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路人甲奋斗成大佬》 第1章 前序（1）——造孽啊，碰上这么个系统 这个世界是存在高维宇宙的。 小说中的系统也是同样存在的。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此书的主人公水淼昨天晚上拥有了一个系统。 水淼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人生的坎坷永远无法逃避,一帆风顺的人生几乎不存在,人活在这世间,就是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人生考验。 她的家庭完全就是地狱模式，精神失常的父亲，瘫痪在床的母亲，她靠捡破烂为生，如同野草一样挣扎着长大。 整个高中的时候，送走了父亲，又送走了母亲，这个世界就剩她茕茕孑立，了无牵挂。 但她还是想好好活着的啊！她靠自己的努力上了最高学府，一切都将变得越来越好的时候，命运又跟她开了个玩笑。 大二的时候，水淼体检，检查出她已经是肝癌晚期了。 有时候水淼想想自己的命运真的可笑，明明才二十岁，大好年华刚刚开始却已经走到生命终点了。 知道结果之后她就放弃了治疗，婉拒了社会和学校的帮助，回到老家，安静等死。 但是说实话这也只是她对抗这个操蛋的世界一点微乎其微地抗争罢了，以坦然面对死亡掩饰内心的不安。 事实上，谁不怕死呢，她要是不怕死，当初就陪着爸爸妈妈走了，但是活着怎么这么难啊，她想活的啊！！！ 水淼在疼痛中都麻木了，她能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不是今晚就是明天她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但现在她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紧再说，还能比死更可怕吗？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等死的水淼脑子里突然间就响起了一声类似于电脑开机的声音，接着她感受到一个金属质感的声音：“你好，我是时间旅行系统……” “我愿意！”水淼一眼不眨就脱口而出。她不知道刚刚的情况是真实的还是自己出现的幻觉，但不妨碍她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啊这……”系统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宿主，不知道和宿主第一次对话是这样的。 它之前还准备了长篇大论，先要好好吹吹自己的丰功伟绩，再在没有见识的宿主面前畅谈以后的两人大杀四方……怎么第一句话没说完就缔结契约了呢？！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系统还是心有不甘，它之前和每位宿主的缔结契约都是很有仪式感的。 “只要你是真的就行，再说……我现在这个情况……还有拒绝的……余地吗？”断断续续说完一句长话，水淼都差点喘不过气来。 “那倒也是。”系统看着躺在床上的一根人干，十分赞同。 …… 一人一系统完成缔约之后，水淼就在意识空间中出现，这一瞬间，她能感受到自己整个人恢复了健康，久违的活力让她差点泪流满面，这是这半年来她梦寐以求的。 “虽然五感做到逼真的地步，但是在意识空间和现实世界还是不一样的，在意识空间，通俗的讲只有灵魂能够进入。”系统向她说明了情况。 水淼看向系统，发现它的样子，完全是机器人瓦力的模样，甚至和它一样的老旧，不到她膝盖的高度。 水淼静静地听它说自己的来历，知道它来自一个高维世界，它被创造的时候就赋予了相应的角色——路人甲系统。 “嗯？！不是吧，你刚刚说的不是时间旅行系统吗？”水淼怀疑了，这相差也太多了吧。 “……这不是一样的吗。宿主你想想如果你成为一个路人甲，不用承担整个国家的命运，不用背负家族的血海深仇，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背景板，群众中凑个人头就行了，没什么难度，这和时间旅行系统有何区别！！” “你说的……好像也没毛病。”但水淼就觉得哪里不对，算了不想了，活着最重要:“系统，你有名字吗？我以后一直系统系统叫你吗？” “作为宿主，你有权利给我命名。”名字无所谓，它以前的曾用名没有一千个也有九百个了。 “我叫水淼，你就叫石磊吧，小名石头。石头，你觉得怎么样？” 系统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但想想它的过往历史，重新找到这么一个冤大头也不容易，这名字不是不能接受。 “好！真是一个好名字！你的名字都是水，水无形亦能作刀；我的名字都是石头，是世界上最坚硬的金刚石。我们珠联璧合，天下无敌！” 什么乱七八糟的？！水淼有点怀疑自己的这个系统不正常啊。 “四水，做好准备了吗？现在我要和你的意识进行融合，一旦融合成功，这个世界的肉身就会失去生命迹象，彻底死亡，而我们就会开启万界之旅！” 石头还是小小地报复了一下，你叫我石头，那我就叫你四水！ “我们的穿越是夺舍吗？”水淼不大确定它的穿越是不是鸠占鹊巢。 “怎么可能，我们才不像那些邪恶的系统一样，我们是正规军，都是通过系统的能量直接给你组建身份的。” 石头非常鄙夷那些野蛮系统的行径，“它们都是犯法的，如果以后遇到了举报的话还可以有奖励的……算了，我们也遇不到的。” “我们就是路人甲系统，没那么大的本事，活着就行，不过一定要在世界留的够久，待一天就是会有一天的能量反哺系统，不然说不准我们都开不了新世界了。还有问题吗？” 水淼理解了它的意思，虚弱地摇摇头：“没问题了……等下，我打个电话让医院帮我收下尸。” 不能臭在家里吓到村里人啊。水淼打完电话，放下手机，双手交握，平静地说道，“开始吧！” 就在一人一系统融合进入新世界之际，高维世界的快穿部门众系统也是一脸震惊。 “你说什么，那个扫把星找到宿主了，没天理啊，它这样的都能找到，为什么我不行啊？！” “哼！被它逃过一劫，本来应该重置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被它找到机会了。” “没用的，用不了多久，它能量不足，必然会被抛弃，到时候它就没有什么好运了。” 这些水淼都不知道了，她正听着石头的倒计时，离她到达新世界还有十秒。 “十、九……三、二、一！” “四水，小心……” 水淼睁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刀削了脑袋，不仅如此，无数的战马和步兵从她身上踩踏过去，直接将她踩成了肉泥。 水淼第一次穿越，到达新世界用时一秒，卒！ ？？我是谁？我在哪？回到意识空间的水淼还是一脸懵逼：“石头，刚刚我穿越成功了吗？” 不等石头回答，迟来的痛感让她第一时间惨叫出声：“啊啊啊！！！” 她感觉自己每一寸皮肤都在撕裂，不仅仅是皮肤，混合着肌肉，还有骨头都感觉被搅碎成肉泥。水淼被痛晕过去了。 这是她的第一次快穿，原本穿成了一个火头兵，安安稳稳在大后方操持，万万没想到叛军围城，是个兵的都要迎战，第一次上战场就成了对方将军的刀下亡魂。 等水淼恢复意识已经是三天后了，一片白茫茫的意识空间里，一人一系统就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系统心虚地别开眼：“四水，这是个意外，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我们必须开启新的一次穿越了，不然空间没有能量支撑，你会消失的。” “是不是上个宿主就是这样的情况，宁死都不愿穿越！”水淼也不需要石头的回答，她从它的表情中看出来了。 这他么操蛋啊！！水淼咬咬牙说道：“下一个世界，开始吧。” 石头一听水淼同意了再次穿越，立马恢复精神，开始了新的世界的投送。 这一次，水淼穿成了一个婴儿，听石头打听来的消息，这次她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书香翰墨之族。 她的父亲科举入仕，考中探花，宦海沉浮多年被皇帝器重去姑苏做了巡盐御史。 听到这，水淼睁大了眼睛：“是林如海吗？！我是不是林黛玉！？” “不是啊，就是背景相似，家主人是姓水的，你忘了，这是专门为你组建的啊。” 水淼穷开心一场，还以为进了《红楼梦》呢。 这个时候他们一家都在去往姑苏的船上，她还是个吃奶的小娃娃，什么都不用管，刚到的点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她被夫妻俩逗弄了一番，就被奶妈抱回厢房睡觉。 迷迷糊糊之际，听到了惨叫声音。水淼立即惊醒：“石头，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到有惨叫声！” “不好，仇家上门了，四水快躲起来！！” 天要亡我！！水淼现在就是几个月大的婴儿，连坐都不会坐，还怎么逃？ 现在这厢房就她一人，奶妈也不知道在哪里，生死未卜，她能做的也就是保持安静，不哭出来。 外面趋于平静，她听到走廊上由远及近传来声音：“姑苏盐税一直是王爷的囊中之物，小小芝麻官妄想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仔细搜，不留活口！” 水淼听到脚步声靠近。惨惨惨！！这是要搜到她的房间了……遭了，被发现了！ “大人，这还有个婴儿。” 吾命休矣！！ 是那个大人的声音响起：“是水沛之的女儿吧，算了，别管她……” 水淼刚要松口气庆幸自己逃脱一劫，就听到后一句话：“放把火，烧个一干二净！” 我屮艹芔茻……你大爷！！ 第二世，水淼用时三小时，最终的命运是烧成了灰。 第2章 前序（2）——去他么的命运 “我真傻，真的……” “祥林嫂”水淼抬起她没有神采的眼睛盯着石头，接着说，“我单知道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我不知道我能这么倒霉。” “第一世我还没说一句话呢就被踩成了肉泥，我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上天对我的考验，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我这二十来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石头，你说是不是？！第二世的时候我就想啊，老天还是眷顾我的，这不，给了我一个体验锦衣玉食的机会。” “我真傻，真的，我这么一个命里带衰的人怎么可能会得到眷顾，天上掉的从来只是陷阱，怎么可能会有馅饼……” “四水，对不起……”石头也踌躇不前，它觉得命里带衰应该是它才是。 石头受不住自己的良心谴责，跟水淼坦白了它之前这样穿越的已经送走了将近四位数的宿主了。 这已经成了石头的一个执念了，它不信，它会这么倒霉，但现在它似乎也应该放弃了。“四水，是我的错，是我不甘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突然，一声暴喝打断它的絮絮叨叨。水淼站起来，一手指着上方，眼神坚定仿佛要看透这虚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决定我的命运！老天爷也不行！去nmd老天爷！！！” 石头就呆呆的仰望着水淼挺拔的身姿，此刻的她如同天神下凡，它看着她低下头和它眼睛对视，她的眼睛里有无尽的火焰在燃烧。 它听到她说：“石头，开启下一个世界，让我们干翻这操蛋的世界！”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第三世的时候，水淼还没睁眼就被溺毙在尿桶里。虽然她回到空间的时候完全脱离了当初的环境，但是还是恶心的不行。 “这家人已经有四个女儿了，他们问过神婆说这一胎绝对是男孩。四水，你都不知道那个老虔婆有多过分……” “算了，不要再说了。”相较于前两次的死亡，这次除了方式恶心之外，对她来说倒不算痛苦，“石头，我就不信了，我们两个这么衰？！下一个！” 第四世，水淼穿越成修仙世界的一个农家子，还没畅想成为仙家外门弟子，就被邪修抓了炼炉鼎，生不如死，还是最后自己咬舌自尽。 “下一个！” 第五次穿越，水淼穿成了山野精怪，但她穿越的点不对，一穿越就碰上雷劫，不等她化形成功，就被劈成了焦炭。 对此，水淼表示，只要电压过大，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并不痛苦。 “下！一！个！” 第六次、第七次……一直经历了七七四十九次，水淼也算经历了不同的死法，嗯，这怎么不算是人生体验呢？！ 石磊看着全身弥散着黑气的水淼，不敢说话了，四水穿越的次数已经远远超出原先任何宿主的穿越次数了。 石头走到水淼身边，伸手抓住水淼的衣摆：“四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没有你，我老早被装进了骨灰盒了。至少现在我还是活着的，一次又一次死亡只会让我更强大。石头，下一个。” 第五十次的时候，水淼算是能够喘一口气了，现在她是一名戍卒，男性，正值壮年。 但是因为多年的饥饿，导致他营养不良，两颊凹陷，腰背佝偻，前胸肋骨根根分明，原本麻木的双眼因为水淼灵魂的到位才重新焕发出神采。 听石头的介绍，现在她身处一个叫做敏朝的朝代，敏三世元年，因为国君昏聩，再加上天灾不断，整个国家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朝廷征发黔晋贫民屯戍城阳郡，她身在的一千余名戍卒被征发前往城阳戍边， 目前她的处境非常不好，因为他们这些贫民的口粮被军官倒卖，每天就两碗稀饭，米粒屈指可数，只能混个水饱。 物质上已经这么惨绝人寰了，精神上也饱受折磨，军官一个心情不好就是一顿暴揍，不到半路，他们这些戍卒只剩下700余名了。 水淼感知自己的身体状态已经濒临极限了，也快要命不久矣了。 算了能多拖一天是一天，好歹在这个世界多呆一天就是多打了一天的卡，能给空间多点能量呢。 “四水，看左前方，那是这个世界的男主。”石头激动的话在脑海响起。 人饿的时候的确会影响思维，就像现在，水淼呆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第一次离主角这么近，就隔着几个人的距离。 “他们现在在密谋要揭竿起义，发动兵变。四水，说不定我们能混个从龙之功呢。” 石头还在做美梦，水淼听的嘴角发苦。她身为路人甲，很有路人甲的觉悟，从龙之功她不敢想，不丧命在此水淼就阿弥陀佛了。 石磊知道了也讷讷不言，经过这么多次穿越铁证了倒霉体质，它好像连像样的安慰都说不出来。 水淼等待着兵变的到来，到时候见机行事躲过一劫，但万万没想到的先来的是军官的兴师问罪。 这天，她躺在露天的大通铺上，看着星空群星闪耀，掐着自己身上的虱子，远远看到一众军官拿着火把冲入他们之中，将他们这些戍卒用棍棒打醒。 水淼一个鲤鱼打挺站直了身体，避免了一顿揍。 起头的军官挺着大肚子的，骑在一头毛驴上，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底下一众衣衫褴褛的屁民。 “听说你们这有人要造反啊，真真是命比纸薄，心比天高。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检举出主谋，本将自会放你们一马，要是包庇，格杀勿论！” 话说完，大家都被震惊了，这个场面安静地可以听到周边此起彼伏粗重的呼吸声。 水淼稍微抬头看了周围一圈，看了下双方的人数，对比悬殊，其实现在只要大家一哄而上，乱拳都能打死这十几个军官，但是让大家挣脱思想的束缚何其难也。 “没人说话是吗？”主管的军官话音刚落，边上的一个军卒就走入人群扯出一个人来，正是水淼，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你说说！是谁要造反？！” 水淼心中哀叹一声：千百人中，偏偏就挑中了自己，这怎么就不是主角气运呢。只要是找死的赛道，她历来所向披靡。 军卒用了点力，刀已经见血了。 水淼怒从心起，TNND，她穿越这么多次，这一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想苟全性命于乱世,这点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吗！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今天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俺跟你们拼了！！ 她直接看向男主，朝着他大声喊道：“壮士不死则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她就是要逼迫男主现在就起义。 水淼说完拼尽全力要想夺取军卒的刀想来个极地反杀，但力有不逮，被军卒抹了脖子，卒。 但是整个场面已经乱了，戍卒暴起，所有的军官都控制不住了，男主趁此机会直领导戍卒杀死押解戍卒的军官，发动兵变。 后来就是起义军推举男主为将军，连克三个县城，初步建立政权…… 再往后争权夺霸的事情，这些水淼是看不到了，她被杀的十分干脆，一瞬间就回到了空间。 转转脖子，感受自己的脖子还好好地待在头上，不得不说，水淼已经习惯了，今天的一刀对她的心理伤害微乎其微。 “石头，你说我们倒霉不倒霉，如果是个游戏的话，这个时候其他玩家才刚刚上线，占领各个山头开始干事创业，不像我们还没开服就已经下线了。” 水淼看着石头傻愣愣地一动都不动，以为它出故障了。 刚凑近就被石头的喊叫吓到了：“四水！！四水！！我们有信仰值了，我们居然有信仰值了！！”石头原地转圈，它激动坏了。 “什么信仰值？”水淼之前都没有听它说过啊。 “就是每穿越一个世界，对世界产生影响都会有信仰值的产生，可正可负。信仰值越多，我就可以不断升级，也能给你提供更多的保护。” “之前怎么不说啊？”水淼终于激动了，这对她来说是天降甘霖啊。 原本激动的石头冷静下来，尴尬了：“啊这……在你之前的957个宿主都没有产生过任何一点信仰值。一般来说只有主角系统他们才能产生。” 石头有一瞬的低落，但又马上满血复活，“现在好了，我也是有信仰值的系统了，看它们谁还敢看不起我！！” “那我们这个怎么来的，我又不是男主？”水淼有点不可思议，她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啊。 “托男主的光，他当皇帝了，史记里边记录他的事迹的时候，第一段话就写了你，尤其是你说的话影响后代数千年。四水！！我们发了，别的系统累死累活才几个信仰值啊，我们直接爆仓了。” “四水，我有个好主意，以后我们穿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喊个口号！！要是像这次这样，历史记上一笔，那我们不是发了！” 水淼想想那个社死的场面，鸡皮疙瘩掉一地，坚决摇摇头，她绝不干这事！！ “我们果然是绝配，不打则已，一打就是要打高端局！”石头还给自己挽尊了一下。 水淼终于看到了系统版本的“范进中举”。等待了半个多小时，让系统自己平复心情。 接着，两人颤颤巍巍地打开属性面板，石头也是第一次见到属性面板，之前它每次回高维世界都是羡慕别人的一个，现在好了，它也是功能齐全的统了！！ 水淼和石头凑到一起看面板上面密密麻麻列满了她和石头的属性，差不多都是0，运气甚至还是负数的。 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现在好了，一人一统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拉满，属性都给我拉满！”水淼此刻就像是被亿万富豪找到的孙女，恨不得鱼子酱当饭吃吃个饱！ 话是这么说，不过两个人要补的太多了，每个属性堪堪往上提了三四十。 水淼在力量上拉满了，怎么着也要有一技之长啊。就她穿越的这些世界，力量是最有性价比的。 水淼心满意足地深吸一口气，她感觉此刻的她正在经历脱胎换骨，真的爽！！ 石头也摇身一变，从机器人瓦力的破旧惨转变成了女机器人伊芙的高大上，总算有了一点高科技的样子。 两个人都沉醉其中不可自拔，这一刻她们感觉自己都走上了人生巅峰。 “石头，谢谢你带我体验了这一切！”水淼此刻宛若重生。 “四水，是我要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我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太煽情了，下一个世界吧，现在是我们真正的旅程了。” 第3章 金钱与人性（1）——生活之乐趣 水淼已经醒过来了，她就偏着身子看着阳光从窗帘中间的缝隙透进来。 这一世，水淼穿越到现代，今年还只有13岁，目前初中生一枚，刚好放暑假了。 回顾她十三年来的人生历程，没有碰上什么大事，一帆风顺，安安全全长大。 现在最大的烦恼也就是身为初中生，要做的作业真的太多了。 不过对水淼来说这都不是问题，有一个暑假可以做作业。水淼穿越这么多次，还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她都有点不习惯了。 “这大概就是人类说的‘贱’吧。”石头直接回了一句话。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水淼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绿树，听着盛夏的蝉鸣，单单这样，她都觉得很美好。 真好啊，多久没有这么安宁的日子了。 美中不足的是，石头一直在她脑海里聒噪。感觉升级之后，石头越来越话痨了。 “四水，这是什么？！否极泰来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现在我龙傲天终于站起来了！” “少看些小说，我们现在拼尽全力奋斗到的只是别人的起点，这么想，是不是感觉心里冰冰的。” ……哼，不和不解风情的宿主聊天。 “淼淼，吃饭了。”水淼还在和石头打嘴仗，她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喊她吃饭的是她的妈妈张莉莉。 “哎，来啦！” 水淼现在的家庭相对来说很不错了，爸爸水昭城和妈妈张莉莉都是公务员，爸爸在区政府办公室当了一个主任，妈妈在民政局上班，现在也成了一个科长。 可能这样的家庭，父母对子女的期望就是希望能够考进体制内，安安稳稳一辈子。 之前的水淼听到他们有意无意说起她未来的安排时候总是很排斥。但现在水淼经历了这么多生死，想要的就是安安稳稳。 “淼淼，爸爸妈妈要去上班了，现在放暑假了，你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还有电视手机少看，每天的作业要做好，晚上回来爸爸要检查的。”水昭城一边换鞋一边对水淼耳提面命。 放暑假，最不放心孩子一个人在家，水昭城和张莉莉一起出门的时候还在商量要不给孩子报个班。 之前淼淼死活不去课外辅导，他们也心软了，但是真的放暑假了，发现就孩子一个人真的不放心。 进了电梯，发现电梯已经有人了。楼上的陈建国、王彩娟还有他们的女儿陈茉。这一家人和水家人是多年的朋友了。 当初是一起买了这个小区，一起装修。陈茉和水淼还是发小，两个人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不过到初中了不在一个班了，但还是同一个学校。 单单论两家人的大人，工作还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从两家人从幼儿园开始接送孩子后，见得多了就聊的多了。 再到后面，哪一家有事情来不及接孩子，都能拜托另一家就一起把孩子接回来。可以说十几年下来，两家的交情非同一般的好。 “陈哥，王姐也上班了啊。”张莉莉打了声招呼。 陈建国和王彩娟的婚姻比较复杂，都是二婚重组的家庭，各自带有一个孩子，不过都没有和他们生活。 现在的小女儿陈茉虽然13岁，和水淼同龄，但是他们两个的年龄要比水昭城和张莉莉大了好几岁。 “可不是吗，孩子放暑假，我们打工人又没有暑假，照样要去上班。” 王彩娟热情回应，她现在就是在环卫所当一个临时仓管员，这个工作还是张莉莉帮忙找的。 之前王彩娟在超市里当导购员，在超市摔了一跤，腰受伤了都干不了什么重活，那个时候超市赔的也不多，孩子还小，陈建国就是公交车司机，两个人还要还房贷，手头也不富裕。 张莉莉就帮她安排了这么个岗位，一天下来也不用干什么活，还有一个小房间可以休息，每个月的工资也能支撑家庭开销。 要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呢，原先一家人过得紧巴巴的，但是上个月王彩娟就发了。 她爸妈那边老家拆迁，她户口都在那边，自己都有三套回迁房，还有一大笔费用。这乐的她当天就邀请水家一起吃饭庆祝。 “茉茉这是干嘛去，暑假去外公外婆家吗？”水昭城看着在一边背着一个大书包的陈茉，整个人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呢，给她在机构报了奥数和书法还有古筝，一天时间都在那，中午还包一餐，刚好我下班的时候就能去接了。” 王彩娟向张莉莉他们比了一个“八”的手势，“你们知道每门课一个暑假要多少吗？！八千！” “嚯！这么贵！”张莉莉震惊了，这一下直接去了两万四了，王彩娟是真的大手笔啊。 看着张莉莉惊讶的表情，王彩娟也是带了点得意：“苦什么不能苦孩子啊，以后我们茉茉要琴棋书画样样拿手。对了，淼淼有报班吗，要不和小茉一起报这几门，也好有个伴。” “报不起，报不起，太贵了。”水昭城连连摆手拒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事实上水淼真要学什么的话，他直接就可以安排在青少年宫或者请文联的老师了。 出了门，两家人分开，一直没说话的陈建国拉了下王彩娟的手臂：“聊天就聊天，有的没的说什么？” 他很不满王彩娟有意无意地炫耀家里多了一大笔钱的事，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笑她轻狂呢。 “我又没说什么？你趁机发什么火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总之我的钱，你那个儿子一分都不要想。” 王彩娟现在有钱了也有底气了，直接跟陈建国呛声。 “我说什么了吗，我只是让你财不露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家那边有人被做局的坑了一百多万的事。” 陈建国收敛脾气，好声好气地跟王彩娟说道，这人真的是一有点钱就飘。 “别人就是顾着你的心情，还真当别人捧着你啊。不说其他人，就说水昭城和张莉莉两个人，当了这么多年公务员，就公积金加起来都可以再买两套学区房了，别人显摆了吗？！” 陈建国说完了就对陈茉说道：“茉茉，你也听到了你妈都给你吹牛了说要把你培养成才女，你可要争气了。” 陈茉现在正是青春期，她想要的妈妈是张莉莉这样温温柔柔，而不是像她妈妈这样咋咋呼呼。 以前接她回家的时候，那个大嗓门喊她名字都让她非常不自在，张阿姨就不会，她对水淼说话就是轻声慢语。 她抬头看了一眼15楼，那是水淼家的房子，满眼的羡慕：还是淼淼舒服，暑假可以在家玩耍，现在她应该在看电视了吧？！ 事实上，水淼根本没在看电视，手机也远远放在一边，整个人伏在书桌上奋笔疾书。 “石头，原来做作业都是这么开心的事啊！” 石头翻了一个白眼，拒绝和四水对话，根据以往900多个宿主的行为分析，它觉得四水的行为是不正常的。 “石头，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看到数学求阴影部分面积的题目都是一个头两个大，但现在这些在我面前无所遁形，真的看一眼就知道答案了。” 石头沉默…… “石头，你以前有学过吗，你会做吗？我来教你。就像这道题，一个正方形里四个小正方形，每个小正方形都有一个带曲线的阴影，求阴影部分的面积。” “这个怎么做呢，很简单，我们想象一下把阴影部分旋转，移动一下位置，就像这样……是不是得到一个正方形里面有一个圆形，那阴影部分的面积就是正方形的面积减去圆形的面积了，怎么样，石头，简单吗！？” 师傅，别念了，石头此刻泪流满面，它确定四水已经疯了，正常人干不出教系统学数学的骚操作。 水淼这一整天写得尽兴，但是水昭城和张莉莉回来就吓坏了，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了。 水昭城翻着整本数学作业本，发现她都已经做完了，看的出来，是她自己一道道题目写过去的。 “淼淼，暑假作业是要做的，但是不用做这么快的。这一天都做题目也太辛苦了。” 张莉莉回家的时候还跟水昭城说着要是淼淼没有认真写作业，两个人一定要严肃批评，不能姑息，但是现在见她太用功了又心疼。 “我做着开心就一口气写完了啊。”听到水淼这么说，没有哪个父母知道子女学习积极会不高兴的。 当下张莉莉就决定一家人出去吃大餐庆祝一下，也是潜移默化鼓励水淼在学习上要一直保持积极性。 刚巧到楼下的时候看到陈建国一家接了陈茉回来，张莉莉也按捺不住想显摆的心思。 “哎呀，你说我们淼淼是不是一根筋啊，我和昭城早上让她写作业，她真的是一天直接做完了整本数学作业，电脑手机一点都不玩，还说做作业开心，你说这小孩怪不怪？！” “这哪里是一根筋啊，这说明淼淼认真负责，有毅力。这也是你们教导的好啊。”陈建国倒是捧场的很。 水淼和陈茉在一旁尴尬的脚快要抠出三室一厅了，心里不断念叨：爸，妈，快走吧快走吧！ 等到大人寒暄了几句错开的时候，她们对视一眼，都相互松了口气。 …… “茉茉，你瞧瞧淼淼多乖啊，自己在家都把作业都做完了，你到家了也不要玩手机了，暑假作业也要跟上啊。” 等就剩下他们一家了，王彩娟拉着陈茉的手絮絮叨叨。陈茉苦着一张脸，暑假刚开始第一天，她已经想上学了！ 第4章 金钱与人性（2）——一夜暴富的烦恼 有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有些人一旦有钱了就变了，这说的就是楼上的王彩娟。 拿到拆迁款也没多久啊，眼见这个人开始抖起来了，买金首饰不说，好歹保值，名牌衣服包包都安排了。 和街坊邻居说起话来都是觉得这小区太老了怎么怎么样。 哼，现在有钱有房了，开始嫌弃小区了，嘉苑小区虽然房龄大了，户型也不是很好，但是这是区里最好的学区房。 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最好的学校配置，别看其他小区看着好，含金量未必有自家的小区高！ 但是看王彩娟说的口沫横飞，众人也懒得和她争辩，一边顺着她说“房子确实老了，她有福气……”等等，一边在心里腹诽：张狂什么啊，神气什么啊。 水淼就是听妈妈说了一嘴，自从放暑假第一天见过面，这几天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但人真是禁不住念叨，第二天中午，水淼扔垃圾的时候，在电梯上遇到了，好家伙，差点被闪瞎眼了。 金耳环、金项链、金手镯还有金戒指一件不落，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大logo，典型的暴发户形象。 “王姨，这都中午了，不上班吗？”没听说她把工作也辞了不干了啊。 “有事找惠惠去，淼淼啊，听你妈妈说你这几天天天在家写作业，人都不出来活动啊。这也不行啊。” “没呢，我早上起的早都是去对面小学操场跑个步，锻炼锻炼身体。” 水淼待在电梯里有点不自在了，她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造就了她较为内向的性格，都是不太乐意和别人闲聊，尤其是不怎么熟的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点社恐。 不过王彩娟看不出来，仍然扯东扯西，“我家茉茉现在一天上好几个兴趣班呢。” 知道啊，每天大早上锻炼回来就会碰上她，看她出去上课都感觉去上刑一样。 “淼淼，你妈就不给你报个课啊，又不要多少钱。你爸妈工资又不少，怎么这么抠搜？！” 哎呦喂，的确是钱壮人胆啊，小几万都不算什么钱了。 “是我自己不乐意上的，我现在对那些没兴趣。” “那不能这么想啊……算了，你们小孩子不懂，我待会和你爸妈说说，怎么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我的王姨，饶了我吧。电梯一开，水淼立刻大跨步出去，就怕她叫住她。 “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石头尤其解气，哼，四水对它碎碎念的时候它就想着如果有个人能治治她就好了，今天总算实现了。 “石头，你胆肥了啊！小心我屏蔽你啊。”水淼怕石头自己一个系统在意识空间孤单，白天的时候都是去掉和现实世界的屏蔽，这样它也能快乐一点。 “哀家能有今日，全靠皇后一手指点；自然感恩戴德，尽力保全您此身荣华……” 水淼无语了，系统自从升级之后，越来越往沙雕的路线一路狂奔了。 暑假水淼在家，晚饭就由她包了，水昭城和张莉莉一下班回家就能刚好吃上。 “我家的田螺姑娘辛苦了，今天烧的什么菜啊？哟，不错，都会烧糖醋里脊了！这菜一看就有大厨风范！” 水昭城在外是不苟言笑，一看就很有威严，但是回到家就笑容满面。特别是对水淼，做任何事都能找个角度好好夸夸。 “淼淼，以后等妈妈回来做饭吧。”张莉莉还是心疼水淼，在她看来才13岁，还小呢，切东西要是不小心切到手指他们夫妻俩那还不心疼啊。 “没事的妈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这个也是我家庭作业的一部分。” 水昭城就问道:“除了每天的日记，其他的作业是不是都完成了？”水淼过来才五天，写作业真的是飞速。 水昭城也有点犹豫，接下来都没有什么事情了，天天在家也不是个事啊。 “嗯呐，爸爸，这个暑假我们去哪里玩啊，不然每天在家也没有什么素材好写的。” 水昭城和张莉莉身为公务员每年都有工会组织的疗休养假期，他们都会将时间放到暑假时段，就为了能带水淼去旅行。 “最近的一个时间段就是八月一号了，去新疆行吗？” 这种组织安排的疗休养都会安排几个时间，还有选取几个旅游地点，张莉莉看了一下，发现只有新疆是以前没去过的，八月到新疆也不会很热。 水淼点点头，只要能出去就行，对她来说，去哪里都是美景。 吃完饭，张莉莉说什么都不让水淼动手洗碗了。 她安安心心地躺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的是她妈妈刚给她洗的葡萄，吃的不亦乐乎。 水昭城斟酌着问道：“刚刚碰上你王阿姨了，问我怎么不给你报个兴趣班？淼淼，你怎么想?” 哎，手上的葡萄都不甜了。不过她现在都没有什么事情了，学点什么兴趣也不是不行。 水淼坐直了身体，说道：“那我可以学点书法吗？”她自己的字都没有系统的练过，以前看别人的字写得好都非常羡慕。 “那自然可以，等周末了，爸爸带你去找老师，不去外面的培训班，咱们要学就学更好的。” 哟，这话都说出来了，是被王姨刺激过了吗？！ 正说着呢，楼顶天花板传来碗碎的声音，两人一齐抬头，连张莉莉都从厨房出来，看向天花板：这是不小心摔碎碗了吗？ 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桌椅倒地的声音还混着王彩娟高亢地声音。 “是不是吵架了？我上去看看！”水昭城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张莉莉叫住他，“昭城，我和你一起！”说完脱下围裙，转头对同样站起身的水淼说道，“你呆在家，小孩子去有什么用，不要被吓到了。” 好吧，小孩子没人权啊。水淼看着两人匆匆从楼梯上去，不一会儿楼上的吵闹声平息了。 水淼还在沉思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两个争吵地这么激烈，就看见张莉莉一手提着陈茉的书包，一手牵着她的手下来了。 陈茉应该哭了好一会了。眼睛红肿不说，声音都嘶哑了，整个人颤抖着，哭的都打嗝了。 “淼淼，你和茉茉两个人乖乖在家写作业，爸爸妈妈待会下来。” 陈茉牵着张莉莉的手不放:“张姨，我爸妈会离婚吗？” 张莉莉连忙蹲下给她擦眼泪，“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妈的脾气，她就是心直口快。没事的，有叔叔阿姨在呢。” 水淼赶紧过来接过书包，牵起陈茉的手回到自己的房间。陈茉现在哭是不哭了，但打嗝还止不住。 “来，喝点水。”水淼给她倒了一杯水后就安静地坐在她身边陪她。哎，大人吵架打架，最受恓惶的还是孩子。 “淼淼，今天我爸妈吵得很凶。妈妈她今天出去给姐姐送了二十万，还说要给她一套房，爸爸不同意，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水淼明白了中午王彩娟出去是为了什么事了。陈茉说的姐姐是于惠，是王姨和前夫生的女儿，现在已经23岁，都已经要开始工作了。 母亲为子女精打细算自然无可厚非，更何况这是王彩娟自己的钱和房子，但在陈建国眼里这就是侵害了现在这个家庭的利益。这应该就是他们争吵的诱因了。 “爸爸昨天就问过妈妈能不能低价卖给硕丰哥一套，他现在谈了个女朋友，想要买房，但是现在房子太贵了，买不起。妈妈昨天就吵了，说不同意，今天直接找姐姐了，然后吃饭的时候妈妈就说了这个事，两人就吵得很厉害。” 陈茉说的硕丰哥她也知道，陈叔和前妻生的儿子，年纪可能要比于惠还要大一点。原来一家的喜事，现在扯到了三家，无异于火山爆发，这叫什么事啊？！ 说到这，陈茉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淼淼，你说我爸妈会离婚吗？他们刚刚吵着要离婚了。” 她对父母的婚姻是存消极态度的，因为他们已经各自离婚过一次的，再离婚不是不可能，陈茉对此没有安全感。 “不会的，他们现在也就是正在气头上，等消气了就好了。”水淼安慰是这么安慰，但说实话她自己心里却没底。 这样的重组家庭，一夜暴富之后带来的心态变化和利益分配产生的矛盾都会让家庭的关系摇摇欲坠。 水淼现在能做的就是安慰陈茉，但是楼上时不时传来的高声都让她成为惊弓之鸟。 过了一个小时，终于调解好了，四个人一同下来。 陈建国和王彩娟的脸上还带着怒气，但好歹两个人不吵架了，见陈茉一脸的害怕和泪水也是收敛起生气，轻声安慰她，向她保证两个人不吵架了。 将他们一家三口送出门之后，水淼三人齐齐松了口气。 “淼淼，来。”水昭城叫了淼淼进了书房，说到这个事情，“你怎么看呢？” 水淼知道这是水昭城要借此给她讲道理了，她正襟危坐，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事一是重组家庭面对巨额财富的时候不会太相信对方，二是陈叔和王姨对财富的定力不足，欲壑难填，易生事端。” “金钱这东西，少则改善生活，多则考验人性。爸爸在这位置上面对的诱惑不会比他们的财产少，每时每刻都是如履薄冰。” “淼淼，你要记住，君子寡欲，则不役于物，可以直道而行；小人寡欲，则能谨身节用，远罪丰家。” “但是反过来，侈则多欲。君子多欲则贪慕富贵，枉道速祸；小人多欲则多求妄用，败家丧身。” “所以说，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淼淼，听懂了吗？” 水淼点点头，“爸爸，我懂了，您刚刚说的这段话出自司马光为儿子司马康撰写了《训俭示康》家训。它的原意就是教育儿子及后代继承发扬俭朴家风，不奢侈腐化。” “好！”水昭城见水淼不但知道意思还知道出处，自然满怀欣慰，“淼淼不是对每天的日记素材头疼吗？既然这样，你明天的日记就写写《训俭示康》家训读后感。”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少于1000字！” “啊？！”水淼： Σ（ ° △ °|||）︴ 第5章 金钱与人性（3）——又是美好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六点，水淼准时起床去锻炼身体。张莉莉打开房门就见她快要出门了，连忙嘱咐一句：“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妈妈，早饭不用给我做了，我直接外面买点包子油条。” 水昭城和张莉莉上班的时候去单位都有早饭安排的，也就是她在家，大早上张莉莉还要早点起床给她做早饭，她这么讲，也能让妈妈多睡半小时。 “还是孩子呢，就记挂外面的吃的，家里给她烧的都不乐意。”张莉莉回被窝的时候还继续念叨。 “你就知足吧，女儿这是体恤你呢。你也真是的，淼淼天天出去跑步你天天起床说一声，她不烦啊。” “哼，我看不是淼淼烦了，是你烦了吧。”说完，揪了揪水昭城大臂上的肉。 “你看你，乱说不是。不说了，再睡会！”水昭城翻了一个身，疼的龇牙咧嘴：这人第六感怎么还是这么敏捷？！ 水淼出门的时候电梯里碰上了陈建国。“陈叔，这么早啊？！” “嗯，这个星期是早班，要早点出发了。淼淼这是锻炼身体去啊，这很好啊，不像我们茉茉，懒得很，现在还睡着呢。” 水淼就是受不了家长之间对自己孩子有意无意地贬低，连忙说道：“那是因为茉茉一天的课上下来晚上还要做作业，累着了。不像我，在家吃吃喝喝，快活的很。” 等到水淼到达马路对面的学校的操场，开始热身了，石头才说话：“哎，你们人类讲话实在是虚伪啊。” “呦呵，那你们系统是怎么沟通的？” “我们都不用沟通的，反正我和每个系统都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嗯……有没有可能是他们都不和你交流呢？” 石头：震惊——了悟——伤心——石化 “好了好了，我是说着玩的，再说这次之后，谁还敢小瞧你！”水淼受不了一个系统在她的脑海里哭哭啼啼。 “就是，现在我已经不是原来的倒霉系统了，四水，你看看你现在不是已经安安稳稳活了好几天了吗。” 哎呦喂，大哥，我叫你大哥行不行，不能立flag的啊？！ 因为石头的一句话，水淼回去的时候就十分小心翼翼，过马路不等一辆车都没有绝不过。 包子也不买了怕节外生枝，回小区也不靠近楼层，怕有莫名其妙的花盆砸下来。 石头看水淼这么谨慎，也是觉得良心不过去，才过几天安生日子它就飘了；“四水……” “你闭嘴！” 等回到家，终于松了口气，嗯，安全！刚好水昭城和张莉莉要出门上班了。 “淼淼，爸爸刚给你转了一千，这么多天了都待在家，也和朋友出去逛个街买买东西。” 别的小孩多给一百都怕他乱花，但是他们对水淼就没有这个担心，女儿太懂事了，给个一千都怕她不花。 “好的，谢谢爸爸，更谢谢妈妈！”她知道这钱不经过张莉莉同意，她爸都不会给她转的。 张莉莉都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小机灵鬼，妈妈待会再给你转一千。” 等到家里就一个人的时候，水淼开始做早饭了，至于出去，她今天是坚决不会出去的，小命要紧！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去，水淼自己没什么感觉，但是一看手机发现现在已经是7月10日了，水淼和石头过来这个世界也已经十天了。 这十天他们过得惬意十足，也许别的主角和系统忙着攀登人生巅峰，但是对水淼来说，苟且发育就很好了。 水昭城是个爱喝茶的，水淼待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如何工夫茶艺。今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就自娱自乐，顺便可以以此写一篇日记，一举双得啊。 但楼上的一家的矛盾越来越深了，吃晚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直接到水淼家让他们评评理。 水淼被赶回房间了，不过有石头的实况转播，她也对客厅的事情一清二楚。 “昭城，莉莉，我也不是要打扰你们，现在茉茉在楼上写作业，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和他吵起来吓到茉茉。” 水昭城给他们两个倒了茶：“是的，说什么都不能在孩子面前吵架，现在孩子正是青春期的时候，情绪很敏感的。” 王彩娟就像找到同盟了，对着他们就说起事情：“我们之前也已经说好了，我给惠惠20万，再给她一套房子，以后我养老的事情她也承担一半。这些都说好了，明天要签订协议了他又反悔了。” 陈建国沉着一张脸，冷哼道：“你倒是会避重就轻！昭城，我跟你说是怎么回事……” “明天她要去村里选房了，这是可以选面积的，原先都是140平方的三套，我说于惠一个女生，给她90平方的可以了，剩下的还可以选个两套120平方的和一套90平方的这样三套，再给茉茉准备一套120平方的，剩下的两套房子，我们自住或者出租都行啊。” “你说的好听，留下两套房子出租，最后是不是免费租给你那个儿子啊，租着租着是不是免费给他了！” “你蛮不讲理，我不跟你讲！” “你才是包藏祸心，就想着为你儿子打算，陈建国，我告诉你，这是我的房子和钱，我是一点不会给你儿子，不说你儿子，你也一点都没份！” 听他们说话火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口不择言，水昭城和张莉莉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外人了。 说着说着，更离谱了。 “你自己什么心思才清楚，你是为了于惠吗，你是为了和前夫再续旧缘吧！” 王彩娟顿时火了：“陈建国，你良心被狗吃了，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没数吗，你之前炒股亏的钱还是我补上的，二十几万啊！！” “你盯着惠惠的二十万心里不舒服，你怎么不想想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了？！我要不是因为惠惠的事情，我根本就不会跟他见面，再怎么说我和他有同一个女儿，见个面都要被你这么猜忌。” 说着说着怒从心起，直接欺身上去，往他脸上抓。水昭城和张莉莉楞个一秒的功夫，陈建国脸上就被抓挠地都是红道道。 水昭城和张莉莉连忙拉着人，王彩娟情绪激动，连张莉莉都被误伤了。 “够了，你们夫妻俩要是想好好解决问题的，那就坐下说，要是想打架的，出去打！”水昭城直接生气了，压低声音对他们怒斥，这也震慑住两个人。 “我们夫妻两个也没权利给你们定方案，你们自己写下来能接受的底线，我们再居中好好协商。” 接下来就是两个人对这些房子的归属进行协商，水淼也没有什么兴趣听了。唉，在金钱面前，什么夫妻情分都是如此不堪一击。 最后的结果就是于惠得到20万，90平方的房子一套，负责赡养王彩娟的一半义务；陈硕丰以市场价70%的价格购买120平方的房子，但也要负责赡养陈建国的一半义务；再定下120平方直接给陈茉，剩下的90平方就由他们夫妻自行决定。 说到底，王彩娟最终还是为了陈茉着想，一个好汉三个帮，如果以后他们两个的养老都靠茉茉的话，压力太大了，现在看着吃亏点，但以后茉茉也会轻松点。 好在现阶段事情解决掉了，可以说这么分配三家都满意了，但是又都不满意，人的欲望总是会无限膨胀的，现在是心满意足了，时间过了只会越来越不满。 不过这也点醒水昭城和张莉莉，他们也应该为水淼做好打算了。晚上水淼自己睡得安心，但是在他们夫妻的房间里，他们还在计算当前的存余。 “现在我们手头上还有70万，再加上两边公积金加起来有120万，全款再买一套房子绰绰有余了。我们离退休还有15年呢，到时候公积金什么的还有一笔钱。以后我们退休也都有退休金，不会给淼淼太大的压力。” 水昭城听着张莉莉一点点在计算，也是赞同：“我打听打听有哪些好楼盘，到时候直接带淼淼去看看，要买就买大点的，争取一步到位，存款不够我们可以公积金贷款，压力不大。” “哎，现在独生子女也是压力大，我们还好，退休金说不定还能给茉茉一点支持。王姐的打算也是为了茉茉深谋远虑了。”说到楼上一家，张莉莉也是唏嘘不已。 水淼第二天知道爸妈的打算的时候真的惊呆了，她才13岁啊，就要成为有房一族了吗，还不用还房贷的那种。 激动的眼泪真的控制不住，她想想原先她能每天活着都是用尽了所有，从来没有奢望过现在的生活。 原先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她能接受，当这美好的一切呈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更多的是诚惶诚恐，害怕这是一个美梦，一醒来发现是她临死前的一个梦。 “还真是孩子啊，听到买房子都能高兴哭啊！”水昭城看着水淼这么情绪外露都笑了。 “我的傻姑娘啊，这有什么好哭的，爸爸妈妈就你一个女儿，不是什么都要为你打算啊。” 水淼抱着张莉莉的腰也不好意思了:“嗯嗯，我就是太高兴了嘛。” 水淼在家待的住，但是陈茉一碰上休息的时候就想出去玩。 难得碰上陈茉休息的日子，又恰逢她家的事情解决掉了，她一早就兴高采烈地来约水淼去逛街。 小女孩的逛街也没有什么好逛的，饰品店、文具店都能逛个半天。 水淼在文具店挑了一大把笔，现在的笔很多都很漂亮，她小的时候就喜欢，不过这种笔太贵了，她从来没有买过。 现在碰上了就克制不住了，也算是满足了以前的自己的一个愿望。 买点文具，买点饰品，吃个甜筒，都觉得是非常愉悦的事情。 两个人开开心心玩了半天，回家的时候刚好碰上王彩娟回家了，看她吃力地拖着一大箱东西，两个人立马上去帮忙。 “妈，你这是买了什么啊？”陈茉打开纸箱发现都是84消毒液，“买这么多84消毒液干什么？” “这些都是所里的，过期了都被我要来了。还不是你爸，之前跟他提了一句。他倒好，他们公司大扫除，他当好人说提供消毒液，他一句话的事，借的还不是我的面子。” 王彩娟是真的热情，水淼不过搭把手的事情，她硬是送了两桶消毒液。 这不是水淼夸张用桶来作为计量单位，看着脚边10斤装的消毒液，水淼哭笑不得，这是要用到猴年马月啊。 第6章 金钱与人性（4）——得偿所愿 果不其然，水昭城和张莉莉回家看到这两桶消毒液也是哭笑不得，家里本来都有清洗剂的，哪里用得掉啊，再说都过期了。 “真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王姨带了这么多消毒液，你陈叔也不遑多让，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他带着一大卷塑料膜，他觉得厚实，看着还崭新的扔在那里可惜了，居然带回家了，这东西放在家又有什么用啊！” “妈，那你误会王姨了，消毒液是陈叔要给单位用，她才带回来的，这说到底都是陈叔他自己一个人抠门。” “再说现在以王姨的身家，她都恨不得自己挂满黄金了，要不是陈叔要求的，她才不干呢！” “说的也是。”最后这两桶消毒液还是张莉莉带去了单位给了清洁阿姨。 水淼暑假放假在家是体会不到日期的变化的，就是今天锻炼完回来发现父母还没起床，愣了一下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六了。 “真爽啊，我们已经打卡十三天了，四水，我回顾自己的统生发现就是现在最是潇洒了。” 石头真的是一个知足常乐的系统，它对部门的KPI考核嗤之以鼻，用它的话来说，KPI考核就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它现在都已经做到了，还本末倒置干什么。 “不管我再怎么佛系，今年的最佳进步奖非我莫属！”说这话的时候，石头相当地霸气。 水淼忍住笑不说话，要给石头留足面子。 废话，你之前都已经是倒数垫底的存在了，只要底子够烂，再怎么微乎其微的进步都是很大的跨越。 “爸爸说 平安是福 他点燃温暖万家灯火……妈妈说 平安是歌 它唱出满天星光闪烁…… ” 水淼一边唱着歌，一边准备早饭。等到水昭城和张莉莉起床的时候，水淼都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爸，妈，刚好！早上豆浆和小笼包，还有我新学的蛋饼。”她真的喜欢这样的日子，父母慈爱，身为子女做一点微小的事情，都是心满意足的。 “哎呦，星期六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张莉莉真的是心疼女儿的懂事了，这是从暑假开始到现在也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运动坚持不懈，学习也笔耕不辍。 他们这是碰上了什么样的神仙孩子啊，别的家长回家辅导课程都是化身金毛狮王，他们倒好，还要孩子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在办公室别人在吐苦水的时候，他们一句话都不敢说，就怕一开口被别人死命嫉妒。 “都养成习惯了，哪里还睡得着啊。”水淼起得早也是因为晚上睡得也早。 她现在对手机电脑什么的都没有什么依赖性，同学在群里聊天可以聊很多，她都不怎么参与。 应该说她现在的心性没办法和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她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一个人享受读书做事的快乐。 水昭城一坐下来就跟水淼说了今天的安排：“待会吃完早饭我们就去看看楼盘，现在房价我和你妈妈都能负担，能早买就早买，直接给你定一套！”说的那是一个豪气冲天。 “好！爸爸大气！”水淼也趁机捧哏。 “得了，你们父女两个安生吃个饭吧，今天要是逛一天的楼盘也累得很。” 看似埋怨，其实张莉莉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家庭正是因为有他们两个活宝，才更欢乐。 “对了，淼淼，爸爸给你请了一位书法老师，不过他也没直接定下来，还要看看你的情况，晚上爸爸带你去老师家试试。” “请谁了？”张莉莉也是好奇，看这事搞得这么复杂，她看水昭城为这个事都忙了好几天了。 “宗律宗老。”也就是宗老之前是他的领导，他上门请求也就说要见见了，不然都是一口回绝了。 “哟，怎么想到请这位了，现在宗老不是都不收徒了吗？淼淼就算过去未必会收吧？” 张莉莉身在部门之中自然清楚宗老的身份。这位担任区委书记期间手段着实厉害，直接将整个区的经济带飞了。 他的仕途生涯门生故旧不知凡几，更不用说他的秉性正直，政治眼光也十分突出，淼淼要是能够在他身边学的一点也够受用一辈子了。 “爸爸妈妈，我一定好好表现。”水淼当然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她知道水爸的安排是煞费苦心，父母为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水昭城摸摸水淼的头，说道：“傻孩子，不要有压力，爸爸想到宗老是因为他的本领造诣是真的高，你要是通过了，成功了自然开心，失败了也没关系，就当是一次历练。” 成不成功是晚上的事情，现在白天最重要的就是看房了。水昭城认识的人多，再加上自己也是政府人员，对城市规划建设自然有点数。 因此他们去的楼盘都不是主城区的楼盘，现在城区的楼盘都三四万一平了，要买个大房子也有点吃力。 水昭城直接带着两人来到郊区，说是说郊区，但是离主城区也就四十几分的路程，这在大城市里已经算是近的了。 一路上看过去，都是在动工的楼盘，黄沙满天。 水昭城指着前方的工地，也说明了原因，“现在省里有计划要设立前城新区，大致上是在这一片了，现在看着荒凉，等到淼淼以后工作了说不准比现在的城区都要繁华了。” 张莉莉和水淼自然相信水昭城的眼光，再说就算不设立新区，按照现在的主城区发展速度，这边迟早也要开发到，到时候的房价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了。 他们一家有想过这边的房价便宜，但没想到会这么便宜，楼王的位置也就八九千。不过楼盘良莠不齐，一天转下来，一家人看中的就两个楼盘比较好。 具体买哪个楼盘的实在决定不下来，水昭城最后直接定下来两个楼盘各买一套。 问水淼想要哪个楼盘的，水淼直接定了第一个看中的楼盘——安星雅苑。 因此，安星雅苑接待他们的销售看到他们去而复返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是激动的！ 第一时间赶到身边服务，水昭城也不多废话，直接全款买下了之前看中的140平方的房子，以水淼的名义办理房产证。 销售看着才十几岁的孩子就已经有自己的房子了，是非常的羡慕。嘴上也不停的说着水昭城和张莉莉的好话。 水淼看到的时候都不免恍惚，曾几何时她也是别人羡慕的一员了。 “四水，我们会变得越来越好的！”石头也是十分感同身受。 另一个楼盘水昭城和张莉莉也买了140的，不过是以夫妻的名义公积金贷款了。一出门，张莉莉就开玩笑道：“来的时候是百万富翁，回去就成了百万负翁了。” “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嘛！一家人开开心心最重要。”水昭城倒是看得开。 “晚上吃什么，我请客。”好歹也是有两三千巨款的富豪呢，说请客水淼那是一点都不虚。 这豪横的语气可把两个大人逗乐了：“得，就应该让淼淼请客，庆祝她有了自己的房子了。” 吃完晚饭，水昭城带着水淼去了说好的老师家。“淼淼，你也不用紧张……” 水昭城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悔，当初想的是能把自己最好的一切给水淼，但现在又怕淼淼被拒绝，小孩子么，自尊心很强，一不小心就可能受挫。 “爸爸，我不紧张啊。”无非就是拒绝吗，还有比千刀万剐、万箭穿心什么来得让人紧张吗？ “四水，你对比的很好，以后别对比了！”石头都在空间吐槽了，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宗老住的地方也是一个老小区，是最开始的时候分的集资房，外表看着破破旧旧，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吧。 果然一进去，整个房子虽然小，但是一看就充满文化气息，不同的人住在房子里面，会带给房子不同的生命。 宗律宗老并没有水淼想象的上位者的强势，反而是一个慈祥和蔼可亲的老爷子。 他要看看水淼写得毛笔字，水淼自然不怵，虽然她连怎么抓笔都是临时抱佛脚的，一开始就露馅了，更不用说写的字了。 水淼写得肆意，宗律看得一脸牙疼，他听昭城说是初学者，还以为是自谦呢，没想到还是自夸了。 他这是多少年了没有见过这么丑的字了，字体不匀称，有大有小，主打的就是随心所欲，没有一点规范。 不过也就刚开始看着难受，到第三个字的时候看出味道来了，这字还真是写得潇洒不羁，灵气十足。 水淼写完“斯是陋室 惟吾德馨”八个大字，将位置让给了宗老。 宗律都看笑了:“小孩，你写这几个字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也不待水淼说什么，对她写的毛笔开始点评，“字迹稚嫩、结构松散。还真是一点基础都没有啊？！” “宗老，我家淼淼还没学过毛笔字，但是她这人是非常有毅力的人，暑假在家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我们操心，每天坚持六点跑步，作业也一点都不拖沓，各种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我想学字也是一样，不排除天赋高的人，但最后还是看个人的坚持了。” “得，我就说一句，你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当初工作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会说啊。” 水淼听着也放心了，听语气，听得出宗老是开玩笑的。 “字是丑，丑在表面，但字里行间一撇一捺，有力有情，一点一划，刚正不阿。”宗律看向水淼，仿佛要透过她这人看穿她的灵魂，“小孩，年纪小小倒是胸襟广阔，心地坦然，内在平静，是个学书法的好苗子。” 就这样，宗老收下了这个徒弟，明天开始到暑假结束要求每天抽出一个上午来学书法了。 “我的淼淼就是厉害！”出来的时候，水昭城直接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水淼听到爸爸的夸奖都不好意思了，她现在哪有什么值得宗老看中的，还不是因为爸爸的原因才留下了，“爸爸才是最厉害的！！！” 宗律在窗边看着两个人走远，回过头来又继续看着水淼写得这幅字：“小小年纪，字怎么写得这么杀气十足！” 宗律在“斯是陋室 惟吾德馨”八个字上仔细看了很久，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纸上都写着“我德行双绝，谁赞成，谁反对？！”的气势。 第7章 金钱与人性（5）——突如其来 水淼现在的日子可过得舒服死了。可千万别说厌倦了平淡的日子，她才不想要刀口舔血的生活，现在这样万世太平的日子是她梦寐以求的。 “老师，我来了。”才一个多星期啊，水淼对老师的称呼从宗老到宗老师，最后直接以老师称呼。 “淼淼来了，吃瓜不，昨天有人送的蜜瓜，可甜了。” 说话的是胡慧萍，宗律的夫人，是个慈祥的老太太，但是听说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暴脾气，在单位那说一不二的主。 至于听谁说，自然是宗老师了，消息保真。 “师母在呢，没去跳广场舞啊。蜜瓜我要的，半个我都吃的掉。” 胡慧萍是一名资深广场舞爱好者，更是她们舞队的骨干成员，每天都要一大早去练舞，今天没出去跳舞倒是稀奇了。 “广场的地砖在修护，今天跳不了了。”说着就要进厨房给水淼准备水果了。水淼也跟过去跟她唠嗑。 “现在我是看不清了，一个广场修三年用三年补三年。真不是我吹，你老师在的时候就没有这些事。” 看看，老夫老妻了，拌嘴常有的事，但心里还是欣赏彼此。 “哼，你是一点都不客气。”宗老原来就是在书房等水淼的，听她和老婆子叽叽咕咕半天了，他也坐不住，直接从书房出来，怼了她一句。 “老宗说什么呢，这是不见外。”胡慧萍就是见不得水淼被挤兑，直接从厨房探出头说宗律。 家里老大都发话了，宗老是不敢再说了，看着水淼笑嘻嘻地又不甘心，“还站着干什么，要我亲自请你吗？！” “来嘞！”要是一般的小孩，可能就怕了，缩手缩脚。 但水淼是谁啊，是真的见过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经历了几十次生死，这点脾气她都一点都不害怕。 老师在她眼里完全就是个老小孩，看着说话硬邦邦的，其实心里对她的好是没的说。 宗律看她仿佛包容的神色，一脸老人地铁看手机:她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感觉有种水淼包容他无理取闹的感觉。 水淼练字的时候都是他连续不断批评的声音，也就是水淼养气功夫好，老师的批评照单全收。 别看宗律嘴上不饶人，惜才也是真的惜才。水淼每天练的字，他都会选一张收藏起来。 看着水淼书法的变化，感叹水淼的悟性是真的高，可以说是日进千里。 字要练好还要很长的时间，但是她才几天啊，写出来的字就有自己的风格。 宗律给她选的就是柳公权柳体。他的字体就是以骨力劲健见长，一直以来都有“颜筋柳骨”美赞。 柳公权的字体均衡瘦硬，笔力劲挺。果然两两相得益彰，看字看骨，看着水淼写字也是一种享受。 一个上午的字学完之后，水淼直接在老师家吃完饭再回去。当然是她整理完厨房之后。这是真不当自己是外人了，看冰箱少菜了还说明天买点茭白，她喜欢吃。 “路上小心啊。”胡慧萍送走水淼之后，回来就看宗律又在窗边看着水淼地背影消失在小区拐弯处。 “冷清了吧。淼淼在的时候非要和她斗嘴，现在一个人了是不是冷清了。想想暑假之后只能周末来了怎么办吧。” “乱说，我就是稀罕她天赋高。暑假也要天天来啊，每天晚上过来练习啊，练书法怎么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接着又是说一些读书人要坚持的话，胡慧萍笑笑，不跟这个老小孩掰扯。 水淼现在的时间安排就很规律了，中午坐公交车回家以后下午就在家写一篇日记，再看会课外书，等到四五点的时候出来买个菜准备晚饭。 说来也是怪，水淼现在时间安排好后，每天都能在早上和下午碰上陈茉一家，她还问过系统这个世界的主角是不是陈茉啊，她从路人甲晋升为女主闺蜜了？ 石头说她想太多了，要是主角还轮的到她来当闺蜜吗！？ 这不，中午回家又碰上陈建国和王彩娟了。奇怪大中午的两个人怎么都回来了？ “陈叔，王姨，你们今天在家呢？”电梯里就三个人，不寒暄都尴尬。 “淼淼练完书法了。我们上午去签协议了。”说起这个王彩娟还是高兴的，拆迁的事终于尘埃落定了。 “恭喜啊！”为了房子的事闹了很久了，现在总算雨过天晴了。 但是水淼这么想还是早了，待在家里没一会又听到楼上吵起来了。 他们吵的太大声，水淼不听都不行。陈建国觉得签协议现场为什么她的前夫要过来，王彩娟则觉得他是心有不忿，借题发挥。 “你就是心里向着你前夫，看今天把你高兴的！” “对！我就是更中意他，你看看你自己啥样，和别人怎么比……” “你中意他，你和他过去，还在这家干什么？！” “好啊，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这家我也有份，甭想把我赶走把你儿子接过来！” 水淼听完摇摇头，她有预感，这事过不去了，以后动不动会来一句“你当初和前夫怎么怎么样……”“你儿子住我的房子怎么怎么样……” 情情爱爱不腻味吗，也许是生死线经历多了，水淼对这些都没有很大的触动，她只觉得无聊。 最后砰的一声，不知道是谁出去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不过下午的时候，水淼又碰到陈建国王彩娟带着学完课程的陈茉回来了，两个人看着没有异样，也是，在孩子面前总不能让她再遭受父母之间的冷暴力了。 水淼觉得自己好像局外人一样在看一部家庭伦理剧，各种矛盾碰撞，各种利益拉扯，看的她牙疼。 她可能是在家待太久了，陈茉一家就和她有太多交集，看样子明天下午应该去外面逛逛了。 晚上的时候，大姨妈突然造访，水淼都忘了自己还有这回事了。 睡不安稳，半夜了都要起几次床去上厕所，看了下时间，都已经凌晨三点了。安静的环境，一切细碎的声音都放大了。水淼听到了厕所里有声音。 凌晨，女生单独一起，厕所，神秘的声音，这不往鬼故事发展都对不起这么多要素。 不过水淼才不怕这个，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鬼怪的世界。 仔细听，才听到是瓷砖里面的管道断断续续的水流声，水淼家对管道的密封做的太好了，不注意力集中听都不听出来。 得，也不知道谁家的厕所坏了，她一个小时前上厕所的时候就听到了声音，也就是她胆大，要是换个胆小的，膀胱爆炸了都不敢来上厕所。 这事水淼也没办法，看明天还是不是这样，实在不行，只能找物业了。 回来躺床上的时候，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大姨妈来了，水淼觉得情绪异常敏感，总觉得水流声越来越清晰了，无奈之下她只能找出耳塞直接塞住耳朵这才好些。 第二天一早，水淼醒过来第一时间就去了厕所，她还特地关注了一下，发现厕所里的声音没了，应该是主人早起的时候发现故障了。 水淼将屏蔽的系统放出来，“石头，庆祝我们平安度过25天！” “难以置信，我们居然安全度过25天了，已经创造历史了！！再接再厉争取一个月！！” “必须的！！” 相互打气之后，水淼又开始一天规律的生活，看来下午的确应该拓宽她的地图了。 你看，今天她的时间是和陈茉家同步了，去上书法课了又在电梯里遇到陈建国和陈茉。不过两个人有点不对劲，陈茉直接埋头在陈建国怀里，陈建国脸色也不好。 “陈叔，王姨呢？今天不上班吗？”按理说现在应该一家三口出门了。嗯，这是又吵架了？ “回小茉外婆家了……”好吧，难怪两个人都沉闷，离家出走，这算是战火升级了，只是可怜陈茉了，看她整个人轻颤，都可能在哭吧。 今天水淼练书法都没办法全心全意，有点心不在焉。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宗律现在是了解他这个小徒弟了，天赋高不说，做事心无旁骛，这还是第一次看她心思不属的样子。 “唉，贪如火，不遏则燎原。欲如水，不遏则滔天。我只是觉得金钱太具有反噬力，让人越来越沉沦其中。” 宗律听着一个小孩子说着成年人的感悟，非常的有喜感:“的确，你口袋里的三两千数额太大，非常容易迷失。” 原本水淼伤感的情绪被破坏殆尽。“老师，我是有感而发。”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你不会迷失在财富中，至于其他人你也操心不过来，个人有个人的命运。”宗律在生涯见多了这种人，每个在镜头前忏悔自己当初鬼迷心窍。 “淼淼，你记住，他们悔的是自己做事为什么不再狠绝一点，不再隐蔽一点，真的为自己行为后悔的不足万分之一。” “是金钱腐蚀了他们吗？不是的，只不过是他们借由金钱美色放出了自己心中的恶魔。每个人都有黑暗面，我们修身修的就是如何克制自己的恶念。” 水淼点点头，再次开始练习书法的时候，将一切抛开，全心全意投入其中。 中午回家的时候，水淼就换了个方向，直接去了区图书馆待了半天，果然回来的时候没有和陈茉家有交集。 但是第二天早上还是没有碰到陈茉一家出去上班和学习，这就奇怪了，这是她引发连锁反应了？ 直到中午水淼回来在楼下看到警车的时候，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7月26日，就在今天上午的时候，陈建国和陈茉去她外公家接人，却被告知王彩娟根本没回来过，两人又怒气冲冲去了前夫家找也没人，倒是于惠直接报警了！ 第8章 金钱与人性（6）——警察问询 这是水淼第一次碰上身边人失踪的情况。她在楼下站了一会，听够了左邻右舍对整个事件的还原。 【这都是有钱惹的祸啊，她又这么招摇，说不准就是有人盯住她了，给她绑了。看着吧，不久就会打电话过来要赎金，不给就撕票！】 【所以老祖宗说的财不外露是有道理的，你看她一天天的显摆，显摆出事情来了吧。】 【希望人没事吧，你们都没看见，小茉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木的，一直哭个不停要妈妈。唉，孩子可怜啊！】 【可不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孩子可怎么办？呸呸呸，我这嘴……】 也有人看着水淼待在一边，问到她这里了:“淼淼，吓到了吧？之前你应该看到过你王阿姨的，你出去跑步的时候有见到她人吗？” 水淼摇摇头，回答道:“没有，王姨是六点钟的时候走的吗？”事实上她刚好来大姨妈，这几天都没跑步。 【听建国说早上起来就没看到过她人了，那都是七点前就走了吧。你说一个个气性这么大，没钱的时候都过得好好的，有钱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啧，现在王彩娟说不定和她前夫在一块呢，你们离得远都不知道，那天吵架，王彩娟还说要去找前夫去。】 【别人报警担心她失踪，她倒好和前夫快活去了。咦！那要是真的，就丢死人了。】 水淼没有再听她们越来越扯的话题，她坐上电梯，要按15楼的时候停住了，按了16楼。 电梯门一开，就和电梯外的民警来了个对眼，看着民警审视的目光，水淼不慌不乱，还朝着他笑笑。 “干什么的？”民警吴大路看一个小姑娘站在电梯里什么都不做，自然心生警惕。 “楼下15楼的，陈茉的朋友，我上来看看她。”水淼走出电梯和吴大路面对面。 王姨家大门开着，她往里面一瞧发现陈茉的房间门关着，陈叔正在大厅和警察说话。 嘿！这小孩，还挺好奇的？！吴大路拿着手上的笔敲了敲水淼的脑袋。 “行了，不要探头探脑的，现在不方便。对了，你和王海娟熟悉吗？” “认识，我7月24日下午五时二十分在电梯中碰到过他们一家三口。还说了几句话。” 吴大路见她时间地点说的清清楚楚，不由得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回家吧，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太好奇，对了，待在家吧，待会我们还要来走访的。” 水淼点点头，直接从楼梯下去了，回到自己家的时候还在思考王姨到底会去哪呢？ 说和前夫在一起的这种可能她是一万个不信，别看吵架的时候觉得前夫怎么怎么样，但到这个年纪，再婚又有子女的很难为爱昏头。 倒是绑架……不是不可能，王姨走在路上都是一个人形黄金，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闪的每个人都冒出:她身上黄金有多少，要是拿到手卖掉能卖多少钱？ 当然很多人就是想想，但保不准有人铤而走险。 拆迁的事又有不少人知道，再加上王姨这么招摇，有心人能把她的底摸透了。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说不准就是被绑了。 倒是绑架也是要有性价比的，如果不索要赎金，那也太亏了，但现在一天过去了，都没有联系，也不正常。 就怕劫匪抢了身上的黄金，心生歹意直接灭口，那这样的话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想的太入神了，大门门把扭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水昭城和张莉莉看到水淼这副魂不守舍（并不）的样子就慌了:这是吓到了吗？！ 还是水淼自己感觉有人注视着自己，转头看到是他们回来了:“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 “在小区群里看到大家都在讨论彩娟失踪的事，担心你被吓到，我们就回来了。放心，没事的。你王姨这么大个人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有很多不好的猜测，但是又不能在女儿面前说，只能安慰她没有什么事。 “嗯，我很好，没事的。”事实上她对这件事只是执着真相，真要她有害怕的情绪也是难为她了。 还没说警察要问询的事，就听到了敲门声。水昭城去开的门，看到门口站着两个警察，就轻微地皱了眉。 “水主任？这是你家啊？！”开口的是负责此次失踪报警的民警王伟。他在公安局呆的久，是老人了，自然认识区府办的主任。 “你好，你好，进来吧，有什么事吗？”都是单位同事，水昭城也不为难，将两人领进门。 “是针对16楼王彩娟失踪的事情，听说你们和她家关系比较好，所以来咨询下情况。”王伟简单的说了一下。 “我们配合警察的工作，知道的都说清楚，就是我的女儿还小呢，没经过什么事，吓到了，她也不知道什么事。”水昭城自然是担心女儿，不想她被问的太多。 “好的，明白明白。我就简单过一遍。”王伟自然点头，这事一看就和水主任家没什么事，没必要旁枝末节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倒是跟在一旁的吴大路轻微地撇撇嘴:拉倒吧，这小姑娘刚刚上16楼的时候可不像被吓到的，他看着觉得她胆子大的很。 水昭城和张莉莉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说的明明白白，至于这几天，刚好两个人都很忙，都是早出晚归，已经好几天没有碰到他们人了。 他们的行程都是有迹可查，自然做不得假，这么一看，离得最近的反而最问不出什么了。 王伟将目光移向水淼，看着她冷静的眼神。听大路说起这小姑娘，可能是这段时间见过王彩娟最多的人了。 “水淼，我的女儿，才13岁，小孩子一个。”水昭城说了一句，和张莉莉一左一右坐在水淼边上，两人握住水淼各一只手，给她支持。 “警察叔叔，你问吧。”水淼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 “你能说说王彩娟失踪前的情况吗？” 水淼静了一瞬，反而问道:“王姨是25日早上失踪的吗？” “你在25日见过她吗？”王伟反问道。 “没有，我想确定下是不是这个时间，因为我25号早上七点半出门的时候在电梯里碰上的只有陈叔和陈茉。这个星期我几乎每天都能在这个时间点碰上他们一家三口出门上班和上课。” 王伟和吴大路对视一眼，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那你能从头到尾说说这个星期的情况吗？” 水淼低头沉思了一瞬，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前几天都是很正常的，我都是七点半出门，在电梯里碰上他们，下午五点半左右也会碰到他们一起回来。最近一个星期都是这样。” “早上出去就是一句陈叔王姨上班去啊，他们也说一句淼淼去写字了。回来也差不多就是相互问候回来了。” “24号中午的时候，大概是一点半了，具体时间我不清楚，可以看看监控。我在电梯又遇到陈叔和王姨了。” “当时我问了一句‘陈叔，王姨，你们今天在家呢’。王姨回了一句‘淼淼练完书法了。我们上午去签协议了。’当时王姨是开心的，陈叔面无表情。我就回了一句恭喜啊，话题就结束了。” 水淼停顿下来，看吴大路奋笔疾书记下她说的话。 看他笔尖停下来，水淼又继续陈述。吴大路认命地继续写。 “他们回到家之后就开始吵起来了。”水淼一字不差地将她听到的话说出来。 她停顿下来等吴大路记录，一时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只听到笔在纸上沙沙的声音。 水淼想了一下，对王伟着重强调，“警察叔叔，我保证这是他们的原话。特别是陈叔说出‘你中意他，你和他过去，还在这家干什么’这句话之后，王姨并没有说要去找前夫这样的话。” “她说的是:好啊，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这家我也有份，甭想把我赶走把你儿子接过来！”水淼甚至还模仿着王姨的语气。 王伟看着她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着重强调这一点呢？” “因为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听到楼下大妈已经传了N个版本的吵架内容了，但是当时我和他们就隔着一层天花板，他们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我觉得无论最终结果是怎样的，过程始终不容得扭曲！” 水昭城和张莉莉握紧水淼的手，他们觉得当时淼淼一定是非常害怕了，才会把这些记得一清二楚！ “好的，谢谢淼淼提供的线索，后面还有吗？”王伟继续问道。 “接着就是大力关门声，有人出去了，但我不知道出去的是谁。接着就是下午五点二十分的时候，我在电梯里又碰巧他们一家回来了。 然后就是25号早上的事情了，我只见到陈叔和茉茉，我问了陈叔一句王姨呢，他跟我说回茉茉外婆家了。警察叔叔，我讲完了。” 吴大路听到这句话宛若天籁，终于讲完了！！ 王伟对比了水淼和陈建国问询的笔录，有轻微的不同，但都提到了有人出门的事情，不过陈建国说了是王彩娟出门了。 王伟拿着笔在文件板上点了点，看来要去查查王彩娟出门是为了什么。 回过神，王伟站起来感谢水家的全力配合:“那我们先告辞，以后有问题要再麻烦水主任了。” “应该的，我们支持你们的工作。” 等水昭城关了门，王伟对吴大路说道:“水淼这丫头不简单啊。” “当然不简单了，你看看她说了多少，我手都写抽筋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什么不简单？”吴大路不理解。 王伟看着吴大路问道:“我问你，你没觉得写她的笔录特别顺畅舒服吗。” “你这一说……还真是！” “她不简单就不简单在她说的每句话都没有含糊其辞，都是十分肯定的表达。这是对自己的记忆和表达能力都自信的情况下才能做到这一点？！” 这下吴大路也反应过来了:“神了。” 王伟回头看了看水家的门，“我们先办案，要是还没有头绪，说不准还要找她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第9章 金钱与人性（7）——舆论发酵 王伟的预感是正确的，查了三天了，还真的是没有头绪。 他们倒是查到了24号王彩娟出门的时候的监控，一路跟踪发现真的是和前夫见面了。 难道这真的和前夫有关系？！ 王伟直接将她前夫于中挺传唤问话了，“说说吧，那天问话的时候为什么撒谎说没有和王彩娟见过面？” 于中挺人长得不高，看着就是一脸地囧相，王彩娟也正是嫌弃他长相和做事都是窝囊气和他离的婚。 这么多年他还是一个样，开着一家小小的五金店，也没有什么大志向，时常喝点小酒。 看着这次自己直接被带到公安局，也怕了，一骨碌地把所有话都说了。 “警官，我不是故意撒谎的，我一听王彩娟不见了，我就慌了，我要是说她失踪前我见过她，那我不是成了第一嫌疑人了吗？！” 王伟都无语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见没见过监控查的清清楚楚，还撒谎，就这智商，王伟都觉得他干不成绑架的事！ “说说吧，你们见面说什么了。” “她直接来店里找我，说刚和陈建国吵了一架，跟我吐槽陈建国就想着钱，跟她对着干。我就跟她说，我也想你的钱，你给不给我……” 王伟手支着头揉着太阳穴，有时候当警察也很无助的，因为你不知道那个傻瓜会说出什么蠢话。 “警官，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她跟我说这干嘛啊，陈建国是她老公，我都是她前夫了，怎么还扯上我了，要不是因为惠惠的事情，我们一年见不了一面。” “惠惠就是我们的女儿，原先她说好给惠惠20万，还有一套房的，那房子有140平方的！！后来被陈建国从中作梗，变成90平方了，警官，你说我气不气……” “所以你直接一气之下绑了王彩娟吗？！” “啊？不是啊，警官！要绑也是绑陈建国出出气啊。” 很好，王伟以多年的警龄担保，说于中挺扮猪吃老虎都是侮辱了猪。 于中挺看警察皱着眉头，整个人都慌了，“我那次见面之后就没看到过她了，还是陈建国找来了我才知道她失踪的！24号下午之后我一直在店里的，晚上我都睡在店里的，我店里有监控，能看到的！” “你那天怎么睡在店里，之前不是都回家的吗？”这有点反常！ “因为那天突然来了一批订单，我忙着配零件呢，整家店就我一个人，我一晚上都在配，哪里有时间回家啊！警官，你可以查订货人，查监控的！” 经过调查，于中挺的确有不在场的证明，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这几天，警察将整个小区的窖井、电梯井、顶楼蓄水箱都查了，就是没有发现王彩娟的踪迹。 更棘手的事，按照陈建国说的，他早上醒来就没见到王彩娟了，但查了监控，仍是没有发现王彩娟的身影。 整个小区96个监控，有三分之一是坏的，虽然四个大门的监控正常，但是这么多坏的监控就造成了王彩娟从监控盲区出去的可能性，这也让他们的调查工作陷入了瓶颈。 这事情弄的整个小区人心惶惶，雪上加霜的是，这件事三天了，在媒体上发酵了。 拆迁户，再婚，离奇失踪，这些因素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在互联网上就是一记王炸。 无数的记者和网红蜂拥而至，要想探寻案件的最新进展，想要掌握最大的流量。 水昭城和张莉莉为了保护水淼的安全和隐私，跟宗老请了假，暂停了她的课，一起住到新租的房子里。 水淼对此没有异议，她自己无所谓，但是能够让父母放心点，自然可以做的。 这几天她安慰陈茉的短信也石沉大海，打电话也不接，水淼有点担心陈茉的心理状态。 时间拖得越久，王姨的生命安全越得不到保证。 打开手机，发现这件事情已经上了热搜。甚至还有陈叔不同的报道。 【彩娟，我很担心你，如果你是故意躲着我的，求求你回来吧，你想想我们的孩子，她才13岁，天天哭着要找你。你回来，什么错我都认！！】 水淼看着边说边哭的陈建国，也是唏嘘不已，当初吵架的时候是否想过今天的局面。 水淼再搜索的时候发现又有陈叔新的采访视频。这个时候他应该平复心情了，在镜头前说话平静了。 “我早上六点钟就醒了，醒来就发现她不在，我知道她一定去找她前夫了……我们因为拆迁的事情闹得不愉快，她给她和她前夫的女儿又是钱又是房子，反正对那边上心的很！” “肯定想不通她怎么出去的，绝对不止她一个人出去的，按她的智商想躲过这么多警察的搜索绝对不可能……” 水淼反反复复地看着这些视频，脸色也越来越沉重。 “石头，你知道吗，在悬疑剧《重案组》里，警探有一句很经典的台词：妻子失踪，永远都是丈夫干的。那你说，陈叔会是这样的吗？” “四水，但是王彩娟有两个丈夫啊？”石头不是很明白前夫和现任丈夫的区别，在它看来，王彩娟就是有两个丈夫，那都有可能。 “那就要看谁会成为更有利的一方了。”水淼这一个下午都在观看陈建国和于中挺被爆出来的各种视频，结合被他忽略的细枝末节，不断思考各种可能性。 同时，这个事情在网上愈演愈烈，直接轰动了全国。 许多网友已经福尔摩斯附体，认为王彩娟应该是遭遇不测了，给出各种方向，比如杂物间，比如邻居家，比如水箱。各种解密视频也开始层出不穷。 评论里也是一言鉴案，水淼还在评论中看到说她是凶手的离谱推论。 是的，水淼也被曝光了，因为监控被媒体从特殊渠道拿到手了，直接公开了，她这个屡次三番和他们一家三口遇到的人就特别显眼。 好歹知道她是未成年，给她打了一层码，将她的名字消音了。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而是预谋了，这视频一看就知道是这个小姑娘在踩点。】 我可谢谢你嘞！ 【世界上唯有太阳和人心不可直视，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姑娘居然这么恶毒！】 这个更离谱，直接给我定罪了！ 【动机呢，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又没有什么动机，我更怀疑陈建国！】 这好歹还是符合大众的猜测的。 水淼看着自己和陈茉一家三口电梯偶遇的视频合集，也是无奈，谁知道会有这么巧的事啊，她要不是本人，都要怀疑了。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到底是什么不对啊？！水淼就仔仔细细地看过去，想找出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 敲门声打断了水淼的思绪。该死，她差点抓住了！！！ 水淼打开门的时候还是带着点恼怒，这是怨自己没有尽快想到到底是什么重要情况。但是在水昭城和张莉莉看来就是水淼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这几天他们也请假了，就是跟着水淼一起待在房子里，怕她遭受网络暴力，甚至想把她手机收过来，但是被水淼严肃拒绝了，他们两个也不好再刺激她。 “刘局，这么多天了，你们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淼淼她也被网络暴力了，你们都调查清楚的，淼淼她就是在家里，根本不可能对王彩娟实施什么！” 数以亿计的网友们被此案吸引并随时跟踪关注，警方当即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 这次是成立了专案组，刘天民是作为公安局的领导，直接一线坐镇。 警方更是通宵达旦开案情研讨会，所有人员都在全力以赴争取早日破案。 甚至开始了新一轮的地毯式搜查，同时安排了另一批人展开了对监控录像逐帧的排查。但到目前为止，案情还没有头绪。 水淼这边情况特殊，除了王伟和吴大路，刘天民也亲自过来安抚水昭城的情绪了了。 “水老弟，我们也是压力大，你放心我们尽快查清，还你家一个清白和清净，但这也需要你们配合的，多谅解谅解，我都给上头立了军令状了。” 水昭城还想说话，水淼先一步制止了他:“爸，让我和警察叔叔聊聊吧。” 这是大事，是区里不顾一切要限时查清的，水昭城再是阻拦就是没有政治觉悟了。 哪怕他现在是站在父亲的角度思考，根本没有考虑自己的仕途，但水淼不会见他身陷囹圄。 这话一出，三方都安静了下来。王伟直勾勾地盯着水淼，她这话说出来就意味着有新的情况。 “淼淼……”张莉莉也弄懵了。 “妈，没事的。我只是有新的猜测，具体是不是真实的还是要警察叔叔去调查取证的。” 因此，过了一个星期后，又重现了当天问话的情景，只不过警察那一方多了一个人。 “王警官，我想请问一下，现在公安是不是怀疑王姨被谋杀了。”这话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水淼还是问了出来。 “现在情况未定，王彩娟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能妄下结论。”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 “上一次，我对我的每一句话都敢指天发誓句句属实。但是这次，权当我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吧。” 水淼也不知道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会不会误导警方的判断。警方三人都是一脸的严肃，吴大路握着笔的手指都用力地泛白了。 “淼淼，你尽管说，真相由我们警察会调查个水落石出。”刘天民瑰鼓励水淼尽可能地说出来，线索有可能藏在她不经意的一句话中。 但是水淼第一句话就震惊了所有人。 “那么我们假设陈建国就是凶手，他处心积虑要除掉王彩娟，会怎么做呢？” 第10章 金钱与人性（8）——水淼的推理 【那么我们假设陈建国就是凶手，他处心积虑要除掉王彩娟，会怎么做呢？】 水淼第一句话信息含量太大了。她不仅直接将陈建国定为凶手，言语上甚至判定他是有预谋的谋杀。 “淼淼……” “没关系的，淼淼尽管说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有什么事我们警察顶着。”刘天民制止了张莉莉的话，给她个安心丸。 水淼又何尝不希望她说的只是一个假设，不然最终的结局就成了人间惨剧。 她没有看任何人，就盯着面前的地板，看的太认真，好像地板上有她想要的答案。 “事情从哪说起呢，就从一个月前的拆迁说起吧。我按照时间线来。” 水淼按照自己的节奏说着，此刻，她已经不是局外人水淼，说话的口吻更像是陈家这次失踪案的记录者。 “六月份，拆迁的消息一确定，王彩娟顿时从一个平常的中年妇女变成了坐拥三套房子和数百万现金的富婆，但是她的家庭有点复杂导致这场泼天富贵成了矛盾的导火索。” “陈家三天两头吵架，在7月10日晚上的时候，陈建国和王彩娟来我们家找我爸妈调解。” 刘天民看了一下水昭城和张莉莉，他们点点头，这个事情他们问话的时候也说过。 水淼继续说道：“最后的结果就是于惠得到20万，90平方的房子一套，负责赡养王彩娟的一半义务；陈硕丰以市场价70%的价格购买120平方的房子，但也要负责赡养陈建国的一半义务；再定下120平方直接给陈茉，剩下的90平方就由他们夫妻自行决定。这相对来说比较合理，但在陈建国看来就是他这一方吃了大亏了。” “哦，这天还有一个信息，王彩娟亲自说了她给陈建国补上二十几万炒股亏得钱。” 这下三个警察齐齐抬头，这点是没有人说过的。也就是水淼说出这个之后，水昭城和张莉莉也想起来了。 水昭城在一旁补充：“王彩娟的确说过这个事，就是说完之后直接去抓陈建国的脸了，我和我老婆两个人忙着劝架，都没注意她说的话。” 刘天民深深地看着水淼：“继续说。”整个客厅又安静下来，只听到水淼不疾不徐的声音。 “接下来就是7月12日了，我和陈茉出去玩了一天，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是五点钟的时候碰上王彩娟。她从单位拿了过期的一箱84消毒液，一共十二桶，每桶10斤装。” “王彩娟给了我两桶，这两桶最后也没用，我妈妈送给了单位。我为什么说这个呢，是因为王彩娟说过这是陈建国为了他们公司大扫除找她去拿的。” 作为警察，碰上这样的触动敏感神经的东西自然不会把它单纯放置一边，这是绝对要查清用途的。要知道84消毒液是能干扰鲁米诺的作用。 众所周知，血液中含有血红蛋白，血红蛋白中含有铁，铁能催化过氧化氢的分解，让过氧化氢变成水和单氧，单氧可以氧化鲁米诺让其发光。 如果现场受到了漂白粉、高锰酸钾等强氧化剂的彻底处理，产生的荧光反应很可能会和血迹产生的荧光反应难以分别。 刘天民在手机上一顿操作，看来是安排人去追查漂白剂这条线了。 水淼看他放下手机，继续说道：“同样是在7月12日晚上，我又知道了一个事情。妈妈回来的时候跟我聊到了陈建国……”接着水淼就用张莉莉的语气活灵活现地说出来了。 【真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王姨带了这么多消毒液，你陈叔也不遑多让，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他带着一大卷塑料膜，他觉得厚实，看着还崭新的扔在那里可惜了，居然带回家了，这东西放在家又有什么用啊！】 “什么样的塑料膜呢？”刘天民直接看向张莉莉。 “我说不好，就是我们常见的那种塑料大棚膜，厚一点的那种。”张莉莉回答道，她原先坐在水淼边上是给水淼支持的，现在她反而紧张了，要水淼支持她了。 刘天民点点头，又是在手机上一顿操作。 “接下来，我的行程有变化了，每天早上我都要去老师家学书法，时间和他们重叠了，总能和他们在电梯上遇到，下午我去买菜的时候也能碰上他们回来。” 这些情况王伟他们都了解了，甚至因为这个事情，害的水淼被网暴了，他们作为警察，不能放过任何一点有疑惑的地方，也认真调查过，确定了水淼没有作案的动机和时间。 王伟将本子合上，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水淼之前都已经说过了，不过今天收获还是很大的，水淼说的几点都是他们之前没有查到的线索，绝对需要深挖。 “7月25号凌晨2点……” 刘天民、王伟、吴大路三个人同一时间抬头看向水淼，动作之大，都让水淼卡壳了：怎么这么大反应？！ 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因为他们三个人清楚，这个时间点没有一个人说起过！！ 刘天民有预感，接下来是他们破案的关键！！“你继续说！” “7月25号凌晨2点，我起来上厕所，听到厕所里有声音。 但我没在意。” “然后凌晨3点，我又起来上厕所，仔细听了才听到是瓷砖里面的下水管道的水流声。我觉得这个水流声应该持续好几个小时了。” “问一下，你之前睡眠怎么样，是一直睡不好还是就那天睡不好？”王伟插了一句话，一个正在发育的小孩子半夜三更频频起床，是受到什么特殊影响了吗？ “哦，那天我来月经了，所以睡不安稳。”水淼自己很平静地说出这件事，倒是王伟和吴大路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你继续说。”刘天民示意水淼继续刚刚的话题。 水淼看着对面的警察，抿了抿嘴，继续说道，“我们家和陈家是多年的好邻居了，这么多年来，我去陈家的次数也不少了，他们家有什么东西我都很清楚。” “我说这个是想说我知道他们家有一个绞肉机，不是现在我们用的那种小型的家用绞肉机，是以前老式的那种，看着粗笨，但是效果相当好。” “对对对！他们家有这个，以前彩娟是在超市里工作的，超市换了新的机器，她就从肉摊那里低价买了。”张莉莉想起来了，她之前还借用过！ 今天的大线索是一个接一个！！王伟和吴大路手上的笔都写出残影了。 水淼看着刘天民，幽幽地说道：“你知道我将这些组合在一起的时候，想到的是什么吗？”其实已经不用她明说了，在场的众人都有相同的猜测。 刘天民立马站起来走到屋外立马开始电话部署：“小赵，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交给你，你现在放下手上工作，立马去查陈建国家的绞肉机，做一个鲁米诺，纯化提取检测DNA。” “小王，我刘天民，你现在立马查一下陈建明家24日和25日这两天的用水量，查到结果立马电话给我！” 将事情都交代完之后，刘天民进屋，刚好听到水淼说起现在媒体发布的视频。 “无论是我说起他们两个吵架的事情还是陈建国在采访中的发言，陈建国的言语中都是有意无意地将众人对王彩娟往水性杨花、和前夫再续旧缘的印象上引导。” “警察叔叔，你们不觉得可疑吗？一个男人居然自爆自己对妻子的吸引力不足，这合理吗？” 吴大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这话说的还真是无法反驳。 王伟瞪了他一眼，新人就是没经验，怎么可以表情外露，像他就不一样，笑也是在心里笑。 “水淼同学，这件事我们会去求证，不过这种是无法作为证据的。” “没关系的，我反正就是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动动嘴而已，真正繁琐的还是警察叔叔找证据的过程。” 像这种社会广泛关注的案子，不可能像网民说的那样直接将人带走，警察要把所有证据找齐，做到闭环才行，不然哪个环节对不上，那就是灾难。 刘天民的手机响了，“嗯，嗯……”挂掉之后，刘天民看着盯着他的几双眼睛，“派去调查消毒液的同事打来电话，证实了陈建国给公司送了10桶消毒液。” 这样一来，水淼的推测就出现了很大的漏洞。水淼陷入了沉思，这是真的巧合吗？还是哪里错了呢？ 不过现在水淼该说的也说了，剩下的就是警察一一去求证了。 刘天明站起身和水昭城握手：“多谢水老弟的支持，我们现在也回去了，还要继续对今天的线索进行验证。” “你们辛苦了！”水昭城自然知道他们现在的压力有多大，如果说水淼在网上遭受的是一江水的压力，那他们警方就是大海般狂暴海啸的压力。 刘天民看着水淼还是小大人的样子，摸摸她的头，笑着说：“我们的小侦探还在抽丝剥茧啊。” 水淼抬头看向刘天民，眼神里闪烁着异彩：“刘叔叔，能查查陈建明送到公司消毒液的日期吗，看看和妈妈单位的是不是一样！” 这话一出，刘天民呼吸一窒，拿出手机直接拨通电话：“我，刘天民，你现在立马查探下消毒液的日期。” 挂完电话，又转向张莉莉：“麻烦弟妹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单位，我也会联系单位领导，共同查探消毒液的事情。” 等一伙人出门，家里就剩下水昭城和水淼两个人了，现在也没有心思做其他事，一直等着张莉莉回家。 终于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刘天民送张莉莉回来了，检查结果也知道了，确实不是同一批。这些消毒液也被警方扣下来了。陈建国的这么一个操作，直接拉满了他自身的嫌疑。 总算有一个可以全力追查的对象了，刘天民也轻松了一点，都有心情跟水淼开玩笑了“水侦探心细如发，很有当警察的天赋，以后要不要来我手下工作。” 水淼亮晶晶地看着刘天民：“那要看这次能不能将真凶缉拿归案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11章 金钱与人性（9）——水落石出 接下来的行动就不是水淼能够知道的了。 即使每一个线索和逻辑，都指向陈建国是杀人凶手，但定罪需要证据，证据就是犯罪痕迹和尸体。 哪怕水淼的推理符合常理，但并不能做为直接证据。根据法律，找不到尸体，失踪案很难转成凶杀案。 好在，现在又发现寻找的一个途径，最后，警察顶着40多度的高温，穿着厚厚的隔离服，忍着恶心和辣眼睛的场面和味道，抽取粪水进行冲洗、筛查，试图找到王彩娟的人体组织。 这大概是平常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场面，一时间，小区出现抽粪车的照片直接上了热搜。 水淼也实时关注这件事，不断刷新视频和图片新闻，甚至在最新的视频中发现了陈建国的身影。视频主应该是特地去拍他的，还特地用箭头指出人群中的他。 视频中，陈建国就看着不远处的抽粪车工作，然后转身上了楼。他现在虽然被高度怀疑，但是只要没有找到尸体，他就不是嫌疑人，仍然能自由活动。 水淼看着视频中的背影，不由遍体生寒。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这次的行动能不能带来一锤定音的结果。经过31小时对抽取的42车粪水进行冲洗、筛查。终于发现了大量的人体组织，对比DNA，确认王彩娟遇害。 从失踪报案到现在正式确定为谋杀案，已经十天了。而陈建国在这次的调查中出现大量的可疑之处，通过调查也确定了他的嫌疑，于8月5日被刑事传唤。 同日，警方发布官方公告，此次案件侦办取得了重大突破，失踪女子明确已经遇害了，其丈夫陈建国有重大作案嫌疑，已被警方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陈建国在审讯中承认了罪行。另外，陈硕丰也被刑事强制措施，这倒是水淼没想到的一个盲区。 8月7日，经过两天的整理，警方举行了案件情况发布会，并且实时直播。 正式发布会的时间还没有到，水淼进入直播，就发现已经有100多万人在线了。这个案件从一开始的扑朔迷离到全民参与破案，现在算是等到了最终的结果了。 发布会正式开始了，水淼发现是刘天民作为发言人通报了案件情况，正式确认系一起有预谋的故意杀人案件。 至此，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水淼不知道是庆祝凶手的落网还是失落自己尚未理清有琢磨不到的头绪，她总觉得自己有什么遗漏了，但是这种案件，警方是不会对外公布细节的。 而这件事尘埃落定，水淼所在的小区也几乎搬空了，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在电影中出现都已经让人起鸡皮疙瘩了，更不用说现实中就在身边碰到了。 水淼家更是首当其冲，水昭城这段时间连日骂陈建国是个祸害。从出来租房到目前为止，水昭城和张莉莉都没有回家过，和迷信不迷信无关，实在是真的太恐怖了。 张莉莉这个老党员还给水淼一片木片，钻了一个洞，用红绳系着，让水淼戴着，不要离身。 水淼看得哭笑不得:“妈，你可是老党员了，不能有宗教信仰的。” “这又不是求菩萨的，这是求水家的列祖列宗，从祠堂的神龛上取得一片木头，能保佑你逢凶化吉，顺风顺水。” 得，父母的一片苦心，水淼自然不会辜负，直接戴在身上。 8月26日，市人民检察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依法对犯罪嫌疑人陈建国批准逮捕。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想想这个暑假，水淼真的感慨万千，她以为自己来这个世界是度假的，没想到还能卷入这么惊心动魄的案件中。但好在最终的结果还是好的，邪恶终是不能战胜正义。 一眨眼，就是开学的日子了。原来的学校里学生很多都是从小学的时候就熟悉的，自然清楚水淼，陈茉她们的情况。现在事情远远还没有平息，水昭城怕在学校里，水淼会遭受冷眼和暴力，直接给她转校了。 “淼淼，爸爸知道原来的学校都是认识的同学和朋友，但是现在这次事件也给你造成了伤害，我们换个地方行吗？” 水淼太清楚学校里面那些无害的学生能做出什么天真的残忍事。 她之前上学的时候因为家庭原因一直被孤立，还会被校霸欺负，直到她忍着痛将带头的人打个半死，这个杀神的威名保护着她从小学到高中，让别人见了她就躲，算是安安静静地度过了学生生涯。 如果她还去原来的学校，其他事情不说，绝对会有意无意地被孤立，大家都会在背后说他是杀人犯的邻居等等。 水淼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也不会受虐一样非要去这样的环境。 “爸爸，换个学校挺好的。” 事实上水淼还是好的，真正遭受人生巨变的是陈茉了，一个暑假，永远失去了妈妈，爸爸成了杀人犯，看现在的情况也是将死之人了。 陈建国的兄弟和于惠作为她的亲属，都在争夺她的抚养权，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外公外婆，他们都是经历了至亲之人丧生之痛，相互抱团舔舐疗伤。 明明十三岁，但一瞬间好像都成长了。而水淼和陈茉因为陈茉单方面的切断通讯，彻底失去联系了。水淼能理解陈茉的行为，她是要和过去彻底断开联系，开始新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水淼也是经历生死的人，她不会沉湎于过去，只会立马翻篇迎接新的未来。 水昭城和张莉莉小心翼翼看护了一个月，发现水淼的确没受什么影响了，在学校里课业也都是在前列，这才放开手，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学校——书法课——回家，水淼的行程安排又规律了。 “叮！第365天打卡成功！恭喜四水在这个世界上完整一周年，再破历史记录，可喜可贺。”现在的石头已经成为每天打卡报时器了。 水淼有时候还逗它会不会觉得这样每天打卡很无聊，要不要拼搏奋斗，一人一系统双剑合璧，做世界首富！ 没想到它还义正言辞拒绝自己，并让水淼看清它是一个路人甲系统，不是龙傲天系统，躺平才是它的常态。 已经一周年了，又开始了一个暑假。一年下来，女大十八变，水淼整个人长高了七八公分，现在都有一米六八了。 人本来就长得白，就显得原本平平无奇的五官都好看很多，更不用说学书法让她有一股书卷气，腹有诗书气自华。 一年的时间，小区那里陆陆续续有人搬回去住了，但是他们那一栋，一户都没有。当前他们一家三口还是在原来租的房子。 说来都是无厘头的很，他们有三套房，居然还要租房住。不过去年买的两套房都已经交房子了，水昭城和张莉莉一有空就去忙活装修的事情，争取能早点住到新房子里。 所以今天周末，家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悠哉悠哉吃完早饭，收拾好厨房，刚好七点半，出门去上书法课了。 书法水淼现在也算是练了一年了，用她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初初入门，说的时候还十分嫌弃。 但水淼觉得这就是他的口是心非，也不看看书房里她的每天一张练字纸装订成册都厚厚三大本了，翻得纸角毛边都起了。 不过她也不拆穿，还是虚心接受老师的批评和意见。 “家里现在还没搬回去吗？” 还没等水淼回话呢，胡慧萍就说了:“还搬回去干什么，不嫌晦气啊？！要我说，淼淼直接搬过来和我们住多好，离学校又近，学习环境又好。” 胡慧萍是真的喜欢水淼的，她和宗律有两个儿子，又各生了两个儿子，孙子辈不是在读大学就是在工作了，大家都天南海北地散着，就是没有一个人在他们身边。 淼淼看着还是小孩一个，但是做事十分稳重，他们平常需要吃的药都记在心里，什么时候需要买药了都会提醒他们，有空了都会陪着他们去买。 更不用说其他方面了，像今天大早上过来就提了一篮子菜，这是顺便帮她把菜什么都买了。半年前开始，她每个月都给水淼三千块钱，要买什么东西可以直接买。多的就留着，水淼也不推辞，没必要见外。 这样的关系还不像一家人吗。 搬过来是不会搬过来的，现在二老的作息都是早睡晚起的那种，而水淼作为一个重点初中的学生，暑假过后都是初三的学生了，一向是晚睡早起，容易影响他们。 照样是吃完午饭才回家，水淼坐公交车回家，看着远去的风景，水淼有些恍惚，这样的景色和去年没什么变化，但现在已物是人非。 就在这时，手机跳出一条信息：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被告人陈建国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陈硕丰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 作恶多端之人终将会被审判，正义绝对不会缺席。 第12章 金钱与人性（10）——人生翻篇 陈建国谋杀案就好像一颗石子在大家的心里荡起一圈圈波纹，最开始的波纹自然是很明显的，但往后的波纹只会越来越平缓，最终趋于平静。 水昭城是这么想的，这四年来，新区设立，他升了一步，当了资规局一把手，他们也搬到了新房子居住，水淼考上了最好的高中，现在高二结束，依据她竞赛取得的成绩，甚至可以保送到最好学府，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让他有时候都想不起嘉苑小区的事情。 但他没想到四年了，陈建国都已经被执行死刑了，这个影响好似在他女儿的心中生根发芽，根本没有消除。 “淼淼，告诉爸爸，为什么想报考人民公安大学？” 水淼作为一个高二文科学生，过完暑假，甚至暑假都不用过，直接就要回学校开始进入高三生涯了，以她现在的学习情况，她现在需要确定的就是想要报考什么大学。 这是今天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三口说到水淼志愿的问题，他们尊重女儿的选择，不选择保送，保送的话专业选择太少了，通过高考可以选择水淼自己要报考的学校以及专业，但是他们夫妻两个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选择！ 是，人民公安大学是中国公安类最高学府之一，是公安院校中唯一一所双一流大学，拥有“共和国警官摇篮”的称号，是一个别人梦寐以求的学校……水昭城的确很赞同人民公安大学的优秀，但水淼远远有很多优秀的选择。 他们作为父母，自然希望孩子余生顺遂，平平安安就行了。水淼要选择的侦查学，之后毕业之后就是往刑警方向就业，这让他们怎么放心？！ “爸、妈，我想当警察，千万种理由抵不过我喜欢三个字！我真的想当一个警察！” 这是最开始藏在水淼心中的愿望，她就是那一次打架之后萌生的念想。 你永远不知道人类可以恃强凌弱到什么地步，对待弱势群体他们有多残忍。 水淼不后悔自己动手，只有将人打服了，她才能获得安宁的学习生涯，看着奄奄一息的校霸，她笑得很痛快。 她只是后悔自己力量太孱弱，那次，对方的父母亲戚一起过来她家示威打砸，自己孤立无援，村里的人也都没有伸出援手。 那个时候水淼觉得自己就好像走在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坠落人性深渊，她有想过和对方同归于尽，能拉下一个是一个，但是她又舍不得留下父母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 她就在黑白之间极限拉扯，说不准哪一瞬间她就会黑化，成为社会危险分子，可能这也是符合很大一部分人的想法吧：你的人生都已经跌落泥潭里，怎么还比别人学得更好，以后比别人过得更好，这就是人性的恶。 但是当地派出所的几个民警立马赶过来全心全力地保护她，保护他们一家不让他们家受到伤害。不是一天，一个月，是他们整个派出所一拨又一拨的民警守着她上初中、高中、大学。 新来报到的民警第一件事就是由师傅领着去她家认门，水淼知道，她能安安稳稳的，是他们托举着她走向大道的，这就是人性的善。 她那个时候就暗暗发誓，她要报公安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回到这里接他们的班。但是可惜的是她一向来营养摄入不良，身高没有达到160厘米，直接被刷下来了。 她还记得那天她哭得稀里哗啦，他们几个老头和阿姨倒是笑得十分畅快。 她还记得那个胖胖的老所长跟她说的话：淼淼，这是天意啊，你就不要想着考警察回我们派出所了，考华清、京大！去大城市，不要怀念这个烂地方，往前走啊，莫回头！！ 说着说着一群人还唱了起来。 水淼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不知不觉眼睛里都蓄满了泪水，现在有机会，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学习成绩，她都有很大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放弃？！ 终究是拗不过孩子，水昭城同意她试试，考公安和报考其他学校的程序不一样，它是三四月份就开始报名测试了，离现在也就半年多的时间了，需要早早做准备了。 他之前从来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导致现在一头雾水，直接找了刘天民问问相关情况。 “淼淼要考人民公安大学！？好事啊！” “哼，要不是之前跟她说让她考公安，她怎么会有这想法，她现在保送京大都不是问题。”说起这个水昭城就来气，他觉得就是刘天民开了一个坏头。 “水老弟，你这就是赤裸裸的迁怒了，你自己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吗，她又不像是会听别人安排的主，她自己主意正的很，她要是定下来了，你们怎么说也没用。” 东拉西扯一大堆，水昭城算是明白了人民公安大学也不好考，它去年在浙省的女生招考人数也就14个，侦查学招考女生就一个！！ 看到这个数字，水昭城也是牙疼，万里挑一都算是低估了它的比例了。他觉得女儿这次也有点悬，但又不希望她落榜。 家庭会议的时候，他就说道:“淼淼，如果你往京大，华清使劲，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但是人民公安大学的录取率你也看到了，说是十万分之一都不为过。” 水淼知道这个难考，但看实际情况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爸，我还是想考！”总要为自己的梦想试一试吧！ “好，那爸爸妈妈全力支持你！”水昭城也想通了，考上人民公安大学也没什么不好，一个是毕业之后能回自己省里，另一个方面，现在的治安越来越好，真正有威胁的不多。 就这样，水昭城出面和学校沟通，每天挤出下午三点之后的时间，不再参加学校的学习，而是加到身体锻炼。 水淼在这方面从来不怵，她自从发育后，身体属性也发育到她的高值，现在无论是跑步也好，拳击也好，她都是收着力的。 别人烦恼的是怎么激发潜能，她烦恼的是怎么控制能力。 就在一天天的锻炼中，大半年过去，水淼的高三生涯也几乎一般过去了。 不得不说，水昭城和张莉莉对她的训练是无比的上心，每次去参加模拟训练，至少会有一个人陪着她去。 通过几次训练成果来看，她的身体素质是相当不错，在省内和她匹敌的几乎没有。这也算是给父母吃了颗定心丸。 一转眼，人民公安大学就出了浙省的招生通告，今年也不意外，女生侦查学专业也只招一个人。这真的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啊。 不过水淼比其他人有更好的优势在于她又有托底的大学，要是考不上人民公安大学，那就去京大华清。听听，这话怎么就这么招人恨呢。 水淼轻轻松松上战场，水昭城和张莉莉替她从体能测试、面试担心到文化成绩，等到录取通知书到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水淼，正式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公安大学的学员了！！ 之前训练的也请教过王伟和吴大路两个人的经验，水淼和他们都是微信里的好友。这两人第一时间恭喜他得偿所愿。 “妈，晚上我不回来吃了，我约了王队和大路哥一起去吃烧烤了。”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出了大门。 “这孩子，怎么说一出是一出的。昭城，你说淼淼是不是有恋爱的苗头啊，她是不是和那个大路……” “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怎么可能，就是兄弟情。”水淼当着他们的面撕掉一个铁皮盆，这样都毫无畏惧，那他也无话可说。 “现在没有，到了大学里就不一定了，你想想公安大学，什么最多？男生最多！你说我们淼淼这样出挑的，他们还不死命追求，我反正不答应淼淼外嫁的，出了临安我都不乐意。” 水昭城是觉得张莉莉更年期来了吧，现在才几岁啊，就想有的没的。他对他女儿反而一点都不担心，还巴不得有哪位勇士可以追求，不然真怕自己的女儿注孤生啊。 水昭城同志的预感是非常精准的，因为大学四年，水淼凭着每年的优秀标兵和一身好功夫轻轻松松斩掉身边所有桃花。 水淼的优秀大家都看得见，首都这边甚至希望她能留在当地，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留在首都争得头破血流。这机会难得，但是水淼婉拒了。 当初她已经任性一回了，让父母为她的选择妥协了一步，现在她至少也要回到他们身边，承欢膝下。 不过也正是她的优秀，可以直接留在临安这个省会城市，不用分派去其他市。虽然和父母不在同一个区，不过距离相差不远，回家也就四十分钟的路程。 这让水昭城和张莉莉两个人开心坏了。现在他们单位像他们这样的空巢老人不少，都是子女在外面奋斗，一年都不见得能回来一次，他们倒好了，一家三口团聚了。 都这个年纪了，求的也无非是这点了，子女在身边工作，他们也能有个依赖。别看其他人什么这个老总那个老板，还不定怎么羡慕水家的女儿在身边当个片警。 是的，没错，水淼现在的工作就是派出所片警，这还要从她三天前来杭城公安局实习报到说起。 第13章 金钱与人性（11）——故人相见 “报告，人名公安大学22届侦查学学员水淼前来报到见习。” “嗯，进来吧。”说话的正是刘天民，他这几年算是升了一步，当了一把手，知道水淼要过来报到，直接让她来见见自己。 看着笔挺站着的水淼一脸的严肃，笑着说道，“行了，谁还不知道你，别装了，自己找个地方坐。” “刘叔，我这不是在单位里要稳重点吗。您这把我叫来是有什么事吗？”水淼见办公室就他们两个人，直接叫了一声叔， “别急，还有人没来，等人来了一起说。”说着也和水淼唠嗑些日常。 “报告！”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两声，水淼有点数了。果然进来的就是王伟和吴大路了。水淼连忙站起来问好。 “坐吧，坐吧，都不是外人，说起来我们几个也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当初我和水淼还有个约定，这不她来履行诺言了。”这事情在座的人也都一清二楚，想到当初的场景就笑了起来。 刘天民说这话也是一脸的感慨，有时候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谁知道兜兜转转，当初说的话真的一语成谶了。 现在大家都是有变化的，水淼和王伟和吴大路两个人都保持联系，知道一年前他们两个的职务都有了变动。 王伟成为了区公安局的局长，吴大路当初还是个新人呢，现在八九年过去了也成为了区公安局下的一个派出所所长。 刘天民——王伟——吴大路，水淼就知道自己在哪个基层锻炼了。 “王伟，大路，我就把水淼交给你们带了，水淼要不是想回临安，恐怕早就是首都那边的了，她的能力你们也是有目共睹的，好好把她给我带出来！” 就这样，水淼最后成了吴大路手下的一个兵。 三个人都是严肃地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一进电梯，看就他们仨，立马放松了。 “行啊，你当初说要回临安我还不信呢，首都多好啊。”王伟先是感慨。 “家在这边呢。我们也有一年多没见面了，难得今天凑到一起，一起去吃个晚饭，怎么样？我请客！！” …… 现在水淼身为片警已经也有一个月了，这个月来，她跟着派出所的民警几乎天天出去处理案情。 不过和她之前学的那些高大上的东西都不怎么搭嘎，尽是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好在水淼有心理准备，没觉得有落差。 更不用说水昭城和张莉莉了，知道她现在的工作几乎没什么危险就更放心了。 今天接到报案人说是宠物诊所将她的狗掉包了，看，处理的都是这些事，水淼跟着民警吴嘉文去了现场。 吴嘉文是比她早来两年，知道她的成绩之后还咂舌不已，不过对她回来没觉得可惜，临安的人都是这样的思想吧，外面再好不如自家，能在家找到好工作的都不乐意去其他地方。 到了现场，水淼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上熟人，哪怕将近十年未见，水淼也认出边上穿着白大褂中的一个是谁，对方看到她的时候也是一愣，明显也认出来了。 陈茉，你好，好久不见。 水淼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陈茉，不过现在正事在身，要先处理报警的事。 具体调解还是由民警吴嘉文来，水淼主要在边上学习。一个说这不是她的狗，诊所又说顾客想逃单。 “调监控吧。”这种事情听他们的一面之词是扯不清的，一切让证据说话。看监控发现宠物诊所从头到尾接手和交还的都是同一只狗，但是报警人坚持狗是错的。 水淼找到陈茉，问道:“这只狗的病历有吗？” “有！”陈茉立马回到柜台找出病历递给水淼。水淼翻开一看狗名字叫王光宗就一阵牙疼，怎么？家里还有一个耀祖吗？ “光宗！”水淼突然叫了一声，原本趴在报警人身边的那只狗狗立马直起身看向她。水淼再叫了一声，狗狗立马跑过来围着她的小腿转圈圈。 水淼朝着报警人摇摇手中的病历，“你确定这不是你的狗？！” 报警人在警方的注视下也没法，骂骂咧咧地扫码付款，不过她也没要这只狗，直接出去了。狗子被关在门内也出不去，一直焦急地叫唤。 水淼看着陈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一直以为是纯血狗，但是现在狗狗开始长大了，越来越串了，我们同事说了一句这是串串，就借机发挥，不想要了。” 陈茉看着还在对着玻璃门叫唤的狗狗，眼神莫名:“这又是多了一只弃犬。”转过头对水淼说道，“这狗就留在这里吧，我们会给它找个新主人的。水淼，加个微信吧，我们都将近十年没见了。” “是啊，临安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还是我们有缘分，茫茫人海中相遇了。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水淼对遇到陈茉也是很开心。 “行啊，我都可以，我反正五点半下班时间，看你时间定吧。”在派出所工作，下班时间就是个虚设。 不过这次运气不错，水淼到点没有接到案情，准时下班了，接下来由值班的同事负责了。 “这家店二十年有开了吧，我记得我们那个时候来这吃饭说都开了十来年了。”水淼和陈茉来到了她们以前经常一起光顾的砂锅饺子馆。 “还是荠菜饺子吗？”水淼问道。 陈茉点点头，“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很多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有时候无关紧要的东西反而从未更改。” 水淼笑道：“这怎么突然哲学起来了。你这是当宠物医生了吗？” “嗯，大学学的是兽医学，你都不知道我那个时候脑子抽成什么样子了，学这么个专业？！” 水淼笑得直不起腰，很难想象陈茉会学这个。 她听到她继续说道，“现在我在这个诊所实习，等到学透了，自己开一个诊所，日子混下去就行。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当一个警察，当初我就想你这样的家庭，一定是进部门当公务员，警察……真的没想到你会当警察。”说着说着都有点感慨。 “警察怎么了，我还就喜欢当警察了。” “是因为我家的事吗？”陈茉突然问了一句。 水淼这次见面纯粹是为了多年好友的见面叙叙旧，但是不想掀伤疤：“这个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你这几年怎么样？” 热腾腾的砂锅饺子端上来了，水汽弥散了陈茉的眼镜，叫人看不清她的眼神。 “就那样吧，反正那件事之后我就是跟着外公外婆过了。淼淼，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不祥之人，爸妈都死了，关心我的姐姐自杀了，外公外婆前两年也去世了。有时候想想当初如果是我死的话，后面的人就不会这么悲剧了。” 水淼不知道这几年陈茉的经历会这么坎坷，但她理解这种天地之间,长生寂寥,独剩我一人的孤独。 陈茉看着水淼悲戚的神色，笑了一声：“好了，事情过去了，人要向前看的，我现在走出来了，我有自己的人生安排，以后我相信会过得很好的！” “嗯，我相信你！干一杯。”水淼点点头举起饮料瓶，相互对碰一下。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水淼碰到吴大路，今天是他带着她熟悉案卷整理。 就这个机会，水淼提出想知道当初陈建国一案的细节。 “怎么对这个案件还这么好奇，不过也是，这算是你经历的第一个刑事案件，有什么疑惑就问吧。”吴大路知道水淼好奇，再说她现在也是内部人员了，有些东西能够跟她说了。 “我想知道当初我推测的是不是对的。” “嗯，大部分对，陈建国当初安眠药迷晕王彩娟，直接将她闷死了，然后在厕所间铺好塑料膜，在上面分尸搅碎，将王彩娟的人体组织冲到马桶里，最后毁尸灭迹，烧了塑料膜，用漂白剂洗刷厕所……” “骨头是没办法搅碎的吧。”水淼以前想不到这层，但是学了相关知识之后自然知道一般的绞肉机根本绞不碎骨头。 “嗯……”吴大路深深地看了水淼一眼：“你7月25号那天早上在电梯里碰上的他们的时候，背包里就是王彩娟的骨头。” 水淼瞪大了眼睛，她终于知道当初她总有一点没想明白的是什么了。那天她看到的陈建国和陈茉的背包就是和平常不一样，以前他们的包都是扁平的，但是那天他们的包都是鼓鼓囊囊的！！ 水淼不可置信地看向吴大路：“陈茉……那天晚上，陈茉是不是看到了，她是不是被胁迫……” 吴大路点点头，“虎毒不食子啊，陈建国真的是个畜生啊，陈茉看到了陈建国分尸的过程，还被迫搬运尸骨。”他幽幽叹了一口气，水淼听着他的话迷蒙地如同阎王殿传来的嘶吼。 他说：“陈茉的背包里装的正是王彩娟的头颅。” 水淼此刻都觉得自己呼吸不畅，当初在电梯上看到的一切细节都无限放大，她感受到了陈茉的害怕，她在颤抖，如果当时她能去拉她一把就好了。 “后来，陈硕丰处理了王彩娟的头颅，他们这对父子真真是丧尽天良！” 多年的疑点此刻都一清二楚了，水淼的内心是沉甸甸的，感觉呼吸都带着无数的憋屈。 “水淼！”吴大路认真的看着她，“警察就是这样的，我们会在这里见识到人世间最大的恶意，我们的职责就是恪守本心，手持青锋三尺剑,斩尽生平不平事！” 水淼重重地点头，若之前学的是书本的知识，她今天学的就是作为警察根本的一课。 第14章 金钱与人性（12）——波澜不断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水淼在网上搜找关于“陈建国杀妻案”的后续报道时，不由感慨。 陈建国是在案子发生三年后被执行死刑，而这一年，水淼因为要参加各种竞赛忙着不断参加补习班，对于陈建国被执行死刑的新闻就只是匆匆过了一遍，知道这个人渣已经伏法之后就放置一边了。 但是也就是这一年因为这件事发生了连锁反应，王彩娟的房子原本是要分三份的，但是最开始和村委签订协议的是她本人的名字，现在人不在了，于惠和陈茉以及她们姐妹两个的外公外婆都有份。 这不知道怎么被媒体知道了，王彩娟的父母和陈茉名正言顺，但是你于惠凭什么，要不是当初因为要给你分房子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后面的惨案。 偏偏这样离谱的论调非常有市场，一时间，于惠承受了铺天盖地的网络舆论，最后她承受不住压力，在分房登记这天将符合她的都转给了陈茉。 甚至那天的分房登记现场的视频都有，不过那段时间大家都是戴着口罩的，没有谁立马注意到他们就是王彩娟父母、于惠和陈茉四人。 整个视频的背景声音都是比较嘈杂，只是到最后听到了于惠朝着另外三个人大声呐喊的一句：“我不像你，我不贪图任何东西，你拿去，我不稀罕！！” 接着就是第二天的一个消息，于惠自杀了，半夜在公园里上吊的，直到清晨，有人在公园跑步锻炼的时候才发现。 这又何尝不是人伦惨剧呢！水淼看到这的时候叹了口气，“陈建国杀妻案”的影响三四年不消散，人都死了，但是他们的家人还要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妈妈叫了几声都没回应。”张莉莉敲敲水淼的房门，“出来吃晚饭吧。” 吃饭的时候，水淼想着“陈建国杀妻案”的事情，顺便问道：“爸，妈，我们嘉苑小区的房子那个时候卖掉的是打了几折的？” 这是水淼大二的时候卖的房子，那个时候她在上大学，学校算是军事化管理，连打电话什么的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因此也就一句话带过。 现在水淼好奇了，当初他们亏了多少。 “别提了，这么说吧，其他楼层便宜两折就行，我们靠近陈建国家这一圈要便宜四折才行，他家现在还空着呢！”水昭城说起这个就郁闷，真真是无妄之灾，他们好好的一栋房子损失好几十万。 “怎么说起这个了？”张莉莉给她舀了一碗汤。 “不是前几天碰上陈茉一起吃了一个晚饭吗，听她说起现在就她一个孤家寡人了。” “陈茉这孩子也是可怜的，她外公外婆对她其实也没有多好，他们脑子轴得很，就是认为她是陈建国的女儿，就是对她不上心，怎么就不想想这也是王彩娟的女儿啊，她身上也有王彩娟的血啊。” “陈茉的外公外婆对她不好吗？！”水淼倒是不知道她的家庭环境这么复杂。 “可不是，以前还看不出来，你们高三暑假的时候，他们就中风了，脾气那是相当的差，陈茉为了照顾他们，大学都是选在家门口的，不然以她的分数，去省外就能上个本科大学了。”张莉莉当初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也是唏嘘不已。 “哎，现在也算是解脱了。王家，陈家就她一个独苗，房子什么的都给了她，现在她算起来也是几千万的家资了，至少物质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水昭城回了一句，又接着跟水淼说道：“你也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你们也还年轻，都往前看。” 水淼虽然应了，但是躺在床上的时候却始终放不下，她虽然知道“陈建国杀妻案”更多细节，但现在始终还有一点疑问。 “石头，你说，陈建国当初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甚至不惜为了维护他的利益和王彩娟多次争吵，为什么最后把他扯进来了呢？” “也许，正是因为父子关系吧所以把陈硕丰扯进来了，毕竟杀人了，要找个靠谱的人。” 石头不太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它认为陈建国连同床共枕的妻子都杀了，拉儿子下水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水淼却认为陈建国这人对妻子和对儿子是不同的。“也许吧。”水淼不置可否，算了算了不想了，睡觉！ 跟陈茉重新连上线后，两个人在一起逛街吃饭的时间都多了。 回到家张莉莉还抱怨：“你们也不要就自己两个人出去玩啊，这都是在互相耽误，有没有认识的异性朋友可以一起玩的啊。” 得，上学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早恋，一毕业就开始催交男朋友了。说完了她，战火又转移到老水同志身上。 “昭城，你也不要不说话啊，你单位里有合适的小伙子也留意下，现在优秀的小伙子都是要靠抢的了，你们两个不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都上点心，听到没？” “听到了！”水淼也是无奈，天天回家就是这点不好。 “对了，淼淼现在工作也算是定了，我们给买辆车吧。”水昭城生硬地转移话题，不过这话题成功转移了张莉莉的注意：“是要买辆车了，工作没车都不方便。淼淼，你要什么样的？” “直接给我一笔钱吧，我自己去挑。”她啃老啃得心安理得。 “哈哈哈！张阿姨没有削你吗？”陈茉听水淼说了这事笑得前俯后仰，“你这说话也太直接了。” “又没关系，爸爸妈妈吗！” “是啊，在父母面前的确不用想太多。”水淼见陈茉的笑容都收敛了，知道是自己说话戳中她的伤心事了。 “对不起啊，茉茉……” “没事呢，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你要买什么车吗？” “电车吧，上牌简单。我爸给了50万，我买个十万出头的差不多了。” 陈茉听她这么说又是笑了：“你这是一倒手就留三十几万私房钱啊。” “车吗，能开就行。”水淼的思想还是想着节俭的，她对是不是豪车不在乎。 “抠就是抠，不要找借口！”石头在空间反驳了一句。 它原本还想着要是水淼买了辆好车，它就可以进入车的系统好好体验一下，没想到四水居然这么丧心病狂，它的豪车梦啊。 水淼受不了石头在空间的鬼哭狼嚎，“行了行了，等有机会我穿成一个富婆了，就让你好好感受，一天换一辆行不行？！” 石头不嚎了，不是被四水劝住了，而是心虚，它觉得就它的运气，水淼穿越几万次都碰不上这种好事的。 “那我也买一辆吧，现在工作离家也有点远，没车的确不方便。”陈茉也心动了，“反正今天周六，下午没事一起去逛逛。” “成啊。”水淼自然同意，昨天家里父母还催她早点买了，不要等到上班了又没空了。 之前水淼还对陈茉的财力一无所知，但是她还在对几款车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直接全款拿下保时捷帕拉梅拉。 “四水，你想买的车居然连别人的一个零头都比不上？！”石头破防了。 “肤浅，石头，你这想法真的太肤浅了……”但是水淼此刻也是有点酸了，我和你们这些可恶的有钱人拼了！！ 水淼最终还是买了BYD的车，全部算下来总共花了14万不到，的确没有陈茉那辆车的零头贵。 “你们公务员的确低调一点，不像我，拆迁户，不买个豪车大家才觉得不正常。你有空去我们那小区看看，我这车都算低调的了。” “别说了，让我静静。”水淼当然知道他们那个小区拆迁的条件有多优厚，给房给钱，再后面就没有这么好了，给房给钱只能二选一，甚至还要自己倒贴钱了。 不出所料，等水淼开着新车回家的时候，水昭城和张莉莉都震惊了。 “爸，妈，这卡里还有35万多，你们自己收着吧。”水淼自然不会把这笔钱当做自己的，正是因为是父母给的钱，她才舍不得花光呢。 水昭城看了看桌上的卡，又看了看水淼平静的脸，说道：“我和你妈妈有想过你花掉49万9千9百99，甚至想过你50万就出个首付，就是没想到你才花这么点，你这也太省了啊！？” 水淼感觉她和爸妈对钱的计算单位不一致了，什么时候，十几万怎么就叫“这么点”了呢。 “就是！”张莉莉在一旁也说道，她前几年买的车想买便宜一点的都是花了25万多，没想到她女儿比她还省。 “这钱你自己留着吧，你那套房子简装修出租了，等收回来的时候你自己重新装修自己留着住吧。” 几句话就把事情定下来了，水淼也不推辞，装修什么也是很实在的，比花在车上值。 水淼没车的时候还不怎么关注单位里的私家车，等自己车买了发现全单位也就自己和吴大路吴所的车算是最便宜的了，吴所的车都开了好几年了啊！ 吴大路看她不解的样子，回道：“时代变了啊，水大人，现在单位里的年轻人有几个家里不富裕的，买辆好一点的车不是轻轻松松的。” 也因为这个事，到单位没多久，水淼喜提“抠门水”外号一个。 “该！”还是石头在空间解气地说道。 就在众人认为是风平浪静的一日，忽然接到报案，将工区凤凰街道257号鸣鸣宠物诊所有人持刀刺伤人员潜逃。 水淼立马站了起来，鸣鸣宠物诊所正是陈茉工作所在的地方！ 第15章 金钱与人性（13）——真假难判 水淼跟着出警的时候心急如焚，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被刺伤的是陈茉，她不希望自己的第六感成真。 七分钟赶到宠物诊所的时候，救护车还没到，门口围了一圈人，拿手机拍个不停。 “警察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往外退了退，已经有民警在疏散群众，水淼连忙进入店中，发现倒在血泊中的正是陈茉。 “陈茉！”水淼立马冲过去，跪在她边上。陈茉身上已经做了急救措施，正微微喘气，整个人都不敢有大动静，尽量避免自己情绪激动，怕引发伤口血流不止。 好在救护车就在警车后面前后脚到达，第一时间端着担架进来将陈茉送上车。水淼被吴大路指派跟着救护车去医院。 他看了监控，凶手不像是有经验，有预谋的，她的一切行动全程都在监控下。 吴大路看出来她是临时去了超市买了水果刀，进了店直接刺伤了陈茉。然后弃刀逃亡。 警方到达现场三分钟后，就通过监控一路排查，抓到了凶手，并当场供认不讳。 而陈茉这边不幸中的万幸，离心脏就差那么一公分。水淼等着陈茉做完手术，但她还要在重症监护室待一晚确保脱离危险之后再转入病房。 水淼没办法陪陈茉在医院了，看着她转入重症室之后立马联系了吴大路，简单地说了一下陈茉的情况，知道陈茉性命无虞，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接着水淼也不耽搁，直接回了派出所。等她到的时候，整个派出所人员都齐聚了，还多了很多生面孔，包括王伟都过来了。 不怪这么重视，这么说吧，自从“陈建国杀妻案”之后，整个临安这几年的安保力量不断加强，已经多年没有发生刑事命案了。这要是一个运气不好死了，整个省公安厅都要注意到这里，从上到下不知道要多少人担责。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水淼拉着吴大路问道，按理说犯罪嫌疑人被派出所民警抓获了，这个案子案情又是比较简单的，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吧。她没想到王伟都过来了。 “行凶的是陈建国的前妻，陈硕丰的母亲胡燕。”就一句话，信息量太大，受伤和行凶的人和“陈建国杀妻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不小心又是闹得全国风雨。水淼也知道这事大发了。 事实上，抓到犯罪嫌疑人的时候就已经发过通告安抚人心了。群众只看到事故发生到犯罪嫌疑人落网也就十分钟。这算是有了一个交代了。 真正的挑战是在后头，等到案情公示的时候必然要说的一清二楚，可预见的会引起什么样的海啸，毕竟当年的事情多少人还历历在目。 “现在案子已经由刑警大队接手了，王局的意思是让我们两个人也参与进去。毕竟当年我们也是经手人。”吴大路看看时间，“刑警大队快要审问了，我们过去吧。” 水淼就这样还没喘匀气，又立马和吴大路赶到讯问室，他们到的时候，讯问已经开始了。王伟他们一圈人都在外面盯着询问情况。 “姓名？” “胡燕。” “性别？” “女” …… 胡燕是比较配合的，问的都答了。 “说说今天下午四点五十分在鸣鸣宠物诊所发生的事情，你为什么要伤害陈茉？” 室外的众人也屏气凝神，等着胡燕的回答。 但胡燕此刻没有跟着警察的节奏来，她问了陈茉还活着吗？“她是不是还活着？她活着是不是？！老天不长眼啊！！！” 水淼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这比他们想的可能更加复杂了。好歹胡燕算是对警察也知无不言，不过都是以她自己的思路来了。 “警察先生，都是我的错啊，那个时候我不该贪心王彩娟的钱和房子，是我找的陈建国！！” “我跟陈建国说，这么多年硕丰也没有麻烦你什么，现在他谈了女朋友了，眼看着要成家立业，你这做父亲的是不是要搭把手。陈建峰说他炒股亏了很多，拿不出钱来。” “我就说，你没钱，王彩娟有钱啊，反正我就死磨陈建国要让他出力出钱。” 说到这她整个人情绪激动了，更是对陈建国的惧怕，说起他办的事都全身颤抖:“我不知道他这么丧心病狂啊！！我要是早知道我不会找他的……我的硕丰他是无辜的啊。” 在室外的一众人都是了解整个案件的，自然知道陈硕丰犯得事，这也是他自己亲口承认了。这事还另有隐情吗？！ “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只是接了陈茉的一个电话，收了一个书包让他处理，他什么都不知道啊！！！陈家父女才是丧尽天良！” “我的儿子含冤入狱，陈茉倒好开豪车住豪宅，没有天理啊！！” 但事实就是陈硕丰亲手处理的王彩娟的头颅，他自己也指认了现场。陈茉在其中只不过是受了陈建国胁迫。 这事忙到大半夜，也算是捋清了。“糊涂老人办的糊涂事，陈硕丰快出来了，他妈却因为他要进去了！”王伟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都叫什么事啊。 “大路，水淼，你们两个人明天找一趟陈硕丰，再确定他的证词，作为此次的证据之一。” “是！”水淼听得出来王伟这是认为胡燕作为一个母亲不相信自己的儿子犯了罪，认为他是被骗了，这种自己想多了就信以为真，看到陈茉过得舒服就忿忿不平，今天甚至是因为看到她开的车而受刺激了，直接对陈茉展开报复。 第二天，水淼就见到了陈硕丰，在见他之前，水淼也询问过狱警，陈硕丰在监狱中表现良好，没有打架斗殴，甚至还积极做事，减刑半年。 水淼之前都没有见过陈硕丰，但通过狱警对他的描述，以及见他的第一面，直觉认为他并非主动参与当年的事情中。 在吴大路的问询中，陈硕丰还是说的和原来的一样。按理说这已经没有问题了。在沉默之余，水淼问了一句：“你说你是按照陈建国的指示处理了王彩娟的尸骨，为什么陈建国矢口否认？” “警察，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是为了把我摘出去，但是我自己良心过不去，我没办法隐瞒，再继续逍遥法外。” “你是接到陈茉的电话去了她的学校，那个书包也是她交给你的，是她跟你说这是陈建国要你做的事吗？” “不，是我到了之后直接问她要书包的！” 出了监狱，吴大路看水淼还是一脸沉思，问道：“怎么，哪里有问题吗？” “我只是不懂，陈建国的作案动机最开始就是为了陈硕丰的利益，我们假设如果这件事情就是被定性成了王彩娟失踪案，陈建国作为配偶，是有权利处理王彩娟的财产，那么他必然会给陈硕丰足量的金钱和房子。” “的确，符合陈建国的心理。继续说。” “所以我在想他在处理王彩娟尸体的时候也不会将陈硕丰扯进来，事实上，当初那段时间陈硕丰的确没有进过嘉苑小区，陈建国的口供也表示自己是要陈茉将书包埋起来……” 说到这，水淼也顿了一,“我不懂，他为什么觉得陈茉能够处理好这件事？陈茉当时也才13岁啊。” “当初我们也怀疑，这不符合常理，后来还是陈硕丰自己承认的，口供、物证都确凿，这件事就这样定性了。”吴大路想起当年的事还是唏嘘不已，“你这是怀疑陈茉吗？” 水淼坐上车，扣好安全带，摇摇头：“我不是怀疑谁，我只是觉得这事情还是有蹊跷，跳出所有的人际关系，单单从我们警察的身份去看这件事，陈建国、王彩娟死了。陈硕丰坐牢，于惠自杀了，陈茉的外公外婆也死了，所有和陈茉有利益纠纷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吴所，你是警察，对这种第一想法不是怀疑吗？”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怀疑，但是陈建国杀死王彩娟可不是因为陈茉，一开始就不是因为陈茉，我们不能因为谁是最终受益者，而认定她包藏祸心。” 吴大路看着水淼还是眉头不展的样子，笑了笑，年轻人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的推测才是正确的，当初的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行了，你也不要愁眉不展，你要是觉得有不对劲的，这个你自己去查个清楚，就当是给你的一个考验吧。”等撞了南墙就好了。 水淼点点头，这算不上案件重启，充其量是对自己疑惑的事情寻求个答案，不急。 “怎么样？还好吗？”下班了，水淼来到医院看望陈茉。 “还好，看着凶险，伤口不深，住个一个星期差不多可以出院了。上午的时候警察已经来问过话了，我没想到会是胡阿姨，九年了啊，为什么我还摆脱不了陈建国的阴影。” 水淼看着陈茉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拍拍她的手臂：“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作恶的人都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你需要做的就是活得越开心越好。” 两人说着说到了嘉苑小区的房子，说起这个，两个人都一脸的心痛。 “我们家的房子打了六折卖掉的。” 陈茉一听，顿觉得舌尖发苦：“那我的那套房子五折卖掉都算是谢天谢地了，还有外公外婆的那套也卖不上高价了” 水淼剥着橘子的手一顿：“你外公外婆那边是怎么回事啊？” “热射病！”陈茉也是一脸的无奈，“我也真是服了他们老人家了，还以为住的高层和原来的房子一样啊，大夏天40多度的天气空调也不开，电风扇都舍不得，我给他们开空调还要被他们说。” “老人都这样，这也是没有人能想到的。你这是打算把两套房子都卖了吗？” “嗯，一直放着也不是一回事，便宜就便宜点吧，反正房子多的是。” 水淼直接将橘子皮扔向陈茉，这该死的有钱人！！ 第16章 金钱与人性（14）——事发突然 正好水昭城和张莉莉坐在一起看电视。 “呦，这不是我家的水抠抠吗。吃过饭了吗？” 水淼听到这称呼也是哭笑不得，才几天啊就传到爸妈耳朵里了。 “吃过了，刚刚去看了陈茉。” “小茉怎么样？刚刚我和你爸爸还在说明天一起去看看她，视频上都看到了，那么大的一摊血。”张莉莉还是震惊不已，多久没有碰上这种事了，她碰到的两件事还都是有关联的。 “你说小茉这孩子也是倒霉啊，搞到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淼淼，你那个平安木要戴着啊。” “知道了，爸，妈，问个事，小茉的外公外婆你们认识吗？” “也不熟，那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刚买嘉苑小区的时候，不是和王彩娟一家一起装修吗，她家很多东西都是她父母帮着装修的。” “他们两个就是太嘴碎了，你们是不知道，装修的时候只要我在忙，都要凑过来评头论足一番。怎么说呢，人不坏，但是真的那张嘴太惹人厌了。”水昭城都插话了，他是被荼毒地不浅。 “怎么说？”这下，水淼好奇了。 “这么说吧，我打个柜子，王叔能从材料到木工说个一个小时，最后就来一句，我们彩娟家不用这样的，太次。” 现在想想，水昭城都觉得气不顺，“我装修四个月，被他们说了四个月。他们都是带着老临安人的那种傲慢，跟他们都较不了真。反正他们在的时候没有和谁处好过，也就是我脾气好，才一直在我这念叨。” 水淼抿了一下嘴，继续问道:“爸爸，那你觉得陈茉的外公外婆是节俭的人吗？” “应该吧，对王彩娟是真大方，就这么个女儿，装修什么的都是他们出的钱，不过他们对自己倒是没什么铺张的。两个人守着房子的时候，吃的都一般般。” “怎么问起这个来了？”张莉莉问道，“和这次事情有关吗？” “没，就是今天和陈茉说起来了，她说她外公外婆都是因为夏天不开空调热射病去世的。” “只知道他们两个去世了，倒是没听说什么原因？” 张莉莉好笑地看着水淼，“怎么，当了警察之后，看什么都疑神疑鬼的吗？” “你懂什么，我女儿这是有职业素养。”水昭城立马开了一句玩笑，接着又对水淼说道。 “你们现在可能不理解他们老一辈的做法，但是他们夏天不开空调还是很能理解的。以前他们住的地方山清水秀，夏天没有城市这么高温，再说老人家也不习惯空调吧。” 水淼点点头，将这事情暂且放下。 接下来水淼的工作就是杂而乱，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帮忙。连陈茉出院都是请了一个小时的假。 “你要是忙，我自己也可以的。”陈茉见她这么挤出时间也不好意思了。 ”行了，也不差这一个小时的。” 老实说，水淼都不知道派出所的工作能这么全面，什么事情都能插一手。 就好像现在，她正在小学学校门口站岗。之前在别的区发生的校门口车祸，剩下的几个区立马吸取教训，安排机关单位特别是公安部门的工作人员守好学校门口。 论卷，临安，不，应该说整个浙省当仁不让，这就苦了基层工作人员了。水淼加班加点干完手头的活，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她负责的小学。 刚好放学阶段，整个学校门口车水马龙，边上摆摊的，再加上如同猛兽出笼的学生，要多吵有多吵。 水淼尽量让自己脑子放空，杜绝魔音穿耳。她边上还有好几个小孩围着她叽叽喳喳说话。 “这就是警察叔叔吗？” “笨，这是女的，就应该是警察阿姨。” “不是！！！她这么年轻，应该是警察姐姐……” 谢谢你，小朋友！ 水淼重点关注拐弯处的车辆，组织学生和家长顺利过人行道。但是一瞬间，她就盯住不远处走来的人。 怎么形容呢，他整个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穿着风衣外套。水淼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是就是能感觉到他的癫狂和兴奋的战栗。 水淼不动声色地从边上的阴影处接近他，看他越走越近，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她感受到自己全身都在叫嚣危险。 等到两个人就差一米左右的时候，他所有的行为就好像慢动作一样在她眼里展开:她看到口罩男右手伸进外套，取出一把西瓜刀，直接照着迎面走来的一个学生砍去！ “小心！”比水淼说的话更快的是她的动作，一个大跨步，扯住那个学生的书包将他整个人往自己方向一拉，险险躲过了那一刀，让疯子的期望落空。 再接下来，水淼就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扯过学生之后，直接上前，右脚抬起，直接踹到疯子的肚子。 整个人曲折成一个“＞”飞了出去，西瓜刀也掉落下来。水淼第一时间解决了他的行动能力，整个人往街面一扫，没有发现转身逃跑或者激进的人，还好，没有同伙。 等水淼将窝在地上直不起腰的恶徒制服，踩住西瓜刀之后，周边一圈才反应过来，如同热水下油锅，顿时沸腾起来。 “歹徒已经制服，请各位家长学生有序离开！！”水淼扯着嗓子喊了两回，但并没有什么卵用，围着她一圈的手机不停的拍。 水淼甚至看到有的爸爸将自己的孩子顶在脖子上，她和那小孩远远相望，还能听到她的尖嗓子:“爸爸！爸爸！警察姐姐看我了！！！” 心累，真的心累，水淼此刻觉得世界真的太魔幻了。好在交警同志和学校的保安赶过来帮她疏散看热闹的人。 水淼也等到了吴大路带人过来，在她边上站停，不停地喘着气。 “吴所，放心，无人伤亡！”水淼立马给了他一颗安心丸，事实上，她自己此刻都打了个激灵，刚刚要不是她警觉，万一在她眼皮子底下出现伤亡，她自己一辈子都过不去！！ 吴大路看了看歹徒的西瓜刀，冷汗直出，这狗东西给这把刀磨过了，刀锋凌厉，要是砍到人身上不堪设想。 “吴所，要先送人去医院看看，我下手有点重！”水淼在一旁小声说道，她刚刚情急之下，力量没有控制好。 “去什么医院，你下手能有……”吴大路看着地上几乎人事不知的歹徒，还不断抽搐的样子，改口道，“你下手的确有点重，不过没事，事急从权！” 一伙人又立马抬着歹徒去了医院，吴大路更忙，一路上电话不停，不断汇报当前的情况。 比他们速度更快的是网友的网速。最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有拍到歹徒袭击的一面，拍的都是水淼把人压在地上的一幕，以及她那句“歹徒已经制服，请各位家长学生有序离开”的话。 虽然评论下有当事人亲自回复当时的情况，但这无头无脑的一幕还是引发了网友的评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持刀砍人吗？看着警察踩着一把刀！！】 【是真的，警察真的是一眨眼就解决了，我看到了，但是脑子还没转过来，就结束了！！(`皿??)真的帅气！】 【到底怎么一回事啊，谁有完整的视频，是不是持刀杀人啊，看压在地上的人好像都没气了，下手太重了！】 【呀呵！！活捉圣母一枚，你比警察还清楚啊？！】 【不是没有可能，看样子，这警察年轻的像是才刚刚上岗的样子，不知轻重也有可能！】 网络上的评论甚嚣尘上，将工区公安分局第一时间发出情况通报，并将路口的监控视频上传。 【这下中国人会功夫的秘密瞒不住了！！】 【问题来了，看这个倒地的距离，大概两米五，女侠的脚的尺码不超过37码，面积算170平方厘米，请分析歹徒受力情况！】 【秀儿，还得是你啊！！】 【难道没有人发现这位女侠是从歹徒走过来就盯着了吗？她难道未卜先知吗？还是故意守株待兔，希望警方给个声明！】 【你以为你是谁？！给你说明？！事实很清楚，这位警察虎口救人，成功救下一个孩子，挽救了一个家庭。这还是明面上的，要是没有警察当机立断制止，谁知道后面会有多大的伤害！！】 是啊，幸亏水淼当初下手果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王伟看着手上的资料复印件如是想到。 他手上的是下属在歹徒的房子里找到的日记。不，不应该叫日记，应该说是他的屠杀计划，什么时候买的刀，包括什么时间点，找什么样的学校都详细说明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是，这几天每个学校都有人值守，他临时改变了地方，挑了一个菜鸟警察值守的学校，却没想到踢到钢板上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水淼当场将人击毙了，公安局都不会将她怎么样，还要给她嘉奖，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件事情的背后藏着多大的祸患。 现在想想都冷汗直冒，歹徒重伤了又怎样，这已经是便宜他了！ 王伟拍拍水淼的肩膀，说道：“你不要有负担，这件事你做的很对，我也会向上级为你请功。现在的舆情沸腾主要是群众还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区里要求明天早上九点开个通气会，你也参加，将事情说清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水淼点点头，其实她一点都不紧张，只不过控制了自己的表情符合自己菜鸟警察的人设。看，这样其他人就会尽量处理好这件事。 第二天早上九点，王伟、吴大路、水淼这三个人还有区府办的主任共同对此次案件作出回应。 水淼就安静的坐在那里，需要她做的不多，轮到她说的时候解释当时的情况就行。 王伟就根据当前掌握到的情况，说明了歹徒行凶是因为自身赌博欠债想报复社会，详细说明了他的行凶计划及改变原因。 水淼初初听着还正常，但是听到吴大路介绍她的个人情况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脸皮不够厚，什么“连续多年优秀标兵”、“心思缜密”“胆气过人”等等。 大哥，别夸了，我脚都抠出三室两厅了。终于吴大路说完了，水淼也松了口气，话题轮到她了。 “请问水警官，当初你是怎么判断歹徒有行凶意图？”这都是通气会前沟通过的问题，也是大众关心的，水淼已经准备好答案了。 现在是她的主场了，就连石头都已经搬好凳子，嗑着瓜子准备呐喊喝彩了。 第17章 金钱与人性（15）——声名初显 水淼对着眼前的镜头，更是对着官方直播间的数十万名观众，不疾不徐地说道：“我有看过网上的评论，说这是作为警察的直觉，这话对也不对。” “的确是依靠直觉，但是我们的直觉不是凭空猜测，是经过长期的训练，是在丰富的理论实践经验的加持下，是建立在逻辑和推理之上的直觉，更准确的说，这是一种科学的预测。” “首先，罪犯的眼神和反应与众不同。一个犯了罪或者要犯罪的人，除非心理素质强大到变态，否则潜意识里都会害怕紧张，这就叫‘做贼心虚’。” “警察可以说是人肉扫描仪，通过一个人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这人心中有没有猫腻。对于我们警察来说，碰上这样的人，很难不去怀疑是不是犯过什么事。” “其次，警察在长期的学习办案过程中会练出了一套特殊的处理机制。这个听起来有点高深，但其实很多人都有体会。” “就像一个身经百战的篮球运动员，就算防守员挡住他的视线，但是他能在看不到篮筐的情况下，凭着感觉把球稳稳地投进篮筐。这是通过千次万次训练的结果。在这里感谢我的母校人民公安大学尽心尽力地培养了我这种能力。” 水淼这里还是有点小心思，给她的母校打个广告。 接着水淼继续说道,“我第一眼看到歹徒的时候，纵使他神色不露，但是通过他的着装和走路姿势，我也能感觉出来他的紧张，因此，我将注意力分在他身上，不动声色靠近他，想要知道他是否有问题。” “后面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我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如果歹徒是正常人，等他穿过人群，我会回到岗位上；但是他一旦暴露出有行凶意图，我就会第一时间制服他。” 事情已经说完了，原先讨论的时候水淼就是说到这了，但是区里领导非要让她再说几句警醒一下世人。 就是因为近几年来人们的性情似乎越来越暴戾，杀妻碎尸的；杀员工放行李箱的；为一些小矛盾而连杀多人的；还有针对单身女子早晚锻炼而下狠手的…… 这些凶案时有发生，在一定程度上刷新了人们对于人性的认知，也是罪犯对法律和公安机关的藐视！ “因此，别抱着侥幸的心理去犯罪，在你们眼中天衣无缝也许在警察眼中都是漏洞！”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做了恶，掩饰得再好，终有被识破并付出代价的那一天！” 宠物诊所里，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几个人挤在一起看直播。 “陈茉，你同学好厉害啊。怎么说呢，就是看着又帅又漂亮。” “飒！看着就男友力十足，陈茉，你朋友介意多一个女朋友吗。” “哈哈哈，你想得美，我才是正宫。” 陈茉没有参与她们的玩笑，她看着义正辞严的水淼，嘴角弯起一抹笑。人的变化真的很大，她怎么着都想不到当初瘦瘦小小的一个人现在这么威风凛凛。 不得不说，这场通气会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好。权威媒体第一时间转发了，对她果敢的行为表示赞扬。这下，网上那些风言风语也消停了。 【人民公安大学出来认领了，我去，这妹妹真的牛逼啊，获得过这么多全国竞赛一等奖。学得好还很能打！】 【小迷弟一枚，学姐一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真的，她之前不断刷新记录，短时间没有人能超越了。】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会有这么大呢？同样的年龄，我还在人才市场投简历，别人已经大杀四方了。】 【前面的，你不是现在差距就大了，是在学生时代就拉开差距的，也不想想，别人考进人民公安大学是万里挑一的，我查了一下，那一年人民公安大学在浙省招录侦查学专业，女的就一个，你想想这是什么概率！！】 【高中学弟冒个头，有件事想跟大家说说，学姐她自己的理想是当警察，不然当初直接可以保送京大华清了。那个时候老师还在课堂上惋惜她走了一条更艰难的路，现在看来，对强者来说，没有什么是困难的！！】 公安部门是比其他部门更纯粹点，在这里，你本事越强，别人越是敬佩。 当初水淼进来的时候，知道她成绩优异，但总归没有真正见识，特别是知道她背景的，传小话的时候就会说走关系什么的，弱化了她的能力。 但现在一脚定天下了，顿时打开局面。今天进局里的时候，水淼都感觉自己在警察这个岗位待了二三十年了，人人都认识自己，每个人经过的时候都微笑打招呼。 从大厅到电梯，短短一段路，碰上了十几个同事，等水淼进入电梯的时候，笑容都僵了。 “原来这就是主角的待遇吗？”石头已经在空间飘飘然了，它终于抱到大腿了，它石头也有一天感受到万众瞩目。 水淼都不想搭理没文化的系统，这才到哪啊，哪里是主角啊，要知道现在是个人，理论上都有高光时刻。 水淼不追求一定要做世界的主角，她只想踏踏实实地过好自己的每一生。 “报告！”这是水淼第二次进入刘天民的办公室。 “进！”水淼推门进去，发现王伟也在。“刘局，王局。” “坐吧。”刘天民招呼了一下，看着水淼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笑着对王伟说道，“我昨天是看了半天的视频，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啊，真的看不出来水淼有这么大的爆发力和这么快的速度。” “大学四年都是优秀标兵，怎么可能是绣花枕头，刘局，当初说好的把人放在我底下的，这才没多久啊，就想摘果实，不地道啊。” 水淼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这是谁说到刘天民这里要她了。那叫她来的目的她也知道了。果然…… “水淼，市刑侦大队想要你过来，你觉得呢？”刘天民直接问她了。 这还用犹豫吗？！ “刘局，我对派出所的工作才刚上手，现在都还是见习期，还要多学习。”水淼自然婉拒了，要调人都不用来问她，直接可以安排了，叫她来就说明刘天民也好，王伟也好都不想她调动，自然拒绝的话要她说出口了。 水淼现在也不打算去其他地方，虽然说市级的是比派出所听着更高大，但她现在根基不稳，她更愿意在基层待几年。 后面就没有她什么事情了，王伟看着还要在这局里，水淼就自己先走了。 “四水，你这算是初露峥嵘了，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成为被争抢对象的一天，万万没想到我有被宿主带飞的时候，请继续努力啊！！” “这才哪到哪啊，拭目以待吧！” “嗯嗯，四水，还有一个好消息，这段时间你的信仰值增加了，要提升属性吗？” “先放着吧，总共没有多少，留着下次应急。” 石头看着1027的信仰值，对四水的敬仰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看看它的宿主，如此宠辱不惊，真有高人风范。 系统现在对水淼是糊上了十八层滤镜，她随便说一句话都能引申出哲理。 水淼也不管系统间歇性抽风，过段时间就好了。 对她来说也是，现在大家对她自然十分注目，过段时间就好了。网上热度上得快下得也快。 回到派出所，又进了吴大路办公室。 “听王局说你不打算走啊。”吴大路知道之后自然心情很不错。 “那是，我怎么可能背叛我们的革命情谊，刘局和王局拼命劝我，说水往高处流。但是我这人吧，就是重情。”水淼在吴大路面前更放得开，甚至和他开玩笑。 “拉倒吧你，逮着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但是说到底，吴大路还是很高兴水淼还留在他这里。 派出所缺人的很啊，或者说哪里都很缺人，所以看到有新人冒头，都是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涌过来了。 吴大路收敛了下神情，跟水淼说起正事。 “王启华都招供了，他做好计划就是要杀几个学生泄愤，要不是你及时阻止了，不知道会酿成怎么样的惨案了。” “真是人渣！”水淼对这种人最是不耻，只会朝着弱者下手，她自己童年经历的都是很多这样的。 “总之还是你当机立断，在这突发事件处理上表现非常出色。你等着吧，今年年终市级个人三等功你有份了。不错啊，见习期的个人三等功，全国也少有了。” “真的吗！？”水淼都惊呆了，这也行？！ 其实对她来说，处理这件事完全没有难度，她觉得就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就好像学霸考一百分会觉得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的吗，对学霸来说，考一百分不就是因为卷面分数只有一百分吗，这有什么好说的吗？！ 但是非凡人的水准不能说是正常人的水准，其他人从领导到基层民警对这种突发事件都看的很清楚，明白水淼这一次的含金量。 正所谓上医医未病，中医医欲病，下医医已病。抓捕行凶歹徒很简单，难就难在事前及时阻止，确保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所以说，水淼完全值得一次个人三等功！ “哇哦！”石头已经醉了，在空间漫天放起了烟花。 它终于否极泰来，碰上神仙宿主了！！ 第18章 金钱与人性（16）——抽丝剥茧 “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帮我了啊！” 陈茉趁着周末要去处理下外公外婆的房子，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清理掉。 水淼是知道陈茉要做什么就跟过来了，好歹自己力大无穷，可以帮点忙。 “别贫了，我算什么忙人啊，给你搬个家的功夫还是有的。” 路上是水淼开的车，这几年临安都在大搞建设，出了主城区，很多路都是坑坑洼洼。“现在你知道自己的法拉利不行了吧。” “哎呦，姐姐，我知道错了。”陈茉正是对新车感兴趣的时候，两人一起过来的时候非要她自己开。 但是水淼嫌弃这车底盘太低，而且别人还是有伤在身，总不能让病患开车吧，最后就是陈茉坐了水淼的车来了。 “你现在大病初愈，能不能有点自觉，待会儿搬东西小心用力过度。” “早就好了，您就甭念叨了。刚好我家也在同一栋楼，先去我家坐一下，认认门。” 一进陈茉家的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水淼顿时觉得脸上的毛孔都打开了，舒服了。 “呵，这是空调忘记关了吗？” 陈茉摇摇手上拿的手机，“现在都已经智能化了，刚刚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开了空调。” 水淼看看空调，笑道：“得，我也是落后了。” “看看我的房子吧，没怎么装修。” 陈茉现在自己在住的是90平方的，原本三室两厅的格局被她改成了两室两厅，将客厅扩大，整个空间就充裕了。 水淼看着阳台上一堆的多肉，“呦，你的多肉养的挺好的，可以啊，这日子过得很有情调啊。” 陈茉给水淼递了一瓶矿泉水，“得了，这是刚买的，之前买的已经死光了，我都是一年买一批，年年夏天换一批。” 水淼笑得前俯后仰，陈茉这是典型的又菜又爱养。 “外公外婆的家在12楼，楼层还可以的，就是出了这档事，价格上没法子往上提了。”陈茉也是无奈，对着水淼说道，“你说我要不要找个寺庙拜拜啊，去去霉运啊。” “我可没有什么建议啊，我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无神论者。” 还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石头震惊了，你都有系统了，你还无神论者？！ “石头，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这个世界我是又红又专的警察，怎么可能信仰宗教。” “切！说不过你。” 水淼感觉到石头下线了，转头对陈茉说道：“去12楼看看吧，有什么要搬的我来搬。” 陈茉看着秀了秀男友力的水淼，感觉有这么一个朋友真好，她觉得自己以后不会和一个男人组建家庭了，她已经惧怕婚姻了。 如果她和水淼以后一直做朋友，到晚年的时候还能手挽着手一起去旅游，也算是此生不寂寞了。 “想什么呢，笑眯眯地看着我半天，我可事先声明啊，我不是同性恋啊。”水淼说完立马跑远了，果然陈茉听到了就追过来要捶她。 “哈哈哈，求饶求饶。”追到电梯这里两个人笑成一团。 “我就是想着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其他的不强求。” 水淼亲昵地搂住陈茉的脖子，她知道陈茉的心结，对待丈夫这样的角色她会惧怕，对婚姻也不会信任。 但现在的社会，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循规蹈矩。 “一个人也挺好的，而且我也会一直在的，有朋友，你自己再养个猫猫狗狗，空闲的时候去旅游，这样的生活也很好啊。小茉，美好的生活会治愈之前的不幸，之后的一切都是幸福的。” 陈茉被水淼说的话触动了，她也希望自己能放下一切，拥抱美好的生活。 陈茉外公外婆家是西边套，也是90平方的。推门进去就是餐厅和客厅一体，陈茉外公外婆的遗照就放在餐厅边上的柜子上。 陈茉走过去，先上了一炷香。“外公外婆，我来看你们了，前段时间，我受了点伤，希望外公外婆在天之灵能保佑我平平安安……” 水淼就打量了房间的布置，和陈茉家一样的改造，所有的家电家具都铺上了防尘布，厨房上烤箱、空气炸锅、蒸蛋器等厨房小家电摆满了台面，甚至还有蛋糕模具。 “看什么呢？”陈茉走过来问道，看到水淼看的是厨房用具，笑道，“这些都是我外婆买来用的，她都是跟着抖手学各种各样菜式。你别说，我外婆还是很有天赋的，做的小蛋糕特别好吃。” “老人家还挺潮的！”这和水淼想的还真是不一样，她还以为会是寻常甚至有点刻薄的老人的刻板印象，没想到一对比，还是自己保守了。 “哎，大家电家具都放着吧，要把外公外婆的生活用品整理整理放到储藏室，等下次清明的时候我带去陵园烧掉。” 两人穿戴好手套和口罩，水淼就跟着陈茉进了主卧，整个卧室密不透风，进去就感觉很闷。 水淼第一眼就看了上方的空调，也是防尘袋套着，不过是透明的袋子，还是能看到品牌。 “这空调好像和你家里的是同一个品牌的，你买的吗？” 陈茉抬头看了看空调，整个人低落下来，“嗯，那个时候两家一起装修的，有开家店的直接来我们小区推销，我图方便，两家买的都是同一款。” 水淼拍拍她的肩膀，转移她的注意力，“好了，我们干活吧，对了，能不能开开空调，我有点热。” “对对对，你看我，都忘了这回事。”陈茉踩到床上，扯下防尘袋，拉出床头柜的抽屉，在满柜子的杂物中找出遥控器。 不过已经多年不用了，电池也没电了，整个遥控器的屏幕都不亮了。 水淼见状，就阻止了：“没电了吗？那算了，我开个窗吧。” “没事没事……”陈茉摆摆手，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手机上也有联控的。”说着就摘下手上的纱手套，通过手机操作，主卧的空调果然启动了。 “外公外婆都舍不得开空调的，我就连到手机上，天气热了我开几个小时。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看空调自动开机了还以为坏了呢。” 水淼笑道，“老人嘛，都这样，就连我爸我妈，很多产品新功能都不会使用了。” 水淼将蛇皮袋打开，帮陈茉将叠好的衣服塞进袋子里。 衣服一直放在柜子里，临安的回南天太可怕，很多衣服都已经散发霉味了，水淼和陈茉戴着口罩都挡不住这个味道。 水淼看着很多衣服都还很新，但是过世老人的衣服也不适合捐赠，只能烧掉了。 “算了算了不整理了，受不了了，反正要烧掉的，一股脑塞进去吧。”陈茉自己都受不了这个味道了。 就这样两个人都收拾了将近一个小时，把衣柜里的东西都理清了，整理了五个蛇皮袋的衣服被子什么的。哪怕空调开着，水淼都热出一身汗。 收拾完主卧，整个工程也差不多了。将五蛇皮袋的东西搬到客厅，整个客厅都拥挤了。 “你休息下，我去物业那边借个推车，不然这些东西搬来搬去太累了。” “成。”水淼也不管脏不脏，一屁股坐在套着防尘袋的沙发上，“我在家等你啊。” 大门敞开，水淼坐着看着陈茉走出去进了电梯之后，她又回头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沉浸在思考中。 她总觉得在这个房子里的事情非常违和。厨房可有可无的家电、满柜子的新衣服、还有餐桌上的花瓶…… 整个房子体现出来的气息都显示房子主人不像是生活上抠搜的人，水淼觉得这和陈茉说的不太相符。 她重新站起来走进老人的卧室，开始将柜子里的杂物一样一样收拾到垃圾袋里。整理完之后，水淼就静静地看着还在工作的空调，如同深渊巨兽张开嘴巴要吞噬整个世界。 有趣！ “淼淼，我来了。人呢？” “来了，来了。”水淼走出卧室，抬高手上的垃圾袋，示意陈茉看看，“待着也没事，刚刚又收拾了一些零碎。这些都是药吧，待会还要扔到专门的垃圾桶去。” “嗯，都是老人家了，三高问题、心脏问题，心血管疾病都找上来了，一天要吃一把药。”陈茉指指袋中的分装袋，“每个周末，我都要把一个星期的药给他们早中晚分装好，药太多了，他们都吃糊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吃什么药。” 水淼回到家的时候，还在为这件事情困扰。一方面她觉得自己疑神疑鬼，陈茉是她的朋友，却老是怀疑别人违法犯罪； 另一方面，自己又老是放不下这些这些疑点，陈硕丰、于惠、两位老人家都和陈茉切身相关，说是巧合，作为警察的自己，真的无法相信。 水淼在写满名字的纸上点点顿顿，想了许久，将笔在“于惠”的名义上画了一圈。 水淼打开手机，找出分房时候的视频。这个时候的于惠情绪已经激动不已。整个人处于癫狂的状态。 水淼反反复复观看了好几回，发现于惠虽然是对着其他三个人，但是她的手势，她的眼神，她的肢体方向更倾向于躲在老人背后的陈茉。 她最后那句“我不像你，我不贪图任何东西，你拿去，我不稀罕”其实就是对陈茉说的。 整件事情到这里越来越扑朔迷离，无论是确有其事还是自己庸人自扰，总要有个结果吧。 “石头，你会不会觉得我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也许吧，但是，四水，你是一个警察，涉及人命又有可疑的地方，自然要查个一清二楚，这是警察的职责所在啊。” “你说得对！” 第19章 金钱与人性（17）——手足相残 很多时候，一块石头丢进湖面，湖面的波纹已经平息，但是湖底的沉泥才刚刚泛起，只不过站在岸上的人看不到而已。 上班的时候，水淼找到吴大路，问了于惠的事情。 那个时候吴大路还没有到这边派出所当所长，还是在原先的岗位，于惠在公园里自杀，路人报警，接警处理的就是他。 “唉！”说到这个吴大路就头疼，“这件事，证据确凿，于惠的确是自杀的。” “有什么问题吗？”水淼一看这表情就知道还有其他情况。 “于惠的父亲于中挺一直在为这件事和警方打持久战，他认为于惠的死有隐情。” “但是证据链是非常完整的，一切证据指明于惠的确是自杀的，更何况她还有遗书。” 吴大路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于中挺的心情，但是这件事情再纠缠下去也没有用啊。” 于中挺这个人他自己本身就不是一个性格激烈的人，甚至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也只是到派出所静坐。 碰上他在所里就来来回回那么几句话：“领导，你再查查吧，我的女儿我知道的，她不会自杀的。” 吴大路每每碰上这发脾气也不是，不发脾气也不是，看着于中挺失望而去他也是于心不忍。 一年前，他接到调任通知的时候跟于中挺说了他要去其他派出所的事情。 于中挺眼见地整个人失去精神气：“你走了，我的女儿真的就没有人管了。” 吴大路看向水淼，说道：“自那之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了，之前开会的时候碰上原来所里的同事，说原来还每个月来一两趟，现在这段时间都没有见他来了，可能放弃了吧。你问他的事情是有什么要查吗？还在怀疑陈茉吗？” “不。”水淼摇摇头，“我并不是因为怀疑陈茉才去调查，我只是对这一团乱麻疑惑，我这人有点强迫症，碰着这样的只想理清它。” “成，我把于中挺的地址给你，我看看最后你能理成什么样了。” 刚进来的警察都这样，看到一点不对的就以为其中有怎样的惊天大案，幻想自己福尔摩斯附体，查个大案要案，事实上能查到偷鸡摸狗的就不错了。 水淼不管吴大路想看她热闹，她找到于中挺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小小的五金店里，整个人佝偻着背，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雕塑。 “要找什么自己找吧，价格也都标着，扫码付款就行。”于中挺头也不抬，反正每个人进店都是这么套话术，买不买随意。 “我不买什么东西……”水淼看向呆呆坐着不说话的人，“我来，是想了解下于惠的情况！” 于中挺听到女儿的名字，终于有了反应，整个人转向水淼，浑浊的双眼紧盯着她。 “你是记者吗！？我的女儿都死了，你们还不放过她吗？！”话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下来。 于中挺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麻木不仁了，但是一听到女儿的名字，就好像闸门放开，汹涌的情绪冲刷着整个身体。 他整个人战栗不停，咬牙切齿地重复：“我的女儿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抓着她不放，不能让她安息吗？” “既然想要于惠安息，为什么你一直去派出所，不是你认为她的死有蹊跷的吗？”水淼看向于中挺，“我不是记者，我是警察。” 于中挺看着太过年轻的水淼，他并不相信，辖区派出所他去了多少趟了，里面的人哪怕是清洁阿姨他都有印象，没见过这号人。“我不信。” 水淼现在还在实习期，没有证件可以证明自己，只能将之前通气会的视频递给他看，这证明方式也是别具一格。 “你这是才当警察啊。”于中挺的话不无失望，“也好的，除了新警察，其他人都不会相信了吧。是警察就好。” 这话更多的是安慰自己，他犹如困兽般的挣扎,无法摆脱内心的纷乱与痛苦，现在哪怕是个菜鸟警官也好，也能让他看得见一点希望。 “我们回家说吧，惠惠的东西都在家里。我家就在前面，离得不远，十五分钟的路程。” 水淼看看头顶的太阳，这天气，走十五分钟，人都要晒成黑炭了。“于叔，我开了车，坐我车去吧。” 开车也就两三分钟就到了，于中挺的家也是很有年代感的，八九十年代的老楼，没有电梯，斑驳的墙壁外面都是飞线。 现在主城区还能见到这样的老房子，居住环境并不好，但是拆迁成本又太高，就这样尴尬地凹在高楼大厦中。 于中挺的家在六楼，两个人一路爬上去。水淼迁就他的速度，看得出来他上坡走的也很吃力。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于中挺已经气喘吁吁了，“老了老了，爬个楼梯都不行了。”他自嘲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你坐一会，我给你倒杯水去。”水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于惠的黑白照。照片里的她笑得很灿烂。 于中挺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跟水淼说道:“我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警官，你要帮帮我啊……”说着又是哭了出来。 水淼将他扶到椅子上，“我过来就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于叔，你先把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说。” “怎么说开始……陈建国……杀王彩娟之后，惠惠就得了抑郁症，她一直怪自己，认为是她的问题导致了这悲剧的发生。” “其实警察判定惠惠自杀我知道是有确凿证据的，从一开始她就有自残倾向了，你不知道，她手腕上都是疤。” “那几年，我都带着她去看心理医生，警官，你知道吗，惠惠经过治疗其实已经好转了，她……亲口跟我说，她说，爸爸，我要好好活着陪你，如果我死了，你太孤单了……” 说到这，于中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话都颤抖起来。水淼将纸巾递过去等待他平复情绪。 “然后就是分房了，那个时候我们都和那边说好了，房子也不要了，我不想和他们再有牵扯。明明都好好的，突然网上就有很多人骂惠惠，明明不是她的错！！” 这一刻，于中挺又陷入当初的痛苦中，双手抱头抑制不住地大哭出声。 他为了惠惠的事情，每一次都要剥开自己的心让那些痛苦沿着血管流向全身，一遍又一遍凌迟自己。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良久，于中挺缓过来，他站起身，将一纸箱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他挑出一叠资料，“警官，你看看，这都是当初网上的记录，这几十个……”他指指红笔算出来的网名，“他们这些人当初一直追着惠惠骂！！” 水淼看着纸上的评论，各种污言秽语，都是诅咒于惠去死……恶意都要从纸上凝结出来了。 “这些是惠惠写的日记，她得了抑郁症之后，医生就让她写日记记录每天的情况。” 他翻来最后一本，“水警官，你看看，这些后面的日记，惠惠写的都是很好的东西，她情绪已经稳定了，她是想活着的！” 最后，他拿出来的是硬壳的封面，里面装着的是于惠的遗书。 “我自认为无辜又时常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想父亲难过又觉得应该偿还母亲一命。这个世界自然还是狠心的人才能过得好，可惜我不行。爸爸，对不起！” 水淼轻轻合上封面，的确如吴所所言，于惠自杀的证据链确凿。 “水警官……”于中挺小心翼翼地看向水淼，“你是不是认为惠惠这件事没有什么可调查的。我知道她……是自杀的，但是她是被别人骂成这样的，她是被别人逼得，这些人……” 他激动地拍拍那一叠纸，“这些人就不是凶手吗？！” “他们的网络暴力，我会问个水落石出。我想问一点，陈茉和于惠来往密切吗？” “啊……她们姐妹两个是有来往的。特别是惠惠被骂之后，她就经常来陪惠惠的。她也是可怜人……唉！” 水淼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她要深入调查一下了。 “水警官，这些资料，你需要就带走吧，都是复印件，你带走再仔细看看行吗……” 水淼接下了。 难得有一个人更深入地要去了解这件事，于中挺激动不已，他期望于水淼的够给他个不一样的答案。 水淼直接将这些资料带回了家。晚上八九点钟，她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将所有的资料分门别类摆弄好。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键盘不是伤人利刃。水淼看着几十个人网上肆无忌惮地攻击于惠，组织起网暴，不得爆出粗口:垃圾！ 要查这些人的源头，这是一个大工程，不过好在她有外挂。 “石头，我要你帮我个忙，这几十个网名，我需要你帮我追查他们的IP，真实姓名，地址！！！” “得令！！”有系统在，自然不在话下！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石头把他们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所有人的详细情况都罗列成表躺在水淼的电脑里。 “四水，你看看这些资料！！有惊喜！！！” 说不出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水淼翻看了这几十个人的老底，除了几个人外，发现其他人都是和陈茉同一个高中的。 “陈茉啊陈茉啊……”水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夜已深，但是现在水淼毫无睡意，她将这些放置一边，拿起于惠的日记开始看了起来。 第20章 金钱与人性（18）——追根究底 昨天晚上看了大半夜的日记，水淼整个人和于惠产生共情，水淼能感受到前期于惠的心理状态，在生与死之间拉扯。 后面，经过治疗，水淼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于惠积极向上的心情。 所以于中挺说的话不无道理，他作为父亲，更是能感受到女儿的好转，没有理由自杀啊。 更何况，这日记中并没有出现陈茉的身影，这不合理…… “唉。”水淼叹了口气，到了派出所之后还是感觉精神不振，用冷水洗了把脸，总算清醒点。 吴大路看着水淼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刘海出来，一阵牙疼：“你看看你还有没有小姑娘样，别人家都是长发飘飘，你倒好，不说化个妆了，头发短的都快赶上我了。” 哎呦，水淼真是受不了他的碎碎念，“大哥，当了警察就不要有这么多要求了，再说我之前，先把你自己的衬衫洗洗干净吧，领口都黑的发亮了。” 得，说不过她，论邋遢，在所里他称第二，没人称第一。没办法，大龄剩男就是有些不修边幅了。 吴大路换了个话题，“晚上抓贼去了，这么没精打采的？” “昨天下班的时候找了一趟于中挺，从他那边要了资料，一直在看。”说到这，水淼朝着吴大路意味深长地笑笑，“你一定不知道我找到了什么。” 吴大路其实对于中挺的事也很关心的，不然也不会放纵水淼去帮他查，难道派出所是很空的单位吗？！ 但是他更希望的是于中挺能够放下心中执念，不要受困于没有结果的事情，现在听水淼这么一说，难道还有新的情况？！ 吴大路原本吊儿郎当靠在墙上的身体顿时站直了，他收敛神情，对水淼说道：“到我办公室仔细说说。” “于中挺给的那一叠评论你有看过吗？”水淼先是问了这个问题。 “嗯，看过，有时候人性的恶是真的无法直视，在网络上会释放出无尽的黑暗。” “我对那些高频率出现的网名仔细查了，发现和陈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近一点的有同班同学，远一点的同一个学校，就算和她没有关系的人也是和她的同学有关系。这样的关系就很令人好奇了，这是巧合吗。我说服不了自己。” 吴大路听完水淼的话，也沉思下来，作为警察，他知道这个结论之后也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巧合，难道当初他的调查真的造成了冤假错案了吗？！想到这，他的手都轻颤起来，呼吸都不顺畅了。 “于惠是自杀。”水淼看吴大路的反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初他调查的结果是正确的，但是于中挺坚持的也是对的，用无形的言语逼人自杀，怎么就能逍遥法外呢。 “现在派出所的事情我尽量安排其他人，你和我一起把这事弄清楚！”吴大路直接决定了，这件事情他不弄清楚，这辈子都会成为他的一个心结。 “我看了一下，现在这些人在将工区工作的就有五个，我们先从这些人开始吗？” “嗯，现在就出发！！”吴大路是个行动派，一旦定下来了，绝不拖泥带水。 …… 黑色的车驶入大厦的停车库，停在车位上。 “艾思甜，陈茉的高一同学，网名‘甜思思’，她是在这次网暴中持续时间最久，恶意输出最强的人，现在在大厦七楼的培训机构上班。” 吴大路仔细看了看水淼递过来的关于艾思甜的资料，好奇地看她：“你这手段可以啊，都快赶上网络公安了。” 水淼不好意思地笑笑：“略懂略懂，不值一提。” 水淼跟着吴大路上了七楼，找到艾思甜。老实说，艾思甜人如其名，的确人长得挺甜美的，看着温温柔柔，没有任何攻击力。 “你知道我们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吗？”吴大路盯着艾思甜，看她一脸的懵逼。你看，有时候有些人做了坏事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一脸的坦然和无知。 艾思甜自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安分守己，但是警察来询问总是会有点紧张，难道我之前犯法了吗？ 水淼将复印的评论放在桌上，推给她，“‘甜思思’是你的网名吧，现在有印象了吗？” 艾思甜看到原来自己的评论，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用词，整张脸烧的通红，她现在无法想象当初的她是怎么把这些评论打出来发送上去的？！ 吴大路看她神色变化，问道：“我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抓着于惠不放，那个时候你还是高中生吧，有这么多时间吗，一有空就在网上辱骂她。” “对不起……”艾思甜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现在看自己当初的行为真的脑残的很，“那个时候，我和陈茉是同学，我知道她的事情，她很可怜了，然后于惠还要和她争抢，我就是气不过陈茉那么难过，就……在网上骂她了。警察叔叔，我也知道那个时候不对，但我那个时候真的不知道会这样。”说着说着，哭了出来。 水淼止住她的情绪，“你说于惠和陈茉争抢财产，是陈茉跟你说的吗，是她要你网暴于惠的吗？” 这个时候艾思甜沉默了，她还能想起当时陈茉跟她说的话…… “没关系，她也是我的姐姐嘛，虽然妈妈为了她遭到不幸，但是该她的还是她的……” “思甜，怎么办，我真的好难过，我跟自己说没关系的，但是心里还是很难过……” “姐姐对我也很好了，房子什么无所谓的，都给她都行，只要她对我好就行……” 艾思甜当初是怎么回答的呢？“哎呀，你就是太单纯了，你以为她对你好啊，她是为了你的房子”“你怎么这么淡胆小啊，骂她啊，你不骂我来骂，仗着年龄大欺负小孩” 她闭上了眼睛，为自己的蠢，当初的自己看不透，还以为自己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现在想想陈茉的茶言茶语，自己真的是太愚蠢了。 水淼和吴大路听完她的话，相互对视一下，哈？！搞到底还是你自己作孽啊，别人递根杆子，你就上赶着往前冲啊。 大半个小时，除了知道这一点，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线索了。“行，就这样吧，有事我们再联系你。” 这一上午一连问了四个人，都是这样的情况。 两个人中午饭都是直接买的汉堡坐在台阶上解决。 “蠢货，被别人当枪使还正义使然。”水淼真的觉得太搞笑了，明眼人一看就是陈茉在背后兴风作浪，甚至这些人都是她精挑细选，容易冲动的人。 “都是中二的年纪，遇到事情很容易上头，别人一说，他们正义感一爆棚，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你看看他们在这个事情上落得什么好了，还不是在网上骂的飞起。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知道陈茉这人不无辜。” 吴大路三两口解决汉堡，将包装纸揉成一团，一个抛物线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接下来，该我上门找老朋友说说话了。” 于中挺接到水淼的电话的时候，就在家里等着了。一开门，三人六目相对，尤其是吴大路和于中挺两人内心都很复杂。“吴警官，好久不见……”接下来，于中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就觉得此次警察主动上门来，是不是意味着他女儿的事情有转机了，他也知道自己苦苦追求这些也挽救不回于惠，他的女儿已经死了，他的心也死了，坚持到现在不过是为了一个公道。 “进来吧，你们能来，我很高兴，吴警官，这么多年，我也是麻烦你了。” “成了，我们之间也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我们来是为了更具体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三人坐定，吴大路眼神示意水淼问话。 “于叔，我想请问陈茉来这边陪于惠多吗？” “ 多的，那个时候惠惠的情绪很差，小茉那个时候也还在上学呢，但这孩子有心了，晚上下课的时候都会过来陪惠惠说话。” “后来我一直陪着惠惠去首都看医生，小茉上了高中，课程也多了，见的就少了。但是，最后惠惠最难过的时候，小茉几乎天天过来。她们姐妹两个都是苦命人。” “她们有说起过房子还有财产分配的问题吗？” 于中挺笑笑，“警官，这些东西我早就跟小茉说过了，她妈妈的一切都给她，惠惠什么都不会要的。说句难听的，那些东西都是带血的，我只要惠惠平平安安就行了。” 水淼记录的笔顿住了，照理说如果这一切的背后真的是陈茉搞的鬼，她的目的为了房子和钱的话，她没必要丧心病狂非要对于惠下死手啊，难道说真的只有死人都能最让人放心吗？！ …… “我们就先了解这么多吧……”再问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吴所，我能问问吗……你们查到什么吗？” 吴大路沉思了一会，对于中挺说道：“老于，我们也打了几年的交道了，我也不跟你说虚的，就算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很多时候也没办法改变结果，但我们还是会尽量查个明明白白。” 于中挺点点头，他就是要个结果，他只要个结果！！ 等坐回车里的时候，水淼不由得一阵挫败。“我们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看着好像都跟陈茉有关，事实上对她来说都是牵强的理由，根本没法进行下去。” “的确如此，但是警察办案都是这样，很多时候都是一遍遍试错最后找到正确的方向。这一块目前已经没有可以查的了，水侦探，有没有什么灵光一闪？”吴大路说这个是为了活跃气氛，但是水淼真的沉默了。 她转头看向驾驶座的所长：“之前我一直对自己说不要把人想的太黑暗，但现在这情况，我需要验证一件事……”水淼将之前陪陈茉整理她外公外婆房子的事情说了。 “我想验证那个空调到底是她外公外婆舍不得打开还是她关掉了！” 第21章 金钱与人性（19）——命运兜转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之前还可以是当做他们两个帮助于中挺，到现在明确是要排查陈茉的时候，就不是他们两个说调查就调查了。 “先等两天，我跟王局汇报下。”吴大路对水淼说道。他知道水淼一向冷静，但又怕这时候一腔热血上前。 “我知道的，吴所。”她不是刚初出茅庐的新手，知道什么时候该等待。 王伟听了吴大路的汇报之后，沉思了一会说道:“所以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陈茉是直接杀害她外公外婆的凶手以及于惠自杀的推手。” 吴大路挠挠头:“王局，你也知道我们当警察的，很多时候都是依靠直觉，说实话，这件事现在停下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像你说的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吴大路觑了一眼面无异色的王伟，“再说事情都已经过去多久了，我们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呢？！” “你小子少给我用激将法，我又没说让你们不做事。”看着吴大路如释重负的表情，王伟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这小子谈女朋友三四年都单身一个，为数不多的心眼都用到领导身上了。 “你和水淼现在就去查清陈茉外公外婆死亡的具体情况，等查到了再说！真要是和陈茉脱不了干系，我们就启动程序。” 听到明确的指示，吴大路一个立正，“收到！” 一回到派出所，吴大路立马召集吴嘉文、水淼还有另外一个民警。 他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领导也发话了，现在的情况就是要排查陈茉当年到底有没有作案？！” 水淼对死者的情况比较熟悉，“陈茉的外公王海，外婆林雪都是在2020年9月17日星期四去世，死因热射病。陈茉于9月19日星期六早上回家的时候发现两人已经死亡。” “根据她个人所言是因为两位老人舍不得开空调，但以我多日来的探查，发现两位老人的生活方式和她说的有矛盾。” “这当前来说，完全是我的一家之言……”但是大家都是警察，做的就是查清每个疑点，又亲自见证过水淼的敏锐直觉，都将她说的放在心上。 “这样，我安排一下，嘉文和李成两个人去排查死者一家入住新房以来的电量使用情况，水淼跟我去查清空调使用。给你们三天时间，把这些都查清楚！”吴大路直接下了命令。 等到他们出去，吴大路和水淼就商量起如何查清空调使用记录。 “一般来说，空调使用记录就几种方法可以查到，遥控器，手机APP，或者售后记录。陈茉的手机上绝对有当初的开关使用情况，但我们没有确凿证据不能对她采取行动。” 吴大路点点头，赞同水淼的推断。“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从售后入手了。” 但现在他们只知道空调的品牌，如何去确定就是王海家里卧室的那一台空调，这是个问题。 “我记得陈茉跟我说过当初她为了图方便直接在小区找了推销家电的老板让他供应的，我们先找到这家店再说。” 一出门，发现吴嘉文和李成有说有笑。“嘉文，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吴大路都纳闷了，他还以为他们出去查线索去了。 说起这个，吴嘉文就笑了，“原本打算去供电所查的，但是太麻烦了，我们小区物业会在每个月群里发各家各户电费使用情况，我们就碰碰运气想查查这小区有没有？” 吴大路点点头，这也是个思路，“这是查到了？！” “嗯，老刘就是管辖这个小区治安的，他就在这个业主群里，果然从建群开始供电所的就每个月都在发了。他现在正给我们截图呢。” 老刘，说的是派出所的老辅警刘光，临安每个小区都有各个民生单位的人负责做好服务，派出所自然不例外。 老刘管着一个片区的，其中就有王海所在的小区。 “哈？！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们脑子灵光。”吴大路都笑了，这都算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所以说，现在的犯罪成本根本不像二三十年前的那样了，除了数不胜数的监控，还有无数的基层人员。 政府将服务做的越细化，群众生活更方便的同时，犯罪分子的作案空间也越来越狭窄。 “现在情况怎么样？”吴大路问了一句。 “目前老刘刚翻到刚开始的六个月，这段时间按照老刘说的大家差不多都还在装修，做不得准。” “嗯，你们继续汇总，我和水淼出去查，” 吴嘉文和李成两个人就在派出所做事，一个下午将两年多来的他家的电费使用情况汇集起来。 数据很直观，只要是夏冬两季，王海家的电费每个月没有下过两百，高温天气甚至三百多的电费。 显而易见，这样的电费使用情况，空调使用绝对不是一次两次，这和陈茉说的就矛盾了。 吴大路又是开着他那辆所里第二便宜的车出来了，他对水淼说道，“我们需要去小区问问，或者可以先找物业，他们知道的也不少。” 吴大路和水淼都是便衣出行，没有亮明身份，只说是新房主准备装修，找物业了解哪些家电实体店靠谱。 物业对那些送家电的也是门清，不过他们记住的都是送的多的，洋洋洒洒一写就是五家。 “你们要找就去这五家找吧，刚开始装修的时候，我们这边小区的家电几乎都是被他们垄断了。” 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们两个只能一家家走过去。店里的售出都是有迹可查，不过查了两家都没有任何收获。 不过两人也不气馁，办案就是这样，最后一家都没结果他们都不会意外。 不过好在查到第三家的时候，有结果了。 “警官，查到了，12栋1单元12楼，全套家电都是我们定的，签字的叫陈茉。”店主将手中的货物单递过去。 水淼和吴大路赶紧凑过去一看，果然地址和人名都有，还有陈茉的联系电话。 水淼朝着吴大路点点头，这些信息都是正确的。 “有这些电器的具体信息吗？”吴大路问店主。 “有的有的，我们每售出一台电器都会在平台记录具体信息，现在已经很方便了，直接一扫码，所有的信息都记录在册了。” 剩下的必然不用说了，也通过店主联系售后服务，通过后台将空调的使用记录都查了出来。 记录很明确，2020年9月16日星期三晚上七点的时候空调打开了，但是当天晚上八点半的时候空调就通过手机端关闭了。 吴大路和水淼面面相觑，虽然一直有怀疑，但是真的当证据出现的时候，两个人又感觉非常沉重，他们宁可自己所做的是无用功，也不想真的是血淋淋的罪恶。 “先回去吧，有进展了我先跟王局汇报，接下来刑侦大队可能也会介入的。” 这件事当初并没有引起警察怀疑的原因就是因为每年夏天因为热射病去世的老人不是一个两个。 而且在这个小区很多老人并不习惯高层的环境，也不习惯空调。 因此王海和林雪两个人因为热射病去世的时候，同小区的很多人并没有怀疑。 同龄人能够理解他们，年轻人联想到自己的父母也是这么节俭，再加上两位老人的基础病也挺多的，那段时间病毒也多，因为这意外情况去世很正常，也就叹息一声人生无常。 现在警方查到了新的线索，王海和林雪很有可能不是因为意外去世，很有可能死于谋杀。 吴大路半刻都不敢拖延，快下班了还是赶到王伟办公室把这件事报给王伟。 王伟知道之后，整个人都麻了，他也感到头疼了，当初也是警方出具的死亡调查结论书，判定为意外死亡的。 现在吴大路查出来了存在谋杀疑点，这自然要查的，但事情太复杂了，陈茉的身份太特殊了，不仅牵扯到“陈建国杀妻案”，还有原先的同仁错误的判定…… 真的不敢想象，这件事要是被媒体知道了，要怎么翻天了？！ “我要跟刘局汇报，这事情你们做好保密工作！！！”到这一步，王伟做不了这个主，一切要负责人定夺！！ 水淼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件事引发了整个临安市公安局上层领导的关注。听吴大路当天晚上开会议开到凌晨。 现在这个阶段，启动法律程序，涉及刑事责任，进入侦查阶段反而是最简单的事情了，重要的是怎么将舆论影响降至最低，最好能够不外散。 这就要求侦查人员速战速决，最好找出能够一锤定死的物证，不要将事情扩大化。 为此，直接成立了专案组，还是刘天民直接总揽全局，王伟作为专案组的副组长负责整个案件的情况，吴大路，水淼也被纳入专案组侦查小组中。 水淼接到通知的时候，感觉命运的荒诞。 她还记得九年前“陈建国杀妻案”专案组的情况； 她还记得第一次和刘天民见面的情景，还有当初他们的对话: 【水侦探心细如发，很有当警察的天赋，以后要不要来我手下工作。】 【那要看这次能不能将真凶缉拿归案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现在呢，兜兜转转，围绕他们一家人的恩怨情仇，水淼这次又参与其中。 希望这次……能够做个了结吧！！ 第22章 金钱与人性（20）——传唤陈茉 趁着陈茉上班的时候，水淼和吴嘉文来到小区询问。 “你说王海啊，啧，他这人真的没法说，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就是喜欢吹嘘自己祖上阔气……” “阔气是阔气，你看看他们家的老房子有多大，不然也分不了这么多房子啊，一单元的楼几乎都是他们的！” “王海他们夫妻两个都死了，还问他们干什么？” “还能问什么，肯定有事情呗，不过他们他们现在就一根独苗苗了，不会是陈茉有啥问题吧？！” “啊？他们一家怎么这么多事啊？” 水淼和吴嘉文身处小区情报中心，真的感受到五百只鸭子在耳边聒噪。 “我们就是来审查下的……”吴嘉文也不多说，含糊一句。 “我懂，就和那种吸东西的一样，要时刻监控的，陈建国杀人了，他小孩警察逢年过节就要来看看有没有那啥倾向。” 呦！水淼和吴嘉文都震惊了，现在的群众脑洞这么大了吗？阿姨，你的理由强大了！ “那小伙子，陈茉没啥问题的，这几年我们都看着呢。” “那王海夫妻和陈茉关系怎么样？”水淼抽空问了一句。 “这怎么说呢。他夫妻两个是越老越糊涂，越老越刻薄了。小茉对他们是没话说的，他们两个中风了，动作不灵敏，都是小茉陪着他们复健。” “就是，亲儿子都未必能做到这一步，多少老人往床上一躺，那腌臜样子都不能看，他们治疗之后还能走还有自主能力不错了。” “所以说，王海夫妇对陈茉并不好是吧？”吴嘉文总结大妈们的话。 “关于房子的事，他们怎么处理你知道吗？”睡眠认为这房子的问题还是一个导火索。 “那还怎么处置的，不是都给小茉吗？就她一个亲人了。” “那可未必……” 嗯？！水淼和吴嘉文齐齐抬头看向说话的阿姨。 这阿姨一看大家不说话都看着她了，油然升起一股身处世界中心的自豪感，突然脖子往前倾，左手靠在嘴边，压低声音说道: “这你们都不知道了吧，他们两个心毒着呢。最开始还说他们百年之后房子和钱都要给彩娟前头的女儿的，那女儿分房的时候不是还来过的，你们忘了？！” “对对对，她还一点都不要……” “可不是不要吗，彩娟就是为了她的事被那啥了，她还有脸再要？！” “阿姨，你继续说！”水淼打断其他人的话。 “事就是这么个事，前头那女儿不是自杀了吗……要我说这也是两个老人自己作出来的，他们这么一弄，不是把那人架火上烤吗，弄得大家都骂她，最后受不了了，上吊了，也可怜啊。” “是啊，要是我，给我房子我还巴不得呢，有人要来骂我我就和他们骂，他们就是嫉妒，自己得到手的才是实惠啊，小姑娘就是脸皮薄。” “你说的也对，怎么说这也是外公外婆，有血缘关系，他们给的又不是不能收……” “我跟你们说，一栋那家谁的房子不就是这样来的，甭管谁来闹，他就是住着……” 水淼和吴嘉文绝望了，这群阿姨真的太会扯了，讲一句正经话之后立马引申到其他事情，可以讲个一两个小时的那种！ “阿姨，阿姨，我们继续说刚刚的事！！” “哦，对，说回刚才的事，另一个外孙女不是没了吗？那这些就留给小茉了。”说完这句，这阿姨抬抬头，睥睨了四周，“大家都知道这点，但是我还知道后面的事。” “说啊”“快说，你别憋着”“卖什么关子啊”很好，都不用水淼催了。 “我女儿的同学是公证的，有次跟她说起来说我们小区有人去咨询了，能不能把所有的钱和房子都给国家，说是有十几幢房子呢。你说有这么多房子的还有谁，还不是王海他们家啊。” “真的假的？！” 一听有人质疑，阿姨就急了，“这还有假，我还让我女儿去问了，是不是王海，她同学没说，但是说是七十多岁的两个老人，你们说，不是他们两个还有谁？这还有假？！” “那应该是他们了，真是作孽啊，小茉对他们多好啊，怎么说也是彩娟的女儿啊，这么恨她。” “老人家自己一根筋，老了老了就固执了，都说不清的，我们又不是没劝过，有什么用？！” “那他们这房子都捐了？！”还有人不相信，“现在不是都在陈茉这么？” “哎呦，最后没捐……”那阿姨忽然拔高了声音，“知道这事，我都跟小茉说了，让她劝劝两位老人家，这做事也太不地道了。” 俨然做了天大的好事的样子，周边的人也说做得对。 但吴嘉文和水淼此刻的神色已经非常严肃了，他们知道这样一来，陈茉杀人动机也是存在了。 不过现在人多，不适合仔细询问。水淼看了看人群中心犹如孔雀开屏的阿姨，要单独找她聊聊了。 水淼和吴嘉文对视一眼，将本子一收。漫不经心地说道:“行了，我们也就是完成任务例行询问一下，没什么事了，大家这事也不要再说了，对陈茉影响不好。” “那倒是，我们不说，小茉也是可怜，摊上了这样的爹。” 水淼并不怎么相信她们的嘴巴，讲不准他们两个一转身，她们立马掏出手机“我跟你说，今天警察找我谈话了……” 等人三三两两散开之后，水淼和吴嘉文单独找到这阿姨。 “阿姨，怎么称呼？” “我姓李，李红，有什么事吗，警官？”看着两人单独找上她的架势，她也有点忐忑了，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她犯什么事了？ “阿姨，别紧张，我们就是再向你咨询点事，能上你家说吗？” “哦，好的，有什么事你问我绝对没错，我知无不尽。” “麻烦告知下你女儿的名字和公证处同学的名字……” “你知道这件事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吧，八月份吧，还是放暑假的时候。那段时间小孩子都在家呢，天天晚上跟我们抢广场舞场地……” 看李红又要扯开去，水淼连忙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告诉陈茉的呢？” “哎呦，具体日子我还记得清啊？反正还没开学的时候，我晚上知道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就守在垃圾点跟小茉说了。” …… 水淼看着手上纸条上写的名字，“去找找公证处问问情况了。” “经过小区居民问询，发现王海林雪两人于2020年8月21日前往公证处孙青青窗口咨询捐赠事宜，并填写了表格，留下具体时间； 8月22日孙青青和她同学王诺聊到这件事，王诺和王海是一个小区； 8月22日晚下班，王诺和她母亲李红说到这件事，李红经过王诺确认王海身份后，于8月23日早上在垃圾点守到陈茉，跟她说了捐赠的事！” 中午的案情汇报会上，吴嘉文向负责领导和同事汇报了上午他和水淼查到的事情。 众人知道这个事后，既是放下心来，这件案子有情况了，又无语小区大妈的嘴碎。 “事不宜迟，下午将陈茉叫过来问话。”王伟直接定下来了，他怕拖着，等陈茉一回家什么都清楚了。 水淼因为和陈茉的关系，主动回避，并没有参与到陈茉的询问中。但她作为专案组的一员，自然对陈茉的情况一清二楚。 “姓名” …… “距我们所查，2020年9月16日晚上八点半的时候，你通过手机客户端关闭了王海林雪卧室的空调，导致他们因为高温热射病去世……” “警官，我为什么要对我外公外婆动手，他们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了……”陈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被带到公安，还问她这些有的没的。 “杀人动机你自己清楚，因为你知道2020年8月21日的时候，王海夫妇曾经到过公证处咨询过捐赠事宜，你担心越往后拖，什么都得不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伪装意外事故好让你能顺利继承这笔财产。” 面对警察的说话，陈茉也是哂然一笑，说道:“我的确知道了外公外婆要捐赠的消息。” “我也问了外公外婆是不是有这样的事情。但警察同志你们误会了，我外公外婆去咨询捐赠的事情不是因为确定要捐赠，而是因为我们之前吵架了，他们故意吓唬我。” “为什么吵架？” “我外公外婆身体不是很好，我因为上学的原因不能及时照顾他们，我就想着给他们报个养老院，周末我回家了就去把他们接回来。” “可能他们不是很理解我的意思，以为我要把他们撇下，就拿这个来威胁我，我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也是口不择言，说着要捐赠就不要嘴巴上说说，你们直接捐了吧。” “可能是因为这样，他们就真的去了。回来的时候还拿了登记表给我看。我也是怕自己一无所有，就跟他们保证了会自己照顾他们的，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门外一群人听着室内陈茉的话，很难判定这话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毕竟死无对证了。 “直接问她空调关机的事情，这个是重点。”王伟在外面听的直皱眉头，他看着陈茉不像是一般的人面对警察的样子。 “空调的事怎么说？之前几天都是定时到早上五点的时候才关的。” 那天我七点多的时候和外婆通过电话，他们老人家觉得空调一直开着太冷了，要我关掉。还是我说天太热了，再开一段时间。” 说到这，陈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出来，“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八点多的时候我通过手机关了空调，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能是我不小心调整时间的时候调整错了……”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她造成了意外，她一直不敢说。 水淼他们也没有听信陈茉的一面之词，查了她的通话记录，发现还保留着两三年的记录，显示16日当天八点多的时候有通电话。 晚上九点多，十点半，十二点以及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的时候都有拨打记录，不过没有打通。 “后面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可能是手机放在口袋里自己拨出去了，我根本不会这么晚给外公外婆打电话，打扰他们休息。” “有点麻烦了！” 公安机关对被拘留的人,应当在拘留后的二十四小时以内进行讯问。所以如果没有证据,最多只能拘留24小时。 第23章 金钱与人性（21）——扑朔迷离 事情陷入僵局。 警方现在掌握的证据其实并不充分，虽然每一件事情都指向陈茉有巨大的嫌疑，但是办案讲究证据，疑罪从无。 现在这情况根本只能将陈茉当成是犯罪嫌疑人，但是要定罪根本不可能。 “我们现在不到20小时的时间了。”会上，王伟就说了这么一句，大家都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有什么侦查方向大家都说说吧。”王伟坐下来，看向会议桌两排的专案组成员。 吴大路开了个头：“根据我们的调查，陈茉还是存在极大可能的作案动机，我们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她的犯罪，但是她所说的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她的清白，现在我们最好能找到物证。” 难就难在这里。这案子已经是两年前了，死者也都已经火化了，就算有什么物证，该消灭的也消灭了。 “要对王海的家进行搜查……” “再次提请问询……” 其他人都提出不同的说法希望能推进案件的进展。王伟看水淼坐在最后一个空位一言不发，“水淼，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全场安静下来。水淼坐直身体，深思片刻说道：“我刚刚在想，之前我们所查到的疑点似乎都进入了陈茉设置好的问答中，最疑惑的一点关于空调的使用情况，她都有两年多前的记录，仿佛一切都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不过水淼还是话锋一转，“不过这不无可能，我们很多时候也是长达两三年的记录。 我真正疑惑的是陈茉16日当天晚上八点半之后的几通电话以及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到底是无意识碰触到了还是有意识地拨打了她外婆林雪的电话。 据陈茉所说那天他们在KTV唱歌唱到半夜，因此手机触碰到了她也没有感觉。 这看着都是合情合理的，但我觉得关空调这事是意外，打多通电话还是意外，这意外也太多了？！” 其他人都点点头，为什么现在对陈茉抱有高度的怀疑，就是因为巧合实在太多了。 水淼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这都是有意为之，借助其他事情将自己的意图合理化。 八点多的时候应该是确定他们是否入睡，或者说是否陷入昏眠。确定之后，陈茉将空调关了。 但是她不放心，两位老人是否会醒过来，因此隔段时间接着打电话，甚至到17日的时候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又打了个电话，这个时候按照以往的作息，王海和林雪应该是醒了的，能接通电话，但还是没有人接通，陈茉就能判定她的计划成功了。因此之后她就不打电话了。” 水淼看着众人陷入沉思中，对自己的疑惑进行总结：“总之，我对陈茉的这几通电话很怀疑。我不相信短时间内，手机能触碰到这么多次打出电话，还都是打给同一个人。” 众人陷入了沉思，如果按照水淼所说的，就是意味着陈茉是从头到尾都在有预谋的，这和她所说的意外完全是不同的性质。 “这是我们自己内部的探讨会，有什么想法都畅所欲言，水淼，你说说你的依据。” “我是将陈茉当做是杀人凶手的角度出发。她已经知道王海林雪两人要全部捐赠身家，这对她来说是晴天霹雳。她有杀人动机是完全成立的。 于是她想办法拖住死者，另一方面又想办法除去他们两个，确保自己的遗产继承。伪装成意外事故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办法。” “我怀疑她是借鉴了陈建国的手法，可能对王海林雪两个人用了安眠药。之前我在帮她搬家的时候，在死者的柜子里发现药盒和分装袋。”说着将当时自己拍的照片发到群里，“距陈茉所说，她每个周末会帮两位死者准备好每餐的药。” “她完全有机会在他们两个人的药上做手脚。我怀疑她当时就将安眠药放到了16号晚上的分装袋中，打通的电话是催促两人吃药。 “我所说的手法并不高明，但是胜在风险系数小，哪怕两位老人没有发生意外，陈茉有无数种理由可以推脱。” 王伟点点头，认同水淼的猜测:“不排除这个可能，各位，现在开始，我们要对陈茉的所有事情进行地毯式排查。” “吴大路、水淼，你们两个针对于惠这条线再深入；吴嘉文、李成，你们两个一组对陈茉的社会关系进行进一步排查；王晓，陈全，你们两个去陈茉所在的大学进行排查……” 时间紧迫，会议已结束，众人就领了自己的任务出发了。 “于惠之前就已经检查过一轮了，这一次感觉希望渺茫啊。”吴大路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和这个案子牵扯这么深。 “之前是以自杀的角度去排查，和这次的角度不一样，可能会有新的发现。”水淼也不是很确定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水淼在于惠的日记上也没有发现什么疑点，现在更重要的还是从于中挺这边入手了。 “吴警官？！”于中挺打开门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也是异常的意外。他想着这是不是案件出现了新的转机…… “老于，我们是来再询问一些事情。” “你们尽管问，我一定全部回答！” “我能看看于惠的房间吗？”在问话之前，水淼提出了这个要求。 “啊？好……好啊。”于中挺愣了一下，其实他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进入惠惠的房间了，他怕自己受不了。 水淼戴好手套，一进入于惠的房间，就被扬尘呛到了，她连忙戴了个口罩。 “今年我几乎没进来过了，不敢进来。”于中挺在一旁说道。 房间除了灰尘，整体还是非常整洁的。水淼一直对于惠的日记存在疑惑，她的日记时断时续，有时候有一连十几天每天都记，没有规律。 但是整体来看很有连贯性，就好像……有部分缺失了，所以水淼怀疑她另外有日记本记录其他的事。 抽屉、衣柜都是空的，并没有任何笔记本。 “在找什么？”吴大路一看水淼这架势就知道她在找东西。 “我不确定有没有，我怀疑于惠有另外的日记。但我不确定。” 哪怕水淼再次强调她自己都没有很大的把握，仅仅靠得直觉，但是吴大路还是帮着一起寻找。 这边，水淼和吴大路忙着找新线索，王晓和陈全两个人却在陈茉所在的大学查到点新线索。 提供线索的是陈茉大学时候的辅导员，李莉。 “你们问陈茉的事情吗？陈茉她平时在学校很乖的，人也比较内向，平常的课外活动、社团活动也不怎么参加，但是在学习上还是比较刻苦的。” 李莉看着两个民警，有点忐忑：“请问，是她的病发作了做了什么事吗？” 王晓和陈全听到这话对视一眼，王晓问道:“为什么这么问，她是有什么疾病吗？” “这其实应该是她个人的隐私了。她有精神分裂症，大一的时候她来找我请假的时候，不小心发作了。 陈茉这孩子的过往我也知道一些，患上这种病也是因为家庭巨变造成的原因。 但是她平常还是很正常的，只要没有什么刺激不会发病的。大学四年，我也就见过一两次。” “能具体说说每次发病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们这个专业总是要接触到动物解剖的，大一那次他们上了一堂课，就是围观高年级的解剖课。上完课之后，陈茉就感觉不舒服了，来找我请假的时候脸色煞白。” 说到这，李莉叹了一口气，“她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清醒之后还向我道歉，说不好意思吓到老师了。” “还有一次应该是大三刚开学不久，和同学去玩，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整个人都不对了。不过那次她就是整个人阴沉沉的，没有情绪失控，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来跟我说要去医院治疗我才知道。” 王晓和陈全觉得这说的应该就是王海和林雪死亡的那个时间段了。好巧，刚好陈茉病发了。 “她治疗的医院是哪家，知道吗？” …… 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也许根本没有。”水淼摇摇头，摘下手套。 吴大路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很正常，警察都是这样，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接着他又转向站在门口的于中挺，问道，“老于，你知不知道于惠还有什么地方会放东西的？” “啊？什么？”于中挺回过神来，“惠惠大了之后，我一般都不怎么进她房间的，她放东西的习惯我也不清楚了，不好意思啊，吴所。” “没事，没事。”吴大路摆摆手，对水淼说道：“我们先回去吧，王晓那组说查到点线索。”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找到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陈茉的主治医生，陈茉从‘陈建国杀妻案’之后就出现了心理疾病，一直在介入治疗，当时还不是非常严重，通过治疗，病情有所好转。但是在陈建国被判处死刑、于惠自杀事件后，她的情况就变得更糟糕，除了精神分裂症、还伴有轻度抑郁症、睡眠障碍等情况。不过近一年她的情况已经好转没有发病迹象。” “我们查到近期的治疗记录，她于2020年9月17日上午十点的时候有进行心理干预。据医生反馈，16日晚她和朋友去KTV唱歌的时候经过牛肉摊，看到屠宰的牛肉，心理不适，第二天感觉无法承受了去了医院治疗。” 这下这个案子变得扑朔迷离了，按照医院的证明，它可能就是意外，也有可能是陈茉精神病发作了，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犯的罪。 这种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是不负刑事责任。 但也有可能是陈茉借着精神病这个理由肆无忌惮放纵自己的罪恶。 人心无法直视，人性也不能细思，就连水淼这样的都不想再往更黑暗的一面想下去：陈茉，你的内心到底是人还是鬼呢？！ 第24章 金钱与人性（22）——真相浮现 还是在询问室里，陈茉听到警察的问话的时候沉默了。 “我什么时候得精神病的？这就说来就话长了。”陈茉抬起头看向前方严阵以待的两人，又转头看向左侧的玻璃，她知道玻璃外面还有一圈的警察，水淼也在里面吧。 她这一天想了想，这件事最开始应该就是水淼起的头，不然不会两年前的事情翻出来。 “大家应该都知道陈建国的事情，那也应该知道我被胁迫……运送我妈妈的头颅……但是，你们不知道陈建国有多丧心病狂……” 说到这，陈茉停下了，脸虽然朝向正前方，但是眼睛仿佛透过空气回到九年前的时候。 询问室里的警官也不说话，众人都静静地等待着陈茉继续往下说。 “那天晚上，我被吵醒了，我从房间出来，就看到厕所里，陈建国光着身子在肢解……我被吓得动都动不了，我想尖叫，但是只能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陈建国听到了，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他的眼神如同恶鬼的眼神。他说，不要说话，不然下一个就是你！” “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一刀又一刀的砍下去，后来他应该是砍累了吧……他把我叫过去……他让我脱掉所有衣服……他把刀递给我……” 此时的陈茉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眼神仍然空洞，但是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出，表情由麻木逐渐失控。 “啊！！！”一声尖叫从她嘴巴中迸出，整个人如同癫狂的野兽：“我应该一刀砍向他的！！！他离我那么近，只要我的手拐个方向，就能砍到他的脖子了！！！” 询问室外面的人都被陈茉所说的内容震住了，一时间没有察觉她的情绪变化。 “失控了，先结束询问，赶紧叫医生，让她情绪稳定下来。” 王伟说完就进去固定住陈茉，不断说着“没事了，陈建国已经死了”来安抚她的情绪，不让她过于激动。 看着人慢慢平复下来了，几个人带着她走出询问室。 谁知道陈茉看到水淼就在一旁，原先已经安静下来的人又立马暴起，一时间的力量让边上几人都控制不住她，直接让她跑到水淼面前，双手紧紧揪住水淼的领子，力气大的让其他人都扯不开。 水淼没有动作，就是直勾勾地盯着陈茉的眼睛，她听到她的控诉：“小茉把你当朋友，没想到你却背刺她，我早就跟她说过，你不值得信任，她却把你当好朋友。呸！你不是在查于惠和王海她们的事吗？” 听到她这么说，其他人都收敛了力道。 “王海他们就是我杀的，我怎么杀的，你知道吗？那天我给他们弄了安眠药，然后关空调，简单的很，我不像陈建国那个蠢货，杀个人都要这么费劲，你知道那天我砍的手臂都酸了。” 说着陈茉露出得意的笑，“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是杀人的艺术。这本来很完美的，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事翻出来？” 水淼不为所动:“王海他们是因为要把所有财产捐赠，所以你动了杀心。那于惠呢，她都放弃财产继承了，为什么还要对她下毒手呢？” “哦，还有于惠那个蠢货，我说几句她就乖乖地去死了。为什么要让她去死，因为我嫉妒啊，嫉妒她有个好爸爸。哈哈哈哈哈，你能拿我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整个人越来越无力，一把倒向水淼。水淼见状一个侧身躲开了，只见陈茉失去支撑后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刚好救护车也过来了，水淼就静静地看着警察把她抱起送上救护车，直接拉人去了医院。 乱哄哄的大厅终于安静下来了，王伟捋了一把汗湿的头发，喘了一口粗气，看向定定站在边上不动的水淼，笑了一声：“怎么，吓到了吗？” “还好，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太过荒诞了。” 王伟叹了口气说道：“世界从没有正常过，我们警察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光怪陆离的世界。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的确！原本他们调查的是要确定王海和林雪夫妻两个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这已经很难查清了，更别说于惠的事情。 现在陈茉直接自爆了。但是这又有个特殊情况，她是一个精神病患者，那她作案的时候是处于一个什么状态呢？ 要知道精神病人杀人是否获罪，要依据实际情况而定。 如果陈茉是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是可以不负刑事责任。 但是如果她是在精神正常的时候犯罪，或者尚未完全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犯罪的，那是要承担刑事责任。 具体的情况需要精神病司法鉴定了。“我要联系跟领导汇报下情况，后面的工作需要司法鉴定中心参与了，水淼。你们可以休息一下了，这段时间也辛苦了。”王伟拍拍水淼的肩膀，对她说道，“好样的！” 水淼回到派出所的时候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不过干了一个星期之后又重新适应了派出所的节奏。 又是一个学校放学值班岗，水淼刚到学校的时候就被小朋友认出来了。 “啊，是英雄姐姐！”一声高亢嘹亮的喊叫，叫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水淼这边。 小孩还毫无察觉，还在跟旁边的小伙伴炫耀：“那天就是姐姐将我一把扯出去的，我一点都没哭。” 水淼认真看了看这个小孩，原来是他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几遍了。”旁边的小朋友却没有耐心了，看得出来被说的不行了。 水淼看到这样的情景也不由得笑出声来，真好啊！ 其他地方水淼不知道，但是她守得这学校安全系数可以说是冠绝全省了，就凭她那天的一脚定江山，足以震慑一些宵小了。 从喧哗到安静，神兽们都已经出了校园，水淼下午的任务也完成了。 回到办公室发现吴大路也在，这也让水淼疑惑了：“吴所，你不是在专案组吗？” 吴大路看到水淼，也是一乐：“怎么，不想我回来派出所啊，也是，现在这所里都要成为你的天下了，再不回来，我办公室都要没了。”这玩笑说的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哪能啊？这不是惊喜交加啊，您一回来，我们所里就有主心骨了。”水淼也是插科打诨，也就是回到所里了才这么放松。 吴大路将水淼叫到办公室，说起陈茉的事情：“现在司法鉴定中心受理了，完整规范的鉴定报告还没出，但是询问了不少人，尤其是那些时候，陈茉应该是觉得自己享有所有的财产的，但是王海的行为刺激到她了，让她整个人不是正常的状态，让她对于惠以及王海夫妇抱有敌视。” “所以鉴定结果可能是她可以不负刑事责任的是吗？” “不出意外，最多也就是强制治疗……”说到这，吴大路也是叹了口气，他们当警察的不就是伸张正义吗，最朴素的想法不就是有仇报仇，杀人偿命吗。 但是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陈茉可怜吗？的确，但是死去的人呢又何尝不无辜呢？ 唉！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半晌静默，这个时候，大家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心情并不好。 正在这时，吴嘉文敲门进来：“吴所，于中挺来了。” 水淼站起来，她现在不敢面对于中挺，“吴所，您接待吧，我出去了。” …… “四水。”系统的声音久违地响起。 “怎么了？” “人类的世界好复杂啊。”之前的它经历的各个世界都是走马观花，不是立马去世就是在去立马去世的路上。 这一世是它第一次经历的长时间的人类世界，有快乐，也有痛苦，它一个系统感受到的都是万般滋味。 “天向一中分体用，人於心上起经纶。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水淼念起邵雍的诗。 “石头，相比一个世界的短短数十载，世人追逐的长生对我们来说只是刚刚开始，我们不断穿梭宇宙，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迷失自己，每一次都是一场道的修行，酸甜苦辣都是滋味。” 这话即是说给石头听的也是水淼说给自己听的。 水淼出来的时候刚好和于中挺擦身而过。于中挺没有注意到她，此时他的状态就好像离了魂的人，外界已经没办法让他起一点子反应了。 “四水，他好可怜啊。”石头看着这样的人也是不好受，“他女儿的命就是白白葬送了吗？” 水淼看着于中挺佝偻着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没有回话。 水淼跟着民警出了趟警，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下班了。这段时间她的上下班时间非常不规律，已经让家里的母上大人非常不快了。今天还算早，回去能赶上晚饭。 去车库开车的时候，就看到于中挺蹲在她车边，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这有人。 “于叔？” “水警官吗？我一直在等，看他们一辆辆车开出去，就是没看到你人，就剩这几辆车，我想着这辆车应该是你的，没想到我运气还挺好。” 说完，局促地笑了笑，但这笑的比哭着还难看。 “于叔，我刚刚出警了，现在才回来。”水淼看得出来于中挺所为何事，唉，她自己也在纠结一点。现在需要做个决定了。 “于叔，一起吃个晚饭吧，我们谈谈。” 第25章 金钱与人性（23）——峰回路转 “于叔，一起吃个晚饭吧，我们谈谈。” 水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于中挺眼中爆出希望的神采。“好好好！” 坐上车，于中挺还是感觉拘谨，水淼看着这一个头发已经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也是心酸。 他应该已经从吴大路那边知道了具体的情况，知道他女儿的死不完全是自杀，后面有罪恶的一双手将他的女儿推向深渊。 在车上，于中挺小心翼翼地问道：“水警官，陈茉的案子还有翻转的余地了吗？” “司法鉴定中心一般要在受理后的15个工作日内完成鉴定工作，出具完整、规范的鉴定报告。现在才一个星期，具体情况也还没定。”水淼不敢说更残酷的可能，她怕这个老人挺不住。 于中挺木然地点点头，也不知道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是好是坏。 两人也没有找什么饭店，就随手选了路边的一家江西小炒。饭店里人声鼎沸和他们这一桌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水淼静静地等着于中挺开口。 “水警官，前几天，公安来找我问话了，问我陈茉的事情，我一直不知道陈茉有精神病，她明明挺正常的啊。 惠惠得了抑郁症之后，都是她一有空就来安慰惠惠的。他们问陈茉对惠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于中挺抬头，浑浊的双眼看向水淼，“这是什么意思，是说陈茉害了惠惠吗？！她们是姐妹啊！” “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了？”说完这句话，他又重新低下头，眼泪一滴滴狠狠地砸在地上。 “之前我们调查网暴者，发现很多都是陈茉的同学，是被陈茉软性煽动从而对于惠进行了网暴。” 听到这，于中挺的双手紧紧揪住了大腿上的裤子，牙齿紧紧咬合迫使自己现在冷静听水淼说完。 “后来我们审问她的时候，她发病了将自己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是她教唆于惠自杀，因为她嫉妒！” “什么？！”于中挺有一瞬的疑惑，他想着陈茉是怕于惠和她争夺家产吗？可是他们已经放弃了啊，为什么还要置惠惠于死地。 “你没听错，她说她嫉妒于惠有你这样的爸爸，能够为她遮风挡雨；而她，同为姐妹，却只有一个禽兽一样的父亲……” 话还没说完，于中挺就大笑了出来，涕泗横流，脸上说不出的滑稽和悲凉：“这么个原因，就为了这么个原因，她就能下得了手……真不愧是陈建国的女儿，他们父女两个都不是东西！” 水淼无视周边人打探的目光，任由于中挺一直笑着笑着最后转成了哭嚎，犹如野兽失去幼兽的悲鸣。 最后饭还是吃不成了，老板娘受不了这么渗人的哭声，好声好气地请了他们出去。水淼几乎是抱着于中挺回到了车上的，他整个人都已经哭的脱力了。 到最后，哭不出声了，整双眼睛肿的发亮，嘴里仍然说个不停：“就这个原因，就为了这个原因……” 水淼将人送到楼下：“于叔，现在鉴定报告还没有出来，最后会是怎么样的判决都还未定。” 这句话将于中挺拉回现实，他如同机械般地转头看向水淼，犹如溺水者抱住浮木：“她会被判死刑的吧，她做这样的事情不是犯罪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水淼顿了顿，看向于中挺的双眼，一字一字地说道，“如果老天给不了公正，那么作为父亲可以亲自去要个公平，这是身为父母在自然界的权利！” “好！我等！我就等这个公平！！” 第二天的时候，司法鉴定中心找到水淼，她作为具体办案人员，又是陈茉的朋友，近段时间以来对她的接触多，要对陈茉的案件进行说明。 “我之前一直不知道陈茉患有精神疾病，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以来，她都表现的很正常。她也没有在我面前发过病。 说实话，发动同学网暴，引导于惠自杀，设计意外死亡，这些事情不是因为精神病能干得出来的，这是需要事前谋划，需要冷静的头脑的，我不相信陈茉在干这些事情的时候是完全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 是的，水淼还是不相信陈茉最终会是这么回事，要疯早就疯了，不会到现在才这样。而且，她在这些案件中的表现表现得比正常人要冷静的多。 但这是水淼这一方面的说法，最终的结果还是要中心认定。 其实水淼自己心里也清楚，她的说法并没有什么意义，这里有一个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陈茉很早的时候就被确诊了精神分裂症，且一直以来都在治疗，又有老师见过发病的状态的，跟那些为了逃避刑罚而伪造的完全不一样。 更何况，司法鉴定中心考虑到陈茉是经过非人的折磨的，亲眼见到父亲直接分尸母亲，自己本人还被迫进行分尸，十个人碰上这样的情况九个人要崩溃。 水淼出了公安局的大门后，看向头顶的太阳，的确晃眼得很。 “四水，小时候老师没有教过你吗，不能看太阳的。”石头这是注意到水淼抬头的时间太长了，都开始流眼泪了，急急忙忙提醒道。 “老师教过的，但是没有教过人心比太阳更不能直视，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石头，你也是有预感的吧，这一次，陈茉胜利了。” 石头没有说话，它能体会到水淼此刻无能为力的感受。 该来的还是来了，陈茉这一系列事情，经法定程序鉴定依法不负刑事责任，只是需要强制治疗。晴天霹雳。 整个公安局都笼罩在乌云密布中，刘天民、王伟、吴大路三人在办公室抽了一包烟，弄得整个办公室烟雾缭绕。 “结果已经出了，但是我总是感觉不得劲，前前后后这么多的安排，这是精神病人能做到的事吗”王伟狠狠地将半支烟按在烟灰缸里。 “于中挺天天在派出所堵我要一个结果，这让我怎么跟他说？！”吴大路也是满面的愁容。 “行了，大家都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了，什么离谱的事情没有遇到过，别在我这发牢骚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对了，大路，水淼一个小姑娘遇到这事容易左性，你好好跟她说说。” 不过水淼比吴大路想象的更要坚强和平静，她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没有其他话了。吴大路拍拍水淼的肩，不再多话，他还要留存精力安抚另一个失意人。 …… 于中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他感觉自己浑浑噩噩，一到家就天旋地转。 整个人瘫在床上，眼神空洞，从白天到黑夜，什么动作都没有，就好像毫无生命的木偶一样。 良久，在月光下，床上坐起一个身影，颤颤巍巍站起来走出房门。 “啪嗒”，于中挺打开房间的灯，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进入于惠的房间，他仔仔细细地查看，他想着水淼当初来家里时说的话，他在想他的惠惠是不是有其他的东西留下来。 “怎么没有呢，怎么找不到？”越往后，于中挺越是焦躁，不由得崩溃，“惠惠，我是爸爸啊，你给爸爸一点提示吧，爸爸不能见你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害死啊，总要把她绳之以法啊！！” 但是四周仍然十分安静，只有他的哭声，嘶哑又绝望，如同坟头树枝上的老鸦悲鸣。 不知怎么的，于中挺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整个人跌跌撞撞跑回房间。床上放着的正是于惠最喜欢的一个大玩偶，这是她自杀前一晚送给他的。 于中挺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抓住这个玩偶，用力地在它身上挤压，终于在肚子上感受到硬物。 “嗬嗬……”他此时已经完全失态了，只知道想要撕开它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不是惠惠留下来的东西。 于中挺咬着牙，脖子上青筋勃起，整个脸憋得通红，终于“嘶啦”一声，玩偶后背的线崩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填充物。 于中挺将填充物都抽出来，里面果然藏着一本笔记本。 “惠惠，惠惠……”于中挺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佝偻在地上，一遍遍念叨着于惠的名字，仿佛通过名字可以将女儿的离魂唤回来。 他打开日记本，第一页就记了一句话：“小茉说她已经好转了，我真为她开心，难过的我一个就够了，她还有光明的未来，不应该受困于泥潭。” 于中挺一页一页看过去，这写的都是于惠关于陈茉的事情，因为事关她的病，所以关于陈茉的事情，于惠都是单独记录一本。 翻到最后一页，于中挺的手顿住了，他看了下日记记载的时间，正是分房的那天，他记得那天惠惠回来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他一直以为是被那边的人给针对了，事实上是另有隐情？！ 于中挺看向日记，每个字都是于惠用尽力气写下的，力透纸背！他看完这篇日记之后，整个人的脸色如同恶鬼附身，一瞬间仿佛所有的情绪都不在了，安静着带着毁天灭地的暗涌。 于中挺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号码：“我有事要找你！关于惠惠的，我找到你感兴趣的东西！” 第26章 金钱与人性（24）——千钧一发 “于叔，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陈茉在护士的看护下来到会客室，于中挺已经等候多时了。 于中挺没有回话，他看着前方穿着条纹病服的陈茉，她之前因为案件被要求强制治疗，因此人就在擅长精神病的三院接受治疗。 “这段时间……看着不是很好，人瘦了不少。现在情况怎么样？”于中挺看着陈茉整个人仿佛风吹就会倒，说了一句。 “怎么会好？！天天吃药，人都要吃傻了。不过人总算是正常了，不发神经了。于叔，你来是有什么事吗？”陈茉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说话也有气无力。 “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放过惠惠呢？我想不通，她到底碍着你什么了？” 于中挺要一个答案，他整个人陷入迷茫之中，他觉得来找陈茉毫无意义，但是又为了这些无意义的事折磨自己。 陈茉抬头看向站在桌椅另一侧的于中挺:“于叔，我很抱歉，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犯病了，是我害了姐……” “哈！”于中挺直接一个嘲讽，“陈茉，你的良心呢？惠惠从小到大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你为什么要折磨她，要害她！！” “于叔，真的不是我本意……”陈茉眼睛里也布满了眼泪。 于中挺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惠惠将你和她的事都记下来了！陈茉啊陈茉，你好狠的心！你明明精神状态正常了，但是你却从头布局，耍的所有人团团转！！” 陈茉的手一瞬间握紧，整张脸的神情一下子收敛，因为紧张，瞳孔一下子紧缩。 不过这也是一瞬间的事，陈茉强迫自己放松，尽量自然的回话，“于叔，我听不懂。” 她有点想结束话题，但是又想追根溯源，她想知道于中挺到底知道了多少！ 