当时对季七少也有意见的,既然已经跟杉杉交往了,就认认真真公布人家呗,怎么还不让她露面。 光这一点,曼姨就看不上季七少,但经过沈宴那一遭,曼姨发现人不能光看表面,内里比什么都重要。 虽说季七少是个花花公子,但心不坏,就是年纪小,行事风格没那么成熟稳重,但人嘛,总是会成长的。 “杉杉,给季七少一个改变的时间,也给你自己一个塑造信任感的时间,在此期间,别那么不理智打掉孩子,免得后悔。” 杉杉还在犹豫时,季凉川又忽然冲了进来。 他也不管两人是什么反应,直接弯腰抱起杉杉。 他把人抱出医院后,放进车里,继而拿出一份协议,递到她面前。 “跟我结婚,等孩子生下来,你愿意留,那就留,要是不愿意,随时可以走,期限一年。” 这话里的意思是,他只要孩子,因曼姨几句话、有过动摇的杉杉,骤然坚定下来。 “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的。” 季凉川捏着协议的手,骤然用力。 “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一半的权利决定他的去留。” 他强势说完后,抓起杉杉的手,不顾她的反抗,直接逼她签了字。 “现在,生与不生,不是你说了算。” 季凉川收好协议,迅速启动车子。 副驾驶的杉杉,侧过头,愤愤瞪着他。 “季凉川,你就不能尊重我吗?” “我已经够尊重你了,但我换来的是什么?” 季凉川同样愤恨的,侧头看了杉杉一眼。 “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凭什么你想打掉就打掉?!” 他有了孩子,本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可是,他一点也没体会到即将要做爸爸的快乐,只是被气个半死。 “我告诉你,乔杉杉,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我一定要这个孩子健健康康生下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我就强迫了,怎么了 杉杉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这是强迫。“ “是啊。” 季凉川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掌。 “我就强迫了,怎么了?” 他一副耍无赖的样子,让杉杉很无语。 她越过无理取闹的男人,想要走人,却被他一把拽了回来。 “你要是不想我在你房间里到处乱翻的话,就乖乖把户口本交出来。” 杉杉闻言,皱了眉。 “我是孤儿,没户口。” “你别骗我了,我之前在你家看见过。” 成年后,早就办过户口的杉杉,听到这句话,眉头皱得更深。 “就算把户口给你,去了民政局,我不同意,人家也不会给证的。” “所以……” 季凉川捏着她的肩膀,俯下身,看着她。 “算我求你。” 这四个字,落在杉杉的心房,犹如被什么击打了一般,有点疼。 她仰头看着他,眼前英俊周正的脸庞,与刻在记忆里的眉眼,缓缓重叠在一起。 这一刻,她能深刻感觉到自己是爱着他的,也许50%的爱意,早就在不知不觉中,上升到70%。 她知道当爱意达到100%时,她这辈子都很难再放下季凉川,在这样清醒的意识前,她还要再一次选择他吗? “算了,求你有什么用。” 她的迟迟不回应,让季凉川骤然松开抓住她肩膀的手,转而走向梳妆台,径直拉开抽屉,轻车熟路,翻出一堆证件。 杉杉望着季凉川翻找户口本的高大背影,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一下接着一下,涌上心头,让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她很清楚,如果选择他,那么自己要承受的,就是他身边不停出现的女人,不论是追求者,还是其他,她都要忍受。 除非他真的断绝和女性来往,但季凉川跟季司寒是不一样的,他似乎很难做到和女性保持距离,也就是所谓的边界感。 季凉川自己是意识不到这一点的,所以安妍、纪颖、高茗雪这些女人才会有可乘之机,而这个可乘之机却能伤害到她。 她怕自己以后会将底线降到,季凉川在外面乱玩,她都会纵容着,她没法想象,成为这样的自己,会有多么无可救药。 想到这里,杉杉上前一步,快速拦下季凉川。 “别找了,我是不会把户口本给你的。” 季凉川本就阴沉的脸色,此刻似染了墨般,黑到能滴出汁来。 他一把扔掉手里的证件,没看杉杉一眼,转身就去翻床头柜。 杉杉见他这么执着,跟过去阻止,却被愤怒的季凉川一把推开。 踉跄几步的杉杉,脚下一歪,身子不稳,往旁边倒去…… 人倒是没摔着,就是小腹撞到木质沙发把手,有点痛。 她原以为这肚子里存在的,不过是一块未成型的肉,不会让她产生任何情感羁绊,可现在…… 那疼痛感传来时,一种害怕恐慌的情绪,骤然袭来心头,让她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肚子,所以…… 即便还只是肉,她还是产生了情感羁绊,就像不想爱季凉川的,还是爱上了他,哪怕拼命克制爱意也没办法。 乔杉杉苦笑了一下,扶着沙发,站直身子,看向立在旁边一脸愤怒、却因为无意识做错事情,朝她伸手,又别扭缩回去的季凉川。 “你非结不可?” 季凉川握紧手心,凝着杉杉,冷声开口。 “孩子不能没有母亲。” “只是因为孩子?” 你看,问题出在哪,出在她根本不信他,不论哪方面,她都不信。 “你觉得呢?” 杉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季凉川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乔杉杉,我如果只要孩子,那么压根不会想跟你结婚。”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稀里糊涂嫁了 杉杉要到答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转过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取出户口本,递给季凉川。 “我再信你一次,如果最终结果,还是让我失望,那么,我会遵守跟你签署的协议,直接离开。” 季凉川垂眸,看了眼户口本,又看了眼神色坚定的杉杉。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户口本,拉住她的手,直接去民政局。 车子停在门口时,季凉川没开锁,而是坐在车里,目视着前方。 “怎么?后悔了?” 杉杉以为他是一时冲动,现在又后悔了,顿时觉得自己又错信了他,谁知他忽然侧过头,无比认真的,看着她。 “我以后,会让你信我的。” 是他没有和女性保持距离感,她才会误会。 若是他能像二哥那样,对图谋不轨的女人,快刀斩乱麻,那么杉杉不至于没有安全感。 他以前随性惯了,就没那么在意这些,但从今天开始,他会给予乔杉杉十足的安全感。 他把安全感给足了,乔杉杉就会对他产生信任感,他相信,他一定会做到的。 这是季凉川做过保证以来,最让杉杉有安全感的一句,连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都因此缓缓放了下来。 季凉川拽着杉杉,来到民政局,流程走得很快,填资料、婚检、盖章,没过多久,就直接拿到结婚证…… 两个红色小本本捏在手里时,季凉川的眼睛,逐渐泛了红。 不管过程有多么艰辛,他总算娶到自己想要娶的女人。 望着拿到证的季凉川,正低头发着呆,杉杉也垂下了眼睫。 纠纠缠缠五年,以为可以保持清醒,结果还是稀里糊涂嫁了。 明明上一刻,还在吵架,下一刻就领了证,说不荒唐是假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方才在镜头前宣誓时,杉杉感动了一下。 她想,也许稀里糊涂,日子会过得更好,毕竟,人生难得糊涂…… 季凉川一手捏着红本本,一手牵着杉杉,大阔步,走出民政局。 两人坐进车里后,季凉川把其中一本结婚证,交到杉杉手里。 “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杉杉接过结婚证,微微展开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她和季凉川已婚的信息,这代表着他们已经成了夫妻。 “签协议结婚的,还办什么婚礼。” 这话的意思是,给他一年试用期的时间,若一年之内,他死性不改,那么她就会离开,所以不用办婚礼,免得以后麻烦。 捏着结婚证的季凉川,心里很不舒服的同时,也有些懊恼起来,干嘛要学二哥整份协议,现在好了,把自己框进去了。 “我是二婚,办婚礼的话,大家都会知道的,到时他们又会笑话你。” 杉杉后补的一句解释,让以为她想跑的季凉川,骤然缓和下来。 “谁敢笑话我。” 他嗤了一声后,启动车子,往自己家开去。 开到半道,杉杉瞧见路线不对,连忙出声。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回家。” “这不是回我家的路线。” 季凉川降低车速,靠边停车。 “乔杉杉,你自己看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杉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红本本。 “既然领了结婚证,当然是跟我回家。” 意思就是,她以后要跟他住在一起了。 杉杉抬眸,看向一脸较真的季凉川。 “我换洗衣服都没带……” “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季凉川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立即就有人上门,将杉杉的东西,全部搬去季凉川的别墅。 不仅如此,季凉川还让管家,将他自己的别墅,装扮了一番,里里外外,贴着喜字,还挂着飘带。 看着红彤彤的房子,杉杉有些难以言喻,也没必要连地毯都换成大红色吧,这又不是什么宴会厅……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这里,有他的孩子,真好 季凉川让管家把主卧旁边的更衣间,腾出来给杉杉后,看见杉杉站在客厅里,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以为杉杉是想起以前,他不让她在这里留宿的事情,连忙提步,匆匆下楼,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想怎么管理就怎么管理。” 说完,他垂眸,看向杉杉的肚子。 “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孕妇,别那么晚睡觉,对孩子不好。 意识到季凉川在关心她的杉杉,轻轻点了下头。 只是,她洗完澡,是不是要跟季凉川睡在一个房间? 也不是没睡过,就是还挺别扭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杉杉带着这样慌乱的情绪,洗完澡吹完头发出来,看见季凉川已经坐在了床上。 他穿着桑蚕丝睡衣睡裤,上半身靠在床头,腿上放着笔记本,修长的手指,放在键盘上敲击着。 瞧见她出来,季凉川敲击键盘的动作,戛然停止,继而抬起长长的手,放在旁边,轻轻拍了拍。 “过来。” 杉杉闷声走过去,再掀起薄被,在床铺边缘的位置,躺了下来。 大概是觉得就这样草率结了婚,有点荒唐,又有点尴尬,所以…… 她在躺下后,面向窗边方向,快速侧卧,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望着那抹窝在被子里的背影,季凉川情不自禁的,勾了下唇角。 他盯着杉杉看了一会儿后,拿开电脑,关灯,躺下…… 杉杉以为就是各睡各的,谁知腰部骤然一沉,一只大手放了上来。 紧接着后背贴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只隔了一层睡衣的温热触感,灼烧了杉杉的肌肤。 更要命的是,季凉川的下巴,抵在她的后脑勺上,熟悉的气息,从耳后位置缓缓袭来。 他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杉杉也是一样的,连抓着被子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季凉川见她没有推开自己,又低下头,尝试性的,吻了吻她的后脖颈,这下杉杉动了。 “你干嘛?!” 她抬手是想推开季凉川的,却因为激动,抬起的手肘,咚的一下,狠狠撞向他的下巴。 “嘶……” 季凉川疼得捂住下巴,再凝着眉头,垂眸看向杉杉…… “明知道自己力气大,还不知轻重。” 杉杉力气大是出了名的,年轻时候提两个桶装水上楼都没问题,但是被季凉川说力气大,还是有点难堪的。 “谁让你偷亲我。” “我自己老婆不能亲吗?” 季凉川一句话,骤然堵住杉杉的嘴,无话可说的她,快速扭过身子,再次面向窗外,不再搭理他。 似乎感觉到她有点生气,季凉川想了想,又挪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再将下巴埋进她的后颈窝。 “虽然你力气大,但也不完全是反作用,以后我抬不动的东西,你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杉杉翻了个白眼。 “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睡觉。” 她一把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再将自己的身子,卷成一团。 旁边连个被子角都没有的季凉川,看到这样的杉杉,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开玩笑的,我从来没嫌弃过你力气大。” 杉杉没搭理他,闭上眼睛睡觉,也许是怀孕耗精力的缘故,没过多久,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季凉川听到她匀称的呼吸声,微微倾身向前,见她真睡着了,这才掀开被子,伸手摸向她的小腹。 这里,有他的孩子,真好。 他的唇角,再次情不自禁的,扬起一抹弧度……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要一年这么久 季凉川凝着熟睡的杉杉,看了半晌后,伸出手,从背后抱住她。 他知道自己很没有骨气,说出来的话,就跟放屁似的,不但一次也没照做过,还很快会反悔。 但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抱住她的那一刻,那颗盛满愤怒、慌乱、焦躁的心,骤然安定下来。 他明白,他更爱乔杉杉,所以,注定受的委屈,要比乔杉杉的多。 不过他是个男人,受点气,无所谓,只要让他一辈子,这样抱着她就足够了…… 季凉川紧紧抱着杉杉,睡了一个极度安稳的觉,连在梦里都是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画面。 杉杉是被压醒的,季凉川睡觉姿势不太好,双手、双脚,像条大蟒蛇似的,缠在她的身上。 她睁开眼睛,挣扎了两下,对方都没撒开,杉杉忍着脾气,抬起手肘,轻轻捅了捅身后的男人。 “别吵,好困……” 嘶哑,带点稚气的嗓音传来,让杉杉缓缓收起手,她费了些力气,侧过身子,看向闭着眼睛的季凉川。 落地窗外的阳光,透过白色飘纱,斑驳点点的,映照进来,洒在那张清秀帅气的脸上,显得有些好看。 杉杉盯着这样的季凉川看了半晌后,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 “季凉川,你再压下去,我肚子里的孩子都要被你压没了。” 被拍醒的季凉川,一把抓住她的手,再连手带人搂进怀里。 他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上方后,从喉间里,发出一道沙哑声。 “别胡说八道,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生下来。” 这样的话,犹如一汪温泉,浅浅流动进杉杉心房,让她觉得很温暖…… 季凉川也不是个爱睡懒觉的人,抱了杉杉一会儿后,逐渐清醒过来。 他低下头,看向怀里的杉杉,从前醒来看见过她很多次,从来没有哪一次,像此刻一样,让他觉得欣喜。 “老婆。” 暧昧的称呼,炙热的目光,都让杉杉有些招架不住。 她垂下眼睫,想避开,却被季凉川的手扣住了下巴。 被迫仰头的她,还没来得及抬眸,红唇就被男人摄住。 唇瓣之间浅浅的品尝,伴随着彼此呼吸加重,逐渐转变为大胆的深吻。 吻到迷离的季凉川,抱着杉杉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游离在身上的手,也逐渐从小腹方向移向大腿…… 感觉到不对劲的杉杉,立即推他,“有孩子,别乱来……“ 季凉川只好收回手,改为去搂她的腰,“要等多久才能碰?” 被他搂在怀里的杉杉,看向猴急的季凉川,“协议签了多久就多久。” 季凉川轻吻她脖颈的动作,骤然停顿下来,“要一年这么久?!!” 其实三个月之后就可以,注意力度就好,但杉杉不想,也就故意骗季凉川,“你以为呢,里面有个孩子呢。” 比她小三岁、又没有经验的季凉川,只能咬牙忍下来:“那我以后不碰你了,免得伤到孩子。” 杉杉飞快点头,“嗯,真乖。” 季凉川不喜欢杉杉把自己当弟弟教育,一把抓住她肉乎乎的脸颊,强行矫正:“我是你老公,别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 老公…… 杉杉在心里反复嚼着这两个字,脸上逐渐浮现一抹浅淡笑意,“八点了,你该去上班了。” 季凉川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今天不去集团,我要去办另外一件事,很快回来,你在家等我。” 不等杉杉问,季凉川就掀开被子,起身下床,直接走向浴室,没过多久,楼下就传来车子驶出庄园的声音。 目送他离开后,杉杉也起来洗漱,本来打算去夜场处理工作的,管家却不让,说是季凉川叮嘱的,让她在家休息。 杉杉一个月没回国,夜场的经理,联系过她好多次,让她赶紧回来主持大局,这会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又不让她出门。 她有些焦急的,在客厅坐下来,管家见状,连忙端着孕妇该吃的补品,放到桌上。 “少夫人,少爷特意让我买的,你尝尝。” 望着那几盅补品,杉杉说了句‘谢谢’,便端起来尝了几口。 没有腥味感,不禁又多吃了几口。 看她喜欢吃,管家忠伯这才露出笑脸。 “少夫人,您是孕妇,七少爷不让你出去工作,也是为了你和孩子好,你别生他的气。” 杉杉这点道理还是讲的。 “我没有生气,忠伯,你不用担心。” 她跟季凉川谈了三年,偶尔也会出入这里,忠伯对她一直都挺好的。 忠伯见杉杉不生气,又陪她说了几句话,这才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你这根刺,早已拔除 杉杉拿出手机,打算告诉舒晚,自己已经回国时,门外传来汽车声。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看见落地窗外,季凉川打开副驾驶车门,将纪颖拽了下来。 看到季凉川把纪颖带回家,杉杉心口一窒,似乎早晨间的甜蜜,在这一刻骤然烟消云散。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滴着血,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呆坐在原地,怔怔望着进来的两人。 季凉川拽着纪颖进来后,一把甩开她的手,再将她推到杉杉面前。 杉杉有些不明所以的,抬起下巴,看向一脸冷漠的季凉川。 对方在触及到她的视线时,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继而收回视线,冷冷凝向纪颖。 “把她按到桌子上!” 身后跟着进来的保镖,立即上前。 一左一右抓住纪颖的肩膀后,将她按在玻璃桌上。 将她按住后,季凉川这才在纪颖面前,缓缓蹲下身子。 “当着我老婆的面说清楚,我到底有没有和你发生过关系?” 这件事情,杉杉以为答应领结婚证开始,就预示着结束了,却没想到在季凉川那里,没有得到真相,就永远不代表结束。 他在给予她安全感,意会到的杉杉,心底的芥蒂逐渐消失不见,是因为他的举动,已然昭示他的清白,她才不再介意吗? 侧脸被强行按在桌上的纪颖,看不到杉杉的方向,只能看到季凉川,看到对方一点也不顾旧情的模样,止不住愤恨不已。 “季凉川,你个孬种,敢做不敢当!” “我是孬种?” 季凉川反问一句后,轻轻点了下头。 “好,很好。” 他拿出手机,直接当着纪颖的面,拨打110,告纪颖,诬告陷害。 报完警后,季凉川放下手机,居高临下,像看蝼蚁般,睥睨着纪颖。 “趁警方来之前,你最好说实话,我还能考虑放你一马。” 见他真报了警,有些心虚的纪颖,自然会产生恐惧情绪,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你就不怕我反告你强迫我吗?” 季凉川冷笑一声。 “这一次,无论你怎么诬陷狡辩,这场官司,我一定跟你打到底,你等着坐牢吧!” 原先季凉川是从不会使用这么强硬的手段的,这还是第一次,纪颖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她是可以反告季凉川强奸,但这毕竟是假的,再加上,她哪里斗得过权势滔天的季家? 纪颖抬起眼眸,遥遥望着高高在上的季凉川。 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她想抓住的,却总是抓不住,现在还反目成了仇人。 “凉川,我们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啊?” 年少记忆早就远去的季凉川,盯着纪颖冷声开口。 “年少不懂事,觉得你喜欢我,那我就喜欢你,仅此而已,至于爱。” 季凉川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 “没有。” 没有两个字,击打在心房,让纪颖骤然笑了。 “难怪你家人不同意,你就直接放弃我。” “我放弃你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你在跟我交往的同时,还故意勾引我二哥,这件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你居然还好意思赖在我父母头上。” 季凉川掷地有声的话传来,让坐在沙发上的杉杉,微微怔了怔。 录音笔里,纪颖说是柳叆逼迫的,却没想到,这其中竟然另有隐情。 杉杉从前觉得,纪颖只是因为喜欢季凉川,这才会耍些小心机,不成想她在年少时,就已然行事不正。 当着杉杉的面,彻底被季凉川戳穿的纪颖,也不在意这些了。 反正无论她怎么设计,乔杉杉那个没出息的东西,还是嫁给了季凉川。 他们成了夫妻,纪颖再怎么愤恨,都没用了,只能咬紧最后一道牙关。 “既然你年少都没爱过我,那你们之间,就永远横隔我这根刺吧。” 已经对季凉川不抱希望的纪颖,摆出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望着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女人,季凉川恨不得掐死她。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动手,杉杉就比他先一步,开了口。 “纪颖,你这根刺,在我认知到你满嘴只有谎言时,就已经拔除了。” 听到这道声音,纪颖只觉得乔杉杉在惺惺作态。 她没有搭理杉杉,而是看向旁边满眼只有他老婆的季凉川。 “你忘记,我在非洲救过你的事情了?” 提起这件事情,季凉川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到今天才知道,我当时遇到的危险,居然是你派人指使的!” 纪颖不过是为了接近他,故意设计的圈套,要不是兄弟告诉他真相,他到现在还被瞒在鼓里呢。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季凉川算计纪颖 没想到季凉川连这件事情的真相都知道了,现在连最后一张王牌都没了,纪颖骤然有些无力的,垮下紧绷着的身子。 但是不肯认输的她,也不过是垮了片刻,就又直起后背,想要挣扎着去抓季凉川的裤脚,却被身后的保镖,死死按住。 即便是这样,纪颖也是极度不甘心的,朝季凉川伸出手—— “凉川,你就不能看在我爱你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季凉川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真的爱我,你只是爱我的家世背景,好借助我,到达成为豪门阔太太的目的。” 这个初恋从始至终,就没有真心待过他,满心满眼只有嫁豪门的手段! 纵然被季凉川毫不留情拆穿心思,纪颖仍旧不服输的,抬手指向杉杉。 “我不爱你,乔杉杉又爱你吗,一次又一次不相信你,这样的女人,是真的爱你吗?” 被戳到心窝子的杉杉,看向季凉川,能从他眼里看到一丝委屈,心里不禁涌现一抹愧疚。 季凉川却丝毫不在意道,“我老婆当然爱我了,正因她爱我,她才不敢相信我这样的人,因为,我一直跟她保证以后会改掉花花肠子,却从来没有和身边的女人保持过距离,是我自己太没边界感,才会导致她不相信……” 说完,季凉川抬起深情的眸子,看向局促不安的杉杉:“从今往后,我会将边界感三个字刻在心里,永远都只对她专一。” 从一个花花公子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纪颖简直难以置信,“季凉川,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凉川冷声打断:“纪颖,你把实话说出来,也许还有机会嫁给莫南,否则我让你在这个圈子里名声尽毁,什么也捞不着。” 莫南是季凉川的兄弟,被纪颖几个手段,勾引到床上,本以为是件很隐蔽的事情,却没想到季凉川竟然连这都知道,这让纪颖觉得有些可怕:“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季凉川神情淡漠道:“你是什么样的为人,我一直都清楚。” 也就是说,只要她一个动作,他就能猜到她接下来会玩什么花样。 纪颖突然明白过来,若不是为了刺激乔杉杉,季凉川压根不会跟她演戏。 感觉到自己彻底败了的她,骤然闭上眼睛,“我说出来,还能跟莫南在一起吗?” 季凉川无所谓的,瞥了她一眼,“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意思是,她是什么样的为人,季凉川不会告诉莫南。 他不说,那她还有机会成为小豪门的太太,否则她将一无所有。 季凉川拿捏住的,是纪颖最在意的利益得失,这让纪颖不得不去权衡…… 她想了想,既然已经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那就紧紧抓住芝麻,别到最后,连这点芝麻都没了。 只要利益、不要真情的纪颖,在想清楚后,再次睁开眼睛,使劲看见乔杉杉的方向。 “那天晚上,季凉川没碰过我,全是我自导自演,包括后来找你说的话,也是诬陷他的。” 这句话一出,杉杉下意识看向季凉川,看见他眼睛红了时,忽然心疼不已…… 他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过是为了让她放心,可她却从来没有信任过他。 如果从一开始,他说没有的时候,她就信任他,那么他们之间,就不会存在那么多的误会。 他也……不用受尽委屈。 季凉川证实自己的清白后,从西装裤口袋里,取出一支录音笔,放到纪颖耳边,按下启动键…… 里面立即传来她承认诬陷他的声音,纪颖听见后,大惑不解的,看向季凉川:“你什么意思?” 季凉川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不过是学我二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纪颖很聪明,很快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你刚刚不是答应我,会让我跟莫南在一起吗?” 季凉川笑着点头:“我是答应让你跟莫南在一起,但是你先坐完牢的。” 说完,他又阴恻恻补了一句:“如果他愿意等你出狱的话,你们还是能在一起的。”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二哥,我有两个好消息 季凉川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警笛声。 他迅速看向窗外,正好看到保安开门,让警察进庄园…… 季凉川连忙朝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会意后,立即松开纪颖。 还沉浸在被季凉川算计中的纪颖,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时,好几个警察走到她面前,将她抓起来。 纪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骤然歇斯底里的,怒吼出声:“我不过是撒了一次慌,你们凭什么抓我?” 警察冷声道:“季七少举报你猥亵他,跟我们回警局做调查吧。” 还以为是控告她诬陷,没想到季凉川告的是猥亵,这让纪颖不可置信到极致,“我没碰过你!“ 季凉川冷嗤一声,趁他喝醉酒,在他身上动来动去,不是猥亵是什么? 季凉川没搭理纪颖,直接将手里的录音笔,交给警察:“猥亵罪、诽谤罪、诬陷罪,这些我都会控告她。” 警察接过录音笔,“我们先带她回去核实清楚,如果你要打官司,那就自己请好律师。” 季凉川说了声‘谢谢’后,看向纪颖,“你知道的,我的律师,是京圈公子哥唐夜白。” 拿出唐夜白,是告诉她,别再挣扎,在唐夜白的三寸不烂之舌下,没有人能侥幸逃脱法庭。 纪颖脸色沉了下来,却仍旧不甘心的,咒骂着季凉川,不堪入耳的话,随着警车离去,消失在庄园里。 处理完纪颖后,季凉川没等杉杉说一句‘对不起’,就立即拿出手机,给高茗雪打了个电话,让她解释机场发生的事情。 好在高茗雪不是纪颖,在听完季凉川的缘由后,忍不住笑了一下,接着坦坦荡荡的,帮季凉川解决‘那个吻’带来的矛盾。 “对不起啊,小季太太,我亲小季总一下,不过是表示道别,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啊……” 杉杉闻言,红了脸庞,见她尴尬,季凉川连忙接过手机,对高茗雪道: “高小姐,为了让我老婆放心,这个电话结束后,我会删除你的联系方式,以后工作上的事情,你直接联系我的助理吧。” “小季总,虽然我对你的行为,感到有一丢丢无语,不过看在你那么爱你老婆的份上,你请自便吧。” 征得对方的同意,季凉川迅速挂断电话,想要删掉高茗雪的联系方式时,却被杉杉按住了手机屏幕。 “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就不要删了。” “没事,跟我助理联系,也是一样的。” 杉杉垂下眼睫,不好意思的开口。 “你这样显得我很小气。” 她是委婉诉说自己的缺点,季凉川却直接点头。 “虽然你很小气,但是我不在意。” 望着季凉川咧嘴笑的样子,杉杉一把松开手指。 “你要删就删吧,最好把你二嫂也删了。” 刚删完高茗雪的季凉川,一脸无辜的,抬头看着杉杉。 “这个就有点小气过头了吧……” 杉杉:…… “我亲爱的二哥要是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坐在沙发上的杉杉,刚捏紧拳头,想给他一拳,就见他手机上,备注为‘去你大爷的季老二’打来电话。 季凉川抬手捏了捏杉杉震惊的脸颊后,对她道:“别告诉我二哥,我把他的备注,又改回这个名字了喔……” 望着起身去接电话的季凉川,杉杉能感觉到,他心里负担已然卸了下来,这才会连背影都变得轻松自在。 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杉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要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也许他们已经分道扬镳。 季凉川接完电话后,拿起外套,对杉杉道:“我二哥找我有急事,我先去趟集团,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杉杉这一次,再也没有抗拒,而是乖乖点了下头,“你……记得早点回来。” 已经走到门口的季凉川,听到这句叮嘱,骤然返回来,弯腰抱住杉杉,低头狠狠吻向她的红唇。 被吻到快要窒息的杉杉,拍了拍他的胸膛口,他这才松开杉杉,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般,笑着转身。 他的劳斯莱斯,刚抵达季氏集团门口,就看到身形修长的季司寒,推开车门,从加长版林肯车上下来。 心情极度愉悦的季凉川,迅速朝季司寒走过去,“二哥,我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一个?”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二哥,给我孩子取个名 季司寒淡漠瞥了他一眼,边往集团里走,边冷声道:“你的好消息,我不感兴趣。” 他性子淡,季凉川早已习惯,不以为意的,快速追上他的步伐:“二哥,你猜我昨天干嘛去了?” 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的男人,迈步登上台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为了追回乔小姐,连集团都不管了。” 这段时间,季凉川太忙,确实没来过集团,不免觉得理亏:“二哥,我以后保证会准时来集团,绝不缺席。” 他保证完,又凑到季司寒耳边,叨叨,“知道为什么吗?” 觉得他太聒噪的季司寒,冷冽出声:“乔小姐追回来了?” 季凉川夸了句‘二哥’聪明,又露出一脸喜悦的表情:“我不仅把她追回来了,她以后还不会跑了。” 已经猜出是什么好消息的季司寒,很给面子的,顺着季凉川的话,问了一嘴,“你又没把人娶回家,怎么不会跑?” 见话题抛了回来,季凉川脸上的笑容,愈发愉悦:“我娶了,昨天刚领的结婚证,怎么样,感不感兴趣,惊不惊讶?” 卖了半天关子,爆料出来的猛料,应该会很震惊才对,结果季司寒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看他都没看一眼,季凉川懵了。 “二哥,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诧异吗?” “诧异。” “我就说嘛。” 他家二哥肯定是面瘫惯了,这才喜怒不形于色。 他这么以为时,季司寒忽然侧头,看向季凉川。 “我诧异的是,乔小姐什么时候脑子不灵光了,竟然会跟你领证?” 季凉川:…… “她是被强迫的吧?” 季凉川:…… 被戳心窝子的季凉川,翻了季司寒一眼。 “什么被迫的,是我老婆眼光好,她才同意跟我领证的。” 季司寒停下步伐,上下打量他一眼,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没什么,但就是侮辱到季凉川的自尊。 “二哥,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季司寒不言语,只收回视线,走向电梯,被蔑视到的季凉川,迅速跟上他的步伐。 “妹夫,我和杉杉结婚了,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姐夫?” 这话,季司寒有了反应,脚步缓缓停顿下来。 他侧过高大挺拔的身子,垂眸凝视着季凉川。 “你刚刚叫我什么?” “妹夫啊,我叫得不对吗?” 面对挑衅的季凉川,季司寒幽幽看了他一眼。 “你是想死,还是想从季家除名?” “我可以都不选吗?” 季司寒微微偏了下脑袋,似星辰般的眼睛,就像黑洞一样,定定锁在他的身上,怪瘆人的。 “我刚刚说的话收回,你当什么也没听见。” 能屈能伸的季凉川,装完傻后,按了下电梯键,而后笑脸相迎的,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 “二哥,不是说要找我开会吗,快进来。” 季司寒这才移开盯死他的目光,迈步走进电梯里。 还有个消息没告诉二哥,就这样憋在心里,季凉川有点难受。 他偷偷用余光,瞥了眼立在电梯里,仿若一尊冰雕的男人。 在被冻死,以及被秘密憋死之间,季凉川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二哥,顺便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杉杉怀孕了,我要做爸爸啦!” 若说结婚的消息,对于季司寒来说,不过是一件早已料到的事,那么怀孕的消息,对于他来说,就是无比震惊。 “就是上次?” “只是上次。” 季凉川无比自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似乎在说,二哥,我一击就中,厉害吧? 季司寒绝美出尘的脸色,逐渐难看下来。 比他后结婚的苏青,要当爸爸了。 比苏青后结婚的季凉川,也要当爸爸了。 下一个,该不会轮到阿泽吧? 或是身边的人,全都怀上,然后再来他面前报喜? 季司寒阴郁着一张脸时,高兴过头的季凉川,用手肘推了推他的手臂。 “二哥,要不是你说服我妈去找杉杉道歉,我到现在还在家里拆家呢,哪里会知道孩子的存在。” 季司寒翻他一眼,没搭理。 季凉川没看见,自顾自说话。 “这样吧,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孩子名字交给你来取吧?” 季司寒收起白眼,淡漠道:“孩子还没出生,男女都不知道,取什么名字?” 季凉川一点也不介意,“那你男孩取一个,女孩取一个,不就可以了吗?” 满脸不耐烦的季司寒,凉凉扫他一眼:“真要我取?” 季凉川,“那当然了!” 季司寒想也未想,直接脱口而出:“男的,叫季铁柱,女的,叫季铁妞。” 季凉川:……这名字也太难听了吧?!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为什么要他们保护二嫂 此时,电梯门开,顶层已经到了,季司寒提起步子,往总裁室走去。 还懵在原地的季凉川,幽幽听见一道冰冷的嗓音,从外面飘进电梯—— “不许改名!” 这么难听的名字,还不许改名? 季凉川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开这个口了。 怕回去会被杉杉打死的季凉川,发了疯一样追出去。 “二哥,这名字也太难听了,求你了,重新换一个吧?!” 回答他的,是季司寒头也不回的决绝背影…… 完了,他的孩子,该不会真要叫季铁柱、季铁妞吧? …… 季司寒说的急事,是召几兄弟回集团开会,向大家宣告: 他已经收回所有股权,并将本该属于他的股权重新分配出去。 其中30%都分配给了季凉川,剩余四兄弟各自10%,舒晚占30%。 而老爷子本人,包括老爷子即将要退休的儿女们,全部都只有管理期权。 这样的分配,昭示着现在的季氏,不再是季司寒一人掌权,而是几兄弟掌权。 “二哥,你为什么要把你的股权,全部分给我们啊?” 还沉浸在取名痛苦中的季凉川,看到屏幕上的股权分配,完全不理解。 其他几个弟弟,也是一脸懵的,看着季司寒,难道二哥是要解甲归田? 坐在主位上的季司寒,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转了转手中的钢笔。 “你们为集团作出过贡献,理应分配。” “可是,几个哥哥们的贡献,比我要多得多,为什么分这么多给我?” 虽然前头四个哥哥,不会跟他计较这些东西,但季凉川自己会感到心虚。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将你培养到我的位置。” 这话更是让季凉川不解了。 “我到你的位置,那你去哪?” 季司寒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自有打算。” 季北城、季羡礼想问问有什么打算,季司寒却抬起手,不让他们问了。 “我这样分配,你们有疑问吗?” 疑问自然是有的,但没有一个人提出来,或许对于他们来说,二哥怎么分配都行,他们并不在意。 正因为这一点,季司寒才会花费大量财力,收购回所有股权,并解除董事会,再将这些交给他们。 “既然你们信任我,那我也信任你们,我分配给你们的股权,不需要一分钱,我只需要你们替我做一件事。” 远在非洲的老五,隔着屏幕接话。 “二哥,你说吧,不管你让我们做什么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会帮你去做的。” 季司寒淡漠的视线,移动到大屏幕上的股权分配上。 “你们也看到了,我分了30%的股权,给你们的二嫂。“ “那是二哥自己花钱收回来的股权,你想分给谁就分给谁。” 作为北美地区总裁的季羡礼,开口接了这话,其他兄弟自然也跟着附和。 “是啊,二哥,你想怎么分就怎么分,我们不会有任何意见。” 季司寒唇边,浮现一抹浅淡笑意,只不过夹杂着一丝黯然。 “虽然你们不会有意见,但季家还有其他人,我希望你们以后保护好她,别让她在季家受任何委屈。” 保护二嫂,是二哥的责任,他怎么会突然让他们保护二嫂? 季凉川和几兄弟互相对视一眼后,壮着胆子开口问季司寒。 “二哥,你到底怎么了,感觉像是在交代遗言似的,怪突然的。” 季司寒凝了他一眼,眼底情绪无比复杂。 “你们只要回答我,答应,或者不答应。” 他的事情,向来神秘,做弟弟们的,也不敢过问太多。 “二哥交代的事情,我们自然会答应,并且会做到。” 听到几个弟弟的保证,季司寒沉重的心,逐渐放下来。 会议结束后,季凉川跟着季司寒,来到他的总裁室。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沈南意要打断季司寒的腿 “二哥,你今天好奇怪啊,为什么要这么分配,又为什么要培养我坐你的位置,还让我们保护二嫂?” 比起其他四个听话的哥哥,从小被宠惯了的季凉川,自然是最不遵守规则的那一个。 他不刨根问到底,这悬着的心,怎么也放不下来。 季司寒越过办公桌,在皮质旋转椅坐下来,继而抬眸,看向一头雾水的季凉川。 “一个月后,我要去一个地方,可能短时间内,没法联系到你们,只能先这么分配着,至于为什么要培养你坐我的位置。” 他停顿了一下,纤长浓密的眼睫,也随之微微动了一下。 本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但今早他收到一条消息…… 这条消息,叫他不得不让将时间提前。 想到这里,季司寒抬眸,继续冷声开口: “你和你二嫂,均有30%的股权,但你二嫂没法来集团执事,只能交给你掌权,你和她内外联手,再有你几个哥哥辅助,你才能帮助你二嫂,制衡季家所有人。” 季司寒能预料得到,等他走了之后,不论是季老爷子,还是季家其他人,必定会将股权分配的矛头,转移到舒晚头上。 为保舒晚下半生衣食无忧,他得让她拿到季氏股份分红的同时,还得想办法替她扫除一切障碍。 那么,唯有信服他、并对他忠心耿耿的几个弟弟,才能做到,特别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季凉川。 “那你要去哪?” 季凉川明白他的用意后,皱眉问他。 “又是宇航局吗?” 他每次去宇航局,都会上交手机,再同他们失去联系。 “不是。” 季司寒否定后,打断想再次开口的季凉川。 “我走之前,会告诉你的。” 他要交代的事情,远远还不止这些。 季凉川愣了愣,想再问,季司寒便不耐烦了。 “乔小姐怀了孕,你回去多陪她。” 他只好闭上嘴,带着满心的疑惑,转身离开总裁室。 季凉川一走,季司寒眸色暗下来,继而拿出手机,打开那条信息。 [司寒,我是宁婉] 信息下方,是舒晚坐在书房,专心画设计图的照片。 这意味着跟随本先生加入暗场的宁婉,在随时监视着他们。 同时意味着,拿舒晚威胁他。 至于威胁的目的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一次去暗场,除了要查出幕后操纵人,还要想办法斩草除根。 想到这里,季司寒捏紧手机,似黑夜星辰般闪耀的眼睛,逐渐被冰冷薄雾覆盖。 季司寒处理完这些事情后,提前离开集团,迅速回到蓝湾环岛。 舒晚正在画设计图,对面沙发上,沈南意抱着盘花生米,往果果嘴里丢。 果果跟只小哈巴狗似的,花生米往哪里丢,她就往哪里接。 但是接了半天,一颗花生米也没接着,口水倒是流了一地。 舒晚看见后,瞪了沈南意一眼:“沈老师,你能不能对我姐姐的孩子好点?” 她姐姐好歹是沈南意的老板,姐夫又是他的师父,他倒好,把孩子当狗玩。 沈南意丝毫不在意的,继续往果果嘴里扔花生米:“我这叫培养她的弹跳意识,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舒晚无语极了,“你要培养她的弹跳意识,就带她去打篮球。” 果果闻言,却不乐意了:“小姨,我不想打篮球,我就喜欢玩这种游戏。” 有了果果的支持,沈南意立即摊手:“你看,是她自愿的,不是我强迫的。” 舒晚:……“等果果的小姨父回来,看见你这么对她,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沈南意嘁了一声,“切,他对果果,比我还要差,还打断我的腿,我打断他的腿还差不多。”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佣人推开,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的季司寒,从门外闲庭信步走进来。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你小姨父就是衣冠禽兽 听到那独特的脚步声,躺在沙发上的沈南意,立即端正身子:“徒弟啊,那什么,我头有点晕,我先回去了啊。” 撑腰的回来了,舒晚自然会拖住他:“沈老师,你不是说我今天要是赶不出所有设计图,就在我家住下吗?” 沈南意边摆手边起身:“哎呀,我自己有家,住你家干什么,我赶明儿再来,就这样,拜拜……” 谁知刚起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骤然放到他的肩膀上,紧接着轻轻一按,就将他按回原位。 “沈总设计师,你要打断谁的腿?” 沈南意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季司寒,赶忙扯起僵硬的唇角,露出一抹十分对称的笑容。 “当然是打断我的腿咯!” 季司寒冰冷的眸子里,露出一丝玩味笑意。 “我刚刚听说,你要打断我的腿。” “嘿嘿。” 沈南意傻傻一笑。 “我口嗨,口嗨而已。” 谁敢打断季大总裁的腿,不要命了? 沈南意跟季凉川一样,能屈能伸的很,自动取来湿巾,递给季司寒。 “摸了我,不干净,季大总裁,擦擦手。” 这么识趣的沈老师,舒晚还是第一次见,忍不住抬起手,撑着下巴看他卖狗腿。 季司寒凝着眼前那张诡异的脸,看了几秒后,接过湿巾,擦了擦手,这才收回视线。 “下次再在背后说我,就锯了你的腿。” 沈南意闻言一愣,接着傻乎乎问季司寒。 “我有三条腿,请问,你要锯哪条?” 季司寒垂下眼睫,扫向他的下半身。 随着他眼神变动的沈南意,也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下半身。 然后,迅速夹住自己的第三条腿。 “不行啊,我还没娶媳妇,你不能锯我这条腿。” 无语至极的季司寒,将手里的湿巾,扔回给他,继而转身走向舒晚。 他盯着自家老婆看了一会儿后,绕过书桌,一把抱起她。 被突然抱起的舒晚,惊呼一声后,顺势勾住他的后脖颈。 “老公,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季司寒没回答她,只垂下眼眸,深情似水的看着她。 就这么一个眼神,舒晚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果然是大种马啊,大白天的,也不放过她。 “要不,等我画完图的。” “图,先不着急。” 造人比较急。 季司寒原本也不想要孩子的,但是…… 如果他万一有个什么危险,舒晚有个孩子做寄托,或许不会那么难过。 当然,这也只是万一,他自己的打算与把握,是一定要在暗场活下来。 舒晚不能失去他,而他也不能失去舒晚,为了彼此,也要好好活着回来。 望着小姨父的背影,趴在地上的果果,发出一道疑问: “每次小姨父抱着我小姨上楼都要好久才会出来,他到底带着我小姨去做什么了呢?” “你想知道?” 在季司寒抱着人离开后,沈南意又四仰八叉的,躺回沙发上。 “嗯嗯,我想知道。” 很好奇的果果,像小泰迪似的,拼命点头。 “想知道,就转我五千。” 果果:…… 她在心底盘算一下值不值五千后,拿出自己的小手机,给他转账。 “发过去了,快告诉我。” 沈南意这才一边抖着腿,一边往自己嘴里扔花生米,“你小姨父发情去了。” 托着下巴的果果,又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可是,只有动物才会发情啊。” 沈南意诚恳的点头,“是啊,你小姨父,就是一个衣冠禽兽,你想啊,禽兽不就是动物嘛“ 果果:…… 这五千块,好不值喔…… 顶楼情趣房,被抵在墙壁上的舒晚,气喘吁吁的,将双手撑在季司寒的太平洋肩上。 “你这是怎么了?” 今天不仅下班早,还一回来就想做,平时再想要也不会猴急成这样,难道受什么刺激了? 将舒晚半抱起来的季司寒,微微仰起下颌线分明的下巴,看向脸色绯红的她…… “做完,再告诉你——”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季司寒做的时候,力气都挺大的,却懂得照顾她的感受,舒晚没多久就软成一摊泥。 她以为一次就好,谁知道季司寒发了疯似的,折腾完一次,又是一次,直到她承受不住,他才抱她去浴室。 从前季司寒是不温柔的,但自从结婚后,冷冰冰的季司寒,柔情到,连洗澡这种事情,他都要亲自来做。 望着帮自己细心洗着头发的季司寒,舒晚心间填满了爱意。 “老公,你刚刚说,做完就告诉我的,怎么不说?” 季司寒手指缓缓停顿下来,似在权衡着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道: “季凉川传来两个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等离开之前,再告诉她吧,现在告诉她,只会让她恐慌。 享受着自家老公服务的舒晚,舒适的,闭上眼睛。 “哪一个都行。” 季司寒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后,柔声开口: “第一,他追回了乔小姐,并和她领了结婚证。” 听到这个消息,舒晚惊诧到,倏然睁开眼睛—— “老七和杉杉领了结婚证,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么劲爆的消息,杉杉居然没有告诉她,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看着炸毛的舒晚,季司寒勾起唇角,露出宠溺般的浅淡笑意。 “昨天。” 昨天才领证,估计是没来得及告诉她,想到这,舒晚迅速起身。 “我去问问她。” 季司寒却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按回原位。 “还有第二个消息没告诉你。” 舒晚这才躺回浴缸,用眼神示意季司寒快说。 “十个月后,季凉川要当父亲了。” 没反应过来的舒晚,眨了两下眼睛。 “他要当父亲,跟杉杉领证有什么关系,他……” 舒晚说到这里,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眸。 “该不会是杉杉怀孕了吧?” 唇角含着笑意的季司寒,轻轻点了下头。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的舒晚,深吸一口气。 “难怪这么快就领证,原来杉杉怀孕了……” 她自言自语一句后,又像是想到什么,再次抬头看季司寒。 所以他是受了季凉川的刺激,这才会着急忙慌跑回来要她? 想到这里,舒晚垂下长长的眼睫,看向那不争气的小腹。 察觉到她的情绪,季司寒连忙将她从水里捞起来,抱坐在自己腿上。 “老婆,你别在意,没有孩子,也没关系的。” 虽然他想给她留一个寄托,但生不了孩子,也没有关系。 反正他总会遵守一生一世的承诺,平平安安回来,再陪她,度过余生。 舒晚从他眼里看到的,满是对自己的关心与爱意,便知道他是真不在意。 但是她能感觉得到,季司寒心里也是想要孩子的,纵使不想,也会被身边人触动。 她抬起莹白细腻的小手,捧住季司寒俊美非凡的脸庞,再低下头,深深吻了吻那张薄唇。 “老公,再来一次吧。” 他努努力做一做,她努努力喝喝药,总有一天,会怀上孩子的,毕竟功夫不负有心人嘛。 “你不累?” 季司寒怕她身体受不住,舒晚却不管了,伸手一把抱住他。 再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像只小猫一样,亲了亲他的脖颈。 红唇游走在肌肤上的触感,令季司寒小腹发紧,接着心生荡漾。 有点腹黑的男人,纵使性感喉结,已然滚动两次,却仍旧未动分毫。 “老公,你不行了吗?” 舒晚见他装作没反应,附在他耳边,柔柔问了这么一句。 受不得激的季司寒,一把抓住她的小蛮腰,用力往下按。 附在男人肩膀上的舒晚,面色骤然爆红,却强忍着没吭声…… 两个小时后,季司寒勾起舒晚的下巴,看着满目泪水的她。 “我行不行?” 舒晚红着脸,低下头。 “行——” 被收拾了一顿的舒晚,下了楼就让周伯熬药。 她乖乖喝完一晚药后,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本想着去找杉杉,或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什么时候怀上的? 但想着人家两夫妻刚领证,估计正培养感情呢,也就决定先不打扰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留给我们的宝宝 杉杉这边,是觉得发消息、打电话告诉晚晚,都不太正式。 打算等季凉川回来,让他放她出门后,再亲自登门告诉晚晚。 这么想着时,杉杉看见落地窗外,打来一束车灯,紧接着是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 没过多久之后,身姿挺拔、长相英俊的季凉川,推开车门,从车里缓缓走了下来。 她还是第一次等丈夫回家,不免有些局促,却也没有表露在脸上,只从沙发上起身,朝季凉川迎过去。 季凉川脱掉外套,解开领带,本想交给佣人的,杉杉却伸手接过,动作娴熟到,宛若是他多年的妻子。 本来沉浸在二哥事件中的他,在看到这样暖心的杉杉后,心中的阴霾,逐渐扫去。 “这些事情,你不用做。” 他取走她手里的外套领带,扔给一旁的佣人后,再牵起她的手,往餐厅方向走去。 看见桌上的菜,一动未动,季凉川便知道,杉杉一直在等自己回来,心下更是泛暖。 “以后我要是回来的晚,你就先吃,不用等我。” 她还怀着他的宝宝呢,别饿坏了肚子。 杉杉其实也不是故意等他,就是没什么胃口。 但见季凉川一脸感动的样子,也就没有说破自己的小心思。 他扶着她坐下后,杉杉夹起一块红烧排骨,放到他的碗里。 虽说不言不语的,但她的行为,却是让季凉川感动得一塌糊涂。 “老婆,你对我真好。” 实际是杉杉看到佣人在做红烧排骨时,一不小心放多了盐,想让他先尝尝咸不咸。 完全不知道的季凉川,却乐得跟个傻子似的,一边啃着咸不拉几的排骨,一边睁着双亮晶晶的眸子,望着杉杉笑。 “虽然排骨很咸,但这是你夹给我的,我一定全吃完……” 杉杉听到这句话,有些惭愧的,垂下脑袋,埋头喝粥。 两人用完晚餐,又各自沐浴完后,穿着睡衣回到主卧。 杉杉刚想关灯,季凉川阻止了她,继而拉开抽屉,抱着个密码箱出来。 他当着杉杉的面,输完密码后,打开来,再取出里面的银行卡,悉数递给杉杉。 “老婆,这是我的所有身家,这些都给你。” 望着那一堆堆银行卡,杉杉愣住了。 前夫江宇为了防她,连彩礼钱都要想办法拿回去,季凉川却毫无保留的,给她一切。 她知道江宇没法跟季凉川比,但这是她的两任丈夫,在她心里,区别是无比巨大的。 她盯着看了半天后,伸手接过银行卡,再将其放回季凉川的保险柜。 “我有钱,不用你的。” 她夜场每年收入比例很高,吃一辈子都没问题,哪里需要季凉川的钱。 季凉川却不在意她有没有钱,只是一股脑儿的,将自己的东西全给她。 “不管你用不用,这些我都得给你。” 这是作为丈夫,应该履行的义务。 说完,季凉川又翻出一堆房产证、车子之类的财产,塞到杉杉手里。 “这些,我明天会过户给你。” 被一堆不动产围着的杉杉,有些发懵的,看着季凉川。 “我真不用……” 季凉川笑着看她一眼后,将这些东西全部放进保险柜里,再将保险柜递给她。 “放你这里,以后留给我们的宝宝。” 宝宝两个字,莫名暖了杉杉的心。 也不知道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像她,还是像季凉川? 她幻想着孩子是什么模样时,季凉川的神情,逐渐心虚起来…… “老婆,要是以后,我们的宝宝,取的名字不好听,你会怎样?” “不会怎样啊。” 听到这话,季凉川骤然松了口气。 不过这气还没完全松开呢,杉杉又补了一句:“只要不叫铁柱、铁妞就行。” 以前在孤儿院,有一对叫铁柱、铁妞的兄妹,天天欺负她和晚晚,她真是神烦这两个名字。 季凉川闻言,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又壮着胆子,试探性的问:“要是真叫这个名字呢?” 合上保险柜的杉杉,抬起充满肃杀气息的眸子,死死盯着季凉川—— “你要是敢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我杀了你!” 季凉川:…… 早知道他就不去二哥面前炫耀了,现在好了,人头不保…… “你放心,我怎么可能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比起被媳妇噶,还是去磨二哥吧,说不定二哥心情一好,哎,就同意改名了呢。 “这还差不多。” 杉杉合起保险柜,重新还给季凉川。 “你放回原位吧。” 季凉川想说什么,杉杉打断她。 “反正现在你我夫妻一体,这些东西都是不可分割的,放谁那里都一样。” 你我夫妻一体六个字,像是一抹蜜倒灌进胸腔一般,让他甜滋滋到,一把扑倒杉杉。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给你一场盛大婚礼 “老婆,我好想要。” 季凉川热烈又急切的,吻上杉杉的红唇,一双大手,更是不安分的,游走在杉杉的肌肤上。 “不是跟你说了,有孩子,不能做吗?” 被他吻到差点窒息的杉杉,身子也是蠢蠢欲动的,却保持着该有的理智。 “我知道不能做,但是,你能不能像从前那样……” 话还没说出口,杉杉就立即推开他。 “你再这样,我们就分房睡。” 季凉川瞬间老实了。 “别,我不要了,你别跟我分房睡。” 被一句话制衡住的季凉川,从杉杉身上下来,再一把将她搂进自己怀里。 “老婆,等孩子生下来,身体修复好后,你让我做个几天几夜。” 窝在他怀里的杉杉,抬眸扫他。 “等孩子生下来,一年的协议也就到了,那个时候留不留,看我。” 箍着她的双手,微微僵了一下,紧接着松了开来。 季凉川有些不高兴的,侧过身子,看着台灯发呆。 凝着那道挺拔落寞的背影,杉杉犹豫几秒后,上前主动从背后抱住他。 “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她委婉表达的意思,是会留下来,季凉川却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 “答应我有什么用,你还不是要走?” 杉杉觉得他就是个榆木疙瘩,没跟他争执,只将侧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你明天还要上班,快睡吧……” 季凉川憋了半天后,侧过身子,低头盯着她。 “乔杉杉,我要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然后,他要在婚礼上,告诉全世界,他季凉川娶了她,那么她乔杉杉,一辈子都注定是她的,跑都跑不掉。 杉杉凝着季凉川看了半晌后,轻轻点了下头:“好,都听你的。” 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任何阻碍了。 所以他想办婚礼,那就办婚礼吧。 征得同意的季凉川,再次抱紧杉杉,“老婆,睡觉。” 杉杉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缓缓闭上眼睛,安心入睡。 第二天醒来,杉杉去更衣间,取出包包,从里面拿出一支录音笔。 她将录音笔交给季凉川:“你妈应该还不知道被人录音了,你拿去销毁掉吧。” 既然他们结了婚,还是不要留下这种容易产生隔阂与误会的东西,就让柳叆什么也不知道吧,反正纪颖也已经入狱了。 季凉川接过录音笔,又看向杉杉:“老婆,我妈很不完美,用的手段都是这种快刀斩乱麻的,你要是觉得她不好,那以后可以不去见她。” 杉杉闻言,冲他摇了摇头:“我能理解你的母亲,要是我出生豪门,那么我生下来的孩子,要嫁或者要娶的人,都不是门当户对的,我肯定也会不乐意的,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谁会愿意看自己的孩子受苦呢,况且她也只是说了我几句,没有关系的。” 对于杉杉来说,柳叆很大程度上,说得都是事实。 她确实是出生不好,学历不高,又是在娱乐场所混的,压根就配不上季凉川。 若非是因为季语冰前车之鉴,又若非季司寒劝说,或是纪颖窜出来做比较,柳叆怕是到现在还不会点头同意。 杉杉心里头清楚得很,自然不会计较,而且她以后会把季凉川的母亲,当成自己的母亲,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见杉杉压根不跟他母亲计较,季凉川更是觉得她善良,“有你这样的儿媳妇,是我妈三生有幸。” 喝着补品的杉杉,翻他一眼,“你以后也是要为人父母的,别这样说自己的母亲。” 