于中挺愤怒、悔恨……各种情绪交织，整个人也处于亢奋状态，拿着笔记本的手颤抖不停。 “惠惠在笔记本里都说了，啊？！陈茉，你没想到吧，惠惠会把你的事情单独写一本。她原来是想记录你的精神状态，关注你的心理健康，没想到最后就是记录你的罪证！” “够了，于叔，我敬重你是长辈，才容忍你一再胡说八道……”陈茉站起身来，“我看你也是需要来这好好治疗了，拿着一本笔记本当成判官笔记，想判我什么罪就什么罪吗？” “你不信是吗，你以为我来诓你……”于中挺直接翻开一页，念道:“6月15日，小茉担心外公外婆执意要给我房子，她说道，姐姐，为什么外公外婆始终对你好，对我就这么有偏见，真想去死啊，妈妈的死是我的错，我死了不一了百了了吗！不，小茉，不是你的问题，该死的是我……” 念到这里，于中挺泣不成声，泪如雨下，他颤抖地翻开另一页:“小茉说她今天又梦见妈妈了，妈妈说她很想我们，小茉说想下去陪妈妈，活着好累啊。是啊，活着太累了，我想妈妈了，但是我舍不得爸爸……” 于中挺念不下去了，他合上笔记本，通红着双眼看向一言不发的陈茉:“熟悉吗？有印象吗？这都是你说的话吧，你每次来，我一直以为你是来开导惠惠的，没想到你一直蛊惑她让她越来越抑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茉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只是感慨一下我自己的人生，她非要寻死觅活的关我什么事？！” 只是笔记本的内容根本奈何不了她，陈茉看着于中挺也不过是不甘挣扎，改变不了什么的。 于中挺看着不知悔改的陈茉，手上用力都将笔记本捏变形了。 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陈茉居然是骗我的，这么多年她一直欺骗我！！她明明已经正常了，为什么非要置我于地狱？！我该怎么办，不去死，她就闹得爸爸永无安宁，我不想爸爸遭受我所遭受的一切。陈茉，你会下地狱的！！！” 陈茉听着于中挺说的话，思绪也不由得回到那一天。 …… “你别跟着我了，我已经拒绝所有协议了。现在都是你的了，陈茉，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姐姐，要这么对我，那些人都是你找来网暴我的吧？！你也没有精神病，亏我每天为你担心？！” “姐姐，没办法，我不想你拥有任何东西，这会使我嫉妒的发疯！房子我都要，外公外婆我也不想和你分享，还有你的命，我也想要。” “呵，你还说你好了，你说的话不还是神经病吗？！” “随你怎么说，我知道自己清醒着呢。你活着，我就难受，日日夜夜备受煎熬。凭什么因为你的事弄的我家破人亡，你却能拥有一切，房子财产你有，还有爱你的亲人，这不公平！！” 回过神，陈茉淡然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这只是笔记本里姐姐写的的内容，她都抑郁症了，写的东西都做不得准。” 陈茉放下心，“于叔，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毕竟我还是病人呢。”她在“病人”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挑衅地朝于中挺笑了笑，就转过身要往外走。 “所以你根本没有一点反悔的意思吗？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手段很得意，觉得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看着我悲痛万分是不是很畅快？！” 于中挺看着转回身的陈茉，继续说道，不，应该是回敬她之前的挑衅:“还真是陈建国的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个杀妻分尸，另一个也不遑多让，身边亲人杀了一遍……” “你住口！”陈茉内心最阴暗的一处就是陈建国，她自己都无法直视深渊。 “我为什么要住口，我就是要说。你在给你妈分尸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你怕吗？我看着你应该享受得很，其实你和陈建国一样就是个变态！！” “我说你住口，住口，住口！！！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于惠的命吗？我就是见不得她慢慢变好，我们应该一起下地狱的，你为什么要救她呢？！” “你知道我怎么让她乖乖去死的吗？！” 于中挺整个人处于爆发的边缘，但是他要克制住自己，他要让陈茉将她自己做的一切都说出来！ 陈茉非常享受当前于中挺的痛苦，她开心地说道:“她的软肋是你啊，我只是跟她说，她要是不去死，我就网上发布说你强奸我，我还给她看了照片，我们两个光着膀子躺着一起睡觉的照片，就在你的房间。” 说到这，陈茉整个人都兴奋了，“于叔叔，你也太不把我当外人了，别忘了，钥匙还是你给我的，给你水你也喝光，说实话给你设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于中挺整个人都已经失控边缘，看着陈茉恨不得咬其肉喝其血。 “所以，你根本就没精神病，你杀你外公外婆的时候也是清醒的，这种事情你一步步谋划，还真是煞费苦心。” 陈茉点点头，“的确没有，其实我正常得很，但是刚开始的时候啊，好像我不得精神病都对不起我死去的妈一样，那我就得吧。你别说，还挺有用。你看这不就用到了吗。” 陈茉都对自己神来一笔聪明到了:“我在这用不了多久，只要表现乖了，又能重新回归正常人生活，想想都开心。” “你真是一个魔鬼。”说这句话的不是于中挺，而是另一侧推门进来的水淼，除此之外，还有吴大路吴嘉文等人。 陈茉脸上的自得裂了，她看看一群警察，又看看低着头一动不动的于中挺，笑了一下，“这是一个局啊？！” 的确，于中挺找到笔记本之后第一时间给水淼打了电话，经过一个星期的安排，直接安排了这个局。 陈茉笑了笑，接着又转回语气跟水淼说道“但是我现在在精神病院啊，我说的话做不得数了。” “陈茉，别狡辩了，此次谈话之前，已经跟医生再三确认你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你所说的话都是清醒状态说的。跟我们走一趟吧。”吴大路拿出手铐接近陈茉。 没想到这时候出了变故，众人一直没注意的于中挺突然扯着陈茉的头发拉向自己，右手从后腰扯出一把菜刀抵靠在陈茉的脖子上。 “都别动！”于中挺一边喊着一边往后退。陈茉被他挟持着也是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整个人抖成一团。 “老于，你干什么，把刀放下！” “吴警官，水淼，我多谢你们，帮我了却一桩心愿，现在我已经了无牵挂了……” “于叔，你把刀放下，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让她接受法律制裁的。现在她已经伏法了。”水淼劝道。 于中挺摇摇头，“我刚刚后悔了，交给法律制裁太慢了，我等不到了，我已经肝癌晚期，没有多少时间了，对不起，是我骗了你们。” “我没想到是因为我的原因害了惠惠，是我的错！！！” 说完，不给众人时间，直接决绝地砍向陈茉的脖子，但是因为陈茉的一个挣扎，刀直接砍到了陈茉的肩胛骨。 顿时，陈茉的惨叫声响起，她在疼痛的刺激下，挣脱了束缚，但不等吴大路他们上前解救，她又被于中挺扯回来，怕压制不住她，直接整个人压在她后背上。 “老于，你想想惠惠，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吴大路继续劝道。 于中挺沉默了，他看向压着的陈茉，有一分像惠惠，他好像看到她在对他笑了。他轻声说道:“惠惠，惠惠，爸爸带她下来找你！” 说完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警察，一脸的决绝。水淼知道于中挺的决心了，她看向边上桌椅上的杯子，以她的力道和准头，她能准确击中于中挺的右手腕。 就在于中挺下刀的一刻，水淼也动了。 第27章 金钱与人性（25）——尘埃落定（完） 水淼有了动作。 她后退了一步，巧妙的将自己隐藏在众人之中，事实上，她不过实习警员，没必要排在前头。 退后一步之后，水淼站定，她没有任何动作，静静地站着。周边的一切仿佛慢镜头播放。 她看着于中挺举起手中的菜刀，脸上的神情癫狂，像是地狱恶鬼，又像是怒目金刚。 她看着吴大路右脚蹬地，整个人往前扑冲，整个右腿肌肉隆起，油的发亮的警裤都凸显大小腿后侧肌肉的形状。 于中挺的刀砍下去了，但是水淼还是没有动作，没有将边上的水杯掷去。 “噗嗤”一声，于中挺直接握着菜刀砍下去了，刀深深地划过陈茉的背部，从左肩到右侧肋骨一道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 吴大路等人扑救不及，没法阻止于中挺的动作。鲜血从陈茉的背部涌出，背被鲜血浸湿了，惨叫声不断，不过越来越虚弱。 吴大路控制住于中挺，安排好抢救人员，此时他脸上身上也沾染了陈茉的血，好不狼狈。 水淼没有动作，她后退一步就定在那里，看着前方混乱的场面。 “四水，我以为你会救她？我知道你能救下她的。”石头对水淼的操作不理解了，它刚开始以为水淼的动作就是为了做解救准备的，没想到她一动不动。 “可以，但没必要。”水淼看着释然的于中挺，以及被现场抢救奄奄一息的陈茉，“我之前就跟于中挺说过，如果老天给不了公正，那么作为父亲可以亲自去要个公平，这是身为父母在自然界的权利！” “陈茉的行为也许会判个死刑，但是于中挺未必等得到那一天了，既然都是要死的，他自己亲自动手带人到地府，我觉得没问题。” “……”石头难得沉默了，“可是你是警察……” “我是警察，只是一个力不从心，无法力挽狂澜的普普通通的警察。” 只不过一息，水淼掐断了和石头的对话，看向走过来的吴大路等人，于中挺被压着直不起身。 但是经过水淼的时候，他还是拼命站定，直起腰来，跟水淼说道:“水警官，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早就想杀了陈茉了，你是个好警察，还是要感谢你一直坚持还惠惠一个公道！” 水淼看着被押走的于中挺，叹了一口气。从她和于中挺打交道以来，他给自己的印象一直是一个老实巴交，不善言辞的人。 但是匹夫之怒，血溅五步，所以千万不要去惹老实人。 水淼一回头就望进吴大路探究的目光，心一凛，问道:“怎么了，吴所，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我以为你会快我们一步出手，毕竟你的反应能力和力量是数一数二的高。” 水淼低下头:“我很抱歉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刚刚被于叔的动作弄蒙了。也许我能早点做好准备就好了。” “算了，这种事骤然之间很难做好应对，我们回所里吧。还有事要忙呢。” “tui！你就会欺负老实人！”石头按捺不住，又跳出来“批判”水淼的心口不一。 “你也不用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我了，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世界，道德只能束缚别人，怎么可能被他束缚，我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群众就行了。” “的确，血债血偿，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像陈茉这样的，未必会判死刑呢！不过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陈茉没有生命危险，于中挺没有砍到要害，不过她伤到脊椎，要高位截瘫了……” 水淼也说不出遗憾还是高兴，她坐在车上，看着路边的景色一路往后退，幽幽地回了一句:“外行人就是外行人，不知道哪里能一击致命。” 再往后的事水淼也没有执意跟踪，不过该知道的她也都知道。 陈茉高位截瘫了，以后一辈子都要在床上度过，这对她来说也不吝于一场折磨的无期徒刑，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她自己受不了这样的活法，自己用保鲜膜包住自己的头，窒息而死。 而于中挺大事一了，心存死意，不过半年就病死了。 从水淼进入这世界开始，就围绕着他们一家的事情，现在终于尘归尘，土归土，万事皆休！ 但是水淼的日子还在继续，她万分珍惜这样的生活。 她从实习期转成正式人民警察，对待工作热忱如初。飞身扑救要跳桥的轻生者，一个照面踢飞在逃通缉犯……屡立奇功，短短三年，拿三等功就好像去批发市场批发奖状一样简单。 不过外面再威风的人，回家了也是小猫一只。 “你说你也二十五六了，自己的事一点都不上心，之前陈阿姨介绍的那个男孩子不好吗？要身高有身高，要相貌有相貌，工作也很好，怎么就不见你们联系了呢？” “妈，这可不怪我，我们那天一起吃饭，只不过我在他面前表演了一套现实生活中的抓捕通缉犯，他吓到了吧？” “那再后面你爸单位里的那个年轻人呢？ “哦，也是吃饭的时候，碰到吸那啥的感觉可疑，现场捣毁了一个贩毒据点，也是吓到他了吧？！” “那……” “妈，你不用说了，我就是个相亲犯冲，只要我相亲，总会碰上这种事，那你说我是个警察，我能不管吗？！” 张莉莉又重新说起她的职业:“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拦着你不报公安了，不然现在多好啊，找个轻轻松松的职业，不用这么提心吊胆。” 水淼无视石头的幸灾乐祸，抓起外套就往外走，“爸妈，我们还有案子没破呢，我回去加班了。”话一说完，人就闪了。 “唉！这孩子，我话还没说完呢？！”张莉莉转头看向沙发上看报纸一言不发的水昭城，“你也是，也不帮帮我说说淼淼，这么大人了还对自己的事不上心。” 原本安静降低存在感的水昭城现在也无法保持沉默了:“孩子还小呢，再说她就算一辈子不结婚又怎么样，该有的都有了，看着趋势，以后也是国家给她养老。” “得得，你是贴心好爸爸，就我一个当恶人啊，以后你姑娘成了老姑娘了，看你还怎么悠闲？！” 水昭城不服气，嘟嘟囔囔一句:“我姑娘就算一辈子不嫁人，那也比他们过得好！” 日子就在热闹中过去，过了十年，水淼已经35岁了，她靠着自己的一个个战功坐到了省公安厅刑事侦查总队负责人的位置。这样一来她也就更忙了，回家通常没待半天又要回去工作。 张莉莉现在也看开了，不结婚就不结婚吧，看她这么忙，结婚了也顾不上家庭，更别说孩子了，现在年轻人单身的越来越多，她也算是见识到了。 反正她和水昭城两个也退休了，水淼也无需他们支持什么，两个人太闲了，直接报了旅行社，每个月都出去半个月游山玩水，不亦乐乎。 水淼也乐见爸爸妈妈为他们自己生活，退休后能找到新的乐趣。还别说，这样一来，反而大家能更愉快相处。 十年如一日，现在的水淼已经五十五岁了。现在的她孑然一身，但是并不孤独。 三十多年来，她一直秉承着上辈子的梦想，认认真真在警察这个岗位上发光发热，一身的奖章是对她工作最好的褒奖。 而今天她身处会议厅里，坐在台上的会议席上，面对着台下数百上千名同仁。 这是省公安厅为她个人举办的全国公安系统一级英雄模范”授奖仪式。 仪式在气势雄浑、振奋人心的国歌声中开始。水淼认真听着主持人宣读的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公安部关于授予她的“全国公安系统一级英雄模范”的决定。 水淼跟自己说不要太激动，要保持严肃，但是想想三十几年来的坚持，往后自退下来之后无法在一线工作，仍然红了双眼。 正是因为热爱，所以不觉得辛苦，一切都值得。手握着一级英雄模范奖章证书的时候，此生无悔！ 授奖仪式后，省公安厅举行公安英模媒体见面会，水淼这位英模代表与媒体记者进行交流。 无数网友看到这一身的功勋章的时候，听着主持人连续用了四五分钟的时间才介绍完水淼的英雄事迹后，炸了！ 【我的妈！活着的一级英模！！】 【光一等功都有六个了吧，我在猜她其实还有很多奖章，但是衣服上不够挂了！！】 【这是什么神仙，从业三十三年，年年一个奖章打底！】 【水淼啊，真的战神，从实习开始就是三等功起步了！】 【我小的时候就是她扑过来抱住我躲过了货车，那个时候她都自己快四十岁了，你们去查飞人警察的视频还能查到，真的是潜能爆发了，一般人都没有那个速度救下我的，但是她做到了！！！我还和她约定我也要像她一样当一个英雄，现在我来兑现承诺了，图】 【楼上好样的，人民公安大学，水淼的母校，希望你也能沿着她的路，像她一样，肩扛正义，脚踩罪恶。】 …… 听到主持人最后问道自己的感想，水淼回想三十三年来的风雨历程，沉静地说道:“我能够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心中的热爱和不断地坚持。现在工作取得一点点成绩，但是群众还有很多困难需要我们去解决，还有很多人需要我们去帮助，还没有到歇一歇的时候。只要身体条件允许，我就会一直干下去。” 第28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 房子外面的蝉鸣蛙叫很是扰人，水淼翻了一个身，就侧躺着，面向窗外的月亮，心里却不平静，这都什么事啊？ 这是水淼到的新的一个世界。上一辈子她总算是寿终正寝了，生前赫赫战功，死后极致哀荣，也是值了。 更不用说她的信仰值达到18710，这可不是小数了，她和石头两个在空间对着金光闪闪的这一串数值都看得眼冒金星了，但是怎么使用还是斟酌，想着到了新的世界再酌情提高属性。 经过一个世界的奋斗，水淼信心极度膨胀，来的时候她踌躇满志，但没想到刚到这个世界，就遇到这么坑爹的一个情况：他老婆跑了。 是的，水淼这辈子是一个男人，1955年出生在北方冀南一带的一个小山村，水嘎达村，听这名字，就知道村里人主姓是水，也就建国时候搬过来几家杂姓，这么多年，七弯八拐的大家也都是亲戚了。 水淼家是个大家族，爷爷奶奶那一辈老人都已经去世了，但是他父亲这一辈六个兄弟都还在世。不得不说他爷爷奶奶厉害了，一连生的都是儿子，六个儿子一摆开，这在农村里就是核武器压制，其他人轻易不敢惹他们。 水淼他爸行二，叫水二柱，从这名字也看的出来，他六个伯伯叔叔就是从大柱开始取名取到六柱，主打的就是一个好记。 这就要说说水家的传奇人物，水淼他大伯水大柱。1928年出生，小时候给地主家放牛，但他聪敏啊，跟着少爷偷学了字，少爷的作业都是他代笔做的，搞到最后，少爷还是半文盲，他把夫子的本事学了彻底。也就是凭借这个本事，他在一众参兵人员中脱颖而出。 水家靠着大伯起势了，从水淼他爹到六叔都靠着大伯的关系参军入伍，那个时候当兵不仅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更是活命的机会。 说起来他们家也是满门忠烈，这六个儿子都参加抗美援朝战争，每个人身上都有几个美国大兵的命，都能拽几句英文：“东特安克特”、“喊支阿扑”，家家都有美国大兵的水壶，小时候他们这群萝卜头都是靠着偷这水壶在一众小伙伴中当老大的。 虽然大家都是带着一身伤，但好歹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万幸没有人牺牲，五叔和六叔更是留在了部队，这下，他们水家说起来也是军人家庭。也因为如此，他大伯当了村支书没有任何异议，现在更是所在红旗大队的大队长。 话题扯远了，说回水淼自己，到他这一辈更不用说，虽然他家子嗣一般，他是老三，上面两个姐姐，水波、水沝（zhui三声，指二水），再加上水淼，名字主打的也是任性。但是其他伯伯叔叔家庭成员就多了，算起来，他堂兄弟姐妹加起来二十几口人了，名副其实的大家族！ 唉，水淼又翻了一个身，想到现在这个世界自己身上的事情就感觉头疼。他在想是不是只要穿越多了，什么奇葩事情都能遇到。 这辈子是男的也无所谓了，反正穿多了，太监都遇到过，性别他早就看开了，但是他22岁的大好青年，有三个奶娃娃不说，还被老婆抛弃了就离谱。 说起这个世界的老婆，也是一言难尽。水淼在这个家是独苗苗，他家父母自然还带有老式的思想，因为就他一个男娃，家里人自然宠着他。 他大伯对他也是尽心尽力，他自己靠的是知识改变命运，对小的一辈学习上也抓的很紧。小时候上学也是支持水淼一路上到没学上为止，后来还托关系让他去参军，不过他吃不了苦就没去，回家里务农也是懒懒散散，每天三四个公分，比老年人还不如。 大伯看不下去了，安排水淼学习拖拉机，这好歹挠到他的痒处了，哪个男的会不喜欢车的，更何况那个时候的拖拉机简直比现在的法拉利还拉风。 学车倒是快，没几天就把车开得虎虎生风，整个大队就他一个拖拉机手，比起下地劳动不是轻松一点两点，这也造成了他手高眼低的缺点。 因此，谈婚论嫁的时候，他哪里还看得上地里田间劳动的姑娘，一个个晒得黑黝黝的，还没他白呢。最后，他就看上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知青温安然了。 温安然和水淼同年，1970年下的乡，当初一腔热血，谁知道来了之后不到一个月就后悔了。但是下乡容易回城难，熬了两年，实在熬不住了，权衡利弊之下，她就和一直追求她的水淼结的婚。 农村的结婚哪有那么正式的，不说结婚证了，压根没有，最多也就是简单的吃个席，扯身红衣服算是大办了。 水淼自然喜欢温安然的，他舍不得妻子吃苦，结婚了好歹上进了点，不两天打渔三天晒网，每天挣工分勤勤恳恳，挣到12分最高值。 这几年，他们两个孩子一个又一个的往外蹦，生了三个都是儿子，他妈刘梅花看在这点上也对温安然的懒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在农村，再怎么拼命干也就是图个温饱，再说还有孩子要照顾，压力自然也大，要不是其他叔伯的接济，他们家更难过，现在好歹能吃干的都已经不错了。 也就是在今年1977年五月份的时候，温安然收到家里的来信说爸妈病了要回家看看。水淼就央求了他大伯开了介绍信让她回家看望，他原本也想陪着去的，但是到了农忙他这个拖拉机手根本离不了人。 水大伯还劝过他，说是现在政策松动了，知青一个个都在找门路回城，温安然说不准也是骗他的想故意回城，一回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但是那个时候他哪里相信这些，之前他也和温安然回城探亲过，再说两个人都生活了这么多年，孩子都有三个了，怎么可能抛夫弃子。 大伯拗不过他，到底是放了温安然回城，不料真的一语中的，两三个月了，温安然果真一点音信也没有。 水淼不是不想去城里找人，但是从五月中旬开始，至六七月，就进入三夏大忙节。 “三夏”是夏收、夏种、夏管的简称。“三夏”工作是否能够顺利开展，直接关系到大队秋粮和全年粮食的收成。 天大的事都要为三夏让路，他作为全大队的拖拉机手，根本走不开，一拖就拖到了七月份，“三夏”也已经进入尾声…… 水淼想得时间长了，外面的公鸡已经打鸣了，这是清晨四点多了，外面的天也有点泛白了。借着微光，这让他看清了自己房间里的布局。 整个房间一览无余，窗边是一个木头做的脸盆架子，架子顶上的横杠挂着两块毛巾，中间的托架上托着一个搪瓷脸盆，镶着红边侧面印着红“囍”字，这东西，现在还是金贵物，这还是他结婚的时候五叔托人送回来， 一般的家庭都是把它当做传家宝的，一盆传三代，人走盆还在，这一点都不夸张。 房子东侧是灶台，土灶，中间架着一口铁锅。 灶台边上就是一个老式的碗筷架储物柜，还有一个水缸。中间从房梁上挂下一根绳子，勾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的就是食物，防的就是老鼠偷吃。 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贴着伟人的画像，放着的一张八仙桌和两条长板凳，这也是他结婚的时候打的。最值钱的是八仙桌上放着的收音机，全大队唯二的两台都在他们水家，另一台在他大伯家。 西边屋就是一张床和三口樟木箱子。水淼又仔细看了看地面，是夯实的黄泥地面，墙壁也是黄泥加石子，用手指一刮，都能刮下一层泥来。 整个房子看着寒碜，但是相对于那时候的农村来说已经是豪华了。 轻微的声音让水淼回过神，他转向床的内侧，在微弱的晨曦中，看到一个小人迷迷糊糊坐起来：“爹，俺要尿尿。” 这是他大儿子，现在五岁了，叫水红文，边上突突睡的是二儿子，四岁，水红武，还有一个奶娃子，一岁都还不到，放在他爹房子那边，有他们两老照顾，名字叫水红军。这三兄弟的名字一听就很有七十年代的特色。 水淼现在也融合了以往的记忆和习惯，知道该怎么做，他一把把红文抱起来，走到床尾尿桶，掀开盖子给他把尿，结束了又把他放回床上继续睡。 一个结束了，水淼又抱起另外一个，别看二儿子睡得香，要是不管他，他准在床上画地图。小人还睡着呢，但是听到他爹的口哨声，下意识地撒尿了，做完这些，两个孩子继续睡着，但是他睡不着了。 昨天傍晚的时候大伯过来说了，农忙结束，过两天就安排堂哥陪他一起去京城找人，温安然回不回家总要有句话。 其实，水淼知道自己身处这个年代之后就没想过妻子还能回来跟他过，再说他也不习惯身边有这么亲密的人。 但是人还是要找的，话还是要说清楚的，把一切讲明白了，他也好过自己的人生，1977年啊，多么特殊的年代，火红又炽热的年代。 等到鸡叫三声，水淼他爹水二柱和他妈刘梅花也起床了。水淼听着屋外的动静也睡不着了，直接起床。 他先是走到水缸边上，借着微光往里面一瞧，看自己长相也是人五人六，身高自己感觉也有一米七五以上，这在这个年代算是高个子了，不怪当初大伯看中他当兵去。 温安然看上他除了家庭原因，还有一方面就是因为水淼长得又高又俊。他这种长相现在不讨岳父岳母喜欢，但是特别招年轻女孩子的喜欢，水淼自然也是满意的。 “幺儿怎么不多睡睡，妈吵醒你了？”还在喂鸡的刘梅花看到水淼出来，立马把鸡赶远了些，接着从鸡窝里掏出两个鸡蛋，“早上给你弄碗鸡蛋花吃，你一人喝一碗，三个孙孙一碗。” 听得出来，他在家的地位还是在第一梯队，牢不可破。不过水淼都多大的人了，哪里还做得出跟小孩子争吃的事，连忙说道：“我不喝了，你跟我爹喝一碗吧，忙了几个月，也累得很。” 这话说的让坐在门槛上抽旱烟的水二柱都抬头看了一眼：这小子大清早果然还没睡醒，说胡话呢。 水淼看着他爹的眼神，不是，这几个意思啊？！他就这么不靠谱吗？！ 到最后这两碗鸡蛋花大人谁都没喝，都进了三个小孩的肚子。这也让水淼对家庭的条件有了直观的认识，穷啊，物质是真的不丰富。 第29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2） 这两天，众人难得在家休息，之前的农忙真的把人累狠了，水二柱和刘梅花两个人都瘦脱相了。 现在水淼已经和三个萝卜丁混熟了，以前孩子还有点不待见他，因为他会跟他们抢鸡蛋羹吃，听到这的时候，水淼脸都烧得慌，真是太不知耻了，他之前的人设到底有多不靠谱啊，连小孩吃的都要抢。 但是现在不说不抢三个小孩吃的，水淼还给他们擦脸洗澡洗衣服，把他们三个拾掇的干干净净，自然受小孩欢迎了。三个小孩“爹爹爹”一天要喊几百遍，但是水淼一点都不厌烦。 “当家的，你说幺儿他媳妇会回来吗？”躺在床上，刘梅花一想到明天幺儿就要去京城，就睡不着，她坐起来，推推身边睡着的水二柱。 “你说，要是不回来就只有幺儿一个人怎么办，三个孩子也不能没有娘啊。你看看这几天幺儿有多辛苦，家里没有女人就是不行。” “我看这几天幺儿懂事的很，红文他们也粘着爹，之前就是你惯得二十几的人了还跟小孩抢食。” 但是想到水淼媳妇的事情他也是头疼，“哎，当初就不应该找知青过日子，别人京城人，怎么会甘心留在山坳里，我估计九成九回不来了，你也别抱希望了。” 不说他们两个怎么愁得睡不着，水淼这边倒是睡得安稳，一点都没有为媳妇的事担心，不回来才好呢。 第二天天不亮，刘梅花就起床，从床头的瓦罐里掏出五个鸡蛋，咬咬牙又掏出四个，一共九个鸡蛋都放进大水壶里煮，这是给水淼带着去京城的路上吃。 一早上起来，水淼就收拾了几身衣服，往身上藏了各种票和介绍信。现在的年代，出个远门是真的不容易，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不过好在大队长是他伯伯，他还盖了几张空文的，以备不时之需。 等水淼的堂哥水抗美来的时候，水淼已经收拾好了。水抗美的名字就很有时代特色，他还有个弟弟水援朝，也就是水淼的二堂哥。大伯家一共就两个儿子，不过还有两个女儿，现在都嫁人了。 水抗美现在就是在铁路系统上上班，这一次是特地请假陪水淼去京城一趟，也是因为他，水淼才能买到去京城的火车票。 “哥，辛苦你陪我一趟了。”水淼自然不会像以前一样把别人的付出当成是理所当然。 “说什么呢，我们兄弟还要这么客套。收拾好了吗，我骑了自行车来，现在出发早点到火车站，别误时了。” “嗯，走吧。”水淼将行李一提就要出门，但是回头看看眼巴巴靠在门上看着他的红文红武兄弟俩，又走过去蹲下来和他们视线平齐。 “红文红武啊，你们还记得爹说的吗，爹要出个远门，过几天回来，在家等爹回来好吗。” 红文红武这个年纪已经有点记事，他们看水淼这架势就想起来当初温安然的离开他们的情景了，现在爸爸也要离开他们了吗？ “爹，不要丢下我们……” 水淼将红文的两只手张开：“爹就去办个事，红文，你每天勾一个手指头，勾完两只手，爹就回来了。” “真的吗？”红文还是担心。 “当然，等爹回来，就给你们带京城的蛋糕吃。” “行了，你们快点走吧，不要错过火车，红文红武他们我和你妈会照顾的，早点走吧。”水二柱一把抱住两个孩子，催着水淼早点走。 水淼转身的时候，后面还是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就是在他们一声声“爹、爹”的喊声中，水淼坐上了水抗美的自行车后座，离家越来越远。 和这几个小孩处久了，心里自然也是难过，但是再多的愁绪在这路上都被抖散了。这路是真的不好走，水淼屁股都感觉颠开了。到半路，两个人对换一下位置，由水淼骑车，不然就靠一个人那是真的吃不消。 不得不说，这二八大杠就是给力，载着人都是轻轻松松。就这样两个人换着骑，也是花了两个半小时到达县城的火车站。 水淼经历的世界多了，现在的火车站没法给他什么震撼，他之前也坐过火车，熟门熟路。 两个年轻小伙靠着一身蛮力挤进车厢，也多亏了水抗美的关系，两个人能在餐厅坐一会，好歹能透透气，其他车厢里的味道是真的受不了。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两人终于到了京城，等水淼下车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都馊了，像是腌制了三个月的咸菜，都入味了。 水淼好说歹说让水抗美回去上班了，自己一个人能行。水抗美可能也是考虑到这是水淼的私事，真要是一个不好也是他的伤心事了，男人就是要一个面子，他作为兄弟看到了也不好。 水淼才没有难受的情绪，他来京城就是为了能多逛逛，顺便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做准备。 跟等在火车上的水抗美挥手作别，水淼一改脸上愁容，脚步轻松地跟着乘客们通过地下通道口出了火车站。 一出来，仿佛进了一个新的世界，冀南和京城完全是没法比，京城是一个相当特别的城市，如果说这个国家是一列快速行驶的列车，这座城市无疑就是列车的车头。 所有的颠簸、侧倾、左转弯、右转弯、加速、急刹，都会在这座城市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也都会在这座城市的历史记忆中留下印记。 水淼站在大街上看着1977年的京城，马路十分宽阔，路上小轿车极少，常见的就是捷克斯柯达公交车，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自行车。 所有人的衣服常见的还是黑灰色，这显得整个世界都好像灰扑扑的，但是人们脸上的笑容又是任何年代从未有过的自信和张扬，充满了生命力。 水淼深吸一口气，京城，我来了！ 帅不过一秒，水淼就呛的咳嗽不停，京城的空气夹杂着沙尘，现在的京城还时不时受到沙尘暴的干扰，整个天空都是黄色的，这一点比不上后世。 水淼凭着介绍信找了一家招待所先住下来，修整一下自己，现在的样子真的太寒碜了，要是以这样的形象去温家不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吗？！ 好歹收拾得人模人样，水淼掐着时间赶往温安然爸妈所在的京城棉纱厂。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上山下乡的政策，水淼和温安然根本不可能有交集，是这个特殊的时代让千千万万个水淼和温安然有了命运的交集。 温安然爸妈都是棉纱厂的双职工，这在这个年代是非常引以为傲的事情，工人的身份天然让他们有高傲的资本。 温安然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自然也是非常疼爱的，但是当初符合条件下乡的也就是她一个人了，女儿下乡，作为父母自然非常心疼，这么多年来都尽量找关系把女儿弄回城。 之前发信说病危都是骗人的，就是为了让温安然回城，他们两个已经花钱买了一个工作岗位，安然回城就可以去上班就不是盲流不用被遣返了。 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原本他们提心吊胆经过这么长时间也放下心了。但是没想到刚回家，还没进四合院的门就碰到同院子的人拦住他们：“温工，温工，你家亲戚上门了，乡下来的，说是你们大爷的孙子，我怎么没听说你们有这个亲戚啊。” 温大勇以及白招儿也是一头雾水，还在想着是哪个亲戚，一进门看到水淼拎着一只风干的鸭子站在门口，心都要跳出来了！！ “叔，我爷爷叫我来看看你们，好多年不见了，我们在老家也很想你们。”还是水淼先开口，免得他们两个露馅。 “啊，哦，你爷爷还好吧……回家，回家说。”温大勇肘子碰碰白招儿，让她注意一下周边邻居探究的眼神。 “对，对，对，回家说。”两个人将水淼带回家，还关上了门。 水淼坦然地坐在凳子上，上一次他也陪温安然来探亲，但是还没进胡同，就被他们一家带到招待所了，说是家里拥挤，没地方住，其实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温安然已经嫁人了。 温大勇和白招儿回过神来就有点气急败坏，但是又顾虑水淼破罐破摔，不敢说重话，问他有什么目的，水淼也只有一句，等安然回来再说。 眼见着到温安然下班到家的时间了，白招儿直接出门要去堵温安然提前跟她说这事！ “妹子这个点出去干啥啊？可以准备晚饭了。”现在都是傍晚做晚饭的时间，几家人都在天井烧饭呢，见到白招儿行事匆匆的，有好事者问道。 “家里来亲戚了，我买点菜去。” 家里两个男的都听到白招儿的借口，但都没做声，大眼瞪小眼。 果然等到白招儿再回家的时候，身后跟着温安然。 两个人见面的气氛自然凝重，温大勇和白招儿也在一旁紧张着，就怕水淼突然暴起。 但是现在水淼根本不在意温安然的心情，他更希望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 倒是温安然十分紧张，她最开始回城自然是想念自己的三个孩子，但是在乡下的日子她已经过怕了，特别是经过几个月的京城生活，完全是没法比，她更加舍不得离开这里。 知道水淼找来的时候她眼前一黑，差点昏倒。现在的她已经有一个条件不错的在接触中，要是她以往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怎么办？！ 回到家的时候她差点要给水淼跪下求他放过自己，她不敢想象要是认识的人都知道她的情况她还怎么活。 “你对我们的事怎么想的？”水淼见他们一个个如丧考妣，只能自己主动问了。 温安然看向水淼，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以前的水淼最见不得她哭，希望这次也能对她心软。 “水淼，你知道我们根本没有领结婚证，我们不算夫妻……”温安然看着水淼没有发怒的迹象，继续大胆说道，“我现在已经在京城有工作了，不可能回到队里的，我们也不是一路人了，你就不要来找我了，重新找个人吧。” “是啊，水淼，我们可以给你一笔钱，说实话，你和安然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大家各过各的行吗？”白招儿也在一旁搭腔。 “怎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大家都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你们还更高贵不成？！”好好说话，水淼直接就一刀两断，非要秀优越感，水淼不刺两句？！ 看着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又是索然无味，“既然你对我对孩子都狠得下心，那我们恩断义绝。你写个保证书，三个孩子归我，从今以后我们互不打扰！” 听到这话的温家三人齐齐松了口气，忙不迭的找到纸笔，温安然连忙写下保证书，几个人都在上面签字。 水淼仔细折好这张纸，放进口袋，抬头看他们都看着他，无声地赶客，不由得“嗤”的一声表示嘲讽，拎着那只风干鸭走出门。 “呦，小兄弟，怎么，这是要走啊？！” “嗯，我叔他们看不起我乡下人啊，觉得我是打秋风的，既然如此，今生今世不再登门。” “这小瘪三说什么坏话，看我不出去撕了他的嘴。”温大勇一把拉住白招儿的手，一脸严肃对她呵斥：“你住嘴吧，说一两句都不会少一块肉，说到底我们错在先，他不把安然的事情说出去就是对我们手下留情了，你还想怎么着，是不是吵得他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才高兴！” 白招儿只能憋屈着，又看向温安然，说道：“安然，现在没有什么能威胁你来，你和小陈两个也早点定下来吧。” 水淼没在意院子里的眉眼官司，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无足轻重的人身上，水淼出了大门就觉得一身轻松，现在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奋斗了！ 第30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3） 你穿越到1977年，你会做什么？ 相信这个问题无数穿越者或者做梦准备穿越的人都想过。别的时候穿越了还能想着说赚钱当首富，抄书成文豪……但是1977年这个年份太特殊了，只要是在这个年代，只要是种花家的人，不去参加高考不争取当个状元都对不起穿越者的身份！ 水淼自然也不例外，不算那些一穿越就game over 的，她自己的原世界和上一世都是学霸，对学习天然有一种亲近，更何况马上就是恢复的第一届高考，更加不能错过了。 水淼回到招待所，重新收拾了一下，拿好钱去往京城的新华书店。 只要是看过年代小说的人都知道，1977年的高考离不开一套书——那就是由上海科技出版社在六十年代就已经出版发行的《数理化自学丛书》。 这套学习性丛书涵盖了初高中阶段数学、物理、化学的绝大多数知识点，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包括《代数》《物理》《化学》《平面几何》《立体几何》《平面解析几何》《三角》等共17册。 大家可以记一记，万一穿越到这个年代就可以用上了。 所以现在这一整套书就已经面世了，而水淼就是需要去书店碰运气。他要尽量在这几天将所有书凑齐，真的等到高考恢复的消息传来，就算他想抢都未必能抢到了。 但是现在的新华书店供应的书大多是又红又专的，水淼考虑到自己对当前年代认识的局限性，买了一本语录还有其他关于政治类的书恶补。 关于那套丛书，水淼运气不好，就找齐了《平面几何》二册、《立体几何》一册、《平面解析几何》一册，其他的书店里根本没有。 水淼跑了五家书店才找齐所有的图书，中途甚至遇到有人盘问，拿出了介绍信和自己的身份证明才被放过。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水淼摸着这一整套书，激动地颤栗，此时此刻，他就站在时代转折的节点上，他要马上见证历史了。 在京城的目的地都达到了，水淼也不逗留，收拾行李准备回去。穷家富路，之前刘梅花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他了。他也把钱和票花的差不多了，再待一天，他都要没钱吃饭了。 回程的火车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人的心境变了，对外在的一切感受也随之改变。又是一天一夜的火车，但是下车的水淼仍然精神奕奕。 许久不上线的石头都忍不住冒泡：“四水，这次高考对你影响这么大吗，你已经兴奋两天了？” “石头，你不懂，这是完全能改变一个人命运的一次考试，以前我读范进中举没有感觉，现在自己还没中举呢，就已经差点开心到癫狂了。” 石头无法理解，水抗美也无法理解。 看到水淼一脸喜意，以为温安然跟着他回来了，但是往他身后一瞧，没人啊？！ “嗯……弟，弟妹呢？”水抗美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我们彻底分了，现在桥归桥，路归路。” 水抗美看着水淼开心地说出这句话，坏了坏了，他弟受刺激了，这明显情绪不对啊？！ 水抗美带着水淼回队里的时候脚都差点踩出火星子。水淼坐在后面看他堂哥整个后背都湿透了，说道：“哥，换一下吧，我来骑车，你都累成这样了！” “老实坐着，我带你回去！”还让他骑车，要是骑车骑着骑着出个差错，真的疯了怎么办，他怎么向二叔二婶交代啊，还有红文他们三个小孩没了妈妈再没有爹，可怜哟！！ 水抗美坚持自己一个人骑回家的后果就是下车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颤，还是水淼撑着他才走回家。 “抗美这是怎么了？”刘梅花一出门就看到这一幕，没看到温安然心就是咯噔一下，再看水抗美这样子又是咯噔一下。 “哥非要逞能，这一路上都是他带我回来的，我说我骑一段，还凶我。” “你闭嘴吧！”水抗美现在呼吸像漏气的风箱，他容易吗他。 进了家门，水二柱等人都看到水淼回来了。红文红武立马尖叫着扑向水淼，连被水二柱抱着的红军都挣扎着要水淼抱。 水二柱和刘梅花看向水抗美，那意思不言而喻。水抗美隐晦地摇摇头，这一下，两个老人都红了眼眶。 “哥，我换一下衣服，你先回家叫一下三叔四叔他们，我有大喜事跟你们说。”水淼将两个萝卜头分别抱起来来个大转弯，回头对水抗美说道。 “行，那我先回去。”水抗美说完对着二叔二婶使了一个眼色。 水二柱直接将红军交给水淼带，跟着水抗美出了门。“抗美，到底怎么回事？！” “二叔二婶，你们也看出来了，水淼这次不顺利，他跟我说了温安然已经有工作了，跟弟还有侄子都断绝关系了……” “她怎么这么狠心，怎么舍得下孩子……”刘梅花听到这事情就开始流眼泪了，她的三个宝贝怎么办啊？ “你别说话，听抗美说，抗美，你继续说。” “二叔……你也看到了水淼这状态不对劲，他下车的时候是笑着跟我说这件事的，回来的路上他还唱歌歌颂伟人呢，心情好的不得了……刚刚还说要全家宣布喜事，水淼是不是受刺激了？” 听到这话，饶是水二柱都扛不住了，他也看出来了，水淼这完全不对劲，他就水淼一个儿子啊，以后要是疯了怎么办啊，他还这么年轻？！ 水二柱跟水抗美说道：“你把你三叔四叔都叫过去，我们一起商量怎么办，要是幺儿有个万一，我非要去温家闹个天翻地覆。” “哎，我就去！” 水二柱又转头对刘梅花说道：“老婆子，你在家看着三个孙子，待会就让幺儿自己过来，别说有的没的。等我们哥几个弄清楚了再说。我先过去了。” 刘梅花吸吸鼻子，强忍着泪意：“我知道了。” 等水淼收拾好行李，还给自己快速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就见他妈低着头给三个小孩喂蛋羹吃。 “妈。我爹呢？”水淼现在正处于要公布重要消息的亢奋中，没注意他妈一脸的哀戚。 “去你大伯家了。”刘梅花看了一眼高兴的几乎扭曲的水淼，看样子儿子真的出问题了，想到这不免悲从中来。 “哦，那我也过去了。妈。我买了小蛋糕在桌上，你给红文红武他们吃一个吧，我走的时候都答应给他们带的。”说完不等刘梅花反应，匆匆忙忙拿起那一叠用布包着的书就走出去了。 刘梅花等看不到他人了，才放出声音痛哭起来：“老天爷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怎么疯的不是我啊，我的儿啊，你好惨啊！” 这一哭也惹的几个小的一起哭了起来，刘梅花将他们几个搂在一起，哭成一团，好不恓惶。 水淼一路大踏步的去了大伯家，一看大家已经在等他了，连忙把书放在桌上，激动地说道：“大伯，爹，三叔四叔，我有一件大事要跟你们说……” 感觉不保险，水淼又走过去把门关上。这举动让几个长辈看的心里没底了，这是真的出问题了啊！ 还是水大柱稳重，问道什么事。 水淼坐在末位，把头伸过去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在京城，听到一个消息，国家要恢复高考了。”水淼拍拍那一叠书，“我把教材都买回来了！” “当真？！”水大柱是最懂得高考的重要性的，他现在理解水淼的感受了，要是真么确定这个消息了，真的要恢复高考了，温安然算个屁啊，肯定高考重要一万倍啊！！ “大伯，我不骗你，我听到消息说八月初中央还要开座谈会呢。”水淼知道等到正式公布恢复高考的消息都要到10月份了，但那个时候离考试两个月都不到了，太赶了，现在准备其实都不早了，他们必须要争分夺秒。 水淼知道说动大伯就是事半功倍了。“大伯，你想啊，高考已经停摆11年了，整个知识都断层了，国家要发展是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的，人才从哪里来，只能从整个社会选拔啊。虽然现在有工农兵，但是大伯，你是知道他们成分的。” “水淼，你这消息保真不，现在读书都无用了，臭老九都是要批&斗的……”四叔在一旁说道。 “你闭嘴……”还没说完，就被水大柱打断，“谁都能说读书无用，就我们水家不行，你们忘了我为什么能够被选上，不就是因为我比别人多一个优势，那就是我认字！”说完，水大柱也不说话了，这消息太重要了，重要到可以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他们需要好好想想。 抽了一袋旱烟，水大柱拿着烟枪往桌上磕磕么引起大家注意：“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刚刚水淼也说了八月初会开会，不知道广播里会不会公布，今天已经是八月一号了，我会留心广播还有文件看能不能分析到蛛丝马迹。宜早不宜迟，上班的……先上班，在家干活的明天都来家里看书复习！” “哥，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等消息确定了……”水淼看向头铁的四叔，这是要挨骂的节奏啊。 果然！ “等确定消息，你吃屎都赶不上热乎！！四柱，我要是知道招兵的消息再学字，我们水家还有今天吗？！”水大柱看水四柱越看越气，“爱国爱党他们四个明天一早就过来，我亲自盯着他们学，我真怕他们学了你这个脑子，没有读书聪明劲！”看着大哥生气了，水四柱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还有，这件事不确定，谁都不要说出去！”这大家也知道轻重，自然不会说。 这事情一商量，温安然的事都不算事了，知道回不来了也只是拍拍水淼的肩膀，先把高考恢复的事情弄清楚，要是真的恢复高考了，水淼要是考上大学了还愁娶不到婆娘？！ 水二柱也是想通了这点，回家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但是一打开家门看着一大三小几个人哭成核桃眼，也是惊了：怎么回事，哭的好像他不在人世了一样？！ 第31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4） 水淼回到家看到他妈和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笑又好气。 一只手抱起一个小孩，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看看你们两个眼睛都哭肿了。不哭了，爸爸不是回来了吗。” 可怜红文和红武两个小孩，这几天都是担惊受怕，再加上刚刚大哭一场，整个人都恹恹的，搂着水淼的脖子，贴着他的脸，软乎乎地叫着他，从他身上汲取安全感。 水淼把两个小孩抱进去放床上，再出来单独哄着最小的一个，至于他妈，让他爹来开导吧，不然让水淼来，说不准只会哭的更大声。 回到村里了，水淼才稍稍感觉人落地了。外面是鸡犬相闻，屋里是小孩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这让他格外的安心。 “石头，把信仰值加到智慧属性上能加多少？”水淼想来想去，在这个世界这个年代，智慧是最靠谱的能力。他要确保高考万无一失。 什么是鲤鱼跃龙门啊，1977年的高考就是这样，完全是个人命运的分水岭。 “四水，我们原本就是在及格线上，把这些信仰值加上去，可以涨到75％，这已经不错了，打败当前89.52%的人。” “嗯，帮我加上去吧！”水淼一说完，就感觉头有点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这不是主观感受，对水淼来说这是客观感受，她真的感觉有无数微小的电流在刺激他的大脑，他的大脑好像就在发育一样，越来越趋于成熟。 等到电流消失，水淼也冒了一头热汗，但是他没感觉有多大变化，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没有变化成一堆数据。 水淼轻笑了一声，他想的也太科幻了。 日常的杂事自然不必说，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水淼就抱着一张桌子和一条凳子去了大伯家。没办法，谁家都没有多余的桌子凳子，只能自带。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水淼停下看着晨曦中的美丽景色，一切都充满无尽的生机，这也是水淼所热爱的。 到大伯家的时候，水大柱刚好收拾好一间老屋，给他们小一辈学习的。 抗美推了自行车出门，但看样子也要出发去上班了，他现在也是一家子，夫妻两个都在铁路上班，一个孩子上的育红班。 水大柱叫住了他，让他在单位打个电话给五叔六叔，告知下这件事，六家人总要齐心协力，不管是真是假，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过了一会，该来的都来了。水淼咂咂嘴，人是真的多。 三叔家的卫国，卫家两兄弟还有堂妹卫兰都来了，三个人都像了三叔，看着文质彬彬。 两兄弟的年纪比水淼大了一两岁，都是有了两三个孩子了，这不细说了，还有卫兰这个堂妹也来了，她才18岁，刚好打算相看对象了。 三叔想了一晚上，把她也叫上了，也不差这一两个月，要是她有本事考上，那就不用土里刨食了，这是一辈子的造化。 四叔家的都来齐了，昨天大伯发话了，让他四个孩子都过来，他不敢不从。 怎么说呢，如果说三叔是白面书生类型的，那四叔就是李逵再世，长得那是五大三粗，一脸凶相。万幸，他家爱国爱党爱民三兄弟像了四婶，看着也是五官端正，不丑，但是堂妹爱军活脱脱就是四叔的翻版，远远走过来，水淼以为是一座黑塔！ 加油吧，堂妹，男人这辈子可能靠不住了，但是要是考上大学，靠你自己都过得潇洒自在！ 这么一来，今天在座的都有八个人了，几个人水平良莠不齐，但好歹都识得字，只不过多年没有接触课本，对知识都生疏了。 但是水淼不一样，他随手一翻开一本书，所见即所得！知识进入我的脑子了！！翻一页就理解一页的知识，太爽了！！ 其他几个人都看着水淼一脸享受的样子，酸的牙疼，居然还有人喜欢读书？！此子恐怖如斯！ “好了，人来齐了，事情大人也跟你们说了，不管成不成，我们先准备起来。这几天也不用干其他事，就是把这些书多抄几份。”水大柱在上方坐着，直接安排了任务。 水淼直接拿起木炭笔，边上他大伯也准备了一叠纸，这种纸更像是烧香拜佛时烧的那种黄纸，不过相对来说颜色更浅，更厚实一点。现在这条件，有这样的都不错了。 水淼拿起一本代数就开始抄写，他甚至将自己代入老师的身份，一个知识点对于其他人来说太过深奥和抽象，他会在下一行根据自己的意思进行注解。 其他人抄书抄的愁眉苦脸，很多知识都是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了，抄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仿佛和知识隔着万千银河，十分遥远。 反而水淼一气呵成，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脸上还都是欣喜愉悦的模样，一看就看得出来这是理解了书本的知识。 这一切水大柱都看在眼里，他想，如果真的恢复高考，他们水家谁最有可能考上大学的话，非水淼莫属。 中午的时候，他也仔细检查了每个人抄的，三弟家的几个就这样，看四弟家的几个孩子，真的气的肝疼，狗爬字，鸡爪字，每个人都赛出不同风格。 真他么跟了他们那个爹！！他年轻的时候教育四弟都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棍子才勉强让他脱离文盲的行列，下一代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就是翻到了水淼的才眼前一亮，这个字，看着都舒服，更不用说排版什么的，清清爽爽。看里面的内容，都让他产生了一个错觉，这知识他也能听懂啊？！ 水大柱抽了一口旱烟，陷入沉思。他爹妈最疼的就是他了，这一辈子求人情干活都是为了他，他也争气，把握住了机会，所以他自诩是他们兄弟几个最聪明的。 再小一辈，最疼的就是水淼了，谁叫他小时候长得像是观音座下的童子，好看啊，多少人成亲都是找水淼当压床童子。 难道他爸妈有一双慧眼，看的不是长得好不好看，看聪不聪明吗？ 等到下午的时候，水大柱改变了方式，让其他人都照着水淼的抄写纸抄，他重点盯着爱国他们四个，手里握着一根藤条，谁要是三心二意，胡改乱写，照打不误！！ 这下苦了他们四个，回家的时候，各个背上都有红条印。四婶心疼子女，埋怨丈夫:“你说大哥也真是的，怎么下这么重的力气，你去说说，别打了。” 水四柱直接将旱烟枪摔在桌子上，“我看大哥还是打的轻了，一个个都不省心，明天要是还带着鞭子印，大哥留了一条，我加两条，看你们一个个还敢不敢嬉皮笑脸！！！” 看水四柱真发怒了，其他的都不敢说话了。水四柱偷偷看了老婆子没话说，悄悄松了一口气。 幸好镇住了，要是他被逼着去大哥家，自己还不是也要被大哥抽吗？到时候满村子乱窜被别人看笑话，他不要面子的吗？！ 水淼带着满脑子知识的愉悦感回到家，一进家门就见两个小炮仗飞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跌跌撞撞的小人，嘴上留着口水，口齿不清地喊着“锅锅，锅锅……” 水淼现在力气大的很，单手抓起一个，将他们放在肩头，让他们扶着自己的脑袋，接着又双手卡着红军的咯吱窝将他抱起，这下三个人都在他身上了。 这也是水淼想了很久怎么不冷落任何一个孩子的方法，唉，想要端平一碗水的老父亲伤不起啊！ 时间就在水淼学习和逗小孩的规律生活中过去，已经半个月过去了，抄写的手册都有了厚厚一大叠，所有人除了水淼都有些心浮气躁了。 水大柱在收音机上并没有收听到任何消息，他自己都有些犹豫了，难道小一辈就没有出头之日吗？ 八月15号晚上的时候，水抗美带着五叔六叔家的五个孩子回家了。 “这怎么回来了？！”水大柱知道五弟六弟准备安排去当兵了。 水五柱总共三个孩子，向东向方向红，两儿一女，最大的一个已经18岁了，小儿子向方和女儿向红是双胞胎，16岁了，这次算是直接到下乡到红旗大队了。 水六柱也有三个孩子，也是两儿一女，超英，赶美，赛苏，不过小女儿才十二岁，这次也就十八岁的大儿子和十七岁的二儿子过来了。 “伯伯，爸打听到一点消息，上面已经把原先的招生工作的意见收回去了。我们来的时候说开第二次全国招生工作会议，部队里有一个伯伯被叫去开会了，现在都在传，高考可能真的要恢复了！！” 水向东作为老大，跟大伯说了情况，他们家放弃部队的路子，直接回老家，也是赌一把！ 水大柱吧嗒吧嗒抽烟不停，仔细看，他的双手一直在颤抖。他过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现在他直觉，水家的下一辈现在分岔路了，怎么走，以后的人生都不同了。 “抗美，你把几个叔叔还有孩子都叫来，我们今天定下来，要学就往死里学！” 第32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5） 农村晚上，大家休息的早，没有钟表，水淼问了石头才知道现在还不到八点半呢。 远处犬吠不断传来，越来越近，水淼一个翻身坐起，这声音离他家越来越近，是来找他的吗？ 果然不一会儿，敲门声传来，水抗美的声音响起:“二叔，水淼，在吗？我爸有事找你们。” 水淼连忙走出去打开门，银白的月光下，是水抗美明亮的眼眸，闪动着兴奋与激动。“水淼，你和二叔去我家，我再去三叔四叔家叫人。” “好！”水淼看着情况，知道应该是和高考有关，难道哪里听到了小道消息确定了？！饶是水淼自己肯定无比，但是看着事情的走向的确和历史一一致，也会让他安心不已。 等所有人都到大伯家的时候，堂屋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了，水淼看到新来的几个堂兄弟姐妹，听大伯这么一说，也知道五叔六叔这是赌高考恢复了。 虽然没有明确的消息，但是单单是五房六房带回来的消息都足够振奋人心了。 “我是打算将抗美一家，还有援朝都叫回来了拼一把。”援朝水淼知道，大伯给他找了个师傅，学开货车呢。 这个年代，这是非常吃香的行业，大伯这么一取舍，可谓是破釜沉舟了。 没有说到继红，继兰两姐妹，是因为她们已经嫁人了，还都有孩子，不万分确定的事，未必能腾得开手。现在水大柱只想水家这群人先准备着。 不过水淼没忘记他自己的两个姐姐，他已经准备好了两份笔记，明天带过去吧，怎么着先学着也是笨鸟先飞！ 这样一来，单单在大伯家复习的就有十六个人了，应该也固定了这些人了，其他堂嫂应该不可能了，都没有怎么正经上过学。 这也是水大柱担心的，这一代算是认得字，要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再下一代更加离不开黄土地了，一代一代只会禁锢在农民这个身份里。 直接从晚上开始，水大柱点了两盏煤油灯，一群人拿着手抄本围着八仙桌听水淼讲课。 是的没错，半个月相处下来，大家都被水淼的知识和能力折服了，有什么不懂得问他立马给你讲的透彻，他们这半个月来都觉得自己学的很扎实。 刚来的几个还有文化底子，对于水淼讲的吸收的更快。 水大柱几个人就坐在院子里，拿着点着冒烟的艾草捆子熏蚊子，看着屋内热火朝天的一幕，都觉得人生充满干劲。 白天还是要干活的，不过水淼作为拖拉机手自由度更高，拉着货去了一趟城里，快中午的时候拐到钢铁厂的筒子楼。 他大姐水波在钢铁厂宣传科当一个临时工，这还是她婆婆安排进去的，好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夏天，农村瓜果蔬菜都不缺，水淼拎了一大袋上楼，刚好走廊上大家都在准备午饭，有眼尖的大妈看到水淼来了，立马认出来是谁家的，“水波，你娘家弟弟来了！！” 这大嗓门，整栋楼都听到了。 水波往走廊上一瞧，还真是弟弟过来了，立马拉他回屋，还絮絮叨叨地说道:“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上次去家里的时候你去京城了，事情怎么样了？” “办好了，没啥事了。” 水波见在外面也不多说，让他先进门，刚好可以吃饭了。 一进屋，发现一家人都已经站起来迎接他了。亲家公公王大海还非常热情地拉着他坐上桌，水淼连连摆手，坐在他姐夫王跃进边上。 边上两个小子看他兜里掏出一大把大白兔奶糖，顿时一点生疏感都没了，舅舅，舅舅叫的比爸爸都还亲。 王跃进是水二柱精挑细选的女婿，他大姐性格泼辣，但是做人管事都是一把好手，水二柱就不能给她找掐尖要强的婆婆，因此找的王大海这一家都是老实人，水波刚进门一个月不到就掌握了全家的财产大权。 王大海一家看中水波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觉得她能拿的起事，当的了主。另一方面看水淼就知道了，他们一家都长得好看。 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中水家兄弟姐妹多啊，王家这几代几乎代代单传，子嗣不丰，娶水波就想着能不能多结果，果然她打破王家的魔咒，生了两个儿子。 她婆婆林燕子怎么着都要给水家立个大拇指:水家，生儿驰名品牌，童叟无欺。 讲是讲一家子工人，但是六口人挤在四十来个平方也是很逼仄。 水波炒完最后一个菜，端进来坐下的时候，王大海一家才拿起筷子准备吃饭，这也看得出来水波在家的地位了。 吃完饭，老两口自觉带着两个孙子出去了，留他们三个说话。 “弟，你来是有什么事要我们做的，温安然呢？” “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 “什么？！这女的吃水家的，用水家的，到头来她拍拍屁股走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我非要去京城撕她嘴巴子！！” 好彪悍的姐姐！！“姐，都过去了，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水淼将那一叠手抄本放到桌子上，“我听到消息说是要恢复高考了，八九不离十，不过现在还没公布，也不知道啥时候，应该快了。” “这是考试教材，我已经抄了两册，这一册给你们。” 水淼给他两位姐姐抄的都是超级详细版，恨不得把每个知识点都揉碎讲细了，因此这一册书的厚度比得上别人的两册了。 “姐夫是会计，学习更快。我把书放这里了，你们先学着，有不懂的晚上来找我。” 王跃进和水波他们两个还在震惊中，看着眼前的书不可置信。水淼也不多留，让他们两个自己消化吧，他还要去二姐家，时间紧。 他二姐水沝和大姐的性格如出一格，两个人从小针尖对麦芒，好的时候如胶似漆，吵的时候势同水火。 不过对他这个弟弟都是好的没话说，不然也养不出他以前吊儿郎当的性格，都是家里人惯的。 二姐家人口比较多了，兄弟姐妹四五个，一大家子在院子里吵吵闹闹。他二姐夫也是憨厚的人，不会说话，导致在家里好像隐形人一样，老人都不怎么喜欢他，连带着不喜欢他二姐。 二姐夫在单位里给领导开车，就是因为口风紧，什么话都不会说反而更受领导青睐，其实在水淼看来，这是个内秀的人，不说话但是能办事也能办成事，援朝就是走的他的关系。 他二姐就进了机关单位食堂搞个打杂的，这也是水二柱能找得到最合适的女婿了，还是那句话，怎么着都比面朝黄土背朝天强。 这个时间都在上班，水淼直接去单位食堂里找人，果然见他二姐翘着二郎腿和一群大妈侃大山，一见他来了，还惊住了:“小水怎么来了？！” 水淼也是同样的事再说一遍，对他这个二姐，他还要着重强调一下:“二姐，你想想，你现在白天空的时间也多，你要是抓紧学，考上大学的话，那一家子谁还敢看不起你，以后都不得讨好你啊。姐夫也学，以后你们两个人一毕业就是公家人了。” 他二姐好面子但是做事情又三分钟热度，必须给她在前方吊一根胡萝卜。只要和家里闹矛盾吵架了，她就要想着水淼给她画的饼，怎么着都要多学一点。 完成了这件事，水淼赶紧回村，下午的活还没干完呢。等忙到天黑，水淼整个人躺下来就不想动了，所以寒门出贵子尚且艰难，更何况农门呢。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水淼已经将自己手上的手抄本翻烂了，他现在更多的还是在弥补政治这方面的知识，他托了二姐夫吴国庆在单位里打包了一箱废报纸，从头开始一份份看过去。 刘梅花之前被水淼拖着不找对象，但是这都三个月了，也急了，不能一直往后拖吧，相亲要安排起来，最好年前能定下来。 水淼这几天也为了这个事烦恼不已，他真的不想再找个人，一个人挺好的啊。 “爹，你要给我们找个新妈妈吗？”水红文一手牵着红武的手，一手牵着红军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他。 “不找，就咱们爷几个好好过日子吧。”说实话后妈对前头的孩子有几个好的，水淼才不想身陷麻烦中呢。 “你爹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儿女情长只会耽误我征服宇宙的速度。” 水红文一脸无奈，他爹又开始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了，不过他不给他们找后妈还是理解了，这他就放心了。 水淼摸摸他的头，将他抱在怀里，“小孩子好好长大，不要想太多，爸爸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们的。” “嗯”被这么亲近抱着，红文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其他小朋友的父亲都不会这么对他们搂搂抱抱的。 但是他爸爸每天都还会跟他们道早安晚安呢，还会亲亲他们，他爸爸真的一刻都离不开他们啊，大人就是麻烦，害他出去玩都怕爸爸在拖拉机上想他想哭了。 红武和红军看到了立马不干了，叽叽哇哇地也要挤进来。 “好了，好了，三个人都抱都抱。”屋子里面一派温馨。外面却是炸开了锅:高考恢复了！！！ 第33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6） 今天大家都无心上班了，等水淼赶到大伯家的时候，几乎每家老老少少都到了。 “大哥，真的恢复高考了吗？”还是四叔心急问出来了。 “是真的，是真的，刚刚……收音机里说了，恢复了，恢复了！！”水大柱纵然之前都对自己说会恢复高考的，但是真的确定消息传来的时候，还是喜极而泣。 除了收音机，当天，全国各大报纸头版头条报道了这一消息。 知道这一消息后，所有的知识分子，下乡知青欢呼雀跃、奔走相告，知识的春天就要来临了。 开始报名的第一天，天还没亮，大队门口已经排好队了。 水大柱也早早起来，给所有人写介绍信，介绍信都是手写的，写到后面手都抖了，但是还是要写好字，就怕一个模糊，招生办的那边不收。 水淼一拖拉机一拖拉机的带人来到公社培训组报名。 水淼自己在报名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心脏收紧，双手颤抖地递上五毛钱，成功报名。 但是这一年的高考太特殊了，报名的人太多了，等报完名一统计，单单冀南省这样的文化贫瘠省份都有百万人报名。 那么沿海一带的只会更多，更不用说全国加起来几千万是有的，这样大规模的高考以当下的条件是不可能的做到的。 因此，等报名结束，冀南省组织了一次初试，这是水淼没有想到的，他以前对这段历史也不是很了解，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他记得11月2日组织了初试，他们这几个大队的考试就放在公社的大礼堂，人太多了，直接放在外面的晒谷场上。 那个风吹来，水淼真的感觉自己在经受千刀万剐之刑。 好在初试的题目很简单，也就是要写自己的姓名，年龄，地址，家庭几口人等等。水淼看得出来，这就是为了筛除文盲或者几乎就是文盲的人，他们水家这几个没什么问题了。 招生委的速度也很快，两天的时间成绩就出来了，也没有具体的分数，就是会在公告栏上贴字报，通过初试的人的名字和所属大队就在写在几张红色的字报上。 公社也通知各大队放榜了，但是现在大队真的太忙了，哪里还能一大群青壮浪费一天的时间，最后大队就让水淼开拖拉机带了大队的记分员去了一趟，把所有通过初试的人的名字全部记下来。 大队离公社远，等水淼到的时候，公告栏前面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水淼凭着自己的身板和力气硬生生带着人挤进去，放低重心站好，抓实地面，然后就拿出纸笔开始抄写。 他速度快，不一会儿就全部抄好了，和记分员还仔细检查了几遍确保没有遗漏。 在写的时候水淼就已经核对过了，他们这十几个都通过了初试，整个大队总共有四十几个人通过了，大部分都是知青。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少人都是凑个热闹，怕是连高考是什么都不清楚，但是知青差不多都是接受过教育的，通过初试还是简单的。 水淼开着拖拉机回大队的时候都是中午下工的时候了，果然乌压压的一群人等在大队办公室，水大柱直接给他开了喇叭。 水淼念一个名字，外面就响起高亢的声音，这是他们改变人生的希望啊。 等到念完了，再通知了一声明天去填报志愿和领准考证。这也是水淼之前没有经历过的，她还以为是分数出来了再填写志愿的呢。 确定已经报考上的立马回去看书了，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的还不死心守在外面，等水淼出来问着是不是把他们遗漏了。不过大部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选不上。 水淼直接将他们留给记分员，他自己脱身回家了。“这是考上了吗？”刘梅花没有去凑热闹，但是从广播中也听到了她幺儿的名字，她不懂具体的情况。 “没呢，这次通过就代表有参加高考的资格了，高考考上了才是真的考上了。” “呦，那还挺麻烦的，这考试怎么这么多花头？” “要不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呢，妈，你也别担心，我保证考上，就是学校好坏的问题。” “你这话说的，大学还有好坏？！考上我就感谢了。”好说歹说让她放宽心了。 不过晚上的时候，他两个姐姐和姐夫也过来了，带着一张报纸，是冀南省招生委员会在《冀南日报》公布招生简章，这下又是乌泱泱的十几个人集中到水大柱家。 全国在冀南招生的高校并不多，招收的人数屈指可数。招收专业较多的是冀南本省的冀南大学和冀南师范大学。 看着一众都喜气洋洋的，水大柱不得不倒冷水：“现在开心什么，又不是复试通过了？！赶紧想想明天填志愿填什么学校吧？！” 这下大家都安静了，在座的人都没有经历过高考填志愿的事。之前听都没听过，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大家都在传阅那一张报纸，最高学府的名气很大，但是很多学校都是他们不知道的，对他们来说，已经有很多选择了，就连水淼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学校可以选。 像是水抗美夫妻两个，他们都是铁路部门的，报考的学校也倾向于铁道相关的，更何况他们有工作经验，在招生的时候更有优势，铁道老大哥啥时候都是吃香的，他们只要考上了一辈子就不愁了。 像是五叔六叔家的孩子，倾向的都是军事学校，要报考什么学校老早就决定好了。 但是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我们能报什么学校呢？ “招生意见中有这样的规定：录取学生时要优先保证重点院校。因此，我们三个志愿第一个可以填写自己觉得拼一把发挥能考上的，能考上最好，考不上也没关系。后面的要重视一下，要保稳。” “嗯，水淼说的对，师范是可以填一下的，做个老师也不错。服从调剂必须写上，像我们这种农村的孩子，只要有个学校上，不管哪里，都能转户口跳龙门了。”水大柱也说道，他想着能有大学上就好了。 没待多久，水淼一家就回去了。已经晚上了，回去也不安全，大姐二姐一家今天就留在家里。 路上就他们几个，水波突然问道：“我们几个也不知道考不考得上，但是弟你的能力应该可以，明天会报什么志愿啊？” 王跃进拉拉她的手，干什么啊，问这个干嘛，到时候没进学校怎么办？ “明天再选吧，有三个志愿呢，希望能考上。”水淼其实就是冲着最高学府去的，但是说出来也只是徒增大家的压力，就这样吧，等考上了就好了。 第二天，又是成群结队去公社领准考证填报志愿。拿到准考证的时候，水淼的心才落下。 全公社有上千名青年要高考，绝大部分是知青。大家喜气洋洋，热烈憧憬着美好未来，每个人都踌躇满志的样子。 水淼看着自己的准考证，按照后世的标准，现在的准考证印制得再简陋不过了。它不过是一张小纸片。 但小纸片上却内容丰富、应有尽有。正面上端印着“冀南省高等学校招生委员会（1977）”的字样，下面紧挨着以花边加框醒目地印着3个字“准考证”。 然后依次为照片、号码、报考类别、考试地点、考试时间表。反面则是“考生注意事项”，一共5条，简明扼要，该提醒的一点儿也没落下。 水淼看了时间，他们高考的时间安排在12月6号至8号，不过8号考的是外语，非报名外语的考生可以不用考试。 这么一算，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三十天了。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这个时候，水淼还是有点紧张的。 回来的时候，大家还集合在水大柱家兴奋地聊个不停，问填了什么志愿，好不好考…… “安静，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更要好好准备考试了，还留在我这里干什么？！该干活干活去，该看书看书去。” 他们一大家子手上有资料，准备的时间也比别人多了两个月，相对来说心理上更放松点。 但是外面的知青、要报考的人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知道要考试，考什么内容一概不知，手上根本没有复习材料。 消息传来考的内容是参考《数理化丛书》，但是哪里还轮得到他们啊，县城的书店排满了人，甚至全家上阵守在门口，等他们赶到，哪里还抢的到？！ 但是天下无不漏风的墙，也是四叔家小孩子说漏嘴了，在其他小孩子面前炫耀说他们家有。 这下子大家都知道水家有考试资料，不过也不意外，他们五房六房在外面呢，应该是他们带回来的。 哗啦啦一群人都神情激动的冲到水大柱家中，希望能借资料抄写。 其他几个兄弟知道了立马拎着锄头赶过去，就怕他大哥吃亏，更不用说子侄辈，一大群人站着和对面的知青他们对峙。 “支书，我求求你借个书给我们看看吧，就一晚上也行！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一个机会了，我不试试不甘心啊！！”前头的知青跪坐在地上痛哭不已。 水淼看着也是于心不忍，环顾那一个个当年热血下乡的知识分子，现在都是掩面哭泣，他们的人生太需要这个机会来改变。 水大柱将手上的烟枪放下，看向前头的知青，“杨鹏宇，你先带人回去，明天早上我给你们一个准话！” 等到人三三两两走回去，水家一众人回到堂屋商量，水二柱看他哥就抽烟也不说话，三弟和四弟对着他挤眉弄眼，要他这个第二大的开口。 “哥，你怎么打算？要把书借给他们吗？” “不能借啊，老头子，我们自己看都不够，怎么可以借给他们？！”边上大伯娘立马反对了。 “有你什么事？！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进屋去，我们自己兄弟几个商量。” 水淼摸摸鼻子，感觉自己暗中中了一箭，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水大柱放下烟枪，抬头看向水淼问道“水淼，你说会有多少人考啊？” “大伯，这中间动荡的十年耽误了多少人，就有多少人会去考试，不考一回不甘心啊。” “是啊，所以别看你们准备更久，但是外面学得好的未必少，你们能保证这一次都能考上大学吗？” 水大柱锐利的眼光从下一辈的人脸上掠过去，一个个都低下头，只有水淼坦荡的看向他。 水大柱就看着水淼，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着，明天开始，由水淼当老师，给我们大队所有想考的人上课。” “大哥，借书我就不说了，你这胳膊也太往外拐了，要是其他人考上刚好挤掉我们家的名额怎么办？！”还是头铁的四叔坟头蹦迪。 “你哪门子的扫把星，能倒霉成这样，还刚好挤掉你家的名额？！要不是你家小孩兜不住话，会成这样的局面？你以为你四房吃亏了，放屁！这里面除了水淼吃亏，谁真的吃亏了？！” “我这是为后代考虑，要么你们都考上，给自己的子孙后代挣出一片天，要么就积德行善，这群知青里要是有一两个考上，回报的也会是在你们子孙后代身上……” 越说越气，水大柱抡起烟枪就往水四柱身上招呼，“从小到大，就你最气我，就你这脑子，你生的种以后说不得要靠他们提携，你还把福气往外推，爱要不要！！” “哎呦，哥，哥，我错了，我错了。”都当了爷爷的人了，还被大哥打骂，再说刚刚是三哥揪了揪他衣摆，他才说的，怎么就他一个人挨打。 “水淼，你怎么说？” “大伯，我没问题的，你看着安排好。” 水淼自信自己可以考上，再说他大伯说的也有道理，要是不借书，反而会让他们水家成为全村公敌，独木难支。公开授课讲解反而能立于不败之地，反正他一个讲也是讲，一群人讲也是讲。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看着哎呦哎呦叫着的四叔……水淼收回这句话，毕竟有的人只长年纪不长脑子也没办法。 第二天天不亮，村里的喇叭就响起来了“喂，喂，听到了吗？！我就说两件事。 第一件事，所有报名成功的人，农活安排上午半天，当然工分也减半。 第二件事，考生自备纸笔和板凳，下午一点去村明堂上课，我们请了老师。好了，就这样！” 水大柱意简言赅喊完话干脆地关掉了喇叭，电池耗电啊。 但是所有人都为了他这个决定反应不一特别是知青群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欣喜若狂，不少人蹲地上嚎啕大哭。 水淼听完广播的内容，让他爹水二柱跑两亲家一趟，把女儿女婿带过来上课，最好能睡在这边，晚上他也可以给他们开小灶。 这事非同小可，水二柱自然盼着女儿也能过好，拿了个窝窝头，就出发了。他们这样做了，其他能上课的也有亲朋好友，一大早也赶紧请假去叫人。 水淼还有更重要的事，他要为了下午的课做好准备，以前觉得自己考好就行，后来觉得家里能考几个是几个，再到现在他想尽自己的力量帮整个大队多考上几个人，再多的，他也无能为力了。 “石头，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圣母啊？！” “你有爱心又有能力做到，真要说的话，那也是个圣母战士。” “哈哈哈，石头，还是你会说。”水淼抛开所有顾虑，管他呢，问心无愧即可。 还没到下午一点钟，才十二点半，明堂已经挤满了人。 水大柱看着头疼，扯着嗓门喊:“老头老太的看什么热闹，都回去干活，给年轻人让位置！！ 还有你，水二娃，你连你自己名字都不会写，你来干什么？水松水材你们几个从小学逃学逃到初中的，这个时候来努力了，都他么给我回去！！没有报名成功的不要留在这里！” 将无关紧要的人都扯回去了，明堂上还有八十几个人，好几十个都是周边赶过来的。 现在手抄书也就是十五六本，五六个人拼着看也还行。最后就变成四五个人围成一个个开口的小圈，大家都面向前面祠堂，那里临时立了一块黑板。 水淼直接走上台，不说废话，“好了，开始上课了。” 底下还有嗡嗡的声音，但是水淼不管，翻开《三角》的第一页，就开始讲课。 听他一说话，众人立马安静下来，拿起笔开始记笔记。 听着听着，大家就越来越沉迷其中，水淼不照本宣科，他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各种概念，反而能让他们理解了书中各种专有名词的含义。 这是捡到宝了啊！！这下众人都投入全身精力，恨不得化身机器人，能将水淼说的每一句话记下来。 水淼有自己的节奏，他安排了二十五天的课，上完今天的课也到了四点，连续上了三个小时了。他就到边上敲敲钟，意味着今天已经下课了。 “水老师，再上一点吧。” “是啊，老师，天还亮着呢。” …… 看着众人求知若渴的眼神，水淼也不扫兴，“课不上了，贪多嚼不烂，我黑板上写几道题，当做是今天的课外作业，你们自己做做看，看今天的课是不是完全掌握了。” 这下，众人又安静下来，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以及风穿过明堂的呼呼声。 回到家，水淼嗓子都哑了，这让刘梅花看的心疼不已，“差不多得了，你看看你讲的那么起劲，难受的还是自己。” “也就第一天不习惯，后面就好了。”水淼看着三个乖乖坐着啃窝窝头的儿子，“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爸爸回来都不扑上来了？” 三个宝宝就只是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不说话。 “也是奇怪，下午的时候我带他们去看看你，一回来就这样了，三个自己说悄悄话。” “哦？”水淼将三个孩子都揽到怀里，“跟爸爸说说，什么悄悄话啊？” 红文扭捏着不说，红军立马趴到他肩膀上，凑近他耳朵说道:“爹……厉害！”他已经会开口说话，但只会一个字或者一个词的蹦出来。 一说话，三个孩子，主要是红文红武抢着说，红军在边上附和将这事说明白了。 他们原先觉得他们的父亲一直是很温柔的人，对他们从来没有呵斥打骂过。 但是在明堂上看到的爸爸又是严肃的，认真的，眼神犀利，他们在门外顿时闭上了嘴巴，他们直觉要是他们喊出声，回家要被爸爸打屁股了。 但是这样形象的爸爸又是非常符合小孩子心中慕强的一面，他们的爸爸在台上威风凛凛，别人的爸爸在下面听的认真。 因此他们觉得他们的爸爸是天下一等一的厉害。 水淼听到孩子天真的夸赞自然很开心，谁不想成为孩子心中的英雄呢。 但是笑完之后，他又将他们三个扳正，和他面对面，严肃地跟他们说道:“红文，红武，还有红军，厉害的不是爸爸，是知识，爸爸只不过是早一步掌握了知识，所以看起来爸爸比别人厉害。” “记住了，要想做厉害的人就要学好知识！” “嗯嗯嗯”三小只连连点头。 本来晚上是让他们自习的，但是来问问题的多了，相当于所有人又集合在水淼的院子。院子里站不下了，趴在土墙上，就露个头。 年代山村没有电，煤油灯又照不了多大的地方。大家就借着月光，放下书本，直接口述向水淼提问，水淼也直接脱口而出。 红文和红武就趴在床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大人的世界。 月光清冷，院子里人影重重，看着有点阴森，但是有萤火虫飞舞，蛙声一片，此起彼伏的说话声探讨声还有时断时续拍蚊子的声音，好不热闹！ 不知道几点，小孩子挺不住了，两个人直接躺下相互抱着睡着了，但在梦中，他们也成为了其中的一个，而且他们提的问题让爸爸哑口无言，哈哈哈，那还是他们更聪明呢。 水淼提着煤油灯进来就看到两个人傻兮兮的笑着，“做什么美梦了，笑成这样。” 水淼这边的生活就这样规律了，但是水大柱被叫去公社了。 边上的大队因为他们的人老是旷工半天去红旗大队听课，给他们的农活都完不成，他们直接来公社这边告状了。 水大柱一进去，直接拍桌子，“现在国家要恢复高考，要招揽人才了，你们推三阻四，这是和国家对着干！” “水大柱，你放屁！你拖累农活进度，你阻拦农业生产，你才是和国家对着干！” “我抗美援朝，为国家扛过枪，流过血，是个老党员，从来没有干过一件对不起国家的事……” 水大柱以一己之力对抗了其他大队，保住了高考学习班，但是也让自己的大队压力倍增，这要是不考中几个，年底的时候就要吃挂落了。 水大柱出了大门，望了望天，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能考中几个，算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第34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7） 身处浪潮之中，才感受到时代的力量如此磅礴。 这二十几天来，水淼也被其他考生所感染，只要是休息的时候，都拿起书或者报纸背诵。无它，谁叫他的薄弱项就是政治。 原本他还觉得在山沟沟里没有什么活动，七八点钟就要睡觉了。 但是这一个月以来，按照石头说的，几乎没有一天是在十二点前上床的，每天五点就起床了。 水淼在想，这样下去人坚持的住吗？但不得不说人的意志和决心是无解的，水淼看着一个个认真做笔记的考生。 他们就像是拼命燃烧自己的蜡烛，都期望在这黑暗中发出自己的光照亮自己脚下的路。 二十几天的课，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水淼将书本翻到最后一页，讲完最后一个知识点。“铛铛铛”敲响了三声。 他想着应该说些什么，哪怕是鼓励鼓励大家也好，但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台下的考生也都没有说话，一个个低下头，慢慢响起啜泣声，最后如同决堤的洪水，都哭的超级大声，仿佛要把这么多年来被命运捉弄的不公哭出来。 哭吧哭吧，哭完之后迎接新的时代，新的人生。 水淼慢慢退出来，踱步回到家里。现在已经十一月底了，天气已经很冷了，虽然没有下雪，但是水缸里的水都结冰了。 三个小孩就趁着大人不注意，搬了凳子，红文和红武站在凳子上玩着水缸里的冰，红军爬不上去，但是扶着凳子，嘴上一直喊着“锅锅，锅锅”，想要两个哥哥抱他上去。 水淼一看到这场景，血气上涌！红文和红武两个人都踮着脚了几乎把整个人都趴进去了！ 这时候他还不敢喊他们，只能发出声咳嗽，让他们知道自己回来了。 看到水淼进来，三个人立马放弃玩冰块了，争先恐后地要去抱爸爸。 没想到没有等来爱的抱抱，先等来了人生中第一顿竹笋炒肉。水淼看看自己随手带回来的教鞭，真是天意啊！ “怎么了，怎么了？”水二柱和刘梅花听到三个孩子的哭声，立马从旁屋里出来。 水淼指了指水缸，“胆子大的，敢站在凳子上玩冰，要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水二柱和刘梅花再宠三个孙子，碰上这样也只会说该打该罚！ “知道错了没有？！”水淼面对三小只。 三个人觉得上气不接下气，点点头。“我们不该玩冰的”“这样太危险了”“不敢了” 水淼伸出双手将他们三个人都抱了起来，衣服穿得厚，抱的有点吃力:“你们要是出什么意外，爸爸还有爷爷奶奶该多难过啊。不哭了，好不好。” 三个小孩看爸爸已经原谅他们了，脸色立即阴转晴，在爸爸的怀里扭成一团。 “快放下，快放下，过几天都要去考试了，手不小心受伤怎么办？！”刘梅花这几天是家里最焦虑的人了，水淼做点什么她都要提心吊胆。 她急急忙忙地把三个孩子抱下来，“跟奶奶去吃蛋羹去。让你爹自己看会书。”硬是把他们哄走了。 “上完课了吧，还有几天你自己好好在家复习吧，补了一个月的课，仁至义尽了。” 水二柱这时候也是心疼水淼，也有点后悔当初不拦着点大哥，要是幺儿自己一个人复习那不是更好啊？ “没事，给他们上课也是温故知新的过程。该教的我都已经教了，现在大家都要自己复习消化知识了。” “刚刚国庆来说了，你们五号就要过去考场看看了吧。他跟领导说好了，单位里借了一个会议室，到时候你们铺盖带去，那几天晚上就睡那里，不要开拖拉机来回了，现在这地都打滑了，不安全。” “嗯，爹，我知道。”水淼点点头，二姐夫这个都是大人情，他们单位离考场也就隔着一条马路，对他们来说比什么招待所都好了。他是记着水家和水淼的好，毕竟他们两个几乎在水家住了一个月了。 “幺儿……”水二柱张张嘴又闭上了，他原本想说考不上也没关系，他已经很厉害了，但是说这话难免晦气，索性不说了。 水淼看得出来他的未尽之意，一屁股坐在水二柱旁边的门槛上，肩膀撞了撞他的胳膊:“爹，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挣个天大的脸面回来！” 刚好三个小孩从厨房出来，看到他们爸爸做的动作还以为玩什么游戏呢，立马跑过来也去推水淼。 水淼玩心起来了，把他们三个都推倒在地，好在都是皮实的人，越远越开心，空气中的寒冷也被孩子的笑声驱散了。 也就五天时间了，水淼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原来世界高考倒计时的时候。越靠近考试时间，他的心越是平静。 “要穿暖一点啊，这天气真是邪门，这几天冷这么多！” “妈，别担心，我穿得厚实的。你回家吧，看好红文他们，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你自个照顾好自己。” “得了，回吧。”说完话，水淼抬了抬肩膀上背着的行囊，转身跟上大部队。 前天就开始下了大雪，路上的雪都到膝盖了，拖拉机都没法开，整个大队的四五十号人就浩浩荡荡的步行前进。 “水淼，谢谢你！”杨鹏宇赶上水淼的步伐，真诚的向他道谢。 水淼看了杨鹏宇，其实他也没比自己大几岁，那个时候刚下乡也才十六七岁，八年时间，也就二十四五岁。 虽然说现在的眼光看还很年轻，但是七十年代，这妥妥是大龄青年了，水淼比他小的都三个孩子了，他还单身一个。 不是没有人劝他成家，但是他自己不想放弃心中的那点念想，要是成家了就真的一辈子都回不了城了。 好歹坚持总有回报，这段时间，他就能比别人更加心无旁骛的学习，有些成家的甚至被拦着根本报不了名。 “你会成功的！”水淼鼓励了杨鹏宇。 路上说说笑笑，四五个小时时间也过得非常快，等他们到县城的时候，有落脚的也分开了，其他人都跟着水淼去了他二姐夫的单位。 吴国庆在门口等着了，都快成一个雪人了。 水淼快步走上去给他拍雪:“二姐夫，你这等多久了？！” 吴国庆憨憨一笑:“没等多久，我怕你们到了在门口等，索性我在这接你们。都到齐了吗，领导把钥匙给我了，我领你们去。” 吴国庆借的是一个类似礼堂的会议室，面积比较大，桌子也多。 “桌椅拼一拼，就能成为一张床了，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条件，男左女右分开，将就一下吧。” “没事，国庆哥，这已经很好了。” “都是英雄儿女，这点都不是事儿。” “就是，离考场又近，去考试都不会心慌迟到。” 众人也七嘴八舌的说道，现在什么环境大家没有经历过啊，只要能考上，这点苦算什么。 才说着，二姐夫的领导来了，张辉，分管的就是教育这块，这也算是对他们精准扶贫了。 “诸位辛苦了，希望大家明天的考试都能取得一个好成绩。”他看了了礼堂，“这地方有暖气的，这几天太冷了，我也去跟一把手说下，晚上给你们通暖气，不然冻感冒了可不好。” 就算知道他是买人心，但此时此刻都感谢他，现在水淼他们最怕的就是生病。 收拾好铺盖，中午的时候，二姐带了一桶汤，大姐也带了一大碗菜干肉。大家干饼子窝窝头配着吃都觉得美味。 杨鹏宇开玩笑道:“知情的知道我们是来考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来过年的。”这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也缓解了紧张的情绪。 下午的时候，大家一起去考场熟悉一下环境，不过教室是进不去的，门锁着，但是知道去自己考试的教室怎么走，大家也就放心了。 等到下午五点还不到，天就黑了，大礼堂的暖气也通上了，还点了电灯，这下子都舒服了。 放松是不可能放松的，大家还是争分夺秒的看起书，时不时低声几句请教问题的话。 外面北风呼啸，礼堂里却温暖如春。水淼心想，无论之后他还要经历几个世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今晚。 决战时刻终于到来了，众人相互打气，一起奔赴考场。 根据水淼知道的历史，1977年11月28日至12月25日这段时间，全国有570多万名考生带着他们得之不易的准考证纷纷走进考场。 在学校门外，不同的年龄的考生组成了这一年独特的一次高考。 因为十多年的积压，考生中很多人是夫妻、是师生，甚至是父子，年龄最大的甚至有37岁了。 这场高考不仅是史上唯一一次在冬天举行的高考，更是有一个趣闻，由于考生人数大大超过预期，印刷试卷的纸张准备不足，中央便紧急调用伟人选集的印刷用纸来先行印刷考生试卷。 想到这，水淼不禁笑出声来，顿时让边上的抗美、援朝两兄弟瞪大了双眼。 “弟，你不慌吗？”援朝真的佩服水淼的胆量，这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他都紧张的同手同脚了。 “不慌，你们也别紧张，按照之前学的，会的都写出来，就不会差。加油！” “加油！”鼓励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走入考场教室，水淼静静坐在位置上，他刚好靠窗，能够看到操场的雪和枯树，再远处就是学校大门，等待的人和报名不成功无法考试的人。 再等等吧。水淼无声地在心里说道，寒冬已经过去了，春天要来了。 第一场是语文，水淼拿到试卷后的第一感觉就是试卷比准考证还要简陋而寒酸。 试卷和草稿纸都是薄薄一张纸，大小不一。发下来的纸颜色各异、或黄或白，有的纸还薄得透明，如今连写便条都不会用它们，可现在却派上了大用场。 语文试卷的第一部分为“解释词语”，占10分，5个词语，分别是：诚实；俭朴；伎俩；纲举目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它们如此简单，其余部分也就可想而知了。整张试卷，水淼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这都还是他为了追求写字质量放缓了速度。 水淼没有提前交卷，他不想给同考场的人增加负担。等到老师收卷完成了，他随大流回到礼堂。 大姐的公公王大海已经搬了一桶冬瓜汤过来了，还有零星几片咸肉，这已经很奢侈了。 “好了，大家不要对答案了，考过一门就扔一门，还有时间就准备接下来的考试。” 水淼说的话大家还是听的，干粮配着冬瓜汤，解决了一餐午饭，立马投入学习中。 下午水淼考的是理化，这个时间更快，半个小时不到就做完了。水淼还是检查了两遍，的确没有任何问题，满分！ 第二天的数学自然也是一路平推，就是下午的政治让水淼有点没底，不过等他拿到试卷之后，看了题目，终于松了口气。 政治试卷分为政治词语解释、问答题、论述题3类。都是水淼着重记过背过的，特别是最后一道论述题，还凭借他题海战术的敏感，专门在课上当做课外作业留过，这下论述题的分数都到手了。 考试结束了，他的人生启航了！ 第35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8） 考试结束后，想着一觉睡到大天亮是不可能的，七号晚上赶回家，八号一大早就在广播声中起床干农活。 冬季虽说可干的活不多，但还是忙个不停。原先还想着高考的事情，但是现在这样的农活强度，干了一个星期，水淼已经完全没有心思想这个了。 水淼想想也是有趣，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干叉粪的活还是第一次遇到。 水淼他们要运送的有机肥主要来自牛羊，之前都经人清理堆在牛棚边上，现在这些肥料也都被冻得硬邦邦连在了一起。 运肥指的就是往田间运送这些有机肥，在运前，水淼必须先用十字镐把它们刨开，刨肥料不仅累还脏，一镐头下去粪渣四溅，弄得浑身都是臭屎，不采取防护措施的话，还可能溅到脸上甚至嘴里。 接着，再由人工装到拉拉车上，拉肥的相对要轻松一点，但是也是力气活，水淼需要手握双把，肩上挎一个绑在车上的绳套，一路拉到冬麦地或休闲待耕的地里，并按多远一堆和每堆多大的要求卸下。 水淼这么大一个劳力，他自己本身力气也比平常人大得多，他和水二柱一组，几乎就是让他一个人干了活，让他爹意思意思下得了。 现在的公社劳动，吃的大锅饭，干多干少都一样，大家的积极性也不高。 水二柱听着周边一群老伙计的羡慕和夸赞，心里美得很。 他虽然就这一个儿子，但是一个顶俩，干活什么都不在话下，人也好，就是运气不好，碰上了温安然这么个狠心的女人，家里留了三个孩子，幺儿说亲难啊。 要是幺儿能考上大学的话，就不用愁了…… 但是这些话他也不好跟别人说，大学哪里是这么好考的，别人不得说他一身骨头轻，爱做白日梦。 想着这些事，没注意到他大哥水大柱带着人朝他跑过来，还激动地喊着：“二柱！二柱——” 边上的老水头推推水二柱，“那边是不是支书在喊你啊？我听着好像是你的名字。” 水二柱直起身来，看过去，有三个人都背着光，看不清长相，但是看那身板，跑步的样子，其中一个是他大哥。 他连忙迎上去：“哥，咋啦？” 水大柱现在脸上的肉都笑酸了,就连眼睛里也闪着光，开口就问:“水淼呢？” “运肥呢，啥事啊？”自己都是他老子，有啥事不能和他说啊。 边上两个人就是公社领导和之前跟水淼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分管领导张辉，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小小的一个红旗大队藏着这么一位大能，万分庆幸当初的一个善举和水淼有了交集。 “你看看，你看看……”领导摊开手上拿的《冀南日报》头版，他现在激动的很，手上的报纸都被他抖得哗啦啦响，“水淼是冀南省理科状元！！！” 这话一说，边上插科打诨混工分的都围过来了,不过再好奇，也没人敢拿走领导手上的报纸看看。 “啥啥啥？我刚刚没听错吧？！” “高考成绩出来了？！” 领导笑的一口只见牙齿不见眼睛:“高考成绩肯定改出来，其他人的成绩不公布了，水淼的成绩太高了！！ “理科类考政治、语文、数学、理化综合，各科满分100分，总分400分。水淼考了399分！！就语文扣了一分！！” 这真是给整个公社大大的长脸了啊，幸好当时没有停掉学习班，不然他真的有罪啊！ 一石惊起千层浪！！ “真的假的？！” “报纸上都登出来了，还能是假的？！领导都亲自送过来了！” “水淼呢，这大喜事，他自己还不知道吧？！” “我去叫他，这都成了状元了，还运啥肥啊？！” “你看看，二柱都高兴傻了。也是，谁家要是有这么个出息儿子，不得高兴疯啊！” 水二柱感觉自己魂出窍了，边上的议论声都听不大清晰，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幺儿是状元了，这不就是文曲星下凡了吗！！ 不！现在不讲迷信了，那这就是伟人派下来建设新中国的啊！！！ 等水淼知道的时候，几乎全大队的都知道了。 来喊人的那个才没有憋着，碰上一个人都要说一声，好像是自己考中了状元一样。 远远见到水淼的身影，更是大嗓门喊出来：“水淼，你伯找你呢！公社领导都来了。报纸上登了，你是状元！！” “啥？出成绩了？！”水淼也是不明所以，他记得第一年高考没有成绩公布的啊。 事实上的确没有公布分数的，但是第一次恢复的高考，各项程序没有那么规范。 其他人的成绩公布不公布无所谓，水淼的成绩太震撼了，这对整个冀南省高层来说不亚于一个大卫星，还是真材实料的那种。 发，必须发报纸！冀南省的领导还第一时间将水淼的试卷送往京城，报送喜讯：明珠不幸被蒙尘，心如枯木难逢春。一夜东风随雨至，照耀山河光辉生！ 这些事情水淼都不知道，他看着报纸上的消息，明明自己在考试之前就有预感有大学可以上。 但和现在成为省状元完全不是一回事啊！！他难掩激动，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这孩子，都激动地哭了。大柱二柱，你们家教育有功了，要请客啊！”公社领导也是和颜悦色开玩笑。 别看他现在是领导，能和水淼他们说说笑笑，几年后，他就是想要去给水淼拜年恐怕都不够格了，还真是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啊！ “哪里是我们的功劳啊，都要感谢党给的机会，感谢领导的支持！”水大柱还存在一点理智，说话不落人口实，“等水淼收到通知书了我们就办一个，领导到时候一定要赏脸参加啊。” “一定一定！”听到这话，领导一脸的笑意。 “也感谢各位父老乡亲了，这段时间，大家为了他们能够安心学习多担了很多农活。水淼能考这么好，也是多赖大家的支持了。” 听水大柱说起这个，边上的人就兴奋了，这说起来军功章也有俺们的一份哩！！ 其他知青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不已，他们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自然知道水淼的厉害。 但是还没有谁那么异想天开想着能高中状元，四门课就丢了一分，甚至这一分很可能就是老师不敢给满分才扣掉的。 水淼这是板上钉钉能上大学了，甚至是最好的大学，就看他自己填写的志愿是哪个学校了，也有好奇的问了水淼。 水淼这下终于不用藏着掖着了：“B大经济系。”意料之中，果然，别人在考前就已经信心满满了。 B大Q大的名头，就算是田间六旬老汉也是如雷贯耳，听水淼这一说，大家的热情更加高涨了，此起彼伏的恭喜声围绕着水二柱。 他努力想压下翘起的嘴角，但是不成功：“还没收到通知书呢，做不准做不准。” “这还有什么做不准的，都状元了那肯定行了啊！” “就是，说不定通知书都在路上了呢。” “就是，就是！” 水淼整个人也有点飘飘然，连跟着大伯送别领导，怎么回家的都忘了。 等他回过神来，就已经坐在家里的凳子上了，这凳子还摆在里屋门口处，中中间间的位置。 现在水家几房的人都汇集在他家，待在院子里，低他几个台阶，这搞的他好像庙里的菩萨一样。 可不是吗，现在大家看他就觉得是文昌星君，也不知道拜拜他能不能保佑自己考上大学。 “现在成绩都出来了吧，不知道我有没有考上。”三叔家的卫兰也是一脸的担心，她要是没考上，就要准备相看对象准备嫁人了，要不是因为这次高考，现在说不准都定下来了。 “你应该行的吧，当初考试完不是和水淼对过答案吗？他的都是正确答案，按照你估算出来的成绩269分，大学应该稳了，不像我，满分400 ，我就考了一半不到点的分数，兄弟姐妹中都是垫底的，应该过不了了。”卫国说起这个也是郁闷，垫底的那个滋味总是不好受啊。 “你还有脸说？！就这么点分数，白长这么大个，吃得多，脑子却不好使！”水三柱当时估完分的时候就已经揍了卫国一顿，现在想想还是有气，要不是顾忌场合不对，想脱下鞋再打一顿。 “三叔，卫国哥估191分也不算少了，是我们大家都考得分数高了，其他人很多都只有一百来分，甚至两位数的分数。今年第一届高考，大家准备的不充分，录取分数不会很高。”水淼在一旁劝着。 其实他觉得卫国未必没有大学上，今年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都没有经验，他们这些参加学习班的人都是通过水淼这个小镇做题家的培训，在这个时候完全是降维打击，整个大队考生的分数都做不得参考。 水淼的成绩公布在报纸上对考生来说就是一个信号，这说明冀南省的高考成绩已经都改出来了，那么大家有没有考上大学都已经定了。 果然到12月25日，水抗美夫妇两个骑着自行车回来了，离得老远就开始喊：“爹，爹，我们考上了！” 他们两个报考的都是冀南省铁路学院，就在省内，录取通知书寄到单位也快。 他们两个是水家最先收到通知书的，心里放心了，但是其他人除了水淼之外更加忐忑不安了。 好事多磨，接下来整个大队都没有人收到信，所有人在干活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看着邮递员过来了，都是一窝蜂的涌上去，七嘴八舌问道：“有我的信吗？”但每每铩羽而归。 到12月最后一天，水大柱收到省城老五的电报：老五老六参加高考的孩子都收到通知书了。 这个消息搞得其他人既开心又焦急，其他人都收到了，我是不是没有考上？！多想无益，只能煎熬地等待着。 一月份了，已经是1978年了，这天，邮递员又来送信了。 一进村，还没等人围住他，就开始大喊：“杨鹏宇、郑冰、水卫兰、水卫家、水爱国……你们的信到了！！！” 难为邮递员一口气喊完这么多人的名字。 “我听到我们爱国爱党爱民爱军的名字了，我家四个孩子都考上了！！！”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水四柱第一时间冲向邮递员，“哈哈哈哈！！我家孩子都考上了！！！！”笑得枝丫上的麻雀都吓飞了。 其他人都不觉得他癫狂，要是他们家的孩子都是大学生，只会笑得更大声！！ 虽然嘴巴上不说，但是各个都在心里想，水家这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不！这哪里是青烟啊，这是水家十八代祖宗合力保佑吧！！ 不对啊，我们是同一个祖宗，怎么不保佑我们啊？！这也太偏心了！！ 今天一起送来了十五封通知书，红旗大队彻底长脸了，整个公社，除了他们大队，其他大队到现在为止加起来也就六个收到了通知书，还都是参加过水淼学习班的人，这差距不可谓不大，更何况他们还有水淼这个大杀器！！ 接下来，陆陆续续不断有通知书送来，红旗大队彻底扬名了，去考试的共有42人，到1月10号的时候，已经35人收到通知书了。 冀南日报的记者都过来了，他们为此做了一篇专访，通过对几十个人的访问，不难看出大家取得高成绩的秘诀在于他们都上了水淼的培训班！ 报道已经刊发了，甚至被国家最高级的报纸转载，还着重介绍了水淼的成绩，称他为沧海遗珠。 在这全国都在关注高考成绩的时候，红旗大队和水淼在全国彻底出名了。水淼也是趁机涨了一大波信仰值，直接加在智慧属性上。 冀南日报见此效果索性不走了，留在村里准备做一系列的报道，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没等到水淼的通知书！ 等到1月20日的时候，就只有水淼和水卫国还没有收到通知书。这天听到邮递员喊了卫国的名字，他还一脸的不可置信，用手指指自己：“我的吗？确定是我的吗？！不是水淼的？是不是搞错了？” 看到邮递员递过来的信封上的确写了自己的名字，水卫国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他都已经绝望了，看到全大队去考试的人都收到了，就他还没，内心是十分煎熬的。 每次恭喜别人一次，自己的心就痛一次。现在好了，他也是大学生了！！ 水三柱抱住大儿子，也是一脸的泪：“考上就好，考上就好！”他是知道大儿子内心的痛苦，但是他都无法安慰，这种事也是尽人事，听天命，考不上总不能日子不过了吧，外面多少人没考上啊！ 冀南日报的记者也拍下了父子相拥的一幕，高考下的喜极而泣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现在，红旗大队就水淼还没有收到通知书了，这也让大家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故了？ 第36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9） 这事情搞得大家七上八下的，收到通知书的人，3月份陆陆续续都要去上学了。现在都没有多少时间了，水淼的通知书都还没到？ 水大柱和几个兄弟在房子里抽旱烟，也是愁容满面。“哥，你说，幺儿总不能没有大学上吧，状元落榜，那是天大的笑话了！”说着有点神情激动了，现在就水淼还没有收到通知书，他愁啊！ 水大柱拿起烟枪往黄泥地上磕磕烟灰，说道：“我就怕水淼被什么原因刷下来了，咱们家成分都很好，政治上也没有什么好卡的啊？！” “说不定是前侄媳妇那边呢？”水四柱插话道，“谁知道她走之后是不是犯什么事连累水淼了，眼红的人多的是，水淼的成绩大家都知道，哎，防不胜防啊！” “你住嘴吧，不会说话不要说！”水大柱直接往他四弟头上磕了一烟枪，“都别急，我现在就去公社问问，这不仅是我们水家的事，还是整个公社的荣耀，他们不会置之不理的。” 说完，起身，带起打满补丁的棉帽，“我骑自行车去，你们跟水淼也不要说什么了，特别是二柱，不要在他面前唉声叹气。我就不信了，都是状元了还没有好前程！” 不说水大柱风尘仆仆赶往公社，整个公社也在纳闷，现在他们公社都放了全国一个大卫星了，收到通知书的都有63人，怎么水淼的通知书还没有着落啊？ 想着这事，就听到说水大柱来公社了。“快请，快请。”张辉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办公室，看到水大柱走来伸出双手用力握住他的手。 水大柱还有点拘谨：“领导，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实在是我家水淼的通知书一直没到，按道理说不应该没有啊，我就过来问问。” “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要感谢你们红旗大队和水淼为国家培养了这么多人才，刚刚我们也还在讨论这个问题，一把手还特地嘱咐我好好问问是怎么回事，刚好你也来了，我现在就往市里问问。” 水大柱连连弯腰，“感谢领导，感谢领导！” 张辉可受不起，连忙把他扶起来领到沙发上；“应该的，应该的！” 也不多说，直接坐到办公椅上，拿起桌上的电话就开始拨号，七弯八拐，终于连上了市里的领导，但这个事情市里也在等，他们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也不用张辉请求，市里也打了电话联系省里。 这下省里的领导接到电话的时候冷汗都下来了，他们喜报也登了，还往中央送了喜讯，这要是闹了一个乌龙，他们从上到下都要吃挂落了！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赶紧查查，要是出现冒领的情况，那样子我的脸都丢到全国了！！”省一把手也是生气，拍拍自己的脸，都躁得慌。 秘书见省一把手都这样失态了，哪里还敢耽搁，立马开始调查，根本没有查到水淼的录取通知书途径，倒是查出好几个冒领的情况，这也是让省一把手倒吸一口气，在这恢复高考的时候，搞这种操作，完全是在给自己挖坑，不要到时候前一秒他还被领导表扬，下一秒就因为这件事被批评！ “查！给我查个底朝天，甭管是谁，从严处理！”就这样，整个冀南省轰轰烈烈的高考冒名顶替清查行动开始了。有的考生都已经认命了却在最后一个得知自己考上了，这大起大落也是让旁人唏嘘不已。 这场地震虽然因为水淼而起，但是一点都没有波及到他。水大柱回来的时候还算轻松，他直接到水二柱家，让他们放宽心，领导在调查情况了。 水淼到现在也是有点担心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都还没有收到通知书，他有想过是不是有人冒领，那冒领他的几乎不可能啊，目标太明显了，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水淼想的入神了，猛不丁听到前后响起的三声哭声，肩膀一垮，又开始了。 麻溜的把红文红武提到面前，让他们在自己面前哭，又把小的这个抱在怀里：“哥哥闹矛盾了，你哭什么？” “啊？”红军一双单纯的眼睛看着爸爸，“哥哥哭，我也哭。” 这让水淼失笑，你还真是哥哥们的好弟弟啊。哄好小红军，转头看向已经平静下来的两个大孩子：“说说吧，又怎么了？” “我在画爸爸，弟弟非要动手动脚，我都说我在画画了，他生气我不陪他玩……就把我的画划花了，爸爸，你看！！”说着，把画递给他。 水淼接过来看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画的是他，就看着有点人类的轮廓，太抽象了，但还是真心实意的感谢红文，还拿出笔，在画上写上日期地点说明这张画是红文赠与他的，要一辈子保存好。这样让红文心满意足了。 水淼看向抽抽噎噎的红武，“现在轮到你说了。” “我想和哥哥玩，但是他不理我，我说你把爸爸画的太丑了，他还要推我，我就生气了，把画划花了。他把爸爸画的太丑了！！！”好吧，这可能才是他忿忿不平的一点。 “那红武为什么不自己画一张画送给爸爸呢，爸爸都还不知道自己在你的心中是什么样子的。” 这话一出立马让红武蠢蠢欲动想要自己画一幅画了，一定要比哥哥画的好！！ “先不急，把你们的矛盾解开再说。你们现在知道错了吗？” “我不应该推弟弟的。” “我不应该说哥哥画的丑的。” “对不起！”两个人异口同声。 “行啦，好好去玩吧。爸爸也要上工了。”总算解决了，但是水淼知道，等下工了还有的烦呢，现在的红文红武正是猫嫌狗厌的年纪，不是掐架就是在掐架的路上。 他又不像其他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棍棒教育，能沟通的还是尽量和孩子沟通。 时间进入了二月，2月6日都是除夕夜了，整个红旗大队原先从热闹到疑惑，现在都不说了，还说什么呢，应该是没戏了，可惜了！谁知道，都在上工呢，远远听到路上有喊叫声。 “喊啥嘞？”众人都好奇地直起身看热闹。 有耳力好的离得近的，仔细一听就跳起来了，喊道：“水淼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这一喊，就四面八方传开了。“走，到水淼家看看去！”光明正大旷工了。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一齐往水淼家涌去。来报喜的人是张辉，他这段时间几乎守着邮电局，终于第一时间截取了。 刘梅花从大厨房领了一壶开水，咬咬牙，给茶壶里倒了白砂糖。“领导，喝水！” 张辉接过碗，缓了缓气息，他这一路上真的骑车骑得肺都要炸了。 水淼快人一步，几乎用尽全力跑回家，从张辉手中接过信封的时候，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终于等到了！ 撕开信封，果然是B大的通知书，通知书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只是说通过批准，水淼入学经济系，要求1978年2月25日到学校报到。 看着熟悉的大学，水淼此刻也是圆梦了。水淼看完之后将通知书递给边上眼巴巴看着的水二柱。 “可不敢可不敢，这金贵着呢！”水二柱连连摆手。水淼执意要给他，水二柱连忙在衣服上擦擦手，双手接过通知书，他一字一句的念着通知书中的内容，双眼含泪，念完了，连说“好好好！！！”举起通知书对着大家喊：“我幺儿，考上B大了！！” 这个点，周边已经围满了人，不少人都想看看B大的通知书长什么样。水淼也不吝啬，将通知书递给他们看看。 张辉这时候也恢复体力，说起了水淼录取通知书这么晚到的前因后果。 “上个月，水支书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联系了上级领导，最后一级一级电话都打到省里去了！” “嗬！”围观群众一阵惊呼，多少人连公社领导都不知道呢，水淼这都和省里的领导对上线了。 张辉挺了挺腰：“省里领导是震怒啊，怎么高考状元的录取通知书都能出纰漏了，要求严查！好家伙，水淼的通知书没找出来，倒是找到好几个冒名顶替的！” “啊！？”这下周围都是讨论声，一个说娘家的支书因为这个事被押走了，一个说自己亲戚家的孩子落榜说不定就是被顶替了…… “安静！安静！听领导说！！”水大柱大喊一声，让众人安静下来。 “乡亲们，你们放心，这个省里已经都调查清楚了，该关的关，该判的判，现在啊都已经还大家一个清白了！” “好！！”围着的人响起热烈的掌声。 张辉抬手往下压，继续说道：“说回水淼这个事情，这不是一直找不到他的录取通知书吗，省领导直接打电话给B大了，问我们的省状元的通知书什么时候发出来的，怎么还没到的。”张辉一拍大腿，说的抑扬顿挫。 “这才知道，B大的通知书才刚发出来，都还没出京城呢！原来他们学校看到水淼这成绩，都抢起来了，物理系的想要，化学系的也想要，这经济系的就不干了，水淼报的就是他们的专业，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是这道理，就好像这头牛分给我了，那就是我了，别人来要自然不肯。”虽然比喻很糙，但是其他人一听就懂了，还非常感同身受。 张辉听到这比喻也是笑笑，水淼可比牛值钱多了，怎么说也是要拿拖拉机比喻啊。 “反正啊，吵吵闹闹好几天，都吵到学校校长那里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最后还是经济系的发的录取通知书，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水淼的通知书晚了好几天，不过也是好事多磨，水淼，你人还没去学校呢，学校的老师都知道你了。” 水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想到自己还能引起这么大的阵仗，这也是一众老师对他的重视和偏爱，无以为报，只能拼命读书，用自己的学识为国家为人民奉献！ 水淼看着回到自己手中的录取通知书，心中决心尤盛，总要不负自己来这世上走一遭！ 第37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0） “对了，趁现在都在，还有一件事要和大家说一下。现在大家都收到通知书了，公社决定明天在公社礼堂给各位准大学生庆祝一下，戴红花，坐轿车，游大街！” “哦！”这下大家都兴奋了，临近过年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但现在的娱乐活动很少，难得能见识各位大学生的风采，也是一件值得几十年大说特说的事情。 盛情难却，张辉到村里都已经快中午了，自然被水大柱他们留下来了，难得杀了一只鸡，加了笋干，炖了满满一锅鸡汤，除了这个，也没有什么荤菜了。水淼当仁不让要作陪了，在宴席上敬了张辉一杯地瓜烧，这还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喝酒呢。 张辉也是与有荣焉，不禁感叹道：“水淼这是鲤鱼跃龙门了，大柱啊，你们水家这是要起来了，这么多大学生。搁古代，村门口都是要立牌匾了。” “可不敢，可不敢，大学生也是要为人民服务的吗，希望他们学有所成，报效祖国和人民。”水大柱昨天才刚刚敲打了他四弟，之前没音信的时候恓惶的，确定四个孩子都考上了，都轻狂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被他捶了一顿，今天都来不了。 其他几个兄弟也耳提面命了一番，碰上这样的机遇是孩子的运气，但是谁要是狂妄了，再大的福气都会被作没了。 “说得好啊！”张辉这下真的觉得有水大柱镇着，他们下一辈只会走得更远了。“考上大学一定要去上啊，也不要怕负担重，大学生金贵啊，去上大学，学校还会给补贴的。” “啊，还有这事？！”桌上的人从未听过还给补贴的，难怪都要考大学生，读书读到后面都要给他们发钱了？！这震惊了一众农民的认知。 又说回水淼的事情，问到怎么选择经济系的专业，现在还是计划时代，甚至很多人都对经济学根本不理解。 水淼也是无奈：“原本想报考数学系的，但是今年都没有开设这个专业，只能选择经济学，看进了大学能不能调整吧。” 说起数学系，大家就有点懂了，其他不说，现在华罗庚、陈景润师徒也是耳熟能详的。“数学好，数学好……”至于好在哪里，其他人也说不出个一二。 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饭也是宾主尽欢，送走张领导之后，其他人也各回各家了。水淼兜里有一只鸡腿，是他碗里的没吃，带回去给孩子吃。 现在吃点荤腥都不容易，果然三个小孩看着这个大鸡腿都馋了，不过还好没有抢着要吃肉。水淼将鸡腿上的肉撕成鸡丝，轮流给三个小孩吃。 水红文闭上嘴巴不吃了，“爸爸吃！”水红武一看，连忙跟着说道：“嗯，爸爸吃！”水红军也连忙点头。 水淼才不会说爸爸不爱吃什么的，直接吃了一点：“真好吃，爸爸吃了一口了，接下来是你们三个吃了。” 这下他们都开心了，乖乖的等着爸爸投喂。水淼就是见不得乖孩子，心软的一塌糊涂，“以后爸爸给你们每天都做鸡腿吃，好不好？” “好！”一个喊得比一个响，他们不会去想现在要实现这个目标有多困难，只要是爸爸说的都是对的！ 水淼的通知书也到了，水家要安排庆功宴的事情也要安排上了。晚上的时候，水大柱几个兄弟都聚集在大哥家。 就连四柱也都是在子女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来了。水大柱见到了也只是重重哼了一声，他四弟就是不能给他笑脸，不然就是顺着杆子往上爬。 “哥，你打都打了，我也认错了，为啥还给我摆脸色？”水四柱龇牙咧嘴地坐下来，他哥下手有点狠啊。 “你就是记吃不记打，我看我打你还是打得轻了！” “哥，打都打过了，四弟也知道错了，我们先说事吧。”水二柱打圆场道。 水大柱说道：“要说什么事情，大家也都知道，虽然现在不讲究这些了，但是要是我们水家没有一点表示，在村里也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这话说的不错，众人也都点点头，该办还是要办，再说这是天大的喜事，有什么要藏着掖着的。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早点把这事办好。我白天的时候也和领导请示了，留下一头猪不上交了，用我们几兄弟的工分扣，到时候庆功宴上用上。时间就定明天吧，刚好下午水淼回来就能吃了。” “这行……” 水淼没有管这些事情，一切有家里长辈安排。他第二天一大早和大队的大学生赶到公社。 远远看去，就看到公社大门红旗招展，还挂着红色的横幅，横幅上贴的是黄色的纸，每张纸上写一个字，连起来就是“青山公社1977级大学生庆功会”。 水淼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胸带红花，在主席台上讲话，被奖励了一本笔记本和一支钢笔，还有一个保温瓶。众人还留影合念，留下了77级一张照片。 然后在公社吃完一顿午饭，后面还有跨马游街的行程，不过现在不用马，直接是军绿色的卡车了，这可拉风了。 他作为状元，单独一辆车，排在最前面，这排面在现在不可谓不大。 水淼看着路两边的群众拼命地朝他挥手，也抬起双手跟他们互动，引得两边更是尖叫声不断，更有甚者，朝着他扔糖果饼干什么的。 最后整个庆功会热热闹闹的结束了，公社还是安排卡车将他们送回。早有看热闹的回去说起这个喜事了，一路往回开的路上，猫在家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水淼此刻脸都已经笑僵了，人前光荣，人后也是真的遭罪啊，太冷了，一直咬着牙坚持着。 到了红旗大队，更不用说有多热闹了，所有能动的人都出来了，围在路的两边翘首以盼，听到有卡车的声音，顿时喧哗起来，“来了来了，我听到声音了！” 果然，不一会儿，尽头处出现卡车的身影，总共四辆车，水淼在前头，还是单独一辆。 车开的慢，前面都是蹦蹦跳跳的小孩，哪怕车发动机声音再响，水淼都听到了他两个儿子高亢的声音:“那！是！我！爸！爸！” “爸爸！爸爸！”儿子唉，喊得整张脸都通红了，水淼连忙朝着他们挥手。 卡车直接拉到了明堂，还没到地方，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说句丢人的话，水淼此刻都馋了，太香了！ 此时的明堂上架着一口大锅，锅里边正在熬油渣，金黄的油渣被捞出来盛在簸箕里，黄澄澄的油也被舀出来到搪瓷缸里，待会炒菜的时候要用到。 乡亲们看完热闹之后三三两两带着板凳和碗筷过来了，整个明堂里说不出的热闹。 水淼直接被安排在主桌，也不要他帮忙，就当个吉祥物。 等空下来吃饭的时候，他自己抱着老三，红文和红武两个人依偎在他身边。看到这，就有人心思动了，想给水淼介绍，到时候水淼出去上学了，也有个人在家里照顾老人和孩子， 不过这次不用水淼拒绝，水大柱和他爹就打哈哈过去了。现在水淼要找对象也要大学生吧，孩子他们几个老人带一把也就带大了，到时候水淼毕业工作了就好了。 但是水淼倒是放在心上了，他不想三个孩子当留守儿童，总的想个办法带到自己身边才好。 今天一天 忙下来了，回到家躺床上，水淼都感觉自己骨头都散架了。还是小孩子精力好啊，这个时候三个孩子还在床上打闹。 “睡觉了，睡觉了，今天是哪位男子汉陪着爸爸睡觉了？” “是我，是我了！”水红武立马举起手，手疾眼快地躺在水淼的左侧，“今天是我哄爸爸睡觉了。” 这是水淼和他们玩的一个小游戏，他哄着他们睡觉要半天，但是角色一换，要他们轮流哄他睡觉，个个积极得很。 红武还非常小大人一样拍拍水淼的胳膊，“不要怕，乖乖睡觉。”说完躺下轻声哼着童谣，瞬间把自己哄睡了。 这小孩！水淼帮他们都盖上被子，他躺在最外侧，熄灭煤油灯。 今年过年，整个水家都是喜气洋洋的，虽然物质生活仍不富裕，但是所有人的精神面貌都是非常昂扬的。 现在上坟祭拜什么的都不允许，但是水大柱认为这次不去祭拜祖宗怎么都说不过去。 除夕晚上，一大群人点着煤油灯上山了，一路上都能看到点点灯光，那是其他人也上山祭拜。 不过大家都很有默契，谁都没有互相打扰，各做各的事。 到了地方，才发现不对劲。从太公太奶开始到水大柱爹妈的坟墓，因为特殊原因都没有墓碑了，为了能确定坟墓所在，特地种了几株松树。 今天一看，才发现所有的松树底下光秃秃的，枝丫什么都被剪掉了，就剩顶端那一点了。 “我日……先人头上动土，当我们这几房死了不成……”水四柱话还没说完，又被水大柱打了一个脑壳。 “大过年的，就不能说点吉利的？！”水大柱拿着煤油灯仔细看了看，看得出来来剪枝条的很小心，他祖宗的墓上没啥问题，边上还有好几柱香。 年轻这一代的也好几个义愤填膺，这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水二柱看着看着笑了起来:“小的时候就听说谁家风水好，人畜兴旺，就想着去他家祖先那里求点运道。没想到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都来我们祖先这里求了，这是大兴之兆啊。” 这话一说，水大柱就先笑了，“二弟说的对，整个家族一代人又一代人拼命为的不就是这吗。这是给先人争光了！这事就这样了，看得出来来的人也是诚心诚意的。” 水淼不禁感叹他大伯和他爹的智慧，这事情要是按照他四叔这个脾气，当场要闹得天翻地覆，非要去村里其他人家闹不可，或许会畏惧他们家现在的情况，但谁知道会为以后埋下埋下什么祸根？ 这样处理就很好，其他人也会念着他们的好，为这事难道还会看轻他们吗？不过只要有大伯在，就不用担心四叔干什么事。 初二的时候姑娘回娘家了，水淼还特地上供销社买了大白兔奶糖，家里小人多啊。 大姐家的王伟刚，王伟强两个，二姐家吴晓云，吴晓雨姐弟两个，再加上自己家的三个皮猴子，想想都觉得脑壳吵的疼。 纵然都是喜气洋洋，但还是带着点低落，为的是大人去上学之后，孩子怎么办？ 大姐家还好说，公公婆婆就王大海一个儿子，就两个孙子，自然尽心尽力。 但二姐家也很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她公公婆婆要给其他孩子带，就不想给他们带。 水淼不知道那两位老人家怎么想的，就算以前看不起他们，现在好歹他们也是大学生了，以后前途也大，处的好了还能拉拔兄弟姐妹。 但是父母搞这么一出，他二姐夫会没有怨气？他不说，但是心里肯定记着呢，父母作的都是子女的情分。 因此二姐和二姐夫就想着把孩子给水家这边带，哼，我家出了状元了的，比你们家鸡飞狗跳要好的多多了。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看着水淼，水二柱和刘梅花什么话都没说，让水淼决定。 水淼真是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这家当家做主权力这么大了。 不过想想也是，水二柱就水淼一个儿子，以后要靠他养老，现在多带两个小孩就是多两份负担，水淼要是不乐意，他们也没办法。 “看我做什么，这点要求我有什么好犹豫的，就放在水家好了，家里孩子多也热闹。”水淼说完大家都松了口气。 水淼叫了晓云晓雨过来:“以后爸爸妈妈上学了，你们在舅舅家怎么样？” 晓云已经六岁了，懂事了，问道:“那我们一直在舅舅家，不去奶奶家了吗？” 看到舅舅点头，两个小孩立马欢呼起来，看得吴国庆好笑又好气。 事情一解决，大家说起来就轻松了，都畅享以后的大学生活了，水波和水沝两家都是在本地上的大学，还都是有一学一，报的邮电学校。这学校好啊。 而且周末的时候还能回家看看孩子，对他们来说就没有什么担心的。 但是水淼不同，远赴千里之外，一年到头就回来那么一两次，还在放在老家他不放心啊。 水淼看着远处蹲着拍纸板的三小只，想个办法把孩子放在自己身边，不能当留守儿童啊。 第38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1） 过完元宵，很快就到开学的日子了。大队里的知青已经走了好些，杨鹏宇他们都过来和水淼郑重道别。 有好的也有麻烦，有几个因为有家庭的要走的时候还闹得不可开交，水大柱作为支书都去调解好几次了。 回来也是长吁短叹，人心是最不能判定的，现在说的好好的，以后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就是可怜了孩子。为这事，水大柱还叫了有家的几个子侄，谁要是搞花花肠子，他亲自打断他们的腿！！ 水淼现在也在收拾包裹，现在不像后世上学一样，不想带都可以到地方买。现在什么都要自己带，水淼已经打包了两尿素袋了。这东西塑料的现在真的算是奢侈品，可不是以后复古潮流能比的。 “幺儿，周记者找你呢？”门外进来的刘梅花笑得一脸灿烂，一看就有什么好事。 周记者说的是冀南日报的周静茹记者，就是她之前在红旗大队的一系列报道让水淼扬名全国。 同样的，才22岁的周静茹也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这个全身散发着光芒的人，更何况他比其他人要绅士要温柔得多，周静茹自认为独立女士也陷进去了。 说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可是周静茹追水淼，隔的是层金刚纱。这么久了，仍是没有一点迹象，再过几天，人都要走了，那彻底无望了。所以今天她直接找到家里来了。 水淼轻轻一叹，唉。他走之前还要处理下桃花。算了，把事情说清就好了。 出去的时候，就见到周记者站在院子里，明显打扮过的，整个人气色都很好。 水淼也不说出去走走，太打眼，不出一个小时，谣言就能飞出二里地。 “水淼，你就要去上学了吗？” “嗯，周记者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想问，你大学里要找对象吗？”真的是虎了吧唧的。 “没有这个想法，我爱数学，我不想浪费精力和时间在儿女情长身上。” 周静茹不知道开心还是难过，不过迷惑也是真的迷惑，这就是状元的思想境界吗，一切都要给学习让路，打扰了打扰了。 “好的，我明白了……那我下午能过来给你们照张全家福吗？家里都没有照片，老人小孩想你了也好有个安慰。” 水淼听到这也是心里一暖“谢谢您，周记者，你以后会遇到你的真命天子的。” 周静茹不置可否，她错过了最好的，剩下的都无法比拟了。 下午的时候，周静茹带了相机，给他们照完全家福之后，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水淼，我给你单独照一张吧。”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念想。 “好。”水淼就站在院子里的枣树前面，现在已经是春天了，枣树也冒出来新芽，配上水淼意气风发的笑容，说不出的霁月光风，不萦于怀。 周静茹想她也该放下了，纵然在年轻时遇到太过惊艳的人也许一辈子都挥之不去，但也没什么不好，这也能成为她生命中的永恒的美好。 “照片过几天我过几天给你送来。” “谢谢你，周同志。”水淼上前和她握手，相视一笑。 “石头，我们不断在岁月长河穿梭的意义就在于遇上美好的人，他们总能让你漫长的生命有值得回味的时刻。” “嗯，那也是四水给了我这个能够漫游宇宙的机会了，不然我已经被重置了。” “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 等到收到照片的时候，三个小孩子开心不已，他们还从来没有在照片中见过自己的样子。 水淼将自己的个人照也带了一张在身上，不得不说，他现在的样子是真的好看，气质也是一绝，这照片要是放个四五十年网上公开，怎么着都能成为“我那优秀的爷爷”前几名。 这还是保守了，恐怕叫周静茹自己都想不到，她为了自己一个念想拍的照片在后来有多珍贵！这是水淼唯一一张年轻的生活照了。 水淼要去京城B大报到，只能坐火车去，现在火车票难买，不过因为他特殊身份，铁道部门直接给他开了卧铺票，这是非常难得了，一般只有干部出差了才有这待遇。 月台上，水淼站定，抱了抱父母和三个孩子，今天他就要北上求学了。看着三个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孩子，水淼也是心揪得慌，他强忍着眼泪，蹲下来将三个孩子紧紧的揽在怀里。 “爸爸，不要离开我们！！”小孩子只知道父亲就要离开他们了，他们不懂去上学的意义，他们只感觉到自己被抛弃了。 “爸爸不是要离开你们，爸爸会回来的。” 水淼给他们擦干眼泪:“还记着爸爸之前说的吗，这是我们之间的考试，要是你们都乖乖的，下次爸爸就带上你们一起去京城。” “红文，你是大哥，你要做好带头作用啊，爸爸教给你们的知识也要学，以后爸爸会写信回来，你们也要把作业寄给爸爸，知道吗？这是一场考试，大家都优秀了，爸爸就回来了。” 水红文重重地点点头，“爸爸，我们会好好学习的……” 边上的水抗美提醒道“水淼，时间到了，该上车了。” 水淼站起来，重重地拥抱了水抗美:“大哥，我家就劳烦你多照顾了！” “说什么傻话，一家人。好了，我送你上车吧。” 两个人扛着行李走下月台，水淼听着后面撕心裂肺的哭声也不敢回头看，他怕他一回头眼泪就控不住了。 将行李安置好，水抗美见水淼还是情绪低落，安慰他道:“难过也就这几年，毕业了就能团聚了，以后红文他们过得就是好日子了，总比一家人都在土里刨食强吧。” “我知道的，大哥，你也赶紧回吧，火车快开了。” “况且况且”有韵律的火车声慢慢抚平水淼的不舍，他将这份思念深埋心里。 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这和上次去京城的心境完全不同，此时窗外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极美的。春天来了，所有的植物都在蓬勃向上，释放了无尽生命力。 开了一段路程，到了省城的火车站的时候，水淼这节车厢都住满了人。 车厢里也开始热闹起来，这节车厢，除了水淼这个年轻人，其他人一看就是有一定年纪的领导干部，这也让他们对水淼这个异类产生了好奇。 “小兄弟哪儿的人啊，去哪啊，你看着很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问话的是刚刚在省城站上车的，他看水淼是真的有点面熟。 “我是红旗大队的，去京城上学。”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喔豁”惊讶出声，现在谁都对大学生高看一眼，更不用说去京城的。 “啪！”问话的男子一拍自己的大腿:“我想起来了，你是水淼啊！冀南的理科高考状元啊！”他说他看着怎么这么面熟，报纸上见过啊，不过报纸上黑乎乎的，和现实中见到还是不一样的。 水淼真正体会到了在这个年代大学生的含金量了，说话吃饭都要带着他，还不是有什么目的性的，想法就很淳朴，就是因为他是大学生了，学知识就能更好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 哪怕下了车，众人还帮他抬行李，萍水相逢的缘分让水淼感受这个时代的人情味。下车之后，水淼被人群挤着出了车站。远远看见B大的学生已经在门口打着横幅接送新生了。 水淼往那边挤过去，有眼尖的人看到了立马过来帮水淼抬行李问道:“同学是去哪个学校的？” “B大的。”这话一出，那同学立马吆喝了:“快来个人帮忙，新生到了。” 这下水淼总算轻松了，走到登记台，他从随身背的腰包里掏出录取通知书进行登记。登记的学生一看是水淼的名字，顿时大叫起来:“这是水淼！！是水淼来了！！” 其他人都看向他，好像看稀有品种一样。 感谢公社曾经让他跨马游街，那天周边的父老乡亲差点看杀他了，这也导致他对聚众在他身上的目光免疫了。 今天这样的，小场面！水淼面不改色，写完登记表，问道:“我能去学校了吗？” “可以可以！”还是刚刚那个男生，“跟我来吧，我们学校派了公交车过来的，直接送你们去学校，待会我就负责你办学入住。” 不得不说B大的安排还是非常周到的，从火车站到学校寝室都十分顺利，除了每次登记或者报名的时候总是引来瞩目。 水淼到京城还算早的，等全部收拾好不过中午，整个寝室还就他一人。他躺在收拾好的床上才有落地感。我这终于是B大的学生了！ 中午直接去食堂吃饭，刚刚报名的时候给了饭票了，不过水淼吃的多，未必够用，之后再说吧。 一路上，水淼碰上不少熟面孔，都是之后在电视上看到的，没想到他和他们都成了同级的同学，甚至说不准还有同班的，命运真是奇妙！ 吃完饭给水抗美那边打了个电话，告知已经平安到校了，让他代为转达下。 等事情全部弄完，水淼在寝室里待不住，直接拿着通知书去了图书馆。凭借他的身份，顺利进了馆内，没去在意图书馆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 他激动的差点落泪:“石头，终于来这里了，我要疯狂看书学知识！！！” 没办法，水淼都不知道智慧属性提高居然也会有后遗症，那就是不动脑筋，不学知识头就会痛。 用石头的话来说，你要平庸要那么高的智慧属性干嘛，不是浪费吗？！ 之前水淼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看书都没有地方看，现在好了，这不就像是老鼠掉入米缸，爽歪歪！！ 选了一本《高等数学》，水淼翻阅的速度快，理解速度更快。就是这样，随着知识进入脑子里，他都感觉一阵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满足，太爽了！！！ 图书馆里坐满了人，十分安静，水淼快速的翻书声就显得特别明显。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在一旁瑟瑟发抖:这就是状元看书的状态吗，好…好…变态啊！！！ 第39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2） 问水淼此刻的心情？ 正如在沙漠中跋涉了一天的旅人找到了一缕清泉；饥寒交迫的行人捧着一碗米粥，那必然是无与伦比的满足！ 此时的B大图书馆西楼刚落成不久，总面积达24,000多平方米，阅览座位2,400个，可容纳藏书360万册，是当时国内建筑面积最大、馆舍条件最好的图书馆。 水淼徜徉在图书的海洋中，已经浑然忘我，他一边看书，一边手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算算。或眉头紧锁，又神色放松，豁然开朗。 “已经四个小时了，那状元还没结束吗？”图书管理人员快要下班了，但是都不敢去打扰水淼。 “快了，我看他已经翻到最后几页了，那他是不是一个下午就把这本书看完了？！” “应该吧，要不别人是省理科状元呢，这学习能力就是不一样啊。不说了，他过来了。” 水淼将学习完的书放回书架，但是漫漫长夜怎么度过？他拿起边上的一本《数论》，走到前台，问道:“同志，我能借书吗？” “可以可以，目前本校学生每次可以借三本书，要求半个月内返还即可。你要借书的话，这边登记下。” 水淼点点头，现在他已经拿一本了，先把这本看完，明天再来图书馆重新借书吧。 望着水淼离开的背影，图书管理工作人员双眼冒着星星，他们之前都是工农兵推荐的，对水淼这种学霸有种天然的钦佩和畏惧。 回到寝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水淼的寝室一共有四个床位，是全木制的老式上下铺。床铺是斜对角放置，它前方就是一张四方桌。 此时另外三个人都坐在一张四方桌边上聊天，看到水面进来还愣了一下。 “你是水淼吧？”最年长的一个开口说道，“我是李朝，来自浙省，今年30岁了。” 其他两个人也相互站起来自我介绍， “我是柳江涛，来自赣州，今年27岁了。” “我是杨章雄，京城人，18岁。” “水淼，来自冀南，22了。” 一听他自认水淼，其他三人眼冒金光。李朝一脸的崇拜:“你就是那个只丢一分的猛人啊，其他人单科双科满分的也有，但是像你这样几乎全满分的，全校就你一个啊！” 水淼还能说什么呢。“应该是幸运，刚好都是我会做的题。” 柳江涛看到他手里拿的书，扶了扶眼镜，说道:“应该不是幸运，完全是你的能力了。” 这下其他两人都看向他手上的书，果然学霸看的书和他们都不一样，他们还需要巩固基础，学霸已经拔高难度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第二天的时候，水淼被叫到教导室，里面一排的老师。见水淼敲门进来了，都抬头看向他。 嗞！水淼后槽牙都酸了，一排的巨佬！ “水淼同学，请坐。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当前的学习情况，学校的讲课很多都是要兼顾大部分学生的基础，反而会拖累你的学习进度。” 水淼知道他的回答完全左右了他之后的学习。他沉思了一会，回道:“我认为我的学习可以说是受到环境的限制，之前我能学的知识是因为我手头上能拥有的就那些书了。” 接着他又放了一个大雷:“昨天下午我自学了70年南开大学版的《高等数学》，已经掌握七七八八了。” 这话一出，众多老师严肃中带着喜悦。他们自己的从小到大的经历说出来怕是比小说写的都夸张。 所以平常人口中的天才对他们来说不过尔尔，但是水淼刚刚说的话要是真的话，那么哪怕是他们也会刮目相看。 “李兄，你试试？”这说的就是教授数学的李伯符，要他来试试底。 “成，水淼同学，那我们就《高等数学》的内容现场考一下试？” 水淼点点头，他求之不得！ ……（考试内容省一千字，不要难为我这个学渣了）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考试，没有试卷，完全是李老口述，这考的不仅是水淼的专业水平，还考他的记忆和心算能力。 越考，老师越兴奋，甚至有几个老师都已经屁股离开椅子，整个人都靠在桌子上。这是好老师对天才学生的见猎心喜。 考试结束，也有老师跃跃欲试，考了物理，化学等等，纷纷表示，这学生与我有缘，必须学我们专业！ 眼看着一众大佬又要开始争抢了，甚至比之前更要凶狠，这让水淼都恨不得缩在角落里。 最后实在争抢不过，选择权落在水淼身上，都问他想学什么专业。不是？他之前的经济学就是为了能发出录取通知书吗？ 水淼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最后还是选择从心:“其实我一开始就是想报数学系的，就是今年没有开设……” 话还没说完，李老就大叫一声好，不枉他昨天看到水淼在看数学专业的书时，想到这个主意，向领导要求组织这么别开生面的一场重选专业会，果然最终是他雀屏中选！ “王老，那水淼我就带走了，我要单独给他讲课了，以后他就是我的弟子了。” 在现在的老师看来，弟子是传承衣钵的，老师是要倾囊相授的，有时候弟子是比儿子都还要亲密的存在！ 王老如同斗败得公鸡，挥挥手，撇过头，让他们离开，眼不见为净！ 其他几个老师见李伯符带着水淼离开，还是不甘心，“王老弟，你就见李伯符把你的人要走了？！” “急什么？谁说一个学生就只能学一个专业了，等老李放松了，你们自己去教好了，老李连这都要不肯，我非要和老李说道说道。” “也是！” 水淼还不知道自己之后的悲惨生活，他只知道他现在跟的这老师是数学领域的大拿，还沉浸在学习数学的快乐中。 李伯符将水淼带到他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的老师，都好奇地看向他们。“水淼，我弟子！”李伯符率先说道，水淼在其后向诸位老师鞠躬问好。 这下其他人都很感兴趣了，不过李伯符没空应付他们八卦。 他一坐下来就从抽屉中取出纸笔，刷刷刷写满了一页纸，写好之后递给水淼。 “这是我给你半个月的任务，这半个月你不用上什么基础课，那些完全是浪费你的时间，你就去图书馆看完这些书，每天晚上九点过来我办公室，我要检查你每天的学习情况。” 水淼接过纸的时候就发现老师总共写了十五本书，这相当于他一天就要吃透一本书，但是水淼不畏惧挑战反而兴致满满，他不怕吃学习的苦！ 李伯符见状也是欣慰，没有被吓到就好。“好了，去学习吧，我们已经错过这么多年了，必须加倍补回来！” 话说回水淼原先的班级，李朝等人快中午了等不到水淼回来，下课就第一个问了老师水淼的情况，迟一瞬间老师就要被学生的问题淹没了，他们就插不进嘴了。 “水淼啊，他转去数学系了。”说起这个，讲课老师现在都觉得神奇。 当王老来跟他说水淼另有安排的时候，他都震惊了，还有这样的操作？！ “啊？”杨章雄愣住了，是他幻听了吗？“今年有数学系开设吗？！”不说他，班里所有人都很好奇。 “原先没有，水淼来了就有了，目前整个数学系就他一人。” 颤抖吧，同学们，这就是学神的特权，你想学什么，学校给你定！ 平地惊雷！说实话，考上B大，谁不是天之骄子，谁知道一进来才发现一山更有一山高，甚至还有珠穆朗玛峰。 水淼还不知道自己成了整个B大传奇一般的存在。因为他要学自己的课程，和其他人也不同路了，如同独行侠一样开始自己的行动。 图书馆六点半开门，水淼五点半的时候就第一个在门外排队了。他特意笔直的站着，挺胸收腹，站一个小时军姿，算是晨练了。 脑子里也不消停，又是把自己昨天晚上老师解惑的知识点复习一遍，这样一来差不多六点半。 大门一开，门外等着的学生就呼啦啦潮水般地涌了进去，水淼抢在第一个，就好像一个将军领着一群士兵攻占了图书馆一样。 水淼还是抢到最里面角落靠窗的位置，离开水房和厕所都近，但又不容易被打扰到，这是非常抢手的位置。 一选好座位，水淼接了一壶开水，拿出今天要学的书，一翻开，就进入自我的境界，视外界如无物，如饥似渴，废寝忘食。 李伯符知道水淼绝对会很认真，拼命读书、拼命思考，是现在每一位B大学子的真实写照。 但是他想不到他的学习思考吸收能力这么强，每天晚上九点，水淼过来带着一肚子的问题，而这些问题明显是把书看透了才会产生的疑问。 今天看的书，今天产生的问题，一定要今天全部解决掉，有时候师徒两个人会讨论到晚上十二点甚至凌晨，直接在办公室随便眯一会解决一宿。 连续一个星期了，李伯符是越来越欢喜，没有老师会不喜欢天才，更何况是一个十分勤奋的天才。 今天水淼过来，师徒两个就默契地烧起炉子，放上一把大铝壶，烧开水，炉子底还埋了几块番薯，这是水淼要吃的，他现在的饭量更大了，经常需要加餐，不然容易头晕眼花。 李伯符第一天晚上知道了这个情况，等第二天晚上水淼来的时候，就有了这个炉子和一袋番薯。 甚至他的抽屉里还有麦乳精，是等水开了之后，专门泡给水淼喝的。 这还是水淼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喝到麦乳精，混着眼泪喝下去的。他的老师对他是纯粹的好，他又怎么能不努力呢？！ “明天是星期天了，先不用去看新书，把这个星期的都巩固一遍。今天就早点放学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要仗着自己是年轻人就任意挥霍。” 说是早点放学，其实也已经十点半了。 水淼出门的时候深深向李伯符鞠了一躬，他熬多久，老师不是也陪着他熬多久吗，还有他吃的用的都是老师在补贴。师恩浩荡，他都无以为报，千言万语只在一声“谢谢”中。 “你我师徒有什么客气的，真要谢我，就好好读书，水淼啊，我们国家晚了二十年了，要靠你们这代人迎头赶上啊！” 我一定尽自己全力奉献自己所有的知识，水淼在心中暗暗发誓，呼啸的北风吹不熄灭他心中的热火。 而寝室里的另外三人终于在一个星期后见到了水淼本人，以前他回来的时候他们睡了，他走的时候他们也还没起。这一个星期，他们愣是见不到水淼，对他是心服口服！ 这回见他回来了都震惊了，“水淼，怎么回来了？” “哦，老师叫我今天早点休息。”寝室里唯一有手表的柳江涛看了看手表，快十一点了，在学神的世界里居然还早？！ 在下输了，告辞！ 第40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3） 第二天五点，水淼准时起床了。在他上铺的李朝感受到一点动静，沿着床铺的把手撑起上半身，头探出床外一看，就看到水淼要出去的背影。 “老三，看书去啊？”不等水淼回话，又迷迷糊糊躺下睡了，睡之前就一个念头，今天总算早上看到老三出门了，再接再厉，后面争取能和他一起早起。 五点半到达图书馆门口，很好，今天自己还是第一个。 水淼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还在意这些，甚至有时候在站军姿的时候还会跟自己打赌这一次能坚持几分钟一动不动，也是幼稚了。 六点半，开门。 “来了？” “嗯。” “还是你第一个啊！” “是的。” “我现在开门了。” “好的！” 以上就是水淼和图书馆工作人员的对话。如同NPC一样，问答都一板一眼，还来回都是这几句。 水淼的求学生涯这段时间都是这么规律，也就今天不同的是他晚上八点回到了宿舍。 这可是西洋景啊？！ “今天自学，刚刚说什么呢，热火朝天的？”水淼将书包放到书桌上，取出一张信纸，来学校一个星期了，还没有给家里写过信呢，趁现在有空，写一封。 柳江涛凑到水淼跟前，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刚刚在说学生会组织的迎新晚会呢，就后天晚上八点，大家都去参加，你去不去？” “我不去了，那个时候我肯定没空的。”水淼对这些不感兴趣，在他眼里，数学题比陌生男女之间的交流有趣一百倍。 “你真不去？！老三，你可想好了，文学院的学生也会参加的，我们也就是趁这个机会能和她们有交集了，不然根本争不过那些文科生了。” 老大苦口婆心劝到，他自己老家有妻有子，但是老三鳏夫一个，怎么着也要为终身大事考虑一下吧。 水淼幽幽叹了口气，怎么去了哪里都逃不开催相亲催婚的命运啊。 “老大，我对找女朋友结婚没兴趣，我只对数学有兴趣，以后数学就是我老婆了，我和数学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水淼拍下老四搁他额头上的手。 “我说的是真的，心中无爱人，拔剑自然神，证道第一关，先修断情根！”哈哈哈，水淼跟他们皮了一下，看他们表情龟裂，不由得大笑出声。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几乎让自己社死一生。 最开始是迎新晚会的时候，大家对水淼这个风云人物自然非常感兴趣，不少人打听到同寝室的三人身上。 李朝他们自然不想就他们几个被水淼震惊，索性把水淼的那几句话说出来了。看着其他人也是一脸什么鬼的表情，他们笑得前俯后仰。 水淼人没去晚会，却成了整个晚会的焦点，大学生最不缺的就是八卦的心，哪个时代都一样，就这样，水淼一时皮话不出两天全校都知道了，还被广大同学封为绝情道道祖。 不过水淼他还埋首书中，对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直到他两天后再次和图书馆“NPC”打招呼。 “道友，来了？” “嗯？”水淼惊讶了，怎么改话了？ “你不知道，你那个心中无爱人，拔剑自然神，证道第一关，先修断情根！全校人都知道了。现在大家都在说你要修绝情道了。” 水淼……无语是我的母语！ 他还能说什么呢。“开门吧，我修道时间到了。” 话说回红旗大队，邮递员大老远就喊了:“二柱叔，你们家水淼来信了，还有包裹。” “是爹来信了，我不玩了。”水红文立马丢下胯下的竹条，跑向邮递员。 “哥，等等我！”红武红军一看也立马跟上去了。 等水二柱从地里回来的时候，三个皮猴已经将信和包裹带回家了，老婆子也在一旁就等他回来念信了。 “爷爷，爷爷，快，念念爹说了什么？”红文他们心急的不行，爸爸去学校到现在也有半个月了，对他们来说就好像半个世纪那么长。 水二柱也是想得慌，他幺儿还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远过。他打开信封，取出厚厚的一叠信纸。 “爹，妈，红文，红武，红军: 展信佳！ ……” 水淼写了四页信纸，将自己目前的情况仔细说了，对家里每个人他都细细交代过去。 红文红武扒拉着爷爷的胳膊，听到爸爸写到专门给自己的内容，十分开心。 “我在B大这边买了很多小人书，可以给红文他们打发时间，还收集了不少B大的校徽，希望孩子他们喜欢……” 读完水淼的信，水二柱打开包裹，最上面的一个信封。 里面是水淼寄回来的一点费用，这是学校的补贴，他几乎用不到花钱的地方，就是饭票什么的他胃口太大，省不下来。 “这孩子，在外事事难，这钱他自己留着啊，干嘛给我们？”刘梅花就心疼她幺儿了，不知道他在学校吃不吃得饱，过不过的好。 “行了，幺儿不是在信里说了吗，他老师对他很好，他自己各方面都没有要用钱的地方。明天回信的时候，给他寄块腊肉吧，让幺儿送给他老师，麻烦他了。” 说着，水二柱又打开信封下的小包裹，里面都是小人书连环画，四大名着，成语故事，新时代的革命故事等等，都有！ “哇！”红文红武看到这些就兴奋地喊出声来，在这个年代，没有哪个小孩能抵得过连环画的诱惑。 “这是西游记？！”红武看到封面上的猴哥立马指着猴哥给爷爷他们看，他虽然不认识“游”字，但是看封面就知道说的是什么！ “红武真聪明，是西游记，不要打断顺序，咱们一天看一本。”水二柱整理好各个故事的顺序，小心地抚平书角的皱褶。 最后还剩下一小包校徽，长长条条的白底红字，红武将校徽别在衣服上，抬着小下巴，好不神气。 红文帮红军扣好校徽之后，就开始对剩下的校徽进行分配:“爷爷一个，奶奶一个，我一个，嗯……还有晓云晓雨的……” “晓雨不准给他！他昨天把姑姑给我的饼干自己吃了！！”红武就气不过了，晓雨不给他吃饼干，那他也不给晓雨校徽。 昨天是水沝和吴国庆回家的日子，过来接小孩的时候还给水二柱带了饼干，谁知道小孩子都馋，吴晓雨把红武手上最后一块饼干吃掉了，这让红武想起来就气。 “那行。”红文也是干脆，将原本给晓雨的校徽递给红武，“你让他用饼干来换，不然不给他。”这话说的让红武顿时喜笑颜开。 水二柱抽着烟枪，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没什么反对的，孩子嘛，打打闹闹都正常。 已经四月了，四月的京城仍然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水淼几乎就是半个月回一封信，尽量给家里老人孩子们带点东西回去。 其余时间也几乎没有外出去过，就在宿舍和图书馆两点一线来回，甚至坐的位置也一直不变，都快成为B大校园一景了。 数学是一个学习——质疑——提升的过程。水淼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就学完了别人四年的量，现在的他给本科生上个课完全不是问题。 “现在学习也完成一个阶段了，只会学是成不了大家的，接下来我给你的任务就是从现在开始选择一个难题进行证明，我不管你选择什么难题，在这个学期结束前，我要看到成果。” 水淼有点头疼，太高太难的他还够不着，太简单的也没必要，选什么作为攻克的对象呢？ 最终，水淼选择了莫德尔猜想。这个猜想涉及不定方程理论的一个基本问题，1922年由英国数学家莫德尔提出，“在亏格大于1的代数曲线上仅有有限个有理点。” 半个多世纪以来，莫德尔猜想一直刺激和吸引着许多优秀的数学家，由此激发出一系列研究工作，但是到现在为止，始终欠缺临门一脚，还未有数学家完成对该猜想的证实。 要证明这个猜想很难，但是当水淼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就是它的时候，他知道不解决这个难题，他是没法安心学下去了。 说干就干，现在四月底，离放假也没多久了，要解决世界性数学难题，每分每秒都珍贵。 水淼取出数学本，全身心投入证明过程中。李伯符一个星期都没有等到水淼过来问选题的事情，压不住好奇去了图书馆。 他也不用进去，就站在外面透过窗户就可以看到奋笔疾书的某人。胡子拉碴，头发油腻，原本清清爽爽的一个人现在如同流浪难民一样。 李伯符看到水淼这样子就知道他自己已经选好题了，甚至已经奋战了很久。 是不是选的太难，能不能解决都不重要了。学数学的哪个不是以为后来者开新路作为目标的。 水淼知道要证明这个猜想很难，但不知道真的开始之后居然这么曲折，已经五月了，他才刚刚有点头绪。 外面是一众青年为了五四青年节开始活动，水淼望向窗外朝气蓬勃的同学，不由想到每个时代都是觉醒年代，每一代青年都有时代赋予的使命。 他纵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也有自己的使命和担当。他想在这个年代的世界数学领域，发出华国人的声音！想到这，他又重新埋下头开始自己的证明。 “设P是f(x，y）解集合中的一点，令l表示一条不经过点P的直线 对l上坐标在域K中的点Q，直线PQ通常总与解集合交于另一点R 当Q在l上取遍无穷多个K—点时，点R的集合就是f(x，y）的K—解的无穷集合……” 到这一步，水淼又遇上了难题，他可用几何方法做出一个解的无穷集，但是对于次数大于或等于4的非奇异曲线F，这种几何方法是不存在的，但却存在称为阿贝尔簇的高维代数簇。 研究这些阿贝尔簇构成了水淼要完成证明的核心。 “高度有限性定理，阿贝尔簇理论，韦伊猜想参模理论……”横亘在水淼面前的一块块巨石被他搬开，他有预感，他离胜利越来越接近了。 第41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4） “是的，就是要这样，哪有一步到位能证明的，塔特猜想是绕不过去的坎……” “K上的每个g维主极化阿贝尔簇A是ng中的一个点x，由于ng是射影代数簇，它可嵌到K上的某个射影空间Pn（k）中……” “K上每个g维主极化阿贝尔簇A对应参量空间ng的一个点……” 六月份，水淼首先证明了塔特猜想，然后由塔特猜想再推出关于阿贝尔簇的沙法列维奇猜想。 到这一步，离胜利的曙光已经很近了。水淼的忘我，除了要证明这个难题，其他的都没有印象了。 李伯符不得不找来，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他怕水淼选错了方向。 坐在水淼对面没有引起水淼一点注意，李伯符也不在意，他拿起水淼桌上垒着的层层手稿，找到最开始的一册开始看起，越看越心惊！ 等李伯符看到一半，水淼停笔了，他一抬头才发现他老师正聚精会神看他的证明。 “老师？”水淼轻轻叫了一声。 李伯符目光从手稿移向水淼，他知道水淼是个数学天才，但是不知道会天才到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此刻，他兴奋的呼吸都加重了，“收拾好手稿，跟我回办公室。” 李伯符没有具体看证明步骤，他粗略看了水淼的证明思路。 “1970年的时候，苏联数学家帕尔申研究了曲线上的沙法列维奇猜想与莫德尔猜想的联系，他证明了若沙法列维奇猜想成立，则莫德尔猜想也成立。但是就是无法跨越这一步。” 李伯符望向水淼，“你现在证明了阿贝尔簇的沙法列维奇猜想，下一步是不是想通过这再进一步证明曲线的沙法列维奇猜想，从而证明莫德尔猜想？！” 水淼点点头，他的证明思路就是这样，而且他有一种直觉，他快成功了！！ “老天！”李伯符双手抱头，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老天！我是万万没想到……” 他真的太激动了！“你知道莫德尔猜想被证明意味着什么吗？这绝对能引起数学世界的大震动！！老天，我何德何能……” “老师，证明还远远没完成……” “水淼，你不懂，就你当前对塔特猜想和沙法列维奇猜想的证明就足够向世界顶级期刊投稿，如果证明正确的话，绝对能刊登！”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华国成立以来，首位中国人，不，首位中国籍数学家在顶级数学期刊上发表论文，实现零的突破！”说到这里，李伯符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红了眼眶。 水淼明白他老师内心的想法，他不是急功近利，只是这个国家也好，各个科学领域也好，太需要出现世界级的成果及影响，通过这些来提升国民信心！ “老师，我明白！但是我想把莫德尔猜想证明出来，要搞就搞一个大的。我不要和其他人在这个赛道上齐名，我要做顶尖的那一个！！” 李伯符望着水淼眼中汹涌的战意，握紧了拳头，“好！要做就做到极致！老师帮你整理！” 证明还是需要水淼自己来，李伯符从最开始开始，就帮水淼推算他的步骤有无错误，必须做到每一步都正确，才能确保真的投稿之后不会被卡住。 甚至水淼在六月份给家里人的回信都是在废掉的手稿后面匆匆留了几句话，交代了自己目前所在做的事情，无法回家，请双亲见谅。 以至于水二柱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看着另一面的证明步骤如同看天书一样，他大致能看出是数字还有英文字母，但是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但是并不妨碍他知道水淼现在做的事情的重要性。 他第一次感受到深奥这个名词的含义，把东西放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把红文红武红军三兄弟叫到身边:“你们看看你爹写的东西，能看懂吗？现在你爹回不来了，他要做让国家扬眉吐气的事，我们再等等好吗？等过年了一定回来！” 红文他们的眼泪已经浸在眼眶里了，哪有孩子不思念父母的，但是看看满纸的数字和看不懂的字，还是点点头，“好，我等爹过年回来，我要跟爹说我已经学会七十几个字了。” 一个学期下来，不少老教授都关心水淼的学习情况，都被李伯符打哈哈过去了。这个节骨眼，他也不想给水淼增加新的压力。 等到七月，水淼的头发都已经披肩了，胡子也长了，看着不像是搞数学的，倒像是搞艺术的。 但是到这关键时刻，水淼个人形象也不顾了，有灵感的时候，他甚至坐一天都不带挪一下屁股。 7月20日，一批学生又走向了命运的考场。对水淼来说，他现在做的也是一次考试的试卷，是世界数学对新时代华国数学家的考试，答卷人水淼。 “……以上，在数的无穷远点确实存在有限个大于2的N次方整数幂，并且还可以分解成为其他另外2个不同数的同次幂数之和。” 写下这句话，水淼放下笔，整个人靠向椅背，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悲，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已经被抽走了，他现在说话都有气无力:“老师，我证出来了。” “嗯？”还在验算的李伯符抬起头看向瘫着的水淼，他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水淼，你刚刚有说话吗？” 水淼坐直身体，认真的看着李伯符:“老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成功了！！”一声比一声激动，一声比一声响亮。 水淼激动地抱住李伯符，弯着头在他肩膀处大笑不止，慢慢的由笑转哭。 他在证明的时候告诉自己会成功的，这几个月来一直靠着信念支撑着，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都释放了。 李伯符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微微仰着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滑落，跟着水淼地话喃喃低语:“成功了，成功了！” 等两人心情都平复下来，错开拥抱看着彼此通红的双眼，又是一阵大笑。 “好了，现在全部证明出来了，我们还要把它整理成论文，等整理好了，我安排人对你的论文进行辩证，确保无误，投《数学年刊》！！” 水淼也被激励的热血沸腾，忙了一个星期整理出正式论文。 水淼原来还以为李伯符就是自己学校里叫几个老师帮忙审查一下，没想他老师是全京城摇人，要不是因为时间安排的紧，他甚至想全国摇人。 因此，全京城的数学大佬都被他“我弟子把莫德尔猜想证明出来了，来不来”这一句话叫到了B大礼堂。 事情越搞越大了，这甚至可以算是一次大规模的国内数学家会议了，而主讲人是水淼。 B大也被李伯符搞出的名堂惊动了，立马安排好后勤。校报近水楼台先得月，派出记者摄影师等工作人员，对这场会议进行全程拍摄。 水淼在台下进行深呼吸，台上正是他的老师在介绍他的相关情况。过一会儿，他就要登台作证明报告了。 李伯符简单说了一下，也不管台下的人有多么震惊，经过水淼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怕，你要知道此刻你是华国数学最厉害的！！” 水淼被他老师的绝对滤镜逗乐了，“嗯，老师，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水淼一走上讲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太年轻了！还是个学生，入学不到半年，就解决了数学难题，这让人如何相信？ 但是李伯符更不可能啊，要是他，要证明老早就证明出来了，何必等到今天？再说他研究方向也不对啊。 多想无益，水淼的报告已经开始了。 “1922年，英国数学家莫德尔提出这个猜想，其最初的提法是：任一个不可约的有理系数的二元多项式，当它的‘亏数’大于或等于2时，最多只有有限个解。” “1926年，法国数学家韦伊把莫德尔猜想推广到一般代数数域。他建立了阿贝尔簇理论，将群论和代数几何结合起来，推进了椭圆积分理论。” …… 水淼先是证明了和猜想有关的其他一些重要猜想。就这些步骤，水淼就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用了十块黑板进行简单计算。台下众人也在笔记本上记录了厚厚一叠，发到手上油印的论文因为多次翻阅记录，油墨都晕染了。 而现场进行拍摄和记录的人员已经头晕了，他们作为文科生，让他们听数学报告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水淼中途休息了十分钟，然后继续上台报告，又是花了三四个小时详细讲了他如何利用代数几何和数论中的工具，证明莫德尔猜想。 他出乎意料的证明为Arakelov几何及算术几何提供了基础性的新工具，同时亦证明了另一基本的有限性定理——关于多变量多项式的塔特猜想和沙法列维奇猜想。 等水淼用嘶哑的嗓子讲出最后一句“报告完毕”时，全场都响起热烈的掌声，甚至还有的人站起来，手臂高举过头顶拍掌，好像这样才能抒发他们内心的激动。 不管水淼最后的结论正不正确，但是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水淼在这场报告会中体现出来的能力和天赋，这是华国数学的希望啊。 欣慰之余又不免遗憾，他……本应该更早的时候崭露头角的。好在现在也不晚，他们也会拼尽全力为他保驾护航。 而这也是李伯符的目的，他揽着水淼走到台前:“我的弟子是很有天分的人，说实话，我很惭愧，我并没有教他很多，都是他自学，甚至在证明莫德尔猜想的过程中，也是靠他一己之力完成的。” “他到底是第一次经历，尚有不足之处。这次会议的目的就是希望大家能对论文进行斧正，明天上午九点是报告答疑会。会后，他这篇论文要投往美国《数学年刊》，也希望各位能帮帮忙。” 说完，李伯符深深对台下一鞠躬。水淼屏住眼泪，跟着鞠躬。 走到台下，李伯符看着水淼一脸感动的样子，捶了一下他的背:“行了，臭小子，别看我台上鞠躬恳求他们帮忙，台下的人说不准怎么嫉妒我的运道呢！你好好准备，争取明天的答疑会不出纰漏，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第42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5） 不说水淼自己几乎通宵达旦对论文进行审查，一起开会的教授们甚至都没回去，直接找了一个会议室进行验证。 这是一个大工程，但是在几十甚至上百人的分工验证下，通过几轮验算，最终得出一个结果:这篇论文没有大方向的错误，对莫德尔猜想的证明是站得住脚的。 此时晨曦初露，熬了一夜的教授们纵然疲惫但却是十分欢喜，看着窗外的红霞，不由得说道“天亮了。” 不少学生都有听到绝情道祖师爷搞出了大动作，但具体是什么，没人敢进礼堂查探。 大早上看着一个个大佬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走进礼堂，对水淼绝对是抱有十二万分的敬意，到底搞出了啥弄了这么大阵仗？！ 中午紧急刊印的校报解开了他们的疑惑，但是他们感觉自己看不懂中文字了。什么叫大一学生灵光一闪解开困扰数学界半个世纪的难题，什么叫百人为他鼓掌三分钟经久不息？这么恐怖吗？！ 水淼上午并没有收到什么刁难，提的问题也都是对论文的补充。等到会议结束，他的论文算是正式通过大佬们的审查，这也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后面的举动，他花了四天时间完成最终定稿，并往顶级期刊投稿之后，无数电话电报从京城发往美国，是大佬们的老师，同学，同事，甚至是学生。 中心思想就一个:我们国家有一位天才证明了莫德尔猜想，希望你能看看，不要因为他是华国的年轻人就置之不理，不然你会为自己的傲慢而后悔的！ 等七弯八拐得到对面接收稿件的消息时，都已经八月中旬了，这也是创下了《数学期刊》最快审稿速度了。一时间，让知道消息的众人不由心头大震！ 李伯符给水淼放了三天假，这点时间水淼回家也不够啊，索性出校门游览京城。 他在天安门前找人照了一张相，这是要寄回家的，还给父母亲各买了一双布鞋，现在的布鞋都是千层底，舒服得很。给三个小孩各挑了一个文具盒，也一样希望他们喜欢。 回到校园，水淼还特地找了一份他当初报告会的校报，上面还有他的照片呢，这个也寄回去。 又是写了厚厚的一封信，水淼还嫌不够，拿出之前家里给他寄过来的信，里面有三个孩子的作业。水淼分别用红笔在作业上写上批语，都是夸奖的话，并期望过年的时候见到他们的进步。 忙完了这些，水淼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休息两天，但是发现现在的他一想到休息都觉得是罪恶啊。 第二天就找到李伯符，问他对自己有什么安排。 李伯符沉思了一会，对着水淼说道:“以你现在的能力，我对你已经教无可教了。如果你的论文能够顺利发表，说不准下学期你就能成为教授中的一员。现在，学你想学的，想要攻克什么难题就攻克什么难题。我就在这里，有什么难处你就来找我。” 水淼看着李伯符桌子上的杯子见底了，拿起开水壶给他续了一杯水。“老师，你这样都让我没有主心骨了，哪有刚学半年就被师傅撵走的？！”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话是这么说，但是水淼依赖自己，李伯符还是很开心的，“具体安排我也不制定了，我就一个任务交给你。这一学期，你给我选一个数学方向进行攻读，每半个月跟我说下学习进度即可。” 这就对了嘛！水淼欣然接受与众不同的学习任务，就这样，水淼又开始宿舍图书馆两点一线的生活。 九月，新的一批大学生入校了，77级都已经算作老生了，带着新生游览校园的时候，都会特意去图书馆门口，指着窗玻璃内的水淼跟他们说着他的丰功伟绩。 所以校园里的八卦为什么能一届接着一届传下去都是有迹可循的。 水淼走在路上听到新生偷偷叫他绝情道祖师爷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他觉得他的传说可能会被代代相传了。 “师傅，帮我加两个玻璃框。”水二柱一进照相馆就喊了一句。 “呦，大兄弟又有什么状元的手稿拿来了，让我们好好观摩观摩。” 说话的是照相馆的老师傅了，之前水二柱想要保存好水淼的手稿，就来公社的照相馆做了一个相框，两面玻璃，四周柳木条固定住，整得挺好。 这也让照相馆的老师傅看了状元郎的手稿，还别说，大学生学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他们连看都看不懂。 “这次不是手稿，照片，天安门的照片！！”水二柱小心翼翼的递上去，“你看看，还有伟人画像呢！！” “哎呦！”老师傅连忙擦擦手，双手接过。他们这一代人的信仰就是伟人，都有一个去天安门看看伟人的心愿。 “了不得，了不得，都和伟人照相了，你说我们要是能去该多好啊！！”老师傅要是懂得PS技术，恐怕第一时间会把水淼的头像换成自己的了。 “还有一份也要装框呢。”水二柱说着拿出那份校报，首版就是水淼的大幅照片。 “都上报纸了，不过你幺儿上报纸不稀奇。”老师傅现在心酸得很，偏偏不如水二柱炫耀的意。 “嘿嘿，那倒也是。”水二柱心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他家幺儿上报纸的确不稀奇。 “这次可不一样，这报纸说了，我家幺儿做了一个外国人五十年都做不对的题，我家幺儿做出来了！！” 这下，老师傅兴致上来了，现在国内对外国的一切都很好奇。但是知道自己人比外国人强了，那也是与荣有焉！ “这得好好裱起来。”老师傅现在对这份报纸也上心了。 “可不是吗，这很难得的。”水二柱说这话的时候没想到后面需要装裱的报纸都能让他麻木了。 而水淼这边也遇到了突发情况。 李伯符一个冲刺从办公室窜出，来到图书馆外侧，敲敲窗，引起里面水淼的注意，招招手，让他出来，有事要说。 “怎么了，老师？”水淼是一头雾水。 “跟我回办公室说，科学院的过来了，有事要说。” 等到了办公室，水淼发现办公室里总共就三人，两个年轻的，另一个坐在李伯符座位上的正是数学界的泰斗华先生。 水淼一进门，华先生就认真地看着他。 水淼站在那里，任由华先生打量。水淼知道，华先生已经这个年纪了，还亲自过来绝对是有大事了。 办公室里谁都没说话，华先生欣赏了一会，叹口气说道:“水淼，你可是往整个数学界投了一个深水炸弹啊。真遗憾你当初没有报考Q大，也遗憾自己前段时间因为身体原因错过了你的报告，更遗憾你的证明成果出的太晚了。” 让数学界泰斗说三个遗憾，不得不说水淼在他心中的分量。 “这次过来，是有两个好消息，一是你的论文会正式发表在《美国年刊》上了，恭喜你小伙子，新华国成立第一人；另一个消息是你被邀请参加在芬兰赫尔辛基召开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上，作一小时报告。” 第一个好消息已经让李伯符和水淼两人开心了，听到第二个消息的时候，更是狂喜。 国际数学家大会上作一小时报告！！这是什么概念，这是全球性数学科学学术会议，被誉为数学界的奥林匹克盛会。不是对数学领域有着重大成果的根本不可能被邀请，更何况水淼还是临时加塞的，更是主办方对他的看重。 而水淼在全球数学家面前的第一次亮相就是国际数学家大会，还是一个小时的报告，这起点不可谓不高！ 华先生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终究还是意难平:“如果证明能在早一点就好了，菲尔兹奖就有希望了，这一届太迟了，都已经定好了，下一届要等四年之后了。” 是了，大会的一项流程就是要颁布获奖名单的，水淼终究是慢了一步。他的证明只要是学数学的都看得出来，绝对值得一个菲尔兹奖。 华先生知道对面传过来的消息的时候，也是心疼不已，华国的甚至是所有华人的第一个菲尔兹奖啊！！ 水淼不知道还有这么一重渊源，难怪华先生遗憾成果出的太晚。但是这一切仔细想想这已经是水淼最快的了，时也命也！ 华先生所意难平的也正是这一点，时也命也，国家的微末起伏落在每个人身上都是一座大山，但现在已经拨乱反正，后面是广阔大道！ “我给你留两个人，他们协助你第一时间整理好报告材料，9月15号大会就要开幕了，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伯符，你也跟学校说一下，帮水淼做好出国准备。” 整个B大都行动起来了，水淼现在算是国内数学界年轻一代第一人了，到现在《数学年刊》还没收到，不然学校第一时间打出横幅。 校长亲自给水淼跑签证，第一时间办好手续；学校硬是挤出几百美元的外汇，直接交给水淼，以备不时之需；李伯符也跟着出去，帮着做好翻译和其他琐事。 9月13日，水淼和李伯符成功到达芬兰赫尔辛基，此时已经有3000多名数学家来到这里。 威腾，法尔廷斯，丘成桐……后世无数学霸文中的大佬此时和水淼正处在同一个年龄段，现在的水淼比起他们来也不遑多让。 报告放在大会的第二天，第一个在大会讲演是首届菲尔兹奖得主阿尔福斯，第二个上场的就是水淼。 年轻的华国人，还是个生面孔，之前查无此人，一来就是莫德尔猜想，这让台下议论纷纷。 水淼不为所动，一回生二回熟，就当是给全世界的数学家再上一课了。 因为是一小时的报告，水淼没办法像国内那次花六七个小时将整个证明思路讲的清清楚楚，他只能关键的地方讲透彻。 这下，一个小时报告结束后，水淼根本没办法走下台，众多人举着手要问问题。主办方不得不延迟两个小时，相当于一个上午被办成了水淼的专人报告会了。 等解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久久不停，水淼在台上微笑着享受着这一切。 而台下的李伯符看着这一幕，一边鼓掌，一边含泪微笑，眼神里满是对水淼的自豪。 水淼下台的时候，被太多人围挤着，数学家是比较纯粹的，数学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你有能力，那就佩服你。 水淼的一场报告直接征服了他们，别人解决一个猜想已经是难得了，他倒好，一个猜想套着一个猜想，这一整套下来，听的让人酣畅淋漓又毛骨悚然，这是什么样的天才啊！！ 水淼听着一个个变异的“水，水，水……”叫着他的姓，等回到酒店都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嗓子都哑了，幸好我带了胖大海，给你泡一点。”李伯符自豪又心疼，“你都不知道台下有多疯狂，不少人还打听我你的情况。” 水淼笑了笑:“老师，说实话，刚动笔证明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怎么惊艳全世界。我想这个场景都想了快有半年了，终于实现了，不是我白日做梦。” “你小子……”李伯符好笑地看着在整理纪念礼物的水淼，张了张嘴，半晌没敢开口，最后还是说道:“有想过去普林斯顿深造吗？”刚刚有人问到他这里了，话里话外就是觉得国内的环境把人埋没了。 水淼立马回绝了:“不用了，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 这话一出，原来还在纠结的李伯符反而开始劝他了:“你这是少年意气，如果能进普林斯顿对你的发展更好……” “老师，没事的，我就是想留在国内。你也先别着急，等我下一个猜想证明，要是没进步，我会去普林斯顿。”现在的他有底气让世界级名校为他敞开大门。 怎么说呢，可能智商属性提高到一定程度之后，水淼知道，他要钻研什么问题，总会解开的，唯一的困扰就是时间长短而已。 他就是想在国内，以土生土长的身份，登上世界数学之巅！ 第43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6） 整个大会，水淼一直是人群中最闪耀的一个。甚至在闭幕会的时候，主席莱托还很遗憾自己错过了为水淼宣读菲尔兹奖的机会。 这话说的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就算是获奖的人都觉得庆幸，一不小心很可能会是自己名落孙山了。 水淼崛起的姿态太震撼了，他不像其他年轻的数学家一样通过不断刷怪积累声望，水淼是直接朝着Boss砍了一刀，甚至差点将Boss斩落马下，一战成名。 老一辈的数学家对水淼这个后起之秀自然是充满欣赏和欢迎。在回国的机场上，名誉主席奈望林纳亲自送别，他拍拍水淼的肩膀:“你还年轻，水，多少数学家40岁都等不到菲尔兹奖，而你，已经预定好了。” 菲尔兹奖每四年举行一次，而且都是颁发给40周岁以下的数学家，竞争激烈，含金量高，让它有了数学界的诺贝尔奖的美誉。 奈望林纳的话也算是内部人的一种肯定，水淼凭借证明莫尔德猜想绝对能获得菲尔兹奖，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年。 李伯符在边上是神情激动，坐上飞机了还是一脸的兴奋，一直在水淼耳边低声絮叨:“要是得奖了，那就是华国第一座世界性的数学奖项了。” 水淼笑笑，他才不满足一次的获奖，不过这个就先不说了，华国人的内敛是将野心藏在了心里。 他翻开手上的《数学年刊》，他的论文赫然在首。水淼拿出笔，在自己的论文首页空白处写上:“9月5日，第一篇论文发表，值得纪念”。 这本书他是要寄回老家的，他老师的行李箱中还有好几本是要带回学校，就这些书几乎花光了他们剩下的所有的外汇，太贵了！ 下了飞机，就看到B大的校长带着工作人员在机场迎接他了，远远看去，几条横幅太显眼了。 “热烈祝贺我校77级新生水淼莫德尔猜想证明论文在世界顶级数学期刊上发表，实现国内零的突破” “热烈祝贺我校77级新生水淼受邀参加第十八届国际数学家大会并作一小时报告，实现国内零的突破” 水淼:难为学校准备这么长的横幅了！ B大的校长笑的合不拢嘴，亲切地和水淼握手，他之前都没法睡好觉，就怕两人去，一人回。现在好了，水淼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握着水淼的手不放，两人一起面对边上无数的镜头微笑。水淼看着那一群拍照的人，心想，这是来了多少报社的人啊。 他万万没想到几乎所有权威的报纸都刊登了他的事迹，作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学生，水淼所代表的含义更深刻，国家也有意识地在推动。 在这风口，水淼无风自飞了。 所以当水二柱收到那一叠报纸的时候，他是惊呆的，连读了几份报纸，总算弄清楚了他家幺儿干了什么大事。 一脸的喜色将所有兄弟叫到家里来，给他们看看。 “我要把这些报纸都装裱起来，到时候这一整面墙都是有关幺儿的报纸。还有，你们看看这本书，都是外国字，第一篇，幺儿的作文呢，是国内第一篇！！！” 再是亲兄弟，也受不了他这个嘚瑟劲。水大柱以前怎么没发现老二这么讨人厌呢。“得了得了，你要装裱没意见，钱够吗？这么多呢，我们给一部分。” “不用，不用……”水二柱连忙回绝，“幺儿给我寄了汇款单，我待会去取。他们学校给他发奖励了。”说完比了比一个“三”的手势。 “哟呵！三十啊！！”老三惊叹出声。 “啧！什么啊？三百！！！”水二柱自己都是震惊了很久，俺的老天爷啊，他家幺儿不仅是文曲星下凡，还是财神爷转世啊！！！ “多少？！”这下水大柱都震惊了！ “三百。”水二柱悄声说道，“不过幺儿说了，一半的钱要捐给大队的学校的，大哥，这笔钱到时候你拿着，多买点书，资助几个学生上学。我现在看明白了，孩子读书才是正路啊。” “水淼有心了，大队这边也不推辞，改天广播里说说，做了好事也要让大家知道，更要让他们知道读书，读好书是真的有用！” “书中自有黄金屋啊。以前我不理解，现在终于懂了！”水四柱更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现在一个四级工人干满一年也差不多才能有三百块，那还是不吃不喝的情况下。 水淼倒是写写作文都能拿这么多了。“还是要孩子们好好读书啊，要读好书，考上大学！！” 这话让其他三人都赞同的点点头。水二柱倒是沉默下来叹了口气:“幺儿信里说了，打算过完年之后他在京城租个房子，把红文他们带过去上学。” 都是有孙子孙女的人，自然知道隔辈亲，怎么舍得孩子离开自己身边。 但是水大柱还是说道:“这是为孩子们好，京城是什么地方，水淼能在那里安家，以后孩子起步就高了，跟在亲爹边上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当爷爷的也不能阻拦他们，再说过年总要回来的，又不是一辈子见不着。” “是啊，二哥，我们都一样的，等爱国爱民他们在省城站稳脚跟，孩子他们肯定都要带过去的，以后啊，我们哥儿几个一起守着老宅子。孩子嘛，就像那长大的鸟，总要飞走的。能做老鹰就不要做麻雀。” “老四说的对。” …… “什么？我直接毕业了吗？”水淼还没缓过神来，谁一学年都没上完直接本科毕业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都已经达到博士水平了，还在本科阶段干什么，特殊人才特殊办法，你现在就是数学系研究生了。”李伯符看着水淼欲说还休的表情也是好笑。 “你也不用担心，我也是有招研究生的资格的，学校也是看在我之前也算是育人有功吧，你还是我的学生。” 其实是他这段时间如同发怒的狮王，看谁都是想侵犯他的领土。单挑群雄，硬生生把水淼从虎口夺下来了！笑话，我的学生出成果了，你们一个个来摘桃子了，做梦！ “那我放心了。”水淼也不想打破现在的生活，他在老师这挺好的，说实话，他也想凭借自己的成就推老师一把。 看水淼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李伯符也放心了，他拿出一把钥匙给了水淼。 “这是教师宿舍楼2栋301的钥匙，给你争取来的，以后你就住那吧，把孩子也接过来，到时候上学了跟我说下，直接放在我们学校附属幼儿园，在农村，终究是耽误了啊。” 李伯符感叹的又何尝不是水淼呢，别人的二十来岁，都在名校深造，名师辅导。水淼呢，刚刚才从泥土地里把脚迈出来。 李伯符后面的话真的让水淼喜出望外，他对自己没有什么烦心事，最挂心的还是孩子的教育问题。 之前写信也说了要把孩子带到京城来，不知道爸妈同不同意。不过十月份国庆的时候，他怎么样也要回趟家，看着是不是能把孩子接过来。 说完闲话，李伯符又问道水淼最近的情况:“最近有找到感兴趣的课题吗？” “最近看的书都是数论方向的，对梅森素数比较感兴趣。” “怎么想到这个了？”李伯符也是好奇，这和水淼之前学的都不怎么搭嘎。 “莫德尔猜想把我搞伤了，换点简单的先放松放松。” 李伯符直接将手上的笔扔出去:“走吧你，一天不气我就难受。”说的是什么人话，梅森素数对他来说是放松小游戏吗？！ 水淼走出去了还在门外探头探脑:“老师，你也别不信，等一两个月，我把论文放你桌上！” “这臭小子，太大言不惭了，证明了莫德尔猜想都狂的没边了，不过人不狂妄枉少年嘛，那可是莫德尔猜想啊！老唐，你说是不是？” “哼！！”同一个办公室的唐知理重重的哼了一声，他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吗？！在办公室半天了现在才想起来办公室有他这个人啊！？ 他就是气不过李伯符小人得志的样子，绝对和自己夺不过水淼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梅森素数啊！水淼说不准又要搞一个大新闻了！ 水淼拿着钥匙打开宿舍的门，望眼看去，能直接看到尽头的阳台，一室一厅的格局，没有厨房，厕所是公共厕所，在走廊尽头。 水淼看着小客厅，觉得这可以改成一个小卧室。上下床，红文红武可以住这，至于红军，三岁不到的年纪，可以和他一起住卧室。 卧室比较大，连着阳台的地方可以规整出一个小书房，到时候他们一家四口，都可以挤在这里写作业。 水淼还没动手，整个B大数学系的教授都知道他要对梅森素数下手了，不仅如此，隔壁学校的也知道了，一时间，所有和数学相关的大佬有意无意的都在打听水淼的进展。 而此时的水淼，已经踏上了家乡的土地，听着家乡话感觉万分亲切。一路坐着牛车回到大队，早有眼尖的人跑进村里报信了。 现在水淼在他们大队简直是神仙一般的存在，看看二柱贴满整个墙壁的报纸，还有他捐给大队学校的150元，都让众人看水淼如同看神仙一样。 等水淼一进家门，周边都挤满了人，刘梅花和几个孩子抱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水二柱同样想幺儿想的紧，但是他又拉不下脸抱他儿子。 还是水淼走过来抱住水二柱，跟他说道:“爹，我回来了。” “回来……回来就好，你妈还有红文他们想你啊！” 等到说起要带三个孩子去京城的时候，三个小孩自然欢喜跟着爸爸。 水二柱抽着烟一直没说话，刘梅花更是垂着头掉眼泪。 “你带去吧！” “老头子……”刘梅花还想着再拖一拖。 “为孩子好，三个孙子跟着我们有什么出息。再说水淼他自己都有宿舍了，在学校有落脚的地方，有什么好担心的。” 水二柱又看向水淼:“幺儿，把孩子带去吧。之前你大伯早就说过了，我也想的通。” 水淼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做通了父母的工作，又是给他爹一个熊抱。 “哪学来的怪模怪样……”但是对于幺儿的亲近他还是很欢喜的，“嘿，我的儿子是高考状元，以后你的儿子能不能比过我的儿子就看你的本事了。” “好啊，那就好好比一比！” 水淼在家总共待了三天，带着三个小孩坐上了去京城的火车。 看着窗外的父母，水淼也是诸多不舍，他将车窗拉上去，探出头喊道:“爹，娘，你们回去吧，我们放寒假了就回来！！” 火车哐啷啷的出发，水淼又要开始新的奋斗了！ 第44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7） 水淼出了车站，将小红军用布包在自己胸前，后背又背着大大的一个包裹，都是孩子们的衣服之类的，左手牵着红文，右手牵着红武。 这乡土风模样把来火车站接他的李伯符看的惊呆了，这和在国际数学家大会上侃侃而谈的精英完全是两个人啊。 “这一路辛苦了，走，跟老师回家。”李伯符把红军抱在自己怀里。 “爷爷好！”听着三个孩子的问好，李伯符也是心软不已。“哎！都是好孩子，以后好好跟爸爸在一起。” 一进宿舍，水淼把包裹放地上，总算可以喘一口气了。 “你先收拾吧，过会吃晚饭了来老师家，你师娘已经在准备了。” “爷爷再见！”红文他们跟着爸爸跟李伯符乖巧告别。一回到宿舍，就暴露皮孩一本性，看到什么新奇的都是“哇！哇！”的声音。 “红文，红武，这是你们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就是布帘子隔出来的，里面就是一张上下床，再加一个柜子和一个小小的书架。书架上都是水淼收罗起来的儿童读物。 “红军还小，跟爸爸睡吧。”说完，水淼掀开卧室的布帘，带着孩子走进卧室。 卧室也是十分简单，除了那一墙壁的书柜和满满当当的书。“哇——”红文，红武还有红军三个人仰着头看着几乎排到屋顶的书，满眼都是星星闪烁。 水淼将他们带到书桌前:“等你们去学校上课了，以后回家跟爸爸一起写作业好不好？” “好！” 三个小孩的入学也是李伯符帮着水淼安排的，红文和红武两小孩的基础也跟不上，索性三人都上了幼儿园，红文红武大班，红军呢，就是小班。 在幼儿园里上课的都是学校里教授的亲属，水淼对学校的环境也放心。 看着他们三个朝他挥挥手，高高兴兴手牵手走进学校，他反而是心里还有点孩子离开他身边的失落。 李伯符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担心，放学了，也会有生活老师把他们带回教师宿舍的。” “嗯，孩子上学了，我也要开始学习了，要给他们做好榜样啊。” 不过现在多了小孩，他没法在图书馆一呆一整天，五点半的时候就在自己房间开始看书，七八点去食堂买了早饭，接着把小孩送进幼儿园，接下来到下午他总算可以在图书馆不受打扰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去的晚了，他原先一直坐着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现在他和图书馆的工作人员都熟悉了，问了什么情况，水淼怕图书馆给他搞特殊。 “那个位置没人敢坐，怕窗外的人误认他们是绝情道的教徒。” 水淼……淦！他和绝情道是过不去了是不是？！ 等水淼坐到那个位置之后，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才满意地点点头，他说呢为什么之前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现在看那位置不再空着了，终于正常了。 水淼照例接了一壶开水，找出他想研究的课题相关的资料，坐下来，就开始翻阅学习。 这要说说什么是梅森素数呢？它是由梅森数而来。 所谓梅森数，是指形如2??-1的一类数，其中指数n是素数，常记为Mn ，如果梅森数是素数，就称为梅森素数。 在此之前，从古希腊数学家欧几里开始，再经过欧拉、卢卡斯等数学家不断通过更加系统的数学方法发现了新的梅森素数。 但一直以来，数学家们都以为梅森素数的分布是随机的。水淼却认为该素数的分布有规律可循，这也是他对此感兴趣的原因，他想找出这个规律。 前两个星期，水淼一直在学习前人的智慧，未曾动笔。欲速则不达，他不着急。 每天下午的时候，他准时回到宿舍。这个时候，三个小孩也唱着歌手牵着手回到了家，吃过晚饭，一家四口围着书桌一起学习。 水红文偷偷抬眼看着认真做作业的爸爸，爸爸已经写了很久了，原来大人有这么多作业要做啊！ 看了一会，他又低下头画画，这是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每个小朋友都要画一幅爸爸妈妈肖像画。水红文画的就是认真学习的爸爸。 看到红武探过头来看他的画，红文立马盖住:“不准你抄我的作业！” “切，我才不稀罕。”红武看自己的小心思被揭穿，欲盖弥彰。 哥哥画了认真学习的爸爸，那他画什么？那就画在课堂上偷偷睡觉的爸爸！ 整个十月，水淼都没有对课题进行开展，跟李伯符汇报的时候也只是说了他当前的还在学习中。 …… “爸，吃饭了。”水红文将午饭放到桌子上。 “嗯，你放着吧，我待会吃，早点去学校吧，不要迟到了。”水淼头也不抬，直接说道。 “嗯，你不要忘记吃啊！我走了” 到了十一月，水淼总算获得了灵感，接着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一大清早坐到书桌前就下不来了。 早上红文和红武自己收拾好一切，红文帮红军穿衣刷牙洗脸，红武则拿些粮票去食堂买了早饭带回来。 中午的时候，红文在幼儿园匆匆吃完午饭，就从栅栏的狗洞里抄近道买了午饭给他爹带回来。 下午放学回家了，三个小孩准备好晚饭，甚至睡觉的时候，都把红军带到自己房间睡觉，不打扰水淼一点。 现在的水淼就好像巨婴一样，什么事都要他两个儿子操劳。水二柱要是知道他的孙子来京城是这样的生活，非赶过来打水淼一顿不可！ “……当2^(2^n)＜P＜2^(2^(n+1))时，MP有2^(n+1)-1个是素数。” 水淼放下笔，看着自己完成的关于梅森素数的分布规律的阶段性论文，不由得自夸一声“完美”。 这只是对梅森素数分布规律的推测，水淼需要证明这个推测，才能将它变成为一条定理，不然猜想始终是猜想，哪怕是最接近定理的。 不过现在也不着急，这阶段性的猜测对于整个梅森素数的探索也是跨了一大步了，水淼用时半个月的时间将梅森素数推进到这个地步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下午的时候，红文他们一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水淼认真地在给他们收拾衣服。 “爸，你作业写完了吗？”三个小孩还不能理解论文，只知道他爸爸的作业很难，一写就需要很久。 “嗯，写完了一半。这段时间辛苦宝贝们了。”水淼说完，挨个亲亲他们的额头，“今天晚上爸爸带你们出去吃。来京城那么久，都还没去吃过烤鸭，今天出去吃烤鸭。” “耶！”三个小孩自然开心不已。 第二天早上，水淼带着论文走进李伯符办公室的时候，李伯符还愣了一下:“你这是悟道成功了？” 水淼不理老师的戏谑，将论文放到他桌子上，说道:“喏，半个月的学习成果。” “关于梅森素数的分布规律的猜测？”李伯符惊讶地看向水淼，“你搞出来了？！”这时间才过去多久啊。 “只是猜想，还未经证实。直接证实步子太大了，我怕数学界太过震惊，先把这个拿出来，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你……我……”李伯符都不知道怎么接水淼的话了，让他赶紧走，眼不见为净。 但是到晚上，李伯符又亲自杀向水淼的宿舍。 水淼一打开门，就见他老师什么激动，一把抱住他:“你他娘的可真是个天才！你这脑瓜子怎么长的……” “老师，还有孩子在呢，不要讲粗话。” 李伯符被水淼这么煞风景，还有很多话都说不出口，“走走走，进你屋，把这论文好好跟我说说，我看了一天还有很多没有明白。” 红军看着他爸爸和李爷爷坐到一块开始说话了，问两位哥哥:“我今天还能和爸爸一起睡觉吗？” “应该不行了，自己选吧，大哥二哥和谁一起睡觉。” “那我选大哥，二哥睡着了会踹我的。” …… 水淼房间的灯亮了一夜，等到第二天天亮了，李伯符才恋恋不舍地走出来:“你赶紧整理好论文，投稿《数学年刊》，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们绝对把你的论文第一时间审查，不会拖。” 水淼点点头，他原本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他还没到想投稿哪里就投稿哪里的地步，当然他的论文不论是哪个顶级期刊都够格，但是《数学年刊》明显更便利，何必舍近求远呢。 果然，《数学年刊》的学术编辑理查德一收到水淼的稿子，立马将手头上的事情放置一边。 上一次也是他被华国好友委托，受理了水淼关于莫德尔猜想证明的论文，挖掘了一颗明珠，这让他在那段时间里享受了无数风头，这次收到水淼的稿子，自然不敢怠慢。 “嗯？跨度这么大吗？！从代数几何到数论研究！”理查德耸耸肩，这大概就是天才的通病吧，一切行为都是不可估摸的。 理查德要做的就是尽快将水淼的论文寄给数论方向的大佬，请他们盲审，确定没有问题了，就刊登到期刊上。一般来说，要想登上他们期刊的论文，等个半年都是短的，不过天才的存在总是会打破规则。 这最快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这已经是理查德尽快推动的结果了。 理查德想着水淼这段时间搞了两个大新闻，接下来应该要好好充电一段时间了，他可能很久都收不到他的投稿了。 但是理查德万万没想到，水淼已经在准备证明他自己所提出来的猜想了，只等期刊一发布，全世界的数学家承认了他的猜想，就立马公布证明成果。 就好像上一步刚说出“我给这个问题提供了一个答案，大家能不能证明一下我的答案是正确的” 下一步还没等大家反应，就公布了结果，“不用算了，我自己证出来了，是正确的！” 水淼想到这，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点恶趣味的。 所以一个月后，水淼将已经证明出来的初稿拿去李伯符看的时候，说了自己的想法。李伯符哪怕作为水淼的老师，都不得不对他说一句:不干人事！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1979年，在元旦这天，水淼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天安门看升旗，爬长城，游玩故宫。 为了这，水淼还斥巨资托关系买了一个相机，这让他一举回到解放前了，但是水淼认为这是值得的，他自己的童年青年时期没有一张相片留存总归是遗憾。这一路上胶卷简直不值钱一样，拍了不少。 等到1月10日，水淼终于收到了漂洋过海的包裹，早在1978年12月份的时候，他的论文就已经在期刊上刊登了，一时间引发数论界极大的反响，都为他的才华所折服。 甚至在期刊上，更是刊登了亚历山大·格罗滕迪克对他工作不吝言辞的赞美:“水氏猜测是梅森素数研究中的一项重大突破”。 数学皇帝的这句话意味着水淼有了属于自己姓氏命名的一个猜想。 水淼将自己的这份论文期刊装裱好之后固定在墙上，边上还有三个玻璃框，分别是三个孩子期末收到了小红花奖励。 红军看着墙上四个相框，拍手道:“真好，爸爸，大哥，二哥还有我都是好孩子了！” 水淼摸摸他的头，心想，是啊，他才取得一点微不足道的成就，得到的也只是一朵小红花。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第45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8） B大要乐疯了，这才过去多久啊，水淼又放了一个大卫星。 “恭贺我校78级数学系研究生水淼再次在世界顶级数学期刊上发表论文，创新纪录” 水淼看着挂在学校大门上的横幅，不仅如此，水淼发现在隔壁大学对面也有差不多的横幅，只不过把B大的名称打上去了。 水淼看的哭笑不得，这……骑龙飞脸，太嚣张了！ 当然，水淼自己也没谦虚到哪里去。 “关于梅森素数分布规律的讨论以及水氏猜测的证明” “摘要：本文针对梅森素数分布规律进行研究，证明了2^(2^n)＜P＜2^(2^(n+1))时，MP有2^(n+1)-1个是素数成立。并以此为准，充分证明当P＜2^(2^(n+1))时，Mp有2^(n+2)-n-2个是素数这一推论成立。” 水淼将之前证明猜想的内容誊写上去，花了一天时间，完成正文部分的内容。最后到了引用文献的位置，水淼直接引用了他自己的论文: “引用文献：梅森素数的分布规律.水淼.美国数学年刊.1978(12)】” 李伯符看完他最终的论文，说道:“这不适合投稿《美国年刊》，我怕你去了美国会被他们打上门的。” “的确，所以我打算把这篇论文投到《美国数学会杂志》，这也是数学顶级期刊，我还想着达成四大期刊都发表论文的成就呢。” 李伯符就想说他痴人说梦，但是张嘴要说的时候又闭上了，其他人自然没啥可能，但是水淼，还别说，真不难。 “成，你想投哪里就投哪里，现在你在数学界也是大名鼎鼎，还真不会有不开眼的人把你的投稿毙掉。” 李伯符看着水淼一副淡然的样子，不由得感慨，“你来B大上学也快一年了，我万万没想到会达成这样的成就。” “都是老师教育得好。”水淼是真心实意感谢李伯符对他生活和学习上的帮助的。 “少来逗我开心，水淼，继续努力吧，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等到水淼出了办公室，老唐在一旁幽幽地说道:“过完寒假，水淼凭借这篇论文可以直接研究生毕业了，到时候你想让他在身边都不行了。” “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巴不得水淼走的更高，我作为老师能在路上扶他一程已经无憾了！” 1月20日，学校正式放寒假了，而水淼也因为论文又有一笔300元的入账，这让他瞬间钱包鼓起来了。 在给孩子买东西上就格外的大方，一买就买了很多特产要带回家，过年的时候亲朋好友都可以分分。 回家的时候水二柱和刘梅花抱着三个孙子疼爱的不得了，水淼觉得自己好像是捡来的。 将三捆大团结递给水二柱，水二柱没收:“你现在三个孩子要养，自己把钱留着，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水淼将其中两捆硬是塞到他爹手中:“我留个一百，其中两百你自己留个五十，其他的一百五还是交给大伯。” “别担心你儿子缺钱花，我现在每个月的补贴都用不完。你和妈该吃吃该喝喝，不要想着给我攒钱。” “得了。说个没完……”水二柱对幺儿自然是自豪的，但对于自己以后帮不上他什么忙了又感觉失落，这就好像自己已经不是他的靠山了，他长大了。 水淼不是第一世做人子女自然知道父亲的心理。“爹，别管我多大，始终是你儿子，我再怎么能干，在你面前还是个孩子，很多事还要你替我把关。” “我才不会一辈子为你累死累活的。”话是这么说，但是嘴角却微微上扬，怎么都克制不住。 一旁的红武看到了，立马跑到水淼面前:“爹，别管我多大……嗯……我还是个孩子……”不好！他忘词了！！ “一边去！”水淼哭笑不得，这显眼包像谁啊。 红文在边上简直没眼看，这一刻，他就当自己没有这么笨的弟弟！！ 难得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回来了，相互聚在一起聊聊近一年的改变。 今年的热点是凤阳县梨园公社小岗集体耕地承包到户的事，水大柱作为大队支书，自然看得出大包干的好处，但是现在上面语焉不详，他们也不敢有动作。 水淼知道后来的趋势，领导甚至在重要谈话中公开肯定小岗村“大包干”的做法，农村改革势在必行。 “现在都是上晌听打钟，干活一窝蜂，干多与干少，都记3分工。这样一年到头父老乡亲有什么收成。” 水大柱忧心不已，他其实就想借着大学生村的优势让公社书记网开一面，看能不能走个新路子。 水淼是赞同他大伯的。恰在此时，公社书记张兆先到他们村来调研，其实就是到水淼这里刷脸了。 水淼借此机会详细谈了自己的想法，他其实可以把这件事抛开，毕竟有风险，明哲保身没有什么错，但是水淼认为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件事明明是正确的，也是他力所能及的，那么他就会为家乡贡献自己的力量。 因为水淼的关系，这件事得到了张兆先的默许，“不要声张，秘密搞一段时间试试看。” 有了公社书记的支持，水大柱胆子大了些，趁着春节大家猫冬在家，把360亩玉米田按劳力多少分到各户。 并向社员讲明，每块地施肥、犁地、打场由队统安排，其他农活各户自己干，最后根据产量多少开工分。 虽然队里分包责任田的办法，与后来建立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相比还不完善，但与原来评工计分、按工分分粮分款的“大锅饭”办法相比，已经显示出优越性，大家的积极性也很高，大冬天的，往自己田里规整土地，都不需要大队催。 只不过这样做总归存在高风险，水淼给他大伯提了个意见，采取巧说的办法，对外个统一称“大田管理，责任到人”。文字的博大精深就体现在这方面。 整个春节在社员热烈的心情中过去了，这是难忘的一年。而水淼回到学校之后，也在他的一亩三分田里精耕细作。 然而一则消息彻底引爆了整个华国。沃尔夫基金会于2月16日宣布第二届沃尔夫奖的获奖情况。 沃尔夫奖自1978年开始每年颁发给来自世界各地为人类利益和人民之间友好关系作出贡献的杰出科学家和艺术家。 该奖项的科学类别包括医学、农业、数学、化学和物理学。 虽然时间尚短，但沃尔夫奖凭借它严格的评奖制度受到广大科学家的认可，其数学奖更是数学领域的国际最高奖项之一。 而1979年沃尔夫数学奖由水淼（B大）和安德烈·韦伊（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获得，两人共享10万美金的奖励！ 这是华国籍数学家第一次获得国际奖项！！！ 沃尔夫奖将于2月23日在以国的国会大厦举行颁奖仪式，由以国总统亲手颁奖。 如果说之前的推动还只是小打小闹，那现在整个国家机器开始运转，给水淼“塑金身”。 官方喉舌开始介绍沃尔夫奖项的权威，介绍水淼的功绩。一时间，水淼差点被暴涨的信仰值淹没。 B大的接受程度都快赶不上水淼的刷怪速度了，好不容易开大会确定水淼研究生毕业，没想到他本来直接原地飞升了。 不过对于横幅的更换已经轻车熟路了，第一时间挂出喜讯，重要的是要给隔壁看看。 成立小组对接水淼关于研究之外的一应事务，包括采访筛选、出国资料准备等等，这让水淼从杂务中解脱出来了。 水淼自己身处风暴中心，一切风平浪静，对待奖项激动但是不失态，现在一切对他来说只是个起步阶段。 但外界早就引起惊涛骇浪，甚至分管科技和文化的大领导都十分关注，之前就知道77年高考出现了水淼这个人物，没想到一年时间，竟然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现在听到秘书详细介绍了水淼的各项零的突破，大领导也赞叹道:“这小鬼，厉害的很嘛。” 因此，水淼的以国行就很大规模了，不仅从现在开始对他拍摄纪录片，外交部的也和他一起，从科技领域着手推进建交谈判的进度。 除此之外，普林斯顿也发来邀请，希望水淼于2月27日来普林斯顿举行梅森素数猜想的报告会。 这下，水淼接下来到二月底的行程都已经安排满了。家里三个小孩就需要老师照顾几天了。 他这才发现，这段时间三个孩子过于安静了。 晚上一起洗完脚，水淼随口问道:“你们三个皮猴这几天怎么静悄悄的，是干了什么坏事了吗？”俗话说得好，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三人摇摇头，没说话。 咦！这情况有点严重啊？！ 水淼招呼红文和红武:“过来，都躺爸爸床上来。”给他们三个盖好被子，“怎么跟爸爸生分了吗，都不愿意和爸爸说话了？” “不是。”红文回了一句。 “是因为爸爸太厉害了，不像爸爸了。”这时红武说的话，让水淼心头一怔。 “傻孩子，爸爸再怎么厉害还是你们的爸爸啊！再说这么厉害的爸爸不是也要你们照顾吗？要是没有你们一日三餐操心，说不准爸爸早就饿死了。” 红文和红武也想起之前爸爸的不靠谱，你一句我一句讨伐起他的行为。看着孩子重新亲近了他，水淼也松了一口气。 “爸爸只是在数学上有点厉害罢了，并不值一提，现在大家对爸爸这么郑重，还是因为人才太少了，所以你们要好好学习，快快长大，一起为国家做事。” “那我们也能像你这么厉害吗？” “当然可以，每个人都有不同领域上的天赋，只是爸爸比较幸运，在数学上能发挥所长，爸爸希望你们也能想到自己所热爱的。” 第46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9） 2月21日，水淼领着浩浩荡荡一群人从京城出发坐飞机去以国领奖。事实上，这一群人中，水淼除了B大的一个行政官员认识外，其他的都不熟悉。 翻译组，拍摄组，外联组等不同分工的团队，这太奢侈了！水淼找到领队，委婉表达了他的想法，他其实就是去领个奖，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 “水先生，我能理解您的想法，但是现在您的荣誉不仅仅是您自己的，也是华国的，我们国家在世界的舞台上缺席太久了，各个领域上都需要像您这样的人一步步去攀登。” 领队感激地看向水淼:“我们能想象的到您在数学上遇到的困难定然是无比艰巨的，但是您以坚韧不拔的精神克服了这一切，为华国在世界上争取到荣誉，今天这些都是您应得的。” 水淼都被说的不好意思了:“啊……这样吗……其实数学也没这么难，它的规律就在那里，每个人都有机会发现它，只不过我比较幸运罢了。” 领队:……你们理科生说话都是这么侮辱人智商的吗？！ 水淼到达以国的时候受到了举办方的热烈欢迎，他们对水淼在数学上的贡献表示十分感谢。 离颁奖典礼还有一天，和数学相关的媒体都集聚以国。他们都是和数学打交道的，对水淼的得奖自然没有异议，在科学领域，强者为王。 他们感兴趣的是水淼的成长背景，是他身后神秘的国家。 “水先生，至今为止，您都没有对外接受过采访，现在已经有二十三家国外媒体提出要对您进行专人采访，您是否方便？” “不接受采访是不是影响不太好？”水淼内心其实不想和外界有多少接触，你想认识我，那就看我的论文啊。 “你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的，我帮您回绝掉。” “算了，我接受采访吧，就一次吧，来回都是那些话，讲一次就行了。” 水淼能理解领队的意思，总要对外有个形象展示。国家为他安排的这么周到，他也投桃报李。 “我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等水淼走进会场的时候，转头看了领队一眼:你之前明白什么了？！我说接受一次采访的意思是挑一个媒体就行了，不是把大家都叫来一次性开个新闻会！ 水淼顶着成片的闪光，坐到位置上，领队作为主持人开始会议的主持，水淼的左手边是翻译。会议开始了。 “水淼先生你好，我是路新社的记者，我想请问一下你在成为学者之前是个农民吗？您是如何跨越这个阶级的？” “学者和农民的身份只是表象，我以前是无产阶级革命者，上了大学仍然是无产阶级革命者，我从未改变阶级。” 这是提问大纲中没有的问题，水淼算是听出来了，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怀好意，那他也自由发挥了。 “水淼先生你好，我是法透社记者，针对你对莫德尔猜想的证明，法国数学家让·皮尔斯认为不值得这个高规格的荣誉，你怎么看？” “无能者的嫉妒。” “……如何看待日子国佐藤望海认为华国出不了顶级数学家这件事？” “败犬的远吠。” “……阿美不少数学家反对普林斯顿邀请你作报告，认为你不够资格？你怎么认为？” “傲慢与偏见。” 会场上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这让领队出了一头汗，还没办法停止。 最后水淼都烦了他们的小把戏:“先生们，女士们，我因为你们这些愚蠢的问题已经浪费了宝贵的半个小时了。我无所谓你们或者你们的国家用有色眼镜看待我，我又不是来加入你们的，我是来征服你们的。” 水淼看着台下一片喧哗，耸耸肩，继续说道:“会议结束吧，如果说我目前为止做错什么数学题，那一定是今天这道采访选择题，真是愚蠢至极。”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会场。 这场新闻会也引起很大的震动，看过视频片段的都表示这和他们所想像的华国人完全不同。 他们看得出来，水淼在这场采访中是高傲的，也是霸气的，这反而更加引起他们的好奇，他们想知道，这位来自神秘国度的数学家到底有着怎样的性格。 到颁奖典礼的时候，连以国总统给水淼颁发奖章的时候，都拍拍他的胳膊:“欢迎你加入天才竞技场，我的华国男孩。” 水淼握住总统的手:“总统先生，我会赢到最后！” 手握5万美元巨款，水淼在国内算是超级有钱人了，但是他现在对金钱的欲望很低。 除了第一天给孩子买了当地的特产，再加上一行李箱的书，后面他再也提不起兴趣出门了，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思考。 领队也算是看出来了水淼是不太喜欢社交类的，知道以后应该怎么配合他了。 接下来一群人又是马不停蹄地赶往阿美。相比于和记者的刀光剑影，和数学家的交流就纯粹的多了。 在这场学术会议中，他们甚至连着三次给水淼长时间的鼓掌，这就让他感觉很舒服了，看，还是有识货的人。 因此水淼讲嗨了之后，在报告会上弄了一个骚操作:“嗨，朋友们，到现在为止我对梅森素数分布规律的猜想就此结束了，但是后面我对这个猜想已经证实了，相关论文也已经投给《美国数学会杂志》，今天趁此机会，我们相互探讨下吧。” 说完，也不管报告会的时间是不是快到了，直接开始了他的证明，当然台下的数学家在短暂错愕之后，更是全神贯注的投入其中。 倒是后台的工作人员犹豫不决。 “主管，时间到了，我们不上去提醒一下嘛吗？” “老天，你要在全世界数学家面前把普林斯顿的脸丢光吗？” “好吧，我知道怎么做了，等着就是了！都怪这个华国数学家心血来潮，任意妄为！”工作人员仍是碎碎念。 “这就是为什么别人成了普林斯顿的邀请对象，而你成了邀请对象的服务人员。小子，你记住，数学家的任性不叫任性，那是天才的特权。” “……至此，能充分证明充分证明当P＜2^(2^(n+1))时，Mp有2^(n+2)-n-2个是素数这一推论的成立。” 水淼讲完这句话后，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 “这真的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报告会，我想今天所有在场的数学家都觉得不虚此行。” 普林斯顿高等数学研究院的院长在后台接到水淼的结束，热情地拥抱他。 “很抱歉，因为我的任性给你们造成了额外的负担……” “水，这没什么，您能在这个会上把自己的证明报告，是我们的荣幸。有兴趣来普林斯顿攻读博士吗？你知道的，这是数学大师的摇篮。” “万分感谢，但我更喜欢B大图书馆的那扇小窗，那能给我带来幸运。” “好吧，数学家的怪癖，每个数学家都有自己舒适的思考环境。不过，如果你改主意，普林斯顿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水淼回国的时间安排在三月一号，趁现在还有时间，他和普林斯顿的华国同胞也一起聚会畅聊了很多。 这个年代，不少海外同胞都在为祖国贡献自己的力量，并不能以他的国籍来论定他对祖国的感情。 有的人在海外，但是为祖国培养了数十名人才，这何尝不是爱国的另一种诠释呢。 但水淼要走的路无疑更艰难，他的想法是狭隘的，他只想以后有人讲起本土化成功的数学家的时候，能让人满怀自豪的说出他的名字，不至于让人哑口无言。 一个大国，一个强国，就是要方方面面拿得出手，打的出任何牌。 等水淼回国的时候，《美国数学会杂志》1979年第一季度的期刊也已经发表，先他一步到达了B大。 李伯符一直守在学校里，这几天每天都往收发室去几回，就是想问问期刊到了没。 今天也是例行一问，没想到终于被他收到了。拆开包裹，果然是最新一期的期刊，李伯符翻了翻，发现一共刊登了八篇论文，水淼的论文也在其中。 成了！这是四大顶级期刊已经攻下了两个了！对了，要给领导说一下，门口的横幅该换了。 所以，等水淼下飞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和之前从芬兰回来的时候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巨型横幅。微笑——握手——拍照，水淼已经熟能生巧了。 第47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20） 这次校长和水淼一起回学校的时候，跟水淼说起了学校对他的安排。 他之前相当于一篇论文攻克一个学位，现在可以说是最快的速度三级跳，直接博士生毕业了。 学校想留他在校工作，给予讲师资格升任副教授，安排给本科生上上高等数学的课。 校长一看水淼为难的样子立即改口了:“当然，这也只是我们的一个想法，你有什么想法也尽管提。” “校长，其实我现在很惶恐给学生上课，我一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对他们负责，二是我对数学的理解也不那么全面。” 这孩子对他自己的认知这么离谱的吗？！不过校长也看出来了，水淼这是隐士的性格，他更希望自己能够自由的研究数学课题。 这当然没有问题，现在的他就是B大数学系的牌面了，只要人在学校里就行。 听到校长提出不给他安排学生上课，每学期只需要一两次报告会，给学生讲讲自己的研究成果，其余时间都自己安排之后，水淼明显的松了口气。 更让水淼感动的是，哪怕不带学生，学校还是给他算教授级别的工资和补贴，还有论文发表的奖金。 水淼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5万美元的奖金呢，现在这个时候1美元差不多能兑换1.5元人民币，也就是7万5千元人民币。 现在国家外汇紧张，所以在阿美的时候，水淼就将这五万美元给了领队，由他代交一下，帮他换成了人民币。 水淼现在什么都不缺，钱留着也都是烦恼，报纸老早对他获得巨款奖金大书特书了。 也就是他出行都是高规格的，一般媒体和个人打扰不到他，但是老家父母在，水淼怕他们受到打扰。还是把钱花出去吧。 “校长，我给学校捐个五万吧，用来奖励数学系成绩突出的学生。”水淼说得风轻云淡，就好像说了一句“我们今晚去吃面吧”。 校长饶是见过世面但也亲身碰到过个人这么大方的。“水淼，这可是五万啊！？” “我知道，唉，也就是现在钱不多，只能覆盖数学系的，以后奖金多了，再把其他科学领域的也包括进来。” 好吧，校长看出来了，水淼的确没把这钱放心上，还认为这钱太少了。 “你想捐，学校是万分欢迎的，但也不能这样随便就收了，那也太不尊重你了！党委这边商量下具体的流程给你安排个仪式。” 水淼理解地点点头，“定好了跟我说下就行了。” 手头上还有两万五，还是太多了！家庭里能留个五千都是一笔巨款了。 水淼想了想，借用校长办公室的电话给青山公社打了个电话，之前公社领导张兆先给他留了号码的。 原先只是想要是水淼碰上麻烦可以给他打电话，没想到接到了第一个电话竟然是给他们公社送大礼来了！ 一番交谈，两万块又被他给出去了，给了整个公社用来资助困难学生的补助和优秀学生的奖励。 这把张兆先激动的，连连说要来京城当面感谢他。索性合二为一，到时候一起在学校里把这两件事都办了。 这下，水淼轻松了，笑着从校长办公室走出去了。B大校长看他这样子好像扔掉烫手山芋一样，笑道:“还真是赤子之心！” 回到宿舍，连红文他们都知道他爸爸有很大一笔奖金的事了。水淼反而觉得孩子的认知需要他好好引导了。 “是的，爸爸通过获得了一个奖项，得到了七万五千元……” “哇哦！”红文红武已经对钱有概念了，至少知道爸爸给他们两毛的零花钱能买很多东西了，那七万五千元是多少个两毛啊？！！ “所以，爸爸要说的第一点就是知识就是财富。当你把某项技能学到最顶尖的时候，财富是它附带的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懂了吗？” 三个小人点点头，至少“知识是财富”这句他们是有深刻体会了。 “第二点就是，我们永远不要做金钱的奴隶，爸爸已经打算将七万块捐出去了。知道爸爸为什么要捐了吗？” 三个孩子一起摇摇头。 “一是因为这个钱真的太多了，你们有谁见过比爸爸有更多钱的人吗？”还是摇头。 “二来，爸爸也希望这一笔钱能够帮助到别人，哪怕只是多几个人也好的。” “更何况，爸爸有能力靠自己的知识获得更多的奖金。你们知道爸爸是最棒的是不是？” “是！”这在他们心中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孩子们，有一点你们一定要切记，爸爸有赚到金山银山的本领自然可以慷慨解囊，但是像你们现在口袋里只有一颗糖却还要给出去，那就是愚蠢的。” 红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以后我能赚到很多很多糖了，那就可以请朋友们一起吃糖了，是吗，爸爸？” “聪明！” 学校的动作很快，两天就建立了“水淼奖学金”和“水淼助学金”两个项目，还在大礼堂通过师生大会，学校、青山公社和水淼正式签署捐赠仪式。 这消息一出，大家都被水淼的大手笔震惊了，夸的自然夸他有情有义，视金钱如粪土，但转过头来，午夜梦回的时候想着自己要是有这么钱，这日子还是什么神仙模样啊！！ 但是水淼把钱一给之后就回归到自己原来的生活节奏，果然还是数学最有趣。 如果说数学难题有段位的话，王者应该属于哥德巴赫猜想、P对NP问题、霍奇猜想、庞加莱猜想等十大数学难题。 再往后就是希尔伯特根据过去尤其是19世纪的数学研究成就和发展过程，提出了23个重要问题。这些问题被称为“希尔伯特问题”。当前已经有部分得到了证实。 而在水淼自己看来，他当前解决的问题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世界性数学难题金字塔的地基。 水淼对于数学的学习并不是系统性的，更多的是随心所欲，他只是通过书本看到了存在的问题，解决它，如此而已。 只不过这一次他对庞加莱猜想感兴趣了，这可是一头庞然大物，要在它身上花费的精力比之前加起来都要多。 不过水淼也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一年不行就两年。因此在其他人以为水淼还在学习的时候，他对庞加莱猜想下手了。 1904年，法国数学家亨利·庞加莱提出这个猜想：“任何一个单连通的，封闭的三维流形一定同胚于一个三维的球面。” 用普通人能理解的方式来举例的话那就是:假如在一个完全封闭（足够结实）的球形房子里，有一个气球（皮是无限薄的），现在我们将气球不断吹大，庞加莱先生猜想，吹到最后，一定是气球表面和整个球形房子的墙壁表面紧紧地贴住，中间没有缝隙。 就是这么一个猜想，面对这个看似十分简单的猜想，无数位数学家前仆后继，绞尽脑汁，甚至是倾其一生都没能证明这个猜想。 事实上，1961年，斯梅尔跳过三维，公布了自己对庞加莱猜想的五维空间和五维以上的证明，由此获得1966年菲尔兹奖。 通常我们认为高维比低维更复杂更困难，但庞加莱猜想首先获得证明的却是n≥5的情形。拓扑上这种事很常见，很多问题都是低维比高维更困难，可谓是维数开的一个玩笑。 因此，三维的庞加莱猜想始终悬而未决。而现在，水淼也对它产生了兴趣，这也使得他需要从头开始学习低维拓扑这门学科。 水淼又过起了几乎一天学习一本书的日子，而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个学期。 红文红武红军他们都已经放暑假了，自然要回老家待着。但是水淼反而在家待不住了，太多的人情往来极大地消耗着他的精力，这一个星期在家，连一本书都没看完！ “你明天就走吧，三个孩子就留在家，等开学了你来接他们。”水二柱实在看不下去水淼的状态了，反正孙子在家了，儿子也随意了。 这正中水淼下怀，第二天一早就包袱款款离开了。刘梅花抱怨水二柱不讲父子情，怎么就不多留几天。 “你懂什么，幺儿有他的正事要干，待在家能干什么？！你这是浪费国家人才。” 哪怕是暑假，学校里都是学生在学习，水淼天天在图书馆一点都不突兀。 水淼从斯梅尔五维庞加莱猜想获得的灵感，他认为任何拓扑流形是四维“同伦”球体，它与四维球体松散等效，实际上与四维球体同胚（强等效）。 此刻，灵感爆发，水淼握着笔的手都快写出残影了，但这仍然赶不上他头脑反应的速度。 图书馆工作人员吴成荣和水淼认识也有一年半了，看到他现在这个状态自然知道他已经入定了，待会午饭绝对不会站起来去吃饭了。因此他去食堂的时候就帮水淼带了一份。 等到手酸的都已经抽筋了，水淼不得不停下笔，不过好在当前的思路也写的差不多了。一偏头就看到了边上的铝饭盒，还有点温度。 “水教授，我还想着你未必有时间去吃饭，我就自作主张给你带了一份。”吴成荣走过来解释道。 “谢谢，太感谢了。”水淼的确忘了午饭这一回事。他吃完饭，把饭盒清洗干净拿去还给吴成荣，脚步顿了顿，从书包里拿出一叠东西。 “谢谢你，吴同学。”水淼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就是这个暑假中饭和晚饭你能不能帮我带一下。你也知道，以前碰上这种情况，红文和红武会给我带的，但是暑假他们回老家了。” “没问题，反正我也是需要去吃饭的，举手之劳而已。”吴成荣觉得自己做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提。 水淼将那一叠钱和粮票都塞给吴成荣:“那就麻烦吴同学了。” 吴成荣不用数都知道这些太多了，顶两三个人了都，连忙要退回去。 “收着吧，就当我请你吃饭了，你别看只是给我带个饭的功夫，其实是保证了我的灵感不会中途断裂，这可比这些东西重要多了！” 就这样，整个暑假，在吴成荣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水淼全身心地投入到证明之中，终于在快开学的时候，完成了四维庞加莱猜想的证明。 水淼将四百多页的论证稿子收拾好放进书包里，就匆匆赶往李伯符的办公室，现在李伯符是数学院院长了，水淼如果有什么进展需要向他报告情况。 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这件事，也就没有注意到吴成荣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48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21） 水淼兴冲冲跑到数学院的时候，正好在办公室门口和李伯符相遇了。 “呦，终于想起来了？！我还以为要我去找你了才知道呢？！” 听到李伯符阴阳怪气的玩笑话，水淼也不在意，他这半年的确没有什么进展，不少国外的大学一直想请他去讲座，但是他一次都没想去，都拜托老师挡下来了，这半年多来，就好像潜心修行的修士，万事不管。 “老师，我不是没有成果都不好意思来找你吗……”水淼将书包放到桌上，拍了拍书包，“庞加莱猜想……” 李伯符要开口说什么就被水淼说的话震住了：“你把庞加莱猜想证出来了！？”太过震惊，声音都变尖锐了。 “我还没说完呢，是四维庞加莱猜想被我证明出来了，要想解决三维的，很难，还需要大量的时间。” 但是这也很不可思议了，水淼闭关也就半年多的时间，更何况他不是一开始就开始论证的，而是先学习了半年，真正做研究的不过两个月不到的时间。 “老师，现在，这是初稿，后续我还要再好好整理，完成终稿之后投稿，今年也算是有成果了。” “不着急，你先好好休息几天。等你定稿了，我打算给你开个专题报告会，省的有的人对你的待遇说些有的没的。”说完这句话，李伯符好气地对水淼说道，“现在你也不用去图书馆了，回宿舍吧，孩子我帮你从家里接过来了。” 这一说，水淼才猛然想起来他忘记的事情是什么了。快开学了，他却忘记去老家接孩子了！！ “你说说你，自己吃饭忘记就算了，孩子也能忘记。” 事情还得从李伯符接到水淼家人的电话说起，水二柱拜托他通知水淼可以来接人了，都快开学了，孩子也要早点回京城。这是小事，就跑个图书馆的事，没想到他都坐到水淼面前了跟他说话了，他还一点反应都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还是吴成荣说了水淼最近一直是这样的状况，听说是找到方法了，忙着证明。李伯符也很理解灵感迸发的时候是最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干扰他。得，那就自己走一趟吧，幸好孩子都跟他熟悉，一路上乖乖的跟他来了。 “啪！”水淼用力地拍了自己的额头，“怪我怪我！老师，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话没说完，人就跑出去了。 宿舍里，三个孩子懂事地在收拾房子。“哥，你看，我们的桌子上都积灰了，爸爸肯定一直在图书馆，你看，地也这么脏了……”红文把抹布给了红军，把扫帚给他，分配任务：“红军你把桌子擦擦，还有你，红武，别说话了，也不嫌灰尘大，你把地扫干净。” 虽然大哥发话了，但是红武这个小话痨还是嘚嘚说个不停：“爸爸把我们都给忘了，我很生气的。待会爸爸回来了，我就不理他了，你们也不准理他，晓得没……” 刚好，水淼也从楼梯跑上来了，看到三个小孩这么懂事，更加愧疚了。“红文，红武，红军，对不起，是爸爸不好……” 红文和红军还没动呢，红武一把扔掉手上的扫帚，扑到水淼的怀里：“爸爸，爸爸，你怎么才来了啊，我都想死你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说着说着，都哭嚎起来了。 红文、红军：这个兄弟我们不要了！ 现在水淼的工作也算是告一段落，这一两天，他都尽情陪着三个孩子玩耍。一开学，红文和红武也上小学了，幼儿园就只有红军在了，水淼有空的时候都要去学校边上逛荡，让出来活动的红军看到他，能够安心的玩耍。 水淼这几天是轻松了,B大整个数学院却是忙疯了，初步统计要邀请的数学家就有两百多位，来自全国各个高校。数学院要做好报告会务、人员接待等等准备工作，甚至连数学系的学生都被拉来做志愿工作了。 学校对这样的事情也是全力支持的，这是一个体现学校数学能力的机会。水淼自己倒是做好论文修改工作就行了，关于论文的一切，他都胸有成竹了，经过前三次的经验，他现在对论文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水淼花了一个星期完成最终版的论文之后，专题报告会的时间也定下来了，就在三天后。同在京城的高校数学教授接到消息都提请过来了，整个B大校园显得更热闹了。 特别是隔壁的数学院的过来，看到校园里面都是关于欢迎各位数学家参加专题报告会的横幅，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老是喜欢挂这种超大的横幅，就怕别人看不清上面的字吗？一点审美都没有！” “行了，文任兄，别管丑不丑，你就说有没有用吧，再说，水教授的能力也不是我们置喙的，听说这次，华先生都会亲自参加。” 听到同伴的消息，叫文任的数学教授都呆住了，“这总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了，你根本不知道庞加莱猜想在拓扑领域的地位，之前有人证明了五维的都获得了菲尔兹奖，要是水教授这次的四维证明也是正确的，那又是一个菲尔兹奖级别的成果了。哎，人比人气死人，我们为了顶级期刊都要费尽心血，别人顶级奖项都是两三个了！” 不说其他人的议论，水淼要投稿期刊的时候却接到了万里之外瑞典皇家科学院的电话，是《数学学报》杂志方的电话，他们通过途径知道了水淼这次的报告会内容，第一时间想截胡水淼的论文。 他们向水淼承诺了收到稿件之后会第一时间进行审核，如果证明正确的，会在最新一期的期刊发布，同时会为他组织一次庞加莱猜想国际报告会，有劳务费的那种。 水淼对此没什么异议，毕竟《数学学报》是国际公认的、数学中最顶尖的四大杂志之一，与《美国数学会杂志》、《数学新进展》和《数学年刊》并称为世界数学四大顶级期刊。水淼已经通关了两家，接下来就是第三家了。 这件事是数学院接洽的，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李伯符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感，说我任人唯亲？！哈！现在打脸了吧。 “这是好事，数学院这边会和那边对接好的，这次国内的专题报告会你就当是给下一场报告会预习一下。” 李伯符顿时觉得自己的安排简直是神来之笔，说铺张浪费的其某些人到现在也是无话可说了。 说是专题报告会，但是更像是水淼单方面的知识输出。这场报告会从原先的预备的一天到现在已经两天了，还没结束。 水淼在台上换了一块又一块的黑板，台下的人听的聚精会神，尤其是华老等人，更是一眼不错地盯着黑板。 “……当你有一对代数交点为 0 的相交曲线时，这些平坦的惠特尼圆盘就存在……” “因此解决这些问题之后，四维庞加莱猜想的证明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听着周边热烈的掌声，华老摘下老花镜，对着他身边的陪同的李伯符说道：“你小子好运气啊，捡到宝了。水淼之自此之后的成就就是华国第一人了。” 李伯符内心十分欢喜但是仍然强忍着谦虚：“华老，你过誉了，水淼还年轻呢，还需要您的帮助和指点。” 华老点点李伯符：“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啊。主席说过，世界是你们的， 也是我们的， 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华老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水淼，“我很期待这轮太阳给世界带来怎样的改变。” 水淼是在十月九号的时候坐上了去瑞典的飞机，这一次出行和上次没有什么区别，还是庞大的队伍。这已经不是B大能安排的了，都是科技部给他配备的。甚至在水淼出行前，科技部的负责人还接见了他，夸赞他对华国乃至世界数学的贡献，这让水淼热血沸腾，久久不能平静。 此时，数千名国际知名数学家来到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为的就是水淼对庞加莱猜想的证明，论文已经刊发了，但是水淼为了篇幅不至于太长，删减了很多已知的步骤，这对大部分年轻的数学研究人员不是很友好，因此，水淼的报告就是他们能够弄懂论文的关键了。 水淼下飞机的时候受到了瑞典皇家科学院数学分院一众院士的欢迎。要说为什么对水淼的到来这么隆重，也是有原因的。众所周知，瑞典皇家科学院以其专设的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而闻名世界，但是诺贝尔奖偏偏没有数学这个奖项，瑞典皇家科学院为了扩大影响力，设立了《数学学报》顶级杂志，除此之外，也想成立专门的数学奖项。 但是当前的数学强国和数学奖项均有顶级数学天才引领，瑞典皇家科学院很难撼动，这一次是想和水淼连成一致。因此除了对水淼的事情上心之外，对华国的数学研究人才也放开了留学途径，万一再出一个水淼，那他们就血赚了。这都是后面会有专人对接，水淼要做的就是完成自己的报告。 这没有什么难度，除了被上千人围着要他延长报告时间，将整个证明讲的透彻之外。原本以为就这样了，但是水淼万万没想到，瑞典皇家科学院的主席团出席了他的报告。 甚至在他结束之后，瑞典皇家科学院的主席上台拦住了他，给他颁发了首届克拉福德奖以及五十万美元的奖金。水淼是懵逼的，这一趟除了作报告，其他的事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主席和水淼进行贴面礼，这位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头这回笑得好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水，瑞典皇家科学院原本打算在明年推出克拉福德奖，现在因为你，它提前面世了，但这是它的荣幸。” 别看克拉福德奖才第一届，但是看负责此项奖项的机构，就知道这是一项对标诺贝尔奖的世界性科学大奖，而水淼正是第一届得主，他的成就也为这个奖项增加了说服力和权威。 晚上，水淼站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心情愉快地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愿不远的将来和你再次相遇。 第49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22） 水淼在斯德哥尔摩待了五天，作为华国数学领域的代言人和瑞典皇家科学院数学分院达成了一系列合作。 这也让水淼觉得开心，他总算为整个华国的数学人才培养贡献自己的力量。这对他来说只是做了他力所能及的一件事，但是水淼没想到相关资料第一时间传回国，当日的新闻联播就对水淼的瑞典行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 事实上这不是水淼第一次登上新闻联播，他之前只要是出国领奖或者作报告都能从新闻联播上知道他的事迹，可以说水淼现在是华国群众最熟悉的一位数学家了。 这也让领队对水淼的重要性提升到了更高的级别，原先觉得领导考虑要给水教授安排警卫人员，他还觉得太小题大做了，现在看来，还是他目光短浅了。 总的来说，水淼的这次学术交流之旅是非常开心的，不仅在同行面前成功刷脸，还领取到了大奖和一笔巨额奖金。 对于水淼，或者说对于所有数学研究人员心里都有数了，将于1982年举行的第十届菲尔兹奖，其中一块奖牌已经被水淼握在手中了，就看是因为哪项成果中奖了。 B大这边自然是把横幅拉满了，甚至在得知水淼获奖的这一刻，就已经着手准备了水淼教授授予仪式和新闻发布会。 一切都让水淼感受很不错，他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他并不是纯粹的不慕名利的隐士，奖项和名誉是也是对他工作的认可，他俗人一个，还是比较看重这些外在的东西。 但是在提问环节，他发现台下的记者比他要肤浅的多了。 除了国字级别的几个记者还能围绕此次的报告、得奖以及双方的合作进行提问之外。 剩下的有一个是一个对水淼获得的五十万美元的巨额奖金都非常好奇，这和他之前的五万美元对比可是核弹级别的。 去年12月的时候，国家开始实行的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今年7月15日，中央又正式批准粤、闽两省在对外经济活动中实行特殊政策、灵活措施。 但是，大部分人的思想还没有转变过来，国家整体的经济也尚未焕发出生机，大家都是穷且快乐着。 在这个当口，水淼可以说是已知的全国最富有的人了，这也引发了全国的讨论，在整个社会层面是无法一两句话就能平息的。 主持人连着跳过三个人问的都是这个问题，第四个还是关心这个问题，水淼制止了主持人，他要正面回应奖金的使用。 “我是一个很肤浅的人，好美食，喜华服，有钱了之后，我带着孩子三天两头下馆子，老字号的衣服鞋子一买就是很多。说实话，我非常爱钱……” 现在社会崇尚高品德，羞于谈物质，台下的记者听到水淼这么直白，都一片哗然。 “安静，安静！”主持人出言维持秩序。 水淼不为所动，继续说着:“之前我把钱捐赠之后，有很多同事和朋友都说我高风亮节，视金钱如粪土，但他们没注意到哪怕我只留下的五千元都已经比他们的存款多的多了。” 会场里的人都被无差别攻击了:多冒昧啊，教授！ “我爱钱，但是在金钱之上，我还有更多的追求。是高考改变了我的命运，因此我也希望尽自己绵薄之力能够改变更多人的命运。” “事实上，之前的五万美元在助学上是捉襟见肘的，我当时也跟学校说过钱太少了，只能覆盖本校。现在有五十万美元，七十五万人民币，我会再捐出七十万辐射所有高校。而我自己也留足了钱，这就足够了。” “时代在发展的，现在国家也在推动改革开放，以后有钱的人会越来越多，那时候回过头来看看我现在的财富恐怕不值一提。我只希望到无论是谁都能守住本心……” 水淼的事情在这时代大浪潮下成为了一个社会话题，无论他对这一笔怎么使用，街头小巷都有人在讨论。 温安然挺着大肚子回娘家，一路上听到的都是水淼的名字，她心中难免苦涩。 “这是怎么了？”白招儿看着只有女儿一人回来，“陈海呢？他怎么心这么大，让你一个人回来的？！” “他回学校了，这段时间也很忙。” “他一个学哲学的，忙什么忙，再忙有比水淼忙？！” “妈！你好端端提他干什么？！” 白招儿叹了口气，“当初想着摆脱了他也是一件好事，没想到最后别人成了枝头的凤凰了。你说，要是那个时候你跟他回去了该多好，再过几个月，他就是高考状元了，你说不准也能考上了。” 温安然心头也是烦躁，她现在的生活是原先在村里的时候梦寐以求的，但是真的结婚之后的柴米油盐又消耗了她和陈海两个人的热情。 陈海考上了师范学院，而她两次落第，再加上怀孕，之后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考试了。 温安然叹了口气:“妈，以后这些话都不要说了，现在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而且我们也不是一路人了。” 温安然说出这话的时候觉得讽刺十足了，当初她是对水淼这么说的，现在终于反噬到自己身上了。 水淼自然不会在意老早从他脑海里去除的人物，他现在是躲进小楼成一统，颇有一种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1982年元旦的一敲响，新的一年又来到了。一旦进入八零年代，现代化的社会仿佛加快了进度，同样的，这几年来，围绕水淼的变化不是一点两点。 住的方面，B大已经造了家属楼，而以水淼的资格，他也分到了房子，其他人粉刷一下就直接搬进去住了，但是他就开了先河找人好好装修一番，看着材料都是不便宜的，还让人无法说，毕竟人家这几年捐的奖金就上百万美元了。 平常一日三餐也不用他三个儿子发愁了，原先他还要孩子来照顾他的起居，现在到他这个级别，国家早就安排了警卫员接手一切了。不过他现在年轻力壮，需要生活照顾的也不多。 水淼这一两年，在数学领域的耕耘也是非常深的，创造了多个以他姓氏命名的定理，除此之外，也彻底解决了庞加莱猜想。 这也让他荣誉加身，不说今年的菲尔兹奖铁定没问题了，还有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也会有他的一份，过几天就要去人民大会堂接受奖章了。还有多少名校邀请他讲座，授予他荣誉教授客座教授称号。 最后都把他搞烦了，直接宣布要在家闭关了。 “爸，我们回来了。”红文牵着红军的手进了家门。 “红武呢，没和你们一起吗？”水淼也是疑惑。 “弟弟被老师留堂了，老师还让我跟你说一声，明天上午去趟学校，他要和你聊聊我们的成绩。” 啊？！水淼都麻爪了，他这么多次的人生经历了，但还是没经历过以家长的身份去学校听老师教育的。 第二天，水淼瞅准时间，九点钟的时候出发，到达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红文红武的班主任汪老师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 “汪老师，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水教授，欢迎欢迎！”汪城自然对水淼的大名如雷贯耳，他自己就是数学老师，见到这样的真仙是能感觉到智商的压制，但是现在他是水教授儿子的班主任，在这办公室里他就好像有了反克水淼的法器。 汪城将红武的数学试卷递给了水淼。水淼看到后，右眉一挑，他家老二这数学成绩惨不忍睹啊，也就基础的几道数学题还能做对，到后面的应用题有一道错一道。 “教授，红文红武的数学成绩在我们班都是第一，不过一个是正数第一，一个是倒数第一……” 水淼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在中途还特地拐到另一边给孩子买了小蛋糕。到家的时候发现华老已经在客厅坐着等他了。 “难得见你出去放松，我还以为我什么时候来都能看到你在书房研究的。”华老这几年来水淼这的次数比他去数学研究所的次数都多了。 “去了一趟学校，红武班主任跟我反映了他的学习情况。” “啊？！”这倒是把华老卡住了，他无法想象水淼在一个小学老师面前低眉顺眼的样子。 水淼虽然看着温文尔雅，但是骨子里还是非常强势的，特别是在数学方面。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和水淼两个人受邀参加国际数学会议，水淼作完报告接受提问的时候，就对泡菜国的数学家一顿输出。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问这么浅显的问题，你不仅浪费了我的时间，也浪费了大家的时间。我想真诚地给你提个建议，像你这么愚蠢的智商不适合在数学上走下去，早点放弃吧。别误会，我不是在侮辱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回过神来，华老就说了此行的目的：“你也这么长时间休息下来了，有没有想好下一步研究什么？” “还没呢，总要给国际数学史一点更新的时间，让他们追上我的步伐吧。” “你这小子，还真是狂妄的没边了，我还真得找点事治治你，证明哥猜怎么样？” “什么？”