季凉川知道杉杉向来尊重长辈,也就收声:“行,我不说她了,我去销毁录音笔。” 杉杉将录音笔交给他销毁,是告诉他,既然结了婚,那么他母亲用手段的事情,她就不会放在心上。 看来就算有那份协议的存在,杉杉也是做好跟他好好过日子的准备的,那……等他婚礼一办,孩子一生,媳妇就能彻底栓住了! 打着这样主意的季凉川,高高兴兴的,取出录音笔的芯片后,插进电脑盘,继而抬起细白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着……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他就是洪水猛兽 舒晚牵着果果,打算去找杉杉,结果杉杉先登上门,两人一个多月没见,这会儿默契在门口相遇,忍不住相视一笑。 回到城堡里面,让周伯准备些孕妇能吃的东西后,舒晚拉着杉杉上下打量好几圈后,伸出手,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 “杉杉,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 站着的杉杉,温柔的,摸了摸舒晚的头发。 “等我生下孩子,让你做干妈。” 舒晚闻言,抬起头,也望着杉杉甜甜一笑。 “我开始期待了。” 她眼里流露出来的,皆是为杉杉欣喜的愉悦之情,丝毫没有为自己怀不上孩子的痛楚。 她表演得很好,总是不露痕迹的,把心事藏在心里,但杉杉还是能感受得到她的情绪。 “晚晚,你的孩子,也很快会来的。” 杉杉坐下来,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等你孩子生下来,我也做孩子干妈。” 舒晚被杉杉逗笑,压在心底的沉闷,也很快消失不见。 “那我就借你的吉言,快快让你做上我孩子的干妈。” 杉杉伸出白皙的手指,点了下舒晚的鼻子。 “赐福。” 舒晚将高高的鼻梁,凑过去。 “再多点几下,让我多生几个。” 杉杉被她逗得不行,一边开怀大笑,一边连点十下。 “看看你能不能生十个。” “十个?” 虽然她老公是大种马,但她也不是老母猪啊,怎么生得了十个? “两个就够了,最好是一儿一女,这样我的人生就圆满啦。” 这倒是恩爱夫妻,最常期盼的,杉杉也是如此,不过也不强求。 舒晚和杉杉说了会儿话,杉杉就困了,她连忙让杉杉去客房休息。 本来是想让杉杉睡个好觉的,谁知道季凉川找不到老婆,冲到蓝湾环岛。 “二嫂,我老婆呢?” 舒晚见他进来后,左顾右看,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不免觉得好笑。 “你老婆被我关起来了,你要想见她,先付我五万块吧。” 季凉川想都没想,直接拿出手机,毫不犹豫的,给舒晚转账,却被舒晚按住了屏幕。 “你还真转啊。” “那还能假转?” 舒晚莞尔一笑。 “我开玩笑,杉杉在客房睡觉,你要不等她醒了,再带她回家。” 季凉川‘哦’了一声后,去客房看了眼熟睡中的杉杉,继而去了趟厨房。 看到五星级请来的厨子,正在大显身手,连忙走到舒晚面前,笑着开口。 “二嫂,今晚我和杉杉在你家吃饭吧?” 舒晚本来就想留他们吃饭的,见老七对他们家厨子有兴趣,也就笑着点头。 “只要你不怕跟你二哥共进晚餐就行。” “我不怕。” “我怕!” 刚走到客厅的杉杉,听到这么恐怖的话题,连忙插了一嘴。 舒晚放下手里的手机,单手支着额头,上下打量着杉杉。 “我老公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这么怕他做什么?” 还以为杉杉会给出一个理由,结果他们两夫妻异口同声道: “他就是洪水猛兽!” “他就是洪水猛兽!” 舒晚:…… “我怎么觉得我老公怪温柔的。” 杉杉走过去,一边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包,一边接舒晚的话。 “那只是对你。” 季凉川认可的,点了下头,接着牵起杉杉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老婆,跟我回家,我叫个好厨师来,给你做顿好吃的。”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几个不速之客 杉杉应了声‘好’,季凉川非要杉杉也亲他一口,杉杉不乐意。 “这还有人呢。” 以前称之为好姐妹,现在称之为人,饶是脾气再好的舒晚,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别管她。” 季凉川话音刚落,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从城堡外面走了进来。 他连忙弯下腰,将俊脸凑到杉杉面前,“快快快,快亲我一口。” 不知道季司寒已经进来的杉杉,只好仰起头,飞快的,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季凉川这才喜笑颜开的,抱着杉杉,面向一脸冷漠的季司寒,“二哥,你回来啦?” 叫季老二以前有事没事,当着自己的面,抱着二嫂,各种腻歪,各种亲,现在也该轮到他在季老二面前秀恩爱了! 面对暗暗叫嚣的季凉川,季司寒只是淡漠扫了两人一眼,继而提步走到舒晚面前,“以后精神不好的人就不要放进来。” 舒晚懵了一下后,替杉杉发声,“杉杉的精神状态挺好的。” 往沙发上坐下来的季司寒,斜睨了季凉川一眼,“我说的不是乔小姐。” 季凉川:……“那不就是说我吗?” 季司寒挑眉,“既然你对号入座,那就是说你。” 季凉川:…… 算了,跟二哥斗嘴皮子就没赢过,不说了。 季凉川拉着杉杉,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看向已然抱在一起的两夫妻。 男人将女人抱坐在腿上的姿势,纵使是见过好几回的季凉川,也忍不住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主要他二哥性张力太强,二嫂又是娇弱款的,被那样强壮有力的男人搂在怀里,不想入非非都难。 季凉川蒙不住自己的眼睛,就伸手去蒙杉杉的。 被蒙住的杉杉,也在手指下面,翻了季凉川一眼。 老娘什么画面没见过,挡什么呀? 没察觉到季凉川,朝季司寒、舒晚昂下巴。 “三天后,我和杉杉办婚礼,记得准备豪礼喔。” 季凉川知会一声后,拉着杉杉快速离开蓝湾环岛。 舒晚和季司寒,望着两人的背影,互相相视一笑。 三天后,季凉川和杉杉的婚礼,在巨轮上举行。 季凉川花巨款买下来的,轮船编号:37-1314520。 舒晚看见那个编号后,觉得还挺特别的,像是寓意着杉杉和季凉川的一生一世。 婚礼办得还挺大的,除了季家人,全部到场,就连老爷子也被季若希请了过来…… 当然老爷子看起来很不情愿,主要他觉得,舒晚和杉杉这样的人,配不上他两个出色的孙子。 但是没有办法,集团的事情,老爷子现在插不进手,晚辈们的婚姻,就更是插不进手了,只能忍着。 接着是季凉川的父母,季琛倒是无所谓季凉川娶谁,只是柳叆还是介意的,也就在婚礼上,全程拉着张脸。 季凉川瞧见后,提醒了柳叆一句: “妈,婚礼,我可是请了媒体来的,到时拍到你哭丧着脸,就别怪舆论说你长得难看。” 柳叆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还时不时对着镜头笑一笑,主要是怕人家说她一个豪门贵女长得难看。 自由行的婚礼,会在海上航行几天,也就意味着,季凉川的亲朋好友们,跟着一起见证他们的爱情。 在所有亲朋好友没有登上巨轮之前,轮船还是靠在岸边的。 有媒体在拍新郎新娘,季司寒也就坐在车里,没有急着登船。 倒也不是怕被媒体拍到,而是他在车里,看见了几个不速之客……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季司寒跟着宁婉走了 被一群黑衣保镖簇拥着的宁婉,像是偶然路过码头一般,遥遥停下脚步,看一眼轮船方向,继而转过身,扫向季司寒的车。 透过厚重车膜,季司寒看见那张脸,有一个十字划痕,烈日映照下,鲜艳的肉色泛出红光。 宁婉没有刻意遮挡,也没有避免,而是故意昂起这张脸,让他看个清楚,就好像在提醒他,那道疤痕,是他曾经留下来的。 她带着本先生,带着宁瑞成,公然出现在他面前,就是为了告诉他,季司寒,早晚有一天,我要报了这疤痕之仇! 季司寒幽深的眸色,骤然黑沉下来,不等他有所反应,宁婉转身,迈着步子,往轮船方向走去。 季司寒身份特殊,从没对外暴露过舒晚是他妻子的身份,像这种有媒体在的公众场合,两人更是会分开走,这会儿舒晚已经上了船。 眼见宁婉带这么多人登船,季司寒就明白宁婉的目的在舒晚,想到这里,季司寒立即推门下车,可宁婉却脚步一转,改变方向…… 季司寒步伐骤然停止下来时,宁婉忽然回眸,冲他诡异一笑,这抹笑容意味着,她今天的目标,不是舒晚,而是为了试探他。 季司寒冷冽的眼底,倏然流露出一抹杀意,想也未想,带着身后的保镖,迅速跟上宁婉的步伐。 上一次,他没有亲自处理宁婉,将其交给了阿泽,而阿泽又因为有事,交给了本先生,导致本先生叛变,还躲去暗场,这一次,季司寒务必要亲手了结他们! 船上的舒晚,在宁婉转身时,已然认出了她,只是隔得远,没有看清她脸上的疤痕,轮廓倒是清晰的,勾起了舒晚的记忆。 自从宁氏集团被季氏收购后,宁婉和宁瑞成就消失不见了,以为两人跑去国外的舒晚,在看见他们的那一刻,心脏窒息了一下。 要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看到他们倒是无感的,但现在清楚的知道,宁婉成是她的亲生父亲,宁婉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心情说不复杂是假的。 当然,更让她复杂的是,季司寒他……怎么会跟着宁婉走? 舒晚跟季司寒经历那么多,当然不会认为季司寒和宁婉藕断丝连,或是有什么,只是对此感到疑惑罢了。 此时,宋斯越登了船,看到她立在甲板上,眺望远处的样子,苍白的脸色,微微恢复些血色,“晚晚。” 听到宋斯越的声音,舒晚收起思绪,回头看向他,干干净净、清风齐月的宋斯越,仍旧坐在轮椅上。 舒晚再次看了眼季司寒消失的方向,忍着满腔的担心,走向宋斯越,“斯越,你的腿怎么样了?” 宋斯越摸了摸自己的腿,“现在已经有痛感了,大概是神经恢复了知觉,相信做完康复后,能站起来。” 杉杉之前就已经告诉她,宋斯越能站起来,现在亲口听到宋斯越说,舒晚也就彻底放下心来,“那祝你早日康复。” 宋斯越点了下头,接着两个人就没什么话说了,从彼此间的相依相守,到彼此间的陌生,横跨过岁月长河后,就只剩下回忆了。 包括回忆,都只是宋斯越一人独有,眼前的女人,满心满眼,已然被另外一个男人占据。 宋斯越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后,笑着对舒晚道:“晚晚,我去给杉杉送新婚贺礼,先失陪了。” 失陪两个字,用得也挺疏离的,舒晚觉得,其实不必这样刻意保持距离,但心系季司寒的她,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宽慰宋斯越,只好朝他点了下头。 宋斯越感觉到自己的心,往黑色深渊,再次迈进一步,却什么也没说,只看了眼心不在焉的舒晚后,让顾哲推着他离开…… 宋斯越一走,舒晚迅速转过身,面向码头方向,攥着手心,立在原地,等到媒体都走了,轮船也快要开了,季司寒还是没有回来。 季司寒身份特殊,经常会有神秘任务需要去做,舒晚知道他做事的时候,不能去打扰他,但她很担心他,怕他出事,也就在犹豫几秒后,提步下船。 杉杉刚走过来,想拉舒晚再拍几张闺蜜照,就见她下了船,连忙跟过去,“晚晚,你是不是去叫季司寒登船啊?” 舒晚刚想说是,就见季司寒带着保镖,出现在视线里,看到那抹清冷矜贵的身影,舒晚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来。 她提起礼服裙摆,不管不顾的,奔向季司寒,男人见她跑过来,连忙停下步伐,抬起遒劲有力的双臂,一把接住扑到怀里的小女人。 舒晚窝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淡雪松香,紧绷着的身子,逐渐放软,“老公,你以后去哪都跟我说一声,好不好?”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小白鼠宋斯越 季司寒应了一声‘好’后,低下头,深情缱绻的,吻了吻舒晚的发丝,“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舒晚这才从他怀里探出脑袋,仰头望着下巴线条修长匀称的男人,“我刚刚看见宁婉了,你去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季司寒身子一僵,似乎没想到她看见了,也就在犹豫片刻后,淡声道:“她手里有S成员的名单,我想去处理她。” 他其实是去杀她的,但没有成功,宁婉身边跟着的人,全是暗场的,若是顶着季司寒的身份去杀,那么暗场的人就会怀疑上他,一旦被怀疑,他后续去暗场,不但很难揪出幕后主使,还会凶多吉少。 也好在方才冲出去之前,看见了对方露出的身份标识,取消了计划,否则就因为宁婉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他全盘的计划。 不过还是保留着那个疑问,宁婉和本先生明知道他的身份,为什么没有告诉暗场的人? 还是说暗场的人早已知道,只是在步步引他入局,可是暗场幕后之人,成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对付S的领头人吗,既然已经知道S领头人是谁,又为何不抓他? 季司寒左思右想,都觉得宁婉和本先生没有透露他的身份,甚至连宁瑞成都没有告诉,宁婉和本先生手握这么大的把柄却瞒着,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季司寒说处理的时候,舒晚多半理解成‘随便教训’两下,从未没有往‘杀人’这个词想过,便很快信了他的话,“那你拿回名单了吗?” 季司寒轻轻摇了下头,“她身边有个叫本先生的人,把名单记在了脑子里,除非本先生死了,否则我拿不回名单。” 舒晚还想问这个本先生是谁,就见季司寒神情很浓重,似乎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满目都是心事。 这种时候,舒晚没有打扰他,而季司寒在沉思片刻后,微微弯下腰,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我的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担心,我们去参加老七的婚礼吧。” 季司寒带给舒晚的,从来只有安心,没有过烦恼,就像是此刻,即便心事重重,也不愿意让她跟着瞎担心。 明白他心意的舒晚,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在他怀里乖乖回了一声:“好。” 她的温婉,一直都是抚慰季司寒心灵的良药,只要简简单单一个字,就能让他扫去阴霾,无所顾忌,勇往直前。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宋斯越,缓缓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无尽的落寞,远处关注着他的季语冰,随手从服务生手里取了杯香槟,端着走过来。 “别看了,喝杯酒,解解闷吧。” 季语冰递过来的酒杯,打断宋斯越的胡思乱想。 他扫了眼那杯香槟,眼底浮现一抹寒意。 “季医师,康复期不喝酒的道理,难道还要我一个病患提醒你吗?” 季语冰打着有过康复治愈的经验,宋斯越才同意让她来帮自己做康复的,结果这位季大小姐,也不过是有考证的经验,根本不会实战。 饮食上的注意事项,他自己记得,倒也没什么,关键她在做康复治疗的时候,还要一边看穴位书,一边拿银针扎他,完全是把他当成小白鼠。 宋斯越是想辞退她的,季语冰却说什么,让她再试一个月,她要是还治不好,那她就卷铺盖走人,被实验的宋斯越,也就看在她是舒晚请来的份上,点头应了。 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宋斯越已经开始期盼她实验失败,赶紧走人了,不然再留在他身边,别说站起来,好好的肠胃,都只怕被她弄没了。 季语冰瞥了眼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宋斯越。 “哎呀,偶尔喝喝,没有关系的。” 宋斯越不搭理她,让顾哲推着自己走远点,季语冰追过去。 “你真不喝啊?” “喝一点,借酒消愁嘛。” “喂……” 向来不爱热闹的宋斯越,躲进人群里,防止季语冰找到他。 望着那抹隐匿在人海的身影,季语冰端起香槟,自己仰头喝了个精光。 宋斯越有抑郁症,季语冰故意采取这样的治疗方式,反倒容易拉他走出深渊,但宋斯越不懂,不过季语冰也不在意病患对自己有着什么样的误解,只要最终结果是好的,就足够了。 远处的唐夜白,望着独自喝酒的季语冰,脚下的步子,提起,又放下,最终也只是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遥遥望着连梦里都在拒绝他的季语冰…… 柳叆从宴会厅里出来,就看见唐夜白在看季语冰,那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令柳叆微微有些心疼。 她犹豫一会儿后,走向唐夜白,“唐律师,要不,你去跟小冰打声招呼?”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季司寒的修罗场 唐夜白看柳叆的眼睛,有些发红,却强忍着一笑,“她安好,我便不打扰。” 明知道季语冰不爱他了,还硬凑着上前,只会给造成她的苦恼,能有这样的机会,远远看上一眼就足够了。 感觉到唐夜白在隐忍的柳叆,很是愧疚的,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和小冰。” 唐夜白淡淡一笑,“你同意老七和乔小姐结婚,就当做是对我们的弥补吧。” 他的格局,大气到,让柳叆更是不敢直视,“抱歉。” 唐夜白没说什么,只抬眸看向婚宴厅,“伯母,婚礼马上要开始,您应该很忙吧?” 看着就连赶人也很礼貌的唐夜白,柳叆忽然想起,唐夜白似乎从未对她说过难听的话,就算被她打、被她骂,他也始终保持着应有的教养与礼貌。 柳叆意识到这一点后,觉得曾经的自己,真的挺坏的,只是时间不会给她后悔的机会,伤害已然造成,说再多抱歉也没办法。 她不再道歉,而是转身,朝季语冰走去,“小冰。” 柳叆是想再帮唐夜白劝劝季语冰的,谁知季语冰听到她的声音,连头都没回,直接转身走人…… 望着那抹背影,柳叆沉沉叹了口气,看来,她的女儿,还是不肯原谅她…… 季司寒抱着舒晚登船后,深情似水的,摸了摸她的头,“老婆,我跟他们交代点事情,你先进去。” 他口中的‘他们’说的是S的人,也就是跟在他身后,伪装成保镖的成员,舒晚看了他们一眼后,冲季司寒点了下头,“我去婚宴厅门口等你。” 季司寒‘嗯’了一声,目送她转身离开后,眼底的温和,骤然收起,继而转身扫向S,“宁婉刚刚进了环湖大酒店,你们留在这里暗中跟踪她,有什么消息尽快汇报给我。” 成员们互相对视一眼后,皱眉问季司寒:“那先生,您这边怎么办?” 阿泽去陪陆可欣了,苏青也回了苏家,夜先生身边的两大臂膀,在最关键的时刻,一个都不在,现在就连他们这一支都要被派出去,谁来保证夜先生的安危? 季司寒却丝毫不在意,“你们放心去吧,有苏泰在这里,没人敢动手。” 就算苏泰以一敌十,成员们还是很不放心,“就怕刚刚那一出,是暗场的人,在玩调虎离山之计。” 季司寒沉默思索时,成员领头人道:“先生,我去跟踪他们,留下我的小组成员,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和你的夫人。” 季司寒之所以全部派出去,就是怕一个人敌不过暗场的人,也就强势道:“你们一起去,我的命令,只说一次。” 成员领头人知道夜先生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不敢再多劝,转身给了成员们一个眼神后,快速下了船。 季司寒看着他们的背影,紧锁着的浓眉,一刻也没放下过,心中很是不安,自从宁婉和本先生加入暗场后,S的成员时不时出事,不是被暴露,就是消失。 他带着沉重的心情,转身走向婚宴厅,舒晚说在这里等他,就一直乖乖站在这里,动都没有动过,看到她乖乖巧巧的样子,季司寒沉闷的情绪淡下来些许。 他上前,深情的,亲了下她的额头后,牵着舒晚的手,往婚宴厅里面走去,却在门口,正好撞见被顾哲推着出来的宋斯越。 宋斯越身后,还跟着季语冰,本来是为了躲避她的,这才从婚宴厅出来,结果竟然碰见季司寒夫妇。 季司寒和宋斯越,算得上是时隔许久后,第一次面对面相见,两个男人都是出类拔萃的,只不过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他们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后,很快移开视线,季司寒的目光,落在季语冰身上,宋斯越的目光,则是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有闯了点小祸的季语冰,不好意思的,冲季司寒吐了吐舌头,“二哥,我先去看看新娘子做好准备没有……” 季语冰开溜了,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季司寒和宋斯越,其实也谈不上有什么情绪,舒晚却是尴尬的。 她正寻思着该怎么开口时,身后传来一道肆意张扬的声音:“舒晚,我来给你姐姐送新婚贺礼——” 舒晚回过头,看见一袭黑色西装的陆宸希,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上甲板,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三个人——初谨言、阿泽、陆可欣。 这几个不合时宜的人,出现的那一刻,季司寒的眸色沉了下来。 宋斯越来参加婚礼,他可以理解。 阿泽跟他相熟,带着陆可欣来,也可以理解。 但暗恋舒晚的陆宸希、以及想追求舒晚的初谨言来这里做什么?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陆哥与油腻男 陆宸希带着三个人走到婚宴厅门口,深邃淡沉的眼睛,越过季司寒,看向立在旁边的舒晚,正好舒晚也抬眸看他,视线相触的刹那,陆宸希飞快移开目光。 牵着舒晚的季司寒,就是看不惯陆宸希偷偷摸摸打量他老婆的样子,下意识松开舒晚的手,改为扣紧她的腰,再微偏着脑袋,蔑视着陆宸希。 察觉到的陆宸希,捏了下拳头,继而扫向身侧的阿泽,接收到信号的阿泽,连忙站出来打哈哈,“季总,陆哥说,不管怎么样,夫人也算得上是他们初家的人,她姐姐结婚,当然要来送送贺礼,所以呢,我就把他们兄弟俩一起带来了。” 阿泽解释了一嘴后,露出一口大白牙,冲季司寒、舒晚两人尴尬一笑,面目的抽动,以及眼神的被迫,都昭示着他刚刚说的话都是假的,实际是陆宸希和初谨言听到他要带陆可欣来参加婚礼,厚着脸皮跟过来的! 季司寒懒得搭理他们,拽着舒晚就要走,但来者皆是客,还是冲着舒晚姐姐来的,舒晚怎么也不能让人家太尴尬,“新郎、新娘在休息室,阿泽,你带他们去送贺礼吧……” 阿泽在心里给总裁夫人点了个赞后,牵起陆可欣的手,看向一脸傲娇的陆宸希,“陆哥,走吧,我们先进去……” 为了陆可欣,阿泽不得不降贵成陆宸希的狗腿子,平时不是捧着他,就是说好话哄着他,对待陆宸希,可谓比对待陆可欣,还要用心,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陆宸希开了眼,承认了他这个妹夫,阿泽这才敢唤上一句‘陆哥’。 陆宸希瞥了眼笑面虎阿泽,继而提起步伐,往婚宴厅里面走去,只是在越过立在门口的季司寒时,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然而经常锻炼和经常不锻炼的人是有区别的,陆宸希不但没把季司寒撞开,还反倒把自己撞了个踉跄。 季司寒顺势抓住即将要摔倒的陆宸希,再居高临下的,藐视他,“陆总,身子骨太差的话,记得多吃点补药,别到头来,妻子还没娶上,你自己先登天了。” 陆宸希气得脸红脖子粗,刚想回怼季司寒,余光却不小心扫到一旁的舒晚,她正盯着他的腰打量,那眼神似乎在质疑他娶不上媳妇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腰不行! 门口这么多人,陆宸希也没法辩解,只能甩开季司寒拽着他臂膀的手,继而竖起食指,咬牙切齿的,指了指季司寒后,气呼呼转身,快步走进婚宴厅。 陆宸希进去后,初谨言献宝似的,捧着一束鲜花递到舒晚面前,“姐姐,好久不见,鲜花赠美人,祝姐姐青春常驻,永远健康漂亮。” 只是因为初次见面的一声姐姐,初谨言就一直叫她姐姐,即便后来知道她不是初家人,他也这么唤着,舒晚觉得还挺暖心的,也就伸手接过他的花,“谢谢。” 初谨言回以一笑,“不客气。” 说完,初谨言挑衅的,看了眼脸色阴沉的季司寒,“姐姐,你要是喜欢我送的话,那我以后每天送一束给你吧?” 每天送一束花,是季司寒专有的,初谨言不知道,碰到这个霉头上,等于是得罪了天王老子。 眼见季司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下来,修长有力的食指,也紧握成拳,舒晚连忙开口拒绝:“不用了,我老公每天都会送一束荔枝玫瑰,我有一束就够了。” 初谨言却不以为意的,挑了下眉,“没关系,不送花,那就送别的,总之,只要我姐姐开心就好。” 舒晚扯起跟沈对称一样的僵硬笑容,冲初谨言尬尬一笑,在她的印象里,初谨言是那种潇洒不羁的机车少年,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就变成油腻男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身边人都有了羁绊 见舒晚没再接话,初谨言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头油得发亮的大背头,继而冲舒晚,露出一个自以为极其帅气的姿势后,越过两人,走进婚宴厅。 旁边一直没眼看的阿泽,拉着陆可欣,颤颤惊惊,走到季司寒面前,“季总,我媳妇家的人,都有点不太正常,您多担待着点。” 没等季司寒有所反应,陆可欣一巴掌拍在阿泽的脑袋上,“你说谁不正常呢?!” 阿泽捂着头,看向季司寒,那委屈巴巴的眼神,似乎在说:先生,你看他们正常吗? 季司寒移开视线,当没看见,阿泽就知道先生是什么意思了,自己挑的路,自己跪着走完吧! 阿泽哭丧着脸,被陆可欣一把拽进了婚宴厅,“哇,这里面好漂亮啊,阿泽,我也要一个这样的婚礼,啊不,我要一个比这里还要美的婚礼……“ 虽然被打,但阿泽还是满足陆可欣所有的要求:“好,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我就为你打造什么样的婚礼,只要你喜欢……” 陆可欣抱着阿泽的手臂,笑得无比幸福:“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这样吧,等我们结完婚,我为你生个胖娃娃!” 望着阿泽和陆可欣的背影,季司寒眼底清冷褪去,逐渐泛暖,阿泽有了归属,苏青带着妻子回了苏家,季凉川也结了婚,身边重要的人,已然有了各自的羁绊,他也可以放下心来,只是…… 季司寒抬起修长有力的大手,摸了摸舒晚头顶的发丝,也不知道留下的资产够不够,30%的股份又足不足,还有安排留在她身边的苏泰,能不能保护好她,以及几个弟弟会不会遵守承诺,守护好她…… 感觉到季司寒情绪不太对的舒晚,抱住他的腰,窝进他的怀里,“老公,陆宸希和初谨言是故意气你的,你别放在心上。” 季司寒闻言,什么也没说,只是顺着头顶发丝,往下移动,放到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我很小气的,当然会放在心上。” 他走了之后,陆宸希和初谨言,要是敢打他老婆的主意,他回来非得卸了他们的腿不可! 舒晚听到他自己说自己小气,忍不住笑了一下,“小气鬼老公,婚礼快开始了,我们快进去吧……” 季司寒不但不介意舒晚叫他小气鬼,还宠溺的,搂着她,亲了一口,这才松开舒晚,再与她十指相扣,走进婚宴厅。 里面的地毯,铺满了红玫瑰,一路延展到婚礼T台,台上也是由众多鲜花点缀,一朵镶嵌着一朵,清新感十足,氛围感满满。 厅内上方,垂吊着水晶吊灯,是风铃形状的,一根连着一根,泛出晶莹剔透光芒的同时,还因为窗外穿透进来的海风,时不时发出叮铃悦耳的声音。 这样花漾清雅又充满浪漫气息的婚礼现场,每一个看见的人都在直呼漂亮,季凉川除了在这上面用了心,还用计算机技术,通过AI的形式,做了两个模型。 一个是编号为33的杉杉,一个是编号为77的季凉川,两个人形AI,站在婚宴厅里面,迎接着每一个进来的宾客…… 只不过这两个AI,杉杉不太喜欢,准确来说,实在是太丑了,不忍直视。 季凉川却觉得自己的创意很好,拉着杉杉,硬要她抱抱它们。 穿着婚纱、化着精致妆容的杉杉,想着今天结婚,就不要动粗了,也就忍着脾气,挨个抱了一下。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花一辈子,求共度余生 舒晚想起方才,杉杉被这两个机器人搞到无语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老公,你们公司研发的机器人,怎么就不能做得好看一点呢?” 舒晚问话时,编号77的机器人,正朝季司寒弯腰点头:“欢迎光临,欢迎光临,欢迎光……” 季司寒抬手关掉,编号77的那个‘临’字,没来得及发出来,嘴巴张得老大,露出一肚子乱七八糟的线路,季司寒看见后,神色沉下来,“老七为了赶时间,连基本构造都没做好,还好意思打上季氏集团的标签。” 舒晚觉得是外型丑,季司寒却觉得是内部构造没做好,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舒晚也不说了,只挽着他的手臂,对他道:“那老公,你以后做一个一模一样的你吧。” 季司寒收回视线,放到舒晚身上:“为什么?” 舒晚踮起脚尖,笑着戳了戳他的脸颊,“因为,我也想要一个天天弯着腰对我说欢迎光临的老公……” 季司寒宠溺一笑,“我要做,也要做一个,连你都认不出来的我。” 舒晚觉得他不可能做得出来,也就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好’。 此时,司仪上了台,宣布海上行婚礼即将开始,要来宾们各自落座,等待新郎新娘登场…… 舒晚跟季司寒说了句去找杉杉后,转身去了休息室,杉杉正坐在化妆镜前,不停的,做着深呼吸的动作,却还是缓解不了紧张。 看见舒晚进来,她忍不住道,“明明结过一次婚,应该习以为常才对,我怎么还这么紧张呢,该不会是我经验不够吧?” 舒晚被杉杉逗笑,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杉杉,你紧张是因为,你要嫁给最爱的人,而且要在他的亲人面前,走红毯,交换戒指,再互相宣誓。” 杉杉觉得也言之有理,但还是控制不住紧张感:“你说我待会上台,该不会踩到自己的婚纱,摔一跤吧?” 舒晚安慰杉杉,“不会的,就算你摔倒了,还有老七呢,他肯定会扶住你。” 杉杉皱眉,“会吗?” 季凉川确实没扶住她,还跟着杉杉一起摔倒,两个人好不容易互相搀扶着起来,季凉川的西装袖扣,又别到杉杉头纱上面,大概是没注意到吧,等季凉川从杉杉腰上一收回手,盖住杉杉脸部的头纱,骤然被扯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宾客们都愣住了,舒晚则是抬手扶了下额头,好在司仪反应快,立即站出来说吉祥话,“这就挑盖头,挑一挑,落头红,好一个玉凤配金龙。” 然而,司仪刚圆完,杉杉和季凉川又齐双双摔倒了,这次是以双膝跪地的姿势。 司仪:……要不你们俩就这样拜堂算了? 这场婚礼,前期是磕磕绊绊了几下,后面还是进行得挺顺利的,就像杉杉和季凉川相遇到相爱走过的路程一样,总是有点曲折的,但结果是好的。 他们俩的婚礼现场,媒体是没法进来拍摄的,只是在婚礼进行之前,拍了一些轮船场景,此时已经登上新闻头条,网友们都在议论纷纷。 开始的舆论是,只要长得够漂亮,就算是孤儿都能嫁豪门,接着不知道是谁扒出杉杉是二婚,大家的舆论导向又变成,只要手段好,就算是二婚,也能嫁豪门。 舆论导向都是不太好的,但季凉川似乎早有准备,在大家攻击谩骂杉杉时,V博定时发布出一条消息:[我们在一起三年,我求她嫁给我,花了两年时间,现在终于成功了,那么接下来,我会花一辈子的时间,求她同我共度余生]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厮杀与反杀 网友们没想到被誉为花花公子的季凉川,竟然会那么长时间追女人,大家都不敢相信,也觉得季凉川说的话不可信,但他说的最后一句,花一辈子时间,求一个人,还是挺震撼的,大家也就期盼着季家七少和二婚孤儿未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走向…… 不过不管他们俩是什么样的走向,季凉川和乔杉杉都是过自己的日子,其他人是什么样的眼光不重要,只要他们自己开心幸福就好。 看完新闻的江宇,无比震惊的,盯着屏幕上光鲜亮丽的杉杉,只觉得自己看错了,拼命擦了下眼睛,再瞪大眼睛,仔细打量杉杉,看清楚对方的五官后,这才敢确定自己的前妻,真的嫁进豪门了,而且这个豪门,还是富可敌国的季家! 前夫哥江宇简直不敢置信,离婚之后,他过得无比凄惨,欠了很多债,天天被人追就算了,还得伺候江离和孩子,每天连五分钟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累得憔悴不堪。 可乔杉杉却风生水起,不仅开了夜场,还赚得盆满钵满,现在更是,一跃成为豪门贵太太,这让江宇如何能接受?! 他抱着手机,在网上谩骂杉杉,说她为了嫁豪门,抛弃前夫,还说她早就在婚期内跟季凉川勾搭在一起,偏偏还有网友信了,纷纷跟帖问怎么回事,在网上找到一丝慰藉的江宇,开始用最恶毒的词汇造谣杉杉…… 他正编得起劲呢,就看见有人发贴说他造谣,说出轨的人是他,还说他骗婚骗房骗钱,是个连自己妹妹都搞的禽兽。 江宇正想用文字反驳,一对铁锤般的证据,锤到了网上,直接冲上热搜,没过多久之后,他的帖子下面,就被口水淹没了…… 被江宇这么一黑,又这么一白,杉杉的口碑由差转好,很快大家就觉得杉杉是个自立自强的姑娘,被前夫这么骗,还那么努力工作,更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成为了大老板,虽说比不上豪门,但人家赚到钱了呀,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这样向上的女性,不就是我辈楷模嘛? 在背后操作的唐夜白,看见舆论导向变了之后,放下手机,回头看向抱着杉杉站在甲板上欣赏海景的季凉川,对方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两兄弟相视一笑。 婚礼结束了,游轮却没结束,长辈们聚在二楼,各自吃着东西,聊着天,年轻的,就聚在顶楼,开始玩游戏。 这个提议呢,是初谨言提的,说是之前玩机车输给了季司寒,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赢回来,就召集了几个年轻人上楼。 本来季凉川和杉杉是不参加的,但杉杉说洞房花烛夜也不能做什么,还不如一起去看看初家那小子是怎么厮杀季司寒的。 季凉川想了想也对,回到房间里,也只能亲亲蹭蹭,又不能进去,还不如看看二哥如何反杀初家人。 两夫妻也就不怕死的,喊上了唐夜白,还有老三、老四、老五、老六,以及季语冰,而季语冰怕宋斯越独自一人会抑郁,死活把他推上了楼。 所以,顶楼露天船舱内,一群相熟不太熟的人,坐在沙发区,一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季司寒……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二哥,咱一定要赢啊 面对冷若冰霜的季司寒,季家人和初家人倒也还好,主要是宋斯越挺尴尬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两夫妻,总觉得自己的存在,会影响到他们,也就显得格格不入。 见他垂着头,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已经换好衣服的杉杉,主动坐在他的旁边,陪他说说话。 有杉杉在,宋斯越身上散发出来的孤寂,渐渐减轻,也敢慢慢抬起头,看向静静坐在对面的舒晚。 她的手,被男人修长的大手抓着,放到他的大腿上,举止间的亲密,必然是做过无数次才会这样自然。 察觉到热烈的视线,舒晚犹豫两秒后,也缓缓抬起了头,与宋斯越视线相撞的刹那,她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恬淡笑容。 看到那抹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笑,宋斯越明白,舒晚已经释然了,也不觉得尴尬了,让他也不要不好意思,坦诚相待吧。 宋斯越在心底苦涩一笑后,也同样扬起笑容,回以一笑。 两人相视一笑的过程,被时不时偷看舒晚的陆宸希,尽收眼底。 他不禁琢磨起,顾景深和舒晚是什么关系,怎么在这种场合还敢眉目传情? 想着想着,一个念头,骤然涌上心头,该不会……季司寒被戴绿帽子了吧? 想到这,陆宸希抿起唇角一笑,却因为没忍住,笑出了声。 无比安静的船舱内,莫名出现一道笑声,大家纷纷看向他…… 陆宸希瞬间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抬起脚,狠狠踹向初谨言。 “不是让我来帮你打败季司寒的吗,还愣着做什么?!” 莫名其妙被踹一脚的初谨言,委屈巴巴的,瞪了眼陆宸希后,让服务生去拿牌。 接到牌的初谨言,跟玩魔术似的,将手里的牌,哗啦啦拉成一串,再收到手里。 他合上牌,放到桌上,再挑衅的,看向季司寒。 “今天玩个简单的,不靠智商,不靠体力,就靠运气,纯摸数字牌,怎么样?” 季司寒淡淡扫了眼宋斯越,又冷冷看了眼陆宸希,最后才将不屑的目光放到初谨言身上。 “赌注。” “我们输了的话,送你们一架私人飞机,两辆限量版超跑,三栋不夜城的别墅,赢了的话……” 初谨言环顾一圈,视线落到季凉川的身上。 “季七少这艘轮船归我初家。” 季凉川:…… 等一下,初家人和他二哥赌牌,为什么倒霉的,是他的婚船?! “外加楼下两个机器人。” “成交。” 季凉川还没来得及阻止,两人就做好了交易。 季凉川只能寄一切希望,于季司寒。 “二哥,咱一定要赢啊!!!” 他的婚船和可爱的机器人,是他和杉杉爱情的见证,绝对不能输给那个讨厌的油头小子! 季凉川拽着他的西装袖子,给季司寒打气,“二哥,只要你一声令下,就算是出老千,我也帮你干了!” 正在洗牌的初谨言,翻了个大白眼,“原来季家都是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难怪抢走我家那么多生意。” 这话一出,就是来挑战火的,顿时,季家老三、老四、老五、老六纷纷站起来,走到初谨言面前。 “你说什么?!” “有本事再说一遍!” 初谨言抬头,看到眼前一排排西装革履、块头又大的男人时,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 武力值为0的表哥,五大三粗的表姐,还有一个,一半是季家一半是陆家的阿泽,没了。 人太少,打不过,初谨言立即识趣服软。 “我说你们季家人太多,一起的话不公平,大家一起抽签,分配战队后,再一起赌。” 本来是他和季司寒两个人的战斗,但是其他人也想参与,也就形成了目前的局势,季家人对战初家人。 但季家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初家只有四个人,而且阿泽只能算半个,这人数上就是碾压的存在,一点都不公平。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一定要保住我的轮船 季家兄弟听到初谨言的提议,眼底的愤恨,转变成藐视。 “我们才不跟你们初家人一起呢。” 季家人和初家有仇的! 看在舒晚的面子上,暂且和平相处一下,还能接受,要他们加入初家战队,怎么可能?! “那这样,舒晚是我初家的,乔小姐又是她姐姐,也算我初家的,顾总不是季家也不是初家的,就先划到我初家来,还有唐公子……” “打住,唐夜白是我好朋友,你凭什么打他主意?!” “只是好朋友,又不是什么血亲关系,凭什么算你季家的?” “他是我妹妹的初恋,当然算我季家的。” 季凉川这话一出,唐夜白倏然抬眸,看向季语冰。 她坐在宋斯越旁边,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对于初恋一词,已经不放在心上了,所以无比淡然。 唐夜白眸色红下来,唇角也染上几分苦涩笑意。 季凉川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着急接的话不对,连忙改口。 “不管怎么说,唐夜白是我朋友,绝不会帮你们初家人对付我!” 两方为了争抢人数而僵持不下时,杉杉站出来,帮自己老公说话。 “初少爷,晚晚已经嫁给了二、二哥。” 别扭改口后,杉杉又继续道: “那她就是季家人,而我也嫁给了季凉川,也是季家人,至于顾总嘛,他是我的弟弟,当然是跟我一起了。” “对!七弟妹说得没错,他们都是我季家人!” 有新娘子站出来发声,季家人更是死活不同意。 初谨言小胳膊拗不过季家人大腿,也就吃了这个人数的亏。 不过没关系,他初谨言可是在赌场桌子上长大的,论玩牌,谁能玩得过他?! “行了,你们爱跟谁一队跟谁一队,反正我们四个人也能打败你们!” 初谨言说完,回头冲陆宸希挑了下眉。 “对吧,表哥?” 陆宸希冷冷瞥向他。 玩什么运气牌,不知道他运气很差吗?! 初谨言却从他愤怒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势在必得,也就丝毫不怕的,抬起白皙的手,拍了拍桌面。 “行了,各位,开始下注吧!” 老六季烨熠最喜欢玩这种游戏,一听下注,连仇恨都不记得了,立即往桌上抛赌资。 “我下一百万,赌我自己赢!” 老三季北城,翻了他一眼。 “小六子,你平时只会打游戏,这种赌局,你会玩吗,还赌你自己赢?” 老六双手环胸,无比自信的,拨了拨自己额前帅气的刘海。 “小三儿,我今儿个就让你看看什么是赌王!” 赌王,第一局就亡了,季烨熠默默转身离开,其他人继续—— 这个牌局,还挺简单的,就是抽数字,按纸牌字数顺序,抽到指定的相同数字,就能杀出重围,再移动到下一局。 就像初谨言说的,纯粹是靠运气,运气不好的,很快就被淘汰,运气好的,就能从1的数字,持续玩到10,再往下。 没多久之后,想杀出重围的,没杀出来,不想杀出重围的,偏偏走了大运,竟然回回都赢,比如一直在摆烂的宋斯越…… 他运气非常好,把把都抽到指定数字,想不玩都不行。 除了他之外,还有季司寒、舒晚、季凉川、杉杉、初谨言、以及运气很差、这次却出奇好到爆的陆宸希。 “这回就是抽A了啊,抽到了的人,就有机会走到最终局。” 初谨言话音刚落,陆宸希就摸了个A,这让他有些不可置信。 初谨言该不会给他出老千了吧? 他满脸疑惑时,季凉川突然抱着牌,嚎叫一声。 “啊!二哥、二嫂,媳妇嗷,我没抽到,靠你们了啊,一定要保住我的轮船!!!” 同样没抽到的宋斯越,骤然松了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他放下牌,推着轮椅,退出人群,再坐在角落,静静看着舒晚。 看到她脸上露出来的笑容时,情不自禁的,跟着扬起唇角…… 视线里却出现季司寒那张精致绝美的脸,笑容瞬间凝固下来。 他快速收回视线,避开季司寒的打量,而季司寒…… 对于他来说,除了宋斯越,还有陆宸希和初谨言,当然初谨言这种毛头小子,不用放在眼里,但陆宸希…… 全程游戏下来,陆宸希的眼睛,总是不受控的,看向舒晚,那种跃出心脏的喜爱,就差当他是个死人了…… 季司寒冷着脸,一边在脑子里琢磨着待会怎么回馈陆宸希,一边翻开手里的牌。 A,直接往桌上扔了下去。 “什么时候结束?” 这无聊幼稚的游戏,一轮接着一轮,也不知道他刚刚是抽了哪门子的风,竟然会接下初谨言挑衅的战书。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重新定义规则 初谨言看了眼兴致怏怏的季司寒,眼底划过一抹‘不怀好意’。 “这样吧,我们初家这把先认输,但走到这一局的人,得赌完最后一轮,不过输赢的规则重新定义,怎么样?” 没等季司寒开口,季凉川立即拍案而起。 “我同意,就这么决定了!” 不管怎么样,先保住他的轮船和两个机器人再说! 季司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伸手揽住舒晚的腰,让她靠近自己,再抬起清冷的眸子,扫向陆宸希。 “继续吗?” 陆宸希的视线,若有若无的,划过那只放在腰上的手后,飞快移开。 “没分出胜负,当然要继续!” 季司寒的手,从舒晚腰上往上,移动到后脑勺上,轻轻按了一下,舒晚就窝进了他的怀里。 “那就继续吧。” 虽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搂搂抱抱的,会有点不好意思,但舒晚还是很乖巧的,配合着季司寒。 她窝在季司寒的怀里,抬眸看他的样子,落在陆宸希眼里,莫名觉得很碍眼。 他捏着拳头,移开视线,不再看舒晚一眼。 毕竟季司寒已经多次以宣誓主权的方式来警告他,再看下去,确实不太好。 但他看她,不是他主观想看的,而是因为这双眼睛不受控制! 他总不能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挖了吧! 季司寒和陆宸希之间的暗流涌动,初谨言是看不出来,只关注眼下的赌局。 “季总,最终局,难度再升级一下吧?” 还在局面上的杉杉,不满的,瞪了眼搞事情的初谨言。 “你又要出什么馊主意?” 初谨言从牌里,抽出两张大小王。 “季总,你和我,先抽牌,谁先抽到大王,那就由谁来指定规则,并且输赢的奖励与惩罚,可以在结束后,再公布。” 说完,初谨言朝季司寒挑眉,“怎么样,季总敢不敢跟我赌?” 杉杉觉得玩得有点太过了,“初少爷,照你这样定规则,那输了的人,还不得赔得倾家荡产?!” 初谨言看向杉杉,“舒晚的姐姐,你放心吧,赔率不会超过一千万的,我自有分寸,毕竟我坑谁,都不会坑我姐姐。” 停顿一下,初谨言的目光,又移向稳如泰山的季司寒,“再说,这种胜率都是各占50%,你又怎么知道季总会输呢?” 这话倒是让杉杉没法接了,季司寒不论是气场,还是手气,都是好到爆的,说不定他能抽到大王呢,也就不再吭声。 其他被淘汰的人,一边觉得挺刺激的,又一边有些担忧,只有季司寒没什么情绪的,直接昂了头,“开始吧。” 见季司寒入了局,初谨言嘿嘿一笑,连忙收拢桌上的两张牌,想要自己洗,却被季凉川一把夺了过去,“我来!” 初谨言愣了一下,“还是我来吧。” 季凉川冷笑,“我刚刚就看你不对劲,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初谨言怒了,“刚刚又不是我洗的牌,我怎么出老千?!” 季凉川反击,“就算刚刚没有,那你现在抢着洗牌,不就是明摆着出老千吗?!” 总共就两张牌,还让抽牌的人洗牌,当他们季家人是傻缺不成?! 是有这么个打算的初谨言,被戳中小心思,却仍旧嘴硬,“我放到身后洗……” 季凉川,“你就算放到天上洗都没用!” 初谨言,“你……” “都给我闭嘴!” 陆宸希不耐烦吼了一句,“交给服务生!” 候在旁边的服务生,被吓了一大跳,“我……” 他刚想说‘我不敢’,就见季凉川一把将牌塞到他手里,“好好洗,给我二哥洗个大王出来!” 服务生哭丧着脸,在心里吐槽,这么艰难重大的任务,为什么要交给他一个小虾米,是觉得他长得像大王吗? 服务生有苦难言,也不敢说啊,只能颤颤惊惊的,接过季凉川递来的牌,转过身,将两张牌不停交换位置后,放回桌上。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气死季司寒 “别动!” 季司寒刚想随便抽一张,初谨言骤然大喊一声。 “我先来!” 已经失去洗牌权、老千权,决不能再失去优先抽牌的机会! 这么想着的初谨言,不等季司寒反应,直接蹦到桌子面前,再蹲下身子,有些紧张的,伸出手…… 五分钟过去后,初谨言的手指,还在翻着的牌面里,从左挑到右,再从右挑到左…… “你到底抽不抽?!” 等到暴躁的陆宸希,又是一脚,踹在初谨言的腿上。 初谨言一边摸着自己的腿,一边羡慕的,看向相亲相爱的季家兄弟。 瞧瞧人家的哥哥,对弟弟多好啊,再瞧瞧他的哥哥…… 算了,投错了胎,不是他的错! 初谨言颤抖着手,去摸牌。 然后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抱到自己怀里,再示意季司寒摸牌。 觉得很乏味的季司寒,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随便抽出一张。 他也是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翻开,再扔到桌面上…… 大概是他兴致不够吧,没有抽到大王,拿到的是小王。 “啊哈哈哈哈哈!” 初谨言看到那张小王,高兴得,从地上一跃而起。 “我抽到大王啦!!!” 不用靠出老千,就能抽到大王,简直牛逼死了! 初谨言高兴得合不拢嘴,季凉川冷不丁翻白眼。 “还不是我二哥让给你先抽牌,不然就凭你那只臭手,能抽到大王?” 捧着大王的初谨言,开心得不得了,也就不计较季凉川的逼逼赖赖了。 “来来来,我说规则了,最终局还是玩数字牌,并且还是抽大小王,抽到大小王的,算两个人赢,其他人出局。” 季凉川不解。 “为什么要两个人赢?” 初谨言邪魅一笑。 “等赌局结束,你们就知道了。” “……” 初谨言抽到大王,按事先说好的,一切规则由他来定,现在也没法反对,只能看最终局的运气。 局面上还剩下,季司寒、舒晚、杉杉、陆宸希、初谨言,五个人。 除了大小王两张,再加三张任意牌,由方才服务生背对着游戏者洗完牌,统一放到桌面上,再将碰过牌的服务生请出去。 旁边围观的淘汰者们,各自在五个人的桌面上,押下赌注后,一脸紧张、又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们五个人抓了抽牌顺序签后,各自按顺序去抽牌,再揭牌—— 1号,杉杉先揭,是个2。 2号,初谨言,是个10。 剩下的,就是季司寒、陆宸希、舒晚了,只要季司寒抽到大王,那就等于赢了,至于另外一个赢者,是谁都无所谓。 季司寒很是随意的,从剩下的三张拍里面,抽出其中一张—— 看到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翻转牌面时,大家的呼吸在一瞬间静止下来—— “K!” 比任何人都要紧张的初谨言,看到那张牌不是大小王时,骤然松了口气。 好了好了,他可以开始整季司寒了。 “季总抽了个K,那我表哥和我姐姐就不用抽了,他们赢了。” 莫名其妙赢了的舒晚,有些不可思议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她的运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陆宸希同样诧异的,皱了皱眉,他出生以来,一直霉运缠身,从来就没有在赌场上赢过,今天是怎么回事? 不管两个糊里糊涂赢了的人在想什么,初谨言站起来,宣布输赢的奖励与惩罚。 “输了的人,不需要接受惩罚,但是赢了的两个人,要接受奖励,那就是……” 规则掌握者初谨言,大声道—— “互相亲吻对方!” 他上次没亲着舒晚,就交给他表哥来吧! 最好是借此机会,气死季司寒!!! 坐在主位上的季司寒,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旁边的舒晚,不仅脸黑下来,还觉得运气太好,也挺倒霉的。 只有陆宸希,心口一窒,下意识看向舒晚那两片娇艳欲滴的唇瓣……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寒哥,我错了 陆宸希的确心猿意马,什么画面都有,但是他能亲舒晚吗? 别说是有夫之妇,就算没有,陆宸希也不会借游戏轻薄喜欢的女人。 他要的是双向自愿,但从他喜欢上舒晚的那一刻起,双向两个词,终究不过是奢望,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陆宸希压下心底的爱意,抬起脚,狠狠踹向初谨言,“出的什么馊主意,老子是什么人都能亲的吗?!” 说完,飞快扫了眼舒晚,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起身走人,“新婚贺礼,我们已经送到,先告辞。” 初谨言没整到季司寒,有些不乐意走,陆宸希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扫过来,初谨言立即不敢了,埋着头,跟着他走。 “站住!” 一道清冷蚀骨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初谨言下意识缩了下脖颈,该不会……季司寒不打算放过他吧? “初少爷,你过来。” 初谨言吞咽了口唾沫,缓缓转过身。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正抬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看到这样杀气腾腾的眼神,初谨言哪里还敢过去啊? “季、季总,我……” “再赌一局,输赢规则结束后公布。” 初谨言还以为对方会直接杀了自己,没想到季司寒竟然会提议再赌一局。 有些不明白季司寒在打什么主意的初谨言,总觉得对方会想办法整死自己。 他将求救的目光放到陆宸希身上,陆宸希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离开船舱。 陆宸希走了,季司寒没有叫住对方,说明季司寒要针对的人,只有他…… 完了! 不等初谨言同意,季凉川就将洗好的两张牌,递到他面前。 “这里面有两张大小王,只要抽到大王,你就可以走,要是没有抽到……” 季凉川刻意停顿一下,继而侧过身子,示意初谨言看看他家二哥眼里的杀气。 他们季家上下,除了老爷子,谁不是对二嫂恭恭敬敬的? 甚至几个哥哥连看都不敢多看二嫂一眼,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避嫌与尊重吗? 初谨言这个毛头小子,在季家地盘叫嚣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借游戏让她二嫂难堪,简直不要命! 初谨言看了眼季司寒后,想了想,刚刚运气那么好,说不定这回能抽到大王呢,也就伸出颤颤惊惊的手,挑了右手边的牌…… 季凉川凉凉看他一眼,直接摊开两张牌。 “右边是小王,左边是大王,你死定了!” 初谨言心脏一梗,又下意识看向浑身被杀气包裹的季司寒。 “输、输赢规则是什么?” 季司寒没有回答他,只是取出一副白色手套,不紧不慢的,戴上。 戴好后,高大挺拔的男人,从沙发上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步步走向他。 男人天生自带压迫感,再加上久居高位的震慑感,宛如一座大山般,压到他面前。 “跪着道歉,还是我扇你几个巴掌?” 虽然这次没有戴铆钉手套,但季司寒掌风极强,几个巴掌下去,肯定得肿个好几天。 可当着季家人的面,跪着道歉,不仅没尊严没骨气,以后传出去,面子肯定丢尽了。 “我的耐心有限。” 冰冷夹杂着怒火的声音,在耳边袭来,初谨言莫名感觉到来自兄长的威压,让他觉得很别扭。 “我选巴掌。” 他宁愿被打,也不愿意跟仇人道歉,这是初家人的骨气! 季司寒抬眸,扫了眼宁折不屈的初谨言,继而没有任何犹豫的,狠狠扇了他几个巴掌。 接连挨了四个巴掌的初谨言,捂着两边肿胀的脸,委屈巴巴的,看向打算继续打的季司寒。 “哥,大哥,寒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一个‘哥’字,倒是让季司寒想起些什么,却也只不过停止片刻,又抬手扇向他。 初谨言连忙往后仰倒,避开致命一击,再借腰部力量站稳身子后,冲季司寒讨饶。 “哥,我以后再也不敢开舒晚的玩笑了,放过我吧……”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亲个你死我活 旁边看好戏的季凉川,冷嗤一声。 “谁是你哥?别在这乱叫!” 还真是他哥。 舒晚在心里默默接了一句后,起身走到初谨言面前。 “初少爷,你借游戏已经打过两次这样的主意,不仅让我难堪,还非常不尊重我,以后别再叫我姐姐了。” 意思就是弟弟是不会这样对待姐姐的,但初谨言确实没有往‘尊重与不尊重’上面想。 他就是想借机整季司寒,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会让舒晚难堪,现在倒是反应过来了,就是有些晚。 “姐姐,我也不知道谁会抽到大小王,就算最终抽到的人是我自己,我也会提议亲他一口的,我就是为了整他。” 只不过,没想到抽到的人是舒晚,游戏劲头上,又想起自己上次赌输了,这才得意忘形的,没去考虑男女和结婚关系。 他是有点焉儿坏,但他绝对没有不尊重舒晚的意思,不过谁会在意他心里想什么,他开了那个口,就是不尊重的表现。 初谨言也不打算多说了,把脸凑过去,“打吧打吧,打够了,就放我回家……” 季司寒朝那张肿胀的脸,又狠狠扇了一巴掌后,缓缓收回大掌,“若还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 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初谨言,抬眸打量了眼季司寒,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语气,跟陆宸希教训他的时候好像啊! 而且他怎么觉得……季司寒那双眼睛,有点像小姑呢,虽然记忆已然模糊不清,但这种感觉,还挺似曾相识的。 他盯着季司寒打量时,男人一边摘掉手套,一边冷声吩咐,“扔下海。” 冷冷淡淡三个字,瞬间打断初谨言胡思乱想的思绪,“季司寒,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季司寒放下手套,再取出湿巾,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指后,抬眸看他。 “你忘了,输赢规则,由我来定。” 也就是说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初谨言气得是脸红脖子粗。 “姓季的,算你狠!” 季司寒扔掉湿巾,牵起舒晚的手,离开顶楼露天船舱。 舒晚有些胆颤的,看向被几个保镖抬着上甲板的初谨言。 “老公,你真要从这么高的地方,把你表弟扔下海啊?” 季司寒收起眼底的寒冷,换上深情似水的神采,垂眸看舒晚。 “吓唬他。” 这艘巨轮这么高,从顶层扔下去,内脏俱裂,必死无疑。 听到他这么说,舒晚松了口气,“他下次应该再也不敢了。” 季司寒像是想起什么,脚步逐渐缓慢下来,最终停下步伐,转身盯着舒晚。 “要是下次,我不在你身边,他还这样对你,记得心狠一点,直接扇他。” 舒晚闻言,扬起小脸,一脸疑惑的,打量他。 “你不在我身边,是要去哪吗?” 季司寒想到即将要跟她分别,心脏骤然一痛,忍不住抬手,拥她入怀。 “我的意思是,我不在家的时候。” 舒晚提着的心,缓缓放下来,伸手回抱住季司寒的腰。 “你放心吧,初谨言下次还敢这样的话,我拿棒球棍锤他!” 舒晚咬牙切齿、磨着小虎牙的声音,让季司寒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他笑了一下后,抬起修长的大手,抚向柔软的发丝,不舍之情,悉数体现在手指之间。 杉杉的新婚之夜,还挺独特的,比如,季凉川抱着杉杉,准备吻她时,顶楼传来一阵嚎叫声。 他的动作一停顿下来,楼上就不叫了,接着又低下头,刚碰到唇瓣,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季凉川总觉得二哥不是在折磨初谨言,而是在折磨他,明明知道他碰不了老婆,只能亲亲,结果连这种福利都要剥夺。 气急败坏的季凉川,干脆不管了,搂着杉杉,边听着嚎叫声,边吻她,反正不管怎么着,新婚夜得亲个‘你死我活’! 初谨言被吓唬一晚上后,保镖将他赶下了船。 始终跟着婚船前进的陆宸希,将惨兮兮的初谨言接回船,再往相反方向掉头离开。 站在甲板上的阿泽,望着那艘巨轮,微微暗下眸子,方才一直没找到机会跟先生单独说话。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去暗场,只能回去后,找姜哲打探一番,等确定好时间,再悄悄跟着去。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很有纪念意义 几天之后,海上行的婚礼,圆满结束。 杉杉送完长辈又送平辈,将礼貌与尊敬做到极致,季家人最终都对她赞不绝口。 听到几个嫂子都在夸杉杉,柳叆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站在轮船下面的杉杉。 看到她给每一个下船的季家人,都双手献上伴手礼时,柳叆微微扯了下嘴角。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短短几天相处,竟然看顺眼了…… 送走所有人,杉杉这才转身面向一直陪着她的舒晚。 “除了伴手礼,再另外送你一件礼物。” 舒晚也不客气,直接伸出手,“是什么?” 杉杉递上伴手礼的同时,还取出一张照片放她手心,“看看,喜欢吗?” 舒晚接过,看向那张照片,上面是季家兄弟姐妹和初家兄弟姐妹,齐聚露天船舱的一幕。 虽然在座的这些人,都不知道彼此的关系,但季司寒却是以一人之力,牵动着两家人的血脉。 这张照片,也拍得很巧妙,季司寒坐在主位上,左边是初家人,右边是季家人,两边的人都抬眸看着对方。 而季司寒,则是垂眸盯着她,她正好,也仰头与他对望,周边是干净整洁的沙发,以及一望无际的大海…… 除此之外,还有坐在角落里的宋斯越,以及端着红酒杯、凝望季语冰的唐夜白,一切画面都定格在那晚。 有些欣喜的舒晚,抚摸着那张照片,“杉杉,你什么拍的?” 杉杉看向牵着果果蹦蹦跶跶往前走的沈南意,“是他拍的。” 他们玩牌那晚,果果缠着沈南意,又是要吃、又是要喝的,好不容易等他哄睡完孩子,赌局结束了。 沈南意为了表示愤恨,拿起相机,拍下这一幕,再找新娘子,敲诈了一块金砖,杉杉这才拿到照片。 