华老漫不经心放了一个大雷，成功把水淼镇住了。 众所周知，华先生早在30年代就开始研究哥德巴赫猜想，并得到了很好的结果。1938年，他就证明了“几乎所有偶数都是两个素数之和”。 后来他的学生陈先生证明了（1+2），将哥猜在华国人心中推向了顶峰。到目前为止，陈先生的结果仍然是世界上最好的结果。 哥德巴赫猜想的最后证明，还在等待着数学方法上的新突破。而现在，华老邀请了他。 “我这一生，哥德巴赫猜想几乎就占据了我半辈子，现在，我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了，如果我这一辈子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还没等到哥德巴赫猜想的最后证明。” 华老指指桌上的那几箱子的资料，“我把我对哥猜的毕生研究都带来了，自此之后，我不会再碰它了，我就等你的好消息。水淼，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第50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23） 哥猜（1+2）的证明极大地提高华国人的民族自信,但数十年的停滞也导致了华国数学的困境，太多的数学家和研究机构在这上面花费了无数精力。 华老找上水淼也是希望他能证明，将所有人从哥猜的这个泥潭中彻底抽身出来。 夜幕低垂，水淼还坐在沙发上思考哥猜的前世今生。三个小孩都回来了，但一直在门外踌躇。 警卫员刁青听到动静打开门发现了他们:“怎么不回家啊，在门口干什么呢！” “刁叔，爸爸现在怎么样了，他在书房吗？”红武忐忑不安，他问他爸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在搞研究。 刁青也是顽皮:“没呢，教授坐在沙发上坐半天了。” “啊！惨了惨了！”红武顿时如同落水的鹌鹑一样。 “我都听你们半天叽叽咕咕了，还不进来啊。”水淼脱离自己的思绪，朝着门外喊道。 三个人进来的时候，水淼就看到红武低着头，远远落在后面。 “爸爸，二哥说你要打他屁股，现在打吗？”红军跳上沙发坐在水淼边上，看热闹不嫌事大。 水淼一把把他捞过来，就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你二哥被打，你很开心啊？！亏你二哥对你这么好了。” 红军都懵了，怎么是他挨打了呢。不过水淼这巴掌也没用力，红军也不痛不痒，听他爸爸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地躲进爸爸怀里。 “饿了没，先吃点蛋糕吧，待会吃晚饭，红武，别愣着了，赶紧去吃吧，不然都要被他们抢光了。” 小孩子最会看颜色了，红武一看他爸没生气，立马抖起精神来了。 不过饭后，水淼还是把他叫到书房，拿出那张试卷，问他:“数学很难吗？” 红武抬头看看水淼的神色，犹豫着点点头，“爸爸，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数学家的儿子数学考了不及格。” 水淼摸摸他的头:“傻孩子，数学家的儿子一定要成为数学家吗？那这世界也太无聊了。” “在我看来，你数学上没天赋反而是更有趣的事情，爸爸很期待你的天赋会是什么，可以跟爸爸说说，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听到爸爸这么说，红武开心了，他也不拘谨地站着了，整个人挤上椅子，仅仅挨着水淼。 “爸爸，我能参加主持人大赛吗？我可喜欢在别人面前讲话了。可惜上课的时候，老师不让我说话。” “那可太行了，爸爸也很羡慕那些主持人，他们说话又标准又好听，可惜爸爸的普通话带着口音，不然上大学的时候我都想去校广播站了。” “真的吗？爸爸，原来我喜欢的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你以前也喜欢过的，对吗？” 红武对他爸爸的崇拜自然不用说的，他纵然数学上没天赋，但还是希望自己和爸爸有共同的地方。 “可不是吗！真好，你能去追求爸爸做不到的事，爸爸期待未来听到你的主持。” 水淼对孩子的未来没有非常强制的计划，只要他们遵纪守法就行，他把自己卷成功了，自然能给孩子无限试错的机会。 要是让他们学数学，只会让他们活在自己阴影之下。红武这事也提醒了他，三个孩子都要好好谈谈心。 家庭的事解决了，水淼将自己的精力都放到了哥猜的证明上。这可是一项大工程了，单单华老的那些笔记就需要水淼耗费很长的时间了。 不过他也不急，现在的他也不需要一年出多少成果来证明他的能力，他现在的地位就是以后都不出成果了照样吊打99.99％的数学研究人员。 这几年，祖先祭祀什么的也逐渐放开了，水嘎达村因为这几年的巨大变化要准备重新修族谱了，水淼也捐赠了一笔活动经费。 前几天水二柱跟他打电话的时候都说到他们一家四口过年回家了，就举办修族谱活动，族里还要给他单独开一页族谱。 谁能拒绝族谱单开一页和头香的诱惑呢，水淼也不能。 在国家自然科学奖颁奖仪式上，水淼接过大领导给的证书，心情不是一般的激动。他说过的，他就不是一个不慕名利的人，越多的人对他抱有期待，他反而越有动力。 在台下，他和华老靠近坐着。“怎么样？对哥猜有什么想法？” 水淼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哥猜的证明始终无法向前推进一步是有原因的，似乎已经到了绝路了，再往前已经无路可走了。 华老拍拍他的肩膀，“慢慢来，我把这个任务委托给你也是我自己私心作祟，最后实在不行的话，你也不用勉强的。” 水淼点点头，但是他一旦接下来了，不把它刷通关他怎么放得下。 水淼要朝哥猜下手了，这消息从原先小部分人飞快得朝着外面扩散，全世界的数学家知道了，其他领域的研究人员也有所耳闻，国内的民科们则彻底沸腾了。 哥猜一直是民科研究泛滥的一个课题，多少人拿着自己的手稿来数学研究所堵华老说是自己已经证明出来了。 现在水淼这条鳄鱼冲向了这个浅滩，他们还有什么活路了，一时间不少人如丧考妣。 水淼才不管他们的心情，他开始从头对哥德巴赫猜想进行学习，在他看来，a+b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一种对哥猜更加复杂的表述，1+1的形式，终归还是哥德巴赫猜想本身。 1920年，布朗开启的a+b证明法，从证明了“9 + 9”开始，“7 + 7”、“6 + 6”……到1956年华国王元证明了“3 + 4”、 “3 + 3”和“2 + 3”，最后1966年，陈先生证明了 “1 + 2 ”。 如果把哥德巴赫猜想当做是一次跳远，那这些就算是跳远前的助跑。虽然助跑时间本身不计入成绩，但能说助跑是无用的吗？ 只不过这么多年，所有的姿势都已经被研究透彻了，再对照原先的策略重新起跳，对哥德巴赫猜想的最后一跳也没有任何帮助了。 一个数学猜想的解决，需要的是工作量的累计，以及一位富有创造力的天才，两者缺一不可。水淼打算自己研究一种起跳的方法，助推哥德巴赫猜想越过那条栏杆。 但在学习中，水淼觉得自己也被反噬了，他写论文的时候很喜欢用“众所周知”这个词把一些显而易见的结论概括，然后一笔带过。 但是现在他在看大师们的手稿的时候，被那些“众所周知”搞得欲生欲死。 放寒假了，水淼也带着孩子回家了。 这次回家，整个水嘎达村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一路上都是彩旗飘飘。 因为之前的大包干，这几年农民的收成都好了很多，再加上村里有这么多高材生，任何人走出去都不怵。 水淼回来的时候，更是引的七大姑八大姨来他家看他，就好像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一轮又一轮的政府领导来探望他。哎，人情世故，就连水淼都避不开。 初一开始祭祖，所有人都很严肃，三拜九叩，一一上香。 等整个大流程做完之后，水淼单独一人被叫上前去，跪在祖先牌位前。 村里九十多岁的老太公，以一种神秘又严肃的腔调对祖先讲述水淼的丰功伟绩，这是给祖先报喜，也是向祖先说明为什么要给水淼单开族谱的原因。 在他之后，其他第一批考上大学的也一起上前，跟祖先报了喜，水家自此也算是诗书传家了。 这些热闹过去之后，水淼又恢复了自己的节奏，在家里太吵了，他直接去了祠堂，就在祖宗的牌位边上，安静，又不会有人来打扰。 水淼从筛法、圆法、密率法到三角和法等各种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数学方法不断引申到其他方面。解决这个猜想的思路，就像缩小包围圈一样，逐步逼近最后的结果。但原本筛法理论已经被陈老先生运用到了极致，仿佛已经没有前进的道路了。 水淼看着神龛上的香，它的青烟缓缓向上冒，那形状都是不规则的曲线，在水淼眼里都万分的迷人。 他放任自己的思想像这无规则的青烟一样，不断上升，从最开始清晰的一缕最后散成模糊的一片。 而在这虚无缥缈中，水淼在他脑海里广阔的知识领域中捕捉到了一点灵感。 群论？怎么突然想到它了呢？ 水淼也不管为什么，灵感一来，笔就停不下来了，甚至连肚子饿了都感觉不到。 其他人来叫他吃饭都没反应，还是红文过来将他们都请走了，给他爸爸一个安静的环境。 当然，他们出去之后就不认可红文的说法，哪有人沉迷学习对外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一定是祖宗上身了，祖宗想看看水淼学的东西。 【……设有限群G且|G|=p1α1···piαi，其中pi为素数，αi是正整数。令p∈π（G），定义deg（p）=|{q∈π（G）|p~q)|称deg(p)为顶点p的次数。再定义C(G)=……】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笔尖在纸上游走。不知不觉中，水淼已经写满了整整十张草稿纸。等停下笔一看，他惊愕发现自己好像完全走偏了。 原本是打算为哥德巴赫猜想找到一个新的方法，但是现在搞得好像是另一套理论，水淼来兴趣了，他想看看最后他会写出什么东西来？！ 连续几天，水淼几乎都是一大早赶往祠堂，晚上回到家里后继续钻研。 水二柱看着水淼的背影，转头对他的三个孙子问道：“你爸爸忙起来之后就三餐不顾的吗？”他其实更想问，当初你们跟着他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三天饿九顿？！ 三兄弟相互看看，大过年的，保爸爸一命吧。“一日三餐都会从食堂带回来的。”至于是谁带回来的就不用说了。 直到2月9日，过完了元宵，水淼的研究也正式完成了，他伸了个懒腰，看着面前洋洋洒洒的十多页纸，心中感慨一声，“终于搞定了！” 他站起来，从边上拿出几支香，点燃，认真地朝着祖宗牌位拜拜，感谢祖宗保佑他一切顺利。 纵然现在水淼研究出来的东西和最开始的问题解法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虽然数学难题并没有解决，但是这让他对群论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并且在此基础上研究出了一套全新的数学方法。 而这一发现，甚至比解决数学猜想本身，更让水淼心情激动。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数学就是这么迷人。 第51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24） 水淼回到B大的时候，给自己的论文手稿整理成最终稿。现在他要投稿，都不需要在寄过去了，现在B大已经有计算机了。 不过是有专人负责水淼的论文转换，李伯符还会在边上盯着，确保信息无误才会传过去。 然后李伯符就会把水淼的手稿放进专门的档案柜里。想起水淼最开始的几篇论文投稿，都是纸质版的，那都是他自己手写的。 B大在给他整理资料为以后的展览馆做准备的时候，还去几大杂志社要过，根本要不回来了。 好在还有水淼的初稿都在，不至于让B大痛彻心扉，撕心裂肺。自此以后，水淼的论文手稿就由李伯符亲自盯着了 水淼刚准备去安排这件事情，李伯符自己找上门来了。 “寒假在家都不休息吗？这又是出了什么成果了？”李伯符也是对水淼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的创造能力实在太强了。 “一个群论方法，原本想给哥猜造一个工具的，但是后面发现它好像跟哥猜完全不搭边。” “既然被你造出来了，总不可能是无用的，也许能在其他方面发挥大作用呢。”李伯符反而对水淼抱有很大的信心。 “安德鲁·怀尔斯和理查·泰勒为了证明费马大定理，引入的椭圆曲线、模形式以及伽罗华理论都很好的应用在了其他领域，这不比证明本身更有意义吗？” 水淼被他老师说的心动了:“是要好好实践下，我亲手打下了一座矿山，怎么着也要亲自看看是不是金矿。” 说干就干，水淼也不打算现在投稿了，他把论文留下了，开始研究起来。 群论其实是个很强大的工具，在数论中，尤其是针对无限的素数问题进行研究时，更是往往能发挥奇效。 而这也是水淼从和李伯符的谈话中得到的灵感。之前说起费马大定理，水淼此刻就想到了费马小定理。 费马小定理是初等数论四大定理之一，但它最简洁证明方法，却是使用群论证明的，简洁到只需要三行就能做到。 水淼之前被自己的想法束缚住了，一旦放开思维，他发现有太多的数论问题的解决上都可以用他的群论方法。 找个问题验证下吧，嗯？波利尼亚克猜想是个不错的选择，它太特别了，证明了它也就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除此之外，它和哥猜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也是水淼选它的原因。 要理清它们三者之间的关系，首先， 就要知道什么是孪生素数，它是指相差2的素数对，例如3和5，5和7，11和13…。 而孪生素数猜想由希尔伯特在1900年国际数学家大会的报告上第8个问题中提出的一部分: 存在无穷多个素数p，使得p + 2是素数。素数对（p, p + 2）称为孪生素数。 而阿尔方·德·波利尼亚克早在在1849年的时候就提出了一般的猜想：对所有自然数k，存在无穷多个素数对（p, p + 2k）。 这就是波利尼亚克猜想，而当 k=1 时，波利尼亚克猜想与孪生质数猜想等价。 而哥德巴赫猜想和孪生素数猜想属于希尔伯特第8问的“姐妹”问题，当前数学家都希望通过解决后者，进而攻克前者。 水淼不打低端局，他就是要用这些数学界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问题来好好检验一下他的定理。 “刁青，孩子三餐麻烦你照顾下了，我现在这个月都没什么空了。” “好的。”刁青遇到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很有经验知道该怎么处理。 不仅是照顾孩子的问题，还要为水教授处理人员拜访的事情，这个时候相当于他要闭关了，闭门谢客了。 水淼将自己关到书房里，开始了自己的论证。他发现没有哪一次像是现在这样感觉这么爽，就好像自己手握削铁如泥的宝剑，之前的拦路石都被自己轻而易举地削成一块一块。 水淼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个天才，创造的这个群论结构法不亚于武侠小说中的九阳真经。 原本自己打算先花一个月的时间验证一下，现在发现才两个星期，就已经顺利完成了。 水淼利用群论的方法，从整体上出发研究无限性的问题，彻底证明“对所有自然数k，存在无穷多个素数对（p，p+2k）”这一命题。 同样的，解决了波利尼亚克猜想，也解决了孪生素数猜想。 希尔伯特曾评价费马大定理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而现在，水淼认为，自己的群论结构法也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了。 他能想象到，运用自己的方法，有关数论的问题能解决一大半了，多少数学研究人员可以通过这条捷径顺利发表高质量的论文，他这简直就是活菩萨啊！ 李伯符接到水淼电话就过来了，看到一半就开始不断念叨着不可思议，他已经对水淼往高里期待了，但是没想到他还是保守了。 李伯符看到最后，“我其实还是没有很深刻地理解进去，但是初步看去是没什么问题的，现在是把这些论文都投稿吗？我马上安排！” “不着急，先把波利尼亚克猜想的论文对外发了吧，群论结构法这个大杀器先放放。我当教授这么久了，也没好好给学生上过几次课，这次选一批优秀的，我讲讲群论结构法，看有没有人能解决些问题，发发论文。” 李伯符咂咂嘴，“你这可太大方了，数院里的老师都要眼红了。不过这也好的，数学本身就是一步慢，步步慢，我们难得在这一方面走在了世界前头。” 李伯符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孪生素数猜想呢，你准备怎么办？” 水淼疑惑的看着他:“我不是写在论文里了吗？” “啊，不是就只有波利尼亚克猜想吗？”李伯符仔细翻了翻，才看到他以为最后一页已经结束的地方，还留着一行小字 【……至此，三岁稚童也知道孪生素数猜想不再是一个猜想，而是孪生素数定理了。篇幅有限，不再另行赘述！】 “哈哈哈！”看着李伯符苦闷的表情，水淼也是恶作剧得逞般地笑了起来。 “不要跟我说，你是认真的？！” “当然，显而易见的事情，我不觉得将证明复制一遍有什么意义。” “这可是希尔伯特第8问啊，它就只有两句话的排面吗？”李伯符想想还是心痛，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我追求的是真理，不是论文数量。希尔伯特知道的话也只会赞同我。就这样吧，等我开完报告会了就把论文发过去吧。” 李伯符点点头，“我马上去安排报告会的事。我还以为你会等学生出点成果了再发，毕竟时间卡的这么紧，很容易会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按照我论文的审稿速度，我这也算是给他们留了半个多月甚至一个月的时间了，已经足够了。” “数学研究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大家的竞争激烈到相差一天都有可能前功尽弃。我已经给他们争取了足够领先别人的时间了。半个月，我都把一个定理证明了。” 李伯符在一旁不说话，他怕一开口就忍不住哭起来。听听，说的人话吗？！ “我能做的就这些了，数学到最后拼的还是天赋，只有天赋高的人才能走得远！我不可能时时给他们保驾护航的，技不如人就怨不得他人。” 李伯符点点头，他自己就是在水淼身上看到了天赋高的人真的是可以让其他人道心破碎，为自己选数学这条路感到怀疑人生的！ 努力！？努力是最不值得称颂的东西，在这个学校里，谁不努力呢！！ 数院又要搞大事了！！这是B大家属院的人看到李伯符从水淼的屋里出来后猜测的。 甚至有好事的人根据他多次看到李伯符脸上的神情变化幅度计算出这次的事情非常大，很可能会对数学史造成极大的冲击。明明很离谱，偏偏相信的人特别多！ 不少人问到李伯符这边，但他也只是说了一句水淼打算给尖子生讲个课，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那时候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我信你个鬼？！ 越神秘越引发别人好奇，甚至还有人打听到刁青那里的。 刁青:你猜我当初为什么不上大学就去当兵了，是我不喜欢上大学吗？！ 水淼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是受到数学界的广泛关注，更何况他的报告会哪次不重要了？！ 因此，李伯符已经尽量把报告厅往大搞了，发现还是不够。不仅是自己本校的，还有很多其他学校赶过来的。 “导师……”一位研究生凭着丰富经验，来得早抢到了位置，正悠哉悠哉看站在走廊上的人。 结果发现他导师也来了，还因为没位置了挤在走廊上，刚好他的座位就在走廊边上。一下子，两人四目相对了。 导师:“挤挤？”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整个屁股占着座位吗？他让了一半出来。 全部让给导师是不可能的，大佬的课，站起来记笔记根本没有坐着的时候快，这是他的经验之谈！ 水淼一上台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见怪不怪了。将玻璃杯往台上一放，就开始讲课了。 “这节课讲的是新的内容，由我独创的群论结构法，对数论问题具有普遍适用性。我会讲的详细一点。” 这话一出，台下就是一片“嗡嗡”的声音，都被水淼的大手笔震惊了！ 不少人惊讶地直拍大腿，李伯符这老匹夫居然藏着掖着，幸好自己过来听听了，可惜再去叫朋友也来不及了，可能自己出去了就挤不进来了。 水淼已经开始讲课了，课件资料是不会发给大家的，这东西说实话现在还是机密，能领悟多少就看个人的资质了。 很多步骤描述起来可能就一两句，但想要将这个步骤详细讲明白，就需要几块大黑板了。 刚刚那位研究生最开始还能听明白一点，但是越到后面越是迷糊，他看着他导师倒是已经记了大半本笔记本了。 他悄悄把自己屁股再往外移了移，给他导师多留点地方，希望导师能看在挪臀之恩的份上，带带他吧，数学研究生太难了！ 第52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25） 不说上完大课之后，多少人火急火燎地赶回去找数论问题开始研究。水淼自己也将哥猜的问题再度摆上桌头。 对于哥德巴赫猜想而言，无论是大筛法还是圆法，都差一点这种感觉。 他当初为什么会想到研究群构法，不就是因为哥德巴赫猜想的已知的那些办法，被他人做到了极致，已经走不通了，需要重新选条路走走了。 这段时间，水淼在思考哥德巴赫猜想的时候，都想复制寒假期间在祠堂的灵感再现，但始终不得其法。 他的工作难得的陷入了瓶颈。水淼有个坏习惯，不，或许是对其他人的坏习惯，他在没有灵感的时候喜欢随意溜进数院的课堂，听听其他人的上课。 一般一堂课下来听不到一点有用的东西，但是水淼的意识会在这种时候非常活跃，他的思维跳跃会非常快，讲不准就会有新的思路。 因此这一次水淼也随意找了个上课的教室从后门进去了坐到最后一个位置上。 一般来说上课的教授看到他了也不会怎么做，照样给学生上课。 但这段时间因为他在报告会上给大家做了一个大蛋糕，让不少研究数学的拼命在解决问题。学生的课，无关紧要的都让手下的研究生代上一下。 水淼碰上了个萌新，就是那个给他导师挪了一半屁股的研究生，方伟。他一看到水淼进来，眼睛就发直了。 水淼一看就知道坏了，但再转身溜出去也太没品了。果然他就看到那研究生在台上哆哆嗦嗦地说起话来:“我……来给大家……讲讲……群构法……”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大佬在听我的课”。 水淼朝他点点头，让他继续，还别说，听别人讲自己的东西，挺有不一样的感觉。 方伟的讲述是比较浅显的，但是方向是对的。水淼对这堂课听的还挺认真的，在笔记本上时不时的记一记。 课后，方伟快步走上来，站到水淼的边上，鼓足勇气问道:“大佬，你看我讲的怎么样？” “有自己的理解了，这很不错。”水淼知道按照现在研究生的知识储备，能理解一部分都是很不错了。 他将笔记本上的几页撕下来，递给他，“这是我刚刚根据你上的课补充的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有有有！太有帮助了！”方伟看着水淼就在边上，机会难得啊！！他咽咽口水，说道：“我最近在论证勒让德猜想，大佬，你能帮我看看吗？”方伟都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太不自量力了，上来就挑战高难度。 水淼倒是觉得正常得很，他一开始不也是一样。“有研究进展了吗？我看看。” 一听这话，方伟顿时喜出望外，他连忙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叠草稿纸:“有些凌乱，还没好好整理。” 水淼也不在意，他从草稿纸上就能看出他的思路，运用的群构法也是恰如其分，只不过卡到点了一直推进不下去。 水淼在关键的地方圈了圈，写上几个公式。“把这几个公式吃透，这些点位的问题也有了解决方法，就这样吧，好好努力。”说完，拍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等其他人听到风声拿着稿子赶过来的，只剩下方伟一个人捧着手稿在风中傻笑。 水淼回到家的时候不得不说这一趟还是有点收获的，之前惯性思维却让他选择性地忽略掉了自己的工具。 表面上看群构法似乎和哥德巴赫猜想没有任何关系，但从根源上看它始终为解决素数问题而去的。 只要稍加改进，未必不可以将这项工具，用于同为素数问题的哥德巴赫猜想上。 关键在于怎么对群构法进行改进，让它和哥猜之间能搭起一座桥梁。 水淼在书房里自成一个世界，整个数学界都要快被水淼地论文搞疯了！ 《数学年刊》收到水淼的论文，整篇论文看下来，具体的论证还有待验证，但是看到结果，波利尼亚克猜想和孪生素数猜想都已经被证实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麻木了，这不是愚人节的玩笑，水淼的论文，他们都需要万分认真地对待。 原本盲审的人数从个位数增加至十几人，大家拿到论文的时候，纵然杂志社没有说是谁的，但是看论文的风格和最后狂妄的话都看得出来这是谁的论文。 无数的邀请从世界各国的高校飞向B大，想邀请水淼作报告，但是都只收到统一的回复“水淼教授正在闭关，目前对哥猜有一定的想法”。 众人只能等着了，谁知道这一闭关就将近一年半的时间。 …… 窗外的天蒙蒙亮。 趴在书桌上的水淼，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眉心，看向放在桌角的日历，撕掉一页，现在是1983年7月15日了。 都83年七月份了啊…… 他从那次听完课到现在，几乎一大半的时间都呆在这间几平米的书房里，基本上都没有出过门。 从证明了波利尼亚克猜想之后，这将近一年半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挑战哥德巴赫猜想。 如今，这一切总算是有个结果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水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现在他距离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把他脑子里的过程写到纸上，反而不那么着急了。 孩子都被接回老家了，他也给刁青放了假，除了一日三餐定点投食之外，房子里都没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人。 水淼心情尤其的好，还特地出去吃了一顿烤鸭，现在还都是老手艺，越往后名气越大，味道反而没现在的好了，能多吃几顿是几顿。 边上都是人声鼎沸，水淼独自一人安静地享用完这顿下午餐。 他还听到边上的小孩在跟她妈妈说起他：“妈妈，这个叔叔好可怜，只有他一个人。” 嘿，小孩，独处不是意味着孤独，对水淼他自己来说，这是一种自由。 水淼优哉游哉走路回家，然后回到了书桌前，开始为整个猜想的证明做个收尾。 他将前面五十几页的论文纸放到一边，在未写完的地方，继续提笔写道。 【……显见，我们有Px（1，1）≥P（x，x^{1/16}）-（1/2）∑Px（x，p，x）-Q/2-x^(log4)……（52）】 【……由公式（52）以及上文所述的引理17、引理18、引理19，可证明定理1成立。】 所谓的定理1，便是他在论文中，他对哥德巴赫猜想的数学表述的定义。 即给定一个充分大的偶数N，存在素数P1和P2，满足N=P1+P2。这对外界来说是一个猜想，是一个疑问句，但是水淼在他的论文中将它变成了一条定理，成了一个肯定句。 水淼可以预见，当他的论文发表之后，等数学界普遍接受了他的证明过程，那么这条定理就会从他的论文中定义到现实中的数学中，变成“哥德巴赫——水”定理这样的表述了。 水淼完成之后，就将这五十几页的论稿一卷，卷成一筒随手拿在手上就出门去了数学研究所。他第一个要告诉的对象就是华老。 华老看到他来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是这么回事，还对他开玩笑道：“你这山顶洞人难得来我这一趟啊。” 水淼将那一卷论文纸放到华老的桌上，说道：“哥德巴赫猜我已经证出来了，您帮我验算看看是不是正确的。”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水淼对自己有一种非同一般的自信，他这论文不会有错。 “什么？证出来了？！”饶是华老见惯了大场面，也被水淼这句话吓到了，“一年半的时间，你就完成了？！” “数学不就是这样的吗？永远不能用在它身上花的时间来衡量自己的成果，很多时候，一瞬间的灵感抵过数年的努力。”水淼仔细想想这句话对华老的伤害有点大，赶紧补充了一句，“当然，我还有祖宗保佑。” 华老才不把这点事情放在心上，心里满是欣喜，双手小心翼翼抚平论文纸的卷边，跟他说道：“论文能放我这边吗，或者我去你家都行？我需要好好看看。” 水淼抬了抬手，“就放您这吧。等你看完，我再对外发论文吧。” 接下来，还没等到华老的消息，却先等到了第十九届国际数学家大会八月份要在波兰华沙召开的消息，水淼受到了邀请。 这届大会原本82年的时候就应该举办的因为特殊原因推迟了一年， 在这国际数学家大会上，还要颁发菲尔兹奖。 五年了，水淼仍然记得上一届菲尔兹奖他错失机会，这一次，他有信心绝对有他的一份，但是未将奖章实质性地拿在手上总归不完美。 到了会议的那天，会场内2300余名学者们纷纷入座，第19届国际数学家大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大会组织委员会主席与国际数学联盟主席分别在台上发表了开幕式的致辞，宣布了本届数学大会的开幕。 开幕式之后，便是颁奖环节，会议的气氛眼见的紧张起来。不少人不自觉地便屏住了呼吸，目光炙热地注视着台上。尤其是那些有望获得菲奖的候选们，都是神色凝重……除了水淼。 作为颁奖典礼的焦点，也作为整个国际数学家大会开幕式的重头戏，国际数学联盟主席宣布菲尔兹奖的获奖者名单，他用庄严而平稳的声音，宣读了第一位获奖者的颁奖词。 “他在代数几何学和数论领域做出了开创性的贡献，同时兼有超凡的野心与永不止步的好奇心。” “……从莫德尔猜想到梅森素数……从孪生素数定理再到波利尼亚克-水定理，他为数论这门古老而伟大的学科注入了新鲜的血液，让它重新焕发了新的活力……” 国际数学联盟主席语气郑重地宣布道。 “第一位获奖者，水淼！” 自此，水淼以26周岁的年龄成为菲尔兹奖最年轻得主，并且荣获国际性数学奖项的大满贯。 第53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完＋番外） 水淼在获奖回国之后被领导会见。在对他进行表彰之后，领导也问了:“水教授，有兴趣为国家做道题目吗？” …… 回到B大，其中的热闹自然不必多说。而时隔一个月后，华老找上门来了。 “华老，您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我过去就是了。”今年，华老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多数时间休养为主。但今天的他精神奕奕，不见一丝病态。 “不，我必须亲自过来。水淼，感谢你，让我了却了心愿。这一个多月，我验算了很多次，越到后面越是开心，我认为，你是把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出来了。” 水淼听到华老的肯定也是一喜，他握着那一卷已经起了毛边的论文纸，也不禁感慨万千，这一道对于华国人有着重要意义的数学题终于在华国人手上完成了最后的一笔。 “华老，你知道的，我要是把这篇论文发出去了，恐怕整个B大都会被全世界的数学家攻占了。” “哈哈哈哈，那就让他们来吧，我们索性在京城组织一场报告会，就在自己家的会场，让所有人都见证一下我们国家崭新的面貌。” 这个提议得到了B大的双手赞成，甚至到后面，B大也只能成为承办单位了，科技部、文化部、教育部等等大部门成为了主办单位。 他们通过渠道对外更新了一条会议信息，国庆第二天，水淼将在B大的一号报告厅，以哥德巴赫猜想证明为主题做一小时报告。 随着这条公告一出来，所有还在讨论水淼菲尔兹奖的，全都变成了对这场报告会本身的讨论。 很多人对论文正确性的怀疑，主要是源于对群构法的不了解，这是水淼自创的，虽然通过它，水淼解决了孪生素数猜想和波利尼亚克猜想，但是这涉及到哥猜，还是让人无法接受这样的方法是现代人能想得出来的。 但是通过报告会，很多问题毫无疑问都将在提问环节得到解决。也正是因此，这段时间水淼准备的格外认真，坚决把报告会办的尽善尽美，不能让它从一个神话变成笑话。 他要把自己的群构法发扬光大，就是需要获得来自同行的认可。因此，作为证明猜想的宣称者，他有义务解释自己的理论，并回答所有质疑。 ……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报告会的前一天。 随着一群数学家们的涌入，整个京城都跟着热闹了起来。在对来自世界各地数学家的接待方面，京城方面可以说是相当用心了。 而受邀参加这场报告会的数学家们，也都感受到了这个华国的厚重的历史感和飞快发展的生命力，这和他们之前所了解到的完全不一样。 次日下午，B大的报告厅内人头攒动。除了受邀参加会议的学者之外，还有一些不在邀请名单上的人。 大部分都是学生，有的人是跟着导师来的，有的人就在B大读书，还有人甚至是从其他城市赶过来的。 他们虽然没有收到会议具体时间的通知，但有些早早等候在这里的人还是趁机抢到了没有贴着名字的位置。 至于那些来晚的人，有的干脆在座位两侧的走道上席地而坐，更有甚者甚至躲进记者群里试图蒙混过关。 这场报告会还有几位特殊的客人，《数学年刊》的编辑部，报告会后，他们会组织评审团，综合会议记录对水淼的论文进行同时独立审稿，最后汇总审稿意见，决定他的论文是否通过。 可以说，水淼把他的群构法讲清楚是这篇论文顺利过稿的关键了。 水淼就站在后台，再过几分钟，他便会站在全世界目光下，为这一世纪难题画下句点。 李伯符朝着他做了一个可以上台的手势，水淼西装革履地走上演讲台，面对众人或期待或怀疑的表情，他神色从容，丝毫没有一丝怯场。 水淼在开场白结束，直接进入正题。 “所谓群构法，其核心思想是利用循环群的概念，从整体上出发研究无限性的问题……” 群构法的理论非常关键，这是对素数问题适用性的基石。因此这一部分的内容，水淼讲解的格外细致，尽可能将每一个点都讲清楚。 而坐在台下的人，无论是受邀到访的学者，还是不请自来的学生，都听的很认真。 ……整个报告水淼在一个小时内完成，但是提问环节，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才让大家都接受了群构法以及哥猜被证明的事实。 晚上的宴会上，华老走到水淼边上：“这真的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日子，不是吗。” “的确，意义非凡的一天。” “我很好奇，下一步，你会朝着哪个山头发出挑战。” 水淼一口气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从明天开始，我会先放下数学，从头开始学物理！” …… “当初您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从数学跨越到物理的呢？” 2024年2月5日，在水淼B大的房子里，已经将满70高龄的水淼正在接受华国电视台的采访。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主持人问出这样的问题。 “当时的我，几乎拿到了所有国际数学奖项，领导接见了我，夸我为国争光了。他说在数学领域，让世界知道了华国人的智慧，可惜诺贝尔奖没有数学奖项。” “他问我有没有兴趣为国家做道题目。我自然满口答应了。”说到这里，水淼笑了出来，“当时多么年轻啊，想都不想都答应了，领导说，证明了纳维-斯托克斯方程，诺贝尔物理奖就有望了。我要证明的就是纳维-斯托克斯方程。” “所以当时是为了诺贝尔奖吗？”主持人问道。 “当然不是，是为了提升国人的信心，当时各种风气进来了，都想着外国的月亮比较圆。我自己听到这些言论都一肚子气呢，那时候我算是数学界第一人了，哪里听得了这些？！” 水淼面露怀念:“当时的诺贝尔是世界第一大奖，但是华国未曾获得过一枚奖牌。我就想拿到一枚奖牌，外国人行的，华国人怎么不行了？！我就答应领导了。” “自从您开完哥德巴赫猜想报告会后，花费八年时间，证明了纳维-斯托克斯方程，时隔一年，凭借这项成果拿到了诺贝尔物理学奖，您也兑现了承诺。但是后来好像没有见您继续在数学上研究了？之后是去做什么了吗？” “搞战机去了，要不是身体不允许，我自己都想上天了。”哪怕到这个年纪了，水淼的心态还是非常的活泼。 “说实话，物理并不太符合我的兴趣，但是爱国主义精神压过了兴趣。国家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去学什么。我也很开心自己能为祖国做些事情。 ” “但不会有遗憾吗？您本来应该能解决更多的数学问题，获得更多的荣誉，但是现在，您人生的后三十年在外界看来毫无建树，尸位素餐。”主持人说起这话的时候都带着点情绪了。 “哈哈哈哈，问题一直在那里，总有人会去解决，但是祖国发展的机会不会重来了。”水淼笑着说完这句话，接着又正色道，“群众不必记得我,祖国的山河会记得我。” 采访结束，水淼起身抱住主持人：“红武啊，快过年了，今年早点回来吧，你大哥和弟弟也会早点回来的，都多陪陪我这个老父亲吧。” “爸，瞧你这话说的，是我们不想陪你吗，不是你动不动抛下我们的吗？！”水红武也“控诉”道。 “好好好，我的错，那你们也早点回来，让我这个时日无多的老父亲多陪陪你们吧。” 2043年11月，水淼因病去世，享年88岁。直至这时，国家才将水淼的档案解密，并将他最开始的生活到最后病床时期的纪录片公布出来。一时间，水淼重回社会视野引起强烈的反响。 【国家需要我拿诺贝尔奖，我就去拿了——我去，这是什么天才的自信啊，别人说这话我要喷死他，但是水老当时还真的义无反顾从数学跳到物理，还真拿到了！！】 【我更佩服的是他后面几十年的隐姓埋名，他前半生荣誉加身，后半生却甘愿为了祖国事业放弃一切，未曾得到过的或许还不会这么意难平，但是他是万人瞩目到藉藉无名，这中间的落差相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看过他的纪录片，全程是跪着看完的，从前从不相信有什么天才，现在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爱国主义压过兴趣，这胸怀就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致敬??】 【时代不是昨日的时代，但是少年还是当初枣树下的那个少年】 【现在的人可能根本不了解当初水老年轻时候有多受欢迎的，那真的是全民崇拜。哪怕到现在，他前面十年在数学上的成就还是没有人超过】 【这是民族的铸剑人】 【青春曾黯然，功勋亦无名，热血洒华夏，丹心照汗青，红尘思英雄，黄泉起春风，和平盛世里，倍念当年人。??】 第54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1） 回到空间的水淼差点被自己闪瞎了，这满身的功德金光。看来一下信仰值都破新高了。 原来以为石头会高兴的扑过来，但是没想到整个空间却十分安静。 “石头，石头？” 不一会儿，一个影子从空气中显示出来，由虚变实。 “阿巴阿巴——滋滋——四水！”石磊对自己系统的外在形象是十分看重的，但是现在缺胳膊断腿的，惨不忍睹 “怎么回事？石头，是谁把你弄伤了？！”水淼非常愤怒，虽然石头不靠谱，但是这么多的世界以来，都是它陪着自己度过了漫长岁月。 “滋滋——不是，是我想去抢好一点的数据，但是他们太凶残了，根本抢不过它们！” 说到这，石头又伤心起来了，“四水，女主角的数据没抢到我也认了，为什么女配角的数据都这么抢手……”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了。 “好了好了，没事的，无所谓什么角色的，别哭了。上个世界我们的信仰值也有很多了，你把自己的皮肤换个好的。”水淼摸摸它的头，“我走了，不要伤心了。” 水淼消失在空间，石头看着那么多的信仰值，明明它什么忙都帮不上，水淼还把一半的信仰值给它。感动的眼泪抑制不住了！我一定要给四水抢到好数据！！ 哇！居然有限量版的星空皮肤，石头想买，但是忍住了，不能这么浪费啊，它咬咬牙挑了个环臂电磁炮，再加一身坚硬的鏖金皮肤。 哼，下次再遇上那群妖艳贱货，一定给每个统来一炮，让他们跟我抢！！石头依依不舍地看向那限量款皮肤，下次，下次一定！ 水淼已经进入这个世界了。好消息，这是华国的背景，他的母语没有变；坏消息，他又成了一个男的，他算是体会到了石头的心情，女性的角色真的太抢手了！ 好消息，他还是一个在阿美留学的富二代，坏消息，他家的经济岌岌可危，快要破产了。 “哎，水，你终于回来了，梅肯组织了一个赛车会，我们一起去看看？” 和他说话的是和他合租的室友，马利克·阿瓦德·本·穆巴拉克，来自阿拉伯半岛某个小国家。他说的梅肯，则是他们班的顶级富二代。 至于他们两个，算是有点钱，但不多，充其量是在真正富二代身边摇旗呐喊的那种。 水淼自己在阿美留学没有什么违法的行为，就是喜欢跑车，但是以他家的条件，买个几百万甚至千万的超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的。因此，他就跟在马利克后面看看过瘾。 “马利克，抱歉，我要准备回国了。” “怎么回事，水，你的华国史才学了一年，不过你本来就是华国人，学不学都无所谓。” 水淼真的被自己的这个组建的身份气到了，到底要多学渣，才能让一个华国人留学到阿美学华国史这种人神共愤的专业混毕业证！！ “马利克，没办法了，我爸爸的工厂出现问题了，我需要回国帮帮他。” 马利克给了水淼一个拥抱，“好吧，兄弟，希望你回国之后一切顺利，如果需要帮助的，一定要找我，毕竟这一年来没有你的厨艺，我已经饿死了。” 水淼回抱他：“也欢迎你来华国旅游，我带你去吃真正的美食。” 水淼现在的家在鲁省，种大葱的那个省。这地方的人，几乎各个一米八打底的个子。 他出了机场，见到他这个世界的父亲的时候，还是被震惊了。 他已经是一米八三了，但是他爸，水建伟一米九多接近两米的一个壮汉，体型魁梧,外形粗犷,猛然一看，还以为混黑的呢。 水建伟虽然外表看着唬人，但他衣着朴素，看着就好像从地里刚干完活一样，看不出身价几千万的样子。而且他对水淼这个儿子没得说，不说千依百顺吧，但从小到大没有反对过水淼的想法。 一见面水建伟就是一阵心疼：“儿子，你比上次回来又瘦了，我就说在国外吃不好的，还不如回国呢，大学考不上就考不上吧，我们家就没有读书的那根筋……” 絮絮叨叨地说着，水淼在一边安静地听着，他什么都不用做，行李箱什么的都被水建伟抢过去了。 坐上车回家，家在一个别墅区，风景挺好。不过家里就他们两个大男人，这个家也乱七八糟的，妈妈前年的时候病逝了，水建伟在家就糙得很。 一到家，水淼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但他爸又是给他切水果，又是给他找零食的，他这样水淼怎么坐得住。 “爸，你也坐下来，要吃什么我自己会拿的。说说吧，咋回事啊，我出去的时候厂里生意不是很好的吗？！” 水建伟在开发区开了一个厂，生产低压流体输送用镀锌焊接钢管的，说简单点，就是水管。 整个厂面积挺大，但是就是没啥技术含量，之前都是靠产品质量过硬和老客户支持着。 “哎呀，没事，就是一点小问题，你看看你还特地赶回来。”水建伟一看就是强颜欢笑。 “爸，这家我也有一份，有什么事我这个儿子不能给你分担吗？你跟我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儿子，爸爸对不起你啊，你还记得刘建学那王八蛋不……” “他不是你兄弟吗？你们闹掰了？！”水淼对他爸的关系网是一清二楚。 “可别提了，去年就是他跟我信誓旦旦保证他有市政的门路，我就托他跑跑关系，事成之后给他佣金。他跑下来了，说我现在的生产量翻一番都不是问题，我就贷款又进了三条生产线，开足马力生产……” “他把你骗了？” “那倒不是，他和他靠山一起进去了，没有了这个大单，库存堆在那里就销不出去了。” “找找其他人也没办法吗？”水淼对生意上的事接触的也不多，还真的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要说喝凉水都塞牙呢，今年钢管行情也不好，想卖都找不到人卖去。” 水建伟瘫在沙发上，愁得慌:“不说贷款，每天的利息就不少了，还有那么多工人，张嘴就要吃饭的，一天天的尽是亏钱了。” 水淼看着水建伟愁眉不展:“爸，明天我们去厂里看看吧。真要破产了，你儿子我也会养你的。” 水建伟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本来想给你多攒点老婆本的，没想到最后还要亏个底朝天。我真不应该贪心！”说着说着大哭起来。 他这段时间压力也很大，不是为自己的，就是怕拖累儿子，听到他儿子这么体贴他，他破防了。 “唉！”水淼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爸，没事的，只要我们人还好好的就行了。再大的坎总能过去的。” 第二天，水淼就跟着水建伟去了工业园区，到了他们的建伟钢管厂，水淼发现整个厂都没有什么人干活。 “现在干活，更亏，我就给工人们发个基础工资，他们自己出去打个工，等效益好了再回来工作。” 水建伟带着水淼去仓库，整个仓库看着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面积，堆满了钢管。 “问了一圈人了，都没人要，别说我了，这整个工业园区内，多少家都是这样的情况，今年是钢管寒冬啊。” 水淼问道:“线上途径有吗？”现在抖手非常火了，也许也是一个机会。 “有呢。”水建伟打开建伟钢管厂的抖手账号，寥寥几人的关注，播放量更不行。 “我们这种产品还是更适合线下的。现在国内做这行的太多了，太卷了，什么途径都是人挤人。” “那出口国外呢，我昨天查到开发区这边有对外贸易补贴。”水淼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他是有什么问什么。 “我的傻儿子唉，虽然厂的营业执照上包含了进出口经营范围，但到现在为止没有一笔出口过。 这种东西哪个国家没有啊，何必舍近求远，我们价格便宜是便宜，但是，还不值得他们为这个跑国内一趟。” 水建伟看水淼一脸挫败的表情，也不忍心打击他，他儿子难得想要出一份力，心好的，其他的多锻炼锻炼就行了，不过才20岁呢。 “儿子，你有什么想法，我们就试试，这个家一向来你说的算。” “嗯，爸，你把各个型号和出口各个国家的价格表给我一张，我记一下，我手机上有海外版的抖手，我往外发一发。” “成！” 第二天，水建伟就将满满三大张纸给了水淼，不仅标注了各种型号的水管，还对应各个国家的出口价格。 他以为水淼说的发一发就是拍几张照片加一段话的事，但是没想到他儿子还要亲自背下来，在镜头前介绍。 记东西对水淼最不成问题，他不仅记下英语的，还记下了小国家的小语种。 水建伟在一边听着都觉得快慰的很。事情成不成无所谓了，孩子能这么认真干一件事就不容易。 等全部准备好了，水淼就将手机给了水建伟，让他帮忙拍摄。 水淼有想过如果就这样四平八稳地过一遍不会有什么效果的，抖手上沙雕那么多，太正经的看都不会看的，他需要搞点花样。 他可以西装笔挺用优雅的伦敦音跟别人打招呼，然后一转眼，手上的雨伞换成了水管，还是伦敦音介绍起水管的各项数据。 再一换就成了带着披着布的阿拉伯人，用最豪横的语气说着最接地气的话。 …… 视频拍摄也不简单，水淼几乎拍了一天的时间，晚上又把它们剪出来，水淼看了成品，还可以，但是有多大效果他并不清楚。将视频上传了，还@他那群狐朋狗友帮忙转发下。 谁知道马利克第一时间回复了:“兄弟，你扮演的太像了，特别是口音，真的有那味了，哈哈哈！我已经帮你转发了。” “谢谢，马利克。”水淼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明天再拍拍其他语言系列的的，过个一两个星期没起色的，就要重新想想办法了。 谁知道半夜三更就接到了马利克的电话。“该死，我忘了你那边的时间是半夜了，但是接下来我说的消息能抵消我的罪过了。我的国家有人在我的视频下评论了，他有意向买钢管，我把他的抖手号推给你了，他现在就在线，你们自己沟通吧。” 水淼原本还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真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水淼直接起床，借助翻译和对方聊了起来。 第55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2） 第二天早上，水淼就兴致勃勃地敲响水建伟的房门，他几乎花了一个晚上和对方交谈，终于谈好了第一笔买卖，先发一个集装箱的货试试看。 “怎么了，怎么了？！”水建伟穿着条大裤衩就出来了，他听到水淼急切的拍门声。 “好事啊，爸，我们海外出口第一次买卖成了。定金都已经发过来了，赶紧发货去！！” “什么情况？”刚刚没来的仔细问，急急忙忙往厂里赶，现在坐在车上了，水建伟还搞不清楚状况。 “我朋友阿拉伯那边的，他帮我转发了视频被他们国家的人看到了，有这个意向要合作。” “他们那边怎么找我们啊，这距离不近啊？！” “被制裁了，很多国家跟风都不往他们那里出口商品了，其他还能忍忍，但是像钢管这种建筑材料，涉及民生刚需的，根本忍不了，他们也迫切需要新的合作对象。” “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水建伟也听的喜上眉梢，“我儿子这高材生的确没的说，你一来，就解决问题了。” “爸，你可别夸我了。说回这事，我想着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机遇，我们做个阿拉伯专版的视频，花点钱，进行广告精准投放。” “对对对，这是必须的。” “爸，海关那边的出关手续你跑一下吧，我上午和客户对接好，看能不能揽住这个大客户。” “成，都听儿子的。”水建伟现在的心情如同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样透心凉，心飞扬。 别人家的儿子还在花天酒地，但是他儿子已经顶天立地，作为父母，还有还有比这更开心的吗？！ 现在部门讲究为民服务，提升营商环境，服务经济大局，程序能省略的尽量省略了，水建伟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将事情办好了。 一回生，二回熟，经过这一次之后，这生意也就做起来了，水淼还跟对方承诺了，介绍客户成功，就给一定的回扣。 这样一来也多了不少单子。虽然对当前的局面改变不大，但好歹将厂盘活了，能撑的下去了。 这段时间，水淼还自学了不少阿拉伯语，直接穿着阿拉伯服饰直播跟客商介绍，时不时有生意成交。 这也引起了别人注意，整个工业园区内，其他人都半死不活的，就建伟钢管厂一天几班大货车运货，这看着量也不小了。 水建伟这老小子找到新渠道了？！这不由得别人好奇，买通了货车司机才知道他家那个高材生在给他家的产品做直播呢，还全是外文交流。 好家伙，这钢管啥时候变得这么洋气了，也有人心动了，他家行，我家也可以这么搞，不就是cosplay吗，他们又不是什么老古董。 这样，工业园区有一家钢管厂算一家都开始了阿拉伯风。这把水建伟气得不轻，他家生意才稍微好点，这下子竞争又激烈了。 水淼安慰他爸:“没事的，爸，我们的客户也算稳定了，比他们有优势。他们没什么花头的。” 水建伟看看他那单纯的儿子，傻孩子唉，做生意的人都是不要脸的，以后你就能见识到了他们的手段了。 不用以后了，下午直播的时候水淼就被震惊到了，边上几个厂的账号在他的直播间疯狂刷屏，放他们钢管厂的广告，还打价格战！ 水淼以为的商战是对话人之间的口诛笔伐，没想到现实的商战都这么明目张胆，直接赤膊上阵，在你的直播间截胡客户。 被他们这么一搞，水淼他们厂损失了好几个客户，他自己都被气的不想吃饭了。还是水建伟更看得开。 “儿子，别气了，做生意都这样，看别人赚钱不如自己赚到手，哪有那么多的道德底线啊，为了钱啊，有的是不择手段。” “爸，我没事，我就是在想我们不能这么被动下去，说实话，这产品谁家的都差不多一个样，客户自然哪里便宜选哪里了。” 水淼是想着产业升级，但是现在厂子里的情况，稍微动一下就是伤筋动骨，根本没办法改变。不过好在他上个世界玩的各种材料比较多，改进一个小小的水管生产线易如反掌。 “爸，我这几天把生产线改改，把我们家的钢管质量提一提。” “成，这个厂里你当家做主，爸爸给你打下手。” 连着三天，水淼都在调试生产线，不是这个环节的角度要改，就是那个环节的温度要再上调。 水建伟在一边看得云里雾里，说实话，他将生产线建好之后，都是按照工程师设定的程序来的，根本没敢动。 但是他儿子几乎把整条生产线都改了一遍，水建伟嘴上不说，但是一直提心吊胆，就怕出现问题，好在试机的时候发现一切正常。 等到最后的成品出来的时候，水建伟凭借肉眼都能看出来了，这新产品的确和之前的钢管不一样了，不说节省下近三分之一的原材料，就这模样看着都觉得精密度更高。 “儿子！你这可以啊！”水建伟激动地拍拍水淼的肩膀，那大巴掌拍下来都带着劲风。 反而是水淼自己还不满意，轻微皱起了眉头，明明还可以更好，但是现在没有大资金进行改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阶段只能这样了。 这天下午直播的时候，水淼就直接对着整个生产流程直播，当然具体的改动是不会说的，这是商业机密了。 水淼只是详细介绍了钢管在哪些性能上有了很大的提升，他甚至拿出放大镜，认真对比改进前后的钢管的纹理，可以清晰的看出新产品的纹理，简直是工业美学与实用主义的结晶。 没有人能够抗拒冰冷又美丽的金属，哪怕它是一根水管。 “改进之后的钢管纹理更加细腻，密度更高，精密度比原先的钢管提升30%左右。相比较而言，具有更高的耐磨性和抗腐蚀性……” 不是所有人都想着越便宜越好，还是有客户需要的是更高质量的，水淼索性就筛选客户，进行客户分流，他要留下那些更愿意为质量买单的。 就像这次直播，就增加了好几个客户，都说他这个质量看着非常不错，他们愿意先买来试试。 这次水淼甚至赌了一把，他不仅没有降价，甚至还往上提了一点，即使他们的原材料提高使用效率降低了成本。这一来一回，利润就可观了。但水淼认为这是他应得的，这是他的知识使用费。 水建伟现在就是全权将厂里的事情交给水淼处理了，他算是看明白了，现在的工厂不是他们那时候了，只要莽就行了，现在讲究的是技术了。 就像他那些老伙计，之前能偷一次，现在就是让他们在生产线前，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偷师，这就是技术为王啊。他的儿子是在外面下了苦功夫学习了的！ 水淼不管他爸怎么幻想他在国外头悬梁锥刺股，他重点跟踪好新的这几个客户，从签订合同开始到最后到货，全程在线为他们排忧解难，果然等客户收到钢管之后，甚至有客户激动地跟他表示，他的这批钢管的质量都非常好，在使用过程中，钢管的报废率都大大降低了。 果然过了两天，这个名叫哈比斯的客户就下了大单，他说他已经搭上了当地的军队，他们所需要的钢管都由他提供了。水淼翻出地图来仔细看了看，还别说，地方挺大，有半个鲁省了。 水淼知道阿拉伯那地方常年不太平，国家和国家之间时不时有摩擦。在那边做生意没办法像国内这样安安稳稳，哈比斯应该是走了军商勾结的路，通过利益输送垄断了那个区域的钢管供应了。 各个国家有各个国家的国情，水淼对此也没有置喙的权利，他只要自己的生意是合法合规的就行了。 水淼心想，这要是所有民生所需的水管都从他们厂里出的话，他们厂算是起死回生了，不仅能把工人们都叫回来，甚至还要多招人了。 嘿，难道他水淼这辈子要当一个世界钢管大王了吗？不过这技术真的太粗糙，太没有科技含量了，他要当也要把自己工厂的技术提到顶级。 水建伟在短短两个月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时代变了。他们家的钢管明明更省材料，价格更贵，偏偏还供不应求。 总共五条生产线，一条生产线是他儿子在不断试验新技术的，另外四条生产线全开，工人三班倒才能勉勉强强应付。 水建伟万万没想到就一根钢管还能做出这么多花样，甚至还能私人定制。 客户提出想要重量更轻，精密度更高的水管，价格可以上浮三成。水淼就心动了，这几天一直忙着做这个事。 水建伟其实有个疑惑，之前改造的已经足够使用了，后面改的更好的也没什么必要了，这不是多花钱吗。 水淼回答道:“任何地方都有有钱人，这是哈比斯给那些有钱人的小区使用的，说必须让他们看到钱花的不同凡响，物超所值。”水建伟点点头，那他懂了，他也算是见识过那些富豪的奇葩行为，马桶什么的都要全金定制的，就弄个好一点的水管，那太正常了。 在金钱的攻势下，水淼把客户所需要的钢管材料搞出来了。他自己还申请了专利，拍了个出口的视频，给这一款水管做成了出口级别的，别说，国内的小来哥你也打开了，这下双管齐下，水淼家的厂子彻底火了。 而随着哈比斯金钱开路接下代理的区域越来越大，他需要的钢管也越来越多。 “哈比斯，你知道吗？你这半年来从我这买的钢管围起来可以绕地球一圈了，需要这么多吗？” “水，你是知道的，这地方常年不太平，我们钢管很多都被炸了，真正成功的埋到地下的并不多，这些水管几乎可以说是一次性用品，需要用完就补。” 水淼叹了口气，战争永远是残酷的，特别是对底层的人民来说。照哈比斯说的话，以及他们这种埋了被炸，炸了又埋的恶性循环，他们地区现在能正常喝上水都是奢望。 “水，请尽量多给我们提供钢管，我们被炸的太多了。”哈比斯再三催促，他不是没想过使用其他的钢管，但是和水淼提供的相比真的如同云泥之别。 就这样，水淼家的厂子依靠阿拉伯地区的“民生重建项目”起步，不仅盘活了企业，扩大生产线，甚至买下了边上的厂，直接把地皮面积扩大了一倍。 一年的时间，就成为了工业园区的纳税大户，整个工业园区的领导都对水淼他们嘘寒问暖，厂子有什么问题也是帮着跑上跑下。 水建伟作为法人登台接受表彰，领取纳税大户铜牌时，笑的都只见牙齿不见眼睛了，以前都是在台下拍掌的，现在他也变成被别人羡慕的对象了，多亏他有个好儿子啊。 第56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3） 临近年关，水建伟和水淼两个人正在厂办公室算账。 “没想到啊，这一年时间，直接扭亏为盈了，还赚了一个多亿，照这样下去，我们接下来年营业额起码两个亿打底了。儿子，你之前不是说想要跑车吗？买一辆吧！” 水建伟现在也是财大气粗了，他自己不需要买什么东西了，但是他儿子之前想的，现在有能力了，必须买买买。 “不用了，开跑车谈客户也不是那么回事，有这钱把之前银行的贷款还掉吧，现在国内的市场也打开了，而且我们靠着哈比斯这条线，后续的资金流也是充足的，没必要把贷款拖着了。” “谁说不是呢，爸爸昨天还约周行长吃饭了，没想到那老小子绝口不提要我还贷款的事了，还说我想用多久用多久，哎，真是没钱王八蛋，有钱是大爷。” “还有工人的奖金也要发一点，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们也辛苦了。发多少合适？”水建伟问水淼。现在他就充当厂里的财务了，具体事务都由水淼定夺。 就是他儿子啊，花钱有点大手大脚了，去年厂子里生意一好转，不仅五险一金什么的给工人们缴纳了，还给他们发绩效，满开发区打听打听，谁家厂有他家豪横啊。 这也让他们厂招人的时候，那来报名的人真的是快要把门槛踏破了。 谁让水淼他之前一直是为公家干事的，骨子里早就习惯了这一套了，之前知道他们厂就发个工资，什么补贴都没有的时候，心都疼了，他水淼几辈子英名啊，没想到这一世成了资本家了？！ “基础奖金按照2万来吧，再根据我们的效益给一定的比例追加年终奖。”听到水淼的话，水建伟都夹不住手上的烟了，烟灰都被抖掉了。 他心疼这钱啊，但是这是他儿子做的决定，这工厂的效益也都是他提起来的，他也没有权利反对了。 “哎，爸爸当初的老板要是像你这样的，就不会出来自己干了。” “同是打工人，所以当初受到的不公平，有能力了就不要继续为难大家了。”水淼劝了一句。 “成，我儿子心好，这个厂是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爸爸都支持你。” 一切安排妥当，喜气洋洋发完奖金放完假，父子两个也商量着春节期间出去旅游，呆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 这边的岁月静好，哈比斯那里却被搞的一个头两个大。 “戴里克，我说过了，我从华国进口的只是普通的钢管，它可以比其他的钢管质量更好，但是咬死了它还是一根钢管，你不能要求他们在钢管里面刻膛线，这样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了！！” 哈比斯是人民军的一员，他们原先只能挖已经埋好的水管，还要除锈，但是偶然间他看到了水淼的直播，老天，这样的钢管用作水管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一问之下，价格还非常便宜，这可比什么莱茵金属性价比高得多了，而且还不显眼。 当时戴胜国虽然封锁了地区，但是不能禁止生活用品之类的输入地区。不然国际社会就会指责戴胜国，他们也站不住脚。 哈比斯他们自己手搓的火箭弹用的原材料都是民用生活用品，不在禁止范围内，因此他也试着定了一批，没想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再后来，他们也加钱提出了新的要求，但总归还在合理的范围内，现在他的长官戴里克还想要刻膛线，欺负华国商人没有见过武器也不能这么欺负啊？！ 再说就算造出来了，也运不进来，戴胜国军队眼睛毒得很，绝对能看出问题来，不要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戴里克十分烦躁，就好像一座宝山就放在他面前，但是他只能徒手挖，这如何不让他发狂。 “老天，你知道水的钢管有多好用吗？你昨天有看到我们放的那场烟花吗，都在对面爆了，命中率极高！哈比斯，不管如何，你一定要尽量多买一些，等反对军发现之前我们一定要存够足量的钢管。” 水淼放完假回来就懵了，怎么几天不见，要的货还翻一番了？！ 水淼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商人，还是很热心地跟哈比斯说了一声，实在不行，就缓缓吧，等炸完了再说，他这钱赚的实在是良心不安啊！ 谁知道哈比斯果断拒绝：不行，如果我们停下不干活，对面的富豪会发火的，我们承受不住他们的怒火。 成吧，有钱人的世界，损失点钢管在他们眼里都不是事。水淼也不再劝，要多少发多少。 同时，水淼自己也闲不下来，现在厂里资金充足，他也可以开始自己的研究了。 上一世他做了一辈子的研究了，这辈子他想体验下企业家的生活，但是不搞点事情研究，他就浑身难受。 水淼看着厂房里堆着的一块块钢板，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给这东西改造下。 …… “好，就固定在这里！” 水建伟看着水淼指导工人安装机器，这怎么看着和他之前的都不一样啊。 “儿子，你这买的是什么啊？”原谅他见识短浅，他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机器。 “要求厂家改造过的，用来对钢材进行特殊处理的，这个我准备试验用的，看能不能制造不同性能的钢材。单靠水管，我们的产品太单一了。” 水建伟一听，都有点心虚了，他这段时间有点飘了，厂里有事了过来一趟，其他都不管，整天沉迷钓鱼，没想到都是他儿子在负重前行啊。 “儿子啊，你这样，爸爸很愧疚啊，要不你买个车买个表什么的好好犒劳下自己。”别人家的儿子动不动就是一掷千金，豪车名模，他儿子一心为厂子，都没有什么爱好啊，水建伟心疼啊。 水淼拍了拍那台机器:“这个，八百万，还有机器在路上，那个更贵，一千三百万。爸爸，我喜欢的不是那种车表，在我眼里，那些都太俗了。” 水建伟被唬的一愣一愣，不过他看看那台比他人都要高的机器，一开机，那低沉的轰鸣声，好似卧伏的巨兽对外界发出了警告。嘿，这东西，看的他也心生喜欢！ 这几天，阿拉伯地区的冲突不断升级，有关戴胜国遭到火箭弹袭击的视频在网络大量流传。 从画面上看，来袭的火箭弹与戴胜国拦截的“苍穹”防御系统的防空导弹在空中碰撞，尾迹布满了天空，战况十分激烈。 戴胜国军方表示，自周一起，“武装团体”从卡萨地带发射了大规模的火箭弹，导致“苍穹”防空系统出现了短暂瘫痪，造成了极大损失。 水淼也看到了相关的新闻，再看看哈比斯催命一样催进货，他也是叹了口气，这一看哈比斯的货又是被炸掉了不少，也是难为哈比斯了。水淼都被他的愚公移山的精神感动了。 戴胜国军方会议室里，响起暴怒的喊声：“该死的！卡萨地带处于我们的严密封锁当中，仅有三个可以通行的口岸，60公里长的隔离墙布满铁丝网和自动机枪手包围。 别说是想要从这里运输炸药和火箭弹了，就是想运进去一些钢筋水泥也不容易。我想问问各位……” 军官指了指屏幕上的天空的截图，“这特么的火箭弹是从地里窜出来的吗？！” 在座的人都低下自己的头，就怕领导叫到自己的名字。 领导看着大家如出一辙的动作，也是无奈，他自己平复了心情之后，下达任务：“现在！所有人给我仔细打扫战场，我要找到他们的火箭弹的任何蛛丝马迹！” 这一轮的规模实在太大了，发射的导弹多达上万枚，再加上被导弹系统拦截的，导致就有个别的没有完全爆炸，留在了现场。而经过以军的认真勘察，终于发现了一项重要的线索。 戴胜国军方看了看前方战场拍来的照片，问秘书道：“这是华国字吧？！” 秘书点点头，回答道：“是的，经过翻译，火箭弹上写着的是“鲁省建伟钢管厂”，还有最左边那组数字GB/T 3091-93，应该是他们的秘密代号，我们怀疑这是华国的军工企业，他们在秘密给武装团体提供援助。” “该死！这下麻烦了，做好保密工作，我要上报情况，外 交部会去跟华国交涉！” 刚说完的话，没多久，这张照片就被泄露在网上了，外网上一片沸腾，说什么的都有。 人一多，什么事情都能给你扒得干干净净。水淼海外抖手被曝光了，甚至能从他最开始的卖货广告开始一路看到他现在的直播。 咦！这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啊，这军工企业这么寒碜吗？！不管了，难得抓到华国的一点把柄，不管是真是假，把他拖下水再说！ 一下子，外网都是在指责华国违背和平原则，里外不一，煽风点火。 水淼对此事还是一无所知，他甚至在这个点开了直播打算介绍他的新产品。 一进入直播，手机就卡住了，好不容易正常之后，他发现，后台的私信都快爆炸了，而且说的都是他不理解的话，什么购买火箭弹？！找错人了吧？ 而直播间的人看到水淼出现在页面更是激动了，争先恐后地询问有什么产品，价格多少？！ 什么情况，哈比斯这是把水管埋到月球上了吗，怎么感觉全世界都认识他家的钢管厂了。 水淼看到几个关键词，觉得不对劲，直接退出直播间，找到相关新闻。 看完之后，水淼懵了，这个世界这么魔幻了吗，他一个钢管厂的厂长摇身一变变成主宰一个区域战争的军 火商了？！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他爸急急忙忙赶来了，“儿子，政府部门的有人找你！我看还有穿军装的，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水淼想想自己接手钢管厂之后的事情，包括出口钢管，从他这方来说都是合法合规的，连缴税都没有漏缴一分一毫，他就放下了心。 “没事的，爸，就是我们的外贸太火了，他们找我们问问情况。” 是啊，太火了，真的火到全世界了！ 第57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4） 来的是外交和军方的人，其实他们对水淼的情况也进行了一定了解，目前没有什么问题，这一切都是因缘际会。但是水淼本人这边还是要过来调查清楚的。 两方人坐定，水建伟这么大块头恨不得缩到沙发里，倒是水淼气定神闲的，不见一丝紧张。 领头的打开记录仪，开始对水淼问话。 “知道我们过来是为什么事吗？” “知道。”水淼现在也算是见识到了，他是真的没想到他的水管还能做这些事，他上辈子碰的材料都太高端了吗，都已经不接地气了？！“刚刚我还开了直播，知道了情况。” “能跟我们说说之前留学回国以及合租的同学的情况吗？据我所知你正是通过他接触到了阿拉伯那边的生意的。” “那个时候我和我爸打了电话，知道我们厂快要破产了，我想着要是破产了，我也没必要留学了，再说你们也知道我学的专业也就那么一回事，所以我就回国了。” “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我能想到的就是借助线上平台推广一下，因为当时我接触到最多的就是两个同学，一个是来自约翰牛的梅肯，一个就是我的室友马利克，我就他们为原型做了第一支广告。” “后来就是马利克给我推了个人，成功的签到了客户，我们也了解到中东地区迫切需要各种材料，因此我们就专门为中东地区那边直播。” “客户多了就遭人嫉妒，不少客户后来也被同行抢走了。我就想产业升级，因此我们的钢管质量脱颖而出，吸引来了其他客户……” 领头的做了个暂停的动作，问道:“你将生产线进行了升级，据我所知，你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 其实根据他们所了解到的情况，水淼一贯以来的成绩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我回国之后就有这个想法，自己也买了不少书研究。说实话，这些东西别看年年更新换代，其实还是那一套内核。我从小都清楚了。” “领导，我儿子说的是真的，他从小就聪明，拆什么东西还能原原本本装好，我们这机器，他也是上手过得，门清。”水建伟在一旁补充道。 水淼接着说道:“我还申请了专利，后来我大部分都是给一个叫哈比斯的人在供货，他的公司证明也好，还有我们的合同我都有备份，都没有什么问题。” 领头的点点头，他知道哈比斯的身份不简单，但是水淼能看到的都是正常身份。 水淼将自己和哈比斯的对话记录打开给对面看。 “说实话，我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我以为他就是个商人……” 水淼用手搓搓脸，真的太丢人了。他现在再想想当初哈比斯说的话，都是意有所指啊。 什么让有钱人觉得不同凡响，是炸的不同凡响吧？！什么“停下不干活，对面的富豪会发火”！神他么发火，是朝他们开火吧！！ 其他几人看完水淼和哈比斯的谈话，不得不说，如果不知道水管的真实用途，的确很有迷惑性。 行了，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水先生，不用担心，您的一切商业行为都合理合法，我们会在国际上进行澄清，不过经营先暂停几天，在这风口浪尖太引人注目了。” 水淼点点头，只要能解决麻烦就行。事情也差不多就结束了，水淼陪着他们出去。 原先一直没说话的军方代表刘志文突然停住了，对水淼说道，“水同志，能劳烦你带我们看看车间吗？” 其实刘志文是对水淼的动手能力好奇，看得出来他改造的钢管作为水管来说是非常不错的。 但哈比斯从武·器方面更是挖掘了它的强大性能，他也有意动，不知道把这些结合到自己家的武·器上会不会有意外的效果？ 水淼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他看得出来这位代表的意图，甚至还向他详细讲了他具体的改动，给了他厚厚的一叠资料。 多好的孩子啊，刘志文和水淼用力的握握手，“感谢您的配合！” 一转身，又看到另一个车间的机器，他还没见到这样奇形怪状的机器组成的生产线。 水淼看出他的好奇，解释道:“我们准备创造新产品，但是没有合适的机器生产，所以我都是在原来的机器上自己改造了，外观方面就不太好看了。” “我能看看吗？”刘志文觉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但是他看着那堆放在一边的钢板直觉不一般。 “没事，我自己也是闹着玩的，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凭着感觉根据不同配置锻造的，具体可以用到什么途径也还不知道。” 水淼特地挑了小块边角料，收拾了不同材料的四袋子，递给刘志文:“领导，也麻烦你帮我们检测一下，你们检测的肯定更全面，要是有用途，那我们对外售卖产品也能更丰富些。” “得！”刘志文也不扭捏，“东西我带走了，有结果了我把检测报告带给你们。” 看着他们一车人离开，水建伟走到水淼边上:“这是没事了吧？” “我们反正没事了，接下来政·府会对外澄清的。等着看新闻吧。” 果然，下午的时候，外交部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详细说明了建伟钢管厂的钢管只是出口给了中东的一些公司，用来铺设管道使用的。 这些客户都是合法注册的，也并没有武装军队的背景。至于钢管本身的用途，在销售给客户之后，就已经不再受华方的控制了，所以华方无法对此负责。 水淼看完之后，也立马在国外的两个线上渠道发了声明，但是现在网上的沙雕才不喜欢你这正儿八经的声明，反而在评论区里段子搞得飞起。 【苍穹系统太鸡肋了，拦了亏，不拦更亏】 【[疑问]：厂长厂长，客户为什么要让我们在钢管里面刻膛线 [发怒]：胡说，那是膛线？明明是内螺纹，内部固定螺丝用的】 …… 水建伟看着后台那一个个要购买的信息也是焦急，“儿子，有说什么时候能正常经营了吗，这都是钱啊。” “快了吧？”水淼也是不确定，他想着今天已经澄清了，再过两三天应该可以了吧。 谁知道后面几天他和钢管厂常驻热搜了，戴胜国和华国杠上了，始终不相信这只是阴差阳错的正常贸易，他觉得这肯定是华国的阴谋，不断的甩出所谓的“证据”。 首先拿出了水淼他所研发的钢管的检测数据，表示这些数据都不是正常的钢管所有的，它这明显是为武 装部队的土炸弹量身定制。 华国也甩出水淼的专利，明确指出这就是性能升级的水管，并不是为了谁特意定制的，华国商人购买的要比出口的多得多。 这消息一出，水淼还不能有什么反应，但是从他这里购买的客户直接蹭热度表示这就是媲美 军需材料的水管，还亮出了合同，他们是从建伟钢管厂进的货！！！ 一招不成，又来一计。 戴胜国指出，反叛军用的都是114毫米口径的火箭弹，这么个奇怪的口径，和全世界主流的最科学口径都不同，明显是水淼为他们单独造的武器。 华方都无语了，但还是要回复道：114mm是华国国标的一个类型自来水管，而建伟钢管厂生产的钢管长度6米，内径114mm，外径120mm，壁厚3mm的无缝自来水钢管，符合国标要求。 哈哈哈哈，华国人在这底下看的十分欢乐，他们虽然称呼建伟钢管厂是全球十大军 火商之一，但是心里清楚这就是一家水管厂。 水淼看着整个事件慢慢平息了，想着应该可以正常营业了，这段时间已经生产了一仓库的钢管，需要腾地方了。 谁知道没等到恢复正常经营的通知，倒是等来了刘志文的电话，他要求水淼放假一天，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来工厂，不能有外人在。 这次也不是他一个人过来的，来了四个人，都没有穿军装，但是水淼看得出来这是军人。 他看不出来是什么职位，不过带头的那个一头的白发，再加上那个气势，在军中应该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 简单的介绍了下，水淼只知道领头的领导姓陈，就直接称呼他陈领导。 “我是没想到啊，随手的一个调查竟然找到了个天才。”陈领导拍拍他的肩，“带我们看看那条与众不同的生产线吧。” 到了车间，陈领导一直绕着机器，眼里都是惊艳的神采。 刘志文走到水淼边上:“我想你也猜出我们的来意了，之前你生产的钢板，符合军方的需求。” 哪里是这么简单啊，其中一种钢板的数据一出来，就让整个研究所的人振奋了，这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材料啊！ 只能说上辈子的水淼已经对军工材料的研究臻化入境了，这一辈子只是凭着感觉的的研究都给了军方极大的惊喜。 这东西太重要了，根据目前的情报，全球还没有发现同类型中更先进的材料。 看得出来，它的制作并不复杂，核心是各种金属混合的比例和锻造的要求，军方必须将它全然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他们此次前来，要么就是将水淼收入麾下，工厂直接去掉这条生产线，要么趁当前的水管事件，将计就计将整个钢管厂收入麾下，隐去水淼的作用。就看水淼怎么选择了 水淼沉默了，这个世界华国已经很强了，他本来打算休假来着，顺便搞点研究。 陈领导也看出来水淼的犹豫，“这事不着急，你先回家商量商量，不过要注意事情保密。” 说是这么说，但是从今天开始他们就入驻钢管厂了，水淼也将那四种钢板的制作方法都给出来了，他自己也有数是因为哪一种，不过没必要说出来了。 水淼回家的时候正好碰上水建伟背着条鱼走在路上。 “爸，你干嘛呢，天都快黑了？” 水建伟看到是他儿子，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也尴尬了，“没……没干嘛，我就是钓完鱼了准备回家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回来。” 水淼笑笑，看破不说破，先一步回家等他了。 等水建伟到家之后，水淼也将这件事说了，不过没说是因为新材料的原因，就模糊说是钢管的问题。 水建伟用手抓抓头皮，这事有点超出他理解的范围了。你说他明明生产的是水管，怎么一下子就变成炮管了呢？ “唉，我就是大老粗，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国家需要那就把厂子给国家吧。你的话，你自己做决定吧。老爸也看出来了，你去哪都不会差。” 水淼没想到他爸还这么洒脱，那就行了，他也爽快。 第二天，他联系了刘志文，同意将整个厂给军方，当然明面上不会这么直接。 先是由军工背景的鲁城钢管有限公司放出话说要和钢管厂强强联合，花了八个亿投资了钢管厂，水建伟作为法人拿到了股份，成了钢管厂的管理层，所有员工直接转为正式员工。 再借着要扩大产能的理由招了特定的人负责特殊钢板的生产，而水淼也收到了军方六个亿的补偿款，不需要缴税的那种。当然这一部分就不为人所知了。 外界知道钢管厂易主的时候，网上顿时炸开锅了。 【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我真傻，我以为你是军工，你跟我证明你是民企，我相信你是民企了，你扒掉民企的皮，露出军工的里】 【戴胜国: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当初的直觉是对的！你们还笑话我！！！】 网上纷纷扰扰很好的掩盖了事实的真相。而众人关心水淼会做什么的时候，他正陪着水建伟在水库边钓鱼。 第58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5） 可能人到了一定年龄之后就会解锁不同的爱好，水建伟现在就痴迷于钓鱼，一有时间就出去钓鱼。 钓鱼本事厉不厉害，水淼也不清楚，反正就那天回家的时候看到过一回他爸把钓的鱼带回家了。 “真没想到，我都四十五岁了，靠着儿子捧上了铁饭碗。所以这人的机遇还真的说不准啊。” “你都不是老板了，公司也成了别人的了，不觉得难过吗？”水淼觉得这公司倾注他爸一辈子的心血，也许会失落吧。 “难过什么？！现在我的公司都是国企下的子公司了，公司的事不用我烦恼了，我的股份又不少，事少钱多有面子，我有什么不满足的。你都不知道厂子里的人一听到都变成国企员工了有多高兴，可比你发奖金的时候高兴多了。” 水建伟睥了一眼水淼，傻眼了吧，小子，你再发奖金好了，对他们来说还是没有国企员工来的保险。 水建伟想了想，又说道，“现在你也没什么事了，要不把书念完，回家考个公务员，反正你有这么多钱了，也不靠那点工资生活了，我觉得安安稳稳上班挺好。” 水淼哭笑不得，果然是鲁省吗，考公是刻在基因里的执念了。他其实能直接进军工单位的，但是他自己放弃了。 “我就不是那块料，我想着用这个钱创个业，就是现在不知道做什么好？” 水建伟摇摇头:“现在做什么都难了，不像我们年轻的时候，只要你敢闯，就有路能走出来，现在，没机会了。不然爸爸为什么要你考公。” “爸爸，总得让我先试试吧，您这次也看出来了，我还算是有点运气和本事的，先让我试一两回，要是不成功，那我就回来准备考公。” “成！一言为定！鱼上钩了……” 水淼就静静看着他一顿操作，最后成功让鱼脱钩了。 “这鱼竿真不行，白白浪费我的力气！” “……嗯。”身为人子，总要给老爸一点面子。 像是看出水淼的言不由衷，水建伟连忙解释:“我这次出来的急，没有把我那杆卡勒多拿过来，就上次钓到鱼靠的都是它。今天的都是以前的练手的时候买的国产，质量不好……” “这不是自己技术问题吗，还能因为鱼竿国产进口吗？！”水淼就有点听不得这话，技术菜就是菜，还嘴硬。 水建伟被他儿子的这番话踩到了痛脚了:“真不是我的能力问题，我的能力就摆在这，就是空军的命，那你说有杆钓鱼竿让我钓到鱼了，我能说是我的能力好吗？归根究底不是钓鱼竿质量好吗？！” 啊？！那你这么说，我也无法反驳了。 “而且也不是老爸崇洋媚外，我知道国家很多行业都是顶尖的。你看看你弄的水管，也算是全世界知名了吧。但是不包括渔具，你看我手上的，买的是国产的，但是他的核心材料都要从脚盆鸡国进口，这有什么前途？！” 水淼倒是好奇了，他把杆子拿过来一看，一上手就知道了:“这是碳纤维啊！” 这东西太熟悉了，他上辈子搞战机的时候就是和它打交道呢。 “我们没有国产的吗？” “没呢，这东西，鹰酱和脚盆鸡国把持着呢，你看这杆子，碳纤维从脚盆鸡国进口的，我花了三千二，至少两千是被他们拿去了……” “爸，你说我开个渔具厂怎么样，生产碳纤维鱼竿怎么样，不要进口的，我们自己搞！” “能行吗？”水建伟也不想打击儿子，但是太异想天开了也不好……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伤孩子的自尊心。 唉，水淼叹了口气，要技术，他一个月可以搞出成品，但是老爸，您儿子这辈子的水平不给力啊，不得从头学习研发吗？ 我可以天赋异禀，学习能力惊人，但是就是不能无中生有啊！算了，给个两年的时间吧，给碳纤维的国产化走个流程。 水淼看着水面泛起点点涟漪，“我主要是想给你打造一款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鱼竿。让您开心最重要！” 儿子真的太孝顺了，水建伟觉得自己太市侩了，成功不成功有什么打紧，孩子的心意最重要。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爸爸给你出资，你自己的钱就不要动了。” 水淼瞬间提起鱼竿，一条小鱼上钩了。 虽然说到要创业，但也没必要从头干起。鲁省这边民营渔具厂比比皆是，干不下去的更是数不胜数。 水淼托猎头公司选了好几家，最后挑中了一家规模中等的渔具厂。水淼看中它的原因就在于它有一套宽幅碳纤维预浸料的生产线，以及一套脚盆鸡国淘汰的碳纤维生产设备，说是淘汰的，其实就是报废的。 这家渔具厂买回设备的时候可能有赌的成分，想过自己研发，走自产自足的路，但不幸赌输了，自己的研发速度赶不上工厂破产的速度了。 最后就是水淼接的手。这设备对水淼来说更加没什么用了，但是不妨碍他借这套设备搞事情。 水建伟出了五千多万，也跟着水淼来视察一番，一看工厂的大门破败不堪，看员工无精打采，他的心都凉了，这和当初他的厂子要破产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完了完了，他的五千来万打水漂了。 水淼一看，这不行啊，创业还未开始呢哪能未战先怯的。 “爸，您别看这地方破破旧旧的，但是它比大部分的渔具厂都要好很多了。” 水淼领着他走到生产线前面，“我特地为了这生产线买的这家厂，我说了，要为您造独一无二的鱼竿，我还想好了，要用你的名字专门出一个顶级系列鱼竿，我要让别人都知道工厂是在你的支持下办下来的。”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到时候要设计的时候可以来问我，随时！儿子，你现在买了厂，资金我看着也不多了，爸爸再给你五千万，慢慢来，不要着急。” “好的，爸爸。” 等交接好一切手续，飞熊渔具厂正式出炉，水淼也就走马上任了。在厂子里的人一看到这么年轻的，顿时就有些泄气了。 这些富二代就是在玩啊，失败了拍拍屁股就走了。他们留下的这些人又要担心生计了。 原先要破产的时候已经走了很多人了，这一下，又有不少人要辞职了。 水淼都是按照规定走程序，但是研发技术人员，他就舍不得放手，好歹这些人对这台设备是熟悉的。 技术人员都是比较年轻的，水淼现在的年龄和他们也谈的进去。 他说到自己资金充足，一定会把研究搞下去的，又说起钢管改造证明他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甚至可以称得上工程师了。 水淼说他有钱，他们嗤之以鼻；但说到炮管……不是，钢管，他们兴奋异常，对着水淼就是顶礼膜拜。会议从刚开始的画饼充饥最后就成为水淼个人的脱口秀了。 “亚东，你决定要留在这吗？”中午，在工厂食堂，两个年轻人说起去留问题。 “陈青，上午水总开会的时候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把我们的工资都提高了，还会投入研发经费，我没有理由要走啊。” 陈青也是纠结，他们两个原本商量了一起辞职找工作的，现在王亚东改口了，他自己一个人也没有那个魄力了。 “我就是觉得哪怕水总来了，也支持不了多久的……” “那我们多拿几个月高工资也好的，就算出去其他地方了，也不会有这么高的工资了，更不会给你落实社保这些了，还保证周末双休。”王亚东反过来劝陈青，他每说一点，自己的内心就坚定了一分。 “也是……” 不仅仅是他们两个，水淼的一个安抚会成功地留下了整个研究部门。 其他车间仍然按部就班工作，水淼也不在乎现在鱼竿的销售情况，甚至还不断地招人培训，为以后做准备。 已经五个月了，其他人看到每个月工资正常发到手，老板也没有要反悔的意思，天天待在碳纤维生产车间，都放下心来干活了，反正去哪工作不是工作呢，只要工资不少他们就行了。 这半年来，水淼带领着这群年轻人一边学习一边改造生产线。技术人员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到最后的深信不疑，从客套的“水总”变成“水工”这样更亲昵的称呼，他们现在是唯老板马首是瞻了。 碳化车间内，所有的机器早就不复原先的模样，水淼甚至将预氧化炉和高低温碳化炉进行了魔改，哪怕是原来的生产厂家过来了都认不出来这么丑的东西是怎么改出来的。水淼叹了口气，没办法，他的审美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水工，生产线已经检查完毕！”王亚东神情激动，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看到碳纤维国产化的一天。 水淼点点头，他对结果早有预料，这只不过是初级的T300级碳纤维生产线， 对他来说实在不值一提。“开始吧。” 机器“轰隆隆”地启动，纤维纺丝、预氧化、碳化和石墨化，一道道程序将纺丝原液逐渐锤炼成形。 等到一个完整的缠绕在线轴上的涂层线（丝束）出车间的时候，周围响起一片欢呼，碳纤维国产化总算迈出了第一步。 水淼淡定地拍拍手，钱已经见底了，他自己也贴了两个亿了，是时候给老爸带一根杆子回去了。 第59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6） 水淼刚到家就见到水建伟垂头丧气地拎着鱼箱回来了。水淼走过去一看，空的。 “之前钓鱼的时候有流浪猫跟着我，我钓的鱼都喂猫了。”水建伟解释了一句，想了想又说道，“你都不知道有多少猫跟着我，粘着我的腿叫个不停。” “挺好的。”水淼也不知道他爸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就看到过一次他带着鱼回来。 “诺，看看。”水淼将他们工厂第一根碳纤维鱼竿递给水建伟。 “这也……”水建伟想说是哪个人才设计的这么丑，话还没出口，脑子转过来了，想到这应该是儿子厂里生产出来的，“太漂亮了！”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真的没勇气发自拍炫耀他儿子的一番孝心。 “可拉倒吧，初级版的能好看到哪里去，拿过来只是让你放心，目前我们已经实现零的突破了，这质感再差也是国产的了。” 如果说原先水建伟说的话是对儿子无底线的滤镜，那现在他再看这根鱼竿是真的觉得它朴实无华的外表下有着极致奢华的内在了。 “半年时间不到啊，你们已经迈出一大步了，这进度也是飞快了。只要打出国产碳纤维的牌子，这市场就有一席之地了。”水建伟双手抚摸着鱼竿，“这个我要好好保存，国产第一，很有纪念意义的。” “现在不投入生产线，太低端了，根本打不过进口的，我要悄悄地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水淼他能做到最好的产品，没必要拿这种低端的出去圈钱。 “我儿子有志气，资金还够用吗？你们这半年能取得这么大的成果真的不容易啊。” “没事，爸爸，我自己投了两亿，反正我还有钱，先用着吧，再说也就前期投入费钱点，后面就好过了。” 一听这话，水建伟就心疼了，“爸爸不是说了吗，钱我出，你自己的钱就留着。爸还有八千五百多万，你先拿着，等年底分红到账了，都给你，你好好把这事搞成了，爸爸花点钱不值当什么。” 水淼也是感动的无以复加，作为一个孝子，他得让老爸这钱花的开心。“爸，之前答应给你造专属系列，您想要什么的自己设计好，到时候我就按照您的想法来。” 听到这，水建伟就兴奋了，但又犹豫了：“能行吗？我也没有什么审美的，市场会不会不买账啊？不要到时候白白拖累了你们的技术，要不等你们产品上线了再说。” “没事，爸爸您的审美一向在线，再说我要走的也是精品路线，原材料我可以打造成最顶级的，还要出限量款的。”至于限量到什么程度，就看他爸的设计有多绝了。收了钱，总要给点甜头吧。 水淼将化缘来的八千多万全部购买了各种机器，甚至还有自己设计的零部件，他要和团队升级生产线。 “前期，我们提前完成了计划，成功将T300级别的碳纤维国产化……”水淼说到这，整个技术攻关会议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但是到现在大家想起这一创举的时候还是非常激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老板论功行赏，奖金给的也十分足。 “但是我们必须要清醒的认识到，T300在国际，甚至国内的鱼竿市场是没有竞争力的。现在国内高端鱼竿市场早就被几大品牌瓜分了。我们坚持碳纤维国产化，不是为了在T300这一步就止步不前打瞌睡的，我们要谋求“从无到有”后“从小到大”的跃升。要做到世界顶级，现在只是起步阶段。” “这句话我第一次开会的时候就说过，我知道那个时候有很多人不信，现在我还是这句话，要做就做世界第一，还是会有人在心里动摇我们能做到吗？各位，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已经创造了历史，剩下的不过是重复创造历史……” 水淼很享受在这个小渔具厂的工作，两年间，他亲自见证生产线的提质升级，从T300到T700，再从T700 提高到T800，相对应的是他自己六个亿都投了进去，还搭了他爸所有的养老本。 到T800这个级别，已是碳纤维等级中的高端产品，相比T700碳纤维，强度和模量更高，重量更轻。适用于高端领域，如航空、航天等行业所需的高性能碳板和碳管以及赛车、高端自行车等制品。 日前，脚盆鸡国西丽公司的T800系列碳纤维，是唯一被鹰酱国批准用于波音关键飞行部件的碳纤维，航空工业中碳纤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此时，在这家小小的渔具厂内也实现了T800规模化生产。 甚至一旦提高产能之后，水淼能将规模化生产的T800级碳纤维的成本，控制到国际价格的五分之一。水淼完全能够预料到，当他们的产品进入市场之后，鹰酱和脚盆鸡所占领的市场会引发怎样的崩盘，想想就令人愉快。 鱼竿在T800级已经足够了，水淼也召开了全厂会议，接下来他们要全力以赴生产最新款的鱼竿。而水建伟知道水淼这边已经开始动产后，连忙将自己设计的鱼竿给了水淼。 看着手中的图纸，水淼难得的陷入了沉默，他以为他的审美已经世界无敌，没想到真正的高手竟然就在他身边！他们父子两个果然是一脉相承。这样的设计，是他都无法昧着良心用到产品上的。 “这设计真的无与伦比，T800级配不上这样的设计，爸，目前我们研发车间正在研发T1100级别的碳纤维，最顶级的设计自然要有最顶级的技术。” 生产线一旦全力启动，每天生产的鱼竿很快都堆满了库房。黄金要是按照白菜的价格卖，水淼自然心疼，怎么把它一炮打响，就需要下点鱼饵钓个大鱼。 水淼看向那根独一无二的钓竿，看样子，是需要他爸爸出马了。 水建伟拿到一整套钓竿之后简直是爱不释手，恨不得睡觉都抱着睡。不仅在朋友圈十连拍，广而告之这是水淼专门为他设计制造的世界上最顶级的鱼竿，全世界只有这一支！！！ 水淼看到的时候感觉自己风评被害，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他赶紧在底下评论：还是爸爸的设计最顶级。至于能挽回多少声誉就看老天了。 水建伟这么嘚瑟自然让他那一票钓友不服气了，一起相约钓鱼的时候，各个都要试试手，一试一个不吱声。 在场的都是浸淫钓圈多年，什么钓竿都经手过了，如果说这是国外顶级品牌的顶级系列，他们还能接受，但是这是水建伟他儿子接手一个渔具厂两年后自主生产的，这就让人无法接受了。 在场的还有鲁省钢管有限公司的高管，付文艺，他正是特殊钢材生产的负责人，对特殊钢材的情况也是知晓的，因此在看到水建伟朋友圈发的动态的时候，他怀着“万一呢”的想法就找上门了，以一个钓鱼新手的身份想跟着水建伟学习，顺其自然的接触到了。 钓竿转到他的手里，他越看越心惊。耳边听到水建伟说着水淼的丰功伟绩。 讲到他们父子俩投入了将近十个亿之后，其他人都是一番惊讶，但只有他清楚，如果只要十个亿就能将碳纤维从无到有提升到这个级别，那是赚翻了。 他将钓竿转到另外一个人手上，心中暗自思量，看来是要去好好摸摸底了。 而这也都是在水淼的意料之中，他清楚的知道水建伟现在的身份和职位，身边肯定和军工的人有接触，只要通过他爸爸，自然能将消息顺其自然地传出去。 所以说真正的钓鱼高手，从来不屑将鱼饵甩到鱼的嘴边，这不仅不容易钓到鱼，反而会惊到它，引起它的警觉，得不偿失。 他会将鱼饵甩在让鱼看到但又不会引起怀疑的地方，让它自己禁不住诱惑游过来一口吃掉。 正如他给这个渔具厂起的名字，飞熊，飞熊先生就是姜子牙，他擅长的就是愿者上钩。 果然，不过三日，水淼就等到了他要等的人，来的人正是付文艺，还是他爸陪着来的。 “水总，冒昧打扰了，这次拜访是有一点私事，之前看到建伟老哥的钓竿，我一眼就看中了，可惜只有一杆，我实在是心痒难耐，割舍不下，这不是央着老哥带我到你这来看看。麻烦了！” 水淼看着付文艺一番唱作捻打，心中感叹，付叔叔，您也是辛苦了，为了祖国的事业，说出这么违心的话。 “付老弟，这么客气干什么，就当是自家侄子。说到底还是你眼光好，我跟你说，你要是上手了，绝对能体会到顶级的强度和敏感度。”水建伟在一旁帮腔，付文艺不愧是他的知己啊。 水淼自然不会戳穿，这下两个人当着水建伟的面飙起了演技。 “我爸说的对，付叔叔，我跟你说实话，也就是我们渔具厂名气不显，要是换个牌子，就我爸的哪根杆子，上万都是随随便便的。” 水淼带他们走进生产车间，不断向他们介绍，“这是根据设定的编程利用数控切割机将碳纤维浸胶布切割成梯形条状……” 付文艺看到那一大块碳纤维布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他们视如珍宝的碳纤维，在这里只是随意堆放的原材料。他的世界观就在一瞬间崩塌了。 水淼当做没有发现他的表情，自顾自的介绍：“我们将碳纤维卷贴好之后，还会进行烘干定型等程序。”走到半成品车间，水淼取出一只碳纤维管递给付文艺，“这是T800级别的，感受一下，相比国外同级别的那是一点都不逊色，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付文艺双手接过这一只碳纤维管，他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明明只有几十克的东西，在他手上宛若千斤。这小子，这小子知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啊，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似哭似笑。 水建伟拍拍他老弟的肩膀，他明白钓鱼佬见到好鱼竿是有多激动的。“傅老弟，别激动，这都是大路货，我们要点更好的。”他转头示意水淼，“现在还有更高级别的没？” 水淼摇摇头表示抱歉：“更高级别的现在还在实验阶段，还没到量产的地步，也就我爸那一只是我自己提前做出来了，付叔叔要等等一段时间了。” 水建伟不由得挺挺兄，我儿子，就是孝顺！ 水淼一脸的微笑，钓鱼嘛，就是需要耐心，大鱼上钩的时候哪能直接往上提啊，需要好好溜溜才行，不然容易脱钩。 水淼看着水建伟和付文艺的离开，说不出的惬意。他相信军工这几天也会将他的底查的一清二楚，他们自己亲手查到的，可比他自己说一万句都有用的多。 不过水淼回家的时候听到他爸把钓竿借给付文艺欣赏的时候，他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现在这个时候，他爸的心头宝恐怕都已经惨遭肢解了。 第60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7） 水淼第二天去渔具厂的时候，先给他爸安排了一整个系列的鱼竿，安慰他即将破碎的心灵。虽然坑他钱的时候毫不心慈手软，但是能让他开心的事，水淼也是愿意做的。 果然，两天之后水建伟就收到了晴天霹雳，他的宝贝没了。听老付说这涉及军工了，他也没办法只能上交了。 但是水建伟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不就是跟鱼竿吗，怎么还和军工扯上关系了？！ 等等，这话怎么感觉这么熟悉？！水建伟一回想就想到了之前钢管的情况，这难道又是和钢管同出一辙吗？ 军方的人来的比水淼认为的快的多了，看来碳纤维问题对他们来说的确很棘手。来的人还是老熟人，陈展陈领导和刘志文。 看得出来，军方特地派和水淼有过良好合作的两人，也是看中这次的调查，或者说更后面的合作。 水淼一脸的惊诧:“领导，您怎么来了？” 陈展越看这小子越觉得他是军方的福星，以从未有过的慈祥的语气说道:“听说你这边搞出了碳纤维鱼竿，我可也是有几十年的钓龄了，这不过来看看？” “那就请您这个经验老手多多指导了。” 刘志文还以为他们一来就是摊牌，没想到这两个人对着各种型号的碳纤维材料谈得非常地尽兴。 水淼甚至向他们展示了各个强度的碳纤维，这也是他们渔具厂研发不断进步的证明。 陈展看到这家名不经传的渔具厂里有如此宝贝，也是感慨出声: “当初你不来我们单位，我心里遗憾的很，但想想年轻人想去创一番事业也是正常的。没想到还真被你闯出偌大的名堂来了。” 水淼揣着明白装糊涂:“您这么说我就惭愧了，忙到现在钱搭进去不少，研发的鱼竿没卖出去一根。” 陈领导拿着一根鱼竿看得非常认真，听水淼这么一说，就接话道:“既然这样，我代表军方跟你做个生意？” 水淼这时候也不再装傻了:“领导，我这除了鱼竿也没有什么了，也就碳纤维算得上高科技产物，难道这也涉军了吗？” 陈领导哈哈大笑，“你小子搞碳纤维研究的，你不知道你生产的碳纤维有什么作用吗？” “这东西在航空航天、国防军工和民用工业方面都有大用处，但国家不是应该有军工级别的吗？我们也不知道国家需要不需要我们的碳纤维啊，我就只知道钓鱼竿需要啊。”水淼也皮了一下。 陈展被水淼的话噎住了，这还真没法说，军方是有，但是就是货比货得扔啊，谁能想到最先突破的不是哪家研究机构或是合作高校，反而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渔具厂，这找谁说理去？！ “国家需要得很呐。这些年，碳纤维都被鹰酱和脚盆鸡寡头垄断，不仅实行“通知式”涨价，一吨炒至数百万，还限制华国从任何渠道进口高性能的碳纤维材料，阻碍国家制造业的发展。” 这些水淼心里都很清楚，他也是这么艰难的历程走过来的。好在现在也顺利解决了。 陈展也跟水淼说道具体的情况:“华国是碳纤维消耗大国，去年我国消耗的碳纤维约6.3万吨，全球占比达到55%。其中约不到一成自产，另八成多进口。单单这一块的支出就高达数千亿。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要是他们一卡脖子，华国都毫无还手之力。” 陈展说到这，看向水淼，“现在你知道国家有多么需要了吧。” 水淼点点头，也不多说废话，将他们领到研发车间，经过多重保险门，进入车间内，里面意外的整洁与有序。 一个个完整的丝束随着机器的传送带传送到单独的车间。 “目前我们对碳纤维的研究已经达到T1100级别，据我所知，这也应该是全世界能够达到的最顶级的水平了，而且我们技术更趋于成熟，单单这条生产线就能达到0.5万吨/年。” 陈展和刘志文看着前方占据足球场一般大小的生产线，呼吸都变得急促了，机器的噪音也引发两人心跳加速。 陈展用力的握了握水淼的手，“今天我们来就是打前站，看看你这里是不是靠谱，接下来，会有机构对你的产品进行评测，如果没问题的话，水淼，你就要做好一飞冲天的准备了。” “时刻准备着！” 水淼知道，从今天开始，他算是搭上军工的这条线了，以后有国家在背后撑腰，这企业家做到这份上也是非同一般了。他要挣钱就要堂堂正正站着把钱挣了。 这几天水淼都是在企业招待一波又一波的科研人员。至于对碳纤维的担忧？这并不存在，水淼只管等着最终的结果。 军方对飞熊渔具厂的碳纤维的检测不是一次两次，直到反复五六次后发现结果都是一样的，这意味着华国本土企业不仅突破了国外的技术封锁，甚至还达到了世界顶级水平。 军方的领导人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面的欣喜若狂，等到平静下来之后一系列的行动也是迅速部署下去。 果然水淼等到了军方的动作，离上次见面不过一个星期，刘志文亲自开车来接水淼去了军方商量合作的事。 他也不是第一次和军工产品有交集，一回事二回熟了。 不过这和特殊钢材情况不同，当前水淼研发的碳纤维属于世界前列水平，并不需要保密，反而需要广而告之，在国际上起到震慑的作用。 就这样水淼摇身一变，从一个小小的渔具厂老板变成了国有私营军工企业的负责人。 消息是一个又一个地在社会面上爆炸。 先是国家喉舌都第一时间报道了飞熊渔具厂作为一家民营企业，历时两年做到碳纤维从无到有，从有到优的蜕变。 自此，华国真正有本土企业制造出了性能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的碳纤维，打破了长期的技术依赖和垄断束缚。 不明所以的人看着，觉得每个字大家都认识，怎么组合到一起之后他们就不理解了呢？ 但是其他国家特别是鹰酱，脚盆鸡等国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知道他们麻烦了，华国新材料产业总值约6.8万亿元，一旦他们真的掌握了技术，这万亿的市场就是对他们关上了大门。 还没等所有人理解明白，在获得军方的资金注入后，飞熊渔具厂直接宣布上马全球单体最大年产2.5万吨高性能碳纤维项目，争取两年后全面投产。 除此之外，军方更是帮水淼搞定原材料上游和扩建厂区规划，为的就是水淼能够把精力投入产业线扩充的工作中。 目不暇接的消息让所有人对飞熊渔具厂的好奇达到了顶峰。 这是怎么样一家传奇的企业，怎么就如同扫地僧一般，看着不引人注目，做起事情来却惊天动地。 最后查到老板竟然是两年前的钢管哥，这结果惊到大家的下巴，发出同样的疑问，怎么又是你？！ 【是谁，搅动国际风云，让两个国家为他争得面红耳赤；又是谁，一夜之间让碳纤维行情崩盘】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水菩萨】 【哈哈哈，前面的，我差点唱出来了】 【军工：你有？飞熊：你没有？】 【飞熊有两波客户，一波是空军，另一波，也是空军】 网上一片狂欢，但这消息对另一拨人的影响也非常大，那就是原先飞熊渔具厂的员工，他们万万没想到突然之间成了国企员工了。 正所谓自己努力上岸不如期望公司上进带着大家一起飞升。 水建伟也因为这件事最近一直笑得合不拢嘴，他倒不是因为水淼的成就有多惊人，他纯粹是觉得他儿子这也算是进了国企单位了，和他之前想的考公务员这回事也算是异曲同工之妙。 而水淼也从一个小小渔具厂老板变为人们眼中的科技新贵。富豪榜第一次出现了他的名字，哪怕是在最后的位置。 第61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8） 成为军工企业，产品销售方面就不需要担心了。翌日，军方直接下了三百亿的订单，甚至直接支付三成的定金。 哪怕是高达数百亿，这也比购买国外的便宜了三分之二还不止，甚至这级别的，想买都买不到。 这对国外来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这意味着原本牢固的华国市场已经出现了崩塌的迹象。 鹰酱和脚盆鸡做出了试探，将T800级别的碳纤维材料放开管控，甚至破天荒地第一次对华国降价，虽然降幅不大，但是之前对华国一直是涨价还从来没有过降价。 这是他们一向的策略，只要你没有的那就死命吸你的血，但是只要出现一点发展的苗头，就会控制技术不断封锁你，发现封锁不管用了，就会在你攻克的更高级别稍微放开管控，通过更好性能的产品打压你的发展。 “他们怕了。”在办公室内，水淼和陈展谈到这件事。水淼摇摇头，鹰酱一贯以来的动作，完全是强盗般的野蛮行径。 陈展笑着说道:“可不是，可惜他们还是对我们判断失误了，他们以为我们的T800刚刚起步，想不到我们已经在这级别更胜一筹了。” 水淼等的就是此刻，“还早呢，等我们产能提上去了，不用说华国，就算其他国家，他们也别想拿着碳纤维当着黄金卖了。” 华国，发达国家粉碎机赫赫威名不是白得的。 说到这个，陈展也是十分赞同，“产能这方面只能徐徐图之，等新的生产线建造完成了，我们也能腾出手跟他们在国际上竞争了，现在只能先满足自家的。” 陈展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明明在碳纤维方面把整个国际局势搅动地风起云涌，但是现在沏茶的样子行云流水，一派淡然。 陈展调侃道:“现在你卡上也有了八十亿了，怎么看着一点都不激动啊？这看着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 这八十亿是军方向水淼买下的股份，对于核心部件生产企业，是需要保持国有控股的。 “当钱多到一定程度，它对我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这话一出，顿时把陈展呛到了，现在年轻人这么不讲武德了吗，这么欺负他这个老人家。 碳纤维也是钓鱼群关注的一个事件，飞熊的崛起太有传奇性了，原本还保持怀疑，但是一看到国外的一系列的动作让，根据多年经验，他们就知道了国内报道的都是真的？！！ 顿时，争先恐后地挤进飞熊线上商城，嗷嗷的下单，不到两个小时，把所有的库存都清空了，甚至为数不多试水的限量款也买光了。 这价格太香了，不到国外一半，更不用说一拿到手一测评发现比国外同级别的更是高出一大截。 特别是限量款的鱼竿，更是吊打市面上所有鱼竿。爱屋及乌，连它不忍直视的设计都能夸出一朵花来，说是丑萌丑萌的。 所以说水淼还是很有节操的，跟他爸说要把限量款做成最顶级必然做到举世无双，这绝对跟他拿了家里老父亲几个亿毫无关系。 还有人在视频里诡辩自己的行为，我买飞熊是为了钓鱼吗，还不是为了支持空军。 这一下打开了无数人的思维，对啊，我买其他鱼竿还没啥理由，但是飞熊是军工企业啊，天地可鉴，我这是为了祖国的国防事业做贡献啊！ 这和吸烟非本意，一切为航母有的一拼。 技术研发部门也从最开始的十几人扩充到现在的上百人，好在之前已经把王亚东他们手把手教出来了，水淼也可以脱开手了。 他现在的做事就是这样，一件事做到极致了就不想重复性地在这上面消磨时间。 更何况现在企业成了军工企业，军方成了第一大股东，他是第二大股东，后续还能源源不断为他赚钱，已经够他几辈子用的了。 哎呀，创业两年半，归来已是巨富。看着自己银行里的几十亿，这当企业家赚钱也不难啊，水淼陷入了迷茫，接下来做点什么呢？ 也不是水淼矫情，上辈子数学和物理也算是学到极致了，难得有这么多的人生可以体验，自然要走走不同的道路了。 回到家，看到他爸正在开开心心地保养他的鱼竿。“爸，今天鱼获如何？” 一句话彻底破坏了水建伟的心情。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放自然:“肤浅，钓鱼怎么能只盯着钓到多少鱼，那有什么乐趣？！我们钓鱼主要是修身养性。” 嗯，看出来了，鱼是真的没钓到。 “爸，你说，我再干点什么好呢？”水淼没有什么头绪，就想问问他爸，毕竟连着两次成功都是因为他的关系。 “你这是兜里有两钱就耐不住想折腾，现在你都不缺钱了，想干什么都去干好了。不过儿子啊，你可不能搞互联网那套，我总觉得虚得很，你要做就切切实实做点实体的吧。” 水淼点点头，他也是这样的想法，不说这个话题，和水建伟话起家常。 “你说现在的东西怎么都贵得要死，我买个新手机居然要八千块了。” 水建伟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他的消费观一向是怎么实用怎么来，也就是在钓鱼这兴趣上多花了点钱。 没想到这次他的手机掉水里了，要重新买个手机的时候发现没有一款是便宜的！抢钱呐！一个手机几乎要一个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 水建伟还是絮絮叨叨说着，这给了水淼灵感:“爸，你说我下一步要不要进通讯行业，我给你造个手机吧，便宜耐用又高级的！” ……水建伟都卡壳了，好好聊天的怎么说到造手机了，手机那么好造的？！想劝几句，但是一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鱼竿，嘶，真香！ ……水淼的直觉果然没错，水建伟同志还真是他的创业指路明灯了。 其实，水淼也是和水建伟一样的心态，他们完全没有大部分有钱人的心态，什么东西越贵越好。在他看来八千多的手机，真是明目张胆抢钱，他要把价格打下来！ 水淼进军手机行业了！这一消息从水淼要收购濒临破产的立金通信设备有限公司就引起商界的注意。 警惕的有之，看热闹的不少，还有轻视的，觉得他一个年轻人，成功了两次，人都飘了，什么行业都敢来掺一脚了。 现在的手机行业竞争非常激烈，国内头部的竞争更是白热化，水淼这时候要进去插一手也不是那么容易。 但水淼现在在年轻人群体中天然有号召力，大家都对他传奇的经历感到崇拜。一听说他的新动向，立马在他微博下刷评论期待他的手机。这是其他生产商比拟不了的。 手机的基本硬件组件包括处理器、内存、屏幕、电池等等。现在的处理器已经国产化了，水淼没必要在这上面花费精力了，他第一步想改变的是电池的容量。 现在的智能机耗电量太大了，手机几乎要一天一充，甚至一天充电两三次。水淼想在电池上形成自己的一个核心要件。 说做就做，其他人看着水淼收购了公司，接着又是组建电池研发实验室，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电池还有什么好研究的？ 甭管外界怎么猜测，水淼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前期公司的准备工作自然有聘请的专业人员负责，水淼这个老板却一头扎进化学材料的学习中。 等到实验室组建完成，实验人员也都招到位了，水淼从材料学中找到了他感兴趣的东西，锂。这东西在电池中的应用一直很广泛。 实验室的第一次工作就是根据水淼提供的流程设计制作电池，观察现象。 实验室负责人孙翔云看到流程上的东西就感到头疼，流程设计的很合理，看得出来老板也是下了功夫的，但是锂离子电池已经被研究出花来了，现在还能找出什么呢？！ 算了算了，天大地大，老板最大，他四十来岁了，来私企的实验室就没想过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成果了，一切按部就班完成老板的指示，只要确保不出现意外就行了。赚钱吗，不寒碜！ “使用95.7%的石墨作为负极材料，粘合剂为羧甲基纤维素钠（CMC）和丁苯橡胶（SBR）……” 实验室人员严格按照老板的设计在充满氩气的手套箱中进行操作，这是为了防止电解液中的LiPF6成分，与空气中的水反应生成氢氟酸。 很快，样品便制作完成。这简直和常见的电池毫无关系，但它的设计结构就是一个简易的锂离子电池。 接下来实验员将样品接上可充电电池性测试仪，然后放在数码显微镜上，对着电脑设置了几个参数，剩下的，就是漫长的七个小时等待它的变化了。 等到设定的时间到了，充放电结束，水淼等待工作人员做完收尾的工作，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开始收集数据。 孙翔云知道水淼在研究新的电池，但是看到电脑端显示的锂枝晶在微观下生长的图片，还是摇摇头。 “……锂是最理想的负极材料，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成功突破，就是因为在充电的时候，回到负极的锂离子不会变回平坦的锂金属层，而是形成锂枝晶。这种东西一旦形成，就会随着不断充电而不可遏制的继续生长，最终刺破隔膜，接触正极，发生爆炸……” 他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想要剑走偏锋，用锂做负极？之前不是没有公司这么做，但是就是因为他们的解决方法还是遏制不住锂枝晶的生长，结果发生了重大的安全事故导致破产。 现在，几乎所有的电池都是直接用石墨做负极，虽然效率一般，但是安全性更高。 水淼听着孙翔云的话，知道他是在委婉劝说他不要在这一条道路上走到黑。 “老孙，你放心，现在都是实验阶段，后续有问题就停止。” 水淼也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他虽然有点思路，但是现在需要保密，这东西要是突破了，那可不是影响一个手机行业的事情了。 孙翔云听他这么说也是松了口气，没有一意孤行就好。这东西在实验室研究还好，量小，最多就是起个小火，不过是在数码显微镜上起火，把显微镜报废掉，也许多来几次，老板就放弃了。 第62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9） 但事实上，水淼的韧劲远远比孙翔云想象中的更加顽强。他原本想着过个几次没成功自然会放弃了，没想到连续两个月了，依旧还在这个课题上打转。 水淼也在会议上也统一了思想，这个研发室不是给大家施展身手的舞台，在这个实验室，他是老大，他给高工资就是要求所有人做好一件事，那就是一丝不苟完成他布置的工作就行。 大部分人还是图一个安稳的工作，在这里，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工资远远比其他实验室的多，大家也就这样安稳下来了。 水淼将锂金属负极作为电池革命的突破口也是有缘由的。 如果锂材料负极能够成功应用，那么它的储能效果可以达到石墨电池的七倍以上甚至理论上能够达到十倍！ 而且锂金属负极的应用甚至不需要对现有的电池进行很大的设计改动。偷懒一点，直接将石墨负极材料替换掉，都能实现电池能量密度的飞跃提升！ 这就是为什么锂金属做负极明明早已经被工业界抛弃了，但仍然吸引着无数材料学实验室，在这一课题上前赴后继地涌入。 大家都在想万一我是那个幸运儿呢，说到底只要解决锂枝晶生长造成的短路问题，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但不幸的是，就是这个问题困扰了化学材料界三十多年，研究依然毫无进展，到最后再头铁的企业都承受不住对该研究的支持，因为成本太高抛弃了这个无底洞。 谁知道现在水淼一脚踏进去了。这在手机行业不是秘密，大家都乐的看笑话。 甚至同行的公司老总被采访的时候问怎么看待水淼这一次的创业，直接对水淼现在的研究内涵了一番。 “大家其实都在看笑话，不过都不说而已。我是看不下去了，做手机就好好做，非要研究这种迷惑性强的东西，我都能想到他会怎么做营销了，过段时间就会做PPT自夸领先时代，放出个概念图吸人眼球。纯粹就是欺骗消费者，实际上一点进展都不会有！” 水淼也有所耳闻，不过他自己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跳梁小丑罢了。 事实上，水淼已经找到一点关于保护锂负极并阻止锂枝晶生长的头绪，现阶段就是试验出具体是什么材料以及要怎么制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水淼这边按兵不动，水建伟的性格就忍不了有人诋毁儿子。 我儿子他自己在研究，花的也是自己的钱，也没对外画什么大饼，要你这么指手画脚？！ 气得他在网上直接@了当事人鲁山，谁都不能随意诋毁一个认真埋头做事的人，麻烦你在说的时候先把自己的手机做好，不要做的像个不定时炸弹！ 两个人都是急脾气，一来一往的在网上争吵起来了。 整个实验室的人都看得义愤填膺，说实话他们自己私下说说老板不靠谱，那也是因为他的想法天马行空。 但是水淼无论是任务安排上还是工作推进中远比他们之前待的实验室要靠谱的多了！ 再说就像老板他爸说的一样，我们又没有想着炒作，就是做自己的研究，凭什么就污蔑他们一定会做些不法勾当？！ 水淼都忘了这回事，现在听实验室工作人员说起来了，打开网络看看是什么情况。 嗬！万万没想到他爸和鲁山争了好几天了，说到后面就好像小孩吵架一样，一个说就算研究出来了，他也不敢用这样的电池。另一个就说，就算你想用，我也不准我儿子卖给你！ 水淼直接将鲁山说的话一截图往网上一发:哦，是吗？那如你所愿。 网上吃瓜群众吃的过瘾，恨不得当着三个人的面大喊打起来打起来。 不过水淼亲自下场了，鲁山也是顾忌他的军工背景，直接冷处理不回应了。当然这件事也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就看后面是谁占据优势彻底压倒对方了。 经过半年的研究，水淼在无数次的实验中，终于发现破解锂枝晶生长问题的关键在于聚二甲基硅烷材料的处理上。 未经处理的材料自然没有用处，但是，之前水淼一直在聚二甲基硅烷材料添加各种材料以及不同的制作方式，终于在成千上万组实验中，发现了成功的曙光。 最后提取出来的是物质仿佛一种带着粉红色的凝胶，表面看上去除了颜色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取样放在电子显微镜下观察其微观构造，却发现已经和原先聚二甲基硅烷材料天差地别了。 水淼趁热打铁，他想验证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下班之后，他自己独自来到实验室，开始通过旋涂法制作电极材料，折腾了大半天，他才成功得到了一片宝贵的材料。 接下来就是制作简易的电池，测试这块薄膜的性能。至于粘合剂、集流体以及正极活性材料都是常规材料，就只有负极材料进行了大改动。 看着手中的电池样品，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水淼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电池样品接在可充电电池性测试仪上，然后小心地放在了数码显微镜下。 就这样一直检测到天大亮，进行一晚上的充放电循环的样品完好无损，飞向负极的锂离子并没有形成锂枝晶，效果好的让水淼意外。 “成了！”水淼伸伸懒腰，所有的郁闷此刻全部消散。他完全能够想得到自己家的手机用上这样的电池之后会是怎样的一个大杀器？ 就好像自己手机充满电能刷几天的视频，而别人的手机充满电也只能玩半天，市场竞争力高下立判。 或许放开来想，除了手机，只要是一切运用到电池的东西都迎来革命性的改变。 不过这东西也有一个致命问题，它一旦被研究出来，就很容易通过反推得到它的制作过程，根本没办法作为商业机密，水淼必须建立专利墙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 或许说，他甚至可以把生产工艺也给搞清楚，直接成立一家电池制造商，给各大手机厂家、新能源汽车供货，做他们的爸爸！ 想到这，水淼都觉得科研工作真的有趣，他明明只是为了提高手机的使用时长，没想到最后却要一把掀了电池行业的牌桌。 不过，谁在乎呢，商场如战场，谁也不知道哪里会放冷枪。 因此，水淼接下来的动作又让友商们看不清楚了，手机还没有影子，怎么又开始进军新能源制造业了？ 倒是鲁山第一时间跳出来:正如我所说的，这就是他的一个营销手段，成立一家电池制造厂来暗示他的研究已经出成果了，我想下一步，他就要宣布锂金属电池制造成功了…… 水淼懒得理他，现实会教他做人。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所有的专利申请下来。 对此，水淼重金成立一个专利管理部门，从国内专利申请到专利的国际化，一条龙服务下来，花费不菲，但都是值得的。 水淼原本还担心在专利申请上会被人偷手，但专利部门的负责人告诉他，他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 锂负极材料这玩意儿，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专利申请，比他这四平八稳的夸张多了。狼来了的事多了，大家也就不信了。 因此，在他申请的各国专利上，只要审核员核实后没有已经存在的专利冲突，就会通过专利审核，并不会从专业的角度进行检验是否真的有那么牛逼。 水淼甚至都能猜到，也许从自己的专利公开到专利文件下来，都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技术的价值。 果然等到水淼拿到国际专利的授权文件。这件事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鲁山还是注意到了，直接转发评论了一句:哈，果然不出所料。 不过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也没有泛起任何水花。 水淼的这些专利基本上已经涵盖了全球百分之八十的市场，只要有人要使用他的技术，就逃不开支付他的专利费或者只能直接从他的公司购买电池。 等到诸事确定，电池和手机也开始同步生产了，虽然现在外界对他这项革命性的技术没有一点反应，但是水淼并不担心它会没有市场，至于如何推广这项技术了，是时候让军工爸爸帮忙做个宣传了。 九月下旬，华国晚间30分钟新闻便进行了官宣，报道了水淼的公司攻克了锂电池锂枝晶的难题，华国新能源革命取得重大突破，全球范围遥遥领先！ 新闻表示，科研部门已经通过重复实验，成功验证了锂金属电池各项性能的真实性。这已经是官方进行了背书，给足了水淼牌面。 这则新闻的影响是世界性的，原本风平浪静的材料学与电池领域，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而水淼也直接开发布会来回应，不过他的发布会的直播方式有点损。 直播页面上并没有他本人出镜，而是架在透明支架上的一只自家公司生产的手机，页面不断播放他们手机的广告。 最开始人们还以为这是什么行为艺术，看了一个多小时，都已经将广告背下来了，才发现这是水淼通过手机展示电池的性能。 人们这才发现，一个多小时了，在没有充电的情况下，手机电池耗电量居然没有一点变化。 不少人一直待在直播间想看看到底多久才能关机，一天，两天……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直播间见证这奇迹的一幕。 【大圣，收了神通吧，我现在脑子里已经自动循环你家的广告词了，关直播吧，我信了！】 【新闻报道的时候，我对新能源革命还没有印象，但是现在看了三天的直播了，震撼！！】 【已经四天了，才耗电67%，这手机是真的牛叉！】 直播还没有结束，越到后面，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等到只有最后百分之五的电量的时候，刷屏的几乎都没有了，都在静静等待关机的一刻！ 历时六天15小时7分24秒，手机刚好在广告最后一句“云华手机，你值得拥有”的广告词中彻底关机。 直播已经结束，舆论的狂欢才刚开始！ 第63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10） 水淼用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直播将自己的云华手机和顶峰电池的知名度直接拉满。 最敏感的是股市，早在新闻出来的时候，整个和锂电池相关的板块，几乎所有涉及锂电池行业的公司，在开盘之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股价均呈现了不同程度的上涨。 而随着直播的进行，甚至出现龙头股票一度涨停数日。 线上的更是全网轰动。在某个手机论坛，通常是有几个大厂的手机核心用户把持，相互之间互相看不上。一般情况下，战场的格局都是势均力敌的。 然而在水淼的云华手机横空出世之后之后，这种平衡瞬间被打破了。所有人都讨论起云华手机。 【握草，不眠不休一个星期？！】 【牛逼了！】 【为云华疯狂打call！！！】 【厉害了，之前知道这货要造锂金属电池的时候，我还以为他飘了，没想到只是智商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这些年虽然智能机年年换代，但一代二代似乎都没什么特别大的新意，但是价格却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而云华手机靠着超长待机直接拉满了所有人的期待，这简直就是外星产物，在电量这块对所有手机都是降维打击，也对他们的认知产生了极大的冲击。 如果说苹果手机刚出来的时候，是一种艺术的美，那云华手机就是靠着一力降十会展示了力量的美，同样让人心醉。 而线下，这几天水淼的电话更是被打爆了，搞手机的，搞新能源汽车的、搞电脑的都希望第一时间能和水淼达成合作。 水淼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机待机时间太长了也不好。 他原先打算直播结束之后就开正式发布会，介绍云华一代手机，但是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市场对顶峰电池的渴望更是压过一切。 其他可以先放一边，军方的订单第一时间签订并安排生产。这回水淼人情欠大发了，他没想到军方这么给力，直接给了他超大的牌面，这可比上千万甚至过亿的广告都来的值，根本没办法用钱来衡量。 因此水淼也给了一个优惠的价格，几乎就是成本价了。当然纸面合同上不是这么来的，还是按照正常的价格来，就是水淼赠送力度有点大，直接买一送一了。 陈展握着水淼的手不放，“你小子真的太会制造惊喜了，这次承你的情了，给了这么大的优惠。” 水淼摇摇头:“是我受惠颇多，没有国家的支持，做不到现在这种人人尽知的场面，形成这么惊喜的效果。” “小子，这是你应得的。好好干，你可是上了白名单的人了，不要让大家失望啊。” 直播结束第二天的早上八点半，军方就在其官网上忽然披露了一条涉及4亿的定制军用电池的合作信息，正是和水淼签订的合同。 国内新能源汽车龙头也在军方发布消息后，也公布了他们和水淼的合作意向，他们是第一家抢到签订合同的企业，这消息一披露，立即反应在股市上，当时的股票直接拉涨停。 其实这个点国外的新能源汽车巨头也在和它竞争顶峰电池的授权，甚至给的价更是高出一半，但是水淼拒绝了，选择了和国内的公司合作。做生意也不能一切向钱看，总应该有自己的坚持。 一时间顶峰电池成了股市的点金手，谁搭上它，就能立马起飞。那些明明没有明确达成合作的，也厚着脸皮发布消息称“积极接触”“极有可能”等等迷惑性的词语吸引不知情的股民。 当然市场再怎么群魔乱舞，股民再怎么不明所以，鲁山的公司的结局是非常明确的，连跌八天，市值蒸发了四分之一。 网上也都是对他的幸灾乐祸。 【@鲁山，孙贼，出来受打】 【鲁山:水淼的每一步都在我的判断之内，我就是没判准他居然来真的】 【这货的公司没救了，当大家都有可能进步，就他原地不动的时候，那就是他退步了，迟早被市场抛弃】 水淼不会痛打落水狗，但是水建伟直接转发了之前水淼的截图，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水淼正在准备明天的发布会，别看现在所有的手机商都对他趋之若鹜，但是他能想到明天之后恐怕所有人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不过，他才不在乎了，怎么，好日子过久了真当这些是他们应得的了？！ 直播发布会还有十分钟，线下的人数已经达到了百万，现场更是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人太多了，水淼索性提前了五分钟开始。 随着他一身正装的上场，顿时引发现场热烈的掌声。 “谢谢，谢谢大家的热情。这是我第一次主持发布会，面对现场以及线上的观众，我有点紧张……” “我相信在场很多观众朋友都已经知道我们在手机电池上取得的突破。当然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相信，我的黑粉鲁山更是一路贴心跟踪报道到现在，最后发现是真的……” 这话无疑是把鲁山挖出来又一顿鞭尸。 “至于为什么要做手机，是因为最开始的时候和我爸爸说起现在的手机太贵了。你不就是换个型号换点配置巧立名目就敢往上加一千两千的卖，我想人不能这么无耻吧。” 这话也是引起很多人的共鸣，到现在几乎找不到四千以下的手机，是人们都要买贵的吗？不，是根本没有给他们便宜的选择。 “当然也有人跟我说，你都这么有钱了，做这事吃力不讨好干什么？我很不喜欢这样的论调，有没有搞错，我又不是讨你们这群人的好……” “我一直认为作为企业作为老板生产一样商品，想赚钱是正常的，但是恨不得对群众敲骨吸髓，这就是自掘坟墓。” “不能因为群众是沉默的就当他们不反对。要知道，当他们要抛弃你时也是会沉默离开，根本不会给你挽救的机会……” “好了，心里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所以我说我不适合当主讲人，一看就和别人不是一个画风。言归正传，我们来说说云华手机。” 水淼直接点开大屏幕，显示的是各大手机关于CPU、内存、屏幕、电池等方面的数据，定价那一行，其他手机都标出来了，就云华的手机打了个问号。 “大家也可以看得出来，我们在各个硬件上都是尽量往高规格的去配置的，电池就更不用说了。”一对比电池容量遥遥领先。这让所有看到的人都发出欢呼。 看到这个配置的人都在想云华手机要多少钱，如果不算电池，大家左右对比能估算得出要4000来块。 但是加上这神一样的电池，又觉得起码6000打底，甚至七千八千都有可能。再想到水淼自己说的要高性价比，可能会再减一千多吧。一时间，大家都浮想联翩。 水淼介绍完各款手机之间的配置对比，还问了在场的人云华手机定价多少，听到有喊五千，更有甚者喊八千的。 听到这，水淼都笑了，“我要是真的定价八千，刚刚开口的朋友第一时间会朝我扔鞋。” “……好的产品是会自己讲话，我们要把产品尽到足够便宜的价钱……”水淼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公布价格，只见屏幕上赫然是满屏的一个数字“1999”。 “啊！！！”现场所有的人都被这个价格震撼到了，激动地直接站起来，欢呼声、惊讶声直接冲上房顶，震得所有人的耳膜都发出嗡嗡声。连续半分多钟了，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 不仅观众疯狂了，友商看得更是气血翻涌，水淼的1999哪里是对他自己手机的定价，是对他们所有手机价格的腰斩。 他们能联合起来抵制吗？根本不可能，恐怕上一秒要联合，下一秒就会有人叛变了。水淼手上握着顶峰电池这个大杀器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想法。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恨得牙痒痒，如果说友商气急败坏，那么搞山寨的在知道价格的那一刻如丧考妣，这价格是逼他们去死啊！！ 至此，水淼要造手机的目的也完成了，至于友商们担心水淼会把住顶峰电池不放的事，其实他们多虑了。水淼根本不会对国内的友商设卡，他巴不得大家一起提升品质才好。 现在在他的业务中，手机算是他公司中最不赚钱的了。他单单靠顶峰电池这个项目，在专利的二十年有效期内就可以吃到饱。 一周的时间，云华一代线上的销售量就达到53万台，这都是群众的投票，他们需要的是什么手机。科技不是高高在上的，是时候落地，为人民服务了。 第64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11） 现在买智能手机的都是年轻人。水淼这场手机发布会直接让他在年轻群体中封神了。 你可以说他的手机除了电池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缺点，但是你不能说他这个人不行。从钢管到鱼竿，再到现在的手机，水淼剑走偏锋，还偏偏横扫千军，这在年轻群体看来就是一个酷！ 无数的人推崇他，但发布会之后，水淼这段时间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他一直忙着关于顶峰电池出口贸易的事。 目前顶峰电池的技术是最先进的电池技术，直接引爆了电池革命，因此更需要水淼做好专利利用。 这段时间他参加了上层会议，专题讨论关于他的专利授权的情况。国内的还好说，国内的专利授权支持水淼自己的商业运作，保障他的合法权益。 针对的是对国外的授权，目前，国外雪花般飞来的授权申请函，能想到的科技巨头都想在这上面掺一脚。 对于国外如何授权，如果水淼一直把着不放，那么国外的只会通过反推直接自己造。 这自然是违反了国际专利法，但他们有的时间跟你耗，能拖一天就是赚到一天。 而且也不要以为水淼在国际上打官司会有公正公平的待遇，往往到那个时候，水淼得不偿失。 所以现在最好的做法是做到将这项贸易利益最大化。 而水淼想要造芯片，但当前他公司什么基础都没有，华威的进展也几乎为零。他的技术置换的想法得到了高层的一致支持。 这几天的会议，就是各个智囊在给他出谋划策。经过专业的分析，水淼的授权宜精不宜多。 甚至有能力做到水淼要求的并不多，最终会面三家，看哪一家能达到他的要求了。就连三家企业的会面顺序也是经过多次商讨确定的。 今天要会面的是比利时优科公司的CEO莫里斯·卡里克。优科不是特嘶拉、维软这样的公司，是他们供货商的供货商。 而最开始选择这家公司会面是因为它是比立时的企业，和欧洲各国的科技巨头关系友好，同时和阿美能源部的利益牵扯也非常深。 这家公司是电池原材料的行业巨头，两年前通过与大名鼎鼎材料巨头的阿美3N公司达成战略合作协议。 凭借3N公司的客户资源，以及自身在化工领域的强悍实力，于今年超过日亚化学，成为全球第一大锂离子电池正极材料供应商。 而更早之前，他们与阿美能源部达成锂电研发战略合作协议之后，便一直对锂电这块野心勃勃。 如果这次华国之行能和水淼的顶峰达成合作，那么公司将迎来进军负极材料市场的最佳良机，在电池正负极材料上都成为霸主。 也正是因此，卡里克取得公司股东“尽可能拿下合作”的指令后，便匆匆赶来拜访了水淼。 毕竟早一步拿到专利授权，就意味着能早一步拿到松下、LG、索尼、三星这些大客户们的订单…… 卡里克通过中间人的了解，知道水淼与其说是一个商人，更好像是一个科研人员，卡里克就知道和这类人要怎样的说话做事的风格。 越是用实力说话的牛人，便越是讨厌油嘴滑舌。所以在和水淼会面的时候，他就没有多绕圈子，直接向水淼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水总需要多少资金才能授权专利使用？” “我不要钱。” 刚在脑海里组织好语言的卡里克，差点没被水淼一句话给噎住。但他脸色更凝重了，免费的往往意味着更贵！ 干咳了两声掩饰了下自己的尴尬，他重新组织了下语言，试图说服道：“您都不开价吗？万一我们的合作可以让您满意呢？” “现在谈论金钱没有任何意义，”水淼轻轻靠在椅背上，“做生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金钱交易。卡里克，你都还没听过我的方案，怎么知道自己不接受呢？” 卡里克沉默了一会，试探的问道:“您的想法呢？” “在三年期限内，贵方对华国之外的全球市场，免费享有实质上的独占专利授权，我将不再对第三方进行额外授权。三年之后，贵方能优先续签。” 水淼每说一项，卡里克呼吸沉重一分，他能想到越厚重的礼物说明需要的代价也越大，但是他还是抵抗不住诱惑:“条件呢？” “我要一台EUV光刻机。”水淼直接摊牌。 “这不可能！”卡里克断然拒绝，“您应该明白，这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水淼抬抬手，阻止卡里克的说话:“听我说完，卡里克先生。” “我们都知道，前年ASM推出了首台EUV光刻工具原型机——NXE:3000，我知道，大家都不满意，太粗糙了。 我要的就是初始版本的这台光刻机。不需要优科做多大风险的事，只要说服阿美能源部将这老古董卖给意大利的一家外国公司就行了。 毕竟它可没有禁止不能将光刻机卖给欧洲国家，我保证，这家公司没有任何问题。” “您知道这是郁金香国的公司，我们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卡里克先生，我们都知道虽然 EUV 光刻机是郁金香国的ASM公司生产的，但它也不过就是一个组装厂，真正做主的是阿美能源部，而优科，和能源部的关系不用我多说了吧。” 为什么说阿美政府说不准把光刻机卖给华国，ASM公司只能听它的。因为阿美能源部拥有光刻机几乎所有的核心专利，ASM生产光刻机，需要阿美能源部的授权。 而这也是水淼首先挑中优科的原因。 “卡里克先生，想想吧，锂离子电池负极材料全球年产值超过百亿美元，如果优科获得授权，三年内不用花一分钱，轻松瓜分近八成的利润。” “水先生……”卡里克想再次果断拒绝，但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是啊，他说的前景太诱人了，而且所要的光刻机也不过是老古董了，就算他们拿到手了，要多久才能研制出来呢，就算研制出来，多久才能赶上阿美的技术呢，不过是白用功罢了。 优科不过帮助欧洲盟国的公司一个小忙，却能得到数百亿美元的利润。而贿赂能源部那些人也不过百分之一。 ……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了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水先生……”卡里克看向前方仿佛胜券在握的水淼，“让我想想。”他要立马回去总部商量！ 水淼耸耸肩:“当然可以，不过不要想太久，三天后，我要和日亚化学见面。” 该死的！ 水淼看着卡里克气急败坏地走出会客室，缓慢又沉重地舒了一口气，放松已经汗津的拳头。犹豫就好，说明还有机会。 陈展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问道:“你觉得有多大把握？” “不知道，就看阿美能源部那些蠹虫咬不咬钩了，还有看他们对我们的偏见有多深了。”没找到一直所痛恨的东西反而成为了他们此举能不能成功的关键因素。 “意呆利那边的公司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下了这么大的饵了，真是心疼。” 水淼摇摇头:“都是值得的！”对他们公司，对整个华国都是值得的！！ 水淼每天都在煎熬着，等到第三天上午了，下午就是和日亚化学见面的时间了，心也越来越沉。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水淼看到电话的时候，终于等到了，但不知道最终结果怎么样。 水淼接起电话:“喂。”只见后面水淼一直没有说话，整个人却肉眼可见的愉悦起来。 当然这并不是说合作定下来了，打来的电话是想再继续商量。水淼放下电话，轻笑了一声，能谈就行，讨价还价的才是目标客户。 水淼还是在原来的会客室和卡里克见面。 “水先生，这很难办，我们只是稍微咨询了一下，就遭到了阿美能源部的拒绝，毕竟这还是两年前的东西，远远没到需要更新换代的时候，目前他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卡里克话还没说完，就见水淼站起身来，这让他说话都卡壳了，咋回事？ 水淼真诚地跟他握手:“感谢您，卡里克先生，我知道您的意思了，很感谢您千里迢迢特地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很遗憾我们之间无法合作了。现在我还赶得上和日亚化学的见面。” 该死的，他听不出来我在铺垫吗？！看着水淼果然没有一丝犹豫要请他出门了，他只能自己往下说了，但是刚刚颐指气使的态度荡然无存了。 “水先生，我想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当然可以买下来，但是需要更多的代价，十年！我们要十年免授期！” “不可能！卡里克先生，我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一个不知道前途的光刻机，最多五年，其余的也不用多说了。” 这时候水淼也懊恼起来“说实话，是我最开始判断失误了，如果我第一个和日亚化学见面，说不定我们的合作早就成功了。” 卡里克面色很难看，因为他觉得水淼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以他对脚盆鸡那群没有节操的同行的了解，日亚化学没准还真能同意水淼的要求。 毕竟脚盆鸡国内就有嘉能和尼糠，日亚化学跟他们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卖个过时的光刻机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负担。 心中闪过了很念头，卡里克最终还是肩膀一松，无奈地做出了让步。“好吧，你赢了，五年就五年。”其实这也是他们的底线，卡里克回去也能交差了。 这并不是一次能直来直去的合同签订，水淼需要和华国安排的一家临时成立的公司签订协议，同步的，ASM在阿美的授意下也和他们临时成立的一家机构签订协议。 大家都需要步步试探，经多方倒手，才最终确定合作达成，意呆利的公司收到了货，优科得到了授权。 一个星期后，二长老离京赴意呆利出席150周年庆典活动并访问意呆利、古吧、乌拉归、智立四国。 第65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12）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顺利完成了，随着出使团的回国，也带回了水淼日思夜想的东西。二长老甚至特地空出半天时间视察了水淼的顶峰公司，这是对他无言的支持。 因为在这个时候放弃这么多要去搞芯片就好像堂吉诃德一样充满了理想主义。实际上，只要是清醒的人，都不会看好芯片行业。 原因不仅是国内的技术比国外落后一二十年，更在于现在的一个大趋势，既然可以从外面买，我为啥要投入那么多钱去自己开发。直到被阿美制裁了才会发现就这一招就能让华国的科技公司有一个是一个伤筋动骨。 哪怕现在水淼有了光刻机，是现代芯片制造中不可或缺的设备。但芯片的制造是一个复杂的过程，需要多种设备和技术协同合作。 无论是在晶圆制备、掩膜设计、离子注入、刻蚀、薄膜沉积、测试和封装等过程都还需要一步步探索。 此外，即使拥有光刻机，还需要考虑技术人才、制程工艺、相关设备和技术知识等因素。 国内企业唯一拥有的成本优势就是人力成本，但在综合成本之下，国内造的东西未必比国外便宜，质量更是没得比。 为了让这些芯片研发企业获得资金，国家各种开绿灯。这类产业只要做出点成绩，随随便便就能上市融资。 有些创业者，嘴上喊着为了华夏芯片的崛起而奋斗，实际上却报的是上市捞一笔就财务自由的念头。 水淼从来没有这样的念头，上市？在他眼里就是骗钱。他的企业永远不会上市，他只想切切实实的做实事。 还没等他动作，国家宣布的一项郑策。将拿出1000亿~1500亿美元来推动华国在2030年之前从技术上赶超世界领先企业。 其中，从事各类芯片设计、装配以及封装的企业都能够得到政府扶持。 不仅如此，又进一步提出了现阶段的目标：要在10年之内，把芯片自制率提升到70%。 这是特地给水淼雪中送炭来了。 水淼并没有对外高调宣称要制作芯片，甚至连光刻机的事都只是一个少数人知道的秘密。 但他新成立了复兴半导体有限公司瞒不住同行，都纷纷猜测水淼这是要朝着芯片进军了。 水淼当日以复兴的名义递交了补助申请就被光速通过了，直接给了130亿补助，这还是第一阶段给他把班子搭起来的，甚至到后面有进展了还会源源不断补贴。 毕竟其他公司有没有这份能力并不能很好判断，但是水淼这里的确是有一台光刻机的，这是其他公司没法比拟的优势。 水淼作为第一个申请，第一个审批并通过补助发放的顿时引起业内哗然，都在猜凭什么一个新丁，连个厂房都还没有开始建，就给这么多？！ 事实上，130亿用在芯片研发制造上可以说是杯水车薪，单就去年来说，英特尔在芯片研发上投入115亿美金，排列第一，排第二的高通也有33亿美金，台积电都以20.18亿美金排在第五位…… 但现在这笔钱的确解决了水淼的燃眉之急，目前他正计划要建造一个国际标准的12英寸晶圆厂，这笔钱堪堪能够完成晶圆厂的建造。 当前内地只有四家十二英寸的晶圆厂，其中三家还都是国外的。原本国家引进晶圆厂项目是为了能够获得晶圆制备的经验，但是没想到人家捂得严严实实。 不过好在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有了建造晶圆厂的丰富经验，这刚好便宜了水淼。专业建筑公司也找上门加入进来，几家建筑公司很快达成了工程协议。 甚至不等水淼准备，就有相关的负责人员找上门，表示可以无偿批一块地给复兴半导体建厂。 面积挺大，足足有五百多亩。水淼没有理由不同意，他能感受到国家对国产芯片的渴望焦急和对他寄予的厚望。 大家都还在震惊水淼获得补贴的时候，又被他的快动作震惊到了，怎么才几天时间啊，就开始晶圆厂建设动工了！？ 按照最快工程规划，这个项目从开始到完成，最起码要十个月的时间，算下来要到年底去了。这期间，水淼自然也不可能坐在那里等。 一方面水淼通过猎头公司招募相关专业的人才，高薪挖墙脚，另一方面，国家也动员芯片制造大牛以及弟子等等一起加入到这场战斗中来。 真正让大家都愿意跟着冒这个险的是，不仅开建一座十二英寸的晶圆厂，水淼甚至保证一年内光刻技术国产化！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样的话，大家还会心里打鼓，但是水淼这么说，大家不说十分信任至少八分信任是有的，这也是水淼通过自己的能力换来的信任。 到最后通过国家相关部门严格审查之后，水淼得到了一支五百三十人的团队。 确定团队之后，水淼直接向他们公开了静静躺在顶峰保密厂房里的光刻机。同志们，我们并不是一穷二白的，所以，诸君，一起创造奇迹吧！ 在这段晶圆厂建造的时间，水淼要求这支团队做到对光刻机的解析和国产化逆推。而他也在这支团队中担任总工程师的职务。 这让水淼有种重回上一世的错觉，那个时候他也有这方面的打算，但是因为晚年力有不怠，研究一半遗憾放弃了，现在刚好弥补了这个遗憾。 当水淼这一边开始蛰伏下来之后，另一家半导体企业却十分高调，紫电在收购展讯之后获得了300亿元资金扶持，这让它开启了其近乎疯狂的并购之路。 锐迪科、同方国芯等相关行业的公司都被收购，甚至称其还曾有意并购中芯国际、联发科和入股台积电等。 这也引起同行的议论，复兴和紫电完全是两条不同的道路，这也可能是国家的两头押注。 但用钱就能买来技术吗？水淼并不认同紫电的策略，不要到时候只剩下一地鸡毛。不过他只管做好自己的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时间。 “水工，您过来看看，这个数据有点异常。”随着水淼进入研发室，就能看到那一台光刻机已经被改造的面目全非了。 近一年的时间，在数百人的共同努力下，关于光刻机各方面涉及到的原理和算法，都已经被摸底的七七八八了。 光是这一项，就可以一下子拉开和国内其他竞争对手十年的距离。 光源，镜头，双平台是光刻机的三大核心，现在研发团队要做的就是将这三大核心技术就是找出国产替代技术，绕过阿美的专利。 搞芯片真的是烧钱，一年半的时间，水淼花光了130亿，但银行给水淼五年无息放款两百亿，这也是国家给的支持。 但好在这次，晶圆厂已经可以投入使用，甚至，水淼一行人还对硅片进行了技术提升，达到世界领先水平。 光刻机的项目也取得了进展，复刻出来的国产光刻机虽然只能进行28纳米的芯片光刻，但这也是实现了巨大的飞跃！！ 因为28纳米这个节点，被证明是一个在成本、性能、需求等多方面达到了比较优化的组合的一个节点。 很多芯片产品，28纳米能够满足自己的需求。因此在半导体制造业界仍然占据了很大的一块市场份额。 这也是给了国内芯片制造留了一个保命符。所以当复兴半导体造出28纳米的光刻机时，国家直接发放了100亿的补助。 甚至水淼的云华手机，使用自产28纳米芯片，就可以大大减少代工需求的比例，从而降低中低端手机的成本。 到这一步，水淼甚至已经达到国内领先水平了，但他觉得这才刚刚开始攀登呢，他要站在山顶才行。 “……很抱歉打扰大家的雅兴，我知道大家都在为28纳米的成功而欢呼庆祝。但我不得不说，同志们，我们需要进入14纳米时代，实在不好意思，在大家刚进入28纳米时代，就急着让大家继续奔跑，但是前方风景更好……” 水淼现在朝着14纳米的制程推进了，理论上来说28纳米的光刻机，在双倍曝光的基础下，也能够光刻14纳米的芯片，但是次品率会大大增加，非常的得不偿失。 而14纳米光刻机，就目前来说是高端的技术。双倍曝光的情况下，它可以光刻7纳米制程的芯片，甚至还可以四倍曝光……。 一旦14纳米光刻机的出现，这就完全不一样了。可以说，整个芯片行业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前，水淼被光刻机的镜头难住了。光刻机的光源要经过多次反射，每次反射都会增加误差，这就要求镜面的平整度极高，必须比光刻尺度还要低上1000倍。目前能达到这种水平的只有汉斯国的蔡司。 但是现在，国内就是因为镜头不过关，始终卡在28纳米无法推进。 “或许可以在镜片镀膜机上着手……” 花了三个月，水淼看着放在工作台上大大小小的镜头，这些东西就是他这三个月的成果，通过设备检测它表面的光滑度发现甚至超过了母本光刻机，这让所有人对14纳米的光刻机成功有了更好的期待。 “试试吧。”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的芯片达到了14纳米，一时间，众人都陷入癫狂，他们成功了！ 到这个程度，华国甚至可以宣布，华国目前的芯片已经达到世界顶尖水平，但要达到自产自足，则需要将光刻机从研发阶段推入生产化。 一台光刻机里面，有足足十几二十万的零部件，全靠复兴半导体一家企业来做的话，那得搞到猴年马月去。 放着华国这么完整的产业链不用，反倒自己去搓每个螺丝，不但浪费国内这么好资源和基础，更是闭门造车吃独食的表现。 而能用本国的产业链，来完成一台光刻机的所有零件制造，全球有且只有一个国家才有可能做到，那就是华国！ 因此，水淼作为总负责人，向各位领导汇报工作的时候也详细说明了这个情况。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根据研发团队给出的每个零件的数据，对全华国相关企业进行公开招标。 领导同意了，由水淼以光刻机研发组总工程师的身份全权负责此事。 或者换一句话理解，这场公开招标就是一场全国工业大摸底！ 第66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13） 此时，工业部将二十几万个零件分成十大类，细分成五百六十小项，进行公开招标。 当然并没有说明是为了光刻机的事，也是领导为了慎重考虑，等零件全部国产化并完成试验之后，国家再往外宣布。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超级大项目了，一般人都在猜是不是用在航母上的，毕竟之前有小道消息说航母遇到难题了。 金陵的一家合金工厂内，车间主任架着老花镜正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眉头紧皱，沉浸在其中，连老板黄峰进来了都没注意。 “老孟，干啥呢？叫你都没应，下班了。”说是老板，其实也就是工厂干活的一份子，没什么派头，在这工厂里还比不上老孟这个大师傅硬气。 “看招标文件呢。工业部广撒英雄贴，招天下好汉入京共襄盛举。” “哈哈哈，您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怎么？难道我们还是隐世高手，要出山助一臂之力吗？” 黄峰摇摇头，“我们就是一个小工厂，您虽然是个八级工，但那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现在那车床什么东西车不出来？！别看了别看了，早点回家吧。” “我看我的，要你说，你自己回去，别打扰我！”孟非就听不得别人说他八级工赶不上时代的事，没了我以前的人脉，你的订单怎么来的？！ 孟非也没有什么想法，黄峰说的对，他们就是一个小工厂，生产的都是基础的东西，也就偶尔接点散活赚点外快。 他不过是看这些数据忆往昔罢了，想想老子当年，闭着眼睛都给你搓出来，现在老了老了，精细度很难把握了。 嗯？！这什么？！ 孟非看了一会，连忙电话发给黄峰:“你这臭小子这么早下班干什么？！出大事了，赶紧给我回来！！” 电脑前面，两个人面面相觑。 “老孟，这不就是我们生产的零件吗？没错吧？！” “按照他的要求，大小一样，承受力度我们的零件也能满足！这就是我们生产的零件啊！这东西还要工业部招标？！” “所以我说是不是有哪里弄错了？”黄峰还是不敢信，他们就一个小厂，怎么和这么高大上的东西扯上关系了呢？！ “哪弄错了，经过我手的，我还不清楚？！”孟非抓了抓满头白发，“你联系电话打一个，就说我们有现货，我们直接带去京城让他们看看！” …… 水淼听到这事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什么叫有现货。 这次水淼作为牵头领导，不用事事躬亲，手下还有五百来号人分成了十组负责之后的招标盲选，就是要优胜劣汰！ 而也有专门的三十几人负责电话联系的，做好相关企业的咨询解释工作。 这不，公告发出去才一天，水淼刚上班就听到工作组的组长来汇报一个重要零件有结果了。 “我最开始也不相信，但是他不仅将已知的数据都一一对应了，就连我们未公开的数据他们也对应上了！” 这下，水淼好奇了:“哪里的企业？是军工吗？” “不是……”组长的表情一言难尽，“金陵的一家合金厂，他们说今天就会送货过来，下午两点到我们单位。” 水淼这下也好奇了:“行，待会我直接见见，这还是第一个这么快就直接有反馈的。” 水淼原先还想着是不是巧合了，光刻机国内除了他们这一台，其他地方根本没有，从哪里生产一模一样的零部件啊。 谁知道下午见到厂长黄峰和员工孟非带来的成品之后，整个人都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东西，你们生产的？”水淼对这东西可太熟悉了，这是光刻机上的连接器，精度要求非常高，稍有磨损就应该立马置换。 但是之前水淼根本找不到替代品，只能修修补补，严重影响芯片的精准度。 黄峰看到水淼居然是负责人，整个人都紧张了，磕磕巴巴也讲不好什么话了。 还是孟非接过话头，“这是我原先的工厂接到的单，但是他们嫌弃这单小，费时费力的，就看我面上转给我们干了。” 孟非说到这就有点得意了:“我年轻的时候干这个都不费劲，现在需要慢工出细活。好在每个月量也不多，就几百个。” 水淼心在滴血，几百个？！奢侈啊。“孟师傅，您这单子一个多少钱？” “熟人给的单，也不好讨价还价，一百五一个，一个月下来也不少了。” 造孽啊！！国际报价一万一个，还是美元！！ 水淼托人确认工厂和零件都没问题之后，当场就定下来了，这来一回原本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是老天眷顾，他们直接签了复兴半导体的单了，比起之前的量简直翻两番了！ 出门的时候，黄峰兴奋的絮絮叨叨，都让孟非听烦了，“刚刚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哎呀，太紧张了，不说这了，老孟，难得来京城，我带你去天 安门看看。” 他们没什么问题了，水淼这里还是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一清二楚才行。联系了工业部，把这件事汇报了一下，拜托他们查询具体情况。 谁知道工业部调查清楚之后也是哭笑不得。“这东西，他们两年前都在生产了，是ASM委托阿美国的一家公司生产，一万美元一个，阿美国转给脚盆鸡的一个公司，四千二百美元，脚盆鸡又转给我国的锁立集团，五千块一个，人民币……” 水淼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然后他们转给孟师傅的工厂了了？” 来说的的那人猛的一拍大腿:“所以我才说绝了，这东西在我们国内转了四手，都嫌单小不划算，最后到了那个合金厂，一百五一个。” 水淼最后也是哭笑不得，这样一来也是没什么问题了，那这个连接器，算是一秒研发成功了。 但更绝的是后面陆陆续续有收到原件的，统计出来竟有三千五百六十一个，还都是比较重要精细的零部件。 不过想想也是，二十几万个零部件需要提供，有这个生产水平的不过就这么些国家。别看全世界190来个国家，但是超过一大半的国家连生产个尿素袋的能力都没有。 再加上华国的质量也是有口皆碑的，大家都抱着转手过一道的想法，最终都转到了华国。 经过这次大摸底，不说那些一秒研发成功的，就剩下的这些零部件对他们投标的企业来说难度也不大，再难的制作工艺总有公司举手:这个我们公司能做！ 这也大大加快了整个招标的进度，后面的招标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特别是螺丝螺帽这些量特别大的，更是竞争激烈。 众人拾柴火焰高！也就半年的时间，等所有的中标的企业将按要求生产的零件送往复兴半导体有限公司的时候，水淼带领的研发组以及军方代表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水淼直接在晶圆厂附近造了复兴半导体有限公司的装置车间，为了光刻机，他这半年甚至带领团队研发了一条全自动光刻机装置生产线。 水淼启动生产线，就见生产线上的机械臂在程序的安排下开始组装零件，组装好自己分管的零件之后就会往下传送，等所有的组装好的半成品最终会在最后的车间里组装成完整的一个光刻机。 一连五天，水淼他们隔着防尘玻璃虔诚地看着里面的一切慢慢成型，仿佛看着这世上最伟大的作品即将诞生。 等生产线完成组装任务后，就在程序的控制下自动停止工作。此时，守在外面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看着水淼，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接下来是最重要的考验，进行芯片光刻。” 已经凌晨了，晨曦初露，但是大家都没有任何困意，现在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台光刻机正在进行工作，再过不久，芯片就会生产出来了。 所有人都紧张地屏气敛息。天大亮也没有发觉，都在慢慢等着光刻机完成工作。 水淼小心翼翼地接过第一枚全国产制造的芯片，这还有进行包装封塑，并不是完整的芯片，但是做个性能测试已经足够了。 “做测试吧，我们等结果出来。”现在这个时刻了，哪个人会睡得着。 就这样一群人在测试室外又坐等了两个小时。突然听到一声高亢地呐喊:“我们成功了，成功了！！！” 水淼立马站起来，跑上去接过测试人员手上的那一叠报告，他一目十行地看着各项数据，边上围满了人，不少心急的都在问“怎么样”“成功了吗”。 水淼看到最后，将拿着报告的手高高举起，用力挥舞！“14纳米，14纳米！！华国实现了14纳米芯片的规模化生产了！！” “啊！！”“我们成功了！”大家都激动地满面通红，不少人相互拥抱，大声呼喊，笑着哭了，又哭着笑了。 水淼冷静下来，将手上的报告抚平，走到僻静处，拿出手机拨打出了电话:“报告领导，光刻机研发小组不辱使命，已完成14纳米芯片任务攻坚，华国制造。” “据本台报道，我国复兴半导体有限公司历经三年时间完成芯片供应链全国产化替代，成功攻克14纳米芯片制造难题，实现中高端芯片100%国产化……” 当天的晚间新闻，大篇幅地报告了复兴半导体有限公司攻克14纳米芯片国产化难题，甚至水淼的个人照也特地放了半个屏幕，给了整整五秒的特写！ 一石惊起千层浪！！ 第67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14） “复兴半导体有限公司历经三年时间完成芯片供应链全国产化替代，成功攻克14纳米芯片制造难题，实现中高端芯片100%国产化……” 很多人看到新闻报道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这每个字都认识，为什么组成一句话的时候就看不懂了呢。 特别是不关注国家新闻频道的，一觉醒来搜热搜还疑惑自己这是一晚上穿越了吗。 不过等反应过来之后，就是极致的狂喜，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话“复兴牛比！” 比群众反响更热烈的是需要用到各大芯片的科技公司了。三年前知道水淼成立复兴半导体有限公司的时候还想着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果然三年来相比于紫电的频频大动作，复兴除了造了一个晶圆厂，就没有什么动作了。 甚至他们怀疑晶圆厂都只是为了骗补贴的，谁知道，三年了，两家企业完全倒过来了。 紫电的收购之旅遭遇碰壁，甚至和阿美打上了官司，在芯片制造上也毫无进展，但是复兴却直接宣布14纳米芯片制造成功，还实现规模化生产了。 要知道，芯片每年千亿美金的进口额，越往后还会越多，甚至有可能超过石油，如果能够自产，这简直就是一笔天大的财富。从国家层面来说，这是战略性的资源。 对于公司来说，芯片在现代行业所能够起到的作用越来越重，一旦外头在这方面卡脖子，到时候绝对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这里头，焦虑感最重的就是手机公司了，现在他们购买国外的芯片是一天比一天贵了，还根本不敢讨价还价。 甚至因为危机感，还尽量囤积芯片，这也导致价格水涨船高。如果复兴真的做到了他们所说的那样，哪怕质量差点，他们也是举双手欢迎。 所以芯片的国产化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好消息，现在最重要的是联系到水淼，尽早预定一批芯片。 但水淼手机关机了，现在让他一个个应付过去，他哪有这个时间。一时之间，托关系买光刻机成了高科技行业的风潮。复兴管理高层，理所当然的成为托关系对象，你都无法想象怎么拉扯到的关系。 什么隔壁王大爷他小姨子的表哥的嫂子的同学…… 现在刚好在部门开会，水淼随口抱怨了一句，谁知道领导老大直接发话了：那容易，我们挑选一下，直接开个大会，大家有需要的都在会上定下来。 水淼看部门的牵头组织会议，也乐得当甩手掌柜。 当华威、比亚的等一众企业收到会议邀请函，也不由得为水淼的能量震惊了。可以啊，小老弟，现在都到这种程度了。 部门组织科技大会，也是想成立一个芯片联盟，集结所有能集结的力量，一次性来加快开发进程，为华国芯片事业的进步做最大的努力。 当然，这个联盟里复兴要占据主导位置，这也是为了保障水淼的利益。 用水淼自己的话解读，那就是用芯片做诱饵，引更多的人入局，资源、资金、技术，全都为我所用，想加入这个联盟的，都得把身份摆正了，不要到时候墙头草两边倒。而水淼，被任命为联盟盟主！ 科技大会放在鲁省召开，哪怕挑挑选选，能来参加大会的都有三百多家单位和企业了。会议先是对复兴这三年的工作进行了表彰，包括水淼在内的多人上台接受了表彰。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关于光刻机的购买，现在复兴晶圆厂的出货量也很可观，再加上半年左右就能生产两台国产光刻机，这速度其实已经很快了，不像ASM，仗着全世界只有自己手里有货，卖个光刻机都能卡你两三年。 但是在场的不这么想啊，谁不想拿到第一台呢，这中间的时间相差的就是大半年啊。 果然大会前大家还友好交流，一个个谦虚就说过来涨涨市面，真到了动真格的，恨不得自己亲手上阵捅对手两刀。 水淼也上台了。 “……目前我们的光刻机全部采用国产零件，包括在光源、镜头、双平台三大核心也突破国外技术壁垒，拥有自主专利，光刻机目前一个小时能曝光超过120片硅晶圆……”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缺点的，国产光刻机低数值孔径光刻机的分辨率不够高，良品率也达不到ASM的标准，甚至光刻机的维修率也要远远高于国外。但是…… “经研究决定，复兴一号光刻机售价10亿人民币……” 话还没说完，全场的声浪就盖过了水淼的声音，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面，索性停下等大家平静下来。 是太贵了吗？不，是太便宜了！！便宜的令人不可置信。要知道当前ASM的光刻机售价1.7亿欧元，相当于17亿人民币。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价格，再加上几个月的运送，长达半年时间安装调试等产生的时间成本和费用，如果他们愿意卖给华国，华国最起码需要支付23亿才能保证一台光刻机落地，还不是新款的。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只要光刻机一启动，之后需要的所有零部件也好、试剂也好，都需要向ASM购买。 几年下来，这些的隐形成本已经能够再买一台光刻机了。而那个时候，新的光刻机又出来了，你不淘汰原先的光刻机，你的技术就跟不上别人，就会被别人淘汰。那么新的一轮循环又开始了。 但是在国内，最新版的光刻机的售价已经将近腰斩了一半，其实这都还是水淼为了早点回本，不然完全可以更低。 靠着华国这么发达的交通，运送时间和费用几乎忽略不计，那么在这个售价的估算下，其他费用也不会很高。 这他么不叫惊喜，什么才叫做惊喜！？ 同为半导体产业的公司已经摩拳擦掌想要争取了，其他下游的公司也放下心来了，有实力的如同华威自然可以自己也购买，没有这么大资金的也可以等等，直接从半导体公司购买芯片，他们相信，这也不会贵到哪里去了。 而这也正是水淼所希望的，他手里几乎掌控着整个供应链，靠他一家复兴企业，根本没办法支撑起这么庞大的供应链运转。 只有大家都参与进来，不断完善供应商和合作伙伴组成的生态系统，才能将这整个国产的产业焕发出更加强大的生命力，而他也能从中受益。 水淼轻轻拍了一下话筒，继续说道：“具体如何获得购买资格，也一并整理成资料会后发放给大家，会后请大家准备好资料，一个月内提交申请，通过的会按照积分排名依次发货……” 具体验证肯定是由部门来完成，涉及公司的实力，还有是否有外资投资等等各个方面的考核，真正能放心的寥寥无几。 但总的来说，这个大会是极其成功的，不仅是在国内热烈的反响，更是引发国外的波澜。 国外ASM首先发难说是华国窃取了他们的技术，但是华国直接否认，截止目前，华国内地没有向ASM购买过光刻机，ASM的指控完全是无稽之谈。 不说当年的将光刻机运回国的程序复杂，根本不可能给他们留下把柄，就算是现在，那台光刻机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了，算是毁尸灭迹了。 但是他们又跳出来说这是内部机密被盗取了，当然他们是真的都这么认为的。 前两年，两家公司裁掉了不少内地的技术专家，他们认为这些人是把他们的技术带回去了。 这些还只是打打嘴仗，阿美直接对华国的半导体产业和一些公司进行制裁。 尤其是水淼企业，单独一页，他的飞熊渔具厂、云华、顶峰电池以及复兴半导体都在上面。 原本关注这场经济战的网友看到这也绷不住笑了。 【好惨一老总，所有的企业都上了阿美制裁名单】 【达成阿美制裁名单单开一页成就】 【那是制裁名单吗？那是光荣榜！水总:我自豪，我骄傲】 【我看着手中的飞熊钓竿，不禁陷入了沉思，小小钓竿，何德何能能上封神榜，难道就是因为它叫飞熊吗】 …… 网上自然乐呵，但是对于这些企业来说不亚于一场灾难，特别是是手机，阿美明确了，要是加入华国芯片联盟，直接断供！ 好在现在一方面他们自己也有囤货，还能坚持几个月，水淼这边也在加足马力生产芯片，咬咬牙熬过去就好了。 也有一秒都不坚持，秒跪的。不仅群众鄙视，联盟名单里也直接剔除了它们的名字。 水淼这里更是损失惨重了，他的影响太大，其他国家不乐不乐意，在阿美的压迫下几乎所有的出口都被斩断了。 这时候军工出手了，不仅自己下了大订单帮助水淼渡过难关，更是原价接下了水淼所有的出口订单，他们有办法消化这些货。 阿美对自己的影响力过于自信了，不知道现在时代已经在悄然发生变化。 其他国家虽然面上也都和它保持一致，调转方向，买的都是阿美的货，但是时间久了也吃不消，太贵了！ 自然会阳奉阴违，看到有公司推销便宜的，虽然一眼看出来就是水淼企业生产的，连价格都不变！但是产品又没有标志，他们自然可以选择性无视，高高兴兴买下。 如果说这场经济战有什么影响的话，大的方面来说是让世界看到华国能和阿美硬碰硬扳手腕了，此长彼消。 小的方面就是阿美给水淼在全世界打了一个广告，这小子的货质量比我好，价格比我低，速买！！！ 第68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完结） 所以什么是华国奇迹呢？ 几十年以来，华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历史性成就，用几十年时间走完了发达国家几百年走过的发展历程，创造了世界发展的奇迹。 同样的在芯片领域，从最开始的一穷二白到三年后第一台国产光刻机的面世，再到十年后的今天完成了对ASM的超越，率先生产了最前沿的芯片制造设备极紫外光刻机，第一台2纳米光刻机交付给了云华。 当然与此相对应的，水淼的人身自由就受限制很多了，不说国外去不了了，甚至在国内都要保镖在暗处保护，因此，他近几年在大众的露面是越来越少了。 同样的，水淼的企业没有从阿美的制裁名单上下来过，但是它现在的影响对水淼来说越来越微乎其微。 他甚至将它的制裁名单发到网上评论：今年退步了，只有6家企业登上榜单，较之去年少了一家。 现在的网友玩的就新潮了，看到水淼发的疑似自责实则炫耀的话，纷纷不按套路出牌。 【我震惊，为什么会退步？！你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哪些方面没有做到位】 【的确，关于这一点，我就要批评你了，最近懈怠了不少，都有时间在网上冲浪了，还不赶紧去干活】 【果然取得点成绩之后就松懈了，今年少一家，明年少一家……等到最后没有你的名字了，你该怎么办啊】 【华国富豪榜首我不羡慕，制裁企业减少顿感痛心】 水淼也是被这些沙雕网友的评论逗笑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宣布他会成立一个车企，进军汽车行业，要为全民造最便宜耐用的新能源汽车。 这并不是水淼一时兴起，目前他自己身份下的产业就有芯片、电池、材料等方面的，再加上芯片联盟里企业之间的技术交换，以及自己投资的企业，其实已经完美形成了汽车的产业链。 现在说造车，水淼要是随意套个壳，一个月后都能给你提车了。 现在虽然各种品牌的新能源汽车五花八门，但是大家对于新能源其实都不怎么信任，安全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充电的问题。 直到现在了，用的都是他当初的专利技术，一直没有新的进展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用充满哲理的话来说，那就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 水淼对现在的电池技术也不太满意，现在他算是腾出点手了，闲又闲不住，准备在电池上再来点变革。 “锂空气电池”。水淼在纸上写下这几个字。 一直以来，锂空气电池在学术界都属于一个充满争议的话题，支持的人不少，但质疑的人同样不少。特别是他之前锂离子电池研究成功之后，仿佛出现了曙光，支持的声音空前高涨。 但是十几年过去了，仍然在水淼建造的地基上打转，锂空气电池从最开始的火热到现在几乎是无人问津了。 事实上，水淼最初在电池上进行变革的时候，是有想到过这个方向的，但是那个时候他的企业连走都还没会走，更不用说跑了。 为什么无法成功研发出锂空气电池，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锂金属极度活泼的性质，几乎会与空气中除了稀有气体之外的所有气体发生反应。 想要解决这一问题，就必须分离空气中的氧气，只允许氧气进入反应体系。当初他是有点想法的，就是在锂金属的表面，添加一层只允许氧气通过的分子筛或者膜之类的东西。 水淼继续写下他当初的灵感，“……应用于锂空气电池的高透量氧分子分离膜”。 当时就是一个念头，因为手机上也用不到它。因为锂空气电池它的氧化物并非是集成在电池内部，而是位于电池外面，需要“呼吸”。 可以想象的到，手机经常放在兜里，根本没法发挥锂空气电池的优势。所以那个时候水淼转了转念头就没有继续了。 但是现在他要造新能源汽车了，简直没有比这玩意儿更适合的供能设备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控制住它，既要暴露在大气环境下，又要让它只和氧气反应，这其中的难度不言而喻。 水淼在“氧分子分离膜”这几个字上点了点，最重要的就是解决了这个问题，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不过现在的他也并不需要每一个项目都亲力亲为，不说手下的实验室，就他和各大高校之间的合作，他只需要规划好研究方向以及一条靠谱的技术路线，自然会有人去实践路线的正确性。 从水淼高调宣布要进军汽车行业之后，大动作也是不断，成立企业，漫天地挖人。花了近百亿买了地，建造生产基地；甚至还花了90亿收购了博世的电机业务。 接着就没有任何消息了，越是风平浪静，大家越是提心吊胆。 现在的他们已经学乖了，不会因为水淼跨产业就觉得不行，对他们这些车企来说，水淼的加入就好像原本安静的池塘里面来了一条鲶鱼，破坏力太强了。 充满紧张气息的实验室里，大家都围着电脑，看着根据现在的研究成果建立的模型运行。 “两年了，希望这次能成功吧。”水淼也没想到这次居然要两年时间，好在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是检测成果的时候了。 当看到屏幕中呈现的结果的一瞬间，围在电脑前的研究员们，不约而同地愣在了那里。 根据模拟计算得出的结果，哪怕模拟时间推进到了72h之后，气体交换室内的氧气纯度只在0.1的区间内小幅度的浮动，并没有发生明显降低的情况！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盯着屏幕上的结果，大家的眼中写满了不敢相信与狂喜的神色。他们成功了！ 氧分子选择性透过膜的技术已经攻克，整个锂空气电池这条科技树的点亮，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水淼将专利布局的事情交给了专利管理部门去操心之后，就去了生产基地，在这里，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大家都能感觉到，原先好像停滞不前的造车计划，这段时间像是突然又启动了，还加快了动作，这是到最后阶段了吧？ 果然不到半年，水淼就宣布第一款新能源汽车成功面世了，将在一个星期后召开发布会。 狼真的来了！一时间，众多车企都纷纷降价，清减库存。但现在更多的观众就是在观望等待水淼的新车。 …… “汽车发展到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可以进步的空间了，但是现在我找到了一个！” 水淼按了按手上的遥控器，屏幕出现的是安装在车上的电池。“经过两年的研发，我们的研发团队顺利研发出来锂空气电池……” 水淼也不管其他人的惊讶，继续往下讲，“经过我们的测验，实标续航里程，达到一千公里，当然这是实打实的公里数，空调、音响等车上设备在满载使用的情况下达到的这个数据……” 这下所有在等待的年轻人终于疯狂了，更不用说它的充电时间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买买买！必须要买！ “……说了这么多，就到了大家最关心的价格问题。我现在都还能想到当初我的第一台手机发布会上，打出价格的时候，那个时候观众的欢呼山呼海啸，令人难忘，所以今天我想重温当初的美好……”说完，直接在屏幕上公布了价格：19.99万元！ 水淼看着台下的众人如同那一年的那批人一样，站起来为他高呼，笑了。 这是他最开心的一刻，正如他所说，科技不是高高在上的，是需要切实落地为人民服务的。 ……石头一眼不眨地盯着前面几个系统。 现在已经是四水在这个世界的大限之期，她也不愧于了自己想成为一个人民企业家的初心，它相信，这一次他们的信仰值绝对不少，它的星空皮肤有希望了。 四水对它真的没话说，因此石头自己就想着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为四水抢到一次女主角的数据。 它跟踪这几个系统已经很久了，它们几个一直都是甜宠女主角的有力竞争者，这段时间动不动来主空间窃窃私语，肯定有秘密。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听听它们说什么。 “好可爱啊”“真漂亮啊，你看那眼睛，宝石一般”“还是个女孩子呢” 什么？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好想要啊，真想抱抱”“不行，要抱也是我抱，这是我的”“我的” “都给我闪开，这是我家四水的，谁要是敢跟我抢，休怪我炮口无情！”石头将环臂电磁炮对准它们，瞬间领了那组数据就跑。留下风中凌乱的几个系统。 良久…… “不是？它神经病吧，抢一只猫的数据干什么？！” 第69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1） 水淼屏蔽了脑海里石头忏悔的声音，现在她有亿点点的烦躁，十分需要安静的环境。 她伸出右爪，摸到铁笼上的插捎，卡住空隙，将锁孔片往上一拨，再扣住锁孔片，用力将整个插捎往右推。 “吱呀”，生锈的铁门被弹开了一条缝，水淼轻轻松松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仔细看了看周边的环境，这是一个杂物间，其中一面墙堆满了纸箱和瓶瓶罐罐。 在杂物间中间摆放着一张老式的带抽屉的书桌，水淼离得远都能闻到那浓重的血腥气。她知道那抽屉里都是些菜刀剪刀螺丝刀这这类东西。 环顾四周，连个窗户都没有，她要逃只能从大门那里出去，但是大门都是被外面锁着了，根本打不开。 水淼迈着猫步走到那些杂物边上，找了个洞就往里钻，调整好自己的身体。 此刻，她的双眼闪烁着幽绿的冷光，匍匐着身子，眼神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大门，就像一个猎手耐心等待猎物的出现。 因为石头的好心办坏事，她到这个世界就成了一只流浪狸花猫，才十个月。 只不过现在她的处境有点危险，她并不是被人收养了，而是前几天在小巷子里被一个虐猫男捉住了，一路带回家关在笼子里。那个时候一整个笼子还有好几只猫。 但是隔一两天，那男的就会来这个小房子里，挑一只猫残忍地虐杀，到现在水淼来了，整个房间里就只有她一只猫了。接下来要轮到她了。 水淼凭借着记忆，知道这个杂物间就在房子的后院，那男的应该就住在前院的房子里，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会开门进来对她施虐了。 水淼看看自己现在的小爪子，和人硬碰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她潜伏在这个角落，认真思考应该怎么逃脱魔掌。 再说水淼现在也不想就这样简单出去了，她现在脑子里还残留着以前的映像，耳边似乎还能想起之前那些小猫凄厉的惨叫声。 突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水淼的沉思，她压低自己的前胸，前掌不由自主地亮出尖爪。她听出来了，是那个男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水淼听到他走到门前停住，拿出钥匙打开了锁。推门进来的时候，借着屋子外面的光，水淼看了一眼，看身高，估计一米七左右，哪怕身材瘦削，对付她这一只小猫也是绰绰有余。 “咪咪，我来咯，今天轮到你了。”听声音，年纪也不大。 “啪嗒”他打开了灯，关上了门。水淼往更暗的角落缩进去。只见他走到铁笼前，弯下身想去铁笼中抓她，没想到一碰到铁笼子的门就发现敞开了。 “哇，聪明的小猫咪，自己跑出来了，你在哪呢，快点出来，待会我要好好折磨你！” 整个房间一览无余，能躲的也就这一片放满东西的地方了。水淼隐藏在黑暗中，看到他往这里找来了，挤进缝隙拐到另一处。 “哈，看到你了！”从猫的视角看人真的有种看巨物的怪异感，还有对散发着恶意的人的恐惧。 水淼努力克制住这种情绪，现在她要攻守易型了。 水淼借着身子小，专门往杂物底躲去。男子大概耐性耗尽了，也不来玩猫捉老鼠的把戏了，双手将一箱箱杂物扔到一边，那些空酒瓶，纸箱都四处散落在地，让水淼无处可躲。 “躲啊，怎么不躲了？！”水淼就这样看着他癫狂的面容，蹲在那里不动，在他扑过来的时候趁机躲到另一边，这样几次，他整个人更加暴躁了。 他原先以为这只不过是他瓮中捉鳖，但是看那猫的神情，不见一点害怕，他甚至能听得出来她叫的语气都是那种对他的藐视，这是把他当成老鼠在耍了，见鬼！ 忍无可忍，将水淼逼到最角落，她双手大张，一个跨步向前就要堵住她的路了。 就是现在！水淼瞅准机会，将身边的一个酒瓶用力拍向男子的落脚处，那瓶子就咕噜噜地朝着水淼设定好的路线滚过去了。 男子也看到了，脑子已经转过来了，满脸的慌张，但是在惯性下，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的脚已经踩下去了，根本刹不住了。 就这样亲眼看着自己重重地踩在玻璃酒瓶上，整个人失去平衡，朝前飞扑过去，一头撞在了墙上，顿时鲜血涌出，整个人当场昏迷，靠着墙慢慢软倒在地。 咦！差点溅到我了！水淼连忙跑远一点，又站定，看着他不断地冒血。 嫌弃看得不全面，水淼借助着工具，跃到书桌上，从上往下俯视，只见他一直昏迷，没有苏醒的迹象。 看了一会水淼觉得没意思了，伸出右掌舔了起来，再用舔过的爪爪洗脸，舒服啊。 突然她整个身子都呆住了，我在干什么？我刚刚在干什么？！我在舔毛？！ “呕”，水淼连着干呕了好几次，将一团黑乎乎的毛发吐了出来。整只猫心无所恋地瘫在桌子上，累了，毁灭吧。 脑子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针锋相对。 我是个人啊，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我的人格呢！ 但你现在是只猫啊，猫猫舔毛很正常的啊。 …… 大概是阿Q精神胜利了，水淼重新侧身坐了起来，伸出左掌继续她的清洁大业。 偶尔还会伸出头看一下地上那人的状态，刚刚他撞击太严重了，到现在血还在止不住地流。原来那一片地的颜色都从深褐色变成了黑色。 慢慢地，他整个人都出现了轻微的抽搐，这是他的大脑在试图唤醒他的身体，男子醒过来了，但没有用，他现在失血严重，根本没办法站起来，连说话都好像没力气了。 “喵。”他听到一声猫叫声，他想起来了，他是被那只猫用酒瓶绊倒的，那只猫！？ 他用尽全力转头看向书桌，不由得心生寒意，他从来没有从一只猫脸上看到如此人性化的表情，戏谑，快乐，以及对他死亡的期待。 “嗬，嗬”男子发出无意义的声音，他在干嘛，向一只猫求饶吗？真的是快要死了，都迷糊了。 水淼就这样看着他整个人慢慢静下来，最后彻底失去了生命。 “喵”，很完美的谋杀案，水淼已经在期待了，到时候警方发现尸体的时候会怎么判定，应该会被判定成意外了。 嗯？要不要留点记号么，水淼直接跳到尸体的背上，在他脸上都踩了好几个梅花印子。 算了，没意思，谁会怀疑一只猫呢。 水淼又慵懒地躺在边上一个纸板上，她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像猫一样了，毕竟猫都是神经病，行为都不正常。 不过，管他呢，我现在就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不过杀了一个人而已。 你看我都要走了还特地跳起来关个灯，给国家节约电呢。 第70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2） 水淼出来的时候发现外面还是中午呢，现在大冬天的，太阳高悬，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说不清的舒服，难怪以前老是能看到一大群猫咪晒太阳。 水淼特地从院子墙根的阴影处走出去，走到前院，发现房子的大门也紧闭着，她也不多待，从院子的雕花铁门的缝隙处钻了出去。 一出大门，就是马路了，这应该是乡下了，沿着马路望去，都是一栋栋两三层高的房子，好一点的还有瓷砖贴墙，不讲究的直接红砖裸露，甚至有些破败不堪。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青壮年都出去打工的村子，没有多少生气。水淼也不敢在大马路上走，专门找无人无狗的小巷。 刚开始还小心翼翼，慢慢地放开之后，一路急奔。啊！自由！我来啦！ 但是开心不过半小时，水淼就被饥饿感打败了，她被抓的时候就是三天饿九顿，被关的那几天也没有吃饱过，到现在一放松之后，感觉整只猫都已经饿瘪了。 事实上也没有差，现在的水淼完全就是皮包骨了，也就是皮毛遮盖着，看着虚胖。 实在走不动了，水淼跑上一棵树，就待在树杈上，看着天空中的麻雀满眼都是渴望。因为她在这树上了，鸟都不敢靠近了，连根鸟毛都落不下来了。 她打了个哈欠，听着自己肚子咕噜噜的声音，要想想怎么才能填饱肚子了。 “喵喵，喵喵……妈妈，我们门口的树上长了一只喵喵。”水淼听到声音往右一看，是一个小女孩站在院子里，大概四五岁，长得很可爱。 但水淼才不想搭理她，这个年纪的小孩，下手没轻没重，甚至都没有多少善恶观，她又不忍心真的下手抓，索性不要理她。水淼将头转回来，她刚刚想到什么，哦，在想着实在不行要去抓老鼠了。 抓老鼠她没问题啊，就是还没克服心理障碍，下不了嘴啊，可能还是不够饿吧。 家里走出来这个年轻妇女，看样子是女孩的妈妈，手里还端着一碗鸡蛋羹。 看了看水淼的方向，看着这只猫也没有在意她们，转头跟女儿说道:“卉卉来吃鸡蛋羹了，妈妈还要炒菜，你自己乖乖坐在这里吃。” 香，实在太香了！水淼实在忍不住了，对着小女孩夹着声音轻轻喵了几声，果然小孩被吸引了。 小孩也是看了看屋内的情况，看妈妈没有注意这边，走到树下，端起手上的碗:“喵喵，要吃鸡蛋羹吗？”说话轻轻的，怕妈妈听到。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啊。话都还没过一遍脑子，水淼已经下树跨过栅栏，跃进院子，将前掌搭在小女孩的裤子上了。恰饭吗，不寒碜。 小女孩立马将碗放在地上，她自己也跪在地上，整个人匍匐着，和水淼的视线平齐，看着水淼大口大口地吃着。 “慢慢吃，喵喵。”说着，还轻轻的将手搭在水淼的背上。 水淼只是愣了一下，继续干饭。她能感觉出来小女孩没有恶意，只是对她好奇，想要摸摸她。 果然，小女孩见水淼没有躲避她的试探，十分开心，大胆地抚摸着水淼的背。 还别说，挺舒服的。 大半碗鸡蛋羹吃完了，水淼意犹未尽，差点掉眼泪了，真的太好吃了。前掌固定住碗，恨不得整个猫头塞进碗里，舔的干干净净，一点蛋沫都不留。 一吃完，水淼就要上树了。 “喵喵，喵喵，别走。”小女孩舍不得，才摸了一分钟呢。 此时水淼已经跳到树干上了，回过头对她叫了一声，也不夹着声音了。 小孩，你的蛋羹只能摸我一分钟，现在咱们银货两清了。 说完，水淼跳到树上，开始自顾自地洗脸，任由小女孩继续叫她都不搭理人家了。 最后，小女孩始终不见水淼理她，只能失落地拾起地上的碗，端回厨房:“妈妈，我没吃饱，我还要吃鸡蛋羹……” “哎呦，囡囡这次这么乖啊，吃的这么干净，不过现在不吃鸡蛋羹了，吃饭饭了好不好？” “好~”眼泪委屈地在眼眶打转，但是小女孩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来，她人生中的第一场真情错付居然是一只猫给的，造孽啊！ 就三天功夫，水淼将这个村子的情况都摸清了。也找好了自己的饭票。 这家的小孩最喜欢吃零食，对她也大方，但是她吃不了多少，太重口了。 这家只有一个老奶奶在家，看到水淼来陪她的时候会专门给她弄个鸡蛋，生的，不过味道很不错。 这家也还行，男主人会给她扔个鱼尾巴吗，就是养着一只凶巴巴又自恋的狗，每次经过都要被它吼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呸！ 这家的小男孩比较好玩，他这几天都在院子里写寒假作业，半天写半页，效率感人。水淼装作无意地在他的数学选择题上指了指，他仔细算了算，居然都是正确的，立马拜她为猫仙。 对她那叫一个好，水果，饼干，小鱼干应有尽有，只要她选择题给他指个答案就行，还真是对她全然信任，一秒都不犹豫往上写。 水淼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然后就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吃完小鱼干，水淼拍拍他的胳膊，喵喵到:小孩，社会险恶，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一只猫都不行。 这家……哦，这是虐猫男的家，他家果然就他一个人住，这几天都没见到其他人进出。水淼屏住呼吸快步地离开，臭死了！ “警官，你都不知道有多臭，这次怎么着也要好好治治他了。” 李晓雯和陈繁星接到报警电话，就过来了解情况，这次被治安投诉的是一个虐猫男。 他们自然不会等闲视之，虐待动物的人在他们看来有一定的反社会倾向和暴力倾向，也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这种情况多久了。”李晓雯问道。 “那孩子从小就阴沉沉的，他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离婚了，他是他爷爷奶奶带大的，现在老两口去世之后更加肆无忌惮了，放寒假在家动不动就杀猫杀狗。这种人都能考上大学生真是老天没理了。” 一说起他，周边的人就围着警察滔滔不绝控诉。 “杀猫杀狗为了吃的我们也不说了，他就是故意折磨的，有时候晚上听到那叫声，我都觉得渗人的慌。” “可不是吗？我那天说了他几句，他还在我家扔了一只死猫，血糊糊都看不出是只猫了，家里有小孩都被吓到了。我们也不敢跟他吵，这神经病一样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害人了。” “警察，你们去说说他，这也太无法无天了，那些动物的尸体堆在那里太臭了，我们待在边上的都受不了了。” 李晓雯和陈繁星原本还以为是普通的治安事件，但是一直联系不到当事人，再查到兼职的奶茶店也反应三天没见到人，他们有理由怀疑可能遭遇了不测。 果然之后就在失踪人的杂物间发现了他本人的尸体，已经出现腐烂了，但是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是十分明显，现在这个模样更显得狰狞。 “队长，经法医初步判定，应该是一起意外事故，死者在抓猫的过程中，不慎踩中酒瓶跌倒撞到墙壁，失血过多而死。杂物间除了动物的足迹，能采集到的指纹只有死者一人的。” “嗯……”队长洪亮点点头，但还是疑惑不解，“为什么死者最后的表情是惊恐的呢，为什么要看向书桌的方向呢？” “晓雯，你去警犬中队，把大壮借过来。” 第71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3） 这天天气很好，水淼吃完上供的小鱼干，趴在墙头晒太阳，惬意啊。 远远地听到了警笛声，她也只是甩甩尾巴，水淼知道这是为了那个虐猫男来的，不过之前不是已经来了一波人了吗，怎么又来警车了？ 猫就是太有好奇心了，水淼根本克制不住，直起身，跳到路边的一棵枣树上，这个位置能很好地看到经过的车的内景。 来了！又是两个警察。嗯，怎么还有一条狗？ 是一只罗威纳犬，两只黄色的爪子扒在车窗上，黑乎乎的脑袋枕着爪子，呼噜呼噜地伸着舌头，看的出来，出来兜风对他来说很快乐。 水淼只来得及和大壮对视一眼，就被汽车开走后的黄尘迷了双眼。 水淼此刻说不出的羡慕，看看人家狗哥，都在编制内了，穿警服，坐警车，一身正气，好不威风啊。 而自己呢，欺蒙拐骗小孩子的零食，真是社会上的不良猫，水淼自我唾弃了一番。身体却很诚实的拐向他的信徒家。 “爸爸，真的是猫仙教我的，不是我自己乱写的！”还没有到信徒家，就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哭声。 “还撒谎！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没有一个对的！”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竹笋炒肉。 水淼收回迈出去的脚，如此父慈子孝的场面，她一个外猫在场也不好！ 水淼摇摇头，唉，看来她损失一张饭票了。 “大壮，你来闻闻看……”洪亮接警犬大壮的牵引绳，把它带到现场。 “嗬！”大壮被满屋子的血腥味刺激到了，它满屋子嗅嗅，很多东西，人未必能发觉，但是在狗鼻子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大壮在那个有着死者脚印的玻璃瓶上使劲闻了闻，这上面有一只猫的味道，不，或许说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她的味道，甚至上尸体上都有。 他太了解那群神经病了，他完全能想象得到她是如何在尸体上蹦迪的。 大壮看向那张书桌，洪亮也跟着它的视角看过去。所以桌上有什么特殊的吗？ 她在这张桌子上待的时间太长了，根据他福尔摩斯·壮的推断，当时她应该就蹲在桌边看着人死去。 所以，小猫，人是你杀的吗？ “汪！”大壮提醒一声，他要去抓嫌疑犯了，同志们，跟上！ “快，都跟上！”洪亮吩咐完，就立马当先拉着牵引绳跟着大壮跑出去了。 跑到小女孩的家门口，大壮看向院子外的树，她曾经来过这里！ “汪呜汪呜。”小孩，有没有见过一只猫？大壮压着声音，怕吓到小孩。 小女孩紧紧捧着碗，飞快的将里面的蛋羹吃完。哼，休想骗我的蛋羹吃！！ 洪亮以为这有什么情况，正打算找大人问问，没想到又被大壮拉着跑了。后面的人刚跑到，还没喘口气又得跟上了。 “警察叔叔，你们是来抓我爸爸的吗？”还在接受爱的教育的小孩看到警察过来顿时眼里放光。 那父亲看着几个警察狂奔过来的架势也不敢动了:“警官，我也不是故意打孩子的，真的想起来就生气，他做作业乱写不说，还骗人。” “我没骗人，是猫仙教我的！！” “你们看看，到现在还嘴硬！” 大壮四处嗅嗅，她在这家待的时间最长，但是现在也不在这。 一确定之后，又扯着洪亮开始跑！ 小孩看着一群警察从他眼前呼啸而过，眼里的光都要消失了。 “大壮，太会跑了，我们不行了，歇歇！” 大壮也吐着舌头散热，是啊，这猫，太会跑了，不过他已经追到她脚后跟了，就差一点了。 “汪汪汪！”同志们，跟紧，就在前方！！ “啊，还要跑，杀了我吧！” 大壮不管后面的哀嚎，继续往前冲，转过一个拐角，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想不到是她！之前还有过一面之缘，真是狗生何处不相逢啊。 “汪汪”站住，你给我站住！ 水淼听到后面狗哥的叫声了，还以为是在追什么犯人，自己走到一边，将路让出来。没想到他是冲着她来的！ “你这小猫，人是不是你杀的！？” 水淼听到这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朝他奔过来的大壮。哇哦，她没想到一只狗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喵呜~”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啊。 “汪汪汪”别跟我装，我可不吃这一套，你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水淼舔舔自己的脚掌，故意忽视他，不理这个大块头。 “一只猫？”一路跑下来的人都崩溃了，大壮找一只猫干什么？！ 最后面的一个小警员颤巍巍地举起手:“我想我知道……后院的监控……看到这只猫从杂物间出来的。” 水淼继续自己的清洁，那又怎么样呢，杂物间里面又没有监控。 “汪汪汪”凶手就是她，把她抓起来！！ 洪亮摸摸大壮的脑袋，“大壮最后要找的这只猫，应该就是在杂物间闻到她的味道了。看来这件案子没有什么隐情了。行了，收队吧。” 什么？！你们不抓她吗？她是凶手啊？！ “喂，傻大个，没有人会相信你的。你也不要对我骂了，对我们猫来说，杀猫偿命，天经地义。” 大壮要被这只猫气死了，她居然骂他傻。他可是福尔摩斯·壮啊！气死他了！ 大壮一直朝着水淼吠，洪亮怎么拉都不走。 “聒噪！”水淼放下爪爪，走到大壮边上，朝着他就是一个过肩摔！ “砰！”世界安静了。 大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卧……卧槽！我刚刚没看错吧？！”小警员满脸的不可置信，刚刚是一只猫把罗纳威过肩摔了吗？！ “你没看错！！我的执法记录仪也记下来了！！” 大壮被摔得七荤八素，一站起来就狂喊:“都别拉着我，我要和她决斗！！！”往前一步感觉力道不对，往后一看发现大队长都没拉着他的绳子了。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公德心，遛狗怎么能不牵绳？！他自己回头将牵引绳咬着放到洪亮手中，接着继续朝着水淼破口大骂。 水淼高高望着下巴，继续冷漠到底，切，纸糊的狗胆！ “哇塞！这猫真的太酷了！”李晓雯看着水淼简直眼冒金星，有哪个女孩子能拒绝这么男友力的猫猫呢。 “猫猫，跟我走吧，我天天给你吃好吃的！” 水淼微微偏着头，双眼雾蒙蒙地看向李晓雯:“喵呜~”。 来吧，朕准许你成为朕的铲屎官！ 回去的路上，大家的心情都比较放松，案情简单，他们也不用愁眉苦脸了。 水淼也很开心，她终于走出新手村了。 只有大壮两只黄色的爪子扒在车窗上，黑乎乎的脑袋枕着爪子，迎风流泪！ 第72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4） 水淼一脸惬意地待在水池里，抬胳膊洗肚皮都十分配合。哎呀，总算洗了澡了，舒坦！ 一下班，李晓雯就带着她来了宠物医院驱虫打疫苗洗澡，也是因为有所求。“喵喵，看在我今天给你花了这么多钱的份上，待会儿你一定要给我争口气啊！” 水淼叹了口气，她在车上的时候就听见了整个过程，就是李晓雯跟大壮的训导员炫耀水淼把大壮干趴下了，将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那边不信，非要见见她，验验她是什么成色。 李晓雯自然答应了，不过就这么邋里邋遢的去太丢面了，她给水淼来了一整套服务，力求猫主子能够撑住她的脸面。 “你这猫捡的值啊，不闹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配合的猫猫。”宠物医生不断地夸奖，把李晓雯都夸迷糊了，猫粮，猫爬架，猫砂等各种各样的东西买了一大堆。 水淼已经躺平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成了一只猫，就当是在这个世界放假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变成猫猫侠拯救世界吗？ 等所有东西放到车上，水淼也直接坐在副驾驶座上，对着李晓雯叫了几声:快开车。 “张莉，我把喵喵带来了，你来看看。”李晓雯一进警犬中队，就开始叫人了。张莉是从外地考进来的，在这边没房没车的，直接在警犬中队安排了一个宿舍，因此大晚上的也还在这。 张莉就是大壮的训导员，也是整个警犬中队唯一一个饲养员。整个警犬中队就大壮一条狗。原本有个警犬饲养计划的，第一只狗叫大壮，往后一路二壮叫下去。 可惜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才进了大壮这一条狗，计划就被迫停了。没办法，领导发现养狗实在太贵了。 现在大壮的日均伙食45元，注意，这45元是纯纯的食物费用，很部分人都没有警犬吃的好。一个月下来全部的费用算起来都可以招一个辅警了，这么一算，领导果断放弃了警犬饲养计划。 “猫呢？我看看。”从后面的狗舍走出来，张莉问道。 她刚刚还在安慰大壮，看得出来这一趟伤到他的自尊心了。视频她在群里也看到了，那只猫是真的有把子力气，又非常的沉稳，大壮还真不是她的对手。这也让她对这只猫产生了好奇。 水淼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名身材高挑，腿长背直的女警从转弯处走过来。 看到她脸的一瞬间……水淼感觉简直是罗威纳AI换脸了。这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狗，还是有什么样的狗狗就有什么样的主人吗？！ 水淼从李晓雯地怀里跳到桌子上，直接一个农民揣，无视张莉的打量，“你说她比大壮聪明，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喵喵是真的很聪明，我刚给她取的名字，叫两三次，她就知道这是叫她了。喵喵……” 水淼看了李晓雯一眼，算是给了她一个回应。 “不止呢，她还会和我玩游戏。”李晓雯随手从一旁的狗粮袋里抓了一两颗狗粮，两只手腾在身后换狗粮，接着两只手握拳伸在水淼面前。 水淼直接拍了拍李晓雯的左手，果然摊开的掌心有两颗狗粮，水淼直接吃了，难吃，味道和减脂餐有的一拼。 “藏了吃的自然可以猜出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家大壮也会！” “嘿，非要和我犟，喵喵，我们给她来点绝活！站！” 唉，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水淼花了李晓雯那么多钱，还是讲点道德的。听到她说站的时候，立马站了起来。 “坐！” “卧！” 张莉作为一个训导员，自然能看得出来水淼的服从性非常好，这猫和李晓雯在一起半天都不到的时间，就已经能做成这个样子了，真的非常非常不错。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猫会捕鼠吗？” 这一下让李晓雯卡壳了，“应该会吧？” “我想着要不让猫在我这留一晚上，你知道的，警犬中队太偏了，这地方老鼠太多了。我每天晚上睡觉都觉得有老鼠从我头上爬过去。” 张莉长得再有安全感，其实对老鼠这一类东西还是怕的。 张莉看到了李晓雯地犹豫:“不用担心，我就是把猫放在房间里，我主要是担心我的房间进老鼠，就一晚上，行吗？” 李晓雯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自家的猫主子有人借这是好事，说明自家喵喵有本事。再看到张莉难得向她服软，这让李晓雯有种莫名的自豪感。 李晓雯也就答应了，蹲到水淼跟前好话说了一大堆，甚至还翻出猫捉老鼠的视频，期望临阵磨枪。 “喵喵，妈妈明天来接你啊，今天就让你张莉阿姨看看你的厉害。” 看到张莉这边什么都没有，还把自己买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到她的房间。水淼对那张豪华猫床不感兴趣，她自己找到了个纸袋，一钻进去别提多舒服了。 张莉看着水淼睡得咕噜噜响，完全是一只可爱无辜的猫咪，也不知道抓老鼠在不在行。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而水淼却在此刻睁开了眼睛。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鼠放火天。漫漫长夜，岂可浪费！ 水淼从纸袋出来，跳到桌子上，她弯了弯手掌，默默看着从指缝间露出来的尖爪子。 对于抓老鼠她一点都不紧张，相反，水淼有一些兴奋，这应该是源于这个动物身体本身的天性。 猫这种动物啊，就是老鼠的天敌，就算吃饱了也会去捕猎。 在每只吃得饱饱的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猫身上，内心里都藏着一只蠢蠢欲动作势欲扑的老虎。 水淼就这样一动不动，耳朵支着，时不时因为一些动静而动两下，她听到了天花板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来了！ 哪怕一片黑暗，水淼都能够将整个房间看得清清楚楚。她悄无声息从椅子上跳下来，守在厕所门口，身子低伏，移动速度却并不慢，放慢呼吸，和黑暗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水淼能感知到，那只老鼠从厕所出来了，它探出了脑袋，此时它将注意力放在躺在床上的张莉人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边上的水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它。 就在那只老鼠踏出半个身子的时候，水淼动了。她如同一支箭矢一样，直接扑向猎物， 那只老鼠在水淼冲过来的时候才猛然发觉竟然身边潜伏着一个猎手，而它一点都没有发觉！等到它想躲的时候，已经没机会了。 水淼一只前掌踩住了它的尾巴，还没等它有所动作，另一只手掌已经摁在了它的脖颈处。 咔！水淼轻轻松松用断颈处死法了结了一只老鼠的命。整个过程那只老鼠连像样的反抗都没有。 水淼收回手掌，看着自己的杰作，完美，她就是不喜欢玩半天再杀的，太没效率了，这也算是水淼的慈悲了吧，让它死得毫无痛苦。 她将这一只好好地放在一边，明天还要给张莉看的。杀了三只之后，就再也没有老鼠敢下来了。水淼看了看边上并排放着的三具尸体，有点苦恼，这成果不够惊人啊。 鼠不就我，我去就鼠。水淼推开了厕所门，她看了一下，老鼠是从水管和铝板的连接处的漏洞下来的。 水淼沿着水管往上爬，终于将她整个身子都爬到天花板里了。瞬间，无数老鼠凄厉的叫声响起，但慢慢的，越来越少，最后趋于平静。 第73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5） 此时，死去的老鼠已经被水淼堆成了一个金字塔。她依靠后肢的力量，整只猫直立，微微踮起脚尖，右爪捏着最后一只小老鼠，轻轻地放在最上面。 没有掉落，完美！水淼倒退几步，看着自己的成果，每只老鼠的头都朝外，从上到下，层次分明，很不错。 一共113只老鼠，这是水淼在警犬中队的范围内能够抓到的极限了。要抓就要出警犬中队的范围了，那是其他同志的地盘了。 短时间内，水淼甭想在这里见到一只老鼠了。老鼠也是有情报网的，昨天侥幸逃窜出去孤星几只已经将消息扩散出去了。 报！警犬中队的傻大壮这次出去请了一个杀神回来，下手极其凶残，一夜之间，屠鼠满门！！ 水淼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爪子，满是血污，整个猫身上都是灰尘，今天的澡白洗了。 这么脏，自己也下不了口清洁。水淼就这样将鼠京观留在厕所门口，走进厕所，打开水龙头，认认真真地洗爪子。 嫌不过瘾，水淼放了热水，整只猫躺进水池里，这和人躺在浴缸里有什么区别。水淼甚至还用边上的洗手液给自己来了个奢华泡泡浴。 等到水淼甩干水分，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又对张莉的床铺感兴趣了，大胆，居然没有给朕留一个位置！ 水淼一个跳跃跳上张莉的床，找了一个枕头，自顾自地窝在枕头上，沉沉地睡去。 “啊——”一声尖叫刺破黎明前的黑暗，瞬间让水淼惊醒，怎么了，怎么了？ 看向声音来源，是站在厕所门口瑟瑟发抖的张莉。哦，是被朕准备的礼物惊喜到了吗？！ 张莉早上模模糊糊地起床要上厕所，没有开灯，借着晨曦微光，看到厕所门口有黑乎乎的影子，她脑子还没转过来，还以为是大壮躺在这里。 “大壮，怎么不回自己屋里睡觉啊？”不对啊，大壮是睡在狗舍的啊？那这是什么？！ 张莉猛然看过去，和一只只老鼠那死不瞑目的眼神来了个对视，它们眼里还闪着一丝诡异的光。 瞬间，张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此时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那一声尖叫上，仿佛透过这声尖叫能释放她快濒临极限的恐惧。 “喵喵？”惊喜吗？我可是很会抓老鼠的哦。 张莉机械性地低下头看向在她脚边撒娇的狸花猫，这是她昨天想的可爱又无辜的小猫咪吗？！这他么是噬元兽吧！ 张莉现在也不敢跨过这一堆老鼠的尸体去上厕所了，她硬生生憋住了，从外面拿来铁揪和塑料桶，忍着恶心将这一堆死老鼠铲到桶里。 水淼就这样看着她颤抖着将这对老鼠铲干净，跟着她走到外面的场地。 张莉又迷惘了，这么多老鼠尸体应该怎么处理，算什么垃圾呢？ 水淼拍拍张莉地小腿，示意她把桶放下。 “喵喵，您有什么办法吗？”张莉现在完全不把水淼当成一只普通的狸花猫来看了，哪只狸花猫能这么变态垒京观的，还要垒的整整齐齐的？！ 水淼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几个跳跃登上了最大的一棵树，气沉丹田，对着跃升的太阳发出嚎叫:“喵~呜！！” 张莉看的一头雾水，这是在cosplay狮子王吗？事实上这是水淼对她的邻居们发出的邀请:大家好，我是一只刚搬到警犬大队的狸花猫，希望各位邻居现在能赏光来吃一顿乔迁宴。 连着嚎了好几遍，水淼听到了四周稀稀拉拉的回应声。点点头，看来邻居们也很热情，她这就放心了，跳下树示意张莉将老鼠倒在地上。 事实上，昨天晚上边上的猫都被警犬中队的动静震惊到了，他们也是好奇想来看看来了什么样的猫。 “哦哦哦，明白了，明白了！”张莉看了几遍水淼的动作，知道是什么意思，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现在她完全就是唯水淼的命令是从。 等了一小会，终于等到了一只三花猫跳上了墙头，“喂，是你要请我们吃饭吗？” 漂亮啊！水淼从猫的角度看上去，真的觉得三花猫好像仙女一样。 “对的，我刚搬来这里，想和大家认识一下，一起吃一顿吧。”说完，水淼还特地挑了好几个大的老鼠放到一边。 陆陆续续又有好几只猫蹲在墙头，对那一堆老鼠自然是心生渴望，但是又警惕地不敢下来。 还是最开始的三花猫一跃而下，走到水淼身边，吃起了水淼特地给她挑的。这一下，大家都争先恐后地下来，各自扒拉到一个就咬到边上吃起来了。 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二十几只猫，等到大家吃饱了，都还剩一堆。“大家都带回去给家人尝尝吧，以后有事情多多关照啊。” “好说好说！” “喵爷就是大气” “什么喵爷，这是喵姐” “哎呀，都一起叫喵老大就好了” 这多不好意思啊，水淼用掌心搓了搓脸，我只是做了点微不足道的事情，怎么值得大家这么推崇啊。 张莉在一旁也是看的津津有味，她一直知道动物也是有自己的社交的，就好像大壮和隔壁小区的几只狗就是不和，一碰面了，隔着栅栏都要吵一架。 但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猫猫开大会的样子，一声声猫叫此起彼落，就像轮流发言一样。 她想，不会哪一天，喵喵会对着她口吐人言，喵星人要占领这个星球，封她为铲屎大将…… 水淼重重地拍了张莉的小腿:回神了！我们聚餐都结束了，还不打扫干净？！ 张莉回过神一看，就看着一只只猫叼着一两只老鼠离开了，水泥场地上除了点点血迹再没有任何老鼠的影子了！ …… 等到张莉捧着早饭去找大壮的时候，已经比原先晚了十分钟了。水淼也吃饱喝足之后，跟着她去了狗舍，她就是坏心思地想看看大壮见到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呜……汪呜？汪汪汪！”大壮最开始还在疑惑怎么训导员这么久才来，然后远远地闻到了那只猫的味道，是她的味道吗？是她的！！ 顿时愤怒的声音想起来了:“小贼，有本事到你狗爷爷这里来，看我不把你捶一顿……” 随着张莉和水淼越走越近，大壮也越叫越轻，等到张莉开门，水淼也一并开门进来之后，大壮彻底闭嘴了。 他跑到张莉边上一顿委屈，你明明是和我一起的，怎么叛变了呢？！ 张莉摸摸他的狗头，将水淼昨天还有今天的事都说了，然后真心实意地对大壮说道:“大壮，以后我们警犬中心都要靠喵喵罩着了。” 晴天霹雳啊！大壮化悲愤为力量，狂炫起早饭，吃完了还要训练呢！哼！待会儿就让你见见狗爷我的风采！ 第74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6） “大壮，躺！” 大壮按照张莉的指令躺下。 “站” “卧下” 大壮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不错，大壮，今天做的非常好！”大壮听到训导员的夸奖，隐蔽得向水淼的方向瞥了一眼，暗戳戳地炫耀。 “好了，今天上午的服从性训练结束了，大壮，我们需要上点难度的了。”说完，张莉将大壮带到训练场中心，这里立着各式各样的训练工具。 钻火圈、跃障、踩绳……水淼在一旁看的也蠢蠢欲动，在她看来，大壮在这方面还是有点害怕的，动作不够干脆，特别是踩在绳子上的时候，四肢都很明显地发抖了。 当然，水淼作为一只猫，做这些自然比大壮有优势，但是在扑咬、追击等方面，猫类就比不上犬类了。 张莉看着水淼在一旁也是看的津津有味，索性放大壮休息片刻。蹲在水淼边上：“喵喵，要试试吗？很好玩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让一只猫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又不可能像大壮一样。但是她就是觉得喵喵是一只很特别的猫，她想看看还有什么潜能未被开发的。 水淼睥了她一眼，傲娇地走上场地，刚好和大壮擦身而过，甚至能听到他的一声重哼。这傻大壮，为什么每次都不长记性呢。 “喵喵，准备！” “预备，跑！”水淼一听到张莉的指令，整个身体就好像离弦的箭向前飞去。 水淼看向前方的洞口，她知道要怎么跑，能够一气呵成地钻过这个圆洞，这不是动物的直觉，是自己的大脑经过缜密的计算之后得出的结论，只不过计算速度太快了，快得好像一种直觉一样。 大壮在一边呆呆地看着，为什么她踩绳子就像是在上面跑步一样，为什么她转弯都不用停的，直接一个漂移就过去了……老天，既生喵何生壮啊。 水淼一口气做完所有的动作，很久没有这么快速剧烈的运动了，下来的时候带着点轻喘。 一不小心就被张莉抱了个满怀，差点窒息。“老天，喵喵，你太厉害了，你怎么这么厉害？你是不是喵星派到我们星球的卧底……” 大壮听着训导员一声又一声的赞叹声，看着张莉满眼都是那只猫的身影。所以，爱虽然没有消失，但是从我这转到她那儿的吧？ 张莉已经彻底不想放手了，她觉得喵喵不做一只警猫就是浪费了她这一身天赋了。 “喵喵，我们商量一下，留下来吧，你跟晓雯回家，还是要被关在家里的，没有自由。留在这里，我们的场地多么的大，而且还能经常出去逛逛……” 水淼听她的话，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大壮的时候的情景，那个时候她多么羡慕狗哥有制服啊。 张莉看着水淼洗脸的动作都停下来了，知道这是有点意动了，继续加大力度：“喵喵，只要你留下来，我一日三餐天天大鱼大肉伺候你。” 哎呀，说这些就见外了，我又不是贪图口腹之欲的猫。水淼将她的前掌搭在张莉的手上，这是同意了。 “大壮，大壮，过来！”张莉充满喜悦地叫着不远处的大壮。 来了，来啦！训导员还是有我的！！ “大壮，这是喵喵，以后就是你的同事了，虽然她现在还是编外人员，但是我相信，不久之后，她就会和你一样成为警犬中队的一员了。认识一下，以后不要欺负她啊。” “啪嗒”是什么声音，啊，原来是我自己的心碎了啊。 张莉将一猫一狗的前掌搭在一起。“来，一起握个手，以后就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姐妹了！” 切！水淼和大壮都轻微地发出不屑的声音。 “好了，今天上午的训练就结束了，大壮，带喵喵认识一下我们的地盘，我去给你们准备午饭了。” 大壮看着张莉走远之后，就转了个方向，走了几步，看到水淼还躺在那里舔毛。“快点啊，我带你转转，待会就要吃饭了。” 嗯？水淼意外了，她还以为大壮会直接离开不理她呢？ “哼，训导员都说了要我带你转转的，我才不会不听命令呢。”事实上，大壮是想通了，他是先来的，是嫡长狗，喵是后来的，是嫡次咪，要叫他一声大哥的！他就当带个小弟吧。 水淼走到他身边，发现他还细心地放慢了脚步。弯了弯嘴角，狗狗的性格和人一样也是多面的。 “这是狗舍……这是小菜园，训导员自己会在这种点菜……”警犬中队地方不大，建筑物也就只有一幢，再加一个训练场，差不多逛完了。 大壮停下了，看着对面栅栏看热闹的四只哈士奇。 “喂，傻大壮，我们刚刚看到了你被一只猫打败了，丢脸死了。” “就是，我还看到他半天走不过去绳索，腿都要抖散了。” 大壮气得要死，就是这几只无业游民嫉妒他这个事业成功的高富帅，几乎每天都要嘲几句。 以前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当着小弟的面，他要是一声不吭，面子往哪里搁啊？！ “我去和他们理论理论，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水淼：嗯？你说的是什么话？！ 大壮上前就和他们几只隔着栅栏开始互喷。一时间，五只狗有来有回营造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水淼作为一个淑女猫，不善言辞，帮不上大壮什么忙，不过好在她略懂的一下拳脚，可以教教对面的怎么做狗。 “大壮，你又和二哈他们吵架了，赶紧回来，吃饭了！！” 大壮听到张莉的声音，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哼，这次先放你们一马，有本事到我这里来，看我不把你们揍得满地找狗牙！”撂下一句狠话，大壮就想带着水淼回去。 哪曾想，一个回头，就看到什么东西从他头上飞过去了，身后也已经没有水淼的影子了。 “嗷呜，嗷呜”凄惨的嚎叫声在栅栏的另一边响起。大壮转头看过去，发现水淼在五只二哈中游刃有余。 一会给了大毛一个少林罗汉拳，一会给二毛使出一招龙爪擒拿手，一会如影随形腿将三毛踢出一米外…… 还在他震惊中，水淼已经轻轻松松解决了五只二哈，跳回栅栏内。 “大壮，要亮亮爪子，这样傻逼才能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 大壮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恍然大悟，再到最后的狂热，他热情地给水淼洗了个口水澡：“您是老大，我都听您的！” 第75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7） 张莉没想到大壮和喵喵单独待一段时间之后，感情突飞猛进。喵喵还没有多大变化，大壮真的是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老大，你要吃肉吗？我碗里有！”大壮将自己的碗往水淼的方向推推，他真的是太喜欢刚刚老大为他挺身而出，原来被猫罩着的感觉这么好。 “你自己吃吧。我碗里也有！”水淼有点扛不住大壮的热情了，她还是喜欢他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中午的时候，李晓雯趁着午休的空闲过来了，也不知道她的喵喵过得好不好。 张莉一看到李晓雯进来，就连忙笑着去迎接了，将她拉到一边，嘀哩咕噜说一大通。 “真的假的？”李晓雯根本不相信喵喵这么猛，100多只老鼠，这是什么超级赛亚猫啊。 “真的，真的！”张莉将她拍的照片给她看，“晓雯，你说，这样的能力，关在家里养肥了可不可惜。” 李晓雯斜了她一眼：“你这是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领导不会同意的！” “这又不是我异想天开，世界上也有国家配备有警猫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喵喵不行呢？你想想要是我们两个联手带出来一只警猫，这很可能是国内第一只……” “再说，喵喵自己很喜欢的，我觉得她不会喜欢被你关在家的。” “喵喵，喵喵，我和张莉你选谁啊？”李晓雯凑到水淼边上问道。 水淼无语了，她都变成一只猫了，还能遇到这样的问题吗？！她拒绝回答，并给了她们两个一个背影。 “看吧，我就说她不乐意跟你回家的。在我这放几天再看看。” “成吧。” 就这样，水淼就在没有什么人知道的情况下开始了训练，因为之前就当过警察的，她对各项训练适应良好，不，应该说如鱼得水。 这让张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隐藏的德鲁伊了，为什么能有这样的训练效果，就连大壮的进步都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其实真相是每次训练完之后，水淼都会对大壮的训练进行复盘，这一次她成了猫之后，和大壮能够无障碍交流，这比张莉更能够知道大壮的情况。 “哔！”张莉吹响哨声，今天的训练结束了。一听到这个声音，墙头上刷刷刷冒出十几个猫脑袋，喵喵喵叫个不停。 “老大，到时间的了，走，巡逻去啦。” “今天的老大又帅出了新风采。” “来了！”这是这段时间水淼的业余活动，带着一帮手下巡逻地盘，也是她的赫赫威名，没有其他猫来挑战她，大家都在各自的地盘上井水不犯河水。 “哼！”大壮在后面远远看着，嫉妒的双眼流血，为什么就不能加我一个呢？ 张莉搂着大壮的脖子，摸摸他的狗脑袋：“别看了，大壮，这是他们喵家族的事情，你终究是只外狗。” 大壮看向那张和他有七分相似的脸，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不够帅了。 “老大，等巡街结束，待会我们去看看三花妹妹吧。这几天也不知道她的铲屎官对她好不好？” 水淼点点头，三花妹妹说的就是之前她乔迁宴上第一个跳下来的那只三花猫。前几天被人捡到了带回家。 “喵喵……”水淼爬上十楼和屋子里的三花打了个招呼。没办法，电梯他们上不来，保安看到他们都要驱赶的，也就是水淼有这个能力，沿着外墙的空调外机还有阳台一路上到了十楼。 三花猫凑近窗户，玻璃窗关着，她也没法和喵老大贴贴。不过水淼看她毛光发亮，神采奕奕，看来在这里过得不错，水淼就放心了，跟她打了招呼，又沿着原路返回了。 “老大，三花妹妹怎么样了？” “放心，她铲屎官对她很好。” “那就好。”一只奶牛猫也是羡慕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铲屎官争着要养我啊？” 水淼看向说话的猫猫。呦，是大佐猫啊，那要实现你的愿望是有点困难的。 一群无业青年又吊儿郎当的回去了，一路上这十几只猫真的是鬼见愁的存在，狗见了都夹着尾巴躲了。 “自从老大来了之后，我们的日子好过多了，那些狗子也不敢欺负我们了。”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最后都真心实意叫水淼喵老大的原因了。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碰上人类能躲多远躲多远，我们赌不起他们的善心。”当水淼自己成为一只猫之后，就发现这个世界的危险实在太多了，每只猫都活的胆战心惊。 他现在有个计划，偏一点有一所新的大学马上要招生了，到时候把这些猫猫举家搬迁过去，争做第一代原住民，至少要比在这里来的安全的多。 走到半路，经过一个小青年的时候，水淼闻到了一股类似于金属的化学味，这味道不说她当警察的时候熟悉，就是现在的嗅觉训练也闻到过。 水淼停了下来，对着她的伙伴喵了一声：你们先走吧，我办点事。 水淼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后面，反正闻着他的气味就能找到他，没必要跟得太紧。 七弯八拐地就跟着他到了一个别墅区。嗬！水淼还以为会去城中村呢，没想到玩这么高端。不过这地方讲究绿化，倒是给了水淼很好的掩护，一路悄无声息地跟他来到了别墅外。 水淼还想着怎么悄无声息地潜伏进去，突然想到，她现在就是一只小猫咪啊，这就是最好的掩护了，谁会想到一只猫别有居心呢！ 水淼直接跳上院墙，刚好跟踪的那个小年轻就在院子里跟一个老人说话，两人看到水淼出现在墙头上，都停下话头。 水淼自顾自地沿着墙头走了一会儿，直接跳到院子里，无视两个人的视线，蹲在水池边上，看着里面的观赏鱼。 实际上耳朵已经高高竖起，绝不放过他们的每一句话。 老人看了看这只狸花猫身上一点东西都没有，也放心了，继续说道：“现在客户催得紧，工厂里的货要抓紧点，不要误了交货期。” “我明白，就是条子……” 老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要放松警惕，哪怕在这里除了我，只有一只猫。你先回去吧，等货好了直接带到我这来。” 等到那个小年轻走了，老人也一言不发，就看着一米远的水淼。水淼现在早就换了动作了，她用自己的尾巴轻轻地点水吸引观赏鱼的注意。 一瞬间，一条金鱼上钩了，咬住了水淼的尾巴，被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到草坪上。 “嘿！小猫钓鱼还真的有啊，我活了六十多年见到真的了。小猫，小猫，过来。”老人也是一时兴起，唤着水淼。 水淼咬住了鱼，慢悠悠地走到老人的前面，将鱼放下，蹲下后半身，抬起45°的头看着他，这是她最好看的一个角度，满眼都是好奇和纯净。 “喵~呜~”哈喽，老头，我们来玩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吧。 第76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8） 老头，也就是董春波一把将水淼抱起来。“你这小猫，是不是饿了？这点子鱼根本吃不饱吧，跟我回家，给你做鱼吃。” 他虽然对手下人讲任何时候要警惕四周，但是人哪能真的时刻紧绷着神经啊，这下只有他和一只猫的时候，他也愿意在小猫的面前放松片刻。 水淼被他抱着，感觉被一堵墙堵着一样。嘿，这老头看着年纪不小了，没想到肌肉还挺发达的，是个练家子。 进到别墅，水淼看着布局典雅，可惜再怎么高大上都掩盖不下黑暗下的恶臭。 “王妈，给这只狸花猫弄条鱼吃，你去看看监控，刚刚她可是用尾巴钓起了一条金鱼。” “是吗？”水淼看着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一个胖大婶，一脸的慈祥。“家里只有金枪鱼了，不过猫对鱼应该都能吃的。” 水淼看着眼前成年男子拳头大的金枪鱼块，瞪大了眼睛，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富裕的一餐，真是穷奢极靡。 “哈哈哈哈，王妈，你看看这猫的表情，都被吓到了。”董春波也是看的可乐，“吃吧吃吧，有多少吃多少，你要是吃得少，别人还以为我养不起一只猫。”这明显是意有所指了。 “董先生，您也别把这次的事放在心上，一时失利而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好哇，原来你也是共犯。水淼咬的更起劲了，把你们都吃了！！ 董春波点点头，“这点事还不值得我动肝火，只不过小赵这次失误让我怀疑他还能不能胜任这个位置了。还有那个内鬼，不抓出来实在是不放心啊。” “小赵也是多年的老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哼，他谈了个女人，想金盆洗手了，很多事都不想沾手，分给下面的人，人多嘴杂，消息泄露了。”董春波说起这件事就生气，他对小赵也算是倾力培养了，十年的时间，抵不过一个女人十天半个月！ “他真是好样的，为了个女人把事业撇到一边了，真是辜负我的教诲。王妈，你把他手下得力的几个人提上来，他不要这个位置了，那就让其他人来！” “现在这么做会不会太冒进了，我怀疑内鬼就在他管理的团队中，不然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有，董先生……把货放在家里交易对您太危险了？” “没办法，交易点都被征收了，临时换其他地方，客户也不放心，我们也是多年合作伙伴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至于内鬼……”董春波摸了摸大快朵颐的水淼，“我也学小猫钓个鱼，看看有哪条鱼会咬钩了。” 水淼吃完了一大块，也不顾董春波挽留，直接走了。猫这东西，就喜欢白嫖，吃完东西很容易翻脸不认人了。 而且水淼她也不可能一直在董春波这，她需要时不时出去，给他们营造这个别墅只是她的落脚点之一的错觉，这样她不在别墅的时候才不会引起注意。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让警方知道这个事情呢，还有解救那位深陷危险中的同事？！不，或者说应该怎么让那位同事知道这件事情，那么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水淼长吁短叹，边上躺着的大壮也是立马看过来：“老大，你这是叹什么气啊？今天的训练我看您全程都在划水啊。” “大壮啊，我这几天都要去办件大事了，家里就要辛苦你多费心了。” 听这话，大壮立刻来了精神，他直起身子，“要办什么大事吗？我也要去！” “会用到你的，先不急……”她现在手头上能借用的力量也就是她的喵帮和大壮了。哎，碰上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她与赌毒不共戴天，哪怕成了一只猫。 接下来，水淼一训练完就消失不见，整只猫神出鬼没，最开始张莉还担心水淼丢了，但是到训练的时间点都能看到她的身影，要吃饭的时候就没影了。 张莉明白了，也伤心了，喵喵一定在外面有了别的铲屎官了，我的喵星铲屎官大将军的位置不保了。 水淼又不疾不徐地来到董春波的家，她现在算是对他有个基本的了解了，表面退休老头一个，天天在家侍弄花花草草，家里两子一女都在外地工作。实际上呢，他在国外有自己的“垃圾”制造厂，也是本市最大的“垃圾”经销商，只不过现在警方还没有充分的证据抓到他这个幕后黑手。 万万没想到一只猫已经潜伏到Boss身边了。 “你这小猫又来了，把我这当饭店了，天天一到饭点就准时过来了。王妈，今天的龙虾给小猫来点！” “这是董先生养的猫吗？”水淼看向坐在餐厅里的年轻人，这是第四个了。 董春波这几天都会在饭点的时候叫个人，明面上是要安抚骨干人员，顺便给人画大饼，实际上就是不经意间透露虚假的交易地点和时间，每个人都是大同小异，但就是这点不同之处，彻底把每个人区分开来了。 “哈哈哈，我倒是想养，不过这猫傲得很，吃完饭，心情好陪我玩一玩，心情不好，转头就走。” “狸花猫的独立性很强，现在到点回来吃饭也是知道老板对它好的。”小年轻恭维了一句。 水淼看了看坐着的年轻人，人模狗样，或者说这几天来的人单纯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是好人还是坏人，不像电视剧演的一样，主角一出场就知道了，他是卧底。 水淼安静地在一边吃着自己的顶级午餐，慢条斯理吃完了，直接跳到董春波的腿上，呼噜噜睡觉。 董春波一边给水淼抚毛，一边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们损失惨重，小赵他的心思也不在事业上了，我对他很失望。听小赵说起过你，能力不错，这次就由你给他打下手，积累积累经验，这一批货要确保万无一失。” “是！董先生，我一定全力以赴！”韩云还是第一次直接面见大Boss，之前一直是赵哥传达老板的指令，现在赵哥失势了，这明显是他上位的好机会。 水淼微微眯着眼睛，从桌下看着斜对面的韩云，从这个角度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的躯干。韩云的手掌就搭在膝盖上，并没有一点动作，手指都是放松的状态。听着他激动的话，水淼抖抖耳朵，小伙子，你很可疑哦。 水淼也不再继续待着了，假装清醒过来，伸了伸懒腰，直接从董春波的腿上跳了下去。她要先一步到韩云停车的地方，守株待兔。 这个人，她亲自出马。 第77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9） 水淼闻着韩云的气味，溜溜哒哒就出了别墅区。他没有将车停在别墅区内，停在小区的外面，是王妈过来将人带进去的。 循着气味找到了，水淼顺便将车牌号也记下了。仰头打个哈欠，看了四周，这是在监控的盲区。啧啧，是巧合呢还是有意为之。 水淼直接爬进车底下，听到韩云慢慢在靠近车了，立马钻进车的底盘，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牢牢地扣住。 大概过了三十几分钟，水淼感受到一阵倾斜和抖动，知道这是进了小区的地下车库了，快到他的目的地了。 终于七弯八拐，车停到了位置上。水淼听到车锁门的声音之后，从底盘上爬出来，远远地跟着韩云走过拐角。 她稍微等待了几秒，听到电梯到底的声音之后也跟着拐过拐角，刚好看到韩云进入电梯内的背影。 看着电梯合上了，水淼走到电梯间，伸直自己的右大腿，看着是在舔毛，其实是通过大腿看电梯上升的数字变化。 叮！电梯一路往上，中间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到顶楼23楼。 啧，要累死我啊。水淼本来认命的往消防楼梯走去，正好看到两个女生过来了。 “喵呜~”来吧，让我施展喵喵大法！ “哎呀，哪来的小猫啊，是流浪猫吗？” “看着不像啊，这么膘肥体壮的，是我们小区的吧。” 心塞了，水淼自认为自己的身材还是很不错的，就算做了猫都是很注重身材管理的，就是这几天稍稍放纵了些。 看着她们进了电梯也直接进去了，果然没有驱赶她。 17楼，运气不错，她可以少走很多。电梯一开，水淼先一步往消防楼梯方向跑出去，等两个女生跟出来的时候，水淼已经没影了。 18、19…23，到了！水淼卡住监控死角往外看了看，看到最西边的房子外面放着韩云今天穿的鞋。 她返回消防楼梯，直接爬上顶上的楼台，趴在墙沿向下看去，很好，窗户边上有一条横道，人根本都不了，但对猫来说小菜一碟，甚至可以在上面来一组托马斯回旋。 水淼直接跳到中间套的房子的空调外机上，再稳稳地踩在横道上，一路走到西边侧的房子的阳台下。 水淼一跳，扒在了阳台窗上，轻轻一拨，窗户没有锁着。趁着客厅没人的时候赶紧跃进来，反身就是单手抓住挂在阳台里的裤子，另一只爪子轻轻的将窗合上。 等做好一切跳到地面上的时候，刚好和端着水从厨房出来的韩云来了个面对面。 哇哦，这就有点尴尬了！ “你是董先生的猫？！”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韩云敢肯定这就是董春波的猫，一个小时不到他们才刚刚见过的？！现在却跟他前后脚出现在他家里？！ 他原本就对今天的见面很怀疑，得到的情报太容易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暴露了，董春波在给他设了个陷阱。 韩云心惊胆战回到明面上的居住点，一进门就仔仔细细看了监控，没有人进入，也检查了一遍整个房子，没有窃听器等设备。 刚放松下来给自己倒杯水，一出来就见到一只猫从阳台爬进来，还特意转身关窗，这绝对是有意为之的！ 董春波派了一只猫来监视他吗？！ 水淼的尴尬就一瞬，接着就是若无其事地爬上沙发给自己的爪爪清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韩云觉得现在这一切都太诡异了，他靠近水淼，想看看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电子设备，但伸出的手被水淼一巴掌拍掉了。 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猫猫。董先生知道你来我这里了吗？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韩云现在一直在思考到底哪里漏了口风，他知道这次董春波损失惨重，必然会对内部进行清查，他应付这些也早就有了经验了，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水淼白了韩云一眼，在她面前，他还太嫩了。水淼站起来，好像要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趁他不注意，溜进韩云的卧室，直接钻到了床底下，果然在床板上粘着一个塑料袋。 水淼一拨下来，发现了警号牌、家庭合照和一把枪。水淼看到合照的时候，感觉真的有缘，他们之间居然还有渊源啊。 韩云一追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立马趴下，看到了水淼从另一侧出去了，但是他的东西散落在地上。 他此刻真的有一种把这只猫杀了的冲动，不管是有意无意，她真的太诡异了，把他所有的秘密都看到了，他不想冒一点风险，哪怕她并不会说话。 刚刚就好像是水淼手贱了， 现在她又跳到书桌上自顾自地玩着台灯，余光看见全身紧绷的韩云，哎，她真的是太坏心眼了，这么吓唬后辈。 韩云一步步走向书桌边，低头看向水淼的眼睛，她的眼神里有了然、好奇就是没有恐惧。韩云弯下腰来，凑近水淼的耳朵边，低声询问：“猫猫，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是吧？” 水淼没有应声，仍然当自己是一只猫。这时玩台灯也玩累了，又从卧室跑到餐厅。韩云也一并跟了出来，震惊地看着她打开饮水机，凑到下方饮水。 其实网上猫猫各种各样的类人行为很多，正常的人只会想这是猫猫聪明，但谁让现在韩云的思维已经不正常了呢，他就觉得这是猫猫在回应她不是一只普通猫的表现。 这就是水淼的目的，她不需要回应，只要引导韩云相信她就足够了。 这也是她的大胆为之，作为一只猫她做这件事情就很受限了，没办法像人一样这么轻易。所以她必须找到一个人类的同伴，没有比身陷囹圄的韩云更适合了。 韩云现在万分纠结，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等来了主角气运，小说中就是这样写的，一不小心，就拥有了一个系统，只是他的比较特殊，是一只猫。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在这个唯物主义的世界太唯心了，离疯也不远了。 “猫猫，你要是能听懂我的话，就给我磕个头吧？” 滚！ 韩云听出来了，刚刚那一声她骂的很脏。“你果然能理解我的意思。” 韩云现在的心情非常激动，他想想之前董春波的表现，他应该对水淼的特殊性根本不清楚。现在他更倾向于是自己觉醒了猫系统，这是一个不能跟任何人说的秘密。 韩云想到这段时间，猫猫都在董春波边上，绝对知道很多，这次应该是自己在她的眼皮底下暴露了卧底的身份，因此跟着过来了。 韩云试探性地问道：“猫猫，你能告诉我今天他跟我说的是真的吗？” 水淼伸出毛掌在韩云面前慢悠悠地晃着，突然亮出尖爪，落在他的眼前两毫米的时候倏然收回。 韩云看着水淼沉浸在给手掌舔毛之中，好像刚刚的那一幕是他的错觉，但是从额头滴落的汗告诉他刚刚是真的。 这只猫真的有能力伤害他甚至杀死他，刚刚……是她给的警示！ 第78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10） 韩云晚上被临时叫到了据点，一进门就要求收缴手机，他知道这是有大动作了。 果然下一秒就被蒙着眼睛，和一伙人一起带上车，一路上开了大概四十几分钟，就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眼前的一切，韩云也十分熟悉，不用人招呼，带好面具和防护衣，坐在位置上，就开始称重分装。 麻木地将已经封装好的一袋50克的“垃圾”扔到篮子里，韩云心沉在谷底。 之前他们打掉的是董春波的经销点，但是运输环节，韩云根本还没有摸到边。 他只知道负责的是一个叫老江的人，但是具体长什么样，他根本没有看到过。不过几天，这断掉的点又重新打通了。 韩云已经验过了，都是货真价实的“垃圾”，等到最后合计的时候，一共100千克。 他迟疑了，如果只是为了钓出他，那这饵是不是下的太大了，董春波就不怕阴沟里翻船吗？ 韩云没想到的是这还只是他一个的据点，而像他这样被排查的还有六个。最终这些“垃圾”会达到惊人的700千克！ “赵哥，货都装完了，都在这里了。”韩云看到赵晨也进来了，知道这是来查看进度的，连忙起身说道。 赵晨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手推车推着一车的仿木栏杆。 赵晨拍拍韩云的肩膀:“辛苦了，接下来由我们接手了。明天早上7点据点集合，有人会来接你一起去交货。” “赵哥，你不去吗？”以前100千克的量的大客户都是赵晨把控的，现在突然间放手让韩云单独去，他又觉得没底。 赵晨斜视了一眼，阴阳怪气道:“我为什么不去，你心里没数吗？行了，既然是老板看好你，你也不要给他丢脸！” “我知道的。”韩云乖巧点头。 接着又是蒙着眼被送回据点，韩云取回手机之后一直在天人交战，不知道要不要汇报上去，这个数量真的太大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回到家，一打开灯，就发现那只狸花猫躺在沙发上，像人一样睡的四面八叉，还记得在肚皮上盖了一片方巾。 听到声音，水淼醒过来了。也不用她说什么，韩云就一骨碌地把话都说出来了。 “我在纠结，这个量真的是试探我的吗？” 小样，你也太看不起董春波想抓出卧底的决心了，他被下了这么大的面子，不把人找出来挫骨扬灰他还怎么在道上混。 再说你明天拿的又不会是真货。 水淼将屁股下的那张名片叼了出来。今天她在董春波家碰上了一家装修公司在拔除别墅边上已经腐烂的木质栏杆。 原本以为没什么问题，只是因为有点疑惑就顺手偷了一张名片。 现在想想这个特殊的时间段搞装修本来就不正常，再结合刚刚韩云说的话，很有可能这家装修公司就有猫腻，讲不准两方想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浩轩装修公司？”