听完这张照片背后曲折离奇的故事,舒晚瞬间觉得不欣喜了,“果然是沈老师的风格。” 杉杉温柔一笑,“虽然痛失一块金砖,但这个留作纪念还不错。” 舒晚跟着一笑,“没错,很有纪念意义。” 季司寒和堂兄弟、表兄弟齐聚的画面,这辈子只怕就这一次,意义非凡。 杉杉婚礼结束后,时亦那边又传来好消息,诺贝尔医学奖,正式授予他。 时亦在国外拿完奖回来,请跟阿兰相熟的几个好友,一起吃了个饭。 饭局上,接连独酌好几杯酒的时亦,笑着宣布,“我决定以后定居巴拿马。” 本想让时亦接手阿兰医院的季司寒,听到他的打算,微微皱起浓眉,却没有阻止。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时亦痛失所爱,很难走出来,选择去墓地陪伴,并没有错。 要换作是季司寒,只怕不是独守墓地,而是直接跟着一起走,这是他对爱情的理解。 所以他不会因为惜才,而挽留时亦,只是善意提醒他:“阿兰应该不希望你这样做。” 时亦自然也知道阿兰不希望,但是,“我陪伴在她身边,偶尔为他们扫扫墓也是好的。” 清明节、中元节,怎么着也要有人上上坟,平时也得除除草,不能让草挡住阿兰和苏言的坟头。 虽然时亦很清楚,两个连骨灰都没有的人,此刻只怕是成为一缕孤魂野鬼,在人世间四处飘荡着。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觉得阿兰躺在墓地里,那就躺在墓地里,他用一生去默默陪伴就足够了。 望着无比执着的时亦,舒晚垂眸问他,“那你的父母怎么办?” 早已做好安排的时亦,笑着回答舒晚,“他们愿意跟我一起去巴拿马。” 听到这句话,舒晚眼眶跟着红了,这一家人,真的很好很好,只是阿兰…… 她选择了自己爱的人,豁出生命,去寻找属于苏言的孤魂,也不知道阿兰找到没有? 想到这里,舒晚的眼泪,不受控的,滚落下来,她连忙拿起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见她哭了,时亦也跟着红了眼睛,“舒小姐,别难过,阿兰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只要记得她,那她就一直活着。 舒晚点了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杉杉,抓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桌上的人,因为想起阿兰,大家都沉默下来。 最终是时亦调整好思绪,重新端起酒杯,跟大家碰杯,气氛才缓和下来。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最后一件事 酒上一别,时亦登上前往巴拿马的飞机。 舒晚和杉杉,也跟着去了一趟。 时亦告诉阿兰,他已经拿到医学奖。 杉杉告诉阿兰,她跟季七少结了婚,同时也怀了孩子。 只有舒晚,没有什么可以告诉阿兰的,因为她还没怀上孩子,没有如阿兰的愿。 她蹲在墓地前,摸了摸阿兰的墓碑后,缓缓站直身子,再迎着落日的余辉,轻轻开口。 “阿兰,祝你,早日找到苏言。” 找到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而她也会努力,听阿兰的话,早日怀上孩子,到时,再来告诉她。 集团股份分配完毕,季凉川结了婚,也见过阿兰,接下来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陪舒晚去商家。 舒晚帮初宜接的项目,在日夜赶工中,全部设计完了,就只剩下商家最后一个项目。 等结束商家的项目,舒晚便完成了初宜所有的遗愿,她的姐姐生前就不会再有遗憾了。 舒晚想着完成商家设计图后,就对外宣布初宜离世,再恢复自己的身份,去接设计图。 先前季司寒以‘季氏总部’的名义,让舒晚的名字,在建筑界占据一席之地,大家才看到她的能力。 这是季司寒帮她奠定下来的生存之道,所以她现在以自己身份接设计图,也是能接到很多好项目的。 舒晚将笔、量尺等画图工具,放进箱子里后,看向坐在沙发上磨手指甲的沈南意,“沈老师,走吧。” 沈南意检查了一下圆润的指甲尖,发现没问题,这才看向舒晚,“我劝你也修剪一下,那商尧有洁癖。” 合上箱子的舒晚,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商先生的洁癖,能比得过我老公?” 沈南意支着下巴想了想:“得见识过商尧的洁癖,我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舒晚翻了他一眼,“快帮我把东西搬上车吧,再晚一点,我老公可是要打断你的腿。” 沈南意这才不情不愿的,提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画图工具,往外面走去。 舒晚临出门前,再三叮嘱果果,让她跟着乔治待在家里,好好上学,好好做作业。 满脑子只想着零食的果果,一边乖乖点着脑袋,一边朝舒晚挥小手,“小姨放心吧,我一定听乔治爷爷的话。” 舒晚这才看向乔治,“辛苦你几天。” 乔治摆手,“我很乐意照顾果果。” 本来是想让杉杉帮忙带孩子的,但想到她现在是孕妇也不方便,也就麻烦乔治回来一趟。 舒晚跟两人道别后,上了车。 季司寒准备了专机,几人到机场,就直接登上飞机前往北美。 商尧还挺重视跟初宜见面的,专门派商家三少商衍来接她。 舒晚现在是初宜的身份,怕跟着季司寒露面,会被商尧发现。 倒也没什么,就怕项目方知道不是初宜设计的图,会被追责。 初宜签了合同的。 上面指明必须要初宜本人设计,若是假手他人,要付天价违约金。 钱也付得起,只是会让初宜失信于人,也会因此败坏初宜的口碑。 季司寒便决定,让她跟沈南意走前面,他会跟在后面,保护着她。 两夫妻商量好后,舒晚翻出初宜的照片,照着化了个妆。 这个妆容,相当于整容级别,几乎变成了照片上的初宜。 沈南意看到后,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你什么时候学的?” 舒晚放下小镜子,冲他挑眉,“在得知要去商家勘测工地之前。” 其他项目,她不用亲自接触,也就没在意,但这次必须得遮起来。 毕竟之前,她已经以自己的真实面貌,拿过国际建筑大赛的奖。 虽然商家人不一定会看这类新闻,但以防万一,还是做好准备。 很快,飞机抵达机场,舒晚戴上墨镜,跟着沈南意下机…… 两人刚走出机场,就看见一袭黑色西装的商衍,靠在迈巴赫旁边,朝他们挥手。 “初小姐,沈先生,这边请——”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初恋情人 沈南意上次来商家勘测工地时,就是商衍接待的,自然认识他,也就轻车熟路的,跟对方握了手。 “商三少久等了。” “无妨。” 商衍不在意的,回了一句,再看向沈南意身侧的舒晚。 “没想到初小姐本人比照片更好看。” 他的眼里划过一丝惊艳,但仅次于此,便转瞬即逝。 舒晚还是第一次跟商衍面对面,也是第一次正式打量对方。 商衍长得很好,俊美突出的五官,搭配完美的脸型,加上白皙的皮肤,显得面如冠玉,仪表堂堂。 他除了长相之外,整体气质风姿淡雅,举手投足间,亦是风度翩翩,俨然是家风良好的世家子弟。 “商三少也比电视上更有气质。” 被舒晚夸奖,商三少莞尔一笑,朝她伸出手。 “那就正式认识一下,商衍。“ 舒晚也伸出手,握住他。 “初宜。” 商衍礼貌点头,松开她的手,邀请她和沈南意上车。 按理说像北美巨头这样的家族,应该有司机的,商衍却亲自开车,半点架子都没有。 “我爷爷管我们管得比较严格,从小就教育我们要低调,不要过于奢华,所以像这种力所能及的事,基本都是自己做。” 开着车的商衍,解释一嘴后,又朝舒晚笑了一下,“虽然我没有请司机,但不代表我们商家付不起设计费。“ 语调里的轻松诙谐,让舒晚假扮初宜的紧绷神经,逐渐放缓下来。 她跟着一笑,“商三少说笑了,你们家是什么样的财力地位,我还是清楚的。” 商衍变完道,又侧头看她一眼,“想必初小姐来之前,已经查过我家,那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舒晚轻轻点了下头,没接话,商衍又道:“舒小姐还是第一次来加拿大吧?” “第一次,之前没来过。” 商衍闻言,看她一眼,继而打开车窗以及天窗。 “吹吹风,看看加拿大的风景,一会儿就到我家了。” 他对女性的体贴周到,显然是从小就养成的,想来商衍的爷爷商尧,也应该是位和善的老先生。 商衍的车子,在宽大的马路上,缓缓穿梭,周边两旁皆是茂密的树木,大自然的风景气息扑面而来。 舒晚忍不住侧过头,看向窗外的花草树木,也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里,紧紧跟随着他们的黑色豪车。 她能看到,商衍自然也能看到,“怎么不带上你的朋友一块?” 他看向舒晚,调侃一笑,“是怕我们商家吃人吗?” 被他发现,舒晚有些尴尬,不过反应也快,“你也知道我很少亲自出来勘测工地,偶尔出来一次,也难免怕危险。” 没有告诉对方,身后跟着的是什么人,只是说有危险,还挺谨慎的。 不过商衍也不在意,“初小姐这样着名的建筑设计师,确实得请保镖。” 舒晚笑着回了一句,“安全第一嘛。” 商衍同样回以一笑,接着就不说话了。 很快,车子经过几处欧陆风情的小镇,停在一座欧式庄园前。 位置有点偏僻,但风景很好,庄园前面有一条溪流,对面是绿草莹莹的小山丘。 璀璨的烈阳打下来,泛着金色圣光,经过洗礼的蓝天白云,更是为此处风景,增添几分清新感。 而坐落在这样风情中的庄园,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确实如商衍所说,低调而不过于奢华。 见舒晚下车后,在打量这里的环境,商衍又介绍了一句,“这是我爷爷初恋情人住的地方,他退休后,就搬到了这里。“ 舒晚的视线,移动到引着他们走向草坪的商衍身上,“你爷爷的初恋情人,是你奶奶吗?” 商衍摇了下头,“我奶奶早就去世了。” 舒晚愣了一下,那也就是说商尧缅怀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曾经的初恋情人。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试探舒晚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没再多问,怕商衍不高兴。 商衍却不在意的说:“从前我也不理解我爷爷,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我爷爷年轻时候,不过是商业联姻的牺牲品。” 跟在他后面的舒晚,感叹道:“没想到像你们这样大的家族,竟然也要为了巩固家族利益,牺牲婚姻自主权。” 商衍回过头,垂眸看她,“那是我爷爷那一辈经历过的事情。” 舒晚仰头问,“那你们现在不需要经历了吗?” 商衍淡雅一笑,“我爷爷说,商家有他一个牺牲者就足够了,他的孩子,婚姻自由,想娶谁就娶谁。” 商尧掌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变上一代定下来的陋习与规矩,现在的商家,可以说是相当和谐友爱的。 听到商衍这么说,舒晚看他的眼神,充满好奇,既然他家不需要再靠商业联姻,那他为什么还要到处找人联姻? 商衍是看不懂舒晚在想什么的,只是试探性问:“初小姐呢,结婚了吗?” 舒晚不动声色接话:“我来之前都查过商家,难道商三少没有查过我吗?” 初宜死亡的消息,有池砚舟的手笔,她顶替初宜的事情,又有季司寒的手笔,两人将她们姐妹俩的事情,封得死死的。 包括初家、陆家那边,除了陆宸希几个平辈之外,长辈们都不知道初宜妹妹还活着,再加上初衡不是初家人一事,属于家族秘密,自然都是秘而不宣的。 除此之外,就是知道舒晚存在的沈娇琳了,她毁了初衡容貌,本就一直心怀愧疚,又因为拆散过初宜和池砚舟,害儿子儿媳早逝,更加没有心情对外诉说这种事情,自然也是瞒着的。 但是舒晚又不能确定,商家有没有这种本事,能够越过季家、池家、沈家、初家、甚至是陆家,查到他们想要查到的。 所以她选择反问,也是为了不露馅。 商衍见她连这种话题都要回避,下意识勾唇,“我从不查对方的背景,与人相交,还是坦诚相待的,比较好。” 被暗讽的舒晚,扯起嘴角笑了笑,“我觉得做生意嘛,还是先了解清楚,再相交的,比较好。” 商衍挑眉,“所以……我刚刚不过是在了解初小姐,但初小姐似乎很防备。” 被他堵到无话可说的舒晚,不再接话,埋头跟着他越过草坪,走向蜿蜒曲折的小路。 商衍倒是神态自若的,继续开口,“我先前跟着季小姐参加过一个饭局,在饭局上见到过一个背影,跟初小姐还挺像的。” 听到这话,舒晚背脊一僵。 她上次看到商衍跟着季语冰进来,连忙闪身躲进洗手间,还以为万无一失,结果还是被他看见了。 舒晚心里是有些紧张的,面上却装作很镇定,“一个背影,就让商三少记这么久,看来是个大美人啊……” 商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只是记忆力好。” 舒晚尬笑了一下,“啊哈哈,原来如此……” 盯着这样的舒晚,商衍的眸色,隐晦不明,“上次的饭局,沈先生也在,初小姐是不是去过忘记了?“ 他这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啊,舒晚想了想,摇了头,“沈先生只是我的助理,他的饭局,我怎么会去?” 商衍装作明了的,点了下头后,不再问舒晚,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沈南意,“沈先生想必也是世家子弟吧?“ 一路提溜着工具,在心里暗暗抱怨路不好走的沈南意,听到这话,翻他一眼,“我要是世家子弟,会干这种苦力?!” 他要是世家子弟,他一定会住在加拿大最繁华的地段,然后请十七八个佣人,帮他提东西,而不是他自己提! 商衍风姿雅雅的笑笑,“我见沈先生跟季总相熟,还以为你也来自名门之后呢。” 沈南意扯起对称的笑容,“我不是跟季总相熟,我是跟他老婆相熟,我……” 话没说完,就被舒晚用手肘,捅了下肚子。 沈南意疼得立即改口,“商三少,赶快进去吧,我实在是提不动了!“ 商衍意味深长看了眼舒晚后,收起试探的心思,推开门,请沈南意和舒晚在客厅坐下,上楼去找商尧。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拿他献祭 舒晚见商衍身影消失在书房,连忙压低声音对沈南意道:“沈老师,商三少一直在试探我们,你小心点。” 揉着手腕的沈南意,不以为意:“他们这种人就是喜欢这样,你越表现得谨慎,他就越怀疑你,Relax点。” 沈南意跑项目勘测时,接触过的世家,比舒晚多得多,自然经验更足一些。 舒晚也就学着他,放松紧绷的心弦,开始打量起房子。 建筑都是简简单单的,并没有北美巨头的财大气粗,似乎只是一个普通有钱的家庭。 唯一觉得有些独特的,就是贴在墙壁上的复古照片。 那些照片看起来很陈旧,并且每一张都只有一半。 就好像当年,她误会宋斯越,将属于他的那一半,用剪刀剪下来,只留下她和杉杉那样。 那上面的男人,跟商衍长得有些相似,按照片老旧程度来猜测,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商尧。 而这栋房子的主人,是商尧初恋情人的,那么剪照片的人,应该是商衍的初恋情人。 舒晚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的房子里,只留下商尧的照片,反而把自己的给剪掉了呢? 她满脸疑惑时,沈南意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商衍刚刚说他奶奶早就过世了,是骗你的。” 舒晚惊诧皱眉,“他奶奶没过世?” 沈南意摇了下头,“他奶奶过世了,只是他奶奶不是他奶奶,他奶奶另有其人,至于他奶奶是谁,我也不清楚。” 舒晚:……“你这不是说了跟没说一样吗?” 沈南意摊手掌,“难道这还不够劲爆吗?” 舒晚翻他,“你连商衍真正的奶奶是谁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劲爆。” 沈南意挠头,“我想想啊,我师父当时是跟我说过来着,但是那会儿我在打游戏,没听太清……” 初宜接的项目,池砚舟都会过目一遍,就怕接些不良商家,所以每个项目方,他都会彻查一遍。 池砚舟这个人呢,查东西的本事又一流,别说家族秘闻了,就连陈芝麻烂谷子旧事都能翻出来。 那个时候,池砚舟都会跟沈南意说一遍每个项目方背后的故事,可惜沈南意一门心思在游戏上。 沈南意想半天,琢磨出一个名字来,“好像是叫什么安度尼苏斯……” 舒晚眉头皱成一条毛毛虫,“怎么还是个外国人的名字?“ 那商衍看着就是亚洲面孔,并没有半点混血儿的样子啊。 沈南意扯起僵硬的嘴角,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啊,那是我当时玩游戏时的英雄人物。“ 说完,他做了个千魂祭的动作,“安度尼苏斯,灵魂收割者。” 舒晚:…… 跟不靠谱的人扯了一会儿后,楼上传来脚步声。 “初小姐,麻烦你上来一下,我爷爷说,只单独见你。” 舒晚和沈南意互相对视一眼。 “我一般在和项目方聊风格的时候,需要沈助理在旁边记录。” 商衍单手撑在旋转扶梯上,微微低头,看向仰着头的舒晚。 “初小姐,还是按我爷爷的要求来吧。” 是很温和的话语,但言语中透着抹威严。 那是来自世家公子哥儿身上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舒晚坐在沙发上犹疑两秒后,打开工具箱,取出记录本,提步上楼。 望着舒晚单独见项目方的背影,沈南意心里直打鼓,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季司寒会不会拿他献祭?!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初小姐,哪里人 舒晚上了楼,走到商衍面前,商衍冲她礼貌一笑后,打开书房的门,请她进去。 “初小姐,请进。” 舒晚提步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干净整洁的书房,木质地步、木质家具,阳光又很足,显得很温馨。 这样的氛围下,有位穿着白色西装、满头银发的老人,背对着门口方向,站在窗户前,欣赏窗外美景。 “爷爷,初小姐来了。” 商衍将舒晚请进来后,恭恭敬敬的,唤了对方一声。 商尧这才转过身,深邃有力,承载着经历与智慧的眼睛,打量着舒晚。 她也在打量着商尧,虽然上了年纪,但仍旧如楼下照片中那样,身姿高大威猛,面容神采奕奕。 看起来不像是年逾古稀,反倒是似中年男人般,散发着成熟稳重、优雅深邃、从容稳健的气息。 “商先生,您好。” 舒晚主动打了声招呼,商尧这才移开视线,看向商衍。 “老三,你先出去,我单独跟初小姐聊一会儿。” 商衍闻言,再次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舒晚,这才转身退出书房。 商衍一走,商尧探究的目光,重新放到舒晚身上。 “初小姐,喝什么口味的咖啡?” 他打量一会儿后,转过身,走向咖啡机,再从旁边取出两只干净的杯子。 舒晚还以为对方会先让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没想到人家直接问她喝什么咖啡。 “摩卡。” 拿着杯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商尧转过身,再次打量一眼舒晚。 见银发帅气老人,又看向自己,舒晚不免有些紧张起来,是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她这么以为着时,商尧不怒自威的脸庞,以及紧绷着的立体线条,逐渐缓和下来。 “我有位故人跟你一样,也喜欢喝摩卡。” 舒晚闻言,没接话,只是望着已然转过身,去煮咖啡的商尧。 “你随便坐吧。” 虽然商尧看起来有点严厉,但舒晚感觉也不是太难相处,相反还挺和善的,也就放松全身,挑了个小沙发坐下。 商尧煮完咖啡,端着转身时,看见舒晚坐在小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猛然恍惚了一下。 见他露出怔愣的神情,舒晚下意识看向自己坐着的沙发。 “这里不能坐吗?” 她拿着记录本,刚想起身,商尧先开了口。 “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想坐哪坐哪。” 接着,商尧端着咖啡走过来,递给她。 “初小姐,哪里人?” 起身接过咖啡的舒晚,礼貌道了一声谢后,看向靠在书桌前,优雅品着咖啡的商尧。 “英国华裔。” “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一个妹妹。” “妹妹?” 商尧的黑眸,微微眯了眯。 “哪个妹妹?” 这个问题,让舒晚愣了一下,她总觉得对方查过初宜,并且知道初宜是初家人。 但是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连初衡的事情都查得一清二楚,所以有些回答不上来。 “据我所知,初家子孙辈的,总共就四个孩子,除了陆宸希,初谨言是男孩,就只有陆可欣是女孩。” 商尧探究的目光,染上几丝狐疑。 “初小姐该不会连自己的表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 舒晚心口一窒,商尧果然查过初宜的背景。 但他明知道初家只有陆可欣是女孩,还问她哪个妹妹? 这是不是说明商尧早就知道初衡的事情,也知道初宜不是初家人,并且知道初宜还有个亲妹妹。 但是商尧为什么从始至终找的都只有初宜,没有找过舒晚呢,是不是他也不知道初宜妹妹是谁?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想通透的舒晚,觉得只要自己的身份不露馅,就不必过于紧张,既然人家摊着来说,她也摊着来回。 “我母亲还生了一个孩子。” 见她承认是初家人,商尧不动声色的,再次开口。 “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小时候走散了,还没找到。” 初宜和她的事情,有池砚舟和季司寒,以及初陆沈三家人瞒着,没人查得到谁死、谁生,包括商尧。 他也只查到初衡不是初家人,并且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叫初宜,一个叫初暖,而眼前的初宜…… 是有点像记忆中的故人,但并没有跟她母亲初衡那样,一模一样,也不知道那个叫初暖的孩子,像不像? 用妆容伪装过自己的舒晚,抬起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商尧,“商先生,您怎么对我妹妹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端着咖啡的商尧,淡雅勾唇,“我不过是好奇问问罢了。” 舒晚不动声色的,反问商尧,“商先生,我刚刚在楼下,看见贴在墙上的照片,都只剩下一半,是被人剪掉了吗?” 他问她的私事,那她也问他的私事,总得礼尚往来吧? 商尧也不恼怒舒晚的无礼,反而平静告诉她:“我年轻时候的恋人,跟我闹了点矛盾,把自己的照片给剪掉了,还带着我的孩子跑了。” 舒晚震惊了一下,原来他的初恋情人,还给他生过孩子,“那你后来找到她了吗?” 商尧像是说故事一样,淡淡道,“她死了之后,我找到了。” 舒晚怔愣住,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商尧摆了摆手,“已经是很多年前的往事了,不打紧。” 舒晚不想问了的,商尧却接着道:“她为我生了两个孩子,我带了回来,寄养在我太太的名下。” 所以,商衍真正的奶奶,是商尧的初恋情人。 舒晚有些替商尧妻子抱不平,“那您的太太还挺好的,愿意接纳您初恋情人的孩子。” 她的暗讽,商尧不放在眼里,“我太太并不爱我,我和她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 原来是各取所需。 舒晚觉得他们家也挺复杂的,“那你的孩子们,知道自己并不是你太太所生吗?” 商尧点了下头,“知道。” 简短的两个字,舒晚就明白过来,商衍为什么不承认商尧的初恋情人,是他奶奶的缘故了。 即便知道另有其人,也不能承认,毕竟已经寄养在正妻的名下,要是站出来承认,岂不成了笑话? 只是因为一场商业联姻,害孩子,背负着这样的身世,未免也太无辜了,但这不是舒晚该评价的事情。 商尧却问她,“要是你的母亲,是我的孩子,你会怎么想?” 舒晚犹疑两秒,回道,“你娶不了你的初恋情人,那么就不该让她生,她也不该生。”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害了初恋情人,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 当然,如果他的妻子,不爱他的话,那还算是少害一个人。 商尧深邃有力的眼睛,黑沉下来,“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被他这么盯着,舒晚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商先生见谅,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别放心上。” 她刚刚完全就是站在商尧孩子角度去想问题,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自己是没有立场去评价商尧的。 商尧相比较季家老爷子,要大度许多,并不在意舒晚的无礼,“听说初小姐的母亲,不是初家人,那你们是谁家的?” 见话题又绕回到她的身上,舒晚眼底流露出来的疑虑,又多了几分,“商先生,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没法回答您。”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你和季总是什么关系 商尧见她似乎真不清楚,便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端着咖啡,绕过书桌,在椅子上坐下,再抬眸看向对面的舒晚。 “初小姐,我要打造的是一座庄园。” 总算谈起正事,舒晚连忙拿起记录本和笔,做好记录的准备。 “商先生,您说。” 商尧根据记忆里故人的描述,慢慢诉说给舒晚听…… “白色小洋楼,花园里,种满郁金香,拱桥下面,有一个鱼池,里面都是小金鱼,游来游去,后花园能种果树……” 舒晚听完,还以为是比较难以设计的商业大楼,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的家庭住宅,不仅觉得有些奇怪。 “商先生,这样的建筑,可以请普通设计师来设计,您为什么非要找我呢?” 而且还必须要初宜本人亲自来。 商衍又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我年少的恋人跟我说,以后要是生了个女儿,就为她建一座这样的房子。” “那您的女儿……” “没有生女儿。” 商尧想了想,如果初衡还活着,那应该很像他和桑虞的女儿,毕竟初衡和桑虞很像。 想到这,商尧不免又打量起舒晚来,眼前的女人,也挺像初衡的,只不过没那么像。 舒晚是想问,没有生女儿,为什么还要建这样的房子,是为了弥补遗憾吗? 但是又寻思了一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作为外人,按雇主要求去设计就是了,别问那么多。 故而,她没有再接话,商尧也没有再继续透露有关于他的往事,两人沉默一会儿后,舒晚收起记录本。 “那商先生,我先去找商三少,让他带我去勘测工地,就不打扰您了。” 这种小事,必然是商衍来负责的,就不用问商尧了,但商尧却叫住了她。 “工地就在旁边,我带你去吧。” 舒晚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商尧会亲自带她去。 两人是从后院进去的,越过几处草坪,就来到一座有果园的荒地。 商尧指着荒地,告诉舒晚,要什么样的风格,要建筑多大,舒晚一一记录下来。 忙完正事,商尧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接着提议,让她和沈南意留下来用一顿晚餐。 舒晚怕季司寒等太急,便拒绝了,“商先生,下次吧,今天我还有点其他的事情要忙。” 商尧静默几秒后,轻点了下头,“既然初小姐没空,那就下次再见。” 下次应该也不会见了吧,设计图出来,直接让沈南意传给商衍就好,不过这话舒晚没说,只礼貌告别。 她轻轻松松从后院回来,沈南意悬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来,但见商衍还在,也就没有抓着舒晚问情况。 舒晚将记录本交给沈南意后,跟商衍打了声招呼,“商三少,我已经跟你爷爷聊完了,等图出来,我让沈助理传给你。” 对方回了一句‘好’后,又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初小姐,方便问一下,你和季总是什么关系吗?”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大概只是长得像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舒晚心里发慌,却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么问?” 商衍倒也不藏着掖着,“我怀疑你是季总秘而不宣的妻子。” 只是这个秘而不宣的妻子,为什么几次见到他都要躲开呢? 商衍搞不懂,舒晚也不会告诉他,“我要是他妻子,还需要出来跑这些项目,早就在家做豪门太太了。” 商衍也跟着笑笑,没有再质问下去,“只是觉得背影有些像,所以好奇了几分,还请初小姐不要介意。” 舒晚面不改色,回以一笑,“没关系。” 商衍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送你们出去吧。” 舒晚点头,“好。” 商衍将他们送走后,凝着眉头,回到书房。 看见商尧正拿着一张照片,用手指深情抚摸着。 “爷爷。” 商衍走过去,“初小姐是您要找的人吗?” 商尧的视线没有移开过照片,“是有点像,但是不确定。” 商衍问,“那您怎么不留下她的头发,拿去做个DNA监测?” 商尧长长叹了口气,“桑虞只生下两个孩子,一个是你爸,一个是你叔叔,不可能还有其他的孩子。” 商衍皱眉,“那为什么初小姐的母亲初衡,跟桑奶奶长得那么像?” 虽然桑虞是他亲奶奶,但是爷爷的太太,对待他们,犹如己出。 故而对比起从未见过的桑虞,他们更重视另外一位,所以称呼上会有所区别。 商尧也不会太计较这一点,在他心里,桑虞是最爱,许倾则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商尧也有点疑惑,“大概只是长得像?” 今天来的那位初宜,是有些像,但说话的语气,行为动作,跟桑虞都是不同的。 商尧此前没见到初宜时,还抱有一丝希望,想着或许桑虞当年生下的是三胞胎。 但见过之后,这种想法,反倒没那么深了。 世上相像的人多得是,不能因为像,就怀疑是他的血脉。 商衍见爷爷在这件事情上不再强求,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那爷爷今天还回家里吃饭吗?” 每年这个时候,商尧会跟家人聚一下,无论大家有多忙都必须赶回来,就连在娱乐圈的二哥都没法避免。 本来是想找初宜一起去吃饭的,但被她拒绝了,商尧兴致也不大了,“今天就不去了,让他们别忙活了。” 商衍愣了一下,他家爷爷怎么在见过初宜之后,反而情绪更加低落了,是期望落空了吗? 面对商尧,子孙辈的,向来是恭敬的,“那爷爷,你在家里照顾好自己,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商尧放下照片,打开抽屉,拿出一份东西,递给商尧,“有些事情要查,就赶紧查出来,别耽误时间。” 商衍伸出双手,毕恭毕敬接过,“该处理的,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我再抓紧点时间,一定不让爷爷失望。” “嗯。” 商尧从喉间发出一道沉闷的嗓音,带着极大的威压感,令商衍都下意识垂下了头。 “爷爷,我先回去了。” 商尧抬起手,挥了挥。 商衍这才松口气,快速离开书房。 他家爷爷谈起正事,向来都是很可怕的。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晚晚,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舒晚从商家出来后,直奔季司寒的车。 她一上车,就扑进季司寒怀里,抱着他的腰,贴在他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雪松香,慢慢放松全身。 “老公,商衍上次看见过我的背影,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季司寒顺手搂住她的腰,再将她从旁边位置提起来,抱坐在自己腿上。 “不怕。” 两个字,安抚住舒晚害怕被戳穿的小心脏。 她仰起下巴,季司寒正好低头,两人唇瓣碰上。 男人勾唇,露出一抹浅淡笑意,舒晚则是眉开眼笑。 “好巧喔。” 季司寒抬起眼眸,看向前排。 那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这眼神,立即降下挡板。 坐在副驾驶,被挡板隔绝在外的沈南意,接连翻了三个大白眼。 季司寒! 斯文败类! 衣冠禽兽! 季司寒抱着舒晚,索了会儿吻,再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问她:“商尧找你,主要是为了什么?” 他可不会相信商尧真是冲着建筑去的,必定是另有目的。 舒晚喘了会儿娇气,这才软绵绵回话,“他是来打探我身世的。” 季司寒怔愣几秒,回过神来,“说起来,商衍的眼睛……跟你的眼睛有点像。” 这下换舒晚惊讶了,“你该不会是想说,我母亲是他们商家流落在外的孩子吧?” 季司寒眸色微变,“也不是没有可能。” 舒晚打死也不信,“商家可是跟你们家差不多地位的,要我母亲真是他们家的孩子,他们能查不出来?还需要找我打探?” 季司寒对此不置可否,没有过多表态,“除了打探你的身世之外,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舒晚摇了下头,“商尧只跟我讲了讲他初恋情人的故事,商衍只是怀疑我是你的妻子,其他没有了。” 季司寒敛眉沉思,舒晚则是抱着他的脖颈道,“老公,我觉得商家好像对我没有什么太大敌意,只是找我问问身世罢了。” 季司寒别的不在乎,只要对方不会伤害舒晚就好,“不管有没有敌意,还是防着点。” 谁知道来找舒晚的人,是好还是坏,反正他是绝不会允许舒晚有一丁点危险的,他要保证的,就是舒晚的绝对安全。 舒晚感受到他的关心,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老公,你放心吧,商尧看起来也不像是要寻找亲人的样子,可能就是觉得初宜长得像他的一位故人,这才会借项目来找她,只是亲自见一面、打探一番之后,发现不是,也就没有太在意。” 季司寒轻点了下头,却又还是叮嘱舒晚,“无论如何,防人之心不可无。” 最后一件事情结束了,他该完成他的使命了,唯留下舒晚,他是最不放心的,只能反复叮嘱她小心。 舒晚并不知道季司寒即将要离开的事情,不在意的嗯了一声,又揉了揉眼睛,“老公,我先把美瞳卸了,带着不舒服。” 季司寒不舍的,放下舒晚,再拿起放在旁边的化妆箱,递给她。 “开慢点。” 话是对着司机说的,眼睛却寸步不离的,凝在舒晚身上,“小心点,别伤到眼睛。” 舒晚应了一声,快速摘下美瞳,再取出卸妆水,将脸上的妆容,卸得干干净净后,露出一张白皙透亮的脸。 看到舒晚恢复成自己的样子,季司寒眸色暗下来,如果舒晚方才以原本面貌出现在商尧面前,只怕是……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 毕竟商家是北美巨头,要舒晚真是他们家流落在外的外孙女,人家光明正大来认亲,他也没法阻止。 倒也不是不希望舒晚找到自己的家,而是怕舒晚找到自己的家后,就经常待在娘家。 他寸步不想跟她分离,也不想跟任何人分享舒晚,哪怕是她的亲人。 但目前的情况,他又不得不跟她分离。 想到这里,季司寒神色沉下来。 舒晚瞧见后,放下擦脸的湿巾,侧头问他,“老公,你怎么了?” 季司寒伸手,重新捞起她,放到自己腿上,再用力抱紧她,“晚晚,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你会平安回来吗 光是听到离开两个字,舒晚心脏就止不住发紧,“你要去哪?” 季司寒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庞,指腹透着几分不舍,“回国再告诉你。” 车上还有外人,季司寒不方便说,舒晚便猜到跟S有关,也就没有再问,而是从他身上下来,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他们结婚后,舒晚很少沉默寡言,这还是第一次,不过是提离开,她的身上就渡上一层保护色,似乎他即将要抛弃她一般。 看到这样的舒晚,季司寒心里有些紧张,忍不住伸手,去拽她的衣服,“晚晚……” 舒晚没有理他,扭过头,看向车窗外,心里滋生起来的情绪,全部都是害怕,虽然她不知道S的任务是什么,但却知道过于机密的东西,总归是生死难料的。 她很爱季司寒,爱到不能失去他的地步,恨不得他能脱离S,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可是她又知道,季司寒是S的领头人,他没法脱离,也没法一直陪着她。 她不理他,季司寒心里就慌得很,“晚晚,我……” 舒晚侧过头,打断他,“回去再说吧。”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重新扭头看向窗外。 望着她冰冷的侧脸,季司寒忽然不敢再靠近。 他们一路无言,来到机场。 直到登上飞机,季司寒要抱着她,舒晚都没让。 季司寒只能收回手,坐在一旁,默默看着舒晚的背影。 她应该是感知到自己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不想让他去,却又知道他不得不去,她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赌气。 明白她在想什么的季司寒,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从背后紧紧抱住她。 滚烫的胸膛,贴在后背上,冰凉的肌肤,被温暖取缔,一点点暖了她的心扉,舒晚没出息的,转过身子,抱紧季司寒的腰,埋进他的怀里。 他们在机上不方便提这件事情,只能默默无言的,互相抱着对方,就像一对即将面临生离死别的情侣般。 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两人踏进房间,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互相立在原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舒晚卸下浑身的疲惫,转身看向季司寒,“什么时候走?” 季司寒收起神情里的难过,上前圈住她的腰,“十天后。” 时间都定好了,说明他早就做好离开的准备,他却现在才告诉她。 舒晚有些生气,“要离开多久?” 季司寒轻道,“一个月。” 他只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也只让舒晚等一个月。 舒晚垂下眼眸,似乎在想,这一个月里,没有季司寒,会怎么样?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因为他还在,因为他们结婚后,从来没有分离过。 她憋着气,沉默许久后,又攥着手心,问出最害怕的问题,“会平安归来吗?” 季司寒身子僵了一下,上次去暗场差点丢去半条命,这一次……宁婉和本先生都知道他的身份,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总之很不安,但是这些,他不会告诉她。 他迟迟没有回应,舒晚急躁的,推开他的手,再转身,红着眼睛问他,“季司寒,会平安回来吗?!” 看到那眼里的泪花,季司寒心疼的,点了点头,“会,我会平安回来。” 他这样的保证,也不过是保证,谁也没法预料到未来的事情,舒晚心里很不安很不安,忍不住冲上前,死死抱住季司寒的腰,“老公,能不能不去?” 能不能不要去,能不能就这样做她的老公,一辈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季司寒抬起修长的手,抚了抚舒晚的后背,“姜先生答应过我,完成这个任务,就能永远脱离S,到时我陪你携手到老。” 他也是为了能和舒晚共伴一生,才会跟姜先生做最后一次交易,季司寒不是无情无义之人,相反他还挺重情义的,哪怕是交易,他拿性命去冒险,也是为了报答姜先生的教导之恩,同时也是为了拯救S千千万万条生命。 恩义与爱情,季司寒不去做选择,而是要他们两者共存,所以他用一个月的时间,完成恩义,用下半生陪伴爱情,这才是他季司寒该做的。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别哭,他会回来 舒晚不知道季司寒心中大义有多深,只知道担心他,“你以前完成任务,也只是一两天,这次却要一个月,一定很危险,对不对?” 季司寒不动声色的,安抚着她,“会有一点危险,但你要相信我,一定不会有事。” 舒晚是不信的,“那你带上我。” 季司寒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晚晚,我身边都是男人,不方便。” 舒晚也知道,季司寒不可能会带她,只不过是想任性一回罢了。 可她心里也很清楚,不能因为她的任性,给他带去麻烦。 她有些无力的,抓着他的衬衣,将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我好没用。” 不能帮他,只能待在家里,做一个等男人归来的娇妻,真的很没用! 季司寒勾起唇角,眼底满是宠溺,“你在,我的生命才有意义。” 她不在,他的生命,将会黯然失色,承载着他生命的人,又怎会没有用? 明明要做危险事情的人是他,还要他反过来安慰自己,舒晚很心疼这样无条件宠爱着她的季司寒,“老公,一个月为期,如果你没有回来,那我去找你。” 他们夫妻俩,不论生死,总归是要在一起的,季司寒却不让,“如果一个月后,我没有回来,那我一定会托人来给你报平安,你绝对不能来找我。” 也就是说,一个月为期,也只是暂定的时间,季司寒还是有可能回不来,舒晚心脏往下沉,“如果一个月后,你没有回来,那我去改嫁。” 季司寒心口一窒,密密麻麻的痛楚,袭上心头,让他很难过,“舒晚,我知道你在逼我,逼我在规定时间回来,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就会回来,只是意外难测,可能会耽误些时间,但不代表我回不来,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舒晚又怎么会不等他呢,不论是去一个月,还是去一年,她都会等他,但她不能这么说,她知道在季司寒心里,她最重要,她要捆绑他,要让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记得他不回来,就会失去她,那么他一定会回来。 她的反向信念,季司寒是明白的,却又觉得这样何尝不好,如果他真的出了意外,她改嫁也挺好的,至少她可以好好活着,不会跟着他去做傻事,只是这个念头一出,季司寒的心脏就疼得缩成一团,窒息感扑面而来,让他没法呼吸。 看到他痛苦到面色发白,冷汗直流的样子,舒晚硬起来的心,骤然坍塌,吓得拼命抱住季司寒:“老公,我骗你的,不论一个月后,你回不回来,我都不会改嫁的,我只是想逼你按时回来,我只是想逼你按时回来……” 她哭着不断的重复最后一句话,就像犯了大错的孩子,手足无措到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哭,不停的哭…… 小声的啜泣,到抑制不住的大哭,令季司寒跟着红了眼眶,他紧紧抱住舒晚,有一箩筐的话,可以安慰她,可是到嘴边,只化成两个字:“别哭。” 别哭,他在。 别哭,他会回来。 舒晚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离别的人,可她还是因为季司寒要离开一个月,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她没法把这一个月,当成老公去出差,因为她知道季司寒的任务有多危险,虽然他没说要去哪,也没说要做什么,但她能感知到,这一别,只怕会改变他们现有的轨迹,这让她很不安。 季司寒又何尝不是呢,但他想到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的S成员,还有宁婉虎视眈眈盯着舒晚的样子,他不得不去。 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诉说这些,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舒晚,“老婆,放心,不过是一个任务而已,没什么好怕的,不哭……”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舒晚季司寒分别前 舒晚在他这样的安抚下,哭到昏睡过去,梦里的季司寒,带着一身鲜血,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她拼命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他的衣角…… 她在噩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的刹那,没有看到季司寒,心脏骤然一沉,这么快吗,他这么快就走了吗,甚至还没跟她告别,还没拥抱,就走了吗? “季司寒!” 不是说好十天后才走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 舒晚急得掀开被子,迅速下床,脚还没触到地面,身姿优雅的男人,从外面进来,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托住她的脚,再帮她放回床上。 “地上凉。” 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存在,舒晚悬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来,却在触及到他手里的红糖水时,一切情绪戈然而止。 舒晚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裤子,已经被换过了,里面也垫上了…… 她这才知道自己来那个了,脸色瞬间泛红,“你……帮我换的?” 季司寒倒是坦然自若的,点了点头,“你睡得很沉,不忍心吵醒你。” 舒晚害羞的同时,也惊诧有洁癖的季司寒,竟然会亲自做这种事情,“以后不要这样,叫醒我就好。” 她总觉得季司寒那双干净好看的手,不是用来换卫生巾的,可季司寒却甘之如饴,“你是我的老婆,这点小事理所当然。” 他不在意的,端起红糖水,用勺子,舀了一小勺,递到她唇边,“喝完这些,我再抱你下楼。” 每次舒晚来例假,他都让周伯准备很多营养品,不论多忙,他都会陪在她的身边,盯着她吃完。 舒晚是被他养得珠圆玉润的,小脸上都能掐起一把肉,皮肤更是白里透红,就像刚出大学校门的学生,一点也瞧不出岁月带来的痕迹。 而他自己,胃一直不太好,很多东西都吃不下,也就略显消瘦,只不过舒晚也会变着法子亲自下厨,为他做吃的,季司寒再不想吃,也会全部吃完。 虽然他没有长胖,但他仍旧是挺拔有力的季司寒,唯一遗憾的是,他们夫妻都在努力养好身体,孩子却迟迟不来…… 这次的例假,再一次让舒晚失望了,季司寒大概也感觉到她的落寞,在她例假结束后,没日没夜的,要着她。 就像是要把她做死一般,天天将她关在房间里,不让她画图,也不让她出门,他自己也不出去,就这样一次又一次要着她。 舒晚知道季司寒不单单是想留下孩子,还夹着即将要分别的心情,他才会将不舍之情揉进她的身体里,而舒晚再累,也承受着他带来的欢愉,因为她也不舍。 最后一次,结束在季司寒即将要启程的前一天,她趴在季司寒的身上,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季司寒,你知道我很爱你的吧?” 按着她后腰的男人,手指微微顿了顿,却没有接话,只是收起双手,紧紧圈住她。 舒晚微低下头,吻了吻他深邃分明的锁骨,“看在我那么爱你的份上,你一定要回来。” 季司寒掐住她两侧的腰,骤然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千言万语,悉数化作吻,深深吻向舒晚的红唇,再吻进她的心里。 他用尽所有力气,狠狠要着她,这样极致的做法,舒晚这辈子也不可能再遇见第二个,所以季司寒占据的,不单是她的心,还有她的身体。 她爱死了季司寒的温柔,也爱死了季司寒在床上的凶狠,他的一切一切,犹如在下蛊般,一点点下在舒晚的心房,让她再也难以割下。 季司寒拼命要着她,却用手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他的神情,若是她透过指缝能看见的话,就会发现要她的男人,早已红了眼眶。 他们共赴云雨时,舒晚的耳畔,传来男人的答案,他说:“不止你爱我,还有我爱你。” 这一晚,他们都没有睡,舒晚像孩子一样,窝在他的怀里,男人则是用遒劲有力的手臂,死死圈住她。 窗外雨声啪嗒,斜斜打在落地窗上,流下一丝又一丝的痕迹,季司寒盯着那些雨水,悄然感受着离她远去的心情……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二哥要走 下了一夜的雨,没有停过,到翌日清晨,才淅淅沥沥散去。 季司寒垂下眼眸,盯着怀里的女人,看了半晌后,缓缓松开她。 他以为舒晚睡着了,掀开被子,拿起衣服,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侧躺在床上的舒晚,则是睁开眼睛,望向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 她听到他叮嘱周伯照顾好她,也听到他叮嘱苏泰保护好她,还听到他不许果果偷吃零食,还嘱咐果果,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听小姨的话…… 他在做最后的告别,舒晚都知道,只是相较于十日前的又哭又闹,此刻的她,显然要平静许多,似乎已经接受他要离开的事实。 她躺了一会儿后,强撑着撕裂的身子,起身去浴室,洗漱一番后,来到梳妆台前,坐下为自己化了个淡妆,继而取出行李箱,来到季司寒的更衣间…… 季司寒给季凉川打完电话回来,看见更衣间的地上,摆着一个银白色行李箱,蹲在行李箱旁边的女人,正背对着他,将叠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放进箱子里…… 望着那道瘦弱娇小的背影,季司寒的心脏,没来由抽疼了一下,脚步却钉在原地,没法动弹……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舒晚整理完西装衬衣,打算起身整理西装裤子时,从落地镜里看见了身后的男人。 她刚触碰到裤子的手,微微顿住,接着压下心底难过的情绪,转过身,笑着看向季司寒,“老公,我在帮你整理行李,你有没有特别想要带的东西,跟我说,我都帮你打包好。” 季司寒低下浓密垂直的眼睫,遮住泛红的眼睛后,提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没有想带的。” 能从他拥抱里感受到不舍的舒晚,强忍着心酸,推开他,“那你先去忙你的,我整理完这些,再去找你。” 季司寒想说,这些事情交给佣人来做就好,但他心里又很清楚,舒晚只不过是想最后再为他做些什么。 他没忍心阻止,只回了一句:“好。” 舒晚朝他温柔一笑,“那你快去忙其他的吧……” 她赶他走,是不想让他看见她眼里的泪水,既然注定要分别,那就用最好的状态来送别,也让对方了无牵挂的离开。 望着这样的舒晚,季司寒极力控制住想要留下来的情绪,攥紧手心,狠心离开更衣室,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舒晚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落在干净整洁的西装裤子上,一点一滴的积累,慢慢打湿了一片…… 季司寒立在二楼走廊,回首看向更衣间,几次想要冲回去,告诉舒晚,他不走了,他留下来,陪她一辈子,却因为过于理智,没有选择这样做…… 季凉川不情不愿赶到蓝湾环岛,正好看见季司寒站在二楼,微微仰起下巴,吊儿郎当打了声招呼。 “二哥,这么早叫我来你家干嘛啊?” 他的声音,拉回季司寒的思绪,男人松开紧握成拳的手,转身快步下楼。 “去书房。” 季司寒严肃的样子,令季凉川心里逐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上次二哥说过,要离开一段时间,至于去哪里,在走之前会告诉他,难道他二哥要走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两封信 季凉川皱着眉头,跟着季司寒快步进了书房,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后,季司寒拉开抽屉,取出两个信封,分别递到他面前。 “如果我一个月没有回来,你把这封信交给舒晚。” 那个信封是粉色的,里面是他手写的亲笔信,至于是什么,季凉川不知道,只是伸出手,接过信封,再抬起眸子,疑惑的,看着季司寒。 “二哥,你到底要去哪?” 季司寒捏紧手里另外一个白色信封,似在犹豫着什么,迟迟没有回答他,季凉川刚想开口接着问,季司寒像是做好重大决定一般,忽然将那封信递给他。 “如果我三个月没有回来,你把这封信交给宋斯越。” 宋斯越跟舒晚是什么关系,季凉川自然知晓,他家二哥却在此时提及宋斯越,还留了一封信给对方,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二哥是在交代遗言! “二哥,你到底要去哪,到底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告诉他,让他稀里糊涂的做事,季凉川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来? 季司寒瞥了眼急躁的季凉川,神色间透着几分不满。 “你这样的性子,怎么压得住季氏庞大的产业?” “我才不管压不压得住呢,我只知道你不告诉我,休想让我当送信员!” 季凉川说完,一把扔掉手里的信封,再双手环胸,气呼呼扭过头。 他结了婚,孩子都有了,身上的孩子气,还是没散去,季司寒无奈叹气。 “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 全家人宠着长大,养成无拘无束的样子,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直接撒脾气,不需要成熟稳重,不需要冷静自持,也不需要考量权衡…… 但是他季司寒,从小到大,注定无法做季家老七,他只能成熟稳重,也只能冷静自持,甚至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需要考量权衡,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季司寒语气里的无力,季凉川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缓缓回过头,看向季司寒,在他的印象里,二哥就是钢铁之躯,谁也打败不了他…… 可这次,季凉川却透过那俊朗非凡的外表下,看见二哥逼着自己生长成坚韧不拔的大树模样。 也许,在二哥心里,他根本不想承担起那么多责任,可是他又不得不承担,因为整个季家都要靠他…… “二哥……” 季凉川心疼的,唤了他一声,对面绝美出尘的男人,却早已收起低落情绪,恢复成往日的清冷模样。 “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能透露出去……” 他们俩兄弟在书房里说了些什么,舒晚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季凉川出来的时候,脚步虚浮,眼神溃散,似乎被什么事情震惊到,却又想不到解决办法,只能无力的,扶着墙,一步步离开蓝湾环岛…… 望着季凉川摇摇晃晃的背影,舒晚的心,再次下意识揪紧,想要去书房找季司寒,问问他,到底要去哪,却在靠近书房门时,缓缓停下脚步。 季司寒不愿意告诉她,那就不要逼迫他,她向来都是乖巧听话的,那就再乖巧听话一次,反正他答应过她,一个月之后,他会回来。 舒晚不知道季司寒什么时候走,转身去厨房,抓紧时间,亲自下厨,做了好几个菜,还煲了汤,当她做完这一切出来时,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门口。 一袭黑色西装的姜哲,一袭红色长裙的姜末,从后座左右两边方向,分别推开车门走下来。 看见这两兄妹,舒晚便知道,他们是来接季司寒的,端在手里的汤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保护好我哥 从旋转扶梯下来的季司寒,看见舒晚站在餐厅发呆,连忙走过去,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汤锅,“老婆,以后这种事交给佣人,你不要自己端,小心烫到手。” 语气里的宠溺,声线下的柔情,砸在舒晚心房,激荡起一片不舍之情,她却强忍着,只乖乖应了一声,“好……” 季司寒放下汤锅,看了眼进来的姜氏兄妹,眼睫微微止了止,继而转身,抓起舒晚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晚晚,我要走了,你……在家照顾好自己。” 舒晚自问已经做好准备,却在听到‘我要走了’四个字时,还是红了眼睛。 她不想让他看见,迅速抬起手,指着餐桌上的菜,转移视线,“老公,那是我为你做的晚餐,吃完再走好吗?” 站在门口的姜哲,听到这句话,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季总,只有半个小时,船就要开了,来不及了。” 季司寒无视姜哲,直接揽着舒晚,拉开椅子坐下。 姜哲见状,和姜末对视一眼,继而将视线放到舒晚身上。 舒晚也想任性一回,让季司寒吃完她做的最后一顿晚餐。 但是,她似乎也不得不逼着自己成长为坚韧不拔的大树。 她盯着季司寒看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老公,别让人家等太久。” 季司寒拿着勺子的手,僵了片刻,接着舀了一勺汤,放到舒晚唇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眼神示意舒晚喝完,舒晚却笑着摇了摇头,“走吧。” 季司寒捏着勺子的手,逐渐收紧。 他盯着舒晚,沉默许久后,放下勺子,也放下她,起身走人。 他走得还挺决绝的,没有回头看舒晚一眼,宛若冷血无情的商人。 望着那道疾步往门外走去的身影,舒晚的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她以为两人就这样分别了,那辆开到门外的车,却骤然停了下来,接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迅速返了回来。 舒晚在猝不及防中,落进男人的怀抱里,而后,下巴被抬起,铺天盖地的吻,同她脸上的泪水一般,疯狂砸落下来。 无尽缠绵的吻,将季司寒的不舍,悉数倾泻出来,似乎恨不得就这样天荒地老的吻着她,永远都不离开,但却清醒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一点点收起理智的季司寒,在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后,慢慢松开了她…… “等我回来。” 四个字的承诺,并不能安抚住舒晚心里的不舍与不安。 她害怕他回不来,却装作他能回来一般,莞尔一笑。 “好。” 季司寒摸了摸她的脸,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最终收回手指,转身,离开。 这一次,舒晚坐在原位,等了很久,都没等回季司寒,便知道他是真的走了。 她空落落的心,忽然就这么少了一片…… 车里,姜哲看了眼季司寒,见他始终盯着后视镜,连忙拿出手机,给阿泽发了条消息…… 半个小时后,季司寒、姜哲从车上下来,坐在后面的姜末,降下车窗,向来冷静的眼底,此刻满是担忧。 “夜先生,拜托你,保护好我哥。” 说服季司寒前往暗场时,姜哲曾说过,会陪季司寒一起去,不论生死,也跟他并肩战斗到底,姜哲向来重承诺,自然会去。 姜末是劝不过他的,只能寄希望于季司寒,毕竟那个地方,只有季司寒活着出来过…… 季司寒微偏过头,扫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只提步往码头方向走去。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一个月后 跟在季司寒身后的姜哲,在走出几步后,忽然停下步子,看向坐在车里的姜末。 “如果我没回来,你找个人嫁了。” 姜末心口一窒,怔怔望着姜哲那道转身离去的身影。 她对他的暗恋,从未宣之于口。 而姜哲对待感情,一直是个木头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爱意。 但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似乎知道她在爱着他,一直在背后默默爱着他。 姜末那一双淡漠的狐狸眼,渐渐发酸,也渐渐发红…… 哥,你不回来,我终生不嫁。 