韩云看向公司的营业范围就是包括仿木围栏，他也不是刚出炉的菜鸟了，他那边刚拉回来一车需要用来伪装的仿木栅栏，董春波那边就要装修…… “董春波这是想一举双雕吗？他太大胆了，居然在老巢交易，如果人赃并获，他必定一颗花生米！” “所以……他并不能确定谁是卧底，我只不过上了怀疑名单，还有黄毛，刘建他们吧，之前赵晨说的派他们去运货都是骗我的，甚至在他们面前也有可能是这么说我的了！！” 韩云越分析越觉得这个方向很靠谱！ “的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哪个老板还会放心把交易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手下干，就算他放心，买方也不会放心……” “猫爷，你真是我的救星！！”韩云激动地抱住水淼就是一顿亲吻。 大胆！大胆！！！竟敢以下犯上！！水淼顿时佛山无影脚伺候。 “我要把这消息报上去。”韩云趁机放下水淼，逃出这顿毒打。他揉揉胸口，嘶，还挺疼的。 韩云踩在凳子上，从厨房的天花板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是一部老式的键盘手机，现在老年人都不会用这么旧的了。 韩云看着水淼好奇地目光。摇了摇手上的手机，“要么，送你一部！” ……水淼心动了，再旧它也是手机啊。 韩云已经低下头开机，打出了电话。 第二天，水淼难得翘了训练，就为了今天能时时刻刻监视董春波。 果然，一大早她来的时候就发现原本堆着的那堆栅栏数量已经变了。 水淼淡定地转过头，跳上院子的墙头，这里能看到整个院子。 董春波也看到了水淼来了，但他现在没心思逗猫，一脸的严肃。 “人都派出去了？” 赵晨就站在边上，认真地回答道:“都有人跟着他们，目前都没有动静。” “嗯，不急，再看看吧。查不出来真的如鲠在喉啊！就算这次不成，也不能说他们没有嫌疑，只能说他隐藏的比我们想象中的深，你更要提高警惕！” “我知道，老板。” 水淼抬起头，她听到有车过来了。董春波和赵晨也止住话头，看着一辆印着“浩轩装修公司”的货车停到了院子门口。 来了！水淼跳下矮墙，挨着董春波的裤脚撒娇，果然被他一手抱在胸前。 “哎呀，董老板，还要感谢你给我留了这么大生意。” “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了，别墅也是你装修的，我很满意，院子的装修自然交给你了。” 董春波一只手指指那堆废料，“那些废料你们拉走吧，省的我清理了。” “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明天我就派设计师过来亲自和您交谈，看看最终的设计需要多少钱。” 董春波点点头，他之前已经收了刘浩轩的定金，现在交货了，明天就是尾款。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任何话，刘浩轩催着工人赶紧装货。 董春波也没有他表现得那样运筹帷幄，他抱着水淼的那只手也越来越用力。 这时，董春波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这个时候的电话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就连刘浩轩都转过头来看着董春波。 等董春波掏出手机的时候，水淼随意直起身，整张猫脸都靠到董春波的脖子上了，耳朵更是和嘴巴平齐。 电话只说了四个字“你暴露了”。 第79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11） “怎么了？”刘浩轩看向董春波，现在这么紧张的时刻，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惊慌。他看着董春波的神情就是有点不对，难道是条子…… “是之前的在查的内鬼终于查到了，老刘，我这边要过去清理门户，就先失陪了。”说完，也不等刘浩轩反应，直接带着赵晨进屋去了。 一进屋，董春波就将手中的猫一扔，“王妈！” 水淼顺势躲到了一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董先生……”王妈看董春波低声叫她，靠近前来。 “去书房保险柜的箱子拿上，地下车库集合，我们暴露了。” 王妈和赵晨神色一凛，知道家中交易的只有他们三个人，董春波不可能，那他们…… “别想了，我没怀疑你们两个，赶紧准备！” “是！” 刘浩轩看着董春波匆匆离去，也陷入了沉思。“不对劲！”他连忙招呼工人，“赶紧将护栏搬上车！” 一时贪念让他还没有出小区的大门就被警察堵住了。他坐在工程车上，手脚发凉，现在车上就有近一吨的货，一旦被抓住，他的底子绝对会被扒的一干二净，根本逃不了制裁！ “老板，我们怎么办？”司机也是知情人，这个时候根本没办法冷静。 “冲过去！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可惜警方早就在小区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刘浩轩此举不过是垂死挣扎。果然不到十分钟，就被警方押下。 而大壮也被带了过来，朝着那一车仿木栏杆狂叫。叫着叫着看到路边的一只狸花猫慢悠悠得走过去，朝着老大打了声招呼，但是没想到老大鸟都没鸟他，直接走远了。他的叫声也越来越委屈，最后变成了呜咽。 这时候大家都被车上发现的情况吸引住了，谁也没有注意大壮的情绪变化。 水淼就这样一路看到可以搭的便车就上，中午的时候终于赶到韩云家。 还没等到她爬进窗户，就被一双手抱住了。“我就知道你会来！从外面进来太危险了，我在门外搭了根绳子，连着厕所窗户的，你以后从那进来。” 知道了知道了，啰里啰嗦。 韩云现在终于有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他知道要是没有这只狸花猫的话，他最终还是会在董春波的陷阱里越陷越深，最后等待他的不是千刀万剐就是水泥沉湖底。 没有人不想着活着，他可以为了信仰牺牲，但是能完成任务的时候保住自己的命是再好不过了。 “看看，这是什么？” 水淼看向韩云指着的东西，是个手机？ 水淼看向韩云，就好像在看一个新奇物种，还真有人给猫买手机，坚信她会用手机！ “你别这样看我，我知道你会！说实话，你要是能开口说话更好了。” 呵呵。 韩云将水淼放在沙发上，自己蹲在一边给她设置手机。“我已经和你绑定了亲情号码，你直接打661就行了。” 水淼看着韩云行云流水地操作，也是啧啧称奇，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水淼从他手中拨过手机，打开便签，就开始打字，虽然按键非常慢，但是韩云还是看着两眼发光。将她打的字，一个个念了出来：“有……内鬼……终止……交易！？” 什么意思？！韩云看向水淼，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有语言交流障碍还是什么暗语啊？ 水淼将这一行字删除，继续写道：“董，接电话，内鬼：你暴露了。” 韩云看到之后，抿紧了嘴巴。他昨天晚上的发的消息，按照保密流程，很多警察甚至出发前都只知道要行动，不会知道具体去干什么，也就只有负责的高层和具体制定计划的人知道情况。 韩云有点不知所措，他可以在前方冲锋陷阵，但是就是不能接受背刺！这比他被反派千刀万剐还要不甘心。 水淼毛茸茸的手掌拍拍韩云的胳膊，别怕，我在。 韩云将水淼整个抱在怀里，轻微的颤抖，他觉得现在就是有张无形的网罩在他的上方了，什么时候将他捆缚住也不知道。 水淼挣脱出怀抱，继续在手机上面按字。“换地方……打零工，不身份。” “我知道了！”韩云知道水淼的意思，现在他这个据点经不起查的，黑白两道都能查到他，现在形势不明朗的时候他就需要潜伏下来，谁都不能联系，哪怕是上线。 卧底的第一条守则，就是要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 韩云收拾好之后趁着夜色开车离开，经过警犬中队的时候放慢速度，看着后视镜里，水淼已经安全从底盘着地了，飞快地跑进了草丛。 他也加快了车速，驶入夜色中。 水淼叼着手机跑进警犬中队狗舍，狗舍是以前的老房子改造的，有木质的横梁，是藏手机的绝佳场所。 “哼！”大壮已经闻到了他老大的气味了，故意重重哼了一声，还傲娇地转过头故意不看门的方向 水淼现在要把手机藏好，暂时没时间搭理他。几个借力跳上了横梁，把手机放在横梁上。 低头一看，刚好能看到大壮狗狗祟祟地直立起身扒在狗舍的门上，整个狗头往前伸在外面，两边看来看去。 “喵！”大壮，我在上面！ 大壮听到这声喵叫，整个狗身僵在原地，接着故意打个哈欠，又将前爪放回地上，躺回原来的地方睡觉。 水淼看得可乐，直接从上面跳下，靠在大壮的背上。 “我看到你今天在工作了，很厉害！一瞬间就察觉到那堆材料有问题。” 水淼看着大壮已经支起了耳朵，继续说道:“但我知道那个严肃的场面不能打扰你，唉，我当时远远看着就在想，这小伙真帅气！” “真哒？！”大壮立马调转狗头，想了想这好像有点不矜持，“其实也没有这么好了，我还分心叫了你，这不应该了。” “下次注意就行了，如果下次碰到我们都有工作，就装作不认识就行了。” 水淼看着大壮心情瞬间愉悦，也笑了，和大壮背靠背，享受片刻的放松。 第二天，张莉见到水淼出现在训练场，已经十分平静了，她已经被渣猫伤透了心，都放弃了让水淼当警猫了。 果然，水淼还是到点就走了。她现在事情很多，一方面和韩云保持联系，知晓他的动态，另一方面她还会时不时去别墅区溜达一番，一直没有听到董春波的消息，水淼觉得这人已经藏起来了。 过了两个月了，水淼还是不放弃别墅区这个据点。 快到别墅的时候，水淼停住了，她闻到了陌生人的气息，还是和往常一样，跳进别墅院子，对着大门一阵“吃饭，饿饿”的嚎叫。 又来到只剩下一条鱼的水池边发愁，这条鱼已经学精明了，无论她怎么钓都不会上钩了。 她听到陌生人在靠近她，尽力放松自己。忽然，后脖颈被人揪住。 “你这小猫居然还在这？” 第80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12） 那个男人一转手，水淼就成了面对他的姿态。看到他的时候，水淼有一瞬间的失落，这人穿着一身保安服，是小区的保安，她还和他有过几个照面。 水淼没有感觉到恶意，顺势地放弃挣扎，安安静静地垂着，他应该是要把她扔到小区外面去。 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提着水淼到了门卫室。 “老江，这只猫哪里捉的，看着挺肥的，不像是流浪猫啊？”同在门卫室的同事问道。 “以前的户主养的，现在都没人在了，这猫也成了流浪猫了，正好，我家里老鼠多，狸花猫是抓老鼠的一把好手啊。” 老江，是韩云之前提到过的老江吗？他这是一直在这别墅区当保安吗？ 老江将她塞进铁笼子的时候她没有挣扎，如果这真的是老江的话，那她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董春波了。 难得当了一回阶下囚，水淼抓着铁笼子开始入戏了:来人啊，救命啊，谁来救救可怜的小猫啊！ 玩的正开心，老江直接把铁笼子提了起来。“我白班结束了，先回去了。”他骑着一辆电瓶车，水淼的笼子就卡在前面。水淼看着路。 这条路她熟悉，和警犬中队一个方向。果然开了十几分钟，水淼经过了警犬中队。再往前来，就是郊区了，没有高楼大厦，都是三四层的民房和大片的农田。 老江往右一拐，就拐到了乡道，水淼一路看过去，除了刚刚路口有监控之外，这条路都没有监控。她将沿途的路况都记在心里。 水淼看出来了，这条乡道是这片的主干道，隔一段路都有一条小道通向一个村子。进来之后，已经经过五个村子了，再往前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 地方越是偏僻，水淼对心中的想法越盛。果然一直往前开，就只有一个村庄了。老江回来的时候，村口的房子就出来一个人警觉地观望，看到是他之后，才放下心打招呼:“老江回来了。” 水淼观察着这一切，这是进了他们的大本营了。果然整个村子里的人看着都是充满戒备，有些人看她的时候不怀好意。看来找到董春波之后，尽量少出来为妙。 老江的房子在最里面，还要上一段斜坡，在一个山头的上面。此刻水淼踏实了，她已经闻到董春波的气味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喵！”老头，又被我抓到了哦。 “老董，我回来了。” “东西拿到了吗？”董春波推着轮椅出来，看到老江手里的铁笼子，“这是在我别墅骗吃骗喝的那只猫吗？” 老江放下铁笼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交给董春波。“守了两个月，终于守到警察放弃了，我才进去拿的，顺便把你的猫给你带来了。这猫几乎天天来一回。” 水淼一等到老江把铁门打开，就飞快窜到董春波脚边。看得出来，他最近日子不好过，不说没有之前精英人的气派，整个人萎靡不振，甚至双腿受伤，行动受限。 水淼嘴上夹着声音“喵呜喵呜”，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在这里没有看到王妈和赵晨，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打死了？ 董春波吃力弯腰将水淼抱在腿上，“以前大鱼大肉的时候对我爱搭不理，没想到我现在失势了倒是对我不离不弃。” “老董，你也别气馁，我们不过损失些人手，只要有工厂在，要多少人就有多少人。” “做生不如做熟啊，王妈和赵晨幸好是死了，要是被抓了，他那些下线一个都跑不掉，那才是对我们的致命打击。” “老江，就麻烦你把以前的人重新召回来。你这条线也损失惨重，到时候挑些人跟你走一趟熟悉熟悉路，我们重新开始。” 老江点点头，看向那个U盘，问道:“那金峰呢？怎么对付？” 水淼抖抖耳朵，这是一个陌生的人名。董春波在这么危险的时刻都要回去拿关于他的U盘，可见这个人的重要性。 “嗤！”董春波轻笑一声，“金峰？家庭美满，位居高位，更何况他还有把柄在我手上，这种人最好对付。” 看来金峰就是内鬼了，有机会出去找韩云问问认不认识。 “嗯，你不要玩脱就行，要哪些人名单给我，我去给你找齐。” “在我房间的电脑里，我去给你找出来。”董春波就说这么一会话，现在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老江走到他背后，推着他的轮椅转到他的房间。 睡眠看到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了，她跳到对面的书架上，这里刚好比桌子要高，能够看到笔记本电脑的内容。 呦呵，韩云榜上有名啊。 “就这些人了，现在出了这么一档事，还有多少人能来都不清楚了。”董春波经过接二连三的打击，现在情绪更悲观了。 老江看着电脑上的人的资料，冷酷地说道:“我们不是开慈善堂的，由不得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入了这行，没有回头路可走。” 老江拍拍董春波的肩膀:“老伙计，我们风里雨里也三十几年闯过来了，这次事情以前又不是没有遇到过，命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水淼在书架上打了个喷嚏，可拉倒吧，你们两个垃圾谈什么正能量啊。 水淼已经舒舒服服地躺着等韩云的到来了。而此时韩云还在工地上挥汗如雨。 按照水淼说的，他是一个没有什么积蓄的喽喽，不可能换了地方就坐吃山空，哪怕真空时间段也要禁得住查，所以他现在是在工地打零工，吃住在钢棚房里。 打了两个月的工，晒成一身古铜，练出了腱子肉，终于等到了道上的人朝着他招手，他就知道事情来了。 “韩云，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你以前白白净净的？！” “没办法，我拉不下脸吃富婆的软饭，只能工地搬砖了，现在我们就是丧家之犬。有口饭吃就行了，还管好不好看。” “那这次我们翻身了。”那熟人凑到韩云耳朵边，轻轻说了句“董先生回来了”。 啧，真是祸害遗千年，韩云心想。 在村口就被拦住了，韩云的通讯设备被没收了。这阵仗，韩云想着自己这是深入虎穴了，算是和他的猫彻底失联了。 他已经做好和董春波见面被他盘问的准备了，但是没有做好这种场合下和他的猫系统见面的准备啊。 看着董春波给她碗里倒的整条鱼，再看看自己孤零零地站在边上等着董春波的决断，人和猫的差距怎么比人和狗还大啊！ “韩云是吧？这几个月去哪了？怎么其他人都找到了，就找你花了不少功夫。”董春波怀疑韩云的踪迹异常。 “老板，我之前吓坏了，原先的房子也不敢住，又没钱，连偷东西都不敢，怕被抓进去把底给漏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工地打黑工。” 董春波看着眼前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哪里还有之前和他见面时的俊俏啊。再想想自己，真是物是人非。 “老江，我看韩云也算是小心谨慎，适合你，让他跟着你吧。” 韩云听到老江的名字心中就了然了，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这次他也算是进入了运输环节中，能够接触到更多的情报。 水淼看着董春波这是看着将场子撑起来了，有了底气，这一天，他终于拨打了金峰的电话。 “是我！听说你把我的别墅翻了个底朝天。何必那么麻烦呢，直接来我这取吧。” 对面是久久的沉默，最后说了一句“地址给我”。 水淼停下梳毛的动作，是这个声音，和之前他听到报信的声音一模一样。 啧，来吧，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乐色！ 第81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13） 韩云不在村里，他跟着老江出去了。就错过了金峰的到来，不然他一定会认出来金峰的身份。他虽然是卧底，但是对内部的人员还是熟悉的。 水淼随着倒茶的阿姨优雅地进入他们的书房，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侧边的沙发把手上。 两人面对面坐着，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等到倒茶的人出去帮他们把门关上之后。金峰说话了:“东西呢？” 董春波呷了口茶，一派淡然，好像之前被警察撵得像老鼠一样的不是他一样。水淼对这人是万分看不上，但是他这一手装逼的能力实在值得她学习。 “东西你拿不拿到手有什么区别吗？拿到了难道不是还会疑心我手上有备份。金局，你和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金峰被他这话气的将茶杯扇倒在地，“董春波，当初是谁及时给你传消息救了你一命，怎么，现在性命无虞就翻脸不认人了。” 水淼抬了一下眼，接着又闭上了继续睡觉。 “金局，明人不说暗话，你当初是为了救我吗？不是为了保全你自己吗？后面是谁追着我不放！要置我于死地，不是你公报私仇，想借机除掉我吗？” “你留下了这么大的料，谁在面对你的时候会留力。难道还要我在班子会议里反对吗？”金峰也知道刚刚冲动了，他现在和董春波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相互牵制。 “董春波，我们也这么多年了，我也帮你们做了这么多事，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没有我，你生意能做这么大吗？我倒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金峰，你也说我们这么多年合作下来了，不说合作愉快，至少也没有什么龌龊，万万没必要到如此。”说着，董春波就将U盘推给了金峰。 “我把U盘给你，你所有的污点都在这里面了。金峰，我问你，你拿走U盘后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你老宅那幢房子里的钱就能拿出来用了吗？金峰，你除了跟我们一条道走到黑根本没有其他途径了。” 金峰看着手中的U盘没有说话，他想想最开始他是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的呢，就是因为在抓捕过程中昧下了他们的一笔钱，因为一万块钱就慢慢深陷其中，至今难以自拔。 董春波看他这样子自然知道他根本不像表面一样大义凛然，对付这样的人，他太有经验了。 “金局，你现在位高权重，瓷器不与瓦片斗，何必要闹的两败俱伤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你只要不惹到我，我自然不会赶尽杀绝。”金峰也是舒了口气，他现在也是色厉内荏，天知道当初听到抓捕董春波的时候，他有多恐惧，就怕董春波被抓把他供出来！ 金峰看着死里逃生的董春波，当初怎么就让他逃脱了呢？！现在人活着，对他来说就是忌惮，目前也只能将他稳住了。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了。”金峰站起来，将U盘放入自己的口袋，“以后咱们各走各的路。” “等等。”董春波叫住走到门口的金峰，将放在轮椅边的手提箱提到桌上，往金峰的方向推推，“我想买一个消息。这是五十万。” 金峰往前走了一步，打开箱子，看着里面成捆的钱。他随意取出一捆翻弄，笑道，“花这么多钱，想从我口中知道什么？” “你们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的名字。”王妈和赵晨都为了保护他死了，董春波知道这事跟他们没有关系，那到底是谁泄密了呢？他必须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金峰将钱扔回箱子里，将整个箱子往回推，“这我做不到，人并不是我安排的，这是内部机密，哪怕是我，也无权查阅……” “金局，大家都是老江湖了，有心算无心，没有什么是查不出来的。” 董春波将箱子继续推给金峰，“金局，你知道，只有我安全了，你才安全。这是定金，之后还有五十万，我只要知道名字！” 金峰看着这个手提箱，他心动了，董春波说的对，有心算无心，没有什么是绝对保密的！ 金峰一把抓住手提箱，“给我三天！” 水淼醒了过来，来了个猫式伸展，先着他们一步跑出门去。先是慢悠悠地出门，等到出了监控范围就越跑越快，一口气跑到村门口的大樟树下。 “噔噔噔”几步跳跃，水淼就爬上了树，这中间有一个树洞，藏着她偷来的一把水果刀。 之前半夜三更的时候，她还会跑过来把刀叼着跑到河边磨刀。惨白的月光下，一只猫笨拙地用前掌磨刀，那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用武之地了。水淼听到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她爬到樟树外侧的枝干上。 几乎每个村的村口都有这样的樟树，它的枝干能将整个路面的阳光挡住，人站在下面，只要伸直手就能碰到它的树枝。 水淼就直接挂在树梢上了，隐藏在树叶中。等到金峰的车开近，“一、二、三……” 她瞅准机会，放手缓冲落在车顶盖上，没有任何声音，她就这样爬伏在车顶，一路远离村口。 水淼直起身子，风吹起她的毛发，说不出的帅气，黑夜中，她的视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是绝对不会放他回去的，一回去，韩云就危险了。 就是这段路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董春波的村也最远，最适合动手。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就出了乡道了。 水淼调整好嘴上咬着的刀的角度，死死咬紧，接着双掌用力地拍打了一下天窗。 “咚！”十分响亮，金峰踩了刹车，但是又继续往前行，以为是碰上什么动物了。 水淼又如法炮制，这次，金峰停下来了！ 他骂骂咧咧地开了车门，打开手机的电灯，转头看向车顶的时候感觉有什么茅草叶子割到了脖子，有点刺痛。 但是一瞬间，鲜血喷涌而出，金峰靠着手机的光看到了自己的鲜血把车顶都喷红了。 金峰绝望地捂住脖子，他感觉到颈总动脉被割开了，他心里清楚自己没救了，但是又死死捂住伤口。 他转头，他要看看是不是董春波出尔反尔要杀他，他想不通董春波为什么要这么做！？ 水淼就站在不远处，嘴上还叼着那把水果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速度够快，血就溅不到自己身上。 她看着金峰痛苦地转过身来，他流的血已经将他的前半身都浸湿了。 到底是谁？金峰挣扎着看向有目光注视他的存在时，目眦欲裂，怎么可能？！“嗬……嗬！”他想说什么，但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水淼就这样看着他一脸狰狞地死亡，可能在失血过多死亡前他就被吓死了。 水淼接下来疯狂地往回跑，她要把这把水果刀送回它原来待着的地方，还要跑回来迎接一下她的老朋友。 第82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14） 水淼蹲在一棵树上，刚好能看到金峰的尸体。她太累了，半夜三更跑了个来回，现在身上挂满了露珠，到这个点了，她也无法躺下睡觉，还要打起精神来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现在已经是六月了，天亮的早，五点的时候，路上就陆陆续续有行人和电瓶车。水淼抖了抖耳朵，站起来在树干上伸了个懒腰，有车来了。 果然，一辆电瓶车经过，原本看到车停在路上还没仔细看，但是等到开近的时候发现满车的血还有倒在车边已经僵硬的金峰。 “啊！！！杀人了！” 水淼揉揉耳朵，抱歉了，大婶，吓到你了。 洪亮带人过来的时候，这条乡道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疏散群众，看到死者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都是同一个系统的，他自然见过金峰，部门还是特殊部门领导被人在一条乡道上残忍割喉，根本不是一般的情况。 更何况，他看到金峰脸上的表情时，觉得十分荒诞，这表情他熟悉，之前也见到过，两者有联系吗？ “目前进展怎么样？” 金峰被杀，把整个部门的领导都惊动了，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警察，一把手钱雨胜都亲自过来了。他昨天还和金峰一起开过会，没想到今天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洪亮收回思绪，认真向钱雨胜汇报。 “经排查，受害人是昨天晚上十点半出现在乡道口的监控，由350国道进入乡道，进入乡道之后没有监控，受害人车上也没有行车记录仪，对具体的行程不太好排查； 法医初步判定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的十一点到今天凌晨的一点这个时间段，死亡原因……应该是颈动脉破裂，失血过多死亡，凶手下手十分果决，一刀封喉。 目前，我们在车上以及受害人身上都没有提取到其他人的指纹，现场周边因为群众的聚集被破坏了，无法提取到有效痕迹； 从受害人车上找到一个手提箱，里面是五十万人民币，手提箱上由董春波的指纹……还有在受害人衣服上找到一个U盘……” 洪亮在汇报情况的时候，也紧张地吞咽口水，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刑事案件，所有的证据指向性很明显了。 金峰肯定和董春波有交集，甚至这么晚过来说不准就是为了和董春波见面，还有那U盘，虽然还没有查看，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他能想到的，钱雨胜更是一清二楚。如果昨天晚上金峰的确是来和董春波见面的，那说明董春波就藏在这一块。 他只是想不通董春波为什么要杀金峰，看情况他是给了金峰一笔钱，这明显是有交易，他需要金峰做什么事情，那么为什么又要杀他呢？ 钱雨胜抬头看看已经升起的大太阳，不能再拖了，有疑点等抓到董春波之后自然会一清二楚，现在必须在董春波知道消息前找到他！ “从现在开始，做好这条乡道所有人员出入的排查，务必不漏一人……” “把警犬调过来，看看能不能追踪到情况？” 水淼听到了，果然大壮是躲不开去的，接着来就需要大壮配合她完成了，就看是她快还是警察的速度快了。 大壮被带过来的时候一脸的兴奋，又要轮到他福尔摩斯·壮出马了！ 一下车，大壮就闻到了他老大的气味，刚要蹲下，就被张莉一把拉住:“大壮，现在先干活，不要偷懒！” “呜呜”我哪里偷懒了，我只是蹲下看看老大是不是在灌木丛里。 “大壮，闻！” 大壮都不用用力嗅，尸体边上都是他老大的气味，一看就是他老大下的手啊。 啊，他现在该怎么做，大义灭亲，把他老大揭穿吗？但是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唉，做做样子干干活吧。 大壮一边闻，一边慢慢靠到灌木丛中，低下头，果然和水淼四目相对。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引起警察的注意，只是低声的“呜呜”几声，跟水淼轻声交谈起来。 “老大，人是你杀的吗？” “是，他是坏人，要害我的战友！” “好的，那我就收工了。”大壮自然相信老大，她说这人是坏的，那必定是罪大恶极的坏蛋。 “喵”还有更多的坏人需要你去找出来，你沿着我的气味找去就能找到，不过到村口前就不要进去了，他们都是坏蛋！ “呜呜”知道知道！看我表现！ 果然，大壮转了个地方嗅嗅之后，就开始沿着乡道的另一头吠叫。 “大壮有发现！”一时间大壮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他一听到张莉的命令就开始朝着乡道狂奔。“跟上跟上！” 水淼施施然地从灌木丛躲进领导的车底下，非常熟练地躲进地盘，找了个好位置趴好。 她已经跑了好几次了，这次就让她搭个便车吧，反正最后也是要开车到同一个目的地的。 大壮已经跑的累死了，但是怎么还没到的，老大的气味还要再往前，他要坚持住，坚持住！！ 终于等到靠近村子的时候，所有人都累的气喘吁吁。钱雨胜半路看着情况不对，直接叫了车坐上车，慢慢地跟在后面。 水淼也托他的福，第一时间到达了，从车底下来，刚好看到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大壮。 不忍看他控诉的眼神，水淼直接转过了身，躲进了边上的草丛里。 “现在是什么情况？” “钱局，根据地图，现在……再往前走，就只有一个村了……里面就是山了……大壮到这里一直提示前面有情况……”洪亮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真他么跑了个马拉松一样累！ 钱雨胜看了看洪亮的黑色运动鞋，说道:“找几个人，扮成登山客进去查探一下……” 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好是上班的时候，大家都是便服直接来现场，现在扮演也容易，更何况车里也有备用的衣服鞋子。 不一会儿，一行人已经装扮好了，有男有女，背着包，戴着帽子，有的居然还有登山杖，还挺有模有样。 洪亮检查了一番，就将一个小年轻拉出队伍，“你这警裤发亮的比警徽还显眼，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警察了，重新换！” 再仔细检查检查，没问题后，几个人搭着三辆车就出发了。 果然在村口就看见一个岗亭，里面出来个老头，把他们拦下了。 “干什么干什么，没看到告示牌吗，要爬山，车不能开进去的，统一停到这里，每辆车收费10元。” 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将整个村子封住不让人进，欲盖弥彰只会引起怀疑。现在想往嘎达角落里钻的年轻人太多了，随便一张照骗，就呼啦啦一群人过来上当受骗。 更何况他们村是进山的唯一一条路，当初是考虑到了出事情可以躲进山里，没想到现在驴友结结实实在山上踩出了一条山路。 他们索性扮演成愚昧贪钱的村民，收个十块，不打眼，又只让人进去，好监视。 在收钱撕凭证的时候，老头随口问道:“今天星期二，不上班吗？” 洪亮将凭证放入口袋中，给老头扔了一支烟，漫不经心地回道:“团建呢，小年轻整天坐办公室哪有什么精神，我带出来爬爬山。” “那挺好！”老头嘴上这么回应，心里却嘀咕洪亮简直是个棒槌，他都知道，团建直接给他们休息半天就感恩戴德了，出来爬山，骂不死你！ 看着他们进去，老头拿起桌子下的对讲机:“十二个人团建进来爬山，注意情况！” 一放下对讲机就看到边上水淼专心致志地看着他，一把将一叠报纸扔过去:“你这死猫，一声不吭地出现，吓死我了！” 水淼恶作剧得逞，从岗亭的窗户里跳出去，远远跟在洪亮他们身后。 第83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15） 洪亮抬起头擦了一把汗水，就看到头顶一个摄像头刚好对着他。他也装作没有在意，拧开矿泉水吨吨吨喝了几口。 “大家不要东张西望，就当做出来旅游，我们直接沿着路进山。”洪亮借着绑鞋带的机会，低着头跟大家说了一句。 走到山脚，洪亮指着山顶假装看风景，对手下说道，“这个村子里的摄像头太多了，不正常，我们先上山再把情况汇报。” 水淼看着他们走上山了，也拐了一个方向，回了董春波家。现在董春波在书房一边喝茶，和老江视频连线中，看他神色应该还不知道金峰死了，这对水淼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水淼现在才懒得理他，她只是想找点董春波的私人物品，一看就能确定是他的东西，可惜身份证什么的都不知道董春波还有没有了，她也偷不到啊。 董春波的卧室门都锁着，窗户那边也锁着，水淼根本进不去。从他这边入手没有什么希望了，水淼随机找了家进去，反正这村里的没有哪一家是无辜的，都是靠跟着董春波制“垃圾”起家的。 这一家一把老猎枪，没法弄！这一家也是…… 其他人看到了也没管，事实上，这也是水淼苦心经营的猫设，她到这个村子后，就动不动进其他人的家抓几个老鼠，让他们都习惯她在任何地方，包括他们自己房子里的看到她出入的情况。 像今天这样，大家也以为水淼是去捕捉老鼠的就没再管了，对一只猫还要怎么疑心呢。 水淼直接去了老头家，他现在人在村门口值守，家里也没人，水淼可以好好翻找一下。 “喵喵喵！”水淼叫了几声，求证了一遍，的确没人回应，她从窗户潜入进去，直接奔向卧室，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就藏在卧室里了。 水淼直接拉开抽屉，都是些药，她伸出爪子摸向抽屉的背面，摸到了一把用胶带粘住的枪。凭借手感，水淼摸出来了，是“伯莱塔”M9。她把手枪抠了出来，一看弹夹，空的。 她将抽屉关上，拉开底层的抽屉，抽屉下面就是地板了，果然藏着一盒子弹。啧啧，真不是水淼鄙视他们，这藏东西的能力太差了。 有这个就够了，水淼叼出盒子，笨拙地弹夹上满，完美！水淼叼住手枪，沿着监控盲区跑出村子，一进入山林，就循着洪亮他们的气味追去。现在她要和洪亮他们制造偶遇了，希望他们没有走太远。 玛德，这些人太会跑了，水淼追了一路还没有见到他们的影子。 事实上是洪亮接到指示，尽量到高处，拍下整个村子的情形，在外围的警察怕出动直升机打草惊蛇。因此，他们几个也是加快步伐，这就苦了水淼，四条腿都快轮出残影了。 终于，她已经感知到洪亮他们就在附近了，甚至她现在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她停下脚步从另外一个方向绕过去，跑到他们前面，调整呼吸，在余光瞄到他们的身影的时候，假装对枪这个东西十分感兴趣，不断地撕咬，动作略显浮夸，来吸引他们的注意。 水淼可以问心无愧地说，论演技，她现在可以秒杀一众小鲜肉了。 “哎！一只猫！”果然等他们走近了的时候，有人发现她了。 “喵！”水淼受到了惊吓，发出一声凄厉地嚎叫，转身逃跑了。 刚刚出声的是个女孩子，看到水淼被吓跑了还往她这边走了两步，“猫猫，猫猫，别怕……”剩余的话在她看到水淼在玩的东西后就卡在喉咙里了。 “头，你过来看！”洪亮最开始对水淼并不在意，这地方有野猫太正常了，但等到他过来看到地上的手枪时就不淡定了。 经过水淼的暴力撕咬拆卸，现在弹夹已经脱落，枪身和弹夹上也都是她的咬痕、口水。洪亮带好橡胶手套，重新组好手枪，看得出来，这是一把仔细保养过的手枪，还有使用过的痕迹。 他干刑警也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碰上了涉枪的。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伯莱塔”M9，枪的型号虽然老旧，但是它的体积小、重量轻、精度高、使用方便、故障率低、环境适应性强，威力不可小觑！ 此时他们已经站在了半山腰上，能看到山脚的情况，除了山脚的村，其他的村离这里更是十万八千里远，这把枪看着还很新，没有什么污渍，看样子被野猫叼出来的时间也不长，应该是山脚的村里的。 那么可以发散思维，一只野猫随随便便都能叼出一把枪，那么这个村子里涉枪的到底有多少呢！？ “钱局，我是洪亮，我们在山上有发现，一只野猫叼了一把“伯莱塔”M9，15发弹满仓……”他对着山脚的村拍了照片发了过去，剩下的也不用他多关心了，一旦触碰到真正的枪支的时候，重视程度完全不同，如果之前只是为了探查，那么接下来的行动就是改成清扫了。 洪亮他们已经深入内部的，就被安排守好山口，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山，正好他们手上也有了一把枪，要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有反击的能力。 水淼演完一场戏之后，再在村子里待着也没意思了，她直接去了村门口的值班岗看热闹。 老头还悠哉悠哉的开着抖音， 不知道自己的老家已经被抄了。水淼蹲在边上的柜子上，离他远一点，不然待会容易误伤。老头只是看了一眼水淼，看她没有作妖，又重新将视线转回手机上。 而村外，一队又一队的装备精良的刑警已经集合完毕。洪亮拍的照片也已经放大数倍钉在白板上，每一幢房子都被记了记号。 钱雨胜此刻的心思已经不在金峰身上了，他的U盘内容也已经知道了，这种警界之耻，人人唾之。不过这也算是侧面证实了董春波就在这个村子里。 “一队，做好乔装，第一时间摁下门口望风的。” “收到！” “二队，负责东面一、二号房子……” 最后，钱雨胜在董春波的房子着重画了一个圈，根据地形优势，这房子算是村子里易守难攻的了，董春波应该住在这里了。 “特别行动组，你们的任务就是攻下这套房子，捉住董春波！” 二十人的特别行动组甚至武装到了牙齿。这样的场合，警方怎么可能跟你玩孤身对决呢，都是直接在人数和装备上完全压制。 水淼打了个哈欠，看着两招都不到就被压在土里的老头，接着就是一场摧枯拉朽地进攻，甚至水淼看热闹都快看不过来了，看到一半就看到董春波被押解过来了。 这一场直接打掉了董春波的老巢，活捉犯罪分子137人，找到各种各样的枪械52把。这也是让大家出了一身冷汗，这要不是没有发现那把被野猫叼出来的枪，他们未必能这样大获全胜，出点血已是万幸，甚至都有可能牺牲。 人都抓住了，大家在临时作战基地上也放松了。洪亮也说起这充满奇妙的事情，没想到周边听他说的人都沉默了。 “怎么这个表情？”洪亮不解，好像大家都便秘一样。 “你说的是一只狸花猫吗？” “怎么？你也碰到了！？” “啊，我们队也碰到了，我们按住罪犯的时候，它甚至爬到我肩膀看热闹！” 洪亮听他们一言一语也知道了是什么情况，所以，猫的好奇心真的这么大啊！！？？ 第84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完结） 韩云在滇城的酒店被摁住的时候是懵的，不是吧，我还没发消息说要收网啊？！ 韩云已经摸清了运输线路，原本是想回到村里的时候在伺机上报情报的，更何况内部的间谍还没有揪出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是他这边出了问题，自己先被摁住了。 现在他和老江他们都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董春波已经被逮捕了，他自知没有希望了，就拒绝交代。 不过村里一百多人口，对老江熟悉的不是一个两个，自然争着上报线索乞求戴罪立功的。 如此一来，老江这边一连四十二人都被抓住了。两个省联手一起将董春波团伙连根拔起。 韩云坐在悔过椅上，脸上万分纠结，他是想把他目前收集到的所有资料都报上去，但又怕叛徒知道了会告诉董春波，他怕家里人被他连累。 门外也有两个人看着他。钱雨胜就站在最前方，韩云的卧底身份需要保密，因此直接由他过来对接了。 钱雨胜没能知道董春波所有的人际关系网，但是从他口中知道了他和金峰之间的交易，就是为了找出身边的卧底。 并且董春波到现在都还以为是金峰出尔反尔想要对他赶尽杀绝，自然对他的事情没有任何隐瞒。 钱雨胜自然也看得出来董春波真的对金峰的死亡毫不知情，这样一来，金峰的死就不是黑吃黑了。 其实钱雨胜已经有个猜想，但他一直不想往这个方向推想。 钱雨胜吸了半包烟，他不想自己人因为叛徒而背上牢狱之灾，但是案件悬而未决又要经受上级的压力，如果这事不是自己人做的，他也不能背负这个怀疑，总之，案子还是要查清的。 无论如何，他还是申请对卧底身份的知情权限，这下他自然知道了韩云的身份。 好消息是，金峰被杀的那晚，韩云和老江正在滇城，根本不在场。 坏消息，自打上次董春波逃脱之后，他单方面和上线断开了联系，如今又查到他在团伙中，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立场是否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他亲自过来了滇城。 “吱呀！”门打开了，进来的明显是两个高层人物。其中一个韩云认识，正是他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上司，钱雨胜。 一进来，滇城的领导先是把所有电子设备都关了，一坐下来，两人只是平静地看着韩云，就对韩云产生了压迫。 钱雨胜翻开手上的资料，对着韩云说道:“韩云，本名魏英奇，18届公安大学毕业生，5年前打入董春波团伙当卧底……”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看向韩云紧绷的脸，“这些年来，你为你的上线提供了57条重要线索和情报，成功帮助警方抓住犯罪分子74人，缴获“垃圾”3.72吨。更重要的是，期间，你没有出现过一次差错。” “魏英奇同志，我们必须感谢您为国家为人民作出的贡献！”说完，两个人站立起来，给韩云敬礼。 韩云现在又是感动自豪又是心酸委屈，他无法站起身，只能双手捂脸，不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呜咽的声音如野兽的悲鸣，眼泪从手缝溢出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在活着的时候听到本名。 “……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韩云抹了一把脸，说起人民警察誓词，“我很骄傲自己这么多年来仍然坚守了当初的誓言。” “魏英奇同志，鉴于当前的情况，我们必须对你的立场行动进行审查，请您谅解。” 滇城的领导说话了，在这座城市，他能更加与韩云共情，只要现在韩云没有定罪，他就是英雄，这也是为什么他知道韩云的身份后解除手铐脚链的原因。 “我想知道为什么这四个多月你没有定时向你的上线汇报情况？”这是钱雨胜最关心的事情。 “我和上线最后一次联系就是我跟他汇报了董春波和刘浩轩的“垃圾”交易。原本这是万无一失的，但是我的……线人跟我说当时董春波接到了告密电话，逃脱了警方的包围圈。” 韩云看着这两位高层，“那只能说明内部出现了内鬼。” “那你知道叛徒是谁吗？”钱雨胜点点头，这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不知，但我想我已经不安全了，所以之后就将自己的行踪隐藏起来。”韩云就将这几个月的情况详细说了。 “后来，我还是先被董春波的人先找到了，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与其担心什么时候身份暴露被他们报复，不如直接待在他们眼皮底下伺机行动。” 又说起了因为人手不够的问题，他被老江要到身边。这些天他都将有过交集的人记录下来藏在他的背包夹层里。 钱雨胜至此差不多已经能够洗脱韩云身上的疑点了，他对金峰的情况也并不知情，总算放下了心中大石，至于金峰到底是谁杀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当然，韩云的审查也不是靠他自己的一番话就行了，还要对他说的每句话进行实地印证，甚至他还要经受多轮审查，确保真实性。 将他留在这里也是保护他的一种手段，依靠着他给的名单，整个滇城地“垃圾”网络深受重创，每天都有十几人预定了秋后问斩的安排。 韩云看向前方的公安局，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因为董春波团伙的连根拔除，韩云也结束了自己的卧底任务，正式以魏英奇的身份回到公安局报到。 “英奇。”韩云听到有人叫自己的本名还愣了一下，一转眼，发现是自己的上线也是自己的师傅洪亮。 “师傅……”话还没说完，就被洪亮一把抱住，“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师傅，之前我们内部出的叛徒……”洪亮制止了他的话。“已经解决了，你也不要问那么多。” 他是知道实情的，其实现在金峰的案子还是悬而未决，魏英奇虽然没有嫌疑，但是知道多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整，具体工作等你调整好了再安排。回家见见家里人，这些年也都是为你牵肠挂肚。” 说起这个他就笑了，“上次我在你老家办案，刚好看到你爸把你弟吊起来打。” “我弟他干什么了这么惹我爸生气？！还把他吊起来打？！” “哈哈哈哈，你弟人小嘴却硬的要死，他一直说是猫仙指导他选的数学题还都是错误答案，哈哈哈！” 韩云的脸色一言难尽，他听到的时候就相信他弟这顿打是被冤枉的了，所以他们兄弟两个都是和猫有缘，只不过他弟的猫不靠谱吗？！ 不过回家之前，韩云还是找了水淼，她就在新的大学门口等他。 现在他们喵帮都到了新大学这边，成了第一届大学生。果然在这一块地方，他们更安全，一日三餐也不用发愁，大学生喂得实在太多了！ 水淼有意识要控制体重的都忍不住吃多了，更不用说其他猫了。 韩云慢慢经过大学门口，降下副驾驶座的车窗，果然水淼一个纵跃就跳上了车，将嘴里咬着的手机放到座位上，已经没电了，需要韩云帮他充个电。 停在红灯前，韩云转向水淼这边，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魏英奇。” “喵”，水淼伸出右掌和他一个握手。 欢迎你平安回来，我的战友！ （还有一章番外） 第85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番外） 有人说，搞农业的人脑回路都不一般，他们会觉得自己是能和种养殖的动植物沟通的，各个号称德鲁伊二世。 其他农业大学的学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S大这所年轻的农业大学的学生对这个说法坚信不疑，至少在他们学校，他们和喵老大是能够友好交流的。 是的，自从魏英奇完成卧底任务归队后，水淼就待在S大逍遥快活，没想到最后还是走上了我在农业大学当大佬的道路。 就好像此刻，她在闭目养神，前方三个大学生跪在她面前，手持三炷香，在他们前面还放着不少供品。一边叩首一边说着请求水淼帮忙的事。 “喵老大，我们的毕业设计是小番茄，它已经快要成熟了，希望老大能帮帮忙，十天内不要被其他人或者其他人的毕业论文吃了，这是我们上供的烧鸡、猫粮还有猫薄荷，工作期间一日三餐就按照这个标准提供，老大你看怎么样？！” 水淼看了看前面的供品，不错，上道！现在大家都要忙着自己的毕业设计了，他们猫猫护文大队的行情也是水涨船高，之前一个就提供了点猫粮的，当场就被水淼打出去了，有没有搞错，这点东西，她给手下喵都觉得寒碜。 水淼在他们忐忑不安的目光中伸了个懒腰，开始大快朵颐，这意味着她接下了这个请求。 “同意了，同意了！”三个大学生静静地等水淼吃完。“快，快，抱老大去我们的地里。” 带头的人小心翼翼地抱起水淼，来到他们的地里，“老大，这就是我们的地盘，种的都是不同品种的小番茄。”说着还千挑细选地挑了一个最红的递给水淼。 嗯，味道还不错！ 看着水淼吃的津津有味，他再接再厉地说道：“老大，只要这次我们的毕业论文能够顺利通过，以后这样的小番茄您想要多少就给多少。” 所以说水淼在这里都乐不思蜀了，这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做事又讲究，噢哟，水淼超喜欢！ 水淼围着那块地看了看，朝着天一顿嚎叫：“丧彪，丧彪！！” 不远处，正翻着肚皮朝着几个女孩子撒娇卖萌的大橘喵顿时翻身起立，边跑边对那几个女孩子喵了几声：“我老大叫我了，女人，以后再来找你们！” 地里，三人大学生踮脚眺望，看到不远处的丧彪飞奔过来，就踏实了。 “是老大手下的第一大将丧彪啊，烧鸡果然没有白买啊，我们终于可以放心了。 ”S大的学生对自己学校的三十几只猫都是建立了档案的，对每只猫的情况都是如数家珍。 就比如说丧彪，好色但是战力惊人，做事也认真，是大家公认的金牌猫猫保镖之一。 “老大，你叫我？” “嗯，给你派个活，十天守好这块地，天天烧鸡伺候。” “还是老大对我好！”丧彪对烧鸡那是一个钟爱，立马表忠心，“老大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水淼点点头，朝着三个大学生喵了一声就走了。 丧彪看着老大走远了，顿时摆了脸色，对着打扰他寻欢作乐的三个学生一顿输出，接着自顾自地躺在地边上开始守地。 水淼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待在大学里，有时候也会出去帮魏英奇去卧个底什么的，当然她在警界或者道上的身份都非常神秘，统称为那个线人（贱人）。 也有好奇的问魏英奇怎么发展的，战斗力这么惊人。魏英奇只是笑笑，就算他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啊。 S市的地理位置太特殊了，这地方被警方卡住，“垃圾”想要运输到沿海一带就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以及成百倍暴露的风险。 当然有不信邪的，结果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不过三年的时间，整个S市的“垃圾”交易断崖式下跌。 …… 大壮已经老了，他要退休了，警察局的一个同事收养了他，他马上就要搬入新家，这是他在警犬中队最后一天了。 张莉抱着他嚎啕痛哭，他也很不舍，更舍不得蹲在横梁上的老大，等他去了新地方，他还能见到老大吗？ “张莉，手续已经办好了，我来接大壮回家。” 大壮看着朝他走来的男人，这就是他的新主人了，原本耷拉着的尾巴慢慢摇了起来吗，最后越摇越快，他闻到了老大的气味，这是她的铲屎官！！他看向房梁上的水淼，老大果然朝着他点点头。 大壮直接挣脱了张莉的怀抱，跑到魏英奇边上跟他打招呼。 这一转折都把张莉看懵了，所以有了新人就会忘记旧人的，是吗？但这也太快了啊。 S大的学生发现喵老大失踪几天，居然带回来了一条狗，这狗一来，就连丧彪的地位都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时时刻刻和喵老大形影不离，甚至还接手了一部分喵老大的业务，还和其他猫咪相处融洽。哦，他们看明白了，这是妲己狗啊。 …… “喵喵喵！”老大，阿黄和小花吵起来了！ 哎，水淼叹了一口气，有人的地方有江湖，猫的世界也有江湖，她手下的猫动不动会为了地盘，为了谁的铲屎官更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吵起来。 这次又咋了？ “老大，是阿黄故意把鸡赶到我的地里的，都啄了我两颗菜了，他就是嫉妒我的金牌保镖的荣誉！” “你放屁，我只是在守我的地，鸡被赶走了它们要去哪里我还管得着吗？！” “你胡搅蛮缠！” “你无理取闹！” 水淼看着周边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大学生，给他们一猫一个脑壳：“吵什么，让外人看笑话！那些鸡呢，在哪，带我去！” 边上的大学生几乎人手一个手机拍着呢，这会见他们也不吵了，一前二后的小跑明显是去干事了，连忙跟上。 “老大，就是那群芦花鸡，见天的往这边农田跑，什么都吃！” 水淼见到了，朝着它们就扑过去，如同猛虎下山般，水淼没有杀过鸡，但她手上的人命也不是一条两条了，那气势把几只胆小的芦花鸡顿时吓得动都不敢动。 她直接一个大逼兜扇上去，将一只鸡扇出一米远，如法炮制，将这群仗着会飞的家伙都教育了一遍。 人群中的鸡主人原先还在看热闹，没想到自己变成了热闹。看到水淼扑向鸡的时候差点喘不上气，立即拨开人群，大喊着：“老大，老大，留鸡一命啊！！” 等到水淼教育完鸡之后，走到鸡主人面前又是一顿狂骂。那场面，猫威风凛凛，人却蹲在那里点头哈腰，不敢有一点不敬。 但是周边的人群安静下来了，都没有笑的，他们又重温起初高中的时候被教导主任教训的惨痛经历了。 S大因为这群猫彻底出名了，甚至校方的招生广告上都会把它们列上，将“你的毕业设计有猫猫守护”作为一个招生亮点。 还别说，在一众农业大学中脱颖而出，这让其他大学看的牙痒痒，呸，你清高，你了不起？！ 【到底是谁，让喵老大亲自出山】学校论坛上，这个帖子一发出，就迅速顶上第一，成为最热帖。 【今天给丧彪学长带饭的时候，发现隔壁的地居然是喵老大在守的？！！到底是谁！！兄弟你出来说说是怎么让喵老大亲自出山的？！】 图图图图 【是老大，我靠，她就蹲在那里，我看着就觉得很安心！人呢，怎么还没有给老大送餐的？！！】 【何德何能啊？！嫉妒让我面目全非！】 魏英博还不知道他已经成为学校公敌了，他带着饭赶到田里。 “老大，老大，给你买烧鸡了没想到刚好要等新的一锅，耽搁了。饿了没，赶紧吃！” 现在的水淼也吃不了那么多了，就撕了一个鸡腿。魏英博也不在意，自己拿起剩下的鸡就开始吃了起来。 说来也是奇妙，他小时候被一只狸花猫戏弄了，导致他对猫这生物一直敬而远之，上的大学还一直有着猫的传说。 最开始他就是嗤之以鼻，但三年半下来不得不说他对此也是坚信不疑，等到他搞毕业设计的时候，他也去拜拜，没想到喵老大亲自帮他了。 魏英博看着慢条斯理吃着鸡肉的水淼，再想到大哥和喵老大的关系，想到自己小时候的那只狸花猫…… “喵喵，一直是你，是不是啊？” 水淼只是抖抖耳朵，对他的话不作回应。魏英博也不说什么，现在这样就很好，这是他自己的一个美好的秘密。 十几年来水淼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也正是这些学生在学校里受到她的照拂，对猫始终抱有善意，这也算是水淼为这个世界的喵喵做的一点好事吧。 水淼已经很老了，最开始跟着她的那群猫猫都相继老去了，学校里有一棵榕树，每当有猫猫去世的时候，大学生都会把它葬在榕树下，挂一块有着它名字的木牌，木牌上还会写上它的生平。 水淼蹲在树下，看着迎风摇曳的几十块木牌，有丧彪、小花、阿黄……还有大壮的。 水淼慢慢趴在树根上，现在，要加上她了。 第86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1） 水淼双手交握放在腹上，整个身子放松地躺在水中，随着水中的暗流不断地飘荡。她睁着眼睛，看着月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偶尔有晚归的渔船从她头顶划过，渔歌唱晚，尽是丰收喜悦，规律地摇桨声，让水淼觉得此刻有种重回母亲怀抱的美好，如果此时她不是个女鬼就好了。 想到这，水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思维在不断地发散，她想到以前看的鬼故事，也想到之前回到空间后“爱谁谁，随便了”的想法，再想到现在的情况。 哎，她每一次世界之旅为什么就是这么不走寻常路呢？ 渔船都已经停在了岸边，整个湖面一片平静，只有一轮圆月相伴。 水淼在水中翻个身，不再直挺挺地躺着，而是整个人蜷缩起来，双手抱住小腿，如同黑藻般的头发也都将她整个人包围住。 她身边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没有任何生物会过来打扰，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吸收月之精华。 在梦幻与现实交织中，水淼想起她以前看的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现在她正穿到了聊斋的世界中，当然不是什么聂小倩，只不过是淄川县的一个不知名湖泊的一个水鬼罢了。 “很久很久之前，城北有一个捕鱼人因为每晚捕鱼结束都向水中敬酒，感动了一个水鬼。这个水鬼就是王六郎。他为来报答渔夫每天请他喝的酒，特地驱赶鱼来报答他，渔夫以为这是一位高人，对他感激有加。” 客船在湖上穿梭，湖泊很大，连接了淄川县和淄临府城，因此这个湖也叫做临川湖，湖边的山路十分崎岖，因此坐船是最便捷的到达府城的方式了。 这回一个满头华发的船夫接到四个赶往府城参加府试的童生，为了给贵人解闷，就说起了这个湖泊的传说。 这一群人年纪轻轻已经通过县试，这次来府城算是真正出了趟家门，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对这些奇闻异事也是十分感兴趣。 “老丈，后来呢？你继续说！” 那老丈看大家也捧场，更是谈兴大发，继续说道：“后来啊，王六郎跟捕鱼人说了实情，他实际是一水鬼，只因生前饮酒过量，醉后溺水而死，已经好几年了。他算到马上就有人来代替他了，遂跟捕鱼人告别。” 船上的人听得投入，船下的水淼也是听得入迷，在湖里的日子太寂寞了，根本没有和她一样的同类可以交流，现在听听鬼故事，她都感觉非常开心了。 船夫的话继续响起：“捕鱼人听了起初十分害怕，然而，因为长期相处，不再恐怖，反而为王六郎由此解脱灾难感到高兴，于是，二人继续畅饮。酒过三巡，捕鱼人问六郎何人来相替。那六郎就跟捕鱼人说到明天在河边阴处等候，正当午时，会有一女子渡河，溺水而死，即是替他之人。” 水淼心中一动，难道她就是那个替死鬼吗？ “王六郎好不容易等到了来接替他的人，但他于心不忍，救了溺水的妇人，但也因此失去了这个机会，继续待在这湖泊中了。” 闻言，众人也是一众叹息，但也为王六郎的大情大义赞叹不已。 “好在此事迎来转机，正是因为王六郎此举，感动了玉帝，因而招他为招远县邬镇的土地公。” 故事到此应该结束了，谁知道船夫又将话锋一转：“湖里没了王六郎之后，年年发水患，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到我爷爷小的时候，村里有个小水姑娘，不想被阿爹阿娘把她卖给牙婆，直接跳湖了。” 船夫摇摇头，“这个湖啊，就是需要有水鬼守着，小姑娘跳湖之后，湖也平静了，再也没有洪水肆虐。” 书生多是悲春伤秋之人，听闻船夫说的话，又是连连为小姑娘的凄惨命运叹息。 “如果没有替死鬼，这个小姑娘就会一直被禁锢在这湖中。现在她为了找合适的替死鬼，经常会在热闹的客船之下跟着，看看是不是能够碰上机会，所以各位贵客夜间饮酒的时候也要小心，莫要掉落湖中。” 书生听闻就是一阵大笑，谁知道船家讲了半天，最后竟是为了警示他们注意饮酒安全。 这是一个聊斋的世界，山野志怪一直有所耳闻，但是只要大家没有亲眼见到，自然不会相信。 船夫该说的都说了，再讲明白怕惊扰湖中的水鬼跟着他的船，接下来，自顾自己摇桨，不再多言。 书生们也不以为意，凑到一块说起了过段时间的府试。 水淼听了个故事，知道自己应该就是那个小姑娘了，粗粗算来，她在这个湖里说不准也有上百年了。 也许其他的鬼会心生戾气，想要害人逃离这里，但是水淼巴不得在这里潜着呢，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了。 行船至临近傍晚，府城还远在天边，老船夫也停下船，今天就要在船上休息了。 “贵客，已至夜晚，不宜赶路了，今晚需要在船上休息，老头我准备下个网，让诸位贵客尝尝鲜！” 坐在舱内的书生对此也十分感兴趣，从船舱里出来看看，正好看到船夫取了一张抛网到了近船头的一侧。 “哗啦……”网面呈现一个正圆形入水，渔网穿过水淼的身体，在她边上根本不会有鱼，第一网自然空了。 水淼见状，远离了这艘船，原本在远处的鱼因为水淼的靠近往船的方向躲来了，果然第二网的时候，网还拽到一半，网里的鱼已经拍打出诸多水花。 收网之后，前头的船面上鱼儿跳动得热闹。一群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书生难得看到这样的景象，一直跟着船夫，看他到船尾升陶土炉，蒸饭蒸鱼又煮汤。 趁着江面平静，这艘小客船上抛锚开饭了，一群人吃得好不热烈。要说水淼有什么遗憾，就是遗憾这干看着要吃不到的美食了。 而此时的江面上，同样也有另一艘大楼船停泊着，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 “噗通~” 一声明显的水声传来，大家都侧脸向外。 “有人落水！有人落水啦！！” 第87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2） 落水的声音是从大楼船那里传过来的，水淼自然不会见死不救，连忙赶过去，不过她现在不用出手，船上都是人，要解救也很快，落水者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在水下看得分明，是一个少年，年龄大约十三四岁，一身的绫罗绸缎此刻困住了他，让他施展不开，整个人在水面上浮浮沉沉。 大楼船亮起了无数火把，将整个水面照的通明，喊人的声音很吵，但是忙忙乱乱的家丁跳下来都离得他很远，这样下去，还真的说不准还能不能救到他。 水淼现在根本无法碰触到他的身体，不过靠近的时候还是能被少年郎看的一清二楚。见到鬼怪，他挣扎地更厉害了，脸上都是恐惧，想说什么却被呛了好几口水。 水淼轻微打了个响指，搓出一个泡泡，水淼没有法术传承的记忆，她靠的是自己对科学的理解。 设计了一个可以将水中的氧气提取出来的泡泡而已，再加一点点的二氧化碳过滤功能，这是这段时间水淼思考修炼出来的法术，虽然对她并没有什么用，她并不需要呼吸。 不过换种思路，她也可以触类旁通，设计一个真空罩，不也是一种武器吗？杀人嘛，只要你想，就有很多种方法。 这个泡泡笼罩住了少年的脑袋，让他能够顺利地呼吸。水淼看着泡泡的效果，感觉自己在这个危险丛立的仙侠世界又行了。 少年呼吸顺畅之后，也恢复神志，慢慢安静下来，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懵懂地看着水淼，小声喃喃：“姐姐……” 水淼轻微偏头看向少年，眼里都是对他反应的好奇。突如其来的落水，心怀鬼胎的家丁，心思深沉的少年，真是有趣。 两人应该相互观察了两分钟了，家丁终于“赶到”了。水淼单手一挥，泡泡破碎，而少年也同步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 水淼隐匿于黑暗处，看着少年郎假装昏迷被人抱出水面。 就这短短几分钟的事情，水淼脑子里可以想个78集电视连续剧的素材了，这几天就好好梳理一遍，到时候设计个脑电波意念投放屏，自导自看，这不就能打发时间了吗，不然怎么打发无聊又漫长的人生呢。 水淼以为这事过去就过去了，没想到几天后又和少年郎有了交集。 她原本睡得好好的，感觉有声音在自己耳边回荡，轻轻呼唤着她。水淼很明确，这是特意来找她的。来这世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 水淼直接沿着所感应到的方向飘去，一头露出水面就和少年郎来了个面对面。船上还有一个老船夫，正是之前水淼趴在船底听八卦的那一位。 此刻可怜的老船夫已经瑟瑟发抖了，“扑通”一声跪在船板上朝着水淼叩头：“仙君，临川仙君，小老头不是有意要惊扰您的，是公子要找您，说要感谢您。” “与你无关，去撑船吧。”老船夫逃命一般跑向船尾。 水淼无视少年炯炯有神的目光，直接飘向船板，找了条位置自己坐下，看向少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姐姐……” “打住，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少年看着水淼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轻轻蹙了下眉，话本里的妖精不是都喜欢唇红齿白，弱不禁风的书生的吗？怎么她看着，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少年将自己可怜巴巴的神情收了起来，一脸正色地朝着她行了揖礼：“小生姓沈，名瑜，字君瑞，本贯临川人也，年方一十五岁，拜见临川仙君。” 自我介绍完，沈瑜又将神龛上的香灰盒取过来，“这是奇人异士给的请神香，只要将香点燃，心中默念仙君的名讳，自然能将小生的请求带到，至于娘娘见与不见全在您的一念之间。” 哦，仙侠版的传呼机。水淼对此不感兴趣，她现在根本不想和这个世界的仙侠有什么牵扯，她苦恼地看向那个少年，他眼中的小心思太多了，水淼觉得麻烦。 沈瑜自然看出了这妖精对他的不耐烦，连忙将自己的想法说道：“感谢仙君相救，小生不胜感激，这几日听闻临川湖的传说，知晓是仙君保佑此处风调雨顺，因此小生想在此处为仙君建生祠，为仙君聚香火。” “香火啊……”水淼倒是知道一点这个社会人类香火对神仙鬼怪的作用。香云缭绕，上界云府高真，中界岳渎威灵，下界水府仙官，三界诸神均能通过香火满意地享用祭品，享受人间的供奉。 “不需要，我也不是什么仙君，不过临川湖的一个水鬼罢了，时间到了，该散就散，没必要强行续命。” 这让沈瑜一时无语，他虽然是第一次碰上山野鬼怪，但是听传闻多了还真没听过这一款的，这让他无从下手。 “不瞒仙君，此次前来是有求于仙君施救。”说着将自己生母早逝，继母不慈，暗中构陷，发落老宅的事情说了一遍。 啊，还真是一个酣畅淋漓的故事啊，好一个美强惨的少年郎啊，不过他说的比水淼自己想的差远了。 “你这不精彩，至少还应该有兄弟相争，父亲偏心，忍辱负重，一朝中第，刺杀皇帝，诛杀九族，大仇得报这些因素。” “啊！”沈瑜都惊呆了，前几个也都说到了点上，但是后面刺杀皇帝，诛杀九族是什么神展开啊？！ 他和皇帝可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虽然是堂爷爷，但是还在五服之内的啊！ “哈哈哈哈。”水淼难得的皮一回，看着这个古代少年大脑宕机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少年，世间凄惨的人比你多的是，你至少吃穿不愁，放平心态，一辈子富家翁不也潇洒吗？！我能救你什么呢，你又有什么要救的呢？” “仙君，我的家族有些复杂，堂爷爷是一族之长，但膝下犹虚，没有一子半女，诺大家业也需要继承人继承，因此这次就是将我们这些旁支子孙都叫了过去就是为了选继承人的。” “我这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没想到到船上了被扔下水。当富家翁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就怕他们得势之时就是我命丧黄泉之日了。” 他也没想到他继母手段会这么粗糙，纯纯用武力压制了他的算计，救上来了非说身体落下毛病，不宜远行，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被丢在了老宅。 他只能保佑堂爷爷看不上他爹了，但他跟他爹就是一脉相承，他太知道他爹有多会哄人了。 水淼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吃绝户的。“没出息，就盯着老人家手里的三瓜两枣，有本事自己创一番事业，另开一页族谱！” “啊……”这是沈瑜的第二次震惊，他反他自己吗？！不是，他自己都犹豫了来找水淼到底是对是错。 不过转念一想，甭管以后怎么样，现将她绑到自己船上，也算是有了保命符。 立马改口：“仙君说的是，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当立不世之功。还请仙君教我。” 嗯……玩养成吗？！ 第88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3） 自那日之后，沈瑜每天都会早早过来伺候水淼的一日三餐，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弟子服其劳”，虽然现在他们并没有任何师徒关系。但是这不意味着水淼能和正常人一样进食，是靠沈瑜的供奉，她才能够尝到供品的香味。 沈瑜见水淼能在白天出现，就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失误了，这可不像是她自己所说的水鬼，说不准真的是仙君了，越发的恭敬。 沈瑜万分想要学习飞天遁地的法术，但是现在才获得仙君的一点好感，还不能操之过急。每天都尽量收集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奇闻轶事给水淼解闷。水淼心情好了也挑着说说她以前的世界，让沈瑜惊叹不已。时间久了，一人一鬼算是熟悉了。 老船夫一直负责沈瑜的接送，整个临川都是他们沈家的，现在这片土地上能做主的主子就沈瑜一个，自然他怎么说就怎么做。虽然现在大家都在传，沈王爷的大公子自从落水之后得了失魂症了，每天都要到临川湖找找自己丢失的魂魄。 这些传言水淼自然也听说了，不仅如此，她还听到大家讨论的皇家八卦，根据她多年的看剧经验，自然猜出了沈瑜这一支也是皇家血脉了。好吧，看来老头手里的不是三瓜两枣，而是万里江山啊，难怪都这么垂涎。 这日，水淼在湖中等待，到点了就看着老船夫的船驶近，不过这次沈瑜没有像往常一样远远就朝着她招手，看上去心事重重。 水淼自顾自地享受着美食的香味，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神色不虞，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果然，沈瑜见水淼对自己欲言又止的表现熟视无睹，仿佛他的这一番精湛的演技表演给瞎子看了，得，只能自己把这剧戏唱下去了。 “仙君，其实我还有事瞒着仙君，沈家非一般豪户，实乃皇家……” “我知道，你也不用说了，这些皇家龌龊我都见多了。”天家无父子，更不用说兄弟了。别人康熙同一脉的儿子为了大位都能斗得乌烟瘴气，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沈家这些隔着一层几层的堂兄弟斗得只会更加的激烈。 这话在沈瑜听来以为是水淼历经几个朝代，看惯了人间权力更迭，对她的重视更是上了一层。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他看似被第一个排除在这场权力争夺中了，谁知道竟获得了大机缘。 “还望仙君救我一命，如若父亲登位，我就是那对母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如若父亲失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亦是难逃一死。仙君，我不求最后亲登宝殿，只求能够安稳一世，不被他人左右命运。” 水淼安安静静地吃着糕点的香气，沈瑜说他对那个位置毫无野心，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不过是以退为进，期冀她的怜悯罢了。 不过，水淼这几日动不动听闻哪里发生水患旱灾，生灵涂炭，这个朝代已经历经四百年，看样子气数也快尽了。 水淼看向恭敬朝着她揖礼的少年，有野心不是什么坏事，她来了兴致，不知道自己要是把他教出来，最后会把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 “你若是想学点法术，我这是没有的，但若是想争权夺位，我倒是想教你屠龙术看能不能成功。”水淼把沈瑜当成了社会学实验。 沈瑜震惊地看向坐在上方的水淼，他鼓着勇气看向她的眼睛，一片清澈，根本没有任何波澜，这就是仙人吗，皇权在她眼中不过是游戏的押注。 但对他却是惊涛骇浪，这可能是仙君的一时游戏人间之举，却是他的泼天机遇。 毫不犹豫，沈瑜就要跪到水淼面前，直接拜师。 “君瑞——”水淼托住他，直接叫了沈瑜的字，“你要是下定决心跟着我学，就要把你之前所学的全部抛掉。” “师傅，弟子……”沈瑜想第一时间表决心，水淼制止了他要说的话。 “不要这么快就回答我，你现在不知道跟着我要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这不是和某一群人的理念背道而驰，这是要你背叛你所处的阶级，要有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和决心。” 水淼看向远处水天一线，说出的话在沈瑜耳边如同天边的梵音，“君瑞，一旦做出选择就没有回头路了，你会遭到所有人的绞杀，尸骨无存，只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吧。” 沈瑜无疑是聪明的，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水淼话中最重要的一个词“阶级”。“阶级”一词自古已有之，其含义主要是官位俸禄的等级和社会伦理制度，即“礼”规定的等级秩序。沈瑜自然知道它的意思，但他也知道仙君说的远远不止他所理解的浅层意思。 沈瑜掀开轿帘，看着外面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有衣衫褴褛的乞丐，有一脸麻木的行人，他知道这些人和他不是一个阶级的。 和他同一个阶级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是底蕴深厚的累世公卿，是坐拥千顷的乡绅富户，跟着仙君，他要反了这些吗？！沈瑜终究只是十五岁的少年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颤抖着手放下轿帘。 回到家的时候，等到了父亲身边的传令官，大意是听闻了他这段时间的荒唐行径，派人过来斥责了一番，但是对他之前去信请求的前往京城却毫无安排，只是让他守好老宅，这是要硬生生地把他圈禁在此地，甚至给他安排个大儒对他教导都没有，明显是要养废了他。 沈瑜坐在书房里，天已经黑了，老仆进来掌灯。 “公子，群王也是关心你的身体，等到身体养好了，就会同意你进京的。” 沈瑜的脸一半在烛光的照耀下，一半隐藏在黑暗中，听闻忠仆的话，摇摇头：“陈爷爷，我已经不是三四岁的小孩了，你这些话已经骗不了我了。父亲这是放弃了我，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我。” 烛光摇曳，映在沈瑜脸上也是飘然不定，他的眼神却愈加的坚定，坚定中翻涌着疯狂，他自言自语道：“我在怕什么呢，左右不过都是死路一条，要死大家一起死吧。” “陈爷爷，劳您一件事，我此次落水侥幸捡得一命，应是有赖临川仙君保佑，我要为她在临川湖入口造生祠，塑金身。 水淼听到沈瑜的安排的时候也是无语，她还以为见到他的第一面，他会第一时间拜师请求学习她的知识呢，没想到却是邀请她到湖口看他为她建造的道观。 “之前也是君瑞糊涂了，拜师岂可这么儿戏，等修好师傅的道观，君瑞再好好准备拜师礼。” 临川湖的入湖口连着陆地有一块高耸的峭壁，站在峭壁顶端就能将这个临川湖望入眼底，沈瑜就选择了这处地方，他甚至拿出绘着道观模样的绢帛跟她绘声绘色地解说着。 水淼看了绢帛半天，来了一句：“现在还没有纸吗？” 第89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4） 得知沈瑜对纸并不理解，水淼也没有说什么。现在并不急着要把这等杀器造出来，水淼看着瘦骨嶙峋的劳力，任重道远啊，要先把基础打好。 水淼制止了沈瑜的大兴土木，只要求盖个简单的石头房，和泥塑的像就行了。沈瑜听得牙疼，她还真的不讲究，不过这段时间他也看出来了，仙君就是这么的不拘小节。 按这样造，速度就快了，不过三天的时间，一间潦草的临川仙君宫无极殿就造好了。门口还是水淼自己给的对联： 上联：天统元气、地统元形、水统元精，合三元而有象 下联：上则福国、中则福民、下则福物，降万福以无疆 沈瑜沈君瑞要拜入临川仙君门下，做道家俗家弟子，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淄临府城传开了。 虽说现在统治阶层都开始钻研“玄虚淡泊”的玄学，玄学甚至成为时代的主要哲学思潮；玄风大炽，以至于成为有闲阶级刻意追求的生活方式。但是没有哪一个公卿世家会真的玄虚淡泊，不过是借用这个名头强化自己的人设罢了。 像是沈瑜这样一丝不苟对着木胎泥塑行拜师礼的绝无仅有，这是自绝大儒教导了。没有哪个大儒会接受这样的弟子。 大家对沈瑜的做法众说纷纭，有说是他自暴自弃，也有说他是对京城那边的抗议，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相信沈瑜是真的想要拜水淼为师的。 这段时间正适合踏青，沈瑜拜师这天不少人乘着楼船在湖面上看热闹的，淅淅沥沥的春雨也浇不灭他们的好奇。 水淼也在水面上看着峭壁上的拜师礼，还有礼乐，整的还挺高大上的。看着沈瑜拜天拜地再跪拜自己的时候，水淼感应到了无极殿的存在，就好像雾蒙蒙的地图上亮起了一个图标，心随意动，水淼一瞬就从湖面上消失了。 下一刻，就是和沈瑜来了个对视，但他毫无所觉，虔诚地朝着她行了个大礼，水淼知道她这是落在了泥像上了。 “当！” 礼成的时刻，水淼感觉自己飞升大半空中，整个视线不再受困于临川湖，她已经能将整个淄川县纳入自己的范围之内了。 等她回归到无极殿的时候，殿里也只有沈瑜一个人在蒲团上打坐。水淼试着踏到实地上，果然没有任何阻碍，她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脚下土地的触感。 沈瑜感受到有视线在注视着他，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水淼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仙君？”沈瑜确定这就是临川仙君的时候也是喜出望外，“师傅，您能出临川湖了？！” “本体和临川湖是一体的，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分身。”水淼看着殿外的天气，雨已经停了，“出去走走。” 沈瑜跟着水淼走到殿外，此时，在太阳的照耀下，一团彩云像是明亮的缎带蜿蜒横跨在临川湖上。 “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囷，是谓庆云。庆云见，喜气也！！” 在古代的“祥瑞”中，有两种现象是“景星明，庆云现”，庆云非云，更像是一种“氤氲之气”，古时候的人们都认为这种气是喜庆祥瑞之气，因为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五色，也被认为是“五色云”。这也是神话故事中，那些天尊级别出场时候，有所谓的这种庆云盘旋于头顶或者周围的由来了。 因此沈瑜也是很兴奋，这明显是一个好征兆，他这一步没有走错。 水淼侧头看了他一眼，他这个徒弟聪明是聪明，但是看似过于迷信了点。 “这是典型的“日华”现象。”水淼无情地对他进行科普，“是太阳光线通过云中冰晶结构的反射或折射，所产生的光学现象。” 沈瑜：你说的每个字我都知道，为什么合在一起我却不明白了呢？！ 说着，水淼打了一个响指，两人之间慢慢出现了一团小冰晶组成的云雾，水淼不断地调整角度和方向，终于在云雾中出现了五彩云雾。 水淼又打了一个手势，云雾直接散在空气中。 “君瑞，万事万物自有它的定理，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看似神迹只不是人类还没有发现它的规律，或者说还没有达到那样的技术。” 沈瑜迷惘地看着水淼，你给我展示了神迹，却要我相信科学？！ 水淼单手一挥，在他们前方出现一块水幕。 “如果我们把整个人类的历史看作是一条长河。” 水幕随着水淼的话出现了一条长河，她点了点长河的源头，长河上出现一个水雾凝成的小人，看动作正在钻木取火。 “万年前燧人氏钻木取火是一个神话，但是现在……” 水淼又点了点长河中间，出现了西周时期的阳燧，接着又出现了火镰、木燧…… “从原始社会的钻木取火、青铜器时代的阳燧取火、铁器时代的火镰取火、木燧引火……你站在长河中间看远古燧人氏取火也不过是感慨小菜一碟，那你焉知千年后的人类看现在的神迹也只是发出不过尔尔的感慨呢。” 沈瑜有想到过水淼会在他面前展示大能，来换取他的钦佩和信任，他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无论她做什么，哪怕她是仙人，他也不会赋予她凌驾于自己之上的绝对权威，是神仙也要为他所用！ 但是他是万万没想到挥手成云，翻手成画是她最不在意的。她说的话，每一个字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在他的心上！！ 此时此刻，他的神魂真的好像被她提到历史长河之上，随着仙君的话，他仿佛看到了整个历史的浩瀚，哪怕只是一个取火的变化，都让他无比的驰魂宕魄。 水淼将整个水幕散去，“君瑞，人类的取火史也是人类逐步迈向科学进步的社会文明发展史，人类每一次取火的变革和飞跃,都是社会发展的里程碑。今天给你上的第一课，就是不要被眼前所谓的神迹所迷惑，一切你想不明白的都要坚信千年后终将成为寻常。” 这话不仅是对沈瑜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她这样被系统安排一次又一次的穿越，对当下的她何尝不是一种神迹呢，但是水淼坚信总有一天她会找出它隐藏着的秘密！ 水淼什么时候消失的，沈瑜不知道，他一个人就站在峭壁上一动不动，直到老仆找来了，才回神。 此刻已是夜幕低垂，沈瑜就这样站了几乎一天，到最后双腿都已经肿胀失去知觉了，老仆堪堪撑住要倒下的他，两个人都跌坐在地上。 沈瑜看向明亮的星空，在这片星空下，他是多么渺小啊！他之前执着于内室的争斗又何其可笑啊，他看人看事的思维已经发生了变化，而这也是水淼这次教学的目的。 沈瑜没有在意老仆的呼唤，他自己不断低语：“原来这就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朝闻道……夕死可矣！！哈哈哈哈！！！” 第90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5） 现在整个临川郡最火的一件事就是沈瑜疯了。 淄川府城的茶馆里，书生对这个话题乐此不疲。 【谁知道他哪里听来的一个山野精怪当成了真神，还建造道观，这不就反噬了】 【可怜临川郡的百姓了，摊上这么个祖宗，不知道会弄得怎样乌烟瘴气】 【你还别说，昨天我刚从淄川县过来，就看到他带着随从往乡下去了，一路上招猫逗狗的】 此时，沈瑜正和水淼走在乡间的路上，护卫远远地跟在后头。 “士农工商，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君瑞，之前你以士族的身份看待各行各业，自然对其他人怀有优越的心理，但是要是做到那个位置，你就应该知道，天下人对你来说没有高低之分，应该一视同仁。” “是，师傅，君瑞知道了。”师傅说什么，他自然表示赞同，但是当前奉行的都是重农抑商的政策，在这样的风气的影响下，沈瑜对水淼的话的理解是粗浅的。 水淼看了他一眼，说道：“不，你不知道。之前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水淼让他准备的就是根据她的要求改造的曲辕犁，也是他们此次来乡下的目的之一。 “都已经让人安排在庄子里了。”沈瑜说的庄子是他自己手里的，庄子里的人也是母族跟过来的人，除了他没有什么人能够依附了，值得信任。 水淼看了看崭新的一架曲辕犁，满意地点点头，这和她在七十年代的时候见到的曲辕犁一模一样了。 在当前曲辕犁没有诞生的时候，直辕犁就叫犁，曲辕犁诞生以后，犁才分曲直。 沈瑜也并非五谷不分之人，自然知道这也是一种农具，看着和他所见的犁有点像。“师傅，这是您要求改造的犁吗？” 水淼点点头，对着沈瑜说道：“农业的重要性已经不用我多说了，但是饱读诗书的人做几首悯农的辞赋，又何曾真的为农民切身解决一点事呢。有时候一点小小的改变能够引发意想不到的效果！口说无凭，试试吧。” 沈瑜安排了两个老农分别操作直辕犁和曲辕犁，进行对照。相比较于长直辕犁，长曲辕犁吃土更深更牢固，耕出来的痕迹更均匀。 同样使用两头牛进行耕种得情况下，速度明显更快，而且耕牛的步伐也明显更加轻松。等到长曲辕犁一个来回过来，传统的直辕犁才刚刚走了三分之二。这还是因为老农最开始对曲辕犁不了解，没有经验导致速度慢了，不然一般能领先一半。 速度上节约了将近一半的时间，在效率上更加省力，对耕牛的体力消耗更少，成本上和直辕犁差不多。这些就足以将直辕犁扫进历史的尘埃了。 水淼对曲辕犁的效果自然在意料之中，但是这个直观的对比对沈瑜和在场的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大的冲击。 特别是驾驭曲辕犁的老农，一停下，就连忙将曲辕犁卸下，激动地用满是沟壑的双手仔仔细细地用手拂去它身上的泥土。 “如果都换成曲辕犁，一天就需要一半的时间，这样就能开更多的荒，种更多的粮……” “地主也会加更多的租。”水淼望向沈瑜就见他半张着嘴巴不知道怎么反驳，“技术的发展是要解放农户的生产力的，而不是加重他们的负担。” “君瑞，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阶级吗，看古今兴衰史，始终无法回避一个阶级矛盾的问题，在历史上每次的社会变革都伴随着阶级矛盾的变化。地主阶级和农民阶级的矛盾最易演变为农民起义和农民战争。农民阶级都是推翻腐朽王朝的主要力量。”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能坚定和你在一起的从来不是公卿世家，地主乡绅，而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只要你能保证他们有口饭吃。” 水淼的话让沈瑜终于明白之前仙君为什么说他要走的是一条从古至今没人走的路，是要和他所在的阶级众叛亲离的路。但他此刻并没有退缩，反而十分激动，历史的局限性被水淼点破，他仿佛看到了一轮又一轮的王朝更替的规律，醍醐灌顶！ “师傅，我明白了，现在力量微弱，我会从淄川县开始推行曲辕犁，并且不加赋，谁要是阳奉阴违，我不介意来个杀鸡儆猴。”自从沈瑜他老爹带着一家老小以及幕僚上京之后，淄川县现在就是一个权力真空地带，能做主的就是沈瑜一个，在这里他说的话就是王法，做什么相对来说容易实施。 “这是今天带你出来上课的一部分，论创造力对于农耕的意义。无农不稳，但是怎么让农业稳定是一个很宏观的问题，它落在圣贤书里，却没有切实落在这片土地上。曲辕犁的作用你已经感受到了，它只是方法之一，你永远不知道在这片土地上深埋着多少瑰宝，这是圣贤书没有教你的。” 这回，沈瑜是真的明白了，接下来就是要靠他自己悟了。 “好了，接下来我们来说说无工不富吧。”现在自然没有工业化的土壤，但是水淼需要让沈瑜对工业的发展的重要性有一个认知。 前几天，水淼就让沈瑜建造了窑口，对于穿越者来说，穿越神器之一就是玻璃。 在这个时代，琉璃是十分珍贵的，越是纯净的越是稀有。当前的琉璃除了自然的水晶之外，很多都是番邦的舶来品，价格极贵！ 对于水淼来说，做玻璃并不难，她知道所有的公式，还知道步骤，只要有工匠的配合，做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水淼借沈瑜的口让工匠将打碎的石英砂和石灰石等放进熔炉里烧化，之后用铁管滚了一团玻璃水后放在旋转架上一边旋转一边吹气，明黄色的玻璃水慢慢膨胀透明起来，多次之后等玻璃冷切，一个瓶子成型了。 作坊里所有人都看着这只玻璃瓶发呆。 沈瑜拿起那个玻璃瓶仔仔细细每个弯弯角角看过去，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制造出来的。 他太清楚琉璃的价值了，一瓶千金毫不夸张。 “这就是无工不富吗？”沈瑜亮晶晶地看向水淼，这样的宝贝，说做出来就做出来，仙君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字面意义上，是这个意思。君瑞，很多东西说白了也就这么回事。现在你也看到了，工农的潜能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水淼敲了敲那个玻璃瓶，发出悦耳的声音，“现在给你个课外作业，亲身实践下什么是无商不活。” 第91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6） 沈瑜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玻璃的制作，在审美这方面，他可以说是甩了水淼几个星球，经过他自己设计做出来的玻璃品真的好像艺术品一般。 而且真的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在沈瑜重奖加脱籍的奖励下，工匠完全爆发了成倍的热情，其中有个艾姓工匠在玻璃中掺杂了一定的金属成分，烧出来的玻璃看着是透明的，但是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每个角度都是五彩斑斓。玻璃现在走的是精品的路线，一本万利。 水淼这段时间就没有什么事情，一直待在沈瑜的庄子上。她一直在沈瑜的书房里做规划，整个书房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现在她不现身，能见到她的只有沈瑜一人，这总是不方便，最后，沈瑜请示了她之后，就将他身边的老仆带到了书房，看着水淼凭空出现，陈忠顿时吓得双腿软地，这就是叶公好龙了。 不过知道公子真的有仙人相助的时候，他也是对着水淼连连叩头，真心实意感谢。 水淼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将她想到的东西，去安排就行。沈瑜的庄子很大，有后世一个小镇的规模，水淼很多设想都能在这里落地试点。 陈忠作为沈瑜身边的管家，自然能够安排的井井有条。水淼每提出一个想法，陈忠就是安排一群人对着她的想法进行学习研究甚至进一步改造，这是最开始的工科的原型了。 最后成功的时候将它刻到竹简保存到最机密的地方，但水淼更看重的是这些没有理论学习全是实战经验的人，这些人才是工科发展的火种。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整个庄子大变样了，原来的茅草屋都已经消失不见，肉眼可见的是一排排青砖瓦房，这最开始是水淼给庄子上安排了一个砖瓦厂，刚开始生产出来的砖瓦次品率太高了，只能自产自销。 等到后面经过工匠工艺改进后，质量已经和水淼原先建国初期的时候差不多了，这才朝着外边扩散，整个淄川县都是庞大的市场，并快速地朝着府城扩张。 甚至，管家还专门培训了几支运输队，统一服装，运送砖瓦的时候还承包砌炕的业务。大家都知道这是沈瑜的产业，在京城形势未明的情况下，没有谁会不开眼的伸手。 基建是会上瘾的！砖瓦厂、玻璃厂、农具厂……一切从无到有，给了水淼极大的满足。当然她就是想到了个点子，在绢帛上画个设计图，具体的都需要底下的人去实验。 这几个月来，庄子里的人忙的团团转，一人恨不得三头六臂，天不亮就起床开始干活，直到天黑了，因为夜盲症看不见了没办法才回家休息，那真是一躺下就呼噜声响起。 纵然忙碌，但是他们的日子却越过越好了，原本两餐的甚至都安排了三餐，还都是干饭，绝大多数人第一次知道了饱的感觉。 之前人都是麻木的，但是吃饱喝足之后，也变得越来越活泛，看到工厂招工需要有一定的文字基础，中午休息时间也会去扫盲班抽空学着认字，拿着树枝在沙地上写写画画。 “老百姓是最容易满足的，只要你能让他们吃饱，他们会拥护你。如果你给了他们看到美好生活的希望，那么他们就会为你肝脑涂地。”水淼和沈瑜就站在农田边上，看着他们全力地劳作。 沈瑜是最有感触的，很多人都在这个庄子里，对大家的变化反应比较迟钝。但是他一直忙着玻璃销售的事情，过一段时间来一趟庄子，感觉到的变化是非常明显的。 原先他对此还没有什么感触，以前在哪里见到的百姓不都是一个样的吗，但现在他发现原来他们也有情绪，也会笑，做起事情来也很有头脑，他们和他一样也是人啊。 “师傅，京城的任命已经下来了，现在我是淄川县的县令了。嗤，淄川本就在我手里，这只不过是给其他人做个样子罢了。”这明显就是沈瑜父亲的手笔，看似给了沈瑜一个前程，但是这样的前程，公卿世家都是看不上眼的，县令，品级太低了。 “有总比没有好，好歹你在淄川县做事都是师出有名了。君瑞，你现在势单力薄，需要做的就是高筑墙、广积粮，紧紧抓住最底层的支持，你才有希望翻盘。” 沈瑜坚定地点点头，他现在不是身在局中看待局势的变化，而是从整个历史上总结了规律，不是哪个王朝开创了朝代，而是百姓选择了哪个王朝。他要做的就是让全天下的百姓选择他！世家？见鬼去吧！！ “要想摆脱世家的钳制，你必须要在文武两条道上齐头并进，来吧，带你见识一下文化的 革 命。” 现在整个淄川县都在沈瑜的把握中，水淼也将造纸术弄了出来。 到造纸厂的时候，工人们正在打浆。 这是很机械的工作，但水淼和沈瑜却看得津津有味。“君瑞，好好看看吧，看看不起眼的农民怎么在不起眼之处起大造化。” 等到傍晚，纸浆总算是打出来，陈忠一直在边上安排活计，这时候看纸浆已经差不多了，就让工匠拿了篾席捞浆。 工匠轻缓的转着篾席，使纸浆均匀的涂抹满篾席，剩余的从边沿流回坑里。然后将篾席放置一边。 他俩就守着这一张篾席不动了，工匠们一时也不敢散去。沈瑜见状说道：“去忙吧。” 篾席上的纸浆慢慢被晾干，一直等到纸张干透，水淼示意沈瑜亲自揭下第一张纸。 沈瑜明明对纸张的作用性还不明白，但是此刻他伸手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心如擂鼓，紧张地手心冒汗，他小心翼翼的从篾席上把纸揭下来。 一张很大的偏黄色纸张被沈瑜双手抓在手中，他在水淼的示意下放在边上的四方桌上。沈瑜看着边上摆放着的笔墨，他有点明白了，呼吸都变得越来与急促，不可置信地看向水淼。 水淼朝他点点头，“试试吧。” 沈瑜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执起毛笔，吸饱了墨，深吸一口气，悬在纸上就要落笔。 正是夏季，天气多变，刚刚还是天气晴朗，此刻却乌云密布，天转眼间就黑了，时不时雷声传来，仿佛万马奔腾，离他们越来越近，不过一瞬，天完全黑了，陈忠在一旁连忙摸索着点起火把。 火把亮起的瞬间，一道天雷劈下，霎那间整个天空都亮了一瞬。 “轰隆隆！”外边是百姓的呼唤声，一个个跑着去收拾晒着的粮食。而在这厂房里，非常安静。 沈瑜顿了一下，接着要下笔的时候，更响的一道雷直接劈到了厂房的屋檐上，把沈瑜和陈忠他们两个吓住了。 “别怕，劈不到我们！”水淼在他们造房子的时候就交代在屋脊兽上安装了避雷针。 “师傅，这是天罚吗？”沈瑜将笔搁在笔架上，问道。 水淼笑了一下：“天是什么？顺应天时是天，人定胜天也是天。我要是干点什么事情都要看天的脸色，那岂不是白来这一遭了。”说完，水淼也不催促沈瑜，要怎么做就看他自己的了。 沈瑜在一声声巨响中，重新拾起笔，抬起手腕，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戦”字，闪电急急促促，在沈瑜的脸上明明灭灭。水淼看着他从惊惧到战意十足，也是松了口气。 要是他不敢下笔，水淼肯定要改变自己的计划了，难得碰上合适的人，要再重新寻找，麻烦。 等到字写完，雷声远去，雨也停歇，天重新亮了。 水淼仔细地看看沈瑜写的字，“虽然晕墨，但还是成功的，这说明我们的方法没有错。接下来就是改进工艺了。” 万事开头难，已经做出了第一张纸，接下来便是在各种步骤上改进，有了方向，出错的概率就要小很多。接下来陈忠已经很有经验了，他自会安排。 沈瑜的目光从纸上转移到门外的天空，碧空如洗，刚刚恐怖的情景就像是他的幻觉。他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第92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7） 傍晚，上牙村村门口，一帮已经干完农活的庄稼汉凑在一起端着大陶碗摆龙门阵，就见姜栓子扛着一副挑从拐口出现了。 “栓子叔，回来了？” “回来了，吃饭呢？今天吃啥啊？” “豆渣饭，加了豆油哩。” “难怪，老远就闻着香味了，阿喜啊，你现在也是阔起来了。”虽然姜阿喜是存着炫耀的心思，但是听栓子叔夸了又不好意思了。 “栓子叔，村里论阔气，您那是第一个了。就您这手艺，去哪都吃香啊。” “没呢，我就学了个皮毛……”唠嗑几句，姜栓子就拜过他们走进村里。人走远了，话题还没离开他。 “栓子叔的挑子里肯定有东西，我都闻到香味了，是东家给的吧，唉，我要是有这手艺该多好啊！” “天还没黑呢，阿狗你就做梦了，你忘了前些日子你自己劁只鸡给劁死了，更不用说劁猪了，谁家舍得给你祸祸啊？！” “不过栓子叔的手艺是没得说，到现在都还没有听过他的手法出现问题的……” 姜栓子已经无意他们的聊天了，一心往家里赶，途经几家老婶的探究的目光，闷着头走进自己的茅草屋。 人到家的时候，家中的老妻就起身给他卸下担子，自己杠着拿进厨房。 大儿子端来晚食，小儿子也机警地关上柴扉，一大家子十几口人都涌到灶台看看担子里面是什么。 老婆子从担子里拿出一条薄薄的猪肉，“嗬！这么肥？！” 坐在门槛上吃晚饭的姜栓子闻言说道：“这是我上次劁的豚养大了之后宰了，有两百多斤！”引得众人惊呼，他们还从来没见过两百多斤的豚呢，那得多胖啊？！ 姜拴子继续说道，“东家这次又是养了上百头，说是要开个豚厂，那真是大户人家啊。过两天我还要去一趟，还有一批要劁。” 老妻喜滋滋地将猪肉放到木柜里，又从中拿出一个蒸饼，“这蒸饼怎么软乎乎的？”一倒手，发现白色的馒头上留了几个手指印。 “那是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东家院子里吃响食，管事的给了我一个，说是馒头。你牙都掉了，其他也吃不动，这馒头软乎，给你吃。” “可使不得，都是白面啊！”老妻又拿出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无视边上一圈馋鬼的眼神，都锁到柜子里。 夜深了也没有什么活动，大家各回各屋躺床上睡觉了，姜栓子伸手在腰带里掏出一大串铜钱：“这是东家给的工钱，你收好。” 老妻连忙接过仔细数数，这一趟，姜栓子出去三四天，挣了不少，笑的缺口牙都看到了也不在意了。 “老头子，万万没想到你这手艺还真不错！” “那是，我的工钱都比其他人要高呢。”说完从腰带里掏出一个小册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签名和指印，他仔细勾着手指数着上面的数。 “再劁个96头豚，没有死亡，我就能成为那什么高级工了，县里还要给我一个证，证要是拿到了，我们家还能出一个人免费去县里学门手艺。” “让小根去吧，不小了，要是能学门手艺，以后说亲也简单了。”小儿子大孙子，老头老太的命根子，小根就是最小的儿子了，老太太的心头宝。 姜栓子没说话，他想了想说道：“今天在东家听到了一件事，说县令打算在我们乡里造一个铁具厂，乡里人每家每户都能出一人考试，说是能留十之五六，我想着，给孩子们分家分户，这样大家都能试试，不然一家就一个名额，兄弟之间都要打破头了。” “老头子，这不行啊……我们怎么办？！” “你慌什么，有我呢！”之前姜栓子没有这个勇气，但是现在他有自己的手艺在，哪怕就他们两个老头老太了也照样能活，再说，“家里以后就你一人了，你也去试试，招好些干活的人呢，还有要打扫的，这活你总能干吧！” 姜栓子是一家之主，他说出话就意味着这事情定下来了。顿时整个村里都被他这事惊呆了，谁家老人好好的想着分家分户的，奈何这是姜栓子自己的主意，谁都拗不过，只能同意了。 等到里正带着县里的指示来的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忙不迭地跟着姜栓子一样分家分户。 族老不同意的，也不管用了，这关乎到自家的切身利益，甚至可以说在这越来越艰难的日子里就是生死攸关的选择。 就这样，轻飘飘的一个选择题让乡里宗族的权力大大削弱，沈瑜看得叹为观止，这又是给他上了一课。 现在其他地方的难民一批又一批地往淄川县涌入，沈瑜是来者不拒，心术不正者他也不会手软，该杀的杀了，剩下的分开往几个厂子一塞就没水花了。 淄川的玻璃、高级宣纸、绵糖等奢侈品往外运出去，粮食和铜钱一车一车地往里拉来。外面看着没啥变化，但是在淄川县内，所有人的身心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虽说是财不外露，但是这么大的动静迟早会引来贪祸，沈瑜也是提前做好准备，要武装自己的部曲以及大量的民兵训练，虽然这会有拥兵自重的嫌疑，但是在这一亩三分地里面，还没有谁能探到他的底。 水淼拿出了穿越三大神书《赤脚医生手册》、《民兵军事训练手册》、《军地两用人才之友》，当然这都是删减版的，哪怕是这样都让沈瑜大大震撼了。 没有哪个男的不想要过过将军的瘾，他一头扎进军事训练中。 要问水淼为什么能记得那么清楚，要知道她在七零年代的那个世界，能看到完整的书就是这些了。 那个时候村里还有民兵团呢，还有好几杆枪，那叫一个武德充沛啊。大家都是当毛熊是假想敌，那是真正做到平时为民,战时为兵的，而现在，水淼就是想把淄川县里的人打造成这样的。 等到水淼和沈瑜到建筑工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就是热火朝天的大场面了，平地上数百人正在造高炉。 铁具厂是对外面的说法，造铁锅、铁农具也能挣很多，但是沈瑜他们的目的是兵器、盔甲。 刚好在下牙村这里发现了巨大的金属矿和煤矿，自然要利用起来。哪怕每家每户都招一人，人手还是不够，需要外地人的补充。 “扫盲一定要跟上，目不识丁终究不行，这次招考就可以设个门槛，要让百姓自己主动去学。君瑞，你和世家走的就不是一条路，你需要从现在开始培养自己的班底了。现在我们造纸术和印刷术都已经成熟了，书本的成本也大大降低了，是时候把全民扫盲提上日程了。” 沈瑜听得也是热血沸腾，从古至今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轻飘飘将读书说的这么日常，仿佛每个人都有学字的权利。 但他转念想想要是在自己治下人人识字，这是何等伟业啊。哪怕是出个百里挑一，不，千里挑一的人才，那也能让他挑花眼了！ 两个月的建设，下牙村已经大变样了，这里高耸着两个庞然大物，炼煤厂和炼钢厂，虽然还都是土法的，但是对现在来说就是不世伟物了，造成的时候，打了几乎一天的雷，不说水淼，就连沈瑜都已经免疫了。 哈，他师傅说的对，与天斗，其乐无穷！ 第93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8） 时间一晃，就到冬日。这个时节，土地都冻的硬邦邦的，农田里也没有什么活好干。 原本大家都应该在猫冬了，寒日里躲在家里勒紧裤腰带什么都不干，节约粮食。 但现在，几乎家家出动在外面厂子里干活，现在最抢手的就是县令家的产业，工钱高，吃的也好，但是就是需要有一定的认字能力，这就难为了不少人。 不过其他富户也有不少产业要找人，要求低，工钱也不不敢压的太低，县令可不会手软，虽说各方面都和沈瑜的产业没法比，但是相比较起以前来说，已是天上地下了。 就连五六十的老妪，力虽衰，但在家里边也能承接一些手工活。总之，在淄川县，没有闲人。 沈瑜正在视察新式箭支的制造，从炼钢厂开始到现在，盔甲的制造已经满足了当前沈瑜部曲的需要，这个冬天就转为武器的制造。 箭杆需要将竹筒剖成竹条，然后初步打去皮和芯，只留竹肉。然后再用带刀片的凳子将竹肉条变成圆竹棍。这一块非常没有技术含量。 如今炼钢厂统一调整了规格，工具交给乡里的各家各户，农闲时节正好做工，而且男女老幼都能干。 每天一大早就有人驾着牛车，车上都是一摞摞粗加工的圆竹棍，排队等在钢厂门口交货领钱，再拿回村子家家户户分钱。 所以要是自己不学个加减法，每天领钱的时候都提心吊胆，怕自己的钱少领了。 因为这部分活大多是都是家里的老头老太太在干的，因此，他们对学习的态度也一改以前的漫不经心，热情空前高涨。 收上来的箭杆胚子统一由钢厂上大锅蒸制，然后送入烘房烘烤，这样一蒸一烤箭杆胚便能自动矫直。 战国时期，荀子的《劝学》“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就是类似的原理。 相比箭杆，箭镞反而更加简单，钢厂现在运用的技术已经逼近建国初期的技术了，早就不是一人一把铁锤叮叮当当半天，而是将铁片送入高锰钢冲压模具的模坑中，再送入锻床之下，用模具锻合。 通过锤锻，最后得到的满满一盘统一标准的带尾巴的箭头。再进行打磨光滑，一次就能得到上千枚精细锋利的箭头 接着就是流水线进行箭羽粘贴，丝线固定，插上箭头，安装弦卡，一支箭便完成了。一天下来，轻轻松松完成上万支箭的制作。 工艺流程简化，高精度工具引入，操作变得更简单，效率变得更高，这让沈瑜明白了水淼常常放在嘴边的“工业化”，的确出神入化。 看着堆积成山的箭矢，水淼看向沈瑜，“现在是检验部队训练成果的时候了。” 这段时间农闲，三千部曲天天都在训练，就是照着水淼给的册子在锻炼。 这册子沈瑜自己一个人研究，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国家军队建立的根本了，哪怕最开始不解对军纪军规的重视。 在当前的社会，军队可以随时随地化身为土匪，攻城掠地就会放任军队的烧杀抢掠。 因此军士在百姓心中没有好印象的，反过来说，这就是为什么后世千百年来岳武穆的军队会深得人心的原因了。 但训练了一段时间，当三千部曲能初步达到令行禁止，如臂挥使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这样的军队的强大之处。 “这是王师啊！” “还不够！”水淼朝着沈瑜摇摇头，“武力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真正的王师是百姓信赖、百姓拥护、百姓热爱的。” 说起这的时候，水淼有一丝的怀念，“就现在这样的，还差得远呢，好好练吧！” 要练习，不见血是没用的。沈瑜直接带着人分批开始县城周边剿匪，在他们的装备面前，匪徒的木棍镰刀都不堪一击，都是一路平推。 以至于剿匪结束，带回了五百多名俘虏，这些都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落草为寇，沈瑜自然不会赶尽杀绝，反正城里现在劳力极度稀缺。 现在回到县里的沈瑜正和水淼讨论朝廷的局势。距离当初离开淄川县的时候快有一年了，沈瑜的父亲一家去了京城，看样子过年也不会回来过了，一旦陷入泥潭中再想要抽身就难了。 “听说我那个弟弟天资聪颖，深得堂爷爷的喜爱……父亲……应该对他很是寄予厚望吧！”纵然沈瑜的理性告诉他这些都是次要的，但是他还是会产生嫉妒的情绪。 “久悬未决本就是对朝堂精力的一大牵扯，现在内忧外患搞得民不聊生，百姓多艰！” 说起这个，沈瑜也是叹了口气:“如今匈奴愈发势大，朝堂上也是随皇上的心意主和，这是养虎为患啊，匈奴南下那才是真的生灵涂炭了。何时得以灭掉匈奴彻底让边境安宁。” “哪怕匈奴灭族了，边境也不会永远平静。北方草原，在非常漫长的过去和非常漫长的将来，都是中原王朝最大的痛苦。” “从北狄，到匈奴，现在又有乌桓、鲜卑、羌族。我们灭掉一个，草原上还会诞生新的敌人。” “真正的问题，从来就不是某一支异族，而是草原本身。只要草原还在那里，一直未曾改变，那么它就会孕育出彪悍的、贫穷的，以劫掠为天性的人类。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改变人永远只是治标。” 沈瑜听的连连点头，师傅给他上的课永远都是这种上下俯视千年的阐述问题的视角，让他茅塞顿开。 但是边塞离他们还是太远，沈瑜以为这短时间内他都无法和匈奴兵戎相见，战争离他还是有点远。 没想到第二日，大家都沉浸在准备年货的喜悦中的时候，隔壁的淄河县有流民反了，县令一家也被血洗，纠集了上千人对城中富户展开洗劫。 沈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立马集结了队伍。淄川必然在流民军的目标中，他不能坐以待毙。 现在流民在淄河还不成气候，但是一路上让流民不断加入的话，到淄川的时候，人数必然是个天文数字了，他未必招架得住。 水淼自然其中利害，看着全副武装的沈家军，她不担心沈瑜会出现什么问题。但还是拍拍他的肩膀，嘱咐他小心。 看着军队开拔出城，水淼也瞬间回到无极殿，果然见到有人正观察着她的雕像，是个道士。 第94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9） 水淼一进入无极殿，就和道士来了个四目相对。 水淼粗看，青袍裹身，发髻锁发。脚踏棉布鞋，身挎一布包。细细打量，只见他鹤顶龟背，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目如晨星精光闪，气势如虹坐如山。 啊，终于出现了，水淼微微敛神，在聊斋的世界里，哪个女鬼没有和道士打过交道呢！ 水淼躬身施礼迎接：“道友哪方人士，何故光临？” 道士正是张峤，他本人也不是大道观的天师弟子，不过是年轻的时候在家乡冀州得到一位野道的真传，学的一点皮毛，自己创办了一个道教分支，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悬壶济世，斩妖除魔，修为上也是大为精进。 前些日子，他正好游历淄临府城，见湖对面的淄川县天雷滚滚，大为诧异，这明显是天罚降世。但是府城内的人却毫无反应，仿若无闻。 张峤就拐进府城门口的一家茶馆，要了一碗水，拉住跑堂的问起了这件事。 “老道是外地来的吧，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我们都习惯了。”跑堂的说完就要走，张峤拉住他想要他细说，跑堂的却只看着他不说话。 得，张峤排出两文钱，“给贫道上壶茶吧。” 跑堂的小二拾起两文钱，在掌心掂了掂，聊胜于无。不一会儿，拎着把大陶壶过来给他沏茶。 “道长，您有所不知，淄川县的县令原是群王之子，阖家上京之际不慎落水，独留他一人在淄川修养身体……”说着说着，小二靠近张峤的耳朵轻声说道，“后来啊，公子他自称落水时得临川仙君所救，就为她建了道观塑了金身，拜了临川仙君为师。” 张峤看了跑堂一眼，就这消息，你收了我两文钱，送我一壶茶？！ “道长，您别急，听我细说，你道为什么淄川县动不动降下天罚吗？！这是临川仙君欣慰公子的感恩之心，将天庭不法之秘传给了他，你想想仙人的秘法就这样随意给了凡人，上天不得震怒？！所以动不动就要打雷劈他们。” 张峤喝了一口茶，发现和他之前喝的茶汤完全不同，不过他现在更关心天谴的事，“那他们就不怕天雷吗？” “不是说了吗？他们有秘法，那雷啊，劈不到他们，我浑家就亲眼见到过，雷劈到县令的房子上，一点事都没有。” 张峤点点头。继续问道：“毕竟是惹神仙厌弃，治下百姓可容得下他们？” 跑堂像是被扎到了心，那神情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他现在也没心情跟着老道士细说了，朝他拱拱手就忙活去了。 张峤叶不以为意，喝完了最后一杯茶，就一路问到了临川仙君宫。初始他觉得是妖物和人狼狈为奸，但是到了道观又发现毫无邪淫之气。 等到见到水淼，仔细观察一番，才发现她非神非人非鬼：“无量天尊，贫道张峤，冀州人士，着实眼拙，竟不知是方外人士。” 水淼这才惊诧，这道士好高深的修为啊，一眼看出她的不同。她也不隐瞒：“我本三界外一游魂，不过机缘巧合来到这一方世界，成了临川湖里的一个水鬼，被困湖中，遇到沈瑜建观立身，才能在淄川县行走。” “竟是如此！”张峤对水淼的经历也是称奇，连忙问起了三界之外的事情。 水淼也与之相谈甚欢，“道长到我观的时候，着实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这是打上门来降妖除魔了？！” 张峤朝着水淼行了礼：“道人不拘于事、不困于隘。这些年来见得多了，神仙妖物哪是那么容易区分。” “好！是我狭隘了。”水淼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碰上的不是老古板。 张峤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主要是对水淼追求的道很好奇，想知道她想如何证道成神。 在张峤的认知中，“道”生万物，人类也是由道炁化生而来，之所以没有得道成仙，乃是因为人们沾染了世俗的七情六欲，从而无法位列仙班。而像吕洞宾这样的神仙则是苦心证道，积累功德，最终得以飞升成仙。他这一生都在找寻自己的道。 虽说水淼并没有证道成神的想法，但这无关紧要，张峤想要知晓她做了什么，只管去看就是了：“这有何难，只管进淄川县看看。道无所不在，道在蝼蚁，道在稊稗，道在瓦甓。” 这是水淼引用了庄子的话，他认为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在道的统御下平等地存在着，没有实质差别，这就是他所说的“道通为一”，而老道要找的也不是她能说明白的，是要自己去感悟的。 水淼还要为沈瑜的后勤做准备，张峤是自己一个人走到了淄川县的城门口。 离城门还有一段路，就有士兵站在那里要求分类排队，小摊小贩推着独轮车或是挑着担子的排成一排，像他这样，不是淄川县甚至不是淄临府城的人，单独一排。 张峤最初还不解其意，还是和他一同排队的姜栓子给他解释了，像他这样的异乡人，是要对身份进行摸底记录的。 “有何特长？就是有没有什么擅长的手艺？”张峤已经站到记录员的桌前，被问道。 “降妖除魔。”张峤想这个应该是他最擅长的了。 记录员的笔停在半空，看了张峤的道士装扮，“这个不行，不能迷信，来个实际点的。” “……行医。”这下通过了，不一会儿，就递给张峤一个硬纸片，“这是你的通行证，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到期了要是还在县城内要去衙门补办的。鉴于你的职业，你可以持证去东区的职业学堂学习深造，免费的。” 张峤看着纸片上的信息，是他的身材特征，以及“道士”的身份和“医生”的职业，“医生”的后面还有一个“1”的符号。 但他更为震惊的是这张薄薄的纸片，脑子里想到的是所有竹简的破碎成灰烬，转变成这样的一张张的纸。 知识的储存和交流，文化的传播与发展，文明的发展都在这么一张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而这，城门口的记录官桌子下有一大叠。 进了城门，他已经无暇在沉浸在纸的意义中了，地上不再是黄泥，而是灰色的一大片石板，一直往前延伸，仿佛铺满了整条路！ “老丈，这石板是怎么找到了，怎么会这么长，这么平整？！”太诧异了，张峤随手拉住一同进城的姜栓子就问道。 “这可不是石板，是水泥呢，这可是神物，也不知道怎么弄得，就是用水和泥一搅和，铺到路上就变得硬邦邦的了。” 张峤还不信地蹲下从路边的缺口处看了看，的确和石板的纹路不一样。他就这样蹲着看向尽头，“这就是她的秘法吗？” 短短一段路，张峤走了近一个时辰。走一步他就发现店家门口放的蜂窝煤，这要好好研究下。农具店怎么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工具，也要凑到人群里听个大概。 甚至还有书店，书架上放满了用纸张装订成的一本本书，还有不同等级的纸张就一摞摞的放在边上卖，这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张峤一路走一路看过去，他甚至走到居民住宅，看到一户院子中姜栓子整个劁猪的过程。见姜栓子结束了，跟在他后面问原理。 “具体俺老头也不是很清楚，老师教的呢，说这样豚就能多吃多睡多长肉，哦，还有，肉也会变得更好吃！！” 百姓对道士还是很尊敬的，姜栓子将自己知道的都跟张峤说了。张峤第二次听到了职业学堂这个名字。 “那可是好地方啊！！我小儿子也在学拌水泥呢，刚好我要给他送点吃的，先生一起？” 张峤跟着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学堂，从外表根本看不大出来好在哪里。要在门房登记，里面的老头一看到张峤的通行证就问道：“来学医吗？” 张峤咽下了所有解释，回了一个“是”。 “进门之后左转第二幢楼。” “医学楼？！”这东西还能外传的吗，不都是各家的不传之秘吗？！张峤满怀好奇地走进去，站在教室外面看着里面的人，来学习的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大概都是药堂的大夫，还有和他一样的游医。 刚好坐后方的一个道士见到他，就朝着他招招手。张峤从后门进入，坐到他身边，和他共看一本《赤脚医生手册》。 名字有点怪，但是当张峤看到里面的内容的时候，真的惊为天人，他自己半生行医，很多东西都是依靠经验，具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症状也是半知不解，但是这本书着实是拨云见日，让他豁然开朗。学一页，他都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啊，预防预防就是治未病啊！” 张峤聚精会神地在学堂学了整整一个月，等通行证到期的时候，他没有选择留下来，而是去了临川仙君宫。 等到水淼到的时候，他就问了一句：“关于医书，我能带走对外教学吗？” “从这本书面世到现在，你是第一个提出这个要求的人，这当然没有问题。”水淼看向张峤，“事实上，我真心希望越多人看到越好。” “所以你打算从医道入手吗？”张峤又想到这一个多月的见闻，“不，不，没有那么简单，天道并不承认你！” 水淼没有回答他，只是纠正了一句：“是诸天神佛不承认我，不是天道不承认我。道法自然，我存在即为合理！” 第95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10） 年关已过，隔壁的淄河县也传来好消息，沈瑜的出征平叛取得大捷。这也让淄川上下的百姓都放下心来了，虽然动不动还是会天降大雷，但是他们最多双手合十念一句“阿弥陀佛，佛祖勿怪”，真让他们诅咒县令出现什么不测，那是万万不行的。 水淼也在书房整理这近一年士农工商四大主线的成果。 士方面，淄川县各个乡都开了扫盲班，上至六七十岁老妪，下到三岁小儿，都要求三年时间学会三百个常用字和数学加减法。 别看这很简单，对于毫无基础的人来说，三年时间未必够，但是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步路。 不过她也是在这基础上选拔出了明显有读书天赋的人进一步进行深造，这些都是以后沈瑜打天下治理天下的班底。 农在这一年取得了巨大的进步，这也是社会国情的关系，封建社会，农业是重中之重。 对整个县的百姓进行降租，对富户清理了隐户，再加上更科学的耕种方法，更便捷的工具，以及养猪之后农家肥的推广使用，一年下来，亩产量普遍提高了三成。 这也造成了每个扫盲班开讲农作物课的时候，几乎全村出动听课的盛况。 水淼在这一页报告上写上了棉花、番薯、土豆、花生，这是当前她迫切需要的。 之前也是对来往的商人发布了消息征集，只要带来了这样的种子或者有确切的消息，给予重赏，但很遗憾，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消息。 工业的发展更是从无到有跨越了一大步，但是这大部分都是依靠水淼的知识储备建立的，相关的工业体系的人才几乎为零。这是要依托于教育的，一时半会也急不得。 淄川县的工厂数量也已经趋于饱和，不可能将所有的工厂都集中在一个县里边。这一块就需要新的一年着重安排推进了。 商业就不需要多说了，在现在这个时代，他们的产品完全是降维式的打击，但是经营商业只是小道，沈瑜不可能亲自经手每一笔交易，他更多要做的是成为规则的制定者和监护者，要完善规则确保商业繁荣，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甚至反哺农业。 对当前的工作进行了一个总结，发现环环相扣，还是任重道远，至少需要五年的时间才能产生质变的效果。 水淼这边在为五年计划发愁，沈瑜那边也遇到了麻烦。 “各位，如今沈某已经平定叛乱，路县令一家也都已经安葬。今天召集大家前来就是商量下赈济灾民和土地归还的事情。” 在县衙的议事厅，沈瑜坐在上位，边上两排坐了当地的十家豪强大户，这些人甚至都和沈瑜有着七弯八拐的亲戚关系。 就如开口的就是沈瑜父亲的姻亲陈默格：“君瑞，并非我等不可赈灾，而是这难民之中就有着叛军，这之前还对这我们打打杀杀的，怎么到头来还要我们养着他们了？！而且土地的事情更是无稽之谈，白纸黑字的地契，给了钱了就不认账了，放到天下哪个地方都没有这个理？！” 沈瑜轻轻弹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不紧不慢地说道：“陈世伯，为何有这次叛乱大家都心知肚明，路县令极端苛政，你们推波助澜，兼并土地，搞得百姓流离失所，现在以最下的代价平乱已是万幸。赈济灾民，土地归还，让百姓度过青黄不接的时段，他们有希望自然不会起义了。怎么，非要像路县令一家共赴黄泉才后悔吗？” 其实大军一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连一把像样的菜刀都凑不起来的叛军就土崩瓦解了。 但是当时沈瑜看着眼前面黄肌瘦，双眼麻木的叛军，再看看高门大户墙头上看热闹的人，觉得这世界是真的讽刺。 他没有对叛军赶尽杀绝，诛杀首恶之后，就是转过身，下令部曲让开路放他们回到难民群中。 这也让当地士族豪强心生不满，当初说好的要提供沈瑜部曲的口粮以及赈灾粮也是一拖再拖。 这一个多月，都是沈瑜自己的军粮吊着全城灾民的一口气。现在沈瑜的粮食已经见底了，亲自上门讨要还是仗着地头蛇的身份不给。 “所以，这是没得商量了吗？！” 底下的众人相互看看，都传达着一个意思，他们这些人联合起来，沈瑜能拿他们怎么样，再说他们上头又不是没人。 “贤侄，实在是……” 沈瑜也不听人把话说完，直接出门，门外两侧把持着的部曲也紧随身后，一脸的肃杀之气。 等人走远了，刚刚被下面子的才挽尊道：“不过是弃子而已，神气什么啊？！” 沈瑜出了门，重重叹了一口气，他现在理解了她师傅对世家豪族的万般看不上，这比吸附在农民身上的蚂蟥还要可恶。 刚要上马，就见到一个小孩在边上探头探脑，沈瑜招呼了一声：“阿草，过来。” 走过来的是一个头发枯黄，面容凹陷，身形瘦削的男孩。 看着他，沈瑜就心揪一下，易子相食是沈瑜以前读的历史，没想到这次出来，切实发生在他面前。 行军路上，他救下了那个主动要当口粮，换他妹妹一条活命的孩子，就是阿草。 “有事吗？”他问道。 “将军，你要到粮食和土地了吗？”大家都知道沈瑜是要给他们去要粮食和土地的。 沈瑜垂下眼眸，没有说话，阿草看到沈瑜的神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眼里的希望都破碎了。他并不是无知孩童，可以预见将军走了之后，自己会是什么命运，其实他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只是为什么要给他希望呢，这样他死的时候就该怕了。 沈瑜看着阿草转身离开的时候，想着他虽然救下了这一个，但天下多少人正在经历人伦惨剧，他又能救多少个？他救得下这一时，这一世怎么救得了呢？！ 沈瑜叫住了他，“阿草，回去跟乡亲们说，后天一早来县衙，我们分粮食和土地。”沈瑜说完这话，好像脱胎换骨，卸下了所有枷锁一样。 是夜，街上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音。不断重复着沈瑜的指令。“县令有令，实行宵禁，无关人等一律不得外出，违者格杀勿论！” 阿草他们也听到了，一家四口紧紧抱在一起缩进稻草堆里，他们没有房子，有这个稻草堆都是万幸了。 一晚上，沈瑜就根据十家大户的部曲数量，安排了不同的小分队对他们的宅子进行了包围。有头铁的豪族不信沈瑜这么嚣张，让部曲冲击被绞杀后，都安安静静缩在宅子里等着沈瑜的到来。 沈瑜第一家去的就是陈默格家，此时大门已经打开，门口七零八落着几十具尸体，沈瑜招过小分队的队长黄山：“我们的人可有受伤？” “未曾受伤，击杀抗命者二十五人。”沈瑜拍拍他的肩膀，就走进宅子。 未曾言语，倒是陈默格先声夺人：“沈瑜沈君瑞，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就连你父亲见到我都要恭敬叫一声哥哥。大胆小儿，焉敢如此放肆？！” 沈瑜将契约放置桌上：“当初说好的，我解决叛乱，你需要满足我的条件。陈世伯，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为何要与我为难？” “君瑞啊君瑞，是你要与我为难啊，给你的东西我自然不会克扣，但是给那些贱民的，我呸，要我的东西，也不怕折了他们的寿！” “可是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东西啊！”沈睿轻轻回了这么一句，为什么百姓要回自己的东西这么难呢？ 陈默格有恃无恐，“君瑞，你也不要拿这几个兵吓唬我，呵呵，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为了贱民杀自己人的。” “那你现在见到了。”话说完，抽出刀转身就是陈默格一挥。寒光一闪，人头落地，鲜血喷涌，尖叫声四起。 陈默格的儿子已经吓得尿裤子了，他着实就是个纨绔，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软在椅子上动都动不了。 “我只要说好的那一份，黄山，你留在这，做好交接！”说完，沈瑜看都不看一眼掉落在他脚下的人头，转身就走。 这一晚，十家里面他砍了八家，甚至反抗激烈的更是差点血洗，后面的两家都是知道消息之后吓破胆子了的，这才保全了性命。 但是从第二家开始的时候他们难道就不知道他是动真格的吗，果然如他师傅所说的一样，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被杀死的危险。 “师傅，以前身处大宅院中，眼中所见的只有头上四方的一片天，稍稍有点委屈便觉得是人间不幸之事，这些日子来，我仿佛每天都处于炼狱之中，从来没想过百姓会这么苦！”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是何等的不食肉糜。 此时天已经亮了，沈瑜呼出一口寒气，他在淄河县做了在淄川县都不敢做的事情，那就是“打土豪，分田地”。走出这一步，就是他主动和他的阶级划分了阵营。 他不感觉到害怕，反而有种极端的兴奋，好像就是这一夜晚，历史因为他翻篇，他走出了了不起的一步。沈瑜坚定地走向县衙，留下一个个血脚印，他想我就这样一步步走着，总能走到他师傅描绘过的世界。 打土豪不过一天，但是分粮食分田地理清这件事用了他整整两个月，沈瑜不断地从水淼这里要专业人手丈量土地，发放农具粮种，帮百姓赶在开春时间段种下一茬粮食。 水淼也就知道了他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知道的时候还不可置信，接着就是不由自主地咧开嘴巴，放声大笑！ 到最后，她慢慢呼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她知道走这一步沈瑜下了多大决心和勇气，无论如何，她会陪着他走下去！ 改革的路上总是伴随着流血和牺牲，无论如何，她会倾尽所有，不负此刻他的一片赤忱之心！ 第96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11） 淄河县是因为一条横贯南北的河流出名，而这条河流就是临川湖的上游。 沈瑜打完土豪分完田地就在这河边挑了一个地方给他师傅修了一个小小的道观，小的几乎只能容纳一人入内，没办法，时间紧张。 果然在他恭恭敬敬上完三炷香之后，水淼出现在了他面前。 水淼已经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乍然看去更像是三四年时间未见才有这么大的变化。 沈瑜脸上的青涩已经全然不见了，更多是沉稳可靠的感觉。 但是在水淼面前，他又变回原来的少年模样，满脸都写着“快表扬表扬我”的意思。 “君瑞，这一次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水淼自然不吝夸奖。 “师傅谬赞了，我做的还没有您在淄川做的十分之一。” 沈瑜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角，“师傅，去外面看看吗？”看看吧，看看我独自建造起来的新世界。 水淼自然不会扫兴，沈瑜领在前头像只傲娇的小猫。 “目前，刚刚赶上了春耕，从大户家拉来的粮食刚好能挺到收粮的时候。我也向朝廷上书了，免几年的税，让这里的百姓好好休养生息。” 水淼点点头，赞同沈瑜的做法，但还是说道:“现在你把这几家大户得罪惨了，小心他们狗急跳墙。” “我知道，会注意的。”走了一会，沈瑜又说到了他的父亲。 “这次特地写信过来表扬了我，说我有大将之风。”在已经不期待的时候收到迟来的关心果然不会有任何感情波动了，“他在给我筹谋郡守的职务，看样子他是看出来了有我在外面就是一份助力。” “那也好，我们需要更大的地盘，你也需要更加匹配的身份，这次成功之后我们需要好好蛰伏一段时间了，盲目扩张只会导致全面崩盘。” 沈瑜了然地点点头，他虽然年少，但是做事并不会冲动，他有的是时间稳扎稳打。 水淼也向他说起来张峤的事，引得沈瑜一阵紧张。“没事，他这个道士非同一般，甚至在县里学习了一个月。” “我说起他只是感慨当初的我只想窝在临川湖当个逍遥鬼，没想到现在倒是为了世间安宁奔波。” “这就是师傅的慈悲胸襟，满天神佛均不及师傅您。” 这是沈瑜的真心话，如果说一开始沈瑜只是为了单纯自保而投入水淼门下，但是此刻他看向大地上忙碌的农民，他心中有一个最朴素的想法，他们将我当做父母官，那我定要护他们周全！ 京城的回信很快，沈瑜自己本是皇室中人，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为难，直接封了他为郡守，之前的郡守一系因为平定不力被迁任了。 这也导致沈瑜一时半会无人可用了，世家豪族对他都有戒备，再说他现在明显是被放弃的，不值得他们押注投资。 因此并没有安排自己家族的子弟，乐的在一旁看沈瑜热闹。 “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们这些人认识字了，寒门子弟正缺晋升的途径，我们何不妨来个借力打力。” 水淼从不把世家的傲慢和威胁放在眼里，现在他们手上有造纸术和印刷术，豪门大族想要垄断知识传播已经不可能了。 这几日，城里都看着新来的群守搞新花样，拿出一座庭院说要捐出来。这捐出来有啥用啊，大家免费去住一晚吗？ 接着又是叮叮当当的声音，说是安排书架，嗬！这架势要安排多少书架啊？！ 然后又是一车车的箱子运进去，把守的人也真是嘴严，他们硬是问不到什么有用的。 最后就是运来了一块牌匾，用红布包着，众人也不知道牌匾上到底是什么。 不过这样一来，整个临川群上至高门大户，下至贩夫走卒都好奇群守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 到正式开园的一日，院子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有些泼皮甚至爬上了别人的房顶。 沈瑜也在大家翘首以盼中走到大门中央，拉下公布，顿时，牌匾上苍劲有力的“临川图书馆”五个大字就映入眼帘。 大家都能理解字面的意思，再结合群守之前说的话，这是给大家公开看的吗？！ 无数议论声起来了，衙役敲了锣，“肃静！” 人群安静了，沈瑜才开口说道:“这图书馆里的书共有两万两千余册，包含儒家、法家、墨家、农家等不同学派，从今天开始，正式向临川郡所有人免费开放。” 这些书大部分都是沈瑜家族的私藏，还有一部分是两个县征集到的。 沈瑜每说一句话，众人呼吸就沉重一分，等到他说完，情绪激动的甚至当场泪流满面跪下。 当然也有脸色阴沉的，陈家家主陈墨恪坐在对面的茶楼看着底下的沈瑜。 陈家也是郡里的大户之一，之前淄河县陈墨格正是他的旁支兄弟，因此陈家家主对沈瑜的做事可谓是一清二楚。 如果之前他只是行事乖张，那么现在他就是在掘世家的根基。他看着底下不少人已经进入园中，也带着随从一块过去，他要亲自看看沈瑜这一招有多大的作用！ 原本一伙人进去的时候还有说有笑，但是看到浩如烟海的图书的时候，那种冲击力顿时让他们各个睁大嘴巴失语了。 只见整个图书馆的一侧都是顶高的书架，书架上竖放着一本本的书，密密麻麻。另一侧是桌子，给学子抄书用的。 甚至窗户上都是用的玻璃，整个大厅看上去亮堂堂的。 古代人见到这样的一座图书馆，无异于现代人坐上了航天飞机从外太空看到地球一样，都是无比的震撼。 他们之前也确有耳闻淄川县出现了一种书，比竹简更方便，但是直到今天自己抚摸到了，才切身体会到了它的厉害之处。 陈墨恪不是酒囊饭袋，他之前已经见识过沈瑜产业售卖的纸张，的确好用！ 但是在他一翻开书，见到明显不是人手抄的字的时候，就知道沈瑜掌握的这种技术和纸相比影响力不相上下。 图书馆规定了，人可以免费在图书馆借阅的，但是要想抄书就需要出钱买纸张笔墨或者拿出家中藏书留给图书馆备份换取抄书的次数。 偶尔一两次大家都承受得住，但是入宝山怎么可能空手而归，有了第一次自然想着第二次，想抄的书太多了。 对于寒门子弟来说，家里的私藏本就不多，生活上更是拮据地捉襟见肘，实在是无能为力，想到这更是难过的落泪。 郡守见他们凄凄惨惨，问道所愁何事，听闻他们为了学习却没法学的困境，也是潸然泪下，自责自己没有做到位。 他毅然决然地答应这些学子，可以来他的府衙工作，他原本给世家子弟的工作岗位挪出来给他们勤工俭学。 陈墨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沈瑜的表演，要不是他知道现在沈瑜的衙门空无一人，还真要被他为难又决然得表情骗过去！ 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97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12） 曾南星是三天后才走进这座图书馆，开馆当天他一直在外面，但是不敢走进去，怕身份卑微被赶出来。 他既不是世家子弟，也不是寒门，寒门至少祖上阔气过，介绍起身世来也能讲到三公九卿。 但是他呢，也就是从他爷爷当了游医，父亲做了兽医，累计两代人终于开了一个小小的药馆，到他这辈，侥幸认得家传医书上的字，守着药馆混口饭吃。 他有自知之明，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但是三天了他始终不甘心，一直在图书馆边上徘徊，这次终于鼓起勇气，穿上自己最新的麻衣，来到了图书馆门口。 曾南星已经打听清楚了，这里面就有数百本医书，他们三代人看的所有的竹简加起来都不会有这么多了！！ 他必须来看看，如果能记下一星两点都是可以家传的宝贝，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家店了。 大家都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曾南星进馆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桌子前已经坐满了抄书的，其他人就席地而坐，小心翼翼地捧着书看。 人多，但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也没有人抬头看他，曾南星的不自在放下了，同时也被这氛围影响到，收敛了自己的呼吸。图书管理员抬手示意他随意。 曾南星没有忘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他走到医家的书架边上，这边作为杂学，看的人并不多。因此他可以慢慢挑想看的书。 曾南星小心翼翼地拿下那本手册，他对这本书如雷贯耳，老早听说淄川县出了一本医学神书，有条件有能力的都去进修过了，他家出不起路费加食宿，只能遗憾不能前行。这次，他终于也能看到了。 翻到了瘟疫预防与治疗的内容，曾南星屏住了呼吸，这书连瘟疫都能彻底治愈吗？！ 很多东西对他来说是全新的概念，他需要连蒙带猜才能理解一点。看到天花治疗的内容的时候，曾南星简直要拍案叫绝，原来还可以这样，居然还能这样。 曾南星的父亲作为兽医自然接触过牛痘，甚至被传染过，他也不例外，当时的时候还以为是天花，差点吓死了。 用医书上的话来说，他其实已经接种了疫苗了，对天花免疫了，或者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以毒攻毒了。 这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天花可以，那其他疾病呢？！ 曾南星是其中一个代表，这座图书馆就像是一个发光体，照亮了整个临川郡，无数人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此地，而图书馆也给到来的每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颗火种，等待发芽成长。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沈瑜几乎将所有的寒门子弟都纳入势力范围之内了，现在处理公文的人手已经十分充足了，人多就形成了竞争，不同岗位的人的能力也是越来越强，而这更是将世家排挤在政治中心外。 都不需要沈瑜推动，一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寒门集团比他所想的还要彻底地和世家割裂，以前寒门是依附世家的，但是在临川郡，沈瑜的出现以及一系列的事情，就将两个集团对立起来了。 虽然现在大家还是相安无事，但是私底下已经是暗流涌动，但是水淼能够预见越往后越是不死不休的场面了。 临川郡的忙着建设，但是京城的争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了，皇帝将八个子侄都接入京城，自己子嗣无望，对他们也不会有多少感情，他放任他们的争斗，只要到时候有能者胜出就行了。 甚至自己还是没有放弃有自己血脉的打算，更是让整个局势更加的扑朔迷离。世家都挑花眼了不知道要押注谁比较好。 但是东洲郡王在回家的途中，被受惊的马踩死之后就让性质变味了，文斗慢慢演变成了武斗。就连老皇帝都压制不住了。 虽然八方争斗已经有一方出局了，但是让剩下的七个个个如履薄冰，如同在黑暗森林中，自己既是猎手又是猎物。 沈端结束了一日的办公，从宫里出来，坐上轿上，边上身着便衣的就紧紧跟随在轿子两侧。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他只觉得疲惫，生命被时刻威胁，哪怕自己一个人在轿子里都感觉不到放松。 但是纵然危险，这京城的繁华让他如何放的下手，龟缩到小小临川郡？ “君瑞的信过来了吗？”沈端一进入自己的府邸，就问道。 边上的妇人一边为他上茶，一边回道：“自从上去去信后，还未收到临川的来信，想必是事务繁忙忘了吧。” 要是以往，沈端听到此话就是直接训斥沈瑜目无尊长了，但这次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女子持茶的手微微一顿，接着自然地将茶放置沈端身边，她明白当前对付沈瑜应该换方式了。 接着她又说道，“君瑞现在也已经十六了，我们还未给他定亲，这事您看是不是该准备起来了？” 沈端这才睁开双眼，“这么一看都已经是可以成家的年龄了，这一年多的时间忙到都没有时间关心他的终生大事了。” “爷也是为了这个家奔波，君瑞也会体谅您的。这一个月，我也和不少世家主母，官员亲眷打听了，家中都有适龄的女孩，不过就是顾虑君瑞人在外地，不在京城。”其实就是嫌弃沈瑜不在权力中心了。她也是试探沈端会不会让沈瑜来到京城。 “那这些就不用考虑了，他现在必须守好临川郡，这是我们的退路，再说我们现在需要武官的支持……” “怕是君瑞不同意，他自小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本该给他找个琴瑟和鸣的，这要是找个舞蹈弄枪的，怕是过不到一块去。”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又提了起来，怕这男人真的脑子一热吗，对沈瑜心存愧疚，改变主意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贪图情情爱爱，喜欢温柔的多纳几个妾的事。”接着又是对着她说到：“你在内宅，多打听打听度辽将军子女的情况。”闻弦歌知雅意，妇人这是知道沈端的心思了，也放下心。 她其实对沈瑜当了临川郡守是抱着非常矛盾的心思的，怕他在外得势，又怕他来京夺权。但是只要沈端没有要扶持他的心思，她就无所畏惧。 别看是度辽将军，其实到京城了，一个九品小官就能给他摆脸色，武官天然地低人一等，有望问鼎大位的都不会把嫡系掺和进去，最多就是牺牲旁支进行联姻。 但沈端这么做，一个是对武将表示重视，他看的很明白，虽然现在是文官把持着朝廷和天下，但是要是天下乱了，再是口若悬河都比不上武将的一枪一剑，他必须下血本找到最强的盾。 另一方面，他也是真的没有把沈瑜考虑在内，为什么对沈瑜一直看不过眼，一句子不肖父就够了，沈瑜更像了母族一些，而不是他的二弟沈珙如同沈端的翻版，沈端自然对沈珙更是宠爱有加。 而沈瑜收到京城的来信没有妇人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他只是挑了挑眉，无所谓妻子是什么人。反而现在在水淼的影响下，沈瑜更不习惯世家娇滴滴的小姐。 第98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13） 没有人会是傻子。度辽将军刘光武听到妻子收到临川郡王家下的帖子，还专门邀请家中的女儿一起过去赏花，就知道这是有意要和他家结亲。 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他每年费劲心机往京城的大人物送礼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军备军需能够得到保障，不要打仗打到一半就被后方拖后腿。这次回京也是为了讨要粮饷，不日返回北方镇守的时候能带回去。 他本无意和这些郡王有牵扯，谁知道今天活蹦乱跳的这个明天会遭遇什么意外，但是临川郡王都释放出善意了，他要是拒绝了就甭想在京城混下去了。看似选择题，其实根本容不得他拒绝。 往好的一面想想，至少沈珙在皇帝面前还是很有排面的，刘光武在妻子面前嘱咐道：“你带着三个女儿去，特别是清淩，让她稍微收收脾气。” 妻子听他这么说都快无语了，哪里只是收收脾气就好了，别人是堂堂七尺男儿，她倒是比七尺男儿还要高，长得棱角分明的，这如何挑选夫婿？！她这当娘的都快愁死了，当爹的还觉得不愁嫁。 勋贵士族在武将面前的优越感在这场宴会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刘家四人坐在那里好似被人观赏的猴一样，不少闺秀捏着团扇半遮着脸看着她们窃窃私语。 刘清淩就这样盯着她们，谁知道一个个越是羞答答地看她，这是有病吧？！ 其他三个人就没有这份定力了，如坐针毡，回去的时候都垂着脑袋，另外两个年纪轻的都委屈地快哭了。 临川郡王妃却差点笑的顾不上形象。“明月，你瞧见了她们那一家子，真真是粗鄙不堪，哎呀，都不知道给君瑞那小子挑什么样的媳妇好了。” 边上的丫鬟也逗趣到：“长幼有序，我看就刘大姑娘就合适了。” 临川郡王妃想到刘清陵的形象更是乐不可支了，“还是你促狭。” “长幼有序，临川郡王妃应该是给前头的那个物色媳妇的。”刘光武一听媳妇说到今天宴会的情况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前头的？说起这个她总算反应过来了。“我说呢，看我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唉，果然他们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啊。刚听到的时候的确觉得失落，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瑜不讨喜欢，但是又转念一想，要是女儿嫁过去不用在京城侍候长辈不也轻松了吗，想到这又觉得沈瑜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的沈瑜却在大力推进临川郡的文化建设，这相对来说是很保险的举动，不会引人猜忌。只不过他的文化建设都大大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沈瑜特意在每个乡都弄了个水泥铺就的大广场，搭了一个戏台，不下雨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点灯安排人在台上念《临川日报》，丰富百姓的生活。 这些人就是沈瑜通过水淼的教育体系培养的学生，每人都要安排两个月下乡为百姓文化生活增光添彩，同时这也是他的耳目。 这个年代，大家的娱乐生活几乎为零，所以百姓对这样的事情是喜闻乐见的，几乎场场不落。 《临川日报》有当前国内的大事，自己郡内的事情，甚至还会具体说到某某县某某乡发生了什么猎奇的事情，当然两三期之后就会揭晓答案，最后告诫人们不要迷信。 如果刚好是这个乡的人听到了，都是感觉与荣有焉，甚至亲历者还会高喊：这就是我！我接受采访了！ 最受百姓欢迎的还是版面最后的故事，最开始是水淼想看小说，但是现在的小说实在看不下去了，还是她自己给出了具体要求，沈瑜专门找了落魄书生经过简单的培训为她写的。写的故事那叫一个缠绵悱恻，跌宕起伏，同时水淼也很好的将自己的理念融入了。 但想想只是为她自己看个小说要这么大费周章，水淼过意不去索性办了报纸。谁知道报纸在百姓生活中引起那么多反响，乡下随便一个老农都可以和你侃半天郡守的政策，你要是错过了昨天的故事会，那你今天聊天就插不上话了。 “这就是舆论引导，润雨细无声，上层的都被士族把控，我们很难插上手，那么就另辟蹊径，来一个底层包围高层的战术。” 沈瑜经过这段时间的实践，很好的理解了水淼的话，原来他师傅做什么都是谋定而后动的，小小的一张报纸，不仅更好的政策落地，还将他的权力进一步深入基层。 水淼：我真的只是无聊了想看小说而已。 沈瑜甚至举一反三，他在广场上还设立了发明榜，任何人只要是发明了新的东西都可以来广场这边登记，要是于国于民有利，不仅有奖金赏赐，郡守还会赐下牌匾，县志上都是记载下自己的事迹，这可是流传青史的好事啊。 这也是极大地促进了百姓的思考能力，他们现在看到任何东西都会想想如果我这么做会有什么不同呢。 马磊是派驻到恒台县玻山乡文化中心的学员，当然这个文化中心是沈瑜自设的，朝廷才不管呢。 不过他在乡里实践也有工资可以领，这工作吃香的很，要不是他成绩好，能说会道，还未必能轮到呢。 他日常的工作就是白天的时候去乡里四处转转，记录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感悟，老师说这就是采风，写得好的还能被郡守批注呢。 晚上的时候，就是在广场这边给大家讲讲故事，这报纸也是近段时间的新鲜玩意，他自己都还没有看过瘾呢。 这天的文化活动又是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中结束了。谁知道乡里的一个小孩把他叫住了：“秀才，秀才，俺有事跟你说。” “我不是秀才，还是个白身呢。”当然小孩对这些身份是不理解的，他觉得认识这么多字的人怎么不会是秀才呢。 “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事吗？”马磊问道。 “秀才，你帮俺看看这东西能上榜不？哦，俺叫阿毛。”小男孩摊开黑乎乎的手掌，掌心上是一块白白的硬块。 “这是啥？”马磊将白块凑近油灯看，还是发现自己不认识这东西。 “俺也不知道，反正是俺烧出来的，你看这能换糖吗？”这才是他的终极目的，要是真能给钱的话能不能都换成糖呢。 马磊越看越觉得这东西还真有可能是新的事物，他两个月都快结束了终于碰上发明榜开张了吗？！ “我明天就回城问问！” 最后这东西一层一层地传到了沈瑜的桌上，沈瑜打眼一看，“这不就是凤蜡吗？！” 沈瑜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什么，现在这个朝代普遍家庭用的都是油灯，还真未必见过蜡烛。但是大家族用的是贵重的蜂蜡，取名谐音“凤蜡”。 沈瑜仔细看了看这个蜡块，明显不是凤蜡，能看出这是人手捏成一团的，那么答案显而易见，这是有人发明了蜂蜡的替代品，还是随处可得的材料。 沈瑜看着手中的蜡块，最开始，他只是突然有了这么个灵感，安排下去也并不需要费什么心力，因此并没有多放在心上，但是这事让他真正理解了水淼所说的“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第99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14） 这是沈瑜颁布榜单之后收到的第一个成果，他也想看看这会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事不宜迟，第二天一早，沈瑜就带着人出发了，连带着马磊一起。这一路上，马磊都还不可置信，哈，自己这是运气逆天啊。 到达恒台县玻山乡的也还不到晚上，农人们都还在田地干活。 沈瑜进了村就下了马，马磊陪着，看到阿毛和一群小孩一起在边上好奇地看着他们，一伸手把他拉住，问道：“阿毛，把你爹娘叫回家，郡守来了，有事情要找你们。” 哗啦啦，一群光着屁股的小孩跟着阿毛跑田里叫人。这时乡老也过来，满脸的担忧，怕村里人犯事。马磊搀着这老人，安抚住他，一路领着沈瑜走到阿毛家。 阿毛家还是茅草房，黄泥垒的墙，但是垒起了一个灶台，有了一口铁锅。这在临川县自然还达不到平均水平，但相比于外面的人家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乡老也在一旁说明：“阿毛家是之前逃难来的，分到村里也没几个月，现下着实艰难了点。”要知道本村人进了郡守厂子干活的，现在都计划着重新修房子了。 “乡老不要担心，我过来就是看看，在村里好好干，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闲聊着，阿毛一家三口都跑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好些人。沈瑜一个示意，侍卫就将无关人等都拦在了门外，屋子里就剩下他们几个人，马磊也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边。 沈瑜将那个蜡块拿出来给他们看：“没什么大事，我今天来是因为阿毛他做了这个东西，我的发明榜到现在总算有了成果。” “郡守，小孩子不懂事……”阿毛他爹以为是阿毛骗了郡守，让他亲自过来逮人了，急急忙忙要给沈瑜跪下了。 沈瑜刚要说话，马磊立马将阿毛他爹拉住，“你这人不识好歹，郡守这是想了解下情况，说不准对你们家是大好事呢。阿毛，你过来，跟郡守说说你这东西怎么做的，哥哥回头给你糖吃。” 阿毛原先害怕的躲在他娘身后，听到有糖吃的时候馋的都不怕了，走出来说道：“我家那些烧火的树枝有白的虫，我把它们拿下来放热水里煮了。” 沈瑜朝着阿毛手指的方向，走近发现灶台边上就是晒干的柴火，树上有白色的斑块，沈瑜抠下一块，发现是某种幼虫分泌的蜡质。 “你放哪煮的？” 阿毛指指灶台。灶台上有一口铁锅用黄泥固定在灶口，但在铁锅边上还固定着一个小的铝锅。 它有一个铝管横在灶台里，这样只要烧饭做菜的时候，在铝锅里加满水，火塘里的火自然通过铝管的导热将整个铝锅里的水烧开。 喝热水，不喝凉水是水淼主抓防疫的第一条。这方面，整个临川县的人都执行的比较好。 当然碰上了阿毛这样的皮孩子，抓到了虫不是扔到火塘里烧死，就是扔到开水里煮熟，主打的就是一个手贱。 果然，沈瑜往铝锅边缘一摸，还能摸到残留的蜡质。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皮，那是喝的水，那往里面扔虫子！！”碰上这样的熊孩子，再是郡守在面前，当妈的都克制不住脾气，当场要将他拎起来一顿揍。 “停停停！”马磊又好在沈瑜开口前阻止了阿毛的这一顿打，郡守还在呢，要打也等郡守的事情弄完了再打啊。 “乡老，趁天色还有点亮，您找人帮我把这些蜡虫收集起来，有多少收多少。” 接下来的事情，马磊接手了，架起大锅，烧开水，学着阿毛之前的操作，直接水煮，期间不断捞出杂质，果然待到水冷之后，得到了凝固的灰白的蜡质。 沈瑜来了兴致，自己取了一根棉线，捏了一根抽象的蜡烛，点燃上方的棉线，蜡烛开始燃烧了。 这点光将众人都惊呆了，怎么这样那样一弄，还能烧起来呢，这可比油灯好多了。 如今的蜡烛价格高达五百文一只，这里总共做了二十只，那就是有十贯钱了，有什么成本呢？！ “阿毛，你很好，发明榜第一人非你莫属了。” “那有糖吃吗？”沈瑜听着大笑起来，摸了摸阿毛的头。 他将自己的荷包解下，这里面有牛皮纸包着的糕点，府里人准备的，怕他饿，沈瑜将荷包塞到阿毛手里，“有啊，一辈子有糖吃。” 第二天，沈瑜要回府城了，阿毛这也算是误打误撞发现了一个大宝藏。“马磊，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两年时间，你把它规范化产业化。有什么进展随时向我汇报！” 这都是水淼给他上课的时候挂在嘴上的词，沈瑜也是活学活用。 马磊听到郡守的话，整个人如同在云端飘飘然，他必定要把这事给干好。这也体现了他们这样的学生和以往儒生的区别。 对其他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有辱斯文，读书人怎么可以干这样的事？但是对马磊这样新教育下的学子，讲的就是一个行动力。 当天就针对他自己观察到的和他人口述的这种蜡虫的习性弄了个养殖计划，刚好他们这里漫山遍野的都是女贞树，再合适不过了。 再初步弄了个五年计划，一年拿下全县，两年攻占临川郡，五年走向全国的经营方针。 沈瑜批了一个“可”，马磊拿着这份批示还能拿到一百贯的扶持金，这可不少了。 随着扶持金一同到来的还有给予阿毛的奖励，两贯钱，一座山头的女贞树，还有一大包糖。 财帛动人心，沈瑜钱给的不多，但是那个山头等到以后蜡烛规模化之后就值钱了。 不过现在阿毛他们一家看到这些奖励都开心坏了。 对于阿毛来说，这一天更是令人难忘的，秀才哥哥给他安排了戴红花骑青驴，听说整个临川郡每天的故事会还专门讲了他的事。 他更不知道在发明榜的历史记录中，他作为第一人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阿毛的事迹被广为宣传后，发明榜的揭榜人数陡然激增，虽然有很多都是无效的，但是还是出现了很多很有意义的发明。 有在炼钢厂的学徒自己琢磨了新的淬火技术，使钢刀坚而有弹性； 有木匠为了提水浇地方便创制了龙骨水车，可连续取水，功效大大提高，操作搬运方便，还可及时转移取水点，即可灌溉，亦可排涝。 水淼将一个又一个伟大发明看完，对着沈瑜说道:“你看，你只是一时的灵感，但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第100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15） 沈瑜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在这方面，他没有赞同反对的权利，一切都是沈端做主。 刘光武因为这桩婚事，在沈端的斡旋下成功拿到了粮草，但是盔甲武器什么就不用想了，沈端没有负责这块工作，根本插不上手。刘光武看着一车又一车的粮食，已经心满意足了，至少能坚持半年了，剩下的大家熬一熬又能过一年了。 从京城出发往北，途径临川郡所属的青州，到底是对女儿的亲事上心，叫了最小的儿子刘清弩，让他快马加鞭绕一绕去一趟临川郡，见见沈瑜。这几年，他算是野生野长的，没有父母的教导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了。 “父亲，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不听话就让大姐捶一顿不就行了吗？”刘清弩不知道为什么他爹对他姐有这么大的滤镜。 “闲话少说，我交代的你都清楚了吗？重点看看沈瑜这人品怎么样，在他面前给我闭紧嘴巴，不要口无遮拦，胡言乱语！”刘清弩还想反驳，但是看到他爹一脸的“你在说话试试”，识相的闭嘴了。 刘光武将一卷画卷交给他儿子：“这次定亲也是匆忙，他们也没有相互见过面，你把清淩的画像带过去，到时候也带一幅他的画像寄给你大姐。” 刘清弩直接打开画卷，看到画着的人，眼睛都瞪直了，大喊道：“爹！！你被那画师骗了，这根本不是大姐！”这画像不说相似，简直完全两样啊。 “胡说，这是画师根据我的口述画的，明明和清淩一模一样。” 刘清弩闭嘴了，他错了，他不该和他爹讨论这个。他朝着他爹拱拱手，带着一伙亲兵就出发了。 快马骑行了三日，总算到了临川郡的府城，站在城门口，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看着浑如一体的城墙。一体六人都震惊地抬头看着城墙的上方。 “乖乖，这要是在北边造了这样的城墙，匈奴还怎么进犯啊？！”刘清弩看着这左右见不到头的城墙羡慕的直流口水，“走，去见见我的姐夫。” 一行六人都是乔装打扮，从进城门开始就觉得自己像土包子进城一样，啥都不会，明明他们在京城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但是到了这里体会到了京城的繁华，进城出城的人太多了，摩肩接踵。他们一进城就忘了正事，这家店看看，那家店看看。 “公子，快来看！”一亲兵的喊话将几人都涌入农具店。 刘清弩拿起一把锄头拿自己的匕首试了试，他的匕首都有豁口了，锄头却一点缺口都没有。 他想想要是战场上抡着这样的锄头，一锄头下去就是一个匈奴的脑袋，光想想全身汗毛都爽的竖起来了。 “贵客有什么需求，我们店的货是市面上最齐全的，价格也便宜。” “这把锄头作价几何？”刘清弩心动了，他觉得这个完全可以改成兵器。 “一把一百文，超过五把的还能便宜五文钱。” 这么便宜？！六个人齐刷刷的看向店家。 “那我要是要的多呢？你这里有的我却都要！”刘清弩直接定下了，他相信他爹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会同意的。 店家仔细地看了看他们一行几个，解释道：“贵客有所不知，全临川郡的农具店都有规定的，一次不能超过10把铁质农具。” 刘清弩算了算他们一共六人，一天这家店也才60把，那要到猴年马月才能买到上万把。 刘清弩搞了个骚操作，他租了一个偏远的农家院，雇人头买锄头，就按一把两百文的价钱给，多的算是他们的跑腿费。这样一来，短短两个时辰，临川郡的锄头都快要被他买空了。 王赖子作为城里的泼皮对这种消息最是灵通，他也跑了一趟腿，赚了五十文，看了看院子里堆积如山的锄头，也不免嘀咕，他是知道临川郡是禁止铁器出口的，看来这是在干铁器走私的勾当，出了门，直接去了府衙。 半夜三更，刘清弩等人睡得正香，被埋伏在院子外面的人连人带被抓住了。 沈瑜和刘清弩两人都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大厅里捆得结结实实的六个人鼻青眼肿。刘清弩因为反抗的最厉害被揍的也更厉害了。 “沈瑜，你还不放开我，你敢这么对我，以后等我姐来了，我要让她锤死你！！” 沈瑜看着画像里的人，想不出这样温婉纤细的要怎么捶死他。水淼也因为好奇站在边上看着画像，再看看底下看不出人样的刘清弩，对沈瑜说道：“看来你未来的媳妇长得还是符合你的审美的。” 沈瑜再是沉稳，终究还是少年慕艾，不好意思了。 查清楚了身份，沈瑜叫黄山给人解绑，此次正是黄山带队把这伙疑似间谍的人抓住的。 “小弟，是我的不是了，未曾接到你要来的消息，有失远迎了。这次是误会，郡里一直有命令，禁止铁器私人大量买卖，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还望小弟原谅。” 刘清弩也是理亏，一是他自己未曾第一时间通报，再说他的确存了走私的心思，他作为军将，比谁都清楚铁的重要性。看了看沈瑜一张笑脸，“也不是不行，就是……你等把那些锄头还给我！” 沈瑜也是好奇，刘清弩就是一咕噜的将此次陪父亲上京的事情说了。“大姐和你定亲，沈伯伯帮忙将粮草解决了，但是盔甲武器这些根本就没有，军中好些的还有皮甲可以应付，底下的士兵只有一身麻衣，上战场就是给匈奴送人头的。” 沈瑜万万没想到朝廷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拿不出来，北关要是失守，那就是一马平川了，匈奴要是进入北关，无异于猛虎进入羊圈，里面有一个是一个等死吧。 说着说着，刘清弩就朝沈瑜撒娇了：“姐夫，你就多卖些锄头给我吧。” 沈瑜被这声姐夫叫的不好意思了。至于要锄头干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用说出来落人口实了。 “你先在这府衙客房好好休息，我回去考虑下。” 刘清弩看着沈瑜没有完全拒绝就知道有希望了，顶着一张猪头脸，亲自送他，“姐夫，我送您！” 沈瑜连连摆手让他回去，他还是习惯之前绑着的时候那桀骜不驯的样子。 沈瑜回到府邸没有睡觉，而是和水淼一起去了书房，他轻轻旋转了一下博古架上的花瓶，南面的墙壁上慢慢垂下一幅巨大的地图。 沈瑜拿起竹鞭在北关点了点，“刘家军在北关已经镇守四十余年了，历经三代到现在只有刘光武刘清弩父子俩了……照这样下去，匈奴入关是迟早的事，北关不能失守啊！” 水淼知道沈瑜的意思，他想要暗地里支持刘光武武器装备，这也是想在刘光武面前露一部分家底，将他彻底拉回自己的阵营，现在支持他就是支持沈端，但要是他和沈端之间有矛盾的时候，刘光武就会是他天然的后盾。 估计沈端怎么都想不到，他儿子从一开始就和他不是一条心的，现在不过是两人同处一个阵营罢了。 水淼当然知道刘家军的重要性，唇亡齿寒，只有北关守住了，他们在后方才能平稳的生产建设。 不过，“君瑞，要消灭匈奴的有生力量，靠战争是最没有效率的。最好是能兵不血刃瓦解。”尤其是当前朝廷的战斗力，和匈奴硬碰硬，无异以卵击石。 “师傅，怎么说？！”沈瑜想不出除了将匈奴犁庭扫穴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扫除草原的威胁。 水淼好像是透过地图看向了广袤的草原。“君瑞，你听说过羊吃人吗？” 第101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16） “什么羊吃人？” “早点休息吧，明天带你亲自去看看羊怎么吃人的。”水淼没有现在上课的意思，这东西介绍起来远不如眼见为实来的直观。 第二天一早，刘清弩就来堵门却被管家告知沈瑜老早就出去了，这让他心里七上八下了，这沈瑜到底同不同意他的事情啊。 沈瑜跟着水淼来到城山县，这是整个临川郡唯一一个发展畜牧业的县城，实在是这土地不适合种粮食，易涝易旱，种的粮食十不存一，倒是杂草越加旺盛。最后没办法了，大家一起养羊了。 沈瑜随机走进一村，看着是村，但是人却不少，有一百多户，远远看去，家家的庭院都是雪白的一片，走近一看才发现是院中放满了超大个竹编筛子，盛满了洗净的羊毛。 沈瑜只看这些筛子，就觉得有人做这个村子的竹编生意就会火。 农院里壮劳力都出去做工了，留着头发花白牙齿掉光的老妇人还有蹒跚小儿在家里忙活。 沈瑜就站在外边看着老妪手脚麻利地将晾干的羊毛收起，又重新再筛子上铺上新洗的湿润羊毛。 “这是？”沈瑜心中微动，看向水淼。 他自然知道这些羊毛的用处，但因为质地粗劣，不为高门大户所喜，最多就是做成毡毯、斗笠，用来遮阳挡雨。 水淼带着他走向村中的一个小作坊。管事的也是沈瑜的职业学校出来的，自然见过他，一看沈瑜亲自前来立马上前。 “群守，学生王阳，正是负责羊毛加工厂的管事，正打算把这儿的成果报上去呢，没想到您亲自过来了。” 王阳老早知道和他同期到乡下实践的人有好几个都做了几件大事，像是恒台县的马磊这段时间是出尽了风头，得到了郡守的青睐。 问他羡不羡慕，这不是废话吗？！他日夜守着这个作坊，就等着一鸣惊人呢！没想到是郡守亲自过来了！ “现在是什么个情况？”沈瑜见负责人在，直接问他了。他随手拿起一个线团，这东西摸着还挺柔软的，但是这材料不是丝绸，又不是麻线，他从未见过。 “城山县水土不适合种稻种麦，几乎家家养羊为生，一年到头，除了卖羊肉还有点收益，其他的没有什么进项。后来职业学院那边出了一种洗物，用此物清洗羊毛后，可将羊毛梳茸，然后纺成细线。” 王阳话还没说完，沈瑜就清楚了手上的线团是什么了，他不得不钦佩他师傅的巧思，还从来没有人想着把羊毛像麻一样纺成线。 王阳继续说道，“现在刚刚进行到这一步了，接下来就是找心灵手巧的妇女，将这些线团制成成衣。”这都是一环接着一环的，“听说职业学院那边有专门的女工课，这边的纺线正好可以交由他们针织，最后就能成为一件衣服了。” 沈瑜想的更多，羊——羊毛——纺织——成衣，就是一条完整的生产线了，这中间每个环节都需要人，而且还都是没有劳动力的女人，这就保证了她们都有工作可以做，她们自己的以及所在的整个家庭的抗风险能力就会大为增加。 “不止……”水淼补充道，“那个洗物是需要澄清的石灰水加海草灰。出川县的情况比城山县的情况更恶劣，在需要大量的海草灰的情况下，他们也有一份工作能够保障他们的生活。” 出川县是靠海的县，粮食更是难以种植，户户以捕鱼为生。现在的捕鱼完全是看天看海吃饭，收获不多，但是风险极大，出川县完全可以种植海草。 其实水淼有更好的产业安排，那就是晒盐，但是现在盐铁是朝廷经营的，沈瑜已经将触手伸向了铁器，甚至还要和刘光武互通有无，再加上盐的话真的太打眼了。再等等吧，等他羽翼更丰的时候。 “如果只是把这样的技术用在一城一县上那就太浪费了，这点产量远远供应不上整个市场的需求。” 沈瑜点点头，据他所知，单单刘光武所镇守的北关，开通的榷场交易的羊就近百万，匈奴和他们打归打，但是交易的时候也是互通有无。 “现在匈奴和我们只是交易羊肉羊杂，如果我们提供洗剂，和刘光武合作在北关收羊毛纺线，这不仅壮大了我们的实力，同样的匈奴普通百姓也能挣到更多的钱，草原是固定的……” “那他们会为了养更多的羊而放弃养马。”不用水淼说，沈瑜都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算是羊吃人。君瑞，你知道这样的交易时间久了，大家都习惯之后，如果关闭榷场，我们断掉羊毛交易，那会怎么样呢？” “会……”沈瑜卡壳了，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这并不罕见。管仲用的就是这样的方法帮助齐桓公称霸天下了。鲁国的纺织技术发达，织出的缟天下闻名。管仲就让齐王穿鲁缟做的衣服，同时鼓励齐国人都穿鲁缟，同时鼓励商人大量进口鲁缟。 这样鲁国人看织缟有利可图，慢慢发展成为支柱产业，大量的农人从事鲁缟的生产，农业生产就荒废起来。管仲看着时机成熟，让齐王一声令下，齐国人禁止穿鲁缟。 这样一来，鲁国经济大坏，出口拉动型经济一落千丈，粮价大涨，鲁国迫于经济崩溃，不战而屈于齐国。” 一说起这历史，沈瑜就能联想起来了。 “你看，这就是经济战，兵不血刃地让对手元气大伤，历史就是不断的轮回，这方法不新颖，但是好用就行。” “弟子受教了。”沈瑜是心服口服。 等到第二天，沈瑜才正式和刘清弩会面。 屁股还没坐热，刘清弩就急哄哄地问道：“姐夫，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现在在这也留不了几天了？” “坐下说，坐下说。”沈瑜现在也希望能和刘光武达成合作，这对他也是一大助力。 “如果只是提供一些农具，我自然双手送上，但是要是量大的话，那么就需要在商言商了……” “姐夫，买，买，我们买！” “你别急，先看看我给你们提供的农具。”说完示意黄山把几大箱子提了上来。 打开第一个箱子，“这是镰刀！”刘清弩眼睛都瞪直了，恕他见识短浅，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手臂长的镰刀！！ 要是水淼在，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死神镰的镰刀头，甚至将另一侧磨锋利了还能作枪头。 打开第二个箱子，“这是锄头，不过是新型的羊角锄，买过的都说值！”刘清弩沉默了，他姐夫对他是真心的！！ 打开第三个箱子的时候，沈瑜自己都停顿了一下，“这是铲子！”刘清弩看着泛着寒光的兵工铲，眼里都是对兵器的狂热，“这铲子，这是铲子！？” 沈瑜坚定的点点头：“对，我们只提供农具！” 刘清弩一脸感动地看向沈瑜，这是姐夫吗？这明明是他的再生父母啊？！要是他姐敢动姐夫一根汗毛，他一定挡在姐夫前面！！！ “这些，外面还有两车，就当是姐夫送你了，你回去问问世叔的意见，如果要长期交易的话，最好派个人过来。” 刘清弩毫不耽搁，立马启程，除了这些农具，他身上还背着沈瑜要交给刘光武的一封信和一件羊毛手套。 第102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17） 刘光武自然不会拒绝沈瑜的合作，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他明明没有抱有任何期望，却挖到了宝。 就这样在沈端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和沈瑜两个一直频繁地地下交易。两年来，沈瑜一直在给他提供农具，虽然这些农具越来越比兵器更像兵器。 除此之外，一车又一的羊毛清洗剂被运往北关，刘光武收买了榷场的官员，因此对他们的买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他们还需要刘家军的保护。 刘光武这边做的是羊毛的半加工，纺成线之后就有退伍老兵运往临川郡。这也是沈瑜向刘光武提的要求，他在临川郡能用的军事人才太少了。 而在北关，这样受伤之后穷困潦倒的兵数不胜数，刘光武的补贴终究只是杯水车薪，而刚好沈瑜这边有需要，一来二去互补有余，也是双赢。 而退伍老兵在沈瑜的安排下也都分到各个乡，落实到各个村，进行民兵训练。 这也是水淼的建议，现在的形势已经越来越复杂，整个国家就像是在一个火药桶上，一不小心就会爆发了，沈瑜必须做好全民皆兵的准备。 而京城的形势更加也是波云诡谲，当初是八郡王进京，但是到现在四年时间过去了，只剩下三个超级卷王了，该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 老皇帝也已经对自己的身体感到绝望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就在朝廷上漏了口风，要各位朝臣提出储君人选，这是他第一次明确的提出立储的事情，直接在火上浇了一把油。 沈端在自己的书房里思考事情。当前他除了沈瑜的临川郡以及刘光武的北关，算是属于他的势力范围，但是朝堂之上能为他发声的都不处于显赫位置，根本就比不上另外的两个堂兄弟。 他在文官中的根基还是太浅了。原配的祖父倒是一代大儒，但是因为得罪了老皇帝，当年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现在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啊。 沈端叹了一口气，叫了管家去请沈珙过来。 “爹，您叫孩儿？”来人玉树临风，身材修长，皮肤白皙如玉，正是十五岁的沈珙。 “嗯，你大哥那边我给他定了度辽将军的女儿，你也到十五岁好定亲的年纪了，对自己的婚事怎么想？” “但凭父亲做主，儿子没有意见。孩儿不过十五，对这些一窍不通，但孩儿深知爹爹给我找的一定是适合我的。” 不得不说沈珙在皇帝面前以及在他爹沈端面前为什么能这么得宠也是有原因的。 “嗯。”沈端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的形势你也看到了，现在因为你大哥的原因，我们在武将这边有很大的支持，但是在文官这边我们是处于弱势的，爹想给你找个知书达礼的媳妇。听说王泽有一女，年龄和你相仿……” 沈珙犹豫了，王丞相之女他也知道，刁蛮的名声在外，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珙儿，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不过是区区一个女子，娶回家也是安置后宅，想想江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过刚透了口风，王泽就婉拒了，说是说小女刁蛮，实际上还是看不上沈端行为处事。 沈端是这么跟儿子说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事实上，他在自己身上做的事更绝。 眼下，为了给自己的增加砝码，沈端在独自面见皇帝的时候就提出了他愿意尊奉皇叔为皇父，也就是说沈端愿意把自己过继给了老皇帝。 也许有人会说过继之子有什么用，毕竟不是亲子，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在古代有这样的认知，过继嗣子与亲子相等。 相当于皇帝这一脉没有在他手上断层，这对老皇帝来说是非常有诱惑力的，尤其是到现在，他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个了。 没有人会想到沈端能做的这么绝，之前其实也有郡王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考虑到大家的继承权都一样，都是皇帝的子侄，没必要将自己陷入这样的一个伦理困境，谁想到直接让沈端捷足先登了。 知道这个消息再向老皇帝表忠心已经来不及了，第二天的朝会，皇帝直接下诏将沈端提为皇太子了。 沈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啧了一声。沈端这一下把他也陷入了两难。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呢，还能叫沈端爹吗？ 如果要认沈端父亲的话，他是不是也要改到另一脉？大家都改到一起，那临川郡王这一支不是就断了吗？！ 水淼她倒是对这些比较看得开。不过不妨碍她拿这件事做文章。 “君瑞，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水淼要先知道沈瑜地心思，毕竟沈端现在是皇太子了，如无意外，老皇帝驾崩，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这诱惑不可谓不大。 沈瑜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对这种为了权势数典忘祖的事是不耻的，但做下事情的是他父亲，沈瑜又开不了口。 “我还是想就在临川郡。”沈瑜的意思就是想他父亲分道扬镳了。 “君瑞，看着诱人的果实未必甜美。这次对我们来说其实是一个机会。现在只要在京城的你的兄弟姐妹都会随着沈端一起改族谱。” “但要是你想跟着一起，沈端都未必同意，他必须要放一个人继承这边的爵位，总不能让自己的亲生父亲无人祭祀吧？！只有你这个嫡长子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有选择你他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与其如此，不如你主动向他表明，趁早将封地封号要下来！” 两边都是千年的狐狸，玩起了聊斋。 一个对不能承欢父亲膝下痛哭流涕，但又想为父亲在爷爷面前尽孝心，以全父子情谊。 一个感念皇父多年教诲，不忍他膝下荒凉而夙夜忧叹，忠孝难两全，只能来世再报亲生父母恩情。 水淼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将舆论玩弄于股掌之间，大叹玩政治的人果然都心脏啊，不过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端借着沈瑜打的配合将自己洗白后，就将临川郡王的封号落到沈瑜头上，还借此在皇帝面前刷了一把好感度，给沈瑜多要了一块封地。 刚好在青州和北关之间，这下子沈瑜和刘光武彻底连接起来了。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沈端的手笔。 除此之外，沈瑜还接到了赐婚的圣旨。原本他应该上京成亲的，毕竟沈端在京城，但是现在，沈瑜都应该叫沈端一声堂叔了，自然不可能在京城拜堂成亲了，婚礼需要安排到临川郡。 这也成了街头小巷津津乐道的趣事，成了父亲嫡母还在世却不坐高堂的奇景。 第103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18） 沈瑜和刘清淩的婚事进行的很快，这也是沈端的意思，老皇帝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要是一驾崩，那就要全国守孝，一切嫁娶都要往后拖。 沈瑜成亲的时候就是大龄青年了，所以这次成亲步骤简单了很多，就是为了赶在意外前头。 好在之前定亲的时候，都已经逐步走了流程了，什么都准备好了。 刘清淩已经拜别父母，在刘清弩的护送下住到临川郡别院。要说沈瑜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他甚至还偷偷跟水淼说道：“师傅要是对弟子未来的媳妇好奇的话，可以到别院看看。” 水淼睥了他一眼：“我不好奇，三日后自然会见到的。” 沈瑜：……这不是他好奇吗，还想着师父见个面还能和他说说到底长什么样呢。 “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着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从衣服、鞋子、发饰、腰带、耳环、口红，新嫁女性的容貌服色如在面前。刘清淩看着镜子中完全和平时不一样的自己，终于有了一种要嫁作人妇的恍然感。 她只看过沈瑜的画像，这两年来两人通信，她做不了像其他闺阁女子一样柔情似水，所以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都是平平淡淡，她也没有少女怀春的心思。 刘清淩看的很透彻，不要求如胶似漆，两人相敬如宾就行了。已近黄昏，锣鼓声传来，这是新郎来接亲了。 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沈瑜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吉服，心情也是非常愉快。年少缺爱的人总是对自己的家庭抱有美好的期待。 现在是没有盖头的，只有一层面纱，面纱上有着精美的刺绣，但是这也不妨碍沈瑜能够看到刘清淩的模样，以及她那怎么也掩盖不了的身高。沈瑜自觉自己已经够高了，没想到和她站在一起堪堪高了半个头。 他的少男心碎了，他能接受她高，也能接受长得不够温婉，但是就是不能接受她长得比他还要帅气啊！！ 好在他不是任性的小儿，这种场合纵然心已经碎成一地，但是脸上还是表现的欣喜害羞。 迎回郡王府的时候，水淼也见到了刘清淩，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但她却是那种见到顶级女alpha的欣赏和惊艳。 行交拜礼的时候还要对父母跪拜，但高堂只有空着的两把椅子，沈瑜跪在垫子上没有往下拜，看着边上水淼的方向。 他之前就和师傅说了，成亲的时候希望师傅能坐高堂，纵然他们都看不见，他也希望此时水淼能作为他的至亲见证他的婚礼。 水淼看着沈瑜“您不上座我就不拜”的意思，也不扭捏，直接坐到了沈端的位置上，对着沈瑜笑了笑。 刘清淩疑惑地看着他，听到了沈瑜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可以了。”声音清冽不似她父亲兄弟那么粗犷。 沃盥、同牢、合卺，一整套流程下来，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沈瑜和刘清淩相互坐在床边，沈瑜亲手解下刘清淩头上许婚之缨。刘清淩也取出小剪刀，双方互相剪一小撮头发，放入锦囊中，由她收好。 “夫君……”沈瑜看向刘清淩清澈的双眼，心也是软了。 算了算了，他们之间的成亲本就是盲婚哑嫁，他也未必是她心目中的完美丈夫形象。他不能享受着刘光武给的支持，又觉得他女儿不合心意。 “你可唤我君瑞，亲近的人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刘清淩听他这么说也笑了，她其实是看的出来沈瑜的失望，但是现在愿意接纳她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了。 “好，君瑞也可唤我闺名，文茵。”解释了一句：“我出生那天，正巧父亲猎到了一只大虫。” 沈瑜了然的点点头，文茵是指虎皮，这个词外柔内刚，就像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人时的感觉。 一时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沈瑜紧张地抓了抓衣袍：“我们安置……” 话还没说完，房门外就响起陈忠的声音：“郡王，京城来了消息，陛下驾崩了！” 房间里面的两个人都僵住了，沈瑜低声地骂了一句，虽然有心理准备，婚礼也是紧赶慢赶，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不凑巧。 看了看坐在旁边还穿着喜服的刘清淩，无奈地说道：“换掉吧，今天开始要给先皇守孝了。” 这都什么事啊？！ 沈瑜烦闷的走进书房，果然水淼在书桌前作画。 师傅，你还有闲情逸致画画，画什么……” 看到他师傅画的是他刚刚过门的妻子，老觉得有什么不对。 “好看吗？！”水淼犹不自觉，她对皇帝有没有什么感情，服不服丧对她有没有什么影响。 在这个世界这么久了，第一次碰上让她惊艳的女孩子，自然要画下来了。 “嗯……”沈瑜有点难评，个人的审美是主观的，他真的觉得一般般吧。 “啧，没眼光！”水淼也不理他，继续说道，“今天这事不凑巧，下面的人恐怕会有非议，新妇在家立足还需要你撑着，现在新人进门了，有些事我想交给她。接下来守孝，你花点时间慢慢地教会她。君瑞，你们夫妻一体，注定荣辱与共。” 现在水淼手上掌握着整个临川郡庞大的经济交易网络，每天从她手上过的真金白银数以万计，这些事除了她和沈瑜知晓之外，也就陈忠知道一点。 但她不可能这一辈子给沈瑜安排着的，总要有放心的人接过担子，之前她还担心沈瑜的妻子担不起事，但今天一看，觉得能娶到刘清淩这也是徒弟的运道。 当然，她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他们两个有独自的相处时间，相处久了自然会有感情。他徒弟看人只看外表，真是肤浅。 嗯！这丹凤眼真是好看！！水淼说完就沉浸在刘清淩雌雄难辨的美貌中，对沈瑜的郁闷置之不理。 皇帝驾崩对临川郡来说只是换了缟素，意思意思地服个丧，民间谁还真守着啊，大家工作都忙着呢。 但是远在京城的沈端却是要结结实实守三年，这也是为了他的政治形象考虑。不过国不可一日无君，在上演了三推三请的戏码之后，沈端终于坐上了大位。 看着下方跪拜的百官，再是告诫自己要喜怒不形于色，沈端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意气风发，这就是皇帝啊，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现在，都是他的了。 但开心不过三天，就被各个地方大大小小的造反闹得焦头烂额。他之前没有完全接触这些政务的时候都不知道还能有这么多的破事，要赈灾，要平叛，一天到晚都是要钱要钱，朝廷哪里还有钱啊！！ 这一边，水淼看着手中的信挑了挑眉。信是张峤写来的，大致意思就是：学医是救不了百姓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去他么的神仙皇帝！老子造反了！！！ 第104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19） 水淼将信递给了沈瑜，说道：“现在的朝廷就像是一艘漏水的船，东一个窟窿西一个窟窿地冒水，要是不能彻底修好，沉船是迟早的事。” 沈瑜看了看信，还是疑惑：“师父认为这会成为最大的一个窟窿吗？” “张峤信中所说，他借助医书为人治病，并以此为掩护广泛宣传他关于反对剥削、敛财，主张平等互爱的学说、观点，目前都已经有上万的信众了！” “造反的人并不多，朝廷现在其他先不论，平定这样规模的叛乱已经很有经验了。”沈瑜似褒似贬的一句话。 “但是之前的起义并没有像张峤这样将理念深入人心，这说明他的理念已经迎合了底层群众的心理了。 君瑞，你在临川做的事又何尝不是在践行这样的理念呢。只不过你作为当权者能自行实施，他们作为诉求者只能被动接受，当最低的诉求都得不到满足的时候那就只能掀桌子了。” 沈瑜想到这几年临川郡的变化，他知道如果他此刻揭竿而起，这里的一兵一民是能立马追随他，为他死战到底，才不会来管沈瑜反了沈端有多倒反天罡，他们只知道沈瑜才是他们的天，这是真正的民心可用。 “百姓当然知道这条路走到底会是什么样，但他们无路可走了，他们不是在跟着张峤，是跟着自己的心，只不过恰如其会，是张峤将他们合到了一起。君瑞，等着看吧，看最后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水淼将这件事放置一边，现在还早的很，不过万把人，君瑞的话说的很对，这点人真的要造反也不过是去送死的，张峤还需要积蓄力量。 “说说，文茵现在学的怎么样了？！”水淼现在关心起他们两个的事情了。 之前她就把临川和北关的贸易交给了刘清淩，她的身份特殊，做这件事更方便。 不过现在临川做的生意的门道远远比现在的生意要复杂的多。哪怕记个账，刘清淩就需要从数字开始学起，更不用说要掌握整个生产流程的知识。 说起这个，沈瑜表情就变得愉快了。“师父，您还别说，文茵真的聪明，学什么都快，账本的知识也就学了三天就弄懂了，更不用说那些生产线安排，材料制作，她真的太厉害了。” “而且，您知道么，她的枪法真的一绝，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厉害凌厉的枪法，可惜文茵不是男儿身，无法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 如果沈瑜是把刘清淩当做相敬如宾的妻子看待，那她学的多好都不会让他有多少波动。 但是现在刘清淩都是跟着他在学的，以这个角度来说，他可以说是她的老师了，老师教导优秀聪明的学生，那种满足感成就感是非同一般的纯粹。 水淼听他滔滔不绝地讲了许久，犹不自知。这傻小子，难道只有产生保护欲才是喜欢吗，平等的欣赏和期待有所成就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更难以割舍的感情呢。 “那什么时候让她见见我呢？” 水淼的一句话让沈瑜停了下来，他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要再想想。” 得，看出来了，这绝对是对文茵有一定的信任了，不然当场就会拒绝了，何必还要考虑呢。 “我很期待三人见面的一天。” 而他们说的主人公刘清淩正在养济院慰问，养济院是沈瑜治下的一项德政，每个县的鳏寡孤独都安排在养济院。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让他们有能力养活自己，甚至小孩还会免费让他们接受教育。 刘清淩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揪非常震惊，她认为世上最弱势的一群人都能得到妥善安置，那么整个临川县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今天刚好从北关运过来的一批羊毛线到了，根据分配，一部分的羊毛线运送到了这个养济院，运送的是北关的老兵，刘清淩自然也认识。 “葛叔，这回怎么是您亲自过来了？”刘清淩见到父亲身边的亲兵也是很惊喜。 “将军不放心您，让我过来看看。”葛维翼见刘清淩整个人都是神采飞扬的，身边也都有沈瑜的亲兵跟随，看得出来在郡王府没有什么不快。 “葛叔，我很好，现在君瑞让我负责临川和北关的贸易了。” 葛维翼听到此话也是大喜，这说明郡王对他家小姐是相当倚重了，这比什么情情爱爱都要来的靠谱。“那我就放心了，将军知道了也定是开心！” 刘清淩索性自己尝试完成了此次的货物交接手续，之前学的时候就觉得临川的交接手续堪比军营管制，但是等到自己切实体会之后才发现这比军队的还要有序。 这几天的亲身经历让她对沈瑜的印象不断提高，不过她自己也没想到她在沈瑜的心目中的形象也在不断丰满美化。 临川郡有没有女主人还是非常明显的，之前沈瑜作为一个大男人，他对很多细节问题是想不到那么多的。 但是刘清淩作为临川郡的女主人考察调研相关工厂之后就提出了工厂的夏令时和冬令时工作时间。 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冷，天色也黑的早，下午的上工时间提前半个时辰，傍晚下工也提前半个时辰，尽量让大家在天黑之前归家。 就这么一个改动让所有人都对她有了好印象，更不用说她对都是女工的纺织厂的安全问题更是抓的非常严。 不仅将自己的一队女护将派到工厂设了一个保安团，更是拿出纺织厂的一部分盈利安排了专车接送同路的女工。 大家一下班就三五成群地找到去自己村的马车，驾车的也是自己村里人，这样回家都更放心了。 “文茵，你这两招可算是在整个临川郡家喻户晓了，说起郡守的名还未必有人知道，但是说起女菩萨刘清淩，没有谁不竖个大拇指。”沈瑜从外面回到家，就跟刘清淩开起了玩笑。 跟在刘清淩身边的侍女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完了完了，这是跟小姐阴阳怪气，兴师问罪了。 事实上沈瑜说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这话听着好像是他见不得妻子厉害一样。 刘清淩倒是淡定地将毛笔搁下，毫不心虚地看向沈瑜：“都是老师教得好。” “哈哈哈哈！”这回答让沈瑜开怀大笑，她对自己的不设防更让沈瑜开心。 事实上，沈瑜自己就是水淼教出来的，对女性并没有认为她们天生比男人地位能力低，哪怕他自己没有察觉，但是潜意识他还是受到水淼的影响的。 所以一路上听到不少人对刘清淩的赞扬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不虞，想的都是他师父教的弟子相当不错，他教的弟子也不相上下。 相处久了，原先在意的缺点会越来越无所谓，反而是她身上的闪光点会越来越熠熠生辉。沈瑜这会儿见着刘清淩未施粉黛的脸，竟觉得她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美，令人沉迷。 “咳咳，在写什么呢？”沈瑜生硬地转移话题。 “听闻君瑞当年有赖临川仙君所救，过几天就是仙君成道日了，我抄一些谢神赋，到时候敬奉仙君的时候也一并敬上，感谢仙君的大恩大德。” 沈瑜看着边上厚厚的一叠纸张，这明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并不疼但是有点酸涩，这感觉非常陌生。 第105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20） 沈端缺钱了，异常的缺钱，他为了把老皇帝的丧事办的体面风光，从内藏库取出了一大笔钱，这直接让他自己感受到了财政恐慌。 这些事他也没处说，最后发现能让他倾诉下烦恼的只有沈瑜了。 沈瑜和沈端的联系可比沈珙要亲密的多了。一方面因为身份的转变，沈瑜现在对沈端造不成威胁了。 反而是沈珙从以前的知心儿子变成了要被提防的储君了，沈端正当壮年，自然见不得下一代茁壮成长到威胁他的地位。 自从登上皇位之后，他对年龄小的几个更加的偏爱，朝中关于立太子的试探也被他留中不发，权力就是这样的操蛋，生动地诠释了何为天家无父子。 这就便宜了沈瑜这个实为亲子，却成了知心侄子的人。沈端把他当成了树洞，对他也是毫无保留地说了自己的烦恼，实际上也是明里暗里垂涎沈瑜的奢侈品生意。 但是沈瑜怎么可能让他插手呢，所以他提了一个馊主意：皇叔，您送我一个盐场吧，咱们利润五五分。 当然沈瑜说的五五分是在现有技术下的五五分。 现在的政策可是盐铁专营的，所谓盐铁专营了不是收收税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把全国的食盐产地全部收归国有。 朝廷派遣官员组织生产、运输和销售，食盐的产、运、销等环节完全官营，将所有的利润都榨干。可以说是盐税撑起了国家税收的一片天。 沈瑜的做法就是怂恿沈端将国有资产私有化，以公肥私，皇帝公然挖朝廷的墙角。 要知道沈瑜的封地就是临川郡和冀州的渤海郡，这两个郡连起来最显眼的就是狭长的海岸线了，还有就是渤海郡的一个盐场。 很难说清当时给封地的时候，沈端存了什么心思，也有可能这是他一步步引导沈瑜提出了想法，只不过他没想到沈瑜手上有出盐神技，最后谁便宜谁还不好说呢。 在封地上，除了盐铁沈瑜插不上手，其他的可以说是独自成立一个小王国了，甚至严格来说，沈瑜就是在制盐上还有掣肘，现在他要把这座大山搬开。 水淼和他眼馋着海岸线已经很久了，其实沈瑜提出的时候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不过现在算是一个契机。 沈端不同意最多就是在私信里骂几句，他们之间的书信很多内容都是沈端对朝臣的不满，这都是没办法公开的。 当然沈端要是同意了，那沈瑜就算是找到最大的靠山了。果然，沈端并没有拒绝，只是说了朝臣不会同意的。 水淼和沈瑜就在书房中思考该怎么做。或者说这实质上是他们和朝臣的一个交易，要拿出什么资源来进行互换。 “造纸术和印刷术……”沈瑜想到了这个。 水淼点点头，表示赞同，他们的想法并不是要如何敝帚自珍，而是想着这两项技术能够发挥越大的作用越好，还有什么比整个国家都使用起来更快速推广呢。 对沈端来说，这两项技术和他的利益并不冲突，甚至还是他乐见其成的。 对于其他人，作为世家，他们并不想这两项技术的发展，但是作为朝臣，他们知道这都是利国利民的。 这就是一个阳谋，我把东西给你，你们用不用呢？事实上只要放开了，就算他们拒绝，利益动人心，总会有人用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他们做第一个。 “成，就这样吧。”后续自然有沈瑜亲自给沈端下迷魂汤，水淼只要等着消息就行了。 “师傅……”沈瑜吞吞吐吐地叫了一声。 “怎么？”水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好好地这么扭捏了。 “后天就是您的成道日了，我和文茵都要到道观进行祭祀。您看……要么见见她？” 水淼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她好像才在不久前听他说要考虑考虑的，这也没考虑多久啊。 “主要是，文茵是我的妻子，这段时间您也看出来了，她做人做事上也都靠谱的，以后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可能永远瞒着她的……”在水淼戏谑的神情中，沈瑜整张脸通红，不开口了。 水淼收敛表情，变得一脸的严肃，回道：“嗯，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跟她透透口风，不要太过惊讶。行，就这样吧，我走了。” 话还没说完，就消失在原地。她怕走的慢了，就要笑出来了，小年轻脸皮薄，会害羞的。 水淼回到道观，就是一阵爆笑。沈瑜啊沈瑜，你也有今天啊！！！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刘清淩就见沈瑜有点神思不宁的。吃完饭，特地拉着他一起到花园边散步。“君瑞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刚刚吃饭的时候看了我好几次了。” 沈瑜挥挥手让仆从下去，等到花园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将当初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你我夫妻一体，师父曾说世间至亲至疏是夫妻，我们最后走向何处，选择权在我。我不想一开始就对你有隐瞒，到头来还要怪你不懂我。” 沈瑜觉得将这件秘密告知刘清淩才是大事，但是在刘清淩看来，他对她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神仙鬼怪的话本她都看多了，更何况这是君瑞的师父，有什么好怕的呢。 祭祀当日，完成所有程序之后，沈瑜和刘清淩留了下来，跪拜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对着水淼的塑像叩首鞠躬。 一抬头，刘清淩看着前面塑像凝现出虚影，随着一步步靠近他们，仙君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走到跟前的时候，水淼已经完全显现出来了。 她原以为仙君是身如琉璃，形相庄严，慈光普照，没想到真正见到了更是飘然出尘、神游八极，自有一种不受天地拘束的豪迈清狂，这样的形象更让她心生亲近。 水淼也是高兴的，她和沈瑜多是公事居多，但是以后她还可以找刘清淩，能说的自然更多了，再说有美人相伴，岂不快活？！ 也许是分享了秘密之后，沈瑜对刘清淩的感觉更是特殊了，两人一同下山，都挨得很近。 “我观临川郡都是在宣扬新格物，破除迷信，那不是和仙君的存在违背了吗？” “唉，这正是师父一直在做的事，她说过人类根本不需要神仙，靠着自己会过得更好。她在一步步破除人们对神仙的依赖和信仰，包括对她的。” 刘清淩被沈瑜的话吓到了，“那仙君……” 沈瑜的脸上都是悲伤，“这是师父选择的路，她无怨无悔，甚至乐见其成，我只希望能来的慢些。” 刘清淩抱住了沈瑜，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她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脆弱，下意识地只想给他一点安慰。 沈瑜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忽然觉得她长得这么高挺好的，他累的时候，她可以替他撑撑这片天。 第106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21） 水淼和沈瑜一行人就在渤海郡的海岸上视察。朝廷的旨意已经下来了，渤海的盐场彻底归于沈瑜所有。 当然这里面又有沈瑜和沈端的交易，沈瑜需要拿出五成分给沈端，相对应的，沈端也会同意渤海的盐场，沈瑜不仅拥有制盐权，运输销售也能一并落实。 天下百味盐为首。水淼自然重视盐的战略地位，渤海郡和临川郡相邻，有漫长的海岸线，而且多港湾滩涂，对于发展海盐，有良好的基础。 以往民众直接用海水煮盐，后来改用晒沙土，清水淋滤盐土，过滤出卤水，再煮卤成盐，通过这种方法煎制出的盐称“热盐”。 这种就需要大锅装满盐卤水用柴薪煮盐，耗费柴薪非常巨大，煮盐的人称“灶丁”，因为盐的巨大利益，灶丁被压迫地非常厉害。 而现在水淼在古法晒盐的基础上提出了埕坎晒盐法。这种方法就是在海滨潮水线之处，建盐埕，再分为坎，然后引潮水入埕坎内，经日光曝晒结晶成盐。这种新方法省去准备盐卤这一工序，劳动强度大大降低，生产效率进一步提高。 不过生产出来的这种盐是粗盐，含有泥沙等不溶性杂质，以及可溶性杂质等，需要再进一步提纯。对现在的临川郡来说，简单的化学已经不是问题了，粗盐提纯更是可以大规模应用。 “据估计，整个临川郡和渤海郡的海岸线一年下来就能够制出800多万斤的精盐，这还是最开始的估算，要是技术精进之后，这数量只会多而不少。” 沈瑜听着水淼淡然的话，整个人呼吸都急促了。水淼是在现代社会待过的，她对随处都可见的食盐没办法像古人一样重视，最多就是感慨当下的制盐效率的低下。 但是沈瑜不同，他知道现在的盐产量全国一年加起来也不过百万石，其中海盐产量居首，产量约为50万担，池盐次之，年产约20万担，井盐较低，年产约数1万担，合计起来不过8500万斤左右。 这对比太悬殊了，一个盐场就能占据当前全国近十分之一的产量，还全是精盐，要是全国的海盐都采用了这样的技术，那么天下人人有盐可吃就不是痴心妄想了，沈瑜想到这个可能会在他手中实现就心潮澎湃。 水淼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这是理想的状态，但是现在的情况，越是发达的技术越会成为当权者和公卿世家的敛财手段，你以为他们会因为盐产量的提高而降低售价吗？不，不会的，他们宁可将盐堆积如山或是倾倒于海里，也不会让利一毫。君瑞，这件事需要你来做！” 沈瑜想到现在上层的腐烂，不得不说他师父说的对。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将盐场建造起来，这需要大量的人手，不过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民了。 青州这边因为有临川郡的发展，连着带动着整个州都是风平浪静。 但随着王朝内部不同集团之间的斗争加剧，百姓更加民不聊生，张峤靠为民治病的道路发展徒众几年间达几万之众，遍及徐、幽、冀、荆、扬、兖、豫等州。 随着他一声令下，喊出了“伐无道，等贵贱，均贫富”的口号，自称太平军，率领群众发动起义，各大州也纷纷响应，原本零零散散的起义军都统一了口号，一起加入了太平军。 一时间，各地太平军的起义声势浩大，平叛的军队都分身无暇，天下乱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现在张峤之势已成，王朝危矣。”水淼正好在书房给他们夫妻两个上课。 “张峤会颠覆江山，谋朝篡位吗？”沈瑜的心情很沉重，毕竟这是他们沈家的江山啊！ “这就是我今天要给你们上的一课，论张峤起义的成与败。” 沈瑜和刘清淩正襟危坐，认真听着水淼的讲课。 “张峤起义之前的一切都堪称完美，有自己的纲领、目标、教义、教区组织、宗教仪式等，在这期间，他是一个优秀的组织者和领导。但是在起义一个月后，大家也看出来了，他们的起义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一团乱麻。 张峤的起义军是最庞大的，也是朝廷首先要解决的目标，但他起义的地点在颍川一带，这是什么地方，可以说是四战之地，既无天险可守，又无地利阻隔。 其次，太平军看着声势庞大，但实际上还是各自为战，没有战略方向，甚至没有战术指导，他们打仗是为了攻下城池就抢，抢完就跑，到现在没有形成自己的根据地，这是非常致命的。” 坐在位置上的刘清淩点点头，她作为将门之后，对水淼所说的一些专有名词也是一点就通，总的来说，太平军就是比之前的叛军更厉害一点，但是厉害的地方也只是人多，其他的不足为惧，解决他们只是世间问题。 “再次，缺乏明智的策略。太平军是无差别打击。在他们眼中，除了自己人，其他都是敌人。这是万万不可取的。他不懂得联合谁，反对谁的政治军事思维。君瑞，你要记住，所谓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说完这句话，水淼自己都愣了一下，一直说前人之事，后人之师，但没想到，物转星移，这次是后人之事，前人之师了。而沈瑜更是惊涛骇浪，他师父的一句浅白的话将政治的本意展现的淋漓尽致。 水淼继续说道：“最后，天灾只是局部的，并非全国性的大饥荒，太平军的活动范围有限，人员有限，一旦主力被消灭就再难组织像样的军队。朝廷虽然日益腐朽，但是人心尚难以接受改天换地的变化，太平军的运动终不会长久。” “但是我之前已经说过的，这不是张峤的起义，归根究底是人民选择了张峤作为他们的代言人，张峤失败了，还会有新的人被选出来，只要世道一日不稳，农民起义之火就不会熄灭。” 水淼讲完之后看向沈瑜：“君瑞，王朝的倾覆已经在所难免了，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成为新的代言人，缔造新的王朝！” 水淼之后就是给张峤书信一封，详细说明了他们起义失败的必然性，不过她话锋一转，写道“汝道不孤，吾于此处等之，失败之日，携民赴青州，助吾道崛起”！ 第107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22） “郡王有令，即日起开展生产大建设……” 台下的两个老农凑在一起嘀咕：“这小书生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这还不懂，就是种地的就要多种地了，上工的就要多上工了。你没听吗，外面都打起来了，都不知道啥时候会打到我们家门口了，我们这就叫储备，对！军需储备。” 另一个人加入：“可不是，还有匈奴那边也一直贼心不死，上次我们乡的小伙子运送了一趟武器，啊不，农具过去，哎呦，那匈奴凶残的啊！” “也就是郡王英明，我们这里风调雨顺，真不能想象要是没有郡王，我们的日子该怎么过。”事实上他们能吃饱饭也就堪堪两年，但就是这两年的变化，快得像是经历了二三十年一样。 而沈瑜这边，更是得到了天大的惊喜。 几年了！！他一直在寻找更高产的农作物，他师父更是时不时就讲起番薯玉米，为此不仅自己派出寻宝团，更是给来往的每个商队发了雇佣任务。 这次终于让他等到了。沈瑜仔细看着花盆中养着的绿植，泥土之上都是弯弯曲曲的茎蔓，他看过番薯的图片，看这形状和图片是有七八分相似。 “你详细说说，这东西你是怎么发现的？”沈瑜问了立在一旁的商人，这正是他进献的。 “回郡王，这植物非中原大地本土的，这是小人偶然从一位吕宋商人口中获知他曾听过这样的植物，因此小人就委托他找找线索。” “最后是一位大食商人告诉小人他们的商船曾经在海上迷失了，到达过一片神奇的土地，当地就有种植这种，他们也随手栽种了一些在船上。” “不过，他们伺候的也不精心，等给到小人的时候就只有这盆了。”说到这，这商人也是十分懊恼，他是看出来了郡王对这东西明显非常在意的！！ 可惜只有一盆了，唉，真是蠢笨的大食人，连种个地都不会。 沈瑜在水淼的教导下自然知道，中原之外还有其他陆地和文明，这大食商人应该是机缘巧合到了师父口中所说的新大陆，找到了番薯。 “陈忠，给他报酬。”沈瑜自然不会吝啬，直接给了商人一小箱金子。 这件事也被搬上了报纸，一听一箱金子，大家都十分眼红。不少商人更是捶胸顿足，大家走的都是同一个商路，他能碰到我们自然也能碰到的，当初怎么不上上心呢？！对了，郡王还有其他任务公布的，这次一定尽心尽力地去找！ 水淼看到这盆植物的时候，差点激动地落泪，多少年了终于让她找到了，她穿到非现实的世界就怕这些都不存在。 水淼轻轻拨开表层的泥土，发现下面的茎块只有拇指般粗细，要想得到她以后那种块头，还需要培育才行，不过她上辈子在农业大学都已经熏陶出来了，怎么改良，现在脑子里都有七八种方法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相信师父等待的其他几种农作物也很快会有消息了。” 此刻的水淼心情非常好：“粮食问题一直是悬在我们头上的剑，有了此物，命已经稳了一半了。” 接下来她就全身心投入到番薯的培育之中，外界的事务都交由沈瑜和刘清淩负责。 现在天下的局势非常糟糕，太平军起义越来越烈，打了三个月了，感觉人越打越多，远远超出了朝廷的预判。 这就好像是一个绞肉场，将除却临川渤海之外的几乎所有的州郡都绞入其中。 但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连沈瑜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因为太平军的连锁反应，北关的防守力量也大幅减少，匈奴正蠢蠢欲动集结游牧部落想再度南下。 沈瑜接到了朝廷的旨意，要他出兵幽州助刘光武一起抵抗匈奴，必须守住匈奴的攻势。 要是一旦让他们踏入中原，一马平川之下，大家都得玩完，同时朝廷连同世家豪族也加大了对太平军的围剿。 临川和渤海就好像拧紧了发条的机器，所有的零件都开始运作起来。更多的粮食，更多的军备武器集齐完毕，源源不断地运往北关。 同时沈瑜也在三日集齐八万青壮大军，奔赴北关，这是实打实的精锐部队了，几乎将所有的家当都拿出来了，每个人都武装到牙齿。 沈瑜站在城门上，面对着城外排列整齐的八万大军。 秋风飒飒，不断扬起牙旗、军幡，明明站着数万人，却只闻风声不听人语，整个队列弥漫着肃杀之气。 沈瑜站在城墙上开始出征誓师。他的亲卫队与督战团，已经事先知晓沈瑜的讲话内容，此时每个人排在一个队列中。 听到沈瑜训话的时候，说一句他们也就说一句，形成了“人形扩音器”，让所有士兵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沈瑜整个讲话没有长篇大论，只是强调了此行的目的，将士要听从命令，遵守纪律，他也定会赏罚分明。 要走下城墙的时候，沈瑜看向陪伴一侧的水淼和刘清淩，只是点了点头，该说的前一天都交代了，这一刻无需多言。 看着大军远去的身影，水淼拍拍刘清淩的肩膀，“现在整个后方都交由你负责了，打起精神来！” 封地里只留了一万的兵马，这在有心人眼里就是一块大肥肉了。怕是会有不开眼的东西会想着伸爪子。 刘清淩直接组织了民兵做好每乡每村的护卫，并实行宵禁，缩减商贸规模，现阶段，安全是第一位。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收到沈瑜不日将会回来的书信时，刘清淩也是松了口气，她这三个月不敢在下属面前露出一丝胆怯，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但是，就现在，突然收到侍卫来报，有近三万的流民军正朝着临川郡的方向过来。 “怎么可能，临川郡在青州腹地，我怎么没有听闻青州刺史平叛流民军的消息。”刘清淩第一时间是不相信这个消息。 黄山急匆匆赶过来：“夫人，已经打探清楚了，青州刺史陈丹泰不想和流民军正面对抗，直接祸水东引，放他们过了平原郡，现在三万流民朝着我们过来了，再过三天就能直接到达临川郡地界。” “该死！”刘清淩直接拿出青州地图，按照黄山所说的行军方向，到时候第一个面对流民军的就是淄川县了。 “传我命令，集结大军，守牢临川县。”刘清淩脚步匆忙赶往书房，往水淼的塑像上了三炷香，还未完成仪式，水淼已经赶来了：“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青州刺史陈丹泰束手放任流民军过了平原郡，朝着临川郡过来了，三日后就会到达淄川县。”刘清淩简单的说了当前的情况。 “愚不可及！他只想着现在流民现在乖乖进来，难道以为他们吃饱喝足后也会乖乖出去吗？”水淼真是被这个猪队友气到了。 “仙君，我已经下令集结大军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刘清淩终究没有独自面对过这样的场面，以往有父亲，之前有沈瑜，现在呢，她看向仙君。 而水淼也正看着她，说道：“你跟我来。”说着将她带到自己独有的书房，“这里面有我要送给你的东西。” 推门进去的时候，一道寒光闪过刘清淩的眼睛，她睁眼之后就看到了玻璃罩里面的一套甲胄以及一把龙胆亮银长枪，这可以说是当前钢铁冶炼技术的巅峰了。 水淼领至跟前，打开玻璃门，说道：“这是我给你打造的金漆山文甲，穿上它，去守卫这个家。你本是雄鹰，不应该在这庭院里养成一只百灵。” 刘清淩目光痴迷地看向这一套盔甲，伸手抚摸它细腻的纹理，真真是巧夺天工。听闻仙君的话，她看着这套甲胄的目光也越来越坚定！ 刘清淩直接在这书房摘下首饰，褪下襦裙，在水淼的帮助下，一层一层套上山文甲、护心镜、护甲带、护臂等等，接着蹲下穿上短靴套上卫足。 她直起身的时候，水淼已经将兜鳌捧在手上，亲自戴在刘清淩的头上，再将长枪递给她：“去吧，刘将军！” 第108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23） 刘清淩清点了军队，留下五百人跟着黄山。她招过黄山，在一旁低语：“我带兵出城，你留守临川郡，特别是要盯牢那几个家族，不要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就这样刘清淩身着甲胄，一手提着红缨枪，一手拉着缰绳，骑着马，带着军队开拔前往临川县。 这个时候正是忙碌的秋收，农户都在田里忙活，看着大军从大路上经过，一个个都直起腰目送着他们。他们知道流民军要过来了，要抢他们的房子、粮食。 想到这，个个都握紧了手上的镰刀，谁要是想破坏他们现在来之不易的生活，那就要做好和他们拼死一搏的准备！！ 不少人直接跨过稻田，站在路边，手里还握着镰刀，只穿着一件马褂，甚至脚上还穿着草鞋，他们要跟着夫人一起去抗敌！！ 刘清淩看着路两边越来越多的农户聚集了，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军队整齐的踏步声也同步消失。 刘清淩就这样看着他们坚毅的神情，深吸一口气：“乡亲们，回去吧，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抢收粮食。 我至临川享受着民脂民膏，现在就该是挺身而出的时候了。如若真的要你们抗敌作战了，那也定是我刘清淩战至身死！！” 说完，双脚磕了一下马肚子，又继续往前进。 “望将军凯旋！！”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喊出这一声，沿边的百姓纷纷下跪大喊。 紧赶慢赶，终于在两天后赶到淄川，现在淄川县的县令正是王阳，他因为羊毛纺纱一事功劳巨大，半年前就被沈瑜调至淄川县当了县令。 王阳见到一身铠甲的刘清淩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又立马回神汇报当前的情况。 “据斥候来报，当前流民军距离淄川县已经不足十里，现在天快黑了正准备安营扎寨。明天中午就回到淄川县城下。” “具体人数能探清吗？” 王阳顿了一下，“据斥候计算，流民军人数接近四万人。” 刘清淩的心又是往下一沉，一万对四万，纵使装备差距大，但是人数如此悬殊，是场恶战了。 “我带了一万人过来，兵器箭矢后续能供应上吗？”之前淄川这边的钢铁厂都是在为北关那边全力提供武器，不知道现在能不能供应上。 “现在厂子三班倒，目前已经准备了三万支弓箭，长枪长刀等兵器三千余把，盾牌四千……”几人一边快速了解当前敌我双方的情况，一边脚步不停，直奔城楼。 刘清淩站在城头上，拿起望远镜朝着流民军的方向望去，果真能看到青烟四起，这是他们在生火了，照这数量，绝对不止三万。刘清淩是不可能就这样出城门和他们对战的。 一旦她这一万人马伤亡惨重，不仅会遭受流民的反扑，甚至也会引来周边豺狼虎豹的觊觎，她必须保存有生力量等待沈瑜的归来，来个包夹。 果然第二天等到了流民军的到来。密密麻麻占满了道路和边上的田地，和城门相隔两百米远，这距离是弓箭的极限了。 流民军的统领花大坐在青驴上走上前头，朝着城头上的人喊道：“小儿，还不速速放你爷爷进去，何必在这堵着门，惹急了我，我这四万弟兄可就不客气了！” 刘清淩朝着他们喊道：“你等此举是为死罪，但大家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所求的不过是一碗饱饭，花将军的这些人手也得来不易吧，要是我们打起来，两败俱伤不说，你们说不准就要全交代在这儿了！” 刘清淩继续大声道：“你们求的是粮食，而我们求的是安稳，彼此各退一步，我愿意送你们三千石粮食，你们拿了粮食退去如何？” 听到三千石粮食，流民军响起了嗡嗡声，不少人都心动了，是啊，他们打生打死不就是为了粮食吗，现在不费一兵一卒就有三千石粮食，挺好！ 花大最开始没发现她是个女的，还以为是沈瑜的哪一个副将在主持大局，现在一听就听出来了，这分明是个女的吗！ “哈哈哈，临川的男人是死绝了吗，让一个女娃娃上战场了。”边上的一个书生打扮的流民靠近他，说道，“将军，这女娃应该是沈瑜之妻，刘光武之女了。” “哦，原来是郡王妃啊，失敬失敬！！” “花将军，您考虑的怎么样？”刘清淩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是希望能用粮食买平安的。 花大犹豫了，但是他的军师在他耳边低语：“将军，部队都被沈瑜带走了，现在临川就是纸糊的，只要我们打进城去，别说三千石，就是三万石，三十万石也不在话下！” 花大被军师蛊惑地一点犹豫都没有了，转身就对着流民喊道：“兄弟们！只要我们打进城，就有数不尽的粮食，还有鸡鸭鱼肉，还有女人！冲呀——” 这话一出，流民也不再犹豫，眼睛通红，只看得出狠色，他们嗷嗷地举着菜刀、木棍等武器朝着城门冲去。 城门外是沟渠，乱军需要先跳下去再爬上来，刘清淩就指挥着士兵往沟渠放箭、投石。 经过改良之后的投石机还有床弩威力非常，通通将叛军砸死射死在沟渠里。 但是叛军真的太多了，不一会儿尸体就填满了沟渠。后来的人直接踩着尸体跃过去。 刘清淩不断的让人补充箭矢和石头，见已经有流民冲到城楼下，抬着撞木正在撞击大门，立即叫人取滚油机来！ 这是连着一个钢桶的机器，桶里面都是滚油，边上的士兵不断地踩着脚踏，机器另一头的钢管就会迸射出四五米远的滚油。 撞击城门的乱军身上都被淋到了滚油，刘清淩面不改色的让人投下火把，城楼下顿成一片火海。 乱军的哀嚎声起，一直紧攻不退的乱军总算回了些理智，往沟渠外退了回去。 花大看着才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就损失了几百人手，连对方的门都没摸到，顿时气得口不择言:“好你个娘们！待爷爷冲进城去定要你生不如死……” 刘清淩听着他的污言秽语，整个人怒不可遏，手下的士兵哪里见得主上受辱，纷纷上前请战。 刘清淩这时候更是要保持冷静，不能中了对方的毒计开城门对打。水淼凑到刘清淩的耳边，沉声说道:“去把箭楼里的六石弓拿来。” 刘清淩依言而行，将弓拿出来。 水淼就贴近刘清淩，左手握住她的左手扶住弓，右手把住她的右手，上好箭，不费吹灰之力拉开六石弓。 一边瞄准一边说道:“不能出城门是对的，但是任由他谩骂也是对士气的打击。这时候你需要亲自解决他来提振士气！” 花大看着刘清淩拿着弓箭对准他，还吓了一跳，准备往后躲，被他后面的书生顶住了:“将军，继续骂，射不到……” 话还没说完，那一只箭犹似蛟龙出海，如流星赶月，电光火石之间，直接穿透花大的心肺，甚至刺穿后面的书生的右肩膀，带动着两人一起往后飞去数米！ “噗！”箭头深深地射入地中，花大直接毙命了，整支箭穿过了他，只留下箭羽。 他的脸上还留着他最后看向自己心肺处十分不可置信的表情。 除了书生惨叫声，边上一圈的流民噤如寒蝉，纷纷往后退，根本不管军师的死活。 而刘清淩这边士气高涨。 水淼放下刘清淩的双手，退至一边，双手放置身后，一脸平静地看向前方，不去看她的星星眼。这一波，水淼给自己打九十九分，少一分是怕自己骄傲！ 但是，害怕是一时的，在饥饿的驱使下，流民还是源源不断地朝着城门冲击！ 接连两天，尸体已经快堆到城头了，城门也破破烂烂，快支撑不住了。 又是一波进攻，刘清淩直接一枪横扫将快要爬上城头的几个人扫了下去。此时的她，脸上都是污渍，盔甲上满是血污。 突然，不远处响起马蹄，升起滚滚黄尘土，交战的双方都缓了下来，看向远处。 直到看到印着“沈”字的大旗，淄川县内的士兵都高喊:“援军到了！！！郡王回来了！！！” 第109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24） 沈瑜接到急令的时候就日夜兼程，终于赶上了！不过当前是骑兵更快一步先到达战场，步兵还在后方，还需要半个时辰才能赶到。此时的他双唇已经干裂，眼睛也都布满了红血丝，是靠着意志强撑着。 现在情况危急，也等不了大部队到场整合了。沈瑜刚刚往城门看了一眼，暗道一声好险！要是再晚来半个时辰，淄川县的城门就要失守了。 不作他想，沈瑜带着骑兵团直接冲进流民军中，如同水银泻地。沈瑜一马当先，手中长枪一扫，一人来不及反应便被划了脖子。 毫无装备的流民碰上冲锋的骑兵就是螳臂当车，从人到马都武装着的一个冲锋就能将挡在前面的流民撞出几米外。 这场战争，骑兵对步兵有着天然的优势，更何况是不成组织不成规模的流民。 不过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陷入流民的包围圈中。只要步兵对骑兵不能成合围之势，基本上没有胜算的可能。 沈瑜一路冲杀，杀了十几个人后便冲出敌军的圈子跑到了田野上，然后拉转马头，等人汇合后又迎着冲杀过来的敌军杀去。 几百骑兵马跟着鼓点不断杀进杀出，彻底扯住了流民对淄川县的攻势，让他们如同潮水退潮一般回到平地上。 现在流民的注意力都被骑兵吸引住了，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沈瑜来了！！杀了他！” 刘清淩在城头上立马感受到肩上的压力小了，配合沈瑜，利用箭术不断给流民军制造麻烦。眼看着沈瑜陷入鏖战，现在大部队还没到达，她要为他们争取到大部队来的时候。 她握紧手中的枪，指向下方的战场，直接下令：“出城，迎战！” 城门上的鼓声和号角声响起，浮桥也缓缓放下，城门打开的时候，刘清淩骑着战马，将堵在城门的流民直接踏在地上，砍瓜切菜一般，杀了近一刻钟，刘清淩带着兵马杀出重围，顺利和骑兵队汇合。 然而，沈瑜却被流民有计划地包夹了，不，他能感受到，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流民，更像是死士，这是冲着他来的！ 一个不察，被一人近身，沈瑜躲闪过去，但还是被他的匕首透过战甲的缝隙刺到了马肚子上。 一枪将他挑下，但是也控制不住战马，他被甩下了马神，跌落在地上。他立马朝左一滚，一把大刀就在他刚刚躺着的地方劈出一道深痕。撑着枪挡住了一波攻击，但是因为人数太多，枪也被夺走了。 此时一人已经在他正前方握住一把匕首正要刺下，这下沈瑜已经躲闪不及，眼看着他的匕首越来越接近自己。 忽然，一声破空声从他耳后传来，凌厉的风声甚至扬起了他的一缕头发。 是一杆枪直接将他前面的死士钉在了地上，沈瑜抬头向后望去，是他的妻子赶到了，身着满是血污铠甲，似是炼狱爬上来的恶魔，但在他眼里更像是天神下凡。 一切在他眼中似乎成了慢动作，他看着她慢慢倾下腰身，伸出右手，他这个时候都能看到她的虎口都已经震开了，血肉模糊。 沈瑜一把抓住刘清淩的手，借力翻身落在她的身后，随着战马的一个跨步，两人分别拾起各自的长枪，相互配合冲出了包围圈，和骑兵营会合将这些死士一同绞杀。 与此同时，落在沈瑜身后的步兵也杀到了，战场上杀到现在不足三万的流民也就被包了饺子。 打了一天，晚霞满天的时候，战争终于结束了，该杀的都杀了，俘虏也都押下去了，但是看着战场上密密麻麻的尸体，打扫战场还需要几天，沈瑜和刘清淩还需要在这里主持大局。 等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回到临时准备的卧房，沈瑜和刘清淩才松了口气。 两人摊在椅子上半天不动，此时他们都是一身的狼狈，但是现在实在提不起力气进行沐浴修整。 刘清淩感觉到一旁的沈瑜的视线，转过头看下他：“作什么这样看我？” “我只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姑娘家穿着铠甲……”穿的这么帅气又充满一种他说不出来的魅力，简直让他移不开目光。 刘清淩笑了笑：“这是仙尊为我打造的，很奇怪吧，毕竟没有那个姑娘家舞刀弄枪的，还骑着战马上战场的。”刘清淩现在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一方面为自己能够独当一面感到自豪，另一方面又不可避免地被沈瑜的情绪左右。 “不，一点都不奇怪！”沈瑜撑起身子，走到刘清淩面前，蹲下，这样能看清她整张脸的表情，其实她现在脸上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原来的肤色了，狼狈不堪，但是他就觉得好看，她明亮的眼睛好看，倔强的嘴也很好看。 沈瑜握住刘清淩粗糙的手，她手上的伤口也已经凝固了血痂：“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应该是知书识礼，温婉可人的女孩，但是我们相处以来，彼此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那个时候我在想，这样也很好，我们相敬如宾，是亲人更胜过夫妻。” 沈瑜抬头看向刘清淩强忍着失落的脸，继续说道，“但是等我出郡的时候，我没有任何担心，我想着有你在，有仙君在，家里的事无需我劳心，如果换做其他人，那我是做不到这么信任的。今天我们夫妻也算是共患难了，这样的感情何尝不是更深厚呢。” 沈瑜将自己枕在刘清淩的腿上，他没有说也不好意思说，今天在战场回头看她一眼的那瞬间，他心动了。一身铠甲，让她雌雄莫辨，但在他眼中，真的是该死的美丽。 刘清淩轻轻松了一口气，“我还担心你对今天的事情有芥蒂，毕竟……”他那么狼狈的样子被她见到了，还被她所救。 话还没说完，沈瑜就笑了起来：“再也没有比那一刻更让我开心的了。”沈瑜认真的抬头看向刘清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等到水淼在临川郡见到他们的时候，明显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不过她也只装作不知，只是说起了临川这边的情况。 “这次流民军对临川郡的袭击，刺史的避让，乱军中的谋士还有死士都是一场阴谋。是临川郡世家对你的阴谋。” 沈瑜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猜到了，看来是我之前太过心软了。”这句话之后，临川郡的世家会有什么后果，在场的三人都一清二楚，不过都不放在心上，这是他们做这事前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对了，张峤来信了，他要带太平军到青州来了。”水淼的一句话让沈瑜夫妻两人的脸色都凝重了。 水淼还故意加了一句：“一共二十五万人。” 第110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25） 沈瑜和刘清淩现在已经像是惊弓之鸟了，一听到张峤带了二十五万的太平军，都感觉有点束手无策，整个临川郡满打满算才十万兵。 “哈哈哈哈！不逗你们了，张峤是我叫过来的，当初我们说好各走各的道，现在他证道失败了，过来临川郡见证我如何证道。君瑞，那二十五万太平军可不是来攻打我们的，是来壮大我们势力的！” 听到这话，沈瑜满是狂喜，别人的兵二十五万他羡慕嫉妒，他自己增加了二十五万兵那就是天命在我了！ 水淼喝了一口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将这些太平军融入到我们的军队体系中，他们还需要好好改造！” 不过这都是甜蜜的烦恼，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沈瑜他们休整了三天，战场也打扫干净，准备回府城。 出发这天，沈瑜穿着铠甲，要出门的时候，他看向已经换回襦裙的刘清淩，顿了顿说道：“去换回盔甲吧，你我一同回城。” 刘清淩听到这句话，看向他的眼神亮了起来，“哎！”她大声地应了一声，就提起裙摆跑回卧室，都没有注意沈瑜在她身后笑得一脸宠溺。 果然规整队伍之后，刘清淩也是一身盔甲，骑马立在沈瑜身侧，落后他一个马身。沈瑜伸出右手，挽住刘清淩的马的缰绳，往前拉，让她和他并驾齐驱。“我们夫妻之间没有尊卑高低，只有荣辱与共。” 刘清淩也曾遗憾过她的婚姻没有花前月下，但在此刻，这个男人给了她天下最极致的浪漫！她就这样和沈瑜并行，淄川的百姓夹道欢送，不断欢呼郡王还有……她刘将军！ 胜利的消息早他们两天就传回临川郡，传令兵一边在水泥道路上疾驰，一边高喊：“我们胜利了，郡王和刘将军即日回归！！” “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在道路两旁干农活的农民一听到传令兵的消息，立即放下手中的农具，高喊着奔向村子。而到了城里，更加热闹了，不少人都拿出红布开始装饰起自己的门匾，来迎接郡王和刘将军的回归。 除了世家的一片愁云，现如今，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等到沈瑜回来之日就是他们下狱之时。“现在沈瑜势头正盛，我们只能暂时避其锋芒了！”首座上的陈墨恪不后悔自己做的事，只后悔为什么没有做的更周全一点。 “当断则断，赶紧收拾行李，趁沈瑜还未到，直接坐船南下！” “可是这边有五百人守着我们……” “怕什么，我们联合起来，五百人算什么！？”其他人听到陈墨恪这么一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纷纷归家准备。 半夜，一个身影矫健地从陈府的围墙翻出去，一路跑回家。 “爹、爹、爹，开门，是我，满仓！” 老汉披着衣服出来开门：“怎么大晚上的回来了？” “爹，我们老爷要跑了！！今天听到个秘密，原来是他们把流民引到这里来的，想害郡王，这下郡王回来他们就想跑了！” 老汉也不含糊，说道：“你到郡王府报个信，我这边也找乡长说说。” 黄山送走了来报信的第二十三人，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深深为沈瑜感到高兴，郡王这是真的做到了民心可用啊。黄山也不耽误，立即安排了五百人分成九组，去围了九个世家大族。 他自己亲自带队去了陈府，没想到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不是说陈府的人已经逃了，而是陈府四周围满了百姓，不少人都是自带粪叉，或是将勾刀绑在木棍上当了武器。 十分有纪律，点着火把，都不说话，就一直围着整个府衙，期间陈府有小厮偷偷开了偏门，看到这个情况立马缩回去了。 不是没有部曲要威胁他们撤离，但是从墙上冒头的都被黄山带的人用箭射回去了。 等到天亮，更不得了，远在周边县的民兵也在大队长的带领下赶到府城，和之前守着的人交替换岗，就这样守了两天，守到了沈瑜和刘清淩的回来，没有放任何一个人离开。 临川郡世家的倾覆自不必说，这在当前的局势不值一提，现在牵动所有人神经的就是张峤的太平军的走向了。 虽然现在说起来是太平军被他们撵的到处乱窜，但是那也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的，不少州郡看着己方的伤亡那真是心痛的流血啊。 现在看着他们直接往青州的方向前进，不少州郡松了一口气，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不是祸害他们就行了。 青州刺史陈丹泰可是吓坏了，之前也是因为世家的连连保证再加上人数少，他把流民军放进去了。 现在这太平军可是有二十五万人啊，哪个脑子被驴踢了也不会跟他们对上的！！所以，他直接跑了！他这一跑，不少郡守也跑了！ 哈哈哈哈，水淼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要笑死了，这简直是神来之笔，她之前还以为要武力夺取政权呢，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吹灰之力。 皇帝还是忧心他儿子的安危的，沈瑜是他的倚仗啊，没有他，他这个皇帝更加受到掣肘。他立马召集州牧要他们去援助沈瑜，但是都遭到拒绝了。 现在皇权势微，世家已经起各种小心思了，这个时候太平军和沈瑜两败俱伤，对他们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沈端没有办法，他能做的就是提拔了沈瑜为青州刺史，掌管整个青州一切事宜。这事情，朝堂上都没有反对，在他们眼里，现在的青州就是一个战场，谁去当刺史都是炮灰。 沈瑜知道太平军过来是投奔自己的，但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这段时间他和刘清淩算是忙的昏天暗地，不断调拨粮食和兵马。终于在一个月后，沈瑜和刘清淩在青州的地界等到了张峤。 “道长……”沈瑜还没开口，就被张峤打断了，“我要见仙君，其他的事情你自便吧。” 嘿，还真是洒脱。刘清淩带领张峤去了仙君观，而沈瑜就留在青州消化这一批力量。 “无量天尊，道长好久不见！”水淼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张峤，发现他除了黑了瘦了，神态更显飘逸。 果然道士做事就是讲究随心所欲，想造反就造反，失败就失败了。 “仙君，多年未见，您仍是风采依旧。现在贫道道心破碎，诸事无成，仙君非要见我为何啊？” “炼丹！” 第111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26） “炼丹？”张峤有些不可置信，“您还信这些？” 别人炼丹是为了长生，仙君本就是长生之体，还炼什么丹啊？！ 水淼笑了笑，她一直觉得科学和玄学有时候近的只隔着一层窗户纸。 就像现在，科学和方术常常互相夹杂、难分难辨。在荒诞不经的迷信方术中往往包蕴着科学的因子。 尽管方士企求长生不老的目的是荒谬的，但在炼丹实践中，许多人认识到物质变化是自然界的普遍规律。 不自觉地萌生了朴素唯物论和辩证法的思想，积累了很多关于物质变化的知识，对古代化学医药学等科学技术的发展做出意想不到的贡献，这想想也是非常奇妙的事情。 最着名的炼丹术着作是晋朝葛洪的《抱朴子》，葛洪提到了金属的置换作用，用铁和硫酸铜溶液作用，铁能够取代硫酸铜里的铜。 如若走得是化学道，到现代又何尝不能成为化学先驱呢？ 所以水淼此行的目的正是引导他们这群有着基础化学知识的道士通过炼丹开启金属化学的先河。 顺便把火药也搞出来，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炼丹。 她对张峤说道：“炼丹也是一门道啊，只不过数百年来，大家都走岔路了。老道，你知道这门道里边蕴含着多少真理吗？你原先所追寻的就在此中能找到答案！” 这话让张峤心动了，“我还有追寻大道的希望吗？” 水淼没有回答他，带他去了道观后面的种植园。她带着张峤弯腰走进一座小小的玻璃房。 “仙君好是奢侈啊，这透明琉璃在京城可以说是抢手货，供不应求，大户人家能将主院的窗户安上都已是奢靡至极，没想到仙君这，居然用来养花养草。”张峤在怎么求仙问道还是凡尘中人，看到这一幕难免惊诧。 “此言差矣，在我这，这玻璃能被盖成这座阳光房是它的荣幸。”说着，带着张峤进去，明显感觉屋内要比外面更暖和一点。 “老道，你来看看。”水淼轻轻地将番薯藤拨至一边，露出拱起开裂的泥土，里面正是长大的番薯。 “这是神物吗？”被水淼如此珍视的自然不会是凡物，但是张峤还是看不出这有什么惊奇的。 “并非神物，这是自然的神奇，它就在那里。”被人类发现、驯服，最后成为人类的口粮，它的存在可以让天下一半的人不再挨饿！ 这里一座小小的花房都是水淼从那一株番薯分种出来的，通过技术手段将它养到了拳头般大小，现在正是可以收获的时候了。 水淼给了张峤一把小锄头：“接下来让你见识下什么是自然的奇迹！” 张峤也不多话，跟着水淼小心翼翼地将地里的茎块刨出来，他慢慢看出门道来了，这些茎块应该是能吃的，能当粮食果腹，只不过比较特别，是长在地里的。 但是他越刨越心惊，太多了，这粮食也太多了！！ 张峤直起身子，粗粗估算了一下，这个花房也就一分地的大小，但是现在他们刨了大半了…… 他看向那一堆番薯，这是已经有一石的量了吧，这是什么概念，现在的水稻亩产量不过三石左右。这个粮食，这个粮食…… 等到全部完成，水淼也没有把番薯藤扔掉，这还可以继续育种。她和老道两个人将那一堆番薯过了称，1.8石，两石不到点。张峤得到这个数据之后，就掐着手嘀咕，明显在计算，不过在水淼眼里更像是作法。 “亩产十八石！”张峤满脸的不可置信，“居然有这么多！？” “这才刚开始，我还需要继续挑选培育更优秀的品种，扩大产量。”说完，水淼将明显个头更大的跳出来放置另一边的竹筐里。 等这一通忙完了，水淼招呼张峤跟上，并对他说道：“大道难寻，不是因为它不可捉摸而是因为它就隐藏在一草一木中，容易被人忽略。老道，你看我此举算证道成功吗？” “上古炎帝神农氏因种五谷，尝百草被尊为皇，仙君此举不吝于此。” 水淼摇摇头：“我只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张峤一路跟着水淼进了道观的偏院，这是沈瑜后来根据她的要求为她建造的古代版实验室。 进了其中一间实验室，就是各种玻璃的瓶瓶罐罐，甚至还有一支温度计。走远一点，是另一个房间，还是很传统的丹炉房，丹鼎、甘蜗子、研磨器等十几种工具。完美地诠释了“古今中外”这个成语。 张峤是个道士，自然忍受不了这么大一个丹炉的诱惑，更不要说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丹炉不同凡响。 “老道，你的徒子徒孙这次也来了很多吧，一起帮你打打下手。” “哼，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入此道呢？”张峤难得傲娇了一把。 水淼也不说话，将柜子上的一册基础化学递给他：“别急，先看看这书，说不准你后面就同意了呢。” 之后，水淼也不再管了，这段时间她还要帮助沈瑜处理好二十五万太平军的安排。 自然不可能划一块地让他们单独待一块的，必须要打散重组再分配到不同的地方，化整为零。 尤二就是一直跟着天师一路打过来的，到最后，天师说要带他们去一个能吃饱饭的地方，他还以为又要打一仗呢。 说实话，他已经厌烦了，但是打仗好歹还能靠着抢来的粮食活下去，不打仗，他早就成路边枯骨了。 谁知道到这边了，天师也不让他们打仗，他和老乡直接被拆散了。 不过他没有任何担心，谁会为了杀他们还给他们洗澡，剃头，吃饱饭的，有钱没地方使啊。 这还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洗澡呢，这澡堂比他们乡里乡长的房子还要好呢。一洗完，感觉人都轻了两斤。 以前的衣服鞋子也不给他，直接给他一身新的衣服，嘿，他这还是赚了！ 吃的更是让他大开眼界，呦，这大白馒头也是第一次听说，第一次见！嗬，还有肉，每人一片肉，夹在馒头里吃。 尤二吃的时候眼泪直接掉出来了，根本抑制不住，太好吃了。不单单是他，几乎所有人经历了这么一遍流程，蹲在这里吃饭的时候都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他们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人了。 管事的看他这样也没有笑话，他吃饱饭也才几年啊，看到尤二这样就想起自己的过去。“吃吧，吃吧，以后我们都能吃饱饭了。” 经过几天的跋涉，尤二被送到了渤海郡，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他这个在内陆从来没有见过海的人惊呆了，根本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形容。 但是比这个让他更惊呆的是那一望无际的白花花的盐池。 “这是盐？！”尤二跑到盐池边，用手捧起结晶出来的盐花，他都是后来打进富户家的厨房了才知道大家族用的盐居然又白又细的。 尤二直接用手塞了一把到嘴巴里。管事的一个没注意就被尤二来了这么一招，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小子，你傻啊，不齁得慌吗？” 尤二根本舍不得吐出来。怎么会觉得齁呢？！尤二的眼泪一滴滴砸在盐堆上，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盐的咸是这个味道，根本不是苦的！ 第112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27） 众人没有等到青州的烽火连烟，却等到了青州大发展，顿时大跌眼镜，捶胸顿足。 这是活生生给青州输送了二十几万的青壮啊，直接将他们提成天下数一数二的势力了。 沈瑜说他有三十万大军，那就是实打实的能打仗的三十万大军，可不是将什么后勤的都算上的。 不能让他势大，这是所有人的想法。沈瑜也知道会被所有世家包括皇帝针对，他这段时间绷紧神经也在做万全应对。 没想到，好运又向他倾斜，景王和齐王他们要反了沈端的政权，这让大家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皇室内乱上。 他们两个是皇帝唯一剩下的堂兄弟了，但是一直以来始终对沈端的得位不服，时时刻刻都想着给他添堵。 这个时候眼见天下倾颓，不想着巩固沈家的江山，而是在世家的撺掇下，直接跳出来说正是沈端的上位导致天下战乱不休，这是上天的示警！ 他们要另立新帝，是哪个上位以后再说，但是现在就是要把沈端拉下马！一时间，天下纷争又起。 冬去春来，又是新的一年。今年，沈瑜可以说是事事顺心，就像此刻，他在仙君宫亲自分番薯苗，这些是要挪到山庄的实验田去种植的。 他已经见识到了这种粮食的威力，自然十分上心，亲力亲为。 水淼也问起了刘清淩的情况，现在刘清淩已经怀孕了，已经两月了，但是现在说起这个话题，沈瑜还是喜上眉梢。 “文茵身体还好，只不过现在月份尚浅，医女交代了这段时间保险点还是在家休息，过了三个月再日常活动。” 水淼点点头，她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遵从医嘱不会错的。 现在临川郡的医学发展可以说是一日千里，特别是规范医疗救助程序和发明酒精出来之后，新生儿的致死率大大降低了。 聊着聊着，沈瑜也问到了张峤的情况，现在他还没有完全收拢太平军的民心，作为当政者，他自然不会心大地一点都不关注张峤这样有影响力的人在做什么。 不过自从上次见面之后，沈瑜就没有见过张峤的身影，每次来仙君观都只知道他在闭关，到现在大半年闭关下来了。 正在说话之际，偏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都震懵了，双耳嗡嗡响个不停，根本听不到其他人的说话。 侍卫短暂地慌乱之后，就牢牢守在院子处保护沈瑜，盯着已经半坍塌的偏殿做好刺客袭击的防范。 只见着几个道士爬了出来，到最后拉出来一个老道，胡子拉碴，满脸黑灰掺杂着血迹，身上的道袍破烂不堪，手里拿着一本书。 众人没有轻举妄动，看着他们。直到那个老道清醒过来了，一路从偏殿朝着他们跑过来。 一边跑一边疯狂地大喊：“道爷我成了，道爷我成了！！” 一路跑到水淼面前，张峤已经窥得天地奥秘，眼底都是疯狂：“你看到了吗？你刚刚看到了吧，我成功了！！” 在其他人眼中，这是一个疯道士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沈瑜挥手示意其他人退出去，他知道这可能说的是天大的秘密。 水淼转头对着沈瑜说道：“这就是老道闭关的成果，你已经见识到它的威力了吧！” 沈瑜久经沙场，自然能将刚刚的巨响和产生的破坏联想到战场上，如果他在战场上使用了这样的武器……沈瑜睁大了眼睛，目光热烈地看向老道。 张峤现在的实验室都差不多被炸没了，自然需要冤大头支持，两人视线一对就是一拍即合！ 这一声炸响可以说惊动了半个府城，沈瑜还需要回府城安抚百姓，不在这久留。 等人走了之后，张峤看着水淼，看着她原来凝实的身形出现了细小的裂痕，慢慢散溢出流光。 “这是怎么回事，这东西还会对您造成伤害吗？” 水淼摇摇头：“外物对我没有任何作用，对我造成伤害的是你们刚刚的心声。”水淼转头看向老道，“老道，你刚才是想到什么了呢？” 张峤敛起神情，他刚刚最深处的想法就是，有这利器，可屠神诛仙乎？！ “老道，你知道吗，真正能对神仙造成致命打击的不是武器，是人的信念。一旦他们认为自己的能力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之后……神仙！？”水淼笑了一下，“神仙就是他们追寻大道最大的拦路石！” “可是这东西，这东西是您教我的啊！？”张峤不知道水淼这么疯狂？！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我所寻求的大道不是长生不老，诸天神佛视我为眼中钉，他们要历的劫就是我啊。” …… 世道已经越来越混乱了，但是沈瑜和各大军阀之间却取得了微妙的平衡。 沈瑜现在苟且发育中，不想卷入纷争，就连沈端的勤王令他都留中不发。 军阀一方面想消灭他但又不想用自己的力量去炮灰，只能看着他缩在青州内不断壮大自己。 “准备！” 在偏僻的一个军事点，一个士兵在一座山头上安置好炸药包，将长长的引线一路拉顺。 “点火！” 士兵点燃引线，立马快跑进壕沟躲避。沈瑜拿着望远镜在远处的观望台远远地看着，随着引线燃烧，越来越短，到最后燃尽！ “砰！”整座山头乱石飞溅，连沈瑜这里都能感觉到地动，他扶好栏杆，一直看着远处的景象。 烟雾散去，整个山头已经从中间开裂了，一半山头都已经倒塌。看到这效果，沈瑜知道，他要这天下，已易如囊中取物！ 张峤陪着水淼在道观中，“沈瑜已经势不可挡，随着他的进度的加快，临川的格物派发展也会越来越强盛，这些都会加速您的消亡……”张峤是伤感的，他不后悔自己投入到化学之道，但是又自责自己加速了水淼的消亡。 谁知道水淼毫不在意：“可快些来吧！！我已经厌倦了没有手机电脑的日子了！！” 第113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完结） 变故来的太快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沈瑜接到京城的消息，沈端被刺杀了？！ 就在他祭天祈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箭射中，生死未明，目前整个京城都已经戒严了。 沈瑜怔怔地坐在书房，哪怕他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把沈端当成皇帝，就是想着取而代之，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天已经黑了，刘清淩挺着大肚子进了书房，看到沈瑜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走过去担心地问道：“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本来这个点都应该陪她一起吃饭的。 沈瑜抬起双手搓了搓脸颊，闷声说道：“皇帝遇刺，生死未卜。” 刘清淩也是被这消息吓了一跳，太突然了，他们设想过百千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明晃晃地朝沈端下手。 不说他们，沈端自己也清楚。 他这会强撑着喝下虎狼之药，写下传位诏书，将沈珙叫到前头，低声叮嘱：“如今我们父子俩已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我的儿，我今日将皇位传给你，你明日就有可能暴毙而亡。” 沈端费力将诏书和玉玺交到沈珙的手里：“拿着诏书去临川交给……你大哥，我将皇位传给他，现在唯有他能保住你，当个闲散郡王也比刀下亡魂好。呵呵呵，无论是谁，终究是我沈端的儿子，他们说到底终究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沈珙紧紧握住手上的东西，他之前还对皇位势在必得，但是现在看到床上的父亲，见识到了争权夺位的血腥，他怕了。 “现在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走！”沈端作为这座皇宫的主人，自然知道皇宫底下的密道能让沈珙安全出城。 这几年的经营，沈端这边还是有忠心耿耿的保皇党，这时候，御前侍卫已经在殿外等候，等着送沈珙出京。 “父皇，父亲……”沈珙还是泣不成声，这一别，他怕是要和父亲天人永隔了。 沈端现在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话说着都很费劲了，他挥挥手，让手下的宦官把沈珙带下去。 等到外面没有声音之后，又把身边的近侍招到床前：“后宫女眷，赐毒酒、白绫，让她们自己选吧！”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自己的死亡，成王败寇他看得开，终有一天,他的子孙会重返故地，荣耀依旧在。 景王和齐王等沈端殡天就带着队伍进入了皇宫，但是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传国玉玺，也没有找到沈珙的人。 这下麻烦了，没有了传国玉玺，他们就名不正言不顺。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坐上了皇位，历史就由他书写。 连着三年，驾崩了两个皇帝，这对百姓，对王朝的气数都是一个大的打击，还没有等百姓回过神来，景王和齐王各自在自己的封地登基为帝了！！ 嗯，朝代传承还能这么玩？！这下有野心的世家高举靖国难的大旗，明着反景王和齐王，实则拥兵自重！ 沈瑜收到诏书和传国玉玺的时候没有大告天下，这只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景王和齐王只会一致对外先解决他，他只是趁此机会直接攻占下了整个冀州。 这下他手上连着青州冀州，再加上刘光武把守的幽州，整个王朝二十一州，他一个人占领了三个州，不过因为是靠近边陲之地，不显山不显水。 沈瑜将自己看作是守国门的，在其他人都未知的情况下，都已经快打到匈奴的王庭了。但对内，他是按兵不动，一直等着人都打的差不多了再一举定乾坤。 这一等下来就是五年。这五年，沈瑜的封地上的变化相比较外面来说简直是两个世界的！ 整个青州、冀州再连接幽州都已经铺上了铁轨，虽然现在还是以马力为主，但是速度和人力运输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铁路是国民经济的大动脉，更是对军事方面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战争比拼的就是谁的后备力量更充足，谁能更快的将这些运输到前线！！他们要粮食有粮食，要人有人，要武器有武器，现在的铁路也很好的缩短了军需提供的时间。 沈瑜和刘清淩带着他们两个孩子一起登上了这列马力火车，他们要亲自测试铁路的威力。 沈瑜将大儿子揽在怀里，看着外面的景色飞快地往后倒，他也不得不感慨，他师父追求的道的确有改天换地的力量。 边上的王阳还在一旁介绍：“现在马力运输，终究还是太慢了，临川格物学院正在研究如何用机器驱动火车，如果成功的话，运输速度还能再往上加一大截！” “继续研究，我们要做到越强越好！”也许现在的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发明开启了什么样的时代，它的意义就在于推动了机械工业甚至社会的发展，人类从蒙昧走向文明。 …… 打了五年，大家都打的精疲力尽，谁知道这时候沈瑜竖起大旗，拿出诏书，亮出玉玺，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们都是乱臣贼子！！ 这能忍？！都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还管他君臣之礼，一时间，打得狗脑子都出来的几个也是皮笑肉不笑地聚在一起，先一起解决沈瑜再说。 但是现在他们的兵力对沈瑜来说都已经不是威胁了，第一场仗打下来几乎让他们几个肝胆俱裂，这样的军事实力简直是让他们绝望！！ 难得空闲，沈瑜带着一家人来到道观，这里香火鼎盛，但是求神之人有多少真心就未必了。 沈瑜走到内殿，就看到水淼淡定地写书，如同一团虚影，沈瑜几乎都看不清他师父的面容了。 这些年来，随着技术的发展，相对应的就是水淼越来越虚弱。 “师父……”沈瑜陪坐在一侧，开口就哽咽了。 他在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甚至想过下令封禁格物的研究，但是水淼阻止了他，告诉他，一旦开启了民智，哪怕他作为统治者都阻拦不了的。 “来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已经打下半壁江山，剩下的也不过是负隅顽抗。” 水淼放下手中的笔，看向边上愈发成熟的沈瑜，笑了起来：“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我从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发展。也许我什么都不管，能活千年万年，但是现在也不错，我不后悔，所以你也不要作这等样子了。” 说着，说着，听到外面喧哗一片，刘清淩带着孩子急匆匆地进来，一脸的惊慌：“……君瑞，外面出现了流星雨！！” 水淼和沈瑜就一起出去，果然整个天空都是密密麻麻的流星，整个星河好像都在坠落。 陨石雨用科学的话来解释，那就是陨星以极大的速度冲进大气层，由于爆炸爆裂成许多大小不一的陨石。 这些陨石像雨点似的降落下来，就形成了人们所见到的陨石雨。 但是在这个玄幻和科学交织的世界，这种现象也可以说是……诸神陨落！ 水淼看着沈瑜：“看来是蒸汽机发明出来了。” 水淼本就缥缈的身影更显得虚幻，沈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没办法阻止。 水淼彻底消失在世间，沈瑜直接软倒在地，整个人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新的时代已经开启了，蒸汽机的一声轰鸣，彻底将旧时代扫进尘埃！ 第114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 水淼回到空间的时候就发现石头单手叉腰，拽的不可一世。 水淼问道:“做什么这个怪样子？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是关系已经生疏了吗？我回来了都不欢迎我啊。” 石头还是昂着头，“不能低头，眼泪会掉！” 嗯？水淼将他的头摆平，才发现他脸上的那些装逼配饰还有环臂电磁炮都已经破破烂烂了。 叉着腰的机械臂一抬起来，电磁炮就整个脱落在地。 “这又是为我打架了，抢到什么数据了？是猫还是狗啊。” 水淼开了他一个玩笑，虽然石头老是坑她，但是心真的是好的啊，看到他现在这样为她奋不顾身，水淼也是感动。 “哼！”石头这下傲娇了，“少瞧不起人，这一次啊，我给你抢到了女主配置。要钱有钱，要颜有颜！！” …… 水淼在镜子前面已经欣赏了自己半个多小时了，但还是被自己这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给惊艳到。 “石头，这回你靠谱啊！！要想买什么自己买！！” 纵然水淼已经穿越了这么多世界，但是难得碰上一回是长得这么漂亮的，心情自然非常美丽，对待石头她也是有求必应。 屏蔽掉石头的欢呼，水淼开始梳理她现在的身份和情况。 不得不说，这回是真的靠谱。人长得漂亮就算了，还非常有钱！ 她爸水富镇是全国前首富，搞房地产的。她妈安心是超模，不过嫁给她爸之后，就开了服装公司，现在也算是国内着名的奢侈品牌了。 她哥水君逸更是厉害，一路跳级，十八岁创业成为科技大佬，晋升新一任的全国首富。 她呢，十世脑子换了一世容貌，不过好在她也没有什么压力，学习上能力欠缺，就走了艺术生的路线。 现在才十九岁，正在央影上大学，学的是表演。为此，家里人还特地收购了一个娱乐公司，专门为她服务！！ 水淼此刻流下了幸福的眼泪，原来当女主是这样一个感觉，真是太爽了！！！ 她想着，这配置，这条件，再加上她的演技，不拿奖拿到手软都算失败吧。 正当她幻想左手金鸡，右手百花，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了…… 不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学表演的为什么会有镜头恐惧症？！ “石头，你给我出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石头也懵了，啊？难道他把水淼坑了？！ 查清之后，石头期期艾艾地说道:“这是因为你家世过于显赫，小的时候跟着爸爸妈妈被采访跟拍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你就对媒体，对镜头有了恐惧感。” 至于她明明不适合却还要当演员，纯粹是自恋。真的，当初她就是这么想的:这么美的脸不能被大家欣赏到，那真是观众的极大损失！！ 水淼这才想起来她艺考当天的情况，她那个时候对着教室里的录像镜头，头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哭。 不过艺考最后还是让水淼过了，不是因为水富镇给学校捐了一栋楼，也不是因为安心的服装公司赞助了学校涵盖古今中外的所有戏服，更不是水君逸升级了学校所有的影视设备。 纯粹是她这张脸啊，那哭的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用当时考官的原话:这张脸不出现在大荧幕上就是一种对美的犯罪啊！ “四水，你也不要担心，现在资本家的孩子没有演技，长得还丑，都能当男女主。他们都可以，你更加可以了，至少在颜值上你是站在人类顶峰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水淼她要脸啊！！她已经这么有钱了，这么漂亮了，像一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霸凌观众的眼睛，做人不能这么得陇望蜀，得寸进尺啊！！！ “四水……”石头轻声唤了一声。 “说！” “你刚刚说的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作数吗？”他都挑好了，就差下单了。 “滚！！！” 第二天，水淼的专职经纪人方新和三个助理就来到她的房子，敲响了门。 阿姨过来开了门，将他们领进门说道:“淼淼已经醒了，还没吃早饭，麻烦你们稍微等等。” “没事，没事，我们来早了。” 方新在娱乐圈也是小有名气的，带出过几个实力派的演员，至于后来为什么要专职带水淼这个萌新，无他，她爸给的太多了。 更何况水淼虽然有点娇气，但是这么久相处下来，他发现她的性格还是很不错，对人也很大方宽容，比他见过的绝大部分明星好相处多了。 方新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水淼现在的房子，他知道这楼盘，都是300多平方的大户型，5万一平起步。 而这，是他进过的第15个水淼的房子了。水淼住在这里完全是因为离片场近，她可以多睡会懒觉。 是的，水淼过完暑假，下个学期就大二了，开始接戏了。 不过她的接戏和其他人不一样，别人是要自己四处推销简历求角色，而她则是想什么角色就能从无到有创造什么角色给她演。 因为这是水淼第一次演戏，她的团队怕她还不能胜任高难度的戏，特地给她量身定做了一个校园故事。 找了擅长这一类片子的导演来拍摄，整个表演班的同学都被邀请在戏中继续当她的同学。 就算水淼已经对自己的演技死心了，但是还是想要去现场试试，万一呢？ 走到餐厅水淼就发现她的经纪人已经在等她了。“方哥，早啊，你们早饭吃过了吗？一起吃点？” 众人摇摇头，都回答吃过了，就算没吃过，谁会这么没眼色和老板一起吃早饭啊。 水淼见状也不客气，自己坐下来吃早饭，只不过速度快了不少，五六分钟就解决了。 吃完饭就招呼大家一起出发了。 方新在保姆车上给水淼作心理建设:“导演是尚志，虽然不是大名鼎鼎，但是他拍校园爱情片很有一手，我们目前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一上来就和大导合作很容易被观众说资源咖。”虽然他们的确是。 水淼乖巧地点点头:“嗯，方哥，我知道的。” 方新见水淼没有什么意见也是松了一口气，能理解就好，他就怕水淼一心想大导演大制作，那他就要头疼了。 到了片场，是一个高中学校，是她人生第一部电影《你好夏天》的取景地。 虽然是暑假了，但是苦逼的高三学子还在继续上课，这会儿课堂休息时间，大家都趴在走廊栏杆上看热闹。 水淼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其实也还早，距离导演要求的九点还有十五分钟，但是大家都已经在等她了。啊，这万恶的金钱！！水淼感慨了一声。 制片人陈伟文也赶紧上前来。水淼知道这是她大哥给她找的业内顶尖的制片人，果然有钱了，什么配置都可以是顶级的，除了她的演技！ 没错，水淼站在监视器后面看着她第一条的表现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还是为了吉利，导演选的最简单的场景，就是女主和男主不小心撞在一起，彼此对望一眼的场景。 水淼心里想的是未语先羞，面红耳赤这样的，但是演出来却像是要去刀了男主一样。 看着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大家都不敢说话了，还是导演硬着头皮打破了这低沉的气压。 “水淼，这一条很不错，女主在面对暗恋的人就是应该这样假装张牙舞爪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和欣喜，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导演，说吧，到底收了多少钱能让你这么出卖你的良心。 边上的人也纷纷开口夸奖她的演技，甚至和她一同搭戏的男主角郝庄城也一脸真心实意地夸奖:“对啊，水淼，你太厉害了，我差点都接不住你的戏。” 是差的让你接不住吧，郝同学，你受委屈了！ 水淼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明星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演技好，当周围的人都夸奖你的时候，的确很容易会迷失。 但是演技差就是演技差啊，她睁开眼睛再看了看自己的表现，玛德，还是辣眼睛。 她转头看向导演:“尚导，要不，我还是不演了。” 这话一出，整个片场都安静了，大家都慌了，不说工作人员，就说在场的演员们，心都沉到谷底了。 他们没有谁会对水淼产生嫉妒的心理。拜托，这不是小说，现实里谁不知道他们一演戏就演电影有多难啊。 因为水淼地关系，大家都跟着飞升了，运气好的像郝庄城因为能力出众又是班长和水淼接触多当了主角，实在和水淼不怎么熟悉的同学也能捞到一两句台词，露个脸。 这是什么？这是菩萨啊！！现在菩萨撂挑子了，那他们怎么办呢？ 水淼一看大家的表情都明白了，连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主演我不当了，让别人当吧。我想着自己演技差，但是不知道能这么差，就不自取其辱了。” 唉，可怜她的演员梦，历时两分钟就轰然倒塌。 “啊？这……”尚志当导演这么久了，第一次见女主角说不演就不演的，有钱人都这么任性吗？他看向制片人陈伟文，水淼也一起看向他。 到底还是陈制片见多识广，他一脸淡然的说道:“水小姐，水总说了，娱乐公司里的事情您说了算，你想怎样就怎样。” 水淼点点头，对导演说道:“那就重新找个女主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在我同学里面选吧。” 至于说不是明星没有票房保证，笑话，他们水家给她开娱乐公司的时候就没想着挣钱的事，主打的就是一个让她玩得开心。那她自然想怎样就怎样了。 话音刚落，在场的女演员们倒吸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略尽一份绵薄之力。 第115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2） 水淼演戏不行，但是挑选有演技的人还是在行的。 金主都说了择日不如撞日，尚志的速度也很快，当下就安排了试镜会，反正现在大家都在场。 水淼，制片人，导演，编剧一溜地坐成一排开始对角逐女主角的演员试镜。 不得不说，央影出演员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至少来试镜的女演员虽然演技还很稚嫩，但是每张脸都各有各的特色，一看就是很有故事的那种，很适合大荧屏。 当然水淼是意外，她长得太过美丽，别人看她不会去思考故事情节，只会盯着她的脸尖叫。 这也是央影对付北影的一张牌：别以为就你们的人长得漂亮，我们学校里的这个才冠绝群芳！ 试镜了一个又一个，大家交换了意见，留了几个人备选。 “请下一个吧。”水淼对着工作人员道。 “23号。” “大家好，我是安拾音。”声音很清脆好听，让水淼想到了“大珠小珠落玉盘”这句诗。 安拾音，水淼对她面熟，但是同一个班级的因为没有分到一组排演过，她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具体什么情况并不了解。 水淼不说话，仔细打量了安拾音的身形。五官精致还带着点婴儿肥，皮肤白皙，体型修长，身材凹凸有致，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垂顺着，气质温婉，很适合校园女主。 水淼不得不感慨，有时候长得好看的人和普通人真的有壁，当然那些公认的丑人例外。美和丑都是客观的。 众人见水淼不说话，他们也不开口，这让安拾音的压力倍增。 水淼挑了一段情节，让工作人员递给她：“麻烦同学演一下最后和男主同学会见面的情景。” 《你好夏天》从男女主高一夏天的情愫初开，到最后大学毕业夏天的潇洒分别，虽然是一个校园爱情故事，但是它的内核说的是一个女生的成长史。 安拾音拿到片段，它只有寥寥几句。整个场景描写了女主进入餐厅的时候，就被同学们起哄坐到男主身边。她见只有空的座位了也不矫情，直接坐过去了，面对男主的关心，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一切都好。 安拾音要了两分钟酝酿情绪，时间到了之后朝着水淼他们点点头。顿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让你一眼看去不再像是学生，眼神不再是清澈的愚蠢，而是有了一定工作经历的人。 工作人员充当了路人甲同学：“晓雯来了，你可是最晚了，坐叶哥边上，他专门给你留了一个位置呢！” 安拾音环顾了整个现场，发现就只有一个位置了，就自然地走过去直接坐在了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无实物表演将包挂在椅背上。 接下来是到了听到了边上叶然的说话声的一幕，安拾音加了一个小动作，她的手从包带上捋下来，像是要摆正包的位置，接着转过头对着男主角，实则是空气笑了一下，语气轻快地说了一声：“一切都好。” 水淼被这个笑容感染到了，让她体会到了春雪消融，万物复苏的生机，又像是万帆过尽，枯木逢春的豁达。 她的笑就是给人传达出一种她要走出这段感情迎接新生活的释然和愉悦，之前同学们表演的和她一对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了。 这就是水淼脑子中想要演出的情节，可惜她最终表达出来的和想象的不说大不相同，完全就是南辕北辙。 “啪啪啪！！”水淼亲自鼓起了掌，“安同学，你演的很好啊。”这真的是水淼真心实意的夸奖。 “谢谢，谢谢！”听到水淼这么说，安拾音喜出望外，连忙对着水淼他们鞠躬感谢。 女主角就这样定下来了，下午就可以重新开拍了。水淼想着这没有她什么事情了，稍微留一下就打算回去了，她在纠结之后的表演课什么的要怎么办，她可不想成为央影之耻啊。 谁知道中午的时候，导演和编剧找过来了，说要给她加个戏。 废话，金主因为演技不行要自行退出那是她自己的事，导演和编剧不能这么没眼色吧，这本来就是人家爸爸妈妈用来捧自己女儿的，却连一个镜头都没有，你看以后电影上映了还会不会出力？！ 因此导演和编剧一商量，就要给水淼加一个白月光的戏份，不是男主角的，是女主角的！！ 水淼听到这个建议的时候一脑门的问号，嗯？你们艺术家的想法都这么癫吗？ 编剧何灿灿是个年轻的女生，看到水淼这疑惑的表情，连忙解释道：“水小姐，我们这个电影和外面那些普通妖艳贱货不一样的，我们要的是真实的校园，那真正的高中生是怎么样的呢？” 水淼回想起自己惨无人道又十分充实的高中生涯……“各种书堆满了课桌，数不清的试卷，做不完的题。” “宾果！”何灿灿打了个响指，“所以我们的电影没有多角恋、堕胎这种情节，但是这样可能会让整个电影稍显单调，因此我们加了一个白月光的角色。” “一般来说，不是应该是男主的白月光吗？” “所以我们这电影不一般啊！”何灿灿自己都是女生，她很清楚有时候女生比男生对美女的欣赏和喜欢更加的纯粹深刻。 “水小姐，现在很多电视剧电影，一遇到漂亮又优秀的女生，就会有女配万般看不惯，百般刁难的情节，当然这在现实生活中的确存在，但是更多的时候，我们对优秀的女生的想法是欣赏、是喜欢、是努力向她看齐。所以我加了这个情节，是想打破这个刻板印象。” 水淼点点头，这个理由说服了她，“我可以演，但是你们知道我多露一秒就会破功的。”水淼也不想成为那个害群之马啊。 尚志和何灿灿一听水淼同意了顿时放下心来，别的导演巴不得不要有资本家的人来演戏，但是他们呢，反而要求着她演。挣钱吗，不寒碜。 尚志跟水淼讲戏：“您的镜头不多，半天就能拍完，一个是从女主的角度看着你进入教室坐到座位上，这个时候她就被你惊艳到了。 女主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成绩，但在其他方面就比较一般，而这个年纪的女生也比较注意外在了，因此她就会注意你的穿着打扮。 然后有一次你发现她的动机之后，亲自给她用发夹收拾了一下发型，认真地跟她说到，你这样就很美。” 水淼点点头，她是一点就通，理解这两个场景要怎么演。 尚志看她理解了，就继续说道，“之后就还是一些日常的场景，比如说去吃饭，去运动什么的，都是女主角内心中珍视的片段。然后就是大学毕业之后，您和女主角在您的公司相遇，她作为一个项目负责人向您汇报工作，您欣赏她的工作能力，含笑看着她的镜头就行了。” “听着不难！”水淼来兴致了，她还是很有表演欲的！！这一切也被制片人陈伟文看在眼里。 水淼为了顾大局不演戏是一回事，但是导演编剧费心费力给她安排剧情又是一回事。 果然尚导和何编刚出了水淼的房车，陈制片就传达了水淼她哥的决定，电影投资再追加五百万，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把水淼拍的好看。 尚导开心的差点昏厥过去，要知道他们现在这部电影全部预算一千三百万啊，一部小成本校园爱情片，这个预算已经绰绰有余了，再加上五百万…… 靠在副导演宽厚的肩膀上，尚导嘴里念叨个不停：“我还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太有钱了！以后我还要导水老师的剧！！” 副导撇撇嘴，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您可是说钱难挣…… 但是真的到拍摄的时候，水淼还是卡壳了，怎么说呢，走位的时候一切都很好，她完美地表现出导演的要求。 但是只要一喊action，水淼就好像变成了机械人一样，四肢都不协调了。 尚志挠挠已经没有几根头发的脑门，有点发愁，果然这钱还是难赚啊…… 水淼抬头，心里把石头骂了千百遍，她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丢脸的事，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没事，没事，水淼啊，这就是和有些人唱歌一样的，还没开窍就是唱不到调上。这样，我们再来排练一遍，再熟悉一下走位。摄影师，把机器关了。” 尚志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背后的手却朝着众人打了一个手势，要他们严阵以待。 水淼听到尚志这么说，更过意不去了，朝着大家鞠躬致歉。走出门外，开始新的排演。 水淼刚要进门的时候余光还是控制不住朝着镜头瞟了一眼，发现摄像也好，导演也好都凑在一起商量事情，摄像机也没有对准她，顿时放下心了，很自然地表现出自己认为的白月光是什么样的。 一坐到位置上拿出书开始看书的时候，还用右手拿着的笔将垂落在脸颊前的碎发别至耳后。 尚志偷偷地看向监视器拍下的画面，嘿，绝了！很平常的一个动作，水淼做出来就是非常的有美感又接地气。 之后尚志又正儿八经地拍了一条，事实上最好的一条已经完成了，这一条只不过是迷惑水淼的。 接下来也是如法炮制完成了剩下的拍摄，直接最开始的排练一条过，剩下的在正式的敷衍一下。 尚志看着镜头中的水淼，也是遗憾，他看的出来水淼是非常有灵气的，在排练的时候能一条过，但是一旦正式的时候就麻爪了。 这要是特别演出自然可以采取这样的方法，但是要是主演这法子就绝对不适合了。 不过这种情况他也没办法，就好像有的学生平时名列前茅，但是一到正式考试的时候就拉胯了，有什么办法呢，知识点她都懂啊。 水淼体验了半天的演戏，还别说，挺有趣的。 但是她不是那种为了自己开心而不顾大局的人，走之前还跟导演说道：“尚导，你也别怕我伤心，要是我的镜头完成度不高，你就尽管减掉好了。” 尚志泪眼迷蒙地看着远去的车影，看看，多好的人啊！！半天时间五百万，金主还说一切由他做主。 尚志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水淼的每一秒都是有效镜头！！ 第116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3） 电影不是简单的事情，现在拍摄中期已经算是简单的一个环节了，后面还有拍摄后的工作，包括剪接、配音、配乐、设计字幕、制作预告片，以及展开上片前宣传等。 总的来说，从前制到后期电影上映，大概需要一年半左右的时间，这还是针对小成本电影，要是重工业电影那就是三四年起步了。 水淼这个暑假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是跟着剧组在学习，虽然不需要她再补拍什么镜头了，但是这部电影也是她的娱乐公司投资的，从头到尾学习一遍总不会错的。 “水老师觉得怎么样？”此时尚志和水淼正在监视器前看着男女主的表演。 “挺好的，很有生活化，看着不出戏。”水淼夸奖道。 这一点已经是很不错的褒奖了，能够演的自然已经是一个演员演技入门了，多少明星在镜头前总会犯一个错误，那就是非要卖力地向观众传达：注意，我要开始表演了！ 和导演编剧几个人熟悉了之后，水淼也向他们请教问题，就她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作为一个演员，那么娱乐圈有没有适合她的路。 “唉，按理说，水老师你这个条件不当演员可惜了，不过你现在有自己的娱乐公司，完全可以当幕后老板自己组局拍电影，想看什么电影就拍什么电影。”尚志越说越羡慕，他孜孜不倦追求的就是这样的境界啊。 旁边的何灿灿也搭话了：“说到想看什么电影就拍什么电影，那淼淼也可以试试自己想看什么电影就写什么剧本。像我们编剧很多时候的剧本都会被改的面目全非，要是淼淼你自己写的话，那完全可以一字不改！” 这也是想到了自己以往凄惨的命运，明明是被主演改的十分脑残，担骂名的却是她自己。 水淼也心动了：“我能写吗？”要知道现在的她为什么要走艺术生的路线，不就是哪哪都不行吗。 但是她真的很心动，想把自己以往的经历写出来，她无法对人述说她的秘密，那么写于纸上，也算是一种倾诉了。 何灿灿一看水淼意动了，连忙把她拉到自己的阵营：“试试嘛，你现在才几岁啊，管理公司不很无趣吗，再说在学校上课的可以去戏剧文学系蹭蹭课，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水淼双手托腮，和何灿灿两人凑在一起开始说起悄悄话。这时，陈制片走过来，跟她说道她哥带了礼物来探班了。 水淼拍了拍额头，她在这不过跟了一个月，她哥隔三差五的过来探班，快把她的剧组喂胖了。 “哥，你怎么又来了，这次带的什么？”年龄变小了，水淼跟她哥说话都带着撒娇了。 水淼从身旁看过去，是可莉蛋糕的车，看来今天带来的是蛋糕加奶茶果汁之类的。演员为了身形要控制热量的摄入，但是工作人员对这些是来者不拒。 水淼自己也拿了一块小蛋糕，和水君逸坐在一块。 “今天玩的开心吗？”看看，看看，她哥也就关心她玩的开不开心，在他眼中，整个剧组就是陪她玩了一场大型的过家家。 “哥，我可没在玩，我这是工作呢。这是事业！” “好，是哥说错了，那工作辛苦吗？要是累的话去巴黎逛街购物放松下。” 水淼放下手中的蛋糕，望着天，甜宠文的女主角都是这么幸福的吗？！她都感觉不真实啊。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怎么会觉得辛苦呢？！就像哥你为了公司天天加班，但是看着自己实现目标不也快乐的吗。” 水君逸看着水淼一脸的稚气却说着老气横秋的话，摸摸她的头：“可以啊，这一个月工作下来都已经感触这么深了，哥还怕你演不了戏伤心呢？” “我现在找到新的目标了，哥，你说我当编剧怎么样？” 说着，水淼转头打量了一下水君逸，不得不说，她哥简直是偶像剧总裁的化身，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 不过现实中的企业掌权者可和电视剧中的霸道总裁不一样，特别是像她哥这样年纪轻轻就创业成功的，更加沉稳内敛。 “哥，你对我这么好，等我学会了，我给你写个总裁剧本吧。” 水君逸一想到“女人，你这是在惹火”就打了一个寒颤，“谢谢，不需要！” …… 表演专业的班主任王松放下手上的辅修申请书，看向端端正正坐在一旁的水淼，“怎么想到辅修戏创专业了？” “老班，你也知道我对表演那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这次《你好夏天》的拍摄，我也看出来了真的不是那块料。 当然我家有钱，我想拍有的是角色让我拍，但是演技差就是差，总不能这么荼毒观众的眼睛吧。” 王松也是龇了一下牙花子，这次全班都进组拍戏的事他也是一清二楚，其实在这些二代也好，有钱人家的孩子也好，水淼算是很不错的了。 她唯一一个缺点就在于脸皮太薄了，对观众的感观太在意了，多少人被观众那样骂了还能唾面自干疯狂捞钱呢？！ 但他是老师，见到这样认知清晰的学生也是很欣慰，他总不能对她说：没关系，这娱乐圈已经烂透了，多你一个不多。 他痛快地在申请书上签字，“申请书就放我这了，我和戏创的老赵说一声，你换个方向也好，多试试，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要是在这条路上走成了，也不要忘了照顾下校友。” “那必须的！”现在科班演员的路越来越难走了，很多都是一毕业就失业，或者直接转行当艺术老师去了。水淼自己就见不得这种劣币驱逐良币的行为。 新学期一开学，水淼邀请整个表演班拍电影的事在学校里传开了，不少人对表演班的人羡慕的眼睛流血？ 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他们班里为什么没有这样的金主？！ 这个还没羡慕完呢，戏创专业的人一大早就看到老班赵德彪带着水淼进教室的时候就尖叫起来了！ 他们要雄起了！？但是真的等到水淼坐在位置上的时候，一个个脸皮薄的也不敢跟水淼搭讪推销自己了。 还有教室外来来回回一遍遍踱步的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们，戏创专业的，导演专业的，甚至摄影专业的，反正央影整个电影产业的后备力量都在她面前过了好几遍了。 这让她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现在文娱的大环境让他们这些人的生存环境越来越艰难，唉，独木难支，她自己一个公司能改变多少呢，身处央影这样的平台自然要物尽其用啊。 不过她现在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弱的，捉襟见肘啊，看来是时候回家啃啃老了。 水淼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写了个商业计划书，正式在老宅的书房里递交给她的三位靠山。 打开PPT，向他们三位介绍了当前文娱的现状，存在的问题，以及她的想法。 “我的想法是我们出钱，学校发挥平台优势，技术人员出技术，大家一起将整个影视剧做大，当然考虑到现在学生的水平良莠不齐，我们会存在亏损的情况。” 水淼换了一张PPT说道，“但是大浪淘沙，央影的水平还是在这的，如果做出了爆款影视剧，那就是十倍百倍的利润，因此前期这个亏损我们是可以承受的。” “现在存在一个短板，那就是需要说服视频平台，让他们能够给我们制作出来的影视剧一个渠道，接受群众的考验……” “太麻烦了。”水淼话还没说完，水富镇就将计划书放到桌上，说了这么一句话。 “水富镇先生，我认为没有一件事情是容易做的，对我来说，现阶段我有一家娱乐公司，学校和电影技术人员也都会全力支持，我觉得这样的基础已经很不错了，值得一试。” 水富镇一脸骄傲地看着水淼说完，跟她解释道:“淼淼，你误会爸爸的意思了，爸爸说的麻烦是觉得打通视频平台渠道太费时费力了……” “不如我们自己收购一家吧，专门用来播放央影的学生作品。这样下来，每个环节都掌握在你手中了！”水富镇这话说的就好像出去买根冰棍一样浑不在意。 水淼:抱歉，爸爸，我错了。是她还没习惯这种豪掷千金的做法。 水淼的妈妈安心听到这话卷起手中的计划书就敲了敲水富镇：“你还说淼淼误解你的意思，我都还以为你这是故意刁难宝贝呢。” 接着又对水淼说道，“淼淼，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什么大事，你能想到去做这些事，爸爸妈妈都很高兴，需要什么爸爸妈妈都支持你。” 水君逸也笑着放下手中的计划书，“钱，爸妈出了，还需要什么帮忙的尽管跟哥说。” 水淼当然不客气了：“那，哥，你帮我找个职业团队吧，我可以牵头做这件事，但是等到最后落实还是由专业的人出面比较好，升米恩斗米仇，没必要拿这个考验同学情谊。” 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三个对水淼更加放心了。 金钱开路，一切进度都非常快，一个月后，水淼在娱乐公司的基础上又有了自己的一家视频平台公司。 水淼恶趣味地给自己的视频网站起了个番茄的名，对标的正是芒果、猕猴桃之类的网站。 水君逸也给她挖到了一个刚从阿美回来的创业青年吴博文，由他来组建团队。 他之前就是在好莱坞干这个的，现在来水淼这个草台班子也是大材小用，完全是看在她大哥的份上，不然就水淼答应的那点股权激励别人还看不上呢！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水淼作为表演系和戏剧文学系的学生，有好事自然想到自己的老师。 王松和赵德彪一听这事，立马双手赞成。一上报给学校领导，当然也非常重视这次合作，和水淼那是一拍即合。 水淼的番茄视频平台出钱出渠道，获得播放权。 学校方呢，发挥自己的人脉，和电影相关的行业有多少人都是央影走出去的，直接吆喝一声，让他们指导一下学生的作品，提供下设备场地也是一句话的事。 关于学生的作品，水淼没有多加干涉，只要不违法违规就行，每个申报的作品制作费不高于30万。 而且每个人都有三次机会，由他们自己去组团制作就行。这就是相当于让学生们自行筛选了一遍，其实他们更加清楚各个专业的人的实力。 一旦关乎自己的前途，没有情面可讲，只会强强联合。这可以说也是优胜劣汰的一种了。 水平高的一次不行，二次三次也会把能力发挥出来了。要是三次机会都没有起色那只能说你在这方面大概率没有什么天赋了。 当然现阶段有个前置条件，那就是所有人员都要是央影出身的人，没办法，刚开始自然要照顾师门了，这谁都说不出话来。 水淼一下子在演艺圈出名了，那些顶尖的人对她还不怎么感冒，但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和演员对她那叫一个膜拜！！ 在放寒假的截止日前，番茄公司共收到100来份拍摄申请，根据团队的估算，共发放了拍摄基金2570万。 水淼看着她爸给她的十个亿的资金，这几个月到现在各方各面花了五千万不到，这花钱怎么也是个技术活啊？ 第117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4） 放寒假了，水淼这边也接到陈制片的电话，《你好夏天》粗剪已经完成了，水淼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水淼可太有兴趣了，这是她的第一部电影，虽然出场时间按秒算。 放映室里，相关的人员围在一起看起了电影，粗剪的版本是一个没有视觉效果，没有旁白，没有音乐的版本。 但是不影响水淼看的投入，看的很舒服。以她多年的影视剧观看经验来说，这是一部评分可以在8分以上的校园青春爱情电影了。 尚导还是很有功力的，将故事拍的清新不狗血，讲台边的左右护法、学生跑操、中午吃饭万兽出笼等电影中很多桥段都能引起共鸣，在看的时候大家也能够会心一笑。 其实电影在拍摄的时候，大家对这部电影好与坏就有一个判断，特别是电影成型之后，基本上已经能看出它的潜力了，电影的质量影响后续电影宣发的投入。 尚导紧张地看着水淼和陈制片，他觉得这部电影不错，但是具体怎么样要看金主怎么想了。 “电影很不错！”水淼夸了一句，特别是这电影把她拍的特别美，总共三分十五秒的时间，愣是让她找不到一个不好看的镜头，尚导有心了，她要给他加鸡腿！！ “我们还有多少预算？”这是水淼问陈伟文的，他作为制片人，全程把握着剧组的开销。 “还剩下三百万，以这部电影的质量，我们可以适当再增加点宣发费用。”陈伟文自然看出电影不错，但是市场是根本没有规律可言的，他也不敢说这电影上映肯定会赚，但是在电影质量能托底的情况下，多点宣发，票房也会好点。 宣发工作不但能够左右首批观众的规模及首周末票房，而且间接决定影片能够在银幕上呆多久，甚至从某种程度上影响影片的成败。因此，无论大片还是中小成本电影，宣发费用都在逐年攀升。 “那就再增加七百万，我们按照一千万的规模进行宣发。”这样一来，宣发推广的费用几乎占到40%的成本了，要回本，票房至少要五千万以上。 虽然现在破亿已经很常见了，但是对他们小成本电影来说不亏就很不错了，这说明水淼很看好这部电影了。 尚导感动地差点落泪，水老师真的太大方了。事实上水淼对这点钱并不在乎，她就是觉得这是一部好电影，还有着她精彩表现的好电影，不能埋没了，多几个人看到也好的。 “陈制片，后续正式剪辑您继续跟进吧，尽快送审，定下档期。” 水淼现在要忙自己的事情了，学了一个学期的戏创，对剧本的创作也算是有了一个粗浅的了解，她准备自己写一个实验性的剧本试试水，攒点经验。 写什么好呢？ “保险一点，从电视剧的剧本开始吧，写现偶吧，门槛低，易上手，你第一部剧也别想着说创造经典，能够出成品就是成功了。” 何灿灿坐在小马扎上跟水淼打电话，她现在跟了另一个剧组，没办法面对面交流了。 “虽然现在大家都在吐槽现偶浮夸，但是看的人就是多啊。以你自己的人生经历写个现偶就不会有什么bug，再挑几个俊男美女，服化道靠谱，这剧就成功一半了。” 这是何灿灿给的建议，水淼听着还是挺有道理的，她自己刚刚踏入这个行业，听前辈的意见不会错。 不过总要有个参照物吧，但是水淼看了市面上不少小说，就这？就这！她实在写不来这样的情情爱爱啊！！ “呦，我们大忙人终于回来了！”水淼今天说好回家吃饭，家里人都一起早早回家了。 水淼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家，再看看坐在沙发上品茶的爸爸妈妈，还有一边帅气的哥哥……我真是灯下黑啊，还要找什么参照物啊，把自己家的情况加工一下不就是顶级的现偶吗？ 跟家里人一说，她妈妈安心就十分激动，明明快五十岁的人了，说起这个来还像是少女怀春一样，还要花钱定制她自己想象的爱情桥段，这遭到水淼的严厉拒绝，富贵不能淫！！ 不过水淼也是退了一步，将女主角的工作定成服装设计实习生，安心女士出演女主的老板，圆她一个演员梦。 这碗迷魂汤换取安心女士服装公司的免费赞助和场地使用，以及她本人的三千万出演费……真香！！ 水富镇和水君逸父子两个就看着她们两个打闹，电视剧要花几千万都无所谓，赚的钱就是让她们开心就好啊。 不过他们两个也很靠谱，知道水淼要写的是专业化一点的商业剧，就提供了好几个商战的案例，听得她那是热血沸腾！ 水淼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整理出了一个大纲，向她的金主安心女士作一个简要的汇报。 女主是一个很有天赋的服装设计师，家庭条件并不好，一路助学贷款完成学业，以优异的成绩进了全国最出名的服装公司做了服装设计实习生。 “看看，看看，这样一来女主是不是美强惨，满足您的要求了吧，而且还给妈妈你的公司打了一个广告。” “嗯嗯嗯，这个情节设计不错！继续继续！” 水淼看了看到账的十万零花钱，继续说道，“男主呢，就是剧中您饰演的角色的儿子，具体怎么样您参考哥就行。” “嗯，那就有代入感了！！” 又是一个十万！！ “因为这样的联系，女主和男主就相遇了，而男主也被女主勤奋、上进、乐观的心态吸引了，深深地爱上了她！但是身份的巨大鸿沟，工作上的理念不同让他们两个人的爱情坎坷不断……” 又是二十万到账，看来她妈妈对这种情感拉扯很买账啊！！ “……经历了重重磨难，最后，您看中了女主的才华，想派她到海外管理分公司，当然这也是一种阳谋，让女主自己选要事业还是爱情，最后女主选择了事业！！” “啊？！这就完了，后面是不是还有破镜重圆的桥段？”安心正听得心神荡漾，怎么最后来了这么个转折呢？ “没有了，这就是结局，女主最后选择了事业，定居海外，从此以后和男主再未见面。她可以爱得轰轰烈烈，但是在抉择的时候，爱情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水淼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金主的打赏……所以，爱就这样突然消失了吗？！ 不过水淼不会改变结局的，在她看来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为什么言情剧到男女主结婚就结束了。 因为后面的番外只会是一地鸡毛，真正能够白头偕老的是极少数，偏偏看剧的把这极少数当成了100%的概率。 水淼就是想写这样的一部剧，用最朴素的镜头语言告诉大家：你要是不优秀，连见到总裁的机会都没有！！但是你要是优秀，甚至可以拒绝总裁！！ 水淼这段时间写的不亦乐乎，到了阳春三月，剧本完成的差不多了，也接到了陈制片的电话。 《你好夏天》已经定档的，就放在五一假期的时候，现在开始她需要参加电影宣发。 没办法，虽然她只是一个特出，但是全剧组的人加起来都没有她一个人的粉丝多，她现在网上的粉丝有两千多万，这是她从小到大的社交账号，很多妈粉都是看着她长大的，粘性很高。 账号是经纪人方新在打理，时不时更新下她的动态，发个照片，都能有两三百万的转发。上一次发了一张她在写剧本的照片，底下都是嗷嗷的期待她的新作！ 至于粉她的原因，无他，一个是有钱，另一个就是好看，粉丝就是这么直接可爱。 所以哪怕水淼没有什么镜头，她也要扛起宣发的大旗，总不能真花几千万听个响吧。 看着将近两个月的密密麻麻的路演行程，水淼转头看向陈伟文：“不至于吧？！” “目前五一档竞争激烈，就是我们的电影看上去没有明星相，所以这边需要您尽量的多跑跑多宣传，这是公司的第一部电影，也需要开个好头，以后也能打开局面。” 唉，水淼叹了口气，当老板也没法随心所欲啊，这部电影是大家的心血，她能做的就是多出点力，提高一点电影的知名度了。“行吧，具体安排你和方哥对接吧。” 就这样，水淼开始了连轴转，不过她在路演的时候才不会把自己当闪光点，很多时候不需要主持人，就是她自己cue全场，将导演、主演、编剧等人推到前头。 原本好奇前首富女儿，现首富妹妹的身份去参加活动的也被她真诚又高情商圈粉了。更多的人关注到这部电影，也算是打开知名度了。 除此之外，央影出身的很多从业人员和演员也在无偿推这部电影，甚至快到上映的时候，网上还有员工爆出来，水淼爸妈以及哥哥三个人出资买了电影票当做五一的一项福利分给员工，这一拨都有几百万的票房了。 这些新闻都给《你好夏天》好好地造势了，虽然第一天的排片只有10%，比不上大片的20%以上的排片，但是也能排到第四名。 比那些一两个点的电影要好很多了，剧组成员知道的时候都放下了心，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了，接下来就是看观众的口碑了。 不少因为好奇水淼身份的人走进电影院，他们其实更多的是想挑刺的心态，现在的校园青春片不就是那么几件烂事吗？ 这电影还能……嗯？这电影怎么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啊？！ 不是，你演归演，为什么要把我的学生生涯的糗事搬上荧屏啊，我左护法不要面子的吗？ 一时间，直接引发大家的回忆。《你好夏天》凭借良好的口碑迅速出圈了，票房也是水涨船高，影院看这架势还调高了排片量。 水淼看着评论，甚至能看到不少被她少数的镜头惊艳到的，不少人追问这美女是谁啊，她的粉丝数也一举突破三千万的大关。 哎呀，长得美就是烦恼啊，就算是镜头少都能被关注到。 这时候方哥给她转发了一个B站的视频，已经有三百多万的播放量了。 水淼看着看着就是老人地铁表情：不是，怎么还有她和女主的拉郎配啊，CP可以冷门，但是不能邪门啊？！ 第118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5） 但不得不说网友的想象力是非常丰富的，水淼自己看短视频也看的不亦乐乎。 上映两个星期，票房就已经破亿了，已经实现了盈利。现在男女主的知名度也已经打开了，他们的CP也是非常的火热。再往后的路演水淼就没有继续参加，而是把舞台让给了导演和演员他们。 她自己也是趁这个热度将现在写的这一个剧本立项了。但是目前也只是立项，具体的导演摄像班底还有演员都还没有落实到位。 近水楼台，水淼直接将剧本发给尚导，看他是否有空。但是现在尚导在电影上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有不少电影剧本找他。他刚好和另一个公司在接触中，时间冲突了。 水淼也不强求，她只能再另外寻找合适的导演。没想到这时候何灿灿突然联系她，要给她介绍一位导演。 “陈希芸陈导是位女导演，她原来是我们这个剧组B组的导演，但因为和演员因为拍摄的问题产生了矛盾，然后你懂的……她就被当做牺牲的那一个。” 娱乐圈这种名气霸凌屡见不鲜，仗着我火我有资本就随意改台词改拍摄进度，导演在他们看来就是工具人罢了。 “因为和她也共事过一段时间了，对她的拍摄风格也比较了解，你可以和她聊聊。可能你这个剧本，女性导演更能发掘出女主角独立事业心强的一面。” 这话算是说到水淼的心坎里了，她现在是对当前的导演也有了了解，能够单独掌镜的女导演算是非常稀有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而她的这个剧本和传统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又不一样，如果让男导演拍摄的话，很容易拍出男性凝视的不适感。 “嗯，那你把陈导演的电话号码发我一个，我联系看看。”水淼一向雷厉风行，上午联系的，下午两个人就在她的公司面对面聊天了。 陈希芸翻看着水淼的剧本，不时抬头看看水淼，“女主角是你本人吗？”说实话剧本很不错，但是她有点不敢接，已经被上个剧组的事情搞怕了。 水淼摇摇头:“剧本是我写的，但是女主角的话我希望是由另外的人来演，我有自知之明，我的演技根本支撑不起来。” 但是水淼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不过我在剧中也给自己量身定制了一个角色，就是女主角的一个朋友，仗着年轻就当了金丝雀。她的出场不多，一出场就是买买买，我觉得这个角色的话我可以试一下。” 陈希芸看了看水淼所说的角色的情况:“你所说的这个角色她的结局还挺好的，一辈子吃喝不愁。一般来说不是应该会被金主抛弃，沦落街头，然后在街角的拐弯处和女主相遇，形成鲜明的对比。” 水淼撩了撩头发，“你也说是一般的情况啦，但是像我这么美的，怎么可能会这么狼狈？” 虽然很扯但又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陈希芸无话可说。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和水淼共事不会有很大的矛盾，就算有分歧她们也能顺利解决。“这剧本，我接下了。” 搞定了导演，其他摄像也交由陈伟文负责了。水淼和陈希芸两个就探讨起了要挑选什么样的演员。 水淼二话不说，掏出她哥的照片:“诺，有真人参考，就按照这个标准找，不要找那些一看就是九漏鱼的小鲜肉，年龄不要太大，但是又要成熟稳重的。” 这方面她们两个在网上看了大部分的男演员都没有找到符合的，索性对外公布需要的演员的条件，在央影举办了一个试镜会。 大明星自然对这样无名导，无名编的电视剧不屑一顾，但是对普通演员来说，这无异于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一时间官方邮箱里收到了三四百封简历。到截止日期，经过挑选之后，光是重要角色都有上百位。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水淼挑选起来就有经验多了，一个上午就将一些重要的配角定下来了，但是男女主还没有找出合适的。 “导演，编剧好，我是张兴文，我想饰演的是周威信一角。”这个角色是女主角的同事，也是水淼设定的负责搞笑的一个角色。 张兴文演完了戏，水淼和陈希芸也很满意，这演技应付这个配角绰绰有余了。 水淼低头看了看他的简历，果然，央影表演专业毕业的，不过一直以来没有很好的发展，只能常驻综艺。“张老师，没想到我们还是师兄妹呢。” 张兴文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早就知道了，但是又不好意思攀关系，他现在也没混出什么样来，都不好意思提自己是央影毕业的了。 “嗯……”水淼看着她师兄这身形相貌，“师兄试试孟明宇这个角色吧。麻烦先去化个妆。” 水淼说的孟明宇是男主，这就是赤裸裸地照顾央影的人了，她看着还不错的自然不吝啬一次机会。 “怎么？觉得他有演男主的潜质吗？我倒觉得他和周威信很搭，他在综艺里面就是这样的定位。”陈希芸说道。 “张师兄是央影出去的正儿八经的演员啊，看了他的简历，最开始还都是演正剧的，不过是市场不景气了。有机会我肯定要让他试试，再说我看着他和男主的气质也很符合……” 还还没说完，看着张兴文带着金丝眼镜，一身黑西装走出来，两人都看呆了，这完全就是书中的主角走到了现实中！ “我去！！”陈希芸看着和之前判若两人的张兴文，不可置信地看向水淼，“你的眼光真是绝了！！” 最后男主角就这样定下来了。圈里人知道的时候都笑了，张兴文，搞笑男当霸道总裁，这剧组是癫了吗？ 但是水淼不为所动，她挑选到了自己心目中的男主角就够了，过了三天，所有演员都找齐了，剧组也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起来了。 大部分角色找的都是央影的演员，演技不用太担心，虽然是小剧组，但是大家都十分认真的对待，每天都还会有围读会。 剧组打算先把在服装公司内的戏份拍完，水淼原本还担心她妈妈安心在扮演的时候会NG。 没想到她母上大人一上场，那个气场绝了，让人一看就觉得时尚圈的魔头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甚至和张兴文站在一起的时候都不落下风，两个人演的有来有往。这就让水淼扎心了，原来她的演技还比不过她妈妈。 等到演男女主的对手戏的时候，水淼的手机快被她妈妈的消息淹没了。 “淼淼，不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不能！ “这桩婚事我这个当妈妈的同意了！” 我这个作者不同意！ 安心女士破防了，甚至发了一个游乐王子的表情包，“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哈哈哈，水淼放下手机，因为演技而受挫的内心总算恢复了。 水淼想着，也不知道这部剧上映之后会有多少人骂我啊，先在网上打个预防针吧。 水淼直接更新了一条动态，发了一张场地的照片:我的剧本已经开拍了，这是一个甜蜜的爱情故事，期待明年暑假和您的见面！ 第119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6） 《你好夏天》已经下院线了，一共取得2.74亿的票房，水淼自己的娱乐公司赚了将近一个亿的利润。虽然是小成本，但是很多大制作都未必能赚到这个利润，水淼的第一仗打的还是非常漂亮。 赚钱了自然要开个庆功会，水淼也不吝啬，庆功会上准备了一千万的红包，导演、编剧、主演自然不用多说，甚至工作人员都能领到差不多一个月工资的奖金。 可以说强势的有项目的娱乐公司有很多，但是论他们最想合作也最适合合作的就是水淼的公司了。 庆功会上，郝庄城和安拾音也一起过来给水淼敬酒，水淼自己拿的是果汁，她自己才不会学那些酒桌文化，主打的就是随心所欲。 “水淼，恭喜你，第一部电影票房大卖。”安拾音和水淼碰了碰杯。 “同喜同喜啦。”郝庄城和安拾音也凭借这部电影荣登新时代小生小花榜，比他们年轻的没有什么代表作，比他们知名的，这个年纪可没有电影一番的待遇，更不用说这么轻而易举的，所以他们两个是真心实意感谢水淼的。 同时他们过来也是有一件事：“水淼，你们公司收演员吗？” 他们出名之后，有太多的经纪公司找到他们，但是他们两个也还是在校学生，经纪公司在他们眼中是属于不想去又不敢拒绝的存在。 水淼也放下手中的果汁，问道：“有经纪公司找你们了吗？条件不太合适吗？” 郝庄城和安拾音相互看了一眼，最后由郝庄城解释道：“目前排头前几个的公司都找过我们，但是他们希望我和拾音两个人进行捆绑，包括后边的事业安排也是各种校园剧……” 水淼理解了，他们两个其实只是单纯的同学，但是如果签了经纪合约，那就是身不由己了。 水淼不介意他们挂靠到自己的公司下，他们两个的性格水淼也了解，对演戏纯粹，不是会出幺蛾子的人。 “直接挂靠到我公司吧，不过具体工作还是要你们自己去跑的。” 这就足够了！两个人自然心事落地。 “你们后面有什么计划吗？”水淼也问道。 “目前没有合适的剧本，很多剧本都是粗制滥造想消耗我们此次的人气，我和庄城也探讨过，还是老老实实在学校里学一段时间吧，其实这段时间我们广告费也赚了不少了，没必要为了钱败坏自己的名声。” 水淼没想到他们两个还能这么清醒，很多演员明星一炮走红之后都是快速变现自己的人气，就怕过气了没有钱途。 水淼现在当了编剧之后，时间比较空闲了，这段时间又蠢蠢欲动想要写剧本了，写个电影剧本。 “要是方便的话，等我两三个月，我给你们安排个角色。”水淼想好了要写什么了。 两人喜出望外，一起点头，问都没问是什么情况，足以见得他们对水淼的信任。 回到家，坐在书桌前，水淼陷入沉思，她原本以为自己经历的世界久了，会慢慢对以往的世界模糊，但是没想到现在仍然历历在目。 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敲下第一行字：13岁的暑假开始了，原本是最快乐的日子，没想到却将我们的人生搅合的翻天地覆。 水淼想把她真正经历的第一个世界搬上荧屏，虽然电影作品取材于现实生活，但是两者毕竟还是不同的，有很多地方，她需要做取舍和适当的模糊。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现实世界中这样的情况都已经习之为常了。怎么把这个故事讲得引人入胜，就考验她的笔力和导演讲故事的能力了。 因此她原先所说的两三个月，实际上她才完成了一半，甚至这还是两位主角13岁的时候的事情。是的，这是双女主的戏份。郝庄城故作幽怨地放下大纲，所以没有他什么事了吗？ 水淼笑了笑：“行了，当初说给你个角色又没说主角，就算是主角也是要后半场才能出场了，这部电影更严格来说是一部群像戏。你可以饰演吴大路这个警察，从头到尾都有出场。” 郝庄城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知道这个角色都已经是水淼照顾他了，像是陈建国这样的角色，不是老戏骨根本演不出来他内心的惨绝人性和欲壑难填。 “水淼，谢谢你，我会好好揣摩角色的。”他要找个基层派出所好好去体验个几个月。 “你呢？有想要饰演的吗？”水淼转头看向安拾音。 安拾音抓着稿纸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然后抬头看向水淼：“我想演成年后的陈茉……”演员碰上这样高难度的角色自然是想要挑战一番的。 水淼抬头看了充满胜负欲的安拾音一眼：“行，都准备准备吧，不过到时候我还是要试镜的，要是有更好的人选那我也只能选择更合适的了。” 两人都点点头，没有什么其他想法，现在水淼能让他们走个后门就已经很不错了，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要是这样都被刷掉，那也是他们技不如人了。 大半年的时间，水淼的番茄视频上线了120部央影的学生作品还有《你好夏天》这一部真正的电影。 水淼还挺看重番茄视频的发展的，虽然在其他视频平台看来这就是小打小闹。但是这却是整个央影学子的圣地，是承载他们希望的平台。 水淼甚至还为此买了好几个热搜，不过她也没抱有多大的希望，你总不能想着还在蹒跚走路的下一刻一飞冲天吧，她就想着第一步让别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平台就好了。 谁知道视频平台一个星期不温不火之后，后面直接在观众中的口碑中爆了！这大大超出了视频平台的团队和作品制作团队的预期。 他们知道这其中很多就是先锋作品，甚至为了省钱，节奏非常快，说是电影，其实就是半个小时不到的短片，说是电视剧，都是五六集的短剧。用现在主流电视剧电影来对比，他们走的就是非主流的路线。 但是没想到，就是这样戳到了观众的痒处，他们已经受够了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剧情了，明明可以十分钟就演完的非要三四集，还要来个前情回顾，还有数不清的广告！ 水淼的番茄视频没有广告，不是说找不到，而是水淼不让，她自己也是一个观众啊，早就受够了那些视频成立会员还要播广告的无耻途径。再说她又不缺这点钱，没意思。 120个作品自然水平不一，但是能够披荆斩棘到最终作品面世的肯定也有出色的一面，可以是画面美，可以是转场流畅、也可以是叙事能力强，总之这些都是在水淼的资料库中了，还会不断地更新，要是她需要什么样的人才，都能在这里找到。 榜上有名的导演有一个就是黄英浩，他现在是央影的导演系的研究生，原本已经跟着剧组在学习，后面一步步从执行导演发展几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自己掌镜了。 但是知道有这么一个活动之后，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剧组，拉了一队人拍了一部短片，参加了这个活动。 他选的是悬疑的题材，不过是二十五分钟的时间，却将一个故事讲的跌宕起伏，淋漓尽致。一打开弹幕，密密麻麻都是观众对这部作品的喜欢，当前，他的视频播放量排在第五位。 黄英浩一个人在宿舍不断翻着大家的评论，看着很多人真心实意的鼓励他，那么多人喜欢他的作品，心中的满足感和成就感自然无以言表。 他知道前几天番茄平台出来新的奖励方法，每个月播放量前十名的还会有奖金奖励，按照这个播放量，第一个月他们能到手两万来块。 别看这个数少，但是这个是每个月都有的，后续视频平台发展了，团队得到的也会更多。不过他们都已经说好了，将这些钱攒着，到时候再申请30万，咬咬牙拍出一部真正的电影！！！ “浩子！！！”团队中的制片人刘庆丰一路从走廊喊着他的名字冲进他的宿舍，“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黄英浩一看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不不过他手机静音了：“忙着看视频，静音了……” “别说了，别说了，赶紧去学院，有公司要找我们拍戏！！！”说着一把拉着黄英浩往外跑！ 黄英浩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面的欣喜若狂，反手拉过刘庆丰往前跑：“快快快！” 刘庆丰在后面踉踉跄跄地跟着：哎呦我的老天爷，我都快要断气了！！ 第120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7） 水淼的电影剧本完成了，取了个《极度贪婪》的名字。她有想过找个大导演拍摄她的剧本，但是现在她的咖位还是太低，砸钱自然可以要来大导演和巨星，但是她会在拍摄中失去对故事情节的掌控。 与其追求知名度，她更希望能够找到契合她想法的导演，大家共同将她心目中的故事呈现出来，黄英浩就这样闯入了她的视线。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优秀的幕后工作人员收到了她的邀请。 换句话来说，这可能会成为一部体现央影整体教学能力的电影。学院的分管领导付文鑫也非常重视，看过水淼的剧本，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精彩的故事，向水淼保证了如果最后是按照水淼说的这样的配置，那么她想要什么样的演员，他都可以去帮忙请来！ 这话可说到水淼的心坎里了，这部剧双女主其实是戏眼，围绕她们两个的群像才是体现电影质感的关键。水淼可是垂涎演话剧的那帮老戏骨很久了！！ 黄英浩和刘庆丰到达会议厅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头攒动了。 “坏了，坏了，这么多人都要竞争吗？”刘庆丰一颗心悬在半空，他原先还以为是指定他们了呢。 水淼看了签到表的人都已经签过名了，人都到齐了，和学院的领导一起上台。 来的人差不多都认识，就算不认识也是听过名字，这么一聊，很敏感地发现会议室里的五六十个人可以组成一个剧组班底了。 再看到上台的这些人，心里都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会是他们想的这样吗？是的！就是他们想的这样。 听到从学院的领导口中说出这一件事，会议室里的人都沸腾了！他们要拍真正的电影了！！ 黄英浩和刘庆丰也激动的抱在一起，他们从进入学校，不，应该是了解电影开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真的有这样疯狂的人，将电影交给初出茅庐的一群人，太疯狂了。 “各位学长学姐，我知道我今天做的事不说后无来者，但也算的上是前无古人了。事实上，我没有必要做这么冒险的事情，我有钱，很有钱，找名导巨星不是问题，但是为什么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听到水淼自己这么赤裸裸说有钱的时候，大家都会意一笑，并不觉得她在炫富，这是事实啊，而且他们这些人的作品也是在水淼的真金白银的支持下拍出来的。 水淼望着台下那一双双满含激情的眼睛，“天天都在说现在的娱乐圈烂透了，没有好剧本，没有好导演，没有好编剧，没有好演员。这话说错了，没有！” 台下的人听到这个话题，也收敛了笑意。 水淼话锋一转，“但是对我们这些从业人员来说又是不公平的。一部分人的无能糟蹋了整个环境，到最后，却是由我们这些没有资本的人来承担恶果，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看过很多学长学姐的作品，很优秀，现在视频的播放量也是与日俱增，观众的好评更是数不胜数。这说明好作品就是会自己说话的，只不过我们很多人缺少展现自己能力的这么一个机会。” “因此，我也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去他的资本、资历，就我们这些人，有热情，有才华的人一起来证明我们是能制作出好的作品的！” “好！！！”台下的哪个不是被水淼的话说的热血沸腾，他们受够了垃圾人制造的垃圾！ “我很高兴能找到了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希望接下来大家能够群策群力，一起完成这个项目，拜托各位了！”说完，水淼站起来向大家鞠躬。 就这样，一个剧组就这样组建起来了，水淼也不客气地向领导提出她的想法：“院长能不能搭个桥，让我和马元正马老师见个面？”这自然没有什么难度。 三个人约在了一个茶楼，马元正来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看了剧本，挺不错的，真的，已经比他现在收到的大部分剧本要好很多了，只不过…… “老付，水老师，剧本很好，陈建国这个角色也很有挑战性，但是你们也知道，我之前已经演过类似的角色了……”水淼自然知道马元正哪个经典的家暴男角色，可以说是童年阴影，因此他也是有顾虑，不想在观众的印象中被限制。 “老马，剧本不好我也不会找你，更何况这不是一般的拍摄，这部剧的导演摄像一系列幕后工作人员都是央影的优秀学生，我们不是为了简单地拍一部电影，这更是对学生的磨炼，对整个文艺圈输送新鲜血液。老马，这次，你也不要当成一个演员，就以老师的身份，帮帮我们！！” 就这样，付院长一路打着感情牌，找的配角都是演技派，就算你不记得名字，但是对着他们的脸一定熟悉。这让水淼也压力倍增，不把这部戏拍好，都对不起这么多老师的帮助。 两位女主角也选出来了，安拾音以及另一位已经毕业的学姐周芳，再加上郝庄城，好吧，又是央影的团建了。不过他们三人一进片场，就好像羊进了狼群，那叫一个噤若寒蝉，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大魔王的存在啊！！ 这里面最让水淼惊喜的是小陈茉的演员，真的找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但是天赋是真的强，马元正在对戏的时候就喜出望外。 剧组就这样低调的开机了，比起其他剧组的风风火火，锣鼓喧天，《极度贪婪》的剧组更像是憋着一股劲的火山，等待着喷发的一刻！ 水淼就驻扎在这片场了，现在又是暑假了，这一年下来，她自己也算是收获颇丰。 等到陈希云来探班了才知道她另一个电视剧已经杀青了，年前就能完成剪辑，这需要水淼的公司拿去审批，还要找电视剧卖播放权回血。 这对水淼来说当然不是问题，她爸妈在电视剧投了那么多广告，他们还巴不得从水淼这留个人情呢。 陈希云看着片场的一群大佬满是羡慕：“什么时候我能够跟老师们合作啊？” “会有机会的。”不得不说，看戏骨演戏真是一种享受啊，水淼甚至有冲动专门给他们写一个剧本，这市场并不是俊男靓女的天下，谁说老演员就没有市场了！？ 她想反其道而行。 第121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8） 在剧组的日子，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水淼完完整整地将《极度贪婪》这个剧跟下来，最后杀青的时候，也觉得怅然若失。在杀青宴上，水淼以茶代酒，认认真真地每一桌都敬过去，有热心帮助他们的马元正老师们，也有坚持不懈任劳任怨的灯光师、道具师们。 黄英浩和水淼碰杯，一口气将自己杯中的啤酒喝掉了。“学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水淼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也感谢你在拍摄中包容我龟毛的毛病，接下来剪辑的事情还要麻烦你跟进。” 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接下来就是电影的后期制作了，水淼作为编剧能做的也不多，但是她一时半刻也没有时间休息，剪辑好的电视剧《华灯初上》也要和电视剧磋商了。 水淼最开始看好的就是芒台，毕竟它的受众也是以年轻女性为主，在现偶这方面有优势，不过这有一点不顺，就是给的价格太低了，第一轮独播权每集只给20万！！ 水淼有想过会少，但是不知道会这么少，一共36集的剧，只有720万元，要知道现在普遍行情就是每集平均40万左右了，现在直接拦腰一半！ 水淼就觉得离谱，她爸妈好歹是芒果台的衣食父母吧，要么直接拒绝，要么就给个合理的价格，非要这样恶心人就让她气着了。她怎么办，直接跟家里人告状啊！！ 广告部已收到水家多家公司的告知函就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回事，怎么都在说后面不续约了啊？！ 底下的人消息灵通，看部长王祥荣焦头烂额，悄悄地说了：“影视部的李部长给了水家的大小姐20万一集的剧……” 剩下的都不用说了，王祥荣肺都要气炸了，当初他一口答应水富镇一定将这个事办的妥妥的，他也跟领导汇报了，跟李红这个影视部的部长通过气了，没想到出这样的纰漏！！ 他直接找到领导，这个事情他猜不来兜底，让李红这个老娘们自己来解释吧！！ “领导，我是给了合理的价格的，不能因为她拍的烂就捏着鼻子认吧。我们电视台的名声总要吧！” 王祥荣当场就发飙了：“你清高，你了不起，合着就我是阿谀奉承的小人了！？当初都说好的，哪怕是坨屎，都要高价给，还要给足宣传牌面！你现在来跟我说质量差了，当初你引进的那些剧比屎都不如！！” “王祥荣，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动不动屎不屎的！” “嘿！我这人就是见着什么就说什么话，见着屎了就说屎！” 领导痛苦地地下了头，他这是电视台啊，不是土匪窝。不过最后他还是勒令李红联系水淼这边，说手底下人把价格搞错了也好，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水淼给我哄回来！！ “不好意思，李部长，我们已经和蓝台签约了。”陈伟文放下电话，嗤笑一声，“现在想着来弥补了，完了！” “都打听清楚了，李红是为了给顶峰娱乐的那部戏给高价，我们又是同一个题材，宣传我们多一分，他们就少一分，所以对我们压价，未尝没有把我们逼走的意思。” 方新现在在娱乐圈号称包打听，打两三个电话就知道为什么有这件事了。 接着又神神秘秘说道：“听说啊……那个吴世杰，就是《花开花落》男主角和李红是这个关系。”说着两只手握拳凑到一起，两个大拇指相互比了比。 这边在八卦，蓝台的影视部也在说这件事。部长李奎和李红一个姓，说不准五百年前是一个祖先，但是两个人各属不同的阵营，平常就是针尖对麦芒。 和李逵同音，人也长得五大三粗，不过做事十分细心。他这次耳闻李红的骚操作，都是圈里人，一打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就对这部《华灯初上》感兴趣了，主动去对接水淼的娱乐公司。 影视部内部人员已经评估过《华灯初上》这部剧了，一部剧看下来都不舍得快进，看到最后，部里的几个小年轻像是她们失恋了一样。 大家都是在这一行浸淫多年，自然能看出来这是沧海遗珠啊，没想到被他老李挖到宝了。李奎笑的好不得意，他本家可是看走眼了！ 同时他也有了一个主意，招手问了边上的助理：“芒台的那部剧他们打算什么时候上啊？” 水淼也问了同样的问题，陈伟文一听就明白水淼的想法了，“芒台的开年大戏啊，1月23日放寒假的时候就播放了！” “说我们的剧烂，我还没受过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她李红说了不算，要比就放在一起比，让观众来评判吧！”水淼也是有脾气的，她一点都不怵正面较量。 “成，我和蓝台那边沟通下，刚好我们剧名气不显，蹭蹭热度吧。” 这就和李奎的想法不谋而合，刚好蓝台开年时间段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电视剧，就把《华灯初上》放到这个时间段和芒台打擂台！ 这可气坏了李红，原先办事不力已经被领导说了，现在李奎还搞这种操作，气的她直接打电话过去骂了。 李奎将手机拿远，等对方歇斯底里结束后才回话:“你情我愿的买卖，我们想把电视剧放哪个时间段不需要经过你们芒台的同意吧？！” “那就等着瞧，希望你不要后悔！”撂下狠话，就直接开始宣传攻势，明里暗里贬低《华灯初上》不及《花开花落》。 这正合水淼心意，她也不多说，直接转发他们的水军稿，发文:不要命了？！你们这是登月碰瓷了啊！！！并@了《华灯初上》的官方账号。 “并没有，是他们下凡肉搏，俺也不知道咋回事啊？！”官方也是唱的一手好双簧。 接下来就是李红想停都停不下来了，内部人现身说法，反正把这两部剧之间的恩怨情仇讲的清清楚楚。 一来二去让网友看了好一通热闹，而《华灯初上》不再是透明小角色了。 不过这终究是小道，可以为了任务耍些手段，但是只会耍小手段是走不长远的，终究还是要看剧的质量。 两方人马都在等着1月23日的到来，他们的剧都放在了同一天！ 第122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9） “姐妹们，快要开始了，大家做好准备了吗？” 楚芃芃是一位京漂，还是吴世杰的粉丝，也是这段时间diss《华灯初上》的主干成员，她甚至管着一个粉丝大群。 今天是两部剧开播的日子，她在群里号召大家看偶像的剧，拉收视率，而她的任务就是挑刺《华灯初上》，到时候黑的时候也能言之有物。 剧情开始了，楚芃芃泡好方便面就开始认真地找茬。《华灯初上》一开始就是对女主柳蓉当实习生时候的刻画。 租了城中村的一个单间，整个房间就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小方桌，一条过道仅容一人通过，厨房和厕所是在一块的。 楚芃芃看到这的时候，环顾了一下自己租的单间，放下了手中的泡面，没胃口了。 接着女主在有限的空间里化完妆，穿上得体的衣服，一出门就变成了一个都市白领丽人。 从公交车到地铁，花费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从人间烟火气的城中村到精英范十足的高楼大厦，也是印证了女主之前的人生，从小山村来到了京城。 一进公司，楚芃芃就被整个画面冲击到了，时尚公司和之前的城中村的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芃芃终于看到时尚的具象化，我的天，这个剧，这个剧怎么这么高级！尤其是安心女士本色出演老板出场时，顿时让现场的所有人黯然失色！ 女主这个时候就好像是一只丑小鸭一样，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安心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老大，看得怎么样了？有什么可以吐槽了吗？”群里不少人@她，事实上也是她们看偶像的剧看的无聊了，想找点事做。 但是楚芃芃无暇顾及，她看这部剧看得正上头呢！ 没有不小心泼了咖啡等无聊情节，没有将重要文件弄丢的脑残行为，女主在公司的工作体现的就是一种能力突出，做事认真可靠。 甚至得到安心的注意到见面也是因为在公司内的设计比赛中她得了一等奖。 没有老板会不喜欢有天赋有能力的员工，更何况艺术领域更容易让人看出一个人的天赋。 这就让楚芃芃看的很舒服，她自己也是打工人，已经厌烦了那些无能狂怒的上司的形象，安心这种会欣赏甚至果断提拔优秀员工的行为挠到了她的痒处。 一集看完，男主还没出场，楚芃芃也不急。但是《花开花落》里边，男女主因为不小心撞到一起都打了个啵了。 群里都在说好甜好甜的时候，楚芃芃连着发了三条: “都去看《华灯初上》，真的好看，完全能代入主角，我想和安心谈恋爱！！！” ？？？老大这么快叛变了！ “去看！不好看我一个星期胖十斤！！” 水淼公司也买了热搜，但是有一些词条明显不是他们买的。 ＃真实的打工人＃ ＃神仙老板＃ 这些词条触动了绝大部分网友的心，一点进去发现是一部剧的情节，好奇打开看看顿时一发不可收拾了！！ 【拆掉，把我房子里的监控拆掉，谁允许剧组私自拍我租的房子了？！】 【原来女主和女配碰面的经典桥段可以不是巧合，不是误会，而是能力，我就靠着我的才华堂堂正正站到你面前！】 【蓉蓉真的是演出了刚出社会打工的人的心态，一看就还是菜鸟。明明住的这么差了，对家里也是报喜不报忧。】 【安心演的也很好啊，老天，我真的一帧帧截图了，真的一看就觉得他们公司里的搭配都好适合我们通勤的时候穿啊。】 【这才是正常的公司啊，我想不通《花开花落》女主角穿着洛丽塔上班是什么心理，反正我接受无能。】 等到第二集，柳蓉跟着安心参加一个晚宴，碰上了同来参加宴会的男主，两人才算是正式见面了。但是此刻两个人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根本没有花前月下的想法，只是客气地点头示意。 但是看剧的人懵了，这是张兴文，不是，他是怎么做到换了发型带个眼镜像换个人的？！ 【以前电视剧出现那种换个发型其他人不认识的情节，我一直以为很扯淡，没想到是真的！】 【男主角好帅啊，怎么这么帅，他给他妈妈开车门的时候真的好有教养啊！】 【还有看着女主在妈妈面前提的意见的时候的眼神，一点都不油腻，都是对她这个人的欣赏。】 【对对对，和我想象中的霸道总裁完全不一样，怎么说呢，就是感觉更高级！】 一天两集播完，在收视率和评论上还是打不过《花开花落》，毕竟粉丝多。李红甚至在芒台的官网上贴出日榜收视率第一的截图。 不过三天之后，反噬来了，《花开花落》还是老套路，观众看腻歪了不说，还对男女主的演技产生了生理不适。 【又亲上了，一天不亲会死啊，大庭广众之下也考虑考虑公众的感受吧！】 【男主一个抬头，我就知道他要秀下颌线了，连忙闭上眼睛！】 而另一边，《华灯初上》的男女主还在好好阶段，两个人甚至连手都没有牵，就彼此之间的距离靠近了一点就让一帮不矜持的女观众嗷嗷激动个不停。 果然第四天的时候，芒台官网没有贴收视率的截图，因为已经完全被《华灯初上》反超了，并且超过了一大截。 水淼坏心眼的将截图发了上去，并@芒台:怎么不贴了，是不喜欢了吗？ 哈哈哈，让底下评论的人留下一连串的哈哈哈哈。 这部剧巨大的人气也直接反映到了线下，水淼安排去男女主扫楼宣传的时候，那真的是三万人的工作单位，两万人出来围观了！！ 张兴文从来没有这么火过，他之前还觉得自己演了一部剧的男主角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没想到更大的惊喜在后面。 事实上这部剧的火热远远超过任何人的想象，越往后火的程度越是疯狂，直接成了现象级的电视剧，几乎常驻热搜榜了，B站上百万播放量的视频更是数不胜数。 蓝台因为这部剧广告费都要赚疯了，而水淼的番茄视频也因为这部剧的播放，会员都增加两百来万！ 剧已经过了三分之二，收视率是一骑绝尘的存在，不说把《花开花落》甩到哪个角落了，就连央视新上的大剧它也扛住了，没有被反超。 不过剧情越往后，他们的不幸的预感越来越强！ 【他们明明这么幸福，为什么我看着心快要碎了！】 【哪位心大的帮我看到大结局，是不是be？】 又怂又想看，一直看到最后两人各奔东西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到相关人员还有官方账号留言。 甚至不少人在安心的动态下评论:妈妈，我心都快碎了，求求你成全他们吧！ 安心女士也是甩锅高手，直接将她和水淼之间聊天的截图发了出来:妈妈是同意这门婚事的，但是作者不同意啊！ 这下找到罪魁祸首了，大家都冲到水淼的账号，一度把微薄挤崩溃了。 【好漂亮的脸蛋，好恶毒的心肠啊！！】 【你是不是要逼我死（疯狂咆哮），是不是要我跪在你面前求你（阴暗爬行），把结局改了！！】 水淼都不知道大家的反应会这么大，一个星期了还走不出来。 还是陈希芸看不过去了，让男女主过来拍了一个番外，就是多年后国外街头偶遇，相互道了一句好久不见。至于后面怎么发展，观众自己会想个美好结局的。 果然官网一发这个番外，又是把微薄崩溃掉了，观众磕到一点过期糖都欢欣鼓舞地像是过年。 但是对于水淼，不少人暗戳戳地给她起了个外号:发刀教教主！ 第123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0） 积攒口碑的目的没有达成，反而让对手凭借着自己放弃的剧集对自己造成了重创。 《花开花落》这剧开播高调，结尾潦草，播放量连芒台预期的二分之一都没有达到。眼睁睁看着自家本就不多的播放量一泻千里，芒台可谓郁闷到了极点。 按这种趋势，虽然还是年初，但是今年平台的年冠恐怕会是《华灯初上》。原来这部剧是芒台的！！ 领导看了看板着一张脸的李红，对她也无话可说，转头看向王祥荣：“这次是我们做错了，白白给对手送了这么大的一份礼，祥荣，后面你跟进下，二轮转播权我们不能落下了！” 但是他们有这个想法，其他平台更加不是吃素的，蓝台在看到《华灯初上》的收视率节节攀高的时候，就已经三天两头地拜访水淼，除了二轮转播权，还期望更多的合作。 方新现在帮水淼打理她作为编剧的那份收入，不得不说，成名的编剧挣钱能力不比三线明星来的差。“水淼，现在二轮转播权也卖出去了四家，每家的价格都达到近百万一集了。” 方新自然兴奋，给的钱越多，水淼的编剧提成也高，他的收入也水涨船高。“好多电视剧都直接下单了，只要是你的剧本，我们公司制作的现偶，保底80万一集，对明星没有要求。”毕竟水淼之前的这部剧请的也不是什么明星，照样把热门剧干下了。 水淼躺在懒人椅上，正看着《国史大纲》，翻过一页，分出一点神对着方新说道：“他们这些电视台都提过这个要求，不过我都拒绝了，我讨厌做重复的事情。” 水淼点了点这本书，“我想写一个抗战剧，可惜啊，都没有兴趣。”最好的回应还是李奎说的要去请示领导。不过水淼想着这后面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了。 方新呲了呲牙，他知道现在的抗战剧是什么尿性，但他更知道水淼写的绝对会很不一样，他都感兴趣了：“写呗，我们现在资金流充足，电视台上不了，大不了放到番茄视频，现在视频平台的会员也有好几百万了。” 水淼就喜欢方新这种由着她自己做主的经纪人。恰在此时，东海台的人找上门来了！ 来的人正是东海台的影视剧负责人汪海明，他来找水淼也是无奈之举，原先他们电视台的自制剧也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 但是骨干被挖走之后，剩下的一年不如一年，全靠那几个钉子广告支撑着，就这样恶性循环，到现在都快没有什么观众了！ 再不自救，他们就要沦为三流电视台了。汪海明来找水淼也是希望她能再写一部现偶，要时尚的，挽救挽救东海台的形象。 不是，大哥，我的第一部剧是都市现偶啊，来找我的哪个不是想在这方面延续传奇的。 但是您看看自己的栏目，搞得是什么？你们家最出名的是土味广告啊！我们不搭啊！ 水淼直接拒绝了“汪部，我写过一个都市现偶的题材就够了，不想被困住，所以相同的题材我不会再写了。事实上最近来找我的电视台提的这个要求我都没答应。” 听到这的汪海明要说不失望就是假的，但是他也知道向水淼这样的，写剧本纯粹是为了兴趣，加多少钱还能比她还有钱吗？ “水老师，要不，您看，您想写什么剧本都行，我们电视台都接！”汪海明也是急病乱投医了，没办法，现在的热门剧他们东海台都抢不到手了。 其他乱七八糟的剧他们又不敢赌，水淼至少看的出来有一定的能力的，第一部电视剧就是收视率第一，听说还有电影剧本在开拍了。 要下手就尽早下手，要是水淼再成功个一次，就怎么都轮不到东海台了。 水淼也有了兴趣，她刚好有了新的想法，而东海台可以说是抗战剧起家的，这方面他们很有经验，说不准两家还能相互合作，取长补短呢！ “想写什么都行吗？我要写一个几乎没有爱情元素的抗战剧也行吗？”水淼开玩笑似地问道。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风气，什么电视剧题材到最后都变成了爱情剧。 都市爱情剧还情有可原，但是你仙侠的心中不装着天下苍生，就只是那点情情爱爱，你抗日的，国仇家恨全抛下，就为了三角恋来回拉扯，这也太侮辱观众的智商了吧！！ 之前电视台的婉拒激起了她的叛逆，嘿，她还真的想把这样的剧给写出来！水淼清凌凌的眼睛就看着汪海明，看他怎么说。 “啊，没有爱情元素的抗战剧吗？现在年轻人不喜欢看这个了吧？”汪海明其实也不理解现在的一些癫剧为什么收视率能这么高，他们以前的题材也是百花齐放的，爱情在他们那个时候的电视剧只是点缀，谁知道现在都成了主菜了。 他要不要赌呢？！ “汪部，要不你先回去和台里商量下吧。这也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话是这么说，但是水淼已经决定了，下一部剧写的就是它了！· 汪海明已经走出电梯外了，再往外走，司机的车等在那里了。他咬咬牙，回过头，正对着要送他的水淼说道：“水老师，你尽管写，我们签协议直接定下！” 爽快！水淼笑了：“汪部，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对于新剧本的内容，水淼心里有个大概的轮廓，不过她毕竟还没开始动笔，没法对汪海新透露更多细节。 而水淼也不可能现在就动笔的，抗战剧说到底也是历史剧，要在尊重历史的基础上再重新的进行艺术加工，而不是脑玩艺术。 打个鬼子就跟闹着玩一样，什么几千几百米外一枪打掉一群鬼子，裤裆藏雷等等之类的，像这种不符合逻辑与正确的历史故事，只会把观众越推越远。 只有把剧中的战争残酷性等情况弄得非常客观、要真实表现了出来，观众才能看到当年抗战先辈的不容易，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加工！ 水淼收拾收拾直接进了央影的图书馆，她要闭关了。 第124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1） 东海台和水淼达成合作的消息，一开始没有在业内传出任何风声。 东海卫视这几年走了下坡路，平时播的都是那些没有太多热度和流量的剧，不夸张地说，东海卫视的剧连东海本地人都嫌弃，更不必说那些已经被养刁的观众了。 不过汪海明也是大家熟悉的人，这段时间老是往央影跑，自然进入了有心人的眼里。 此时的汪海明就坐在水淼的对面，这次过来是为了和水淼签协议的。 原先他还没有这么急，但是前几日他将水淼写出来的前十章的内容交给台领导之后，就变了。 台领导吴勇军是一个抗战迷，一看到水淼的剧本内容就痴迷了，虽然只有短短几章，甚至只是介绍了人物的出场，但是每个人物都跃然纸上，有血有肉，性格十分鲜明。 吴勇军当场拍了桌子：“这写得好啊，这才是抗战剧啊！”吴勇军的鉴赏水平自然不必说，这样的剧能不能火他不清楚，但是好好拍，一定会成为经典作品。 “海明啊，赶紧签下来，别等剧本完结了，我看着差不了，现在就可以先筹备好，等到水编剧写好了立马开拍！”一看就十分激动，“我们台里的这些老家伙们不是都喊着现在的抗战剧没意思吗，现在是他们发挥余热的时候了！” 这部剧当初说好是双方合作制作，水淼就是为了借助东海台拍摄抗战剧的能力，很多幕后人员，比如爆破师，烟火师这样的专业技术人员，她这边没有很好的选择，真正的高手藏在这样的没落的地方中。 汪海明不仅充当了中间人，更是当了领导的催更者，来一趟就催更，害的水淼见他就躲。 一来二回次数的多了，大大小小的电视台自然知道东海台和水淼之间有合作了，再联想到当初水淼说的话，很难不怀疑他们是在合作战争片了。 一个写现偶时尚剧的，一个是以土出名的电视台，很难想象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反应。 业内编剧，尤其是写正剧的编剧固然对水淼的现偶表示万分不屑，但在和其他平台推出的现偶横向对比之后，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哪怕是肥皂剧要想引人入胜也是需要功底和内涵的。 就目前来说，在这一类型剧上，没有任何一位编剧可以和水淼比肩。 电视台才不管题材是不是高大上的，只要能赚钱就行，因此对于水淼下一步的动向，电视台可是相当关注的。 虽说他们都拒绝过水淼的新题材，但是《华灯初上》和《花开花落》的教训太过惨烈，现在看东海卫视这么火急火燎的样子，他们也忐忑了。 难道水淼新写的剧本非常不错？！这让各大平台的影视剧负责人的心都七上八下的，毕竟谁都不想成为李红第二。 可近几个月，水淼就好像销声匿迹了一样，谁联系都说没空了，再打就是关机了。除了《华灯初上》依然霸榜，以及剧迷们时不时问候起她之外，她本人可谓低调到极点。 夕阳的余晖洒在整个房间里，噼里啪啦的敲键盘的声音听着也异常治愈。 终于敲下最后一行字，水淼往后一躺，舒服地伸个懒腰，看着整个文档将近百万字的剧本，内心开心之余又感觉一阵放松，终于写出来了，真的被催的头都大了！ 手机一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水淼还以为又是汪海明打电话来催更了，吓得她差点关机，不过仔细一看，是张兴文的电话。 张兴文的性格很好，之前拍戏的时候水淼就和他成了朋友。 这段时间大家都忙聊得少了，水淼知道他进了大制作电影当了一个小配角，看样子这是杀青了。 “喂，水淼，你这是出关了吗？怎么样，这个剧本有适合我的角色吗？”都已经很熟了，有什么话直接问了。 “你这都是电影咖了还演电视剧啊？”水淼调侃了一句。 “其他电视剧可以无所谓，水老师你的剧本我可不能错过啊！”张兴文相信自己的判断，他觉得以水淼的性格，不会是胡乱写个剧本的人。 更何况他听说这电视剧请的都是靠演技傍身的演员，其他人可能觉得这剧没有星位，但是张兴文最相信的还是水淼的造星能力。 他起来之前，谁能想到他一个综艺咖靠一部《华灯初上》能火成这样，连电影都特地找他演配角了。 “我和导演商量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过几天通知你来试试镜。”这还是第一个找她来要这部电视剧的角色的，有眼光！水淼自然不吝啬，更何况，她对张兴文的演技放心。 张兴文接到消息直接来到了东海省的影视基地，这基地其实算是东海卫视旗下的，不过已经落败了，现在正重新焕发出生机。 他只知道是抗战剧，因此这几天特地没有收拾面容，任由自己胡子邋遢，头发油腻，哪里还有《华灯初上》新中式总裁的风范啊。 但是已进入基地，他发现自己远远没做到位，眼前经过的群演一个个真的像是那个年代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黑灰，都看不清本来的肤色了，身上的军服也是臃肿的，洗的发白了甚至破口露出了成团的棉絮，脚上的布鞋也是露出了结着泥垢的脚趾，更不用说手上的那些冻疮…… 张兴文是激动的，他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这么真实的服化道了，知微见着，这整个剧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部剧的导演是着名的抗战剧导演赵和平，不过现在的人知道的不多，老爷子已经七十五高龄了，被吴勇军带着水淼的剧本请出山。 他一看张兴文这扮相就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有这个意识就好。水淼推的人，虽然说行不行随他意，但是她就推了一个人还不要主角，哪怕他是导演也不好这么不顾及编剧以及投资方的面子啊。 等到试妆结束，张兴文彻底变成了一个土八路了，一脸淳朴还带着晋城的口音，活脱脱就是一个李二娃出现在了导演和水淼面前。 “就你了！”赵和平当场定下。 张兴文也是干脆，即刻就进组了，他要跟随大部队进行培训，将自己身上的现代感都一一洗去。 晚上看着自己这个角色的剧情的时候，激动的睡不着觉。张兴文原以为有个合格的配角就已经不错了，但是没想到水淼笔下的配角比其他剧本的主角都要来的生动。 他所饰演的是一个放牛娃，自幼父母双亡，以给地主放牛为生。 抗日战争爆发后，李二娃就参加八路军独立团，在一次战役中，独立团缴获了日军山炮、迫击炮数门，他也迎来了命运的转折点。 独立团要着手组建炮兵连，他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当了一名炮兵，成为一名主攻小炮手。更是在一次关键战役中，李二娃手起弹出，连发两发，将小鬼子的名将阿部当场炸成重伤不治而亡。 张兴文看着剧本，越看越兴奋，索性坐起来，拿起笔给自己的角色写小传。 月光洒在每个房间的窗户上，不少房间都亮着灯，无论是主演还是配角都深深沉浸在这个剧本中。 而水淼同样没有忘记时刻“惦记”着她的粉丝们，将自己的剧本封面照上传：新的征程开始了，让我们一同期待！ 第125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2） 现在的粉丝可以说是全方位的人才都有，水淼刚刚发布了新的消息，粉丝群里面就把这个项目的扒的清清楚楚。 【导演是赵和平啊，哇靠，上古大神！他的抗战剧可是那个年代的一绝啊！！】 【不是很熟悉，但是凭导演这个名字，父母那一辈的收视率就保证了】 【东海卫视（土）+赵和平（过时）+水淼（时尚爱情），总结：难评】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最新入坑的粉丝都是些年轻人，他们对现在的抗战剧一点都不感冒，对现在在拍的这部剧兴趣一般。 水淼这边自然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为了确保各方面的细节都能做到尽善尽美，水淼直接从央影请了好几个教授，对剧本和服化道各方面查漏补缺。 严谨的拍摄态度也是会影响大家的心态，无论是演员也好，或者是幕后的工作人员，一进入状态，整个现场已经不是在拍戏了，更像是大家一起穿越到了那个火热的时代，面对着前方凶猛的炮火和敌人，没有一个人后退。 李文武骑着马站定在位置上，此时的他已经进入了状态，一声“开始”，就好像是一个冲锋的命令。他举起大刀，高喊一声“骑兵连，冲啊！”就一马当先的往前冲锋。 爆炸在他身边炸起，尘土和碎片纷纷冲击到他身上，没有躲避，甚至都没有眨眼！忽然出现了意外，一片碎片飞过来直接在他额头划了一个口子，血瞬间涌了出来。 赵和平刚抬手想要喊停治疗，但是李文武此刻完全已经入戏了，额头上的疼痛激发了他的凶性，眼神里满是杀气。 “杀，杀啊！！”半边脸都已经被血糊住了，抹也不抹，就这样以半面阎罗的形象冲进“鬼子”群，手起刀落。 这样的气势都吓到了群演，在李文武朝着他们砍过来的时候，甚至后撤躲避。赵和平放下了手势，没有喊停，继续拍着，直到整个场面完成。 这个时候骑兵连从原来的五十几人被杀得只有四五人了，李文武等人撑着红旗，个个都是满脸的血污，将死生置之度外的岿然不惧的气势，压制了围攻着他们的数百个鬼子。 “卡！”这一大场景拍摄结束，医护人员赶紧上前治疗，伤口有点深，甚至都能看到眉骨了，李文武需要去医院消毒缝针了。 他反倒是不好意思了，演员在拍戏的时候受伤是很常见的事情，轻伤不下火线，但现在他伤势有点严重，要耽误整个剧组的时间精力。 “文武，别这么说，都是意外，你这场戏演的好啊，演的真的好啊！！”赵和平是性情中人，此时的他都已经满含泪水了，不断地拍着李文武的肩膀，夸奖他。 他为什么这些年都不拍抗战剧了，就是因为他想传达的那种悍然赴死、宁死不屈的精神在现在的电视剧中很难表达出来了，没想到现在这场戏让他重新找回了当初的感觉。 水淼在一旁看的也是热血澎湃，“赵老师，李老师，你们导戏导的好，演戏也演得好！我就不信了这样的电视剧不会引起群众共鸣！！” 水淼一直相信观众是有很高的欣赏水平的，好的剧它总会发光的，不能因为你没有这个能力就怪观众没有眼光吧！？ 今天的一幕，大家都看在眼里，大家的心境又有所不同了，他们感受到了身为演艺人员那种玄而又玄的使命。 现在他们要做的不是把那个年代的事情演出来，而是切切实实地去经历先辈的战斗，也让先辈借自己的眼睛看看如今的盛世繁华！ 不过讽刺的是，李文武受伤的消息没有任何媒体知道，倒是隔壁剧组的一个小鲜肉手指破了一个口子直接上热搜了，营销号也好，粉丝也好，都是心疼哥哥敬业。 水淼看到了就丢到一旁，市场需要多样性，偶像吃个青春饭无可厚非，但是演员终究要靠演技立身。 一旦进了演艺圈，时间好像不再是按照年月日来算了， 都是以进组——杀青作为一个时间段了，一年的时间就发现不经用了。 就好像水淼此刻，对具体几月份没有很敏感，她是接到了陈伟文的通知，才想起《极度贪婪》这部电影过审了，定档定在国庆档，又是一轮宣发要开始了。 这部电影水淼自己也打了一个酱油，就是被陈茉耍得团团转的同学。这一世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对自己出现在影视剧中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不过好在水淼自己选择了酱油的角色，没有荼毒观众的眼睛。 这次的宣发搞得非常高大上，央影直接一手包办举行了一个试映会，邀请了几大学校的老师、演员等等来检验央影的水平。水淼作为央影学子和这部电影的编剧，自然不能缺席。 试映会在央影的大礼堂进行，看在央影面子上来的人络绎不绝，名导明星自然不用多说。黄英浩第一部电影就是这样的阵仗，真的是把他吓住了，别说他了，《极度贪婪》的整个主创团队在台下瑟瑟发抖。 一上台，也就马元正和水淼面对观众席的人能够沉着应对。在看完这部片子之后，大家心里还是很意外的，这是一部四平八稳的悬疑剧，故事流畅，人物感情也很充裕，年轻的主角演技还显稚嫩。 当然这是他们专业的看法，自然能在各个角度挑出不少毛病，但是总体来说这在市场上是一个不错的电影了，有不少人手上也在拍剧的发现故事性还没法和这个比。 接下来就是对主创人员的提问环节，马元正作为最大的咖，自然承担了绝大部分的问题。水淼也是第一次看完成品，不得不说，马元正将陈建国这个角色刻画的入木三分，连她自己看到特写镜头的时候都会恍惚以为陈建国站在了面前。 也有提问到水淼的，问的是业内的一个编剧：“我在看这部剧的时候发现对陈建国的人性挖掘太少了，剧中没有年少不幸经历，他的犯罪就好像没有深层的逻辑。” 来了，言必人性，行必苦衷！ “在写这个剧本前，我观摩过很多悬疑剧，发现很多时候在剖析坏人的时候总会谈起他的过去，是他不幸的过去造就了他的现在。说实话，我很反感。” 这话一出，引起不少人议论，因为水淼说的正是他们经常套用的公式。 “导演编剧有意无意的用这样的镜头语言明里暗里的告诉观众，这个人他是有苦衷的，引起人们的同情。一部电影这样说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当所有的电影都有这个倾向的时候就不正常了。” “因此，我在创作这个角色的时候，我没有给予他任何隐情，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只不过他的贪欲让他堕落深渊，他就是纯粹的坏！” 说到这，水淼转向马元正，认真地向他感谢：“这里，我也要谢谢马老师，是他用自己精湛的演技将这个纯粹的坏人立住了。” 现在往往有一种错觉，觉得复杂的角色才能体现演技，事实上越是浅白的角色越是难演，过犹不及，怎么刚好把握住那条线才是演技的体现。 “如果说这部剧艺术性不够的话，我是赞同的，因为这电影一开始就是冲着商业性去的。但是要是说赋予凶手人性的一方面，我觉得没有必要，恶人就是恶人，做错事就是要接受正义的制裁！” 第126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3） 水淼这样的话原本是在试映会讨论的，有什么说什么，但是第二天就见报了，不少仗着年纪大了已经远离主流的编剧们也是倚老卖老点评水淼的新作没有内涵。 水淼直接截图发在自己的微薄上，附言：啊对对对！ 还有的说这部电影过于商业，艺术性不强的……水淼：啊是是是！ 【明明都是赞同的字，为什么我看着却这么像是反讽呢】 【中文真是博大精深啊，不仅能“双重否定表肯定”，还能“三重肯定表否定”】 这些都是小插曲，总的来说，这是一部好的商业电影。央影也算是打响了名气。 再加上现在水淼的番茄视频每个季度都会有新的作品上映，因为先锋、犀利的基调，在年轻群体中非常受欢迎，看的人也是非常多。不少人因为这个平台崭露头角，拿到了项目。 这看在北影眼里就急在它的心里，虽然说现在北影出明星，演员拿不出手了，但是在导演这方面还是很强的，但是导演没戏拍，谁知道你强呢？ 不得不说，北影的领导魏星辰是真的羡慕央影出了水淼这个人，学表演的却点亮了编剧技能，更重要的是她舍得为学校花钱啊！！事实上，水淼不仅仅舍得给自己学校花钱，她对有能力创作的人都舍得。 但是魏星辰现在还不知道啊，因此趁着这个试映会，他就找到水淼了，看能不能让北影的学子也参加这个活动，但说的时候也是底气不足，要是他们自己能搞早就搞起来了，不就是因为没钱吗。 同样的，请求到水淼这里，他只是上下嘴皮一碰，但是水淼要是答应了就需要真金白银支出的。 “水老师……”魏星辰也是北影的副校长了，在这个领域也算是一方人物，但是在水淼面前还真的摆不起什么谱来，“你看我们北影也是人才济济，就央影一枝独秀那也太单调了。你放心，不需要多少，有个十几个的名额就行了。需要什么我们北影也会鼎力配合。” 陪在身边的央影的刘庆丰急眼了，好你个老魏啊，我好心好意引荐，没想到你是想掘我的根基啊，还十几个就行了？！怎么那么大脸！给北影十几个，相当于自己学校要少十分之一的份额了，绝对不行！ 水淼看着两个领导私底下的推推搡搡，连忙说道：“这方面我正有此意，现在视频平台的发展已经进入正轨，正是需要好作品的时候，刚好魏老师这个提议送到我的心坎里了。”水淼这话说的魏星辰舒服了。 “我看这样吧，照着央影的成例，番茄视频在北影一样弄一个这样的活动，甚至还可以两校联动，竞争起来才会发挥更大的潜力嘛。” 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嘛。这还只是第一步，剩下的她还打算扩充到其他高校，谁说拍摄是导演的特权啊，要知道现在大学生的搞活能力那是非常强的。 刘庆丰和魏星辰想看一眼，都被水淼的大手笔震惊了，这样算下来，一年她都要支出差不多一个亿了。但对水淼来说，她看好番茄视频的未来，这些前期投资都是值得的，她一向就喜欢放长线钓大鱼。 央影和北影的支持就落在了这部电影上了，两个学校官方都宣传了这部电影，央影的正常，毕竟是他们学校的学生拍的吗。但是北影？说，你是不是被央影盗号了！！甚至还有远在魔都的上影都来评论区拱火。 魏星辰稳坐钓鱼台，哼，你今天对我冷嘲热讽，明天让你醋海翻波！！ 除了常规的宣传，还着重把学生作品这个标签打出去，在一众大导的电影中显得十分不同，他们的宣发能力比不上大公司，要的就是另辟蹊径，抓人眼球。 还别说，现在的年轻人逆反的很，你说大导演大制作未必鸟你，但是你要是说我们的电影都是学生制作的，他们就好奇了，非要看看大学生能搞出什么名堂？ 水淼又批下了一千万的宣传费，这一千万是批给吴博文的。陈伟文和他合作，难得在番茄视频上给《极度贪婪》一个内推，买票可以有一定的优惠。没办法，到这个阶段了，无论如何宣传这块总要跟上的。 但总的来说陈伟文这个制片人能力是真的厉害，到现在全部成本加起来也不到七千万，可以说真的是每一分钱用在刀刃上了。所以水淼想不通，没有什么大场面的生活题材的电影是怎么把成本升到三四亿的。 水淼好歹已经运作过一部电影了，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其他出品方和院线对这部电影自然也是抱有期待。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效果会这么好，第一天的票房就达到了七千五百万，当然比不上那些动辄一天两三亿票房的大制作。 但是第二天九千三百万的票房，差点破亿！一来两天的票房近一亿七千万，已经回本了。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黄英浩甚至在路演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哭出来了，是真的那种涕泗横流，观众看着好笑之余又佩服这帮学生兵。 这部电影的评分也出来了，罕见的8.5分，这已经算一个高分了。 【总算看到了一部正常的电影！】这是国庆档看过多部电影的观众的心声。 怎么说呢，那些科幻的奇幻的电影好看是好看，但是故事情节实在是弱智，或者说太套路化了，这么多年也看腻歪了。 就算视觉效果强那也产生疲劳了，这个时候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都没有的《极度贪婪》就是大鱼大肉之后的一杯清茶。 它就是好好的讲了一个故事，却让观众深深地记住了不同角色，马元正饰演的角色甚至是这些电影中最出圈的，无数动图被疯狂转发，也促进了电影的出圈。 第三天的时候电影1.04亿，正式破亿。这也是水淼的电影第一次日票房破亿。后面一连几天都维持在八九千万，十分的抗跌，几乎一天就要换一张海报。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前面几部电影的票房之争吸引住的时候，《极度贪婪》凭借着每天不显眼的成绩爬到了第四的位置，甚至评分都是这几部电影中最好的。 水淼作为靠着一部电视剧一部电影都盈利的编剧走进了人们的视线，电视剧大多数是收割了女性的粉丝，而这部电影则让男性粉丝纷纷入坑。这让她的粉丝数突破新高。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对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那些和她斗过嘴的编剧们更是破防了。 而水淼还要火上浇油，直接@之前的那些说她没有内涵没有艺术性的编剧，并放上正在拍的抗日剧《破晓》的海报：“编剧老师们的教诲，我时刻放在心上，痛定思痛，痛改前非，新作敬请老师们指正！” 第127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4） 【她明明说的那么真诚，我却觉得满是嘲讽。】 【那是因为你的心脏了。】 【看得出来，编剧骂人都不带脏字的，是会阴阳怪气的。】 不说被水淼针对的那几个编剧是如何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反正水淼并不在乎，她都是君子报仇，十天嫌晚。再说这也是很好地为这一部电视剧打了一个广告，谁让他真的太没有名气了了。 虽然《破晓》这部电视剧已经被东海卫视定下了，但是看到剧组团队这么拼命，水淼自然希望他们的心血能够让更多的人看到，所以逮到机会都要给它打打广告。 这边的事情看着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陈伟文和方新他们两个就能解决，水淼又马不停蹄的赶往《破晓》的剧组。 编剧并不是把剧本完成之后就万事大吉了，其实编剧更应该时刻盯在现场，要根据现场导演的要求、补充演员故事线等情况及时完善剧本。 水淼请了几天假，导演都是在她不在的这个时间段拍摄一些日常的剧情。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了，水淼需要在现场坐镇了。 几天没来，水淼下榻的酒店，又新入驻了一个剧组。影视城周边就是这样，总共就这么几个酒店，大家都能在拍戏的话容易在酒店相遇。 水淼也没关注大厅的情况，她自己径直上了电梯。 水淼的房间在九层，这一层都是最好的房间了。她一出电梯门余光就瞥到了左侧一房间门进去了三个人，以她5.0的视力自然可以看清这是现在最火的一个小鲜肉郑鹏，还左拥右抱。 关键是两男一女，玩的这么野？！水淼自然经过的时候瞄了一下房间门牌号，而且她还闻到了一股既让她熟悉又厌恶的味道，啧，不知死活！ 回到房间，水淼就掏出另一部私人手机。她在当警猫的时候就发过誓的，她和黄赌毒势不两立！！ “喂，你好，我要举报……”水淼还特地换了声线。至于会不会怀疑她，水淼不在意！ 果然十分钟不到，外面就听到了警察的叫门声，不过一直没有人开门。水淼知道如果他们已经吸了的话，这个时候对外面根本不会有什么反应了。 现在这个点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到了酒店。这个时候也是被外面的声音吸引住了。大家都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水淼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装作好奇的打开了房门，伸出头往外看去。正好和对面的赵导演一个对视，他也正探头探脑地往发出声响的房间看去。 当警察怀疑酒店有违法犯罪行为，例如涉嫌贩毒、赌博或其他犯罪活动，他们可能会直接进入房间进行查房。因此这个时候，警察直接要了服务员的房卡进入了。 边上的人也是一窝蜂的挤过去，一看到了里面的场景，激动的像是要过大年一样，还有照相机咔咔咔的声音。 水淼也耐不住好奇心挤过去看了看，她知道吸了东西之后人会非常癫狂，乱性都是小意思，更突破下限的不是没有。 正比此时这个时候，三个人做成了一个“州”，郑鹏还是中间的那个。玛德，恨不得自戳双目，水淼连忙退了出来，真是辣眼睛。 什么时候挤进来的赵导看她退出来了也退了出来，连连感叹:道德沦丧，斯文扫地。要是那一脸要分享瓜的表情收收，水淼说不准就信了。 水淼知道郑鹏完了，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有手快的人将没有打马赛克的图片分享出去了。说不定等警察把他们几个带下去的时候，酒店门口已经围满了媒体了。 不过水淼并不同情他们，都是活该！果然等到她在微薄上看热搜的时候，就看到了带着郑鹏名字的词条空降第一，评论也是沸沸扬扬… 第二天早上警方发出正式通报，经过群众举报，抓捕演员郑某（男，25岁）……时间，地点，人物姓氏，年龄都对上了，这一下子就坐实了所有传闻。 粉丝脱粉的脱粉，剩下还坚守着要等哥哥出来的，水淼只能说脑子进水这是病，要早点治。 雪球越滚越大了！刚坐实了郑鹏的违法行为，又有女生现身举报，自己也曾被胁迫。除此之外，偷税漏税也一并被查了出来！ 不仅自己完了，还连累了一大帮人，已经拍摄还未上映的，正在拍摄的，以及还没拍摄的都收到了牵连。 但水淼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只要这样的次数多了之后，剧组在选择演员的时候也会慎重，踏踏实实的就是一重保险。 而不是看谁的名气大就请谁，像现在这样，郑鹏名气大吧，一爆雷顿时查无此人了。 水淼无暇顾及吃瓜了，一进现场就需要跟进拍摄进度，之后的都是大戏，每一场都马虎不得。 “水老师，您过来一下，我们商量个事情。”水淼看着赵导朝着她招招手，就走过去。 “什么事啊，导演？”一进屋，发现战至最后的大大小小的主要角色都在。 赵导也是不好意思，但还是问道:“您看我们是不是把结局改改，这总不能到了最后的胜利，全军覆没吧？” 说实话他还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剧情，到最后没有一个人活着，原先还拍案叫绝，但是越到后面越是心疼。他索性叫了相关的人，一起探讨下。 “唉，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独立团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要守住高地，绝对是战至最后一人，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水淼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创作观点。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不过是心疼独立团。明明胜利就在前方，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了。”赵导也是完全地投入到这部剧中了。 “水老师，手下留情，留一个人让他见证他们亲手创造出来的盛世吧！这样他逢年过节给战友烧香祭拜的时候，也能了却他们的遗憾了。” 水淼也被说服了，是啊，事实和逻辑是一方面，但是世间总需要一些美好和希望要留存。 此时此刻，水淼也不再将他们作为是她书中的角色，而当做是真正存在于时空中人物，她也希望以这样的一个结局来穿越时空，告慰英灵！ 她看向赵导，回复道:“可以，要留谁呢？”说完她又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将视线放在了李文武身上。 这话也只能李文武来说:“留二娃吧。” 张兴文惊诧地抬起头，正要婉拒，李文武截下他的话，看了看所有演员，以剧中主人公牛力的口吻说道: “在座的各位自然都是不畏死的，我老牛都知道，但是有希望的情况下我们还是要给祖国留下火种，二娃是最年轻的，是最有希望看到胜利的一天。二娃，你记住，只要国人不灭，那么国就不绝！” 第128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5） “你说什么？”水淼觉得自己幻听了。 “代言啊。没错，就是找你代言，华然黄金，也是国内大品牌了。”这还是方新接到的第一个高规格的代言，之前不是没有过，但是代言厨具、零食是什么鬼啊！？ “我是一个编剧啊，虽然在自己的作品里打打酱油，但是真不算演员啊。”水淼觉得自己和代言无关的。 “谁说只有演员明星才能代言的，你都不知道还有老总亲自给自己公司代言的呢。再说你是编剧怎么了，你的粉丝数比一般的明星都要多。” 水淼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要代言，我妈妈公司里的品牌任由我选了。算了，既然当了幕后的，就不要去抢幕前的饭碗了。” 看方新一脸的郁闷，她也是好笑：“你给我打理剧本合作也没少赚啊，干嘛少个代言就好像损失几百万一样？” 方新恨铁不成钢：“我是为了钱吗？我就是觉得你这么漂亮，隐居幕后可惜了，黄金和美人是绝配啊。” “这话在理！”水淼高度认同。 方新和水淼认识久了，也知道她的性格：“少贫，《破晓》什么时候能够杀青？你看看能不能把《破晓》的剧本转成小说试试，也算是为电视剧打个广告了。以后电视剧火了，你的小说也能更上一层楼。” 水淼点点头，她挺赞同这个方法的，对她来说，不怎么费力气：“成，反正整部剧也快杀青了，趁这段时间我整整剧本，也为上映预热一下。” 方新今天过来为了这件事之外，还是想和水淼八卦一下，因为当时水淼看热闹那紧闭着双眼，一脸心死的表情也被拍到了，这图片直接被她的粉丝玩成了表情包了。 “说说，咋回事？！”方新撞撞水淼的胳膊。 “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八卦，要搜不是在网上都能搜到吗？！赶紧去联系出版社吧，我一个星期就能把小说理出来了！！”总算把人轰走了，水淼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早知道就不好奇了。 《破晓》已经完工了，这段时间水淼除了把小说写出来也没有什么事情，一天到晚在网上冲浪。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郑鹏的事情一爆出来，就好像点燃了鞭炮的引信，之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顿响。 嫖的，毒的，偷的争着上大分，整个娱乐圈噤若寒蝉，也就是水淼这样谁都不怵的和网友嘻嘻哈哈。 因为这一连串的反应，影视行业可以说是哀鸿遍野，这一波几乎无差别打击，能幸免的没几个。 大半影视剧作品都面临下架的命运，这都是为了挣快钱请了流量艺人当主演的，根本过不了审了。 更令人棘手的是，这已经激起了民众对流量明星极大的反感，现在他们是看到电视剧有流量参演的就看都不会看了。 各大影视公司和电视台也是一筹莫展，要知道影视创作是有滞后性的，之前看哪个明星火，高价请来拍戏，不过一两年的时间，谁知道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市场不买账了。 这样的剧只能砸自己手里，虚假的数据也只能骗骗自己，投资者亏本了就不会想着再投的。 从业人员都说这是影视寒冬，但是水淼并不这么认为，这充其量是流量寒冬，他们倒下了，其他年轻有演技的演员有了更多的机会，郝庄城、安拾音等人都接到的好几个大制作的邀约。 一子落而满盘活，水淼的这部《破晓》在这样的环境下受到了热捧，题材安全，演员安全，现在能播出的剧才是放心的剧。不少电视台都争着来谈合作，没办法，他们被砍的剧太多了，都要面临空窗期了。 不过水淼和东海卫视有言在先，东海卫视必须是上星电视剧的首播，其他电视台只能往后稍稍。 这下子，汪海明抖起来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他也有这个风光的时候。台领导吴勇军看了成片之后更是精神抖擞，现在整个市场都没有什么好剧，他直接拍板新年的开年大戏就放这个！整个台都要为这部剧让路。 可以说，在这个节骨眼上，《破晓》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但是观众能不能接受这样真实化的剧，众人心里都没有底。 水淼自己觉得这是她这几年来看过的最好看的电视剧了，明明有些场景自己都会倒背如流了，但是再次看到的时候还是会红了眼眶。只不过她作为编剧，她的想法并不能客观地反映年轻人的想法。 因为她的小说也是不温不火，除了粉丝象征性的买了一两本，水淼都觉得他们买回去都未必会打开看，真正买书看的群体还是中老年人，由此可以预估这剧有点不符合年轻人的喜好。 新的一年的开年大戏，没有几家卫视是按照原计划进行的，都是匆忙抬着一部剧上架了，可想而知，整体的影视剧水平可以说是拉低了一大截。 所有观众都在不满的时候，水淼的《破晓》悄悄冒头了。东海卫视上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在看的人觉得这部剧非常好看，但是不看这个频道的人，根本不会去看一眼。 最开始发酵的是番茄卫视，水淼授权了网上的播放权，她想看看《破晓》在年轻群体中的反应。 当然一开始看到是抗战题材的电视剧，年轻人首先是拒绝的，他们更喜欢新潮的，但是好歹水淼的粉丝会给一个面子，会点进去看看。 这一看，刚开始的画面就让他们觉得这电视剧怎么和之前看的完全不一样，一集下来就是在打仗，所有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没有一个人能看清楚面容。 但是一集看完了，他们才发现怎么就这样结束了！？刚开始，剧情都还没有铺开，但是他们看的就是觉得真实自然不出戏。 对！真实感，就是这个感觉，多久了没有看到这样破破烂烂的衣服了，看到这样充满着杀气的军人了，所有的细节方面让观众们都很有实在感！ 马上跟上第二集。第二集，李文武饰演的牛力终于在战后洗了把脸，总算露出真容了，这部剧都是把人往糙里整，这样一来，一对比也是面容清秀了。 观众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主角，有别于传统革命军人高大全的形象。与传统革命军人形象相比，牛力显得相当另类或者说是反主流。但是这样恰恰符合了年轻人的审美。 在《破晓》中牛力因为自身的成长环境，率真中带有农民式的狡黠、自私，具有强烈的现实主义特性，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缺点甚至是屡犯点错误的革命军人形象。 不仅仅只是主角，每个配角，甚至出场不多的龙套都有鲜明的性格形象。正是因为这样的角色塑造，以及没有毒点的剧情，《破晓》一下子在视频网站上爆火了，不过网上要比电视台慢个两集，观众根本等不了，直接打开东海卫视先睹为快。 这也是短短六集的内容，直接将东海卫视黄金时间段的收视率干到了全国第三，一举震惊同行。 吴勇军一看，立马将白天的时间段拿出来重播《破晓》，没想到这些时间段的收视率也直接冲上了前列。 其他电视台看到了真是恨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 《破晓》火爆了！根据数据显示，短短十二集，它的收视率不仅到了第一，甚至是打破了九年以来的收视纪录，这成绩几乎是断层式第一。 甚至几乎成了居家必看剧集，身边人人都在讨论剧情。每播放一集，当中的很多剧情和细节也被网友拿出来讨论。 当然也有特立独行的，始终有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上纲上线，在网上和其他人吵成了一团。 水淼一看，哟，这不是她的老熟人吗！不是？我就客气一下，你们是当真不客气了啊。 她也不废话，直接转发了伍豪先生当初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群众喜闻乐见，你不喜欢，你算老几?！” 第129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6） 演艺圈论资排辈的风气非常的严重，水淼这种直接怼人的在他们这些老编剧眼里算是大逆不道了。 水淼的这一番回应让那几名编剧愤怒不已，甚至有人在专栏上连写三篇批评水淼的文章，措辞一篇比一篇严厉。 “我无意掀起骂战，只是身为同行，我只愿后辈编剧自尊自爱，不要因为一时的成功就骄傲自满，也不要在名利场中迷失自我。” 这人在文章中通篇骂了水淼的作品不知所云，价值扭曲，骂起来毫不手软，收尾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句。 他倒是把格调拉高了，就好像成了对晚辈的“谆谆教诲”，反倒显出水淼有些不依不饶了。 赵和平看到的时候都气的火冒三丈，原先就是他们觉得水淼这样一个白富美干编剧的活，有点瞧不上就叽叽歪歪几句。 现在水淼都有了这样的成绩了，不承认后辈的优秀，还要朝着她泼脏水，还有没有身为前辈的自觉了？！ 他直接在网上@当事人：当初我拍电影的时候，你在哪里，为什么我拍不到你的大作，是我不配吗？ 这话赵和平说绝对没人敢顶嘴，他都是国内第一批拍电视剧的人，作风正派，提拔的导演演员不知道多少。 尤嫌骂的不够，又发了一条:翻了一圈，哦，原来并没有什么经典的作品啊。所以现在你现在的资历也不是本事长进了，只是人老了！那就不要对着能力比你强的人指手画脚！！ 赵和平很明白这个圈子的运行规则，并没有所谓的人好人坏，只有最赤裸裸的利益。 这次发难谁知道后面是有什么利益输送呢。但是他都这个年纪了，拍电视剧拍到现在不说部部高分，至少也是对得起自己良心的。 水淼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有能力的后辈，现在的娱乐圈这样能出好作品的编剧也越来越少了，不说保护，还要打杂？！还有没有天理了！！ 水淼懒得下场和这些人掰扯，直接写了一篇博文，以照片的形式发了上去，文字很长，标题却第一时间吸引了关注这场大战的观众的注意——《编剧的剧本应该向着什么方向创作》。 水淼在这篇文章的第一段就写明了，编剧不是自己对自己作品的自嗨，作品始终不能脱离观众。 观众所喜欢真实的主角，他存在人类身上的缺点不也是很正常的吗？为什么编剧要剥夺角色身上的人性，赋予神性呢？是害怕主角身上的闪光点不够吸引人吗？ 英雄们本身一个个都是平凡的人，他们并没有神性的光辉，用的也是自己的凡人之躯比肩神明，守护整个民族，成就伟大…… 央影和北影直接转发了这篇文章，这是在力挺水淼。水淼发这篇长文的时候，很多网友以为她是在杠那些人，可这篇文章放出来之后，网友们却都沉默了。 【一个亿万富翁时刻把我放在心上，写我们要看的电视剧，这还不够吗？】 【比起其他人脱离群众，夸夸其谈，水淼是真的从我们的视角出发的，哪怕写个灰姑娘奋斗的故事，也是真的刻画了灰姑娘的贫穷和坚强，而不是立着独立人设成为一个娇妻】 【她把我放在心上啊，我有什么理由背弃她呢】 网上的风言风语根本没有影响到《破晓》的收视率，一路势如破竹，连破纪录。 水淼看到这个成绩就是欢喜，心情好得不得了，就当那些人苍蝇一般嗡嗡叫。 但是没想到官媒的一篇文章如同一尊大炮直接把他们轰趴下了。 《文艺作品要警惕低级红》：当前一些影视作品出现有意或无意把宏大主题简单化、庸俗化，自认为作品是在围绕中心、服务大局，实际上就是“低级红”，观众看了后觉得很肤浅、无聊，有的观众甚至因此对主旋律作品产生“空洞无物”等不好印象。 一部好的影视作品可以重视题材，却不能唯题材。事实上，好故事藏在现实里，现实主义题材和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始终是影视创作的富矿。当前广受好评，引发群众热烈讨论的电视剧《破晓》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所以说，并不是说抓题材就完全不对，而是说要怎么个抓法。抓题材时，要高度重视内容质量。任何一部优秀文艺作品，必然是思想内容和艺术表达有机统一的结果。 这文章一出，所有的争论都偃旗息鼓独立，连喉舌都说这样的角色是没有问题的，你还上纲上线，安的是什么心？更何况这是照着他们的脸打了一巴掌，《破晓》是个好故事，那么他们那些套路化的抗战剧不就是对应了低级红吗？ 水淼顿时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了，一时嗨了，直接评论自己会再接再厉，为国家和人民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 这话不到一天，水淼就想打自己嘴巴，叫你嘴贱，心里乐着就行了，为什么要说出来啊，这下好了，骑虎难下了。 水淼看着前面沙发上坐着的两位一脸为难。来的人是最高检影视中心的代表，找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写一个反腐的剧本。 “为什么是我呢？”要知道这样的部门要立项什么影视剧项目，有的是编剧写剧本，老实说，水淼现在的实力根本还不够格。 “水老师，您也别妄自菲薄，我们都是《破晓》影迷，您这个剧本写的是真的好。人们常说剧本是一剧之本，明星确实具有号召力，导演的权力也确实是大，但是如果剧本不扎实，那些皮相全部集合在一起也出不来好作品。” 领头的王学昌笑着和水淼说道，看着水淼压不住的嘴角，哈哈，还是一个喜欢听夸奖的小姑娘呢。 “老实说，我们之前也已经收到过好多剧本，但是能够让我们拍案叫绝的几乎没有。这次就是看了《破晓》才发现好的剧本应该是不落窠臼的，因此这边找过来就是希望能和水老师有个合作。” 水淼心动吗？自然，和官方打好关系对影视剧成功创出太有作用了，但是也不能忽视脚底下的坑。 “反腐……这样的题材不是不会写，而是大家都不敢写。所有人都知道上有老虎，下有苍蝇，但是为什么只敢写打苍蝇呢？” 这也是水淼的顾虑，不要到时候她辛辛苦苦写了剧本，被人一句话给否了，那她何苦来哉！ 王学昌一听就有门：“水老师，既然我们要立项这样的项目，就说明最高检是有决心的，您尽管写，有事我们兜着！” 水淼闻言挑了一下眉毛，心里的想法蠢蠢欲动：“那行，我先写个大纲出来，到时候再商讨。” 她已经想好了，要是连大纲都过不了，那她就退出，如果大纲过了的话，那她就好好好写写了，希望王学昌说的有事他们兜底能兜得住！ 第130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7） 水淼有了这个想法自然需要去深入挖掘，但是看了不少反腐纪实之后也是叹为观止，人类的贪欲真的是层出不穷，没有止境啊。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就怕观众想象不到这样的场景和画面，说编剧闭门造车，意淫过度。 水淼仔细看这视频中的这些贪官的嘴脸，在台上时个个正气凛然，张口闭口廉洁奉公，俨然一副道德标兵模样。 倒台后，个个痛哭流涕，闭口张口愧对人民。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几分是真心忏悔认罪，几分是将表演进行到底，不得而知。 水淼看着都觉得这演技才是真的牛啊，她看了上百个警示片，对要创作的剧本有了底。 这边水淼闭关开始创作，《破晓》也是迎来了大结局。 《破晓》最后一集，牛力带领着独立团死守高地，保护百姓的撤退。 在敌我双方开打的的那一刻，剧集的实时收视率达到了最高峰——突破了10%，而这一集的平均收视率达到了4.1%。 《破晓》这部出自东海卫视的作品，保守地说，开年就预定了全年前三收视率的成绩，如果更激进一点，全年第一不在话下。 网上都是赞美之词，李文武、张兴文……这些角色也在今晚轮番上了热搜。 看完大结局等到最后的胜利，观众都心情激动，但是大部分人也是被这个结局伤到了，整个独立团等到援军到来的时候就活下来一个李二娃。 【我等到大结局最后一秒都还在幻想医生能够救活牛力，万万没想到真的就这样牺牲了，偏偏是这个时候，意难平啊！！】 在直播的剧组答谢上，也有观众问到了这个问题，赵和平一看水淼闭关不在直播间，就和一众演员“讨伐”起她的冷酷无情。 “都是水老师啊，她说这个时候战士们会战到最后一秒，直到气绝。是我‘造反’保下了一个角色，最后讨论之后就说让李二娃活着，他最年轻，能多看看这盛世繁华。” 赵和平将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了，观众这才知道结局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啊，水淼，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你这个“发刀教教主”果然名不虚传！ 水淼原本打算今天剧播完了上个微薄发一发感想，没想到热搜开头就是＃水淼没有心＃这样的词条？！ 咋啦，她怎么没有心了？点进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大家声讨她的大结局写的太虐心了。 唉，水淼不想写大团圆结局吗，是那段历史满是血泪。 如果要真的有圆满的大结局，那我们之所以能够享受现在的幸福生活，就是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结局。 水淼也将这段话发了动态，虽然话说的都对，但是观众对她这个人不买账，继续讨伐她的冷酷无情。 搞得水淼又发了一条动态平息“民怨”:放心，下一个剧本一定是坏人得到严惩，好人大团圆结局！ 王学昌放下手中水淼所说的下个剧本的大纲，摘下眼镜揉揉鼻梁，“水老师，你这也太大胆了，直接副国级了。” 水淼笑道:“领导，当初可是您答应我的，什么都能兜住的。”不过，水淼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不是想当然这么写的。 近几年国家的反腐决心之大、力度之大、范围之大，让超百只“老虎”入笼，几百万“苍蝇”落网。魑魅魍魉纷纷现形，各类贪官瑟瑟发抖，广大群众拍手叫好。 在这样的背景下，干出来成绩，自然也需要宣传口径跟上。水淼也是摸准了脉，大致知道能写到什么程度，这不，王学昌可没有当场拒绝。 “水老师，你这可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啊！” 王学昌又拿起大纲，重新看了起来，水老师也是大胆啊，一个剧本里，一个贪官还不够，几乎是进了贪官污吏的老巢了。 但是写的是真的好啊，令人惊叹的大胆设定和表现力度，他看着都希望这剧本能写出来拍出来。 水淼还备注了不同角色的不同面孔。 有权欲熏心的。明面上是要当多大的官，其实质都是为了掌多大的权。 有道貌岸然的。公开场合谈忠诚、喊廉洁，实则私底下男盗女娼、唯利是图。 有丧心病狂的。触碰高压线，充当黑暗势力保护伞。 王学昌看着大纲就觉得真要拍出来不亚于一场地震，他其实知道现在需要的正是这么一个大炸弹，但他还是做不了主，“水老师，我需要回去请示下。” 水淼听他这么说一点都不失望，越慎重把握性越大，没想到一等就等了两个月。 水淼看着细化之后的大纲，坏了，之前兴致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写了，现在没有任何结论，不会有一家电视台敢买这样的剧，这下自己成小丑了。 正埋怨自己太冲动的时候，王学昌的电话打来了:“水老师，经过讨论，您的大纲通过了。会议说了，您尽管写，大胆写！！” 水淼转头看向笔记本屏幕上的大纲，刚刚说什么来着，哦，我真是有先见之明。 为了保证让剧本更加真实严谨，水淼还专门请了法律顾问。王学昌也算是她的半个检查顾问了，水淼写了一章他就要检查一章，水淼一直疑惑他这是以公谋私了。 水淼拿到“尚方宝剑”，在写的时候更是鞭辟入里，没有回避群众的问题，没有回避社会的痛点，没有回避社会的矛盾，一针见血地指出官场上贪污腐败的问题。 “太大胆了，尺度太大了。”王学昌一边看一边说但是就是没有说要改。 “我还以为您会要求我删掉一些敏感的事件。” “为什么要删掉？”王学昌抬头看着水淼，“我们做的事情就是和腐败作斗争，要是现在连个影视剧都不敢写，那我们这些年的反腐算什么呢！” 反正水淼就在王学昌的把关下完成了剧本的创作，这样都历时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所以说一个好剧本真的需要精心打磨的，根本快不了。 水淼将它取名为《权力》，这个剧本的核心就是在探讨权力从哪里来，要怎么使用的问题，剧中不同的人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水淼完成了这个任务，难得要放松一刻，没想到一个电话打破了她的好心情。 “没有任何提名？！嗬！他们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刚刚是方新打的电话，告诉她海棠奖的提名名单公布了，《破晓》颗粒无收！ 水淼有想过这帮人会在奖项上做手脚，毕竟海棠奖是他们这帮老顽固的自留地，她有想过可能给提名但是就是不给任何奖项。 没想到会这么赤裸裸地置奖项的公信力不顾，就为了满足私欲。 不说她震惊，这结果一出来，路人都直接傻了！ 【这都不给提名，海棠这些年是越来越迷了】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不是破晓需要海棠奖，是海棠奖需要破晓巩固它的公信力啊】 【手上有点小权就摆弄地这么彻底，海棠没救了，以后你们自己玩吧，我不关注了。】 水淼对自己得不得奖是放平常心对待的，但总归对不起赵导和李文武他们这些人，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会有提名的。 一个个电话打过去道歉，没想到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赵导这个直脾气的更是直接在电话里开骂那一群人尸位素餐。 李文武也是真心地劝慰她不要因为他人的过错而自责:“水老师，十年二十年后不会有人记得我获得过海棠奖的提名或者奖项，但是一定记着所饰演的牛力这个角色，这就够了，这是最了不起的奖项了。” 水淼也直接@了官方:耍阴谋果然也需要脑子的，像你这样使出伤己一千，伤敌五十的招数也真的是绝无仅有！ 第131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8） 水淼算是和海棠奖的主办方决裂了，要说她对奖项一点想法都没有那倒不是。 就好像她躺在沙发上，如果有一个苹果放在手边，自然而然拿起来吃了。 但是要让她起来专门去厨房拿这个苹果，那算了，她还是躺着吧。 海棠奖就是那个苹果，根本不可能让她为了这个奖项向那群人低头跪舔。 有时候水淼也理解不了他们的脑回路。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有多少人关心这样的奖项？ 就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对剧组能够生杀予夺，迟早把自己玩完。 水淼这人小心眼的很，她已经对海棠奖拉黑名单了，以后自己公司的剧不参加他们的评奖了，自己也不会参加他们的活动……【请海棠奖以后不要给我任何提名，本人拒绝被海棠奖提名】她甚至还想发一下这样的动态。 不过现在这样是有点狂妄了，哎呀，说到底还是要自己争气啊！！现在对我爱搭不理，以后要让他们高攀不起！！！ 水淼还在给自己打气，方新的电话又打来了:“水淼！！我们提名了！！敦煌奖公布提名名单，优秀电视剧、编剧、导演、男主角！！我们都榜上有名！” 这排面，几乎将重大奖项的提名一网打尽了，也就是《破晓》的女主戏份真的不多，不然一个女主角提名也少不了了！ 水淼听到消息的时候立马将脑子里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抛之脑后。 要知道敦煌奖由总局主办，是电视类的“政府奖”，代表政府最高表彰。它不看名气大小，就看艺术价值的体现，这也是代表官方对《破晓》的认可！ 这是把她最喜欢的榴莲放在了餐桌上，她麻溜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哈哈哈，现在水淼抖起来了，左手观众满意，右手官方认同，颇有种天下在我手的豪气！！ 不一会儿，导演主演的电话都打进来了，几个人相互好好恭贺一番。 东海卫视的吴勇军更是激动，在电话里头一直感谢水淼，连给她插话的时间都没有！ 要知道东海卫视得到敦煌奖的提名都要往前数十年，得到奖项更要往前数十二年了。现在在他任上重新有了提名，这对他来说就是政绩啊！ 谁能想到，前头还被人用奖项侮辱，现在官方替他们正名了，这不是啪啪啪打了海棠奖的脸吗。 但是海棠奖的提名名单都公布了，让他们后悔地想改都改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他们能厚着脸皮，但是获奖的人没法坦然地接受。获奖开心吗，当然开心，但是这次对比太悬殊了，对他们来说这海棠奖就成了烫手山芋了。 就算是获奖了那也是胜之不武啊，要被观众骂死:你什么资格比《破晓》强能够获得奖？！ 因此在海棠奖的颁奖典礼上，最佳编剧获奖者听到他得奖的时候只是开心了一下，上台的时候脸色越来越严肃了。 在台上感谢了剧组和相关的人员，快结束的时候停顿了下来，看了看手中的奖杯，继续说道：“说实话，这个奖项我受之有愧，在这个领域，比我优秀的编剧还有很多，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和奖项失之交臂，因此这个奖落到了我的头上，不是我足够有实力，是我足够有运气……” 还是照顾了颁奖组的面子了，没有直白的说出来，但是现场和观众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仅仅是他，在最佳男主角和导演上面也都是这样的说辞，台下的评委和领导脸都绿了。 哈哈哈，水淼全程直播看下来，太可乐了，现在已经是报了一半的仇了，另外一半就看她在敦煌奖上有没有收获了。 这段时间，她上热搜的频次比以前高了，甚至她出去活动，还会遇上一两个偷拍的狗仔和不少的粉丝。这时候水淼一般都是停下来给粉丝签名，随他们拍照。 她毕竟是幕后人员，没有那么多疯狂的粉丝，等这一阵风波过去，业内自然会把视线转移到其它地方。 到了敦煌奖的颁奖环节，水淼在化妆团队的巧手下显得光彩照人，不过着装只是简单的黑西装白衬衣搭配黑色长裤，和导演演员都是一个色调类似的款式，没有特意穿礼裙。 他们剧组压轴，要候场的时间也长，这季节，寒风萧瑟。水淼在等的时候都看到前面的女演员冻得瑟瑟发抖，表情都差点控制不住了。 “水老师，冷吗？”张兴文站在水淼的边上，尽量帮她挡住一点冷风。 “不冷。”水淼直接敞开西装，内衬贴满了暖宝宝，这看的张兴文羡慕了，他的西装都是品牌方赞助的，根本不敢这么做，要是贴了之后导致变形的，赔钱事小，就怕影响以后的合作。 水淼几个人要说都是俊男美女那都说不上，但是走上红毯的时候，那个气场完胜，尖叫声和欢呼声确是最响亮的。水淼一边走一遍朝着两边的观众挥手示意，以最简单的西装搭配hold住全场。 到了礼堂，水淼坐下来的时候，不少导演演员过来打招呼，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没办法，水淼一连续两部剧还是不同题材的电视剧都大火了，更何况还有电影，不得不说她的能力是真的强。 别看外界的注意力都在演员身上，最多再加上一个导演，但是真正干这行对影视有追求的都知道一个好编剧有多重要。水淼坐在这里十几分钟，就加了几十个微信，还都是有名有姓的那种。 好在颁奖典礼开始了，将她解救了出来。在敦煌奖上，《破晓》收获颇丰，剧组拿下了优秀电视剧、优秀导演、优秀编剧、优秀男主角等多项大奖，提名的都中了，但是没有人有意见 ，这是实至名归！ 看直播的观众们倒是等着水淼说出惊人之语，可惜这次水淼表现得相当低调，废话，每拿一个奖就是一个嘴巴子抽到海棠奖的脸上了，语言在这个时候都显得苍白了，她再说倒显得她有多在意海棠奖一样，还不如落落大方。 这个时候，水淼也算是一个名编了，要成为顶尖的那一撮还需要优秀作品的积累。不过好在优秀的编剧就好像医生一样，越老越吃香。 颁奖典礼之后，很多人都对水淼的下一部作品十分好奇，毕竟作为一个年轻的编剧，她休息的时间够久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水淼和最高检影视中心合作的消息就像深水炸弹一样引发了狂潮，几乎大半个演艺圈的经纪公司都在打电话问这个项目的事情。 还有能不能让自己公司的艺人演个角色，什么角色都乐意，演了这样的剧，那就是镀金了。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最高检影视中心自然要对符合条件的演员做一个初步的政审，水淼也在这基础上提出了要求：演技为王！ 第132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9） 等到正式的戏约公告一出来，不少经纪公司都麻爪了。什么要求年龄50岁以上，气质突出？！ 经纪人看看自己手上的这一溜的美少年，现在水老师的口味这么独特了吗？！ 随着越来越多的试戏信息被探听出来，不少人都知道水淼的这个剧本是一个反腐正剧。 顿时有不少人发憷直接退出了，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但还是有不信邪的，无一例外都被婉拒了。 然后他们发现这个剧组有毒啊，在择选演员的时候非主流，被邀请试戏的的确都是中老年的演员了。 水淼也被王学昌拉进了试镜小组，用他的话说：水老师在挖掘演员这一块是一绝。 水淼看了比较符合各个角色的演员，甚至花了好几天去看了他们的作品。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影视剧很多都是有灵魂的，演员也非常适合剧中的角色，展现出来的也更加有味道。 水淼拿出一张简历，“李富生老师这几年身体不是很好，现在演戏还吃得消吗？”水淼是看中了李富生老师的演技了，但是又担心他的身体状态。 “应该没什么问题，李老师是之前拍武戏的时候伤到了。现在这个剧都是文戏，没什么大碍的。”王学昌对现在已经筛选过一遍的名单都是了如指掌，看水淼特意拿出的简历，“您觉得李老师适合刘直明这个角色吗？” 刘直明是水淼的剧本中的一个省检察长，他清廉负责，为人正直，性格温和，但也有些拘泥于教条。 “我只是提出一个参考。”话虽这么说，但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水淼此次选角色很有意思，找的演员越是一脸正气的，给他的角色越是作奸犯科，无恶不作，反而是那些以往一直饰演坏的角色的反而在这部剧中个个心怀正义，刚正不阿。 业内还在观望的人也看明白了，《权力》这个项目原来就是个中老年再就业剧组啊。这样的老弱病残的角色能吸引到观众吗？ 这也是王学昌的疑问，他和水淼两个人是定角的负责人，要是以后收视问题出在演员上，水淼还无所谓，他这个项目负责人就要做检讨了。 “水老师，你看，我们是不是找个年轻点的30几、40来岁的演员，当男主角？” 水淼在剧本的设定，主角卢定飞就是一个将近五十岁的人了，他有足够的人生阅历，能和其他人斗得势均力敌，还因为他是主角，是大部分观众的投射点，还要接地气。 所以这样的角色非常难驾驭，要是换成一个年轻的，不说演技的问题，就说这样的年纪在面对其他老狐狸的时候就已经失衡了。 那么剧中所有人对他客气就是一个逻辑bug了，只能给他一个了不起的后台，但这样这部剧就有点讽刺了。 王学昌并不是一意孤行的人，他尊重水淼的意见，也同意她的理由，统一了意见，还是按照原先的要求试镜角色。 真的等到所有角色都定下来的时候，所有人发现，《权力》这部剧明显和其他的不一样。 它要不要市场不清楚，但是这样的配置明显让他们嗅到了经典的味道。 虽然很多演员已经退出了中央的舞台，但是他们一直在文艺作品中发光发热，你可能都不知道他的姓名，但是你知道他的演技厉害，看他演的角色不会出戏！ 而水淼要的就是这点，她要的就是这些老师们的演技将整个剧本撑起来！ 老戏骨有一个隐藏属性，等到第一次剧本围读的时候，都不需要彼此之间熟悉了。 大家在这个行业几十年了，老早已经打过交道了。《权力》这个剧组与其说是中老年再就业，不如说是一个老年团建项目，大家和和乐乐唠家常。 当然在围读会上开始对戏之后，大家就卷起来了，都拿出自己的绝活，来之前不仅将自己的台词背熟了，甚至连对手的台词也记住了，几个人直接在会上飙起了演技。 大家都是有眼光的，拿到剧本看了之后，顿时有种豪情有感而生，他们已经这个年纪了，以后很难再碰上这样适合他们的剧本了，怎么会不珍惜这样的剧组，这样的角色？！ 水淼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想到了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典故，影视行业是年轻人的天下，但是并不是说老的演员就撑不起一部剧了，要的就是百花齐放。 这也是他们这群老戏骨给制片人导演编剧等人的一个回应：虽然我们老了，没有影迷的追捧，但是我们对表演的心始终不变，你们将这个角色交给我，定不负所托！ 水淼也有耳闻业内的评价，说他们这部剧曲高和寡，根本不足为惧。但是水淼始终相信好的剧是会有观众欣赏的，未曾出现过的不代表没有市场，你都没有拍出来怎么知道观众不喜欢呢。 在剧组的时光是非常欢乐的，现在大家过足了戏瘾，没有轮到拍戏的时候，大家也都在现场观摩其他人的演戏。 有时候也会一起比拼一下大家健身后的肌肉，穿上行政夹克个个文质彬彬，脱得只剩老头汗衫的时候个个肌肉大汉。 在这样的剧组就是非常的省心，没有什么一番二番排位、主配撕逼、粉丝争吵等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家对自己戏份的讨论也是为了整个剧情服务。 水淼从一开始进入剧组后根本没有时间走开了，每天晚上的围读会都是头脑风暴，有时候会一直持续到深夜。 演员们围着她探讨自己的角色加什么动作，或者用什么样的语气说话更能体现他的性格等等，她要根据各位老师的情况不断地丰富每个角色的人设和内心世界。 水淼对剧本的创作也是更上了一层楼，这些都是在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需要在这样的环境中锻炼出来。 虽然这部剧的流量含量为零，但是作为水淼的新作还是令人期待的。 特别是这么久过去了，已经N轮播的《破晓》仍然能占据该时段收视率的头把交椅，不得不说观众对好的影视剧的确长情。 这也让不少影视公司看到了希望，原来做好剧也是有前途的！ 而且现在的观众的观剧水平也越来越成熟了，不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演员身上了，更多的时候会去关注导演、编剧靠不靠谱。 因此不少人每天都会来水淼的微薄下打卡，催她早点出新的电视剧。 水淼：生产队的驴都没有她这么会拼啊？！ 随着天气转热，不断有角色杀青，历时四个月拍摄的《权力》也正式杀青了。 水淼感觉自己脑子也随着这部剧被掏空了，这几年来她创作剧本什么的都是依靠之前的知识积累，都没有好好静下心学习过，看来是时候充充电了！ 第133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20） 水淼重新回到了学校，不少人都知道她已经完成了《权力》的创作，影视公司的，电视台的都找到她，想要和她合作。 特别是汪海明，身为东海卫视的负责人，每每想起《破晓》是经过自己的手就异常自豪，他也是看出来了，这部剧能保他二十年的前途啊。 所以这段时间他跑央影也跑的很勤，就算水淼现在说她没有创作的打算，但是在汪海明耳里，就是准备一段时间写个长篇巨制。 去和人打好关系不是说见的面越多越好，而是要投其所好。汪海明他们祖上也曾经阔气，从台里扒拉点好东西，给水淼带个剧本稿什么的，不是问题。 这可真的是正中下怀，水淼决定要重新学习的时候就已经拒绝了一切的工作，每天不是去图书馆看书，这是对着以前的剧作学习。 汪海明给的手稿上面都是有编剧导演的思路痕迹，这正是水淼现在需要的。 重新回到校园学习的这半年里，水淼在心态上对剧本创作这事有了很多新的感悟。 她会在剧稿中，不自觉地去探究编剧创作某个情节的意图，或者其中使用了什么样的技巧。 当她带着这种想法去看剧的话，心态会变得有目的性——总会想方设法去挑对方的毛病，就像之前那群倚老卖老的人一样人。 对于水淼自己来说，自己能创作出超越对方的剧本，并不是成为挑对方毛病的理由，这其实也是一种能力霸凌。 好在她及时发现了这个苗头，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来纠正了自己的心态，无论是好或坏的作品，都是以纯享受的心态去看这些作品的。 这样一来，哪怕是套路化的爱情剧，她都能从中看出优点，如果有不太好的情节或桥段，她也只是在心里边告诫自己，以后不要犯这样的错误。 当然她在学习的同时并不是说要做一个苦行僧，该有的生活娱乐照样有。 这天她和安拾音何灿灿两人一起去看了一部新导演的作品，怎么说呢，精华都在预告片里。 谁知道看个电影的功夫就被人拍到了。本来那这无可厚非，只不过被该部电影的制作方看到了。 直接把她们三个人这次看电影的事用在了这部电影的宣传上，重要的是放在水淼身上了。 方新就说她：“我说让你出门的时候伪装一下吧，你还觉得自己是幕后人员，不需要。现在好了吧，被他们逮到了，出品方高兴死了，免费的广告，天天拉你出来宣传。” 说完把最近几天的热搜截图发给水淼。一看就是片方买的通稿。 什么＃水淼看完电影一脸高兴＃，拜托，那是她们聊天聊开心了 什么＃水淼看完电影感触颇深＃，有病啊，我看个电影又开心又深沉的，精分啊！ 利用她的名气就算了，还把她拍的这么抽象！！她哪里受得了这种气？这还能忍？！ 直接截图了网上买的电影票页面，发了动态:不好看！直接回应了片方利用她宣传。 【哈哈哈，惹谁不好，偏偏要惹水淼呢，你们不知道她是铜牙铁齿吗】 【你说好看，我怀疑你收了宣传费，但你说不好看，我就相信这电影是真的不好看】 【她只是不爱营销，不是退圈了，可以任由你们这样造谣】 片方也是懵逼了，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手段不光彩，但是电影也实在冷门的很，没有人看，好不容易逮到水淼和安拾音顿时动了歪脑筋。 他们觉得大家都是在娱乐圈混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应该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安拾音和何灿灿的确如他们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水淼可咽不下这口气，直接给他们爆出去了，你要宣传吧，行啊，给你来个宣传，不过是负面的哦，售出概不退回的那种。 方新看到了:“你这也太直接了。” “不然呢？”水淼反问。要知道她可是有三千多万粉丝的，她做什么都能影响到不少她的迷弟迷妹们。 方新想想水淼做的也没毛病，虽然大家表面上都是和气人讲的都是各不得罪。 但是水淼就没有这种顾忌了。她现在主混电视剧圈，在电影圈也只是玩票的性质，每年大把大把的钱支持青年导演，更多的还是起一个金主的作用。 更何况她两部电影都是盈利的，《极度贪婪》更是达到了21亿票房，能赚钱你就是老大，院线巴不得和她很好的合作，没有谁能拿捏她。 水淼有理有据，吐槽两声又怎么了，片子烂难道还不能说吗？ 果然，在水淼发布不到五分钟的时候，片方直接讲以前拿她当宣传点的信息删的一干二净。大写的怂！ 《权力》这部剧要播了，它的出品方都是大佬级别的单位，不少电视台对这部剧非常的眼馋。 虽然知道这部剧的收视率不会很好，但是相对来说一部优秀的经典的电视剧对一个电视台的形象还是很有提升作用。 在这方面，芒台、东海卫视、蓝台三个电视剧抢的是最凶的，而他们和水淼之间又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这一次王学昌为了求稳，还是找了东海卫视这个以前就有反腐剧播过的卫视，更何况它的观众群体和他们这部电视剧也重合！当然水淼的番茄视频自然也跟上了。 汪海明一脸的扬眉吐气，他都想双手叉腰，大喊一句:还有谁！！ 水淼看过成片，在她眼里，《权力》这部剧是诸神之战，相比《破晓》而言在人物塑造上要更胜一筹。 水淼有预感刚开始的收视率虽然不明显但也不会太差，这样就足够了。 谁知道她的预感错的离谱！首播当天，全国网收视率就达到了2.41%，份额为7.37%，位居同时段第一。 这是一个十分令人惊艳的成绩了，《权力》直接一炮而红！这说明《权力》作为一部反腐题材电视剧是有着巨大影响力和广泛受众基础的。 剧中不时冒出的“胆大”台词着实够狠，那一针见血的台词、深入刻画的人性斗争，都让观众耳目一新！多久没有看到这样深度对决的影视剧了！ 首播就上演了正邪之间斗智斗勇、精彩纷呈的对手戏，迅速进入主线，紧凑的剧情设置引得观众连连点赞、好评不断。 甚至在第一天剧情最后，最终查获私藏现金的别墅，摆满整个房间的两三亿现金的镜头，视觉震撼难以形容。 两集内容一结束。热搜前十几乎霸榜了。 ＃小贪巨腐＃ ＃演技对决＃ ＃老实巴交的农民贪官＃ 关于前两集的内容几乎都上了热搜，原本还以为中老年会是观看群体，没想到这剧特别在年轻观众中掀起了一股“追剧”热潮。 甚至观众嫌弃看得不过瘾，都特意去搜小贪巨腐的原型“亿元司长”的警示片，那播放量可以说是指数型飙升。 而现在这种全民热议也是水淼和王学昌最初的期望，社会反腐的形成还需要全社会的努力。 这也是水淼创作这部戏的初衷与意义。 第134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21） 《权力》这部剧每一集都是高能，打开番茄视频的弹幕，瞬间就被“前方高能”占屏了！ 对业内来说也是一场大地震，不仅仅是因为收视率的一骑绝尘，更因为这部剧让他们对市场的把控失灵了！ 大数据怎么会错的呢，明明大家都是喜欢俊男靓女的啊，《权力》有什么，只有几个糟老头子，也没有什么大场面，为什么让年轻人看的欲罢不能？！ “是剧本，剧本真的很优秀！”创作团体在做客影视频道的时候，导演蓝泽鹏如是说。 他是有切身体会的，要知道在这个剧本之前，他拍的还是一部仙侠剧，那真的是伤透了脑筋，玄幻的因素不说了，剧情更是稀烂碎。 他严重怀疑他掉发这么严重就是因为那部剧伤的。因此看到这部剧的时候，他立马答应下来了！整个拍摄过程可以说是他从业以来拍摄的最顺畅最痛快的！ “水淼老师的剧本真的很优秀，我们在拍的时候，包括大家在演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没有完全地将剧本文字的力量表现出来！” 蓝泽鹏继续说道，“我们常说剧本很重要，但是现在的市场是轻幕后，重台前。但是现在这部剧，包括水淼老师之前的《破晓》都表明一个剧本好坏影响巨大。” 水淼谦虚地摆摆手，等导演说完了，拿起话筒说道:“我觉得一部好剧火爆，第一点它一定是迎合时代发展迎合观众需求的。像《权力》这部剧的诞生也是有现实的因素的。国家的反腐力度，大家对清明政治生态的渴望等等都促进了它的现世。” 水淼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她觉得文艺作品哪怕是虚空背景的也是要讲逻辑的，更何况现实主义的影视剧根本不可能脱离时代背景。 揭露社会黑暗，引起人们深思固然是文艺工作者的担当，同样，对真善美的歌颂、对惩恶扬善等传统价值观的弘扬与再创造,也是文艺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责任。 “一部剧的成功，离不开大家的努力，像是蓝导演，李老师他们，四个月下来，天天剧本围读到大晚上，他们对戏的热爱早就超过了工作的范畴。真的要好好谢谢他们……” 观众现在对《权力》的每一个消息都是十分感兴趣，不仅看了这场报道，甚至一路溯源，从一开始立项各种八卦都挖掘出来，包括每个演员的趣事，前期官方发布的花絮等等。 【看了他们围读会的片段，不得不说每位老师的演技是真的好啊，哪怕场景不对，服化道不对，但是听他们的声音，看他们的动作就是能沉浸到剧情中】 【一对比真的很明显啊，翻了老师们年轻时候的影视片段，不客气的说，现在年轻一辈的演技给那个时候的他们提鞋都不配啊】 【终于有了刀光剑影，尔虞我诈的政治剧了，看的太过瘾了，能不能直接全部放出来啊！！】 放是自然不可能全部放出来的，每天两集直接牢牢抓住了所有观众的好奇。 等到结局的时候，收视率一度破8，市场份额飙到21.25%，位列全国第一。这又是一部引发收视狂潮的电视剧，连续两部爆款剧本还都是出自水淼之手。 水淼理所当然上了热搜，然而在一众夸奖的词条中出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词条#水淼真的没有心#，直接置顶，这是观众对水淼的“怨气”到达了顶峰。 【当初她说以后的电视剧不会再刀我了，我天真地信了，没想到在最后一集等着呢】 【你就说她有没有说过“坏人得到严惩，好人大团圆结局”这句话吧】 【字都认识，句子的意思也明白，但是为什么翻到她这条动态，我觉得她那个时候就想刀我们了呢，其心可诛啊，真是其心可诛】 【好啊！还以为她迷途知返，没想到在这等着呢。为什么要把反派写得这么迷人啊，我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了】 【所以说水老师的功底深厚啊，没有把好人坏人脸谱化，毕竟人得性格是立体的。这样这部剧才会这么让我们欲罢不能】 【总结，剧本是好的，作者是狗的】 网上的评论都是对水淼的调侃，但也都是大家对《权力》这部剧的热爱，同样的，更疯狂的还是在业内。 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出动了，哪里还顾得上矜持啊，现在就是说不出的后悔，让东海卫视有了这个机会翻身了，连着两部剧大爆。 但是水淼全然回绝了，包括东海卫视。她考上了央影历史系的研究生，决定好好学习三年！ 急流勇退，是水淼难得清醒。说实话，她也不是无情无欲的神仙，也是有虚荣心的，身处名利场，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自然让自己心情愉悦。 但是沉迷其中只会耗费自己的灵气，到最后只会泯然众人矣，她需要好好充实自己。 正如她自己说的，这么多的世界游历就是为了修心修道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水淼淡出了视线，但是娱乐圈却总有人想扒着她。 也许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另外的一条路，博城影视公司不仅仅在演员身上炒作，还捧了个美女编剧，称为小水淼，发动水军发通稿，还真让她有了几百万的粉丝。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方面就脑筋动的极快，但是就是不愿意好好打磨剧本。 水淼看到这个热搜的时候，差点呛到了，拜托，她年龄都比我大，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个称呼的？！ 方新看着水淼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不生气，他们这是在登月碰瓷！！” 水淼摇摇头，“回应只会给他们增加热度，随她吧，没作品不会有什么后续，有作品那就让观众点评吧，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可以啊，你这一两年读历史还是非常有效果啊，心态都变平和了。” 水淼给了一个让他重新组织语言的眼神，说明她的性格还是没变，只不过这样的伎俩她是真的不屑一顾。 方新过来也是探探水淼的口风，眼见快要毕业了，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计划。 “有想过要写历史剧，但是现在笔力还不够，先写一部架空的玄幻历史剧吧。” 说是说架空，水淼知道这是她自己亲身经历的世界，世俗风情都在她的脑子了，之前的时候就有这个冲动，一直到现在觉得自己能写出来了才准备动笔。 玄幻历史剧？方新一脸的问号，跨度这么大吗？ “叫什么呢？” “弑神。” 第135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22） 很多时候，水淼看着风淡云轻，好像一切不过是过眼浮云，但是她所经历的世界都是真实的，所有的情感也都是真实的，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就像此刻，她盯着眼前电脑上空白的文档，脑海里闪现的是她在聊斋世界中经历的景象。 她还记得那个老船夫，随性的张峤，还有淄川县的一草一木。 更不用说她和君瑞的第一次见面，现在想起来当初他的每个细节每个动作都有种欲盖弥彰的可爱。 在她眼里就好像是一只小猫故意伸个懒腰，其实它的意图是为了能把爪子伸出去抠住那粒猫粮一样有意思。 后来呢？后来水淼就觉得在他的世界里扮演一个得道高人的形象也挺好的，毕竟时间真的太漫长了，她也会觉得无聊。 但是在这样一个民不聊生，诸神冷漠，邪祟横行的世界里，她这样性格的人是无法置之不理的，水淼想着她来这世上走一遭，总要改变什么吧？！所以一切都变了。 她敲下第一行字:“在话本里，女鬼碰上落水的书生是一段姻缘的开始，但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却是一个世界的开端。” 一旦开始写之后，水淼根本就停不下来了，她写科学的启蒙，写技术的变革，写百姓的希望，写帝后的爱情。而自己的存在就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如实地记录下了这个世界的变化 与其说是在写一部小说，不如说是在给自己写了一本回忆录。一切因她而起，一切也随着她结束。 研究生毕业，她的新作《弑神》也正式完成了，不仅是完成了小说，还对整个朝代背景进行了设定，大到国家历史，小到衣食住行等方面，可以说关于背景的设定的字数远远超过了小说的字数。 “老天，水淼，你这脑瓜子怎么长的，怎么能写出这样的玄幻历史剧，这完全颠覆了以往这种题材的设定了！！”陈希芸一看完这小说完全被水淼的脑洞惊呆了。 “从来都不知道你还能这么写，明明诸神在小说中强大又神秘，但是就是因为历史发展的一个拐弯，就这样消失了，不是应该大战几百回合吗？！” “我消灭你，和你无关。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神仙又能特殊到哪里去？”水淼解释了一句，“怎么样，有兴趣执导吗？” 水淼把陈希芸找来就是想着她的执导风格比较适合这部小说，她可不希望拍着拍着，最后变成了爱情为主线了。 无论是当初的世界，还是现在这本小说，她也好，君瑞和文茵也好，心里头装的最重的还是这个天下！ 陈希芸喜出望外，但是纠结了许久还是将小说放下了：“我很想拍，但是现在我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拍出这样有深度的故事。我看的出来这本小说表面是神魔，但是最根本的还是人间和田野，如果让我来的话，最后只能浮于表面。” 水淼难得惊讶了一下，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别这么看我，我会收回刚刚的话的。正是因为太好了，所以就连我自己都舍不得下手糟蹋。” “那就难办了，除了你，我想不到什么人适合，还能和我相处融洽。”水淼对娱乐圈知之不深，特别是她要找一个搭档，要是性格或者三观不合，那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啊。 陈希芸也是爱莫能助了，她自己都还在心里骂自己大傻子呢，怎么可能推荐其他人。再说按照水淼说的，最好还是女导演的更是凤毛麟角。她在躺椅上悠哉悠哉前后晃悠，看水淼愁眉不展。 忽然，她直接以脚撑地，直起身子，用自己都难以相信的语气对水淼说道：“要不去请请杨静导演？” 水淼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望向她：“你疯了，杨导演都是85岁高龄了？！你的道德呢，良知呢？！” 陈希芸也是讪讪地往后一躺，“我这不是灵机一闪，根本来不及过脑子吗。” 还是为自己挽尊：“不过你想想，她老人家作为第一代电视导演，还是第一位女导演，导演过童年经典《神魔传》。年轻的时候执导封神盛况，年老的时候执导诸神黄昏，你不觉得这有是一种缘分吗？！” 陈希芸这一顿胡说八道倒是把水淼说动了，第二天她直接拿着厚厚的两大本稿子去了疗养院拜访杨静导演。 看的出来，这个年纪的杨静导演还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水淼内心的愧疚感少了一丢丢。 杨静看着水淼手里捧着的稿子，顿时乐了：“我昨天接到助理的电话的时候还以为你这个小孩是拿我寻开心的，没想到是当真的啊！” “杨奶奶，我也是不想打扰您清修，只是想来想去没有比您更适合的了。要不您先看看，给我提提意见也行。” 杨静笑着点了点她，这小心思，她要是看了有兴趣下一步是不是要当个顾问啊？ 还别说，水淼就是有这样的心思。 但是没想到，杨静先是打开了那本背景大纲。看这个就能看出作者的态度，甚至是写剧本的水平了。 她到这个年纪颐养天年了，但是对现在的文娱还是关注的，自然知道水淼的作品，相当不错，但自己没有亲眼见过剧本自然没有直观的感受。 没想到看个大纲就把她看入迷了，等到护理员工提醒她吃药了，才发现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我要好好看看，好好看看！”这明显是看入迷了。 水淼一见杨晶导演这神情，就在心里大喊一声椰丝！她自然明白这事有望了。 谁知道不到三天就接到杨静导演的儿子的电话，请她过去疗养院商量一下事情。 水淼万万没想到杨导演，85岁的奶奶，居然做了半夜躲被窝看小说这样离谱的事情！！还被护理抓包了，直接跟她儿子杨正打了小报告。 “水老师，我也从我母亲这知道您的请求，说实话，我很感谢您对我母亲能力的信任和看重，但是您也看到了，她已经这么大年纪了，真的不适合再干这样的活了。”明明没有任何重话，甚至还是好声好气的请求。 水淼一向来吃软不吃硬，“不好意思，杨先生，我……” “水淼，这剧我拍了！”杨静从房间里出来，对着她儿子说道，“我又没几年好活了，你要真孝顺，就由着我吧，我的身体我清楚，没有什么毛病，纯粹是闲的！！” “妈……！！”杨正对上强势的母亲也是无奈，“我是担心你！当导演毕竟太累了。” 两人谁也不服谁。 水淼举起手：“要不再安排一位导演？” 陈希芸坐在一边的时候是懵的。姐妹，我真的只是随口一句，没想到你这么勇啊！ 但是当杨静导演问她愿不愿意当另一位导演的时候，她脖子都恨不得点断了！ 水淼想着这事算是定下来了：“接下来，我们好好合计下选什么样的演员吧。” “对于临川仙君，我有一个人员……”没想到，话刚落下，杨静就开口了。 这么快就有人选了？水淼和陈希芸看向杨静。 杨静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水淼：“你来！” 第136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23＋聊斋世界番外） “我？”水淼反手指指自己，笑着说道，“杨奶奶，不是我不想演，是我演技真的不行啊， 不然也不会转到编剧这行了。” “谁让你演了？我可看出你在写这本小说的时候可是在临川仙君这个角色上投入自己的情感了。” 姜还是老的辣，一眼看出这个角色谁来演都不会达到水淼的期望，那么，就让她自己来吧！ 水淼现在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跳越快，越来越响，她难得地紧张了。 她想演吗？想，不，更准确地说不是演，而是想重新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 “好，我来！” 娱乐圈已经很久没有水淼的消息了，除了年年轮播的几部剧在无声的表述着一个能打的人都没有，至少她人已经很久没有在圈里露面了。 谁知道这人就突然间，发了一张照片，她和陈希芸两个人一人一边揽着杨静的胳膊，什么都没说，但是两个导演，一个编剧的身份自然让人浮想联翩。 “我的姑奶奶，以后发动态早点跟我说一声吧，我电话都快被他们打爆了！” 方新是深受其害，他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但是没有水淼的指示，他能对外透露吗？ “哈哈哈，抱歉抱歉，很久没工作了，都忘记跟你说了。要是谁来问你就说吧，我们也准备找人试镜了。” 不说演员，电视台的更是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水淼扑来。 玄幻历史剧啊？还是杨静导演？水淼自己是主角之一？说实话他们心里也打鼓。 但是娱乐圈是相当迷信的，水淼一向来的战绩就是她最好的保障，让他们毫不犹豫的要定下这部剧。所以剧本都还没拍，电视台已经定下来了。 这部剧的服化道按照水淼的背景大纲来就行了，但是男女主要挑大梁的，就需要好好找找了。 男主要漂亮但是又不显得娘气，女主要帅气但是又有女性的柔美，两个人都还要有少年气…… 说实话，在现在这个娱乐圈里的小花小生中找，是真的有点难找了。有名有姓的几乎都试过镜了，但是就是没有让水淼满意的。 其他的工作都已经到位了，但是男女主还是没有任何头绪，搞得水淼都在微薄上求人了。 顿时她的评论区被各家的粉丝攻陷了，各种各样的照片。 水淼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还真的一张张翻下去，大部分都是一眼就翻过了，都p成什么样了啊？！ 嗯？这张……水淼直接放大了，这是一位路人发的照片，发的是自己家的堂妹练太极的动图。 他原本是想反驳那些粉丝的偶像还没有一个素人来的符合角色，但是没想到还真的被水淼瞧上眼了。 水淼越看越觉得这的确符合文茵的形象，通过路人的抖音翻到了更早的视频。 果然还有女孩的视频，这下子水淼也看清了她的长相，自然和文茵长得不同，但是那种气质实在是太相符了。 水淼联系他们的时候还被认为是骗子，挂了好几通电话，直到她根据视频的地址直接找到人了才知道他们家的孩子真的被看中去当演员了。 反倒是洪米兰自己欣喜之后就是忐忑：“我没有一点的演戏功底，确定能当主角吗？” 她现在也是刚毕业的学生，在一个培训机构当武术老师。天上掉馅饼自然开心，但也怕自己接不住。 “放心，不是要你去了就要演的，还要培训几个月的。”说完又加了一句，“会很辛苦。” 洪米兰闻言松了一口气，吃苦不怕，吃苦了她才能踏实，不吃苦她这报酬拿着烫手啊。 水淼带人回京城的时候，杨静也从一个男团选秀的节目中发现了一个苗子。 如果说洪米兰是气质像的话，那这一个叫做焦俊的小伙子就是外貌长得非常像沈瑜了，连水淼第一眼看的时候都差点愣住了。 原先几个月没进展的选角，这次直接一口气解决了，但是也震惊了大家，一个素人，一个选秀节目被淘汰的三十八线明星，一个自编自演。 说什么的都有，说杨静晚节不保，说水淼自打嘴巴。外界的风言风语，水淼她们也都不在乎，一切终究要等到电视剧播出的时候才能有结论。 这一部剧可以说是水淼投入精力最大的一部剧了，服化道自然不用多说，都需要她把关，然后现在她还多了一种身份，那就是演员。 她能够放心的就是剧组培训以及台词背诵方面，毕竟这些她都是经历过，又重新回顾过，自然已经胸有成竹。 三四个月的培训，彻底将几个人脱胎换骨。水淼换好装，一走进自己熟悉的临川仙君宫，看到熟悉的两个人，眼泪就突然流了下来。 此刻在所有世界压抑着的情感似乎在这一刻有了释放的闸口。 “四水，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石头也感受到了水淼的情绪波动，它虽然是系统，但是也能感知人类的情绪，他知道这一刻水淼是孤独的。 水淼情绪外露是一瞬间的事，她重新收拾好心情，投入到拍摄中。 演一个陌生的角色水淼自然没这个能力，但是我写我自己的故事，演我自己的角色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这也让杨导觉得是水淼的风评被害，毕竟人长得太漂亮了，刻板印象就认为她是一个花瓶，以至于让他们忽略了她的演技。 剧组有条不紊地拍着戏，现在到了整部剧最高潮的一个部分——诸神陨落！演完这场戏，水淼也就杀青了。 她看着焦俊失声痛哭，此时此刻他和君瑞的形象慢慢重叠了，她终究改了当初的情况，趁着还未消散之际，走向了沈瑜，弯腰将他揽向自己怀中。 而沈瑜也紧紧抱住了水淼的腰，在她怀中失声痛哭，如同幼兽在即将死亡的母兽怀里悲鸣。 这场戏直接让焦俊哭的脱力了，在一旁休息的时候，还有点呆愣，对洪米兰的夸赞也是不好意思:“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肝肠寸断，想要抱着仙君哭。” “你这是入戏了。” “是吗……” ……再往后就是快到剧情的尾声了，戏份主要是围绕帝后而展开。 这日沈瑜又是气冲冲地从朝堂回到后宫，刚好看到刘清淩在细心擦拭盔甲，那是师傅送给她的，她视若珍宝，保养什么的也从不假以人手。 沈瑜的怒气也平息了，走过去的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朕的兵马大元帅这是准备讨檄哪个逆贼啊？” “君瑞何必挖苦我，如今天下已定，我也卸甲归家了，不过做个贤妻良母罢了。” 这话也就文茵说说，她几乎掌握着整个皇家的钱袋子，连他想要什么奢侈的东西了都还要向她申请零花钱。 不过他也乐在其中，要是没有这么一个人管着他，那他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君瑞这次为何发脾气了。”刘清淩刚刚听到他的脚步声就知道他在气头上。 “还不是朝臣非要我纳妃，还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非要在我们两个之间下蛆。” 刘清淩还是面色无异:“都已经提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成功，君瑞何必置气呢。” 他们少年夫妻，更是战场上交付后背的战友，有些共同的情感羁绊，不是浅薄的美色、爱情能够影响的。 “我气不过的是他们怀疑我的眼光，你明明也很漂亮，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一样！！” 刘清淩的动作都停了，瞥了一眼沈瑜，这人明显忘了他当初看到自己是什么脸色了。 刘清淩也不在这事上纠结，放下手中的活，认真地说道:“京城里的仙君宫落成了，我们明天一起去看看。” 听到这话，沈瑜也沉寂下来了:“文茵，你说这样能延续师傅的神格吗？” 沈瑜在水淼消失后想了很多办法，他知道百姓的香火才是延续神仙神格的唯一办法，但是失去信仰的香火和草木灰并没有什么不同。 怎么样才能让百姓真正的发自肺腑的祭拜呢？沈瑜直接将淄川县的第一座仙君宫进行了扩建，将淄川县中对百姓做出重要贡献的人塑金身移入了仙宫中。 他也把水淼的身份进行了修改，将水淼改成淄川县的一个渔家女，因为发明曲辕犁，造纸术，印刷术等等造福人类位列仙班。 每一个地方的仙君宫供奉的都是当地的做出极大贡献的人，但每个仙君宫里都有水淼的塑像。 沈瑜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想让水淼能够重新凝聚神格。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仙君做了这么多好事自然是受到天道眷顾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人乔装打扮连孩子都没带就出了京城。 到了道观，此时还早，整个道观除了一位老道士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瑜和刘清淩恭恭敬敬地拜了仙君的塑像。 等出了道观，太阳也不过刚刚跃出云层，五彩霞光，甚是好看。 沈瑜看到这样的景象就回想起水淼最开始跟他科普的哪有什么祥瑞，不过都是自然造化罢了。 这个时候机位推进应该是拍一个剧中沈瑜看向天空释然的镜头。 但是他却突然偏了头，视线虽然还是看向前方，但是注视的却是水淼的方向。 两个人的眼神有了直接的接触。水淼此刻感觉这就是沈瑜跨越了万千世界和时空和她对视一眼，知道她过的好之后，所有的执念慢慢淡去，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明明已经是中年帝皇了，但是此刻笑起来的沈瑜就好像还是淄川县有师父教导的少年郎一样。 “卡！杀青了！！！” 第137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24） 这部剧一杀青，水淼出戏都有点晚。这让方新十分新奇，难道水淼的演技真的被开发出来了！？ 不过在看到洪米兰和焦俊两个人越来越没有文茵和君瑞的影子的时候，水淼也慢慢走出了聊斋世界的影响。 人总要往前看，君瑞如此，她也如此！ 经过这么些年的沉淀，现在水淼也是一块活招牌了，她虽然只有几部电视剧，和其他编剧比起来，在数量上比不过。 但是在收视率，在口碑上，她的一部片子可以抵得上别人几部了。 因此现在杀青的《弑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观众自然是期待的，别管是什么题材，他们都对水淼有着盲目的自信。 再说之前的水淼写的题材也都不是高收视率的题材，照样让她干到了第一！ 业内知道的更多的反而不看好，实在是各方面都没有成为爆款的可能，除了水淼这个名字。 东海、中南、蓝台三家拿下了《弑神》的首播权，这个时候不管内部有没有不同的声音，都只能尽力压下，一切等剧播的情况了。 就这样，在众人的不同心思中，遮遮掩掩一直未露真容的《弑神》发布了预告片。 相比于现在拍的古装片影楼风格，《弑神》的预告片一出来，观众的第一眼感受就是这是人能设定的背景吗，不是剧组真的穿越到古代社会了吧，太真实了！！ 架空的历史剧最怕的就是没有落地感，但是《弑神》明明不是已知的任何一个朝代，但在几分钟的预告片里，一窥而知全貌，让人相信了这是真的存在过的世界。 单单这个预告片短短时间内播放量就破亿了，除了制作精良之外，观众感触最大的还是水淼在剧中的亮相。 她在剧中是真的将“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表现了出来。 都知道水淼美，但是从来没有以这样的形象出来过，美得这么惊心动魄。顿时让人们对她是一个仙君的形象深信不疑！ 水淼现在都不敢看微薄了，评论里男的女的一个个都想着当她的老公！太不矜持了！！ 照现在这个预告片的情况，大家心里也有一个数了，最开始的播放量不会差了，具体收视率能不能破了水淼自己的《权力》就要看后续的质量了。 随着更多的预热，《弑神》这部电视剧也越来越让人期待。 【梦一个收视率8%，直接复制《权力》的奇迹，能不能做到？】 【你这是想复制《权力》的奇迹吗，你这分别是想搞收视率接力啊】 【水淼的新剧绝对不会差了，看看现在的《破晓》《权力》都播这么久了，照样3%的收视率打底，这在差的年份都算得上是年冠的收视率了】 【我觉得水淼的电视剧，4%的基本盘是会有的，这部剧俊男靓女加1%，服化道在线加1%，这样一来收视率大概能超6%。】 看着网友们的留言，方新紧张得要命，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持之泰然。毕竟这次是水淼阔别娱乐圈多年之后的第一部剧，也是巩固自己神格的一部剧，不容有闪失。 网友预测的收视率那么高，要是《弑神》达不到他们的期望该怎么办？ 这里面毕竟还有水淼亲自参演的角色，要是没有达到预期，方新太知道娱乐圈和水淼有竞争的人会怎么群起攻之了。 他在这边着急上火，水淼却该吃吃该喝喝，半点不见紧张的样子，是真的沉得住气啊。 方新自己嘴唇都起泡了：“……你不担心？” “我担心有什么用？”水淼一脸淡定，“剧都已经拍出来了，再过一个星期就要播了，这个时候还能做什么，该做的我在前头都已经尽全力了。” 她写得好演得好，被夸是应该的，写不好演不好，挨骂也是正常的，她早就有这种觉悟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众人的期待中，《弑神》开播了。 第一个镜头就是一个长镜头，从天空对大地的俯视，将底下的山川河流都尽收眼底。 接着镜头快速推进，越过云层，跨过高山，攀过城墙，县城内古色古香的人间烟火气走马观花地掠过。 视线越来越低，到了临川湖的客船上，沿着船桨深入水下，不断地朝着水中的人推进。 到最后，就是完全对水淼的脸一个特写，她在碎散的金光中，睁开了眼睛，故事也开始了！ 就这个镜头，明明是水淼在水中，但是观众却被她的美窒息了，这比预告片中展现的还要漂亮。 整整两集，故事没有什么推展，但是杨导演真的拍的很好，松弛有度，观众能沉浸在剧情中，听老船夫说的传说都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第二集最后，一声落水的惊呼，男主角正式登场了，水淼和沈瑜在水中的第一次见面，就让年轻的观众垂直入坑了！！ 网上，对于《弑神》这两集剧情的讨论更热烈—— 【水淼怎么可以这么好看！！！麻烦娱乐圈看看，绝世美人就按这个模板找吧！！老天，真的太美了。姐姐的性别能不能不要限死啊，我可以啊！！】 【阳光碎落在水淼脸上的镜头，我直接截屏当屏保了！！这剧拍的真的每一帧都是艺术啊】 【不仅仅是人物，大家没有注意开头的镜头，这样大开大合的镜头多久没有在电视剧中见到了，就这个镜头，直接奠定了这部剧的风格了！】 就这两集，三家卫视的收视率均破了3%，这数据一出来，直接让其他对手失声了。 虽然收视率不是简单的加减，但是不妨碍他们想如果这是一个影视频道独播，这收视率该有多吓人啊！ 随着剧情的推进，观众的讨论也越来越热烈，收视率也越来越高。 【真的被水淼的脑洞震撼到了，她是怎么想出这种剧情的】 【刚开始以为是一见钟情，没想到是师徒情深；以为是皇权争霸，没想到是秩序重建，水淼，你的脑子怎么长得？！！】 玄幻历史剧并不是个崭新的题材，但是水淼却在旧瓶中装新酒，搞出了新花样！ 特别是观众看到曲辕犁的问世后，满屏的“种田”，这是看到社会发展进步抑制不住的欣喜。这部剧每多播一集，观众们就期待水淼多做点出格的事。 几乎每一集都是高潮迭起，看剧的人太多了，甚至分出了不同的CP党，她和沈瑜，沈瑜和刘清淩，她和刘清淩，甚至她和老道的？！！彻底疯了！！ 《弑神》播出一个星期，热度竟隐隐有超越《权力》的趋势。可能这方面的题材的确更能引起年轻群体的观看。无数人在分析这部剧的成功。 【《权力》剧情属于循序渐进，角色和角色的命运从一开始就交织在一起，到后面才慢慢解开彼此的羁绊。《弑神》一上来就把刺激拉满了，节奏快，仙君自己为神却要革了自己的命就很有创意，而且搞种田搞科技发展很有意思】 【楼上的字多，我赞同！！】 【+1，别忘了这部剧还有爱情戏，这在水淼的剧本里难得体现的。沈瑜和刘清淩两个人的爱情真的让我相信他们未来也会携手前进，不用担心夫妻离心的结局】 【那可不？沈瑜可是在战场上对刘清淩一见钟情的。更何况，刘清淩前有上马杀敌，后有掌管财政，也是沈瑜对她的信任，可比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话动人多了】 观众们甚至呼吁编剧们学学怎么写爱情故事，并不是说越刻意的制造甜度越好。 《弑神》到最后几集的收视率一涨再涨，三个电视台的收视率相继突破5%之后。 业内编剧同行们猜测《弑神》究竟能不能打破由《权力》创造的纪录已经没有意义了，这部剧已经成势了。 但是越到后面观众越是心颤，他们都知道最后会有怎样的发展，当初看水淼要弑神有多意气风发，现在他们就有多心痛。 但是该来的还是来了，看着沈瑜抱住的水淼慢慢消失，听着沈瑜痛彻心扉的哭声，观众纷纷涌到水淼的微薄:水淼，你真的没有心！！！ 每剧一刀成就达成！！ 就这一集，蓝台的收视率直接破10了，这个成绩实在太过吓人了，虽然都有预测这部剧会更上一层楼，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多数人的第一反应还是不信。 在仙君陨落，收视率破表的双重加持下，关于《弑神》的讨论越来越热烈，讨论越多，越是证明这部剧的影响力。 到这时候，纵然这部剧没有现实教育的意义，但是它作为电视剧本身是非常优秀的，《弑神》完全用故事用镜头在告诉同行，一部好的电视剧应该怎么拍。 …… 《弑神》收视率再创新高，水淼演技也上了热搜，无数人评论水淼在这部剧的演技神了。 用现在粉丝的话术来说，那就是这不是演的，某某就是角色本身，这话套在水淼这个角色上没有任何问题。 这就引发了圈内女星的危机感了，本来大家都烂着，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来了这个一个杀神，他们还怎么混啊。 不等她们行动，水淼自己就发了动态，表示自己之后无意演员这条路，打个酱油就足够了，自己的精力还是在剧本创作上。水淼自己清楚，她真的不是那块料。 不过作为编剧，水淼她无疑是非常成功的。自《破晓》开始，到《弑神》，包括电影，她都取得了非凡的成就。 现在她实力也越来越强，已经站在编剧圈的第一线了，那些diss她的编剧也纷纷收了声，不敢再对她指指点点。 甚至这一届的海棠奖都公布了《弑神》入围最佳导演，最佳男女主，最佳女配角，最佳编剧的获奖名单，可以说给足了排面。 “你看，你强大之后，世界都会给你让路！” 水淼看了一眼犯中二病的经纪人，说道:“我掐指一算，那个时候我刚好有事去不了了，你帮我去吧。” 方新无语了:不去就不去，你还掐指一算，感觉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第138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25） 水淼虽然有点小心眼，但并不是睚眦必报之人。她拒绝去参加海棠奖的原因主要还是这几年的海棠奖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给的奖项完全不是因为优秀的作品，而是几大公司相互之间分果子。 现在的奖项已经越来越没有公信力了，水淼已经用敦煌奖证明过自己了，对得什么奖已经没有什么执念了。 难道就会因为她没有得到这些荣誉，她的作品就会被贬低吗？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好的作品只会越来越经典。 她说句不客气的话，不是她水淼的作品需要这些奖项，而是这些奖项需要她的作品来为他们撑排面。 因为水淼已经明确了不会出席海棠奖，海棠奖最佳女配角和最佳编剧也花落他家。这一向来是海棠的潜规则，你不来，我就不会把奖项给你。 水淼自己无所谓，但是观众却为她打抱不平。 【毁灭吧，最佳女配角奖项不给水淼却给了一个木头人，两个人都饰演的神仙，却有天壤之别！】 【海棠奖这几年越来越走下坡路了，多少有实力的演员都不参加他们的典礼，它也只能扒着这些流量了。】 【说实话，现在大家看电视剧哪里还会关心拿了多少奖啊，现在口碑才是最好的奖项。海棠倒行逆施，它迟早把自己玩完。】 【算了，不说这些了，还不如去催一下水淼赶紧创作作品，她休息的已经够久了。】 水淼没想到到最后居然还是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也顾不上看热闹了赶紧下线。 其实她现在的确有在创作一部新的剧作，算是命题作文吧。找她的人还不是地方卫视的，而是国家台第八套卫视。 第八套卫视的电视剧一直是一线卫视里最好的，常年霸占收视率榜首。 不过最近几年，整个影视创作环境也越来越浮躁，就连第八套卫视也不例外。 蒋伟作为第八套卫视的影视总监自然挺发愁的。一直以来，正剧是他们的招牌，但是现在观众已经没有多少耐心看这些正剧了。 蒋伟不想让这个题材在他手上没落下去，只能拼命地找其他出路。 而这次找上水淼正是因为他看了水淼的《弑神》，看到了水淼对历史剧的考究，如果抛掉那些玄幻的因素，这部剧不失为一部优秀的历史剧。 “历史剧一向来是王牌剧，有那么多的编剧，我不觉得非我不可。” 蒋伟翻出了卫视最近几年的收视成绩，可以看出第八套卫视的成绩不错，但是如同老迈的狮王一样，维护不了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了。 “需要年轻的血液补充了，不能等到回天乏术了才想起补救啊。水老师，你再写个历史剧吧，不拘哪个王朝的！” 蒋伟甚至送了不少存货，这对水淼可太有诱惑力了。 “我先试试？”水淼终究败在这些未删减版的影视剧之下。蒋伟一看就喜出望外，“可以，可以！！” 水淼也看了不少八套卫视的正剧，她发现，这些剧集过于强调正，板板正正，但是哪怕是历史人物，他首先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怎么可能像庙里的菩萨一样呢。 哪怕剧集的服化道再贴合历史，它也是为故事服务的。一个剧本，故事始终是根骨。如果剧情本身无趣，只能宣传所谓的还原历史，那在水淼看来这就是失败的。 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写呢？作为编剧，水淼总是贪心想写遍所有的剧本类型。较真的来说，正统的历史剧她还没写过呢。 对她来说，历史是可更改的。就像是上个世界，因为她的存在改变了整个时代的格局。 然而，对于这个世界当下，历史已然发生，她只能遵照历史的脉络，将这些人物的命运完整地呈现给观众。 但是整个历史上下几十个王朝，能写的盛世都已经写烂，就算水淼也不见得能写的更好了。 所以水淼只能另辟蹊径，《盛世余辉》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创作出来的。 这写的是大陵皇朝的事，故事的开端是已经历经200年后的皇朝，看着欣欣向荣，其实已经是烈火烹油，开始走下坡路了。 历史剧的优缺点都尽在此，无论是作者也好还是观众也好，如同普通看客一般，明知前面是无尽的深渊,却只能看着王朝这辆马车一往无前地向前冲去。 在水淼的笔下，大陵皇朝内外纷争不断，内阁、司礼监以及宗室皇族之间的争斗此起彼伏、波澜四起。 而一项“改稻为桑”的政策，引出了巨额贪污案，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就此开始。 如果说水淼前期的影视剧只是将个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收割观众的眼泪，那么这部剧就是把整个天下倾颓的无力感展现在观众面前，从头至尾凌迟了观众。 换句话说,不是她水淼不做人，实在是历史更刀。 水淼在安心创作的时候，方新气呼呼地过来。 “你还记得白清筱吗，玛德，这次不知道哪里被她知道你在写大陵皇朝的故事，她对外宣布也要写同个时代的故事……” 水淼知道，方新说的人就是之前一直炒作的美女编剧，不过这几年都没有什么出彩的作品，反而是营销上骚操作飞起，甚至还出现艳压女明星的通稿，总之很迷。 “写就写呗，这又不是我的专属。”水淼无所谓，这人也不长记性，在她这边讨不到便宜，还记吃不记打，这次大不了打狠一点。 蒋伟看到剧本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讶，“我还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写这个时段的大陵皇朝。” “越是王朝气数将尽的时候，越能体现朝堂政治倾轧的残酷。盛世人人歌颂的美好，在这个时候就会被撕掉虚伪的纱巾，露出丑恶的面容。” 抱着再造经典的念头，蒋伟和水淼费了大心思为《盛世余晖》选演员、定导演，连投资也是第八套卫视和水淼近几年的最高额。 而也在这个时间段，白清筱也和芒台达成了合作，拍摄《盛世王朝》的剧本。 水淼自己都不需要什么动作，对方带着她从创作开始到剧本拍摄再到杀青，只要发通稿，没有一次落下她。 水淼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向她表示过爱意，但是像白女士这样的，什么都不说，却时时刻刻给她花钱的女人，除了她妈妈绝无仅有。 甚至水淼自己都在微薄上说了:你很好，但是我们没结果。 【哈哈哈，白莲花，原来这是你吸引水淼的手段啊，是我错怪你了】 【原本我都烦死了白莲花的营销了，但是一看水淼的话，又诡异地同情她了，放弃吧，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白莲花，放弃吧，纯爱是没有结果的，那个女人没有心】 …… 《盛世余晖》很快和电视观众见了面。蒋伟做好了剧经典收视不佳的心理准备，但他没有料到水淼的剧在剧迷里是有着巨大号召力的。 《盛世余晖》不被捆绑的的第一个热搜，就是和水淼的名字一起上的，由观众实打实的搜索量顶上去的。 而剧播出不久,就在历史剧剧迷中掀起了热浪，当然这里也有《盛世王朝》的一份功劳。 观众也会对两部剧进行对比，然后发现《盛世王朝》被《盛世余辉》按在地上摩擦，毫无还手之力，它的收视率连《余辉》的零头都比不过。 当初营销有多狠，现在的反噬就有多猛，白清筱这回被打得一败涂地，而水淼稳坐钓鱼台，看着《盛世余晖》的收视率一路高涨！ 不过三分之一的剧情，收视率已经破六了，在水淼的成绩单中这是常规操作，但对卫视来说，这已经是近几年的好成绩了，剧情越往后，收视率还在不断攀升。 甚至这一部剧在隔年的所有电视剧奖项中横扫千军，水淼也得到了所有的最佳编剧奖。 哪怕是海棠奖，也不得不低头，在水淼没有到场的情况下，将最佳编剧的奖杯颁给了她。 而水淼也在一系列成绩的加成下，正式跻身一线编剧顶尖。 第139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完结） 水淼现在也已经四十五了，入行二十几年，几乎每两年她的一个剧本就被拍成了影视剧。 可以说她的不少剧集是电视台的镇台之宝，就好像《破晓》，东海卫视每年都要播。 特别是有的电视剧收视率不理想的时候直接砍掉，一直播这部剧，还别说，再怎么样，《破晓》的收视率至少有2%的数据打底。 “水老师，你看，我们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这事你就答应我吧。”汪海明现在是坐到东海卫视台长的位置了。 这次他来找水淼就是希望她卖所有的电视剧的播放权。这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是水淼没想到的是汪海明打算弄个水淼剧集专题，全天候播放她的电视剧，这也太疯狂了！ “水老师，我也是没办法，谁知道东海卫视今年的运气这么差，准备要播的剧都播不了了。” 说起来，汪海明都要为自己鞠一把泪，现在东海卫视二十年发展总算挤上了前列部队，正准备大展拳脚之际，国家来了一场娱乐圈整治行动。 他是万分欢迎的，娱乐圈现在乌烟瘴气的，不整治一下，生态环境都被破坏了。但是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好，买的剧都有主角被整治。 虽然说大部分的损失能够追回，但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东海卫视没有剧可以买了！！很多都是签了协议的独播剧，更何况现在大家都是一样的困境，只不过东海卫视更严重。 一知道这个情况，汪海明马不停蹄地赶到水淼这里，就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要知道水淼对自己的剧本很上心的，挑选演员的时候也会进行甄别，所以她的剧无一牵扯到。 “水老师，这也是情势所逼。您就答应了吧，我们二十几年的交情，好歹帮我度过这个难关吧。” 水淼被他死缠烂打的也没有办法了，答应了。 等到东海卫视发出专题通告，其他电视台的才反应过来，再找水淼买已经来不及了。 汪海明这个老贼直接在合同中限定了时间，现在大家都是剧集荒，他这么一个限定，是想让大家死啊，这手段真脏！！ 退而求其次，其他电视台也算是从中借鉴了，直接找其他老剧买播放权，好歹渡过难关啊。 【怎么回事，我睡了一觉穿越回二十年前了吗，为什么一打开频道，播的都是二十几年的剧】 【是的，你穿越了】 【哈哈哈，是娱乐圈大地震了，几乎十分之三的人要进去了，电视台还有视频网站都没有足够的电视剧了，只能找以前的剧播放了，不然开天窗给你放电视信号测试图吗】 【电视信号测试图，多么古老的文字啊，都是爸爸妈妈那一辈的童年印象了吧】 【东海卫视怎么办，看过他们的排片计划，这一年几乎要全军覆没了吧】 【你的消息落伍了，现在电视台最悠闲的就属他们了，直接请动了水淼大神，全天候播放她的剧】 【卧槽，这是谁啊，这么大排面】 【？？？】 【这是小学生发言吗，连水淼都不知道？小朋友，守着东海卫视看看她的剧吧，你就会知道网上近一半的表情包都出自哪里】 娱乐圈的大地震对普通观众来说，只是一场吃瓜之旅。今天是哪个大明星因为涉及黄赌毒被抓了？明天又是起底一个大明星。 而在统一的＃谁谁谁被抓了＃的词条中，夹杂着一个＃东海卫视 水淼＃的词条。 水淼的粉丝心跳漏了一拍，还以为这位姐姐也犯事了。 这么多年跟随下来，他们也已经越来越佛系了，只有水淼地剧播出的时候会跟着看一看，平常的时候大家都一直潜水。 所以平常的时候水淼根本不会上什么热搜，在这特殊的时候，冷不丁的发现她的名字就自然被吓到了。 没想到点进去一看，却不是他们想的那一回事儿。等到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也对东海卫视的这种骚操作笑个不停。 【东海卫视，今年赢麻了！！原本以为水淼十几年的剧看的人不多，没想到真的每个时间段的收视率都打到第一】 【楼上的太低估水淼的影视剧了，她的剧迷基础太大了。就像我们一家，爷爷奶奶是她的家庭伦理剧的剧迷，爸爸看她的抗战剧谍战剧历史剧等等，我妈钟爱她的职场剧宫廷剧。而我……一整个暑假，从早上十二点开始到晚上十二点，都看！】 【好小众的早上十二点，深深伤害了我这个打工人的心】 【但不得不说，水淼的影视剧真的很能扛，20年前的剧，现在看起来依然非常的精彩，我要把以前错过了的剧都给补起来。】 水淼没想到东海卫视的这一招，还给她网罗到了新时代的青少年粉丝。水淼的想法一直很简朴，如果她的剧能够陪伴一代人成长就已经非常开心了，没想到这一次她又重新翻红了。 虽然这个词用在一个编剧身上好像不太合适，但是用在水淼这里却恰如其分。 很多年轻人只知道水淼的剧好看，但一直都不关注她本身，直到看到了《弑神》临川仙君的扮相，惊为天人。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未老，所以为什么不能和君谈恋爱呢】 【好你个小子，还说你不是垂涎富婆美色】 【看到了45岁的水淼，我觉得她的状态比我这个25岁了都还要来的年轻。羡慕啊！！】 【别人的45岁，有钱有自由，没有家庭的烦恼，还有自己热爱的事业。你的25岁，吗喽。】 而也在这一年，水淼获得了敦煌奖的成就奖。 这也是娱乐圈大整治之后的一个良好的一个信号。原来的话，这个成就奖更像是一个养老安慰奖，都是颁发给白发苍苍，已经不从事影视行业的人员。 但这一次就是一个改变，以成就来论奖项。而水淼这二十年来一直在创作优秀的剧本，而且坚持不断地扶持青年影视人员，这个奖，她实至名归。 但是水淼站在台上领取这个奖项的时候还是有片刻的懵逼的。 “当我领到这个奖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在暗示我可以退休了。不然我的成就还能更高啊。” 听到水淼说的玩笑话，台下的都笑了，但是他们都知道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台上，水淼继续侃侃而谈：“但还是很感谢组委会把这个奖颁发给我，在这个年纪获得这样的奖项是值得我骄傲的事。” “这20年来无数的剧迷陪伴着我成长，支持着我所热爱的事业。现在的我依然还很年轻，还能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 “观众因为是我的剧就全然信任它的质量，那显然是对我最大的褒奖。所以现在，我的目标就是为不辜负观众的信赖而奋斗，尽自己所能，多创作优秀的剧本，让这份信赖陪伴着我整个编剧生涯。” “谢谢大家！” 第140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番外） 水淼在五十五岁的时候，发了动态说自己要调理下身体，归期未定。剧迷真的太狠了，这几十年在他们的鞭策下，水淼是一刻都不敢偷懒啊。 当初是因为对编剧这个行业感兴趣，所以一进来就是三四十年。 现在的话，她也想趁现在自己精力还行，多往外走走散散步，但是怕剧粉催创作，索性撒个小谎。 现在她事务还是方新在给她打理，包括身边的团队还是那些人，一直陪着她到退休了，水淼也就不再招募了。 方新看着水淼自己收拾东西，还是不放心：“你没接你哥的电话啊，他都打到我这来了，想给你派个人保护你。” “我这几天把他拉黑了，他这人怎么人越老越唠叨了，我又不是去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又不玩什么危险的运动，在国内还怕什么危险吗。” 水淼整理好一个背包，往肩上一背，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说不出的潇洒。 “行了，我走了，你也回去抱孙子吧。” 方新看着水淼说走就走的旅行，说实话还真的有点羡慕。 水淼还以为她自己的旅行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没想到第一天到达泰山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 不过并不是因为被认出来了，这十年她已经很少露面了，别说编剧，就是明星都不会被认出来了。 纯粹就是凑巧了，因为现在几乎人人都发抖音，她刚好爬在一群特种兵的前面，就这样入镜了。 最开始这群大学生一开直播还只是打个卡说爬了泰山，刚好水淼从他们身边经过，一副登山人的打扮，而在直播中一直攀登在那群特种兵的前面。 最开始网友们只是和大学生开玩笑打赌看能不能一口气登上泰山，但是因为水淼的背影在镜头中的存在感太强了，而且双方的距离越来越大。 不少人就在直播间起哄让这几个大学生赶紧超过去看看前方到底何方神圣，从开始到现在脚步就没见变化，一直这么匀速，这体力是真的牛啊。 你说爬山他们累死累活，但是要他们一决胜负，这好胜心不就上来了吗！ 深吸一口气，几个人加快脚步跟上水淼，但是呼吸都已经变成破风箱一样了，仍然只能看着水淼的背影远去，她背包上的一个小狐狸挂件晃悠悠，就像是在嘲笑他们的脆皮。 这个视频火了，不少人都是点进来看大学生的乐子的，但也有人看着看着发现不对劲了。 【这背影怎么这么像水淼老师啊？】 【不是吧，水老师在静休，这阿姨一看壮如牛，看错了吧？】 【这身形看着真的像水淼老师啊。而且她背包上的那个小狐狸挂件是剧粉亲手做的，市面上根本没有，知道这事的应该能认出来这是水淼老师。】 【啊？这就是我们亲爱的身体略有不适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的水淼老师吗（狗头）】 【这像不像不敢请假说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就为了多睡个半天的我们呢（狗头）】 【啊！你这么一说，我顿时能够共情了。算啦算啦，水淼老师已经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了，要休息都不好意思提，我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因此大家都没有去水淼的微薄里拆穿，就让水淼老师好好放松吧，甚至玩起了一场和水淼偶遇的游戏。 【大家看看，我视频里的阿姨是水老师吧？】评论里又有人发了一张截图。 这是登山后的第二天，水淼换了一身衣服，戴着防晒口罩和帽子，看不出真容，但是包没换，那个挂件非常明显。这次是在大明湖遇上水淼的。 网友发的视频就是关于水淼的。 【最开始是我和我姐妹不知道这是水老师，就是请阿姨帮我们拍一下照，但是没想到阿姨的技术相当牛，拍的特别好。然后有一就有二……阿姨在大明湖当了半天的免费摄影师。】 在这条视频下，不少人在评论发照片打卡。不得不说，水淼的技术的确不错，在拍人物的时候，特别能抓取到人物本身独特的一面。 【我恨！昨天刚刚从大明湖回来，就这样错过了！】 就这样#偶遇水老师#的视频越来越多。 是！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但是到处都是乐子人！ 水淼这几天旅游，手机就是闲置的状态，她交好的朋友和她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比她还不关注这些。 就这样，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就她自己不知道的旅行一路被记录了下来。 两个星期了，大家也是服气了，这精力比年轻人可是强了十倍百倍了。水老师骗的他们好惨啊，必须抓回去写个八个十个剧本！！ 水淼这回游玩到了浙省，去了西湖。作为圈里人，自然要去横店一趟。 还没上高铁呢，整个横店的剧组都像拧紧了发条的铁皮青蛙一样，蹿个不停。 甚至抖音上一路记下了水淼的行程。 “报告！水老师上高铁了！” “收到！再探！” “报告！水老师出高铁站了！” “各组注意！让队伍拿出精神来，等待检阅！” “报告，我们跟丢了！！” “嗯？朕的御林军在哪里？限三分钟内找出这个女人的下落！” 网上的乐子人自己玩得飞起！ 水淼几十年在横店来来回回都不知道几次了，当然对这里的地形一清二楚。 她要去的也不是那些景点，七弯八拐地进了一条小路。她记得这里有一家卖胡辣汤的，味道非常正宗，她来横店就是为了这一口吃的。 水淼刚一进门，就好像按下了暂停键，整个店里的人动作都停滞了一瞬。 等水淼一坐下来，都同步的拿出手机拍了拍她的背影。 老板乐的眼睛都笑没了，他知道他家要火了。 不过水淼是他的贵人啊，他不能不仁不义，端着胡辣汤上前，顶着大家不善的眼神，悄悄地说道：“同志，你暴露了，吃完快走吧！” 水淼：老板这是刚从剧组里当群演回来吗？还是这几天又出了什么新的梗吗，吃胡辣汤要cosplay？ 水淼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了，要不，还是配合一下吧：“组织交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我不能擅自撤离！” 靠近水淼的那一桌的游客原本还好好拍着呢，听到这里真的忍不住了，趴在桌上笑得不能自已。 水淼转头一看，明白了，自己这是被观众的海洋包围了。 她还好奇地问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啊？” 这下在店里的游客都不矜持了，靠近水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清二楚。 水淼听着听着来了表情三连：什么，我被揭穿了（心虚）——什么，还能这么玩（震惊）——什么，已经被一亿多人围观了（心如死灰） 看视频的人都笑弯了腰，之前只知道她不是获奖就是在获奖的路上，一直以为是位不苟言笑的女强人，都不知道水淼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还有好事的问到水淼下一站去哪里？ 水淼欲哭无泪，还能去哪里？自己都被拆穿了，自然是回家写剧本了。 第141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 2042年6月15日，蓝星，距离名为阿波菲斯的近地小行星撞击还有5天。 其实早在二十年前，科学家就预测到了会在2040年左右，这颗近地小行星，很有可能和蓝星相撞。 如果真的发生，那么这颗小行星撞击蓝星后会将周围数千万平方公里内的所有物体和生物摧毁，如果角度刁钻的话，甚至可以击碎蓝星。 这还只是物理层面的，谁也不知道未知的外来天体会带来怎样的灾难。人类不能赌，一旦赌输了那就全军覆没了。 几十年来，各大国通力合作，一直推行阻击行星的计划和试验。 采用重力撞击是一种较为简单却效果明显的方法，通过释放航天器故意与目标行星相撞，以改变行星的速度和路径来达到保护蓝星的目的。 而早在十个月前，蓝星就已经发射了全球所有的17247颗携带着核弹的航天器，会在行星撞击蓝星的必经之路上拦截到它，实行太空爆破。 但是这样做能不能成功，所有人都没有底，一切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水淼就是在这个时间点来到了这个世界，孤儿一个，目前是个20岁的大学生。 她过来的时候太晚了，大部队已经被军队安排往内陆的避灾所迁移了。 水淼直接在路上挑了一辆没锁的车，现在她要争分夺秒往内陆赶。 谁也不知道到了高海拔地区会不会就安全了，但是在沿海，只要行星撞击到蓝星，引发海水倒灌就能让整个沿海地区淹没。 对她来说，她能做的也只有这点了，剩下的也只是听天由命了。 “四水，别去了，没用的，整个蓝星都逃不过这一劫。”石头将自己所探查到的具体情况说了，“这颗行星的直径比科学家估算的还要大一倍，蓝星……根本没法避免。” 水淼熄火，坐在车上，所以她在这个世界的倒计时是正式开始了吗。 “石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世界的数据对我来说是敞开的，只是花点积分，想读取什么信息就能读取什么信息。事实上，科学家那边都已经计算出来了，高层也已经知晓了，秘而不宣只是让大家死亡前少受着痛苦……” 石头对这个世界已经判处死刑了，“我们还是等着时间到了就早点脱离这个世界吧，太难了！” 水淼沉默了，良久才问道，“所以……我也是可以用自己的积分干点事吧。” 石头沉默了，这么久相处下来了，它太清楚水淼要干的这点事可是亿点点事！ “操控航天器只是小头，如何安排17247航天器在何时何地排爆，从数以万亿计的方法中找出最优解才是大头。而且时间太赶了，最终结果可能也是未尽人意的的。” 石头直接告知了风险，水淼这么做很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四水，你应该知道这需要的是一笔天文数字，一瞬间就能让你倾家荡产，确定还要这样做吗？” “我的积分够吗？”水淼只问了这么一句，意思不言而喻。 “够！”石头斩钉截铁地回道。 事实上并不够，石头还要把他自己所有的都算上，同时在他说够的一瞬间，已经将身上所有升级的装备都回收了，他又变成了破破烂烂的瓦力了。 但是他不后悔，如果没有水淼，他根本挺不到这一天，也享受不到那么多，现在，不过是和水淼从头再来而已！！ “那……去做吧！天灾面前守望相助，本来就是人类的规矩。” 水淼攒到现在一点都不敢多花，现在直接一把梭哈了，说不心疼是假的，但不后悔！ 积分直接断崖式跌到了可怜巴巴的“3”，不幸中的万幸，没有清零，也算是一个安慰。 而在这一瞬间，所有的航天器都脱离了地面的掌控，每个航天器似乎都有了明确的任务，朝着各自设置好的点位或快或慢地运行。 地上指挥室顿时陷入了巨大恐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会失灵？ 是因为有外星人在操控吗？不让他们有一点还手之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星球毁灭？！ 那些航天器是他们这么多年倾尽所有送上去的，是他们唯一对抗行星的武器，现在他们和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这下是一点希望都不给人类了！！ 不少已经绝望的人当场就疯了“末日来了，没救了，我们都要死！”甚至有人直接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水淼管不到这么多了，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老天站不站到她这一边了。 倒计时还有四天的时候，在太空中，一场关系到数十亿人类性命的战争已经打响了。 蓝星此刻就像按下了暂停键，一切生物都静默着等待最后的结果。 一共1041颗航天器作为先行部队，赶到点位，和行星来了个对撞。明明是威力巨大的核弹，但是在行星身上却好像只是放了一朵烟花一样。 它们并不是阻拦行星，那根本不现实，它们的作用就是对行星产生微弱的影响，让它和原先的轨道偏移了0.00004%。 就是这一点点差别像是多若米骨牌一样，轻轻地触碰了第一块骨牌，后面就会发生了连续的变化。 不断有航天器精准地撞击到行星，一点一点将它推离蓝星。17247颗核弹的威力，除了爆炸出无数陨石外，最终的结果就是将行星的轨道产生了0.006%的偏差。 就是这点偏差导致蓝星地心引力对它的影响减弱了，最终，行星和蓝星有惊无险地擦肩而过。 人类灭种的危机过去了，但因为爆炸产生的碎块也纷纷进入大气层，数十万计的陨石连续不断地朝着蓝星轰击。 水淼昂着头看着天空中这一幕幕毁天灭地的景象，将自己的眼泪逼了回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人类不绝，总还是有希望！ 整个蓝星被打成了麻子，此时在水淼的眼中，数块陨石在不断放大，朝着这个方向砸来。 水淼也不躲避，任由它们产生的冲击波将自己震飞。 “石头，准备进入下一个世界。” 石头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水淼进去空间，坏了坏了，水淼，你没死成啊？！ 但是陷入昏迷的水淼对此已经是一无所知了。 第142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2） 水淼以为自己会进入空间，但是没想到自己的意识好像进入了一片虚无，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有人吗？” 水淼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她一直往前走着，不断探索边界，但是好像无边无际，无论水淼怎么转换方向，都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 忽然，周边起了变化，原先像是雾气的东西，颜色从灰白透明的颜色逐渐变深，变红。像是火的颜色。 不！就是火！水淼伸出手触碰到了那层火红的雾气，她感觉到手指被灼烧的感觉，看着颜色越来越红，周边的空气也越来越烫。 淦！水淼赶紧往回跑，但是这一团火红的雾气就像是包围了水淼，甚至，不断地缩小水淼的活动空间，最后将她完全湮没。 “啊！！”水淼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孙猴子，被太上老君带到兜率宫冶炼七七四十九天，灵魂的每一寸都在被破坏重组。 “有本事杀了我啊！！”水淼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陨石中带的病毒侵袭了她，也许她正被当做外星人当做实验体做实验。 现在水淼也就嘴最硬了，源源不断输出国粹，她靠着这点坚持着。她有预感，要是此刻没有了求生的意志，恐怕真的会在这“三昧真火”中化为灰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看来似乎是无尽的时间，终于一切都结束了，又变回了原先的模样，但她还在这一片虚无中。 “醒来，醒来啊！！”水淼不断地告诉自己，拨开一重重的白雾，忽然，她的手指碰到了更浓稠的气体，像是一层隔膜。水淼直接撕开，顿时外界的空气疯狂地涌进她的胸腔。 “嗬！嗬！”水淼直接弹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她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四水，四水，你终于醒来，我还以为你死了，都没有呼吸了！！”石头的话在识海里响起。 “我昏迷了几天了？” “三天了，我怎么喊你都没有任何反应，呜呜呜，我以为我又成了孤家寡人了。” 他都想好了，要是水淼没救了，他也不打算再找宿主了，当初怎么来的，现在刚刚好就这么走吧。 但是四水醒过来了，谢天谢地，他还想再活五百年！！ “三天……”水淼站了起来，三天，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甚至感觉无比的轻松，就好像……脱胎换骨。 也许是洗筋伐髓！水淼这会能感觉到自己的视力、嗅觉、听觉等五感都更加的灵敏。握紧双拳，感受自己的握力也更上一层。 水淼有点明白了，这大概就是变异了。而她是变异成功了，那么如果大家都要经过烈火焚心这一招，那些不成功的会怎样呢？ 水淼想到了无数部电影中经典的丧尸形象，觉得自己所想的虽不中亦不远矣。 水淼看着周边被破坏殆尽的一切，她沿着破坏的痕迹，往离她最近的一处陨石坑走去，直到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陨石坑边上。 这是一个直径达到两百多米的深坑，水淼目测了一下，深度也有五十几米，在最中间，躺着一块不断冒着白烟的陨石。 越靠近，水淼越能感觉到空气中各种气体成分的变化，原先她呼吸到空气的时候还觉得浑浊，但是越靠近这里，越能感受到身心舒展。是那些白烟融合进了空气造成了这样的影响 “四水，你知道吗，一共有65019块陨石撞击到蓝星，大部分都落在了海洋，落在陆地上的也有11428块。而在大气层摩擦掉的更是以百万计。” 听着石头的话，水淼心中沉重，如果她所想的没错，这个时候的大气层恐怕已经完全被污染了，只要下场雨，所有的雨滴都将成为伤害人类的利器。更不用说，整个大气循环往而复来，这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除非人类进化，适应这样的环境。 水淼想自己大概就是往这个方向前进了一步，也不知道方向是否正确。 水淼这边几乎是无人区，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探索，但是外界这三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陨石当然并不会专门朝着人少的地方撞击，自然在人类生活的地方也碰到了这样的情况。 当然在华国不存在政权割据，另设基地的情况，一切都井然有序，在发生陨石撞击，人员昏迷的时候，解放军就已经全副武装冲进污染区域，将人员解救转移至治疗区。 三天时间，如同小说中所描写的一样，被气体污染陷入昏迷的人中，苏醒的时候就发生了两级变化，已经进化的和彻底丧尸化的，而两者之间甚至达到了一比两千这样悬殊的比例。这样的结果直接堵了全员进化的路，代价太大了。 这一波的陨石撞击总共导致了二百三十二万人陷入了昏迷，能成功突破的只有1070人，剩下的不是在昏迷中死亡了，就是在清醒时疯狂了。 彻底变成了只会破坏和没有任何人性的动物，这个时候，国家根本不可能放任这些不稳定的因素动摇国本，只能物理消灭。 而在整个国际中，昏迷人数更是达到了两亿多，甚至有的小国家都已经失控了。 可以预料，华国在未来还要承担更多的外来的压力。 这只是开始，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全球化的持续性污染，农业的大减产也是意料之中的，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谁也不知道人类要如何在一波接着一波的污染侵害中活下来。 …… “队长，根据检测仪显示，这里的空气含量已经恢复正常了。”一队穿着防护服的军人正在检测发生陨石碰撞的区域空气含量变化情况。 “嗯，在系统地图上进行标记，放置警报器！” 就这样，在华国最高战略指挥室的的液晶大屏上，整个华国领土亮起一片片红色的区域，这些都是被陨石附带的气体污染的区域。 而水淼所在的江南省，连着沿海一片区域都被划分为“禁区”，大红色的一大块在整个地图上都十分显眼。 这并不是说现在他们就已经查明了这些地方均被污染了，而是因为梅雨季要来了，谁也不知道连下一两个月雨后的江南区域会变成什么情况。 最高会议上，首脑们也召开了江南禁区污染专题讨论会。 “根据之前人口迁移的资料，目前在江南省、闽南省、粤省等区域，固守的群众有10万8471人……” 当初的人口大迁移可以说是整个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人口大迁移，自然不可能做到人人迁移。总有人想着故土难离，宁可死也要死在家里。 在这样巨大的人口转移压力下，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花在这样的顽固分子身上了，只能尊重他们的意愿。 而现在，他们成了禁区内的无法预料的危险了。 “派遣军队，驻守禁区边界，一旦发现污染源……不能让他们越过禁区。” …… 水淼伸出手接住落下的雨水，果然，有着让她熟悉的气息，而在这蒙蒙的雨雾中，这个气息越来越浓。 对于外界的人类来说这是致命的毒气，对于水淼来说是则是灵气了，她每呼吸一次都感觉自己人身自成一天地，周天循环，气机流布。 颇有一种达到天地之境化身于我，我身之气通达天地，化归合一，周而复始，环流不息的境界。 水淼随意的在雨雾中走着，忽然停止脚步，远远看着不远处的雨雾出现一个黑影朝着她过来，步履踉跄，响着“嗬嗬”的气息声。 走近了，是一个老人，看他裤脚挽在膝盖上，整双小腿都是泥。陨石撞击的时候，他应该还在种地，不得不说这心态也是绝了。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了，行动都是凭着本能催促着他寻找能量来源，而水淼就是他的目标。 水淼向他打了一声招呼，“你好啊。”我的实验体。 第143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3） 水淼收拾这么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不费吹灰之力。找了一辆还能开的车，就将他拉到了市人民医院。 医院已经完全闲置了，水淼没有碰上任何一个人和丧尸，很好，现在她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了，虽然是无证经营。 将这老头四肢绑在床上，不顾他愤怒地咆哮，水淼穿了一身白大褂，戴着听诊器。 心跳正常！这可和电视剧有点不同了，她还以为纯粹就是行尸走肉呢，现在这阶段还能算是一个没有神智暴怒的人，不过之后会怎么样就难说了。 找出一把手术刀，用了三分力气才划破老头手上的皮肤，鲜血渗出。 水淼立即拿起另外一把，用了五分力在自己的皮肤上划出一道白痕。这下她对老头的身体防御能力有了直观的了解。 所以说，丧尸其实也是在进化，只不过进化失败……不，不应该说是失败，应该还是未完全进化。 水淼想起了她苏醒前的烈火焚心，她更觉得这是每个被污染的人都会过得一关。 她挺过来了，就成了清醒的人，而意识被困的，就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进化就不完整吗？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了呢？甚至她在老头身上都感受不到灵气运行的痕迹。 水淼闭上眼睛，控制着灵气在自己身上流动的速度，脑海里绘制出灵气流动的路线，绘制的越多，越觉得熟悉。 这是……人体经络图？！ 水淼没有学过中医，对人体经络也只是片面的了解，她索性找到医院里的中医科，找出了一个布满经络穴位的人体模型，看着模型重新开始运行灵气。 果然是！ 她发现，灵气在十二经脉运行时，连接了人体内，心肺肝脾肾，大肠，小肠，胃，胆，膀胱，三焦等五脏六腑之正气，并使按十二时辰的变化，自然而然的周天运转。 通过这样的途径，慢慢地改造身体各个方面的机能。那么老头明明没有这样的途径，他是怎么进化的呢？ 水淼此时此刻真的不知道中医经络竟然能和外来太空神秘扯上关系。看着眼前的模型，水淼想着这不会是偶然。 经络最早出自《黄帝内经》，而这部巨作中展现的思想就是将人看作整个物质世界的一部分，宇宙万物皆是由其原初物质“气”形成的。 而有没有可能……这原初物质“气”现在又重回人间了呢？ 水淼有点思路，但是不知道自己所想的是否正确，她需要去图书馆找找资料。 至于老头，绑着吧，她在这能碰上一个实验对象也不容易啊。 水淼开着车行驶在大道上，整条路就她一辆车，让她体会到了末日的感觉。 市图书馆的门锁如同虚设，水淼直接双手拉开铁链，走了进去。 走到生物的书架边，水淼挑了几本有关基因的书。 她最开始的时候觉得陨石携带的病毒改变的是人类的基因，或者说是对人类基因开启的一把钥匙。 但是现在，未尝不能结合华国的修仙体系，有没有可能基因锁的层层打开对应的就是修仙筑基炼精炼炁炼神炼虚呢？ 它打开了第一层基因锁，激发出人类的潜在能力，恢复人类的战斗本能以及对危险的感知能力。 就好像通过心斋、坐忘、缘督、导引、吐纳等阶段，完成了筑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而人体丧尸化是不是因为灵气过于霸道，不经过经络运行，身体直接承受基因的突然进化，从而走火入魔呢？ 啧，水淼都被自己的想法笑到了，没想到还能这么中西结合，古今结合的。 但是想着想着又觉得不无道理。要不，在实验体上试试？ 水淼带回了一堆资料，不仅仅是基因方面的，还有中医针灸的，甚至还有修仙小说的。甭管靠不靠谱，先试试再说。 回到医院，老头还在病床上挣扎，应该是闻到她的气味了，对着她的方向就开始嘶吼。 水淼拿着那一堆资料放下，甚至还跑了一趟中医科，将大部头的医书、银针和模型等全部搬了过来。 水淼将老头身上的衣服全部去除，现在他身上都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异。 相比较水淼刚开始见他的时候，他现在的瞳孔更加的缩距，身体也开始变得青紫，水淼自己都不知道任由他发展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水淼将自己地手掌贴向老头的胸膛，感受着他的经络，他体内根本没有灵气的运行，灵气聚在他体内非常地紊乱。 不像水淼一样能时时刻刻将灵气运行到身体各处保护自己的身体慢慢接受灵气的改造。 老头没法完整的运行下来，他每次呼吸进去的灵气都是在肆意改造着他的身体，而身体短时间能接受的灵气是有限的，用中医的话来说就是虚不受补。长此以往，最后会变成没有思想和意识的怪物吧。 水淼现在要做的就是打通他经络的通道，具体怎么做，看了不少书，最后她还是参考了一本修仙小说的设定，首先就是要打开十二经脉的所有关窍。 小说原话就是修士以雷击所有的穴位，水淼想了想，找到了替代办法。 水淼打算先选几条经络试试看有没有成效。翻了翻医书，她找到手三阴经——手三阳经——足三阳经——足三阴经四条经络，刚好构成了完整的一个“阴阳相贯，如环无端”的循环径路。 她先是感受着老头经络的走向，在每个穴位用针扎下，她甚至能切实地感受到银针扎到穴位上时那一点轻微的阻力。 等到这循环的经脉所有穴位都扎上之后，水淼找出一大捆电线，抽出里面的铜芯电线，一根根缠绕在银针上，最后所有的铜丝拧成一股。 她想先试试这样做有没有效果，人体能够接受的安全电流不能超过10毫安，对此，水淼还借助医院的医疗仪器做了一个简易的电流调节器。 最开始10毫安，毫无反应，也是，现在的身体素质远远不是常人所能相比了。 水淼每加大1毫安，都要感受下老头经络的变化，直到加到100毫安的时候，所有的穴位上的银针都发生了轻微的颤抖，这是成了？！ 水淼上前立马感受到了这条通道有轻微的灵气在运行了，真的行了！ 原来真正的修仙方法真的藏在修仙小说中啊！！ 水淼陷入了实验成功的惊喜中，丝毫没有注意老头恢复了一丝清明的眼神中那越来越强烈的恐惧。 第144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4） 今天已经太晚了，水淼收拾好工具之后就将老头关在病房里，她自己也找了一间病房当做是卧室。 水淼索性把这当做是自己的根据地了，翻了个身，还是愁实验体太少，自己的研究施展不开看来明天要花个半天的时间去逮几个来。 在病房里的老头一会清醒一会又丧失了理智，但是他一直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跑！跑！ 无奈门已经被水淼反锁了，他折腾了一夜根本就折腾不开。 还是听到水淼的脚步声了，本能的恐惧让他整个人躲在墙角的夹角处。 只要我不面对着你，你就看不到我！ 水淼见今天老头已经安静了很多，觉得是自己的电疗法起作用了。 “叔，我们继续开始治疗吧，今天上午换经络试试。” 老头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在水淼接近他的时候，一个暴起，想推开水淼冲出门去。 谁知道水淼会错了意，以为是要伤害她，顿时一个巴掌将他整个人扇晕了。 “这样也好，清净了！” 水淼掏出医书，对着上面一顿啃，临时抱了抱佛脚，就开始对老头继续处以极刑。 当然这是老头的想法，毕竟要把经络通开，灵气运行成功，无异于洗筋伐髓，虽然比当初水淼所承受的要轻很多了，但是架不住次数多啊。 实验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水淼利用自己的感知发现昨天电疗的经络今天灵气运行的速度又慢下来了，这说明还需要继续巩固。 这样一来，效率就非常低了，她需要帮手，最好自己能发明一部自动针灸电疗仪，把她解放出来。 不过每个人的身体不同，穴位位置也有很大的区别，需要收集更多的数据来参考。 唉，说到底，还是需要实验对象啊。 “石头，在婺市，你能找到其他人的踪迹吗？”水淼也不知道石头能不能帮上忙。 “没问题！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石头花了那么多的积分在这个世界了，区区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成，那我们多找点人帮忙做实验吧。” 是成为你的实验吧！石头小声嘀咕一句。 一个下午，水淼都在外面晃悠，一辆五菱面包车已经装了一车人了，实在是装不下了，只能先拉回医院。 老头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向外面那一连串的同伴，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发出的气音却越来越急促，到最后终于发出了清晰的一个词:救命！ 水淼将他们一人一个房间，做好编号，从老头1号开始一直到18号。 看着这么大的工作量，水淼也是愁啊，这靠她一个人是真的不行啊。 “石头，这市里还有正常人吗？或者说还有思维清晰的人吗？” 应该是全方位搜索了一轮，石头说话了:“能满足你要求的全市也就五个人了，而且现在都已经陷入昏迷中了，毕竟这样的雨，没有谁能逃脱地掉。” “先把他们五个找到吧。” 王明明也在其中，她不是不想迁移到内陆，但是她父母离异，根本没有人想着把她带在身边。奶奶行动不便，自己又不想离开，她也只能跟着奶奶一起听天由命。 陨石撞击的时候，他们家没受到波及。但是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受到了影响了。今天她们两个人就直接昏迷了过去。 王明明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她仿佛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之中，无边无际，她能看到的只有黑乎乎的海面。 她害怕，双脚在使劲的乱蹬，就怕海里面窜出一个怪物将她拉进深渊。 “救命，救命！”她在不断地呼喊。忽然感觉自己四肢都没法动了，接着就是蚀骨锥心的痛。 王明明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痛的她想昏死过去，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慢慢离开了海平面。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赤裸裸地躺在一张渔网上，戴着口罩穿着白衣服的医生在给她检查身体。 她放下心来，自己这是被救了吗？那她现在在哪里了呢？奶奶呢？ 水淼将衣服递给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啊？” 王明明听到医生问她，也乖乖回答了:七岁……这个年纪已经有性别意识了，就算医生也是女孩子，她也不好意思，连忙把衣服穿上。 “到底还是孩子好啊，经络通的也快。” 水淼这次接的五个人都无一幸免中招了，她只能先给他们通通电试试看，而王明明，是唯一一个全身穴位全部通电的，也是最先醒过来的。 “来，明明，试试你的力量。”水淼直接递过来一根钢管，让王明明握住，“用力地去握紧它，想象你自己可以把它捏扁。” 王明明不知道有什么用意，但还是按照医生说的做了，虽然没有捏扁，但是钢管上出现了明显的五个指印。 王明明不可置信地看向水淼，刚刚是她完成的吗？她的力道这么大了！ “恭喜你，成功进化了。现在跟着我，深呼吸，感受这股气在体内的游走，想象它是按照我的方向在走。”水淼一边说着，一边引导她感知不同的穴位。 “有感觉吗？” “……一点点。” 水淼看着王明明都是满头大汗了，停下了动作，“不着急，慢慢来。” 水淼对她也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也许是雏鸟情节，王明明见到水淼的第一眼就对她全然的信任，她知道是水淼把她救回来的。 “你奶奶情况不太好，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水淼这次救回来的五个人，除了王明明，其他四个都是老年人。 也就是在这一天，水淼亲眼见到了人是如何丧尸化的，整个人的皮肤开始出现青灰色，眼窝凹陷，眼珠子也变成了青白色，整个人慢慢丧失了理智，最终变成了没有理智的野兽。 而包括王明明奶奶在内的另外三个老人根本没有挺过来。这就是进化的残酷性，优胜劣汰。 王明明看着火化炉中的大火，眼中蓄满了泪水，她握紧了水淼的手，以后只有姐姐了。 有了明明的帮忙，水淼总算轻松了很多，晚上有空的时候，她甚至还将自己摸索出来的那套呼吸吐纳的方法教给明明。 她自己感觉还是有点效果的，也不怕误人子弟。不过水淼可以每时每刻将灵气游走于所有的经络，相当于时时刻刻都在修炼。 王明明现在还不行，一天下来能有一个来回就已经是倾尽全力的效果了。 水淼摸摸她的头发:“没关系，我们慢慢来。”现在就很好了，她这个方法已经有两个例子成功了。 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天终于放晴了。但这一个月，彻底改变了江南区域的空气构成。 对于水淼和王明明来说，这简直就是洞天福地。 但是对于外面的部队来说就不是一个好消息了，毒气已经蔓延了三公里，而且浓度比以往发现的任何区域都要浓，这地方已经被列为绝对禁区了。 而水淼那边呢，正组织人手进行种田呢。没办法，城市里的存粮虽然多，但是他们好像已经不适应这样驳杂的能量了。 水淼前些日子挖了些野菜，发现在灵气的孕育下，的确和普通的粮食不一样，能够给他们提供更纯粹的能量，这应该是灵植吧？ 现在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水淼亲力亲为了。 现在水淼的养老康复院已经扩充到35人了，虽然都还没有恢复神智，但是明显和丧尸是不一样了。 一切都在好转不说，在力量、敏捷度等方面都有了进步，这说明她的电疗法还是有效的。 她给他们分了不少工作，种地的，打扫卫生的，烧饭做菜的，甚至个别有天赋的，水淼都教了他们怎么行针。 这些人中，1号是最显眼的，相比较最开始的时候，现在的他完全就是脱胎换骨了。放在人群中，除了稍显木讷之外，根本看不出和正常人还有什么区别。 可能是干起了老本行，他在锄地的时候脸上都感觉有光彩了。 第145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5） “今天我们来学习如何利用人体自身的经络化灵气为自己所用……” 水淼开了大课，这些天她几乎抓光了整个市里的人，一共达到了800多人，几乎将整个医院住满了。 水淼在台上指着人体讲解，台下除了王明明之外都是一群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在学习。 “十二经脉、十二经别、奇经八脉、十五络脉、十二经筋、十二皮部等……它们纵横交贯，遍布全身，将人体内外、脏腑、肢节联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 1号老头也就是林大海现在大部分时间也恢复了神智，甚至都能开口说话了，但是他不敢暴露，他怕引起这个雷电法王的注意。 此时水淼在台上直接开始了实操，她将带着导线的银针插满了实验体的全身，接着通上电，惨叫声响彻了每个人的耳膜！ 林大海双手都在颤抖了，这个魔鬼，他一定要逃走！！ 看着水淼拔除银针，林大海原本以为今天的课程结束了，没想到，接下来一句话，将他打入地狱。 “好了，具体的课程我也上了很久了，现在大家自己动手试试！” 话音刚落，原本就在水淼边上帮忙的人就将一个个绑着的丧尸抬到了他们的课桌上，还细心地去除衣服，固定好！ 看着眼前嘶吼的丧尸，林大海眼泪都要下来了，为什么？他都已经72岁了，还要学习？ 水淼看着台下指导着众人怎么感知经络，怎么行针，怎么调节电量。一时间整座医院都是起伏不断的惨叫声，顿时化为人间炼狱。 水淼听着这声音也很无奈啊，她也不想把自己搞得像是科学怪人一样，但是他们现在还学不会引气入体，只能通过这种外在的方法帮助他们，不然根本没办法在秘境生存。 等到大家休息的时候，整栋医院都静悄悄的，整个走廊除了安全出口的灯亮着绿莹莹的光，其他的一片黑暗。 忽然“吱呀”一声，门牌号为1的病房门被悄悄打开了，林大海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水淼和王明明就站在路口看着老头一路狂奔的身影，其实水淼老早知道这老头已经不一样了。 王明明看了手上的电子手表:“姐姐，才八点啊，为什么1号要这么早行动？” “因为对他们来说，八点已经很晚了，他能坚持到这个时候才行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走，跟上去看看。” 说着，两人骑上了自行车，远远地跟在了林大海后面。 水淼以为他要逃，毕竟每次电疗的时候，他的恐惧根本瞒不了人。 