季司寒离开后,舒晚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很多时候,她都坐在书房沙发上,蜷缩着身子,仰头看着窗外发呆。 沈南意几次来催商家的图,看到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都会拽着果果来逗她开心,舒晚偶尔也会勉强笑笑,却不是发自肺腑的。 最难熬的是晚上,舒晚已经习惯抱着季司寒睡,现在他不在,连灯都不敢关,半夜醒来,也会摸一摸旁边的位置,触到一片冰凉时,心里止不住难过。 季司寒去完成任务,是不带手机的,她没法联系他,也不能打视频,只能这样,呆坐在家里,一边画图,一边等他回来…… 季氏集团这边,季凉川按季司寒指示,对内宣布季司寒前往北美开发新的领域,暂定出差时间是一个月,这段时间以内,由季凉川暂代总裁之职。 他安抚住了集团上下,却安抚不住季家其他人,他们听到季司寒走了,开始针对股权分配的事情,吵着闹着要季凉川给个说法。 季凉川几乎每天都被一群乌七八糟的亲戚堵在集团门口,或是堵在会议室,起初在几个哥哥的劝说下,季凉川还能咬牙忍下来,次数多了之后,他开始掀桌子。 但尚且在季氏任职的亲戚,也不是掀个桌子就能吓唬住的,“老七,你不过是暂代总裁,并不是咱们家的掌权人,既然你给不出说法,那就把股份公开售出。” 他们怕季司寒那个狠人会秋后算账,不敢去找舒晚要股份,但季凉川不一样,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娃,就是纸糊的老虎,谁会怕他? 但他们小瞧了季凉川,他除了脾气急躁,容易冲动之外,还挺狠的,“四哥,集团上下的人员管理,是你下面的人在负责吧?” 老四季羡礼点了下头,“行政部由我分管,自然是我下面的人在负责。” 季凉川眼底的阴狠,越发深邃“你把反对二哥股权分配的人,全部开了!” 会议室里的人,瞬间呆愣住,就连季羡礼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微微坐直身子,倾身向前,“你说的是,全部?” 目前在季家任职的亲戚,多得是,这要是全部开除,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只怕爷爷都会飞回来,为他们主持公道…… 季凉川却不容置疑的,冷声道:“让你的人,今天下午处理完毕,明天,我不想再看见他们。” 丢下这句话,季凉川直接合上电脑,起身离开会议室。 望着那大步流星的背影,季羡礼和季北城互相对视一眼,老七这段时间变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似乎多了一丝沉稳,也多了一分魄力。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他们早就看那群老古板亲戚不顺眼了,只是季凉川唱红脸,他们几个兄弟就得白脸,有人发号施令,有人善后,他们季氏才能永久长存不是? 季凉川处理完集团的事情后,回到总裁室,接着翻开日历,盯着上面倒数的数字,满腹都是忧心忡忡,也不知道他二哥现在怎么样了,一个月后能不能回来? 一个月后,舒晚的图,早就画完,也托沈南意交付给了商家,季司寒却没在规定时间内回来……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舒晚收到第一封信 30号,最后一天晚上,舒晚站在城堡外面,盯着腕表上的时间,当指针指向00:00时,蓝湾环岛的公路上,仍旧没有出现季司寒离开时乘坐的黑车…… 她焦急等待的心,骤然往下沉,脚也不听使唤的,往黑暗尽头走去,她想去看看山下面有没有车开上来,却被苏泰拦住了去路。 “夫人,危险。” 季司寒叮嘱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近身跟着舒晚,绝对不能离开半步,这段时间,除了在城堡里,苏泰会保持距离,其他时候,他都是紧紧跟着的。 “他都没按规定时间回来,我又怎么可能会在意什么危险?” 舒晚推开苏泰的手,不管不顾的,往山下跑去,总觉得,只要跑下去,就能见到季司寒。 可她一路疯跑到山路与公路交接的尽头,都没有看见季司寒的车。 她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她要怎么才能找到他啊? 始终跟在她身后的苏泰,也焦躁不安的,拧着眉头,盯着来往的车辆…… 两个人站在路口时,天空又飘起了雨水,夏日过去,迎来多雨的秋季,下得不是很大,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披散在身后的长卷发上,仿若蒙上一层冰冷水雾。 苏泰看了眼夜空中越飘越大的雨,又看了眼衣着单薄的舒晚,想劝她回去,又知道劝不动她,便果断脱掉外套,递给舒晚。 “夫人,雨下大了,拿我的衣服遮一遮吧。” 舒晚没有动,仿若被人抛弃的木偶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苏泰见她没有任何反应,犹豫几秒后,展开衣服。 “夫人,见谅。” 随后举起西装外套,遮在她的头顶上方,为她挡去风雨。 “苏泰,他会不会回不来了?” 许久过后,舒晚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苏泰是知道夜先生去了哪里的,但是他没法告诉舒晚,只能安抚着她。 “不会的,夜先生一定会回来的。” 夜先生要离开时,苏泰问过他,为什么不带上自己,这样还能多一个人保护他。 夜先生却说,比起保护他,他更希望苏泰能够保护好舒晚,因为舒晚是他的命。 苏泰为了夜先生的命,选择留下,陪伴在舒晚身边,默默保护她,也默默等待夜先生回归。 “会吗?” 舒晚轻声呢喃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问苏泰,还是在问她自己,她只知道,浑身很无力。 她抱紧双臂,缓缓蹲下身子,遥遥望着远处的车辆,期盼着有一辆是季司寒的,但是属于季司寒的车,始终没有出现…… 时间一点一点悄然划过,舒晚的心脏,也跟着被挖空……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一辆白色的车,忽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当副驾驶出现一双黑色皮靴时,舒晚心脏一紧,猛然直起身子。 “季司寒!” 眼前出现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并不是记忆里的棱角分明。 在触及到对方的那一刻,舒晚激动的心,骤然冷却下来。 “你是季太太吗?” 舒晚捏紧手心,狐疑的,打量对方。 “你是?” “我是季先生派来报平安的。” 舒晚这才想起季司寒曾说过,如果一个月后,他没回来,他会派人来报平安。 “我是他的妻子。” 见她急切点头,男人这才拿出粉色信封,递给舒晚。 “这是季先生让我交给您的。” 听到季先生三个字,舒晚浑身冰凉的血液,逐渐恢复一丝暖意。 她迅速伸手接过,再快速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急促展开。 [晚晚,对不起,我食言了,没有按时回来,请你再等我两个月,一定归来]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你怎么魂不守舍 短短一行字,安抚住舒晚忐忑不安的心,可眼眶却不知道为什么热了起来,眼泪更是不受控的,砸在信纸上。 “他在那里还好吗?” 她哭着问送信的陌生人。 对方在看到她满脸的泪水时,迟疑一秒,接着点头。 “很好,请您放心。”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不清楚。” “那他具体在哪里,什么位置,我可以去看他吗?我……” 舒晚还想问,对方却打断她。 “季太太,我还有急事,没时间跟你多说,先失陪了。” 他不等舒晚点头,迅速转身,坐进车里。 舒晚捏紧信纸,呆呆站在原地,望着那辆快速驶离的车远去…… 在马路对面,一辆隐蔽在树木下的黑车,跟着启动,接着开走。 而坐在车里的季凉川,则是侧过头,看了眼车窗外逐渐缩小的舒晚。 二嫂大概没想到,报平安的人,竟然会是他吧。 二哥早已安排好了他,又何来真正的报信人呢? 季凉川垂下眼眸,看向手里另外一个白色信封。 希望两个月之后,这封信,永远留在他的手里。 也希望他的二哥,能够快点从深潭虎穴中归来。 舒晚捧着季司寒给她的信纸,在心里一遍遍安抚自己,他能派人来送信,说明他还活着,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没事,两个月的等待又算得了什么? 她凭借这样的信念,坚强的,待在家里,乖乖等着季司寒,期间,杉杉也会来看望她,陪伴她,给予她温暖与力量,但都无法缓解她思念丈夫的心情。 舒晚茶饭不思,瘦了一大圈,周伯看见她这样,总是劝她多吃点,她却没有胃口吃,很多时候,都是拿着季司寒给她的信纸,坐在窗边发呆。 又一个月过去后,舒晚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冷汗的她,直起身子,靠坐在床头,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脑海里回放的,都是浑身是血的季司寒…… 她这段时间以来,做过很多次这样的噩梦,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这样,那么的真实。 她看见梦里的季司寒,被关在密室里,一群黑衣人拿着刀,挑他的经脉,割他的手腕,他被锁在那里,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这些人,狠狠折磨着他…… 舒晚不知道是自己滋生出来的幻境,还是说季司寒正在经受着这样的折磨。 她只知道,她的思念,由这个梦开始,逐渐转变为害怕,无边无际的恐惧,席卷而来,令她恨不能飞到季司寒身边,替他承受一切痛苦。 每当这个念头一起,她又抱着季司寒的信封,在心里告诉自己,季司寒派人来报平安,说明他没事,说明他会回来,不要害怕,等一等,再等一等…… 这个世上,除了她在焦急等待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女人,也在等待着,一个是知道他们生死难料的姜末,还有一个就是陆可欣。 陆可欣的性子比姜末、舒晚要急躁许多,等了两个月,实在是等不及了,直接杀到舒晚家里,找她要人。 “季太太,阿泽说跟着你老公去北美出差了,但是到现在还没回来,连个电话都没有,我也打不进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阿泽也跟着季司寒去了,舒晚端着茶杯的手,骤然一颤,若不是陆可欣眼疾手快,接住茶杯,只怕里面滚烫的热水,悉数烫到舒晚的腿上。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陆可欣一进门,就感觉到舒晚不对劲,不仅瘦了一大圈,还双目无神的,恍若一具空有外壳却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四方形,骨灰盒 舒晚没想到阿泽也跟着去了,一个任务,去了两个领头人,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阿泽,这其中的危险系数到底有多高,不言而喻。 陆可欣不清楚,舒晚心里很清楚,自然要比陆可欣更加煎熬,而她也只能一个人承受着这样的煎熬,什么也不能说。 “大概最近没睡好吧。” 陆可欣也没心思真的关心舒晚,也就不在意她话里的心虚,只跟着叹气。 “我最近也没睡好。” 陆可欣抱怨阿泽。 “都是因为那个阿泽,好端端的,非说要陪你家老公去出差,问他出什么差,他就说去做重要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重要的事情,做了两个月都没做完,还联系不上,害我这段时间以来,连觉都没睡好,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 舒晚又何尝不是七上八下的呢,可面对陆可欣的怨气,她也只能安抚。 “再等一个月,他们就能回来了。” “你老公说的吗?” 舒晚点了下头,陆可欣的怨气就更大了,身下坐着的皮质沙发都被她抓烂了! “我还以为他们去的地方,就类似机密中心那种,不能带手机,不能联系外界,结果你老公联系了你,阿泽那个混蛋却没联系我,他该不会出轨了吧?!” 说什么让她等半年,他就回来娶她,结果呢,她肚子里孩子都有两个月了,阿泽那个混蛋居然都不联系她,这让陆可欣如何能忍?! “他要是敢出轨,我就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永远都不见他!” 舒晚原本是盯着沙发的,听到这句话,骤然抬起头,看向陆可欣。 “你……怀孕了?” 陆可欣也不藏着掖着,直接点头。 “阿泽走之后查出来的。” 也就是说阿泽并不知道陆可欣怀孕了。 舒晚担心阿泽的同时,也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她思念季司寒成疾,每天都是抑郁寡欢的,对什么都不关心,要不是陆可欣提醒,她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来例假了。 两个月没来,她该不会……也怀孕了吧? “你说他为什么不联系我?” 舒晚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时,陆可欣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可能很忙吧。” “忙?” 陆可欣嗤了一声。 “你老公是他老板,肯定比他忙,你老公都知道联系你,他怎么不知道联系我?难道就因为没结婚,觉得不重要?” 孕妇心思敏感,舒晚能理解陆可欣的焦躁。 “我老公也只是托人报了一次平安,其他时候,我也联系不上他。” 听到舒晚这么说,陆可欣心底怨气少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担心。 这种担心,比起阿泽出轨,还要让她感到恐慌,总觉得阿泽会出什么事,但又说不上来会出什么事。 舒晚有着同样的感觉,特别是在送走陆可欣之后,她的心脏狠狠抽疼了一下,紧接着手指莫名割到A4纸,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虽然不是很疼,但鲜红的血,从伤口里流淌出来的画面,与她在梦里看见季司寒躺在血泊里的画面,瞬间重叠在一起…… 她的心脏,骤然收紧,而窗外也在顷刻间袭来狂风暴雨,连片的乌云压下来,犹如地狱之门开启…… 一个星期之后,远在英国的姜末,在焦急等待的过程中,听到敲门声,快速起身,拉开大门。 好巧不巧的是,英国也下大雨了,门开的瞬间,风雨裹挟而来,姜末在雨雾中,看向门外的男人。 在看清楚对方是谁后,姜末提了两个多月的心,骤然放了下来。 “哥,你终于回来了!” 姜末扑过去,一把抱住姜哲,小腹却触碰到一个硬邦邦的盒子。 姜末顺着雨水,缓缓往下看,看见的,是四四方方的骨灰盒——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欺骗 舒晚握着信纸,坐在窗台,默默等着季司寒时,周伯推门进来。 “夫人,姜哲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舒晚愣了片刻,接着黯淡无关的眼底,骤然染上希冀的光芒。 她连鞋子都顾不得穿,赤着脚快步越过周伯,跑下旋转扶梯,奔到客厅里。 笔直坐在沙发上的姜哲,听到身后下楼的动静,缓缓回过头…… 在触及到姜哲那张熟悉的脸时,舒晚干净清澈的眼睛,忽然涌上泪水。 姜哲健健康康、原原本本回来了,是不是代表季司寒也平平安安回来了? 舒晚提起步子,走到姜哲面前。 “他呢?” 姜哲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悲痛的情绪,淡声道:“他……暂时没回来。” 舒晚心口一窒,刚燃起的希望,悉数被浇灭,“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姜哲用力收紧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他不是写了信告诉你,让你再等两个月吗,现在还有22天,你再等等。” 舒晚的眼睛,静静凝着姜哲面色惨白的脸,“姜哲,为什么你回来了,他却还要再等?” 姜哲本就惨白的脸,因这声质问,更是白到没有血色。 他强忍着痛苦与心虚,看向舒晚,“他还有任务没完成,让我先回来,向你报平安。” 是因为怕她担心,所以才派姜哲回来报平安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明他没事,他还活着。 舒晚揪着的心脏,安下来几分,“那他在那里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她担心的,无非就是怕季司寒受伤,怕他出事,怕他回不来,只要他好好的,那让她等多久都没关系。 姜哲抓着西服裤的手指,止不住发颤,却强行逼迫自己松开,再勉强扯起一抹笑,安抚舒晚,“他很好,没有受伤。” 若换成其他人说这话,舒晚是不信的,但对方是姜哲,他跟着季司寒一起去的,他能平安无事回来,那证明他说的话可信。 舒晚放下心来,再往后退一步,在沙发上坐下,“那你能告诉我,你们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以及发生了什么事吗?” 迎着舒晚迫切想要知道的目光,姜哲不自然的,再次垂下眼睫,“去的地方,不能告诉你,至于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你也很难理解。” 舒晚打量着不愿意透露分豪信息的姜哲,总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姜少爷,如果发生了不好的事情,麻烦你直接告诉我,我……能承受得住。” 她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如果季司寒真出了什么事,她去陪他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遗憾,相伴的时间,过于短暂罢了。 姜哲不敢直视舒晚的眼睛,却仍旧隐瞒着,“季太太,我们的任务,不方便告诉任何人,还希望你见谅,另外我能出现在这里,也是受夜先生所托,还请你相信他,也请你相信我。” 他这番话说得很诚恳,是因为季司寒确实是这样嘱托他的,而舒晚是不会猜到,信与姜哲,都是季司寒为了不让她担心,早已步步算计好的。 舒晚望着始终不敢跟自己对视的姜哲,眼底满是疑惑,“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姜哲闻言,怔了一下,继而收起眼底所有情绪,抬眸看向舒晚,“季太太,你衣衫凌乱,我还是避开点的好。” 舒晚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确实是有点乱,她连忙收拢外衣,裹住自己,再尴尬的,冲姜哲抿嘴笑笑,“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回来了,他就回来了,所以一激动……” 连衣服都没整理好,就跑下了楼,结果还是没有见到她的季司寒。 姜哲强装镇定的,摆了摆手,“没关系。” 说完,姜哲起了身,“既然报完了平安,我就先走了。” 舒晚也跟着起身,“姜少爷,那阿泽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姜哲身躯猛然一僵,连头都不敢回:“他……跟着夜先生,留在了那里。” 舒晚听不出这句话隐含的意思,“那22天之后,他们会一起回来吗?” 姜哲坚挺着的背影,透着几分支撑不住的潦倒,却强行稳住身形,轻轻点头:“嗯。” 舒晚悬着的心,逐渐放下来,“可欣要是知道阿泽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一定能安心养胎。” 养胎? 姜哲倏然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舒晚:“陆可欣怀孕了?” 舒晚见他这么诧异,也跟着染上狐疑之色,“是啊,阿泽走了之后查出来的,怎么了吗?” 姜哲盯着舒晚,怔愣许久,才缓缓回过神:“真好,阿泽做了父亲。” 舒晚刚想再问问他,姜哲忽然扯起嘴角,惨白一笑,“代我说声恭喜。”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拒绝 姜哲离开时的惨笑,一直回荡在舒晚脑海里。 她总觉得姜哲有事瞒着自己,但至于是什么事…… 其实她有猜到,但她自动规避季司寒或是阿泽已经出事的念头,抱着姜哲带回来的平安口信,忍着所有的不安,待在家里,又乖乖等了22天。 腕表上的指针,再一次指向00:00,蓝湾环岛门口,还是没有出现季司寒的车,也没有出现季司寒的身影…… 在这一刻,舒晚筑起的信任,悉数崩塌,她第一次,砸坏一支上百万的腕表,也是第一次,掀翻了餐桌。 她忍无可忍的,冲出别墅,像个疯子一样,一路奔向马路尽头,要不是苏泰拦着,她已经被车撞了。 苏泰拽着失去理智的舒晚,声声劝着她,“夫人,你再等等,夜先生一定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 舒晚只觉得可笑,“你信吗?” 苏泰被问到哑口无言。 他开始是信的,但姜少爷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信了。 暗场那种地方,S的人进去出不来,姜少爷能平安回来,只怕是一命换一命。 换的是谁的命,苏泰不敢去想,因为,一个是护着他长大的先生,一个是从小相依为命的阿泽,无论换谁的命,都会要去苏泰半条命。 可纵使他已经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他也不能告诉舒晚,并且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默默陪着她,不让她出事。 如果换命的人,真是夜先生,那么苏泰会一辈子留在舒晚身边,保护着先生另一条命。 连苏泰都给不出答案,舒晚心里的洞,越放越大,直到被恐惧占满。 她忍着害怕,挣脱开苏泰的束缚,抱紧自己的双臂,缓缓蹲下身子。 “苏泰,我开始恨你家先生了……” 答应过她,一个月回来的,他食言了。 又写信告诉她,两个月后会回来,还是食言了。 也不知道一生一世的承诺,会不会也这样食言。 如果连这都要食言,那她永远都不会原谅季司寒。 苏泰凝着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身影,渐渐皱起眉。 “夫人,你别恨先生,他很爱很爱你。” 舒晚勾起唇角,无声的笑,笑着笑着,眼泪滚了下来。 “那我再等等他……” 她再等等他,如果天亮之前,他还是没有回来,那她就去找他。 反正,无论是死是活,她都要见到季司寒。 但是天亮之前,她没有等到季司寒,反而等来了宋斯越…… 看到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的样子,舒晚呆愣住。 “斯越……” 穿着白衬衣的宋斯越,宛若年少时那般,迎着晨曦,迈着坚定步伐,走向她。 他在她面前立定后,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那双干涩红肿的眼睛,陷入沉思。 舒晚缓缓直起身子,垂眸凝向那双站立起来的双腿…… “你现在可以正常走路了?” 宋斯越收起复杂的思绪,朝舒晚点头。 “只不过还需要借助拐杖。” 舒晚心底是宽慰的。 “只要能站起来就好。” 她说完这句话,从腿上移开视线,仰头看向宋斯越。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斯越犹疑许久后,拿出白色信封,递给舒晚。 触及到信封上,季司寒亲笔写的字时,她的心,再次往下沉。 她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伸手接过信封,再颤抖着手,慢慢拆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 [顾总,舒晚,托付给你] 看完这封简短的信,舒晚勾起的唇角,满是嘲讽笑意。 他回不来,就把她推给别人,这就是苏泰说的很爱很爱? 舒晚捻着那封信,直接撕成两半,神情里的冷意,是从未有过的。 她当着他的面,撕掉季司寒留下来的信件,宋斯越眼底的光黯淡下来。 “他将你托付给我,却算错了,你对他的爱。” 宋斯越知道舒晚有多爱季司寒,所以在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立即赶来找她。 “我不知道季司寒出了什么事,但他必然是无可奈何,才会把你托付给我。” 一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是绝不会将爱人托付给其他男人的,除非他死了。 “晚晚……” “我知道。” 舒晚打断宋斯越,勉强扯起唇角,扬起一抹笑容。 “斯越,他说的话,你不要当真,我……生死都是他的人。” 生死都是他的人。 宋斯越被这句话震撼到,也不知道当年他没有失忆,她会不会也这样爱着他。 毕竟舒晚的爱,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给出去,必然是愿意付诸一生的…… 只是季司寒,你千万千万不要像他当年那样,把这么好的女孩给弄丢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他死了 宋斯越将该带到的话带到了,也就忍着心痛,拄着拐杖,往后倒退一步。 “晚晚,有需要哥哥帮忙的地方,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克制守礼,从不逾越一分,是因为他甘愿做她的亲人。 舒晚还是跟从前一样,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乖乖点头。 “好。” 宋斯越深深凝望舒晚最后一眼,转过身,回到车上。 车门合上的那一刻,宋斯越透过车窗,望向站在路边的舒晚。 而舒晚则是低着头,看着地上被撕成两半的‘遗书’…… 宋斯越的车,消失在马路尽头后,舒晚缓缓开了口。 “苏泰,打电话给姜哲,让他来见我。” 苏泰害怕舒晚知道一切,会承受不住,但在看到舒晚眼底坚定的眼神时,还是点了头。 姜哲接到苏泰电话的那一刻,也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下去的,便不再选择逃避,而是捧着骨灰盒,登上回国的专机,来到蓝湾环岛。 他进来的时候,舒晚坐在客厅沙发上,手指间捏着一张照片,是她趁季司寒睡觉时,偷拍下来的。 姜哲杵在原地,盯着脸色煞白的舒晚,看了一会儿后,提步走到她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骨灰盒放到桌上。 舒晚的视线,在触及到骨灰盒的刹那,先前做好的心理准备,骤然全部崩塌。 “这是谁的?!” 她嘶吼的声音在发抖,瘦弱的身躯,也在发抖,眼泪更是无声无息的滚下来。 看到这样的舒晚,姜哲愣忽然不知道该从何启齿。 见他这样,舒晚急了,忍不住起身,去拽他的衣服。 “姜少爷,你说话啊。” 她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从怒吼到哀求,只为寻找一个答案。 姜哲悲戚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后,看向摆放在桌上的骨灰盒…… “阿泽的。” 姜哲抬起手指,摸了摸那冷冰冰的骨灰盒。 “是阿泽的。” 他重复了两次,舒晚才听清,心里的害怕松散了一分,可骨灰盒是阿泽的,也让她觉得浑身发凉。 旁边候着的苏泰,听到骨灰盒是阿泽的,向来挺拔的身姿,骤然摇晃了一下。 他和舒晚都还没来得及给出任何反应,门外就传来一道不可置信的嗓音。 “你说那骨灰盒是谁的?” 舒晚顺着声音抬头,看见陆可欣立在门口。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袭黑色西装的陆宸希。 舒晚今天特意放佣人们一天假,就是为了方便谈话,却没想到等了22天的陆可欣,会在没等来阿泽之后,再次上门来找她。 想到她肚子里还有阿泽的孩子,而阿泽却永远都不知道了,舒晚眼眶里的泪水,就止不住往下流淌…… 陆可欣看到舒晚在哭,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不愿意相信,只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步步走到姜哲面前。 “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面对陆可欣的质问,姜哲忍着悲痛,垂下眼睫,重复第三遍。 “骨灰盒,是阿泽的。” 骨灰盒,是阿泽的。 陆可欣怔在原地,呆愣愣看着那四四方方的黑色骨灰盒。 “撒谎!” 陆可欣忽然弯腰,揪住姜哲的衣领,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提了起来。 “他只是去出个差,怎么可能会死,一定是你这个混帐东西在撒谎!” 被提起来的姜哲也不恼,只是垂着双淡漠的眼睛,盯着暴怒的陆可欣。 “陆小姐,请节哀。” “节哀?!” 陆可欣握紧拳头,一拳头砸在姜哲脸上。 “我家阿泽好好的,你叫谁节哀呢?!” 她不可理喻的,一拳拳砸在姜哲脸上,砸到他鼻青脸肿,也不肯放手。 要不是苏泰看不下去,上前拉开她,姜哲只怕会被她按在沙发上揍死。 被拉开的陆可欣,用拳头发泄一通怒气后,这才感觉到小腹有热流涌动,接着传来绞痛感,下面也有液体往外流,陆可欣骤然慌了。 “舒晚,我的孩子,阿泽的孩子,帮帮我……” 舒晚连忙冲上前,扶住天旋地转往地上倒去的陆可欣,在她失去意识之前,舒晚死死抓着她的手,发了疯一样,冲陆宸希怒吼。 “陆宸希,她有身孕,快去叫医生!!!” 陆宸希似乎不知道陆可欣怀孕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冲到舒晚面前,接过已经昏迷过去的陆可欣,抱着她就往外跑。 舒晚也跟去了医院,直到医生说孩子没事,她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来。 她见陆可欣还在昏迷中,便跟陆宸希打了声招呼,准备回蓝湾环岛继续盘问姜哲。 站在病床前的陆宸希,却忽然转过身,盯着舒晚,“季司寒和阿泽都是S的人,对吗?”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他也死了 舒晚身子僵了一下,没有回答陆宸希,他却道:“现在我妹妹的未婚夫都去世了,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舒晚抬起头,看向陆宸希,“对不起。” 陆宸希想质问舒晚‘一句对不起就能了事?’,可在看到舒晚通红发肿的眼睛时,这句质问的话,怎么也没说出口。 