谁知道，跟着他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到的地方应该是他的家。 只见林大海从家里拿出一把砍刀，一路奔向房子边的菜地，这是他之前种的玉米，现在已经成熟了，再不收就老了。前几天他就在念叨这事，现在是真的忍不住了。 “哎呀，多可惜啊，被老鼠嚯嚯了。”林大海掰玉米看到被老鼠咬坏的，顿时心疼了，他应该早点来的！ 水淼就看着他掰了一宿的玉米，手提肩扛的将一麻袋一麻袋的玉米搬回房子里。看这激情，看这劲头，水淼就是一阵牙疼，在课堂上要是这样，何愁引气不成啊。 看着天快亮了，老头忙着赶回去了。“行了，我们也回吧，看这架势，他还要忙好几天呢。你说我俩也是闲的，看别人掰玉米一晚上。” 果然连着几天，林大海都是夜出早归的，想到自己粮食满仓，开心的给丧尸兄弟下手的时候都狠了几分。 “现在大家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了，但是人体的经络不只这几条，我现在将讲义发给你们，大家自己自觉点，空的时候多学学记记。” “姐姐，爷爷奶奶们不会学的。”王明明很是惆怅，他们的学习能力太慢了，她都已经能熟练上手了，但是他们还是学一天忘一天的。 要不是因为姐姐发明了一台机器，能够批发导电，恐怕这么多人，根本忙不过来。 “我知道，这本来就不是给他们的，我只是借个手将它送到该送的人手上。” 水淼老早就发现林大海这老头有逃的准备，其实她又不强制他的自由，但是就怕她去说一声你走吧，能吓死这老头，她也只能按照老头的剧本来。 “就这样便宜其他人了吗？这方法是姐姐你想出来的……”王明明的家庭关爱缺失，因此她除了水淼，对其他人没有多少感情。 “明明，在这样的天灾面前，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必须守望相助。不过合作也分很多种方法，主动上门和别人请求还是不一样的。现在就看1号什么时候出发了。” 林大海连着一个多星期在忙活这事，昨天他还找到了一辆三轮车，今天就是逃亡的日子了。 病房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走了，他直接穿着病号服，对了，把册子带上，这是医院这疯子的罪证啊，他要交到解放军的手上。 一路跑回家，将玉米都搬到三轮车上，然后一路北上。路上自然不太平，不过有水淼的保驾护航，林大海没有碰上丧尸。 水淼蹲下来，看着眼前这个被她一巴掌拍晕的丧尸，他刚刚想要袭击林大海。 他已经没有多少人的特性了，皮肤更是变成了青黑色，水淼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以她现在的力量，仍然需要四分力才能割破他的皮肤。 这明显是进化了，照这样下去，越来越高级的丧尸说不准真的能练就金刚之躯，也许到了这时候，一般的热武器对他们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看着林大海离去的方向，水淼叹了口气，希望外界能够早点开始研究，不然越往后越艰难了。 林大海一路换了四五辆的电动车，他也没有方向，开了三四天，感觉空气越来越浑浊了，想着应该是快要走出秘境了。 “队长，有情况！” 马征看了看无人机传送回来的图像，一片白雾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朝着他们袭来，时速达到了45，这已经是二级丧尸的速度了。 这一个月，世界已经对丧尸进行了分级，但是到目前为止，最高级的也就是三级，他们的速度力量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数百倍。 只有一级丧尸多了才能催生出更高级别的丧尸，不少国家都已经沦陷了，彻底成为了养蛊地。 国内滇省已经发现了不少越境的丧尸，整条国境线现在的形势都已经已经非常严峻了。 华国现在全然控制着，但就是因为人多，就像是一个待爆的火药桶，只要空气中都布满了这种病毒，就有可能是亡国之祸。 对于江南地域，已经派遣军队进入探查清理了，但是大部分都是在昏迷中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而且军队根本待不了多长时间，哪怕穿着防护服都觉得会受到影响。毒气越厚的地方根本没办法进入。 “全体准备！”马征在这个路口守护了一个月，这是条小道，还是第一次迎面碰上丧尸。 透过层层白雾，无人机也看得并不真切，只能看着他越来越近。 “准备——”马征握紧了手中的枪，他绝对不能让他踏出这里！ 林大海能感觉的应该快走出秘境了，谁知道被前方被土石挡住了。 林大海喜出望外，这应该就是外面的人堵着的，说明过了这道坎，他就能见到外面的人了。 观察了四周，发现还有一条小道，往这走！ “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倒车！”马征怀疑自己幻听了，问边上的同伴，“刚刚是不是电动车倒车的声音？” 同伴也是一脸的惊讶:“丧尸已经会使用工具了吗？” “不！可能是人！收起枪，静候其变！”果然不一会儿，肉眼可见的一辆电瓶车踉踉跄跄地从小道上开出来。 林大海一看前面就是营地，顿时热泪盈眶，他终于从那个女魔头那里逃出来了！！ “有人吗？！”很久没说话了，一开口，感觉就像是锯子锯木头一样。 马征震住了。这还是第一次从禁区出来的人！！ 他收起枪，谨慎地走出埋伏点。“您好？” 林大海看着向他走来的人，一身的军服顿时让他放心了:“解放军同志，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第146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6） 林大海终于找到组织了，一路上抓着马征的手不放。回到营地，一听马征问起他的情况，顿时声泪俱下。 “领导，我在里面过得好苦啊。”说完，撩起衣服，露出一身带着电击痕迹的针孔。这密密麻麻的顿时让毫无准备的马征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叔，您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看到这情景，马征脑子里闪现了非常多的关于邪 教的想法。 他知道现在很多国家都在疯狂的进行人体研究，希望能找出对抗病毒的方法。但是不知道国内的禁区里面居然也有这样的事情。 谁知道林大海第一句话差点吓得他蹦起来。“你都不知道，秘境里住了一个疯子，我刚变成丧尸的时候就被她抓去了。” “你是丧尸？！”不可能啊，这明明是正常的人啊？！ “我还能骗你这个小伙子不成，之前的确丧尸化了。但这不是病吗？后来我就慢慢变好了啊。”林大海说着他的话，言语中就是觉得自己不过是得了病而已。 他没有看过任何丧尸电影，对丧尸也没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再说水淼在他们面前也只是称呼他们为病人，因为陨石天灾，感染了病毒生了病，症状就好像狂犬病一样。 这样一来，他就很好的接受了这套说辞，在他看来，如果在外面生病了，去医院配个药大不了住个院就好了，但是正是因为在秘境中，没人管了，才被当做是实验体不断地进行非人的实验。 “我真不应该为了那几亩地固执啊，要是跟着大家走的话，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马征心里腹诽，不，你要是在外面变成丧尸，说不定早就没命了。 “她是怎么治疗……不，折磨你们的？”马征连忙问道，说这话的时候他都紧张地手抖了，他有预感自己听到的话会改变整个世界。 问这话的时候，马征还示意队员拍下他们说话的视频。 “电击啊。刚把我抓走的时候，我烧糊涂了，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她就是把我绑在床上，用银针刺我的穴位。” 想到这，林大海就直拍大腿，“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恶毒啊，她自己弄了一套带导线的银针，一通电，我被刺激地恨不得死过去。” “她简直……简直就是容嬷嬷啊！！” 说起伤心事，又是一把泪。林大海直接拿着病号服的衣袖擦了擦眼泪。 马征却惨遭雷劈，是这样吗？这就是她给丧尸治疗的方法吗？能成功吗！当然成功了，眼前的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不，也许他本来就是挺过病变了呢？！ 马征的脑子里一片乱麻，听着林大海继续讲下去。 “我都好了，她还不放过我啊，非要说这是修仙第一步，每天都要给我来一遍。我真的受不了了，只能逃了。” 林大海说完，又看向马征:“领导，她还抓了七八百人呢，你们要救救这些老家伙啊，不能快死了还要这么被她折磨啊。” 马征却被话里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到了，怎么还扯上修仙了呢？ 马征看了看林大海，他怎么觉得这是他一个人因为末世疯了自己臆想出来的。但是他后背的那些针孔明显靠他自己是不可能的？！ “叔，您有没有那个人的资料什么的，叫什么？” “叫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我在里面都是当哑巴的，不然要是让她知道我好了不得怎么对我呢。” “对了！我还有她的修仙手册呢！” 马征原来都失望了，又被林大海这一句话弄得心情像是过山车一样。看着他从三轮车上掏出的一本册子，上面赫然写着《修仙秘籍》。 马征:……槽点太多，他都不知道怎么吐槽。 翻开第一页，是水淼写的序。好字！马征第一眼就被这字吸引住了，看其字观其人，还真不像是个疯子。 不过也说不准，现在的疯子冷静起来可比正常人正常多了。 开篇就是引用了《周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盾去其一”的话，通篇就是围绕如何寻得这一线生机她做出的努力。 马征看了看落款人，水淼。后面的他也没细看了，这一切都要回到首都再说！ 水淼是看着林大海出了最后的屏障。现在秘境里的灵气太充足了，慢慢地像是瘴气一样，将这些地区都包围其中。 不仅是人，水淼这一路上能感受得到所有的生物都在蠢蠢欲动地改变着，也许再过一段时间，这里会变化成外界完全不熟悉的样子。 走到车前，刚要打开车门，水淼瞬间寒毛直竖，感受到了背后那一道充满侵略性的目光。 她全身肌肉绷紧，进入战斗状态，这还是这么久了第一次产生了这么大的反应。 转过身，面对远处向她飞快奔袭而来的身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等她看清来的是什么的时候，所有的战斗意志土崩瓦解，她下不了手。后果就是整个人被一掌扇飞，掉落地上的时候还因为惯性滑了十几米。 第147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7） 水淼一脚蹬地，止住往后撤的趋势。看着前面那只黑白团子，是一只已经丧尸化的熊猫，眼睛已经成了血红色，块头更是变成了平常的三四倍。 如果说平常所见的熊猫是可爱的，那么现在这只熊猫只能说才是真的食铁兽，让水淼一眼就觉得蚩尤的坐骑就应该是这样的。 虽然看着还是胖乎乎的，但是一个肥宅的胖和一个将军的胖完全就是两回事。 迄今为止，这是水淼碰上的最凶悍的对手，也是第一只变异兽。 水淼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它:“往后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她还是舍不得动手，现在也无意和它纠缠，大家都退一步最好！ 变异熊猫也看出这人有点不好惹，但是还是抵制不住诱惑，它还没有尝过修士的味道。 看着熊猫义无反顾地朝着她冲来，水淼直接旱地拔葱，向下俯冲对着熊猫的大脑门就是一脚，直接将它踢得滚了几圈。 这直接引爆了它的凶性，对着水淼就是一阵吼:汪汪汪！！！ 哈哈哈，对不起，虽然水淼知道这样的叫声代表熊猫生气了，但是她听到一只熊猫发出犬吠声真的忍不住啊！ 熊猫更是生气了，现在还没有谁能这么藐视它！！！又是头铁得朝着她奔袭。 “本来还想着大家各走各路，但看着你好像舍不得和我分开，那我就把你带回去吧。” 说完，水淼一个鹞子翻身，就直接坐上了熊猫的背，揪住它的毛。 另一只手感知它皮肤内的经络，虽然和人不同，但只要是生物自然就有经络分布。 水淼现在已经晋级了，她不需要银针这样的外物，直接利用手掌，就将手中汇集的灵气直接打入熊猫的经络中。 这一团灵气就好像有生命一般，随着水淼脑中所想的方向冲刷着熊猫体内经络被禁锢的关窍。 熊猫如同发疯一般想要甩下水淼，但始终被水淼牢牢骑在背上。 疼的厉害了，直接载着水淼横冲直撞，墙壁都撞裂了，它的脑袋上也没有一点伤口。 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整只熊猫趴在地上来回打滚，声音也变成了“咦咦”的叫声，显得可怜又无助。 水淼自己也累得够呛，她还是第一次使用这样的能力，满头的汗。从熊猫背上爬下来，它现在疼的直喘气，根本没工夫理会她。 水淼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地撸了撸，说实话，熊猫的毛特别粗糙，特别是变异之后，硬的像是钢针一样，但是这是熊猫啊！ 这才第一次自然没有第一时间药到病除的，水淼索性也不往回赶了，她要在这头熊猫身上试验一下成果。 动物都有一种直觉，知道对方好不好惹，第一次是过于盲目自信了，现在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熊猫一醒来，就沿着来时的路跑的飞快，恨不得躲得这个杀神远远地。到现在是水淼不想放过它了，一路追了上去！ 一路跟着它跑进了大熊猫基地，看得出来，这原来是动物园给它准备的家。 水淼也在它边上住了下来，每天逮着它来一顿马杀鸡，除了前几天比较抗拒，但是后面感受到灵气在体内滋养血肉的时候，这只熊猫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甚至还会主动到水淼面前要求来一个全身套餐。 眼见这只熊猫的神态越来越正常，甚至一身的毛发在灵气的滋养下都变得顺滑。整只熊猫在月光的照耀下就好像披了绸缎。 现在熊猫一点都不排斥水淼骑在它的背上，对它来说，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更重要的是，来这么一回，后面它就能像大爷一样躺着了，水淼会为它打理毛发。 看着现在已经恢复清明的熊猫，水淼突发奇想，她能不能教会一只熊猫自主呼吸吐纳呢。不然每天要给它引气入体也不现实！ “铁子，过来！”水淼直接取了食铁兽的一个铁字当做是熊猫的名字。 铁子以为水淼又要给它按摩了，这让它痛并快乐着，但是这一段时间以来让他的思绪越来越清明，它知道这是为它好。 没想到这次它已经做好忍痛的准备了，这女人却迟迟不动手。疑惑地看向她，发现水淼正严肃的看着它。 “铁子，跟我学，吸气呼气！”铁子能够理解水淼的意思，吸了一口气。水淼将手掌贴向铁子的胸口，明显没有感觉到灵气进入经脉，而是直接游走于五脏六腑中了。 等到它再吸气的时候，水淼直接伸出一根手指指引着铁子吸进去的灵气进去经脉。 连着教了一个星期，铁子终于有点理解如何自主引气入体了。而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也已经快到了婺市，隔壁就是大竹林。 水淼将铁子放开:“以后你就在这里安家吧，有事直接过来找我，反正以你的速度来说不用一个小时？” 将他撒娇的脑袋挪开，“得了，又不是不见面了，别忘记修炼，我会来检查的，要是偷懒了，别怪我不客气。” 水淼还没回到医院呢，王明明就已经感知到了水淼的气息，直接从三楼跳下来，看得水淼心惊肉跳。 等王明明抱着自己的时候还拍了拍她的背，“仗着自己修的一点皮毛，就这么冲动，小心受伤了。” “知道了，姐姐，我就是想你了。”不过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气息，“姐姐，你这是和什么东西战斗过了吗？”不然不会这么浓。 “是一只熊猫！”接着水淼就眉飞色舞地讲了这段时间她和铁子的事情，“有空你也可以去看看它，铁子真的非常有天赋。” 王明明心碎了，她不是姐姐的唯一了，已经被一只熊猫打败了吗？ 晚上的时候，水淼被石头喊醒了:“那个明明去找铁子了。” 水淼对这样的结果心知肚明:“别管他们，两个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主，相互竞争，相互促进，相互成长，我看着方法不错。” 水淼这边算是收了一只灵宠，而在外界，林大海看着眼前病床上扭曲的丧尸也是欲哭无泪。 他现在知道了丧尸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生病了那么简单，其实那个科学怪人是真正的科学家啊，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你说在里面他要学这个，怎么到了外面还要干这个啊，那他不是白出来了吗？！ “林老师，您看您还需要什么？”边上围着一圈的中医和修士，都是要跟他学怎么引气入体的。 林老汉哪见过这种阵仗啊！“没有，没有，我们现在开始吧。”他现在也算是在医院练出来了，随手一摸，就能把穴位摸得八九不离十，银针下得就跟插秧子一样刷刷刷飞快又精准。 谁知道一通电，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林大海也是疑惑不解，中午一个人坐在走廊上看着自己手里的修仙秘籍，这怎么到它手上就不管用了呢？ 中午吃的是他自己带的玉米，他现在对外面的食物有点不习惯了，还是里面的粮食好吃，有灵气， 灵气？！对啊，就是这个不一样啊！！！ 第148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8） 林大海坐在副驾驶座上，忐忑不安。他现在正在一辆军车上，后面车棚里塞满了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丧尸。 “马队，你说我这回去不是当了叛徒吗？”他前几天想到可能是因为灵气的原因导致在秘境外的世界引气入体失效了。 没想到这直接把自己掉坑里了。前前后后拉了十几车的丧尸一起往秘境出发了。 除了丧尸，还有近百人的进化者，也只有这些人能在逆秘境更长时间的停留，马征也在其中。 “林叔，您别这么说！我们也是去请教水老师具体的解决方法的。你这些日子在外面也看清楚了，这病毒已经成了全球头等的威胁了。” 除了刚开始的陨石灾害，现在动不动会因为毒气的溢散导致零星丧尸化的爆发，军队也疲于奔命，按下葫芦浮起瓢。 “唉！”林大海自然知道，甚至在他们出发的前一天，国际上发生了一件大事，阿美对已经完全失控的迈州投了一颗胖子。 这是迄今为止阿美投的第三颗原子 弹，也是迄今为止全世界正式投放的唯三颗。 一时间，这一举动也改变了不少国家对待丧尸的态度，同样，也让全球的形势更加复杂，华国承受了更大的压力。 “马队，这事我也不敢打包票……” “没事，林叔，一切由我们跟水老师谈。” 话说着，前方就已经到了边界，这次他们知道具体的方位，直接从国道走了。卡口处的人已经接到通知，刚好把守的也是马征的老相识。 两人对视一脸的严肃，没有任何寒暄的话，这就是军人的职责，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看着马征地车队进入禁区也只有说了一句平安回来。 开了一段路，马征感觉不劲了，他感觉自己全身气血在上涌，而车棚里丧尸越来越暴躁。 林大海看这状况就知道这是对灵气过敏了。刘像他一进来秘境就觉得舒服，在外面老觉得空气浑浊。 可是马征他们都已经穿戴了防护服了，这都不行吗？！ “加速前进！”马征下了命令，现在越往后拖越是危险。 而另一边，水淼正在给铁子铲屎，字面上的意思，大熊猫现在洗筋伐髓之后，能吃能拉。水淼过几天就要来清理一下，不然真的要变成屎山了，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不臭。 铁子就坐在一边悠哉悠哉地啃着竹子，不得不说这地界灵气充足，连竹子都比外面的好吃很多。 水淼停下动作，她感知到了车队进入了这个秘境，驳杂的气息显然还带了不少丧尸，应该是1号带着部队来和她合作了。 “铁子，我们要去迎迎客人了，看样子状态都不怎么好啊。” 铁子一听这话，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竹子，一个翻身站立，噼里啪啦，全身骨骼肌肉毛发在灵气的冲刷下进入最好的状态。 水淼一个翻身，坐上铁子的脊背，顿时铁子就如同离弦的箭，奔向马征他们的方向。 哪怕穿着防护服，马征都感觉自己每寸皮肤都像是遭受了罡风的千刀万剐，明明外表没有一丝外伤，但是内里已经血肉模糊。 凭着顽强的意志一直开着车，他现在都怕还没到目的地，他就要爆体而亡了！ 是出现幻觉了，他感觉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朝着他们奔来，马征当机立断，立马通知了后方的车队:“敌袭！应战！” 双方的距离不到一百米的时候，铁子停了下来，看着前方呆若木鸡的人，果然，没有谁能逃过我铁子的美貌攻击！ “是熊猫？！”马征自己也觉得魔幻了，别看现在大家都把末世小说翻烂了，甚至吸取小说中的教训，前期就开展了灭鼠灭蚊灭蟑螂等除害行动，就怕变异兽的出现给人类造成灭顶之灾。 但还是现在，他们亲眼见到了第一只变异兽，还是只熊猫，不，应该尊称它为食铁兽了，明显进化了！ 这时，趴在铁子背上的水淼直起身来，这下大家才发现食铁兽背上还有人。水淼拍拍铁子地肩胛，示意它蹲下，她要下来！ 林大海看到水淼就激动了:“是仙长啊！” 水淼差点一个趔趄从铁子背上翻下来，那出场就大打折扣了。 老头，你当初腹诽我的时候绝对是叫我疯子怪物的吧，怎么出去一趟，态度十八变了啊？ 知道来的是什么人，马征等人也把武器收了起来，他来是合作的，不想彼此之间出现一点嫌隙。 水淼看着一个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十分的不稳定，体内的灵气也是四处乱窜。“你们现在根本承受不住这地方的灵气。” “把衣服脱了……”她刚要好好解释下，就打发现马征立马将自己脱的只剩一条短裤。 大可不必脱得这么毫无保留，“其实上半身裸露就行了。”不过马征能够直接听从她的话而不是要和她来个几分钟抬杠她还是十分舒服的。 水淼不等马征有动作，直接在他胸口拍了一掌，这是将他体内的那股罡劲引导进入经络。马征顿时疼的倒地不起。 现在水淼做这事可算是得心应手了。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水淼制止了第二个人脱衣服的行为，直接隔着衣服也来了一掌，果然没有任何阻碍，第二个人也顺利倒下哀嚎。 武侠影视剧误我啊！！她都能透过皮肤和肌肉了，怎么可能被衣服阻隔，果然脱衣服什么的没有科学依据的。 这样一来速度就快了，一百多人甚至用不了三分钟。马征看着大家都是衣衫整齐，就他穿着一条大红的平角内裤，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老天，杀了我吧！！ 好在他是第一个恢复过来了，哪怕全身虚脱无力，也要强撑着穿上了裤子，只要他赶在大家好之前穿好衣服，就没有什么尴尬的。 水淼走到他边上，说道:“你们虽然挺过了第一关，但是后面没有修炼，进入秘境自然会受到灵气的侵蚀，越往里遭受的折磨越深，如果我不过来，讲不准还没见到我一个个就要爆体而亡了。” 你说的都对，但也不是你不给我穿衣服的理由啊，之前给我穿条裤子的时间吧。马征幽怨地看了水淼一眼，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说！ 水淼轻咳了一声，刚刚是她没考虑周全。看到所有人都恢复平静了，赶紧转移话题，“现在暂时不能往里面走了，你们现在还适应不了，刚好车上也有丧尸，就在此地来个现场教学吧。” 果然不出水淼所料，每个人都拿出了一个导电仪，小巧轻便还充电和电池两用。果然华国的生产能力是响当当的。 “水老师，我们最后还有一车的仪器都是给您使用的。” 水淼给了马征一个上道的眼神。“行了，一人挑一个丧尸，我们直接开始！” 林大海原本以为没他什么事，没想到水淼随手折了一根树枝，点了点他，这明显是要他上手操作啊。 林大海顿时哭丧着脸，领了一个丧尸将他放平在地上，边上围了一圈的人，仙长也在一边虎视眈眈，他真的感觉压力太大了，额头上都是细汗。 “开始吧。” 随着水淼的一声口令，林大海战战兢兢地回想之前水淼教的知识，一步一步地实践出来，幸好幸好他在外面的时候操作过好几次了，总算没有出现纰漏。 等到行针完成，水淼又让大家感受了一下实验体经络内灵气运行的感觉，这就是最终的效果。 等到大家自己实验的时候，水淼就好像监考老师一样，每一个人都指点过去。 林大海听着这熟悉的嘶吼声，顿时觉得内心平静了，唉，他也没想到啊他居然觉得这声音会是这么的动听。 第149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9） 有了马征等一百多人的加入，水淼的医院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如同上了马达的机器，顿时加快了速度。 而这一次的成功，也给了国家喘气的机会，现在所有禁区都是重兵把守，甚至在外围都修建好了治疗基地。这就是华国速度。 不仅如此，国家也慢慢向国民一点一点公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全民修仙的形势随着灵气的蔓延已经是大势所趋了，但是不到那一刻，这一切还是需要平稳的度过。 水淼这边作为培训基地，军人来一批速成一批走一批。水淼看得出来，这些都是有意感染了丧尸病毒的，没办法，军队的力量必须保证。 只有马征一直作为中间人驻守婺市。“现在所有的道教、中医都在加紧学习……修仙秘籍。”马征还是没法全盘接受自己进入了修仙的世界。 “全国五十三个秘境除了这里，其他的都已经作为治疗空间使用了。” “现在情况越来越复杂了，昨天蜀省下了一场大暴雨，三千五百人受雨水影响丧尸化了，好在昏迷的第一时间已经送往最近的秘境治疗了。” 以前丧尸化十死无生，现在有了这秘籍，至少八成的机会能救过来，这就够了，人民的希望保住了。马征看着认真听他说话的水淼，这一切都是托她的福。 “国家有计划全球推广吗？”水淼问了这么一句。要知道蓝星上各个国家都无法独善其身，帮助他人也是在减轻自己的压力。 “除了东亚这些同根同源的国家，其他国家很难接受我们的理念，对他们来说改变了宗教的信仰与亡国无异了。” 马征说完这些话，又好奇水淼的能力，“您现在是修炼到哪种程度了？” 水淼看了他一眼，带过了他胸前那个隐蔽的针孔摄像头，她甚至可以想到在另一端有多少大人物正在探讨她的一举一动，不过无所谓。 “按照我自己的理解，修仙可以分为几大层级。 第一阶段是筑基，可以做到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对应心斋、坐忘、缘督、导引、吐纳等阶段。现在挺过丧尸化的人只是跨过了筑基期的门槛。 到第二阶段，就是炼精了。打通任督二脉，通过周天火候将自身精元化为阳气，采入丹田，以达到神炁合一。目前我应该是在这个阶段。 再往后还有炼炁、炼神、以及炼虚……”水淼说到这就不说了，事实上她也不清楚在这个世界进入炼虚后的“粉碎虚空”会是什么样了。 马征被水淼说的话心神激荡，又不免迷茫:“那我们发展这一切还有什么用呢，大家都去修仙好了。” 水淼嗤笑了一声:“你以为仙是那么好修的，多少人终其一生落在筑基期不得而入，这在灵气的世界与平凡人有什么不同，这个时候他们就需要外在的力量保护自己。” 水淼转头看向马征的摄像头，“修仙有修仙的体系，科学有科学的体系。华国是最擅长包容的，几千年来风风雨雨什么大场面没经历过，大不了来个赛博朋克的修仙未尝不可！” 水淼这边和首都接上头了，同时也收到了官方的委托，想请她尽可能地收集更多的变异的动植物。水淼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说做就做，现在医院的事务都能放开手了，水淼直接准备带着铁子往更深的地方去探查，说实话，现在全国也就她就够长时间在秘境深处做研究了。 近水楼台，她准备一路向东，先去一趟沿海地区，因为靠近海岸线，那边的灵气异常的充足，水淼到现在还未曾去过。 “水老师，您再等等，等这批军人练出来了，跟您一起去吧。您一个人，我们真的不放心。”马征可不愿意看到水淼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沿海的情况比婺市还要严重，天知道那边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现在你们的身体还适应不了那边的环境。放心，我不莽撞，只是去看看。” 水淼还有一个担忧，那就是台风季快来了，谁知道到时候从海洋那里会带过来什么东西。她需要先去探查一番。 水淼提了提手上的装备，“放心，我会时刻和你联系的。” 不得不说，华国的基建是真的强，到现在了，这地方的信号还一直覆盖着。 不出一个小时水淼就准备好一切，铁子身上都驮满了要做研究的仪器和器皿。 王明明看到姐姐要和铁子一起去冒险，她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实力还不够，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小小的人握紧了拳头，迟早有一天她会成为姐姐的第一选择。 越往东走，灵气越是磅礴，就连水淼都险些控制不住体内灵气的走向。 “铁子，停一下！”水淼小心翼翼地将一株已经变异的蕙兰进行收集，这一路上，她都已经收集了三十几个标本了，都是已经变异的动植物，但好在没有变异出攻击人的迹象。 这些都是要送到外面去研究的，新的时代到来了，所有的东西都无法再用以前的经验去判断了。 休息了一会，水淼和铁子继续上路，这一路上没有碰上什么需要水淼收集的了。 再往前，根据导航显示就是一座小镇了，根据马征给的资料，这座小镇当初都已经迁移出去了，没有人居住了。 水淼除了感知到几只野猫野狗，也没有感知到任何人的存在。但是在进入村道，看到边上的田地的时候，水淼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地心神激荡，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我的第一个梦叫做禾下乘凉梦，梦见田里的水稻，长得比高粱还高，穗子有扫帚那么长，籽粒有花生米那么大……” 如今水淼看着比她还高的水稻，青穗上布满了稻粒，粗粗一看，单单一根青穗上都有几百粒。 现在还是七月份，水淼可以想象的到等到九月份，稻子成熟的时候，风吹过稻穗，那坐在禾下乘凉的农人还有多惬意啊，这该是多么充满希望又美丽的风景啊。 水淼不知道当初要迁移的时候，这村的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种下了这秧苗。 也许是怀着自己终究会回来的美好期盼，也许是对土地最后的承诺，也许只是不甘心…… 但是现在，因缘际会，让水淼等到了最美好的收获，水淼直接拍了一张照片传输给首都:希望一直都在！！ 第150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0） 灵稻的发现提振了全国人民的信心，虽然现在的水稻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法进食，但是粮食的高产对未来来说总归是一件好事。 水淼也收集了一株灵稻标本，让铁子先把这些标本运回去，她还要往东出发。 现在已经算是进入了台风期了，根据天气预报，已经有台风在海上形成，三天后将会登陆。 水淼能够感受到空气中灵气的活跃，每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都能感觉丹田中那一团火红的气息非常的膨胀，如若不是她死命压着，似乎下一秒就能破体而出。 水淼往前的脚步停下了，前方明明是一条水泥乡道，但是现在一棵银杏树横亘在路中，将整条路堵的严严实实。肉眼看着这棵树高达40米，树干直径达到了4米。 看被破坏的地面，这明显是最近才出现的，而且看着现场的痕迹，水淼甚至能看的出来，它不是突然长出来的，而是自己有意识从其他地方挪过来的。 这是一棵有了意识甚至有移动能力的树了，换言之，它成精了。水淼还是第一次碰上植物成精的！ “你好，我要经过这条路，能不能借个道。”银杏没有任何反应，当自己就是一棵普通的树。 这让水淼满脑门无语，拜托现在刮着这么大的风，你却连片叶子都不动，太欲盖弥彰了吧？！ 不过现在水淼也不想打扰它，在这样的灵气世界，蓝星上的一草一木都有着和人类平等修炼的权力。 水淼收敛自己的气息，不想给它压迫，就这样走过去，靠近银杏树的时候，她甚至能感受到它的紧张，这是一棵胆小的树。 整条路能走的也就只有边上一点平整的路面了，水淼在走的时候无可避免地接触到了银杏树的躯干，瞬间磅礴的信息疯狂地涌入她的脑海。 她仿佛置身于远古的时代，甚至可以追溯到3.45亿年前的石炭纪，见证了银杏的成长，巨型节肢动物的活动，煤炭的形成。 再往后，整片盘古大陆燃烧的煤炭、有毒的气体、高温构成了造成46%物种灭绝的物种大灭绝，巨型昆虫的时代结束了，但是爬行动物开始多样化，它们在短时间内成为全球霸主，蓝星进入了长达2.4亿年的爬行动物时代。 水淼就这样见证了整个蓝星3亿多年的发展，沧海桑田不外如是。太多的信息远远超过了她当前的接受量，整个人直接倒在了银杏树的树根上。 水淼除了抽搐几下外，都没有什么反应。一树枝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水淼的身体，见她的确没有任何反应，就慢慢地从她小腹下穿过，将她整个人抬起放到主干上，接着，银杏又开始赶路了。 它感受到了暴风雨就要来了，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水淼是在规律的上下起伏中醒过来的，她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睁开眼睛，刚好可以看到银杏树行动的过程，它是将所有的树根都在土地里挪动，慢慢地往前进。 动作太慢了，明明现在没有任何威胁到它的东西，但水淼都能感觉到它的小心翼翼，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它停下不动。 等到了目的地，水淼发现这是一个陨石坑，坑里甚至还有在挥发白雾的陨石，银杏树直接将自己栽种在这个陨石坑里。 将整个陨石坑填的没有一点空余的地方，还不忘从边上拨了不少土盖在自己的树根上。 水淼还想着这树胆小呢，看来是她看走眼了，这明明胆大妄为啊。 果然等到银杏树开始吸收的时候，水淼感受到它全身的枝丫完全伸直，树皮甚至不断爆裂开来。 这和末世小说中直接吞食丧尸核有何区别啊，怎么着要提个纯吧。 水淼没办法装睡了，再等下去，这棵银杏树要爆体而亡了，好歹也要承它的情，给了她一份蓝星的历史。 手贴在树干上，果然银杏树内的灵气如同黄果树瀑布般汹涌，也只能说这树皮糙肉厚现在扛得住。 植物有经络吗？水淼也不知道，只能细细的摸索，有的！只不过实在是太细微了，相比于它的身躯，如同头发丝一般的细。 所以在大道中，植物成精往往是最困难的。水淼直接将银杏树体内的灵气过渡到自己体内，再慢慢地释放出一缕渡入它的经络中。 不断地重复这个过程教导它要如何呼吸，好在这树胆子虽然大，但是活这么久了，很多东西一点就通。 等到它自己能够灵活控制灵气的量，水淼就收回了自己的手，一摸鼻子，满手的血。 没办法，自己吸收的灵气也太多了，说简单点就是吃撑了，她整个丹田充盈地甚至呼出的气都带着灵气了。 这只是她路上的一个插曲，水淼想着继续上路，却被银杏树拍了拍肩膀，伸出的枝丫带着一颗成熟的银杏果，这季节可还不到成熟的季节，难为它催熟一颗了。 “谢啦！”水淼也不矫情，直接摘下。按照小说的设定，这应该算是天材地宝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奇效。 想多了，水淼吃了之后走了大半天了都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觉得自己好笑，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了。 等水淼到达海边的时候，海边的云层已经黑的滴墨。狂风肆虐，植被都被吹的一面倒。 水淼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即使离得远，她也能看到它的存在，双方都已经发现了彼此，隔着遥远的距离互相望着。 水淼根本看不清它到底有多大，目光所及，都是它的躯体。像是鲸鱼，又不像。 而水淼在它眼中纵然只有米粒般大小，但却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光是看着就觉得眼睛被灼烧了。 风越来越大了，水淼自己运用了一点灵力破开了风力，才能安稳地站着。而海里边也有了动静，一声高昂的吟叫，让水淼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差点被震出。 然后，接下来的景象让水淼一辈子都难以忘记，只见那条鲸鱼一跃而起，整片天空似乎都已经被它的身躯遮盖的严严实实。潜碧海，泳沧流，沉腮於东海之中，掉尾乎风涛之下。 每一次从空中落回大海里的声音就好像一把响鼓重重地在水淼的灵魂深处敲响。 水淼看着它每次跃出海面的距离越来越远，总觉得下一次就是它直接在云端遨游。但最终还是在不甘的吼声中重新落回海里，不再继续，此时，雨也下下来了。 天地之大，时间之长，谁又能说得清其中有怎样的秘密呢？就好像此刻，“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切实的出现在了水淼的面前。 第151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1） 青省，宁市。贾存安一回到家就坐在椅子上抽闷烟。 他老婆一看他这样又开始絮叨:“少抽点烟吧，现在一支烟可比一碗饭还要贵了。” 贾存安熄灭抽了一半的烟，将剩下的半支烟放到桌子上，解释道:“我这是有烦心事呢？” 也不待老婆问，就自己说了，“我们收到消息了，公职人员一律要接种疫苗。” “这不是好事吗？我们想接种还接不上呢！” 贾存安摇摇头，“这不一样，我听说接了这疫苗有可能就会变成丧尸。当然，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会变成修士。” 现在全国普及了关于修仙的相关概念，当然没有这么直白，只是说病毒改变了人体基因，释放了人体潜能。 但是普罗大众最为广泛接受的还是从江南禁区那边传过来的小道消息，这就是灵气复苏，全民修仙。反而是这样，大家更能接受。 “这不是挺好的吗？”他老婆不理解这还有什么纠结的。 “就是觉得……这样一来，我还是人吗？”说到底还是对未来未知的恐惧，不知道踏上这么条路之后会怎么样。 “当然不是人了，你成仙了啊！！” 贾存安听到这话也是觉得自己跟老婆说不通。 身为枕边人一看他这表情肯定知道是在腹诽和自己夏虫不可语冰，用劲地拍了贾存安的后背。 “你矫情什么劲，国家还会害你不成，你哪这么大脸？自己接种疫苗总比外面感染了安全吧。再说，我看天气预报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会下雨，谁知道这次又会中招几个”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现在天气也越来越异常了，宁市这边前段时间三天两头下雨，每天军车都拉走好多人，要不是看着过段时间大部分人平平安安回来了，大家都要恐慌了。 是啊，等到雨越下越大，别说打疫苗了，就算好好待在家里说不准就要中招。 “打吧打吧，能活着就是万幸了，变成什么样不是还和大家一样吗。”这么一想，贾存安就放下了心。 第二天就上了车，去了青海湖基地，这边落了好几块陨石，已经成了禁区。他们这一车人也没深入，就在外围。 五十个人直接安排在一个大房间里，没有什么隆重的仪式，护士过来，直接在他们胳膊上扎了一针。 贾存安看着透明色的疫苗介入体内，开始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后面就发觉有点不对劲了，感觉自己全身肌肉还像在生长一样，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他只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好像一颗种子跌入了泥土中等待发芽。 接种疫苗比之前计划的提前了，没办法，高层看到水淼在海边传回来的视频，哪怕是拥有核武器，如果和这样的生物对上，他们也未必有胜算。 如果这生物进化到最后真的变成了鲲，那么那些神话故事中的动物是不是也会一一出现在这个现实世界中，或者说一样的神话故事根本不是虚构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无论如何，提高自己的实力才是最紧要的大事，那就只能全民修仙，好在现在的医疗手段也能跟上了。 不仅如此，教育方面也开通了玄学课，还是义务教育必学的，后续分班也不再是文理分班，而是走向了科学和玄学两个方向。 道教万万没想到自己迎来了鼎盛时期，但是道士总是随心所欲的很，一听今世修仙有望，不少人直接进了禁区闭关，想着能够早日飞升。 只不过是陨石的撞击，却引发了这么大的变化，但没办法，生命总要找到出路才行。 “现在经过初步研究，还未发现修士修炼出异能，但是根据他们对进化时的梦境，可以将他们的异能概括为五行之一。水老师，您现在是明确的吗？” 水淼也没想到这和五行学说也能环环相扣，但不得不说，根据她已知的信息，还都是逃不脱金木水火土五种基本要素。 水淼已经到了炼气期了，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丹田里的气息。“火，是火！” 但是又有不同，她的丹田里又冒出了一棵树苗，没想到当初吃下去的那个银杏果还真的不是凡物，不过这一点她没说。 现在她身边也有一大帮科学家就是为了研究她这个走在最前沿的人会有怎么样的变化。 如今最引人注目的一点就是练到最后会有什么神通。这个问题水淼能够提供一点参考。 到现在，她能明显对外界的火元素进行利用，甚至自己都能从丹田中迸发出“三昧真火”焚烧一切，只不过现在还比较弱罢了。 水淼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太阳，如果说主控火的话，那么练到极限，太阳是不是也能为她所用呢？ 还在沉思的时候，马征过来说了一个消息:扶桑出现了虫潮袭击。初步怀疑是核变异生物再遇到进化直接引发了这场袭击，而且热武器根本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目前扶桑首都已经沦陷了。” “啊！那真的是……不幸的消息。”水淼赶紧收敛脸上的表情，看了看传回来的视频，越看越严肃。 视频是无人机拍的，能够看到类似于隐翅虫一样的的昆虫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城市，但是他们要比普通的隐翅虫大数倍。 甚至在最后，无数隐翅虫直接飞到无人机上，啃食起了它外壳，直到无人机的跌落。 “这明显不是一般的进化，而且昆虫除了这一例，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过吧。” 马征点点头，他们也发现了，这是当前全世界出现的第一例这样的情况，所有的国家都在研究。 太快了，发展的太快了，相比较而言人类的进化已经落后了。此次过来问水淼也是希望水淼能够和科学家一起同行去研究。 “这座虫潮不仅是扶桑的事情，也会影响到我国境内的情况，毕竟他们会飞，谁也不知道会飞多远。” “扶桑离得太近了，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们这也算是首当其冲。” 水淼自然明白，现在华国可以说是如履薄冰，自己争气也不够，就怕边上的国家拖后腿啊。 “那就过去一趟吧。” 剩下的事自然不用水淼费心，马征会安排好一切。 水淼重新看起了视频，她发现这些变异的隐翅虫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金属的光泽，看着就不像是肉体凡胎了，这是进化出金钟罩铁布衫了吗！ “扑哧”水淼的左手食指上冒出一点火，按照五行说法，火克金，她的能力是不是就是克它们的呢？！ 第152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2） 到扶桑调查的不止华国一家，能派的出人手的国家几乎都在扶桑相遇了。 水淼一行人一共六人，全身全副武装，由昆虫学家李意领队，水淼作为顾问加入其中。 “还有生命迹象吗？”水淼问到正在勘探的研究人员，看着他们所在的地方，一片断壁残垣，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研究人员摇摇头，他们已经在这里勘探了一个小时了，毫无所获。 “吃的很干净。”这是他的回答，不管是人也好，还是丧尸，在它们眼中都是可以吃的东西，甚至塑料，金属等也是馋嘴时候的零食。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怪物，怎么会进化出来这种东西？！” 李意戴着橡胶手套，拾起一截人的肋骨，骨头上都是咬痕:“这也是有足够吃的，不然可以咬地连骨头都不剩。一天时间，整个首府的人无一幸免……” 水淼说出了他的隐忧:“我们至今还不知道，这一回对它们来说是不是一餐……” 是啊，如果只是一餐，那么等到它们饿的时候，要去哪里吃呢？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华国的方向。 “水老师，你能感受到变异虫潮的方向吗？”李意虽然也已经进入了筑基期，但是他的方向明显不在修仙上。 他要是这辈子能够把变异后的昆虫研究明白就已经死而无憾了，所以这也是水淼在这个团队不可或缺的理由，没办法，除了她，没有一个是能打的。 “我能感知到它们大部分都在北部，其他的有部分在山野和长梨，有没有可能是为了避暑。” 毕竟这些地方全是属于高原地带，温度较低。水淼一边说着，一边将变异虫的尸体或者已经无法飞行的变异虫找出来。 “发起狠来，连自己同伴都吃啊。”李意看着那些残缺不全的变异虫尸体，说道。 几个人直接在现场争分夺秒地摆弄起仪器，用显微镜观察昆虫细胞结构；通过简要的化学分析，了解昆虫体内的化合物组成。至于研究昆虫的基因组那要回到华国再说了。 “根据研究，已经能够知道的就是这种昆虫的确是畏热的，但是要达到94℃才行……”李意说到这话就是沮丧，这个温度，别说昆虫了，人类自己也成人干了。 “更多信息，我们先回去研究，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去了变异虫的老巢也是送死的。” 水淼没有意见，她这趟跟出来更多的是充当保镖的角色。 几个人连着车和设备都是运输机送过来的，这个时候运输机也在原地等候。 “先上车……”李意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爆炸，“出什么事情了？！” 水淼明显感知到昆虫潮的骚动，“先上车！快走！！！” 一坐上车，立马开足马力前进，这时候李意也收到消息，“阿美的科考队遇上一小股变异虫，可能惊动它们了，直接手榴弹平了。” “北部的昆虫部队已经出动了，它们之间明显有感应。先把昆虫标本都扔了！” 水淼也不敢赌他们车上这几只活着的变异虫会不会引起大部队的注意。 研究人员也立马打开车窗扔掉，现在保命要紧！ 明明没有几分钟，但是大家都已经听到了“嗡嗡”声！看视频的时候还没感觉，但是现在大家对变异虫的速度有一个直观的认识了“太快了！” 升空的无人机已经拍到了虫潮的到来，距离阿美的车队越来越近。 “水老师，它们之后……会收手吗？”死道友不死贫道。 水淼一直在寻找母虫，果然它就隐藏在虫潮中，“不要抱有希望，这次惊动了它们，说不准会跟着我们走！” 李意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要是发生这种事情，他宁可就在这里，“实在不行，我们……” “阿美的车被追上了！”时刻关注动态的科研人员看到这个情况立马说道。 果然几个人看着视频的画面，不过一息的时间，阿美的车被虫潮围住，直接趴窝，三十秒不到，虫潮离开的时候只剩下骨架了。 这一幕看得大家头皮发麻，不仅仅是他们，其他国家的科考队也看到了这一幕，拼命地催着车加快！ 华国车队危险了，相比较其他车辆来说，他们距离虫潮最近，虽然运输机已经近在眼前了，但是这点时间远远不够。 他们恐怕没到运输机，就命丧黄泉了。 “李队，出发之前，领导交代过，具体科考任务一切听你指挥，但是如果有危险，全队听从我的命令。” 李意听到水淼的话也点点头，“是，现在科考队就听从您的指挥！水老师，你说吧，怎么做！” “我会干扰虫潮，但是如果最后还是不成功，就不要给变异虫当带路党了，我们不能做这个罪人！” 水淼看着众人，有几个年轻人已经害怕地腿哆嗦了，但还是重重地点头。 话不多说，水淼直接打开窗，从窗户爬上车顶。看着远方的虫潮，密密麻麻已经无法形容了，可以说是遮天蔽日。 投下来的阴影直接将水淼淹没在黑暗中。 跑在前头的车辆也发现了华国的动作，无人机齐刷刷地对准水淼。 现在水淼无暇顾及其他，她锁定母虫，这是整个虫潮的大脑，只有破坏了大脑，才能让他们这次行动化险为夷。 水淼直接在车顶上坐定，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地在丹田炼化灵力。 “李队，水老师……没有动作！”有研究员哭着汇报情况。 “相信水老师，她肯定在想办法……不过，我们也做好……牺牲的准备！”说完，李意就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到此刻，虫潮距离他们不过三百米的距离，水淼动了。 水淼没有睁开眼睛，外界只会干扰她的判断，用感知反而能一直锁定母虫。 伸出双手，左手出现的是一把十分简陋的弓，这是她折了丹田中银杏的枝干作为弓干，用灵力作弦，右手出现的是自己刚刚炼化的一支箭。这是水淼能想到的办法，除此之外她也别无他法了。 此时整个虫潮的先头部队距离她不过咫尺，水淼甚至能感受到他们翅膀振动带来的劲风，但她的注意力穿过层层虫潮，只盯着那只母虫。 水淼站了起来，也没有摆弄什么姿势，就这样以十分不专业的姿势，气定神闲地射出一箭，对于水淼来说并不轻松，她的手心已经出汗了。 在外人看来，这只是平平无奇地一箭，但是这支箭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扑母虫。 它感受到了危险，高速飞行下，避无可避，只能让越来越多的变异虫包围住它，但是没有用，灵箭直接破开变异虫的保护层，射进它的体内。 霎时，实体的箭化为真火，由内到外将它熊熊燃烧。 凄厉地叫声阻断了虫潮的进攻，让它们陷入了一片慌乱，这也给了车队后撤的时间。 运输机早已经准备好了，车一进入机舱，立马起飞。 众人都是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但是水淼的脸色却越来越沉重:“它们重新挑选出了母虫，现在……要冲着我来了！” 第153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3） 这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根本没有人能想到变异虫会这么快重新选出头领。 “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水淼看到重新开始集结起来的虫潮，也是头疼。 而且更关键的是，现在它们也不分流了。水淼能够感觉得到，它们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看向飞机下方，拿起对讲机对着驾驶员说道，“调个角度，将我放到火山正上方。什么角度可以跳了告诉我。” 李意怎么可能看着水淼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水老师，我们……” “李队，我并不是在逞能。只是想到方法想再试试。不去做，大家都只能等死了。待会儿我会跳下去，你们尽快升空，能升多高就升多高。” 虫潮已经越来越近了。留给水淼的时间不多了。 “水老师，可以跳了！”随着舱门的打开，解开安全措施的水淼立马被吸出舱外。 此时和虫潮相距不过一百多米，为了保证运输机的安全，水淼又朝着虫潮放了一箭，但是这一次没有射准，母虫躲过了这致命的一箭，只受了点伤。 也就是这一点伤让它更加的暴怒，不再分散注意力，命令着所有的变异虫紧紧跟在水淼的身后。 水淼看着火山口越来越近，她把控着空气的方向，不断的加快速度。快到火山口的时候才放慢速度，但还是整个人栽了下去，一路连滚带跳地冲击了几百米才停了下来。 现在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了，水淼整个人跪坐在火山脚，双手撑在地上。不断地将自己丹田的真气渡入地下。 她能感受到地下的火元素非常活跃，混合着自己的真气，变得更加的暴躁。 “起来啊，起啊！！”水淼七窍已经开始流血，随着真气不断的涌入，火山底下的岩浆变得异常的猛烈。 火山口已经开始冒烟，整座火山已经在颤动。水淼知道底下的岩浆已经快压不住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变异虫，计算着彼此之间的距离，等到虫潮到达了她计算好的距离。 “啊！！！”水淼将丹田中剩余的真气一股气注入，顿时，火山口已经完全压抑不住了，一股岩浆喷涌而出，直冲天际。 刚好虫潮的先头部队，就被这股岩浆击中，直接被融化。 牵一发而动全身，火山一旦找到出口喷发，内部的压力会推着所有的岩浆释放。 水淼咬着牙，指挥着岩浆中的真气，“去！” 原本往上直冲的岩浆随着水淼的方向喷向了虫潮。等变异虫再想往回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越来越多的岩浆从不同的火山口喷发出来，越来越多的火山灰冲向天空，整片天空都笼罩在滚烫的火山灰下。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空气中的温度就开始骤升。虫潮躲过了熔岩的袭击也躲不过火山灰的高温。 火山灰覆盖在它们的翅膀上，不仅灼伤了它们，也让它们无法再快速飞行，大量的变异虫无能为力地从高处掉落在流动的熔岩上。 水淼看着越来越少的变异虫，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整个人也瘫到了地上。此时，熔岩已经快流到了山脚，水淼已经能闻到浓烈的硫磺的味道。空气在高温之下都变得如水波般波动。 很快，熔岩燃烧了她的衣服，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李意在高空中看着火山大爆发，自然知道这是水淼的手笔。他一直看着窗外，希望水淼能从下方飞上来，但是一直没有等到。 “李队，飞行员说，再不走，火山灰就要蔓延上来了，再晚就走不了。” “再等等，再等等，水老师快上来了！！”可是等到最后一刻还是没有等到希望的出现。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根本做不到保密，就算华国密而不发，其他国家都是拍摄到了水淼单人对抗变异虫的一幕。 传说中的仙术第一次真实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我想知道她的箭是怎么凭空出现的，是有空间吗？！】 【我靠，变异虫真的太恐怖了，她是怎么做到相距几米的距离面不改色的？！】 【万虫之中取其首级！真的帅死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这次变异只不过是让大家各方面都更优化一点而已，但是没想到已经有人做到了这一步，不说移山填海，但也差不多了】 【火山爆发的场面真的震惊我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一面，人真的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水淼此次的举动引发了全球讨论的热潮，所有人都见识了华国修仙的效果，以前还坚持宗教信仰，但是现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再固执。 更加疯狂地是国内的人，自古以来，五千年的国家历史就是五千年的修仙史。这就是老祖宗一直在追求的，我们才是正统！！祖龙求而不得的，我们要实现了！！ 疫苗顿时捉襟见肘了，甚至出现狂热者直接冲进禁区，用最原始的办法感染自己的。 …… 火山一旦喷发，短时间内根本停不下来，扶桑的火山连着喷发了半个月才停止，而等到天空中的火山灰散去都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虫潮没有全部消灭，不过剩下的已然构不成威胁，只要几百人的部队带着喷火枪就能打扫残余。 但是各个国家还是组织了灭虫部队进入扶桑，主要为的是什么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按照当初跳机的位置计算，水老师应该落在这一片区域。”马征等一百三十人的部队根据科学家的计算，就出现在了火山口的东南角。 但是现在的地形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了，此次火山的喷发主要发生在山顶，但是也发生了大量的侧翼喷发，形成了100多个山体侧锥。 而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已经是一个山包的顶端了。如果位置没错，那么也是被埋在了山底了。 现在他们对水淼侥幸活着的这个可能性已经不抱有期望了，如果万幸留着全尸，他们也要将英雄的尸骨带回国内安葬。 马征看了看不同的山头上的人，以及他们对着自己这群人若有若无的打量。“开挖吧。”无论如何，总要有个结果。 第154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4） 地毯式地搜查了一个星期，各个部队算是掘地三尺了，仍然毫无所获，暂时不得不放弃关于水淼的搜索。不过华国部队没有放弃。 虽然搜查已经结束了，但是各个部队都没有走。现在最重要的是扶桑已经是无主之地了，几大国家都有想法，自然派先遣部队驻扎在这里，等待后续的行动。 水淼是被埋在了地里，只不过距离她跳下飞机的落地点相差了几百米。 现在的她就好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不过她比大圣要好的一点是她有办法走出去。 “四水，现在出去找我们的部队吗，我都能感觉到外面十分的热闹。”石头看水淼有行动，以为她要出去了。 水淼原本是被压着的，但是在她的真气的释放下，上方的石头被熔化了。水淼慢慢起身，前方没有一丝缝隙，随着她往前走，也慢慢出现了一人宽的一条通道。 “我现在这形象怎么见人？！”头发都已经烧光了，自己成了光头，而且也没有衣服穿，还是自己感觉不自在了，在全身上下裹了熔岩。 “先到部队的驻扎点吧，埋得太深了，他们都找不到我。”水淼自然能够感应到华国部队所在的地方。 事实上他们目前已经平了半座山头了，更是在附近也布满了探测仪。 “马队，有情况！”来人面色无常地将探测显示器交到马征手上。 现在他们都在其他国家部队的监视之下了。稍微异常的一举一动都能引起他们的警觉。只要他们不停止行动，其他人就不会退。 马征能清楚看到探测仪下方有一个高温点，就在他们的脚下，然后温度慢慢退却，直接在显示器中消失。 “咚咚咚”马征的心跳加快了，这是激动的，刚刚会是水老师吗？ 他没有其他任何动作，还是和往常一样，到点了集合部队休息。第二天照常挖掘。 不过这一次从国内又重新来了一架运输飞机，要收集火山岩粉碎后作为农业肥料。 这下其他国家才反应过来，好哇，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还真以为你们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实在不行也要有骨灰。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这是打着找人的旗偷偷搞小动作。 这也是给了其他国家一个思路，要知道现在工业发展受到了影响，自然也会反映到农业上。 火山岩石可以说是一种非常优质的农业肥料，富含矿物质，提高作物产量和品质，还能改善土壤酸碱度。 果然种田大国的脑回路自然不一般。其他国家要怎么处理，马征不关心，反正华国这边已经将相关的器械运到了山脚，对之前开采的岩石进行粉碎、装袋、运输一条龙服务。 就这样大家越来越偏离了原本来扶桑的目的，现在被华国卷的只想着多占领这更多的自然资源。 随着岩矿越挖越深，马征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只有一米了……七十公分……四十公分…… “轰隆……”一大块一大块的岩石在机器的震动下脱落了，从高处往下滚落。 众人好像都无所察觉，将这些岩石碎块一起装车带往粉碎厂。 直到中午休息的时候，马征才赶往粉碎场，一进门就问:“怎么样？是水老师吗？” “你自己看吧。”研究人员将位置让出来。 马征仔细看了看这一块岩石，它不像其他岩石那样带着棱角，更像是一整块圆润的石头。边缘处还能看到手臂的形状。 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水老师受不了高温，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被熔岩包围了。 一米八五的大汉想到这个场景，就不由自主地掉了眼泪，“能不能将水老师的遗体整理出来，我们要带她回国安葬。” 其他人还没说话呢，那块石头有了动作，水淼听到了马征的话，总算有个信任的人了，原本蜷曲着的石臂突然伸直，直接抓住了马征的衣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马征被吓得差点灵魂出窍，脑子一片空白，一边喊着有鬼啊，一边双手使劲拍打水淼的手臂。 还是边上的研究人员看明白了，控制住了马征:“马队，冷静，你冷静，水老师还活着！” 等到马征平静下来，水淼才收回已经没有知觉的手，幽幽地说道:“马队啊，给我找套衣服吧。” 等到水淼顶着一个光头和马征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都尴尬了。一个是觉得自己把人吓得太狠了，一个又是觉得自己把人打的太狠了，两人相顾无言。 还是马征打破了沉默:“水老师，我真的很开心能见到您好好的，您刚刚这……是什么情况啊？” 水淼将之前的行动说了，“我本身修炼的就是五行中的火，因此火山的熔岩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这次实在是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修为被创……” 看着水淼一脸的心如死灰，马征也是难过:“水老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还有命在，修为总会提上来的。” 唉，他也不会安慰人，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是一个打击。 “呸，你又在骗单纯的孩子了。”石头看不过眼了，直接呛了水淼一句，“明明置之死地而后生，修为大涨。” “石头，你不懂，这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我说了这个结果，对大家都好。”水淼自然懂得上位者的想法，超出掌控的力量总是会让人寝食难安。 与其得到更多的猜忌和试探，不如她稍稍撒一个善意的谎言，让彼此都更加的自在。 果然，在神不知鬼不觉接回华国之后，一连串的检查接踵而来，不过水淼不想让谁检查出问题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同样，对于做出巨大贡献的功臣，一个小小的回家的要求自然没有任何阻拦。当然，还跟着一大帮调理她身体的。 唉，国家也难做啊，需要修士的力量，又不能让他们能力无限庞大对整个社会产生威胁。好在现在部队的力量也是跟上来了，无论什么时候，自己有的才是最可靠的。 水淼回到家之后，就是闭关，没有任何举动。就这样过了三年，随着不断有修士晋级，屠天秒地的，水淼也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不过就算如此，只要有什么战力排行榜，水淼始终排在首位，谁谁要是不服气，就会呛他一句“你很好，刚好做到了她当初的十分之一……”。初代的滤镜就是这么厚！ 马征找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水淼在大银杏树上打坐，“现在出了一个天才，20岁的年纪就在衰劳山斩杀了最后一只五级丧尸……” “那很好啊。” 所以国外电影的丧尸电影情节根本不会发生在华国。你看国外的电影觉得正常，但是要是华国内的这样拍，那是要被观众骂死的，怎么，当我们的军人死的啊？！ “不仅如此，目前除了少部分的秘境难度过大没有被开发，其他的都已经被国家接手了。就在昨天，国家正式宣布了，进入新的时代——灵气时代。” 马征看了水淼一眼，“只不过现在外患被控制住了，内忧反而甚嚣尘上。” 水淼听到这话也是叹了口气，她知道现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代，多少人自恃武功高强，野心膨胀的。同时也知道这是马征过来试探她了。 “时代的更迭总是伴随着争议，甚至流血，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时代，能承担起一个国家的责任的，个人武力的强大从来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 “马队，你回去吧，我现在丹田破碎，能苟一日是一日。” 可是水淼不想淌这浑水，偏偏有不开眼的要来打扰她。 第155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5） 为什么总有人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呢，她这个拥有系统的都没有这么狂呢。 “水老师，您也是为国家呕心沥血的人，没想到现在却困在这么小小的一个地方……” “国家把这个秘境给我了。”水淼的言下之意就是国家已经够大方了，你那些挑拨离间的可以收收了。 说话的人一个停顿，接下来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另一个人将话接了过去。 “说是给你了，但是还派驻了这么多的部队，明显是对你有防备……” “你想多了，这些都是我同意的，都是自家人。”看我不噎死你！ 嘿，这人？！ “怎么可能和他们是一家人呢，您还不知道吧，现在大部分人只能到筑基期，凭什么要让他们骑到我们的头上？现在我们在高丽成立了一个组织……” “我是党员， 怎么可能叛党，再说任何组织都要在国家的领导下。” …… 来的两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只不过是借着研究队溜进来对水淼进行说项的，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人不仅油盐不进，脑子还坏了。 你在这里有什么好，出国到其他国家享受的待遇根本是以前享受不到的？！何必这么苦兮兮的。 “水老师，我们的建议，您也好好考虑下，说实话，新时代已经到来了，再遵守以前的旧秩序已经没有意义了。” 水淼看着两人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不是，就这？！她果然已经过气了，不然不应该来个三催四请吗？ 水淼也将这件事情跟马征说了，没想到对方反而一脸的无奈：“如果在自己国内，那还好说，这些都是不允许的，我们也有实力维护好秩序。 但是现在周边的国家不断地对我们的修士挖墙角，不是所有的修炼之人都能坚守道义和法律的，自然有很多去了边上的国家。还不断地制造边境摩擦。” 国家政治不会因为是新时代还是旧时代就会有转变，它始终存在，除非人类消亡。 水淼没有在关注这件事了，她现在关心的就是自己的情况。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昨天打坐的时候，突然间就元神出窍了。 今天独自一人的时候，水淼再次元神出窍，甚至都不需要步行，直接借助灵气，能够随心所欲到达秘境的任何地方。 刚刚，水淼这直接以元神的状态站在王明明面前，但是她毫无所觉，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当然回到真身上时，银杏树抖了抖枝干表示它能感觉的到。 正当水淼打算再试验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浑厚的鲸鸣！ 水淼顿时垮下了肩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别人只会以为这个声音只是鲸鱼无意义的鸣叫，事实上它这是在催促水淼赴约。 这还要她从扶桑回来后说起，刚好无聊赶上了鲸鱼的又一次失败的乘风御行。 那个时候她起了装B的心思了，想着架空修仙世界是怎样的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水淼在岸边给它念了庄子的《逍遥游》，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它并没有因为听到这文就大喊我悟了，然后化而为鸟，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 但是鲸鱼却喜欢上了这文章，它表示自己和文章产生了共鸣。它是一只向往天空的鲸鱼，族群都不理解它，但是庄子理解它，哪怕在空中飞行一秒，它也是自由的。 于是每年它趁着灵气足够充足的那段时间，每天训练乘风飞行都要水淼给它念《逍遥游》。 对此，水淼严重怀疑它自己都已经会背了，甚至能理解意思了。 因为当她背到“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的时候，它会发出高亢的吟声，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这次听到它的呼唤，水淼认命地收拾东西，准备带着铁子出发了。没办法，如果她不理睬，它能一天到晚悲鸣，那声音简直有精神攻击，所有人听到了情绪就会变得非常低落。 而在东海上，又是另一副场景。海面上早早停了好几艘船，船上都是修士，看着他们全副武装，明显来者不善啊。 “准备好了吗？按照惯例，这鲸鱼开始叫了之后，水淼就会出发了，我们的时间最多四天！” 领头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壮汉，此时看着鲸鱼离着他们越来越近，整个人也越来越紧绷。 “头，我们还用怕她吗？她不是修为废了吗……” “她说废就废了，我还没见过哪个人修为被废像她这样气定神闲的！” 果然聪明人知道的都知道，只不过没必要将这个事抖个明明白白。 “头，你说，我们这次能成功吗？”看到鲸鱼的脊背露出海面，远远超过了普通鲸鱼的大小，哪怕成为了修士，面对庞然大物，自然会有一种恐惧感。 “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与其担心自己此次有没有命，不去想想成功之后能获得什么？！” 他们这次围剿这头鲸鱼也是因为听说修仙如果吸收天材地宝，能够事半功倍。但是全世界哪些是天材地宝他们不清楚，不过这头鲸鱼一定是！！ 但是这么庞大的计划和人手组织明显不是一两个修士能够组织起来的，只能说人类在面对成仙的欲望的时候，是会丧失理智的。 等不及多想了，鲸鱼已经露出水面了。 “来了，动手！！” 明显能够看出他们是经过缜密计划的，五艘船顿时将鲸鱼包围。 水底下，一艘船的底部探出了网，网的另几个头在机器的带动下，扣住其他几只船的底部，从下而上将鲸鱼兜进了网罩里。难为他们编织出这么大的网了。 同样，船的上方也探出一张渔网，顿时布下了天罗地网。不过整个场面有点滑稽，就好像几只蚂蚁用绳索将一头大象困住。 鲸鱼能够感知到他们对它的恶意，但是它想不到这这东西对它有什么用呢。它甚至不用费力就能将它们挣断。 因此它只是悠闲的摆摆尾巴，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果然，在领头的一声“放电”的命令中，整张网不断收紧，并不断放出电，但是这点对于鲸鱼来说连挠痒痒都不算。 但是等不到它多想，每艘船上的有修士发动自己的木元素，直接引雷劈之！ 靠！不讲武德！这下鲸鱼生生挨了雷击顿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麻了。 它想要逃，不断有雷劈到它逃跑的方向，想要往上跳跃挣脱，船上的修士又训练有素的放松渔网，就是不让它从中逃脱… “水淼！快，我要被劈死了！！”它现在就是万分后悔之前的大意！ 水淼听到鲸鱼的呼唤的时候，已经感知到它遇到了危险。直接从铁子的背上下来，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她直接元神出窍。 这样一来，速度就非常快了，这次不到它催促第三遍，水淼已经出现在海面上了。 看到这样的景象，水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她是死的吗？！ 直接飞到鲸鱼的上方，将最近的一次雷击挡下！ “呜呜呜，水淼，你终于来了！！”别看它五大三粗，事实上现在的智商还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看到家长来了，自然想着告状了。 但是现在水淼是元神状态，根本还不熟练怎么使用法力。 “好了，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说实话，看着明显有备而来的修士，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带着鲸鱼全身而退。 连着挡了五下雷击，水淼都有点遭不住了，谁知道，一伙人明显力疲了，又换上了一波人，这是要硬生生地将鲸鱼劈死。 水淼能感知到华国的船正朝着这边好赶来，再看看头顶上的那一圈乌云，明显是要搞一波大的了！ “别怕！”水淼用自己的意识沿着鲸鱼的经络包裹住它，“为什么之前御风而行一直不成功吗？因为你知道自己仍然被困于水中，这并不是真正的逍遥。现在忘掉雷击，忘掉捆网……” 此时，天上的雷在修士的引导下直接劈了下来，雷声震耳欲聋，仿佛天空在怒吼。 “就是现在！”天雷直接劈到了鲸鱼的身上，雷对应的震卦位于正东方，在五行中属木。木生火，而水淼修炼的正是火属性。 水淼以自己为媒介，将所有的雷电都纳入到自己的元神中，再将自己元神内几乎要爆炸灵力不断地导入鲸鱼的经络中。 连劈了九道雷，连着所有的修士都快力竭了，鲸鱼身上都是雷击纹，看着神秘又恐怖！ 一声高亢的叫声，如同万马奔腾，翻江倒海，那强大的声浪仿佛要把整个海洋震动，让人感受到那无可比拟的力量。 鲸鱼直接在雷击中，跃出海面，这一次，它没有再跌落回海里，一路往上，牵着电的渔网在它身上如同无物，带动着几艘船撞到了一起。 越向上越自在，渔网从它身上掉落，一个甩尾，直接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此时此刻，它真的成了鲲鹏。 海洋不再是它的束缚，天空也不再是它的极限！ 第156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6） 鲲鹏拥有非常庞大的身躯，每扇动一次鱼鳍，身体就会发生变化，越往高空，鱼的形态不断地消失，鱼鳍变成了翅膀，头上也出现鹏的特征。 展翅翱翔时能够遮天蔽日，每次它扇动翅膀，都会掀起狂风大浪，翅膀的末端还会带动着电闪雷鸣，飞行的声音更是响彻云霄。 鲲鹏适应了自己的新形态，不断放低自己，靠近海域的时候直接扇起大浪，将所有捕鲸船撞得粉身碎骨。 接着又心满意足地重新飞回高空。水淼也慢慢将自己的元神凝聚，坐在鲲鹏的背上，感受“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满怀豪情。 她拍了拍鲲鹏，笑着开始今天的例行一课:“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水淼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心潮澎湃地背诵这篇文章。 这样的心情不仅仅是她，更是所有看到鲲鹏在天空翱翔之后的华国人的共有的。 对于华国人来说，当自己小时候所背的课文不再是神话故事，而是变成现实切切实实出现在眼前，那样的冲击是无与伦比的。 全民修仙是历史发展的趋势，浩浩荡荡，不可阻挡。但这对他们来说太过于激荡，他们就像是无根浮萍，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只能随波逐流。 但是当真正见识到鲲鹏在天空如若无物遨游，《逍遥游》不再只是寄托了庄子思想的一篇文章，更是他们朴素情感的一个锚点。 前路漫漫不知何去何从？不要怕！前人已经替我们蹚过了，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绳结，他们可以摸索着前进！ 等到鲲鹏巡视完自己的天空，重新化为鲲的形状进入东海中，水淼元神也直接归位，这一次也是她因祸得福。 雷击所蕴含的能量根本不是其他手段能够比拟的，越是纯粹的力量和元素越能激发她的潜能，元神也锻造得更加凝实。 回到身体内的水淼还在回味刚才仰观宇宙之大的快乐，铁子已经气哼哼地朝着她哼了好几个鼻音了。 这女人果然是喜新厌旧的，它恨啊！恨自己没有长出一双翅膀！ 水淼看铁子这样子，笑着给它来了全套的经络按摩，跟它开玩笑:“哈哈哈，鲲鹏已经出现了，铁子，你也赶紧返祖吧，蚩尤还在等着你呢。” ……铁子心虚地趴了下来，自从在这秘境有吃有喝之后，它的雄心壮志已经磨平了，当初畅想着自己怎么英勇无敌载着水淼在丧尸群里来个七进七出，现在都已经没有丧尸了，它也只想被水淼包吃包住。 “世界变化的太快了，原本以为会是丧尸世界末日求生副本，没想到猝不及防转个弯就变成了灵气复苏寻仙求道问长生了。” 今天的一切对水淼来说也是五味杂陈，他们对几千上万年前流传下来的当做是神话故事，一直以为是古人的臆想，但是现在却真实呈现在他们眼前了。 那么过个上万年后，假如现在的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人类是否相信只言片语中记录的一切呢。 多想无益，历史只有成为历史的时候才有追寻求真的价值。 水淼拍拍铁子的前掌，“走吧，我们回去吧。”果然，回到秘境，大家都在讨论鲲鹏的事情。 “水老师，你看到了吗？”马征远远看到水淼回来，就跑过来说道。不由得他不激动，这可是鲲鹏啊！！ “看到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还在半路上就见它化形成功了，我还以为这一次又会失败。”水淼算当做不知道事情的经过。 马征絮絮叨叨地抒发完他的激动，说完这个话题又说到了另一件事:“国家设立一所修仙综合大学，让我来问问您，是否有意愿担任大学讲师。” 嗯？这是要她走出新手村了吗？！说实话水淼还挺心动的，今天在鲲鹏的背上也想了很多，偏居一隅的生活终究还是太过平静了。 “我可以答应，不过我要带上明明。”这几年这小孩都是跟着她姐姐长姐姐短的，水淼不可能抛下她。 这自然不是问题。王明明知道的时候一蹦三尺高，她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是更想和姐姐在一起，现在好了，两者终于都实现了。 水淼没有什么东西好整理了，她只是一一跟银杏树、铁子他们告别，告诫它们在秘境中也要好好修炼。 除了他们之外，水淼还跟着最开始跟着她的那些老人告别。 说实话，当初大家都怕她怕得要死，但是现在都舍不得她。林大海更是难过，他连夜掰了三麻袋的玉米棒子，要送给水淼。 “水老师，您是有本事的人，本来就应该在大城市。不过大城市灵气一般，吃的也没有我们自己家里好，这些玉米您带着吃。等到了地方，您回个信，我再给您寄！” 水淼也不客套，接过了这些玉米，别说，整个秘境，就属林叔种的玉米最好吃。可惜平时他看的紧，掰的时候都是按根数。 现在这么大方，等她们走了，他转过身不知道要多心疼呢，毕竟当初可是变成丧尸都不忘种地的主。 水淼和王明明对视一眼，又想到了当初两个人看了一晚上林大海掰玉米的事。 蓬莱大学设立在京郊的密云秘境，它并不是一所纯粹的学修仙法术的学校，还包括了历史学、机械工程、材料科学与工程等等学科，要的就是文学、科学与玄学杂糅在一起，共同推进时代的进步。 水淼一进校园就被围观了。她可以说是明星讲师了，到学校还没上一节课，已经有无数的学生从她办公室经过了。 “是真的！我终于见到活的水老师了！” 水淼:……死的也不可能坐在办公室里啊。 虽然她还没有带过任何一届学生，但她可以负责的说，这将是她带过的最差的一届了。 闲暇之余，水淼也会元神出窍在密云秘境中探险。 密云之所以能成为秘境的主要是因为当初有不少陨石撞击到密云水库中，而灵气溢散导致周边也有了灵气。 所以除了水库，密云秘境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不然学校也不会设立在这。 因此水淼在秘境探索的时候还是比较放松的，不过越靠近水库，人类活动的痕迹越少，直到水淼见到了异变丧生的人类白骨，这明显已经没有人涉足了。 只有看到这些才能反应过来这一场灾变距离他们不过几年，而不是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她也是傻大胆，看到水库中的灵气比较充足，直接元神下水修炼。没想到修炼到一半，就感知到有东西在接近她，明显是感应到了她元神的位置。 一转身，水淼就和一条蟒蛇四目相对。 水淼对蛇这一类的动物有着本能的恐惧，明明知道自己躲开它的袭击游刃有余，但还是在它扑过来的瞬间，立马元神归位。 有惊无险，但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一闭上眼睛都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冰冷的眼神。 但是冷静下来回想起这条蟒蛇的体型，水淼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远远超出了蟒蛇的极限了。 她甚至可以大胆的猜测，这已经不是蛇，而是虺了。 果然，这世界不科学，但很神话！ 第157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7） 自从那天的探险之后，水淼后面就没有再进入密云深处。越是强大的动物越有领地意识，一再进入它的领地只会不断地触怒它。 水淼就这样在学院待了下来，每天的任务就是教授学生如何正确引用天地之间的火元素。 现在随着对元素的深入研究，越来越像修仙小说发展了，甚至国家已经发明了机器能够测试每个人的灵根。 当然存在着灵根的优劣，同样的为了避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打脸，不论是否是修仙的料，都能够合理的安排学习。 果然修仙小说不是白看的，现在当权的领导又有几个没有经历过半夜偷偷看小说的，对于国家如何避免唯灵根论立马能安排出一二四五六。 这也和其他国家不一样的发展，在水淼看来，其他国家越是重视个人的天赋，越是开了历史的倒车。 但是很多时候，历史的发展是早就已经固定了的，每个国家依据自己国情会发展出自己的路。 圣光教，光明教等等都是在逐渐脱离了国家的管控，政教合一已经失衡了，教派成了西方国家真正的领导，正确与否总要走到最后才知晓。 灵气总有使用完的一天，不能因为是在万年之后就高枕无忧。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末法时代。 “老师，你当初在扶桑是怎么做到以一敌亿。”上完一节课，大家果然还是对她之前的战斗更加感兴趣。 “如果靠我自己的力量，充其量只能消灭百分之一的变异虫……只不过是借力打力，借用了自然的力量才得以消灭变异虫。” “我想说，修仙只不过是多了一种选择，并不是说自己成为了主宰。越是修炼，能力越强，越要敬畏自然，自然的力量才是磅礴无敌的。” 水淼看着底下的人，他们现在的境界还不到这个程度，对她的话还是一知半解。还是沉浸在自己天资卓越的优越感中，不过没关系，等到下学期实操课会教他们做人。 水淼除了讲师的这个身份外，还有一重身份就是作为国家的战略部署顾问。 现在各个国家都在搞人才储备竞赛，秘境也是战略资源，无主的特别是海洋公海的秘境更加是大家争夺的资源。 水淼虽然只是出了一次手，现在她的实力不明，但是只要人在不出手就是一种震慑。 有时候的会议需要她参加。这次就是这样，她虽然不是主角，但是和会议的主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们追踪到鲲鹏在太平洋亲自解决了一只大王乌贼。” 显示屏上显示的是水下两个异兽作战的画面，虽然不清晰，但是大家都能看到战况激烈。 大家都是华国人，自然对鲲鹏有着偏向，看着大王乌贼直接将鲲鹏边上的水冻成冰，刺破鲲鹏的皮肤，虽然明知道最后的结局，但还是提起了心。 好在最后鲲鹏转变形态，直接抓起变异乌贼，跃出海面，飞到高空中，用雷电劈死了变异乌贼。 无数的电闪雷鸣更是引发在座的人心神恍惚，在这样的伟力面前，他们人类的这点功力实在太渺小了。 “灵兽之间对于资源的争夺也是异常的激烈。至此，太平洋上的2号秘境已经被鲲鹏占领了。” 而开这个会的目的并不是说要进入鲲鹏的领域，只不过他们要前往的目的地刚好经过鲲鹏的领地，只是要借个道，军方希望他们的举动不要引起鲲鹏不必要的误会，相安无事最好。 看着大家都转头看向自己，得，水淼知道这个会还是冲着她来的了。 “如果只是借个道，我想鲲鹏不会有什么抵触。”水淼还是要保证他们不是对鲲鹏有什么非分之想。 “放心，鲲鹏也是华国的象征，我们此次的目的是1号领域，科学家发现了这个领域有不明信号，恐怕到时候还需要水老师帮忙。” 要出发不是立马能出发的，军方前期准备都花了一两个月，水淼看着军方的人声势浩大，看来这次任务非同小可了。 等到了寒假，水淼才接到通知说可以出发了。一登船，发现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和仪器。不只是一艘船，连着三艘船。 水淼还发现了熟人，正是之前扶桑带队的李意，他也在这条船上。 “水老师，时隔三年，这是咱们第二次见面了。”李意跟水淼线上有交流，但是线下见面这几年一直没时间。 李意更是忙的脚不沾地，满华国的跑。这次也安排他随队出海了。船上几乎各个领域的专家都安排了，最多的还是像水淼这样的修士，谁也不知道在海上航行会遇到什么。 “我知道的消息稍微多点，这次去的是新几内亚岛，早在陨石爆发的时候，这座岛屿就被灵气覆盖了。原本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但是前段时间，出现了不明信号，现在还越来越频繁了。” 明显有新的状况发生了，不仅华国，其他国家更是紧张，这就像是一颗炸弹，等到爆炸的时候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出海数日，风平浪静，直到靠近鲲鹏的领地，一声高亢的吟叫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船只也停了下来。 不远处，鲲鹏直接从海面上跃出，遨游在天空中。相距不过百米，见到如此庞然大物，大家都失声了。这和视频中见到的完全不在同一个级别！！ 还是军方负责人冯波找到水淼:“水老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直接航行，约束好其他人，不要做多余的动作！”水淼早就和鲲鹏交流过了，原本他们直接航行就行，都不会和鲲鹏见面。 只不过是鲲鹏孩子心性，非要出来在水淼面前展示下自己，让几条船上的人都吓到了。 “行船！” 等彼此之间越来越远，鲲鹏才依依不舍地重新回到海里，大家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刚刚可吓死我了，我到现在都还打哆嗦呢。”李意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谁说不是呢！太吓人了。”水淼附和了一句。却惹得李意斜睥了一眼:我信你个鬼，你还能再假一点吗？ 航行了九天的时间，岛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但是整个岛都被灵气围绕，水淼还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感受到过这么浓的灵气，看来这座岛不可大意啊。 水淼直接元神出窍，先一步登陆岛屿，一切都很正常，除了那些变得面目全非的动植物。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元神被反弹回来了，这还是水淼第一次被动。 果然有秘密！ 第158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8） 水淼没有再进行一次尝试，手扶着栏杆，无意识的用手指敲着。 她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元神是被一层透明的隔膜弹回来的，而且说实话感觉不太舒服，像是精神攻击之类的。 是动植物进化出了新的异能了吗？ “水老师，我们快要靠岸了。”冯波走过来说道，按照之前的安排，水淼跟着冯波的第一小队先上岸探查下情况，确定没有什问题了才会按照计划分批行动。 “水老师，您这是有什么事吗？脸色不太好？” 水淼摇摇头，还是提醒了一句，“我只是对这个岛屿的感知不是很好，总觉得有什么隐藏着。” 听到水淼说这样的话，冯波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我明白了。”说完这句话，转身对着小队下命令加倍了武器量，火力充足就能够抵消一切恐惧。 他出任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能次次安全回来就是靠他小心谨慎的性子。 随着一行人正式登上岛屿，浓厚的白雾顿时将他们隐藏住了。随着不断越往里走，每个人的能见度越来越低。 水淼随大流地在小队中，可能是他们这一群人的气场太强了，不少变异的植物都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异动。 越往前走就越靠近她之前元神遇到意外的地方了。 到了！！“停一下！”水淼叫停了队伍。 令行禁止，每个人都第一时间停下，列阵将水淼保护在包围圈中。 “怎么了？水老师”冯波握紧了手中的枪，问道。 水淼小心地上前几步，却没有摸到任何透明的隔膜，不对，她之前明明感受到了！ 水淼不死心地仔细查看，终于在地上发现杂草生长的方向明显比其他地方少，不是自然状态下的情况。 水淼有理由怀疑就在刚刚那层阻隔还是在的，是她打草惊蛇了。 冯波也看出来了那条反映在草丛中的阻隔线，“水老师，这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但是这明显发生变化了。” “各队员警惕！”顿时所有人进入警戒状态。 白雾越来越浓了，水淼现在还是感知不到任何异常，就连各种生物动静都变得越来越安静，这不正常。 “冯队，我们能先撤吗？！”她想到时候一个人再重新探查一番。 “列队！撤！！”冯波也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话音还没落，水淼就感知到有危险朝着他们快速袭击！ “趴下！！！”好在大家已经形成了肌肉反应，脑子还没转过来，人已经趴下了。 “水老师，怎么了？”冯波没有感觉到任何事情，趴下之后没有什么反应啊。 水淼站起身，轻轻弹了一下他们身后的藤蔓，下一瞬，藤蔓从中间断成两截，这小小的一点动静引发了一连锁的反应，后面的大树都在同一个高度发生了倾斜、倒塌。 这看的大家神色一凛。如果他们刚才反应慢了一点，被拦腰截断的就是他们了。 水淼环视了一周，除了刚刚的预感，现在又毫无动静。 在这样的密林中，火属性本来就是被压制的存在，好在她丹田内还有木属性，正能在这样的环境发挥作用。 随着自己不断连接上周边的木元素，慢慢，她对密林的感触不再是打着马赛克的，完全是高清的状态，树干上的爬虫她都感知的一清二楚。 没有，这也没有……是这！！水淼感知到在这里空气产生了一个扭曲，就好像是原本平整的直线在这里打了一个结。 在对方发动攻击的一瞬间，水淼也直接以木元素作刃劈向了对方。 只见空气中一阵波动，双方的攻击都被彼此化解。 “射击！”一确定方位，冯波就下令射击，但是子弹射中目标就好像石子入水，泛起一点波纹而已。 不过密集的武力也将对面的形状显示出来，这一层保护罩是一个圆形！ 不！并不是！！随着对方的形状展现出来，大家才看到刚刚的圆形只是这艘飞船下方自带的一个武器口！ 淦！水淼简直要骂脏口了，这不是已经是修仙世界了吗，为什么还有外星飞船？！ 但现在已经容不得她思考什么了，“跑！！”水淼也直接将一行人包围进自己的保护圈中，现在和实力不明的外星飞船硬碰硬是不明智的。 冯波也第一时间下令待命的船赶紧后退，他们就算死在这里也要给外面的人争取时间。 不断有透明的风刃在水淼撑起的保护罩上闪现一道道弧光。随着他们前进的路线，不断有树木倒下。 也许是这么久了没有将他们拿下，对面也被激怒了，更多的能量波发射出来，环绕众人的保护罩外不再是一道道弧光，完全是明亮亮的一片。 前方就是出口了！！此时几艘船已经驶离岸边，在船上的人也能清楚看到从密林中出现的飞船，不像其他人还在震惊中，军人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起！”水淼几人跑到岸边的时候直接运用元素媒介将一行人抛到了一艘船上。顿时子弹、炮火，甚至是修士的元素攻击都一齐向飞船攻击。但是都接近不了飞船就消失在空气中。 水淼一见这情况连忙喊话修士转攻为守，设立元素防护罩。 但是来不及了，水淼只感觉到一阵清风拂过，旁边的一条船就被轰为齑粉。 这是怎样的能量控制精度！！ 也是一眨眼的功夫，两条船连着船上的人都被轰击的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众人觉得此刻彼此之间的实力悬殊犹如天堑！！ 水淼直接拔地而起，停在高空，疯狂地转动自己丹田的灵力，将周边的木元素疯狂围绕自己调转。 飞船也是感到了能量的转移，直接调整了角度，将武器口对准了水淼。 两方的攻击又都在半空中冲撞在一起，能量大的将周边的空气都扭曲了，呈现了不正常的光晕。 水淼现在的实力根本硬扛不下，直接被震飞。 水淼感受到了一股气息在飞快朝着她靠近，回头的时候，就看到鲲鹏从海面腾起！ “鲲！！鹏！！！！助我！！！”水淼直接跌落在鲲鹏的背上。随后而来的攻击被鲲鹏躲过。 “合体！！！”说完，水淼直接元神出窍，让自己的元神附上鲲鹏的经络，鲲鹏开始螺旋着上升。 在它上升的过程中，整个密林的植被一息凋零，连同周边的所有的木元素都在它身体周边调转，随着它的呼吸进入体内丹田。 “就是现在！！！”随着飞船的又一次能量攻击，鲲鹏停下所有动作，静止不动，犹如垂天之云，酝酿着毁天灭地的天雷！ 一阵连绵不绝的啸声从鲲鹏的口中发出，带着音波攻击，随后就是如同一条巨龙般蜿蜒的闪电从它的口中呼出，横贯天空，气势磅礴，直接击穿攻击的能量波。 点起风云，雷霆泼墨。越往下，雷电的威力越是摄人心魂。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飞船的磁场保护也是不堪一击，雷电直接如同实质的瀑布一般冲击到飞船身上，强大的电弧在飞船上膨胀并剧烈爆炸。 雷霆之势将飞船彻底击落。鲲鹏甚至在发出攻击之后，没有再看一眼，直接带着水淼跃入海里。 第159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9） 知道有外星人和真正见到外星人并把它们打下来是两回事。 整个蓝星因为这件事炸锅了！从视频上也看得出来，外星人的科技水平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如果这一次没有鲲鹏的帮助，靠近岛屿的所有国家的船只都会全军覆没。 华国从飞船里的几个外星人的口中也得知了他们在蓝星的目的。 宇宙是那么的广袤，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生物。而外星人是居住在距离蓝星45光年的格利泽163c的九虚族。 九虚族的族群神秘强悍，几乎是当前所在星系中无敌的存在。但是自然是讲究平衡的，过于强大的生物，就会遭遇强大的遏制。 九虚族唯一的缺陷就是自身繁衍能力几近于无，需要靠一种“凌”的元素来改变体质，才有可能诞生下一代。对于任何生物来说，生存和繁衍始终是头等大事。 对此，几百万年来，九虚族在寻找“凌”这种元素的脚步从来没有停止过。 这艘飞船开始是跟着阿波菲斯这颗小行星来的，要伺机捕获这颗行星。 要知道对他们来说，阿波菲斯绝对不是普通的行星，它所蕴含的能量正是所需要的“凌”。而到了蓝星，就换了一种说法，是灵气了。 原本他们看着小行星都要和蓝星相撞，都准备放弃了，没想到蓝星直接上演了宇宙级大扑救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更让他们惊奇的是，他们在宇宙中发现了除了他们之外第二种能和“凌”产生化学反应的生物。 趁着陨石灾害的时候，他们也隐入蓝星，开展了研究，没想到就在前段时间，他们发现了大秘密，将经过“凌”改变过的蓝星生物作为药物吃下去，对他们来说就是突破生育锁的钥匙！ 越是高等的生物，能量越是纯粹，人就是最理想的药引。而在这个蓝星上，有多少人的存在呢？！ 现在他们完全把蓝星当成了族群的养殖场，“来不及了，我们已经发送了星标，伟大的舰队已经启航，二十年后就会到达蓝星了！” 在全球秘密会议上，华国的领导直接按停视频，屏幕中就暂停着外星人说完的这句话。 “各位，外星人的目的大家也知道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需要大家放下个人恩怨，携手并进……” 当然还有奇葩在说这个要不是因为华国方打扰到了外星人，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对于这种鸵鸟没有什么好说的，绝大多数国家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他们明显看得出来外星人这是要把他们当猪崽养了，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也不用去争论如果当时不踏上岛屿，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的假设了。到现在这个地步，大家还是窝里斗的话，也只会让外星人渔翁得利。 华国在这方面始终秉持着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在此次的会议上无偿共享了飞船数据，这也是需要全球顶尖科学家一并攻克难关，实现蓝星的技术大跃迁。 除此之外，修炼到一定程度的修士绝对能发挥大作用，如果蓝星多了几百上千只鲲鹏，他们自然有把握多了。 倒计时二十年已经开始了，他们必须争分夺秒。这场会议概括起来就是说了两件事:科技要发展，修仙要进步！！ 到会议最后，大家都关心起水淼的情况，他们知道鲲鹏不会伤害水淼，但是现在对于她的情况一无所知。 现在还没有人探查到水淼的行踪，但是肯定会持续跟进，现在他们看明白了，到了水淼这样级别的修士才能在二十年后的战场上发挥作用。 鲲鹏自进入海底后就一直往深处游去。它知道水淼现在已经身受重伤，经络重创，要想恢复状态，只能将她放到地心的熔岩中。 而太平洋海底就有这样的一条地震带，有一个海底火山口，常年喷发熔岩。 鲲鹏对火元素比较排斥，但它还是一直下潜，直到下潜至海底火山喷发处上方。 “嗡……”鲲鹏将水淼唤醒，但是现在水淼毫无力气，她只能感受到鲲鹏将她护送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水淼使劲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地方，知道这是鲲鹏为她找的疗伤圣地了。 “谢谢……” “嗡”你好好在这休养，飞船已经击落了，不要管外面的事了。 水淼听到这也稍微安心了点，“如果有人要找我，麻烦你过来喊醒我。” 说完，水淼就自己从鲲鹏的背上落下，一路地下沉，身体从火山口进入直接往地心跌落，越往下越觉得舒服，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原本还在喷发的火山，在水淼进入之后，接近水淼的火元素开始围绕她在运行，不再朝着那个火山口喷涌，在没有熔岩持续不断的维持下，火山口的温度慢慢冷却，已经冷却的熔岩也慢慢地封闭了出口。 不过已经转头的鲲鹏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了。这也给了鲲鹏一个很大的困扰。 它之前来这个地方是因为有火山这么明显的标志。但是现在火山消失了，导致后面它再来找水淼的时候，发现怎么都找不到了。 而在没有任何打扰的情况下，水淼陷入了完全地沉眠。 时间在她这仿佛静止，弹指一挥间，匆匆已十年！ 第160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20） 全民修仙，就意味着全民皆兵。为了能够一心一意共同抵御外敌，华国更是团结了所有的国家，倾尽其力，吃透外星飞船的技术，在蓝星的近地轨道建立一个又一个太空站，组建了一支又一支舰队。 蓝星，鲲鹏太空站，随着运输舰的到达，300多人穿着统一的军服从运输舰上下来。 不过他们不是普通的军人，是经过蓝星层层选拔输送到近地轨道的第一批修士。 一群人在太空中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但是没有任何影响。他们此次上太空是为了准备一次迎战演习。 他们是第一批，等到演习完成，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一批批修士来到太空历练。 等待蓝星在外太空完成巨型空间站的建设，他们的演习规模将会变得更具规模，直到真正的战争来临之时，做到万名修士共同御敌。 …… 王明明就在其中，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走上这样一条路，在婺市的时候，几乎时时刻刻和姐姐在一起。 到首都上学，两人也都是在一个学校，她那个时候一直以为自己和姐姐之间会永远在一起的。 当初水淼要出发的时候，她还兴高采烈地要姐姐多拍点照片。她看着姐姐在船上叮嘱她不要放松修炼还觉得不耐烦，挥挥手就回去了。 没想到眨眼十年，她们两人一个在地心，一个在太空，彼此之间的距离又何止天涯海角。这十年她都在为当初的举动后悔，她应该好好答应姐姐的，应该抱抱她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十年，王明明几乎成了一个修炼机器，只想拼命地赶上水淼地脚步。 休息舱里，她反复地观看十年前水淼对决外星飞船的一幕。现在的她应该也能在姐姐身边帮上忙了吧。 “明明……水老师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同休息舱的室友对王明明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她自己也是在水淼的影响下，毅然决然参军抗敌。 “以前还想着姐姐能快点出来，但是现在……”王明明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神秘的太空，她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和外星人的战争，在她看来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她自己不后悔选择，但是对姐姐，如果能在地心活着……对她来说，姐姐能活着就好了。 室友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来这里何尝不是想给在蓝星的家人多争取一丝生机呢，“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练习周天星斗大阵。” 周天星斗大阵原是东皇太一从混沌钟所悟出的阵法，这阵法在现代根本没有任何记载，还是水淼在聊斋世界的时候重新推衍出来的。 也是她一时兴起，在当大学讲师的时候，直接将她以前末法时代研究阵法编撰成了研究课题，这可比现在各种教派研究的东西靠谱多了，毕竟是真实存在过的。 当然这些课题需要庞大的人力物力，以当时水淼的条件，根本不可能研究。 水淼把它们写出来更多的是让大家能够放开自己对修炼的想象力，知道修炼修到极致，会有怎样的威力。而不是想着隔空取物，点石成金这些小术。 没想到，因为现在的灭种危机，水淼自己都不抱希望的课题直接被官方拿来实地实验了。 此次的外太空实验是周天星斗大阵的第一次实验，布阵极为麻烦。 需要找修炼元素相同的三百六十五修士对应上天的三百六十五颗主星辰，然后还需要一万四千八百修士，对应一万四千八百颗副星辰。 一人代表一颗星辰，配以亿万神力，就可组成威力绝伦的周天星斗大阵。 根据水淼的说法，此阵如果大成，可召唤周天宇宙星力，亿万星辰之威，威力之强，毁天灭地。被它锁定的人，无论有何种神通，也逃不脱星光的陨落。 但是现在囿于修士能力、场地的各种限制，根本不可能直接拉满一万多人直接实验，只能先安排365名修士先实验一下主星辰的威力。 “列阵！”一声命令，王明明在内的365名修士，按照周天星斗大阵的阵法各自站定在阵眼上。 王明明也抛开一切杂念，将自己置身于宇宙中，和自己对应的星辰建立联系。 她对应的是太阴，据说太阴是为水之华,内孕太阴真水,色泽银,至阴至寒,冻结天地。而她所修炼的也正是水元素。 王明明感受到了一丝灵力进入她的体内，这是太阴在她身上降下了通识，在外太空明显比她在蓝星感受到的更深刻。 此时，在所有人的脚下，光芒闪烁，这明显是阵法在发挥作用了。 “起阵！”话音一落。王明明就催发自己丹田的灵力注入阵中。五行元素相生相克，每个人的灵力在阵中交织，汇成庞大的力量。发动阵法的时候，直接将锁定的那一段环绕蓝星的陨石带碎成齑粉。 王明明看到这样的效果也是震惊不已，要知道现在他们不过才365人，要是修士齐聚，阵法大成……那个时候，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在空间站历练了一个月，王明明重新回到了蓝星上，部队给她放了一个月的假让她好好休息，她就回到了婺市的家。 原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条不紊地进行，没想到王明明回来不到一个星期，半夜睡得好好的，却被部队的消息叫醒要求一小时内归队：敌袭！空间站被炸了，有飞船进入了蓝星！ 王明明立马起身，她现在有飞车，到首都也不过四十分钟。但是在飞行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 王明明看着后侧一直跟着她的飞行器，看上去就不是蓝星的，是外星武器吗？！ 王明明丝毫不敢放松，果然，在下一刻，她感知到了能量的波动，这明显就是九虚族的飞船上的武器发射时候的特征。她一个拐弯直接避开了飞行器的袭击。谁知道飞行器一分为三，分三路来攻击她。 这样下去她根本不可能安全回到部队基地，王明明当机立断，直接掉头往东南方向的密林飞去。越靠近秘境深处，王明明越是降低高度，甚至到最后她的视线都能和树梢平齐了。 后面的三辆飞行器仍然穷追不舍。下一刻，突变发生了，密林中窜出一只熊猫，一掌就将一架飞行器拍落，直接将它踩碎。 还没等另外两架飞行器调整，藏在树林中的银杏树也发动了能量攻击直接摧毁了一架，这下三对一，形势陡然反转。剩下的一架甚至还做不出怎么样的攻击就被铁子继续拍下了。 “铁子叔，等等！”王明明制止了铁子的屁股蹲，看着已经散落成不成样的飞行器：“这个我要带回基地研究，才十年，他们已经来了吗？！” 事实上，侵略者还在路上，但是对蓝星的监视确实时时刻刻的，这段时间的演习也在他们眼皮底下一览无余，自然对这样的力量感到惊惧，他们不敢想象要是再过个十年，这群蓝星人会成长成什么样了？！ 等到他们过来，到底是来侵略的还是送菜的，现在没办法进行大规模打击，但是可以制定小规模的刺杀。 飞行器进行远程跃迁可比大部队要快的多多了，就这样直接打了空间站一个措手不及，不仅鲲鹏空间站被炸了，在历练的修士也都身亡。 任何时候都不缺球奸，陷大局不顾，只求苟且偷生。王明明他们这些列阵者的资料早就已经被侵略者所知，这次飞行器就是按图索骥找到了王明明。 王明明将飞行器的残骸交给基地研究，也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这次历练的修士伤亡惨重，十不存一。 除此之外……“鲲鹏也遭到了报复……”而在万米深海中，他们甚至都帮不上什么忙。 鲲鹏一路往深海前进，带着后面一连串的尾巴，它看着体型庞大，但是十分灵活，完美地躲过了飞行器的能量袭击。 鲲鹏把他们引过来自然是别有目的的，看着海底不断地被炸：水淼，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这么吵，你还能睡得着吗？！ 睡不着！太吵了！！水淼感觉自己好好睡着的，但是门不断地被敲响。“别敲了，我还要睡觉！！” 但是没有用，敲个不停，甚至还捶门啊，越来越吵！！！ 她的脑子里一直循环着雪姨气势汹汹敲门要开门的鬼畜画面。 淦！半梦半醒间，水淼直接元神出窍，一出来就将这些恼人的飞行器一巴掌拍碎。 是的，就是一巴掌，水淼这次的元神一出来直接就是一座山的大小。 鲲鹏一看这个情况，顿时溜了，有起床气的人惹不起啊，反正水淼已经醒了，这就够了。 第161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21） “出来了，出来了！！” 鲲鹏一跃出海面，在舰上观察的海军就做好准备，要对跟在后面的飞行器进行打击，但是没想到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 “这是鲲鹏自己解决了吗？”海军在海域进行了搜索，的确没有发现飞行器的踪迹。 鲲鹏没有受伤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了，现在大家受到的打击太大了，间谍被抓捕千刀万剐也换不回那么多的修士的性命。 要知道这一万多人都是千挑万选选出来的，这一回直接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了。 “舰长，有动静！！” 这一声大喊直接将所有人都吸引过去了，只见显示屏中有一个点在快速地向上攀升，看着就像是飞行器的速度。 “做好准备！”谁知道，就这个时候，鲲鹏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直接朝着目标跃下。 “等等！”冯波作为舰长，暂停了一切准备工作，他这十年来和鲲鹏也算是打了不少次交道了。 还是能感受到现在鲲鹏的状态和心情不像是要战斗的，只感觉到鲲鹏的兴奋，这种愉悦的心情就好像他和老友见面的时候一样。 难道…… 从显示器上能看出两者相遇了，但是没有发生任何激烈的战斗。 冯波看着两者都一同上升中，心跳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赶紧拿过望远镜死死盯着海面。 果然在鲲鹏出来的刹那，他看到了背上坐着的正是十年未见的水淼。 “卧槽！！”冯波忍不住爆了粗口！ “还活着，我就知道……死不了的！！”冯波发疯一样地喃喃自语，眼泪却汹涌而下。 这些年他是一年比一年要失望，每次跟王明明报平安的时候都是一派的云淡风轻，好像这都不是事，水淼只是睡着了而已，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只是在维持表面的平静而已。 水淼坐在鲲鹏的背上感受着外界的自由，她睡了太久了，现在咸腥的海风吹在脸上都是清甜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但是等到落地，从冯波口中知道这次的袭击之后，心情就变得不好了。 “明明也在这次历练之中，不过她在秘境中有铁子他们的帮助，逃过一劫，我已经跟她说了，待会就能见到她了。” 水淼点点头，她没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时间却直接溜走了十年，更没想到，再过十年之后，蓝星会有灭顶之灾。 “你一回来，我们又有了主心骨了，现在的情况不能说糟糕，只能说糟糕透了，这次的下马威直接将我们的计划毁于一旦。” 水淼在船上的这点时间也恶补了这十年的变化，特别是看到飞行器直接秒杀了空间站的视频后，说道，“在太空中，我们的力量太弱了，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引颈待戮不是华国做事的风格，中华民族，如果不能够决死，绝不能求生！” 水淼认真的看着冯波，“会有办法的，下次，他们要进入蓝星大气层，那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吧。” 水淼自己是个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会贪图享受的人，但不包括这种众人水深火热，她自己苟且偷生的情况。 水淼这次归来就不再是静悄悄的，舰队一靠岸，水淼就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仪式。 领导亲自过来迎接，水淼自己都有一瞬恍惚，这是不是太隆重了。 水淼还活着的消息可以说是意义重大，这次的袭击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外星人武器的厉害，只是一个小小的下马威，就让他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由此可以看出当初水淼凭借一己之力哪怕是和鲲鹏一起将整艘飞船击沉是怎样的实力了。在这民众信心遭受重创的当口，她的苏醒给了所有人一针强心剂。 晚上的高层会议，水淼作为特殊顾问也参加了。现在的情况就是鲲鹏空间站已经毁了，再花十年也造不起来了，时间太赶了！ 除此之外，连个大阵的修士都快凑不齐了！如果实力一般，又何必让他们上去送死了。 每讨论一件事，大会的气氛就沉重一分，到最后只剩下一片沉默。 水淼举起了手，这举动在这如同静止的场面非常显眼！ 领导看到水淼，眼睛都重新焕发出希望:“水老师，请讲！” “如果需要鲲鹏空间站的话，我们已经有现成的了，甚至能将巨型空间站一步到位……” 在场的都是人精，听水淼这么一说就猜到了真相。顿时整个会场一片嗡嗡声，惊喜的，怀疑的……众生百相。 “安静！安静！” 等到会议重新恢复秩序，水淼重新说道，“周天星斗大阵需要的是灵力，具体灵力怎么来并不限于人……” 大家都听明白了，无论说的第一条还是第二条，都是需要灵兽的帮助。 “能行吗？” “自然不是白白帮忙，需要缔结契约的！”水淼自己有办法让鲲鹏铁子他们都帮忙，如果最后失败了，大家也没以后了。 但是要是成功了的话，那么蓝星也算是正式进入了星际争霸的队伍，那么论功行赏，该给的必须给。 现在还是灵气时代初期，一切都还在发展中，但是等到秩序稳定了，她不想人类和灵兽灵植之间爆发战争。 对于它们来说，现在虽然是开了空头支票:你来帮我，以后打下的哪个山头就是你的！一死万销，但是成功的话，就是给同类留了一个根据地了。 水淼这边直接跟铁子，鲲鹏谈好了，甚至那颗银杏树都贡献出了自己的枝干。这可是天材地宝，对于同属性的修士来说，有这样的法器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各个秘境也都安排了人和它们商谈。水淼想到了什么，对负责人说道，“密云水库那边有派修士去吗？” “那边有情况吗？”负责人翻了翻资料，没说那里有合作对象啊。 “嗯，有一条龙！不过现在还没化蛟，但是它的灵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龙？是龙啊！！龙对于华国人来说是精神图腾啊。知道的都一个个主动请缨要去密云。 水淼在一旁看着不说话，那条龙的脾气可不太好啊。 原先大家觉得这次没有什么希望了，没想到最后却峰回路转，随着越来越多的灵兽加入，残缺不全的周天星斗大阵也慢慢被补齐。 而水淼自然不会置身事外，她是大阵的主星——太阳。 第162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22） 越是大仗前期的准备工作越是繁重。 鲲鹏现在加入了反侵略组织之后，直接以鲲的形态漂浮在东海的上空。 其实平常看到的都是缩小版的，真的以原型示人，感觉整个东海都快盛不下它了。 对于鲲鹏现在的能力来说，它已经不需要进食了，只要保证充足的灵气就行。 无数的炮舰安装在它的背上，单单将这些武器装备完毕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现在的时间其实非常紧张，不可能真的等到敌人打到大门口了才会去迎战，他们需要留出充足的时间在太空中做好应战准备。 不断有新的飞行器源源不断的进入蓝星，不过都被时刻警觉的队伍在大气层挡住灭掉了。 而在东海岸的基地，水淼等来了王明明和铁子他们。直到现在她才有时间和他们见面。 水淼一把抱过王明明，“你长大了。” 王明明见到姐姐，哪里还有平时的成熟冷静，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抑制不住眼泪，“我以为我这次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不畏惧死亡，但是不想留有遗憾。每次看视频的时候总是在想自己要是能够帮到姐姐就好了，现在终于圆满了，她就要和姐姐一起并肩作战了。 水淼放开明明的肩膀，转头看向蹲坐在一边的铁子。 “十年不见，你都越来越威武了。” “哼哼……”铁子等她的夸奖等了很久了，现在终于听到了。 “还有，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保护了明明。” 叙旧已经结束，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了，接下来就是战斗的时间了。 三年的时间过去了，为了安全起见，这三年时间，列阵的人都在基地里生活。而现在，军备已经完成了，水淼他们要进入外太空做好临战准备了。 “嗡……”鲲鹏发出一声长鸣，现在的它已经大变样了。整个背都看不出是它的背了，完全就像是一个几千里的庞大的军事基地。 各种战舰、战机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将近五万人的生活区。可以说在这鲲鹏的背上囊括了全蓝星最精锐的部队、科学研究员和修士灵兽。 一切准备完毕，鲲鹏直接甩尾慢慢升空。无数人在现场以及线上看着这摄人心魂的一幕，这承载的是人类的希望。 到了高空，“呜！！”鲲鹏又发出一声，随后它整个背部就笼罩在一层透明的能量罩里，这能保护背上的人和物不受外界侵袭。 出了蓝星，水淼他们就置身于广袤的宇宙中了，原本庞大的鲲鹏在这宇宙中也显得十分的渺小，犹如一叶孤舟在无边无际的海上航行。 鲲鹏还在继续游动，它的目的是给整个太阳系保驾护航。 之前靠人类的努力，在蓝星的近地轨道安排防御都捉襟见肘，更不用说将外星飞舰拦截在太阳系外，实属是有心无力。 但是现在有了鲲鹏，自然将蓝星保卫战升级成太阳系保卫战了，这对他们整个星球也有了更多应对的空间。 身处太阳系中，太阳系在银河系中的运动轨迹就一览无余，它并不是简单的椭圆形，而是一个类似于螺旋线的曲线。 太阳会以每秒250千米的速度围绕着银河系中心运转，蓝星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也都随着它一道在围着太阳转的同时也一起围着银河系中心旋转。 水淼元神出窍，沉浸在整个宇宙中。银河系中包含了1500亿颗恒星和不计其数的其他天体。 而太阳带着自己的8颗行星，近500个卫星，至少120万个小行星，如此庞大，但是在银河系中运动，居然不会撞到其他天体？！ 宇宙之大，星际之空阔，可想而知！ 而现在鲲鹏正在将自己变为太阳系中的一个行星，融入到整个太阳系中。 而且它还正不断的开始提速，将自己的速度提到和太阳并驾齐驱。 到这个程度，鲲鹏毫无影响，继续追着太阳跑。 大部分的修士都受不了离太阳这么近，都躲到了科学家研发的设备中，这能给他们提供一个和日常接近的环境。 甚至体内是火元素的修士也承受不住太阳这么暴烈的元素冲击。 只有水淼不仅觉得舒服，她甚至还觉得不够，直接走出能量罩，沐浴在金光之中。 这次她吸取了教训，穿的衣服都是最新研制出来抗高温的，不然一般的衣服绝对要被烧没了。 水淼能够非常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丹田内灵力的暴动，游走于整个人所有的经络，过快的速度让她有点难受，但是这是她有意为之，就是需要这样的高强度的灵力不断锤炼。 甚至在两个月后，她小心翼翼地直接引入一丝太阳的炎火进入经络，顿时控制不住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她感觉如同头发丝细的炎火所经之处都将她焚烧殆尽，水淼呼出的气都成了黑烟。 整整折磨了两天，这一丝炎火才被水淼吸收。至此，水淼才算真正和太阳建立了联系。 而每次吸收的太阳炎火也在不断改变着水淼的灵力。 若水淼之前的灵力是三昧真火，那么现在的灵力就成了太阳真火，这可以说是天地第一神火，更是先天火之神兽大日金乌的本源之火。 水淼注视着太阳，此时她的眼睛已经不像是人类的眼睛，就好像是两轮太阳镶嵌在她的眼眶内，发出无法直视的金光。 身处周天之中，澎湃的灵力让众人都飞快的成长。在这一年多的训练中，众人早已将自己和所对应的星辰合为一体，我即星宿，星宿即我！ “列阵！！” 随着水淼的一声命令，众人根本没有犹豫这不是平常演练时间，直接准备好了一切。 水淼也是感受到了不寻常的能量波动，这不是周天星辰有的自然之力，更像是外来的直接撕开了银河系的保护罩。 果然，前方幽暗之处，出现了九虚族的舰队。 “起阵！！” 双方一碰面，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先招呼了一个大的。双方的能量碰到一起，直接将周边的一切化为乌有，成了真空地带。 鲲鹏一个闪避，调转了方向，水淼作为这艘生物战舰的舰长，正式和九虚族的舰群面对面了。 以鲲鹏的体量看舰群就好像以人的角度看鲲鹏一样，有种蚍蜉撼大树的悲壮。 水淼的身后就是蓝星，退无可退，只能战斗！ 第163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完结） 成千上万的战机升空，对着前方的舰群发动攻击。 就好像成千上万的蚂蚁爬上大象的身体，以微不足道的嗜咬企图对大象造成伤害。 “列阵……” 每一次运行周天星辰大阵，整个银河系的周天星辰都在熠熠生辉。 水淼知道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发挥出星辰的万分之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切都太赶了，没有给他们发育的时间。 大概是被战机惹烦了，舰队以主心舰为球心，向外发射了铺天盖地的能量波，直接将攻击舰群的舰机直接物理摧毁。 无数的舰机直接在空中爆炸，如同萤火虫般从大象身上掉落。 蓝星上的人也从卫星转播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出现了绝望的神情。 “二机队，升空！” 又是一轮战机升空，但是他们不是为了给舰群叮咬几个伤口，而是在科学家缜密的计算中，将战机开到指定的地方进行自杀式袭击。 无数烟花在舰机群身上爆炸，但是在能量罩的保护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让能量罩短暂不稳定一下。 就是现在！！ 所有修士直接发动元素攻击，成千上万的元素合在一起，彼此相生相克，酝酿着巨大的能量，轻易撕开了不稳定的能量罩，直接将舰群前侧的机翼炸毁！ 但同样的，鲲鹏这边的能量罩在舰群的攻击下也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如果说之前舰群还是漫不经心，那么被彻底炸到之后，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他们的脸上，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屈辱 舰群重新组建形态，将所有的舰机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庞大的舰机，与其说是舰机，不如说是武器。 这是动真格了！水淼立即组织新一轮的阵法，她知道现在大家的灵力恐怕支撑不了几次，但是从蓝星出来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就算爆体而亡也不愿蓝星被侵略。 “起阵！！” 两束能量又撞击在一起，但是这一次，周天星辰大阵的攻击直接被击穿，毫无还手之力。 蓝星的所有卫星都在这能量的冲击中失效了，整个蓝星好像也陷入了无边的绝望中，华国也第一时间发布了蓝星保卫动员令，只要他们还活着就要战至最后一刻！！ 而在太空中，战争还未结束。“嗡呜！！！”这是鲲鹏发出的哀鸣。 能量直接击穿了鲲鹏的保护罩，所经之地，一切阻碍都化为虚有。无数的修士、战机被击溃。 水淼亲眼见到前方阵眼的王明明直接暴露在能量下，顷刻间直接消散。她想要上前一步搭救也被能量束的冲击波直接冲飞。 只这一击，蓝星的舰队溃不成军，大阵根本组织不起来了，舰机也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 甚至鲲鹏的的背直接被能量束击穿，鲜血像是洪水爆发一样铺满了整个背部，脊背上的脊椎骨清晰可见。 水淼直接元神出窍，以自己的元神罩住整个鲲鹏，挡下了连续两波的冲击。 现在似乎只能被动挨打，已经组织不起什么攻击了。 水淼看着前方的舰机，不断地靠近他们，他们现在不过是瓮中之鳖了。大概是要活捉他们吧，毕竟他们对于九虚族来说可是大宝藏啊。 之前的汹涌好像都不存在，现在战后的太空安静地可怕，无数残骸浮在空中，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残肢断臂。 “我知道此次凶险，但总是想着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还是要试试的，我只是对不起你，这些年来都是我拉着你不断踏入漩涡。”水淼的元神轻轻地对着鲲鹏道歉道。 水淼说着将自己丹田之中的那棵银杏树取出，种在了鲲鹏的脊椎骨上。 顿时，在鲜血的滋养下，银杏树的根飞快地沿着这条深壑生长，慢慢将炸开至两边的血肉重新连接。 “呜呜！！”鲲鹏在这样野蛮治疗的手段下也痛得止不住呼喊，但它知道这是水淼在治疗它，它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恢复。 当神树完全生长完毕，鲲鹏的伤也已经痊愈，只是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疤，远远看去就像是连绵不绝的山脉。 鲲鹏重新撑起了保护罩，让水淼能够元神归位。水淼，你做了什么？它知道刚刚是水淼救的它。 水淼整个人无力地躺倒在鲲鹏身上，轻轻笑了一下:“一切都是有因有果，当初吃下那个银杏果的时候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归宿……不过……挺好的。” 水淼看向太阳，“之前我对炎火的吸收到最后始终不得寸进，正是因为丹田内还有它的缘故。当初一直犹豫不决要怎么选，现在好了，不用我为难了，终于可以实验当初的想法了。” 此时太阳，鲲鹏和九虚族的舰群都在一条直线上，她在九虚族面前如同米粒，九虚族的舰群在太阳面前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水淼看了看周边的残骸，“鲲鹏，战斗结束后，别忘了将他们都带回家。明明……”水淼想到临死前回头对她笑的女孩，“明明就留在这陪我吧。” 说完，水淼自己漂浮在空中，示意鲲鹏慢慢远离这个战场。她完全放开自己的灵窍，将自己彻底变成炎火的容器。 太阳此刻变得异常的暴躁，太阳风暴裹挟着炎火不断冲刷着水淼。此时水淼所有的血肉都已经被炎火附着。 她整个人都已经变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火人，众人都不能直视。 不够，还不够，她要的是万无一失！！！水淼看向太阳的方向，直接朝着太阳飞去！！ 九虚族自然看出来了水淼的打算，虽然不知道这会有什么效果，但也知道这会是一个威胁，纵然知道她是绝世异宝，但也留不得了。 一束能量炮死死咬在水淼身后，而他们和太阳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鲲鹏以及幸存的修士看着这一幕，都明白这是水淼打算以自己作为媒介，来获得太阳的力量。只要是华国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会将此刻的画面和上古神话夸父逐日的画面重叠。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愚蠢，但是只有华国人能懂得刻在中华民族骨血中的以弱克强、不怕牺牲的基因，只有华国人懂得这悲情的浪漫。 太阳感受到了水淼的靠近，直接一束太阳风暴将她和能量束纳入其中。 此时太空就好像静止了一样，九虚族在等待着后续，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种自杀；而鲲鹏却是在等待着奋起一搏，它没有想过就这样逃走。 而水淼被吸入太阳的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身躯已经焚烧干净了，元神也已经熔化成了灵气。 灵气就在太阳中无意识地蔓延，慢慢地凝实成骨骼，而太阳炎火就成了她的血肉。 “呖！！！”一声穿透虚空的鸣叫，让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直视了太阳。 只见红日中央有一只黑色的三足鸟，蹲居在红日中央，周围是金光闪烁的“红光”。 “这是金乌！？”不知道是因为心情激动还是直视太阳带来的后遗症，所有人都留下了眼泪！ “呖！！！”又是一声鸣叫，水淼适应了自己的身体，看到前方九虚族的战舰不断发出的能量冲击，但是这些对她来说如同蚍蜉撼树。 她将自己的翅膀大大张开，每根金羽都浸透了太阳炎火，扇动了翅膀，太阳风暴直接以毁天灭地的威势破开九虚族的能量罩，将他们的舰群直接暴露在太阳炎火下。 水淼再次以更大的力量扇动翅膀，更加庞大的红光直接将舰队包围。 在蓝星上的人只感觉到一次又一次更加强烈的太阳风暴的爆发，通信失灵，电力失效。而他们能用肉眼看到的太阳风暴现象就是布满了整个天空的绚丽多姿的极光。 等到一切归为平静，没有看到任何入侵的的舰队。 而战争结束后的一个星期，太空中的鲲鹏已经做好了返航的准备。 它看着那一轮红日，它知道水淼就在其中。“嗡嗡——”再见，我的朋友！ 水淼看着鲲鹏的身影远离，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坚定地看向虚空，她能感受到有众多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这个刚刚在宇宙中发出嘹亮声响的文明。 不是不想将这个文明吞没，而是……现在的太阳已经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太阳，它更是一尊太阳炮，任何靠近蓝星的威胁都将被它堙灭，九虚族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 “呖！！！”水淼发出一声，这是警告！她将会在一直在太阳中守护，直到人类有能力跨出太阳系，迈向宇宙。 在提心吊胆备战一个星期后，蓝星终于看到了天空中出现的黑影。 等到先遣部队跟上的时候，才发现不是侵略者，而是满目疮痍的鲲鹏，那这……是不是说明他们胜利了？！ 是！！是他们胜利了！！他们保住了自己的家园了！！！ 第164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番外） “各位学子，大家好，一年一度的修士历练即将开始，今年我们选定的历练秘境是五千年前的衡虚战场。请各位学子做好准备，传输门即将开启！” “十！” “九！” “八！” …… “奇怪，怎么没有到鲲鹏空间站上啊？”几百个眼神清澈面容清嫩的学子看着自己切实地踩在了土地上，前方是连绵不绝高耸巍峨的山脉，这明显不是人类的空间站。 但是一进入秘境，和外界的联系都切断了，外界只知道他们顺利地进入了秘境，一切安全。 要知道太阳系自从一千年前人类朝着宇宙进军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涉足过了。这个秘境更是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熊铁和白果一男一女也随着大部队传输到了目的地。 “嗯？这家伙怎么进来了？”熊铁自然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白果嫌弃地踩了踩土地，翻了翻白眼，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邋遢的了。 “哈哈哈，别嫌弃了，好歹都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啊，走吧，去打个招呼。” 熊铁和白果转身就要走，被后面同班级的同学叫住了:“唉，白果，你们两个不要脱离大部队啊。” 他们可不敢跟熊铁说话，人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凶相，右手臂还是一只机械臂，一看就是混过社会的，不好惹。 他们想不通白果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怎么看上了这么个糙汉了，真是令人扼腕。 “历练可没说大家要一起行动，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像小孩子一样老是黏着爸爸妈妈了。” 熊铁说的话把一干人气的三佛出世，五佛升天。白果制止了他，还是跟着大家一起行动。 这次学校要求的修士历练有一个任务就是要大家在秘境中找出当初战场的遗物，每个组有不同的遗物要求。 而熊铁他们所在的班级要求的是找到当初木灵根修士所使用的木杖法器。说是木杖其实各种形状都有，毕竟要看各修士自己的喜好的。 熊铁甚至在学院的博物馆见过雕成七彩葫芦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典故。 “要我说，你直接截一段给我们吧，反正学院里的人哪里见过法器长什么样，只要属性一致就行了。” 熊铁拉着白果故意走在其他人身后，小声地说道，他才不想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白果一把甩开熊铁的手，都多大了，还这么不靠谱。她真是造了什么孽了和他组队，但是一千多年的友谊，也不好意思抛下他。 一干人努力爬上了山顶，才发现远处还有更高的山，看到光秃秃的山脉，远处的那棵巨树映入眼帘，众人都被震惊了！！ 为什么会这么惊讶，因为大家都见证了神话书上的描写成真了。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是昆仑树？！是不是昆仑树？！这是昆仑山？！神话说昆仑山踪迹难寻，非人间山脉……” “一定是！！要知道无论什么神话故事，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昆仑山寸草不生，只有一株昆仑巨树，它的根绵延千里！！！” 众人连忙飞上半空，仔细打量山脉，才发现果然是树根和山脉彼此交织。 “那么我们脚下就是昆仑墟了吗？！” 传说中的昆仑墟不仅盛产“仙人”，同时也有着很多可遇不可求的“宝物”，昆仑神树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大家知道目的错了，让他们阴差阳错地进入了昆仑山，但是都陷入了狂喜，这是上古时期的遗迹啊，如果被公布出来，整个宇宙都会被震惊的！ 虽然大家都知道昆仑墟一定存在的，但是五千年慢慢流传下来的只有传说了，甚至再往后就连神话都未必是了。 其他人都激动地要在这发掘出历史的秘密，只有熊铁和白果有着一种听路人吹捧损友的尴尬。 白果摸了摸鼻子，跟熊铁小声地说道:“刚刚，应该和你一起走的，太尴尬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哼！”熊铁只是傲娇了一声，现在后悔了，已经晚了。 “找到了，找到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家一窝蜂地朝着他涌入。 只见他不断运用灵力将土扬起，轰出一个近十五米深的洞，赫然是一个巨大的铁钩子嵌在岩石层中。 这铁钩太大了，甚至需要两名修士合抱才能将它抬起，看着朴实无华，但是出土的瞬间，铁钩上的寒光还是让众人心头一紧，好强的压迫感！！ “这是什么？”有不明所以的修士问道。书本上也没有讲到还有这样金元素的法器啊。 找到的人也是茫然地摇摇头:“我就是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力的波动，但是这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管它呢，刚刚那气势，这肯定是一件法器，我们组的任务算完成了。” 这话说完，同一组的喜气洋洋，他们接下来就可以放松了，其他人都有点紧迫感了。 白果投过来疑惑的目光，她感觉到这是熊铁的东西。熊铁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这是我的爪子……的趾甲。” 当初他也是被能量炮轰中了右前臂，整只右臂都被轰没了，剩下的趾甲也直接被轰飞，这个应该是碰巧勾住鲲鹏的皮了。 看着一行人对着自己的趾甲兴高采烈地擦拭……得，现在是为自己尴尬了。 这下，大家都开始大寻宝了。熊铁知道当初鲲鹏回到蓝星的确是将所有的东西都卸下来了，但是他的背太大了，七零八碎的东西肯定收拾不干净的。 不断有东西被发现，熊铁和白果最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但是更多的残骸被发现，两人也陷入了沉重的心情中。 有些还有存在的痕迹，但是很多都已经堙灭在历史长河中了，也就只有他们还记得了，像是明明，像是…… 两人望向那一轮红日，但是再也搜寻不到红日中的金乌。 “当初她说什么来着？”白果轻轻地问道。 “她说，人类走出了太阳系，已经不需要她在后面把扶了，她要放手了。” “从此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是吗？” “嗯，再也没见过了。不然我们也不会走出蓝星，这地方已经没有我们可留恋的了。” 白果笑了一声，“你这话，可会惹我们的老朋友不高兴的。”说完用力地跺了跺脚，叫沉睡的鲲鹏叫醒。 “是啷个吵醒老子了？！” 原本漂浮的昆仑墟居然会说话了，都把大家吓住了，怎么回事，昆仑墟是活的吗？！ 熊铁设了一个灵界将他们三人包围其中。 “怎么了，老朋友，不认识我们两个了吗？” 原本鲲鹏还是很有起床气的，但是感知到熊铁和白果两个，顿时兴奋了:“难得，这次碰上你们两个了，我们都已经一百多年没见了。” “谁叫你不化人形跟着我们的。”白果也小声抱怨道。她跟鲲鹏虽然见面不多，但是他们还是非常有渊源的，毕竟她的灵果长在鲲鹏身上呢。 “不喜欢人的形态，太逼仄了，还是原形舒展开来舒服。” “你怎么进入这个秘境了，之前不是说要在蓝星休眠吗？”这是熊铁好奇的。 “可别提了，那条独眼龙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和其他的生物在打架，我嫌吵，就出来了。” 鲲鹏说的是当初密云水库被请出来的龙，现在的他是一条真正的龙了，不过脾气始终如一的暴躁，也就是现在蓝星是灵兽的世界了，任他造作。 鲲鹏打了个喷嚏，继续和熊铁等人说笑，知道这次有三四百人不小心传错了位置，落在他背上，“哎呀，挺好的，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上一次还是五千年前呢。” 说完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远道而来，也不能空手回去，我这背上东西挺多的，让他们想带什么都带回去。” 三百多名修士在知道自己就在鲲鹏背上的时候，差点幸福地昏过去。 再知道鲲鹏如此慷慨的时候，更是感动的落泪，只有白果和熊铁两人笑而不语。 等到三个月后完成历练，传输门打开，一众学子带着一堆天材地宝回去的时候，总感觉不对劲。 往后望望光洁一新的昆仑墟，他们看似在找寻宝藏，事实上是不是当了三个月的搓背工？！ 第165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 水淼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她从神话世界回到空间的时候，看到石头那破破烂烂的样子，知道这是当初他为了自己凑积分把所有装备都贱卖了，十分感动，仗着自己信仰值高的离谱，给石头就是买买买！ 等她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都还是笑着的。没想到乐极生悲，这次的身份居然设定的这么离谱。 她和石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还没等她痛骂石头一顿，石头单方面屏蔽了她。 这世界她都42岁了，姓水，就叫水三娃，不过认识的人都叫她二贵嫂，或者栓子妈。 现在是民国十七年7月，水淼来了这个世界，成了一名挑粪工，负责魔都法租界霞飞路华凌弄的粪点。 水淼想再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的时候，深呼吸了一半就被臭晕头了。看了看后面的粪车，赶紧捂住了口鼻。 别看这就是一个挑粪工，就这，对外面的穷苦百姓来说都是香饽饽呢，当然她其实也是个苦哈哈，真正赚钱的还是粪霸。 法租界的粪霸就是氰帮老大黄金容的姘头阿贵姐，她和另一个粪霸李维康可以说垄断了上海滩的粪肥生意。 就现在光法租界，每天要动用400辆粪车，粪霸每月给每个工人8元钱，一个月看这要出3200，但是光他们收取的清洁费和卖粪的钱，一个月就有一万两千元左右盈余。 原先这活是水三娃的丈夫和儿子在干的，他们都是氰帮的人，是阿贵姐儿子马老三的手下。 这不，一个星期前和另一个粪霸李维康的手下人抢地盘火拼的时候，两个人都被打死了。 就剩下水淼一个了，门派有门派的道义，手下人为了老大的事被打死了，遗孀总要安排好吧。 马老三想都不想，直接把父子俩的这个活计给了水淼，也不管她能不能做。 水淼还不能拒绝，马老三就是做个面子情，你要真的拒绝，他能当场翻脸不认人，管你死活。 好在现在水淼力气大的很，推个粪车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天还不亮，水淼看了看天色，大概凌晨4点，是到平时干活的点了。她就拉着粪车到自己负责的里弄高喊“倒马桶”。 这工作体验，简直了！！石头，等我回去，看我不扒了你那一身的皮！！ “二贵嫂，我听声音还以为听错了，怎么是你啊？二贵和栓子呢？”第一家的保姆刘婶就拎着马桶出来了。 水淼接过马桶，放空脑子工作，“前几天火拼都死了。”她木然地说道，这不是哀莫大于心死，而是被臭的！！ “节哀顺变啊。”保姆也捂着口鼻说道。这世道，意外往往比明天更早到来，活着的人已经见怪不惊了。 水淼挨家挨户倒马桶，不到两个小时粪车装满了，她又赶紧将粪车拉到粪码头。到了粪码头之后，将一车粪倒进粪池里。 这里是有管事的管着的，水淼就是在账簿上画个圈按个手印代表今天的活干完了。 “二贵媳妇，这活能干吗？！”管事的也知道水淼的情况，这第一天见她没有什么纰漏也算是放了一点心。 “行的行的，荣哥你放心，我能干的下来！！”别看叫荣哥，其实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但谁让别人是马老三的亲信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嗯，那就好，老大对手下的兄弟是没的说，他特地交代了要给你的工钱提两块，你现在可是粪工中的独一档了。”事实上是给双倍的，不过被他扣下来。 水淼之前就听说了是给双倍的工钱的，心里大骂无耻，但是脸上还是一脸的感激，“谢谢老大，谢谢荣哥！！” 不过七点钟，水淼就干完今天的活了，接着是要赶紧回去，要是在大马路上被那些达官贵人看到这腌臜的东西，说不得就是一顿打骂。 水淼的家在贫民窟，都是三教九流汇集地。穷山恶水出刁民还是有道理的，就像现在，水淼还没到家呢，就被几个人堵在门口。 贫民窟也有欺凌，就像这五人是刘家五兄弟，也是马老三下面的打手和挑粪工，对外面的人躬身屈膝，对着贫民窟的人拳打脚踢。 “二贵媳妇，你一个妇道人家干这个活也不合适，我们兄弟几个商量了，十块钱买下来！” 我呸，一个月的工资，买我一辈子的活计，想得美！！ “滚！” “嘿，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你这样，小心哪天淹死在粪车里！！”这是赤裸裸威胁了！ 水淼一个早上的低压彻底爆发了，从粪车上抄出扁担就将这五个人一顿揍，当然她身上也免不了挨几拳，但是打架吗，就是横的怕不要命的。 不少人都探出头，他们其实看到刘老大兄弟几个就知道是想干什么的，但是大家都是各扫门前雪的，对二贵媳妇同情是同情，但也不敢得罪人。 看到刘老大兄弟几个被揍的凄惨，心里乐的不行，嘴上说着“都是邻里邻居，别打了”但是步子一步也没迈出门。 刘老大几个被打的只剩半条命了，听到消息的刘家人赶过来，几个女人对着水淼就是要抓头发扯衣服的。 边上的人越看越热闹，将他们包围成一圈了。水淼直接将她们都撞飞，女人咋了，女人照打不误！！ 兄弟五家人再加上老头老太太，整个刘家将近二十几口人被水淼打的只能躺地上哀嚎。边上看热闹的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连转身走都不敢。 水淼直接将一根扁担打断了，将手上的那一段扔在地上，朝着他们几个呸了一声，再环顾一下周边的一圈人:“我话就放这了，别看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觉得可以吃绝户了，呸！有胆子就来，看是我水三娃命硬还是你们头铁！！！” 一看水淼走过来，众人连忙给她让道，静悄悄地看着她推着粪车进了木门。 “啪！”门一关上，仿佛是按了开关，看热闹的人顿时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了。 “二贵媳妇这是咋了，以前恹恹的一个人？” “还能咋滴，不是被刘家人逼得吗？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还不如造反呢？！” 边上的老头拉拉她的袖子，可别说了，刘家人还躺着呢，讲不准到时候来收拾你！ 水淼就这样开始了她朴素的挑粪工生活，光干这个只能混个水饱。 她自己在野外弄点艾草、车前草、益母草等一些草药晒干，收粪的时候就兜售，好歹还能挣个三瓜两枣。 这天，刘婶直接叫住了她，“水妹子，我跟你要点草药。” “您说，要什么我给您找去！”生意上门，水淼自然热情服务了。 “这不是这两三天牙龈肿了，我弄个偏方治治，你帮我找找鱼腥草，白茅根，耳叶蓼，野辣子。这些药你都认识吗？”说着，还塞给了水淼一元纸币。 不是，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啊。你这药都是些消炎生肌止血，治刀枪伤的，就为了个牙龈肿，这偏方也太偏了吧！ 不过水淼迅速地收下钱:“您看您，这不是见外了不是。放心，我一个山里娃哪里还能不知道这些啊，明天一早给您带来！” 第166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 水淼在回家的路上就将这些事想了个七七八八。 这样曲折地要草药治疗的很大概率是地下组织的同志了。不然要是氰帮那样的，早就大大咧咧去诊所了，顺便将自己的“丰功伟绩”吹得到处都是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刘婶真的要个偏方，如果是这样，那结果是最好不过了。 唉，也怪自己当初看这段时间的历史只顾着明面上的你来我往，没有深入了解暗影处的无声交锋，到这个时间点一把抓瞎。 多想无益，现在是尽量将自己在这个社会上站牢吧，每天就好像浮萍一样，过一日是一日，这操蛋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回到贫民窟，就见斜对面的王麻子一家哭哭啼啼的。她没打听，但是一路走回家，听路边三姑六婆的话还是把事情弄清楚了。 就因为王麻子今天在街上没赚到钱，给不出保护费，就被地痞无赖打的半死，现在还吊着一口气不过是在等死罢了。 水淼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茅屋，每天都有这样的惨事发生。不少人还幻想着穿越民国风花雪月，真正的民国是一部百姓血泪史，只有极致的剥削。 第二天天蒙蒙亮，水淼就到了华凌弄，还没开始喊呢，就见第一户的刘婶老远站在门口在等着她了。 水淼见状摇摇头，刘婶的这些反常举动更加印证了水淼的猜想。 “刘婶，你看，是这些草吧。”水淼将她昨天要的草药都递给她，同时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刘婶，你这得多疼啊，大清早眼巴巴地等着我。劈天盖地头一遭呢。” 刘婶听到这话也是心中一顿，她着急了，今天的行为有点反常了，觑了一眼水淼，只见她整理着草药，刚刚说的话像是随口一说。 “唉，大妹子，你不知道啊，昨天还是牙龈肿痛，今天一早牙齿就疼得要命，是干什么都不行。” “那是难受的！！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啊。”水淼也搭话，“刘婶，你那偏方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不过我家有一个真正的偏方，那是我爷爷的爷爷辈传下来的……” 说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包着的是草药的粉末，“这东西是秘方，甭管你是上火也好，流脓生疮也好，哪怕是刀枪棍棒，敷一点，嘿，那效果，刘婶，不是我跟你吹，这都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事实上这是水淼根据以往知道的秘方昨天自己研磨的，虽然制作手法比较粗糙，但是效果还是有的。 “能行吗？” “我水三娃要在这条弄堂干一辈子活的，还能骗你不成？！” “行，那我试试？”刘婶将信将疑的抓着那个纸包，却抽不出来，看向水淼:啥意思啊？ “嘿嘿。”水淼笑了一下，另一只手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这可是秘方呢，刘婶。” 刘婶直接掏出一元纸币拍在她手上，“行了吧！要是没效果，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水淼接过钱，立马松手，直说刘婶大气，点头哈腰恭维了一顿，还将她的马桶洗的干干净净。 这是水淼自己发展的副业，要知道她现在的工资买米的话刚刚好买一石，根本撑不了一个月，水淼只能顿顿洋芋加野菜。 还有她现在为了补充营养，每天花个两三分吃个鸡蛋，这样一个月下来都要近一块钱了，所以说在民国，普通老百姓活的何其艰难。 穷则思变啊，她自己在家把粪车改装了一下，分了上下两层，中间的隔板四周用废弃地自行车轮胎扎实了不漏，下层装了清水，开了个洞，安装了一个塞子。 马桶倒完了，接点水，洗洗刷刷，每个月按量收个几角，百来户的人家，这不是一个月又能多个几块钱了吗。 中间的板子还可以活动的，水量少了，就可以一格一格往下降。这样整条弄堂弄下来，水用完了，车也满了。 到粪码头的时候，管事的一看车满的，也不会多说什么了。不然要是量不多，他们钱收的少了，骂骂咧咧还是轻的，直接踹一脚都能让你一命呜呼。 至于连米田共里都要掺水这样的奸商行径，水淼管不了那么多了，在码头，管事还会加一倍的水再往外卖，这都是潜规则了，不差她这一点。 看着刘婶进了屋子，水淼直起身，继续自己的起始资金积攒大业。 不说水淼这边还是和往常一样，刘婶一进屋，就一脸的凝重，对躺在床上的青年说道:“成生，刚才那个挑粪工可能察觉了我们这有异常，她还给了我一包药粉。” 躺在床上的青年，正是刘婶口中的洪成生，此刻他面容惨白，还发着烧，右手臂上裹着纱布。 他是一名地下交通员，前几天在传递情报的时候被反动势力追捕，还枪打到了，就躲到了这个庇护所，现在外面还都是寻找他的人。 洪生成接过纸包，仔细闻了闻味道，是一股草药的味道，“她是什么情况？” “唉，苦心人一个……”洪生成听着刘婶的话，分析水淼猜到这事得可能性。安全起见，他应该立刻转移，但是现在出去很有可能露头就秒。 自从去年四月开始，反动势力就在魔都发动了反对国党左派和红党的镇压。魔都陷入了白色恐怖之中，地下组织的工作越发艰难了。 “刘婶，帮我转到地窖里吧，在房间里，太危险了。顺便，试试这药，我的伤口已经化脓了。” 他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里，不能给房主人他的同志和刘婶带来危险。 水淼这段时间下来可不是就只是做了纯粹的体力劳动，她将整个华凌弄112户人家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了。甚至哪几家在外面有外室都一清二楚。 大体上来说，在这地方居住的多为报社学者，政府要员这些工作比较体面的人，几乎家家都有保姆佣人负责一切生活事务。 别觉得小人物不起眼就没有什么大作用了，事实上她们对主家的事情一清二楚。 那些口风松的的，都不用水淼旁敲侧击，自己就能在一边吧嘚吧嘚说个不停，也不嫌弃臭。 水淼一看这何家侧门十个马桶，顿时火了，“何妈，你们这两天都超量了，我要多收点钱了！！” “阿水，别急，就这几天，我多给一毛啊！哎呦，我也是累透了，你可不知道我们主家这次来了十几个亲戚，各个凶神恶煞的。” “这不年不节的，来干啥，打秋风啊。”水淼随口问道。 何妈也是个八婆，讲起八卦来也不在意地方香的臭的。 “可不是打秋风，各个带着枪呢，一看就是那啥……”她可不敢说特务这两个字。 水淼手脚麻利地干完活，听她这话一脸的肉疼，“哎呦，这不会是来查我这活吧，我一个月多个几块都要惦记！” 何妈直接将一把瓜子皮扔到水淼头上，笑道，“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就你那蚊子腿，我都看不上，别人干的可是大买卖。我听说啊……” 说着将自己凑近水淼，“他们是过来监视这条弄道的，保不准要钓大鱼。天天大鱼大肉，打牌喝酒的，屁的监视。”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是找到我头上就行。” 水淼将这件事记下了，她觉得，这弄里一头一尾两户人家之间说不准有瓜葛。 水淼已经决定了，这事她还是要搞清楚啊，如果真的涉及阵营的同志，那怎么着都要帮他解除危机啊。 唉，干着米田共的活，操着卖黄金的心！ 第167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3） 水淼不相信这群人会一直在这房子里，也就是她的工作时间刚好是他们的休息时间，彼此错开了。 水淼一到码头交完差，就立马赶回棚户，将车往家里一放，拿着一把小锄头就要上山。 “水妹子，上山采药去啊。”经过三姑六婆，她们凑成一堆糊火柴盒，手上动作麻利，嘴巴也说个不停。 这一看水淼的架势，就知道要上山了。看着水淼走远，就把话题转到她身上。 “这一天天的，草药采了不少，赚的不少吧？” “城里人买点艾草熏蚊子，你买一点我买一点，这不就把一天的口粮挣出来了。” “我说呢，感觉水三娃这段时间长肉了，要说她也还年轻，再找个人说不准还能老蚌生珠呢！” …… 我还没走远呢？！不过她全当没听见，快步上了山头，就从另一条小道拐了出去。 好歹当过警察，知道怎么找隐蔽点。水淼蹲在一家茶馆窗户转角的墙根处，将自己缩进阴影中，看着就像是个食不果腹的乞丐。 从她的视线可以看到何家的正门和偏门。甚至水淼猜测如果他们出来放松，可能直接到这最近的茶馆，找视野最好的位置。 看了看高悬的太阳，这是快十二点了，水淼终于等到了四五个人一脸睡意的出来。果然坐到了水淼斜上方的靠窗的位置上，在这个位置，华凌弄的进口一览无余。 “黑哥，这活啥时候结束啊，兄弟们都被关了三天了，再不出来人都要发霉了。要我说还不如直接搜呢。” “急什么？这地方住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得罪不起。老大已经在申请搜查证了，过个两三天，就能行动了！这路口给我守好了，不要放陌生人进出。” “也不知道消息准不准，不要到时候人没抓到，反而要我们吃瓜落。” “更夫是说躲进了华凌弄，可惜啊，没看清是在哪一家，不然我们兄弟几个老早能拿到赏金逍遥快活了。” 水淼第一次当这种特工的活，都觉得这么轻巧被她探听到消息有点不可思议。 但是事实上，她的守株待兔也是非常有技术含量的，预判了他们的预判，她的能力对付这些小喽喽都是大材小用。 水淼已经听到了重要的情报，刘婶家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特务要找的。 水淼将自己挪了几步，看似在跟着阴影，其实是彻底躲到了另一面，直到人都走了，才重新站起来，沿着墙根佝偻着走出市区。 一到外面，没人了，立马撒开腿子跑，掐准时间搂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药草回到家。将今天的事情闭关地天衣无缝。 第二天，水淼继续开始一轮的工作，这天下了大雨，水淼戴上了祖传两代的蓑衣和斗笠。 这次她故意站直了看了看刘婶的脸，看的人莫名其妙。 “怎么了，我脸咋拉，这么盯着我看？” “刘婶，我就是看看，前几天你牙龈不舒服，脸都肿了，昨天是用了我的药了吧？我看着您的脸都消肿了。怎么样，我这药有效吧？” 刘婶僵在原地，她知道了？！ 当时自己只是扯了个借口，根本没想到水淼会观察的这么仔细。 这话其实是向她摊牌了吧:我知道你有秘密！ “是啊……你的药……很……很有效！” 水淼认真的干着自己的活，头都不抬，“有用就好。” 随口又把话题拐到了另一边:“刘婶，还是做你家的轻松啊，现在家里就你一人，也就这点量。不像最前头的何家，这几天真的是天天十来个马桶，累死我，我跟何妈说，就这量，必须加钱！！” 水淼说的每个字都在刘婶的心里打响鼓，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都要比雨声还要响了！她知道何家，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人，用这么多马桶！！ 所以水淼跟她说这些只是聊天吗？ 刘婶定定地看着水淼，问道，“她主家也就三四口人，哪用得了那么多啊？” 水淼一脸的八卦，颇有一种我知道但是你不知道的得意，“来了一帮亲戚……啧啧，威风得很，听何妈说都带了家伙事。这两三天说不准要干一场，也不知道那个地盘遭殃了……” 刘婶看出来了，水淼不是无的放矢，就是在有意无意地跟她通风报信了。 水淼将马桶洗刷好，放到刘婶的脚下，“刘婶，你一个人在家，要小心点了。”她在“一个人”这几个字上加了重音。 “我晓得，房主未归，只有我一个老太婆，的确要小心点……谢谢！” 水淼见她听明白了，就放心往前走了，她想着怎么着都会有人接应。 但是水淼没有考虑到在白色恐怖笼罩下的魔都，地下组织可以说是元气大伤，现阶段非常的艰难。 因此第二天水淼刚进入华凌弄，看到最里面刘婶门口的灯笼摇了摇之后直接熄灭了。 这明显是在等她，水淼那已经冲到嗓子的声音硬生生咽下去，在雨声中，提着粪车，降低声音直接将粪车推到门口。 “怎么回事？” “失联了，成生也高烧不退，我没办法了，刚刚我看到何家有人出门了！！” 刘婶这也是死马当成了活马医了，昨天她盯了何家半天，果然一帮人进出，这一看就是反动势力的打扮。 她急忙去联络站找人，却发现联络站的后门墙上划了一个符号，这说明这个联络站弃用了。 刘婶顿时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了，回去又发现洪成生高烧不退。现在箭在弦上，她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水淼了！！ 水淼看了看四周，都还是门户紧闭的状态，也没有感觉到被监视，悄声地说道，“你把人带出来！” 说完直接用蛮劲将粪车侧翻，倒出下层的水，就这样斜放着，还是没等到刘婶出来。 水淼也顾不得了，直接进屋找到了地下室，发现刘婶根本扶不起来病患，她二话不说就将人横抱起来，对着刘婶说道，“你把这些东西都毁掉，还有我们的脚印也擦干净，动作快！！” 水淼直接将人推进粪车，里面还有水也顾不得了，用力将车扶正，将隔板盖好，推着车走到半道，又调整了方向，大喊了一声“倒马桶了！！！” 一边喊一边慢悠悠往里走，水淼看到不少偏房的灯都亮了，走到最里面的时候，刚好刘婶提着马桶出来了。 “收拾干净了吗？” “嗯！”现在刘婶的手还在抖！ “别怕，人交给我，你现在就是一个给主家看守屋子的佣人。” 水淼凭着肌肉记忆完成了工作，将马桶递给刘婶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大帮人赶过来了。 “别怕，有我！”水淼让刘婶进屋去。 她自己走到下一家。 “干什么干什么，都别动！” 水淼被吓得马桶没扶稳，都倒车外了。 每家每户都留了几个人把守，水淼在的地方多了两人盘问。 “你干什么的，鬼鬼祟祟？” “差爷，我就是个倒马桶的，是马爷手下的。” “哦，马老三啊。”这明显知道马老三这号人的，氰帮现在的势力非常庞大，可以说各个组织都有他们的人，报个名号也算是一点交情。 盘问的人嫌弃地看看水淼，看到这车立马转头，真的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们在这几天当然知道这个点这女人会来收粪，今天也没有什么反常，听到她的叫声到现在也不过两三分钟，来不及做什么的。 “成了，走吧，今天我们要办事，别收了！！臭烘烘地熏着我们弟兄了。” 水淼一脸为难，但又迫于淫威只能作罢。推车的时候，暗暗地将车提了一点，这样车经过青石板的时候，轱辘滚动的声音不会那么沉闷。 她还是按照惯例来到了码头，将车停在边上，期期艾艾地跟荣哥说了事情原委，伸手偷偷将一块大洋塞给了他。 “这也不是你的错，行了，画圈盖印吧。” “哎哎！！谢谢荣哥，谢谢荣哥！” 水淼都在警惕有没有人跟踪，好在一路顺利地将车推回了家。 等关上了门，水淼才感受到自己的心重新跳动了起来，她的双手颤抖不停，这不是害怕，这是激动！ 她以她微弱的力量拯救了一名他们的同志！！ 第168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4） 等水淼把人从车里捞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水人了。 现在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直接将他衣服脱光放床上，就水淼现在的年纪，可以给这年轻人当妈了。 先给他灌了一大壶消炎的草药，看了看他手臂上的脓包，水淼直接将自己家那一把都是缺口的菜刀磨成锋利的匕首，在火上一烤，下手果断又快速。 等到全部处理好的时候，水淼自己都出了一身汗，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同志，水淼也舒了一口气。 这一天，水淼哪都没去，就是一次又一次地守着人一直喂药，甚至连刮痧按穴位等办法都使上了，整个人身上没有一块好皮，现在不是考虑身体刺激大不大的问题了，退烧活下来是最重要的！！ 总算在晚上的时候，退烧了，人也清醒了。 “你醒了？”水淼刚刚端来一碗米糊，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一点米了，碾成米粉全给他煮了。 “谢谢！”洪成生纵然一直在昏迷中，但是对外界还是有意识的，他知道是眼前这位大娘救了他，冒死将他运出了城。 现在他是哪哪都疼，但是精神是清爽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在慢慢恢复。 “把这粥喝了，只有吃下去东西了才能好的快。” 水淼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岁，还是一脸的稚气，在现代可能还在宿舍玩游戏呢，可如今已经在鬼门关逛了一圈了。 等到他喝完，水淼接过碗，“我什么也不问，你什么也不用说，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说完，水淼直接出去了，她自己在堂屋搭了木板，凑合凑合。 人躺在木板上，脑子里愁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 人醒了是好事，但是水淼在想把人藏在这里终究不行，人多嘴杂，极易暴露，得想个办法让他安全才行。 房外，暴雨冲刷着粪车，将一切味道都冲散了，一道闪电劈下，水淼看到这场景不由得想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天还黑着呢，水淼就睁开了眼睛，先是照例给洪成生煮了一大碗药，看着他喝，悄声地说着她的计划。 “昨天他们已经检查过了，法租界也不是他们肆意横行的地方，今天不太可能还会守在那里，我想着……把你送回去。你看，这能成不？” 洪成生深思了一会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水淼轻轻地重复了两遍，“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果然还得是你们文化人啊，说话就是不一样。”水淼内心泪流满面，谁懂装文盲的痛苦啊。 “我就是想到这种可能，但是那边具体是什么样我们也不知道……”水淼自然不会乾坤独断，在这个世界和特务周旋这方面，这小年轻可比她有经验多了。 “大娘，可以试一试！” “啊？！哦，好的，那就这么安排！” 水淼:很抱歉，她还没适应大娘这个称呼。 水淼将车子收拾干净，将被子给他裹好，装进车里，水淼咬咬牙将蓑衣铺在隔板上，再盖上粪车上方的盖板，对着孔洞小声地询问:“怎么样，有漏雨吗？” “没有。” “那就好，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水淼就这样戴着斗笠，推着车子冲进雨帘中。 比平常稍微早了一点到了华凌弄，水淼余光瞟了何家，没发现有人监视的情况。周围也是一片的黑暗。 她小心翼翼地推着车到了刘婶家，发现大门虚掩着，这让水淼有不好的预感，难道…… 下一刻，刘婶通红的眼睛对着门缝和水淼对视了，她在这守了一晚上，她不知道水淼会不会来，她守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能够节省水淼的时间。 两个人此刻十分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大雨磅礴中，完成了人员的转移。 水淼披上蓑衣，将车重新推到起点的位置。“倒马桶了！”这一声叫喊中有说不出的愉悦和放松。 照例还是走到最里面，从刘婶这里开始。 “昨天怎么样？” “每家每户都派了人把守，路口也都是人守着，八九点了也不准大家出去，挨家挨户地搜了，没有任何发现，应该是这里的人通过法租界向他们施压了，人是撤出去了，但是昨天一天都在外面监视，晚上了才走。” “现在说不准会不会杀个回马枪，有问题你就用灯笼示警。” “三娃啊，这次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 “有什么好谢的，我没读过书但也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 多亏今天下雨，水淼有理由不装水，她就用雨水冲洗，等待的时间，就和保姆佣人对昨天的事情八卦一遍。 在其中一家收拾的时候，一个保姆嘴快:“他黑皮仗着小舅子在调查处当个小头目，就狂的没边了，我家老爷一个电话打过去，他白汉水巴巴上门请罪！” 白汉水应该就是黑皮的小舅子了。水淼笑道，“谁不知道你家老爷厉害啊。” 水淼知道这老爷陈实力虽然只是一家报社的编辑，但却是现在调查处负责人陈力服的同乡好友，这关系直接拿捏了白汉水。 水淼将知道的人际关系记到脑子里，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什么作用。 连着三四天风平浪静，洪成生也顺利转移走了。水淼的生活重新回归了平静，但是她的心又是空落落的。 在这个世道见多了屈辱的生，她想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啊。 再次见到刘妈的时候，水淼很想问自己能不能加入，但是她知道这是有一套很严格的筛选机制的，不是说谁都能胜任的。 她只能委婉地提出能不能帮她重新找个工作？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可能被安排到哪个联络站当个伙计。 谁知道刘婶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想干点轻松点的活。想想自己欠了这么大的人情，自然要把水淼的事办好。花了钱托了远房表亲的关系帮她在魔都无线电管理处找了个打扫卫生的活。 魔都无线电管理处？这么高大上！ 远房表亲并不是真的远房表亲，是七弯八拐派人用钱买通了。 无线电管理处还是新部门，一切都需要人手，因此很多微不足道的工作就成了头目们敛财的一个工具。 给了水淼一个清洁工的工作，还是大厅以及走廊的活计，不涉及到敏感的办公室，自然没有人在意。 虽然是新部门，但是来头很大，现在的魔都无线电管理处实际上是一个特务机构，由陈力服的亲信及表弟徐邴增统领。 阴差阳错，水淼以为自己是安排到这单位的一颗棋子。 水淼现在知晓的大人物几乎都和陈力服有着亲密的关系，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可见其人的势力庞大。 水淼在这边就扮演一个兢兢业业的清洁工，主打的就是干的多，吃的也多。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步闲棋还是真的会被委以重任，她能做的就是时刻待命。 别看水淼平时呆愣发傻的样子，但是她就是将大厅进进出出的人以及自己听到的任何只言片语都记在了脑子里。 两个月的时间，她的脑子里可以说有一张庞大的魔都国党干部关系网了，可能比大部分国党干部都要清楚。 而在十月份，她等来了她的同志。十月份的无线电管理处公开招考进来的人员中，她就发现了洪成生。 当时水淼只是好奇地瞅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打扫了。但是心里头还是十分感慨，果然是知识改变命运啊，她花钱买清洁工的工作，别人光明正大考进来坐办公室。 第169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5） 洪成生现在的名字是钱飞，虽然现在和水淼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目前，整个魔都的地下组织都还在重建中，大家能做的就是潜伏待命。 至于他和水淼在这偶遇，他也查清楚了，一切都是因缘巧合。 水淼是因为刘婶为了报答她的恩情给她找的职位，现阶段还不适合发展对象，只能把她先安插在这里。 至于他，考入无线电管理处的最初目的并非潜伏，而是解决生活问题。他近段时间受伤了，原有的工作也没了，生活压力颇大。 恰逢当时国民政府需要电报人才，无线电管理处在闸北的公新路鸿吉里一弄办了一个无线电训练班。 那个时候钱飞已经脱困，偶然得知这个消息就向组织报告，询问是否可以参加考试。 组织也是考虑这是一步好棋，同意了他的申请，彻底让他蛰伏，消除了近段时间的一切活动，这也是他和刘婶这段时间没有联系的原因。 经过培训考试，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无线电管理处。没想到一进无线电管理处，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加惊吓。 当时钱飞的心情紧张可想而知，但是看水淼毫无波动的脸，又暗自羞愧，自己的表现还不如一位没有任何经验的大娘。 现在他被安排在无线电管理处的营业科工作，主要就是画广告画和招揽生意。工作不难，他现在愁的是怎么和大娘取得联系，两个人在这里也算是有个依靠，但是必须保持同步才行。 正想着招呢，发现同科室的同事张方敏正在抱怨自己的寝室住了一个星期之后就好像狗窝一样。 这也是无线电管理处的一个严格之处，像他们这样的，都要求住在寝室里，半军事化管理，要出去都要登记，更不用说外来人进来了，导致很多富家子弟哀声怨道。 钱飞顿时茅塞顿开，附和张方敏的话，“可不是，要是来个人帮我们整理整理也好的。” “别想了，我家佣人要过来都不准。”张方敏家大业大，他自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性子不坏，就是娇气。家里人给他安排的这工作也只是为了能有个地方管管他。 “家里人不行，我们自己单位的行不？”钱逸飞引导着张方敏往这边想。 “对啊，后勤那帮人也都是在宿舍区的，我找蒋大发去。”蒋大发就是负责管理清洁工的。 这下稳了！但是钱飞还是拉住要走的张方敏，“急什么啊，这也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行的，年纪要大点吧，要是找个小姑娘，风言风语都能把她搞臭了。我想着最好还是找个勤快点的，稳重点的，最好目不识丁，毕竟我们总会接触到一些敏感的信息。” 钱飞每说一点，张方敏就点一次头，“兄弟，还是你想得周到。” 钱飞看着张方敏兴冲冲地出去，心里想着自己这边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看大娘那边能不能会意了。 水淼一听说有人来找过蒋大发要清洁工做家政工作，顿时上心了，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但是听到其他人都在讨论这额外的工作有多少佣金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需要耍点手段了。 水淼暗悄悄地找到蒋大发，偷偷地塞了两个大洋，这可是大手笔了。 “怎么对这活这么感兴趣啊？”蒋大发原本以为手底下这帮穷人都是榆木脑袋，没想到还有机灵的！ “去寝室打扫也就一个星期晚上去一次，一年才八个大洋……”蒋大发掂了掂这两个大洋，“你这血本有点厚了” “俺听说，去那边干活一天，主家还会补一餐夜宵。” 蒋大发噎住了，这还真的是这老太婆能干得出来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饿死鬼投胎，忒会吃了，食堂那边都来跟他反映了。 原本进来瘦麻杆一根，现在横向发展的都快比他壮实了。 “滚滚滚，净想着吃，我们后勤的名声都被你拖累了，别的部门都叫我们饭桶了！” “那这活……”水淼装作木楞样，还要讨个准话，一看就是不同意要把钱收回的架势。 “滚！！”水淼看着他将钱收进抽屉，知道这事成了，麻溜地滚了。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钱飞晚上顺道过来张方敏寝室串门聊天的时候，就发现他整个房间焕然一新。 “呦，这可以啊！”钱飞知道这是安排了人，但是还不知道是不是大娘。 “你还别说，我找的大娘那是一等一的好，看看，这地板纤尘不染，看，她还给我的窗台边上放了一瓶子野花呢，别说，挺有意趣。” 等到水淼捧着洗好的衣服进来，钱飞的心稳了，第一步计划完成了。 “张先生，您的衣服都洗好了，我到露台去晒起来，明天早上给您收过来。有什么要洗的就放着，下个星期我过来。” “成成成，那下个星期见。”张方敏挥挥手送走水淼，转头对着钱飞说道，“怎么样，不错吧，我说你也请一个，一个星期打扫一回。” “我再想想吧，我寝室没有你这么脏乱，还能凑合。”钱飞拒绝了，大娘有安排就行，他们总会有交集的，徐徐为之，没必要这么快。 接下来，张方敏说起这事，钱飞也有意无意地帮腔，做生不如做熟，有心动的直接找到张方敏，把水淼下班后的时间瓜分的差不多了。 张方敏眼见着人都快没空了，直接拦住钱飞，“你再考虑，水婶的时间可都没了。” “啊！怎么这么抢手，我这还没想好呢？” “废话，水婶那业务能力没的说的，比家里的佣人还要周到细致。嗨，你能想到水婶还会刮痧推拿吗，那劲道，保管让你沉疴尽去！” 呵！他是亲身体验过的！！ “那我也定一天。” 就这样，费尽心机，两个人终于接上头了。 水淼敲响了门:“钱先生，今天我过来给您收拾屋子。” “进来吧。”钱飞看着水淼进来，难掩激动，“大娘，我们这是终于见面了。” 水淼动作不停，一边干活一边和钱飞轻声交谈。 “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发展成一员，你要做什么，不用跟我说，有事情找我就行，能做的我都会去做的。” 说完又说起了管理处从上到下各个人员之间的关系。主要还是她说，钱飞记。他刚来不久，人际关系还没搞清楚呢。 “总务科的那个刘胖子，你要当心，笑面虎一个，还最会嫉妒有才干的人，后勤里面那个嘴角有一颗痣的吴安是他的人……” 巴拉巴拉说了两个小时，小到一个清洁工和哪个头目尤其有七弯八拐的关系，大到他的主管领导徐邴增有几房外室都说的头头是道。 “对了，有一点你要记一下，徐邴增和你也算是同乡，他是吴兴人，喜欢喝毛峰，听评书，最喜欢看的书是于谦的《忠肃集》。” 如果之前钱飞还有点不以为然，听了两个小时之后，对水淼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好了，今天就到这了，你好好消化一下吧，对了，下次有空教我认认字吧，不读书，工作都很难开展啊。” 要走的时候，钱飞叫住水淼:“水婶，谢谢你！”谢谢你在这里为我撑起了一个喘气的空间。 第170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6）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眼红水淼晚上兼职挣得多的，暗戳戳地想把她挤下去。 说实话她一个星期可以兼职的占用的不过这么一点人，这管理处多少人，大可以开辟市场吗，非要盯着自己手上的这点蛋糕！？ 蒋大发这人看她能挣五六十个大洋了，顿时觉得自己当初给他的两个大洋少了。 水淼自己的时间宝贵的很，才不想陷在这种蝇营狗苟中，水淼想着她要挪一挪了。 今天水淼拖地的时候半路被总务科的刘胖子叫走了，这是占用彼此的工作时间给他推拿。 这是个机会！水淼一边在他背上的经络游刃有余地按着，一边和他搭话。 “长官，今天可能就只能按个两刻钟，主要是我这时间也不自由，蒋老大都批评我了，工作时间擅自离岗……” 话还没说完，刘胖子就嗤笑了一声，“蒋大发真是个榆木脑袋！”要是他手下有这么一号人物，就这手艺不知道能拉拢多少同仁。 别以为都靠酒色财拉拢，归根到底还不是要人舒心吗，推个拿按个摩也让人放松，这关系不就近了吗？ 想到这他就起了心思，“我看你在后勤也是屈才了，直接在外面搭个点，专门做这个得了！靠这门手艺你都可以发家致富了，我在这按了几次，整个人都舒爽了。” “发家致富哪有那么简单，也就是在这里，长官们赏脸给我一碗饭吃。”这话吹的刘胖子心情舒坦。 水淼可不想出去，“出去了，长官您来可就不方便，这些日子以来都是您给我的捧场，没您，我也没这手艺。” 看着刘胖子没有搭话，水淼继续说道，“长官看得起我的手艺，索性清洁工的工作我也不做了，我就待这，只要您需要，我马上为你服务。” 这话捧的刘胖子飘飘欲仙，“我还能让你没工作，清洁工就不用做了，你就到总务科，立个点，专门做推拿的事，我想着大家也是需要放松放松，这也是对大家的关爱。” “还是长官体恤我们。” 就这样，水淼就从后勤脱身，把总务科的一间杂房收拾了出来当做是她的工作间，工资也提了。 别说工作轻松不少，就连钱飞都能光明正大过来。 钱飞这次搭上了徐邴增了，就因为他桌子上放着的一本《忠肃集》被徐邴增看到了，一聊之下顿时觉得这是他的知己啊。更不用说还是老乡，这立马拉进了一大步。 现在一个特点，就是同乡是上升渠道之一，只要是同一个地方的，顿时能建立起关系网。 现在徐邴增很多事情都会叫上钱飞，虽然都不是什么机密的事，但是这也是一个大的进步了。 钱飞这次过来是因为他看到了水淼工作间的窗户绳子上晒着三块白方巾。这个数就代表水淼有事跟他说。 钱飞一进来就看到刘胖子要出去。“哎呦，这不是钱老弟吗，怎么了这是，脖子不舒服啊？” 刘胖子就是笑面虎，现在看到钱飞搭上徐邴增的大腿就要起来了，对他就是一脸的和善。 钱飞扭扭脖子，说道:“这几天俯首赶文稿，脖子不舒服，来水大娘这里按按。” “这也是徐处长器重你啊，得，老哥也不打扰了，你好好放松。” 水淼从窗户上收了晒干的方巾，将一块方巾搭在钱飞的脖子上。 “有件事要跟你说。”水淼见就他们两个了就起了个头，“刚刚，稽查科的田峰在我这按摩的时候，他手下来汇报了，说淮海路找到了喜鹊窝。” 水淼用劲将惊到要起身的钱飞按下去，“别急，田峰说了一句，等喜鹊回窝了再说。所以，淮海路有我们的据点是吗？” 钱飞没有说话，水淼猜的是对的，现在她的消息也给了他警醒，稽查科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的，他立马就联系到了他们支部。 要知道明天就是他们管理处每个月一次出去放松的日子，也是他们支部约好见面汇报工作的日子，这明显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了。 他必须早点把这个消息通知到组长，但是现在他根本走不开，明天就可以出门了，你现在出去就是惹人注目。 “有需要我做的吗？下午我可以说要去买点花露，这是之前那几个女科长提过的，我刚好可以当借口。” 这也是她引导她们往这方面想的，然后留下这么一个理由，什么时候出去一趟都行，当然，这钱是必须报销的，这样一来一切都是有据可查。 钱飞没有说话，他还在衡量该怎么做才是最保险的，但是到最后发现他出去真的不保险。 “水婶，您帮我跑一趟闸北鸿吉里的好福来杂货铺，就说要买一斤甘草片。掌柜的说甘草片不宜过量，您就说重病用重药！” 水淼将方巾洗干净，挂在窗户的绳子上，“我知晓了，你出去吧，一切交给我。” 水淼等人一出去，就锁上了房间的门，走到无线电收发处门口，这是独栋的一座小楼，有个各个地方的无线电收发办公室。 不一会儿，一个少妇走了出来，“水大娘有什么事吗？” “张主任，之前您不是提起过要抹花露吗，俺想着下午去买来，明天放假了，俺给您好好放松放松。” 这话说到张志萍的心坎里了，要知道在上班的时候，都是人来人往的，她也不好光着，明天没啥人了但是可以好好享受。 “成，你去买吧，到时候找我报销。” “唉！”水淼顿时喜上眉梢，一副钱有着落了的表情。 水淼买个花露故意挑了几家，直到在鸿吉里附近买到，经过好福来杂货铺得时候直接走了进去，发现有客人在。 “掌柜，你们这有熏香吗？给女子按摩的时候点的。” “有的，您要什么样的？有凝神静气的，有缓解疲劳的，还有各种花香的。” “我自己挑挑看。” 水淼等到人走完了，拿着挑中的熏香片走到柜台。 “掌柜的，给我开个收据。” 水淼看着掌柜的提笔写字，状似无意地开口道，“对了，再给我称一斤甘草片。” 掌柜包装的手微不可察地停了一下，“甘草片可不宜过量啊。” “没办法，重病用重药！” 掌柜的抬头看了水淼一眼，“我知道了。” 水淼拿着东西去找了张志萍，拿出收据给她，“俺听说现在的大户人家都喜欢点个熏香，也不知道茉莉花香，张主任喜不喜欢？” “不错啊，难为你还想到这一点。”张志萍直接给了一张十圆的纸币，剩下的就当是给水淼用心的奖赏了。 水淼乐的连连鞠躬，回到工作间的时候，打开了窗户，将唯一晒着的一块方巾收回来，绳子上空无一物，代表平安无事。 第171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7） 水淼将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合理化了，第二天，水淼就站在窗户边看着钱飞走了出去。 今天她没有什么事情，除了给张志萍做个全身SPA。水淼深谙和他们说话之道，她不提自己之前的经历，这些她们都不会感同身受。 水淼就说起了昨天出去的一路见闻，现在大街上时兴的发型，服装。这果然引起了张志萍的兴趣，要知道她现在上班终究跟平常不一样，没办法好好打扮自己。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一天都能换个三四套旗袍，现在上班了，两天了都还能是同一身。” “张主任辛苦了。您的能力长官肯定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我有自知之明，女人呐，在这地方就没什么出头之日。你知道钱飞这小子吗，才来多久，被徐处看中了，等着吧，说不准啥时候就要和我平起平坐了。” 水淼听出来了，钱飞这小子要升官了。 等了两天，等到钱飞过来，水淼还没问，钱飞就说了，一切安全。 那天反动势力果然是在蹲守他们的据点，好在提前通知了，会议取消，组长也顺藤摸瓜抓到了叛徒，这才让他们小组免于倾覆。 “水婶，你了解过红党吗？”钱飞说这话不是无的放矢的，他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是受组织委托，发展水淼作为对象。 水淼怎么会不了解呢，在现在这个时代，红党一直深入群众宣传，不过在这个白色恐怖背景下，接触红党很容易引来杀身之祸，但是她不在乎。 “我没读过书，但是我也知道什么事是对的，什么事是错的，什么事该去做，什么事不能做。” “现在很危险，但是我不怕，我们这样的人本来活着就很困难了，总要为自己挣脱束缚，走出一条路来。红党是不是那条正确的路，我认为是！” 钱飞感动又震惊于水淼眼睛里的坚定，这样的眼神他只有在那些有着纯粹信仰的人身上才看到过。 原先，他不能将自己的信仰暴露在其他人面前，但是到如今，水淼用自己的行动通过了组织的考验，所以钱飞也没有绕什么圈子，看水淼意愿强烈，就直截了当地说道：党组织已经决定发展你入党了，水婶，你需要写个自传。” 但是由于水淼现在是不认识字的，只能是她口述，钱飞代笔。这份自传水淼说得十分详细，对自己这辈子的经历中遇到过的事情都写得很清楚。 特别是在遇到钱飞之后的事情更是凸显了她有作为特殊工作人员的潜力。 自传完成之后，水淼能够感觉到钱飞对她更加亲近了。这种亲近和亲情无关，完全是将她作为了同个战壕里的战友可以交付生命。 水淼说起了她听到的小道消息，钱飞却觉得自己在徐邴增身边的时日尚短，不太可能。 “有这样的有名有姓的消息传出来，那还是有几分可靠的，再说我在这里待久了对他们的处事风格也有了了解，任人唯亲，裙带关系可是特色。” 钱飞被水淼说的也有点意动，两人甚至合计自己大概会调到什么岗位上，不同的岗位要扮演怎么样的角色才行。 水淼的自传还没有机会交出去呢，这个月里，钱飞的任命先下来了，他跟着徐邴增水涨船高，直接三级跳，由营业科的一个小干事一跃成为临安无线电收发处主任！ 现在已经是1929年的1月了，而6月，国民政府准备在临安举办博览会，无线电管理处负责为博览会提供电信服务，钱飞这个职务明显是重要位置，这也侧面说明了徐邴增现在对他日渐器重。 水淼和钱飞都明白，要是能很好地完成这件差事，绝对能够帮助徐邴增捞取政治资本，而他也能更接近机密一步。 所以现在钱飞的目标就是抓牢徐邴增的信任和器重，尽量爬得更高！ 水淼在十五号的时候找了机会外出，这是她和组织约好的见面的时间。这次见面的时间是在好福来杂货铺，掌柜的一看到水淼进来就把她带进了后院。 里面已经有人等着了，也是个年轻人，看着和钱飞差不多。一见到她，就立马站起来紧紧握住水淼的手，“水婶，上次多亏有您的帮助，让我们幸免于难……” 水淼呆的时间不宜过长，组长李子农先是告诉了水淼组织已经同意将她吸纳为党员，这一句话就让水淼在这个世界不再是无根浮萍。 现在是特殊情况，很多手续都简化了，在此时严酷的白色恐怖下，地下组织对这类事绝不会有任何文字记录留存下来，李子农说完这句话就意味着水淼此刻已经是一名党员了，是小组的一员了，可以称呼组员同志了！ 李子农说起所在小组的情况，算上水淼也不过四个人，现在在魔都地下组织采取的是小而精的路线，人数一旦过多，很容易引起反动势力警觉。 水淼也说了钱飞现在的情况，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 但此时李子农的计划就需要调整了，钱飞的一些工作就需要转交给水淼了。 “水三娃同志，现阶段有一项任务需要你协助钱同志完成。” 李子农说的任务是是由水淼和钱飞确定下大叛徒贺台华的行踪，有情报称此人和无线电收发处的张志萍私交莫逆。 水淼也了解到了具体的情况，她们夫妻二人在去年四月份的时候以2万美金、两本去往德国护照的报酬背叛了上级，甚至差点将整个魔都地下组织一锅端了。 锄奸队实行了锄奸计划，但是戏剧性的是，贺台华被打中眼睛，命被救回来了。 她知道太多的秘密，认识太多的人，很有可能只是大街上的一个照面就让同志陷入危险中，因此此人必须铲除。 但是上次锄奸失败后，贺台华被反动势力保护起来了，也就是到现在探查到了一点消息，张志萍进入了组织的视线中，而水淼此段时间正好和张志萍搭上线了。 “请组织放心，我们一定完成这项任务。” 以前看电视听到这样的话没有什么感想，但是真的让自己到了这个这个情景的时候，听到组织交给你任务这样的话，水淼听到是真的热血沸腾，说的这话也是掷地有声。 如何从张志萍这里探查到贺台华的下落是重中之重，和张志萍接触这方面，反而是水淼比钱飞更方便。 现在水淼从外面回去都要带点新鲜玩意给张志萍，她随手给的钱都能让水淼多多少少挣点。 在张志萍面前，水淼扮演的一直是市侩贪财的人设，这反而能让她放下戒心。此次，水淼在摊位前看着胭脂水粉，有了个想法。 第172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8） 永远不要小看民国时候的发展水平，尤其是富豪的生活条件。 对于普通的胭脂水粉，张志萍绝对是看不上眼的，水淼买这种东西，马屁只会拍在马腿上。 但是水淼想到的是借助现代美容院常用的手法，提高对张志萍的服务质量。脸虽然天天露在外面，其实是非常私密的，要是张志萍让水淼能够碰触到她的脸，其实潜意识就是对她卸下了心防。 张志萍通常会在中午的休息时间段过来，她可以一边享受按摩，一边休息。刚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水淼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到了美容上面。 “今天在店里看了半天的胭脂水粉都找不到配得上张主任你的，俺当时还在想，张主任这么照顾，给您买点护肤的，再配合按摩手法，这脸蛋说不准就更嫩了。” “外面卖的护肤品都糙的很，我都不用！”但是张志萍还是对脸部美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你还会这手法？” “经络这东西又不是只有背上才有，我们祖传的手法可是包括全身的，也就是家道沦落了，到俺这就只会这些了。” 水淼稍稍推了一把，“张主任要是感兴趣，什么时候带点家里的香露，俺给您试试？”接下来就不再说话了，水淼干着自己的活。 水淼要捕鱼，不会傻愣愣地往她头上撒网，她会让这条鱼心甘情愿进网。 张志萍对她的话不动心，但是自然有禁受不住水淼蛊惑的人，要试试水淼的手法。别说，效果不说立竿见影，但是的确让人焕然一新。 等了一个多星期，终于等到张志萍“兴师问罪”了。 “张主任，您这是误会俺了，俺这不是想着手法生疏了，先练练手，刚想着您啥时候来再跟您提提呢。”反正句句都是为了张志萍着想。 这话说的张志萍心花怒放，将手中拿着的护肤品放到了桌上，看得出来这是心动了。 水淼使出浑身解数，哎，堕落啊，原来上辈子的经络研究都用在了这辈子推拿美容上了。 这一发就不可收拾了，张志萍做完了脸顿时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容光焕发了。 “张主任，这是第一回，后面需要定期的美容，需要的时间也更长些。哎，我这里还是太简陋了……” 水淼说着，张志萍感觉她也说得对，虽然水淼会换被单，但是这地方说实话她躺着都觉得不得劲。“你看看下次需要什么时候做脸，到时候我们直接去范公馆。”范公馆就是张志萍夫妇的家了。 水淼敛下笑意，一脸为难的说道：“再往后就是七天，都还要上班呢，俺这无故外出，刘主任是要扣工资的……” “怕什么？有事我跟刘胖子去说。”说完，直接从手提包里取出十圆甩给水淼：“你在我这挣得也不少了，怎么还这么计较那点工资。” 说是这么说，但是能用点小钱就能享受服务，张志萍并不介意。 情报工作是刀光血影，也是隐蔽蛰伏。水淼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她的时间相对更加自由，外出的时候会跟李子农汇报她和钱飞的工作情况，甚至将自己这段时间挣得小费都当做是小组的经费开支。 没办法，组织现在是真的穷啊，发给每个人的办公经费都是捉襟见肘。 就这样，在水淼作为纽带连接下，管理处内外的消息传输非常顺畅。连着两个月，都已经是阳春三月了，但是关于贺台华的消息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唯一能够确认的一点就是张志萍的确知道贺台华的下落。 因为水淼在偏房等候的时候听到她在走廊上说了一句“眼瞎了又不是人死了，躲着不干活，白白养个废人吗”。这条消息也让李子农交代水淼就盯着张志萍，顺着她这条线追查到贺台华的下落。 这一次张志萍又叫了水淼过去范公馆，只不过她自己还有点事情，让水淼自己过去，以往的时候都是水淼搭便车的。 水淼一路殷勤地送了张志萍上车，看了看大厅钟表的时间，11:25。 等到水淼出发的时候已经是11:30了，一路赶到范公馆就进入偏房等候，水淼感觉自己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等到张志萍一脸严肃地进来。 水淼看她面色不佳，赶紧上前服侍，脱衣服脱鞋，净手开始帮她按摩，趁她闭着双眼，瞟了一眼她的手表，刚好下午整一点。 这一次水淼在完成常规操作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变化，范公馆的主人范波也走进了偏房。范波可不是寻常人物，他可是警备司令部军法处长，可以说是己方开展活动时的一大威胁。 “来，帮我按按肩。”范波也早就从张志萍这里知道这老太婆的手艺不错，今天刚刚好碰上了也解解乏。 “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张志萍对丈夫的行为很是诧异，要知道现在可还没到他下班的点，虽然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工作狂，但是迟到早退不会做的，也就是在领导面前留一个兢兢业业的好印象。 “待会有人要上门拜访，要接待下。”其他的顾忌水淼在场，夫妻二人不再深谈，聊了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水淼却对这件事上心了，要拜访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单位拜访，非要安排在家里，再结合范波的身份，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水淼最怕的就是出现叛徒投敌告密。 一结束，水淼出门拐过了弯，就偷偷藏起来盯着范公馆的大门，果然一小会的功夫，就见一辆黄包车停在了范公馆的不远处，只见一男子身着靛青长衫，左手夹着驼色公文包，一派民国知识分子形象。 水淼见人进了范公馆，立马赶往好福来杂货铺。李子农以为水淼过来是常规工作汇报。 “组长，我要说两件事。” 轻重缓急，第一件事就是将今天拜访的人的情况说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水同志，你这个消息很值得重视，我立马派人守着范公馆，探查这个人的下落。” 第二件事就是将张志萍这次外出的时间说了，并且从衣袖里掏出一团红土。 “这是从张志萍的鞋子上揩到的，还是湿润的，我一路从无线电管理处到范公馆没碰到下雨。” 李子农是常在上海各地活动的，一看这泥土颜色就圈定了大致范围，再结合张志萍在路上的时间，估算逗留的时间，再次将范围极大缩小，直接缩小到居民居住片区。 李子农在地图上点点，不管张志萍去的是不是贺台华的落脚点，这样不合常理的去了这么一个地方，都要去探查一番。 水淼完成了自己的事情，接下来就看组织的安排了，自己不可能单打独斗，这也不符合实际情况。 只不过这次不凑巧，拜访的人并没有待多长时间，等组织的人赶到的时候，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人出来就知道这次跟丢了。 但是张志萍这条线却有了结果，在李子农上报的范围内，锄奸队守了两天，发现了贺台华的踪迹。 还是为了彻底打消同志被怀疑的可能，锄奸队等了五天，等到贺台华再次出来透气的机会，一枪打中了她的眉心。 第173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9） 水淼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小组会议上了，这次钱飞也放假了一天，水淼自从加入这个小组之后，第一次所有人集聚一起。 水淼也见到了另一个同志胡珺，这次击毙贺台华，就是他配合锄奸队一起行动的。 “这次行动能够成功，水三娃同志功不可没。领导在听取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对我们小组，对水三娃同志赞不绝口……” 水淼此刻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要激动，听听，她听到了什么！领导同志知道她！！还夸了她！！ 她不应该哭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此刻眼泪汹涌而下，没有谁能在这个时候还能无动于衷的。 此次他们小组可以说是整个小组建立以来取得了重大的成果，不说贺台华的事情，就说钱飞这边，他接下来就要和徐邴增一起赴临安准备博览会无线电的保障工作，这给钱飞进一步成为徐邴增的亲信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但是同样的，无线电管理处这边就只有水淼一人，孤立无援了。 “水同志，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阶段你需要做的就是静默，非必要我们之间就暂时断开联系，等到钱同志从临安回来。” “好的，组长，我明白！” 总的来说，水淼此次可以说是大放异彩，自己也备受鼓舞，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牛劲。 “哎呦，哎呦，下手轻点。你这老太婆怎么越老劲越大了？！” “刘主任，我这不是吃的多补回来了吗。再说你这有点严重啊，不用点力气没效果啊，这不是痛则不通，通则不痛。” “行行行，你弄吧！” 徐邴增去临安的时候，带走了无线电管理站三分之一的骨干，整座大楼顿时空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这刘胖子一天到晚在管理处发号施令，还动不动跑水淼这享受。 也就是现在水淼年纪大，胳膊也顶的上别人的小腿粗了，才没有闲话传来传去。 刘胖子这人喜欢听别人恭维的，水淼也顺着他说。说着说着说溜了嘴，说徐恩增在这留不久了，言下之意他就会成为新的头。 水淼对这个消息倒不存疑，刘胖子这人不到99%的把握不会大放厥词。但是徐邴增的走是升还是贬还未知呢。 不过她现在以蛰伏为主，这些消息不影响大局，可以等到下次组长要求见面的时候在一起讲。 水淼还以为这段时间张志萍会意志消沉呢，没想到今天居然有兴致点她的服务了。 水淼进了范公馆，张志萍已经躺在偏房的躺椅上了，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水淼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还戴了新的首饰。 “张主任这段日子公务繁忙，我还以为自己手艺遭嫌弃了，惶恐不安得很。” “哈哈哈。”张志萍听她咬文嚼字，顿觉得十分可乐，“你还懂惶恐不安这个词啊？！” “这不是平时听多了吗。” “可不是听多了吗？干我们这行就是日夜惶恐不安啊，就怕一个闪失受牵连……” 水淼腹诽，也没见你怎么受牵连啊？！ 水淼一边给张志萍推拿，一边和她解闷:“我瞧着张主任这手上的镯子好像是新货啊，之前都没有见您戴过？” 水淼看到金镯那是两眼放光，将镯子掂量了一下，“哎呦，这可有分量了！！” “别人送的，马马虎虎吧。” 可拉倒吧，马马虎虎还这么称心戴手上。不过就刚才掂量的动作，水淼也看清了是哪家店的印记。 张志萍就是水淼现在要刷的怪，上次刷落了一地宝物，这次她又心动了。 出门的时候，水淼就想赌一把试试看能不能从银楼这里得出点消息。 进了方记银楼，水淼环顾了一圈，找到了和张志萍戴的手镯类似的柜台。 水淼叫过柜员，偷偷的递给柜员一个大洋。 “我们夫人叫我来打听打听，范公馆的范太太手上戴的镯子是不是你们这银楼新出的？” 柜员可太清楚这群富太太之间的攀比，你有的我也要有。 “没错，就今天上午，陈太太给范太太买的……” “陈太太？”水淼又塞了一个大洋。 “魔都报社的陈实力陈编辑的太太，您不知道，她可是下血本了。”水淼从镯子的重量上感受出来了。 陈实力？陈太太？水淼又想起当初在华凌弄的时候听到的消息，陈实力一家和范波一家一直有联系吗？之前没听说他有这层关系啊，还是近段时间才有交集呢？！ 水淼将这个疑问放到了心底。这一放就到了六月底，钱飞圆满完成了临安博览会的无线电保障任务，直接得了徐邴增的青睐，任命钱逸飞为自己的秘书。 而钱飞也借了这股东风把李子宏安排进了无线电管理处担任新闻编辑。水淼在工作间和组长见面的时候，脑子里一直是“彦祖，收手吧，外面都是成龙”的画面。 趁这个机会，水淼一咕噜地将这段时间自己发现的问题跟李子宏说了。 李子宏也是在魔都日报打过零工，正是凭借了这点工作经验糊弄了这边。 “我的时间相对自由，出去采风的时候，我会注意一下。” 原本李子宏秉着宁可错过也不放过，没想到这一注意发现了问题，陈实力这段时间和范波接触是挺多的。 李子宏和胡珺两人在华凌弄商量这件事，刘婶帮他们守着门口，这房子的房主正是胡珺。可以说水淼和这小组的渊源从她来了之后就开始了。 “这几天我天天跟着陈实力，他这是明显有求于范波，连着他们夫妻俩都送了不少东西了，他这可能是想换个工作吗？” 胡珺觉得在他身上榨取不出什么消息来，现在四处钻营的人还少吗？为这种人浪费组织宝贵人力是得不偿失的。 李子宏作为负责人，他有决断的权利，“我们小组发展的对象还是太少了，先暂时把这放下，眼下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调查……” 世事就是这么难料，胡珺去执行任务的第二天，陈实力从报社出来见了另外的人。 第174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0） “哥，你终于来了。怎么样，范处长怎么说？！” 陈实力一看到在茶馆包座抓耳挠腮的陈实处气不打一处来:“你现在慌了，当初脑子一热投红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 “哥，哥，我的亲哥，小点声！”陈实处想起自己以前的冲动，也是悔不当初。 他担任过队伍的指导员，也参加了多次起义，说实话，他要是在战场上被敌人一枪崩了，那也是烈士了。 但是现他被派到魔都担任军事秘书，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与艰苦的地下斗争环境中，他看不到一点希望。 这个职位不可不说责任重大，但是在陈实处眼里，越是高位越是反动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只感到害怕，在魔都这样的环境中，每天都有同志被逮捕被折磨被枪杀，他害怕自己哪天一觉醒来也步入后尘。 与其自己提心吊胆，不如弃暗投明。他这个秘书可以说接触到了不少重要情报和核心人物，投诚自然没有任何障碍，但是怎么投诚利益最大化又是个问题。 原本是想着靠哥哥和调查处大佬陈力服的关系走他的门。但是没想到这段时间陈力服刚愎自用，被另一派打压，形势不太好。 吓得他们这一帮人也不敢登门，正踌躇不展之际，范波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这也是陈力服的得力干将，走他的路，并不背叛陈力服，又能做主答应他的投诚条件，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因此，这段时间都是委托哥哥陈实力帮他约见范波。没想到范波这人小心谨慎又老谋深算，他自然看出了这是陈实处动摇了，他想要晾晾这年轻人，到时候好拿捏他。 双方角力中，自然范波这个老狐狸更胜一筹，晾了几次，这次终于松口了。 “明天下午三点，我带你去范公馆和范处长详谈。”陈实力看了看面前萎靡不振的弟弟，给他倒了一杯茶，“别害怕，明天过去就好了。” 水淼就这样和陈家兄弟擦肩而过，太多次的偶遇，让水淼对陈实力没办法不上心，更何况这次还带了一个陌生人。 范波一身清爽地坐在主位上，听着陈实处的忏悔，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陈实处知道多少。 “我这边也刚到魔都，核心领导住在哪我也未知，但是我知道两天后打算开领导会议……” “此话当真？！”范波简直是喜出望外，他虽然主打的是在工作中得过且过，但是有天大的功劳喂到嘴边，哪有拒绝的道理。 一瞬间的功夫，他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你把参会人员的名字写下来，到时候做好里应外合！” 陈实处到魔都没多久，但是可没少和特科打交道，对大名鼎鼎的锄奸队更是畏惧不已。 听到范波这么一说，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把特科得罪很了，因此他也提了条件——事成之后他要一大笔赏钱，还要安排他去外国躲避。 范波答应了。 两人一出门，水淼就紧跟其后。没想到后面两人分道扬镳，水淼毫不犹豫地跟紧了她不了解的另一个年轻人，直到跟着他到了新闸路的一栋小楼。 水淼回到管理处就洗了三块方巾搭在窗户上，等了十分钟，李子宏来了。现在水淼的一切事务直接和李子宏汇报。 水淼说了她跟踪到的地址，李子宏这边也在和水淼讨论这到底是不是一次走后门，也许陈实力的目的就是帮陈实处走个门道。毕竟他们小组的人真的太少了，如果不是什么大事，那就白白浪费这么多人力了。 胡珺被派到江苏接人，钱飞在徐邴增身边更是寸步难离，水淼这里他是打算当个暗旗的，必须不能有任何被怀疑的点。 “想来想去，现在我们小组也就我还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这样，我再盯几天，看看有无异常。” 特科之中的总务科、行动科、情报科等几个科室比较独立，特别是行动科、情报科很多时候都只是对上线负责，往往都是只听其名不知其人。 因此对于李子宏他们小组来说，陈实处是何许人也，根本不清楚。而没有确凿的信息，李子宏也没有报给情报科。 没想到等到第三天下午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护送着人进入这栋小楼的时候，李子宏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这很有可能是有人叛变了，反动派将计就计设了一个圈套。 他顾不上再思考什么了，借着人流窜进了这栋小楼，在楼梯碰上了护送任务完成的上线领导。 两人视线一对，李子宏直接凑到他耳朵边:“这栋楼有人两天前去过范公馆。” 这一句话就让人惊出冷汗，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你快走，别暴露！”领导说完立马赶上楼打断会议，众人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有问题，二话不说有序撤离。就在一众人跑出小楼的时候，和赶到的巡警来了个面对面。 李子宏听着身后枪声四起，却不能有任何突兀的动作，只能将自己双手抱头遮住面容隐入慌乱的人群中，他只希望同志们能够逃脱升天。 等到第二天，他找到机会向上级汇报的时候才知道昨天有三名同志被捕，但是依据现有的情报来看，三人之中的陈实处就是叛徒，他被捕是假，躲掉行动科的锄奸才是真。 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解救同志，至于叛徒，秋后算账，这些就交给了行动科负责。 情报科这次算是立大功了，谁也没想到陈实处会叛变，要不是情报科通知及时，恐怕在场的一个都逃不掉了！ 但是负责特科的领导有意淡化了水淼的存在，这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她，不让反动派注意到她的存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发挥她的作用。 而一个星期后，水淼这边也接到了特科亲自布置的任务，确定陈实处有没有藏在范公馆。毕竟之前都是和范波单线联系的，现在行动科腾出手来要收拾汉奸了。 水淼现在还不能确定叛徒的位置，但是从张志萍脸上的喜意能看得出来，这一次他们是从中捞到足够的政治资本了。 张志萍一开心，就想着享受，更何况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水淼的手法的确能帮助她容光焕发，这让她恨不得每天都来一回。 而水淼也有意地缩短每次美容的时间间隔，因此水淼进出范公馆很是频繁，但是她的范围只限于偏房，要去查探客房的消息难如登天。 明天又是要去范公馆的日子，水淼要想想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知道陈实处的下落。 第175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1） 水淼现在在范公馆的群众基础可不是一般的广泛深入，她之前来的时候，碰上空的时候也会给范公馆的佣人们按按颈推推背，再和他们推心置腹一番以前的凄惨生活。 在这里干活的人以前谁不是水深火热过来的呢，顿时和水淼在情感上走到了一起。 这一次，水淼故意早点到，她知道张志萍中午还约了人逛街，不会这么早回来的。而她这么早就是为了找机会从范公馆的佣人口中探查一点消息。 “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引水淼进门的是范公馆的常妈，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娘，在范公馆干了一辈子了。 就是因为干的时间太久了，水淼现阶段对她不怎么信任，她可是看着范波长大的，万一被她看出一些问题，讲不准后脚就去说道了。 “我在管理处没见到张主任，她这是回来了吧，那哪能让主任等我啊，饭都没吃就赶过来了。” 水淼为了逼真，是真的不吃午饭，这个时候肚子唱空城计响得都快比她的说话声都要响亮了。 “哎呦，太太她中午在外面购物呢，回来也要下午了，你说你怎么这么实诚呢？！” “没关系，我等着张主任也没事。”水淼一脸的憨厚老实，她知道这个老太太平常也不是磋磨人的性子，一餐午饭还是能做主解决的。果然！ “这饿着等多难受啊，要大半天的时候，跟我来吧，去厨房和大家一起吃个饭。” 成功！ 水淼在厨房自然也是如鱼得水，看着常妈转身走了，几个人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说起了八卦。 水淼在外头走，跟他们说一些外面的事情，故意将那天的枪战分享了出来，言语中那叫一个打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我听说巡警抓了三个赤匪。”水淼说的巡警是英租界的巡警，各租界现在和国党反动派沆瀣一气，当时出手抓人的正是他们，只不过后面引渡给了反动方。范波所在的部门和抓人的正在扯皮，一个说抓捕不力，一个说情报不精准。 “你这消息过时了。”坐在一边的一个小工说道，“那天我们去采买，听说啊，有两个已经被枪决了。” 听到这话的水淼压抑住心中的难过，他们的两位同志牺牲了。 这也解开了水淼的疑惑，为什么前脚让她静默，后脚又给她任务，陈实处此人造成了如此重大的损失，必须尽快弄清他的行踪，杀无赦！ 旁边有人搭腔，“这我倒没听说，说说，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拒不投降，只能杀了。听说还有在路上设伏劫法场的，不过这都在算计之内，你们都不知道那天出了多少车，就为了押送两个人，那场面，老壮观了！” “怎么？羡慕啊，你也想让这么多人送你啊？”旁边有人插话。 “去你的，活着不好吗，干这杀头的事情。” 我们干这杀头的事情就是为了你们能好好活着啊。 “咦？哪还有一个人呢？”水淼佯装好奇地问道。 “那不清楚，可能被秘密枪决了吧，不然赤匪又要来劫道，那也吃不消。” 看来他们并不清楚陈实处的下落。谁知道她在想的时刻，掌勺的叫了那个小工：“你吃完饭去客房收个碗，客人应该已经吃完了。” 范公馆有客人在？水淼需要确定是不是陈实处躲在这里。 看到捧回来的餐盘，吃的那叫一个干净。水淼调侃掌勺的:“刘师傅，你这忒小气了吧，怎么给贵客就上了这么一点啊，不说山珍海味，大米饭总要管够吧。” “啥贵客啊？就一破落户，求到老爷这里了，好心让他住几天，还想吃山珍海味，做梦吧！” 有了新话题，自然又是一轮的八卦。水淼也从他们的话语中拼凑出信息，这人正是之前随着陈实力一起来的陈实处。 她的情报已经到手了，接下来就交由行动队负责了。 陈实处也挺狡猾，他深知特科的的厉害，所以在得知两名同志被杀害之后，怕自己被锄奸队盯上，一直龟缩在范波的公馆不敢露头。 但是现在行动队已经在范公馆外面安排人盯着了，就不信他能一辈子不出来。 此时整个魔都，国党大肆渲染此次围剿的胜利。这对地下同志的信念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就坚决要求叛徒陈实处不能逍遥法外，必须就地正法，来打击反动派的嚣张气焰。 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陈实处自然无法忍受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于是一再请求让范波向金陵方面转达自己想到国外避避风头的意愿。 此时他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但是他人能够安然蹦跶就是对魔都地下组织的打击。金陵方面最终同意了陈实处的请求。 水淼这次也被叫来了，进门就先被小红拉住了:“大娘，待会你结束了，先别走好吗？帮我按按我的胳膊，酸死了。” “成，你这是搬什么了？这胳膊都硬邦邦的。”水淼捏捏小红的胳膊，这是干了多少体力活啊。 小红小声抱怨，“还不是那谁，在这吃白饭这么久了，终于要走了，我给他洗衣服洗半天了。” 水淼听到这消息就咯噔一下，这人是要走，但听小红的说法，至少要等到衣服干了之后，也许今天晚上就会走，也许过一两天，但总归就在近期，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才行！！ 水淼提前半个小时结束了，对着张志萍说道:“人老了记性不好，来的时候都还念叨着给您把精油补上，没想到忘了，现在都用完了。”说着把空的玻璃瓶挑出来。 “今天算了，你回去就先去买了，不要到时候来了又忘了。” 水淼出去就直接去了好福来杂货铺，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掌柜，让他尽快联系行动科，尽早部署人手，守株待兔。 水淼拿了货又重新返回范公馆。 “怎么又回来了？”门房也是疑惑，“你这老太婆是忘了什么吗？” “可不是吗，来的时候还答应小红要给她按按的，转头就忘了，半路才想起来。”水淼想守在这里，静观事态的变化。越到关键的时候，越不能掉链子。 到了晚间，众人看着水淼一碗又一碗，甚至吃到最后，将锅里剩下的杂粮饭都盛到自己碗里。 “老太婆，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给我们都治了治，原来是为了这顿饭啊！” “咋啦，我今天干了这么多活，还不兴吃顿饱饭？！” 话音还没落，门外响起了枪声，众人面面相觑。公馆里几个打手吆喝着老爷遭袭，出去了也没再回来。水淼面容忐忑地咽下最后一口饭，心定了。 哪曾想她等到没动静的时候从偏门出去，拐角处就发现范波拖着血痕藏在墙角，巡警的声音由远及近，水淼根本来不及补枪了。 水淼叹了口气，等下次跟组长汇报的时候一定要提一提补枪的重要性。 不过，现在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机会，水淼弯腰直接将范波钳在胳肢窝下，抢在巡警前头跑回了范公馆。 第176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2） 水淼将人抱起来的时候，故意压着范波的伤口，把他疼醒了。笑话，既然水淼要取得范波的感谢和信任，有什么比他亲眼目睹自己被水淼所救更有说服力。 “范处长，别出声，我一定把你抱回去！！！” 范波此刻失血过多，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但也知道这是救他的。目光涣散，只能看到土地在向后倒去，还有水淼那大脚板飞快地朝前跑。 “开门，我把范处长救回来了！！” 一进门，水淼余光瞄到巡警已经朝着这里来了，好险，功劳差点被你们得了！ 等到了范公馆，就没有水淼插手的余地了，张志萍第一时间守着，等到外面安全了，一群人乌泱泱地赶往医院。水淼被张志萍安排休息，但是也是变相地将她软禁了。 水淼复盘了今天自己的行为，一切有依有据，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为范公馆的人推拿什么的，目前自己没有什么可以疑心的。 果然，第二天范波在医院清醒后就从手下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明显是锄奸队已经知道陈实处就是藏在他家里，才会如此精准地在陈实处一出门就下令射杀。幸好此人垂死挣扎将火力引开，不然他都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对了，送我回去的那个推拿工有没有什么问题？”这是问的张志萍。 “我已经了解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她压根不知道陈实处的情况。这次是因为要给下面的人推拿，顺便在家蹭个饭导致时间晚了。也是多亏了她，不然要是赤匪原地返回，你哪里还有命在？！” 范波听她这么说，自然打消了对水淼的怀疑，主要是他也没有把这么一个小人物看在眼里，“回去要好好赏赏她。” 就这样把这件事丢开手，他现在愁的是因为自己办事不利，国党被特科打了一巴掌，老大的心情能好吗？ 范波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计划着弄个苦肉计， 怎么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摘出来，要是弄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操作，说不准还能转祸为福。 水淼看着眼前的这根金条，知道自己这是安全了：“这怎么好意思呢，怎么好意思呢！”但是双手紧紧攥着金条不放。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跟我装什么相。有功就赏，这是你应得的。” …… 整个事情发酵的很快，之前是国党在舆论上对组织进行了施压，但是现在反过来了。 大叛徒在特务头目家门口被锄奸队处决的消息传出后，轰动了整个魔都，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了这一事件。 一时间，锄奸队的威名让那些叛徒和国党特务闻风丧胆， 国党高层甚至将执行此项任务的王长师列为魔都头号悬赏目标。 对于这次事情，国党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要查明真相，对凶手严惩不贷，但却始终没有查出一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结果。 水淼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嗤之以鼻，这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今天的小组的会议，四人齐聚好福来杂货铺。水淼拿出了那根金条，这是她捐给组织的经费，也详细说了那天的行动。剩下的三人无不佩服水淼当时的胆气和智谋。 “行动科这次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叛徒身上，没想到被范波捡回一条命。”李子宏是知道王长师早年曾参加氰帮并当选小头目，在魔都的帮会、流氓斗殴中表现非凡。 杀汉奸自然一往无前，只是在行动安排上不够周到。 这次会议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个消息来自于钱逸飞：“徐邴增走通了陈力服的路，不日就要到调查科走马上任了，他问了我的意见，是否继续担任他的机要秘书。”钱飞这是寻求组织的意见。 果然是要升官了，水淼现在也知道了调查科是后来鼎鼎大名的中统局的前身，可以说打入这样的要害部门，对组织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而组织的回复也是十分干练果决：全力争取！ 得到的组织的批准，钱飞就找到徐邴增，几番往来将他的机要秘书一职拿到手了。这样一来，钱飞就需要跟着徐邴增赶往金陵赴任。 除此之外，他甚至打算带走胡珺安插到哪个岗位上，两人可以相互呼应，通过胡珺也能和魔都这边保持联系。这个要求也得到了组织的允许。 这样一来，四个人的小组，分成了两组，在两个龙潭虎穴中，更是危机四伏，如履薄冰。 徐邴增一走，带走了搞情报的一批人，李子宏和水淼两个人留在无线电管理处的意义就不大了。水淼就跟李子宏建议她出去，找找范波的路子，开个推拿馆，也能当一个隐蔽的据点。 恰逢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要精兵简政，那水淼这样的就是第一批被精简的。 水淼自然顺水推舟，找到张志萍哭诉。张志萍自然不可能为了水淼这件小事跟顶头上司对着干，她就劝水淼开个馆子，反正他们这些人都认准了她的手艺了，何愁客源。 看着水淼还是一脸期期艾艾说着生意难做，容易受人欺负这些话。张志萍直接给了她一沓钱，算是资助她开店的，并说道：“行了，没见过你怎么抠的，真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把店开起来吧，到时候我们送几个花篮捧场，哪个泼皮也不会欺负到你头上。” 水淼喜滋滋地收了钱：“张主任，我也是没办法，就只有我这个老太婆一人，总要为自己攒点养老钱了。张主任，以后你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一声，上刀山下火海不在话下！！！” “你还上刀山下火海……”但是一想到丈夫还真的是这老妇上刀山下火海背回来的，对她自然和颜悦色了：“成了，开了店就好好干，有什么事就找我。” 水淼这店就这样开起来了，仿着后世的盲人推拿馆设计成一个个隔间，说不上精致，因此那些富太太还是水淼自己上门服务，这样一来，哪怕她外出执行任务了也有说辞。 一晃眼就是1930年了，水淼的这间推拿馆也成了他们小组的一个秘密据点。水淼也借着这段时间，展现了自己学习的天赋，不说一日千里，但是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就算不知道不认识的字词，也能照猫画虎地描绘出来。这能力让李子农大喜自己小组的实力深厚。 这自然没有什么怀疑的，要知道干这行的都有自己的绝活，过目不忘的本领并不稀缺，只不过就是水淼现在的年纪大了，觉得这件事有点稀奇罢了。 而就在四月的时候，她收到钱飞的密信，他将陪同徐邴增一块来魔都出差，到时候需要他们的帮助，盗取密码本的信息。 这几个月，钱飞可是徐邴增身边的第一人了，投其所好，让徐邴增对他越来越放心，身上的秘密被掏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重要的一件东西——电报密码本。 这本密码本可是绝对机密，徐恩增每日贴身携带，只有他本人能查看和翻译！ 这次来脱离情报大本营来魔都在钱飞看来是一个机会，希望在整个小组的配合下能完成这项任务。 第177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3） “怎么样？”水淼将默写出来的本子交给李子宏检查。 李子宏对照原本，发现一字不差，“这次用时二十五分十五秒，应该安全了。” “还是不够保险，要万无一失至少保证进二十分钟内。”水淼这句话让李子宏无言以对。 这是他们两个进行的速记训练，为的就是将密码本盗取出来之后誊抄一份，而如何寻找到这样的机会就需要钱飞那边出力了。 4月15日，徐邴增带着钱飞和一名保镖到了魔都开会，会议要连开三天。 徐邴增这人从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主，生性风流，这一到魔都，晚上没有事情又想着逛逛舞厅之类的了。 钱飞在徐邴增的面前就是吃喝玩乐无一不精的人设。这次他直接给徐邴增推荐了他们小组打点的地方。 听他这么说，徐邴增也听从他的建议去了如意楼，而此时，水淼已经潜伏进去当了清洁工，而李子宏就在路口守着看今天晚上会不会等到徐邴增的人。 直到看到他的车开过来了，李子宏心下大定，远远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如意楼。 徐邴增带着两人进去顿时就被眼尖的老板娘认了出来，安排了人陪着徐邴增喝酒聊天。 音乐声起，姑娘拉着徐邴增就要进舞厅跳舞，徐邴增已经喝高了，没多想就要踏进舞池。 钱飞连忙拉住徐邴增，指了指他的西服内口袋的位置，悄声说道:“徐主任，这东西可不能带进去啊。” 徐邴增才想起密码本还在自己的西服上，这种场合将密码本带入本来就是违反规定了。到时候舞厅里人挤人的，万一被摸走了他也不知道啊。 徐邴增直接将西服脱了下来，交给钱飞:“你们两个在这看着我的衣服。”他想着钱飞和保镖两个人相互监视，而且还不能离开此地，自然万无一失了。 也就是在他走入舞厅的时候，拐角一前一后过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李子宏扮演的客人，一个就是清洁工打扮的水淼。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钱飞和保镖，就在李子宏卡住保镖的视线的瞬间，电光火石之间，水淼接住了钱飞递出来的密码本，藏进了衣袖。 转过弯，两人就进了一间杂物间，李子宏开始计时，水淼直接带好手套，开始翻看密码本速记。这本密码本虽然不大，但是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着实要费一番功夫。 “十分钟了！”这是他们两个约定好的，每隔五分钟就要报一次时间。 水淼翻一页，将整张纸的内容记在脑子里，右手在纸上画着只有她自己能和理解的符号和标记。 “十五分钟！”此时水淼已经翻过了五分之四，到后面速度也越来越快，不到十九分钟，就完成了。 “成了，我要还回去了！”这一次水淼从拐角处开始拖地，一边后退一边慢慢靠近钱飞。 “小心点，没长眼睛啊。”钱飞推开水淼，曲起腿弹了弹自己的裤腿，“污水都溅在裤子上了。” “对不住，对不住！”水淼一脸皱纹，佝偻着背，满头白发，任谁也瞧不出她来。她慢慢退了一步，又开始拖地。还没拖几步，就见徐邴增从舞厅里退出来了。 水淼暗道一声好险，幸好努力把时间提到二十分钟内，不然这次就惨了，也不由得骂徐邴增体力真差，连跳个舞半个小时都挺不到。 钱飞见人出来了连忙帮他把衣服套上，徐邴增摸了摸内口袋的密码本，没有什么位置变化，笑着道:“逸飞怎么这么老实啊，怎么不找个地方坐坐？” 明明是他自己之前说要留在此处的，现在说这话？！ “要保护主任的安危，自然片刻不敢挪步。”徐邴增看了眼保镖，连他轻微点头，顿时笑开了，拍了拍钱飞的肩膀，说了句，“你很好！” 水淼就这样佝偻着拖着地，余光中目送三双鞋消失在她的视线内。等三人也彻底出门了，李子宏才从拐角处走过来。 现在他还未平复急促的心跳:“好险啊！” “你先回去，我晚上过来。”她要做完今天的活，有始有终才行。 推拿馆内，在一间没有窗户的隔间，水淼正复写今天下午的密码本，她可以肯定地说自己没有任何纰漏。 等到她写完，李子宏问道:“怎么样？” “没有任何问题！” “好！”接下来就是由李子宏连夜抄送了一份，这两份，一份是要交给特科的，另一份是要给钱飞的，他是第一道消息来源接触者。 特科的领导听了李子宏的汇报，也不由感叹水淼就是干这行的料啊。 “我们需要将她彻底隐藏起来，这边我会把她的资料全部封存。回去之后你让她起个代号，以后她就只对你负责，她的事情你只对我负责。我们搞情报的就算都是暗线，但还是要做到暗线中还有暗线！” 水淼听了李子宏的转述，想了片刻，说道，“峨眉，我的代号就叫峨眉！” 徐邴增只是在魔都短暂地呆了三天，但是就这三天，让他所有的机密在组织面前无所遁形。 回到金陵的钱飞的工作还是处理文件和电报发文，收到的机要电报还是交由徐邴增亲自翻译。 当然这是从徐邴增的角度看到的事情，他太信任自己了，觉得手握密码本必然是十分安全的。 事实上，从钱飞手上每过一份机密电报都由他破译之后再原模原样恢复交给徐邴增，而密电就通过安插在长城通讯社的胡珺发给特科。 也就是从这次开始，组织这边算是对徐邴增的行动了如指掌。 特科也是在这一封封密电的保驾护航下不断壮大，行动科的多次行动取得了非常亮眼的成绩，沉重地打击了反动派的嚣张气焰。 王长师也是因为近期开展了一系列的锄奸行动，在特科中脱颖而出，深受领导的器重，有计划地对他朝着具体负责人的方向进行培养。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谁也没想到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中。 这次，王长师出差执行任务，途经鄂城的时候被特务机关发现。王长师可以说是特务最关心的几个人之一，有心算无心，他在入住的法租界的饭店被捕。 被捕的当晚，王长师被押解到秘密基地，他之前就是氰帮出身，这些年打的都是顺风局，但这次折戟沉沙，没能抗住反动势力的严刑逼供，旋即叛变。 这口气一松，他就没有回头路了，更加无所顾忌，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价，他一口气供出了他所知道的红党在鄂城的几乎所有地下组织，使之几乎无一幸免。 而更可怕的是，不仅仅鄂城，他的大本营在魔都、浙省等地，这才是国党想要的大头。 王长师清楚，金陵国党的特务系统中潜伏着红党的卧底，而这个人他也认识，正是钱飞。但是这是他的筹码，现在说，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因此，在被捕后，他要求直接面见老头子，有重要情报告知，并告诫特务们不要事先向金陵发报。 但具体负责这件事的何俊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心想大不了直接密电发给徐邴增，难道徐邴增还能是叛徒不成？！ 因此在4月25日晚上，他一连发出五封绝密电报，要求“徐邴增亲启”。 而这天正是星期五，钱飞在机要秘书办公室值班，他敏锐地意识到鄂城出大事了，马上拆译电报。 看到电文内容后，饶是钱飞见惯了风雨也大惊失色，天捅破了！！ 第178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4） 王长师是什么人，他虽然在特科的职务不高，但是他在魔都情报中心待的时间太长了，从一开始就跟着行动科，甚至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他作为行动科和各科的联络员，发展到现在，整个特科除了零散几人，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他脑子里随便一转，随口说的一个名字、地址就能让组织的一位同志、一个据点覆灭。 钱飞知道他最多只能拖延两天，等到星期一上班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汇报上去了。更何况，王长师从鄂城押解至金陵的时候，一切都瞒不住了。 不顾半夜，钱飞立即赶往胡珺的住处，叫醒他，跟他说了这件事情。胡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肝胆俱裂。 “现在不是惊惧的时候，你带着密件立即赶往魔都，将这个情况告诉组织，一切交由组织负责。” “好，我马上走！那你呢？” “我现在不能走，一旦找不到我的人，很容易惊动徐邴增，打草惊蛇，你别管，我等到星期一再走。” 4月26日凌晨，胡珺赶到水淼的推拿馆，在这里跟李子农进行了汇报。牵一发而动全身，随着王长师叛变，如同水入油锅，顿时飞液四溅。 李子农片刻不敢耽搁，将情报通知了领导。 根据这一情报，再结合鄂城的据点几乎全军覆没，没有回应，可以断定王长师背叛了革命。 此时情况非常严重，必须赶在敌人动手之前，采取妥善措施。到底怎么做，或者做到什么样的程度需要领导定夺。但无论如何都需要壮士断腕的决心，不容侥幸。 领导还是直接废除了王长师知道的全部暗号和接头方法，所有与王长师熟悉的同志都搬了家，把所有的办事机关进行了转移，相当于将在魔都辛辛苦苦建立的情报中心顷刻间不复存在了。 两三天里，整个魔都的海底暗流涌动，无数同志一批又一批地撤离。 “我们要走了，您多保重！”李子农和胡珺要在今天进行撤退。他们两个甚至钱飞都是和王长师打过交道的，绝对上了王长师的投诚名单。 也就是水淼，当初的神来一笔，让她成为了王长师的盲区，因此，组织就给她指示：无需撤离，继续坚守。 “路上小心，我会在这接应逸飞的！”水淼接下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接应钱飞从金陵撤离到魔都，保证他能顺利从魔都转移。 李子农离开之际，将自己的手枪交给了水淼：“很早就知道你眼馋这宝贝了，如今你身处险境，也需要武器傍身，这把枪就交给你了。”李子农仔细地教了如何使用武器，“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最后一颗子弹我会留给自己，誓死不做汉奸！”水淼将布满子弹的弹夹推进枪内，平静地说道。 …… 4月28日早上，徐邴增来上班的时候，钱飞将恢复原状的密件交给他，并请了一个假要去看医生。徐邴增对此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同意了他的请求。 钱飞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提着个公文包从单位出来，直接赶往火车站。 也就是在今天，一场大搜捕开始了，大批特务冲进了魔都红党几十处秘密机关，但结果却大失所望。 都已经人去楼空，甚至有的炭盆中的灰烬还有余温，可见匆忙。 由于及时转移，特务们一无所获，这令徐邴增十分沮丧。要知道他拿到的名单上可是有红党大半的领导人的名字的！！！这下功劳没了！ 这明显是消息走漏了，但是排查了鄂城方并没有排查出问题。徐邴增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早上钱飞的请假，连忙派了手下人去寻找。 结果没有给他希望，手下人回复，没在医院和家里找到钱飞的人，甚至通过他的关系进入单位的胡珺也不见人影。 完了完了完了！徐邴增瘫倒在椅子上，这是在自己身边出现了叛徒啊！此时他想的不是立马抓捕钱飞这个人，而是怎么把自己和钱飞撇清干系。万万不能因为他的事情导致自己前途尽失。 毫无头绪，只能求助他的顶头上司陈力服，毕竟他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能进调查科还是陈力服牵的头，他出了事情也会连累到他自己身上。 “饭桶啊，饭桶！机要秘书的位置都能让人渗透，你还能干成什么事？！” “表哥，您要救救我啊！”没错，徐邴增还是陈力服的表弟，当初把这人放在这个重要的位置，就是为了让自己人彻底占据权力要害，没想到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人还是要抓的，要是让他逍遥法外，我们的脸还往哪里搁？只不过不宜大张旗鼓，只能秘密进行。他在单位的一切手续，我都会叫人销毁，以后记住了，你的机要秘书从来不是钱飞。” “哎，哎，谢谢表哥！”徐邴增见危机解除了，就往外走，却又被陈力服叫住：“这密电内容是怎么被他知道的？” 徐邴增吓出一身冷汗，他这个时候哪里还敢说因为自己密码本泄露了，要是说了，恐怕他表哥自己就要大义灭亲了。 “我翻译的内容被他偷看到了。”也正因为如此，密码本多年未换，在已经获取密码本的组织眼里，相当于直接明电，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围剿行动。 也正是因为这一耽搁，让钱飞顺利出了魔都火车站，躲进了水淼的推拿馆。 现在魔都的火车站、码头都是特务，钱飞现在根本转移不了，只能躲在这里等风头过去。 水淼的推拿馆也多次遭遇搜捕，好在她在之前就设计了一个夹角空间，刚好可以躲人。 再加上水淼和上层太太们都有面子情，手下人也不敢放肆，草草检查一番，让钱飞每次都能安然无恙。 随着一个多月的搜寻抓捕，反动派也放松了警惕。现在特科已经从魔都转移到苏区，钱飞也要赶往苏区和李子农他们汇合。 这一个月，钱飞胡渣满面，根本没有心思收拾自己。要出去了，这形象可就打眼了，水淼就帮他刮胡子洁面。 “逸飞啊，自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水淼说不出的感伤，她来到这个世界，和钱飞的羁绊最深，在她心中，钱飞不仅仅是能生死交付的同志那般简单。 她救了他一次两次，就是心里有个期盼，盼他长命百岁，能够见到现在所憧憬的繁华盛世会成为现实,吾道不孤！ “革命胜利了，我们终会相见！” 送走了钱飞，魔都对水淼来说就是一座孤城了，她就要一个人坚守了，坚守到上线唤醒“峨眉”。 第179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5）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扫荡，再加上组织的转移，留在魔都的情报人员十不存一，此时的魔都仿佛成了一个真空区。 水淼现在没有什么任务，此时此刻，她就不是一个特科的情报人员，就是在魔都的高层太太圈扮演一个美容师，常常行走在各大府邸，听着各种各样的消息。 而也是在一个月后，水淼收到了李子农的消息，他现在已经在苏区继续开展情报工作，对水淼这边，目前给她安排了一个情报转交点和一本密码本。 水淼的身份代号现在还是处于保密状态，没有人能知道转交点的情报是谁提供的，他和水淼通过这样的途径又重新联系上了。 此时她正在范公馆给张志萍推拿，这几天水淼也从范公馆的人口中了解到，范波因为之前的事情，虽然没有什么责罚，但是到底是办事不力，被冷落了，这么长时间，他也在积极地走门路。 因为水淼的救命之恩，范波对她也算是比较信任，在按摩的时候，夫妻之间对话，即使是当着她的面都没有多么避讳。也让水淼知道他现在的动向，举一反三，很容易就能推断出一些情报。 而也在这个时候，水淼第一次在转交站接到了李子农的任务，有情报称王长师坐上了开往魔都的渡轮了，请水淼探查王长师是否在魔都。 王长师的破坏远远没有结束，他就像是附骨之疽，不管是之前叛变的时候还是之后对昔日同志的追捕，不留余力！特别是他之前就是在行动科工作，对特科算是了如指掌，几次三番的行动被他躲过。 而组织对他更是恨之入骨，他身上沾染了多少同志的鲜血。此次探查如果证实他到魔都，水淼相信绝对有很多同志会赶过来除之而后快。 水淼现在对魔都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干了如指掌，王长师在这样的情况下赶来魔都自然不是游山玩水，他能够打交道的无非是那么些人。水淼一个个地将他们的名字写下来。 代入王长师，他背叛组织想要的是更多的金钱更大的权利……水淼删掉那些没有实权的，这些人还不值得他费劲结交。 斟酌着去掉不太可能的人选，剩下的也不过六个名字了。要说异常的举动…… 水淼将范波的名字和陈强、刘昌宇的名字放在一起。这段时间，她也从范波夫妻口中多次听到这两家的名字，这说明他们近段时间有了交集。 陈强这人没有什么官职，但是他有一个身份无法让别人轻视，那就是氰帮老大的养子兼得力干将，黑白两道都吃的开。 而刘昌宇又是魔都的要员。黑白两道都齐了。说他们不搞事，水淼自然不信。 这是一个探查的方向，当然其他人也不能放过，但是水淼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这个三角关系可能是个突破口。 水淼挑了陈强作为跟踪对象，他们三人中，陈强的身份最是弱势，如果三人要干什么活，能够指使的也就是陈强了。 