他干脆收回看她的视线,冷声道:“你先回去问清楚,我再找你要答案。” 他知道季司寒消失了三个月,现在姜哲抱着阿泽的骨灰盒回来了,季司寒却没回来,说明十有八九出了大事,至于是什么事,陆宸希猜不到,而姜哲却清楚。 舒晚朝陆宸希点了下头后,提起步伐,在苏泰的保护下,快步回到蓝湾环岛,索性姜哲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原位,摸着骨灰盒,等她回来。 压抑着失去阿泽悲痛情绪的舒晚,强撑着快要摇摇欲坠的身子,走到姜哲面前:“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骨灰盒是阿泽的,不代表季司寒没出事,不然他不会留下遗书给宋斯越,舒晚心里其实已经意识到了,只是她跟陆可欣一样,不愿意相信罢了…… 姜哲从骨灰盒上收回手,抬眸望向舒晚。 “有一个地方,叫暗场,跟S差不多的组织,只是他们成立的初衷,是为了针对S,也不知道暗场幕后主使人是跟我养父有仇,还是跟夜先生有仇,总之,但凡是S的人,进去就出不来……” 舒晚听到‘进去出不来’五个字,心脏一点点揪紧。 “所以,你们去的地方,是暗场?” 姜哲轻轻点了下头,眼底涌现出来的情绪,皆是惧色。 “三个月前,我和夜先生去了暗场,阿泽是后来的,但他很快赶上我们,只是在第七轮生死游戏时,夜先生走到了死门,阿泽为了保护他,选择了牺牲……” 说到这里,姜哲又摸了摸阿泽的骨灰盒。 “门开之后,阿泽掉进了毒蛇窟,被一条条蛇咬死,身上的肉,全被蛇吃了,而装在这里面的,是我和夜先生冒死进去,取出来的骨头……” 仅剩下来的,断骨。 舒晚在听到阿泽的死法后,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下来。 她的脑海里,闪过阿泽和她一起,坐在轮船餐桌上,一边欣赏着海景,一边吐槽季司寒做东西难吃的画面。 那时的季司寒,听到他们吐槽他,冷着脸,逼迫阿泽把他做的东西全部吃下,阿泽违心吃了几口后,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跳到栏杆上,冲季司寒咆哮,说什么,季司寒做的东西难吃死了,他宁愿跳进海里,也不要吃他做的东西。 那会儿的阿泽,还是那么的生动活泼,怎么不过短短几个月没见,他就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呢? 舒晚没法接受,“会不会是假的,阿泽并没有死?”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游戏,又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地方? 她不相信,但姜哲却一字一句告诉她:“我和夜先生亲眼看见的。” 阿泽几个月前,打电话给他,让他出发之前,告诉他一声,姜哲同意了。 要早知道阿泽会偷偷跟着去,还会死在那里,那他绝对不会给阿泽发消息。 舒晚心口一窒,心脏一点点揪紧,接着被窒息感扼住脖颈,疼得不能呼吸。 半晌之后,她动了动僵硬麻木的手指,缓缓看向对面的姜哲:“那他呢?” 阿泽永远留在了那里,那季司寒呢,他也……留在了那里吗? 姜哲收回放在骨灰盒上的手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一般,一直沉默着。 舒晚也不催他,只是静静盯着消瘦一大圈的姜哲。 许久过后,姜哲终于抬起了头:“他比阿泽还惨。” 舒晚心脏停止跳动,耳边嗡嗡响,眼前也瞬间模糊,仿佛这个世界都跟着静止了一般,抽去她的魂魄,让她失去所有知觉。 姜哲已经做好被舒晚揍的准备,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看着他,这样生无可恋的眼神,令姜哲的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舒晚呆呆坐了很久之后,张了张唇,尝试几次,她才发出声音来,“他……是怎么死的?” 姜哲抬起双手,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开颅,最后一轮生死游戏,走到死门的,要被开颅,掏空脑子里所有的东西。” 舒晚的眼泪,毫无征兆的,再次掉下来。 “季太太,对不起。” 姜哲从沙发上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 “走到死门的人是我,可夜先生为了让我活着,他选择了牺牲。” 姜哲弯下高大的背脊,将额头抵在地面上,声声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一切都是他算好的 望着姜哲佝偻着的背,舒晚眼里的光,一点点消散,就像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全部都是绝望。 她满脑子都是季司寒被人开颅的画面,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给他打麻药,如果打了麻药,还能减轻点痛苦,如果没有,那就是硬生生切开,而后感受脑子里的东西,被一点一点掏出来…… 光是想到季司寒是经历过这样的痛苦死去的,舒晚心脏就痛到撕成两半,大口大口的呼吸,却怎么也呼吸不过来,要命的窒息感,闷住口鼻,连空气都进不去。 她连季司寒受一点小伤都不愿意,他却被人这样糟践对待,这叫她怎么承受得住,怎么承受得住?! 舒晚痛到捂着胸口,慢慢弯下腰来,却怎么也缓解不了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大豆般的泪珠子,从眼睛里砸下来,一滴又一滴,砸在地板上…… 姜哲看到地上的泪水,忍不住抬起头来,看见的,是舒晚生不如死的样子,在这一瞬间,愧疚感、自责感顷刻钻入心扉,令他更加不敢直视对方。 “是我妹妹,让他保护好我,所以他才保护我的……” 用他自己的命,一命换一命…… 想到季司寒将他推进生门里的样子,姜哲的脑袋,更是埋进膝盖里。 “对不起……” 舒晚的耳边,渐渐恢复声音,通红发肿的眼睛,从脚尖方向移开视线,看向将头埋在膝盖里的姜哲…… “你是说,他选择了你,所以……不要我了?” 后面四个字,全是颤音,几乎是拼尽所有力气,才从喉咙里发出来。 他答应过她,会回来的,可他却为了救别人,抛下了她。 她该赞他仗义,还是该恨他残忍呢? 舒晚煞白的脸上,染上无尽嘲讽。 可是她能为此怪他吗? 不能。 因为她的老公,是在救人,不是在害人。 舒晚似能理解他,又不能理解他,最终一切情绪,压在指腹之间。 她松开捂住心口的手指,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再垂眸看向跪着的姜哲。 “他的骨灰呢?”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她不相信他就这样去世了。 “没有人为他收尸。” 姜哲死死攥住拳头。 “我走生门,他进死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我回不去……” 阿泽还能取到断骨,可夜先生的尸体,回不去的他,是取不到的。 但是他知道进死门的人,会被那些躲在面具之下的黑衣人,按在手术台上,直接用刀,从后脑勺方向,径直切割成两半,再一把掏出里面的东西,扔进垃圾桶里,残余的尸体,则是一脚踹进焚烧管道里。 他和夜先生进入最后一轮游戏时,四周墙壁上播放的,全是这样的视频,死亡的恐惧,往往会让人选错,那些跟他们同期进去的赌徒,就是这样,门一开,直接被拉进手术台,当着下一个参与者的面,开颅,焚尸。 他和季司寒在最后关头,一个选对,一个选错,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可在门开启之前,季司寒以极快的速度,将他推进生门里,他自己则是进了死门,完全不给姜哲任何机会。 舒晚听到没有人为季司寒收尸,空洞的眼睛,逐渐燃上几分希望。 “你有没有亲眼看见他被开颅?” 姜哲知道舒晚在期待着什么,但是…… “他进死门之前,给了我一个时间,23天之内,如果他回来了,说明他成功了,如果没有,那就是遭遇不测了……” 所以,无论他有没有亲眼看见,季司寒都回不来了。 “可是……” 舒晚还想挣扎,姜哲却斩断她的希望。 “季太太,你老公什么都算好了的,他给你的第一封信,是他在离开之前,托季七少一个月之后给你的,因为他想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任务回来找你,但他同时也想到进了暗场没那么容易出来,所以他在信上告诉你,让你再等两个月……” “但他又算到一个月完不成的事情,那么两个月之内,必定也完不成,所以他又写了第二封信,托季七少两个月之后,将信交给宋斯越,他这么做,是怕自己一旦回不来,还能有其他人照顾你。” 姜哲说到这里,眼眶里,不受控的,布满泪水。 “你知道吗,我回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期待着季司寒能在23天之内回来,可是他没有,他一直都没有,我便知道,他真的回不来了……” 正因为知道季司寒回不来了,他才在接到苏泰电话的那一刻,选择坦然交代,而不是按季司寒的要求,继续想办法瞒着舒晚,或是帮他把舒晚推给宋斯越。 因为舒晚,拒绝了宋斯越,那么足以证明,她很爱季司寒,那样爱他的女人,有权知道他的一切。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夫妻要生死相随 听完这一番话的舒晚,手脚冰凉,连带着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凉了,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光与希望,也在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原来都是假的……” 报平安的送信人,等一个月的约定,等两个月的承诺,第三个月出现的宋斯越,原来都是算计好的…… 季司寒可真厉害啊,拿捏着她的心软,拿捏着她的乖巧,拿捏着她的不找麻烦,把她当猴耍…… 她勾起唇角,惨烈一笑,刺耳又压抑的笑,落在姜哲眼里,更是让他愧疚。 “季太太,全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 舒晚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浑身冷到发抖,她才恢复知觉。 她抱紧自己的双臂后,缓缓移动麻木的眼睛,看向始终跪在地上忏悔的姜哲。 “你把地址给我,我去找他。” 无论他是死是活,她都要见到他,哪怕烧成灰,她也要站在他烧成灰的地方。 姜哲在这一刻,才理解季司寒为什么会嘱咐他,不要把真相告诉舒晚,也一定要想办法瞒着舒晚,原来她真的会为了季司寒去赴死。 姜哲对感情一直很木讷的,可在这一瞬间,他被舒晚感动到,但是那个地方,不是她能去的,而他也不可能让季司寒最爱的人去那种地方…… “抱歉,我不知道。” 他也没撒谎,确实不知道地址,因为他们都是被迷晕后进去的,甚至睁开眼睛醒来,周围都只是冰冷无情的电子设备,连个人影都没有。 “那我自己去找。” 舒晚坚定说完后,稳住发颤的身子,扶着沙发起身,对于她来说,做夫妻就是要生死相随,他活着,她就去见他,他死了,她就去为他收尸,总是要在一起的。 “季太太!” 姜哲迅速起身,拦住舒晚。 “那里面进去出不来。” 舒晚抬起饱满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姜哲。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 姜哲垂下眼睫,不敢与舒晚对视。 “我和夜先生,伪装成赌徒,暗场的人,不知道我们是S,所以走到最后一轮,只要选对,那就还有机会出来。” 如果被发现是S成员,那就不可能出得来,那些伪装成赌徒去暗场调查幕后主使人的成员,就是这样留在了那里。 不仅是派出去做卧底的成员,生生折在了暗场,还有泄露出来的名单成员,被暗场的人,直接拉进去,成为生化人的实验品…… 季司寒之所以答应姜先生,帮他把幕后主使人揪出来,不单是想脱离S,以后好安安稳稳陪着舒晚度过一生,更是为了被暗场虐杀的千千万万成员…… “连他都出不来,你又怎么出得来?” 姜哲试图劝着舒晚,可舒晚只是望着他,眼底流露出来的神情,除了坚定之外,还有满满的绝望。 是因为绝望了,所以她才无所畏惧,只是季司寒又怎么舍得,让他的妻子去那种地方,被那些变态磋磨呢? “他叮嘱过我,让你好好活着,如果你愿意,找人改嫁,他也不会介意的。” 这样的话,无法是在舒晚被割开的心房上,撒上一把盐,让她既痛又无奈。 “他可真是伟大啊,连我改嫁,他都不介意。” 舒晚扯起撕裂的嘴角,凄惨发笑,可眼泪却情不自禁跟着落下来。 姜哲没有再回话,只拦在她的面前,不让她出去,也不让她乱来。 舒晚知道姜哲是不会让自己去的,也就缓缓退回沙发,重新坐下来…… “你能告诉我,你们去那里是为了什么吗?”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舒晚又何其无辜 “找幕后主使人,只有把他找出来,才能毁掉暗场。” 毁掉暗场,S的成员才能永远安全,因为,暗场的目标,就是虐杀S的每一个成员,就算是季司寒也不例外,所以,他们都没法做到置身事外。 “那找到了吗?” 姜哲摇了摇头,眼底是无尽的自责,如果他没有选错,或许他们还有机会。 “我想过留在那里,继续挑战其他任务,直到见到幕后主使人为止,但季司寒让我出去以后,选择离开。” 他知道,季司寒是想让他回来,给舒晚带信,让舒晚凭借信念活着,所以姜哲在继续送死和带信之间,选择了带信,是很没出息,可这是季司寒的遗愿。 “他想让我一直隐瞒你,我没做到,对不起。” 舒晚明了的,点了点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却是慢慢攥紧。 内心里的悲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愤恨占据,只知道那股恨意,从胸腔弥漫到面部,令一张柔弱的脸,逐渐蒙上一层寒霜…… 姜哲还没走,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陆可欣,强撑着身子,重新回到了蓝湾环岛。 她什么话也没说,冲进来,就给了舒晚一个巴掌,她的力气很大,一巴掌就将舒晚扇翻在地。 “是你老公害死了阿泽!” 舒晚捂着火辣辣的脸庞,抬起通红的眼睛,泪眼模糊的,看向陆可欣。 在看到她满脸都是泪水,又哭到浑身发颤时,舒晚缓缓的,低下了头…… 姜哲没有脸见她,而她也没有脸见陆可欣,即便阿泽不是因她而死,但他却是因季司寒而死。 没有谁会大度到原谅一个害死自己爱人的人,纵使是旁观者,也会因死亡带来的恐惧,而失去所有理智。 舒晚一点也不怪陆可欣,只是很同情她,毕竟阿泽死得那样凄惨,甚至死之前,连自己当了爸爸都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阿泽说,等他陪季司寒做完最后一件事,就回来娶我。” 陆可欣看着趴在地上的舒晚,哭到不能自已。 “他说要娶我的,他要娶我的!” “可他却因为你老公,回不来了,永远都回不来了!” 这样撕心裂肺的怒吼,令舒晚微微偏过头,将脸埋进自己臂弯里。 季司寒也说过会回来的,可他没有回来,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 她趴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样子,比陆可欣的歇斯底里,还要让人心疼。 姜哲想上前扶起她,却被陆宸希抢先一步。 陆宸希拽住舒晚的手臂,将她扶起来后,看向陆可欣。 “她的老公也没回来。” “我又何尝不知道她的老公也没回来呢,我只是……” 陆可欣摸向自己的肚子。 “阿泽还不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我觉得很遗憾,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办。” 她凝着舒晚被扇红的脸颊,满目皆是痛苦与无奈。 同样是失去最爱的人,她可以发泄怒火打舒晚,可舒晚却不能。 她只能忍着,承受着,谁叫她的老公,害死了别人的未婚夫呢。 陆可欣确实是怪季司寒的,但舒晚又何其无辜呢? 或许是察觉到打舒晚不对,陆可欣丢下一句对不起,转身跑了出去。 陆宸希松开拽着舒晚手臂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也提步追了上去。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我不信,他便不死 他们走了之后,舒晚跌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的眼里,全是生无可恋。 “姜哲,我想自己静一静。” 漠然的客厅里,传来一道飘忽的嗓音,带着孤寂,也带着清冷与绝望。 姜哲的视线,落在那张微微肿起的脸上,张唇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沉重如铁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舒晚一人。 她如孤寂中的一抹风,轻飘飘到仿似不存在,就连呼吸都是轻无的…… 她靠在沙发上许久之后,抬起厚重模糊的眼睛,看向窗外的夕阳…… 光依旧存在,世界仍然转动,只有她的季司寒,消失了。 没有人能共情她此刻的感受,舒晚也不会拿自己的感受去裹挟任何人。 她只是呆呆的坐着,破碎的仰望着,也静静感受着失去季司寒的痛苦。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门又开了,大片的夕阳,从地脚线上洒落进来…… 季凉川牵着杉杉,站在门口,望着屈膝蜷缩成一团的人影,许久都没回神。 最终杉杉松开季凉川的手,踩着地上的光,一步,一步,走到舒晚面前。 被温暖怀抱,抱住的刹那,宛若抽去灵魂的舒晚,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她从臂弯里缓缓抬起头来,视线里,出现杉杉担忧的脸庞,以及哭红的双眼。 “晚晚,我才知道,我以为二哥真的只是去出差,我……对不起……” 要是早点知道的话,她一定会来陪舒晚,可季凉川到现在才把真相告诉她,若不是怕舒晚想不通,只怕是会一直瞒着她。 她一路过来,都在怪季凉川,怪他们这些臭男人自以为是,也怪他们什么都不跟自己的妻子说,现在出了事,害她们连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舒晚被山川压着心口,闷到透不过气来,却在看到哭得稀里哗啦的杉杉时,还是伸出手,木讷的,回抱住杉杉。 她没有力气说话,只是靠着自己的亲人,在亲人身上寻求一丝安慰,而杉杉也知道她需要力量,便铆足全身力气,用力抱紧她。 “晚晚,没事的,季司寒那么厉害,他一定会想办法自救的,你要相信他,一定要相信他……” 纵使抑制不住在流眼泪,杉杉还是强忍着颤音,像个大姐姐般,温柔的,轻轻抚着舒晚的后背。 她的动作,就跟她进来时,带来一片夕阳般,给予了一丝希望,也安抚住舒晚逐渐崩溃的心底。 已经埋进黑暗里的人,抓住杉杉这一根稻草,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像个孩子般,撕心裂肺的,哭出了声…… 季凉川发红的眼眶,从舒晚脸上移开,看向摆在桌上的骨灰盒,不知道为什么,看第一眼,他就知道,那不是二哥的。 客厅的哭泣声,在默然寂静中,逐渐转变为啜泣声后,站了很久的季凉川,抬起沉重的眸子,看向舒晚。 “二嫂,你没有选择宋斯越,那么以后就由我来守护你。” 舒晚缓缓抬起沾满泪霜的眼睫,呆呆看向季凉川。 “你也相信他死了吗?” 季凉川摇了头。 “不信。” 他二哥擅长运筹帷幄,也擅长掌控一切,他是绝不相信二哥就这么没了的。 哪怕此前二哥交代过遗言,但对于季凉川来说,兄弟连心,他感受不到死亡。 “我不信,他便不死。” 季凉川眼底的坚定,仿若窗外阳,足下溪,杯中月,一切都是那么有力量。 舒晚心底的希冀,又加深了几分,可她却没有再给予回应,只是沉默着。 她将季司寒定义为消失,而不是不存在了。 是因为她会找到他,无论如何,都会找到他。 舒晚抱着这样的信念,慢慢攥紧自己的手指。 别墅外面,苏泰抱着果果,玩着乐高。 他们之间的谈话,苏泰没有听到,却感知到了。 他早就猜到季总凶多吉少,似乎已然做好心理建设,但还是很难过。 不是那种骤然得知好友去世消息的难过,而是世界缓慢崩塌的难过。 所以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在陪着孩子堆积玩具时,几次不受控的,红了眼眶。 果果是个很聪明又擅长察言观色的孩子,看到大人们脸上都挂着沉重的表情,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一边默默玩着乐高,一边悄悄抬眼打量苏泰,“泰叔,我小姨父,是不是跟怪叔叔一样,离开了啊?” 苏泰挺拔的身躯,僵硬了一瞬,随即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不会的,你小姨父那么强大,他怎么会离开?” 果果‘哦’了一声,装作不在意的说:“虽然怪叔叔也挺强大的,但是小姨父比他更强大,应该不会离开……”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去端了暗场 苏泰点了头,叫她安心在家等季司寒回来,果果很懂事的说:“我肯定会在家乖乖等小姨父回来,他还答应过我,要陪着我长大,再送我出嫁呢。” 孩子信念简单,也好哄骗,可苏泰却哄骗不了自己,他抬起头,看向日落山头的太阳,只希望夜先生像那轮夕阳般,消失之后,黎明时分又重新升起。 他陪着孩子,默默等着屋子里的人出来时,门外驶来一辆车,守在门口的周伯,听到喇叭声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他强撑着年迈的身子,起身看向坐在车里的人,看清楚对方是谁后,周伯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按了放行键。 今儿个是个特殊的日子,舒晚放了佣人的假,但周伯跟着季司寒年限许久,不算是佣人,已经是家人般的存在了,所以守门的活儿,他接手了。 虽然跟苏泰一样,已经猜到季司寒殒没了,但周伯还是秉持着季司寒临走前的遗言,穷尽一生,也要照顾好舒晚,决不能让她出半点事。 所以哪怕心里已经悲痛到极致,甚至影响到年迈的身子,周伯也依然留在蓝湾环岛里面,尽职尽责的,默默陪伴着这里仅剩下的女主人。 被放行的车子,以极快的速度,越过花园,开进城堡门外,紧接着猛然停下来,副驾驶车门打开,一袭黑衣的苏青,疾步从车上走下来。 “苏泰!” 苏青铁青着脸,冲到苏泰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季总去暗场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段时间以来,苏青留在帝都肃清苏家人,完全没有接到季总要去暗场的消息,只知道季总要去北美出差,也就以为他是真出差去了,毕竟以前季总去国外出差,也是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谁能想到季总竟然去的是暗场! “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怎么还能瞒我三个月?!” 要是早点知道,季总要去暗场,他一定会跟着去的! 苏泰抬起暗红的眼睛,同样怒不可揭的,凝着苏青。 “你去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会像阿泽那样,死在里面!” “至少能多一个人保护季总!” 苏泰勾起唇角,冷笑一声。 “连阿泽都逃不出来,更何况是你呢。” 苏青又不是S的人,只不过是季司寒的特助,他以为他去了就能改变什么吗? 苏青捏紧双拳,一拳头,砸在苏泰脸上。 “我是比不过阿泽,可是也不会像你一样,躲在这里带孩子玩!” 苏泰听到这话,心底骤然涌上一股怒火,握起拳头,就反击回去! 同样挨了一拳的苏青,不甘示弱的,揪着苏泰的衣领,又给了对方一拳! 苏泰顿时急了眼,一把挣脱开苏青的束缚,两人像是在各自发泄怒火一般,你一拳我一拳,拳拳砸向对方。 旁边坐在椅子上的果果,看着在草坪上扭打成一团的两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冲着他们大吼一声。 “别打了!” 孩子撕裂般的尖叫嗓音传来,令两个身躯健硕的男人,慢慢停止了暴力,也无力的,互相松开对方。 两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坐在草坪上,背对着夕阳,垂下沉重的脑袋,各自盯着青肿的手背发呆…… 沉默在寂静中晕染开来后,苏泰淡淡开了口。 “你妻子怀了孕,他不想连累你,而阿泽,是他自己悄悄跟着去的。” 苏青身躯一阵,悲痛袭上心头的刹那,眼睛也泛了酸。 “夜先生不带任何人去,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保护我们。” 只是,夜先生成全了所有人,他自己却永远留在了那个地方…… 冷静下来的苏泰,缓缓侧过头,看向嘴角在渗着血丝的苏青。 “季司寒,夜先生,S的领头人,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他外表冷漠如雪,内心却重情重义,是人海里最皎洁的光。 苏青始终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着,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出声。 “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我能不理解他吗?” 他只是,无法接受天一样的男人,就这样惨烈离去。 苏青满脸悲戚的样子,落在苏泰眼里,忽然觉得,他们,只剩下彼此。 苏青又坐了很久,紧接着收起悲痛的心情,从草坪上,迅速直起身子。 “我去端了暗场!” 他转过身,从腰间摸出一把枪,拔掉保险,急步往外走去。 苏泰盯着那道固执的背影看了几秒后,无可奈何的起了身。 他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去,抬起手,一掌劈向苏青的后脖颈。 “对不起,我答应过夜先生,不让他身边任何一个人去犯险。” 将苏青放倒后,苏泰扛起高大威猛的男人,将其放进车里……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逐渐疯魔 杉杉要留下来陪舒晚,而舒晚没有拒绝,她知道在这种时候,身边的人,都会默默陪着她,给予她安慰。 她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任由杉杉照顾着自己,偶尔也会陪果果做作业,一切平静到跟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就连周伯和苏泰都以为,舒晚会慢慢从悲痛中走出来,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欣慰的,毕竟他们失去了男主人,现在唯一支撑下去的信念,便是仅剩下的女主人。 而这位女主人,让所有人降低防备后,抱起阿泽的骨灰盒,来到医院。 自从意识到阿泽去世后,陆可欣就一病不起,靠输营养液度日。 她捧着骨灰盒出现的那一刻,已然不再哭泣的陆可欣,再次不受控的落下泪来。 可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冲过去打舒晚、或是怪舒晚,只是默默哭着。 舒晚压抑着心底受鞭刑般的痛楚,走到陆可欣的病床前,将手里沉重的骨灰盒,递给她。 “他是你的未婚夫,总是要把他还给你的。” 陆可欣伸出发颤的手指,接过阿泽的骨灰盒,像是在抚摸自己的爱人般,温热的指腹,一点点抚过冰凉的盒子…… “他长得那样高大,没想到最终被关在一个这么小的盒子里。” 陆可欣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向舒晚。 “你说,他住得会不会很难受啊?” 听到这话,舒晚隐忍近一周的泪水,止不住跟着滚下来。 她弯下腰,抱住陆可欣,皙白的手指,抚了抚陆可欣的头发。 舒晚暖心的动作,令连日来故作坚强的陆可欣,骤然破了防。 她抱着骨灰盒,靠在舒晚怀里,哭得像个孩子般,浑身都跟着发颤。 “舒晚,他明明说好要回来娶我的,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抛弃我?” 陆可欣哭着痛诉阿泽的狠心,却在知道季司寒从小护着阿泽的经历后,慢慢理解了阿泽,只是没法接受他的离开。 “你说,以后孩子出生了,他都没法给孩子取名字,这可怎么办啊?” 陆可欣的崩溃,不单是阿泽的离开,还有为肚子里的孩子失去父亲感到无助。 舒晚强忍着快要崩塌的情绪,轻轻拍了拍陆可欣的后背。 “不怕,会有人给孩子取名字的。” “是吗?” 陆可欣反问了一句,又抓着舒晚问。 “那阿泽的墓碑上刻什么名字呢?” “阿泽只有个代号,没有姓氏,总不能刻代号吧?” 陆宸希知道他们是S后,查过阿泽,他的代号,为S0883,无姓。 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的S,只知道阿泽一生都在为S服务。 陆可欣很心疼阿泽,想要用后半生,陪伴、照顾阿泽,却没有了机会。 舒晚心脏钝痛,全程缄默,不是她冷心,而是找不到一个词来安慰陆可欣。 陆可欣自己调节好情绪后,再次摸了摸骨灰盒,这一次唇角浮现一丝笑容。 “刻楚宇泽吧,虽然是个假名,但我第一次见他,他就说他叫楚宇泽。” 她要让阿泽,永远都做她的楚宇泽。 思及此,陆可欣的笑容又垮了下来。 “舒晚,我不相信阿泽死了,我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 她放下骨灰盒,一把推开抱着她的舒晚,掀开被子下床。 “我要去找他。” 被推到一边的舒晚,怔怔看着胡乱穿着鞋子的陆可欣。 她急切穿着鞋,却因为浑身在发抖,怎么也穿不进去…… 她急得干脆不穿了,赤着脚往外跑去,却被从病房外进来的陆宸希一把拽住。 “医生说,她这段时间情绪不稳定,影响到神经,行为会有些诡异。” 陆宸希对舒晚解释一句后,拽着陆可欣,将她强行按回到病床上,再冷声提醒她。 “阿泽已经死了。” “他没有!” 陆可欣不信,挣扎着推开陆宸希,好不容易推开,又被陆宸希按住肩膀。 两人一来一回之间,触碰到放在一旁的骨灰盒,咚的一声,盒子掉在了地上。 看到里面滚出来的东西时,陆可欣怔住了,呆呆的,望着地上一节又一节,甚至还隐隐散发着蛇腥味的断骨…… 那些骨头,仿佛有感知力一般,拉回逐渐疯魔的陆可欣,令她紊乱的神经系统,渐渐趋于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