找几个氰帮的一打听，陈强有几个房子，几房姨太太都扒的一清二楚。 水淼跟了三天，要见他们三人见面结束，紧跟着陈强跟到了一栋小楼，这是一个新的地点。不一会儿，陈强就独自出来了，这明显不是金屋藏娇。 这让水淼心中的太平更加倾向于这栋小楼。第二天水淼乔装打扮了一下，穿了男鞋，裹了胸，贴了胡子，再加上她骨架宽，看着只觉得像是一个老学究。 要出门的时候，水淼一个回身带上枪。 早早等在小楼外面，直到下午了才等到了陈强开着车来，在门口嘀了喇叭，王长师出来了坐上了他的车。 水淼判定他们是要去见什么人，但是她现在根本跟不上他们，只能在原地守株待兔。 虽然整个人都快冻麻，但是越是黑夜，水淼越是心定，这样的环境让她更加安心。远远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水淼连忙抖手抖脚，让全身回暖。 同时将之前收集的烟头抖落在地，制造假象。 车停下了，看得出来两人都喝了不少酒。王长师出了车门还跟着陈强相互道喜，直言以后都是同事了。 水淼准备好手枪，但是按兵不动，等到汽车离开，趁着王长师转身要开门的时候，水淼从黑暗处走出来，压着声带喊了一声:“王长师！” 王长师现在处于醉酒的状态，脑子跟不上身体，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转过身就只听到三声响，接着就是天旋地转，最后看到的是漆黑的天空。 第180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6） 这三枪打破了平静。 不消片刻，无数记者赶到，对着王长师的尸体以及水淼站立时候留下的脚印和烟头不断拍照。 等到魔都公共租界的巡捕姗姗来迟的时候，更是于事无补了。 根据现场的脚印以及陈强的证词都证明了这是一个大汉独闯龙潭，打死了人。 巡捕已经从陈强口中知晓了王长师的身份，这明显就是锄奸队的清理门户。几个巡捕相顾无言，这还能怎么查，还能查到什么，自然只能草草收队。 但是记者真金白银从巡捕嘴里掏出死者的信息时，顿时沸腾了。如果还只是私人寻仇那没有什么可看性，但是死的人是红党的大叛徒，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第二天，魔都所有的报纸头版头条就是“红党叛徒王长师被人当场打死”的标题以及死亡时候的照片。 “啪！”一叠的报纸被拍在桌子上，“都说说吧，刚见完面就被杀了，这是给我们魔都区一个下马威呢！” 坐在首座的中年男子一脸怒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来魔都一趟原以为诸事顺利，没想到一觉醒来脸都被打肿了。 这人就是秘密从金陵赶到魔都的代冲宇，至于他为什么从金陵赶来魔都，就有说道了。 国党现在局势动荡，代冲宇奉老大的命令将密查组更名为“联络组”，设立站点，招募人手，秘密行事。 而魔都和金陵的站点绝对是重中之重。金陵作为他的老巢，自然无需多费心力。因此代冲宇的重心更多的是放在了魔都，甚至亲自赶来魔都组建班底。 这下可好，他刚设立魔都区，任命了几个组长，转眼就损失了一个。 “冲宇兄，我看着这不像是冲着我们来的，纯粹就是红党，不，赤匪盯住王长师了，也怪他倒霉，还没为您好好效力就一命呜呼了。”刘昌宇仗着之前就是代冲宇的老相识，说话也更随意。 这哪里是死个人的事情，围绕王长师的叛变与处决，是两方特情之间的角力。原先他们的确给了红党致命一击，更是让招降工作无比顺利。 但是现在王长师的死法又让所有投机分子会心生动摇，会怀疑党国对他们的保护。他们会想今天我投降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明天就横尸街头？！ “不管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这事终归是对党国的侮辱，必须彻查此事！” 但是当所有渠道都在说王长师是被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杀死的时候，谁还会注意一个佝偻着背白头白发的老太婆呢！这还怎么查的清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怒气冲冲，苏区却是难得肆意轻快一回。 李子农拿着水淼的密信以及从其他渠道收到的报纸都交给领导过目。 “幸不辱使命，峨眉同志圆满完成任务！” 水淼的密信，信上只有四个字“长师已灭”。而报纸上却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仿佛记者亲眼所见。 “哈哈哈，这报纸，除了标题和照片是真的，一切都是假的。” “是啊，谁能想到真相距离他们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呢。”李子农也是感到意外，他原先下的任务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魔都这么大，要找个人谈何容易。 但是任谁也没想到，水淼不仅找到了，还十分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叛徒，引起这么大的阵仗，敲山震虎。 领导也是想到了水淼当前的困境，“要抓紧重建魔都地下组织，不能让她一人孤军奋战。” 国党的局势瞬息万变，经历多次权力更迭，在老大的支持下，代冲宇出任蓝衣社特务处处长。 虽然代冲宇接掌这个职位时，特务处才不过170多人，但却是代冲宇发迹的起点。 而魔都区不出意外，区长由刘昌宇担任，行动组一组二组分别由陈强、范波负责。行动三组是从南京过来的人负责，同样也是代冲宇监视他们的耳目。 现在还是个草台班子，整个魔都区也不过是小猫两三只，特别是范波，还是个光杆司令。 这主要是因为他现在投了代冲宇门下，算是叛变了陈力服这一系，以至于之前跟他交好的狐朋狗友现在压根不敢和他有接触。 “这怎么找了关系反而越走越差了呢，我现在在单位被孤立了，其他太太打个麻将也都不叫我了。”张志萍抱怨道。 “你懂什么，别看陈力服现在势力滔天，但是现在掌权的明显是老头子一脉，代处长是老头子的得力干将，跟着代处长更有前途，也就是现在还没有彻底站稳脚跟，要是等到彻底掌权，我们想讨好都找不到机会。” “你再怎么眼光独到，智珠在握，也改变不了你现在光杆司令一个的事实啊。” 这也是范波头疼的，组建特务组不是说拉几个人就好了，情报收集，暗杀，电讯等等总要有一个专业对口的吧。只会打打杀杀的街头混混就只是炮灰的命，说不准还会连累自己。 谁知道他还在苦苦寻觅人才的时候，代冲宇从金陵下了任务，要求三个组追查王鼎下落。 苦也苦也！范波是真的口吞黄莲苦在心，王鼎是什么人啊，这是着名的激进人物，对他们这样的人更是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前几日搞刺杀未成，引起轩然大波，让老大震怒，对于他是死咬着不放。 他这是逃到了魔都，要知道魔都可以说是王鼎的老巢，他之前在魔都就创建过帮派，有的是人手，就算现在被通缉，魔都境内谁敢动他？！ 可惜他们不能抗命不遵，几个组也只能一起深入龙潭虎穴。范波叫了几个打手充当组员，紧紧跟在一组三组后面，就期望于自己能躲在他们的身后。 王鼎一看是特务的走狗自然不会客气，带着弟兄们对着他们就是狂风暴雨地一顿输出。 范波还以为自己躲在中间问题不大，但是没想到他们一个个跑的比自己都要快。 结果自然不必说，被帮派的人追着砍，他的打手无一幸存，他自己也被砍了好几刀，鲜血喷涌而出。 踉踉跄跄地在街上跑着，喊着救命，却无一人敢施以援手，身后的人也越追越紧。 范波都绝望了，今天命丧于此了要！！没想到又是熟悉的有力的臂膀将他整个人扣在胳膊下，呼哧呼哧地往前跑。 水淼在路边看了半天热闹了，要不是借这个人还有用，她甚至都可以嗑瓜子看他被砍死。 不过也是等到范波快不行了才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顿时让范波这人感动的一塌糊涂。 范波听着水淼急促的呼吸声，看着她越来越缓慢沉重地步伐，知道她这是累透了。范波难得真心一回，“水大娘，你将我放下吧……” “我……能……行！要死……一起死！”这当然不可能了，这都是水淼控制着的，既不让后面的人追到，又不能暴露自己的体力。 听着范波指挥，一路跑进特务处魔都区的时候，水淼直接将人摔在地上，自己也佯装体力不支昏倒。 接下来的大戏可就要好好开锣了！ 第181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7） 水淼假装脱力睡了一整天，一醒来发现是张志萍守着她。呦呵，这待遇！ 水淼立马挣扎着起来，被张志萍按下了:“您好好休息，医生都说您累狠了，水妈，我要感谢您。” 张志萍知道这真的是水淼豁出去了把范波救回来了，如果没有她，她现在真的要守寡了。 水淼一脸地心虚:“可别这么说，我其实已经看到范组长了，就是一直怕死，不敢出手，要是我早点出手……” 水淼这是认真扮演小市民的人设，也在为她自己早就出现在街上进行弥补，万一有哪个特务看到过，跟范波提一嘴，她可能就要上嫌疑人名单了。还不如她提前打好预防针。 张志萍拍了拍水淼的手臂，她相信水淼说的话，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更显得后面挺身而出的珍贵。 水淼英勇的事迹在魔都区传遍了，刘昌宇作为区长都亲自过来看望了水淼，看到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更觉得她抱着范波跑回来的事迹感人了。 对上面报告自然不能说他们这些人无功而返，只能说重挫了王鼎的嚣张气焰，同时行动二组组长范波浴血奋战，水淼作为魔都热心市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都是感于处长您的威望和魅力啊。 这一顿马屁把代冲宇拍舒服了，他知道现在魔都区的实力根本无法跟王鼎的人手抗衡，不过他要的也是这些人听他的话，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 对于水淼这样的行为，也要大行嘉奖报告，这也算是一种千金买马骨的行为。 因此水淼当初钳着范波在街上狂奔的照片登上了报纸头版，这算是官方为她背书了:这是党国的良好市民啊！ 水淼歇了两天，找到张志萍，跟她说自己要回去干活了。 其实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不说帮派的人会不会来找事，就说现在她也算是在代冲宇那边挂了名的人了，谁敢让她有点损失。 果然，刘昌宇亲自找到她，跟她说明了利害。水淼只是恓惶地哭，什么都不说，这就够了，这戏自有人会唱下去。 “大娘莫哭，这是有好前程等你呢。我做主，您呐，现在就是行动组二组的组员了，正经党国编制人员！” 说实话，安排这么个人也足够刘昌宇烦的了，安排个打扫的活，这是看轻了人，也是没把代处长的指示执行到位。 安排到魔都区正经岗位，又没有什么好位置，索性丢给范波，让他自己愁去吧，这是他救命恩人，什么都不做也要供着。 水淼没想到这大大超出了她的意料，她原本还以为能留在这里就好了，没想到这算是打入了核心区了，顿时对着刘昌宇一顿好话。 不过接下来水淼就要以退为进攻略范波了，这次刘昌宇的先斩后奏不能让他有任何芥蒂。 等水淼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直接跟着张志萍去了医院看望范波。范波被砍了好几刀，但是好在没有伤及肺腑，人虽然躺着没法动，但是精神不错。 水淼将事情说了，说道:“我一个老太婆懂什么，也是范组长你们一家对我好，我要是见死不救那还算是人吗？！真的不值得这样做，我看我等几天没事了就去干我的推拿去。” 范波倒是对这个安排没有任何异议，他现在是真的对水淼感激地铭感五内，“水婶您别这么说，要不是您，就没有我了，您就安心地待在我组里，只要我在的一天，您就跟着我吃香喝辣！以后我给您养老送终！” 水淼顿时泣不成声了，“有您这句话，我这辈子值了。范组长，我知道现在我大字不识一个，帮不上你的忙，您放心，您需要什么样的人才，我一定认真学，绝不拖后腿！！” “哈哈，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谁能保证我范波手下不出良将！水婶，您以后也不要范组长范组长的叫了，生分了不是，您就叫我小名，争先！” 水淼现在算是刷通了副本，直接以正式员工的身份进入了特务处魔都区，算起来，她也算是元老级别了。 这件事水淼详细地跟组织进行了说明，现在她在上海有便宜行事之权，因此这个事情到现在组织上还不是很清楚情况，不要到时候因为报纸的事情有什么误会。 “好好好！”领导看到了水淼的信连说三个好字，蓝衣社是新成立的组织，但是组织上很清楚这是国党的爪牙，现在水淼潜进魔都区，这是在要害处钉了自己的钉子，意义重大。 “让潘昊念同志也尽快启程，早日到上海接应峨眉同志。” …… 潘昊念是组织派到魔都重建地下联络站的，也是水淼现在的联络人。潘昊念初来上海，对整个形势还不够熟悉，如何让双方联系方便，询问了水淼的意见。 水淼看了潘昊念一脸憔悴，瘦骨嶙峋的样子，说道:“想个办法混入清道夫，专门负责特务站这边。” 范波痊愈上班就见到水淼一个人在走廊上拖地，顿时火了:“婶，这谁让你干这个的？！” “范组长，这我自己要干的，现在区里人员紧张，我也没事干，能多帮点忙也好。” 特务处在草创初期，根本没有多少资金，拨到下面的资金更少了，每年两三百的经费坚持不了三个月，要么只能找上级要，要么去氰帮化缘。 因此人员也是发展不起来，水淼就主动请缨承担站里的清洁工作，事实上，水淼正是通过这个举动将这个站点的所有人员所有设备都摸清了，也能每天和潘昊念对接。 “不是说了吗，叫我争先就行。” “在工作场合，还是要称职务的！” 范波虽然假意怪水淼太过客气，但是心里还是满意水淼的分寸。 进了二组的办公室，水淼拿着自己的本子过来了，“组长，您看看，我现在学的字。” 范波看着那一个个鬼画符，压根看不出来是什么字，问水淼，她昨天写的今天自己也忘了。 范波也不好打击她一个老人家的热情，只能违心地说道:“很好，照这样下去，不出几日，水婶就能帮我收发信件了。” 这事也被范波当成一个笑谈在站里说了，刘昌宇还说道:“范组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组员有向学之心是好事啊，你要大力支持。”话虽这么说，大家对水淼文盲的印象加深了。 这日，水淼见到英租界的巡警队的警长过来和刘昌宇密谈，连忙进去端茶倒水，就看到刘昌宇桌子上放着一个文件袋。 趁刘昌宇送人之际，水淼进入办公室收回茶杯，就发现密信还放在桌子上，已经拆封，水淼趁办公室没人，直接一目十行看了密信。 回到二组，水淼向范波报告了情况。别看是一个站区的，但是里面的勾心斗角可不少。 这就是范波见到水淼能自由进出各办公室的时候交代的事情，水淼顺水推舟答应了，到时要是被抓包了，可以推到范波头上。 “那密信是什么内容？！”范波急切问道。 “啊？组长，我不识字啊！” “哎呀！”范波现在无比地懊悔，“水婶啊水婶，你要认真学习啊！” 哼，现在要我认真学了，当初不是你笑的最大声吗？！ “收垃圾，收垃圾！” 水淼将垃圾交给潘昊念，只说了一句话:组织对浙区的情报人员部署名单已被刘昌宇获知。 就这一句话挽救了整个浙区的情报人员的性命。 第182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8） “奇怪，怎么没有任何动静啊？”范波盯着刘昌宇的动作，之前来的人肯定有什么秘密和刘昌宇商量，总不能来他们这个破地方喝茶吧。 水淼趁机给刘昌宇送了开水，就被范波叫进办公室，“怎么样，有发现没？” “组长，区长好好地坐在那里，我也干不了什么，不过半天过去了，那封信没动位置。” “不应该啊，不管大事小事，怎么着也要向代处长汇报啊？！”范波百思不得其解，水淼更加不解，她知道那个情报的重要性，按理说刘昌宇不应该拖的，难道他也是卧底？！ 不过稍晚时刻，刘昌宇就有动作了，直接提了一个小箱子外出，他几乎在范波的眼皮底下坐上了去金陵的船。 都是千年的狐狸，范波一想就想明白了，跟水淼说道：“他这是想越过代处长在老大面前露脸啊，官场最忌讳的就是越级上报，啧！也不看看代处长是什么人物，能让他这么蹬鼻子上脸。” “组长，我们要跟代处长说一声吗，我想着这也是表忠心的时候啊？”水淼是倾向于把这水搅浑。 “水婶，您说得对！”话音刚落，直接从办公室电话联系到特务处，得到了金陵特务处的表扬，乐的范波坐在椅子上，双脚搁在办公桌上，说不出的惬意。“水婶，这你属头功啊。” “那有什么的，争先，我老太婆就希望你好就行了。”水淼连忙打了一波感情牌。 接下来的事情当然没有什么意外了，代冲宇的人直接在码头堵到了刘昌宇，等到拿到名单，再去部署的时候，早就没有人了。而这一路上，刘昌宇甚至还睡了一觉，路上能够被截取情报的漏洞太多了，直接带偏了特务处的调查方向。 明明是至关重要的情报，就因为一己之私导致一无所获，气的代冲宇当场撤了刘昌宇的职，但是也没有范波期望的那样将他提上去，而是重新派了一个人，余文星。 “余文星，和我们组织也是有一段渊源的。”水淼知道新的责任人的时候，就和潘昊念报告了。现在两人聚在据点，潘昊念详细地说了他的情况。 “早年之前起义，余文星私拿部队黄金作了逃兵。甚至领导找他谈话之后，再未和组织联络，已成为事实上的脱党分子。没想到阴差阳错，现在成了特务处的人。” 水淼也对即将到来的区长有了了解，不过他的到来引起了整个魔都区的不满，特别是范波，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却被搅黄了，自然不服气，因此余文星在整个魔都区的工作开展并不顺利。 特别是代冲宇还任命余文星做华东区区长，代冲宇其实对出身红党的余文星寄以很大希望，希望他能够扭转对红党情报不灵的局面。 但事实上其他地方不说，就连魔都几个组都对余文星这个区长的话阳奉阴违，整个华东区漏的跟筛子一样，因此水淼在这段时间传递的消息数不胜数，却压根没被怀疑到。 “什么，组长，你让我去？”水淼指指自己。水淼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潜伏在魔都区，但是万万没想到，余文星被挤走后，被代冲宇安排到了浙警特训班主持训练工作，而范波托了关系把水淼塞进特训班去了。 “组长，我不行的，我都这么老了。学到现在，认的字就百来个，要不你让小吴，或者小王都行。”现在的魔都区已经不是当日吴下阿蒙了，兵强马壮，各方面的专业人才都有。 范波摇摇头，年轻人做事自然上手快，但是范波不敢赌他们的忠心，现在特务处和特科，甚至倭国间谍之间的渗透都非常严重。他可不想一觉醒来，就被特务处抓到牢里就因为手下的人叛变了。 “水婶，我在这个区里能相信的就只有您了，您好好去学一手，以后电台的工作就交给你，其他人我不放心啊。” 水淼听到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反驳的余地呢。晚上悄悄和潘昊念见面将这事一说，连潘昊念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都不免侧目：“这都行？！” 惊讶之后又是兴奋，“这是一个好机会啊，特训班里的都是将来安插到特务处各个单位的精英……峨眉同志，现在交由你一项任务，尽可能的弄清楚各个学员的信息。” 水淼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说到了另一个问题：“此次我去培训，要六个月之久，魔都这边的联络要重新调整下了。”现在整个魔都地下联络点已经达到12个，相关人员达到了63名，水淼虽然只对潘昊念负责，但是她作为时常下发行动的副组长突然消失六个月很容易让人起疑。 “放心，我这边会和组织联系，到时候给给你安排苏区培训的行程。” 诸事安排完毕，水淼踏上了临安的路程，甚至到了警官学校，还成了大家眼中的西洋景，毕竟她是这一届130名学生中年龄最大的，还是个半文盲。 但是等大家知道水淼的丰功伟绩之后，又称赞她颇有赵子龙风采。咋地，她和范波两个人在帮派的围攻下来了个七进七出吗？ 授课的还是老熟人余文星，他之前工作不如意，但是在这里却焕发了事业的第二春，他一个人就在训练班里开了特工理论、秘密携带、化学通讯、毒药、麻醉等课程。 水淼自然如饥似渴地学习，为了维护人设，她很多课程都是吊车尾的存在，但是在近身搏击上，凭借着她的力大无穷以及对各穴位的精准把握，十次对战能获得九次顺利，就这样也让她毕业的时候混了一个优秀学员。 六个月结束，回到魔都的水淼不仅带回了一张毕业照，还有每个人的生活工作信息。除此之外，凭着自己的记忆力，复写了所有的教材交给组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而范波看着水淼的优秀学员证，感觉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我要的是周瑜，偏偏得到的是典韦。 “我其他的也学了点皮毛，以后在工作了还可以深学。但是多练点武术是最要紧的，要是我们两个遇到不测，我也可以给您逃命的时候多拖延一点时间。” 这话一出，顿时让范波感动地眼泪汪汪，现在的他在魔都算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了，对其他人自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是水淼这话还是让他破防了。 原来水婶一点都没变，在她眼里我不是大权在握的范组长，还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范争先，是他自己变了。 “水婶，你这让我无地自容了，您以后就当我的机要秘书，我只信得过你啊。”认字少大不了自己多操点心，但是这忠心可就没有人能比得上水婶了。 “哎！”水淼欢快地应了一声，接着说道，“范组长，能不能给我申请一把枪，我在训练班还学会了打枪！” 这不是给自己增加了保命的几率吗，范波爽快地给了一把。 “对了，代处长下了任务，这段时间，倭国魔都公使馆情报部的岩井应二小动作不断，要我们盯紧了。水婶，你注意下面人的情报，有什么异常跟我说！” 第183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9） 国党特务处的设立并不只是为了刺探红党的情报，同时还考虑到现在侵略者侵略意图，有一部分是针对倭国的情报刺探。 魔都更是倭国奸细潜伏的重灾区。说起岩井应二，水淼并不陌生，不过她是通过谍战剧考古原型考古知道的这人。 日后外务系统的日特机关特别调查所就是他一手建立。 果然通过手下特务的监视，发现岩井应二此人这段时间和新声通讯社的记者袁不易来往密切。水淼看到这熟悉的名字，笑了笑。这人她是知道的，但是正是因为上次的王长师事件，导致他和组织失去了联系。 又因为现在身上背了中统特务，日寇特务两重马甲，之前认识的同志都以为他叛变了。但是水淼反而觉得这说不准就和她是一样的情况，身在曹营心在汉。 水淼拿着这些收集到的情报汇报给范波。 “袁不易这人，有什么特殊的吗？” 水淼说道:“袁不易这记者身份还是调查科的吴兴安排的。” 这么一说，范波就知道事有蹊跷了。他知道吴兴这个人，心狠手辣，能力出众。袁不易和这日本人的接触说不准就是调查科和日本特务之间的相互渗透。 “组长，既然代处长说了让我们监视岩井应二的一举一动，何不把袁不易争取过来，收入麾下？” 水淼想到了这个主意，如果袁不易真的是组织的人，这一次，她亲自再给他套一层马甲。 范波是心动的。倭寇的动静还是其次，他要的是调查科的动静。现阶段代冲宇和徐邴增两个派营之间的争斗已经快摆到明面上来了。 范波想着自己要是能从袁不易身上套取调查科的情报，那他在代处长面前可是大大长脸了。 “那试试？” …… “袁不易同志已经和组织失联多时了，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水淼也和潘昊念在商量袁不易的事情。 “现在范波会先接触他。我认为如果他还是我们同志的话，为了打入特务处，会答应范波的请求。到时候我再好好观察他。” “你一切小心，如果没有问题，我会和他接触，对他进行审查，没问题的话重新纳入组织中。” 事实上果然不出水淼所料，经过范波的三顾茅庐之后，袁不易答应成为特务处安插在调查科和倭国领事馆。 “来来来，袁老弟，欢迎加入我们特务处的大家庭，你身份特殊，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加入特务处，但是代处长说了，只要你有需要，我们尽可能满足你。” “范兄言重了。”袁不易见到包厢中的水淼，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打招呼，“这是水婶吧，我对您的敬佩之情无以言表啊。” 这个举动让范波更是开心了，只说水淼如同自己的再生母亲，袁不易有什么情报完全可以找水淼，她可以全权代表自己。 袁不易没想到范波对水淼的信任这么深，原本要获取范波信任需要一种法子，现在看来要讨老人家关心要换一种法子了。 水淼伸出手和袁不易握手:“袁记者，幸会了！”接下来我们要并肩作战了。 就这样，水淼和袁不易的接触变多了，范波此次策反袁不易让他在代处长面前露脸了。说句不恰当的话，整个魔都区，他算是独得恩宠了。 “可以试试和他接触，我会透露一些消息，看他是否跟你全盘透露。”这是水淼和潘昊念定下的下一步计划。 一切如水淼所料，袁不易马甲四五层，但是心系组织。经过潘昊念的反复求证，两人终于以真实的身份见面了。 “我没想到……真没想到……”水淼和潘昊念并没有透露峨眉的代号，但是袁不易光是知道特务处元老级员工里面是组织的内线，也是十分震惊，但是更多的还是感觉到踏实，有同志和他并肩作战，他就有无限的勇气和动力。 此后魔都区的情报就完全摊开在特科的眼皮底下，水淼已经拥有了多个代号，但是最主要的情报，以及她自己印象中关于国家大事的情报还是以峨眉的代号上报。 随着范波的水涨船高，水淼在魔都区的权力也日益变大，可以说，整个魔都区的情报都要过一遍水淼的手才能到达范波的手上。 这让水淼想起钱飞，当初他在徐邴增身边的时候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明明是在踩钢丝，但是情报越多，反而越安心。 水淼甚至怂恿范波在魔都开展走私，悄然地将自己的同志安排了进去。 同时，借助水淼的消息渠道，袁不易越来越受到调查科吴兴的器重。水淼和他两人的情报加起来几乎将魔都金陵两站的情报算无遗漏。 但情报不是万能的，现在组织正在进行大迁徙，每过一道封锁口，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水淼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平静，从不会抽烟的她这个时候也是烟不离口，表面上看着是为党国担忧，每一封党国大捷的喜讯让她表面喜笑颜开，但是内心的痛苦更甚十倍百倍。 此时的国党如日中天，红党情报工作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不仅仅是调查处和特务处发展日益壮大，也因为红党信念不坚定的投机分子的叛变背刺。 浙南根据地的一位情报人员在金陵执行任务的时候，直接投敌叛变，找到了代冲宇的特务处，说自己有峨眉的下落。 峨眉是什么人？！ 从最开始的王长师枪击案，以及后来国党情报机关追查到的日寇情报……可以说，国党知道这么一位特工这些年一直在源源不断给红党传递情报，但是他们愣是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代冲宇亲自接见了这个名叫刘步桥的人。刘步桥实在是被这朝不保夕的日子吓坏了，他觉得现在红党已经没有希望了，还不如尽早转投他人。 “你是怎么知道峨眉？”代冲宇一见面就单刀直入。 刘步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原先在苏区，我在特科干过一段时间的活，隐隐约约听到过这么一号人物，但是不知道代号，我们私底下都称呼神秘人，直到……” 刘步桥掏出一叠信纸，信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当初杭训班130名参训人员的信息。 还有一封加密过的密信，落款正是峨眉。这两样东西都是手写的，代冲宇一比对，就笑了。 “想不到这期学生中还藏着一尊大佛呢，这不屈才了吗。我老说人才不够，人才不够，怪自己眼拙没发现稀世珍宝啊。” 虽然代冲宇是笑着说的，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此刻他有多愤怒，各个大气不敢出。 把他们都带到金陵来吧。” …… “杭训班一期参训成员水淼？” 水淼一进单位看到两特务问她话，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这一定是当初杭训班出什么事了，更有甚者是她上报的名单信息泄露了。 “啊？是我啊。有什么事吗？”两特务看水淼一脸不解也不废话，“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184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0） 水淼一被押送到金陵，就被关到了秘密监狱中。关了三天，水淼见到一个又一个杭训班的同学。 她心里知道这和她当初报上去的情报有关，很可能自己的代号暴露了。 不说她，潘昊念收垃圾的时候没有和水淼接到头，就知道她肯定是出事了。 “怎么样，有什么情况吗？”夜里，潘昊念直接和袁不易见了面。 “调查科这边没有明确的消息，只打听到特务处将当初杭训班130名学生集合在一起，说要进行人才选拔。” “这不符合常理！”特务处什么时候会这样提拔了，不都是领导的一言定之了吗？ 潘昊念沉思了一会，“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幌子，我看这不是要选拔人才，是要摸清我们的同志。” “那怎么办？”袁不易也知道了水淼也在130人里面。 “你时刻关注范波和调查科的情报，我会和上级联系，我们先静观其变，不要她没什么事情，我们暴露把她拖下水了。” 代冲宇看着这一届参训人员的照片，水淼绝对抓人眼球，他在照片上指了指水淼的头像:“特务处是这么没人了吗？连一个老太婆都能够参加这样的一个特训？” 陪在一侧的正是当时当副主任的余文星，他不仅对每个学员的情况了如指掌，更因为他在魔都区待过，对水淼更是非常了解。 “这是范波的救命恩人，当初他将人塞进来就是为了能让老太太多学几招，好在魔都区立足。” 代冲宇随意翻了翻水淼的资料，目前他侦查的重心都放在有一定文化的男子身上，对水淼这样没有一点符合峨眉形象的人，他并没有多上心，随手将她的资料放在一边。 挑了几个有疑点的，“先从他们开始。” 水淼晚上特意熬夜不睡觉，让自己看起来被惊吓到十分憔悴。看着一个个血肉模糊地被带进来，她在思忖要如何破局。 如果要找峨眉的话，他们根本找不出来，一轮又一轮的审讯，越往下挖只会让自己的风险更大一层。 有什么办法能将自己从这泥水中脱身呢？或者说，她可以犯错，以微不足道的错误掩盖真相，转移视线？ 再次见到一个被严刑拷打的人拖进来，水淼的心理防线断了，一脸惊恐地拉住监狱人员，“我有罪，我坦白！” 水淼被关了五天后，被提溜到刑具房，绑在椅子上。水淼一看代冲宇都亲自出马了，好大的阵仗。 “代处长，您好！”水淼讷讷地打了声招呼。 这让代冲宇发笑了，“我还第一次碰到要被审讯的犯人见面先跟我问好的。说吧，你坦白什么？” “我一个人孤苦无依，穷怕了，在特训班学了一点经济的皮毛，回到了魔都区，就觉得这有很大的实践可能……” “等等，你要跟我坦白什么？”代冲宇虽然觉得水淼并不知道峨眉峰的事情，但是保不住她是一个被红党收买的下线，但是她坦白的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我坦白……坦白……我干了走私违法了。” 魔都缉私和运输这两大环节可以说特务处都能插手，那么特务处的走私自然就有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而从中获得的利润自然也是非常丰厚的。 水淼也是看中了这条路，早年就明里暗里地给范波出主意，最开始就他们自己一个小组，赚的钵满盆满。 当然一家吃独食肯定不长久的，慢慢地，其他几个组都被范波拉下水，再扯上氰帮，欺上瞒下，可以说，他们已经垄断了整个魔都的走私生意。 不同地区走私的物品也各有不同，从粮食、棉花到汽油、药品、无线电器材，应有尽有。水淼也暗戳戳地安排了组织的一个点，在其中不显山不显水，浑水摸鱼。 “代处长，我们做这个，赚钱是小事，主要还是为了情报搜集和安全保卫的任务。” 代冲宇都要被水淼最后这句大义凛然的话逗笑了，你们一次走私豪揽一整个特务处一年的经费，然后跟我说赚钱是次要的，还是心系党国安危。 这消息不比峨眉来的轻，没想到东方不亮西方亮。代冲宇站了起来，谁是峨眉现在不是他最重要的事情了，反正这些人关在这里，总能查个水落石出。 要知道他现在也是捉襟见肘，要这么多人效忠，画大饼没用，要真金白银撒出去才行啊。 之前老头子已经对他这么多的经费颇有微词了，他夹在中间也是难做，没想到现在柳暗花明又一村，让他发现了一条致富的道路。 “把魔都区的人都带过来，让我好好见识下他们是怎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 范波最开始看水淼被带走还以为只是运气不好，卷入了杭训班的漩涡。 但是等到金陵来人把他们这些头目有一个没一个带走的时候，他心慌了，再看到所有的账册被翻出来，顿时瘫倒在地，死定了死定了。 代冲宇看着这账本上的一个个鬼画符，看的头疼，他从来不知道文字和数字有这么具象的杀伤力。 看着办公桌坐着的一溜人，将账册扔在桌上。“啪！”将众人惊了一激灵。 “范波啊范波，你可以啊，我当初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还有这天赋？！” 范波也是有苦难言，这账本他自己都看不懂，毕竟都是水淼经手的。 手下几个到后来也不是没想过自己接管，但干了两个月就发现自己挣得比不上水淼管着时候的三分之二，再说水婶也是他的人，有什么不可相信的，最后就一直她管着了。 用现在的话说他就是个股东，只管分红，参加股东会议，听着水淼一顿报告就行了。 现在问罪到他头上了，说冤也不冤啊，他是魔都区的头啊！ “代处长……”他做不到把水淼推出去，你说这又救他的命又给他赚钱的，他为了自保牺牲她，那他还是人吗，怎么着也要挨顿鞭子了再投降啊。 “代处长，这些事都是我在管的，和范组长无关，他就是觉得我孤苦可怜，给我一个发财的机会。” 水淼早就看出来了代冲宇他更是对赚钱感兴趣，她这招看似在为范波推脱，事实上是在向代冲宇展示自己理财的能力。 范波听到这话一咬牙，站起来说道:“代处长，这都是我鬼迷心窍，水婶就个老太婆，她懂什么……” “行了，我还没说怎么着，你们倒是在我面前上演忠勇孝悌。”代冲宇并不觉得走私有什么问题，他自己都有这个念头了。 再说他一再强调特务处是个“大家庭”，强调“同志即手足，团体即家庭”的团体精神。现在水淼和范波两人之间的义气就很让代冲宇满意。 挥挥手，让侍从把他们都带下去。他要想想怎么用这几个人。 翻开账册想再看看到底有什么机密能赚这么多，但是看到那些连写带画，字迹潦草模糊的，还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算了算了，他不用学，只要会用人就行了。 两人都被关了三天，带出来后直接安排了房间洗漱，水淼看到这待遇知道自己稳了。 果然再次见到代冲宇，就被告知他们两个负责特务处新成立的贸易科工作，用最直白的话来说，他们就是要做代冲宇和特务处的钱袋子。 他们的任务就是搭建全国走私网。水淼听到这的时候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这是走私网吗，这是情报网啊！！ 水淼借助此次危机，一下子从魔都钉到了金陵的情报心脏。 第185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1） 代冲宇给了两人五天的休整时间。在回去的客船上，范波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气和前途远大的兴奋。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次我以为我死定了，却万万没想到还能够彻底翻盘。水婶，这还要谢谢你啊。”要知道其他几个人的下场可不太好，都被代处长发配边疆了。 “唉，都是我的错，一进那监狱，我就两腿颤抖，什么话都兜不住了。” 范波一点都不在乎，谁进了那地方还能够咬牙坚持的，又不是红党。主要是她后面要给他扛罪才是令他感动的。 “行了，我们之间也不用多说了，现在在一个新的科室了，大家都盯着我们，要给代处长干出点成绩来。” 回到魔都，水淼先是在联络站要求晚上和潘昊念见一面。现在她去金陵转了一圈，还不知道这边会怎么提心吊胆。 没想到晚上见面的却不是潘昊念，而是她的老熟人李子农。 “子农？！怎么是你啊？！”水淼见到子农也是惊喜交加。 在她被捕的当天潘昊念就向组织上报了这件事情，顿时惊动了后方。通过各方面的情报调查才发现是叛徒的出卖导致特务处抓住了峨眉的一点底细。 以防万一，李子农作为情报工作的实际负责人亲赴魔都组织特科的情报人员大撤退大隐蔽。他们已经赌不起水淼会不会成为另一个王长师了。 没想到等了十来天都没有等到过特务处的下一步行动。而在这天他收到了暗点水淼留下来的信息，他决定亲自和水淼见一面。 “水淼同志，鉴于当前你的情况特殊，麻烦你尽快向组织事无巨细地汇报你在金陵的情况。” 水淼也进入工作状态，坐下来从头到尾包括她的所思所想都一一汇报。 “借此，我请求组织批准我奔赴金陵开展工作。” 李子农看着自己在笔记本上记下的密语也是感慨万千。虽然水淼轻描淡写，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但是他知道在和代冲宇打交道必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水淼同志，您辛苦了，我代表组织同意你的请求，并会派人接应您做好金陵的工作。”现在又说起了峨眉事件的来龙去脉。 “峨眉这个代号必然是上了国党的黑名单了，风险性太大了，我们需要重新再起个代号，切断您和原先人员的所有联系。” 水淼点点头，“我会降低峨眉代号的密报，混淆国党的视线，直到它全然退出。至于新的代号……就叫‘风筝’吧。” 接着，水淼又说了她之后在贸易科的计划，配合李子农安插工作人员和商队。 特务处新成立一个贸易科的事情在有心人眼里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没有人向老大告状，但这其实也是他所默许的，他也需要借助代冲宇为他扩大特务处的势力，以此来制衡调查科。 不轻不重的几句斥责就让所有人看清了代冲宇这次是有恃无恐的。 水淼和范波为了打响第一炮，直接趁着魔都区现在群龙无首的时候，将整个魔都区的走私拿到了手里。 名义上还是他们两个人主管，因此底下没有多少波澜，但实际上魔都区的走私拥有者从魔都区变成了整个特务处。 这也是水淼向范波出谋划策，说是说是为了直接将所有地方的走私握在自己手上，实际上水淼是借助这项政策从而掌控每个走私点的情报。 而他们将第一个月的盈利交给代冲宇的时候，代冲宇看着那个账本，都觉得水淼的字亲切可人了。 这一波可算是及时雨了，在这财政困难的当下，特务处不仅工资全额发放，甚至给予了相当大的补贴，顿时让特务处成了其他人首选的香饽饽。 而水淼在特务处也获得了个财神爷的称号。“代处长，您看这一个多月了，贸易科也走上正轨了，我学历低，能力也一般，您看是不是重新选个人……” 代冲宇听到水淼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用手指点了点水淼，“你也不用在这里跟我打哈哈，特务处还从来没有对功臣干卸磨杀驴的事情。你的能力我也清楚，你只管继续干，其他人有异议有本事叫他到我面前说。” 代冲宇自然知道手底下也有见财眼开的骚动了，但是说实话，在他了解过水淼的行事作风之后，他发现只有像水淼这样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才能做好底层工作。 而像这些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哥根本玩不转，只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而且水淼没有根基，只能依靠他，所以代冲宇根本不会换其他人，谁知道他们上位了是否还能对他言听计从呢。 代冲宇全力支持水淼的工作，水淼也是投桃报李，不让他难做。 无论是谁的关系户跑到她这里来，她都是全力培养，不仅给他们做好培训，也将他们分到各个掩护商号进行锻炼。 这样一来，水淼在特务处的人缘出奇的好。当一个财神爷对你有求必应的时候，你对她很难戒备，根本就不会在意随口说出的话是怎么重要的一个情报。 当然水淼一段时间都会将谁谁安排的人以及收买自己的金钱跟代冲宇汇报，过个明目。 至于这些关系户混进了几个红党的情报分子，还被分到了那些重要的掩护商号……水淼表示她自然是不知情的，她只是一个想为党国尽心培养人才的老太婆罢了。 随着走私网的日益完善，水淼通过借助各个商号之间的利益流动分析背后的军事行动。在敌我双方的战役中，水淼都为组织提供了价值千金的情报。 “水婶，不好意思，百忙之中还要烦劳您。”说话的是特务处内勤人员宋馨悦，职务低但是来头大，按辈分是老大夫人的侄女，时常能够在老头子家吃个饭。 这样的人谁敢怠慢？这次找上水淼，就是为了安插个关系户。 “我最敬佩水婶了，您可是女中豪杰，我辈楷模啊！！” “哪里哪里，都是老大和代老板的信任，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能报效党国的栽培。” 接着说起了要安排的人选。 “哎，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我一个同学，没有门路就求到我这里了。劳烦水婶给个职位，不拘大小给口饭吃。” “哦，这人有什么特长的吗？” “家里世代贩卖茶叶，也就懂这点了。” “哎，这行人满为患，换个行业吧。” “他对相机也颇有研究，不知水婶能否安排。” 水淼抬头看了一眼宋馨悦，“这行大人物扎堆，他个小虾米怕是施展不开。” “他后面亦有我撑腰，水婶尽管放心。” 对完暗号，水淼伸出手，握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手中的一卷钱收入衣袖，“成交。” 水淼将钱卷中的一张小纸条抽出，用了秘密手法看到上面显示的文字，记住上面的信息之后，直接吞了。 这次她终于和她的单线联络人接上头了，没办法，水淼太重要了，李子农不做到万无一失，根本不敢派出联络人。 借由水淼帮了忙，一来二去，两人也熟悉了，宋馨悦顺势请水淼吃个饭，加深感情。 也在这个饭局，水淼传出了一份可以说搅动整个世界的情报。 “我截下了一份商业情报……尽快交给组织。”水淼将一封密信交给宋馨悦，这需要密码本翻译，而现在重新换了密码本，内容只有她和李子农知晓。 水淼报的情报就是关于消炎药的土法制作，虽然还没有达到提纯的程度，但可以用于外伤的敷料…… 等到现在才拿出来，也是因为红党快要到达根据地了，有这个条件和基础能实行这项计划，为接下来的苦战做好准备。不然之前只会为他人做嫁衣。 这次用了风筝的笔迹写的密信，当然这样的情报太过重要，恐怕到时候所有相关的国家都恨不得掘地三尺，挖出风筝这个人的消息。 水淼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险中，但是……无所谓啊，想想以后国家解密为她单开一期，她只觉得热血沸腾，丝毫不感到害怕。 第186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2） 水淼回家的途中收到了李子农的密信，这不在他们约定好的时间内。 回到家的水淼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发现没有任何的变动，将藏着的密信拿出来解密。 随着译出的内容越来越多，水淼整个人也克制不住颤抖，她用衣服包住的嘴巴，尽量不发出哭声。 信上写了钱飞侦察路线时失踪，经探查，判定为牺牲。 整封信都是圆形水迹的晕染，水淼能够想到在这这封信的时候，李子农是何等地痛彻心扉。 水淼将信全部烧掉，点燃了一支烟，她现在一点都不平静，纵然每次见到同志牺牲，何尝不难过，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好像撕裂了。 她想起自己和钱飞最后一面还是在1931年的时候，她送他进入苏区，当初两人还约定革命胜利时再相见，这几年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也是音信全无。 没想到当初的分别竟然成了生离死别，她这几年第一次收到他的消息竟然是他的死讯。 烟燃尽了，水淼重新点燃了一支烟。革命总会有牺牲，水淼也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但钱飞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她总想着，也总希望他能成为幸运的一个。 “呜——”水淼更用力地包住自己的头，就五分钟，让她哭个五分钟，之后她要带着他的遗愿好好地奋斗，见证他所期盼的明天。 “水婶。”第二日，水淼面色无常地去上班，被萎靡不振的范波叫住。 “这是怎么了？不是要当爸爸了吗，怎么不见你开心啊？” “可别提了，张志萍现在作的啊……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范波将水淼拉进自己的办公室，四处张望了没有人之后，悄声地跟她说道，“昨天我和王天林喝酒，他跟我透露，代处长身边那个姓沈的小子一直在暗中盯着您。” 范波所说的姓沈的小子是沈西波，代处长手下第一得意门生，也是他信任的人之一。要知道，他可以说是代冲宇监察整个特务处的一双眼睛。 水淼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清楚，别看现在峨眉事件不了了之，但是代冲宇绝对在暗地里调查，只是她不清楚，沈西波这小子为什么盯着她。 水淼随意找了个借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干的活有很多都是见不得光，之前说不准就是他在代处长面前说我坏话要把我换掉。” 范波了然地点点头，他们有很多灰色收入都是从走私上抠出来的，只要不过分，代处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见得其他人能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唉，之前在魔都站的勾心斗角和金陵特务处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就好像王天林和他说的话真的是随口而出吗？ 恐怕不见得，他说不准是想借他的口挑起贸易科和沈西波的摩擦。 “王天林和沈西波有什么矛盾吗？”水淼也是想到了这一层。 “无非是嫉妒沈西波的能力罢了，年纪轻轻就和他平起平坐。”范波说完还看了水淼一眼，现在外面都在说特务处有两大奇葩，年纪最大的老太婆管钱，年纪最小的臭小子管人。 哪怕身边藏着一条毒蛇，水淼该做的活还是要做。但是她完全可以主动出击。 “沈组长，能否借一步说话。”水淼将人请到了办公室，笑着给他斟茶。 倒是沈西波先开口了:“我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水婶还是第一个让我惊讶的，一个挑粪工短短几年成了特务处最不可或缺的人，您说，这是不是太神奇了点。” “您可别捧杀我了，特务处最不可或缺的只有代处长。我这也没有什么神奇的，这乱世之中，多少人的经历不神奇，远的不说，就说代处长早年不也几起几落。说句不害臊的，这就是时势造英雄啊。” 沈西波点点头，表示她说的在理。但是心中还是觉得她的一切太违和了。 在他眼里，她烂泥一样的出身，应该是烂泥一样的结果，她爬得越高，他越有一种惊惧，她这是对他人生观的倾覆。 水淼推了推一份资料给他，“青峰商号的一点股份，沈组长请笑纳。”这商号的股东都是特务处的大小头目，这也是水淼麻痹他们的一个手段。 沈西波摊开股份转让书看了看，随手扔在地上，嗤笑道:“水财神好大的手笔啊，以公肥私这手玩的出神入化，您就是这样报效代处长的知遇之恩的吗！我看呐，代处长对你们太过宽容了，这特务处可得好好厘奸剔蠹一番。” 沈西波年轻气盛，一切唯代处长马首是瞻，自然看不惯水淼这一群人的蝇营狗苟。 “好，沈组长好文采，我刚刚琢磨了一下，您这是说了四个成语吧，其他我都能理解，就是最后您说什么剃度，特务处又不出家，为什么要剃度？” 沈西波一时哑口无言，气的拂袖而去。他只觉得水淼和他对坐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辱，所以他说烂泥扶不上墙，就应该烂在地里。 水淼悠悠然将股份转让说拾起。厘奸剔蠹？她不就是在努力整治最大的奸邪，清除最毒的蠹虫吗！ 水淼将转让书交给范波，说道:“沈西波这小子拒绝了，还将我们骂了一通。看来啊，他这是不屑和我们为伍了。”后面自有范波将沈西波的话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 这之前水淼就和各个头目通过气了，想拉沈西波下水，他们原先就不太情愿。 但现在这小子油盐不进，都不用水淼出手，自然有人会想着扳倒他，最不济也要让他自顾不暇。 沈西波再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招架这么多人的攻击，只要能牵扯住他对自己的注意力，水淼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就是水淼用一张股权转让书设的局，狗咬狗，一嘴毛，这特务处越乱越好！ 而一件大事让所有人都无暇顾及了，老头子一时大意被围困的消息传出来，国际一片哗然，此时的金陵方面更是战云密布。主战派力主讨伐，主和派主张营救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就连特务处作为老大的亲信也开了秘密小会，水淼作为贸易科的实际负责人也赫然在列。 在这秘密会议室里，众人一言不发，代冲宇其实已经有决断，但是他需要特务处上下跟他一条心，不能他在前面冲锋，后面的人在扯他后腿，因此借这个会试探众人的心思。 “都说说吧，后续要怎么选择？”现在主和派的势力明显拼不过主战派，照目前的形势，人能回来的机会十分渺茫。 其实大家想想也正常，换做是你，你能放虎归山吗？ 但水淼知道，大局面前，组织就是有这样的气魄。 其他人都不敢发言倒是让水淼得了第一，水淼也一贯发挥她耿直的人设。 “我们特务处是老大的特务处，狗都知道一心护主，我们怎么蛇鼠两端？！” 几个人侧目而视，你是怎么把一句话说的又文雅又脏的。就连沈西波这会对水淼也是刮目相看了。 范波抬头看向大义凛然的水淼，看她朝他使了颜色，咬咬牙，第二个发言:“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老大蒙难，我恨不得代此受过，要转投他主，万万不可能。” 水淼挑了下眉毛，flag可不能乱立啊。 代冲宇满意地点点头，没想到最忠心的反而是外来的两个人，他也将众人的表现记下。 因此后续的谈判，代冲宇也跟随上峰前往，同时点了范波的名一同随行。 第187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3） 范波一脸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将整个家都托给水淼照顾。 “放心，你们会平安归来的！在此要提前预祝范科长前程似锦了。” 两党合作共同抗日已成大势，不会因为个人意志而停止。范波此行看着凶险万分，但是水淼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次困局是老头子的一个生死关，也是对他亲信部下的一次严峻考验，更是成为特务处彻底崛起的分水岭。 回来后，国党内部开始了清算，之前蛇鼠两端的骨干成员大部分失宠，期间毫无作为的调查处更是被骂得体无完肤，而代冲宇却因为在这次“舍身救主”而备受宠信，势力大涨。 就连范波因为这次和老头子他们共患难而受到了嘉奖，因祸得福，当之无愧成了特务处代处长手下第一人。 这也连带着整个特务处凌驾于他人之上，水淼的工作前所未有的顺利。但是随着两方合作的激烈磋商，彼此之间以及其他势力的窥视，相互之间情报报送也异常密集。 水淼这段时间平均算下来一天传出去四五条重要情报，这不是在走钢丝，完全是在钢丝上跳舞。 随着两方合作的日渐加深，一时间，双方的友好交流日益增进，彼此之间开始了情报试探性分享。 但水淼反而沉寂了下来，她知道现在越是表露自己对红党的好感，将来的危险也越大。 对此，她还特地以“面壁者”的代号发给李子农一封密信，建议情报一线要更加隐蔽，已经暴露的要尽早做好安排。 万万没想到，就在内部会议上，代冲宇就提到了这件事，要求所有人不得对红党身份的人进行接触。 昨天发的电报，今天代冲宇在会上就提了相似的事情，水淼作为情报人员，根本不相信巧合。 现在趁着两方合作，双方定会安插情报人员，水淼怀疑，已经有人卧进根据地，甚至很有可能身处要职。 水淼连发了三封乱报，警示了李子农，之后就是将注意力集中到倭国的行动中。 水淼直接以峨眉的名义发了一封密信，说明日寇的行动。而特地过了两天，水淼才将情报网收集到的资料分析提交给代冲宇。 “结合我们情报分析，这些军事演习是日军有计划有准备的行动，很有可能准备充分后袭击我军。” 代冲宇看了看那一叠厚厚的情报分析，问了一句:“能确定具体时间吗？” 水淼摇摇头:“这些都是日军的机密，我们很难探查到。” “你们不行，但是有人已经做到了。”说完直接将一张纸条递给惊愕的水淼。 水淼低头看向手中纸条的内容。淦！这是从根据地传出来的。 “这不可能！我们的情报已经足够深入敌后了，连我们都不行，还有谁能查出这么精确的情报？！”水淼佯装不可置信。 “你们不行，峨眉就可以！这是双鱼从红党截取的情报，可信度非常高。” 现阶段，随着水淼慢慢将走私网发展成另一个情报网，代冲宇也有意无意地将水淼往这方面培养，很多时候在言语上也不会对她设防。 水淼将纸条放回代冲宇的桌子上，一脸羞愧:“有负处长您的厚望……” 代冲宇抬手制止了水淼的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不过有些人天生是干这事的料。峨眉啊峨眉，真是捉摸不透啊。” 他原先还以为峨眉是杭训班的一员，但调查到现在发现毫无所获，再加上现在的情报，他更怀疑现阶段这人已经卧底进了日方部门。 代冲宇自然将两方的消息都向老大进行了汇报。谁知道，不过两天的时间，日方突然传出动静吸引了所有情报人员的注意，他们秘密通缉峨眉此人。 一经查发现泄密的源头在特务处，代冲宇在办公室大发雷霆，前几天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王牌打入了红党，但是万万没想到，现在自己内部被日寇渗透了，活生生被打了一巴掌，这简直是对自己能力的侮辱。 “查！掘地三尺都要给我查出来！”一纸情报，把三方的情报精英都牵扯在内。 在这当口，特务处也加重了对日情报刺探力度，水淼的情报分析能力也越来越凸显。在多次军事行动中，能够提前分析预警，给了两党重要的军事参考。 夜已深，水淼这段时间几乎吃住都在特务处，整个人都快馊了。还是代冲宇看不过去了，要她早点回去休息。这么压榨一个老太太，他们特务处还是人吗？ 水淼来到家门前，刚要摸出钥匙开门就是一顿，她没有摸到门把内缝隙的那点毛絮，这只有转动门把的时候才能将它蹭掉。 水淼摸出别在腰上的枪，打开保险，推门进入。 一片漆黑中，水淼没有开灯，她躲在暗处仔细辨别声音，一楼没有，是在二楼等她吗。水淼没有动，她就像一只猫，等待着猎物亲自送上门。 她听到了轻微的踩楼梯的声音，慢慢数着步数，果然听到“吱呀”一声，这是她特意弄松的一级台阶，果然在窗外的月光下，她看到一个人走下楼梯。 水淼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给了他胸口一枪，听到他倒地痛呼，凭着微弱的月光，给了他眉心一枪。 接着连忙换了一个位置，她知道还有一人。久久没有动静，楼上的人也有点坚持不住了，再拖下去，巡警也快赶到了。 他慢慢从楼梯上下来，不过他是贴墙下楼，却刚好对准了水淼的方向。水淼举着枪默数，看着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一枪打到他拿枪的手。 等到巡警和特务处赶到的时候，水淼已经解决了危险。 “水科长，怎么样了？！” 水淼没想到是沈西波亲自带队。“无碍，这次派的应该不是专业的，我还留了个活口，交给您了。” 沈西波看到行凶者一死一伤，也不由得赞叹一句:“水科长枪法不错！” 虽说沈西波和水淼一向不和，但这是欺负到特务处头上了，自然要追查个底朝天！ 不出水淼所料，正是日方感到水淼此人的威胁，派了人要刺杀她，只不过对水淼战斗力判断失误，派的人不够专业。 水淼气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扬言有她一日，绝不让日军安宁。因此水淼借着自己的走私网，将原本监测红党的势力调转方向，疯狂攫取日军的情报、并开展日方高层和汉奸的刺杀行动。 代冲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默许水淼的行为，就是要狠狠打击报复，不然特务处还要怎么立足。 沈西波将审讯的情况向代冲宇做了汇报:“这两人都是浪人临时找的人，他们和水科长进入房子的时间就相差两分钟……” 代冲宇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处里的人见水淼今天突然回去了，急忙通风报信了，也是因为时间短，没有做好安排，不然还真的说不准会是什么后果。 “西波，务必要把叛徒揪出来，所有人都要仔细排查，听清楚了吗，所有人！” “是！”沈西波站定应下，但他没有立马回去。 “还有什么事情吗？” “处长，还有一个疑点，关于水科长的枪法……” “哈哈，这没有什么问题。西波，在我们处，你觉得枪法最好的是谁？” “按理说应该是行动科那帮人，难道是水科长？” “非也非也，枪法最好的是范波，这小子之前在魔都被帮派砍过之后惜命的很，练枪都走火入魔了，水三娃充其量是陪练出师了，范波那才是指哪打哪。” “原来如此。”但是沈西波退下以后还是把行凶者的照片锁进了抽屉，他总觉得这照片里有问题。 第188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4） 事情做的并不隐蔽，沈西波顿时查出当时是王天林还在单位里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也是他心怀侥幸，但是万万没想到代冲宇会这么大动干戈。 此时整个人被收押在秘密牢房里，被沈动了刑，像是从血里捞出来一样，整个刑房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代冲宇带着一帮人从外面进来，眉头都不皱一下。 “招了吗？” 沈西波朝着代冲宇点点头，说道:“去年谈了个相好，养在外面……” “哈！”代冲宇都不用听他说完就知道怎么回事，“温柔乡是英雄冢，怎么不知道乱葬岗白骨茫。” 代冲宇看着这个昔日的得力部将，他还有什么缺的，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最不应该背叛党国的人背叛才是让他最痛心的。 就在这当口，王天林安置在外面的女间谍也被抓回来了。 其中一个执行任务的特务汇报当时的情况，为了抓这间谍，损失了一名弟兄。 代冲宇看了看那名女间谍，“用刑吧，把她的嘴给我撬开。”他还不相信进了特务处还有嘴硬的人。 这一年，外有对日战争的胶着，国党内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整合所有特务组织和谍报机构，国党对情报机构进行了改革，其中以徐邴增的“调查处”为基干组建第一分局、以代冲宇的特务处为基干组建第二分局为主，再加上第三分局共同组成了一个大局，由陈力服担任一局之长。 这些人可都算是水淼的老熟人了，当初她和范波勉勉强强也是徐邴增一脉。自然对其中的龌龊知之甚深。 她深知别看现在整个部门看着兵强马壮，其实三大处之间谁都不服谁。 陈力服虽然位高，但是代冲宇有靠山，局本部和三个业务分局在金陵居然是分成四个地方办公，可见其混乱程度。 代冲宇担任特务分局话事人之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将科变为处，范波，沈西波等一众头目纷纷提拔为各个处室的处长。 水淼却有另外的安排。代冲宇借机提拔亲信毛善五担任了“代理主任秘书”，掌握了特务分局大部分资料和秘密，而水淼也被安排在其手下。 此次毛善五算是空降，在本部没有什么根基，代冲宇把水淼交到他手里也有扶持的意思。 水淼自然知晓其中的含义，她太清楚如何获取他们这些政治生物的信任。 毛善五一来，她不仅将之前所有的账册都拿了出来，完全交由他负责安排，工作上也是事事以他为先。 两个人顿时其乐融融，这让不少看热闹的人失望了，还以为你们能够斗起来呢！ “我都多大年纪了，这也是代局长体恤我，毛秘书将工作揽过去，我还求之不得呢。” 这话自然传到代冲宇和毛善五的耳朵里。代冲宇也对毛善五说道:“水大姐是我们局里的元老了，她除了有点贪财，对党国的忠心没的说，你有事尽管交给她。” 在他们眼里，贪财根本不是什么大毛病，什么都不贪，他们才要疑心呢。 毛善五也是礼尚往来，不仅给了她后勤财务管理的肥差，同时情报分析工作也交由她负责。水淼一跃打入毛善五团体中的重要人物。 抗战期间，对日情报、谍战以及沦陷区的地下活动，成为特务机构活动的重点领域。 因此特务分局的插手领域和活动范围、以及组织的规模迅速扩大，从几千人发展到内外勤多达50000余人，而在编在职或是发挥重要作用的特务也有一万余人。 这些都从水淼手里过一遍，可以说现在水淼的脑子是一本特务分局特务百科全书了。 但是特务分局的发展并不能阻挡战场的颓势。水淼每次看到从战线传回来的胶卷，都气的青筋暴起，心如刀割，但还是认真地将洗出来的照片一一分类，写上信息，封存好。终有一天，这些能够重见天日！ 随着战线上的节节败退，整个国党到最后不得不迁往渝城。而在这当口，根据地的间谍双鱼传过来一个情报，红党有消炎药。 这个消息让整个国党上下十分震惊，根据情报所说，虽然此药局限较大，但是对外伤有立竿见影的作用。 现在两方合作，国党自然直接开口要秘方了。但是红党怎么可能给，给了你国党跟将秘方广撒天下有什么不同。 红党提出双方可以交易，只要国党能提供原材料，他们要多少就能生产多少。 这不是一件小事，两方派了团队直接安排在渝城磋商。而也是在这一天，宋馨悦约了水淼出去喝茶。 一进包厢，就见李子农坐在位置上。见到水淼进来连忙站起来快步过来握手，两人情绪激动，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不放开。 “你们两个安心说话，我在门外守着。” 水淼见宋馨悦出去，就急忙问道:“这次你怎么跟过来了，太危险了。” “再危险还有您身处龙潭虎穴危险？！这次我过来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想和您谈谈双鱼这个间谍的情况，他在我们根据地不揪出来简直就是如芒在背。” 水淼摇摇头，“虽然目前我经手的特务资料不少，但是像是这样的特务都是直接向代冲宇负责，我只知道个代号。” 水淼详细说了她所知道的这几次双鱼泄密的事情。“我甚至怀疑他在我党内部职位不低。” “到目前我们也有几个怀疑对象，但始终甄别不出，这需要您的帮助。”说着，李子农凑向水淼低声说着计划。 说到最后，又说起此次药的交易。 “国党也算大方，要钱给钱，要粮食给粮食，只不过天下无不漏风的墙，现在根据地的保密工作要经受前所未有的挑战了。” 水淼看着李子农饱经风霜的脸，“子农啊，你要好好保重，我们已经走过十年了，希望下个十年我们共庆天下太平！” 水淼这次和同志的交谈一扫之前的郁气，其他同志都是靠着信念走下去的，而自己是知道结果的，还能更难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按照计划，水淼根据李子农所说的时间和内容，以峨眉的名义发了情报，这是配合李子农设的局。 过了三天，宋馨悦找到水淼，给了她一封情报，人已经甄别出来了，不过李子农还是留着他麻痹国党这边的人，至于他们之间的联系，重新换了密码本和代号。 拔除了一颗地雷，水淼的心事也放下了一块。 第189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5） 抗击侵略在战场，也在敌后。 这天，水淼所在的情报点截取到皖南一个潜伏电台发来的电报，是电讯处张卫森为首的约五、六个人联名从说每月三十元的薪金敷日用，要求增加月薪。 按道理来说，他们属于电讯处，要发报也是要发给电讯处讨薪，谁知道哪里失误了，被水淼这边截下来了。 此事如发生在别的单位，不足为怪，但出现在特务内部，则为严重的违纪事件。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分派在抗日第一线的潜伏电台。为了保密，几个人平时绝对禁止互相串联，现在竟然能联名发电，足以证明他们已相互往来多时，显然不能再继续留在当地工作。 水淼也看到了重新换人的契机，她将这电报扣了下来，转头来到电讯处找到了具体负责的副处长董为民。 “水处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董卫民对她可是尊敬的很，要知道水淼负责财务之后，工资发放从来没有延迟过的。 水淼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一派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小董，你这次可是闯了天大的祸了。”说着将电报递给他。 董卫民刚开始还笑容满面，一看到电报的内容，冷汗都下来了。 “你说这几个人，讨薪归讨薪，要是发到你们处里，那也是你们自己内部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发到我手上，我该怎么做？” “这……这……水婶，我这完全是无妄之灾啊，这几个人要害死我啊！” “行了，现在哭丧有什么用，我建议啊，你也不用去呵斥了，小心适得其反，先把他们遣回渝城稳住他们，并另派其它人员接替他们的任务。” 董卫民能力一般，但是揣摩他人的话语行为举止那可是登峰造极。他转个弯就明白了自己这次被水淼保下了，她此行来的目的怕是不仅仅如此。 “您说的对，是要把他们叫回来，我在看人这方面还是嫩了点，这要派的人，您……指点指点。” 水淼看了他一眼，裹着一根小黄鱼的一张纸条放到了董卫民的手上。 “这几个人都是渝城大家族出身，老大和他们的父辈也都是至交好友，对国党的忠心自然不必怀疑。” 水淼给了四个人的名字，只有一个人是李子农想要她帮忙安插的情报人员。看到董卫民一脸想收又不敢收的样子，“收着吧，这也是你应得的。” 说着站了起来，“茶我也喝了，事也办了，这件事你自己处理干净。” “唉，唉，感谢您！水婶，你没得说，就是义气！”说完还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董卫民就偷偷叫回了这几个刺头，还把他们分到不同的电台室。 对于张卫森，他是又爱又恨，这人一为抗日流过血，二来资历比较高，董卫民对他都还有所忌惮，就把他单独一人安排进入第四处一科，从事电报、电文监察工作。 水淼原本没有关注这些事，但是宋馨悦却偷偷地跟她说道见过张卫森此人出现在红党情报联络站附近。 水淼这上了心，对他们几个调回来的人进行了监视，种种蛛丝马迹看出以张卫森为首的这个团体和国党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了。 水淼原本将这几人也安排到她的情报网下，但这个时候，张卫森因为私订红党报纸被揭发，被贬到稽查处电讯监察科方一个小科员了。 水淼顿时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她跟宋馨悦也强调了:“离他们远一点，心思太浅很容易坏大事。”她和宋馨悦经不起一点折腾。 在水淼的密切关注下，种种疑点自然无所遁形，比如张卫森和他妹妹，一个操着一口苏州话，另一个则说着流利的川渝话。也就是现在特务内部对张卫森全然信任，才没有怀疑。 水淼自然不能见他们暴露在危险中，她叫过宋馨悦，联系下联络站，给他们扫扫尾。 谁知道过了年的年初，意外发生了。张卫森因为在工作中因为操作不当，不小心将一台电报机的真空管烧坏，被关了禁闭。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认个罚就好了。但由于他本人的地下工作经验尚浅，所以自我感觉这一次应该是暴露了。 于是他凭借着个人的资历和关系，从禁闭室中逃了出来。 水淼知道张卫森逃脱禁闭的时候，脑子就是嗡的一声，她知道这绝对坏菜了。给了同关注这件事的宋馨悦一个眼神，这必须马上通知到联络站。 果然代冲宇听此消息的勃然大怒，但他理智还在，疑心张卫森为什么一个小小的禁闭要这么大的反应？ 要知道在特务分局，除了代冲宇之外，谁都有可能莫名其妙关禁闭，水淼就因为收受贿赂太过严重而被关过。 一疑心自然要下令彻查，水淼连忙上前:“代局长，如果真有不妥，我们反而要悄悄进行……” 特务分局电台处出现叛徒和被老大知道特务分局电台处出现叛徒可就是两回事了。 代冲宇自然明白这两者的区别，点头同意了水淼的做法。而水淼也是希望这能给他们争取点时间。 但是天不遂人愿，督察处在张卫森的家中发现了电台处的人员名单以及几封暗语的信。 代冲宇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理将和张卫森来往密切的一干人等都缉拿归案。一通筛选，发现在特务分局电台处，张卫森已经发展了六名人员加入红党，短短半年不到，向红党报了不下二十封密报。 等到所有人都投入监狱的时候，有人受不了刑讯，叛变了，不仅将知道的都一骨碌说了说来，更是提供了一条令水淼心脏骤停的情报:他在红党情报联络点附近，多次看到宋馨悦进出联络点。 宋馨悦被带走的时候，水淼亲眼目睹，但是她们两人眼神对视一瞬就错开了，水淼现在什么都没办法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带走。 宋馨悦身份特殊，代冲宇开始也不敢动用私刑，亲自前往关押处让她坦白从宽。 “只要有心查，没有什么查不出来的，你到渝城之后，到红党情报联络站的频次之多可不是随便逛逛就能唬过去的。” 甚至有可能在金陵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红党真的好大的胆子，策反策到老大的身边了！ “我没有什么好交代的。” 过两天，代冲宇直接上刑了，这也是上峰的要求，一定要撬开她的嘴，他们都不相信宋馨悦会是普通的情报人员，身后必然有秘密！ 一天下来，宋馨悦的十根手指血肉模糊，身上也都是鞭伤。 “馨悦，早点说吧，说了你还能继续当大小姐，嘴硬是没有用的，越往后，刑罚只会越残酷，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可受不住的！” 宋馨悦怕吗？她自然怕的，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还从来没有受过如此重的伤，她对特务分局的刑讯也有所耳闻，她怕自己挺不过。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杜绝后患！ 等到第二天，水淼知道宋馨悦在牢里自杀的时候，哪怕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有任何难过的情绪，但还是出现了情绪波动。 毛善五看到她这样，盯着她问道:“生病了？” “没有，只是听到宋小姐自杀了，就知道她犯得事有多大了，我之前还因为她的身份帮了不少忙，这一次怕是又要关禁闭了！” 毛善五顿时想到了水淼的敛财手段，知道她这是想到自己摊上事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特务分局对宋馨悦的关系网更是极大地排查，不过水淼和她之间接触并不多，为数的几次都是钱权交易，这些水淼之前都是在代冲宇那边报备过的，问题不大，不过该关禁闭还是要关禁闭。 相对而言，她反而是关系最纯洁的，其他年轻一辈，和她来往密切的就成了重点调查对象。 水淼被关在禁闭室里，面对着墙壁，眼睛就看着墙壁缝，仿佛从这条缝中能看到另一个世界。 第190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6） “您可终于回来了，看看这无妄之灾，钱是挣不完的，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看不开？”水淼解除禁闭回到处里，就被范波逮着了一顿念。 “我自己能花几个钱，还不是为我的干孙女干孙子攒点家底。”现在范波儿女双全，两个小孩和水淼十分亲近。 “拉倒吧，他们两个能用多少，再说也没见你给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箱一箱黄金的藏着啊。” “那也要我死了之后给啊，你就盼着我死啊！”两人一路斗嘴一路进了水淼的办公室，谁知道沈西波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 “我关个禁闭，办公室都没了吗，现在是沈处长的办公室了？！”水淼挖苦道。 沈西波站了起来，“在这是想恭贺老太太死里逃生，逢凶化吉，您这运气沈某是万般佩服。” 水淼睥了一眼:“有话好好说，别阴阳怪气。” “我就是好奇，您怎么就对宋馨悦有求必应，看看她安插进来的人吧，没一个经得起调查的。” “没办法，她给的太多了。” 沈西波就火了，直骂水淼是蠹虫。 水淼反击沈西波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你们的工资加补贴是怎么来的？别人只能发个底薪的时候，我们足额发放，就是因为我收了这些人，走通了各条线的关系，才有钱赚。还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哎呀，大家都是同事，少说几句，少说几句！”范波在一旁忙着安抚两人的情绪。 “怎么不去大门口吵，让所有人都看看特务分局内部是怎么回事？！”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代冲宇和毛善五几人进来了。 现在代冲宇火大的很，刚刚才被叫过去骂了一顿，自己管辖的地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简直是让他颜面扫地。回来还看到自己人内讧，怎么不火大？！ “现在是折腾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吗？特务分局都差点成为第二个红党联络站了，我们的脸都丢光了！” 说完点点范波和沈西波两个人，“你们两个跟我来。” 毛善五留了下来，拍了拍水淼的肩膀:“水大姐也不用跟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毛头小子置气，他不在我们这位置，不知道我们的难处。” 水淼一听就知道毛善五对沈西波也有怨言，顺着他的话说道:“可不是，他自己倒觉得清清白白，怎么不想想要不是没有毛主任您的运筹帷幄，哪有大家的好日子过，难道大家一起穷得喝西北风就好了？” “是这个理！” 晚上水淼去了一趟范波的家，她要打探一下今天到底是什么事。没想到一进门就见范波一脸愁云密布。 “这是怎么了？”两人一进书房，水淼就问了。 范波对水淼自然不设防，“唉，命不久矣！上头交代了任务，要我们对吉川多贞进行物理打击。” 水淼一听这名字就明白了，吉川多贞何许人，是侵略军搞谍报的主力之一，前些日子下达多番命令，对两党情报工作造成严重打击。 消灭他，绝非易事。 “你和沈西波一同前往吗？” “不只是我们，这次行动两党的行动组都会参与，我们要等红党过来一起汇合。” 水淼听到这，就觉得此次应该会有人过来和她联系。 “军令不可违，不过你以沈西波为先就行，不要事事冲在前，小命重要。” 范波看了一眼水淼，她是怎么觉得自己有这个胆量冲锋在前的？！ 水淼等了几日，终于等到红党的行动组和范波他们会面了。晚上回家的时候，果然有人进入的痕迹。 一开门进去，黑暗中就有人发声:“水三娃同志，上级让我过来和你对接。” 水淼关上门，“哪位？” “红党行动科情报组组长吴起泽。宋馨悦同志牺牲了，组织让我负责你的工作。” “哦？你的上线是谁？” “这是机密，接下来一切情报由我……” 话还没说完，大腿直接被水淼射了一枪，趁他倒地之际，她整个人扑过去，卸下他腰间的枪。 这时，楼上出现踢踢踏踏的声音。水淼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对着他们就是打了几枪！ “别开枪，别开枪！是我！！！”代冲宇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风里雨里这么多年，要是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下，那真是一世英名扫地。 “代局长？！怎么是你？”水淼惊讶地问道，随后将枪指向沈西波，“你该庆幸我顾念同袍之情，不然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谁负责！！” 代冲宇看着地上打滚哀嚎的特工，挥挥手让人带走，转头看向一脸怒气的水淼，亲自上前将她的手拉下。 “水大姐，您也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啊，局里已经不能再出现奸细了。不仅仅是你，只要是和宋馨悦有牵扯的，都需要多番调查。” 水淼收了枪，“代局长，说句自夸的话，我也算是陪着您一路过来的，要是我都是奸细，这地方除了代局长你没有谁无辜了。这人一开口我就知道这是沈西波这小子的把戏，耍到我头上来了，不一枪崩了他已经是我顾念大局了。” …… 等出了门，代冲宇一巴掌打到沈西波的脸上:“是不是我被打死了，你刚好可以趁机给她安个奸细的身份？！” 水淼听着远处汽车的声音远去，将整个房子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窃听设备，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倒在沙发上。 她真的有一瞬间以为这是组织上来接应她了，不过听他自报家门和后面的话之后她就疑心了。 应该是沈西波根本猜测不到她的身份有多重要，要接应她也是配合她而不是指挥她。 人往沙发一躺，慢慢恢复急促的心跳，这一关算是过了。 内部没有秘密，一大早，范波就找过来了:“听说当着代局长的面，沈西波这小子和您拔枪对峙，他误伤了同事，被代局长打了巴掌关禁闭了？！” 水淼看了看范波，这么离谱的传言你怎么一脸深信不疑？！水淼把昨天的事跟他说了。 “他怎么敢这么做？而且也忒瞧不起您了，一个科长就想指挥您干活，要是我，怎么也要编一个二把手的身份！” 水淼盯着范波，看他说的煞有其事，并不是意有所指，这人应该不是扮猪吃老虎。 甭管传言是怎么样的，至少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局，水淼赢了。 等到下班也已经夜深了，水淼叫了黄包车，看到老熟人拉着车过来，水淼心情变好了。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等快到家了水淼付钱的时候才听到轻微的一句话。 第二天水淼如约进入李子农安排的地方，两人这么短的时间再次相见都感慨万分。水淼也汇报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子农听到前几天惊险万分的一幕都不由得攥紧拳头，太惊险了，虚虚实实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当前，侵略者的攻势已经后继乏力了，国党会将更多的精力放到对付组织。再给您安排联络员风险也会更大，这次，您由领导全权负责！您的一切情报均向领导汇报” 水淼听到这话也是十分激动，她知道领导就在渝城南方局，但是双方为了工作隐秘一直没有任何交集。 但是现在，随着国党对红党情报体系的迫害，情报的多重经手只会让相关人员的风险增加，需要做出改变了。 水淼这段时间一直处于高强度紧张状态，不仅完成和领导的会面，向他单线汇报工作，整个情报传输也变得更加隐蔽。 而在国党这边，水淼自己也发展了自己的势力，这在国党内是常规操作，结盟以及排除异己是这里的主基调。 不过水淼发展的都是没有什么靠山的，不惹人注目，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家族之后，能团结的也只有同样是没背景的人。 但是也正是这样的人在各个部门都是干实事的人。 也就是借助这样的人脉，她通过各项渠道得知国党计划在皖南有预谋地借侵略者的军队夹击红党。 这消息太过重大，领导收到情报之后，更是亲自和水淼会面询问相关情况。 “消息保真，据我所知，国党秘密下达过作战计划，不过这些都在军事委员会，我这边鞭长莫及。” 但是这一则情报已经价值千金，组织上能够有的放矢获取相关情报，并做好充分准备。 一场因阴谋和反阴谋的较量在枪声响起前就已经开打了。 第191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7） 范波一行人完美完成了任务，回到了渝城。而此时两方之间形势十分紧张，范波回来从水淼这里知道来龙去脉之后，就发着牢骚。 “大家一心抗日，为何要亲者痛,仇者快？！”中午吃饭的时候，范波还在喋喋不休地跟水淼抱怨。 “噤声，不要口无遮拦。”水淼看了一眼范波，你这同志自从执行了一场任务之后不一样，心越来越红了。 “唉。”范波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餐盘中的大鱼大肉，“我们锦衣玉食，外面多少人流离失所，命不保夕。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争先兄心怀天下，吃个饭都忧国忧民，我等多有不及啊。”这时路过的赵道军听到了，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水淼赶在范波开口前接过了话：“中年男子的更年期，尽是一些无病呻吟，过了这个时间段就好了。” 这直接把其他人逗笑了，“水婶这话说的精辟，也不是就争先兄一个，好像到这个年纪，无论男女总是变化非常大。” 话就这样圆过去了，水淼事后也就警告了范波要谨言慎行。 这段时间，党内反红情绪高涨，现在对抗日已经逐渐懈怠，出工不出力，企图做螳螂之后的黄雀。 水淼忙的飞起，针对传到手中的各种讯息要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隐藏其中的重要信息，根本没有时间在意其他事了。 “水处长，外面有人找？”水淼以为又是哪位关系户找到她这里来了，没想到进来的是张志萍。 “嗯？这是怎么了，和范波吵架了？”不然怎么神神秘秘地找到她这来。 “水婶，我听说范波找了个小的……” “没有的事！他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局里，可以说是难得的好男人了……” “水婶，我的第六感很强的，他这段时间有时候晚上半夜偷偷溜出去，而且这段时间他拿回来的钱少很多，家里的黄金也没了……他不是拿去养小的是给谁了？” “给我了！”水淼立马接过话，张志萍这女人已经被怒气冲昏头脑了，这些话能随便说吗？！ 这局里就是一个筛子，传到有心人的眼里，就算范波没做什么都能惹得一身骚。 “现在形势不太稳，这段时间多少大户被盗了，黄金放在家里也不安全，我让他找个秘密的地方偷藏了。 为了安全起见，我都让他晚上做这事，避人耳目。也是我不让他跟你说的，志萍，你想想你自己的性子，你之前在那群牌友面前炫耀的还少吗？！” “啊，我不知道，都是翠玲说了些有的没的，我才往这方面想了！” 水淼此刻头皮都要炸了，她太清楚这些手段，原本他们想的应该是张志萍会去跟范波闹，心急口快之下，讲不准就能查出点什么东西，没想到张志萍先来找的她。 “行了，你先回去，我这正忙着呢，争先那我也会好好说说。让他跟你说清楚，你也管好自己的嘴。” 张志萍乖乖地点了点头，如果以前她在水淼面前还能拿腔作势，但是现在随着水淼的权势愈盛，她是一点都不敢置气了。 看着张志萍离开，水淼没有做什么动作，回到位置上继续办公。等到范波下班了叫住他，“跟我走一趟吧。” 范波自己是有车的，范波按照水淼说的往乡下开去。“水婶，啥事啊，神神秘秘的。” 水淼从后视镜看着后面几辆黄包车交叉跟踪，“别问了，到地方再说。” 到了乡下一栋小屋，水淼带着人进去，此时后面的人还没有跟上来。水淼趁机将今天的事说了。 “你这是包了小的被其他人察觉到了，告状告到志萍那里去了。”但依水淼对范波地了解，她更觉得范波这是入了红党了。 可是她不能坦白，她的身份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之外对其他人都是保密的。 “水婶，我没……” “我懒得听你掰扯，你们男人几两花花肠子我见多了。今天我帮你圆过去了，但是黄金都没了，别说志萍起疑，任何人都不相信你是清白的。” 水淼给了他一把铁锹，“这里是我的一个安全屋，以后就给你了，里面有几箱金子，你带点回去给志萍给她家用，顺便跟她说清楚情况，以后你养在外面的人我不管，但是要是这么给她花钱，我打断你的腿！！” 傻小子啊，援助也不是这么个援助法啊！像水淼不仅自己对外造假账，让别人看不出她赚多少钱，捐给红党也从来不敢这么不管不顾，太惹人起疑了。 两人刚挖到箱子，突然一波人冲进来，领头的正是赵道军。 他可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情报头子，老早就怀疑范波有通共嫌疑，又从其他人嘴里听到张志萍的抱怨，觉得自己抓到了把柄。 这次见他和水淼一起去这么偏的地方，以为是和红党密谋，顿时觉得自己捞到了大鱼，没想到一进来发现情况不对。 双方都有点懵逼，还是水淼先开了口:“这不是赵处长吗？怎么跑这来了？” 赵道军看了看两人的神色:“听下面的人举报，这里有可疑人员，我怀疑是红党分子，就带人过来看看，没想到是您二位，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您这是干什么呢？” 水淼也乐得陪他演戏:“还不是为了这不争气的东西……”说着将上午张志萍的事说了，“防谁也不能防着枕边人啊，这不，我让他带点回去，安安志萍的心。” 赵道军不说话，自己径直蹲下，抚开表面的土，夺过范波手上的铁锹，砸掉箱子的锁，一打开，还真的是金条。 水淼都能听到边上一圈人的吸气声，她直接从后腰掏出枪，打开保险，“赵处长，看够了吗？” 赵道军站了起来，笑了笑:“早就听说您和范处长两人这些年钱赚的手软的，如今一看，名不虚传。” 水淼笑了笑，心说，你这还是见识少了，这样的安全屋还有六个呢。 水淼直接把枪抵在他的腰上，“相请不如偶遇，赵处长让你的人都退出去，您留下来帮我这把老骨头干点力气活吧。” 说完把自己手上的铁锹扔给范波，“都挖回去吧，不然这黄金怕是过不了一刻钟就要长翅膀飞走了。” 一共五箱黄金，纵然箱子不大，但是这已经不少了，水淼可不敢打赌，这帮人会不会见财起意。 劫持了赵道军和他们共乘一辆车，“赵处长也别怪我出此下策，实在是财帛动人心啊。” 不过一到范公馆，水淼直接取出十根金条给了赵道军:“这权当是给您赔个不是了，望赵处长大人有大量。” 赵道军看着自己双手捧着的这十根金条，不由得笑了，难怪这老太婆在局里这么得人心，她该花钱的时候也是真大方啊。 “处长，就这么放他们进去了？” 赵道军将一堆金条夹在腋下，扔给手下人两根，“怎么说话的，我们这是保护两位安全回家而已。” 水淼今晚就歇在了范公馆，刚要睡就看到门外来回踱步的身影，想到为他花了十根金条，气不打一处来，“还不进来，等着我去请你吗？” 范波的确已经投了红党，加入了一个小组，这段时间陆陆续续也传了不少情报，更是把家里的黄金都给捐了，现在一激灵后怕了，要不是水婶帮忙，自己差点就暴露了。 纵然能瞒过其他人的眼睛，但是他和水婶知道，这金条不是他的，那么他的金条呢，这么多钱总有一个去处吧。 还有以后他能拿回家的金条也会少很多，总要有个理由的吧。水婶也是老军统了，她不会怀疑吗？！思前想后，他来找水淼了。 “水婶，其实我有件事没跟您说。” “你说。”水淼给自己倒了杯水，她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其实我的确是在外面养了小，还养了三个，所以钱都用光了！” “噗！”水淼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范争先你小子可以啊，你这理由无敌了！ 第192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8） “说说，这三个什么情况？一不小心突然有了这么一遭事，我怎么觉得都不正常啊？” 范波吞了吞口水，说道:“水婶，你也知道我和志萍都已经老夫老妻了，这生活就过得太过平淡。这三个，一个是带着父亲的寡妇，一个人是从北平逃难过来的学生，还有一个是川省本地人，被她父亲卖给了我……” 水淼仔细听着范波说的每个人的生平，也是老特务了，稍微给他一点时间，就开始不断把谎话圆起来，说的也是煞有其事。 “争先，现在是敏感时期，如果你找的人没有问题，我也不会多管，但是要是不小心被红党分子混入其中，那你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记住你现在跟我说的话，把他们的底细再好好的查清楚，不要出现任何问题。” 范波不准水婶这话是意有所指，还是单纯就是不想他和红党扯上关系。 “水婶，你……”他想问，但是又把话咽下去了，“我知道了，水婶，我会好好查清楚的。” 范波刚要走，又被水淼叫住了。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扔给他。 “既然养了小的就不要在志萍面前晃悠，把她们打发的远远的。这是我在红峰嘴25号房子的钥匙，你把她们安置在那里，也不会有人发现。院子里还埋着几箱黄金，也都交给你了，省得你养几个老婆都不够养。” 噼里啪啦一大段话把范波都砸晕了，他有很强烈的冲动，想问一下水婶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干的事情，但是后来想想不管知不知晓，都没必要把窗户纸捅破。 范波接过钥匙，没说什么就走了。水淼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声，“这傻孩子。” 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了。 由于侵略者的疯狂扫荡和反动派的包围封锁，加上华北各地连续几年发生了严重的自然灾害，解放区处于极端困难的境地。 水淼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自己会不会暴露，尽最大可能地利用走私队伍往解放区运输物资。 难道没有人看出这些走私队的背后是红党吗？只不过赚到钱的不会说，有良知的不想说。 水淼这段时间可以说赚的盆满钵满，但是这些金子都是带着每位同志的血泪，每次水淼都是一骨碌地给了范波，“收着吧，你养着一大帮子也不容易。” 此刻，两人站在走廊上，相顾无言，很多已经没有必要说了。 “抽吗？”范波拿出烟，问道。他现在心里堵得慌，不抽烟难受。 “不了，我把烟戒了。”水淼拒绝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范波听到这话，把打火机盖上，将叼在嘴里还没有点上的香烟放回烟盒。 “吕雯把她家里人都接过来了，一个个饿的真的是皮包骨……” 现在大饥荒，卖儿鬻女的不在少数，多少国党高官在外面买了不少豢养着，范波在其中不打眼。 吕雯是他的第四房“小妾”，她带过来的几个人都是要安插到渝城的，范波从没有见到这么惨的兵，不说衣服都没有好好的，就连像样的草鞋对他们来说都难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知道吗，宋家十天后就会从鄂城运往西北驻军两火车的过冬物资和粮食，倒买倒卖，比抢银行都轻松。” 范波的手指在栏杆上扣了扣，他和水淼已经有默契了，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这样闲聊中就被透露了出来。 这次，水淼在情报处破译了国党对根据地的一次大反攻密令。 兹事体大，水淼根本来不及耽搁，借着看病的借口出了单位。到了医院，乔装打扮之后又重新走出医院，赶往联络站，将这个情报做了汇报。 这之后就不是水淼该管的事了，她相信在各条线上都会有组织的暗线，这一次的如意算盘是打不响了。 但她这边出现麻烦了，水淼恢复原样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水淼不动声色地赶回局里，一进办公室就被叫进毛善五的办公室。 “身体怎么样了？这么久才回来，怕你在医院出事情。” 水淼笑着回道，“人老了，都是毛病。稍微走几步就不成，在医院缓了很久。” 毛善五将手中的笔放下，深沉地看向水淼:“你知道我不信这些理由，你在医院待太久了，做什么呢？” 水淼刚要开口，却被毛善五打断，“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可以到医院查证，我可以将整个医院掘地三尺。想好了回答。” 水淼还是坚持自己的理由，她相信自己外出没有被监视到，那么在医院再怎么样只要没证据就不会有致命危险。 水淼被押走了。沈西波之后走了进来:“没有人发现她出去，但是也没有人在医院里找到她。这段时间，她失踪的很可疑。” “你负责审讯，记住，不要把人弄死了。她在局里的威望可不低。”毛善五骨子里更冷血，只要有所怀疑的，他始终秉持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理。 水淼还在禁闭室思考怎么脱身，却没想到，范波过来看望她了。 “范处长，只能通融几分钟。” “成，兄弟，谢了。” 范波一见到水淼，立马跪下了:“水婶，是我连累的你，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拜托您去看医院看吕雯，反正她的肚子要大起来的，志萍那边也瞒不住，今天我就跟志萍说清楚，要杀要剐我随她意！” 他的第四房“小妾”吕雯怀孕了，孩子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已经牺牲在战场了，吕雯知道这消息受了刺激见红被送进了医院养胎。 范波也是听闻水淼被关禁闭的事，他不管水淼是因为什么事，总归要先保下她再说，因此立马赶过来要和她通气。 水淼立马呵斥道:“你糊涂，你这样做，让志萍怎么办，两个孩子这么大了，还要怎么和你这个父亲相处？！我已经和吕雯说好了，这个孩子生下来姓水，也算是我后继有人。她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范波伏在地上痛哭流涕，“您这样让我如何做人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您因为我的事被安上可疑分子的帽子！！我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承担，这就和代局长说去！”说完就起身往外冲去。 “回来！范争先，你给我回来！！”水淼拼命地喊，但是唤不回人。 等到她出去已经是两天后了，代局长亲自把她叫进办公室:“这个事情怎么不说？您看，这误会闹得！” “代局长，我现在多活一天是一天了，唯一的执念就是血脉继承，把事情说出来，多生事端，孩子不生下来，我不放心。” 代冲宇倒是非常能理解老年人对子嗣传承的看重，水淼这个年纪，要说钱，已经赚够了，剩下的也无非是这点执念了。 这件事就这样在几个人的相互隐瞒下过去了，水淼走进范波的办公室，看到他五花八门的脸，内疚之情油然而生。 第193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9） “我和志萍已经商量好了，吕雯就交给您照顾了，以后我和她毫无瓜葛了。”范波的一句话，龇牙咧嘴断断续续半天才说完。 “你受苦了。”水淼是知道张志萍的暴脾气的，特别是对范波，之前一直觉得范波算是渝城第一好男人了，没想到这一下连“私生子”都快出来了，气得发狂！ “这不算什么，是我连累水婶您了。”范波在单位还是在家里始终咬着这个理由。 两人在代冲宇面前撒了谎，做戏自然要做全。找了机会将情况报告给领导之后，组织上也对吕雯进行了政治审查，没有问题。 不过对于水淼的身份还是采取“不公开”的政策，对外，水淼将吕雯收为干女儿一方面是看在子嗣传承的份上，另一方面就是范波畏惧家中河东狮。 具体是什么情况，三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现在红党不仅在战场上有耀眼的成绩，在暗处的情报组织建设也是非同凡响，特务分局加大了对内部人员的调查，稍有不慎，就会被局里的特务盯上。 水淼在局里时不时能看到有人被叫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过，水淼自己也更深地潜伏下来。 相比于那些偶尔会开口抱怨内部腐败、毫无骨气的人来说，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坏话的水淼可以说是最忠心耿耿的了。 不仅仅是针对内部，特务针对知识分子、社会名流的监视更是到达了顶峰。不少公开支持红党的正义人士被特务抓捕。 她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队特务拖着几个人上车，一路疾驰而去。这在渝城的街头都是习以为常的了，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的一幕，人抓的太多了！ 水淼知道这是抓到哪里去的，这还是沈西波找到了渣洞煤矿，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能够经过，天然的一个易守难攻的监狱。 他直接把这设立了看守所，将政治犯全部迁于此关押。水淼粗略估计，现在关押的应该有两百余人了。 整个国统区陷入了谈红色变的地步。 水淼在这样的恐怖氛围下持续不断地传递情报，危险系数可想而知。不过，快了！胜利马上就要到来了。 回到家的时候，吕雯正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在红红绿绿的纸张上写着宣传标语。水淼视而不见，将孩子抱过来，“还在坐月子呢，身体要保养好。” 吕雯将宣传纸都收了，“小乖也快满月了，干妈，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破虏，就叫水破虏吧。”水淼可以预见，她的一辈子，可以说华国和各个列强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歇，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她的一生就是见证华国不断破虏的一个历程。 到现在，战况已经明朗了，侵略者在整个战场上遭遇惨败，为了力挽狂澜，发动了纵贯大陆交通线作战计划，目的就是要打通铁路交通线。 为了此次战役，他们是倾其所有，堪称是全力以赴，孤注一掷。 水淼从四月开始接收情报接收地差点心梗。 或许是看到了侵略者战败只是时间问题，无力再发动大规模进攻。内部出现了半场开香槟等胜利的情况。水淼在自己情报上分析要警惕侵略者疯狂反扑，但都没有引起重视。 现在内部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日后，不愿意打恶仗，想等着一投降，马上将枪口对准红党部队。 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军队这么不堪一击，一路全线被吊打。 多地沦陷之后，直逼渝城，岌岌可危。内部再次动了迁都的念头，整个分局自然要跟着走，但是不可能所有人都带走。渝城还需要留一个特务站，那么谁留下来呢？ 有资格也就这么几个人，大家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说话，整个会议室都是烟雾缭绕。 “我留下吧。”吸着从赵道军那里顺过来的烟，水淼吐出一个烟圈，“我这把年纪了，舟车劳顿也辛苦，我留守渝城，它沦陷，我陪葬！” 甭管之前多少人猜测水淼是不是和红党有一腿，在这关键时刻她一直都很靠谱，也许她对红党有心思，但是她对党国一向来是忠心耿耿的。 范波一看这情况，说道，“您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也留下吧，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敌军距离渝城近在咫尺，渝城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水淼和范波趁机将一家子转移出了渝城，半路偷偷转道根据地。 整个特务局，仿佛就他们两个最是悠闲了。 “我这也算是为了党国站了最后一班岗了。”范波看了看水淼，说道，“古今多少人，忠孝难两全，但是我范波却做到了！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争先……死在我面前的人太多了，我可舍不得你陪我死，要好好活，胜利快来了。” 果然，敌军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次出兵是为了打通交通线，但现在力有不逮，只能直接退兵，渝城也是虚惊一场。但是国际上也看出了国党的外强中干，连同盟国都对他丧失了信心。 等到侵略者彻底被赶出国，听闻这个消息，所有人都陷入了狂喜中。每一条街道都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水淼这一天就在街头走了一天，街上摩肩接踵，碰到的每个陌生人都相互拥抱，相互大喊“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水淼走着，笑着，哭着，喊着，慢慢回到单位的时候，所有的情绪也慢慢收敛。抬头看看特务局的大门，还有一座大山挡在前面没有移开。 “您好像没有很高兴啊？”赵道军来到水淼的办公室，一坐下来就问道。 水淼看了他一眼:“居安思危啊，开心一下就够了。现在在我看来，已经进入了新的战斗准备阶段了。” 赵道军点点头，“你说得对，两党之间不知会走向何方。” 暗里，国党所有部门像是开足了马力的机器，每个零部件都疯狂地运转起来，积极进行战争的准备。 这些准备情况都被水淼飞速发往组织。 第194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完结） 自从抗战胜利之后，到现在为止，特务局一直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举国掀起反对特务统治的巨大浪潮，又恰逢代冲宇发生意外去世，特务局顿时没有了主心骨。毛善五成了副局长，主管一切事务，他上位了自然要提拔自己的人，水淼也在其中深受影响，因为年纪大了，被荣养了。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从一个办公室副主任变成了信件收发室室长。这一下，情报获取就艰难了。 她有点丧气，但是领导在撤离渝城之前特地见了她一面，“孤胆英雄探虎穴,卧底敌营十八载。水三娃同志，您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年轻人，您好好保重身体，等革命胜利了，我亲自来渝城接您！” “好！我就在渝城等着！您也多保重保重自己啊！” 虽然现在身处收发室，但是这么多年经营下来的人脉以及自己的本领是没得说的，往各个处室送信件报纸的过程听到的一鳞半爪，和认识的人一次漫不经心的聊天都能让她套取出情报。 战争彻底打响了，国党是节节败退。 水淼和范波两人又凑在小小的收发室里吞云吐雾。范波现在也算是被闲置了。 毛善五从代冲宇身上别的没有学会，如何争权夺势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水婶，如此看来国党形势危急啊。”不过范波没有一点焦急的神色。 “现在才刚开始，如今两党攻守转变了，以前国党追着红党打，现在红党要进攻了。” 越往后，国党越是势微，犹如笼中困兽，深知自己大势已去，就着手准备退守夷洲。而红旗在金陵城头飘扬的时候，历史翻过了新的一篇。 水淼知道，剩下的不过数月时间全国就能解放了。她很遗憾没办法亲眼目睹开国大典了，不过等她去了北平，一定要去天安门照个相。 照例拿着一摞报纸挨着科室送过去，不过现在没有谁会有闲情逸致看报纸了，去夷洲的事根本瞒不住人，不少人也会纠结自己要不要过去。水淼转弯拐进通讯室的时候，就听到两人说起了范波。 “范波就不用纠结了”“那也要他有命等到那时候” 看到水淼进来的时候，两人闭嘴了，相互看了一眼：她没听到吧？ 水淼坦然自若地将报纸放在桌上，朝着她们两个笑了笑就出去了。 “她没听到吧？” “应该没，这么大年纪了，眼花耳聋的。” 其实水淼内心也很着急，她知道范波肯定是暴露了。分完报纸，水淼就改头换面偷偷出了保密局。她先去了安全屋带了足够的武器。 转道去了范公馆，发现门口有特务蹲守，甚至发现赵道军也在。 水淼松了一口气，那说明范波还没有被抓到，她就在特务后侧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太清楚他们的行动规律了。 天渐渐黑了，果然听到汽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这是范波回来了。等他的车一拐弯，特务一拥而上，水淼直接打出第一枪，爆了赵道军的头。 这一变故打的众人措手不及。 “范波，过来！” 水淼一边放枪遏制特务的进攻，一边往车的方向挪动，坐上副驾驶，一路狂奔。 “你做了什么？身份暴露了！” 范波一看到这情况还有什么不了解的，“情况紧急，开了大量的通行证，接了一支队伍进城。我们收到密报，要对处决关押人士，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他们救出来，将人带到渡口。” “往歌乐山方向开，现在你听我说！” “时间提前，动手时间越快越好，不能让他们知道你们要做什么。 歌乐山离关押地近，那有我的一个安全屋，我准备了武器，还有一辆自行车，你自己安排好。” 范波听她这么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是要自己引开这群人了。 他想劝，却被水淼堵回去了:“我很早的时候就想哪有那么多舍己为人的事啊，自己活着不是最重要的吗？但是现在，争先，我不能让你再死在我前头了。” “停车！”水淼下车拉下范波，“沿着这条小道一直跑，最里面的木屋就是了，我在里面藏了很重要的东西，范波同志，你要好好交到组织手里。” 范波听着身后的引擎声，疯狂跑远，他不敢回头看，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她的心血落空。 水淼驾着车轻轻松松将后面一群人甩的老远，笑话，她飙车的时候，这群人都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胎里呢。 一直开，带着他们绕来绕去，直到车没油了。水淼直接躲在车里对外面进行射击。 “抓活的！” 直到最后一颗子弹射出去的时候，一切重归平静。等着一伙人冲上来的时候，才发现车里只有水淼一个，根本没有范波的影子。 沈西波愤怒地踢了车，他以为水淼根本不会开车，没想到被这老太婆摆了一道。 “押下去！” 毛善五脸色阴沉地看着前面被绑着的人，“您也是老特务了，知道这里的手段。我相信你并不是范波的同谋，你只是不想他被抓，我保证，你把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你们两个的事既往不咎。” “毛善五，你也说我是老特务了，这些骗人的把戏就不要在我面前耍了。您呐，也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了。” 沈西波从外面进来，“有新发现。”他凑近毛善五的耳朵边说了他的猜测。 “峨眉？哈，你怀疑这老太婆是峨眉？！”但是毛善五看着水淼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从好笑到震惊再到震怒！ “你还真是峨眉？！” “这都是很久的代号了，让我想想，我还有什么来着，风筝，面壁者，铃兰……太多了，人老了，记不清了。”水淼要尽可能的把他们的注意力从范波身上转开。 毛善五现在哪里还管得到范波做什么，他甚至怀疑范波都是听命于她。 “给我用刑，把她脑子里的东西都给我倒出来！” 应该一天过去了吧，也不知道范波他们怎么样了，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十八般酷刑是怎么样的。 水淼想想，真是丢脸啊，刚开始还咬牙不吭，后面就鬼哭狼嚎，一点都不酷啊。 还没反应过来，水淼又被拖走了。 “早点说了吧，何必受老罪呢！”水淼对他们来说真的太重要了，毛善五相信她经营这么多年，绝对知道系统内部潜伏着多少红党。 “两位真不讲武德，这么对待我六十几岁的老同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水淼自己笑个不停。 “毛善五啊毛善五，你说我也在这呆了二十年了吧，刀光血影没少见，是什么让你觉得最后一刻我就会背叛了呢！” 水淼还想着学着电视剧，对这些人痛斥一番，但是她太疼了，用点力气都觉得整个人都在经受千刀万剐。 连着三天，水淼觉得自己真的要不行了。见到毛善五的时候，仍然强撑着问道:“今天你来晚了啊？” “歌乐山那边是你们行动的吗？！” “怎么，人被救走了吗？” “叛党悉数击毙，连着范波在内！” 水淼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看毛善五，笑了一声“全员平安啊。真是好消息，多谢告知！” 毛善五还想要用刑，沈西波走了进来，指了指天花板，“很是生气，要求秘密处决水三娃。” 水淼听到了，又笑了一下“啊，这又是一个好消息……” “砰！” 夕阳亦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 第195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番外） 【老天！有没有人在看官方推出的《特工揭秘》系列纪录片，我刚看完水三娃烈士的四集纪录片，真的被她震惊地头皮发麻！！】 【有有有！我在看！真的是现实比小说还要魔幻，谁能想到她投身这行之前还是个已经42岁了目不识丁的挑粪工。没有说这职业不好的意思，但是跨度真的太大了！】 【正是因为跨度大，所以才觉得牛啊！】 【而且，第一次出手就是救下了另一位伟大的特工，钱飞烈士，后来几人还一起合作截获重要情报。我明明知道结果，但是在看纪录片的时候气都不敢大喘！】 【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真的是地狱开局，从挑粪工到清洁工，再到特务魔都区内部人员，再到贸易科副科长，再到特务局财务室副处长、情报处处长……更关键的是，她自始至终都是我们的人，牛大发了！】 【在这里，要表扬一下范波先生，他用他的鲜血和生命为大神铺平了道路……】 【哈哈哈，看纪录片就是看到范波先生前期的工作经历是最放松的，感觉很欢乐，他恐怕不知道这些都是大神利用了他，还想着要为她养老送终呢】 【但是……到了最后，大神也将自己的命还给了他……其实说这些没意义，我相信在那一刻，他们就是同志！能够为彼此舍生忘死的！】 【呜呜……说到这，眼泪又要下来了，明明快要解放了，明明和领导有过约定的。他亲自去渝城接她，却接回了残破不齐的尸骨】 【范波同志晚年接受采访的时候也是哭的泣不成声，他说他一直很想念他的水婶，但是问到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去救她的时候，又坚定地回答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我能做的就是让她的血不白流！！】 【主持人没有心啊，这么往他的心窝里插刀子！如果说他们两个最开始是相互利用，相互欺骗，那么到最后为了共同的理想是相互扶持，相互成全的！】 【钱飞，胡珺，宋馨悦……这些和水三娃有关的同志都在她前面牺牲了，我想她一定不好受，恨不得以身代之，所以到最后她要保下范波】 【因为她曾经说过，她想要年轻人活着，能看到自己所为之奋斗的都一一实现！】 【我们现在已经实现了！！】 【为什么要说这么伤感的，我刚哭完又要哭了】 【哇靠，我刚看到范波先生提交的关于水大神的遗物。这一箱子的照片，每张照片后面都是她写的详细说明！我光看照片就觉得自己愤怒地没法呼吸，很难想象当初她还要亲自写说明的时候，那是怎样的心情？！】 【极端的愤怒！！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是真的能从照片的正面看到痕迹……这些都是侵略的实证！】 【还有她那一本字典一样厚的特务名单，整整记录了9300余名特务的信息，不仅个人生平都十分详细，甚至还有照片！你们能想象到吗，当初就是按照这本名册，几乎将潜伏着的特务一一抓空！！】 【其实是有两本，纪录片放了，还有一本稍微薄一点的可以说是白名单，她罗列的那个时期我党经过她手打入敌营的情报人员。很多情报人员到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没办法证明自己了，反而在这本名单里得到了佐证。】 【领导称她为“五最特工”:传递情报最多的，二十年，共传递出一千余封，大多是进入军统总部后传回来的，满满两大箱。】 【安插情报人员最多的，巅峰时期一个月，我们在国统区安插了近三百余名。】 【资助组织最多的特工，从最开始的推拿小费，到后来一车又一车的走私物资，一箱又一箱的黄金……】 【这个我知道，中间还资助了范波同志几箱黄金，不然他就要喝西北风了。】 【哈哈哈！大家可以去看看范波先生的专题纪录片，完全是不同的画风！】 【话说，之前渝城不是一直在传有宝藏屋吗，那就是水神的安全屋！不过找不到具体的资料，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都是等到重建了才发现的。】 【我就好奇没有偷偷昧下吗？毕竟这么多黄金？】 【这问题我有资格回答，我家当初的祖宅就是水神的安全屋，你能想象隔板里藏着各种武器，黄金是她房子里最不值得一说的东西！！】 【她的赚钱能力也是非同凡响，靠着走私队，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但是所有的钱都是给了组织，有时候想想，是真的佩服有信仰的人，像我，不知道能不能坚守初心？】 【还有两最呢？】 【传递情报最精准的。传递出来的情报没有一次出现纰漏过】 【组织培训最短的。你们能想象吗，水神几乎没有经过组织的培训和教育的，她坚定做隐蔽战线的一员完全是她主动要加入我们，她是凭着自己对组织的认同在特务处坚守了二十年！！！】 …… 【大新闻，大新闻，金陵文旅、魔都文旅、渝城文旅打起来了！说是为了烈士的那些情报文物，毕竟他们都有专人纪念馆。想想，就算只拿出十分之一，也有百十封了，再加上其他的文物，哪个纪念馆不眼馋？！】 【呸，渝城还好意思来争！？水淼烈士在渝城牺牲的！】 【就是，这一波我站金陵！而且这些情报大部分都是在金陵传出去的】 【看看魔都吧，太可怜了，镇馆之宝是水神当初使用过的推拿床】 【你要是不满足，那么重新造个粪车，那才是最炸裂的！】 最后文物还是放在了金陵，重新开馆第一日，就创下了新纪录。 众人看着手抄密码本，难以置信，这是她二十分钟内记下后复写出来的？！ 甚至还有她各种各样的武器展示，那一排排的手枪，很难不怀疑这是不是有枪械收集爱好啊。 最引人驻足的还是水淼自己早早写下的绝笔信。 “忍看山河破碎，愿将赤血尽流。且喜天将破晓，竟死我亦何求?” 第196章 种田使我快乐 回到空间的时候，水淼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在上个世界的生命已经结束了？！ 看到石头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她还记得最开始的挑粪工的经历！ 老天啊，谁家的穿越是这么接地气的？！一把掐住石头的脖子：“狗子，拿命来！” “四水，我错了，错了，放心，下个世界绝对不错！有房有钱，有山有田！！” 水淼对他的话十分怀疑，但是也不愿在空间里待久，无聊的很。 看了眼自己的积分，就像是坐拥宝山的龙，一脸满足地进入了下个世界。 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老式的蚊帐，十分的厚实，水淼摸了一下，就是蒸笼垫的纱布的质地。 边上还躺着个小人，是她儿子吕林，小名小树。 水淼坐起身来，环顾了整个房间，全木头的房子，头顶就是横梁和瓦顶了。 拿起床上的手机，一个满是划痕，卡的要死的智能机，打开手机，2015年。 很明显现在的家庭情况不太好，房子的风格完全是上一代的，现在有点钱了，谁不在村里修红砖大瓦房啊。 楼下敲敲打打的声音传来，“猪都知道大早上要起来吃东西了……”水淼透过木板的缝隙都能看到楼下堂厅的地板。 老太婆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明显指桑骂槐。水淼将这个人物的所有记忆融合完，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本人的名字还是水淼，老家也是这一片的，现在28岁，已婚已育，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家所在的县城是贫困县，没有什么能挣钱的渠道，大家成群结队地一起去沿海打工的。 但是丈夫因为操作机器不当出现意外死了，一命呜呼了，厂里也赔了十几万，她就自己回老家了。 想法很朴素，就把这钱存着，在家里，粮食蔬菜都能自己种，在县城摆个摊卖点菜，再加上利息，平常家里开销也够了，等到孩子上大学买房什么的，这钱也能拿出来给他用了。 唉，水淼叹了口气，农村人，这种活法，除非无病无灾，还是要多挣点钱啊。 为了这十几万，她家里气氛都不好了，她婆婆柳月英就觉得她迟早要改嫁的，想把钱握自己手里，这当然遭到水淼拒绝了。因此这段时间她阴阳怪气地很。 水淼也不在意，推开木质的窗，向远眺望，外面是连绵起伏的山脉，近处则是绿意盎然的农田。 山岭县海拔高，大多数乡镇街道都是在山顶或者半山腰，经济发展不起来，但是相对来说，自然环境很不错，政府也有意往旅游县城这方面打造，不过交通不便利是很大的障碍。 水淼低下头，所见到的就是自家的院子，整个房子坐北朝南，布局如一个“口”字，东西北三面都是房子，南面是土围墙和门，将前院围在其中。 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她也不去计较石头说的有房有钱，有山有田有多大的水分。 这个世界虽然条件一般般，但是水淼现在要的就是清静，信仰值足够多了，她需要在这个世界好好放松一下。 水淼下楼的时候，刚好碰到她婆婆喂完猪食回来，见到她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也不当面说什么，就是喜欢噼里啪啦折腾手上的东西，弄出声音来表示她很不爽。 水淼无视她，自顾自地从电饭锅里舀出一碗豆腐渣泡饭，坐在堂厅的门槛上吃饭。对了她家还有一只小黄狗，这个时候正趴在她脚边朝着她摇尾巴。 水淼往地上倒了点早饭，它也哼哼唧唧地吃完，在院子里刨土的母鸡看到了，要过来争食被水淼挥手赶跑了。 农村的大门都是大敞开的，不时有去田里干农活的人经过，和水淼叨唠一两句。 “吃饭呢。” “嗯，豆渣泡饭。叔干啥去？” “去地里除个草，菜苗都快找不到了。” “那您忙嘞。” 在厨房唱独角戏的柳月英见水淼连个眼神都不施舍给她，顿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劲！ 水淼吃完了一海碗的泡饭，总算吃饱了，拿着饭碗回厨房洗刷的时候，碗被她婆婆收过去了。 “家里柴也不够了，你去砍点来。”斫柴这活她一个老太婆也没多少力气干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只有水淼还有一把力气。 水淼自然没有什么异议，穿着长衣长裤，套上一件破破旧旧的迷彩服，拿起灶台边的勾刀架绑在腰上，“我去山里砍一些，妈，你在家看着小树，别让他出去玩。” 现在天气热了，一群留守儿童见天地往河里跑。 “我晓得，去我们自己的自留山上砍，上次砍错了一点，吕根土那一家碰上一回说一回。” 水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山上有不少枯枝，还有倒着的已经晒成干的树。水淼把树的枝干都砍下，就剩笔直的主干，这到时候拉回去用斧头劈成一段一段的柴，堆成堆在土墙下，能烧好一段时间。 这点力气活对水淼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她扯了不少藤蔓，将细枝条捆成一大捆，还找到一株藤梨，就是野生的猕猴桃，把迷彩服当包袱皮，摘了好大一包。都背在背上，左右两手还扯着用藤蔓缠住的两根木头。 干活不觉得时间过得快，出了山才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连忙往家里赶，没想到路上就听到池塘里扑通扑通的跳水声。 水淼将柴火一扔，跑过去一看，才发现都是小萝卜头，一个个胆子大的很，从石桥上往下跳，四五米高的距离都不怕的。 水淼发现她儿子刚刚跳下去，“吕林，你给我上来！！你们几个还不回家，看我不去找你们爷奶亲自过来！” “啊，小树妈妈来了，快跑！”顿时人作鸟兽散。吕林只能乖乖地穿上跟着他妈妈走。 水淼一看他青紫的嘴唇，泡的发皱的手指，这明显玩了很久了，直接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大巴掌，“怎么跟你说的，不要玩水，不要玩水！” 水淼终于懂了为什么有时候会忍不住打孩子，因为真的不打不听啊！ 回到路上，水淼将藤梨交给儿子，顿时止住了眼泪，还从缝里抠出一个，放到嘴里咬。 水淼看得牙酸，这东西还没成熟的时候硬邦邦的，又酸又涩，要放好几天等变软了才好吃。 “不酸啊？！” “不酸！好吃！”脸都已经皱成一块了，还嘴硬，真是一个犟种！ 水淼带着儿子往家里走，没注意到后面一越野车上的人看着她。 车里就一个人，龚建群，是一个自驾游博主，粉丝还不少，这次来山岭县也是因为这边风景好，没有什么人为开发的痕迹，就带着粉丝过来这边探探。 没想到自己还在跟粉丝大聊特聊路上的风景，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前面那个农村妇女的身上。 【背上一捆，我估计有一两百斤，再各拉一根木头，我靠，大力士啊！】 【根据我多年伐木经验，这木头一根大概有三四百斤，假设木头重量350斤，藤蔓与地面角度45°，求此人双手受力情况？】 大家一时争不清到底有多重，最后怂恿龚建群上去亲自试试。 水淼看着越野车停到他们前面，从车上下来的人，拿着直播设备，不过他对着地面，没有拍她的人。 听了他的话，水淼挑挑眉，还真的你的苦难在别人眼里是兴趣。 水淼也不多话，答应了他的请求，将藤蔓交给他，接过他的设备拍他正面。 龚建群觉得自己也算是练过的，在野外也有求生经历，怎么着也不会有问题。一手拽住一根藤蔓。 运了运气，起！ 【视频卡了吗，怎么静止了？】 【哈哈哈，前面的人好损啊，哪里卡了，没见到老龚的脸都成酱紫色了吗】 龚建群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我大意了，还没好好热身呢，这次我先试试一根木头的。”说完双手拉住细一点的木头的藤蔓，发现还是拖不动。 “行了行了，别弄了，我还要回家呢！”大热天的站太阳底下，傻不傻啊。 水淼将设备还给他，自己轻轻松松将木头拖着走。没想到龚建群还一直跟着她。 水淼回头看他。 “大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能不能到你家歇歇，我刚刚好像肌肉拉伤了，开不了车了。” 直播间的人都快笑死了。 水淼也是醉了，带着他回去。柳月英一开始还拉长着脸，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呢，看到龚建群递过来一百块，顿时喜笑颜开。 午饭还特地炒了个腊肉，悄咪咪地跟水淼说道，“你可不要有啥心思，别人一看就不是小地方的人。” 水淼真的要被她逗笑了，这一会功夫，是不是想了五十六集连续剧了。 等到了下午，龚建群的手还不能受力，没事干，看着水淼在锯木头了，就征得她同意，直播下她斫柴。 水淼看着递过来的一百块，折腰了。赚钱嘛，不寒碜。 这让柳月英咋舌，大城市的人怎么这么不正常呢？！ 直播间一打开，无数人涌进来，都想看看这位拉木头把自己拉伤的勇士。龚建群简单地说了下经过，接着就把镜头转向了水淼。 脸不出镜，但是镜头里人将规律地将一段圆木一分为二，再对半，再四分八，然后将这些整齐地靠墙堆着。 明明这么简单的动作，但是在这夏日，树影，清风，蝉鸣，汗水，柴堆共同组成了一幅画，击中了无数人的童年。 龚建群自己都有多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感受自然了，听着规律的劈柴声，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 突然， “水淼啊，快，快，有野猪来嚯嚯你们的田了！” 现在田里的水稻正是灌浆的时候，野猪这一折腾还了得？！ 水淼立马提着斧头赶上去，后面柳月英也是心急如焚，抓起一把锄头就跟上。龚建群这才反应过来，拿着直播设备就要往外跑，但是又回头随手抓起一根棍子跟上去。 水淼老远就看到三大五小野猪在自家稻田里翻滚，压倒了一大片稻穗了。 把斧头往它们边上一扔，想把它们吓走。没想着这些愣子丝毫不怕，还变本加厉。 水淼见龚建群跑上来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木棍，这是她打算安装在锄头上的锄把，够粗了。 在一群赶来的老弱关心劝慰中，水淼跳下田，直接朝着野猪群奔过去。 野猪自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领头的野猪为了展示自己的神勇，哼哧哼哧地就朝着水淼冲过去。 一阵劲风扫过，它感觉自己的脖子和什么密切接触了，顿时被水淼的木棍带着力道扫到地上，野猪整个身子侧翻，扑腾起水花，被揍的晕晕乎乎地半天起不来。 见一个已经倒下了，水淼又赶往另一群，她已经收力了，不然能直接打死这头野猪。 田垄上站着的人从焦急到震惊，最后看着水淼撵着一群野猪往山林里跑。 柳月英默默放下手中的锄头，她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和她儿媳妇说话太大声了。 “神人啊！”龚建群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他的直播群更是炸了！！ 第197章 种田使我快乐（2） 野猪在前面狂跑，水淼在后面狂追。不过山路崎岖，水淼实在跑不过野猪群，眼看着越来越远了，她直接掷出锄把，狠狠地戳到野猪头领的屁股！ “别让我再见到你们，见一次打一次！” 跑了这么久，水淼停下也是大喘气，恢复了一下呼吸，才慢慢的往回走。 一下山，就发现大家都还在田垄上聚集着。一看到她从山脚出现，就有眼尖的人大呼“出来了，出来了！” 龚建群也立马抬起直播设备对着水淼那个方向。可惜，没一分钟，水淼就被一群老头老太太包围了，他连个人影都没拍到。但是直播间光是看热闹都听的非常欢快。 “水淼，怎么样？野猪被打死了吗？” 您可真刑啊！水淼连忙回道:“不能打死的，这是保护动物呢。” 【好吧，听出来了，她有打死野猪的实力，是保护法救了它们一大家子】 【古有武松打虎，今有农妇捶猪！】 听到这话还有不少人非常遗憾。“要是我的猎枪还在的话，怎么着也要给它们几枪。” “可不是嘛，越来越猖狂了，以前还没有这么多的，现在田里稍微种点吃的就被他们给霍霍掉了。” 柳月英挤进人群里，挽着水淼的胳膊:“都散了，都散了，都可以回去烧晚饭了，我们也要回去了，我儿媳妇今天累着了。” 柳月英现在也看明白了，水淼厉害，她家也能好过不少。他们家现在又没有一个顶梁柱，在农村这是非常会受欺负的事情。 没有什么打架斗殴，现在农村都是老弱妇幼，但是东拉一棵苗，西偷一垄土，就已经够受委屈了。 现在好了，在龙里村，没人敢惹她们了。 龚建群看着人群散了，也关了直播，今天一天可抵得上他半个月的流量了，特别是水淼大战野猪群这一幕直接干到了热搜。 山里的夏夜一点都不热，龚建群也不好在水淼家里多待。他跟水淼打了一声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越野车上。 车里帐篷，锅碗瓢盆什么都有，他自己也能够收拾一顿。村里没有什么新鲜事，今不少老年人对他也非常的好奇，就晚饭的时候捧着大海碗在他面前天南海北地聊。 龚建群也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了水淼一家的事情。他也不是什么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自然知道这样的家庭情况，上有老下有小，就靠水淼一个人，压力可想而知。 面朝黄土背朝天，又能挣多少钱呢？龚建群打开手机发现他的视频上了热搜了。他今天一共就三个视频，都和水淼有关。 从视频也能分析出水淼她们一家的情况并不好。看到她这么辛勤劳作，都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亲，不少人在评论上留言要给他们一家捐款。 龚建群划过了这条评论，虽然他跟水淼相处也才半天的时间，但是他能看出来这是一个有着很强自尊的人。 但是也有评论给了他启发，开直播，卖农产品的……对现在水淼这样拥有庞大的流量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也许以后无人问津了，但是现在能多挣点钱也好的。 想着这些事情，龚建群一大早就赶到水淼家，跟她们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看，你要把东西拉到菜市场去卖，一个是线下的，一个呢是线上的，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说实话，要是线上看的人多，买的人多了，比线下方便多了。” 水淼的思路倒是打开了，不过她还是摇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去菜市场卖的都是些蔬菜，根本经不起放。干货什么的也不是就我们这有，别人何必舍近求远呢。” “再说现在的热度也是一时的，谁能说的清后面会怎么样呢……” “也许能够变得更好呢？我们先试试，先直播试试，也许大家喜欢看呢。更何况，视频播放量高了也有钱。” 这话让水淼无法反驳，她赚钱的途径有很多种，但都还没有想过通过直播的形式赚钱，试试？ 龚建群打开直播，就将设备全权交给水淼负责，每个人的行事作风不一样，他无需多言，就看水淼自己能不能吃这碗饭了。 天还很早，直播间人不多，水淼也没有看评论，就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始直播。 先说起昨天的事情，将野猪群赶回了山林，一边对着直播间说着话，一边拿起锄头就往自家田地里走过去了。 “趁现在天气还比较凉爽，我们去地里边翻一下土，翻好土之后，我会种一些茄子、豆角、辣椒、西葫芦……在农村蔬菜都是自己种出来的，甚至吃不完的话，还可以带到县城去卖。” 来到地里边，水淼调整直播的角度，让他们看看这硬成一整块的地，“接下来，我需要给它松松土。” 她要开始干活了，直播设备就没办法拿在手上了。水淼转了一圈，就将直播手机支撑在田垄的一个小土坡上。 然后就自己自顾自的开始松土。 刚进来直播间的网友一头雾水。 【老龚这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吗，为什么我只看到地】 【刚刚水淼锄地走出镜头了。我已经发现规律了，等再过两分钟她就能从另一头进入到镜头中了】 知道这直播视频在做什么之后，直播间不断有人来有人走，但还是有不少人蹲守在直播间看水淼锄地，看着她从最远处开始，将板实的土壤锄松，规规整整地分出一垄一垄，感觉自己的强迫症都被治愈了。 水淼的动作又快又轻松，不会让别人觉得这是很吃力的劳动，更像是在享受这样的工作。 水淼锄了多久，他们就看了多久，没有一点的不厌烦。 此时，太阳才刚刚要从山峰跃出，水淼就拿起手机对着太阳的方向，让直播间的网友看到了龙里村的日出。 因为海拔的原因，龙里村就在山峰上，此时看太阳更像是一种平视的角度，更加壮观。 【老天，从来不知道日出会这么美，每天醒来上班的时候就已经太阳高悬了，很久很久没有看过日出了】 【我看了她半个小时锄地，也蹲了半个小时厕所，做后这日出完全是跪着看完的，腿麻的跪下了】 等到太阳完全跃出，天也开始变得热了，水淼的工作也完成了。 “早安，朋友们，现在活已经干完了，我要回去吃早饭了。再见。” 龚建群在一旁看着直播数据也十分惊喜。“我还觉得数据会不理想，没想到很不错。” 接下来几天，水淼地直播都是围绕这块地进行的。浇水施肥下种，数据不好不坏，在田园板块也属于不错的了。 没想到，今天还在直播呢，就看着小黄朝她跑来了，边跑边吠。 “小黄，怎么没跟着小树啊？”随即转念一想，肯定又去玩水了。 水淼将锄头一扔，直接往池塘方向跑去。躲在阴影处的龚建群一看这情况，连忙拿起设备跟上。 水淼还没靠近池塘就听到几个小孩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她听到了小树的声音。等一靠近就看到池塘中央两个小孩浮浮沉沉。 水淼离着两米远就跳下去，飞快地游过去把他们两个捞起来扛在肩上，直接站立，水位也达到了她脖子处了，可想而知，小孩子在这池塘游泳有多危险！ 好在小黄示警的及时，也好在水淼过来得快，两个小孩没有什么事，只是吞了几口水。 水淼压抑着怒火将这些小孩一一送回家，龚建群就在他们后面，直播间已经刷屏了，刚刚真的太凶险了，说家里人不负责任的也有，说小孩子不听话的也有。 等到最后带着小树回家的时候，一进门，水淼就把他吊在枣树下，拿起一根细竹竿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揍。柳月英在一旁听明白了，夺下水淼手里的竹竿，直接递给她一根粗木棍，“用这根打！他还撒谎说去二毛家看电视去了。” 直播间里的人看着这一幕，听着小树的鬼哭狼嚎，一脸的满足:童年终于圆满了。 第198章 种田使我快乐（3） 柳月英还特地杀了一只鸡，这是奖励给小黄的。 吃晚饭的时候小树还抽噎打着哭嗝。看到小黄的狗碗里边放着两只大鸡腿，他也馋了，指着狗碗跟水淼说道:“妈妈，我也想吃鸡腿。” “今天的鸡腿没有你的份，不乖的孩子就没有肉吃。” 还是柳月英看他可怜，给他夹了一段鸡脖子，“吃吧，也有点肉味。” 第二天天还没亮，水淼一打开门，就看到昨天她救下的那两个孩子的家人在门口等着了。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在场了，每个人都拎着不少东西。 水淼自然推辞，奈何一人难敌十几个人，被他们簇拥着进了堂厅。 “昨天我们两家人就想过来谢你，但是孩子的父母都还在外面打工，怎么着也要让他们亲自回来好好感谢你才成。” “不至于，不至于，你看这么一来一回又损失多少？” 水淼他自己也是在外面打过工的，知道这样风尘仆仆赶回来也必然是买了机票。而且请假两三天，对打工人来说来说就是损失了两三天的工资。 两位妈妈就压着她一定要坐在主位上，叫过两个孩子亲自给她磕头感谢救命之恩。 他们在家也留不了多少时间，水淼还以为过几天再走，没想到吃过中饭两对年轻夫妻就要走了。这次回来纯粹就是想亲自向水淼道谢。 水淼看着路边两个孩子拉着各自妈妈的手不放，哭的撕心裂肺。小树看到这场景，也紧紧抱住水淼地腿:“妈妈，妈妈，以后我听你的话，你不要离开我。” 水淼摸摸他的头，哪位妈妈会忍心和自己的孩子分离呢，还不是要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水淼环视了一周，之前她觉得在这桃花源是享受自然风光，但是看现在四周大山耸立，犹如牢笼，农村的人想要走出去何止千难万难？ 等两家人走之后，龚建群也要离开了，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因此他给水淼重新开了一个号，给了她不少设备，也用了他自己的号给水淼进行了引流。 水淼送了一程。 “农村里的人想要洗掉这一身土太难了。”水淼对着龚建群说道，“很感谢您为我指明了一条致富路。我会试着努力走下去。” 这段时间关于水淼的视频特别的火，不仅仅是她之前打野猪的视频，还有她下水救人的视频。 因此水淼一开播，顿时涌入不少人。说实话，水淼长得一般，但是她之前的表现完全让人忽略了她的长相。 “今天农活都已经干完了。菜已经种了。柴也已经堆满墙了。”说完还让大家看了看靠墙堆积的柴山。 这让不少人从一开始看她斫柴到现在看到数以万计的柴把，都震惊了。 【我一个星期还没写好一个材料，别人一个星期已经准备好了一整年的柴火了】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如果我有这样的行动力，老早考上研究生了】 水淼没有关注弹幕，继续说道，“今天要去自留山的竹林。看看鸡屎菇长出来没有。这段时间我们都会上山采摘。” 水淼说的鸡屎菇就是竹荪，这玩意现在可不便宜，更不用说野生的。水淼走到竹林脚，竹子这东西不干预就会密密麻麻地长，都快没有水淼下脚的地方了。 水淼把竹篓放在地上，找到竹荪后，拿着手机对准它。 “这竹荪菌裙已经完全张开了，我们需要在孢子胶体开始自溶下淌滴前采收掉。” 这片竹林里的竹荪很多，水淼挖得很起劲。而其他的人隔着屏幕只能看着，不能亲自动手，更是抓心挠肺。 【太远了，要是离得近，我都想自费去采摘】 【这就是我小时候想的采蘑菇的画面，采不完，根本采不完】 直播还远远没有结束，不过水淼主打的就是一个你看你的，我干我的。 满满一箩筐采回去，三个人赶紧清洗干净，将它们铺在竹席上阴干。别看着量多，但是实际上一称重未必有两斤。 直播间里已经有不少人留言想购买了。水淼看到后第一次认真地对着镜头说起她的想法。 ”现在我们村里要什么没什么，也许在大家看来，我们这边有很多农副特产，但是这些零零散散的并不能改变多少。” “就像这次我就算把整个竹山的竹荪都给挖干净了，也不过是多得了一千来块钱，但这只是一时的买卖。” “怎么样让我自己和村里人挣更多的钱，能够让大家脱贫，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也许有很多人在心里想，我自己家都过的不好，还想着别人家过的好不好，完全是多管闲事。” “但是我觉得想的多大都没关系，只要一步步去做，哪怕失败了也是光荣的。只不过现在我的力量很小……” “所以这一次我想请各位网友帮忙。我会拿出一万作为起始资金，可以先从我自己开始做一个实验。各位网友可以开展现实版的种田游戏。网友的最高票建议，我会遵照执行，看最后在大家的努力下能不能改变现有的一切。” 水淼的话直接让直播里的人目瞪口呆。现在他们哪里遇到过这样不走寻常路的主播，但谁还没有一个种田基建梦呢。 现在他们相当于已经拥有了一万块钱，一间房子，几片田，还有一座自留山，正是游戏开局，在新手村拥有的装备。 不少人已经摩拳擦掌，上班摸鱼打开文档开始写计划书了，噼里啪啦的敲键盘的声音显示出他工作地极其认真。 这个主意也是水淼自己在后世看视频得到的启发，只有将网友拉到自己的阵营，让他们投入其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不过三天，最高赞的计划书出炉了，不出水淼所料，最开始她需要走的路子就是出售农副产品积累资金。 而当前马上就能回本的就是出售野生竹荪。不仅仅是她自己的，计划书里更是要求她将整一个村的野生竹荪都包圆了。 直播群里，买家卖家一起，批发价，售卖价都清晰可见。买家看到水淼能赚多少钱并不在意，毕竟他本来也是需要花这么多的钱买到不知真假的竹荪，但是从水淼这边就可以全程看出看出她收购了多少，卖出了多少，品质有保障。 水淼看着计划书中批发的价格并不高，但是她在上门收购的时候并没有按照这个价格来，而是按照售价的九成。这样一来，她在其他人身上也就挣个辛苦钱。 “因为我最开始的时候就说了，如何让整个村的人都能脱贫才是这场实验的终极目标。看着原本能挣到的钱白白溜走当然很难过，但是这才有挑战性不是吗？！” 水淼的一万块只能付个定金，接下来都需要发货收钱之后才能付清。 一个星期的时间水淼根据网友的指示忙着办营业执照，和快递公司沟通，其中有很多不懂得地方都是刚好属于相关行业的网友指点水淼解决的。 水淼在直播的时候也会对每天的工作情况进行汇总，向各位云股东汇报进度。整个直播间其乐融融。 龚建群忙完一次探险之后进入水淼的直播间看看她现在的情况，一脸懵逼地出来，怎么她直播间的画风这么魔幻啊？ 什么叫“今天贸易额达到3215.74元，连破历史记录” 什么叫“根据‘林深见鹿’股东的建议，丰富产品种类，今日正式将真空风干鸡作为拳头产品上架，成绩喜人” 还有为什么评论区也是群魔乱舞，“水CEO做得很好，期待龙里公司的未来发展”、“竹荪已经收到，包装严实不说，克数还超了不少，后续我会追加投资”…… 这是在玩一场大型cosplay吗？！ 第199章 种田使我快乐（4） 忙忙乎乎两个月，将全村所有的竹荪和风干鸡都卖光了。水淼特地取了现金，几叠现金摞在桌子上矮矮地一丛，看着有点寒碜了。 外面的老人可能智能手机用得贼溜了，但是龙里村的老一辈也就是一个老年手机，花钱什么还是用现金。而且现金更有直播效果。 “现在是刚起步，慢慢来，迟早有一天，我要让这桌子都堆放不下。”水淼给直播间的网友画大饼。 通知了各家过来对账领钱，别看都是爷爷奶奶辈，认识的字没几个，但是对自己到底能拿多少钱心里门清。 “根土叔，你家这次是赚的最多的了。两千五百二十八块五。” 领钱的没领钱的都围着看热闹，一听这话顿时羡慕了，他们一年到头都未必攒得下两千来块钱。 这次也是托了水淼的福，价格给的这么高，不然收货的人过来收给个五分之一的价格就已经很不错了。 也有说摆摊去卖，但是地里的活这么多，谁有这么多时间守在摊子上，再说能不能卖掉还是未知数呢。像这样多好，钱给的多都不占用他们的时间。 吕根土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对的，对的，是这个数，五毛就不用了。” “丁是丁卯是卯，该多少是多少的，叔，数目对的话这里签个字盖个手印。” 吕根土这一辈子都没怎么签过自己的名字，他非常虔诚地拿起笔在对应的空格上一笔一划描着自己的名字。 这一次的买卖钱并不多，少的人可能也就几百块，但整个场面热热闹闹，大家也是非常开心，交流着自己采菌时候的轶事。 小孩也都歪缠着爷爷奶奶，想从他们那里撒娇到几毛钱或者得到赶集时带他一起去的承诺。 直播间里的网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偶尔一两条弹幕飘过去。 【我见过年会百万现金的分红，这里哪哪都比不上，但为什么看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用布巾一层又一层的包好钱，我想起了奶奶，她也是这样的】 【这样的笑容真的给了我会心一击，水淼，水总，起来，赶紧干活！！】 龙里村是有村长村支书的，但是也都是一大把年纪了，再者村里都是一些老人，也没有什么需要管的。 水淼这一次带着大家挣了一回钱，隐隐有以水淼为主心骨的意思。 看她做什么都会引起他们的关注。这次看着她调配着肥料，都是农民，自有好奇的人问了。 “网上有专家说了，配这些撒在竹林里，竹荪能长得更旺。” 这专家是真的专家，看到了水淼的直播也是一时兴起，指导一下。 水淼打蛇随棍上，几乎将专家的家底都给掏空了，单单她自己做的笔记都已经有两大本了。 不少网友看到这也是叹为观止，无论是谁，对认真学习的人总是会抱有更多的善意。于是，很多农业方面的技术人员纷纷下场，水淼的视频评论区都变得格外不同，宛如学术交流区。 这肥料可以说是集众家所长，甚至还有不少水淼总结出来的秘方。 对于网友对水淼没有推广的疑惑，水淼也耐心解答了:“这一堆肥料总共用了480块钱，不是我不想推广，只不过对于农村的老人来说，500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只能实实在在能增加更多收益的时候，大家才会行动。” 水淼将发酵好的肥料铲到竹筐里，用扁担挑起两筐肥料，就往竹林走去。“我是想着先拿自己的竹林试试手，如果成功了，大家看到效果，自然会跟着的，没办法，农村老人的抗风险能力有限，大家经不起一点损失。” 直播间里有不少大城市的网友对500块钱没有概念，在他们眼中，一两顿的饭钱而已，但是看着水淼施肥都要走半个多小时，对农村的艰苦条件也有一定的概念了。 她的直播间没有山间竹林的静谧，也没有花前月下的舒适，只有劳作。几乎每时每刻的直播她都是在干活，甚至出现在镜头中的其他人也都是在劳作。 水淼将肥料均匀地撒在竹林中，一抬头，就愣住了，上方的竹林中，一只黑白团子正冒着个头看着她。 直播间顿时沸腾了。 【是熊猫，熊猫啊！！】 【主播，上，我要撸熊猫】 【果然青川人手一只熊猫不是蒙我的，主播，你居然藏到了现在】 水淼没有多余的动作，不过她看到熊猫就非常亲切，这让她想起了之前不打不相识的铁子。 “你好啊，在吃我家的竹子啊，好吃吗？好吃的话尽管吃。我给竹林上点肥，明年的竹子会更好吃。” 熊猫呆呆地看水淼说完话，好像听懂了她的意思，又开始嚼吧嚼吧吃起竹子，看得出来这是一只大胆的熊猫。 水淼将直播设备固定在地上，让网友能看到熊猫，自己开始新一轮的施肥。两方各不打扰，各自忙活，这让直播间的网友惊讶于水淼的镇定之外竟觉得这画面也十分和谐。 听到消息进入直播的网友越来越多，国宝不愧是顶流，它就一个吃播，直接拉爆了水淼的直播间人数。 等到水淼干完活，发现这熊猫还在吃。得，把手机放在这，她还要回去继续挑肥。 看到水淼挑起竹筐，熊猫停下了进食，看着她越走越远。接着又开始掰扯一根竹子，吃到一半，鬼鬼祟祟地朝着水淼干活的地方过来。 直播间的人看着熊猫越来越近，都已经陷入癫狂之中。 熊猫好奇地看着立在支架上的直播手机，直接上嘴啃。 【啊！wysl，它在亲我！】 【第一次和熊猫这么亲密接触，它的牙齿居然是白的】 【我看到它的眼睛了，我们对视了！！！】 等到水淼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倒地的支架，和满是齿痕的手机。她碰到的无论哪个世界的熊猫都一样，都好奇心十足。 不过水淼托熊猫的福，人气暴涨，就连官方都转发了她的视频，只能说熊猫的排面就是高规格。 不少人寻着线索找到她的直播间，顿时被她朴实无华又创意十足的直播吸引住了。 现在水淼正在向云股东汇报下一步的计划。 “这段时间，我也查了很多资料，龙里村甚至整个依流县75%的面积都是山林，能够种植的土地根本不多，如果我们要发展农产品，靠地里的这点根本支撑不起一个产业，只能转换思路向森林要粮食。 结合各位网友的意见，我制定了一个建设“森林粮库”的计划书……科学发展林下食物，根据生物习性，合理利用林地空间和生态环境，先从自家的开始，总结推广林下种植、林下养殖、林下采集3种模式……请各位网友批评指正。” 【好家伙，我真的要说好家伙，我要是有她一半的能力何至于在答辩现场呆若木鸡】 【现在直播行业这么卷了吗，她这计划书详实地像是教授写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农村妇女写的】 【上面的，这还真的是她一个月前动手写的，刚开始我们还开玩笑说总算有点公司CEO的派头了，但是后来看她越写越厚，我们都怕了，我何德何能当她的股东啊】 【看这样的直播，顿时觉得自己灵魂升华了】 【现在还能投资吗，我也想当股东】 水淼看着破纪录的观看人数，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需要开拓版图了。 第200章 种田使我快乐（5） “妈妈，我能不去上学吗？”时间进入九月，吕林已经成为了一个正式的小学生了。 今天是要去学校报到的日子，水淼还特地给他买了新书包，还有新衣服新鞋子，她记得她小时候最开心的就是这个时候。 一听儿子这么说，水淼就问道为什么不喜欢上学呢？ “因为我不想离开妈妈。”别看孩子年龄小，但是他已经知道爸爸永远回不来了，在他心中自然是很没有安全感，不希望自己的妈妈离开他太远。 “妈妈一直在家呢。早上妈妈送你去上学，下午再去接你回来。”这待遇可是龙里村或者说周边几个村独一份了。 水淼都还没觉得来回接送麻烦，吕林就先提出来了，他想和同伴们一起回家。也是，都还是小孩子，自然希望和小伙伴一路玩回家。 水淼也是这么过来的，也同意了小树的要求，只是和他约法三章，不能玩水玩火，发现一次打一次。 孩子的事情一脱开手，水淼就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自己的农业中来了。这段时间随着竹荪的贸易告一段落，大家对水淼的工作安排有了更多的建议。 水淼也在直播间和农业行业的网友激情对线。别的直播间都是莺歌燕舞，水淼的直播间满屏的专业术语，让其他不懂的人根本插不上话。 但是即便如此，水淼的直播间用户黏性系数也是非常大，哪怕不懂，但是大家都投入到这样的氛围中，会觉得自己参与到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中了。 水淼这段时间是村里的焦点，天天骑着小三轮出去，回来的时候三轮的车斗上堆着满满的小树苗。 这是水淼通过友情价从农业大学购买的实验品种，还没有经过大规模的种植，具体的实验数据也还不精确。 水淼直接拉来了一批，种在自己山坡上的地里，作为一个实验点，还能免费得到名师指点。 至于这一批实验品种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水淼并不担心。她之前的世界也是在农业上有所涉猎，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个品种是具有一定的优势的，也适合她所在的地方生长。 “水淼，你这是在种什么？”看着水淼已经种了大半个山坡，不少人走到田垄边好奇地打探。 “蓝莓，现在比较时兴的水果。”当前青川这边种的水果大多以柑橘类为主，但目前这样日常的水果在整个市场上已经趋于饱和了，很难卖的上价钱。 “这就是蓝莓啊！贵的哩！好种吗？”也有人知道蓝莓，昂贵，那就意味着能卖更多的价钱，自然上心。 “好不好种我也还是第一次种，这不是听说蓝莓价高，就想试试。” “那也没必要一口气种这么多啊？要是卖相不好，那不是亏了吗？月英啊，你也不劝劝啊？”有相熟的老婶就转向柳月英说话。 柳月英只管低头刨坑，她之前不是没有小小地反对过，但是现在家里是水淼当家，自然由她拿主意。 另外，儿媳妇也给她看过这段时间的直播收入，他虽然不知道怎么了，怎么还有人喜欢看别人种地，但是不妨碍自己赚钱的开心，儿媳妇有能力挣钱，那这点苗钱根本不是问题。 不过，她也不会大喇喇地朝外说自己家挣了多少钱。“挺好的，要是赚了那比橘子要赚得多了。”至于人力成本，在她看来，农村的人力成本根本不值钱。 不仅仅是蓝莓，网友的提议有参考价值的，水淼都会去尝试。这这让提意见的网友有一种非常满足的成就感，仿佛自己真的在现实世界中玩一款种田游戏。 “好了，现在我们之前预算的五万块全部花光了。第一轮的品种扩展到此结束，我们静待后期的成果。” 水淼在直播间说了这一番话顿时让网友哀鸿遍野。 【不要啊，我可以氪金的】 【就是，我的提议还没采纳呢，我可以出钱的！】 水淼对现在网友的想法也十分的不解。“这也许会有点游戏的乐趣，但这本质上来说并不是游戏，我们始终是在现实的生活里劳作的。” “而且我能拿出5万块钱已经是足够脱离现实了，一般的农民家庭拿出1万块钱甚至一千块钱都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成本了，所以我们不能再花钱了。” 接下来，水淼每天的任务就是对每一种植物进行种养记录。网友在直播中一天天的看着她种的蔬果越来越蓬勃。 甚至这女人每天的蔬菜水果根本吃不完，只能一筐一筐地煮给猪吃。 【为什么猪食看着都比我的晚饭更诱人】 【吃的都是天然无公害，甚至还有饭后水果，人不如猪啊】 【难道没有人发现吗？水淼种的蔬菜水果看着就比别人的好】 【的确，没看她打药，但是种出来的东西比我们买的特等的还要好】 【真的没打药吗？不打药能长得这么好啊？！】 【你还别不信，水淼吃黄瓜都是直接摘了，随手在衣服上擦擦就吃了。其他村里人也更喜欢来摘她家的菜，要是打药还能瞒得过同村人】 热烈讨论之后，大家一直觉得水淼是种地圣体。这原本是玩笑话，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上心了。 “叶子，看什么呢？种田？！你疯了，自己种田还没种够，看别人种田？” 同寝室的张彪看到叶泽文看的视频顿时大呼小叫，惹得另外两个室友也一并凑过来看热闹。 “想什么呢？我这是在看水淼的直播，你们还记得吗，就是她从我们农院购买了一批新品种蓝莓苗。你们看看她种的苗……”说着将视频拉到了水淼给蓝莓苗施肥的片段。 这一看，差点把几个人的眼珠子瞪出来了，“她这是用了膨大剂了吗？！这蓝莓苗怎么这么不科学？！” 他们自然知道现在他们学校种植田里的蓝莓是什么情况，这么一对比，简直天壤之别！ 叶泽文摇摇头，“我天天在看她的直播，看得出来她的蓝莓苗长势是自然的，只不过积少成多，两个多月的变化就比我们自己种植的要大的多。” 几个人一起看了一个多小时的视频，“可惜了，这是种地天赋型选手啊。” “她不正是在种地吗？”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在想如果她在大学研发基地干活的话，会不一样吧。想想，要是我们周边有这样一位同学，我们会怎么做？” 其他几人沉默了，还能怎么做，自然是“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叶泽文说出自己的想法，“山若不来，我去就山。我们自己研发的品种，自己种的一般，那么为什么不试试让她帮我们种呢？只要挑选适合青川的品种就行了。” 水淼收到私信的时候还是懵的，她不知道种地老农居然还可以开展这样的副业。 她之前在一个世界当猫的时候是守护种植田，没想到兜兜转转，现在当人了要给他们亲自耕作了？！ 但是白嫖就是爽啊。种就种吧，实在不行就自己解决，要是味道稀奇古怪，那就给猪吃。 直播的时候，水淼还特地感谢了叶泽文几人免费送给她的种子和树苗。不过也声明了，这是给学生收集实验对比数据的，其他人的不收的。 她还特地开辟了一小块一小块实验田地，在地头插上“某某的试验田”，很有仪式感。 叶泽文他们也同时种下，每天的打卡照和水淼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外行看个热闹，但是内行却看出了门道。种田学子的神经都被触动了。 甚至到最后，很多稀奇古怪的实验品种从各大农业高校学子手中纷纷飞到水淼地家里。 水淼看着眼前一堆的东西，这也算是另一种别类的产学研活动了吧？！ 四季更迭，又是到了一年的竹荪收获期。水淼也已经早早的接到了订单，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村里的竹荪又被网友们包圆了。 为了保证质量，水淼定下了等级的划分，不同等级，不同的价格。这一方面是为了保障网友的利益，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这个生意能够细水长流。 这些对村里人来说都是次要的，今年最让他们关心的是，水淼家的竹荪出货量破纪录了！！ 而且……而且……吕根土看着两手上自己家和水淼家竹荪的对比，就好像姚巨人和郭小四，“这怎么相差这么多啊？！” 都是同一片竹林，按理说相差不大啊？！是肥料！！一定是肥料，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看这产量，她家直接多赚两三倍的钱了啊。 水淼看着其他人一边交谈一边抓耳挠腮的着急，对着镜头说道，“你看，自上而下的措施往往阻力重重，但是自下而上就是事半功倍了。各位股东，自此，我们要在竹荪领域大深耕大发展了！” 第201章 种田使我快乐（6）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像沿海地区，他们性格也好，干事也好，更多的是一个“闯”字，有什么想法，不会去过多地考虑失败后果，先干了再说。 而在青川，特别是在贫困地区中的贫困村，如何激起民众的主观意识，那就需要让他们切切实实的看到做这件事的好处。 而眼下，龙里村的老农们正在水淼的刺激下观念发生了转变。今年他们估摸着和去年差不多，多多少少赚个一两千块钱 这原本是一件很令他们满足的事情了，但是在看到水淼一筐又一筐的竹荪背回家，他们也能估算出这一回水淼能赚多少钱，心里边说不羡慕是假的。 也有人还偷偷摸摸的到水淼的竹林里挖了堆料，但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肥料。 水淼等了三天等到了支书吕根同过来，他过来就是坐在大门门槛上抽烟，这话他有点开不了口啊。 都是农民，他自己也能感同身受，要是有这么一个秘方，谁家不当传家宝啊？他来做这事不是仗势欺人吗，虽然他这个支书好像也没有什么势。 “支书，您有话就说。”水淼自然知道他所来是为何事，她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但是做事情也要讲究策略。 “水淼啊，你看你在外面待过，脑子就是灵光，你家的竹荪长得就是比别人的好，比别人的多，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能不能……” “哐哐！”柳月英开始了她大动作表示不满。 “那啥，我回家吃饭了。”吕根同和水淼的公公是堂兄弟，自然对他这个堂弟媳的性格十分清楚，惹不起惹不起，顿时怂了。 “淼啊，你可不能把我们的秘方说给他们，以后要留给小树的。”柳月英就想着要是孙子不是读书的料，那回来守着竹山也多点收益。 水淼能理解她婆婆的想法，穷怕了，就想扒拉住自己碗里的饭。 水淼将这段时间卖的竹荪的钱取出来给了柳月英，顺着她的想法劝她:“我们一家能出多少竹荪，要是每家都多个几十斤，我们光光抽成就能挣不少了，他们挣钱就是我们挣钱。再说咱家就小树一个，干点事都没有人帮衬，村里人拐着弯都是亲戚，帮他们也是给小树做人情。” 柳月英想想也是，手里的钱要推回给水淼，被她一把按住，“给您的，您就收着，想买什么自己就买什么！” 这话说的柳月英眉开眼笑，她这一辈子还没收过这么多的钱，“那……我就攒着了。以后小树结婚了都给他。” 水淼第二天就到支书家，让支书叫了一大帮人。水淼也不说什么大话，直接将自己这一个月来的销售额说了，顿时惊呼一片，嗡嗡声四起，这比他们估算的还要多了。 “乡里乡亲的，都是同一家人。这点忙我不会不帮，不过堆料也是要钱的，我去年堆料就花了五百块，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水淼看到不少人犹疑了，知道自己这饵下的还不够重，不过没关系，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反正我就一句话，今年要是想跟着我干的，就先报个名，到时候我弄堆料的时候买齐材料，量大也能省点钱。” 今天报名的人占了三分之一，水淼也和他们说好了，到时候直接从尾款扣。 这天后，水淼每次背竹荪回来都好像走T台一样，一直在其他人的注视下。 准备发货了，水淼特意开了直播，让网友看到装货一线，具体工作的是柳月英和几个老婶。每个人负责不同等级的称重，活不重，干一天还给五十块现钱，自然干的十分仔细，残缺不全的都特意挑出来放到一边。 水淼直播一段这个场景之后，又转向自己开始汇报当前的进展情况，“目前已经有四分之三的乡亲要跟着我们干了，可以预见到分红大会，这个比例还会往上涨。明年我们的产量就能翻一番…” 【很好，云投资的小作坊比我的股票有潜力多了】 【水淼真的以诚待人，今年好奇买了点，发现自己买的普通款的比超市中的优质竹荪还要好，一直这样保持下去，会越来越红火的】 水淼汇报完工作，又带着大家一起去其他的作物地视察情况。 “这块地种的是东南农业大学的吴晓同学寄给我的七彩玉米种，现在差不多成熟了，我们掰一个看看……”水淼剥开玉米皮，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玉米粒，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一种玉质的柔光。 “非常漂亮，不过颜色不多，就只有红橙黄三种，还需要再选种实验。”吴晓看着自己手里光秃秃的玉米棒上就蹦了一颗玉米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水淼还在继续，“这一小块地方种的是叶泽文同学的矮茎空心菜，他是第一个给我寄的种子，我已经种了三代了，现在这代种的已经趋于稳定了，它的茎已经退化成只有四指长了，喜欢吃叶不吃茎的朋友们有福了！” 而另一边的叶泽文立马收拾东西要去青川，“别拦着我，我要去给水淼当牛做马！” “谁拦着你了，要去一起去！” 华国人对种地的执念有多深，就在水淼的直播视频里体现了。从最开始到现在直播关注的人数已经翻了将近三倍了。 而且他们的画风非常不同，在直播间都只是很安静地看着水淼介绍她所种的各种农作物，这样就已经让他们感觉自己的心灵彻底放松，像是一颗种子被水淼种在了地里。 “最后去看看我的蓝莓吧，一年时间，已经有个别蓝莓挂果了，不过很少。”走到山坡，就看到一大帮皮猴子在灌木丛中找蓝莓。 这帮小孩在家里也没有什么水果好吃地，水淼就让他们来这里摘蓝莓。 小树老远就看到妈妈过来了，连忙找到几颗紫黑色的蓝莓跑过来给妈妈吃。他一过来，其他的小萝卜头都跟过来了。 水淼捡了一颗，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今天蓝莓好吃吗？”水淼举着手机问。 “好吃，婶婶，我们以后还能吃到吗？”问话的就是她之前救起来的其中一个小姑娘，这是她第一次吃到这样的水果。 水淼摸摸她细黄的头发，“以后啊，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第202章 种田使我快乐（7） 水淼从县城的汽车站接到了叶泽文几人。虽然现在还是放暑假期间，但是搞农业的哪里能够按照自己的时间呢，一切都看天时吃饭。 “姐，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作物的情况，食宿这方面麻烦姐帮我们安排一下，我们出钱。” 叶泽文他们几个在龙里村可不是待一天两天，至少要等到这一代的品种性能稳定才会离开。所以他们想着该出的钱必须要出，不能让水淼吃亏。 水淼知道他们年轻大学生的心理，越是客气，他们的压力反而越大。“成！那就安排在我家，反正家里偏房多，一人一天30块钱，食宿全包。你们看怎么样？ ” “成成成！” 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大中午了，连村里的狗都热得躲在狗窝里。 “吱呀”一声，水淼在半路停车，“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办点事。”说完不等叶泽文他们反应过来就跳下车。 随手在路边捡起一根细竹竿，还带着横向的枝丫，朝着池塘飞奔过去。 “啊这，小树要倒霉了。”叶泽文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果不其然，水淼一赶到池塘，顿时，一个个皮猴光溜溜地逃窜上岸，狼狈四散。 最后，水淼提着吕林的耳朵，一路将他揪过来。这哭声，都快盖过蝉鸣了，让几个人都不厚道地笑了。 进入车斗，看到好几个大哥哥都看着他，小树也不好意思哭了。一看到妈妈今天赶集带的篮子堆满了蔬菜水果，脸上顿时雨转晴。从菜篮子里找到买的荔枝，还大方地分给其他几个人，“哥哥，吃吧。” 叶子文四人的到来可给柳月英乐坏了，她一天收个120，一个月下来不就有3600了吗！这好事儿从哪里找啊？！ 不少大爷大妈晚饭后也来瞧个热闹。你一句我一句方言，叶泽文他们也不懂，但看得出来他们是话题中心。 从大城市到小山村，从喧嚣到宁静，让几个人最开始都无所适从，好在选择的专业让他们更能适应这样的环境。不过几天，他们在这村里就和一帮小孩子熟悉了。 这段时间已经是竹荪末季了，大家都采收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对账了。叶泽文没想到自己还能碰上这场面，直接接管了水淼的直播手机，有特写，有全景，可比水淼呆立着强。 今年各家各户又收获了一两千块钱，说高兴自然是高兴的，但是还是更好奇水淼到底赚了多少？ 水淼也不卖关子，这本来就是刺激他们的一个点，她抬起右手对着众人正反比划了一个“八”。 “八千？！”如同菲跳水运动员入水，水花炸开！ “八千，这么多，我以为五六千顶天了？！”“那还犹豫什么，订肥料吧，五六百的东西多赚五六千。” 水淼看他们讨论地热烈，站起来喊道:“安静，听我说，肥料有一定的效果，但不一定家家能像我家这样的，一年施一次肥，保底能多挣两千……” 两千也足够了啊，花五百就能够挣两千，这有什么不能干的？！不就是多上几次山多堆几次肥，咱们农民干的不就是这个活吗。 干了！ 叶泽文有多久没有看到这热火朝天的场面了，在晒谷场，一担又一担的腐殖土被老叔们挑着扁担扛过来，一袋又一袋的肥料被倒在腐殖土里，老婶用齿耙将它们混合均匀。 天气炎热，味道并不好闻，但是大家都带着斗笠，脖子上挂着毛巾，相互间大声地聊着天，偶尔大家开怀大笑。叶泽文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能感受到他们的快乐和对未来的希望。 这一切也被如实地记录在镜头里。 【看着农民伯伯他们的这种笑容，我就觉得很踏实】 【水淼已经做出了榜样，大家都跟着学，会越来越好的】 【大学生，多拍拍水淼，晒谷场都没找到她人】现在看直播的人也都知道叶泽文他们了。 看到他们农业大学生和种地老农的联动，让人觉得喜感又感动，不正是需要这样一代又一代人的接力，农业大国才会慢慢成长成农业强国吗。 叶泽文解释道，“水淼去担腐殖土了，刚刚已经来回十几趟了，真的很辛苦，我们觉得五六千也就是一个月的工资，但是他们付出的体力劳动远远高于得到的报酬。” 叶泽文叹了口气，“我现在有点理解水淼的做法了，她本来不用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做直播就能挣不少钱了，但是处在这样的环境下，是真的不忍心看着老人家为了多挣几块钱面朝黄土背朝天劳作。” “我想好了，我的矮茎空心菜就叫龙里一号，没有龙里村，没有水淼，它根本没办法这么快面世。” 水淼知道这消息自然欢喜，等这小子写论文，新品种投入市场，不都是对龙里村的一种广告吗？！ 这让水淼对其他作物也上心了，要是再多来几个，那龙里村可就大不一样了。不过新品种到底还是少数，更多的还是失败品。 比如哪个大聪明做的冬瓜西瓜杂交实验，冬瓜的个头，西瓜的空心瓤，味道简直用反人类来形容，连猪都不爱吃。 当时直播到这个场面的时候，直播间的人都笑疯了。 但是大浪淘沙，还是有金子被翻找出来了。之前有研究菌菇的学生给她快寄了松茸孢子液，刚好水淼的自留山就是一片松林，适合松茸的生长，就在林地里种养了。 没想到这次还真的发现种植的地方有松茸冒头了，关键是水淼在其中发现了与众不同的蘑菇，她拍照给寄孢子液的学生，没想到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菌种。 水淼直接在直播间问了有没有谁知道这种菌菇的具体情况，群里搞农业的特别多，但是一连一个星期，都毫无所获。 水淼立马对这个蘑菇上心了，在它边上扎上篱笆，可不能让小动物破坏掉了。 没想到刚干完活，就接到那个学生的电话，他给他教授看了这种蘑菇的照片，但是教授翻遍了所有的资料都没有找到这种蘑菇的只言片句，教授怀疑这是一种新品种，想过来考察。 水淼求之不得，要是龙里村能出一种新的品种，而且还能吃的话，那就是拳头产品，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第203章 种田使我快乐（8） 陆丰富人如其名，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就是为了让粮食更丰富。 明明是一个大学的教授，但从外表上看着就和在地里耕种的老农一样。黝黑的脸庞，满脸的皱纹，干瘪的皮肤。 农作物的优选不是闭门造车，他不仅仅在自己的实验田耕种，也会将实验品种分给不同地方的合作单位，让他们收集农作物在不同地方的生长情况。 但是他还没有想到他的弟子这么傻大胆，直接实验品种的孢子液送给一位农村种地的人。虽然大家都是和土地打交道的，但还是有壁垒的。 再说松茸现在没有人工种植成功的记录，要是谁都能这样种成功的话，还要他们这些研究人员干什么？ 再听到疑似种出了变异品种，陆丰富更是以一种关爱傻子的眼神看向他的弟子，完了，完了，一定是他之前给的压力太大了，让他学生有点精神失常了。 但是视频又做不得伪。他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来到了青川省。 “这不科学啊？！”陆丰富一到水淼的菜地，就发出灵魂的呐喊！ 他对市面上的农作物知之甚深，看到水淼菜地里种的，再看看每小块试验田上的木板说明，就知道都是从实验室里弄出来的实验品。 说好听一点是学生的创意，说难听一点就是天马行空，不切实际。但他万万没想到，在水淼的菜地里，这些农作物都逐渐稳定了优良性能。 “这不科学啊！！！”他还是想挽救下自己的三观。 “但眼见为实，这很合理！”水淼在一旁说道，她也很怀疑自己的种地能力，在想是不是因为她身体残留着一点木灵根的属性，但又有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不在这多纠缠，水淼领着陆丰富一行人去了自己的松林，果然看到了点点的松茸。 一般来说松茸的生长周期大概是在五到六年。而这种实验的孢子液就是大大加快了生长周期。 他从来没有对这个徒弟的实验品种抱有任何希望，但偏偏是他最争气。不！陆丰富看向水淼，是他最有运气！ 陆丰富看到松树下的点点松茸，内心十分激动，这完全就是一个可以深耕的课题。至于那一朵可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蘑菇都没有这个课题来的诱惑了。 陆丰富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拿着放大镜小心翼翼地观察新长出来的松茸:“看着和日常的松茸大致不差，但是明显更壮实。” 要知道松茸长得越高价格越贵。 陆丰富当下决定驻扎龙里村好好研究。他们一行三个人，再加上叶泽文他们，顿时把家里的客房住满了。水淼没想到，自己的种植大业还没怎么开始，民宿倒是开的如火如荼。 村里人也是真的好奇啊，吃晚饭的时候，一个个端着大海碗来水淼家看热闹。 水淼不怕他们问东问西，将事情说的绘声绘色。 “怎么还有人学着种地？” “蘑菇有什么好研究的？” 这是村民中普遍的想法。陆丰富和他们打交道久了，自然知道他们的想法，这几天他也看出来了水淼想做的事。 “你们也别小看了蘑菇，一般的蘑菇，像香菇平菇价格不高，但是像水淼现在她种的半野生的松茸，要是等级高，一公斤甚至可以卖到几千块。” “而且这还是个新品种，要是成熟之后检测出来营养比一般的松茸更优秀的话，可能破万！” 这下子把所有人都镇住了。从来没有人想过卖个蘑菇可以这么离谱？ “这我们能种吗？”大家都心动了。 水淼摇摇头，“现在我也刚开始种，也不知道最后的松茸品质是好是坏，等陆教授研究下结果再说。” “是这个理。”说是这么说，但是大家心里满是遗憾。 三三两两回去的时候还在说这事。“你说怎么水淼种地就这么厉害呢？她种的东西都比我们要好的多。” 以前看她种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是没有人讨要过菜苗，但是种出来的东西和水淼一比，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放弃了。因此知道这松茸价格高，但是他们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根本就种不起来。但是想想水淼教的竹荪施肥，也许她有办法，也不知道到时候还教不教给他们种。 那教授都说了，现在全国能种的地方都没几个，水淼中多少就能卖多少啊。 “支书，要不你去说说……”吕跟同一巴掌拍在说话的人的背上，“你怎么不自己去说，这东西几千一斤，谁会教？！要我去讨骂，做梦！！” 水淼已经吃完一碗粥了，见到支书还是吭哧吭哧不说话。“支书，有话你就说吧。” “水淼，有件事……” “抬抬脚，我去倒猪食。”说话声被柳月英硬邦邦的话打断了。 吕根同还没出口的话又被咽下了。水淼看他屈服于她婆婆的淫威下，索性拿起锄头把人带出来了。 “支书，你现在可以说了。”水淼将锄头扛在肩上，和支书一同走在田垄上。 “水淼，我不说，你也知道怎么回事，这事我也开不了口，你就当没这事吧。”说完就要往回走，被水淼一把拉住。 “支书，我也没有说不教大家种。不过这件事不是一般的事。” 昨天她也和陆教授谈了很久，虽然还没有检验，但是凭借经验，他自然看得出来这新品种的松茸价值不会低，如果整个龙里村能个发展起来的话，家家户户成为十万元户不在话下。 但是水淼想的更多，龙里村如果能成功，那么龙头、龙尾这些同一个自然环境的行不行呢，哪怕销量上去，价格降下来了，那也比平常的蘑菇贵，那么整个县能不能靠此脱贫呢？ “小打小闹自然没有问题，但要是大家都有了，你今天卖15，我明天卖十块，今天你以次充好，明天我弄虚作假，这个行业不要刚起来就倒塌了。” 吕根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平常卖个玉米不也是这样的破事。 事实上水淼还有一点没说的是，这庞大的利润总会吸引一些鳄鱼，落单的农民从来不是对手，所以要团结起来。 “到时候大家一起种植可以，但要成立合作社，大家以山林入伙折算股份，按照股份多少拿分红，具体事务由我们公司做主。” 独木难支，水淼想把大家都绑在船上，大家一起乘风破浪！ 这对其他农民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大家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普遍存在恐惧。因此吕根同在和其他人说的时候就换了一种说辞。 “刚开始，水淼死活不同意，后来还是我这个支书说了，我们把山包给她，这样才点头。当然，大家都是一家人，水淼也肯定不让我们吃亏，她说了，包山的价格直接每年山上的松茸售价的七成给我们，还出工钱让我们干活。” 吕根同停顿了一下，看大家表情没有不满，继续说道:“这一年来，大家也看明白了吧，真有宝贝让我们自己卖，也只能卖出白菜钱，还不如给水淼呢。反正我当场就和她定下来了，你们随意吧。” 说完战术性后退了。水淼还以为会有好一番唇枪舌剑，听到支书这么一说，连忙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第204章 种田使我快乐（9） 其他人看到吕根同和水淼有说有笑，但觉得被吕根同占的了先机，顿时有了危机感。 又跑到水淼面前来打感情牌的，“水淼啊，当初你们夫妻两个还是跟着我们青峰出去打工的……”甚至还有人跑到柳月英面前刷好感的。 一有人争，那事情就变得简单了。不少人直接想都不想要去水淼那里签合同。水淼又是开心又是担忧，这样子被人骗了怎么办啊？ “你可拉倒吧，你还担心这些老头老太婆还被人骗？”柳月英作为群体中的一员，非常有发言权，“我们赶集的时候被人拉去听课都是为了拿几个鸡蛋，想让我们花钱？做梦！” 这话让水淼无可辩驳。 “再说，也就是签个协议的事情，又不用他们出钱，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不好，仗着村里人直接毁约，你能怎么办？！” 柳月英刚刚好从锅里舀完猪食，说到这，她就生气水淼乱做好人，想把水瓢扔锅里的时候又心疼锅，只能轻轻放下。 水淼看她这小动作也是一乐，“妈，我这不是为了挣更多的钱吗。以后给小树买房买车的钱从哪里出，也就是趁着年轻的时候多干一点了。” 这些话总能很好地抚平柳月英的不满。 陆丰富等人也一直守着松茸开伞，一开伞就说明已经成熟了，几个人就将第一批松茸采集，该做检测的做检测，该留种的留种。 水淼也做好了前期的调研，这段时间她几乎将每家每户的松林都走了一遍，记下了厚厚一本的资料。 不仅仅是查看适合松茸生长的环境，更是对针对不同的地方，她心里有了不同的种植方案。 水淼在做着前期准备，成立合作社不是自己想想就行，涉及这么多的土地，总要和上面进行申请。 但是这种贫困县，招商引资都是想要引进什么高科技的，像水淼这种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都不会来搭理，还是支书陪着跑下来的程序。 这样耽搁了几天，等到通关的时候，陆教授的检测报告也出结果了。各项检测标准都比普通的松茸要优秀地多。 “更厉害的是这个。”说着，给水淼递上一份新的检测报告。 水淼一看就明白了，“这是黑松茸的吗？”陆教授他们还在研究，不知道取什么名，根据它如墨一般的颜色，就一直黑松茸这样叫着。 “嗯。数据非常优秀，不过还要再研究研究，不知道是一时突变还是性状稳定了。” “没事，教授你只管研究，需要什么我都支持。”做研究很多时候也是囊中羞涩的，这次直接被水淼接手了，相当于这段时间陆教授他们是在给水淼干活。 好在搞这个的也用不了多少钱，不然水淼还真撑不住。 陆丰富他们看中的一个是自己的成果能够得到市场的认可，另一方面就是论文了。 这要是搞出个大新闻，在权威杂志上论文被刊登，陆丰富也算有了晋升资本了，不然卡在副教授这么不上不下的位置太难受了。 优质品种网络发布会暨龙里村林作物合作社成立大会正式召开。 会议上，陆教授作为专家代表首先向各村民和线上的网友介绍了最新研发的松茸的各项数据，大谈特谈项目的钱景。 之后，水淼作为合作社的具体事务负责人，和各家各户的山林拥有人签订协议，和镇长一起揭下合作社牌匾上的红布，龙里村林作物合作社正式成立了。 这场面可以说是寒酸了，别人骗子公司都不弄这样的了，嫌弃丢人。 直播间的网友要不是能查到陆丰富的资料，还真不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教授和专家，还以为是演员演的呢。 还有就是这一两年来的直播看下来了，他们也相信水淼的为人，不然看到这样的视频都要骂一声“骗子”。 【我几天没看，就已经从个体户变成合作社了吗】 【现在的水淼大小也是有山头势力的人了，完成了第一步——称霸新手村】 【接下来就是搞建设和土地大开发了吧，这个我爱看！！】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水淼直接贷款了几十万，她直接开始大迈步，左腿走蓝莓种植，右腿走松茸种植。 村里所有的力量都被她调动起来了，在自己的地里干活，还能拿钱！也就是水淼是同村人，不然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也有兴奋地和在外地的子女说起的，碰到子女怀疑水淼在诈骗土地使用权的都急了。 “你们在外面待久了都没有乡性了，水淼给我们这么多就是因为我们是一村人，她能骗我们什么，她家祖祖辈辈都在这，骗我们，还想不想祭拜祖先了？” 在下一代眼里，家里的父母就是受到水淼蛊惑，要一条黑 道走到底了。但他们也鞭长莫及，更因为人已经在外面待惯了，对家乡的山林土地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 热火朝天的时候，支书吕根同找到水淼，说是上面派来的一个村官电话打给他了，今天就要来他们这里指导工作了，就是在半路上等不到车了。 吕根同想水淼开个车去接下人，现在这个点，一天两班的班车根本已经过了，她在公交车站根本等不到车了，有不少行李只能水淼地三轮车能装。他也是想水淼去接，能和领导打好交道。 “成！我马上去，这是好事啊！”水淼真心觉得村里边应该多一个年轻的干部了，支书对同村人的调解没的说，但是对上面的政策就一头雾水了。 水淼一路赶到中转公交站，看到几个年轻人都想打车，刚来，还是不清楚情况，这地方出租车少，去偏远地方像是水淼他们村那边的根本不愿意接。 “谁要去龙里村的，我来接人了。”水淼大嗓门喊了一声，顿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水淼怕人等着，出来的急，直接干活的打扮，脖子上还挂着毛巾，腿脚都是黄泥。 “大姐，是我，我要去龙里村。”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走上前来，“我叫黄秀秀，谢谢大姐来接我。” “没事，我叫水淼，你们都是大学生下来支援我们的，还说谢谢的是我们。” 水淼将黄秀秀的行李放到车里，对着还在等的人说道，“龙头、龙尾、甲林村的有没，一个方向的，我顺路一起送去！” 顿时又有三个年轻的小伙子出来了，水淼的车本来就不大，四个人再加行李，也挤的满满的了。 看着还在等的几个小年轻，水淼劝到:“也不要不好意思，赶紧联系村里，让他们来接一下，以后要和村里人打交道的多了，脸皮薄可不行。” 说完，直接回去了。 先将其他人送到了地方，最后就两个姑娘一起回龙里村。黄秀秀还特地坐到前面的副驾驶座上，和水淼聊天。 “水姐，我看了你全部的视频，你真的很了不起，龙里村可以说在你的带领下正在走一条致富道路，来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我赚了。” 水淼知道这是小姑娘在安她的心，她对村里的事情是非常了解的，同时也是支持她的工作的。 果然一进了村，对村民的好奇一点都不拘束，碰到自己知道的还会主动打招呼:“花婶，我认识你，我在视频上看过你晾晒竹荪，你家的竹荪真的好……” “哎呦，小姑娘还认识我呦，来我家吃晚饭吧，还有竹荪呢。” 水淼笑着看着这一切，他们村来了个宝贝啊。 第205章 种田使我快乐（10） 黄秀秀是一个外向又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来到龙里村，安排好住宿后，就直接加入到水淼的种植大军中来了。 “水姐，之前你在直播间里说过要打造森林粮库，我当时还想着这多难啊，没想到现在你慢慢地正在把它变为现实了。” 水淼笑笑，“还差得远呢。现在也就是大家陪着我一起干，晚上睡觉都不安稳，就怕赔了，对不起乡亲。” 黄秀秀看着漫山遍野的蓝莓苗，看着满脸笑容的劳作者，“只要还有心气，总会越来越好的，就怕已经躺平的。” 大家到各自的扶贫村也有几天了，也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情况，人穷地穷没关系，就怕心穷了，所以说扶贫先扶志，不是没有道理的。 “对了，秀秀，下午我要直播，能拍拍你的日常吗？大家对你们的工作也比较好奇。” “可以啊！”黄秀秀知道水淼已经算是一个大主播了，可以说是她的直播间给了龙里村一个致富的渠道，她当然也想学习这种新的模式。 水淼一打开直播就顿时被弹幕刷屏了。 “各位朋友们好，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龙里村的蓝莓苗和松茸种植项目已经完成了。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去松林寻找那些晚熟的松茸。然后我会在直播间随机抽取二十位观众，这一部分会作为礼物送给这二十位幸运者。” 这是水淼想的一个办法，现在松林间的松茸并不多，采摘也卖不了多少，还不如直接给大家发个福利，打个广告。 接着又把黄秀秀拉到面前，“这是我们的黄秀秀书记，专门来我们村帮助我们的。今天就是和我一起上山了解松茸的种植情况。” 简单地介绍完，两个人就一起朝着水淼家的松林出发了。水淼一边走，一边向黄秀秀介绍情况，“现在我们全村所有适合种植的山林都已经接种了，但是有些土地营养跟不上的还需要施肥养养……” 等到了松林，碰上了陆教授几人刚好也要上山记录数据，大家一起同行。到这个时候，没有人和直播间互动了，黄秀秀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不断地向陆丰富和水淼咨询松茸种植的情况。 “目前看来，只要生产出来就不愁销路，只不过限制最大的还是运输。松茸越新鲜越好，这就要求它们必须尽可能到客户手中……” “是啊。”水淼点点头，“快递进村，从源头开始，直接发货到客户手上是最好的办法，但现在，我们拿个快递都需要跑到县城里拿，快递更是需要五六天，普通的快递这根本没办法运送松茸。” 黄秀秀也陷入了头脑风暴，“刚刚我听陆教授的估算，这批松茸到时候年产量可以达到10吨，再加上蓝莓也需要冷鲜运输，这个量可以跟顺风谈条件了，我也会跟领导汇报，看到时候能不能以政府出面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直播间的人听着他们严肃地讨论问题，没有一点的不耐烦，相反听的十分入迷。 【没想到卖个农产品还有这么多说道】 【交通是真的不便利，也导致了快递的缓慢，特别是水淼她们种的都是保质期短的，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不然根本发展不起来】 黄秀秀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因此这一个多月都是在调研龙里村具体的种植情况，形成了调研报告。 在会议上，向领导汇报的过程中，数据详实，有理有据。黄秀秀着重提到了龙里村脱贫致富的希望，但是也提到了制约发展的瓶颈，需要政 府解决的问题。 虽然现在距离松茸收货还早，但是他们现在就是需要提前准备好保鲜和运输保障，不然等到松茸采摘再准备就迟了！ 作为县里的一把手，吴宏毅自然是忙得恨不得有三头六臂，这次召开的听取扶贫干部工作汇报会原本给每个干部的发言时间就五分钟。 但是听取黄秀秀个人的汇报，一直在询问记录相关事项，花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实属罕见了。因为延时，后面的议程由府办秘书往后推迟协调，忙的不可开交。 他看着眼前这个黝黑的姑娘，短短下村两个月，简直判若两人。看得出来她的农村生活是辛苦的，但是从她的眼睛里又迸发出无限的激情。 “准备准备，我安排时间直接去现场看看。” 水淼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喜出望外，她到现在见过的领导最高级别的也就是镇长了。 也是，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影响力，虽然说是一个有名的博主，但是粉丝数又比不上头部的，这段时间帮助村里也没有多大的轰动，或者应该说还没有真正的发力。 又不是天之骄子，虎躯一震，不管是谁纳头就拜。 县里一把手能安排出时间过来，也已经一个星期了，过来的自然不会就他几个，县里相关部门的，乡镇领导，再加上黄秀秀浩浩荡荡一群人来到了龙里村。 要看自然没有什么好看的，蓝莓苗还有松茸都还刚栽种下，没有什么可以看的花头，但水淼深知要如何让领导们看到这一行业的前景。 直接在直播间卖起了蜜薯，当然这不算什么特别的产品，也是之前水淼和直播间的股东们打好了招呼。大家花点钱一起助阵。 短短十分钟，后台的上架的四吨蜜薯直接销售一空。 “领导，随着我们直播间的运营，以后的销售量也会成倍的增加，销售不是问题，但是其中各环节仍然太耗费了。” “就好像刚刚的蜜薯，我们销售就十分钟，但是前期将这些蜜薯从各个村运送到龙里村就花了五天的时间，中间花费的人力物力都是成本，中间的包装成本，再加上运输困难，快递费高都让纯利润不断减少。” 水淼噼里啪啦按着计算器，销售额因为各种成本，不断减少，领导脸上的笑容角度也越来越低。 “领导，到最后，你们也看见了，真正能让农户拿到手里的钱连毛利润的一半都不到，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比他们自己零售卖来得好。因此这是一条好路，就是路况不太好，需要领导们支持支持。” 这次视察也大大超出了原先安排的时间，吴宏毅不仅仅和水淼交流，也和陆丰富还有众多的群众交流。 他能看得出来现在虽然是起步阶段，但是龙里村的发展潜能无限，很有可能成为整个依流县107个贫困村最先脱贫的村。 在现场没说什么，但是回去之后，县里文件下来了，龙里村成为了依流县首个脱贫试点村，各种政策都会为他们大开绿灯。 当然，至于水淼提出的建设县级野生菌交易市场，蔬果保鲜预处理中心、物流中心都需要建立在龙里村成功的基础上。 水淼在镜头前侃侃而谈，拿着那份计划书，勾掉一个个已经完成的选项。“朋友们，现在龙里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等到我们扬帆起航，整个世界都会在我们脚下！” 直播间没有人笑水淼说这么中二的话，【我们只是想当个乐子人，她是真的想带着我们上天】 【何德何能，当初定这个计划书的时候也是当着小说写的，说实话她现在走到这一步已经非常成功了，但我觉得这对她来说才真的刚开始】 【已经无法想象等到丰收季，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丰收的到来。 第206章 种田使我快乐（11） 基层工作是“上头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如果把此次龙里村脱贫试点涉及到的各项工作比作“千条线”，那么基层就是“一根针”，作为基层干部的黄秀秀就是“穿针引线”的人。 作为试点工作具体落实的人，黄秀秀可以说是忙的昏头暗地，今天要和领导汇报开个协调会，把所有相关部门的头头叫到一起进行工作分工。明天开始就要跑各个部门盯紧各项工作的落实。 水淼跟着她也出了一期基层工作人员工作日记，真不是人干的，喝水就要喝1.5L的大壶两三壶，步行数两万五起步。 “累了吧？”水淼开着小三轮带着黄秀秀回家的时候问道。 今天又是失落的一天，试点并不仅仅意味着资源的倾斜，更是摸着石头过河的忐忑，要推行一项从来都没有过的项目，总是会遇到很多阻扰和困扰。 锐意进取的总是少数，更多的还是希望不要有额外的工作，所以任何一项新事物的产生都是伴随着无数的阻力。 “这种累自从我上大学之后已经七八年没有体会到了。”也许是今天的夜色温柔，也许是她和水淼年龄相近有共同语言，黄秀秀罕见地在她面前展露内心柔软的一面。 “我的家也是在青川省的贫困山区，家庭条件也不好，但是我的爸爸妈妈还是拼了命地供我读书。他们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读出去就好了，在大城市坐办公室吹空调不必像他们一样这么累。” “我也顺利的上了大学，读了研究生，一家人的希望眼看都快出头了，我又傻乎乎地一头扎到这山沟沟里。我爸都气着了。 正是因为自己经历过才不想后一代还要经历一遍这样的苦，有些事情总有人去做的！” “我会想，我在这工作，是不是也有一位年轻人在为我的家乡发光发热，我多做一分，他是不是也会为了我的家乡尽力尽为。” “只不过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就一个乡村冷鲜快递点的事情和部门扯了这么久还没有弄下来……” 黄秀秀的话温温柔柔，如同轻柔的山风抚过水淼的面颊。 “做任何事无愧于心可以了，但是要是还能造福于民那更不错了。” 水淼说道，“你看我大字不识几个，还天天想着要村里人共同富裕呢。别人听着不笑掉大牙，但是我觉得自己就是充满干劲，一步步往前走，不用哀怨自己人生不如意！” 黄秀秀看向左侧的水淼，她真的觉得水淼很特别，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她好像从来不会有低落的情绪，“水姐，我想问，你是怎么保持这样乐观的心态的。” 水淼想起自己一世又一世，连说的话都有一丝缥缈:“我也会痛苦、难过、一蹶不振，但是我会告诉自己，明天再坚持一天，再坚持一天就会有希望。” “人的意志远比自己想的强大。像你这事，公家单位没这么快转变念头的，就从个体户考虑，只要量多，他们能赚到钱，别说在村里设点，就算是在我家门口设点都不是问题。” 冯宇叶没想到这事找上了他，不过他之前和水淼打交道比较多，龙里村大部分快递都是他经手的。 但是冷鲜快递点又不一样，这是需要真金白银花下去的，虽然龙里村能提供免费的快递点，但是设备还是一笔大数目啊。 他也是在大城市混不下去了，回来小县城花了几个老人的钱袋开了一家快递点糊弄日子。还是之前接到了水淼这个大客户的订单，生意才算有点起色了。 这冷不丁地要他大跨步，他也怕扯到蛋。“水姐，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一整天魂不守舍。 “怎么回事，叫你吃饭都不应。”被揪了耳朵，冯宇叶才回过神，但是面对老婆，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仔仔细细地将白天的事情说了。 “你说，我怎么办？家里没什么钱，你又快生了。要是失败了，我们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风了。” 冯宇叶的老婆吕彩花没说话，她是龙头村的人，对龙里村的事情知道的更多一层。 “我问你，就单单水淼那些竹荪的快递件能不能有个一万的利润？” “不止，这些轻便的快递是利润最高的。” “我把嫁妆拿出来，你去龙里村开店，就一个要求，其他的不论，以后龙里村的竹荪快递件都要交给你，要是失败了大不了损失十年的利益，后面我们还有托底。” “老婆，这都是养孩子的钱……” “别磨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也就这次看着有点发财样，不试试不甘心。行了，吃饭！” “老婆，万一……” “劳资蜀道山！！” “成成成，明天就去龙里村！” 虽然大头在松茸和蓝莓，但是其他时间段，水淼也会收购其他的作物销售，因为质量把地严，也不缺斤少两，直播间的人气一直很不错。 随着松茸的菌根开始孕育出子实体阶段，关于龙里松茸的宣传也开始了，先是陆教授的论文发表了，这是在学术界引起了地震。 这可不是简单的论文，更是各大松茸采购商的一个风向标，至少他们知道了龙里松茸这么一个品种，随着研究不断深入，自然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 水淼也开始全天候地直播起松茸的成长，直播间里有钱人也是真的多，特级松茸都已经定出去两千斤的量了，几乎将特级的包圆了。 刚开始的品种还卖不上太高的价，但也有2000元一斤，400万！！！就算其他都烂在了地里，他们龙里村第一年也大赚特赚了！更何况其他的也成交了不少！！全部加起来有千万了！！ 因为这颗大卫星，搅动的所有人都围绕着它转，这是切切实实的经济效益，县里的支持也都是不打折扣甚至主动服务。 冯宇叶自然非常开心，他可以预见这两三个月他会有多忙，连忙将夫妻两家的老人叫过来帮忙。 每家每户也有相同的甜蜜的烦恼。 “松茸一旦成熟，短短几天功夫就老了，靠我们几个，能采多少，简直就是白白让钱烂在地里。” 几乎每家每户的话事人都聚在了明堂临时搭的彩钢棚里，这里将作为松茸的分拣中心。 “请人也不放心，偷偷摸摸藏一些，我们根本都不知道，干脆，把孩子叫回来。在外面挣几个钱还不如请假回家几天收松茸。” 吕根土现在也是财大气粗了，陆教授考察过了，他家的松茸可以说是全村第二好的！！他大致算了一下，今年大致就有十万的纯收入，这是什么概念！直接从依留县人均收入最低的进入人均收入最高的了！！ “我看行，先把孩子们叫回来吧，再找找靠谱有经验的亲戚，工钱统一由公社给，现在最大的事就是采松茸。”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烈，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高亢地喊了一句“我们龙里村要起来了！！！” 第207章 种田使我快乐（12） 松茸的采摘不是一时的，但成熟高峰期就集中在十天左右。整个龙里村就好像打仗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连各家各户的狗都被赋予了神圣的使命，它们要在分拣中心守护好松茸。 天不亮，龙里村的村民背着小小的竹筐就赶往松林开始寻找已经成熟的松茸。采摘好一筐后就立马下山送到分拣中心进行登记，并做好等级分拣。 熟练的阿嬷立马将不同等级的松茸仔仔细细包装好，避免一点磕碰，再转送到快递点，不超过一小时。 而冯宇叶更是忙的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将已经打包好的松茸整整齐齐码在冷藏车上，装满一箱，立即发货，全程冷链运输，最迟也是在两天内送到顾客手上。 哪怕每个人都连轴转了，还是觉得时间还是不够用。县领导下来视察，村民们眼神都欠奉一个，实在太忙了。还是黄秀秀陪同讲解，顺便提出了目前的困境。 “快递就一辆冷链车，发货都要来不及了……” 这种问题对领导来说只是小问题，找到相关部门的负责人，一句话，就安排了五辆冷链运输车义务帮忙。 这个时候，是个人都看出来龙里村这一翻身仗打赢了，谁都不会没眼色的拖后腿。雪中送炭不容易，但锦上添花就没什么难度了。 蓝莓也摘果了，但是数量实在太少了，根本没有松茸这么成规模。现在龙里村也是有底气了，直接把蓝莓作为赠品赠送给购买松茸的客户，这也算是为后面几年蓝莓的销售进行一个铺路。 风风火火两三个月，松茸的采收终于进入了尾声，越往后松茸的质量就越来越差了，水淼索性就不开卖了，留给自己吃。 这是龙里村第一次全村规模的行动，瑕不掩瑜，总算没有堕落了脱贫试点这个荣誉。 别以为销售结束了就可以松一口气了，水淼和黄秀秀反而更忙了。对账是第一件大事，村民们就等着这一回呢，水淼整理好账本的时候直接贴公告栏上，做到财务公开透明。 龙里村或者说整个镇里都在讨论他们能挣多少钱。吕根土老早把自己的分红已经算明白了，但是真的等到看到公告栏上有自己名字的那一列的分红明细有十一万的时候，明明已经有预料了，但是还是陷入狂喜之中。 “看到没，看到没，我家有十一万呐！！”当然失态的不仅只有他一个，可以说今天晚上，整个龙里村都激动地睡不着觉了。 这一次的分红大会终于阔气起来了！虽然开会的地方还是这个地方，但是摆放现金的桌子多加了一张，堆满了满满的现金。 甚至信用社的都派了人，带了一车的米面粮油，等到分红之后，这些都是他们用来拉拢客户的。 直播也同步，还没开始，整个会场放着《运动员进行曲》，还别说，挺有氛围。 这一次的大会县领导都来参加了，不过并没有搞得正式要上台讲话什么，吴宏毅知道老百姓不吃这一套，他就在下面看，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和水淼商量事情。 “喂，喂，音乐停一下，大家安静，坐到各自的座位上，我们的分红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水淼在台上一发话，大家也都安静了下来。 “废话不多说了，我就说三件事。” “第一件事，我们的合作社急需员工管理蓝莓基地和松林基地，优先龙里村人，有工资，有五险一金的，具体情况大家可以去问问老支书，家里人有意向的也向老支书报名。” “第二件事，之前也和大家通气过了，我们村已经成为了多个大学的研究实践基地了，大家的田地同意种植新品种的，也有补贴，具体可以咨询我们黄秀秀黄书记。” “第三件事，分红。之前财务报表已经发给大家了，我们在扣除各项成本支出、损耗、税务以及后续的支出之后，剩下的利润整额分给大家！现在正式开始。” “啪啪啪！！”大家用力地拍掌，欢呼！ “吕毛，五万一千。” “谁啊，没听说这名啊？”台下的议论纷纷。 水淼一看具体信息，“六叔祖！”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主要是辈分大的，大家哪里还记得叫什么名啊。 吕毛都已经九十二了，不过精神饱满，他一上台签字按手印。他算是少的了，主要是入股的松林面积小，今年成品率也不高。 黄秀秀将分红交给他，边上的信用社工作人员立马围上来了，想让他办理存款业务。 至于理财产品推销，水淼早就警告过了，要是在龙里村搞这个，以后合作社的业务往来就和信用社无关了。 “柳月英，八万三千！” 柳月英没想到她都有，其实她这一两年挣的不少了，但是她还真的不知道水淼将去世的老头子的那一份划到她名下了。 “哎呀，都一家人，给你就行了，我都老了，还管啥钱啊。”水淼有这份心她都很开心了，全然已经不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她是怎么忧心水淼手里的十几万的。 “拿着吧，你的钱你自己做主。”水淼觉得山区的女人先是谁家的女儿，再是谁家的老婆，谁家的妈，就是没有属于自己独立的人格，她要给她们经济基础，让她们做回自己。 因此最开始在合作社工作的阿嬷她们，水淼都是专门给她们办理了存折银行卡，就算要现金，也是要亲自交到她们手上。很多人还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存折和银行卡。 “吕根土，十一万二千！” “哇！”哪怕大家对各家各户有多少分红都知道了，但是此时此刻还是听取哇声一片。 吕根土今天特地穿了一身的新衣服新鞋子，上台的时候，接过那一摞摞现金，笑着笑着突然哭了。 “我家老大九岁的时候肺炎，我们全家凑不出二十块，老二上学，交不出学费，老三更是没有穿过一件属于自己的衣服。等到了，又要为他们三兄弟的婚事发愁，我和老婆子真的一夜急白头！” 说到伤心处，涕泗横流，但是没有一个人笑话他，家家户户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归根究底还是穷啊。 “我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没想到老了老了却发了，这些天没有一宿睡好觉，就怕是个梦。” 谁不是呢，明明之前大家都还受着穷，也不过两三年光景，就大变样了。大家都看向台上的水淼，这一切都是她带来的。 分红大会红红火火，网上的直播间也十分热闹。 【当初她说要把现金摆满整张桌子的时候，我还在当她吹牛，现在发现自己才是小丑】 【这一年水淼和黄书记的辛苦大家都看到了，这才是女性的力量啊】 【想到现在的女权，有些人口号喊的震天响却徒惹人反感，但有的人什么都不说却让人对她敬佩不已】 等到分完所有分红，水淼拍拍边上黄秀秀的胳膊，“我们踏过了第一道坎，现在迎接后面的挑战了！” “黄书记，您今年辛苦了！”这是水淼的肺腑之言，虽然看着好像这些架子都是她搭起来的，但是没有黄秀秀在其中的穿针引线，是做不到这样的规模的。黄秀秀的功劳不在外而在里。 黄秀秀此刻也是双眼含泪，再也没有比自己的辛勤劳动转化成群众的笑容更美好的事了，她觉得她这一年的奔波劳碌值了，她握住水淼伸出的手，回答道，“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嘛！！” 第208章 种田使我快乐（13） 回乡创业有很多种方式，但是像水淼这样的，自己挣钱不算，还要带着大家伙一起挣钱，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自己多挣点钱，就是想大家一起发财，而且她还做成功了！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就冲这一点，吴宏毅在对水淼那是刮目相看。和水淼交谈那是和颜悦色，让她如沐春风。 可以说就此一役，龙里村彻底摘下了贫困的帽子，而且它这是可持续性发展，不要求明后年怎么样，哪怕保持今天的产量，龙里村就不可能返贫。 依流县107个贫困村自此变成106个了，但这不仅仅是变少了一个那么简单，而是全部脱贫的希望。而吴宏毅自然能看出这种模式是可复制的。 “水老板，龙里村有现在，你当居首功。不过依靠龙里村一个村的规模，产量还是太小了，说实话，今年的产量我们青川省一个省份就能解决了。水老板不妨把生意做大一点，走出青川省，辐射全国。需要什么支持只管提！” 水淼自然知道领导的言下之意，其实他说的话也正中水淼下怀，单靠龙里村，激不起什么水花，她要的不仅仅是龙里村，不限于一个镇，她要的起码是一个县的规模！她想要把整个依流县打造成菌菇之乡，蓝莓之乡。 “领导，你说的我都明白，我这边是万分欢迎大家能加入到其中，具体合作模式也可以参照龙里村执行……”给吴宏毅吃了一颗安心丸，水淼也要起了各种支持。 这一次是成功的，但是也暴露了很多问题。 水淼到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品牌，她想要打造一个龙里品牌，这就需要政府帮忙将龙里竹荪、松茸、蓝莓等等申请成国家地理标志产品。 还有产品包装也是需要特别的包装，还有就是之前水淼说的物流中心等等的建设。 吴宏毅听着连连点头，如果能打出龙里品牌，那对整个依流县都是大有好处的。至于说的其他事情，在此时此刻龙里村实绩面前都不再是问题。 吴宏毅当场表示这些都会尽快落实，发动其他贫困村的合作事宜。 他作为领导开了个通气会，这是他争取过来的机会，谁要是不开眼想要拿捏水淼，那就不要怪他先拿捏他！！ 整个龙里村可以说一日比一日热闹，不少大学研究团队来到了龙里村，不仅吃住免费，合作社还给出了补贴。水淼比任何人都知道科研的重要性，这是龙里村的本。 而各家各户几乎能住的房间都住满了，村里都计划造宿舍楼给这些教授学生住了。 这是一个变化，还有一个变化就是回村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龙里村前期的开发根本未到十分之一，除了还不确定能不能挣钱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人力的限制，让他们有心无力。 现在大家的心都定下来了，在家不仅能挣钱，各种保障都有，几乎在外打工的人都没碰到过有给他们缴纳保险的工厂。 虽然工钱比不上在外面计件工资，但是在家里，房租、一日三餐的成本就都省下了，算起来也没有比外面少多少，而且在家，能照顾老人孩子。最后一点击中了不少当母亲的心，谁舍得下自己的孩子呢。 “我说，我们还是回去吧，听爸的意思，现在缺人，问了老支书，我们回去都能安排工作。” 一间不足十平方的隔间里，一男一女正坐在床沿上，一边吃着晚饭一边说着。 男的正是吕根土的小儿子，他和老婆在外省打工，工资是高，但是消费也高啊，搞得自己一年下来攒下来的钱还没有他爹分红的一半多，郁闷！ “这大家一窝蜂的都挤在一起，到时候黄了怎么办……”他还是犹豫不决。 女人白了他一眼，黄了大不了重新出来打工，他们每年出来打工都是换一家工厂，什么时候在一家工厂长久过。 不过她懒得跟他说，到时候跟公公说一声，叫他自己跟他儿子说，骂醒了就不信还能犟着。 …… 水淼皱着眉头听黄秀秀说话，这段时间，穷人乍富，不少毛病暴露出来了。没钱的时候只有一个问题——穷，但是有钱了，就产生了无数问题。 “这段时间，村里边玩牌越来越严重了，原先就是一毛二毛的，现在几十上百了……” 黄秀秀说着都忍不住拍了下桌子，“以前累死累活挣个上百，现在输出去眼睛眨都不眨。钱这东西真是双刃剑！” 水淼拍了拍黄秀秀，“发现问题我们尽快解决问题，趁现在还没有什么铸成大错。不要到时候有钱了，人却毁了。” 两人一言一语商量啥对策来。 过了两三天，村里又开了全村大会，大家还以为有什么好事要公布了，没想到却是批斗大会。 这段时间一个个飘了的都被老一辈的骂的抬不起头，“一个个轻狂地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要是嫌钱多，大可以跟我说……村里也定了，以后谁要是犯事了，股份就扣，重新分给其他人！！” 这话一出，顿时嗡嗡声一片！有惊疑的，也有深思的，有怕自己中招的，也有人在畅想天上掉馅饼掉到自己头上的。 “安静，安静！”水淼敲了敲桌子，“这也是合作社的意思，没道理辛辛苦苦挣的钱给你们违法犯事。大家是要把日子越过越好的，不是越过越糟的！” 事情还没有完，黄秀秀作为第一书记，对全村的思想教育也是要抓紧的，她直接申请了县治安所教育活动，专门花了一天的时间，将全村老老少少带着开展了一日游活动。 出去的时候，坐在大巴上大家还兴高采烈，他们这么大还没玩过这么新奇的活动，有些还像小朋友一样，带了零食。 但是一到地方，各个噤若寒蝉。 大家乖乖地跟着领导员走，头都不敢抬一下。都面色不安，一想到自己要是犯事被抓进来了，那真是要羞死先人了！！ 这一天之后，龙里村的歪风顿时被遏制了！水淼知道之后对黄秀秀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两人并排站在一起，站在村口看着几辆大巴车开过来。现在她们两个的任务就是接待整个依留县贫困村的干部过来考察。 黄秀秀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一个个年轻人，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上前一一拥抱，“欢迎，同志们，现在是我们要大干一场的时候了！！” 第209章 种田使我快乐（14） 来的人都是贫困村的扶贫干部，也是热血青年。贫困山区不仅仅是百姓没有挣钱的路，也有干部思想的贫穷，因此需要这一群群热血青年为贫瘠的地方注入活力。 “黄秀秀，你厉害了啊，这一年干了多少事！”大家都是线上有联系的，对黄秀秀做的事也是一清二楚。 虽然说龙里村相对来说条件好一些，但是黄秀秀在这一年的时间，为龙里村的电商事业做好运输保障工作也是功不可没。 “我就是借了龙里村的光，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龙里村的主心骨，水淼。” “欢迎欢迎！”水淼看着这一群年轻人真的笑开了眉，热情地跟他们握手。 两人作为东道主，好吃好喝地接待了这一群年轻人。不过第二天，全员上岗投入到龙里村的基地建设中了。 严恪作为扶贫干部中的一员，此时正全力挑着肥上山。他之前也是家庭富裕，没有吃过什么苦，不过好歹在村里锻炼了一年，早就非吴下阿蒙，但是今天的工作量对他来说还是超标了。 “严恪，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新时代的知青上山下乡啊！”同行的高文章用担柱撑住扁担，龇牙咧嘴地喘气。 严恪同样撑起扁担，一只手腾出来拿下草帽扇风:“那我们可幸运多了。不过豪情壮志都没变，都是为了建设新农村！” 高文章看了下手表，哀嚎了一声:“才一个小时，我已经觉得半天过去了。唉，没想到啊会是这样的安排，我还以为我们来是纯粹学习的……” 严恪重新撑起扁担，“这当然也是学习，从最开始的教起，我们也能印象深刻，就像现在，怎么调肥不就学会了吗，不是知道很多窍门了吗？靠走马观花看一遍怎么可能知晓。行了，歇够了，赶紧走。” 一行人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一路向上，挑着担子到蓝莓基地施肥。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各个都累得摊地上了。 彩钢棚现在被用作临时的食堂，不仅科研人员在这就餐，扶贫干部也安排在这。 “辛苦了，辛苦了……”吴宏毅也在这个时候百忙之中赶过来慰问他的部下。都是生瓜蛋子，看到领导这么平易近人，好像被注入了鸡血，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吴宏毅也端着餐盘和水淼坐在一桌感触良多:“这路还是太难走了，县里决定拨款修路了。” 原本也是水泥路，但是只是单车道，大货车根本没办法开，就算是小车，一会车，根本没办法通行。 这自然不是一笔小钱，但是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三年计划要将整个依流县打造成松茸之乡，那么路必须要修好，县里边决定拓宽道路也是实际需要。不仅仅是路，还有各种设施设备也要跟上。 吴宏毅叹了口气，上一任已经给他留了一屁股债了，他现在又从银行借了一大笔，要是三年计划不成功，那依流县破产也不远了。 他看向水淼一脸自在，也忍不住说一句:“水总啊，我们这是把宝都压在你们身上了。” 吴宏毅说这话不是无的放矢，前不久，县里制定了一个农民收入倍增计划，打算在三年内，全县农业实现跨越发展，通过扶持龙头企业，引导农民发展现代集约化农业，实现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翻倍…… 而明天两方会签约，依流县和水淼的公司成立合作关系，和各大贫困村组建合作社。县里边是明晃晃地把水淼的公司作为经济支柱在扶持了。 “领导，您放心，我们已经有成功经验了，这次不说家家户户改头换面，但至少也要脱掉贫困的帽子。”水淼对这点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旦加入了政府的力量，那么一切都是非常快速，水淼这边出技术，出人，政府将所有的后勤都保障到位。 原先龙里村一切都是摸索着前进，但是现在其他的地方都拿到了答案，直接照抄就行了。 县级的交易中心、物流中心也依次建设中。一时间，整个县繁忙一片。 其他村都在重复龙里村的时候，龙里村已经在求变了。上上下下近百个高校研究团队在这边研究，有失败的自然有成功。 因此，水淼组织了整个龙里村的村民开展校农合作，而且不止一个。甚至研究成果多的时候，水淼还会在明堂组织一个交流会。 团队出人讲解目前的研究，有意向的村民就会和团队联系，双方签订协议，开展合作。不过这大多数是回村的年轻人，老人家更求稳。 就好像东南农业大学的刘奥起教授的团队就研究了多年的林下药植，根据龙里的气候，提出在林下规模化种植黄连、淫羊藿、天麻、乌头、茯苓、芍药等稀缺中药材。 林下种植1亩黄连成本为1万元，5—6年后采收将获利6万—13万元。药材种植需要时间，但现在龙里村已经有底气等得起了。 出乎水淼的意料，这个研究基地就被柳月英拿下了，用她的话来说，这世上只要有人生病，就少不了药，不管是中药还是西药。 “做生意总还是有风险的，您就不怕赔了？”水淼不在乎她赔不赔，就是不希望她伤心，现在说起研究她整个人焕发着神采。 反倒是柳月英看得开，“唉，做生意有赚就有赔，还好有分红托底。” 水淼听到这话给她婆婆竖起大拇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一旦这样的风气形成，现在的龙里村哪里还有时间玩牌，都忙着呢，但是这种忙又是能让大家安心的忙。 而水淼这边也接到了县城的好消息，吴宏毅说支持不仅仅是县里的支持，还朝着上级要政策要福利！！这不，给水淼要来了农博会的一个展位。 这让水淼喜出望外，现在龙里村的产品还只是在客户终端流行，水淼要打入各大高端餐饮，农博会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平台！ 水淼能带的可就太多了，不仅仅是她自己村里的松茸干、竹荪，还带上了性能已经稳定的各种新作物，那么作物研究人员也要一并跟着去了。 叶泽文听到水淼说要带他的矮茎空心菜上农博会的时候，根本抑制不住眼泪:“恩公，请受布一拜！！” 大可不必！！ 第210章 种田使我快乐（15） 龙里是农业产业化县级重点龙头企业，竹荪、松茸等获得无公害农产品认证、绿色食品认证、地方名牌农产品等称号，总算具备了参加农博会的资格，不然，吴宏毅再怎么求破天都没有用。 水淼还特地开了直播，跟云股东们汇报了这件事。 “农博会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在这个平台，我们才能把我们的产品推出去，现在我们继续扩大了规模，必须寻找新的销售点了。” 【厉害了，我的淼，我关注的人里边，你是第一个路线走的这么热血的，加油吧！】 【隔段时间来看看，总能给我很多惊喜，原以为称霸新手村，没想到开启地图地速度比我想象中都快。】 【这现实种田游戏副本已经开启，诸位，请随我冲锋！】 水淼看到弹幕也是一笑，现在直播不仅仅是展示龙里村变化的一个平台，也是水淼放松的一种方式，和网友们插科打诨，不失为一种乐趣。 离春城农业博览会正式开幕还有两天，水淼她们坐飞机到了春城，开始自己的农博会之旅。 此时的春城，寒冷已经驱散不了人们的火热，举办地热闹非凡，酒店几乎都已经住满了，好在水淼提前订了房间，一行八个人不至于流落街头。 “大家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要去展会场布置了。”出来的人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高端的会，一切都是听从水淼指挥。 吴晓也跟着出来了，她也是运气好，七彩玉米不成功，但是三彩玉米还是非常成功的。她索性就将自己研究的品种定为龙里三彩玉米，这不也是新品种了吗。 性能稳定不说，口感也是非常不错，远超普通的玉米，可以说此次水淼对它也是抱有极大希望的。 吴晓和水淼一个屋，年轻人还是脸皮薄，吞吞吐吐说道要给住宿费，惹得水淼大笑:“不用担心，合作社会报销的。产品不仅仅是你们的产品，也是龙里的招牌，互惠共赢的事。” 第二天，一行人精神抖擞赶往会场。一千多家展商汇聚一堂，大多是在这个领域已经闯出名号了，不说手上都有自己的拳头产品，再不济也是某某省级龙头企业。 水淼一行人就好像一只哈士奇进入狼窝，乍眼一看就被人摸到了跟脚。其他都是进入了社交，左一个握手，右一个拥抱，就水淼她们孤零零的。 “这个时候，就应该握紧拳头，双眼坚定直视前方，口中喃喃自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水淼好笑地看向中二的叶泽文，真是网文深度中毒者。 “好了，我们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到自己的展位上先布置好。”春城的参展区域面积还算够大，分配到每个展台，也有十多平米，对于龙里这个一般规模的农企来说，已经足够用了。 只不过举办方也是部分参照了企业的知名度来安排位置，水淼他们被安排的就是边边角角，周边都是些和她一样的难兄难弟。 这时候，水淼突然想起刚刚叶泽文的话，还真是应景。 水淼几人也布置了自己的展台，清新自然的整体设计风格：幽静的松林间，云雾缭绕，松茸羞答答地生长；在山水间吃着竹子的熊猫，脚下就是长成的竹荪，背后是乡村生活的缩影；还有闲适、放松踱步的绿头野鸭和麻鸡…… 别说，在其他人都是草草弄个易拉宝的衬托下，水淼的展台在这一片鹤立鸡群。 大型展会的第一天，通常都不是大单爆发的日子，但却是人流最多的时间。 庞大的参观者挤来挤去，差不多是一个个展台看过去。水淼他们的展台位置不好，但看的人也不少。 农博会上，参展企业一般会使出了看家本领，热情推介优质农产品，许多企业免费提供试食试饮，吸引了大量采购商和观众前来品尝，毕竟，百闻不如一“尝”。 水淼她们也不例外，像是松茸竹荪，真正高品质的很多家里未必能买的到，现在有免费的机会尝尝，自然不会放过，因此他们的展台前面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水淼松了口气，有人气就行，就怕没人，那就太打击士气了。有意向的还会向他们推荐龙里的线上官方商城，可以线上购买。 在试吃的人群中，有一位是来自新加坡的采购商庄杰，春城农博会他还是第一次来，但总的来说，满意度挺高的。 能参展的农产品都是有几把刷子的，即使以他挑剔的眼光，也有不少超过了他的采购标准。不过才第一天，他不着急。 他随意闲逛，跟着人流来到了龙里的摊位，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展位是用心设计过的，再看看具体的农产品，种类不多，但是看得出来好几种是新培育的品种，这引起了他的兴趣。 在国内的采购商对龙头企业知之甚深，因此对水淼这种新冒出来的不怎么感冒，但是来自国外的因为不了解反而能更注意到产品，这也是水淼没想到的。 庄杰来到展位前，他没有像其他游客那样一来就冲着免费的吃的，而是先仔细地观看龙里的展区资料。 龙里的展区不仅仅是展示了农产品的图片，还有各种绿色认证证书，权威机构对竹荪的食疗评测报告，松茸等级分析报告等等。 另外还有松茸基地的质量溯源系统建设、农产品质量安全检测建设等资料介绍，虽然都还是起步阶段，但他看得出来，这是非常注重品质的企业？合作社？ 庄杰来自新加坡，汉语不在话下，只不过对于有些特定词汇不太知悉。不过，并不影响他对这家合作社的好感，就凭这种严谨的态度，生产的农产品就多了一层安全保障。 水淼早就看出这人不是一般的游客，更像是采购商，她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看完简介之后自然地为他介绍起各种农产品，交谈起来。 也知道了他是来自新加坡的高端饮食采购商，水淼的嘴角往上扬了15°，这是条大鱼啊。 庄杰听着水淼的介绍，仔细看了看松茸干，这东西他不知采购了多少，自然知道全世界能出产顶级的松茸也就几个地方，但他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展台，居然出现了新的基地，新的品种。 他从边上一次性碗中捞起一片松茸放入嘴中仔细咀嚼品味，不得不说，这比他之前吃到的味道更醇厚，口感也更好，这还只是松茸干，要是鲜松茸，只会更上一层楼。 水淼看出他心动了，递出名片:“庄先生，您不妨可以多对比几家，我可以打包票说，整个农博会我们的松茸都是顶级的，甚至和世界上那几个知名品牌相比，我们也不落下风。” 水淼看着庄杰的表情没有任何嘲讽的情绪，知道他对她说的话还是赞同的，这就好！“庄先生，我们的产品亏在没有名气，这是一个缺点，但我想从您的角度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优点呢！” 叶泽文全程跟下来，看着庄杰拿了名片直接走了，不免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他会当场下订单呢？” “急什么，钓鱼最重要的就是有耐心，先打窝，才能引来大鱼。再说我们有一个潜藏的技能。” “什么技能？”叶泽文十分捧场。 “新手保护期技能。” 第211章 种田使我快乐（16） 还是不够啊！ 这一天的时间，龙里的展台面前一波又一波的人来来去去，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属于来凑热闹的普通民众，水淼感兴趣并成功给出名片的采购商不过三个。 虽然这才是第一天，大家主打的都是先逛逛，整个农博会有十天的时间，黄金时间在中间的三四天。 但是水淼未雨绸缪了，就现在的量，哪怕所有的采购商都成交，数量太少，也无济于事啊。 “泽文，你帮我小包装地打包几份产品。”叶泽文用得是有龙里logo和品牌的小纸箱，里面是一小袋松茸干、竹荪，以及各式各样的蔬菜若干。 水淼看了看，就带着叶泽文和另外的两个龙里村的人，一起去春城农博会附近的大酒店。 不用想也知道，要在一两个月前，这些酒店这几天的房子都是被来农博会的人订完了，那么农副产品的采购们也必然会在这些酒店中。 越是手握大宗采购权的人，住的酒店必然越豪华。水淼也无从得知他们具体住哪个房间，虽然没办法各个击破，但是可以一网打尽。 她去找了各酒店的经理，花了一天的时间磨下了第一家酒店，早餐的玉米由龙里的三彩玉米提供，中午的时候提供松茸汤、竹荪炖鸭、炒空心菜三道菜。 这些都是她们免费提供，甚至出了十万块的费用，就为了在菜盘的边上摆上自己相关菜品的说明，自己的联系方式，以及留下一个人就为了在边上能够随机应变介绍个拉拢客户。 第一家成功之后，后面的几家就不在话下，根据酒店的规模分别给出了五万到十万的宣传费，总共选了五家酒店，其他的也没有多大必要了。 幸好当初合作社这边批了一百五十万的费用，原先还想着花不了多少，如今看着剩不了多少了。 “泽文，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们了，到时候给你们出差补贴，如果有有成交的，给你们提成！！”水淼不吝啬这点，只希望自己的方法能够奏效。 时间已经到第三天了，龙里村的菜源源不断地运到春城，进入酒店，但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 水淼也只能等，没想到等来了庄杰。 “希尔顿酒店早上的蒸玉米是你们提供的吗？”他直接来了展台就问了这一句。 水淼顿时来了精神，“是我们提供的！庄先生觉得怎么样，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三彩玉米。” “说实话，我很惊讶，我以为这更应该是出自大公司。” 农业的投入是漫长又未知的，没有一定的实力都未必等得到出成果的一天。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更想和大企业合作的原因，求的就是稳。 水淼笑了笑:“世界就是因为有变数才会奇妙，如果大家都固定了合作对象，那庄先生你的工作意义又体现在哪里呢？真是需要借用您的火眼金睛，沙里淘金，贵公司才能保持竞争力。” 庄杰这次也不再犹豫，该出手的时候就要出手，他看了看各项产品的检验报告，都是国内权威公司出具的报告。 特别是在农兽药残留等项目，检测的数据更是低于自己的底线，看得出来龙里比自己想的还要重视品质。 “如果能保证这样的品质，我想我们直接可以合作试试看。” 对庄杰来说，每样产品成交几吨几十吨并不在话下，毕竟他们公司辐射的是整个新加坡的高端餐饮和富人区，这些量只是前期的开胃菜，如果反响良好，后面还能成倍地追加。 但是对水淼来说，就这样一次合作直接让龙里村一年的产量包圆了，再加上直播间的，网上商城的，还需要周边的村一起发力了。 签下意向合同，这事算是板上钉钉。 “水老板，合作愉快！” “庄先生，合作愉快！” 庄杰人一走，其他几个人原本咬紧嘴唇不敢发出声音的顿时克制不住了！ “啊啊啊，我们开单了！！大单！！” “而且还是第一单出口的。”的确，现在说起出口贸易就觉得你们的品质绝对差不了，这就可以作为一个宣传点了。 庄杰这一单仿佛开了一个好头，后面几天连续有人过来询问，时不时有成交的。甚至还有酒店的经理直接电话打给水淼，询问了价格之后当场要和她签合同。 更惊喜的是吴晓这个妹子，带了一个南韩的人，这并不是农博会的客户，就是一个大小姐陪着父亲过来谈生意的，吃早饭的时候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就被吴晓运用她十几年的韩剧功底交流上了，还被她带到了现场。 南韩对玉米的需求自然不小，同样的，对松茸这些高端食材也不放过。 这单子一开，吴晓个人的奖金都能拿好几万。旁边的人叫着请客，她也是大手一挥，十分的豪迈。 到第六天，水淼算了现在的订单，已经到了目前所有合作社的极限了，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已经吃不下另外的订单了。 想想还是遗憾，明明还有钱可以赚，但是不得不放弃，他们必须保证品质，先走出去第一步，站稳了再图发展。 吴宏毅接到第一单的报喜电话的时候是大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得了鸭蛋，那他对上面也是有了交代了。 但是随后的一单又一单简直是让他如同飘在云端，浑身都是轻飘飘的，所有的压力都被卸去了。 甚至到后面都害怕再有新的合同，因为整个107个贫困村的量已经到了限值了，再往上就危险了。 但是他也不好强制要求他们停止，好在接到了水淼要提前返程的电话，立马说了要在县里为他们接风洗尘！！ 中间的热闹自然不必赘述，等水淼躺到自家的架子床上的时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是在家舒服啊。 水淼难得的睡个懒觉，但是整个依流县却为了这件事忙活起来了。种植区的人心定了，他们现在不是在为虚无缥缈的一个可能拼搏，而是在为切切实实的将来奋斗，心气顿时更加高涨了！ 一切都朝着更好的一面发展。 第212章 种田使我快乐（17） 手握好上亿的合同影响到这一村一镇一县太亏了，水淼想不到这么多，但是黄秀秀特地花了几天时间为水淼的事迹拍了一期视频。 一路追溯到龚建群开始，从他的话引出了水淼和直播的不解之缘，又通过直播慢慢地将水淼整个人的经历呈现出来。有个人的变化，也有整个村子的变化，可以说紧扣脱贫攻坚主题的脉搏了。 这可比水淼直播的时候用心多了，一发到网上，顿时让无数追随着她的网友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惊喜。 【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 【之前还没感觉，现在重新看到水淼背着柴拖着木头的视频，鼻子都酸了】 【从泥泞中开出的玫瑰】 这个视频不仅仅是在水淼的粉丝中传播，更是火爆出圈。人都是向往真善美的，当水淼笑着出现在视频的末尾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扬起笑容。 上千万的播放量不仅仅是水淼出名了，更是对整个依流县的一个广告。有不少人留言要来依流县旅游，要去龙里村感受自然。 水淼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在网上说说的，但是万万想不到网友在做学习工作上是老油条，拖拖拉拉，但是在说走就走的旅行上说一不二。 今天说的话，过一天一车的人就到了中转公交站，因为现在的道路还在扩修中，进龙里村大车公交车没办法通行。 来的人还不少，一共八个，有男有女，都是大学生，这段时间没有什么课，就一起来到了龙里村。 水淼知道后就开着那一辆小三轮到地方来接他们。现在已经是人人都是up主的时代了，都不需要水淼自己开直播，一行的年轻人作为先头部队就开始了现场直播。还别说，看的人不少，热度挺高的。 可能是脱离年轻人太久了，水淼已经有点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了。 “现在龙里村要什么没什么，来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来看你啊！”坐在车斗后面的一位女孩笑嘻嘻的对她说道。谢谢，猝不及防，有被撩到。 刚来也没有安排，水淼作为东道主就把他们安排在自己的家里。好在现在的科研宿舍楼都已经造好了，科研人员都有了自己住的地方，水淼家的客房都空出来了。 “哇！”一进水淼家的小院，都被震惊了，都是花花草草，简直就是梦中情院。这也是这几年水淼自己慢慢种出来的，而且玫瑰月季这些太会长了，土墙几乎都变成花墙了。 “小月，帮我拍照，我看直播的时候就对这花墙垂涎三尺了。”一女生立马站在花墙边摆了poss。 看到小树，几个人才想起自己还带了礼物。小树羞答答地躲在奶奶身后，但还是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没想到几个人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都是练习册。“孩子老是想着出去玩水，多半是作业太少了。” 小树眼见着笑容耷拉下来了，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单知道妈妈的巴掌扇在他屁股上能让他痛的流泪，但是不知道怎么有这样的话，轻飘飘地说出来这么戳人。 柳月英可就高兴了，接过一大叠练习册，热情地给他们准备当地的特色小食。 水淼久在其中对龙里村的美已经免疫了。或者说在她眼中，龙里村的村民要是没有致富，脸上没有笑容，那整个龙里村的美也是没有生命力的。 但是对身处钢筋水泥丛林中的人来说，将他们放到龙里村，感受到的就是十分具有冲击力的自然的美，能让他们好像从樊笼中逃离，获得自由。虽然还是要回到牢笼中，但是有片刻的开心也是好的。 “水姐，这边有什么活动可以安排吗？”年轻人喜欢这样的环境，但是又想要热闹。 “活动吗？我看着安排安排。”水淼感觉自己和他们已经有了很深的代沟，想不出他们会喜欢什么样的活动。 到了小树的房间，想着都是小孩，爱好应该差不多。小树还在奋笔疾书，作业实在太多了。看到妈妈在门口，停下笔，满脸委屈地看向妈妈。 “小树，哥哥姐姐他们明天想玩，有什么适合他们的吗？去爬山还是玩水？” “干农活吧。”小树给了个答案，来啊，互相伤害啊，“来我们，最有意义的就是干不同的农活，这就是一种体验了。” 水淼摸摸他的头，他这儿子也是个白切黑芝麻汤圆，不过，“你说的有道理。” 第二天，大家兴致勃勃地起来，水淼就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超大的蛇皮袋，以及一把钩爪。“我想了想，今天的活动就安排你们一起爬山捡松针。” 冬天的时候，松针都掉落了，铺在林地上厚厚一层，太厚了，会影响松茸的生长，所以要用钩爪勾掉。 同时这松针也是很好的引火材料，以往这个时候，大家也会上山备好一年要用的量。这次水淼家太忙了，还没准备，索性今天给它解决掉。 大学生除了不喜欢学习，对什么都感兴趣，听完水淼的话不觉得是压榨游客，反而觉得很新奇，不是从农村出去的人，很少能听到这样的农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山了，看得其他干农活的人迷惑不已:捡个松针这么开心的？ 今天捡松针，明天就是脱玉米粒磨玉米粉，还有煮猪食喂猪食，不过水淼也不是周扒皮，还会带着他们去自己的秘密基地看种植的新品种，这群人算是大开眼界了，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新种物。 “这里大部分都是随心之作，都是我之前像专家们学习，随意搭配。不过这个猕猴桃我感觉还是挺成功的，这是野生猕猴桃作为母本不断培育的，过个几年，我要是成功的话，你们就能吃到带着花香的猕猴桃了。” “哇！！”大学生的崇拜就是这么纯粹，成不成功才不管，你现在做别人想不到的事就是牛。 干了一个星期的农活，龙里村最高的山龙脊山登了，龙里村独特的日出也看了，再加上新奇的劳动，总的来说不虚此行。要走的时候，柳月英还每人一大袋的蔬菜瓜果。 水淼以为这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大学生还真的是一群脑回路异于常人的生物，他们的视频剪辑放出之后，一个个也大喊着要过来义务劳动。 水淼一看这阵势可不小，连忙找到黄秀秀拿主意。 虽然一开始没想着要发展旅游业，但是也没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哪怕这热度是一时的，也要认真对待，谁说得准以后会怎么样呢。 两人商量了半天，发动村民开始全村的大扫除，定了住宿条件，以及食宿收费标准，甚至绞尽脑汁想了很多特色性的活动。 “大家对我们的条件还是有底的，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做到不能宰客，这会凉了客人的心，他们远道而来，我们也要拿出东道主的热情，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我们龙里村的人……” 台下的人都点头称是，以前他们可能穷怕了，碰上这样的人都有可能从村头一只鸡开始讹到村尾的一根草，但现在的他们挣大钱都来不及，也是有钱了，仓廪足而知礼节。 游客来玩，村里人不是想着挣他们几十上百，就是想让外面的人见证，我们龙里村人的生活越来越好了，以后还会越来越好！ 第213章 种田使我快乐（18） 网络时代，一切皆有可能，就好像依流县最开始因为大学生特种兵的劳动之旅慢慢在网上火了。 发展到后面就有了成为热门旅游景点的趋势，这一方面自然是对经济有很大的提升，但是对一个贫困县来说方方面面都是不小的挑战。 吴宏毅是一个想干事能干事敢干事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这么支持水淼合作社的发展了，因为如此，今年拿下大订单之后，有望全县集体脱贫，这政绩可就大了，也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他自然也看到了这波趋势，一天几个大会给所有部门的一把手紧紧皮，不能出纰漏。 除此之外，也吸取网上各大旅游城市的教训，下去各大乡镇、部门、餐饮单位等调研，绝对不能出现黑称、乱开价等行为。 他可不想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领导重视，耳提面命还是很有有效果的。整个依流县就好像重新焕发出活力，大家都齐心协力坚决不丢依流县的脸！ 黄秀秀他们这些扶贫干部也是异常的繁忙。政府给每个贫困村都拨了一笔专款作为这次旅游发展经费，民宿改造、公共厕所等等让这帮年轻人亲眼见证自己的申论文章慢慢变为现实。 最开始过来旅游的人图的就是一个原生态县城的清净，要知道现在知名景点不再是看风景旅游了完全是看人从众，体验感变差了。 他们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没想到到了依流县，一切设施比自己想象的好太多了。 车站就有放寒假的大学生充当志愿者提供志愿服务，住宿条件一般，去村里的民宿一看就是刚刚改造的，条件一般，但便宜卫生。 吃的就相当有地方特色了，这就很让人惊喜了，没有长沙臭豆腐这些同质化的食物占据，街头巷尾的小店都各具特色，而且物价很低，这让出去旅游默认被宰的人都有了意外之喜。 这样一来，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不少村落里的村民原先吃不完要喂猪的菜搞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快没得吃了，但总的来说赚钱还是非常开心的。 水淼也从这举一反三，等到游客高峰期结束，她邀请了所有合作的客户来龙里村考察他们签订的农产品的生长情况，食宿全包。 这一方面也是为了拉进彼此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给他们吃一颗安心丸，农产品的合作线拉太长了，哪怕签了合同，中途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出现变故，只能尽量消除各种不利因素。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千里迢迢来到龙里村，不过还是有六位明确回复了会过来考察。这也是一重筛选，越看重品质越有可能达成二次甚至多次合作。 庄杰就是其中一位，他从新加坡赶过来自然舟车劳顿，随着换乘的交通工具越来越便宜，环境也越来越原始。 不过他没有一点的失望，反而兴致勃勃，他最关心的就是农产品的品质，只有在这样山清水秀，人迹罕至的环境中，它们的品质才有保障。 水淼对他们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考察生产基地，稍作休息之后就带着他们一群人上了山。 此时松茸还没到采摘季，但是对于懂行的人来说，抓把泥土就能把情况摸得八九不离十。 总的来说，大家对松茸的生长环境还是很满意的，特别是听到水淼介绍整个松茸基地的规模后，更是震惊！ 就像是庄杰，别看动不动出国出差，见识多了，但还是有被震撼到的，他去过不少国家不少顶级食材基地，充其量只能做到小而精，像依流县这样几乎一个县的松林都作为基地非常少见了。 “我们骨子里就是向往着大，地要大，规模要大。所以真的要发展产业支柱的时候，一旦发现成熟，往往能做到全球前几。” 听到这，其他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虽然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但是不妨碍他们幻想这要是有可能成功的，他们能做什么！ 水淼自然也看出了他们的异动，不仅看了硬实力，还带他们参观了各大科研小组，以及能够公开的成果，虽然比不上大企业的规模，但是这么多人，这么多高校的研究基地还是很唬人的。 再看到已经完成初步建设的各种配套中心，庄杰他们早就收起了轻视的心思。在他们看来，农业公司最根本的还是你的产品的竞争力，再高大上的公司门面也比不上拳头产品的多寡和科研人员的规模。 不仅仅是松茸、竹荪这些产品，飞禽走兽、林下药植都是水淼推荐的点。无公害就是水淼主打的一个宣传点，而且一点水分都没有，说起来也是好笑，以前是穷的用不起化肥农药，现在能花钱买了，水淼也第一时间禁止了。 明明几个人来的时候都不以为意，但是水淼介绍的越多，几个人的算盘就打的越响。听到走地鸡都是通过吃中草药来防御病害，两眼放光，都是生意人，脑子一转就已经给这鸡打出了“无抗生素元气鸡”的招牌了。 不来不知道，一来发现宝藏还真不少。连着三天被水淼好吃好喝招待，走的时候，几个人又签了好几种农产品的意向合同，特别是蓝莓，已经约定好等蓝莓成熟了过来会再过来，如果符合高端水果的采购标准，那蓝莓的销路也不成问题了，这又是去了水淼一块心病。 “恭喜水姐了，又为依流县的经济发展和民生福祉立下汗马功劳了。”黄秀秀走过来恭贺道。 “我可不敢居功，依流县的前景都是大家一起奋斗出来的。”水淼看向黄秀秀手中的名册，“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村六十周岁以上孤寡老人的个人信息。”黄秀秀翻了翻自己创建的档案，“这段时间我自己摸索的事情。现在不是青年返乡了吗，年轻人回到家能照顾到老人，但是像是没有子女或者子女没有回来的孤寡老人，行动不便的，就是一日三餐要想吃好都有点困难。” 黄秀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来龙里村扶贫的，但是这块工作水姐您给我完成了99%了，我想着为孤寡老人也干点事。 之前就在村里安排了一个居家养老点，负责六十周岁以上的老人的三餐配送，现在村里也有钱了，这些支出就由村里承担。大家反响也挺好，我就打算将这个作为一个试点工作向上汇报，如果有能力在全县铺开的话，其他地方的老人家也能有个热饭热菜。” 水淼认真地听完黄秀秀的设想，发自肺腑地感叹道，“秀秀，你真的很了不起！” 民生无小事，枝叶总关情。 【我们要进一步增强服务意识，深入基层，了解群众所思所想所需，扎实推进民生工程，让广大人民群众有更多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这不仅仅是文件上的漂亮话，更是像黄秀秀这样千千万万基层人员用情坚守初心， 践行为民使命。 第214章 种田使我快乐（19） “要去县府吗？”水淼问道。 黄秀秀扬了扬手上的电瓶车钥匙，“嗯，骑电瓶车去。” 水淼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这段时间天气有点反常。时不时要下场大雨。“我送你吧，你那车四面透风，一下雨，整个人都要成为落汤鸡了。” 水淼的小三轮焊接了车盖车门，风吹不进，雨淋不着，可以说是整个龙里村最豪华的车了。 小三轮沿着依河而造的路开出龙里村。路上，黄秀秀还说着她后续的想法。 “这次去县府，我还想向上申请医护人员入住龙里村，不要求多好的技术，能做日常的检查就可以……” “嗯，这个很有必要，备点常用的药，平常的头痛脑热也有人能看看，老人家常规检查也能安排……” 两人一言一语商量起怎么提高龙里村村民的幸福感。 水淼往外瞥了一眼，不由得闭上了嘴巴，神情变得严肃。 “这河水，有点浑浊啊。”水淼看着河里泛黄的河水觉得不正常，要知道这条河哪怕发大水的时候也是清澈的。 发大水？！ 水淼探出头看向水源上头，发现水流越来越汹涌了！！“不好，发大水了！”而且根据水淼的猜测，这很可能是发生泥石流了。 水淼直接将小三轮的手把拧到底，发动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拼尽全力带着她们两个人往前奔。 水淼和黄秀秀两个人都高度紧张，现在她们左边是湍急的河流，右边又是高耸的峭壁，除了中间这条路，根本没有其他的逃离办法。 “是洪水！洪水来了”黄秀秀一直盯着河流的上方，现在河流越来越浑浊，还带着枯枝败叶等。而目光所至，上流水位暴涨，裹着泥沙、巨石、断木冲击而下。 水淼不用回头就知道有多汹涌，那巨石拍打水面的声音如同万马奔腾，震耳欲聋。她一直在观察有没有可以躲避的点，但这个路段边上都是光滑的岩石壁，向上爬十分困难。 “再坚持坚持！前面有一棵横生的松树。”水淼说的这棵树，黄秀秀也有印象，以前坐村镇公交车的时候，每次经过它，它的枝条总能刮到车顶盖，如同指甲划过黑板，发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但现在这却是她们唯一的希望了。 这个时候，水位已经快和路面平行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在水上骑行。 快了快了！ “吱！”水淼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松树下。“快！爬上车顶！！”水淼下车跑到另一侧，要帮黄秀秀推上车顶，这个时候水已经没过路面，水淼两只鞋都已经踩进了水里。 “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黄秀秀听水淼怎么说就怎么做，爬到车顶盖上，就听到整个车顶盖好像发出了要断裂的声音。 “别管它，站起来，抱住松树！”这时候，水淼也爬上了后面的车斗，护住黄秀秀。 人在车顶盖站直的话，刚好胳肢窝能够扣住松树，但是黄秀秀的上肢力量不足，扣住之后只能这样挂着，根本爬不到树上。 她感受到脚底下的车盖还想在移动，往下一看，水都已经没过轮胎，漫进车斗了，水流的推力也推着车往前移动。 “别往下看，抱紧了！！”水淼抱住黄秀秀的小腿，一使劲就把她整个人往上提，让她能够腹部扣住主干，腿往上挪，总算整个人都贴在树上了。 而水淼自己，立马往后退了一步，微微屈着身体，摆好了跳高的姿势，看准时机，在车斗上一个助跑，双手抱住了松树的枝干，一个引体向上，将整个上半身高出枝干，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趴卧在松树上了。 而此时的洪水已经将周边一切全都淹没了，黄秀秀往下一看，洪水距离她也不过二三十公分。 “不要看洪水，紧紧贴着树，跟着我往树根方向挪动！”两个人都在边缘，太危险了，万一树受力不均，把树根给翘起来了，那她们两个可真的是十死无生了。 两个人就好像毛毛虫一样，一拱一拱地朝着峭壁的那一面移动，好在不幸中的万幸，这树扎根扎得深，承受得住她们两个的重量。 两个人爬到树根的时候，直接坐起来双腿扣住枝干，紧紧贴着峭壁。入眼看去，早已没有原先河流的模样，就好像浑浊的水库，表面看着没有什么动静，实际上暗流涌动，人要是一掉进去根本冒不出头。 水淼趁着手机还没泡坏，赶紧打了求救电话。“好了，不要担心，现在没事了。” 虽然洪水还在肆虐，天也开始大雨倾盆，就好像世界末日的场景，放眼望去，只有水，人更是冻得瑟瑟发抖，但是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水位还在上涨，不过速度越来越慢，漫过了松树之后总算没有再往上蔓延了。 两人紧紧拥抱着彼此，但是阵阵冷风又很快带走了两人身上的热度。现在说话都说不了了，一开口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牙关打颤。 天黑了，周边都是风的呼啸声，她们两个人几乎半个身子泡在水里，手机也泡坏了，底下的洪流就好像张着巨口的怪兽，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们两个吞入腹中。 黄秀秀已经发烧了，意识已经模糊了，水淼抱着她，就怕她一不小心跌倒进水里。她自己这个时候意识也有点涣散了，脑子里走马观花，闪过很多片段。 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她以前看过的电影，具体是什么电影名已经忘了，好像就是这样的河流，这样的环境，河里有一条吃人的鳄鱼。然后呢，好像是有人赶到了，用螺旋桨杀了鳄鱼…… 嗯？她好像是听到发动机发动的声音了，努力让自己清醒，黑暗处，好像看到了峭壁上反射的光。有人！有人来救她们了。 “我们在这！”水淼喊出声，却发现嗓子已经哑了，在呼啸的风中，根本传不出去。 她看到几艘救生艇从拐弯处驶入这片区域，闪着强光，一寸一寸的往两边的峭壁上扫描。 水淼激动地不顾自己哑着的嗓子，不断地喊，腾出一只手不断挥舞。 终于一束光锁定了她们，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喜极而泣的了。 水淼被套上救生衣，抱到冲锋舟上的时候，知道她们两个人彻底安全了，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就昏倒了。 第215章 种田使我快乐（20） 水淼醒过来的时候，边上围了一圈的人。柳月英和小树两个人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看到她睁开眼睛，又哭又笑的。 “醒了，醒了，那就好啊！” “醒了就好，行了行了，我们出去，让病人好好休息。” 等到病房就剩下他们一家人，水淼抬手摸了摸小树的头发，“别担心，我好着呢！” “你好什么好了？都昏迷了两天两夜，人都要烧傻了。”柳月英现在可是把水淼当成主心骨的了，要是她有个万一，她这老的和小树这小的该怎么过啊。 越说越激动，眼泪飚了出来，抬起手在水淼的胳膊上狠狠拍了几下，“你说你……”逞什么能啊…… 但转过念头想想，这都是意外，没有人想的，水淼和秀秀两个人进进出出多少次了，话停在半空终究说不出口，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说完就伏在床边大哭不止，她这几天压力太大了，现在终于能够释放出来了。 水淼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放心，我以后好着呢。”柳月英头都不抬，就屈起一只手，解恨般地拍掉水淼的手。 刚刚安抚完两个恓惶的人，黄秀秀一脸病容地推门进来了。 “哎呦，你这妮子还病着呢，下什么床啊？！”柳月英看到黄秀秀进门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们一个个也太不当自己回事了。” “我听说水姐醒了，我过来看看。”黄秀秀醒过来的时候一直记挂着，知道人醒过来了她不来看看不放心。 “放心，我没事，你好好回去躺着，现在身体还虚弱着呢。” 黄秀秀现在和水淼经历生死，情感上十分依赖水淼，听她这么说，也不固执。 小树走过来扶着黄秀秀，“姨，我送你回去。” 水淼和黄秀秀都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期间，县里领导，村里的人，都过来看望她们，水淼面对这些真的比耕种一亩地还要心力憔悴，好在终于可以回家了。 “可怜了我那辆小三轮，找到的时候都已经散架了。现在还要再重新买一辆了。”回到家的水淼放松了，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车的事。 “买什么买！”柳月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留下面面相觑的母子俩。 嗯？怎么了这是？ 不过一瞬，柳月英从房间出来，塞给水淼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十二万，你去买一辆车，要高高壮壮的，龚建群开的那种！” 这十二万可以说是柳月英的棺材本了，全部拿出来就是为了给水淼买辆车，她不知道越野车贵的便宜的价格相差很多，就觉得那样的车更有安全感。 水淼被她的举动都感动到了，推回银行卡，“妈，没必要买那样的车，小三轮够了。” “怎么，我老了老了还不能坐坐轿车，享享福吗？！” 水淼被她地话逗笑了，“成，我们就买一辆车！” 知道水淼要带着她一起去挑车的时候，柳月英还特地收拾了一番，一身的行头都是崭新的。出门的时候，碰到人了还主动打招呼:“对！我们去县城，买车去！” 一路上都是喜笑颜开，坐在公交车上，和别人说起来更是矜持中透着骄傲。 水淼最后带她来到了武陵店，这可是神驹啊，动力不详,遇强则强！载人拉货都不在话下。 柳月英对车是不清楚的，看到微面觉得也很不错，坐上去的时候觉得空间也足够。 “一共七座，后面一排都能拆掉，运运肥料什么的足够了。” “可别，这新车呢！”柳月英东摸摸西碰碰，满眼都是欢喜。“买买买，妈出钱！” 交付的时候，柳月英死死拦着水淼，伸着手把自己的银行卡递过去，就怕水淼不让她付钱。 水淼知道老年人的心态的，还能够为子女付出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慰藉。果然看到扣款成功，柳月英也没见心疼，就是高兴！ 等到一切完成，也已经快中午了。“快快，去小树学校，我们接他一起去外面饭馆吃个饭。” 水淼也顺从着老太太的话，不说小树如何欢喜，就连回到村的时候，柳月英就让水淼慢慢开，刚学会的摇车窗现在就活学活用了，碰上个人就让水淼停一下，她要好好唠嗑。 “哎呦，婶，你家买车了？！” “这不是三轮车没了吗，我们家买辆车。” “贵吧？” “不贵，五万来块。”说到五万的时候，整个人都差点起飞了。 听听，听听，当初几块几毛钱都要算算清楚，现在五万块给出去都不心疼。 不过现在也是因为有钱了有底气，其他人听说五六万也心动了，他们家也负担得起啊！ 好心情持续了五六天，后来就是一脸闷气的回来了，坐在一边刨洋芋，闷闷不乐。水淼一眼看出这是有话要吐槽，就是需要她搭话。 “怎么了，妈？” 果然，水淼这么一问，柳月英立马气道:“还不是彩花那婆娘，之前还一直打听我们的车，合着今天就买了一模一样的，她还说她去店里就直接问了我买的是哪款她就要哪款，跟屁虫！” 哈哈哈，水淼也只敢心里笑，脸上可不敢露出一点，还要和她婆婆“同仇敌忾”，“她就是这样，都是比照着你学，衣服也是，车也是，这说明我妈是这村里最潮流的老太太了，大家都爱跟你学。” 这话可把柳月英说高兴了:“她要跟我学就明明白白问我就好了，我还能藏着，老是喜欢拐弯抹角，这叫什么……”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们对妈您的人品和性格还是不够了解。” “哈哈哈，可不是吗！！” 等到五月，又快到了丰收的季节，好在龙里村已经有了经验，一切都有条不紊。水淼再次邀请了客户们，这一次签过意向合同的客户都过来视察产品的品质了。 也不用水淼自己做什么，他们有自己合作的检测机构，一切凭借项目数据说话。过了几天，看着他们笑容满面地过来，水淼就知道稳了。 “怎么样，各位，我们依流县可以说是一片净土，这里的作物绝对健康无公害！品质没的说！” “签合同吧。”不仅仅原先的合同正常履约，甚至还加了蓝莓这一大宗！ 耶斯！ 吴宏毅可是非常看中这一次的合作，不仅操持了签约仪式，还发动笔杆子将这次的签约大书特书。 不说市级层面，甚至省级层面的媒体都在第一天采摘的时候下来拍摄了。现在可以说是整个县都出动了，部门各司其职，为这一次的采摘保驾护航。 松茸、竹荪、蓝莓、玉米……刚采摘的作物不到两个小时就从农户手中装入了运输车运了出去。 水淼站在山顶拍摄着山脚双向车道的车队长龙，进来的是农户的希望，出去的是满车的喜悦。 水淼目光坚定地看向镜头，“这不是龙里村单有的，可以说全县107个贫困村都是这样的场面。贫穷不是命中注定，贫困并非不可战胜。” “与君共勉！” 第216章 种田使我快乐（完结） 这依流县无公害农产品的外销第一炮算是打响了，不仅仅是媒体多有报道，省级的视频报道也被央媒转载，作为脱贫攻坚的一个典型。 随着款项不断地结清，新的一轮分红大会又要开始了。龙里村已经经历过了，这次开心之余还能克制住心情，但是其他村可真的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以前信用社作为一个比较接地气的银行，能够抢到龙里村的存款，但是现在，其他银行也早就盯上了这一群优质客户，分红大会上各大银行都摆了点。 “你可不知道，那比菜市场都热闹多了。”黄秀秀站在田垄上，和水淼笑着说起这件事。 “那很好啊，老百姓手里有钱总比身无分文好。”水淼轻松地将杂草除尽，“这地我打算种点上海青，东南的新品种，也是矮茎的。” “这个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沉默了一会，黄秀秀说话了:“我马上就要走了，组织也找我谈话过了……” 她还是舍不得龙里村。 “好事啊，去哪？”水淼听完也直起腰，停下劳作，跟黄秀秀说起话。 “市委办。”黄秀秀笑了一下，能够升职还是开心的，“之前不是提了点民生相关的建议吗，市里打算把它作为一项民生实事来推进了，自然把我借调过去了。” “甭管是不是借调，做的事情最后都是为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了。好好干，在不同的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 水淼也由衷地为黄秀秀开心，她觉得认真做事且能做成事的人就应该被人看见，委以重任，这也是对群众的负责。 难得有空，水淼带着一家人去了县城给小树准备新学期的行头。 小树原先是在村小上学的，但是现在村小裁掉了，大家都转到镇上的小学了，这样一来，来回回家就远了。 “没关系的，小学放学早，妈妈可以接送的。” 小树摇摇头，“妈妈太累了，我也长大了。” 水淼可以天天接送，但是小树选择了住校，好像就在他说出这个决定的瞬间，水淼就觉得原先恨不得时时刻刻跟着她的孩子要长大了，要离开母亲了，心里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她还一直当他是一个小孩子，但是这几年小孩子营养跟上来了，个子也长得高了。现在这样，水淼几乎要和小树平视了。不过父母不就是这样吗，看着孩子长大，看着自己老去。 县城里热闹得很，有游客，但更多的是村民进城消费了。 原先大家最多就是到菜市场卖点菜什么的，可以说大清早买个饼都不会买，饿着肚子回家吃豆渣泡饭。 但现在不同了，有钱了，自然没有那个定力一分不花，来到县城，这个之前一直不敢买的小吃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给孩子买点，他也顺便尝尝。 小三轮也可以买一辆，载人拉货也方便。5800？！也行，能接受。 衣服也要给家里人买几件新的了。老板，你要是诚心诚意想做我生意，130，这几件短袖我就全部带走。喜滋滋拎着购物袋走出衣服店，还亏本认个朋友，你看我信不信。 一个农民的消费是有限的，但是上万个农民爆发出来的消费热情可就是切切实实拉高了整个依流县的消费水平。城里很多人的存款可能未必有他们多了。不过他们有着县城的房子也是村里人比不了的。 说到房子，龙里村今年全村通过一项决议，全村一起起房子！以前的房子真的太旧了，多少人直接缩在残垣断壁内。下雨的时候，外面大雨，里面小雨。 现在手里有钱了，不仅仅是生活改善了，对于起房子这样的事，更是敢把它搬上日程了！！ 这一点，吴宏毅作为一把手，也把它提出作为近五年的一个工作项目——新农村建设。 可以预见，龙里村的变化就是未来百个贫困村的变化，那么他们现在要做的，不久的将来也是其他人会做的。 切切实实解决群众的烦恼可不是一句空话。吴宏毅来到龙里村调研村民建房情况之后，县里就给出了很多惠民政策，包括建房补贴，五年无息贷款，宅基地审批程序一条龙服务等等。 水淼的老宅没有动，他们家的房子还算好的，柳月英舍不得拆。水淼就在旁边申请了一块宅基地，重新建房。 在老家起房子好像一直是国人的一个情结，水淼一开播对准光秃秃的土地，说了一句我要建房了，弹幕瞬间刷屏了。 虽然不是自己造房子，但是看着水淼一路走来，到现在终于要过上了有车有房的日子，也是由衷的高兴。 现在水淼的直播间可是大神云集，不少人还免费给她出设计图。还别说，很多设计都是充分考虑了她农村生活的习性，并没有一味地往与世无争，不食人间烟火的方面设计。 水淼也看中了一位设计师的设计稿，虽然还是在校大学生，但水淼还是直接和她签合同。村里人对这事都当成了新鲜谈资，怎么造个房子还这么多花样？ 刚好水淼是第一家要动工的，他们也看看这房子到底啥样。就这样，在村里人和线上网友的关注下，水淼的房子慢慢从夯实地基开始到毛坯，再到外墙的粉刷。 嘿，这房子漂亮啊！村里人说不出这房子漂亮在哪里，但是真正的美是能直击人心的。造！就按照水淼家的房子造！！ 设计师并没有什么不开心，水淼的设计费已经付给她了，要是一整个村都是用了她的设计，这对她来说也是履历了。 要知道在这个行业，女性想要出头太难了，但是现在通过直播，就已经有不少人找到她要她设计了。 柳月英还是不改她的脾气，村里转了一圈回来，就开始气呼呼地跟水淼告状:“都在学我们哩，吕根土和彩花不会是公婆，学的最快，他家的房子学的最像！！” “那说明我们娘俩都是村里的风向标了。没事，一模一样的房子，等到外面种不同的花就能分出来了。” 白墙黛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梦里水乡芳绿野，玉谪伯虎慰苏杭。谁又不能说，这里发展下去，不是另一个人间天堂呢。 第217章 种田使我快乐（番外） “喂，妈，你在家吗……这不是放暑假了吗，我们打算带着孩子回家……嗯，行。” “妈怎么说？”看着小树打完电话，他的妻子方菁在一旁问道。 现在小树也已经长大了，成家立业，结婚生子，膝下还有一个女儿，不过孩子还小，还在上小学一年级。 “妈和奶奶两个人还在东北玩呢，说是和陈老先生在做什么实验，要过一个星期才能回，那我们一个星期后再回老家。” 现在水淼也是个小老太太了，不过年纪越大精力还是十足。现在家里没有什么活了，就带着柳月英两个人到处旅游吃美食。 所以吕林要回家看他妈妈，都需要提前报备，不然容易扑空。 “妈是真的潇洒啊，说走就走的旅行。”说实话，她是真的羡慕水淼的生活，可惜自己还有工作，没办法这么随性而为了。 不过她已经很幸运了。方菁最开始和吕林是在大学里认识的，两个人学的都是汉语言文学的专业，聊着聊着慢慢走到一起了。 知道他上面只有一个奶奶和母亲的时候，有过犹豫，时不时听他说起“我妈说……”，觉得是个妈宝男，更何况家庭条件也一般，说是在偏远农村。 周边的人不是没有劝过她分手，这明显就是泥潭。但后来她就是觉得吕林人品好，情绪稳定，人也长得帅，她一个颜控就陷进去了。 原本已经做好了艰苦奋斗，婆媳相争的准备了。第一次带她回家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已经复习了好几遍可能会碰到的情况。 没想到，带她回去的居然是龙里村！！拜托！这在他们眼中哪里是村啊，这明明是聚宝盆啊！！ “但是它就是个村，又偏远，这是事实啊！”现在想起吕林睁着无辜的眼睛说这话还气的牙痒痒。 还有，吕林的妈妈和奶奶比她想的还要开明，甚至相比较而言，她更像是保守派。 双方见面，买房，订婚结婚都十分的顺利，没有其他认识的人那样扯皮，一地鸡毛。 包括生了女儿之后，也有人在她耳边念叨婆婆会不会喜欢孙子，吕家都是一脉单传，到她这里断了之类的话。 她也试探性地问了婆婆，要不要再生个二胎。她至今仍然对婆婆那“你这是生孩子生傻了吧”的眼神记忆犹新。 好吧，她的思想不够开放，是封建残余。 这次回家，又是大包小包，很多东西都是给女儿吕雯雯的，整个暑假都要在老家待着了。 其他同龄人的孩子热衷于上研学班什么的，吕林作为父亲也有过焦虑，是不是要给孩子加点负担，毕竟他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还是方菁头脑灵活，“跟着妈，本身就是在研学了，又不用在意那么多的形式。” 可不是吗？！他也真的是灯下黑！ 吕雯雯听说可以在奶奶家待两个月，开心坏了。一直念叨着她之前寒假的时候种的嫁接苗，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一路兴奋的就只听到她叽叽喳喳地说话声了，最后还是说累了，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小祖宗总算睡着了，可太会说了！”方菁将女儿揽在怀里，不过她对女儿有这样的表达能力还是很开心的，都是跟着婆婆学出来的。 等吕林他们到家的时候，水淼已经回来两天了。此时正在她自己的试验田查看情况，看到孙女朝着她跑过来，原本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回来了。我从东北带了不少山货，到时候给亲家带些回去。”水淼说的山货那就差不了。她现在别看着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太太，但是在育种品种改良领域，她可以说是响当当的大拿了。 最着名的还是她对国产大豆的改良，直接将它的产量提高了一倍，出油率也更高，大大提高了国家大豆实现自给的可能性。 要知道最严重的时候，国家对进口大豆的依赖达到80%。换句话说，价格涨到30%，我们要买，涨到40%，我们也要买。 而水淼的实验一成功彻底打破了国家大豆危机，从毫无定价权的被动一方成了有自保能力的国家。 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消除贫困奖终身成就奖就是对水淼的贡献的最高褒奖。她虽然没有怎么读过大学，但是她在田间地头的考卷上考出了优异的成绩。 吃晚饭时候，吕林也看出来水淼似乎有心事，饭量都大减了，就只吃了一碗饭。 “还能愁什么？就是愁她的实验呗。”奶奶回了一句。 “实验不顺利，我有心理准备，就是觉得世事难料。前二十来年我种什么都顺利，现在这几年，我要甜的，它偏偏是酸的，我要硬的，偏偏是软的？” 水淼自己也郁闷了，虽然她的实验结果不理想，但是跟着她的思路实验的一个个的结果又是非常完美。 之前大家都争破头要跟着她做研究，现在怎么着，嘿！竞争更激烈了！ 吕林听完他妈妈的话，尽力地憋着笑，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 “妈，放宽心吧，不管怎么样，结果总是好的。” 水淼睥了她儿子一眼别以为她没看到他这一副憋笑的表情。 想到了什么，水淼正色道:“你们过来过个暑假也好的，不然之后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我了。” “嗯？”其他几个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接了个秘密任务！”水淼一脸的骄傲。 她要在月球的土壤上试验种菜！！ 第218章 街头女霸王（1） 一粗犷大汉挤进店门，脚踩地面，头顶门梁，身体四周的肉将缝隙遮挡地严严实实，整个人的身材形成了“门”字形。 小小的饭店里面顿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安静地掉根针都能听见。 男子环顾了一周，没见到熟悉的人，熟门熟户地走到厨房后台，对着那切菜的壮实背影喊了声，“妹，走了，哥带你回家。” 听到这话，水淼停下切菜地动作，看向几乎和她的脸一模一样的人，愣了一瞬，理解他的意思后，果断地摘下围裙，就要往外走。 “唉，唉，小淼，还没切完菜呢！”老板娘一看就要叫住她。 “嘿，刘婶，你都把我妹解雇了，怎么，这是要她白干活啊？” “我钱都结清了，那也要干完今天……算了算了，你们走吧。”看着兄妹俩那压迫十足的身板，老板娘刘婶怂了。 水猛一招手，水淼就跟着他哥水猛出去了。 水猛的自行车就随意搭在门边的墙上，别看现在治安不怎么好，但是这附近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水猛扶正自行车，一坐上去，就听到自行车“吱呀~”长长地一声呻吟，等到水淼往后面一坐，自行车连呻吟都发不出来了。 “坐稳了，走！”看着他们两个走远了，店里面的人才重新开始说话。 “老水宝刀不老啊，他自己造的自行车太耐扛了。” “也就是不会造电瓶车，不然高低给他两个宝贝弄个高强度的电瓶车。” “哎呦，都20岁了，两个人还没有着落，愁人啊。” “附近知根知底的谁敢跟他们说亲，爹娘是侏儒，妹妹是智障，水猛是正常，高高壮壮的，但是这样的一个家庭，谁敢跳火坑！” 是的，水淼有点轻微的智力障碍，她自己花了很久才适应这身体。毕竟她之前的大脑如果说是歼20，那么现在的大脑就是身下的这自行车，虽然没有散架，但是骑行一圈就吱吱呀呀了一圈，还圈圈不同的叫声。 “妹，你干的好好的，刘婶咋不要你了？”水猛和水淼是双胞胎，不过出生的时候，一个个头大的顶另一个几乎两个的差距，水猛就觉得是自己在娘胎里争夺了营养，害得妹妹发育不良。 从小到大，可以说他打的每一架都是为他妹妹打的，一路小学初中职技校，倒不是说他牺牲这么大，纯粹是他学习也烂的可以，和他妹常年包揽了倒数一二名，他倒数第一。 他妹是真的想认真学习，奈何脑子不行，他脑子还行，就是不认真学习，试卷都懒得写。 最终兄妹两个凭着教育局的照顾都上了职技校，一个学汽修，一个学厨艺。 学了几年，水猛出来之后就在家里的偏房侧开了一道门，开了一个汽修店，水淼又托了关系进了刘婶的小饭店后厨干活。 水猛已经习惯她妹慢几拍了，果然等了一会，听到她妹说话了:“刘婶嫌弃我给客人做的饭菜量太多了，但那都只有我吃的一半，我怕他们吃不饱。” 水猛换算了一下他和他妹的饭量，原本对刘婶的气消失了，坚持了两年才开除，好人呐！！ 水淼也在用她几乎生锈的脑子考虑以后要怎么办，她有一本残疾证，是能得到政府的一点福利照顾，难道就靠这些，再啃老？！ 丢人啊！！！ “妹，没事，不行就跟着哥，哥养你！”水淼看了看她哥这宽实的后背，知道他是真心的。 职技校谈男女朋友的不少，水猛长得人高马大的，在小姑娘眼里吃香的很，为什么三年单身，就是因为有姑娘向他表白的时候问了，“你能跟我一起养我妹不，能的话我们就处。” 回到家，她妈已经烧好饭了，正踩在灶台前的台阶上炒菜。水淼一把把她抱下来，自己接过铲子炒菜。要说她现在还有什么优点，会炒菜算是一个吧。 要说她学到了什么心得，那是高估她的脑子了，她纯粹是凭感觉，刚刚看她妈炒的那几下，真是看得难受，她直接自己接过手了。 王花被抱下来也是一脸笑眯眯的，她就待在旁边看着她女儿炒菜，看着动作，多利索啊。 王花女士虽然只有一米三的个头，看她这一双儿女要仰头＞90度，但是真的是看哪哪觉得好，这么高的个头，这么壮实的身板，这么听话的性子，谁家有！？ 他们年轻的时候压根就没考虑过自己能有孩子，但是老天保佑，怀上了，还怀了两个，简直是医学界的奇迹。 怀着的时候一直担心孩子活不下来，生孩子也是九死一生，但好歹大人小孩都保住了，俩孩子还都是这么高的个头！ 不是没有人说过把小淼扔了，他们也省心。但是菩萨给两个一定有祂的道理，人呐，要知足！ 等到水淼炒完了空心菜，一盆盆菜被端上饭桌，户主水金生也骑着他自制的自行车回来了。 水金生人也长得矮，但是脑子灵活，年轻的时候接手了去世父亲的工作，成了自行车厂的正式员工，一路升到六级工，更不用说还有这么一大间大瓦房。 那个时候，铁饭碗加房子可以说是大杀器，有的是女孩子愿意和他结婚，但是他最后还是和王花在一起了，看中的就是王花的性格好，而且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能够包容彼此的缺陷。还别说，二十来年了，两人才来没有红过眼，过得挺好。 不是没有受过委屈，但是等到他一双儿女十一二岁的时候，这一片就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对他不客气了，他儿子不说，他女儿的战斗力才是真的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个时候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勒索比较多，像他这样的，更是被欺负的对象，小年轻下手没轻没重，他平常都是息事宁人，出点钱，求个平安。 没想到，那一次被她女儿看到了，她二话不说抄起一块红砖将几个小流氓打的头破血流，他拦的拦不住，看着她一路追着几个逃跑的打。 没一个人不见血的，这自然报警了，但是警察的一句话让周边的人都对他们退避三舍了。 “未成年，神经病，正当防卫，你们被打了也是白打啊。” 他才不稀罕边上人怎么孤立他们呢，他们又不是活在别人的眼中，一家人把自己家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看着女儿吃了一盆饭，就放下了筷子，水金生立马忧心地问:“怎么了这是，胃口不好啊？” 水淼摇摇头，她怕自己真的把这家吃穷了。“爸，刘婶不要我在那里干活了。” “不干就不干了，爸爸养你。” 水淼摇摇头，“我要自己挣钱！” “成，咱们自己当老板，爸爸到时候给你寻个店。”他现在虽然退休了，但是去年被请到了私人的自行车厂工作，工资不少。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开个小店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水淼点点头，她去哪里干活都不太方便，还不如自己摆个小摊。 晚上，王花就埋怨水金生乱出主意，“你给小淼开店，她不会和人打交道，都不知道会不会算账，万一别人给个假币骗她……” “骗到小淼头上了，我看他是找死！！” 王花捶了水金生一拳头，“我跟你好好说话呢！”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听我说……”水金生截住话头，从带回来的工具包里掏出一大团报纸，递给王花，“看看！” 王花不明就以的打开，顿时被惊的捂住嘴巴，过了一会儿，悄声问道:“哪来的那么多钱？！你抢银行了？！” “啧，想哪去了？”他去抢银行，也太看得起他了！ “老板奖励的，之前他不是淘来了几辆外国的山地车吗？不知道参数，被我复刻出来了，不说十成十吧，九成九有的！”话里满是对自己手艺的自信！ “老头子，你可太厉害了！！”王花低头开始点钞票。 “五千！不少了！”要知道现在2002年，他们来阳市最低工资才380呢。 “早一个星期，解放路那里有房子出售，商住两用，我想着用这笔钱再添点我们的棺材本，给小淼买一套，楼下当餐馆，楼上当卧室。” “边上都是学校，就做学生的生意也好做。再说离家里就五分钟的路程，完全可以回来，你也可以跟小淼一起，帮她收个钱什么的，这不就把活计支撑起来了吗。” “离家近，我们就能照顾到她，她自己也有事情做，人嘛，只有越干越好的，要是一点事就窝在家里，那我们一家还能过这样的日子吗？” “小淼只是有点呆，她不是傻，她知道好赖，这些年乖乖巧巧的，可比其他跟着黄毛私奔的省心多了。我们帮她二三十年，她大哥再帮她二三十年，不用想下一辈子侄的事，就这样安安稳稳一辈子也过来了，也够了。” “成，听你的，明天我们就把这事办下来！” 水淼万万没想到自己起步一个摊，转眼就要变成黄金地段有房一族了。 第219章 街头女霸王（2） 水淼第二天起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懵逼的，难道我的爸爸妈妈是隐形富豪吗，之前的后厨生涯都是为了锻炼我的？！ 但是看到父母和房主为了150块钱据理力争的时候，她知道买这房子出的钱对他们来说是很大一笔钱了。 漫天开价，坐地还钱，都是正常的，但是房主口不择言拿她爸妈身高说事就不能忍了！！ 她和水猛默契地站在爸妈后面，房主以低头多少度看她爸妈，他们就以多少度看他，压迫感十足。 房主吞了吞口水，明智地说道，“算了算了，150不要了，我们早点交割清楚……” 这不像以后，很多事情都能手机上办理，买卖房子这样的大事需要跑很多部门，手续也很多，更何况房主变成水淼，操作难度也更大，水金生都搭了不少人情。 不过好在一个月后房子也下来了，包括餐饮店的营业执照都齐全了。全家人兴致勃勃地一起收拾屋子，给水淼搭台子。 店面不大，两间门面房，三十一个平方，里面空空如也，徒有四壁。 “没事，爸爸给你打个餐车，出摊就把餐车推到门口，等到收摊了再拉回店里，能省不少面积，店里还能多放几张桌子呢。” 水淼看了看门口，离路面还有两三米的距离，不影响行人车辆。靠着店门摆个餐车问题不大。 现在这个时候城管在京城都还是试点单位，其他地方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还没有，对占道经营没什么管理。 “卖点什么呢，不要复杂的。”王花之前也去看过不少早餐店，又是包子花卷，豆浆油条的，大半夜就要起床干活了，太累了，她可舍不得她女儿劳累。 “我早上就卖个小馄饨大馄饨，中午晚上就卖牛肉面。”水淼现在对自己的脑容量也有点自知之明，要是卖的种类多了，她自己真的有可能记忆混乱的。 还不如就这样简简单单，边上又有小学中学，五百米外还有一家农业学院，这一圈做的都是学生的生意，只要不是太离谱，不会差到哪里去！ 最开始的时候，水金生夫妻两个陪着水淼跑粮油店买面粉，跑菜市场买肉。这样两三回，两人就放开了手，给水淼一把钱，就让她自己骑着自行车去，他们两个就叫了黄包车，远远跟在后面。 看着她还记着去两家店铺的路，王花就紧紧地攥着丈夫的手，这是激动的。 看着她顺顺利利地买完该买的东西，甚至还有意识地买了个篮子固定在后车座放东西的时候，王花泣不成声。 “之前都是我坐在后面，能帮她提东西，现在没人帮她提东西了，她还能想到买篮子，我女儿……我女儿聪明着呢，她一点都不傻！是不是，老头子？” 水金生也是激动万分，“对对对！你看她自己做的不是有模有样的吗，我早就说过的，小淼根本不是傻子！” 两人一路说着水淼的事情，一路哭回家，到家发现水淼连钱都没有算错，更是放心了。 小店里面桌椅都已经摆放好了，虽然都是二手的，但是也擦得锃光瓦亮。 餐车是水金生亲自设计造的，用的都是加厚的不锈钢。三分之一是一个凹陷的不锈钢锅，这是用来煮馄饨、面的，边上扣着一个个捞馄饨、面的圆篓。 中间还有一个圆洞，嵌着一个不锈钢大圆桶，这主要是煮牛肉的，到时候面熟了，直接捞几块牛肉，加点汁就成了。 再边上就是擀面台，整个餐车上方还焊接着一个三层架，可以放各种调料，碗筷。对着外面的那一面还挂了一块价目牌。 可以说这比以后的餐车都还要功能齐全了，她爸爸在这辆车上可以说把他自己的技术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招牌也定做好了，简单明了就是“四水餐饮店”。也没有放花篮，挂鞭炮庆祝开业。他们还是怕水淼不适应，宁可少点人，慢慢来。 水淼有条不紊地开煤气，烧开水，接着就是站到一边飞快的包着小馄饨，她这人自己吃饭都是大碗大碗的，小馄饨就抹一点肉沫，对她来说这有点强人所难了。 她练了好几天，才练会放小指头指甲盖大小的肉沫，再少就不行了，真的练不会了。包括大馄饨，也都是圆鼓鼓的，馅料多。 水金生三个人就坐在边上的座位上，看着水淼操作，他们是水淼开店之后的第一波客人。 十五只一堆，堆了三堆，等水开了，水淼就把一堆的小馄饨放入一只圆篓中，一共三只。 接着又趁这段时间，水淼拿出三个碗，分别倒入调料，加一点紫菜和虾米，再加一点自己熬制的猪油，等到馄饨熟了，倒进碗里，从边上的圆桶中舀点淡鸡汤，这么一浇，顿时香气扑鼻。 水淼端着餐盘，将三碗馄饨送到她家人面前，在他们满怀期待的目光中，进行下一步的步骤。 “这是你们的馄饨，吃好喝好。” “好好好！”水猛连说了三个好字，他妹妹做到这一步，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三人也配合着吃完馄饨，是真的好吃啊，连着汤都喝完了。王花觉得她女儿靠这手艺就不会饿肚子了。 “老板结账！” 水淼又颠颠地小跑过去，算了下，“一共三块。” “我们各算各的。”接着，三人分别拿出了两元，五元和十元的纸币。 水淼:这是不是扮演的太真实了一点了？！她也只能认命地给他们找钱。 看着到手的金额正确，三个人终于放下了心，看着她手脚麻利地收碗擦桌子，就站起身，走出门的时候王花还对水淼说了声“老板，走了啊”，然后就看着水淼。 嗯？不对吧，之前没排练过这一出啊，好你个王花同志，私自加戏。 水淼也临时发挥，热情地朝着他们挥挥手，“下次再来啊！”顺利地接上了戏。 不错！如果能打分，他们三个人绝对打个一百分！！ 这时刚好一个中年人夹着公文包经过门口，看到这新开的店，就想着早饭吃一碗馄饨，脚步一顿直接拐进了小店。 “老板，来碗小馄饨，加一点辣。” 什么叫一点辣？水淼有点转不过来脑子。王花一看这情况就想上去帮忙，被水金生拉住了，“再看看，再看看。” 水淼熟练地煮好一碗小馄饨，但是放多少辣就卡了。她直接端着碗，另一只手拿着辣椒罐走到中年人面前。 把馄饨碗放到他面前，说道:“爸爸妈妈还没教过我要放辣，我不知道要放多少？” 中年人也不在意，看水淼还是稚气未脱的样子，就自己接过辣椒罐，加了满满两大勺。 水淼瞪大了眼睛，这是一点辣？！世界果然有参差！ “小淼聪明吧，不知道就会问，有些人还不如她胆子大呢！”水金生是一脸的自豪，“这次我们疏忽了，忘记在桌子上放调料了，还要再教教她，对顾客再说一句‘想要什么口味自己调’这样就可以了。” 水猛在一旁不停点头，“我都记下来给小淼写个册子，有些突发状况也写上去，要是碰上了，她也能翻翻册子。” 今天试营业，水淼就开了半天的店，馄饨准备的也不多，卖完了就回家了。 水猛直接把一本写字簿递给她，“哥给你写的商场经营秘诀。” 水淼好奇地翻开，“馄饨多少钱？小馄饨一块，大馄饨两块” “有没有米饭？没有米饭，只有牛肉面” 水淼念着她哥给的对话小册子，看到后面，有点沉默，“哥，要是有人不给钱，我该怎么跟他说？” “这还用说？！”水猛翻到空白处，直接写到“要是顾客不给钱，拿起擀面杖干他的头！” “知道了没？” 水淼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220章 街头女霸王（3） 水淼的生意就这样开始了。正如水金生所说，这边上都是学校，学生多，送学生上学的家长也多，边上都是各种各样的早餐摊，但是无论如何，来水淼这边吃碗馄饨的不说络绎不绝，但也没空过。 王花也过来帮忙，水淼不想她妈妈忙上忙下的，就把煮馄饨的活交给了她，搬了凳子坐在餐车前准备就行了。 馄饨什么的，水淼都是一屉一屉的准备好了。她就做好上馄饨，收钱，日常打杂工作。 “庄老师来了。”庄炳文就是水淼餐饮店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客人，就是那个要求一点点辣自己却满满加了两大勺的人，这段时间天天来这里吃早餐，王花也认识了。 王花的社交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好，聊几句，就知道他叫什么了，还是农学院的老师。 庄炳文也知道这家店的特殊，但是他完全就是没有任何想法，就好像培育的植株，不是每一株都能结出正常的果，有一些异常的在他们眼中反而更珍贵。 现在小孩子上学的忙碌期已经过去了，店里没有什么人了，庄炳文上班还早，就慢悠悠地吃早饭。 “庄老师是教什么的？”王花是一个典型的来阳市民，热情好客以及自来熟得很。和庄炳文多几次交集，她就开始和他聊天了。 “主要教怎么培育好豆种，现在的大豆产量还是太少了。都要进口，钱都被外国人挣去了。”庄炳文是一个很随和的人，王花问了，他也尽量用浅白的话回答，能够让她理解。 在一旁收拾餐桌的水淼听到大豆培育，就是一激灵，这东西她熟啊。 想都不想，她就走到庄炳文面前，想把自己知道的都跟他说，但是脑子被旋耕机犁了一遍，本来想翻出金疙瘩，没想到都是金坷垃…… “怎么了，小淼？”庄炳文看着站在面前不说话的水淼。 水淼内心已经泪流满面了，“没事，叔，吃的够吗？我再给你盛几个，！免费的！！”多吃点，大豆培育就靠你们了，她是一点都想不起关键点了。 庄炳文笑了，“够了够了，我早饭吃的不多，一碗小馄饨刚好够了。” 水淼用料实在，味道也好，生意慢慢好起来了。一个月下来也挣了一千多利润，这都还是没有起早摸黑的情况下。 王花一边笑着收拾毛票，一边跟着水淼说道:“待会，妈陪你去银行开个存折，咱们一个月去存一笔，这存折你就自己收着，以后啊，你也要慢慢学会怎么管钱花钱了。” 水淼乖巧地点头，看着她妈数好一百，就用橡皮筋扎好，她数了数，已经有十二捆，剩下的零零散散的，王花就把这些零钱扫到一个饼干盒里，“这些就用来找零钱，这一千二我们去存银行。” 水淼拿出五捆推给王花，“妈，给你，我在刘婶那都有工钱拿的。” 王花脸已经笑成一朵花了，“我是你妈，不要钱。我家女儿真的是懂事了，怎么这么乖啊？！” “要的，是妈也要给！”水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把钱塞给王花，王花哪里是水淼的对手啊，口袋里都被她装上了钱，“好了好了，妈收着！” 等回到家，水淼翻着自己的存折，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笔资金，还挺稀罕的。 “藏好了，别人来问挣了多少钱，也不要傻乎乎说出来，知道吗？”水金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说道。 “知道，我不说。”水淼将存折贴身藏好。水淼看了家里的钟，发现才晚上六点多，只不过现在才三月份，日头短，天黑的早，看着就以为很晚了。 “爸妈，我要去店里，其他的店都开到九十点才关门的，我们少赚很多。”水淼现在一心掉到钱眼里了。 “这么晚了，还去干嘛？”王花自然不同意，钱多钱少她不在意，只求女儿不要累到。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点。”水金生对着水淼挥挥手，让她自己骑自行车去。 王花人拗不过水淼，只能忙前忙后给她带帽子，围围巾，将她整个人围成一个球了才放心。 看着水淼的背影远去，王花转头就埋怨，“你是真的心大，大晚上的小淼出去也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骑自行车不过一两分钟，有什么危险，做生意我看她也有模有样，她自己一个人也锻炼锻炼。” 话虽这么说，不过还是转头嘱咐水猛，“待会八九点了，你去接一下你妹妹。” 水淼开心地煮着馄饨，之前没想到还能到这个点，牛肉都已经卖完了，只能准备点小馄饨，就算这样，生意都很好，大学生出来的多，自己吃，还要给舍友带几份。 一直忙到八点半，连个馄饨馅都没了，水淼才停下来，没想到晚上的生意比白天都要好，明天要多准备点了。 水淼喜滋滋地点好一堆毛票，看着路上还都是逛着买夜宵的大学生，这都是钱啊。 在这待着也没有什么事了，水淼推出自行车就要家去，没想到路上就被两个人撞到了，她一脚撑地，稳住身子，本来要倾倒的自行车被她把正，撞到她车上的两个小年轻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直接被弹开。 “瞎了眼了，骑车不看路！！”一人捂着口鼻，阻止鼻血往外流，一边骂骂咧咧。 虽然是他们不看路，从巷子里窜出来，撞到她了，但是水淼也不打算跟他们多纠缠，这种看着就是从家里或者学校逃出来去上网的。 “不好意思……”水淼还在道歉，就听到巷子里面有求救声。 这时三个人都静止了，这呼救声就更明显了。 另一个人直接掏出一把水果刀:“你离开，当这事没发生过……” “不能见死不救的！”水淼脑子里没有想那么多，但是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直接架好车，就要往里走，看都不看两个小混混一眼。 “我让你站住，再不站住，我刀子可不长眼！”说着，整个人越来越激动，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动作比脑子都快，举着刀就要过来。另一个也跑过来要禁锢住水淼。 水淼直接一只手捏住了持刀人的手腕，把刀松掉了。她本来想找块砖头给他们一人一下的，但是巷子里暗呼呼地也找不到，只能一只手扣着一个人的后脑勺，用力撞在一起。 “砰！”两个人软倒在地，水淼跑过去一看，才发现是老熟人，庄炳文，情况不太好，被小混混在腿上扎了一刀，看这出血量，可能扎到动脉了！ 水淼立马蹲下进行救护，这些基础的救治她还是记得的，屈起他的膝盖，放松肌肉，用手指用力压住出血大动脉靠近心脏的一端，尽量向深处的骨头按压，会不会有淤青都是小事了，止血要紧！！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水淼大声呼喊，她声音的穿透力是没的说的，靠近巷子的几家就有亮起了灯，从窗户探出头的。 不过速度更快的是水猛，他已经看到了水淼地自行车，又听到她的呼喊，可以说那一刻心脏都停止跳动，感觉自己血液倒流。 跑近一看，理智回笼，才整个人软了下来。 “哥，赶紧救人！” 水猛为了生意方便，是有一个小灵通的，直接叫了120并且报了警。 等到医生过来，庄炳文都已经休克了，但医生接手，命保住了。 而派出所的所长潘和兴带人过来，一见到受害者，顿时一身冷汗。别人不知道庄炳文什么身份，但是他知道啊，可以说这是国宝级的科学家了。 要是没有碰到水淼拔刀相助，因为两个混混抢钱被刺身亡，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了，来阳别想好了！！ “还有气没？”潘和兴没好气地问到两个混混的情况。 “昏迷不醒。” 这种人真是死不足惜，但是他作为警察，不能有这样的思想。潘和兴没好气地说道，“扔救护车角落挤挤，带去医院吧。” 看到水淼水猛两个人站在一边，特别是一身是血的水淼，又换了一副脸色，和蔼地问道，“吓坏了是不是，警察叔叔送你们去医院看看，小姑娘很勇敢，见义勇为，一定要好好表彰。” 第221章 街头女霸王（4） 水淼自己没有觉得怎么样，不就是见点血吗，她杀……嗯？这想法很危险啊。 但是大家都是一脸“这妮子吓傻了”，她也顺势地坐上了警车，一路到医院。她哥骑着自行车要去接父母过来，警车去接的话，风言风语根本说不清。 水淼换了病号服，躺在病床上，看着医生给她检查。潘和兴向上级汇报了情况，安排了手下人的工作，过来看看这小姑娘的情况，没想到一推门进去就见到水淼亮晶晶的眼睛，嘿，这看着不像是正常人的反应啊？！ 潘和兴把医生叫出来，“小姑娘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看着不对劲啊？” 医生朝着病房里看了看，说道，“她你可能不认识，但是原来自行车厂的水墩子总认识吧，是他的女儿。” “是他啊，那我认识。”潘和兴看人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水淼的身高至少一米七以上了，“我记得他们夫妻两个都不高吧，怎么儿女长这么高？” “你不知道吗，现在流行的词，基因突变，他们兄妹两个就是这样的情况，父母没长的个头都长在他们身上了。哥哥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妹妹……”医生说着指指自己的脑袋，比了个口型“弱智”。“所以她的反应就不像正常人，别人害怕，她可能都没有这害怕的情绪。” “也是可怜人啊。”潘和兴自己也是有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女儿，设身处地都不敢想自己会有多难过，“那她还能接受问询吗？”现在相关人员伤的伤，昏迷的昏迷，也就水淼还醒着。 “应该可以，她的病一般情况下不严重。” 不过安全期起见，潘和兴和另一个警察还是等水金生一家子到齐再说。 两个老人家心急如焚，见水淼好好的，见到他们来了还能清醒地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怒火高涨。 王花直接走到床头前，“啪啪啪”用手打水淼的肩膀，“你这妮子怎么这么能？别人有刀的，你也不知道躲，偏偏要你凑上去！！” 这一回，其他三人都是同一阵线的，水淼自然是节节败退，连连保证以后不多管闲事。他们只想要水淼好好的，英雄不英雄的真的不在乎。 “咳咳”潘和兴推开门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大家好，派出所这边要对水淼进行一个问话，没有什么事情的，就是想了解下情况。” 水淼自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其他几个人听到歹徒还要持刀行凶，哪怕知道水淼没有受伤，心还是高悬着。 “你是怎么知道要给受伤的人止血的？”潘和兴听医生说要不是水淼止血手法正确，人能不能救回来难说了。因此他也好奇水淼是怎么知道这么专业的知识的，随口问一句，对整个案子没有影响。 “你知道水龙头吗？就是一开就出水，一关就停水的？” 潘和兴：“……我知道……” “我找不到他身上的水龙头，关不掉他的血，我就只能掐紧他的橡皮管给他堵着，不让他流血了。” 潘和兴：他真是该死啊，问一个弱智的人这样的问题！！ 水淼自然没有什么问题，等两个歹徒醒的时候得到的也是一样的证词。水淼还想着自己住个一晚上就行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从县领导开始，到教育的、农业的，甚至到所属的街道的领导都过来慰问她了。 他们昨天一晚上都没睡，都守着庄炳文的病房外面等他转危为安的消息，今天医生说已经睁眼，脱离危险了，大家才放下心，差一点，大家就要一起引咎辞职了。 水淼不仅仅是见义勇为的英雄，还是他们的恩人啊！！ 牌面必须给的足足的，组织全市向水淼学习的活动就不说了，宣传报道都跟上，还轮番上门送锦旗送奖金，其他不说，至少水淼这里没有哪个部门会找麻烦了。 一个星期，庄炳文一家人也亲自上门了，这次失血过多，虽然人救回来了，但是人脸色还惨白着呢。 “哎呦，这是干什么？这见到人受伤了，谁都会救一把的，我家小淼是个热心肠。”王花在家怎么交代水淼明哲保身，但是在外面还是把水淼的面子给的足足的。 庄炳文坐在凳子上也是唏嘘不已，“我那个时候都绝望了，死了就死了，但是我这一身本事没处施展了，就这样死了憋屈啊。” “小淼不单单救了我的命，更是救了我的科研生涯啊！！” 水淼是懂他的，“叔，没有什么谢不谢的，您以后多研究出厉害的豆种就好了。” 再是风云人物，热闹一个月之后早上该卖馄饨的还是要卖馄饨，中午该卖牛肉面的还是 牛肉面。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水淼的小摊可以说是全市出名了，其他地方不说，周边这一块，照顾她生意的可太多了，一天到晚生意就很好。 原先大家是抱着好人要有好报这么一个朴素的观念照顾水淼的生意，但是吃了几顿之后就发现水淼家的用料实在，这简直是让他们好人有好饱啊。 水淼到后来甚至招了四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才堪堪应付每天的客流量。 “老板，牛肉面一共多少钱？”三个人吃完了面走到水淼的餐车前问道。 “一共九块……” “这么贵！黑店啊！”水淼还没有说完，就被其中一人打断了。 店里的人都停了下来，知道这是找茬的，外面现在的牛肉面也都是这样的价格的，再说水淼家的牛肉面量大肉多，说贵完全是胡说八道。 “小伙子，话不能乱说的，别人清清白白做生意，不是你一张嘴就污蔑的。”这明显是看不过去的老人家站起来说句公道话了，边上的食客也附和。 再说，水淼是什么人，可以说她没有背景又都是背景的人，惹谁不好要惹她？！怎么、现在的混混都这么没有没有政治敏感度的吗？ “我家的面都比别人多一半了，肉又多，三块钱不贵的。”水淼还是好声好气地说道，做生意嘛，就是要心平气和。 “难吃死了！！” 水淼看着大学生收上来的三个空碗…… 三人也看到了，自觉面子挂不住。“我们浩哥说难吃就难吃，吃你家的面是看的起你，你还想收钱？” 水淼捕捉到了关键词，翻开她哥给的小册子，认真地问道，“所以你们是不想给钱吗？” 第222章 街头女霸王（5） 这几年，《古惑仔》的系列电影在内地盛行，有的人看个乐呵，有的人奉为圭臬。 这不，水淼店里的三个人就是资深中毒者。 水淼一手拿着册子，一手在和面台上凭着触感挑选擀面杖，粗的细的长的短的都有。 水淼最后挑中了一根烧麦锤，一手抓住把柄，对着他们三个再问了一次，“所以，你们是不打算给钱了吗？” 其他两人都看向浩哥，他们三个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不过他们有眼色的很，知道那些大的饭店他们惹不起，来的都是这样的小饭馆，摆起一张臭脸，小饭店的老板们为了息事宁人，忍气吞声，全当是自己请他们吃饭了。 这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愣子的，非要问？浩哥作为领头的，自然不能灭了威风。上前一步，挺着胸就问：“怎么，你还想不想做生意了，这次就当请我们哥几个吃顿饭，以后保你平平安安。” “我不请你们吃饭，给钱！”水淼才不惯着他们！ “包浩，你们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找个工作上班不行吗？非要干这种混混勾当。”边上有认识的也仗义执言。 “就是，水淼自己都开店挣钱了，他们几个还不如她呢。” “踏踏实实去学个手艺，干个木工泥瓦匠也不少挣啊！” 说的多了，包浩也恼羞成怒了，“我还就不付钱了，看你能把我怎……” “嘭！”迅雷不及掩耳，水淼把他敲倒在地，周边所有人被这变故搞得一片安静。 “我哥说了，不给钱的，直接擀面杖爆他的头！” 另一个人看着老大倒在地上，虽然还睁着双眼，却好似满头星星，人事不知。对着水淼就是破口大骂，“你这三八，敢打浩哥，你知不知道这地方是浩哥罩的……” “你也不想付钱吗？”水淼握紧了手上的擀面杖。 骂急眼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水淼的动作，还在输出：“我付你奶奶个腿！” 边上另一个胆小的人根本来不及阻止了，就眼睁睁看着他被水淼干净利索一闷棍陪着老大一起数星星了！ 现在轮到他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用水淼说，他就掏出一张五元的纸币，再数出四个硬币，放在台上。 “三块。” “啊？”他不懂她的意思。 “我说只要三块就够了，你给九块钱，那我不是白打他们了吗？” 水淼就收了三个硬币，将其余的钱推给他，“把人给我带走，吓到我的客人了。” 说完自顾自地转到水池边清洗擀面杖，回头的时候，果然见他一个人托着两个人往外走，见她看过来了，更加慌张了。 水淼只是看看那两个人的状态，她下手有分寸，不会有多大问题，这会儿两个人也缓过来了，一人一边搭着另一个人往外跑。 看到店里的顾客还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水淼举起手中的擀面杖，笑着说道：“放心，我已经把擀面杖洗干净了。” “好的好的。”食客们一个个转回头飞快地吃面，脸上都是有事要说的急切感。 特别是大学生，更是吃的风卷云残，趁八卦还热乎，他们要赶紧回去第一个分享！！ 水淼根本不担心那几个人，真要报警她还高看一眼，平时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色厉内荏，在警察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样也好，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不过这事情还是被派出所的潘和兴知道了，他饭都来不及吃就特地过来看看水淼有没有什么事情。 “我没事，他们不想给钱被我赶走了。”水淼说着话，手上的活也不停，听到了潘和兴的咕噜声，明显是还没有吃晚饭的，“潘所，吃面吗？” “吃！来一碗。”说完还逗逗她，“我能免费吗？” 水淼想了想，“不行！不过，我可以给你多加点肉。” 潘和兴听到这话都笑了，看看，这女娃不是挺机灵的吗？！ 他吃完了面，将三块钱放在台上，“有事情不要自己一个人扛，叫个人来跟我说。”这话不仅仅是跟水淼说的，也是跟其他人说的，让他们掂量掂量自己。 “我也不想惹事，我只想好好做我的生意。”很多时候，不是水淼找事情，是事情找水淼。 现在千禧年出头，各方面都还在野蛮生长，自然滋生了很多阴暗面。 说一个历史发展的产物，小偷，过个二十年，都算是绝种的行业了，不少人苦练二指功，以后他们都无钱可偷了。不过现在却是蓬勃发展。 特别是大学步行街，人多没有警惕心，还有钱，简直是小偷们的天堂。 水淼直接捏住一只狗爪子，顿时疼得他哭爹喊娘，他手上还夹着一个皮包，直接人赃俱获。 “在我的店里偷钱包，当我是瞎的吗？！” “什么情况？” “怎么了？” 不一会儿，水淼的店围满了一圈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大学生，甭以为二十年后才是这样，其实现在同样没什么变化。 “老板直接在店里抓了个小偷，偷的是我的钱包！！！”说这话的学生还高举着自己的钱包给看热闹的看。 “报警，报警。”有小灵通的直接打了报警电话。 水淼直接将小偷往地上一扔，“你们看着他吧，我还要煮面去。” 等到潘和兴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众人吃面图，坐在店里的，蹲在门口的，总之乌泱泱的一大帮人。 “警察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还在吃面的都捧着碗，聚拢起来。 没有什么好问的，苦主在，目击证人这么多，小偷也垂头丧气被带上车。 潘和兴反而放心不下，要知道他们这种都是有团伙的，水淼这次折了他们一个人，肯定会打击报复。时不时来骚扰也是膈应人。 “水淼，这几天叫你哥过来陪你，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水淼应了一声，但是潘和兴还是不放心，直接联系了水猛，不过几分钟，水猛赶到店里，听了潘和兴的话，连连保证自己会保护好妹妹。 潘和兴看了看水猛的身材，拍了拍他发达的肱二头肌，不错，这样的人，小偷看到了一般也不敢惹。 “哥，连累你了。”水淼对自己的行为不后悔，就是觉得害家里人担心而内疚。 “连累什么，你做得对，做生意哪有顺顺利利的，总有一些烂人是讲不通道理的，那就要用拳头打到他们服，这几天哥陪你，有本事他们不要来！！” 团伙的人来的比他们想的还要快，晚上人流稀少，水淼他们两个整理好桌椅快要关门的时候，七八个人每人拿着一把西瓜刀来了。 一进门，不看人就噼里啪啦一顿砍。等到看到两座大山的时候，威胁的动作都不流畅了，报信的怎么没说是两大金刚啊！ 但是气势不能输，“听说你们今天逞好汉，把我们一个兄弟弄进去了，说说吧，怎么解决？” 水猛看了他们一眼，“那我们就关上门好好说说吧。”转过头看向水淼，“把卷帘门关上，待会会很吵。” 水淼当然懂什么意思，走过去关好门，杜绝掉外面的目光。回来的时候，直接从和面台抓起两根长的擀面杖，扔给她哥一根。 “嘿，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水淼一转身就给了他一棒，打在颈部，直接让他瘫倒在地。 混江湖的时候，不知道不要说废话吗！ 水猛更是厉害，拿着砍刀的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要知道他也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在这样的家庭，他在外面面对的恶意只会更多，不狠一点，只会被欺负。 在外面围观的人只听到阵阵哀嚎，想着是他们兄妹俩被欺负了，连忙报警，胆子大的上前拍卷帘门，叫着别打了，警察来了。 但是里面的声音一点都没停下来，卷帘门也没开。直到警车的声音响起来，才停止。 水猛一把拉开卷帘门，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顿时齐齐往后退了一大步。 潘和兴一路从车上跑来，心急如焚，也没想到团伙报复来的这么快，见水猛安然无恙松了口气，“怎么回事？” “这些人带着西瓜刀来报复我们的，已经被我们制服了。” 众人又齐齐往前跨了两大步，看到里面躺在地上看不出人形的几个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水淼的擀面杖都还握在手里，她自己脸上、身上、擀面杖上都溅了血，好一个杀神！！ 也有人通知了水金生他们夫妻两个，一过来看到这个场面，顿时六神无主，以为他们兄妹两个要坐牢了。 潘和兴看着地上的西瓜刀，这完全就是黑 社会性质组织犯罪了，还到家里面威胁，性质更加恶劣。打这一顿也是他们该受的，不过两个人打得也太狠了，“行了，闹这么大，你们也跟着去录个口供。” 第二天上午，水淼的店还没开，就在大家推测是不是也被关了的时候，中午，水淼来开门了。 “这都没事啊？” “当然没事了，她有证啊。” “不过那些人的确该打，谁没被他们收过保护费啊。” 水淼他们没事，但是有些人就遭殃了。 县领导昨天知道这起恶性事件的时候怒不可遏，怎么回事，县里的这些混混是专门来克他的吗，刚躲过一劫，又来了一波。 连夜召开专题会议要求开展雷霆行动，一定要打击黑恶 势力，还来阳市一个朗朗青天！ 这下，那些不关注时事热点，不懂政治的人也通过他们自己和公安直白粗暴的交流方式知道了水淼不好惹！！ 整个解放路是她罩的了！！ 第223章 街头女霸王（6） 这事情闹得整个来阳市满城风雨。 就连深居实验室的庄炳文都听说了，特地从试验田赶过来水淼这里了解情况。 接待他的是在店里陪着水淼的王花，她被吓坏了。 “庄老师，你说怎么开个店都这么危险啊，我都想让小淼关店得了？”王花没想到自己才回家几天，店里就碰上了这么多事。 她这段时间都是提心吊胆，哪有千日防贼的，之后说不定还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但是她看了看小淼，这孩子开店之后脑子都活泛很多了，打眼一看，哪里看得出来有问题，要是不让她开店了，是不是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哎，她也左右为难。 “您别担心，没事的，这次政府是下了大力气了，一定会把这些社会毒瘤好好整治一番。” 庄炳文自己深有体会，他也要向上好好反映一下，要整治就整治到底，不要虎头蛇尾，遗留后患。 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不去找份工作，混社会？社会是这么好混的吗？ 他想起抢劫他的那两个年轻人，为了上个网就敢行凶，一辈子也毁了。 他看看水淼忙着脚不沾地，怎么人和人之间的相差这么大呢。 不说他们提心吊胆，有人更是惊弓之鸟。 一间小小的民房里，四五个人窝在床上，一见到敲门声响起来，顿时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谁？！” “老大，是我，四毛。” 一见到人，团伙中间的老大贺理就问道：“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整治行动不是夏季开始的吗，这次怎么提前那么多时间，还这么大的阵势，什么个情况？” 一连串的问题差点把来的人问懵了。 “这都怪解放路的包浩了，惹了不敢惹的人，被抄家了，听说背后的人不满意这结果，要整个来阳市的大小社团陪葬。” “不应该啊，包浩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他最是会看人下菜的……” “哎呀，老大，你不知道解放路有家四水餐饮店的，那老板手眼通天偏偏扮猪吃老虎，最开始是包浩的一个手下在店里被抓了，他就是带人去找场子，没想到成了别人的场子……” “咚咚！” 房间里的人顿时呼吸都暂停了。 “谁……谁啊！”他们的人都在房间里了啊，还会有谁敲门。贺理问话都打颤了。 “我，房东，贺理，把门打开，把房租交一下，你已经拖欠我一个月的房租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大家又齐刷刷怒了，怎么，警察撵我们，一个房东也要撵我们？ “老大，开门给他一个教训！”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 一开门，众人的嚣张就当场石化了，门口站着房东，但是房东身后是四五个警察，领头的一个看向贺理：“贺老大，你要怎么教训啊？” 一帮子缩着脑袋，怂的像鹌鹑一样。 “接群众举报，你们几人涉嫌敲诈勒索，跟我们走一趟吧。” 恐怕就连领导也没有想到，整治行动一开始，群众的举报就如同雪花一般飘来。 最开始还只是匿名写信，半夜三更偷偷地将信塞在派出所的大门里。等到后面看着人越抓越多了，大胆的直接人到派出所点名举报。 一天到晚，都是警车的声音，现在一个个听到这声音就开始瞧热闹，看看是哪里的人被抓了。 派出所都已经快塞不下了，人实在太多了。 领导一看报告，这是人多吗？！这明明是除害有力，刚好上级又一次关心了庄炳文教授遇刺之后的处置，这不刚好有行动成果了吗，而且他也看出来了，整治力度还可以再加强！ 短短一个月，可以说整个来阳市的风气为之肃清。 解放路更是感觉明显，小偷小摸没有了，收保护费的绝迹了，几个以前吃霸王餐被教育之后的更是夹着尾巴做人了。 水淼站在餐车前，轻松地包着馄饨，仿佛这一切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时间久了，水金生和王花也放下心了，开始操心起水猛的人生大事。 在饭桌上说起了这件事，说是老家有合适的人要介绍，水猛但是没有一口拒绝，但是还是强调了:“妈，你要问清楚女方乐不乐意和我一起照顾妹妹，要是不乐意就算了。” 水金生也接话，“是这个理，我们家这情况，彩礼给高点，但是事情也要说明白，总要女方乐意才行，不能骗婚。” 水淼自然感动她哥对她的一番心意，不过…… “哥，这个月，你的汽修店挣了多少？”说是说汽修店，其实主要还是电瓶车摩托车这些，汽车现在整个来阳市也不多。水猛也就是换个电瓶，修理点小毛病，挣得不多。 “咋啦？”水猛自然没有底气，这个月天天回家吃饭就是因为囊中羞涩。 “我这几个月每个月都有千百块入账，我能好好养活自己的。”所以不要把我当成是你的责任，你应该为自己好好考虑。 “你挣的钱自己留着，我找的人也不全是因为你，总要考虑多一点，以后矛盾也会少一点。”水猛对自己的感情看得很开，分分合合的把戏他见多了，喜欢不喜欢还不如找个合适的。 水淼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足够理智未必不幸福。 现在解放路可以说神鬼莫近，大家出来吃个饭都特别安心。 特别是水淼门口挂着的那两根擀面杖更像是镇宅神器，碰上不知道情况的有的是人跟他科普这两根擀面杖的故事，而水淼的神话更是在一届又一届的学生中口口相传，带上了神话的色彩。 现在天气热了，水淼的生意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她也不得不开发一些夏季的主食，甚至为了顾客能吃的舒服，斥巨资买了空调和冰柜。 “呵！凉爽啊！”潘和兴忙着案子的事情，有段时间没来了，没想到过来一趟发现水淼都鸟枪换炮了。 “潘所，要吃点啥，我们上新菜品了。”水淼将菜单递过来，她自己几乎天天都要在店里吃一两餐，自然也吃腻歪了，自己开发了不少新吃食。 “濑尿牛丸？怎么，学着《食神》做的吗？” 水淼点点头，并向他展示了自己越来越粗壮的胳膊，“全靠着我自己捶出来的，弹力十足。” “得，那就这个！”潘和兴这次过来也不是没有事情，他也是知道了包浩被判刑的消息，过来和水淼说一声。 “该！叫他们正路不走走斜路。” “那你门口那两根擀面杖可以收了吧！” “那不行，那是杀威棒，镇宅的！” 第224章 街头女霸王（7） 解放路的店铺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深受学生寒暑假的影响。 一到放假，那生意可以说是一落千丈，只靠周边居民的生意，说不上是赚是亏，不少店铺都会选择关门，也给自己放个假。 但是这一次，放暑假了，店铺门可罗雀，但是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拆迁了！不仅仅是解放路这一带，几乎周边这一片老居民区都在征收范围内。 当然现在还没有官方的文件出来，但是大家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这明显是政府的消息走漏了。 这还是来阳市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拆迁，其他地方能够借鉴的地方也不多，很多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明确界限。 这就给了底下的人很多机会。老百姓的智慧是无穷的，不说抓紧时间结婚的、生孩子上户口的，大家更是对着自己的房子不断加高。 水淼和水猛两个人这段时间连店都不开了，作为家里的主力，当仁不让地干起了小工的活，原本三层高的房子，一个暑假的时间加到六层高，院子上还加了偏房，可以说能用的地方都用了。 远远看去，大家都是一样的风格，三层白墙上尽是红砖裸露的墙面，还别说，挺有艺术感的。 不仅如此，水猛这段时间的相亲数量可以说是猛增了，原先考虑的问题在拆迁面前都不是问题了，大家都知道他们家的房子面积大，分房分钱总不会少的。 王花之前愁找不到可以相亲的对象，现在又愁对象太多，不知道怎么找到称心如意的。 反倒是水猛通通拒绝了，“都是问家里的房子要是拆迁了怎么分配的事……” 水猛不介意她们打听，但是言语之间都是自己是家里的长子，这套房子给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水淼已经有房了，不能再分了。水淼是自己的妹妹，这家里有他的一份自然有妹妹的一份。 就这样，别人结婚添户口，水淼家一点动静都没有。 原本大家都是热火朝天的，但是现在该结婚的都结婚了，该怀的也怀了，造房子也已经造好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这闹得人忐忑不安，不会不拆迁吧？！ 就在大家都沉不住气的时候，政府发布公告了，拆迁！水淼看了下通知，自己家在征拆范围内，但是具体怎么拆迁，政策还没有出来。 这下所有人都沸腾了。看着征拆调查人员进村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跟出来了，真的是比过年还热闹。 调查人员看着这些像是打了补丁的房子，也是无语，这明显是后面加盖的，这能算么？ 但是这次征拆也是来阳市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对房子、户口也没有限制，不能算么？ 这下麻爪了！但这些都是政府需要头疼的事情，能拆不能拆反正大家都一样，水淼不来管这些了，暑假已经结束了，她又要重新投入到她的事业中了。 但是变化还是有的，不少店主也都是周边的居民，房子都在征拆范围内，还没拆了，就已经飘了，不少人聚在阴影处打牌，做生意都不认真做了。 水淼看着这一幕，连忙把二楼清空，放桌子椅子，顿时将店面扩大了一倍。真正的商战就是趁别人放松的时候投入更多的精力，把客人抢过来！ 征收的人也来了解放路调查，但这边的情况一目了然，居民楼都是以前的集资房，特别是底下一排的商铺，你想加盖都找不到地方加。 能够加的也只有户口了，水淼听到八卦哪家五十平的房子户口上二十几口人，“人才啊。” 水淼这店产权清晰，调查表的内容没有什么错误，就在表格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也是作为以后征拆时候的一份佐证材料。 不少熟客看到这一幕，满是羡慕：“老板，你要发了，还这么拼命干活干什么？” “早着呢，等拆到我的房子，我自己都能再挣出一套房子出来。” 熟客看着水淼双手抡着木槌捶着牛肉，快的都快出现残影了。 要说人长得漂亮还是一般，看久了就没有感觉了，再说水淼有房有钱，还会做生意，脑子……脑子看着问题也不大啊。 熟客有想法了，也不多想，就朝着水淼喊道：“老板，要老公不？要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 “嘭！”底下的厚砧板开裂了。 水淼转过头看向熟客：“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啊……我说……那个……牛肉面再给我上一碗。” 新的征拆政策也慢慢公告出来了，不同片区不同的征收条件，像水淼家那样的，房屋不多的，认面积认户口，但是户口上明显不是直属关系的不认，总的来说，他们家发了！ 但是水淼店铺所在的居民区就闹了，他们没地方加盖已经亏了，户口上的人还不认，那他们亏大了。 但是政府也有考量，居民区太密集了，他们可以在房屋面积上给更多的政策，但是户口绝对不行！！ 反正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水淼……水淼当然开心地要飞起了！！ 不过这一片有人比她还要开心，斜对面的孙荣的家也拆到了，不仅他们家，上面还有爷爷奶奶祖宅，还有岳父岳母家，上三代人到这一代只有他和他老婆，可想而知是多庞大的财产了。 政策公布的那天，这人开心的癫狂了，请了三天的客，害得水淼店里的客流量明显下跌，这不是扰乱市场吗？！ 因此大晚上关门，水淼看到孙荣和他两个狐朋狗友时候就高兴不起来了。哼了一声，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就要走。 没想到孙荣叫住了她:“水淼，水老板，你东西漏了。” “啥？” “我说你门口的那两根擀面杖晒着还没有收回去呢，小心被其他人拿走了。” 水淼看着瘦瘦弱弱的孙荣被夹在两大汉之间，左右为男的样子，再看看他五官乱飞，挑了一下眉。 “哦。” 水淼双手各拿了一根擀面杖，张开双臂左右开弓，对着两个大汉的脑门就是一棍。 根本来不及反应，两个人就倒下了，手上顶着孙荣腰的匕首也掉在地上。孙荣也没了支撑，跌落在地上。 他飞快地爬到水淼边上，抱着她的大腿大哭。“我还以为你真的去收擀面杖了，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 这一举动，引起了路上零散行人的注意，一看这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快！！！快来看啊，擀面大侠又重出江湖了！！” 第225章 街头女霸王（8） “嘭！” 寝室的门被一把推开。“快……快……”顾南飞气喘吁吁，他从步行街疯狂地跑向寝室，歇都不敢歇，就怕赶不上，1500米的体育考试都没有这么拼命。 上铺的床上一个个脑袋探了出来，“义父，俺们的夜宵买回来了吗？” “买什么夜宵？！”顾南飞气喘匀了，“出大事了，擀面大侠制服了两个绑匪……” “真的假的？是不是骗我们出去自己买夜宵？” “骗你们干什么。现在警车还没来，绑匪都还瘫在那里呢，赶紧，抢位置去！”说完，不管其他人，赶紧转头返回现场。 有热闹可看，其他人也纷纷下床。“义子，等等你爹我啊！！！” 等赶到的时候，已经围满了人。水淼和孙荣成为了主角。孙荣真的吓坏了，抱着水淼的腿一直哭，才不管丢不丢人呢。 潘和兴过来就是这样的场面，感觉有点熟悉，上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好像还是同一个地方。 “潘所来了，来了！” “潘所，我跟你说……” 穿过人群，到达现场的时候，潘和兴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一把拉起孙荣，“多大的人了，还抱着女人腿哭，丢人不？！” “命都差点没了还要脸干什么？！”孙荣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今天真的是大起大落，自己都觉得要看破红尘了，钱多有什么用，那就是祸根啊。 “说说吧，怎么回事？”潘和兴问孙荣，具体的还是当事人清楚。 这两个人说是孙荣的狐朋狗友那是真的狐朋狗友，这段时间都是跟着他蹭吃蹭喝。孙荣也是得意忘形，喝高兴了，在他们两个面前大谈特谈自己会有多少钱有多少房子。 拿这个考验朋友？也是在酒精的作祟下，两个人恶向胆边生，直接从孙荣的店里挑了两把尖刀，想绑架孙荣，让他们家里凑钱。 至于拿到钱会不会放人，大家心里也有点数，可以说孙荣真的是死里逃生了。 边上人听的人也是一脸唏嘘。而水金生王花在水淼回家听说这事后，已经被女儿的操作搞麻木了。 “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 “妈，我有分寸，你看，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有出去惹事，都是事情找到我头上了！” “我家小淼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人有好报，以后啊，我们家的小淼也必然平平安安的。” “不过这事，也给我们一个警醒，老祖宗说财不外露还是有道理的。”水金生扣了扣桌子，对着家里人说道，“我们家也算是分的多的，怎么选，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还是要房子吧。”水淼自然知道现在要钱远远没有要房子划算，“要钱的话说不准也有人盯着我们了。” “妹妹说的对，钱太多就是祸头，不用太多钱，其他的都换成房子吧，钱花了就没了，房子还能分给后代子孙。” 水猛也被孙荣的事情吓到了，他自己狐朋狗友也不少，这段时间不少人找他打牌的，现在想想，也是一身冷汗。 “行，那就要房子，我们家能分到十套房子，小淼自己的房子我们不管，这十套房子，我和你妈也商量了，猛子五套，小淼三套，我们两个人留个两套……” “爸，我不用这么多……”水猛一听自己分的房子最多，开心之余又不好意思。 “给你就给你了，我们之前给小淼买了房子，这多出来的就当是补给你的。这事我也问了小淼，她没有任何意见。”水金生清楚只有自己一碗水端平，他们兄妹才能长久。 不仅仅是他们，要拆迁的也都是一晚上在合计，要钱可以，也要有命花啊，还不如房子呢。 第二天水淼去开店的时候，孙荣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对这样的场景也不陌生了。不过孙荣家里出手是极端阔绰的，抬着整头的猪，还有一盒又一盒的高档礼品。 拒绝是拒绝不了的，水淼只能收下。这还不算完，哪怕水淼去了店里面了，孙家还特意给她送锦旗，放鞭炮，请媒体，将她的义举可以说是宣传的足足的。 特别是门口挂着的两根擀面杖，孙家的老太太还特意设了香炉，郑重地给它们上了三炷香。 “你们不懂，这可不是普通的擀面杖，除过小人的可以说是法器了，多拜拜能保平安，辟邪祟的。” 其他人信不信不知道，这一片的老头老太太绝对信了，水淼每天都能看到老人在她门口插香上贡品。算了，随他们吧。 原先有些浮躁的解放路经过这件事后，又重新安定了下来，现在聊起拆迁也不吹自己多有钱了，问起来就是没几个钱，没几套房。 “我家孙荣就是太信别人了，太傻了。”孙家老太太又过来给两根擀面杖上香，还细心的给它们擦擦灰尘。跟在边上餐车上拿着刀片片面的水淼也聊了几句。 “可不是吗！”水淼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像孙荣这样的也不多见。 孙老太太被噎了，你这个国家实名认证的傻子说另一个人傻，关键是她还没办法反驳。 “他都已经出名了，外面的人都知道解放路首富是他了。他这样的一出去就会被骗，不能让他空下来啊。” 水淼看着斜对面坐在门槛上嗑瓜子的孙荣就来气，勤劳的人就是见不得有人偷懒，绝对不是因为他能分三十几套房！！！ “唉……你说的有道理。”孙老太太把这话听进去了。 孙荣的好日子到头了，被管得严了，他爸妈把店里的活都交给他了，大清早开始马不停蹄地去进货，回来了就被赶进厨房跟着他爹学厨艺，一天下来恨不得倒头就睡，哪里还有时间去打牌侃大山。 水家那一片进度最快，都要拆迁了。解放路这一片的居民楼还没谈下来，僵持着僵持着，直接不拆了。 好消息，水淼的店不拆了。 坏消息，水淼的店不拆了。 水猛听到这消息就想着要把自己的房子再给水淼一套。 水淼十动然拒，她房子足够了，这个店面房不拆，她就安安心心当店老板，这生意现在也不少挣。 倒是她哥，维修点被拆了，要重新找个活。打烊了之后，两人坐在餐饮店的台阶上，边上几瓶啤酒，说起自己以后的人生。 “我打算找个汽修店当个学徒，现在拆迁的人都说要去买车。我学几手，到时候要房子的时候要个店面房，开个真正的汽修店，靠着熟人的生意也能做起来了。” 水猛对自己有着很好的规划，水淼也不多说。和他碰了碰瓶子，祝他顺顺利利。 向前看，日子么，总会越过越好的。 第226章 街头女霸王（9） 来阳进入了轰轰烈烈的房地产建设时代，就这一片，随处可见的都是工地。 不过解放路还是坚挺着，眼见着周围一圈都在起高楼，他们还是岿然不动。水淼的生意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建筑工人多了，生意更好了。 “潘所，很长时间没见你了啊？”水淼一抬头看到潘和兴穿着警服带着两个警员在店门口。 “现在人多了，事情也多了。”潘和兴身上的担子可以说很重了，这次拆迁选的都是他辖区内的，直接让他忙成了陀螺。 潘和兴看了眼外面的两根擀面杖，心里默默地拜拜，他不迷信，不过遇到了拜一下不是坏事。 “我们日常巡查。最近有什么事情吗？”来阳市的整治行动打出了成果，被上级褒奖了，自然在这方面下大力气了。派出所原先没有什么精力搞日常巡查，但是现在上级给人给钱，自然提出了要求。 “没，都正常的很。”水淼干着自己的活，朝着对面的店铺努努嘴，“那家经常有人来找他打牌，一两块钱起步的那种。” 她听孙老太说，有时候一天可以输两三百块钱，现在的两三百可值钱的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设了套的，人一旦沉迷进去了，有几套房都不够赌的。 “潘所，现在我们都是唐僧肉了，妖魔鬼怪都想吃。你是孙大圣的话可要保护好我们啊。” 现在《西游记》可太火了，水淼哪怕看了无数遍仍然追着看，说出来的话都自然而然借了西游记比喻。 潘和兴叹了口气，他现在也发现这个苗头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不止一起了。有钱了，赌的嫖的，夫妻反目打官司的比比皆是。 “成，我去对面看看！” 这事水淼提了一句就脱开手了，能不能悬崖勒马她也管不到这么多了。不过有些事，人一旦陷进去，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对面和孙荣同姓的就把所有的都输光了，包括这一间商铺。也就是家里老人自己手下还有一套房子，堪堪有个住的地方。 “这人真是该死啊，活活气死了他妈，老婆也跑了，就剩一个老爹和两岁的儿子，小孩可怜啊。”孙老太太朝着擀面杖认真地拜拜，上香。 仪式做完之后转头对着水淼也是认真地感谢，“幸好听了你的话，我家孙荣天天干活没时间和他打牌，不然说不准也会被他拉去。”说起这话也是一脸的劫后余生。 解放路几乎每天都有变化，学生一年一茬新面孔，街上的铺子也是换来换去，不过三年时间，水淼这店反而越来越有老店的味道了。 每年新学季，有学生来店里吃饭，总有话题拐到水淼的话题上面。“我跟你说，这店老板可了不得……” 要相信学生的信息传播能力，哪怕这几年水淼都是安安分分做生意，但是她的传说只会历久弥新。 水淼正在打扫卫生，王花一脸兴冲冲地从隔壁出来，一进门就悄声对水淼说道:“我觉得解放路这次肯定要拆了！” “怎么说？没听到风声啊！”这几年也不是没有重提过征拆的事，但是现在一年一个价，每次都比之前开的价更高，但始终达不到大家的心理预期，只能不了了之。 王花一脸你别不信的表情，“隔壁房东把商铺卖了，市价的两倍。你说，这要不是瞅准了能拆迁，谁当这个冤大头！” “这倒也是。”但是水淼等了一两个月，只看得到隔壁叮叮当当装修，愣是没听到征拆的消息。 就连潘和兴过来了，都问了问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不是才刚闹过吗？短时间也不可能再提了。”潘和兴这几年被这事情搞得焦头烂额，边上都是小七层崭新的房子，就显得这一片特别的邋遢。 但是以前能住到这里的都是有着背景的，县里边也是下不了狠手，只能这么僵持着。 那就怪了，还真有冤大头。不过想想也正常，要是店铺生意好，把成本挣回来不过时间问题。 隔壁花了大价钱开了一家日料馆，这在解放路还是第一家，不少人都稀奇，这日料是啥玩意。 店老板常友楠上门了，微微弯腰鞠躬，双手递上了一张打折卡。“水老板，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啊，有空也到我店里品尝品尝，提提意见。” “日本人啊！” 常友楠摆摆手，“中国人，中国人，这不是开的日料店吗，就学他们那一套，弄得像一点。” 那你可不是像一点，刚刚那套动作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就是纯纯的倭国风，她之前可看的太多了。 “呸！日本狗！”王花见人走回自己的店了，立马呸了一声，甚至还把擀面杖挂到了靠近日料店的一侧，“去去晦气。” 街上其他店都是不看好这花里胡哨的一套，偏偏去吃的人特别多。 “小淼，你说这东西这么贵，怎么这么多人去吃啊，我听说味道也不怎么好啊？”王花百思不得其解，她家的店挣得已经算多了，但是和旁边一比起来，可能就是个零头。 “日本拉面就是黄金做的吗？卖的比我们贵四五倍……”王花是真的想不通，“要不我们的拉面也不要叫水淼拉面了，妈不是说这名字不好，就是压不住另一头，换个名字，叫唐朝拉面……” “这是说什么呢，要开发新的菜品吗？”庄炳文带着几个学生进来了。 “哎呦，庄老师，您都好久没来了。”王花顿时不朝着水淼碎碎念了，“哪有什么新菜品啊……”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庄炳文反而能更深层次地看到问题，现在普遍是外国的月亮比较远的观念，大家能接受日本拉面的贵，但是就是不能接受自己家的拉面贵。 “但是吃着，还是你们家的拉面好吃啊。我在山里的时候就想着这一口。给我们上四碗牛肉面吧。” “哎呦，你们也辛苦的，都晒得这么黑了。”可不是嘛，一个个都是黑黢黢的脸，刚刚不说话，王花还差点认不出来。 面条都是现做的，水淼扯面甩面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一会儿，色香味俱全的几碗面就好了。 庄炳文看着这量，笑道:“别人都是越来越少了，就你家还是这么多。” 王花还给每人上了一碗酸梅汁，“尝尝，中医的配方，夏天喝这个最舒服了。” 庄炳文也不客气，喝了一大口，“舒服啊。一碗牛肉面，一碗酸梅汤，快活赛神仙啊。以后我要天天过来吃了。” 水淼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应该是实验有阶段性成果了，这段时间庄炳文都要在学校里面了。 付钱的时候，一个学生争着要给钱，被庄炳文拦住了，“你们现在才几个生活费啊，老师请吃饭。” 水淼收了面钱，“酸梅汁不用钱，庄老师您也辛苦了。” “老板，我的酸梅汁能免费不？”店里其他人起哄了。 “你们不行，庄老师可以！” 庄炳文也是对水淼的风光事迹一清二楚的，开玩笑道:“从你这省点钱可不容易啊，荣幸之至！” “下次，给你带点叔亲手种的大豆。我的大豆……”说着比了比大拇指，“全世界第一。” 店里听到这话的人都笑了，都以为庄炳文这是和水淼吹牛呢。 但是水淼知道，这是真的！ 第227章 街头女霸王（10） 水淼也是在民国世界待过的人，对于危险，对于别有目的的人第六感总是十分敏感。 可以说她多疑，但是联想到庄教授的成果，水淼很难不怀疑隔壁的日料店是不是另有阴谋。 如果是为了窃取庄教授的成果，买下这里的房子是为了离农学院更近，或者说这就是一个据点。 常友楠不可能自己完成这个任务，水淼更加怀疑，他有内应，他在这里就是为了做好接应。 一有人进去，水淼就从餐车前探出头看看。“老板，别看了，开着门，冷气都跑光了。” 有食客看着水淼探头探脑的，笑道，“你看了也没用，别人的生意就是这么好啊。” “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么贵咋有这么多人去吃！有我的面好吃吗？！”水淼将面团拍得震天响，“我看了，一个中午进去四五十个人了，每个人点碗面都要二十来块，那都有千百块了。” “哈哈哈，老板，你要是眼红，你也把面卖二十来块吗。” “我卖二十，你们来吃吗？！” 开玩笑的食客不说话了，日料那东西也就是大学生或者小年轻去吃吃，他们才舍不得呢，也就是水淼这里，量大管饱，价格便宜还好吃。 水淼盯了一天，也没发现不正常的地方。 但是水淼就是觉得有问题，大价钱买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商铺，老板常友楠不说大房子，连个小公寓都没，却在这里安排了一个房间，直接睡在这？ 水淼索性也在二楼支了一张折叠床，跟王花说了声生意忙要睡店里，直接守在这了。 守了一个月，水淼才见到一个眼熟的人，正是之前争着替庄炳文付钱的学生进入日料店。 短上衣短裤，没有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但一个人来日料店吃东西？！骗鬼呢！ “妹，有在听哥说话吗？看什么呢？”水猛也是爸妈要求了过来看看，他妹到底搞什么名堂。他也朝外面瞅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快放暑假了，这店关一段时间，我们一起去东北玩玩。” “不去，我要继续开店。”水淼直接拒绝了。 水猛这个时候的确感觉不对劲了，难道真的像老妈说的一样，他妹对隔壁的常友楠有意思？！ 也是，小常人长得一表人才，文质彬彬的，他妹说不准就是喜欢这种文弱书生。 但是……水猛咂咂嘴，他不看好她妹这单相思。“之前我师傅看我忠厚老实，又有一门手艺，给我介绍了个女生……” 水淼一边擀面，一边疑惑地看向水猛，咋的？要剖析自己的感情经历了吗？ “女生条件很好，人又漂亮，学历又高，你说说，人家能看上我吗？当然，不是说我不好，就是有时候人和人之间是需要缘分，我们喜欢的别人，别人未必喜欢我们。” “嗯，你自己能看开就好。”水淼回了一句，少男情怀总是诗，要是真让她来开解，她也头疼。 水猛觑了一眼水淼，也不知道他妹这是听进去还是没有听进去啊。 一到放暑假，水淼就空下来了，每天来吃饭的人并不多，一对比，隔壁的更加空了。闲得慌，两个各有心思的人凑到一起聊天。 水淼就是小市民的样子，直白白地打探常友楠的生意。“你家的生意好啊，天天几千营业额。” 常友楠摆摆手，“原材料也贵啊，再加上这么多人工开支，也就混个温饱。还不如水老板你，薄利多销，自己又是拆迁户。” “说到房子，你干嘛睡在店里，要是需要房子，我可以租给你。” 常友楠摇摇头，“我睡这边主要是为了看住原材料，有些东西挺贵的。” 也不知道怎么说，话题被常友楠说到了水淼救人的事情上。 “你说庄老师啊？是我救的，哎，小事一件。” “这可不是小事，你都没看新闻吗？新闻说大豆培育取得了重大突破，就是庄教授带头攻克的！” “这有啥？不还是教种豆的吗？” 常友楠被水淼的话噎住了，他真的是犯病了啊，找水淼聊天。但是她算是和庄炳文有深度接触的人了，这段时间也两三回见他来这吃饭了。 闲着也是闲着，万一能从水淼这里套取点有用的信息呢。 常友楠和水淼都沉浸在刺探敌情中，丝毫没有注意周边的店主看他们两个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我说，他们两个走的也太近了，小常经常到水淼地店里聊天，我觉得就是有这么个意思。” “不能吧，小常看着一表人才的，水淼……” “丑是丑了点，但是水淼有钱啊，解放路最挣钱的就是他们两个了，人长得好不好看有什么要紧。” “啧，能行吗？小常可能不知道水淼脑子……嗯……不太行吧。” “当然不知道，也就是我们知根知底，但是谁会去他跟前说这个，你看看现在水淼这样子，哪里不正常了？！” “那倒也是。” “早啊，这么一大早都在了。”水淼骑着电瓶车经过的时候打了一声招呼。 “唉，唉，水淼……”孙荣他妈叫住了她，“之前都不见你暑假开店的，今年怎么开了。” “闲着也是闲着，开店也能打发时间。” “那倒是。”孙荣他妈一边应和着水淼的话，一边朝着其他几人打眉眼官司:以前怎么不说闲着的，果然有情况。 水淼可顾不上他们这些人，这段时间，本科生放假了，但是庄教授带的学生可没有放假。水淼已经不止一次看到那个学生过来吃饭，这频率太高了。 离暑假结束也有只有一个星期了，再下去，又快要开学了，到时候人一多容易出纰漏，如果真的有阴谋，应该也快要行动了。 为了降低常友楠的警惕心，她直接关了门，说着要休息一个星期，实际上偷偷返回，躲在二楼。 不能开窗通风，不能开空调。水淼简直就是在蒸桑拿。饿了吃小面包，渴了矿泉水，好在二楼还有个厕所，有个水池，能够简单地擦洗，但是水淼都是尽力克制住了，不能弄出太多响声来。 守了四天，终于在吃晚饭的时间段，又等到了那学生的到来，水淼透着窗缝看到他背着一个书包的时候，心跳砰砰砰跳得很沉，果然，等到他出门的时候，书包已经瘪了。 水淼重新盯着日料店，她现在要盯准每一个人，看是不是有异常。直到店员打烊了都没有任何异常，那么就只有常友楠了。 看了下手机的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街面上十分安静。她要是常友楠，这个点应该要行动了，再晚，卖早点的就要起来干活了。果然，黑暗中的街道亮起一片光，那是隔壁的二楼窗户透出来的光。 水淼悄悄打开一条缝隙，看着那光亮了又灭，接着是隔壁木门被打开的声音。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映入眼帘，是常友楠，还提了一个小小的手提箱。 眼见他就要解开路边电瓶车的锁，水淼直接打开窗户，从二楼往下跳。 “砰！”这声音吓到常友楠，他仔细看了看那个蹲着的流浪汉，“水淼？” “是你奶奶我！”水淼疼的龇牙咧嘴，玛德，下来的时候右脚崴了。她撑着墙壁站了起来，右手已经搭上了挂在外面的一根擀面杖。 常友楠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人，僵硬地笑着问道，“你在这干嘛呢？”但是他自己心里紧张地一批，他觉得这是冲着他来的。 水淼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那个箱子，“那什么？” “没什么……” “豆种？” 常友楠听到这两个字脸色变了，目光狠厉地看向水淼。他在评估要是这个时候解决了水淼，自己能不能安全脱身。 “还真是豆种啊。”水淼咧了下嘴，不知道是为自己预判准确开心还是为庄教授成果被窃取难过。 常友楠慢慢走上前来，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水淼，你自己也说了庄炳文就是教种豆的，这豆没什么稀奇的，我带走也是为了能够提前种地里。” 越来越近，常友楠也将自己的右手缓缓伸向后腰，“水淼，你就当没看见，我给你钱……” “砰！”话还没说完就被水淼敲了闷棍，人连吭声的时间都没有，就倒下了。“你以为我这擀面杖挂这里是图个吉利的吗！” 水淼将擀面杖重新挂回去，一瘸一拐走上前看了看常友楠，果然后腰藏着一把开刃的刀，“也不怕坐下来戳到自己的屁股！” 她打开箱子，果然发现内胆固定着一大玻璃瓶的豆种。水淼将箱子合上，一手拎着箱子，打开自家的卷帘门，一手抓着常友楠的衣领，拖进门去。 在黑暗中，水淼打开手机，滴滴滴的按键声，也不管现在几点，直接拨打了庄炳文的电话，她现在能相信的也就只有他了。 第228章 街头女霸王（11） 庄炳文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人。 “这是胡先生。”胡先生其实是国安的人，具体情况他没有和水淼多说什么。 事实上自从那一次被抢劫之后，庄炳文的身边一直都有人保护。越是现在到出成果的时候，身边的保护更加严密。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出问题的竟然是他身边的学生，按理说他们都是严格通过政审的，但是没想到还是被腐蚀了，百密一疏。 庄炳文打开箱子看到里边的豆种，朝着胡先生点点头，“是亲本豆种。原本是存放在实验室里的……”多余的话也不用多说，无外乎是学生盗用了他的钥匙，盗取了豆种。 “是那个之前和你争着付钱的学生。”水淼说了一句。 庄炳文对着胡先生说道，“那就是小陈，你知道的。” 胡先生点点头，在手机上一顿操作，安排了抓捕行动。他自己对常友楠全身上下进行了检查，特别是他的手机。 “我已经联系了同事，他们马上会过来接手这件事情。” 胡先生转头看向邋里邋遢的水淼:“你是怎么认为他有不法企图？”他更对水淼发现这件事并且亲手抓住间谍感兴趣。 “日本没一个好东西，他开了日料馆，卖日本人的东西，就是汉奸走狗。”水淼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民族主义者。 胡先生也不反驳，“那你怎么发现的呢？” “我都已经盯了好几个月了，就见到庄老师的学生经常找他。我想着没凭没据的也不能说其他人是汉奸吧。反正就在隔壁，我就盯着看吧。” 说着说着水淼谈兴起来了，“你们不知道，这可刺激了，我天天盯着，又怕他是间谍又怕他不是。电视上还真没骗人……” “什么电视？！”原本记着笔录的胡先生停下来笔，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和电视有什么关系？ “暗算啊！今年特别火的！！你们知道阿炳吗，他可以听出两只手表走的快慢，甚至可以凭借狗的叫声，就可以判断出公母。”水淼越说越兴奋，“而我，水淼，凭着眼睛就可以看出他是不是间谍！！” 胡先生难得的词穷了，他不知道水淼这是当真的还是和他开玩笑的。 庄炳文拉过他，低声地说道，“小淼这孩子比较单纯，但是她说的都是自己心里想的。” 行，他明白了！ 同是国安部门的人悄无声息地过来，把常友楠悄无声息地带走。 胡先生带着庄炳文走的时候还特意跟水淼交代了:“这事情我们会去办理，你对外不要说……” “我懂，间谍不止一个，同志们要做到的就是保护自己。谁要是得意忘形了，就会有生命危险。” “……对，你就按照电视里学吧。” 这事情国安接手了，包括常友楠失踪对外的说辞，店铺的处理等等。 店铺被转给了水淼，很多事情没办法明面上说，但是水淼抓住这间谍，让国安顺藤摸瓜揪出一连串的间谍，大功一件，必须给奖励！ 但是小老百姓才不会管明面上是什么理由，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水淼看上了常友楠，死缠烂打把人逼回日本去了。 水猛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骑着一辆摩托车过来了，他原本想着他妹之前非要在这边说不准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啊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还以为他妹会怎么消沉，到店里发现精神还不错。水猛要了碗牛肉面，见王花过来连忙拉住:“妈，怎么回事？” 王花拍掉他的手，“回家说！” 水淼对家里人自然大概了讲了一下，几个人都沉默了，他们还从来不知道间谍就在身边。 “我说那个时候怎么这么上心，还以为你中意常友楠那小子了呢。”水猛现在反应过来了，十分懊悔，“哎呀，那个时候我要是发现了该多好？！” 水金生直接拆台:“就你？！跟你说了，你也只会炸呼呼地跑人面前问你是不是间谍。”他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哎呀，也就是这事不能对外说，不然我真的要让大家都看看我女儿这丰功伟绩！” 水淼笑着捧场:“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王花笑着看父女俩耍宝，又说起了隔壁的店铺怎么办，空着也不是办法。 “还开日料店，我也膈应地慌。把那些装修的都卖了，我想着店空出来，爸你开个自行车店都行，大学城旁边做这个生意亏不了。” 这几年，边上不少荒地都被利用起来了，内城的大学都要往这里搬迁，以后学生会越来越多，相对应的，土地越来越值钱了，解放路也越来越难拆了。 “这主意好，现在这厂里是更喜欢年轻人了，有技术有头脑，我们都已经跟不上了，索性自己还有点手艺，弄个自行车店挺好，爸给你交租金。” 庄炳文还特地过来跟水淼说了一声:“这事已经解决了，小陈……也是糊涂啊，为了一万块钱……”庄炳文撇开这个话题，还是真心实意感谢水淼，“你这是连着两次救了我的命啊，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 “您不是说了，到时候亲手送我你种的黄豆的吗？！” “哈哈哈，可不是，那你等着，快了！”庄炳文这次来也是道个别，“要去趟东北做实验，等我回来了就给你带我亲手种的黄豆。” “一路顺风！” 这事就算了了，不过国安内部也不知道怎么沟通的，反正潘和兴看到隔壁换招牌也没多问，明显是知道内情的。 他站在门口，仔细端详着换了一个方向挂的两根擀面杖，跟边上的水淼说道:“你这两根擀面杖，还别说，越看越不同寻常，是宝贝啊！镇宅不镇宅不知道，但是除邪祟是真的立竿见影！” 潘和兴看着水淼在大锅的蒸气中看不清脸上表情，整个身影也若隐若现，颇有一种真人不露像的神秘感。 但是等到她左手举起硕大的一面团，右手拿着刀片疯狂片面的时候，潘和兴所有滤镜都碎了。 总体来说，水淼的生活又回归了平静，虽然她的传说还在代代相传。 第229章 街头女霸王（12） 如果说千禧年初的时候，民风还是比较彪悍的。那么现在随着社会的发展，政府对违法犯罪的打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敢说，但是大家的生活明显更加平和。 几年过去，大家也对曾经的风云人物的事迹慢慢淡忘了。水淼在解放路似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餐饮店的老板。 水淼现在两家店，她妈妈在自己的餐饮店帮忙，爸爸忙着自行车的生意，也就是水猛一个人在外面开了汽修店，相当地自由快活。 现在家里人愁的也就是他的婚事了，如果说以前大家对他们家顾虑重重，但是现在社会开放了，很多事情都能更加包容。现在09年初了，水猛和水淼都已经27了，现在来说，妥妥大龄青年了！ 对于水淼，水金生和王花看得开，哪怕他们知道自己女儿现在待人接物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怕以后的孩子会遗传，与其让女儿承担这种可能的痛苦，不如她自己一个人逍遥快活一辈子也好的。 但是对水猛自然放松不下，天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都要念叨。水淼表示，只要不说到她头上，她完全可以乐哉乐哉看戏，还会在一旁帮腔:就是……年纪不小了……。 “哎呦，我这不是要找一个对家里好的吗……” “可别说上我，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水淼立马撇清自己。 “就是，你妹现在干的比你靠谱多了，你不用说她，也不要把我们老两口带上，就考虑你自己的！” “行行行，我今年一定解决这件事！”水猛被说的没办法了，使出了拖字诀。 低下头对着水淼一顿龇牙咧嘴，怨妹妹袖手旁观。水淼借着他这一脸绝望的表情吃得更欢了。 “阿姨，五碗大馄饨。”五个小孩跑进水淼地小店。“不，四碗大馄饨就够了，我一碗小馄饨。” “好！等会儿啊。” 现在水淼也算是老店了，大早上的都是小学生来这里吃早饭。整个店里边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水淼上馄饨都要用喊的，不然根本听不到。 “孙尚诚，赶紧付钱。”吃完馄饨的五个小孩走到台前，催着一个小孩付钱。水淼一看那个叫孙尚诚的小孩一脸不情愿又不敢说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 “各付各的。”水淼对他们说了一句。 “孙尚诚说请我们吃早饭的……”还有小孩不服气回道。 “我说，各付各的。”水淼一严肃起来，几个小孩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也是这一片的，算是听着水淼地故事长大的。 小时候不听话，奶奶外婆都还吓唬过他们，要是不听话，就把你送到四水店里，她喜欢用擀面杖打人，还喜欢用小孩和面，到时候把你们和进面里。 所以水淼在他们这一群小孩当中，有着小儿止啼的赫赫威名。听她这么一说，没一个人还敢顶嘴，都各自掏出三块钱。一付钱就往学校跑去，边跑边喊:“母老虎要吃人了！快跑！！” 孙尚诚落在最后，付了小馄饨的钱，低着头说了声谢谢，要不是水淼耳力过人，都未必能听到他的声音。 也许是水淼知道了这个小孩，之后总能在上学放学的时候碰到他，但是多数都是被作为捉弄的对象，不是被别人扯书包，就是被脱掉鞋子扔的远远的，看着他颠着一只脚一蹦一跳地去捡鞋子，笑的肆意，笑声里都是无知的恶意。 又是见到他被几个高个子孩子推搡着进入一条小巷的时候，水淼随手抄起一根短的擀面杖，伸进袖子里，跟了上去。 巷子里的场景让水淼火冒三丈，几个人围着孙尚诚，直接朝着他撒尿。哪怕经过了几个世界，水淼依然忘不了最开始的时候以及遭受的霸凌。 她直接一个大跨步，将笑的最大声的一个人踹开，左手揪住左手边的人的头发，一把扯开，右手倒出擀面杖对着右边人的屁股就是一棍！ “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干些丧尽天良的事。”水淼收着力将几个人打了一顿，外表看不出伤痕，但是保证他们疼的哭爹喊娘。 水淼没有看孙尚诚，直接将自己干活的外套脱下来扔给他，“把衣服换上，去我店里等我。” 淅淅索索的一阵声音，孙尚诚换上衣服靠着墙根走了出去。 水淼看着他消失在巷子里，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几只瑟瑟发抖小鹌鹑，嗤笑了一声:“出息！”水淼将擀面杖在自己的左手掌心敲了敲，“欺负别人是不是很好玩，我看你们开心得很。不如让我试试？” 说着就是对他们大喝一声:“把裤子都给我脱了！快！” 面对小山一般高大的水淼，几个人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都将自己的裤子脱了下来。 “现在，走出去！”听到水淼这句话，这几个人都哭了，外面都是他们学校的学生，被看见了，他们还怎么在学校里混啊。 “我数一二三！”水淼不为所动。 “一！” 几个人开始慢腾腾地往外走。果然就穿着一条内裤走出去，立马被围观了。 四周的窃窃私语让几个人烧到了耳朵根。 “哎呦，毛毛，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奶奶说。”最高个的奶奶看热闹看到了自家孙子，立马上来，一看到水淼火冒三丈的势头减了减，但是龇着牙骂到:“水淼，你一个大人欺负小孩好意思吗？还把他们裤子扒光，变态啊你！” “你可别冤枉我啊，我是看到一群人在巷子里以为他们被欺负了，赶过来看看的，谁知道他们光着屁股凑一起，真是辣眼睛。” “我想着就光着屁股多不方便啊，索性帮他们把裤子脱了。”说着将裤子扔在他们面前。 水淼模棱两可的话让看热闹的更兴奋了！ “啊，几个男生一起？！” “男的和男的还能这样啊？” 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几个人终于崩溃了，大哭着跑回家，连裤子都不穿了。 水淼看着这一幕，笑了笑，唉，这可不好，装正常人久了，偶尔神经质一下，别说，挺爽的。 回到店里的时候，就发现孙尚城看着对面发呆。看到水淼来了，立马回神。 水淼把他带到二楼，“小子，我已经看到过你好几次被欺负了。你这样不行的，我救得了一次，可救不了你一世的。” 水淼知道校园霸凌这事最根本的办法就是靠自己以暴制暴。 孙尚诚低着头不说话，他就不是一个有勇气反抗的人，他知道自己怯弱，明明很多次有想过把他们通通杀了的念头，但是还是付诸不了一点行动。 水淼叹了口气:“别看现在他们哭的要死，明天说不定要加倍报复到你身上。你能忍受吗？” 水淼抬起他的头，把手中的擀面杖交到他的手里，帮着他藏进袖子里，“别怕，走出第一步很简单，你只要忍着痛，瞅着一个人使劲打就行，最好朝着屁股大腿打，又疼，又没有什么伤口。” 水淼就这样看着他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水淼的话就好像魔音贯耳，孙尚诚握紧了手上的擀面杖。 就朝着一个人打，就朝着一个人打！！！孙尚城盯着前面几个人在厕所里围着他。 直接从袖子里抽出擀面杖，对着最前面的高个的大腿就是一棍。 “嗷！！！！” 第230章 街头女霸王（13） 水淼不是家长，还是被通知了参加家长会。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搞得她都有兴趣了，特地关了店，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 “我来迟了，不知道是扮演哪位同学的家长啊。”水淼一推开门，就是满脸笑容，和办公室内的众人表情截然相反。 办公室除了老师，学生家长，还有水淼的老熟人，潘和兴，不过现在他也成了分区的局长。这次来纯粹是因为报警的时候说到了水淼，他比较关注。 “水老板，你先坐，我们是想向你了解下具体情况。”开口的是校长，原先这种事不用他出手，但是这涉及到水淼了，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别人不知道水淼的底细，但是他知道庄炳文院士和水淼渊源甚深，甚至之前一次内部的报告会，他还特意提起过要是没有水淼就没有现在的成果了。 校长王晓辉自然有足够的政治敏感度，甚至在水淼还没来之前，他都已经想好了今天的事情要怎么处置。 水淼自然装糊涂，看了下其他人，就孙尚诚孤零零地站在一边，看样子双方互殴了，不过孙尚诚还好，大概被揍了几拳，打的最厉害应该是那个高个。 水淼走到孙尚诚面前，抬起他的头，接着坐到了他面前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我哪知道有什么情况啊？小孩子嘛，打打闹闹也很正常。” “这哪里是打打闹闹啊，他直接拿着擀面杖打人……这擀面杖是你的吧？！”大概是想起昨天的那一幕，“水淼，你是不是有病啊，脱男孩子的裤子……” “我是有病啊，你不知道啊！全解放路谁不知道我水淼是持证行凶啊！” “咳咳。”潘和兴咳了几声，暗示水淼不要这么明目张胆，不过他对今天的事都了解清楚了，学校霸凌涉及的都是未成年，还都是上小学的年纪，双方都不好处置。 “行了，我说几句，你们几位家长也不要揣着着明白装糊涂，今天这个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你们孩子今天被打了，你们急了，别人孩子被欺负这么久，怎么别人的父母就不能急吗？！” “水淼又不是他妈！”一个家长在一旁小声嘀咕。 “我不是他妈，但我收了他的保护费，要保护他不受欺负。谁要是再敢欺负他，我再扒他们的裤子！”啪的一声，水淼拍了桌子，“听到没？”把那几个孩子吓了一跳。 这下几个家长也不干了。 “你干什么？！你当我们死了！” “你们活着教不好孩子，还不如死了呢，至少别人说起来也会说可惜有妈生没妈教。”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神经病……” “对啊，我是神经病啊，别逼我拿我店门口的擀面杖过来，那就不是小打小闹了！” “警察先生，她威胁人！” “我没威胁，我胡言乱语，我精神病啊！！”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校长的话好像一叶扁舟被裹挟在惊涛骇浪中，没有一点作用。 一个多小时了，大家才平静下来。孙尚诚赶紧给水淼奉上一瓶矿泉水，水淼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我话就放这了，我收了这小朋友的钱，就要保护好他，事情本来很简单，他们不欺负人，自然不会惹到我。” “你们要是不肯教，那就留给我教，现在年纪小，我手下留点情，要是以后长大了，再犯到我手里，我可不收着力了，这么多年我打的人也不少了，潘所，不，潘局是清楚的。” 其他几个家长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但是又没办法，他们有家有业，犯不着跟一个神经病一般见识，真要是惹急了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们一条命搭进去也是白搭，何必呢。 生的气没地方撒，直接一巴掌打在自己孩子背上，“以后再敢欺负其他同学，老子先打死你。” 出来的时候，水淼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果然吵吵架有益身心健康。 “你呀你，这不是给我们出难题吗？”潘和兴跟了出来，“到时候别人只会说派出所和你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我哪里是给你出难题，我这是在帮你解决难题。学生之间的霸凌你们也管不好，还不如被我这么一搅和，事情解决了。行了，你还不相信我，虽然我是一个智障，但是这么多年可比那些正常人遵纪守法多了。” 潘和兴无言以对，你还智障，粘上毛都成猴精了。 水淼挥挥手，带着孙尚诚回了店面。 “姨，我都没有付你钱……” 水淼摊出手，“给个一块。”孙尚诚乖乖地将一块钱给了她。“现在我已经收下了你的保护费了。” “对了，我的擀面杖呢？” “被老师没收了，姨，我给你重新买一根吧。” “不用！”水淼直接拉开餐车下的抽屉，横放着各式各样的擀面杖，“挑一根，自己带在身上，到时候还有哪个不开眼的给他教训教训，多打几次就好了。” 孙尚诚看着满满一抽屉的擀面杖，看向水淼的眼神早已经是星星眼了，他以后也要当擀面侠！ 第二天看着孙尚诚闷闷不乐地出校门，水淼把他叫了过来，“怎么了这是？他们又欺负你了。” “没有，就是老师说了，下个星期我们几个都要上台检讨。”对小孩子来说，这是非常丢脸的事了。 水淼摸摸他地头也没有说话，虽然她现在知道这些都不是大事，但是对孩子来说，还是心存一点敬畏比较好。 “姨，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要一直被他们欺负，其实我们学校里被欺负的同学很多的，但是很多时候都不敢跟老师父母说，说了也只会欺负得更厉害。” 孙尚诚看着水淼，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大英雄，因为她，再没有人来欺负他了！ 水淼看向孙尚诚的眼睛，真好看，没有一点阴霾。“会有人保护他们的。” 星期一的时候，水淼听着学校的音乐声音，知道这是集合了。走到校门口都能听到领导说话的声音。 “好，大家安静一下……” 水淼直接翻墙进入学校内，看着前面几个学生痛哭流涕地念完自己的检讨书，要轮到孙尚诚的时候，她飞快地跑上去，抢过话筒，开始了她的Bbox。 “我知道有很多同学被欺负不敢说，说了也没用，在这里我有一个办法，只要一块钱，一块钱，我来当你们的保镖，谁欺负了你们，我就扒谁的裤子，扒到他们不敢欺负人为止！！！” 看着保安要上台了，水淼撂下最后一句话:“童叟无欺，欢迎上门咨询！！！”喊的太响，音响都发出滋滋的声音。 水淼蛇皮走位，甩开一堆保安，噔噔噔三步直接从墙上跑出去了。 “噢！！！！”一众小学生看得眼冒金星，飞檐走壁，好帅啊！！！ 孙尚诚看着已经要各回各教室的队伍，咧着嘴从司令台下来，真好，他不用检讨了。 一进入学生群，和他有相同经历的都来问水淼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他想给他姨拉个生意，“要不……你们也试试，反正都是要被人抢走的，还不如给她呢。一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第231章 街头女霸王（14） 一放学，孙尚诚就将两个小学生带到了水淼面前。 “姨，这是我隔壁班的刘琦和章沐沐，他们是来求保护的。” “先坐着吧。”水淼干完手头的活，走过去坐到孙尚诚边上的位置，看向对面的两个小孩。 看着就是乖乖仔的那种，坐在那里，有点局促，两人各自从兜里掏出一个钢镚，推给水淼。 “说说吧，怎么回事？”水淼毫不心虚地把两个钢镚收进自己口袋。 “六年级的田兴义几个人老是堵我们，抢我们的钱去上网吧，我们已经被抢了好几回了。不仅仅是我们，还有其他人的。他们还说如果告诉老师的话，就要打我们……” “嗯，我知道了，具体哪几个人跟我说说。”水淼接下了这份委托。 第二天在刘琦的指认下，水淼轻易看到出校门的四人往黑网吧方向走去了。 水淼拍了拍刘琦的肩膀，“行了，你回家吧。” “啊，我们不能去看看吗？”刘琦小朋友跃跃欲试。 “没什么好看的，网吧里乌烟瘴气。” 说完水淼就直接跟上他们几个。看他们一进黑网吧，就打了报警电话，等着他们几个被赶出来。 “嘿！田兴义！”水淼叫住了他们四个。 “你谁啊？”田兴义梗着脖子回道，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满脸都是被赶出网吧的郁闷。 “你上网吧的钱哪来的？家里会给你们这么多钱吗？” “要你管！” 水淼直接揪住田兴义的衣领:“告诉我，是抢其他小朋友的吗？”她直视田兴义的眼睛，再问了一遍，“是抢了其他小朋友的吗？” 田兴义心虚了，撇开眼睛，开始挣扎，嘴里骂个不停:“臭八婆，要你多管闲事……” “那天我在司令台上讲的话你们有听到吗……”水淼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想起来了，“有人买了我的服务，所以我这次就是来践行诺言了。” 田兴义欺负欺负低年级的小朋友还好，但是对上水淼这样的大块头就怂了。“我也可以给钱……” 水淼拍了拍他的头:“懂不懂江湖规矩啊，行了，废话少说，我亲自动手还是你们自己脱。” “我才不脱！”说完，四个人就要分开跑，但是哪里比得上水淼的速度快，直接揪住四个人的书包，把他们压住，一个接一个地剥掉了外裤，露出里面各式各样的秋裤。 六年级的孩子已经要脸了，看着自己被水淼扒了一条裤子就好像揭下了一张脸，鬼哭狼嚎，引起了一圈人观看。 但是水淼铁石心肠，怎么，他们欺负其他人的时候就不想想其他小孩子的自尊呢。扒掉了外裤，任由他们四个蹲着用外套遮住自己，哭的好不恓惶。 水淼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记了一笔，问道:“下次还欺负人吗？” 四个人只是哭，没有回话。 “得，看来你们喜欢君子坦蛋蛋。那我只能再脱几件了。”这话一出，蹲着的四个人还没怎么样，边上一圈先笑了。 水淼一手夹着那些裤子，就要进一步，就听到几个人此起彼伏的“不敢了”。事实上，水淼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脱一条裤子和脱光光性质就不一样了，哪怕她持证都不行。 水淼走回去将裤子扔给他们，“这是第一次，这样就算了。我要是回访的时候再收到关于你们几个的投诉，那我只能把你们扒个精光了，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边上的人也听清楚了是什么情况。 “水淼，他们毕竟是孩子……” 水淼瞥了一眼:“哦，那你儿子被欺负了，我就在边上拍手叫好吧。” “我不是这意思，他们回去一告状，到时候他们父母来找你麻烦，你说你这何苦呢。” “那就让他们来呗。” 说曹操曹操就到，大晚上的，几伙人闯进水淼的店，对着她破口大骂。情绪上来了，还要打她。 水淼坐在那都不带正眼瞧一下他们，看着有棍子朝着她劈来，直接抄起手边的擀面杖把棍子打飞了。 “动口不动手，有什么事好好说嘛。” 大家都被她这漫不经心的样子刺激到了，一边骂一边打砸店里的东西。 水淼退到门口，直接拿出手机，对他们就是一顿特拍，翻了翻照片，每个人都拍到了之后，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公安吗，解放路123号，有人聚众扰乱公共秩序，打砸我的店，故意毁坏财物……” 几家人怒上心头，想给水淼一次教训，等到他们发泄完怒火，想让水淼好好向他们赔偿道歉的时候，发现她站在门口，双手抱肩悠哉悠哉地看着他们，边上一圈人也是指指点点。 理智重回高地，看着周边狼藉地一切，双手不自觉地颤抖，几个人还没想好怎么收场，警车到了。 民警看到现场一片狼藉，再看看水淼手机里拍的照片，得，看这情况，一个寻衅滋事罪逃不掉了。 “警察，要抓我们，她也要抓吧？！要不是她欺负我们的孩子，我们也不会和她发生冲突。” “你干了什么了？”问话的民警也是认识水淼的。 “哦，他们几个人的孩子欺负其他小孩，抢别人的零花钱，我就扒了他们几个孩子的裤子，就一条！”说着，水淼看向民警，“警察先生，我这么做是缺德，但是，犯法吗？” 这一问把民警也问懵了，问了几个家长，扒了几条裤子，还真的就外裤，照这情况，还真不好判定，要是全脱光了，还能说是侮辱罪，但就一条外裤，还真够不上什么。 现在还没有像以后那么重视孩子的心理健康，不知道水淼这一扒给他们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多大了心理阴影。 “行了，你也跟我们回去接受教育吧。” 自然第二天水淼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她也等来了几家人七大姑八大姨，但是现在可不敢在水淼面前耍横了，没看耍威风的还被关着呢。 “你们也看到了，我店里被砸成这样，要赔吧？” “要的要的，我们赔。” 水淼看他们态度好，也不想结死仇。“谅解书我可以出，但是这事情得说清楚。” “您说。” 水淼屈起食指，“第一，你们几家的孩子抢别人孩子的钱……” 看着爷爷奶奶辈的还要反驳，水淼继续说道，“不要你们觉得自己家的孩子怎么怎么乖，他们也在这，当场问问！” 这一问，这么多人看着，几个小孩自然不敢骗了，点点头，顿时被噼里啪啦一顿打。 “第二，我是在网吧逮到他们的，没想到吧，小小年纪不学好，进网吧。”现在网吧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有杀伤力的名词，只要是家长，对它都是谈之色变。 老人刚打完，还没喘匀气，听到这话又是一顿打。 “第三，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家里人不教好，那就别怪我来教，反正我精神不正常，就喜欢干这事。” 其实有证并不是护身符，不过一般人也不懂这东西，就以为水淼能够无所顾忌。 “我们一定教，一定教好他们！！” 水淼看着他们几个被打的脸都肿起来了，知道这是下了力气的，也见好就收。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是水淼这次的名声更上一层楼。解放路霸王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很多家长一回家就先拷问自己家的孩子，如果欺负过其他同学的，先来个男女混合双打，再带着人上门道歉，真要等到水淼出手，那他们脸都要丢光了。 水淼拨弄着两个硬币，守在店门口看着店铺重新装修，叹息道:“唉，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孙尚诚现在就是水淼地迷弟，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人，一招制敌。 “姨，我以后也要成为你这样的人，一边擀面条，一边行侠仗义。” “可别！你要好好读书啊，你姨我也就是现在脑子不行，不然我怎么着也要一路读本科，读研究生，读博士。” 孙尚诚挨在水淼边上仔细看了看她的表情，他看得出来他姨这是真的羡慕读书的。 立马转了话术:“嗯，我可喜欢学习了！！”姨喜欢什么样的小孩，那他就是什么样的。 第232章 街头女霸王（15） 熊孩子如果能够被一两顿教育好，那就不是熊孩子了。水淼断断续续也干了几次，屡教不听的，直接跟他们进了教室，当着同学的面给他们一次永生难忘的经历。 当然也有几次派出所一日游的经历，不过也就这么回事，好吃好喝，出来了又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也有家长跑到店门口骂个不停，动手是不敢动手的，看水淼新装修的店就知道砸下去多少钱了。 水淼站在餐车前，自顾自忙着自己的生意，倒是吃饭的人，也不好好在店里坐着，二楼的都挤在窗前，一楼的更是端着碗，直接走到门口，坐在边上的石板上，近距离的观看非遗节目。 边上一圈看热闹的反而劝起了吵架的人。 “你有啥好吵的，水淼干的事虽然缺德，但是也是你家孩子干错事了啊。”都是这一片的，谁家孩子什么德行都是清楚的。 “就是，有这功夫吵，还不如好好教育教育孩子，小时候就这样了，长大了还了得。” “就是，再说你跟水淼计较什么。你骂半天又不耽误别人挣钱。” 吵架的人看着水淼的生意越来越好，忙的根本没时间搭理她，顿时一屁股坐下来，双腿扑腾，双手拍着大腿拍的邦邦响:“老天爷啊，没天理啊！” 抑扬顿挫地可比一些电视剧好看多了。不过时间长了，水淼也烦了，走出店门，直接抄起门口挂着的两根擀面杖。 见这阵势，周边一圈人开始起哄。吵架的老太婆一看，一骨碌爬起来，根本不给水淼上前打她的机会，钻进人群就不见了。 边上的人顿时失望地“唉”了一声，这真不给力啊。水淼看这，也是笑了一声，一个个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姨，我来了。”放学的时候，孙尚诚直接来到水淼的店里，一放下书包就开始帮着水淼干活。之前王花还让他不要做，不过拗不过这小孩，时间长了也习惯了。 “今天不忙，赶紧写作业去，有什么不懂的问店里的大哥哥大姐姐。”现在天慢慢热了，水淼把绿豆汤什么的都煮上了，教孙尚诚的，她还免费给一碗绿豆汤喝，不值什么钱，也是个心意。 水淼没有问孙尚诚什么情况，这小孩也没说，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这么相处下来了，孙尚诚不仅在水淼这里写作业，甚至还带了几身衣服，晚上都睡在二楼。 水淼之前装修的时候特地在二楼打通了两间店铺，自行车店用不到二楼，正好被水淼用来扩大了自家饭店的面积，还隔出了一个小单间，可以给孙尚诚休息。 “小诚这孩子，你们应该也不陌生，就原先我们店隔壁那家的孩子。”孙老太太就坐在自行车店门口，和水金生王花两个人唠嗑。 “他们家啊。这我知道……”水金生停下手里的活，“小诚他爹不是活着吗，这么多月怎么没见到他人啊。” “可别提了，原先不是还有一间房子的，他老爹还在世的时候押着他干活，人一走，又开始赌，把房子输掉了，现在大人出去躲债了，就留一个小孩。造孽啊。” 孙老太太算起来和孙尚诚也算是没出五服的亲戚，今天坐在这里也不是纯说闲话。 “老水，你看，小诚和你们家水淼也这么投缘，要我说直接收养他得了，小诚除了他那生死不知的爹，也没有什么拖累，养熟了以后对水淼还能不好吗。” 这话一出，水金生和王花都心动了，仔细想想，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十几年水淼没啥问题，但是等到她老了，总要有孩子照顾她吧。 孙老太太一看这有戏，她也是看小诚可怜，要是这能成，在她看来，对两家都挺好的。 晚上，老两口等在水淼店里，孙尚诚看着他们两个一脸有要事要说的样子，十分果断地收拾了自己的书本，“我上楼睡觉去了。” 水淼朝着他点点头，看他上楼了，朝着父母问道:“怎么了这是，心事重重的。” “我和你妈在想，你收养小诚怎么样？”水金生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不怎么样，法律不允许我收养孩子的。” “啊？”他们老两口想了很多可能就是没想到水淼不能收养。 “行了，爸妈，不要想这些事了，收不收养也没有什么关系。回去吧，回去睡觉吧。” 水淼上楼的时候，孙尚诚已经乖乖躺着了。但是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水淼。 “怎么了？” “姨，爷爷奶奶是在说我的事吗？”小孩子的直觉就是这么准。“对面的那家店原来是我们的，但是爸爸赌博赌输了，妈妈也走了，爷爷奶奶也去世了……”说着说着眼泪流下来了。 水淼擦干他的眼泪，“你知道吗，每本小说的男主角的背后都有一个凄惨的童年，但是不妨碍他以后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苦难不值得被歌颂，但希望永远值得被追捧，所以，小孩，别想太多，向前看，后面有我撑着呢。” “拉勾……” “成，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水淼看着乖乖躺着的人，似乎看到了最开始的自己。人无法重新踏入同一条河流，但是可以在一次又一次地世界里弥补自己的遗憾。 第233章 街头女霸王（16） 水淼看得出来孙尚诚背后那个爹是一个定时炸弹。要是一直不露面还好，她把小诚养着也就养大了。 但是要是出现了，毕竟是他的血缘上的父亲，和小诚之间的羁绊还真的扯不清。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 现在进入了房地产快速发展期，解放路作为城市的中心，这么大一块地，这么好的一个位置，终于要拆迁了！ 水淼看着政府给出的方案，挺不错的。也就是现在是在上升期，比较大方，等到后面的拆迁就不吃香了。 “要钱还是要房子啊，我看着还是房子好，现在房子越来越值钱了。”一家人坐一起，水金生给了个建议，反正都是水淼自己的房子，她自己做主。 “嗯，我平常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还是换成房子，我自己要个商铺，到时候继续开个餐饮店。” 至于水金生和王花，现在年纪上来了，自行车店也不打算来了，再加上她大哥水猛找了个对象，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是结婚生孩子，两个老人家是准备帮水猛带带小孩。 水淼这些年也挣了不少钱，不过都被她买成了房子，钱太多，记多少钱对水淼现在的脑容量就是一种负担，但是换成几个房子就简单多了。 “你也干了这么多年了，等到拆迁了，你也好好休息休息一段时间，等到重新分房再说。”王花是心疼自己女儿，现在吃喝不愁，就不要那么拼命干了。 水淼点点头，“现在一时半会还拆不了，等到拆了再说。” 水淼对解放路拆迁更多的是一个“靴子终于落地”的感觉，但是对等拆迁等了这么多年的居民来说，总算见到曙光了。 哪怕在水淼店里吃饭，水淼都能听到他们高谈阔论的声音。说谁谁家一下子发了，可以领个一两千万，或者说几套几套房子。 一夜暴富的神话不断被缔造，不少人眼红疯了。 其中就有孙尚诚的亲爹孙有志。他曾经也是其中一员，时运不济，现在被追债，像是躲在地沟里的老鼠，惶惶不见天日。 也是露个面的功夫，就被催债的人逮到了，被打得半死。 “张哥，张哥，欠的钱我会还的，给我点时间……” “给你点时间？！”张发直接往孙有志肚子上踢了一脚，“你上次不是也这么说，躲着我们躲半年，长本事了！” 张发拿出一把刀压在孙有志的左手上，:“兄弟，你也别怪我心狠，你不受点教训，我们不收点利息，在这道上还怎么混啊？！” 说着就抬起手要剁下。 “我有钱！我还钱！还钱！！”孙有志现在也是急病乱投医了，“我身上没钱，但是我儿子现在是水淼家的人了，我把我儿子叫过来，让他们出点钱，绝对可以的！！张哥，你信我！” 孙有志现在已经丧心病狂了，越说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可以，“你们都不知道水淼家多有钱，家里十几套房子不说，她自己现在还有两套商铺要拆迁，少说几百万。她这么多年生意做下来，百万也有的。我那几十万对她来说毛毛雨。” “她也没孩子，对我儿子是真的拿亲生儿子看待的，出个几十万绝对成的。张哥，你信我！！” 张发看着孙有志满脸的求生欲，笑了一笑，他们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人，听孙有志这么一说，他有了更好的主意:“几十万，你也太看不起那些暴发户了。”他伸出一只手，“五百万！” “这……”孙有志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刚刚其实是他放大话了，他不知道自家的小崽子到底在水淼心中是什么地位，几十万都悬，还五百万？！ “怎么，不是你说的他把你儿子视如亲子吗？” “是是是，她会出的，会出的。”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他们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你就把孩子带来，剩下的我们来。”张发把刀收了起来，要干就干一个大的。 水淼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了，没见小诚到她店里，今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也没说今天有值日啊。 水淼直接电话打给了班主任，却得知小诚已经放学了，看着她出教室的。 奇怪，那他人呢？水淼是了解小诚的，有事他一定会提前跟她说的。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电话。 “喂——”接电话的时候，水淼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 “姨……”孙尚诚的哭腔传来，“我爸把我抓走了。” 手机被另一个人拿过去了:“水老板，我们只谋财不害命，三天时间准备好五百万现金。到时候我再打你电话，不要联系警察，我们的人盯着你。”说完就挂掉了。 水淼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屏幕暗下去，重新开屏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潘和兴。 “潘局，小诚被绑架了……”水淼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她可不敢赌一群人会讲什么道义，到时候钱拿到了，人未必会好！她现在需要警方的力量。 潘和兴从监控就看出来是孙有志半路带着孙尚诚上了一辆面包车，监控一路跟踪这车到了郊外就没了踪迹。 现在监控覆盖还没那么全面，但也能大致划出一个范围，只不过范围太大，如果全力搜索的话，必然会打草惊蛇。 潘和兴乔装打扮进了银行，和水淼商量起营救的事情。 “我们分两个方向同步进行，人要救，歹徒也要抓。关于赎金……”潘和兴也不知道水淼肯不肯出。 “我刚刚已经和银行约好了，房产抵押能贷出来的。” “那行。这是定位器，你藏在身上，我们会安排人对你做好全面保护，现在要等歹徒的电话。” 水淼凑齐了五百万，直接将它们一摞摞塞进尿素袋里，还多套了几只袋子，用绳子扎好袋口，也是满满的两袋。 “水老板，钱凑好了吗？” “送到哪？” “水老板爽快，你先到富临镇的百年大樟树下，下一步，等你到了再说。” 水淼将消息发给了潘和兴，自己一手拎着一袋子走到门口，直接挑起门口挂着的一根擀面杖，袋口的绳子绑住擀面杖的两端。 水淼直接单肩轻松挑起，走到公交站，混在扛着大包小包的人群中，完全看不出来她带着五百万。同样，便衣也跟着她上了车。 看似她一步步按照绑匪的意思在做，但是钱在她手上，主动权就在她手上。她做什么，绑匪也只能耐心等她了。 第234章 街头女霸王（17） 水淼扛着两尿素袋下车的时候，就打通了绑匪的电话。 “打车到荣李村……”张发受够了公交车的慢速度。 “我要听听那小孩的声音。” 张发看了看被绑在角落里的两个人。是的，他们连孙有志也一并绑了，说实话，不信任他，毕竟虎毒不食子，万一到时候他捣乱怎么办。 张发拿着手机走近角落，扯下孙尚诚嘴上的胶布。 “姨，你别来……”还没说完，又被粘上了。孙尚诚哭的不能自已，他恨恨地盯了边上的人一眼，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扯进来，要死他们父子俩死了算了。 “怎么样？听到了吧，现在按照我说的行事。” “十一点了，我要先吃个饭！”水淼直接打断了绑匪的话。水淼这一路也已经看出来了，这几个绑匪没有经验，这一次说不准就是第一次，只能说还在青铜阶段，一眼就看出深浅了。 “我说赶紧过来，你不怕我撕票吗？” 水淼已经扛着包往一家小饭馆走去了，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就在纠结，我干嘛要为别人家的孩子花个五百万呢，有这钱我自己生个十个八个不好吗！但想想，好歹这孩子也陪了我这么久，来都来了。” 水淼走进店里，将尿素袋放到一旁，坐在椅子上，“所以，不要惹我，我一不开心不管你干什么，扭头就走！” “那你……吃完了过来再打我电话。” 水淼这就是在跟另一方博弈，对方吃不准的一点就是她对孙尚诚的态度，而她能够利用的也是这点。 让他们见到鱼上钩的希望，但是又不能一口咬死。而刚刚绑匪的退一步明显是被水淼拿捏了。 水淼直接挂断了电话，但又松了一口气，和潘和兴发起了短信。 慢悠悠吃完了午饭，等到了潘和兴安排的出租车已经出现在她面前，水淼直接走出去拦住了车。 车上的驾驶员就是潘和兴。 “我们已经安排了同事先一步赶往荣礼村，按照这个方向排查监控，的确查到绑匪面包车往这个方向开过，但是荣礼村很特殊，这可以说是靠着设赌局起家的，讲不准村里会有多少同伙。” “最好是把他们几个人骗到村外。”水淼接话道。 “的确，村外我们的人也都埋伏着了，最好是能到村外，如果在村里惊动其他人，很容易让他们起应激反应，碰上警察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对我们来说就意味着未知的危险。” 水淼点点头，等到了村口，她直接拿出手机打了绑匪的电话:“我人已经到了村口了。” “到村里来，我们在村里。”语气中有着急切的情绪。张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五百万，他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啊！！ “我在村口，一手交人，一手交钱。这是没得商量，五分钟没见你们人，我立马就走。”水淼说完直接挂了。 “五百万就在咫尺之间，我不信他们不动心。”水淼拿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掌心。 “张老大，我们出去吗？我看了一下，人已经在村口了，就坐着出租车来的。”从村口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道。 张发现在感觉身上每块皮肤都在痒，根本没办法好好坐着，不断踱步，“玛德，出去。” “等等……”在这当口，七八个人的小屋子里，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人叫住了他。 “叔，啥事？”说是叔，是按照辈分叫的。但是张发对这叔还是很尊敬的，这是他的引路人了。 “这事干都干了，索性出去把那娘们也绑了，她家不是有钱吗？再叫她家赎人吧。”老人语出惊人，但是这一群犯重罪的人的心理已经不一样了，他们早就接受了自己要亡命天涯的准备。 第一次干这事眼看要成功了，自信心空前庞大。多绑一个人，多要一份赎金，对他们来说感觉就是顺手的事情。 “哎呦，叔，还是你想的周到。”张发看了看边上呜呜叫的小子，“那这孩子要带出去吗？” “带吧，放松她的警惕，别弄出声响来，村里有些人胆子小得很，未必和你齐心。”张发几人带着孙尚诚坐面包车出去了，留老叔和孙有志一人。 被叫叔的人眼神迷离地抽着烟，他被张发叫过来的时候也是震惊，不过他是震惊居然还有这样的门路，这可比他们催债挣得多了，现在多少暴发户，拆迁户，哪哪都是有钱人，他们随随便便就能得几百万…… 这一票要是成功，他们也算是有了点经验。不过……他看了看边上绑着的孙有志，这人不能留，是个麻烦。 村外，所有警力都已经埋伏好，水淼拎着两麻袋坐在树荫下，潘和兴也把车停到看不见的地方，自己窝在隐蔽点做部署。 看到面包车在不远处停下，张发戴着口罩帽子下车看着她。 水淼松了口气，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说明还没有对他们杀人灭口的想法。 张发看了看坐在树荫下的女人。他现在全身都在冒汗，绑一次是头脑发热，第二次可就困难了。 一个个人都下车了，最后一人拎着孙尚诚下来。水淼看了下，没有什么受伤，这就好。 接下来怎么做？张发没有经验了，要一哄而上吗？动静会不会太大了？ 水淼解开塑料袋，“你们派个人过来，把孩子给我，把钱拿走。” 张发看着已经敞开的袋口，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水，他一把扯过小孩，朝着水淼走去，后面的几个人也小碎步不断前进。 张发走近一看，果然都是百元大钞，他看向水淼的眼神不再是老人，更像是看人形的百元大钞，绑了，绑了，脑子里一直回旋着这个声音。 他把孙尚诚推给水淼，下一步就要扑上去扣住她。但是万万没想到，水淼根本没接孙尚诚，任由他跌落地上，她直接抄起随手放置一旁的擀面杖，对着迎面而来的张发就是一棍。 “砰！”一声，把那些已经陷入狂喜的绑匪短暂地弄懵了，等到反应过来，水淼已经提起小孩开始跑了。 跑过一个弯，不等绑匪追进，边上埋伏的警察，一个个扑向绑匪，将他们狠狠压在身下，“警察，别动！！” 水淼看着绑匪都被制服住了才停下，给孙尚诚解绑。 “呜——姨，你怎么对我那么好？！我以为我死定了……妈妈，妈妈！！” 原先孙尚诚一直绷着，现在一解救，情绪一放松，趴在水淼的肩头哭着释放自己的情绪。 水淼也一直蹲着任由他抱着自己，等到潘和兴过来。 “村里还有同伙，我先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水淼点点头，人全须全尾救出来已经是好的结果了，剩下的就交给警方了。 水淼拍了拍孙尚诚的背:“小诚，走吧，我们回家了。” 第235章 街头女霸王（完结） 在公安的摧枯拉朽中，刚刚形成的绑匪团伙如同土鸡瓦狗一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潘和兴带着人冲进小屋的时候，里面的人还沉浸在再绑一个再赚个五百万的美梦中。 还没从梦中惊醒，就被人一把按到了地上。 孙有志一看到警察破门而入就好像看到天兵天将下凡，他真的怕死了，原以为自己能摆脱这些赌债，没想到刚刚听那老头说话，居然还要搭上自己的命。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地上扭动着，嘴巴哪怕粘着胶带也呜呜不停。 “老实点，别动！！”潘和兴帮他解绑，顺便赠送了一副银手镯。 感受到手腕上冰冷的触感，孙有志劫后余生的喜悦被一盆冷水浇透了，是了，他不是受害人啊，他是一个被绑匪绑住的绑匪啊。 潘和兴叫两辆警车开了进来，一听到警车的声音，不少人出来看个究竟，一看同宗同祖的人被抓了，有大胆的围着他们问个究竟。 潘和兴一手扣住主犯，一手搭在自己的警棍上：“这几个人涉嫌绑架案，这件事和你们无关，不要把自己搭进去。”潘和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几个人带出去，没必要挑战村里人的神经。 “什么？绑架？”这村里一般也就是设局骗个钱，赌的人不报警，他们也没啥事，就是走灰色地带，让他们真正犯大事没这个胆子的。顿时，原先还想着出头的几个人也踌躇了。 潘和兴直接押着人上了警车，从车窗看着边上站着的几十个村民，对着驾驶员说道：“慢慢开出去，不要鸣喇叭。”等到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出了村，车里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案子开始的时候保密，但是到后面抓到人了，影影绰绰传出一星半点，具体是谁不知道，但是大家都知道有拆迁户被绑架了，原本闹腾的人顿时安静了。 孙尚诚看着水淼将两麻袋的钱收回店里，此时眼泪还泡在眼睛里，他刚刚害怕之后觉得自己的理智绷断了，抱着水淼就叫妈妈，在他心中， 她真的像是妈妈一样给了他安全感。 “姨，你真好！我根本就不值得五百万……” “如果人和钱能这么直接对等的话，这世界就没意思了。你的未来有无限可能，而我刚好有五百万，又不是给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孙尚诚心里知道，能把钱凑出来已经是常人所不能做的了，看看他亲爹，做的是什么事？！ 过段时间，潘和兴上门了。“案子办下来了，这几个人基本上都是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孙有志、张发等人作为主谋，判的会更重。” “这是他们应得的。小诚怎么办？” “还有个姑姑，能当他的监护人，不过民政部门也调查过了，他姑姑当初因为房子的事情和他爸闹得不愉快，现在的经济条件也一般，能养这孩子，不过想好好养就不要想了。怎么，你要收养吗？” “他有亲姑姑，我也未满30周岁，科学判断脑子也不好，哪条哪款都轮不到我来收养。不过我可以资助他。花这么大力气救下来了，总不能看着他一步步往深渊里沦陷。” 这也是潘和兴的顾虑，在这样的环境中，能够成长成才的少之又少，水淼愿意看顾一二，已经足够了。 “水淼，你怎么选啊？”孙老太太拿着单子就过来问水淼。现在是到了自己选房还是选钱的时候了，水淼直接选了房子和店铺，“钱，我又不缺。” “也是，那我们也选房子吧，你说钱多也是问题啊，之前的绑架案听过没，多吓人啊。”孙老太太并不知道绑架案的亲身经历者就在她面前，看到孙尚诚放学来到店里了，还打了招呼，看着这小孩一放下书包就开始帮水淼干活。 孙老太太悄声问道：“她姑姑也不管吗？这孩子就在你这？” “周末会回去一趟，平常就在我这边，也就是添双筷子的事情，他也帮我干很多活。”水淼支使他的时候也不客气，她知道越是客套这孩子越没有着落感。 孙老太太看了一会，说道：“这也好的，好人有好报。那成，我也回去看看怎么选。” 水淼想着这没啥事了，没想到第二天，孙老太太还郑重其事地在水淼门口献上贡品，点上三炷香，认真地拜了拜门口挂着的擀面杖。 “老太太，你这干什么呢？”水淼看她这样子就哭笑不得，别的老人就是偶尔想起了会拜拜，不像她，逢节过日的都会过来，碰上大日子更是隆重。八九十岁的人了，大家也就随她了。 “昨天我们选了几种，定不下来到底选哪种方案，我奶奶就来问问大仙的意思。”孙荣也朝着擀面杖拜了拜，他们这地方还有个习俗，就是有事喜欢认干亲，而且认的干亲不是人，可以是一棵树，一块石头，他上次被水淼救了之后，就认了这两根擀面杖做干亲。 孙老太太抖着竹筒，从里面掉出一个纸团。 “是什么？选了什么？”孙家人还不急，边上看热闹的就好奇了。 “去去去，仙家跟我们家说的，又不是跟你们说的。”孙老太太收了纸团就挥手赶走边上凑过来的人。 “老太太，这是你们自己选的，到时候万一不满意的可别说到我这里啊。”水淼赶紧打个预防针。 “这是仙家给我们指的路，跟你又不搭噶。” “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真的等到事情落实，拆迁就很快，总共没几个月，水淼的店就被铲车铲掉了。 东西都已经移到她新买的店铺中了，离这也不远，就是在另一个方位，还是围绕着大学城。对于老主顾来说，就是多走个几百米的事情。 不过这几年边上的楼房越造越多，人也越来越多，水淼的生意也没有什么寒暑假了，几乎天天都忙得很。 水淼将刚刚卸下来的两根擀面杖交给孙尚诚，看着前面属于自己的店铺倒塌，拍了拍“小童工”的肩膀：“走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还能继续待着吗？！”孙尚诚心里十分雀跃，他原先还一直担心这边拆掉之后，他姨就不要他了。 水淼摸摸他的头：“想什么呢？有你这么一个得力干将在，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啊……” “我才不走，我永远陪着姨！” “哈哈哈，没有谁能永远陪着谁的，一辈子也就一段路，非凡平凡，自己过得开心最重要了。” 第236章 街头女霸王（番外） “大学是城市的底蕴，科研是大学的根骨。你们看，就好像在来阳市，农学院放在全国内都是不显山不显水的，但是庄炳文院士就是给农学院撑了一根脊梁骨。” 说话的是顾南飞，他大学上的是农学院，本科读完本校保研，一路硕博，之后就安安心心地留在学校里工作。 学校争气啊，在一众竞争对手中杀出血路，知名度一年比一年高，招的学生也是一年比一年强。他的心态放得很平，就是希望自己手下出个大神，能够带飞他。 因此，他往往能和底下的学生打成一片。这次是新收了几个研究生，顾南飞带着学生出来一起吃个饭。 “当然，每所大学都有自己的灵魂，农学院的灵魂就是这！”随着顾南飞所指向的位置，底下一众清澈的大学生的眼神就转向了水淼的餐饮店。 “你们别看这一家店不起眼，但是可以说没有店老板就没有农学院的今天。”顾南飞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在学校里久了，自己本身就是学校的一份子之后，有很多事情就会被他熟知。 他单知道这老板两棍擒拿绑匪的事情，不知道庄院士到来阳之后还碰到过这么凶险的事情，甚至在后面还碰上了间谍窃密，但都是运气好碰到这老板，化险为夷。 一如他当时听到消息时候满脸的震惊，现在他也想把这震惊传给下一代了。 顾南飞熟门熟路走进店门，“小诚也在啊。嘿，来得巧，今天有牛肉丸，给我们上点牛肉丸，一人四颗。再一人一碗牛肉面吧，嗯……小碗的吧，牛肉丸直接加面里好了。”刚好一桌起身，空出了位置。顾南飞赶紧大跨步抢在其他人前面坐下，他们一共四个人，无缝衔接。 孙尚诚记下他们的要求，来这吃饭的，各种搭配远远超过水淼的招牌上写的，半面半馄饨的都是小意思，不过他记得一清二楚，没有出过错。 孙尚诚走过来麻利地收拾桌上的碗筷，顾南飞来的次数多了，孙尚诚也认识了他，就他每次过来都会有新花样。 当然顾南飞十几年的老主顾了，以前上学的时候作为八卦前锋，大学城里面的事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对孙尚诚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 作为老师，甭管是大学的还是高中的，碰上学生总会问一问。“小诚今年高三了吧。快要高考了，准备报什么专业啊。怎么样，要不考虑一下农学院，离家近，都不用住校。” “我打算报口腔医学的。”这是孙尚诚自己的想法，因为有这么一个父亲，他未来的很多可能性都被扼杀了，现在他不是懵懂的小孩，知道以自己的条件，学什么都不如踏踏实实学点技术，好歹口腔医学还算是就业前景不错的。 水淼之前也听他说了这件事，她觉得也挺好的。口腔医学分数也不低的，好在孙尚诚这孩子在学习上不用她操心。“甭管学什么，只有学到顶尖了才能吃到好饭。到时候不愁单位，实在不行，我给你提供地方开个诊所。”这话说得就好像随手给个橘子一样。 孙尚诚把碗筷放到洗碗槽里，跟水淼说了一声要四碗牛肉丸面。水淼听他声音不对劲，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感觉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孙尚诚没想到自己的一点小情绪都能被水淼听出来，“没什么。就是那里给我打电话了，说他检查出来有胃癌，活不了多久了。”孙尚诚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五味杂陈。 “哈~”水淼本想笑个三声，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个祸害，把儿子坑惨了，要是活着，以后出狱了，不知道还要连累小诚多少。 但总归还是小诚的父亲，水淼收紧脸上欢庆的表情，硬生生地转了话头，“……那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反倒是孙尚诚看到水淼这个样子，笑了出声，郁闷的情绪一扫而光。“无所谓的，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我有姨就够了。” 说完话，整个人就好像重新补充了能量，变得活泼起来，端着餐盘将四碗牛肉丸面送到顾南飞那一桌。 顾南飞熟练地将自己的那一碗从餐盘里端到自己面前，取出勺子舀了一口汤，喝了一口。“诶呀，就是这个味啊，正。你们也吃。”说完自顾自地吃起了面。 其他三个学生看着自己面前比脸还要大的大海碗，而且这不是那种上宽下窄的花架子，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可以盛汤的盆了。 再看看碗里厚厚的肉片铺了一边，这……他们看了看招牌，牛肉丸一元一颗，还说的过去，牛肉面小碗12块？！招牌是不是写错价格了？！ “老师，这面只要12块吗？老板不会亏本吗？！” 顾南飞从盆里探出头，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别人家手里有几十套房子呢，这店开着纯粹是玩的，你就当老板是在给我们扶贫好了。别说话了，太影响心情了，好好吃面。” 水淼最开始还没有多少房子呢，不过后来开店挣得钱买哪就被拆到哪，搞到后面房子太多了，都聘请了专业的人来帮她管理。而顾南飞知道这回事还是因为他要买房子了，买到了水淼这里。 水淼一看是老主顾，爽快地打了八五折，还掏出一份名录，让他选想要哪里的房子。想到这，顾南飞就悲从心来，狠狠地咬下一口牛肉丸，千万亿万富翁又怎么样，自己还吃到了她亲手做的牛肉丸，嗯，好吃，又咬了一大口，吃穷你！！！ 吃着吃着，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顾南飞完全发挥了他现在这个年纪没有的敏捷，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端着盆冲出去了。 一看就是街上一个光着膀子喝高了的人，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另一只手抓住了一个大学生头发，在地上拖行。 看着满脸横肉，一身纹身的大汉，还拿着一把刀，不少人围在边上有心救人也无力施救。 顾南飞看到这一幕，朝着店里的方向，想请大神出山。但是还没等到他开口，就见到水淼走出来，随意地拿起挂着的擀面杖，如同扫地僧一样，看都不看拿着刀对着她哇哇大叫的歹徒，一手扣住他拿刀的手腕，一手给了他一棍，顿时世界安静了。 众人的眼光紧紧跟随着水淼的动作而移动，大家看着她面无异色地放开歹徒的手腕，任由他软倒在地，接着走回自己的店铺，挂好擀面杖后，重新回到摊子前，洗好手，继续端起面团切面。 “看到没，看到没，我当初见到的这是这样的！！”顾南飞转头神色激动地对他的学生说到他大学时候碰到的水淼的英雄事迹。 “多年不见，功力更甚从前了。”顾南飞打了一个饱嗝，这一餐吃满足了。 第237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 水淼每次觉得石头的霉运已经到底的时候，他总能用事实证明他还能不断的突破下限。 就像这一次，石头给她拾取到的角色不是人也不是鸟兽鱼虫，而是一个恐怖游戏中的NPC，不过现在整个游戏还在开发中，她只是一组数据静悄悄地待在网络中。 “王鹏，你设计的人物怎么样了，过几天就要内部测试了。”同组的组员问道。 王鹏从电脑前移开，整个人都已经被这个游戏搞麻木了。“你说什么？雨夜屠夫吗？” 问了一句才反应过来同事的意思，“不知道怎么说，你知道的。我们的游戏都是借鉴了其他游戏的，虽然能运行，但是代码什么的肯定藏着bug……” 何止是借鉴啊，简直是游戏大杂烩，这个游戏的赛博朋克背景，那个游戏的人物设计。 原先这个团队刚成立的时候，老板还信誓旦旦地说道要打造中式恐怖游戏，但是王鹏一连被N次退回意见的时候，他终于知道老板要的不是个人创新。 他直接改了最新版本的游戏，套了一个中式外壳。没想到这次老板拍桌子大喊:“这就是我要的！” “别想那么多，能运行就行，你要是真的把所有的漏洞都堵上了，说不定这人物就废了。” 王鹏放任自己往后一躺，办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我已经不管了，等内部测试出问题再说，忙前忙后大半年的时间，不就是为了能够成功上线吗。” 同事看了看王鹏设计的人物，“你这不是雨夜屠夫，是雨夜屠妇啊，而且……怎么设计成这个形象了，这看着更像个还在上大学的女大学生啊？” “对啊，这就是我的人物设定。水淼，原先就是联邦大学的大二医学生，不过没钱上学了，就来地下城打个散工，干点杂活养活自己。” 同事看了看游戏人物的简介，发现水淼被设计的简直是魔鬼。“那你这杂活够杂的啊，也是真的凶残，直接将一个人的所有器官都利用了，连肉都不放过。” “这不是老板要求的要颠覆吗！自然不能和其他角色雷同了，越是正常的角色干起杀人不眨眼的事情越是引发关注。” 王鹏看着电脑中静止不动的角色，问道，“李明，你的星际人贩子怎么设计的？” 这个人贩子和王鹏设计的游戏角色会有接触，所以他也问了问对方的情况。 李明直接将自己手提电脑上的小红帽转给王鹏看了。 “靠，你还说我，你自己不是也一样。” 李明一摊手，“没办法啊，老板的要求吗，要颠覆彻底！我就是个恰饭的，还能怎么办？！” 到了内部测试的时候，一正式开始，水淼就听到叮的一声，她好像进入了一个身体里面。 水淼抬起自己的手，发现动作十分僵硬，不仅如此，双手的纹理也非常不正常，根本不像是人类的双手。 这是她脑子里旁白响起:“联邦帝国对地下叛军的围攻取得了全面的胜利，整个地下城已经一片废墟，不复往日的热闹，成为了流浪汉、小偷、非法从业者的乐园。” “水淼，联邦学院医学院学生，因为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支撑自用大体老师的购买费用，决定亲自前往地下城现杀一个，由此开启雨夜屠夫的职业生涯……” 水淼:……她想知道设计出她这个人物剧情的到底是谁，这么离谱的剧情是人能想出来的吗？！ 在她吐槽之际，更新了新的内容。“测试玩家‘大鹏展翅恨天低’已上线。” 听到这么一句话，水淼虽然自己还有意识，但是身体已经不受自己脑子的控制，抓起身体边上的斧头就要往门口走去。 但是……这个速度…… 王鹏作为内测玩家已经进入了雨夜屠夫的领地，就站在她面前了，但是一人一魂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水淼花了一分钟的时间迈出了一步…… 她按照王鹏设定的代码做着相对应的动作，没有毛病，问题出在时间上，水淼的时间运行看起来比别人慢了十倍。 “唉，没想到刚开始就出现了bug。”王鹏操纵着游戏人物直接一刀刺中水淼的心脏。 “叮！”旁白声再次想起，“雨夜屠夫的致命要害就是体内的心脏，如果受到一点伤害，就是死亡。” 啊！她就这样死了吗？！还没回过神，水淼整个意识又重新回归到方寸之间，等待下一轮的游戏。 王鹏看着自己通过了雨夜屠夫这个关卡，但是一点喜悦都没有，他哭丧着脸，看得出来这个人物运行很有问题，他加班加到死都不知道能不能修正了。 “王鹏，我先下班了。”晚上十点了，李明心有戚戚焉拍了拍王鹏的肩膀，他的人物问题同样不少，但是没有像王鹏那么倒霉。 “嗯，你先回吧，我还要再改改？”王鹏已经彻底放弃自己的睡眠时间了。但是忙到凌晨三点，重新激活水淼这个人物，发现虽然速度提高了点，但是问题还是存在。 “嗷啊！！！”王鹏崩溃地瘫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已经处于极度渴睡的状态。“我就稍微休息半小时”，带着这样的想法，一放松，人就立马睡过去了。 而电脑里的水淼停下动作，把石头召唤了出来。 “说吧，怎么补偿我！”水淼也不用多问什么了，这么离谱的快穿角色除了石头能抽到，也是没有谁了。 “我马上更新代码，保证你在游戏里能像正常人一样。不过人物基础设定没法改了。” “我没法出去吗，获得一个新身体？” 石头摇摇头，“科技没发现到这地步，四水，你现在在这个世界，就是游戏角色，只能在游戏里存活。” “行吧，快点更新代码吧，我还要干点事。” “放心，我的速度很快的。”说话间，电脑上关于水淼这个人物的代码正在疯狂地自我修改，快得根本让人看不清。 “您需要加点什么技能吗？”石头修改代码完全是杀鸡用牛刀，才一两分钟的时间就完善提升了代码，甚至还能根据水淼的要求私人订制。 “那给我加几个医生的技能吧:庖丁解牛，明察秋毫，华佗再世……” 感受着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认知发生的变化，不得不说，这种知识进入脑子的感觉相当不错。 人们对不劳而获的东西总是会觉得更愉悦，如果这东西是知识，说不准更开心。 水淼躺到了自己的手术床上，她现在作为一个NPC，自然有很多违背常理的地方，比如没有痛觉，割开皮肤也没有血液流出来。 水淼清唱着“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溶化……”然后从自己的胸腔掏出一个跳动的红色方块，这就是她的心脏了，将它放到玻璃罐子，再重新愈合自己的伤口。 既然说了致命要害是体内的心脏，那么拿到体外她就没有致命点了。 水淼之前已经说过了，NPC吗，不符合常理才符合常理啊！ 第238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2） “王鹏，醒醒，怎么了这是，昨天一天通宵啊？”上午九点半上班，李明早早过来就看到王鹏整个人躺在人工椅上，呼噜打得震天响。 “啊？什么？”王鹏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看外面的天都已经大亮了，“糟了糟了！我就打算睡个半小时的……” 王鹏打开已经休眠模式的显示屏，顿时被眼前的画面惊呆地失声了。 “我靠，王鹏，你这一晚上吃什么神仙药了，怎么设计地这么逼真了？” “我也不知道啊！”王鹏从后台看了看代码，汗都要下来了，他可以说，这代码自己都看不懂了…… 他清楚的记得凌晨他睡着前不是这样的，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旁边凑过来一圈的程序员大呼小叫的声音都被他自动隔绝，他能听到的就是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他这是碰到灵异事件了吗？但是什么鬼就为了给他改个代码？王鹏知道自己所在的这大厦都是搞网络的，难保有猝死的前辈遗愿未了，看不得他屎山一样的代码，顺手给他改了？ 或者……自己是双重人格，一个人格睡着了，另一个人格掌控身体给他写代码。 这么一想，他整个人都放松了。程序员嘛，只要代码能运行，管它怎么做到的？今天凌晨除了自己也就是灵异兄弟了，总不能是角色自己更新升级了吧。 他有一瞬间想跟同事们说，但是想想要是自己非要坚持自己的猜测，下一步自己就要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大家都在世界上疯着，为什么他要被关着呢，管他呢！ 新的一轮内测又开始了，王鹏重新上线，要再次对雨夜屠夫这个角色进行测定。 “叮！大鹏展翅恨天低玩家已经进入范围。”水淼听到旁边提醒，就从手术台边上的圆凳上站起来，刚刚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手术器具。她走到门口，开始等待玩家的到来。 这次一进入水淼的地盘，王鹏就觉得非常地舒服，感觉无论是画面也好，还是游戏人物的流畅度也好，都给了他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Nice！要是真的是自己第二人格干的就好了，要写代码的时候，一睡就成了。 一推开门，还想和雨夜屠夫过几招，迎面而来就是一斧头！ “啊，我的妈！”王鹏还没玩呢，就下线了。此时游戏中他的页面已经变灰了，只有水淼一个NPC待在原地不动。 水淼看着倒下的尸体，在游戏中，它并没有消失。按照程序设定，她直接拎起它固定在手术台上，开始神乎其神地炫技，骨肉分离，心肝脾肺肾一一摘离并井然有序放置一边。 当然从屏幕外看的就是水淼的机械性操作，以及一堆马赛克，但是王鹏看着就觉得自己心跳加快，感觉非常不舒服，好像看到了自己被肢解了一样。 水淼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实验屋，大鹏展翅恨天低的身体以及器官被做成了标本放置在实验屋中。 经过几轮内测，大家也发现了王鹏设计的这个NPC出bug了，没有一个人能够通过她那一道关卡，一斧头果断直接，不愧是“雨夜屠夫”，就连负责人都凑过来，“我试试。” “嗯？怎么一照面就死了？我再试试！” “嗯？再来！” “再来……” “叮！龙傲天是我本人玩家已经进入范围。” 水淼叹了一口气，这个玩家是个狠人啊，已经第167次了，一次比一次装备齐全，但是全都被水淼一斧头砍倒在地，爆了一地装备。 看着地上金光闪闪的装备，水淼对着尸体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感谢大佬的馈赠！”毕竟，她需要什么实验器材都是需要金币在内部购买的。 此时，电脑屏幕前的众人看着老大又一次被一击致命，已经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音了，就怕老大再来！ 罗傲天泄了一口气，这关卡明明还是在新手村啊，怎么这么难杀？！ “王鹏，你这个角色是怎么回事？” 王鹏提心吊胆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老大的“兴师问罪”。他总不能说自己第二人格是一个高手吧。 “老大，就是那天晚上我迷迷糊糊修改了代码，也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这样，之前也重新修改过，但是根本没有用，它就是一直存在，就连格式化都格式不掉。” 罗傲天摸了摸自己聪明绝顶的脑袋，“现在就除了你这个角色有bug还没解决了。后续流程催得紧啊。这样吧，你加个设置，就在雨夜屠夫的房间外加个牌子，‘内有恶人，十死无生，切勿进入’，这样就行了。” 王鹏顿时给罗傲天比了个大拇指：“老大，高啊！”反正他们已经说明了这个关卡是闯不过的，甚至可以把这个bug当做是一个亮点，硬要闯的人也没有话说。 接下来还要忙着公测的事情，其他同事还在加班加点地忙活，但是王鹏已经闲下来了，他这里没有任何问题了，毕竟雨夜屠夫现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而水淼现在也窝在自己的地盘上，整理自己的实验标本，无数的器官泡在玻璃罐的福尔马林里，除了常见的标本外，还有局部的，甚至水淼还制备出完整的血管系统标本。 这个实验基地，简直就是医学生的天堂啊。 《腰部马尾神经特点的解剖学探究》、《手部尺神经分支的纤维解剖分析》……水淼趁这段时间，窝在实验基地里写了几篇论文。 “虽然实验例子有几百起，但是实验对象就三十五人，还是太少了，不够科学啊。”而且都是些程序员，身体问题过于雷同，导致她写的论文明显覆盖面不够。 “……马上就要公测了，实验对象就会多了。”石头现在也有点怕这个状态下的水淼，说话都轻声慢语。 此时，在这个实验基地中，天花板闪烁的是红色的光，而在这基地里，数不胜数的玻璃罐泡着器官，几十架标本陈列在立体玻璃柜中。 边上的书桌前，一个穿着白大褂却沾满了血污的人正埋首其中写写画画，嘴巴咕哝着一些医学术语，这恐怖氛围直接拉满了。 突然，水淼抬起头，“小鸡啄米又进来了。” 第239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3） 小鸡啄米是水淼给王鹏起的绰号，她认为“大鹏展翅恨天低”作为他的游戏账号名称实在罪不至此啊。 水淼对他已经“杀”厌烦了，这次她想试试活体实验，索性就坐在手术台边上等着。 王鹏不知道是什么心理，明天就要公测了，原本轻快的心情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特别地不安。 他知道自己的游戏角色升级地莫名其妙，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觉，起床想上线的时候发现手提电脑没有带回家，咬咬牙直接回到公司，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登录了游戏。 他已经站到了屠夫家的门口，看着那块“内有恶人”的牌子，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原本以为又是见面死，但是没想到一推门进去，就和水淼来了个四目相对。 “额……你好。”王鹏的脑瓜子当场宕机了，他没想到他心血来潮的一次上线居然碰上了这么诡异的一幕。 看了下手机，午夜十二点，果然是这个游戏有毒啊，搞什么中式恐怖，惹到了不该惹的灵异了吧？！ “你好，我的朋友，欢迎来雨夜屠夫诊所作客，我是一名医生，水淼，你可以称呼我为水医生。” 王鹏的耳麦里传出来的机械性毫无感情的话，整个人都处于失语状态，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设定的NPC的对话，果然这个游戏惹到恐怖的东西了。 但是他又舍不得就这么下线，难得碰上了与众不同的一幕，错过今天也许以后等他再上线的时候，就碰不到了。 王鹏一步步走近水淼。 水淼朝着他点点头，对于王鹏，她已经对他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但那都是死后的，她想要的是还活着的身体数据，这也是她实验的一部分。 “很好，请躺到手术台上，我要为你做一次全身检查。”水淼低头为自己戴好手套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心脏处被捅了一刀。 “嗯？怎么还没有爆装备？！”王鹏十分清楚她这个游戏角色的致命点的，为什么水淼像是没有事情一样。 水淼将他的刀直接折断，刺进身体的那一部分直接和身体融为一体。 “你这是医闹啊？！我的朋友。”水淼抬头对着王鹏笑了笑。 王鹏感觉自己的后背阴风阵阵，他现在后悔了，不应该来公司了，管游戏有没有问题呢，但是现在他好像被定住了，根本做不了什么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角色和水淼面对面。 忽然间，水淼直接掐住王鹏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到手术台上，固定好四肢。“这位患者，请给医生多点信任。” 说完，直接开始对王鹏进行体检，刚开始，都还正常，通过摸骨告诉他颈椎腰椎的问题。王鹏听着耳朵里传出来的声音，不由得点点头，想不到这游戏人物还这么智能，说的这些和他之前体检的时候存在的问题一模一样。 他现在可不觉得自己设计的出这样的角色了，他是真的觉得可能是在那天他加班的时候这个恐怖游戏触发了什么不可说的存在，导致他设计的游戏角色产生了变异。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内科检查。”水淼的一句话将王鹏的思绪重新拉回游戏角色中。但是看到下一幕，他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卧槽！内科检查这么硬核的吗？ 水淼直接拿起手术刀，剖开了他的肚子。 王鹏整个人陷入了极端恐怖的情况，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做不到掌控自己的身体，甚至连双眼都移不开，他看着电脑屏幕中，水淼从他的肚子里掏出一个个带着马赛克的方块，这画面看着很滑稽，但是对王鹏来说，这比什么恐怖电影都还要恐怖。 最终，王鹏的大脑启动了自我保护，接管了他的身体，直接让他陷入了浅昏迷。王鹏倒下的一刻，听到了水淼充满喜悦的一声：“找到病灶了。” 什么病灶，你说清楚啊？王鹏一直在做着梦，梦境中他翻着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嘴里一直念叨，病灶出在哪啊？ “喂！王鹏，怎么又睡在单位了，你的游戏角色又没有什么问题了。”李明一进公司就看到王鹏困地趴着睡觉。他这兄弟变了啊，以前还一直和他吐槽这狗公司一秒都不想待，没想到私底下偷偷卷，被他抓到的就有两次了。 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叫了几次，终于把王鹏叫醒了。 “我还活着？病灶到底在哪啊？”此刻的他还没有从梦境中回归现实。 “现在还活着，但是你这么卷下去，什么时候猝死就不知道了。”李明回了他一句，“卧槽，你干什么？” 只见王鹏一把扯开自己的格子衫，露出白花花的肚皮，没有一点刀口，“怎么没有刀口的，我亲眼看到她给我开膛破肚了啊！！” …… 罗傲天亲自送王鹏上车让他回家休息的时候，王鹏还抓着罗傲天的手：“老大，你信我，那个雨夜屠夫真的是一个屠夫，她给我体检，直接剖开了我的肚子……” “好好好，你这段时间压力大，也累了，回家休息几天，放心，带薪休假，你说的那个雨夜屠夫，我亲自给你报仇！” 王鹏稀里糊涂地回到家，一是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真的碰到灵异事件了还是自己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 水淼这段时间忙疯了，一公测，那上线的人数比原先内测的时候多多了。为了让自己的论文案例更加充实，来一个砍一个，对于游戏中的水淼而言，她可以有无数的分身存在，只要有人上线进了她的基地，她就能产生一重分身。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学习方式了，水淼看着自己的案例从最初的的三十几个到现在的上千个。她的实验基地也随着各位玩家倾情奉献的装备得以不断扩充。 “怎么样？有人从雨夜屠夫诊所活着出来吗？”休息了三天，王鹏重新回到岗位上，他已经催眠了自己，就当是做了一场离谱的梦，他还是正常的一个人。 “当然没啊！这不是本身就是一个bug嘛。嘿，你还别说，越是这样，玩家越是锲而不舍。对了，你身体好些没？”李明是真的被他吓到了，何必呢，工作是老板的，身体才是自己的啊。 “……已经好了。”王鹏知道跟任何人讲都没有用了。 午夜十二点，王鹏按捺不住自己作死的好奇心，重新登录了游戏。不过……他看了看床头挂着的桃木剑，自己身上挂了不少平安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叮，大鹏展翅恨天低玩家已经进入范围。”水淼走出自己的实验基地，“我的第一个患者来复诊了吗？” 第240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4） 水淼万分期待自己的第一个患者复诊，人还没到门口，诊所的大门就自动为王鹏打开。 王鹏踌躇了一瞬，一咬牙就走了进去。“医生，我来看病。” 水淼给了他一个上道的眼神，抬出了刷卡器，“诊金。” 王鹏都不知道自己公司的游戏还有这种细节，这也太接地气了吧。 事实上这都是石头在不断完善整个虚拟世界的细节，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王鹏翻了翻自己的衣兜，果然发现有一张卡，看样子里面的余额是自己在游戏中的金币了。 刷了卡，王鹏躺到手术台上，他突然想起了水淼之前说的“病灶”，“医生，我是得了什么病了吗？” 王鹏之前没有仔细观察，现在发现这虚拟世界里真的是智能，一进诊所，就发现里面的所有的东西都十分的清晰。 不过王鹏想想可能就水淼这个角色自己她的地盘是这样的，不进入这个诊所怕是根本发现不了这几年别有洞天。 想到这，王鹏哪怕仍然害怕，但对于新事物的好奇又驱使着他向前，又不免觉得自己有点幸运，碰上这样奇异的事情。 “胆结石，问题不大，胆囊切除就行了。”水淼又重新把他四肢固定好，立马就要开展手术。 不过这次王鹏已经做好准备了，随她怎么弄，反正他又不是真人在游戏里面。甚至还跟水淼开玩笑，“医生，你有行医执照吗？没有的话就是非法行医了。” 水淼看了看王鹏一眼，没想到他还挺能接受她的异常。“不需要行医执照，成功就是成功了，失败就灭口，不会有差评的。” 说完直接拿起手术刀给王鹏来了一刀。水淼看了这刀口，满意地点点头，熟能生巧，只要解剖的多，一切都能练出来。 不过，水淼又叹了口气，这其实可以用微创的，不过她现在囊中羞涩，买不起仪器。 王鹏就看着屏幕中的手术，突然跳出来一个消息框，“鉴于玩家你已成年，是否无码观看！”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让人觉得有歧义呢？但是她还是很诚实地选择了“是”！ “哎呦，我的妈呀！”猝不及防血淋淋的场面映入眼帘，王鹏哪见过这种场面啊，整个人拼命地往床头缩。 真是神了，这和现实世界的医学教学影像有什么区别了！？王鹏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都是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右下腹有钝痛感，一种不好的预感，要不去医院看看？ 胆囊切除现在对水淼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手术，但是救死扶伤总归和杀人如麻不一样的，哪怕在虚拟世界里，也很有成就感。 “好了，手术已经完成了，非常成功。”水淼拍了拍王鹏，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王鹏操纵着自己的角色，从手术台上下来，没有一点疼痛感，果然只有在游戏里有这种体验。 忽然自己的界面出现一个消息提醒。“你成为雨夜屠夫第一位救治成功的患者，成功帮助她在医学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获得感恩的心一颗，以后诊所为您保留VVVVIP通道。” 这游戏的确和他设计地不一样了，他是绝对不会设计诊所超级贵宾通道这么反人类的福利。 但这一次也让王鹏放心不少，看样子也就是在游戏里当一个智能NPC，并不能在现实中伤害自己，之前都是自己吓自己了。 第二天，王鹏一觉醒来就登录游戏看了看自己的奖品栏，发现还真的有一颗红心。他这也算探索出了隐蔽人物的隐藏副本，兴奋地把这事跟同事们说了。 谁知道李明一把拉过他，“你可别说这个角色了，老大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这个关卡，但是没有一次成功进入诊所，你这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准刺激到他！” “你说你设计这角色的时候到底发什么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王鹏听到李明的话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现在他百分百确定这绝对不是自己弄出来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而此时，整个游戏都出现一则通告，“雨夜屠夫达成万人斩成就” 水淼自己也收到了这通告。“诽谤啊。这是诽谤我啊，是他们自己往我斧头上撞的。怎么把我说的像魔鬼一样，我是一个医生啊！！” 水淼直接在后面跟了一则通知“雨夜屠夫诊所正式上线，欢迎各位玩家光临！！” 当然玩家是不知道这是水淼自己的行为，还以为是官方将人物升级了。 “之前我在这个关卡卡了整整五天，都是见面就被灭了，还以为自己进不了诊所的门了，没想到这次狗策划重新做人了。” 说这话的是三个人组队中的一员，他们最先进去诊所，顿时被屏幕中显示的场景惊呆了。“我去！这是什么黑科技？！” 这简直和现实中的场景一模一样了！！甚至就连他们自己的玩家角色都变得智能了，开口说话都十分自然。 几个人还惊叹于游戏公司的技术，三个人走在诊所空荡荡的走廊上，的确有恐怖的氛围。 “欢迎三位光临雨夜屠夫诊所。”水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旁边说话。 “啊啊！吓死我了，静悄悄的。耳麦突然传出声音。”其中一个人被吓到了，对着水淼就是一枪。 水淼看了看自己胸口的洞，“又是医闹？！”话音刚落，直接把斧头甩到那人面门上。 game over！下线的那人看着自己的游戏人物躺在地上，对着边上的室友说道，“我就这么下线了？” “别吵吵，我们还要玩呢。” 除了把一言不合就要掏她心的干掉之外，水淼对另外两个人还是很客气的。 “医生，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问的人就想知道能不能从水淼这里领取任务。 “我要给你们检查一下身体。” “好好好！我先来！”一个年轻人说完直接躺手术台上，“开始吧，医生！” 水淼:……这太主动了，没有成就感啊。 另外一人站在一边，看着水淼一套动作，对着躺着的室友说道，“你说说现在NPC都这么智能了，连手法都这么专业啊。” 话还没说完，就见水淼手起刀落。 “我$+(##_-&#……” 第241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5） 魏楚生直接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抱到边上已经下线的同学身上。“说是恐怖游戏还真的是恐怖游戏，现在的公司都这么实诚了吗？” “你下去，我还没被游戏吓死，倒是被你吓死了。”同学一把把他扯下来，“再说，剖的又不是你，你鬼叫什么？” “是哦，剖的是吕杰啊。吕杰是被吓得说不出话了吗？”两个人凑到吕杰的位置边，看着他紧锁眉头。 “不会吓傻了吧？”魏楚生左手在吕杰眼前晃了晃，直接被吕杰拍开。 “你才吓傻了，我这是在观摩她的手法。”吕杰才不承认一开始他的确是被吓傻了，只不过他反应慢，等到想要惊叫出声的时候，脑子已经恢复正常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没有走父母医生的路。不过从小耳濡目染，对医学还是有点懂得，水淼的内科检查可能是为了迎合游戏恐怖主题，但是她开始的手法，以及现在缝合手法可以说是教科书级别的。 “这游戏还真的是良心制作啊！单单雨夜屠夫这些设定就需要海量的代码了。”几个人玩游戏也是有经验了，游戏好坏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了，体检完毕，双口是人杰玩家，你的身体很健康。”水淼仔细看了看自己缝合的伤口，很不错，完全是专家水平了，不过距离游戏中的传说级别还差了不少，看来还需要多练练。 “医生，没有什么奖励吗？”三个人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提示，吕杰问了一句。 “身体健康，无病无灾，器官俱在就是最好的奖励了。年轻人不要贪心啊。”水淼收拾好手术器械，对着吕杰说道，“走吧，我还有很多患者等着我检查呢。” “吕杰，把雨夜屠夫打下来，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打中了，她一点血条都没有掉。” 吕杰看这个关卡没有奖励，以为关键还是在水淼身上，直接对着她开了三枪。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水淼抬起右手，手中直接出现一把斧头，一挥手，直接把双口是人杰玩家的人头剁了下来，滚滚落地，最后和屏幕前的三人来了个对视。 “哎呦，妈呀！！！！”站着的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怎么一言不合就杀人啊，比恐怖片还刺激。 好不容易两人平复下来了，“啊啊啊！！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脖子被砍掉了。”迟钝的吕杰这才吓得跳起来转身抱住后面两个室友。另外两人好不容易平复了又被吕杰这一下给吓到了，三个人抱在一起鬼哭狼嚎。 不仅仅是他们，哪怕水淼已经挂出诊所的牌子了，但是一个个人还是前仆后继非要取她的性命，那她只能不断增加标本，好在之前都会点个体检套餐，付的诊金刚刚好给自己准备各种玻璃罐和试剂，主打的就是不让医生花一分冤枉钱。 新的游戏上线，总有游戏博主会对游戏进行全方位的测评。 “游戏王”王顺宇就是这么一个博主，他拥有两百多万粉丝，也算是一个大主播了。 “游戏质量和宣传的不匹配，也就这样吧。和市面上的没什么不同。”一边解说一边操控着自己的角色在新手关卡过关斩将。 “现在，我们到了雨夜屠夫诊所。很多人向我推荐了这个关卡，说是这个游戏的精华所在。那就让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说完，游戏屏幕中的玩家就进入了诊所。“我去！还真的是别有洞天啊，这么逼真的场景是怎么渲染出来的？” 王顺宇不是一个游戏小白，他知道要制作这样的场景不仅仅说是海量的金钱和人力，还有技术。 “目前，还没有在任何一个游戏中看到这么高科技的场景，就凭这一个关卡，海博游戏公司这一次就赢麻了，但是我不理解为什么宣传的时候没有着重宣传这个，绝对能引爆游戏迷的！” 海博游戏公司不是不想宣传，现在他们也发现了水淼的存在是特殊的，公司里根本找不到控制她修改她的方法。 按理说这绝对没有办法上线的，但是他们又看得到这个关卡的吸引力，只能先装糊涂，等到大家发现不对劲再说吧。 “好了，我们现在已经到护士台了……”王顺宇直接刷了卡，看着自己的金币少了100，“这可真的是黑诊所啊。” 要说王顺宇是游戏主播呢，他直播自己的体检，虽然是自己及时打码的，哪怕是内科检查，对他来说只有惊喜，疯狂向游戏迷安利这才是恐怖游戏。 “好了，没有什么问题了。”水淼自己也有进度框，刚好这次体检之后，自己的缝合手术已经达到一万例，直接升了一级，成立大师级，再也没有比能看得到收获的努力更有成就感的了。 要是有个系统能将努力成果显示出来，哪怕没有任何的辅助，都能让大家疯狂了。 原本以为这个没有什么意外，不是从诊所出去就是进去实验基地。 没想到王顺宇看水淼这个NPC这么智能，直接问了：“之前的患者，医生你是怎么处理的吗？” 要知道在他之前已经有不少玩家在这个关卡折戟沉沙，他也是看过“内有恶人”时期的游戏视频的，要不是官方修改设定，怕是他自己都未必能够进到诊所。 “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水淼现在难得的好心情，“要看看我的收藏吗？”说完也不等王顺宇的，单手在空中点了一下，半空中直接出现一道门，门自动打开，里面是漆黑的一片。 水淼站在门口，点头示意王顺宇，“来吗？” 王顺宇看着观看自己直播的人数不断提升，紧张又激动地吞了吞口水，跟上了水淼的步伐。 人一进去，门自动合上消失不见，只有无尽的黑暗。 还没等王顺宇开口，头顶的灯亮了起来，顿时，眼前的路十分清晰，往前看去，仿佛看不到尽头，一路延伸最后没入黑暗中。随着水淼往前走，两边的景象也从一片漆黑中显现出来，都是各种各样的器官的标本。 王顺宇恨不得收回自己之前夸赞雨夜屠夫诊所的真实效果，有些场景大可不必这么严谨。这简直比看电视都还要刺激，一瞬间真的让人以为这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这边都是各位玩家的身体标本。右边是整体的标本。”水淼站在一套完整的人体血管系统标本前，对着王顺宇说道，“看看我的宝贝，这是最完善的，人啊，真的是复杂又迷人，我们对自己的认知怕是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你觉得呢？” 王顺宇还能说什么吗？他的直播都已经因为过于血腥暴力被切断了。 水淼送走王顺宇，直接对外屏蔽了自己的诊所，她已经厌烦了现在的游戏手法了，她要等特殊的玩家来共同挖掘这游戏的乐趣。 而也在这一天，现实世界中发生了一系列变化，各种关于这个游戏的视频都被下架了。而海博游戏公司也迎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第242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6） 国家对特殊事件的感知是十分敏锐的，特别是网络上，更是能第一时间截取到异常的信号。 黄伟明向海博游戏公司的负责人罗傲天出示了证件，直接征用了一间会议室，对这次代号“阳光裁缝”的事件进行全面调查。 事先声明，这代号不是他起的，是最开始接收到异常信号的人初步起的一个代号，只不过一直沿用了下来。只能说，00后上岗后，什么部门都逃不脱沙雕的命运。 罗傲天虽然知道这部门，但是一向只闻其名，从未想过自己会和特殊部门打交道，但现在真人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名字是傲天，但是现在恨不得改名遁地。 “麻烦罗总配合我们封存这个游戏的一切装置，具体开发人员名单也发我一个，我们也还要询问……” 王鹏是重点询问对象，面对前方的人员和镜头，他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哪怕是自己的猜测。 “我最开始怀疑自己有人格分裂症，但是后面又觉得是什么不可说的存在，或者外星生物寄生到了游戏角色上了，谁知道呢？”王鹏耸了耸肩，“我一直提心吊胆，现在你们查到了，我也放心了。” 透过镜头观察王鹏的是部门里的专家，有研究他微表情的，也有研究他一切过往的。 等所有研发人员询问一轮之后，黄伟明的手机上也收到了同事发来的短信，这次事件和海博游戏公司以及王鹏的关系不大。 “具体是什么情况？”黄伟明赶到单位，走进挂着“阳光裁缝”调查组的会议室。 “组长，我们发现一点异常，您看看。” 黄伟明看着前方的大屏，切成了两个画面，一个是后台的数据记录，一个是监控的画面。 “这是当初王鹏在单位加班的时候，他后半程就已经睡着了，但是游戏后台显示的就是在更新升级。而且经过我们追踪，没有发现有另外的途径操纵这台电脑，您看看这个监控角度。” 工作人员切换了另一个监控角度，这个监控是正对着王鹏工作电脑的屏幕，放大之后，能够清楚的看到电脑上的代码在自动更新。 黄伟明的脸色也异常凝重，他们原先处理的事件都是涉秘的，一切再神秘也是有迹可循。 刚开始以为这起事件是境外通过游戏进行渗透，但是现在……黄伟明也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是有了超级智能AI的产生，还是科学世界和灵异世界融合了？！ 水淼待在游戏中是能感受到自己所在的世界好像静止了，没有任何玩家再进入游戏中。 索性她也趁这段时间好好总结下近期的学习心得，写了几篇论文，甚至还自创了一种缝合手法，就等有缘人了。 “叮！玩家伟明233、骑白猪的王子、是秃子总会发光的到达诊所。”水淼抬起头，是自己等的人来了吧。 而在“阳光裁缝”调查组，黄伟明以及刘鲁昂、费建德两个高级技术人员一起创建了账号，进入了游戏，现在他们也已经查明了，进入其他关卡都是普通的游戏设置，但是唯独雨夜屠夫诊所是不一样的。 “果然不一样，这样如同实物一般的场景，别说我们国内的公司了，就是国外顶级的几家游戏公司都做不到这么逼真，果然有猫腻啊。”刘鲁昂一进到诊所就被这场景震惊了。 “还用你说，要是没有问题，还需要我们两个上手吗？” “行了，别废话了，刷卡吧。”黄伟明止住了两个人的聊天，他们三人已经站到了护士台边上，眼前出现的正是一台刷卡机。 费建德掏出一张卡，他们三个人一创建好账号，就直奔诊所，没有玩任务自然没有金币，都是直接氪金的。 而且他们在研究这游戏的时候也发现了，在诊所支付的金币并没有和海博游戏公司有牵扯，是真的被诊所给吸收消耗了，就好像诊所是真实存在的，它的运行成本都是需要从患者身上支取一样。 “欢迎三位光临雨夜屠夫诊所。”刷完卡，水淼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 面对如同真人一样的水淼，哪怕是隔着屏幕，三个人还是没法放心。 他们知道的更多，不可能像其他玩家一样只是把水淼当成是NPC。现在他们进入游戏不就是为了能够找到水淼到底是什么的真相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他们觉得水淼在看向他们的时候带着笑意的，这更加让他们毛骨悚然了。 虽然科幻电影已经看了不少，但是真的有疑似智能AI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人类在不了解不能掌控的情况下还是会感到恐惧。 “是谁要做体检吗？”水淼打断他们的沉思。 另外两人指指费建德，“我们是陪他来的。可以陪同吗？” “没关系，一并进来吧。” 三个人随着水淼走在泛着红光的走廊上。黄伟明清了清喉咙，根据专家的指示，问出了所给的问题：“医生这份工作会枯燥吗，我看您一直在诊所里边重复性做这样的工作。” 水淼站定，转身面向三人：“枯燥？很好的一个词，NPC怕是都理解不了这个词的意思……你们对我的身份不是已经有猜测了吗？说说，你们觉得我是什么？”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水淼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水淼却觉得单刀直入才有效率，她又不是来倾覆人类的，深受自己设定的影响，她只对医学感兴趣，只是想找几个行业专家好好切磋罢了。 第243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7）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坐在会议室首位的老人示意他们继续。 黄伟明作为调查组的组长，自然由他开口:“我觉得……在这个世界里，您一定是一个对医学非常热忱的医生……” “宾果。你很有眼光。”水淼投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我是一名医生，我的梦想就是打造全世界最伟大的医院！！”不过这个世界是虚拟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就没必要说明白了。 这话说的，三个人也不知道这是角色设定还是水淼自己的想法。 不过他们三个人只是水淼和外界沟通的桥梁，并不是自己的目标，说了这一句之后，直接转头继续朝前走。 三个人跟随水淼进入体检中心的大门，相比最开始的“屠宰场”风格，现在的体检中心已经升级了，整个体检中心占用了半层楼，从最基础的外科检查到各种看着高科技的仪器应有尽有。 水淼张开双臂，“看，这就是我攒下的家底，是我梦想的摇篮。” 她等这一刻等了好几天了，这段时间她就是在升级自己的诊所……或者说应该是医院，不过游戏里医院升级还需要其他条件，目前水淼还没达标。 水淼带着他们走进检查室，“现在我们从最基本的身高体重开始吧……” 现实世界中，老中青三个医生凑到大屏幕前面仔细看着体检中心中的一切设备。 考虑到水淼的职业，这次调查组自然也邀请了几名医生，签了保密协议之后，就被全天安排在部门里。 现在他们终于派上用场了，从刚开始的仪器就感觉出来不寻常，它根本和现实世界中的不一样，更快更智能。 “小费啊，你让医生再给你测一遍，我们还没有看清是什么原理？” “不要就小费一个人，你们两个也一起体检吧。不要舍不得钱，也让我们多看几次。” 黄伟明还能怎么办，他并不是舍不得经费，他们最开始就是想着水淼会徒手鉴病，那太血腥了，索性就安排了一人，没想到水淼这里鸟枪换炮了，都是各种仪器了。 水淼看着两个人又交了诊金，也不说什么，带着他们重新做了一遍检查，不过每个人就一次。 等到了内科检查的时候，更简单，直接人躺进去一个医疗舱就行，360度从头到脚给你检查一遍。 三个医生恨不得自己钻进去体验一下。 “这是什么？科幻照进现实吗？” “当然不是，这是科幻照进玄幻，你以为是在现实世界吗。” 边上的组员也是议论纷纷。 “安静！不要打扰伟明他们。”老人的一句话让现场都静了下来。 黄伟明看着前面两个人做完检查从医疗舱出来，轮到他的时候也操控着角色进入医疗舱。 这个时候他的视角都是舱内的样子，他还环顾了整个内部，但是看到的都是带着点柔光的外壳，像是塑料又像是什么合成材料。 这时边上一圈蓝光开始运行，黄伟明知道这是医疗舱也检查他的身体。 他其实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知道自己进入这个游戏中的是一个虚拟人物，但是偏偏能够纤毫毕现，如果这真的是游戏，这需要什么样的计算能力啊？！真的不是外星文明的投射吗？ “滴滴滴”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此时，医疗舱不再是蓝光，而是红光闪烁。“嗯，这是怎么了？” 水淼在外面“嘭嘭嘭”拍了三下舱盖，没有任何作用。她只能打开舱盖，很遗憾地对黄伟明说道:“仪器坏了，果然八手货不经用。” “额……那我不用检查了吧。”不知道为什么，黄伟明有种不祥的预感。 “朋友，您都已经交过诊金了，我不能让你白白花钱。放心，虽然仪器不行，但是我的手检更是出神入化。” 挣扎不过水淼，被她固定到了手术台上，黄伟明心如死灰，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是逃不过这一遭。 他想起自己刚开始创建角色的时候，为了图方便直接上传了自己的照片让游戏根据照片一秒捏脸，现在好了，这和自己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有何区别。 他甚至不能下线，还要选择高清模式，他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权当自己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噩梦。 现场除了医生看得两眼放光，其他人都是强忍着不逃离这间办公室。而另外两个技术员直面电脑屏幕，看的更是清楚，相互抱团瑟瑟发抖。 其他人见不得这么血腥的场面，但是三个医生看得如痴如醉。“这简直可以当做医学教学视频了，她的阑尾手术是真的厉害……” “你看她单手托肝的姿势，这个姿势能很好地保护肝脏不受二次伤害，这个可以学！” 黄伟明闭着眼睛，但是医生喋喋不休地给他进行语音直播，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颤抖了。 等到所有的器官被重新装回胸腔内，缝合好之后，水淼拍拍黄伟明的胳膊，“我的朋友，你很健康。” 谢谢，他并没有被安慰到。 今天他们三个只是先行探索一番，得到的任务也是做个体检，完成之后就需要下线了。 反正现在服务器什么都在局里严加看守，能够进入游戏的也只有他们这些人了，徐徐图之即可。 没想到要出诊所的时候，水淼叫住了黄伟明，“很抱歉仪器出现了问题，给你带来了不好的体验。” “送你一个小礼物聊表歉意……”说着从自己的白大褂里上口袋挂着的一排圆珠笔中，随意掏出一支递给了黄伟明。 黄伟明接过的时候才发现这不是一支圆珠笔，虽然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但他看着更像是手术器材。 但是还没等黄伟明看仔细，这支圆珠笔直接在他手上消失了，诊所也随之关上了大门。 “刚好那个是什么？” “我也没看仔细，一般来说NPC送的东西都是有非凡意义的，更不用说是水淼送的。” 边上都是议论的嗡嗡声，黄伟明看到自己游戏页面上的背包有一个红点，点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一格正躺着那一支圆珠笔。 黄伟明解释了一句，“那圆珠笔已经变成我的物品了，放在游戏界面的背包里。” “打开看看。”主持大局的老人亲自下了指令。 “雨夜屠夫专用超声骨刀？”黄伟明的鼠标移到物品上的时候，自动跳出物品名称。 “这是超声骨刀？！”其中一个医生不可置信。什么时候超声骨刀改成圆珠笔了，它那么大的一个主机呢？！ 哦，是游戏里的啊，那没事了……才怪？！ 黄伟明点开了这个物品，首先跳出来的是它的简介。 “雨夜屠夫在处理人体的时候总是碰上那些难以切割的骨头，这很令她烦恼，斧头已经落后了，电锯又过于野蛮。 因此，她定制了一套专属于她的超声骨刀，将骨头处理玩成了艺术……” “这是超声骨刀——骷髅王联名款，具体参数如下……具体制备流程……” 等看到这的时候，老人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让黄伟明关掉了页面，转头问到边上的老年医生:“刘老，我记得高端超声波骨刀一直是美日把持……” 刘博文点点头，补充道，“而且就形状和参数而言，比不上赠送的先进……”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如果水淼给的能够在现实世界中复刻出来，那将是怎样的黑科技。 这可能都是她最微不足道的礼物，刘博文甚至怀疑，她那一排圆珠笔都是各种型号的超声骨刀。 “各位，我有事要汇报，在此期间，辛苦大家待在这会议室不要走动。” 虽然进入这个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的电子设备都上交了，但是现在看来，保密程度还远远不够，他需要向上报告重新加强布控了。 “叮咚，快递。”水淼打开诊所的门，地上放着一个包裹，将它放置桌上打开，里面正是满满一盒的超声骨刀。 “刚好，原先的都已经快用完了。”水淼挑着取出一支别在自己的口袋上。 第244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8） “怎么样，这个可能性大吗？”黄伟明拿着雨夜屠夫版的超声骨刀制作流程问到了相关单位。 “你这……”看的人原本想问问这是从哪来的，但是想想没有必要。“我们日常用的超声骨刀主要有两大难题，钛合金刀头和压电陶瓷。” 看的人抖了抖手上拿着的资料，“你这个太玄幻了，不仅所有的技术都是另起炉灶，还都浓缩到一支笔这么大小面积里，目前我们的技术做不到。” “所以，不现实的是吗？”黄伟明满腔的希望被浇灭了。 “别急啊，听我说，如果这里的参数都是准确的，那我们可以把其中关键的刀头和陶瓷片的技术套用到现有的仪器中……这样，你给我们一个星期，我们验证下！！” 一个星期自然不能将技术吃透，但是黄伟明却接到部门的回复，理论可行性很高。意思就是再给他们一段时间，完全能够实现市场化。 黄伟明一方面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坍塌了，但是另一方面又激动万分，这何尝不是一种机遇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调查组不仅规模扩大了好几倍，这个游戏的服务器和带宽都升级到顶级，连着他们这些签过协议的人都一并搬到了更神秘的地方。 等到一切准备好，大家正打算摩拳擦掌大干一番的时候，却发现诊所发布了公告，要花三天时间升级丙级医院，这段时间不接待患者。关于水淼的一切自然不能等闲视之，多少计算机高手对着她的代码疯狂研究找痕迹。 王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和特殊部门打上交道。他原本还以为上一次交割之后就不会有交集了。 看着询问室里坐着的三人，他倒是不陌生，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他们对他进行谈话。 其中一人将电脑屏幕转向他，里面的内容就是诊所升级的公告。 “这根本不是游戏脚本设置，我们不会在新手村NPC脚本浪费这么多精力。再说……到如今，你们也看出来了，雨夜屠夫早就已经脱离了游戏的掌控……” “并没有！”黄伟明打断了他的话，“根据我们的研究，如果水淼真的完全脱离游戏掌控，我觉得她至少会从诊所里出去，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这样的举动。她现在所做的还是围绕着诊所，甚至她自己都好像有任务，就像玩家玩游戏升级一样，她做的也是在不断升级她的诊所。” “王先生，此次我们过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配合雨夜屠夫维护好游戏的运行。”毕竟他是最熟悉水淼底层代码的人，最好是将人纳入自己的羽翼，哪怕他做不了什么，这样他们才不会提心吊胆。 王鹏听着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这段时间他受的冲击太大了，已经家里蹲很久了，这次，他这是时来运转了？张了张口，王鹏艰难地问出了一句:“有编制吗？” …… 也许是王鹏自带的运气，刚一上班，水淼的公告就更新了内容，诊所已经升级医院了，从小小的一栋楼变成了三栋，但除此之外，无论是人手还是仪器都需要水淼自己解决。 因此，水淼正式向玩家发布任务，或者说应该是招聘启事，从医生、护士，甚至清洁人员、保安等等，满满当当上百人，但是报酬是没有的，只能说是白打工的，愿者上钩。 那可太愿意了，在关于岗位如何分配的问题的会议上，几个行业大佬差点撸起袖子肉搏了。 “游戏和现实终归还是不一样，做完手术当场就能下床，护士在其中的用处不大。医生，绝对是医生，能在游戏中发挥重要的作用，不断学习其中先进的技术。我提议，所有岗位都让医生来……”刘博文开口就是想自己这一方吃下一整个蛋糕。 “老刘，你这就过分了啊，那些精密仪器放你面前，你知道怎么用，你会造吗？我提议，除了几个医生，其他的人由我们院里出，我敢立军令状，游戏里有的，我们能造的，都给它们造出来。”有眼光的人自然能够看出来，仪器先进一代不仅仅只限于医学的，它完全可以用到其他场景。 …… 水淼等了两天，终于看到一个个玩家正式领取了任务。一瞬间的功夫，所有人都出现在了医院的大厅。 刘博文也进入了游戏，这还是他这么大年纪了第一次玩电子游戏，整个人左顾右盼，又是蹦蹦跳跳，又是往前往后移动。 “刘老，水淼出来了，您先别动了。”黄伟明就在他的边上，他这次领取的任务是清洁工，主要目的还是保护这些人不要在游戏里碰到什么意外。 “欢迎各位加入这个大家庭。”水淼看着前方的人群，满意地点点头，人多才好玩啊，这才有意思嘛。 不同工种的玩家自然收到了自己的任务，直接从大厅消失，出现在自己的岗位中。对于留在现场的七八个医生，直接由水淼负责。 从基础的器材开始认起，看的几个人都是热血沸腾，虽然像是基础的手术刀，外形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的改动了，但是不同材料的刀头效果完全不同的，好坏之间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更别说那些他们见识都没有见识过的精密仪器了。“等你们学会使用这些仪器，能够单独完成手术的时候，这些自然会对你们开放。”所以加油吧，各位。 这次升级之后，水淼也是打了补丁，要想登录医院，必须选择一项或者几项疾病才能进入水淼的医院。“现在，我们就等患者的到来吧。”水淼知道自己说完这句话，自己想要的会很快实现。 现实世界中，一间会议室都是领取任务的玩家在操作，“这个怎么玩，我怎样才能扩大视野？”刘博文也正争分夺秒地想了解具体的操作，拉了自己的小弟子，让他指导自己。 另一间大会议室里，一排排的电脑，以及前面坐着整整齐齐腰背挺直的人。前方的指挥员收到信息之后就下达命令，每个人开始创建角色。 “叮！玩家954872进入医院！”这时，第一个玩家已经进入医院，他在消息框中给自己选了个急性阑尾炎。 “好了，让我们开始工作吧。”话说完，一群人闪现在手术室中，都观摩水淼的手术。水淼甚至会冷不丁地问问题，这让围观的一众大佬又重温了当初实习的时候的紧张。 “叮叮叮……”随着不断有玩家进入游戏，病人也越来越多。而刘博文率先通过水淼的考核，开始自己第一场虚拟手术，拿起手术刀的一刻，他的游戏页面上显示出一个支线任务：“完成50例阑尾手术，获取雨夜屠夫专业外科手术器械一套！” “快！快给我50个阑尾！！” 第245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9） 刘博文做阑尾炎手术纯粹是大炮轰蚊子，再加上更加先进的手术器械，自然做的又快又好。 随着任务条不断更新，总数也慢慢趋于50例，边上看着他的也是羡慕不已。看他又做完一起，连忙说道：“老刘，累不，我来帮你操作一次。”才怪，上手了就不想放了。 “不行，这是我自己的账号，你要做手术，用自己的账号去！”几个人都是二三十年打交道打下来了，刘博文难得占上风，自然带着点得意。 嘿，好你个刘博文，还抖起来了，要不是自己的账号没得操作，为啥还要捧你老刘的臭脚。 不过到底年纪大了，做了二十几例之后人也坐的腰酸背痛，只能将账号让出来，老伙计一人几个，最后五个硬是抠下来留在自己手里。 对子边上眼巴巴的弟子说道：“你也一天看下来了，看也看会看吧。” “我会了，老师，我试试！”手术都是要极力争取的，要是这个时候谦虚一声，之后别想让老师再给自己留机会了。 最后五例也磕磕绊绊坐下来了，等到游戏页面显示任务成功，众人哪怕在外面多么稳重的人，这个时候也不由得欢呼一声。 几个人催促着刘博文点开物品栏，果然里面已经出现了整套手术器械，都是见识过各种各样手术器械的人了，点开属性栏，看到各个参数自然能够分出优劣。 越是基础的技术已经越是难以提升了，现在相当于开了挂，弯道超车了，这套手术器械的技术加上当前的工业基底，理想状态下，一个月就能将整个国内的手术安全系数提升0.5个百分点。 “50个阑尾就能得到这一套技术，要是其他的手术，更多的手术，更多的量……”几个人已经开始畅想国家医学技术的起飞了。 但是杨辰听到黄伟明汇报的这件事情后，想的更多了。一次两次的实验证明，这个虚拟世界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宝藏，但是现在他们和水淼之间的纽带联系并不深，只有将两方都有着共同的利益，合作才能长久啊。 “你说，水淼升级医院，购买仪器也是需要金币的是吗……” 仿佛一夜之间，一家高科技医疗技术企业成立了，研发人员也同步到位。黄伟明看着手上的方案，一脸的惊讶：“领导，我们这是要和水淼合作吗？她都不能算是一个人啊？！” 黄伟明真的被领导的脑洞震惊了，成立一家医疗公司，将虚拟世界中的技术转变成现实，都很正常，但是拿出一部分利润转给虚拟人水淼？！这世界已经这么魔幻了吗？！ 杨辰听到了笑开了：“你们小年轻还没有我们这些老人思想来的开放啊，谁也没规定只有人和人才能合作，我们追求的是合作共赢，她有技术需要金币升级，我们有钱但需要技术更新，大家的需求完全是互补的嘛。” 杨辰拍拍黄伟明的肩膀，“行了，时代已经不一样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其他没有发现之前掌握更多的主动权。我也注册了一个账号，待会直接找她商量商量。” 水淼知道杨辰此行的目的之后也笑了，“有一种突破次元壁的惊喜，不墨守成规，我很喜欢。” 在所在地方的这个网络里，电子化的东西，水淼都能直接提取到。张开手，水淼手掌心就出现了杨辰他们为她设置的身份证明和银行卡。 “现在银行卡上已经有一笔三千万的款项，是我们经过评估对超声骨刀和手术器械现阶段能够产生的利润分红。”杨辰解释了一句。 “很不错了，已经能买不少东西了，您可能都不知道，我现在可以说是捉襟见肘的很，很多仪器用的都是别人淘汰了几轮的。”话说这，水淼手中的银行卡就消失不见了，直接转成了她游戏中的金币值。 水淼伸出手，“合作愉快。” 现在这个世界的水平还没有到争论是否由机器代替人工进行手术的程度，技术越是先进，对于现在的医疗来说总归是好事。 市场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随着合作的越来越深入，一家没有任何底蕴的公司不断有新的技术面世，自然会引起大型企业的警惕和刺探。但是普通的商业间谍在其中发现不了什么秘密，安保太严格了。 正是因为如此，反而让人更加上心，顶级骇客的攻击让他们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领导，我们现在网络正在遭受不明势力的攻击。”相比起其他发达国家，国家网络的安全现还处于劣势地位，在不间断的攻击中，被敌方发现漏洞，进入了虚拟世界。 水淼早在虚拟世界产生波动的时候就知道有非玩家身份进入了游戏中，直接将整个医院换成了游戏风格，一下从真人版本变成了二次元。 下一刻，无论是墙壁还是地板上都出现了波纹，接着一个个纯黑的人物出现在众玩家面前，还没有等到他们有所动作，就被小黑击中要害，清空血条。 “都是普通玩家，继续搜索！”组织者指挥着众人 ，“时间有限，我们必须在五分钟内找到这所医院的不寻常的地方。” “手术室没有人。” “办公室正常。” 随着每个人的汇报，并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 “等等，有人在更改医院代码！”组织者发现了后台程序的问题，以为是红方骇客的回击，他想作出回应发现根本没办法阻扰新代码的运行。 “医院……医院正在消失……”留在游戏中的组员发现了异常，整个医院慢慢变得透明，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下雨了？”游戏界面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雨滴的落下，甚至融入他们黑色的身体中，无论他们怎么操作，都躲不掉雨滴。 一瞬间，所有的雨都直接变成冰针，从黑色的身体内刺出，越来越多的雨融入冰针内，不断地壮大，直至将黑体撕得粉碎，直接消失在游戏界面中。 “我们被暴力清除了。” 组织者并没有说话，他看着自己的电脑瞬间黑屏，接着屏幕中出现了他的个人信息。 “嘻嘻，找到你了。” 第246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0） 杨辰和水淼见面的时候，医院已经恢复了原样。 水淼给了杨辰关于骇客组织者的信息，这不是她的功劳，一切都是石头在后面为她保驾护航。 杨辰看到信息的时候发现人就是在国内，不是他们所猜测的境外，但是很明显有勾连。“我们会尽快将他抓捕。” 杨辰来到虚拟世界，一方面是为了看看水淼有无情况，另外一方面就是为了谈谈双方怎么发展。 要知道制约彼此的始终是玩家，没有足够的玩家，水淼地医院就发展不起来，连带技术提升也放缓了。 只要放开自然有无数的玩家涌入，但是就像现在的情况一样，会有太多窥视和刺探。 “不是没有办法……”水淼看着对面的杨辰，“不过我要纠正一点，我们需要的不是玩家，而是患者。只不过在游戏中，只有玩家才能成为患者而已。” 杨辰听水淼这么一说就知道她有其他的秘密武器。 “我们这……有一个云联扫描舱，如果将它在现实世界中开发出来，只要对患者进行全身扫描，通过系统，就能在虚拟端产生同样的病体……” 杨辰震惊了，这妥妥的黑科技了啊。“现在的技术能攻克吗？”说实话，他狠狠心动了。 其它的他还没想到，但是只要想想，任何一次重大的手术都可以提前准备，甚至可以在虚拟世界中模拟一千次一万次，那么手术的成功率将会得到怎样的提高啊。 水淼将他的思绪拉回，“技术没有问题，不过买下这项技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水淼伸出一只手，张开手指，“五亿。” 黄伟明在为杨辰准备汇报材料，不管是技术还是金额都不是小事情，杨辰要向上级汇报。 黄伟明看着领导欲言又止。 “有事你就说，干什么这副样子！” “领导，我就是突然觉得水淼会不会是拟人化的医疗系统啊？”这话一出他后面的话都变得流畅，“现在很多医疗系统题材的小说都很火的。在系统的帮助下，医生的技术一路飞升。这是不是和她有点像。” 看着领导没有反驳，他也大胆说了:“反正她的存在已经是不科学了，智能AI是可能，外星智慧也行，那系统论也不离谱吧？！” “是不是系统暂且不论，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考虑扫描舱的问题。” 这如同一块肥肉吊在那里，不去吃觉得浑身难受，咬下它又怕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好在种花家中庸之道已经是炉火纯青，技术没有好坏之分，怎么可以因噎废食？怕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那可以先搞个试点，一步步来。 水淼也不意外杨辰带来的结果，花掉五个亿，瞬间到手的是一个小小的U盘。水淼将U盘交到杨辰手上，“一切技术都在此中了，我就等着好消息了。” 杨辰看着自己手中的U盘消失，知道自己的游戏页面上必然有了这份资料。也是做了这么个交易，让他真的有种时代在快速改变的感觉。 现在因为保密，游戏除了少部分人能够登录，一般的玩家都已经不容许被上线了。 水淼没有足够的患者可以开膛破肚，十分无聊，索性带着刘博文几个一起钻研各种术法，都是在各个领域的大佬，讲起自己拿手的本事那是头头是道，也让水淼学到更多。 也就是在游戏中，水淼甚至用超声骨刀给一整具骨架每块骨头上进行雕刻。这也让其他人找到了乐趣，外科医生的手就没有不稳的，哪怕是隔着鼠标操作，照样练的十分过瘾。 水淼甚至带着这几个朋友去看了自己的个人收藏馆。大家总算见识到了，之前在被封的视频中看到过冰山一角，这次终于可以大饱眼福了。 “我的天！”众人跟着水淼第一次进入了折叠空间的标本陈列馆，饶是有心理准备了，还是被里面摆放的数以万计的标本震惊了。 刘博文看着血管系统标本，他甚至可以拉大倍数，看清手部每一寸的血管，十分高清。 “这些都是以往玩家奉献出来的，要知道在这个游戏设定中，你要是医学生，所有的学习用具都是需要自己准备的，包括大体老师。” 水淼指了指那一排排栩栩如生的标本，“这些，通过游戏交易系统能够轻松让我暴富，不过我最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哪怕这只是游戏，也不会卖。倒是可以送你们一些示范教学也可以用。你们教学缺什么的，就挑什么吧，多的是。” 虽然这些始终是电子标本，没办法带到现实世界中，但是水淼送给他们的，完全能在电脑上清晰显示出来，这也是一种教学资源了，现在医学生的教学资源紧缺可不仅仅是大体老师紧缺的问题。 刘博文对血管标本是念念不舍，但是只有这一个，他也不好意思横刀夺爱。 不过对其他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整体的标本来几具，每个器官不同的来几组。 刘博文跑到各个器官标本陈列柜挑选兴奋的样子，就好像跑进瓜田里的猹一样，因为西瓜太多不知道如何下口才好。 忽然，他在心脏区域的几排标本中发现异常，都是安安静静的标本，为什么有一颗心却在玻璃罐中跳动。 刘博文好奇地走近，他细细地看了看，这个玻璃罐里的心脏就是正常人类的心脏，甚至连跳动的频率都非常正常。 “这是个恐怖游戏。”不知道什么时候，水淼出现在他身后，差点将人吓一跳。 水淼直接从玻璃罐中掏出心脏，粘稠的透明液体从她手心滑落，而心脏在她手上跳的越有力。“恐怖游戏里自然有恐怖元素的存在，比如一颗不死之心。” “你没发现它的话，我都忘了它的存在了，道友，此物与你有缘啊。”说完，水淼直接将这颗心抛给了刘博文。 刘博文下意识地用手接住，就看着它在自己手掌心消失了。 果然从物品中点出这颗心脏的时候，它还是在跳动的，刘博文挠挠头，这活的标本他也没法给学生们展示啊，那就是不是教学示范，是教学事故了啊，他只能将它重新放回物品柜，就这样放着吧。 第247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1） 京城中庸医院一向是走在科技的最前沿，就像这次，说是研发出了一款手术虚拟治疗仪器，第一个试点单位就在中庸医院的肝胆科。 肝胆问题可以说是现代人面临的疾病中占着非常大的比例，而且大部分都是需要手术。 刘博文带着一帮子徒子徒孙挤在一间治疗室，整个房间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刚研发出来的仪器，一切都很粗糙，治疗仪，主机等等都是大块头，一间治疗室几乎只能摆上这一整台机器的各个组成部分。 “老师，这真的行吗？”有不少学生虽然都是接触了最前沿的知识，也知道现在国外治疗机器人都已经开发出来了。 但是对于眼前这么科幻的仪器还是不可置信。 “有什么不相信的，技术的发展一向是日新月异，我们做医生的不仅手艺要扎实，对新事物也要抱有积极的态度。” 刘博文看着这台仪器那是两眼放光，这可是他亲自吵回来的，为这，他被几个老家伙绝交一周了。 “来，谁来试试？”虽然之前已经通过测试了，但是刘博文自己没有上手过，自然要亲自感受下。 “我来吧，刚好检查下我脂肪肝情况。”肝胆科医生有脂肪肝简直太正常了。 几人在工程师的指导下，一步步操作，等到最后走到小隔间看到电脑中出现了清晰的三维影像。 “哎呦，还真清晰，还可以不同角度查看啊！” “我去，居然还能器官分离，能查看单个器官情况。” 这个扫描舱的出现就显示电影技术从2D发展到了3D，给了第一次看到这样技术的人极大的震撼。 刘博文没有说话，脂肪肝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他不断放大肺部，看到一点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么多年的行医经验，他有一个猜测，为了保险起见，又让试验的学生做了一个专门的肺部检查。 果然是3mm的肺部恶性结节，不过好在发现得早，治愈率高。 这扫描舱一战成名了，一下子预约已经排到了三个月后。 水淼的医院重新开张了，越来越多的医生注册成为玩家，对自己负责的病人进行虚拟手术判断最理想的手术治疗手段。 水淼这个时候就充当一个NPC，负责虚拟治疗室的安全管理员。看不同大佬的手术也是一种享受啊。 没有人对系统中自带的虚拟人物感兴趣，大家都沉浸在手术中，不同的手术手段会产生不同的效果，也会及时反应到现实世界的系统中，供医生参考。 这样划时代的仪器是瞒不了人的，更不用说几十上百的医生抢着发论文。 吴荣昌就是之前骇客的组织者，他千辛万苦躲过了追捕，躲到了南边的小岛上。但是他见阵仗这么郑重，他越是感到兴奋，觉得自己之前探查到了不得了的秘密。 如果说之前还是为了钱，那么现在他兴趣起来了，没钱他都要查清楚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直捣黄龙比较困难，这一次，他打算借助他人的合法权限进入。 从一篇相关的论文查到了一组医生团队，在互联网下，团队中的几个人都毫无隐私地出现在他面前，挑挑拣拣，选中了其中一个一看就没有多少警惕心的医生。 创建一个虚假的身份，借助技术在游戏中和他建立联系，别人引以为知己，只不过是他投其所好。 果然不到一个星期，吴荣昌发送一个游戏链接，就被他毫无警惕地打开了链接，病毒进入了他的电脑，所有的信息无所遁形。 吴荣昌在海量的信息中找到了入口，他直接用了他的账号进入了虚拟世界中，没想到棋差一着，还需要主管人员邀请才能进入。 不过没关系，到这一步，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 水淼通过吴荣昌电脑的摄像头，静静看着他兴奋的神情，屡败屡战地朝着石头设置的防火墙攻击。 水淼将关于他现在所在的地址发到了黄伟明的手机上，不过半小时，亲眼看着他被人一把按在桌上不能动弹。 人已经被带走了，留下的技术人员坐在电脑前却对电脑上的攻击程序一筹莫展。 水淼可以轻易断开这远程攻击，但是……要知道目前，因为外界的设置，她根本就离不开这个游戏，时间长了，也会无聊。玩心起来了，她直接放开了对这波攻击的拦截。 “叮！与外界通道已建立！”这相当于水淼和现在的网络世界开了一个后门。她只要打开这个后门，就能进入到现实世界的网络中。 技术人员关掉电脑，拔掉网线，将电脑带回局里。只要这台电脑再次开机连接上网络，水淼就能畅通无阻了。这么一想，觉得自己好像也挺反派的。 这件事放置一边，现在随着试点的成熟，不仅仅是中庸医院又多增加了一台扫描舱，更是在其他五个重点医院增加了一台扫描舱。 各种各样的患者越来越多，医生玩家也越来越多。水淼的丙级医院资源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 看着自己各项任务指标都已经符合乙级医院的升级标准，水淼直接发布了公告，要花三天时间对医院进行升级。 公告一出，不说刘博文等人怎么满怀期待，就连水淼看着自己全部清零的各种指标数也在期待乙级医院会有怎么样的先进仪器了。 而就在此时，水淼的面前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道门。门一会是圆形一会又无规则，走近一看，会发现是一道道信息层层叠叠组成的。 水淼伸出左手，食指轻易地就能穿过其中。这严格来说不是一道门，而是一个入口。 “我们到达吴荣昌家的时候，他正在对虚拟世界进行攻击，目前来看没有成功。”技术人员一边对着黄伟明说道，一边打开了电脑。 水淼从摄像头看着黄伟明皱着眉头问道:“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吗？” “没有。” 水淼轻微偏了下头，然后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那个入口。恰如一汪水，流入到了海洋中，又似一颗星，隐入群星中。 水淼就走在一条通道中，前面没有尽头，后面的入口也消失了，只有一片虚无。 360度环绕通道的是五颜六色的信息丝束。水淼随手用指尖勾起一条，就是一个人在网上留下的所有痕迹。 水淼一连看了几条，就将自己的身体散成点点星光，彻底融入这条通道中。 第248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2） （脑子寄存处，作者君已经放飞自我了！！） 随着科技的发展，最终的目的就是尽可能地把人的工作交给机器，医疗领域也不例外。这些年，国内新的医疗技术不断问世。 被称为“癌细胞杀手”的重离子医疗设备、可精细穿刺豆腐的手术机器人、黄豆大小的“胶囊”心脏起搏器、智能可穿戴医疗设备…… 甚至有很多仪器改改频率就能够直接用来当守家设备。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不知道的只会喊个“666”，但是只要关注这一行的就知道这样的技术井喷有多离谱。 只要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事。水淼就这样进入了领导人的视线中，国家这次可以说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虽然在消化完一项技术后，会放出上一代的技术全球共享，虽然也一再重申和平，但是手握重器，总是让人忐忑不安。 明面上，联合起来在会议上大打嘴仗，暗里，系统每时每刻都在遭受不明势力的攻击，如果说网络上的战斗可以具象化的话，那简直是炮火连天，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不是没有侥幸进入系统的，但都在水淼的防护墙下被绞杀。这样打打杀杀的日子，水淼也厌烦了，她有了更好的主意。 “怎么样？” 一间全自动的车间里，原本安静的电脑突然响起了水淼的声音。 正在工作的机械手臂停下，收回到两侧，中间的台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机器人。 “快了，仿生皮也已经送到了，再过两天就能组装完成了。”说话的是石头，他还从来没有亲手设计过机器人，还是为水淼设计的，恨不得自己十八般武艺使出来。 一个机械手臂持着一个摄像头悬挂在半空中，将整个机器人映入眼帘。 看到的第一眼，哪怕现在只是冰冷的金属材质，水淼就觉得这是艺术品。 这几年，自从能够自由进入现实世界的时候，水淼就一步一步秘密安排组造机器车间，到现在终于等到了曙光。 这一年来，雨夜屠夫这个身份可以说每天都受到侵扰，让水淼烦不胜烦。她就想早点进入这个机械身体，找个机会让雨夜屠夫消失，自己也换个赛道。 “医院的指标快达到甲级医院的标准了。”水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是石头却懂得她的意思，“放心，绝对能在升级之前完成。” 与此同时，关注这个变化的调查科也在忙碌着，升级不是简单的一个公告，它特殊就特殊在每一次升级都需要更加庞大的计算能力来支撑升级后的虚拟世界。 前两次升级，所在的基地运算能力还能应付，但是升级到甲级，那个之前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这样一来，新的基地目的就很明确了，杨辰也是头疼。之前基地里的人换了又换，但他作为领导者，一直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存在。短短几年，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 “现在国际上虎视眈眈，我们这一趟转移不轻松啊。”杨辰叹了口气，这一次，他们需要将所有的设备全部运输到戈壁滩，那里有专门组建的超算中心，就是为了匹配虚拟世界而研发的。 黄伟明同样在这件事情上要负责到底了，这一次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单单准备工作期间，就已经抓取了不少不法分子，但是，仍然有人不断试探。 “这么庞大的体量，根本没有选择，只能通过飞机运输……” “空中阶段我不担心，我们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没有谁有能力和我们打空战。我担心的是地面前后运输路段的安全。” 连着几日几夜，相关部门都在不断部署保护措施。随着设备的转移，全球的目光都注视着。无论是刚开始运出去的阶段还是空中运输都有惊无险，但是在运往戈壁滩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戈壁滩上的天气总是反复无常，原本天气预报没有什么风险，但是没想到路上遇到了沙尘暴，运输部队只能改道实行B方案，这给了随时关注的人可乘之机。 哪怕改道了，仍然在黄沙的覆盖下，只不过没有沙尘暴中心那么寸步难行。 “一车队警戒，左后侧有车辆靠近。” “二车队，右后侧……” 豺狼逐渐逼近，一场硬战在所难免。黄沙弥漫中，十五辆车冲出重围，但是有一辆车被截停。 截停车上的人一看，立马下车，打开车厢，果然里面是服务器的一部分，没有一句废话，骇客立马上前通过特殊电脑连接服务器，他们现在做的不是将服务器偷走，这不现实也没必要，他们的目的就是在救援队伍赶过来之前在服务器上留一个秘密通道。 纵然他们的手脚能被猜出来，但也无济于事，除非能够忍住不上线。 已经远远能听到车队过来的声音了，“速度快，最多两分钟！” 枪声四起，不断有劫匪倒下，在操作系统的两个技术人员也满头大汗，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回不了头了，只能寄托于这次行动的成功。 “78%……80%……快，快，快啊” “砰砰”两声应声倒下，下一秒，两名穿着迷彩军服的人迅速将人搬来，飞快地在电脑上操作，将完成率在95%的时候截停。 “任务完成！”但是谁也没注意到关掉电脑的0.001秒，通道被打通了。 随着装试完成，水淼也发布升级公告，这消息自然瞒不了人。 原本没有意外的升级，却险象迭生。杨辰一听到监控大厅的警报就知道虚拟世界正在遭受攻击。 敌我双方直接进入虚拟世界展开战斗。 此时的医院已经完全夷为平地，也许在虚拟世界，想象不被束缚，想要有什么样的武器只要代码一输送就行。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个世界就已经打掉了现实世界的核蛋数。水淼看着敌我双方不断死去又复活的士兵，直接从暗处显身，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着不少黑衣人朝着她奔来，颇有黑客帝国的感觉。 一张大网从天而落，覆住水淼，这不是一张现实中的网，而是由代码组成的，目的是为了困住水淼这一团数据。 但是这些对水淼来说没有什么作用，她直接从网里消失，出现在另一个方向。 一挥手，在她和敌人之间就竖起一道墙，一撞到墙，直接散成数据被吸收进墙内。 但源源不断的数据士兵从通道中爬出，使用各种各样的武器想要捉住水淼。 此时，水淼操纵着虚拟世界中的天慢慢暗下来，等到完全漆黑的时候，水淼直接捏取一片黑，她直接将抽象的黑暗物理化了。 而整个世界的黑暗都随着她所截取的样子散成一片片，被黑暗所掩盖的所有人都被切割，不断重来不断切割。 只要虚拟世界一直处在黑暗中，玩家进入世界就是死亡。 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水淼将医院升级到了甲级，而甲级医院附带了一家医科大学。升级成功之后，所有的漏洞都被堵上，没有水淼的允许，哪怕是玩家都进入不了世界。 与此同时，全世界所有的医学生的手机都同步接收到一个信息。 水淼看着自己机械手上的手机弹出来的短信:【全球医学高考倒计时24小时，请各考生抓紧时间入场候考！】 游戏升级了！ 第249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3） 村头阿奶家的两只黄狗生了一只白狗这样的新闻一夜之间都能传遍全世界，更不用说这种直接覆盖全球的大事了。 各个地方对此事的反应不一。有惊恐，有兴奋，有怀疑，有坚定……在要或者不要参加之间摇摆不定。 华国就简单了。一个小时开完会议，统一意见，通知从上而下层层下发，从部门到学校，从校长到辅导员，最后集中到每个班级的会议。 “话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临海医科大学的一间教室里，几个人坐在位置上凑在一起讨论着今天这件事。 “还能怎么回事，天降系统了呗。” “很有可能我是天选之子，在这一次考试中脱颖而出……” “别想了，你在现实都比不过是怎么觉得虚拟就能比过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不及格会不会被抹杀啊？” 水淼一推门进来，带着棒球帽，长发披肩，身材修长，只不过脸颊上一条狰狞的伤疤破坏了这份美感。大家讨论的话题也变了，看着水淼都在低声询问是否认识。 辅导员随后也进入了教室，示意水淼自己找个位置坐一坐。 “这是石磊，之前高考结束因为车祸休学了……”辅导员只是简单的介绍了水淼的情况，接着就说起了这次事情，“具体情况大家也都已经知道了，我这边跟大家说一下学校的安排。这一次所有收到信息的人都会统一参加……高考。” 说到高考的时候，辅导员停顿了一下，因为他到现在都还感觉有点荒谬。包括坐着的大学生也都笑了一下。 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就变得皮笑肉不笑了。为什么其他人一般就一次高考，而他们医学生还要再经历一次呢？ “根据学校的消息，这场考试没有大家所想的那么玄幻，也没有大家所想的那么危险，只要放平心态参加就可以了。目前我们对考题的题型是什么还不清楚，我们现在才大二，重在参与。” 不到五个小时，所有学生都已经通知到位，并全部在校迎接考试。每个学校也为要参加线上医学高考的学生做好了考场准备。 水淼将书包放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划过书桌，体验很久没有的触感。 “同学，今天你就在这个寝室休息吧，明天一早八点不要忘记逸夫楼一楼多媒体教室报到。” “我知道的，张老师。”辅导员看她没什么异常，就转身走了，她现在忙得很，要为明天的考试做准备，也实在顾不得个别人了。 “哇哦，好有趣，自己考自己。”石头在空间里说道，“早知道我也为自己设计一个分身了，这样的话能和你一起考试。” 水淼直接爬上床，“我已经叫石磊了，那你要是有分身的话，你叫什么呢？” 水淼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她就是太相信石头了，所有的事情就让他一并办理了，等拿到身份证的时候已经追悔莫及了。 “嘻嘻，好玩嘛。” 他们两个觉得好玩，但是对其他的医学生来说就是一个噩耗。特别是被寄予厚望的博士研究生，他们作为顶尖的这一批，更是被导师五令三申。 “我都已经三十了啊，怎么还要经历一次高考这回事？！” 再怎么郁闷也阻止不了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八点不到，从上到下都在关注这场考试，更是成立了智囊团为这场考试出谋划策。 要参加考试的人都已经在教室门口等了，大家都是心事重重，一副晚上没有睡好觉的样子。 中间也有媒体记者对学生进行拜访，没心没肺，苦中作乐的皆有之。 时间一到，大家都无声地进入考场。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开机，进入游戏界面，戴上耳机，用自己的身份证号一登入进去，电脑前的摄像头就已经亮了。 还没有等考生有所动作，电脑界面就出现了作弊公告，替考学生名单轮番滚动。 “袋鼠国、阿美……扣分！” 开局就被系统下马威了，虽然不知道扣分会有什么影响，但此时此刻准备要考试的考生心都提起来了。 等到作弊的清理掉之后，所有人的页面都变了，变成了一个手术室，而手术室的前方是一个观摩台，台上坐着的正是水淼。 “雨夜屠夫甲级医院正式成立了，但是现在附属的医科大学还没有一名学生入学，因此组织了这场高考……”水淼仿NPC的口吻介绍了这次全球事件的背景和起因。 “现在，考试正式开始！”话音刚落，每个人的手术台都出现了一名患者。 不过每位考生面前的患者都是不一样的，是每一个考生自己熟悉的人或者动物，是父母，老师，兄弟姐妹，知己好友甚至是一只小狗一只小猫。 水淼……水淼面前出现的是她自己。 已经猜到要做什么了，不少考生根本没做好心理准备，顿时，安静的考场出现了骚动。 “不要交头接耳！”监考老师发自本能的提醒了一句，耳麦里也收到了上面给的建议，“不要中途弃权，一定要完成考试，如果实在下不了手的……可以做错，但是不能不答！” 那这套路，华国学生就熟悉了，就好像高考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哪怕什么思路都没有，也要写个“解”字，套几个公式，万一改卷老师给点分数呢。 “现在，请顺着黄线剖开！”一开始就是高能，每个患者的腹部出现一条黄线。只有完完整整沿着黄线且完全剖开不伤器官才算满分。 事实上这已经是简化过后的，比现实中简单很多了，现实中表皮真皮脂肪等等可不是那么好剖的。 水淼直接拿起手术刀剖开了肚子。下手干脆利落，打分100分。 血液沿着手术床汇成血线滴落在地。当然其他地方都有直接弃权的，按下弃权按钮瞬间就出现在名单上，不过是灰色的名字。 五分钟一过，“现在请根据示例要求摘下心脏。” 水淼:大意了！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没有心！！！0分！！ 整场考试下来就是剖腹摘五脏挖六腑，直到整个肚子空空如也。 不少学生崩溃的，水淼无动于衷:“我想大家还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医院，雨夜屠夫，要的就是天赋异禀，胆大心细手稳，技术……能喂出来的都是不值钱的。” 一考完试，成绩立马就出来了。果然不可小觑天下英雄，单单自己所在的医学院，满分的在名单上都有不少，水淼看着自己93.5分排在中不溜秋的位置，叹了口气，天意啊！ 当然也有不少十几分，甚至个位数的。 “你考八分是怎么考出来的？” “哦，要给我爸剖腹，我实在下不了手，就给他皮上刮了几下，就当是备皮。” “那我还认认真真在我朋友的肚皮上划了一个乌龟，出了点血，给了十五分！” 出完个人成绩，上了录取线的人立马收到了电子录取通知书。 同时，系统上又更新了一则通告，这一次是各个国家在这次考试中的综合表现排名。 华国第一，毛熊，阿美紧跟其后，再之后的考试排名和综合实力排名相差不大。 更重要的是，系统发放考试排名奖励。 第一名，医疗灵境技术； 第二名，光学成像增强技术； 第三名，微创手术增强技术。 这下，刚刚还在嘻嘻哈哈的考生都收敛起表情，他们明白自己不再是为个人战斗，是为国家考试了！ 水淼笑着看着神色严肃的众人，很好，都卷起来吧！！！ 第250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4） 这一场全球高考屠榜了所有国家的新闻渠道。如果说一开始还没有这么上心的话，那么看到游戏排名奖励的时候，有能力的私底下都开始发力了。 有国家出政策从小国挖医学生的，户籍学籍当天落实。 华国……直接开展义务大补习，无论是线上的还是线下的，直接把课程给你们拉满。 晚上十一点，水淼才结束课程回到寝室。真正要进入虚拟世界学习还要等到一个月后，现阶段，主要是学校的老师在给他们疯狂恶补。 无论是之前从雨夜屠夫医院收集到的标本也好，复刻的技术也好，一股脑的都放出来了，恨不得一个月全部塞到学生的脑子里。 寝室里就她一人，水淼站在镜子前面，“开启”，脸上的疤好似活物一样，原本是相互咬合着的，从中间松口了，慢慢的，仿生皮全部脱下，水淼看着镜子中的机器人，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在家就不喜欢被束缚着。” 水淼此刻也无事可做，其实现在的技术还是不够成熟，学生也不可能长时间对着电脑进行学习，只有灵境技术成熟了，才能够睡着的时候都能进入虚拟世界中，能够真正触碰和感知一切。 别看这只是医疗方面的科技爆发，但是这完全可以辐射到各个方面。疫病被医治，寿命被延长，科技的发展，星辰征途……水淼想着想着就从最简单的虚拟世界想到了星际航行。 也不知道会走向何方？ 第二天，水淼甚至还见到了老熟人刘博文，上的是他的视频课。他算是虚拟世界的资深玩家了，对前期的仪器设备一清二楚，讲起使用更是信手拈来。 讲完了今天的课程，还有点时间，刘博文也展示了自己的收藏，这么些年，他几乎收集了所有各个部位的典型标本。打开游戏界面的物品栏，满满当当上千个标本。 他随手打开一个标本，不断放大各种细节，向学生们讲解存在的典型症状。 “同学们，我们都处于巨变之中，这是机遇但也隐藏着无限的危机。”说着，刘博文打开了物品栏的另一个标本，是一颗跳动的心。 “这是水淼送给我的一颗不死的心，这说明在虚拟世界中还有很多我们未知的事物。这次我们要进入其中学习，希望大家不要对其他事物过于好奇，要知道，这是脱胎于一个恐怖游戏，谁也不知道会触发什么样的恐怖。无论如何，希望同学们能坚守本心，不要在虚拟世界中迷失。” 水淼看着自己跳动的心脏，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当初这在她自己的胸腔内，那么她绝对就是满分了。 水淼他们在象牙塔安心学习，但是外面的情形却是风起云涌。 正如之前的革命，有人迎接新的时代的到来，有人恨不得将任何新的学说视为异端，一把火烧干净。 对虚拟世界，有人期望能从中得到更多的技术，能够治疗更多的人，也有人在暗戳戳地成立联盟，想要消灭虚拟世界的存在。 在一座秘密地下基地中，进入会议室的所有人都戴着黑袍，把一切通讯设备都上交。“很抱歉采取这样的行动，我们必须保证绝对安全。” 几个人都是点点头，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组织会议的人走上台前，开始今天的会议。 “今天我们汇集到这里都是有共同的目的，正如消灭中世纪的女巫，这次对我们来说不过是重新将流程走一遍。” “如何消灭水淼并没有比女巫更艰难，她并非不可战胜。这段时间，我们找到她最原始的代码，以及以后两次的代码，她体内的心脏就是她的阿喀琉斯之踵。我们要做的就是当进入虚拟世界中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坐在前排的人问道:“我们家族已经安排了近百名医学生，他们能够进入虚拟世界，但是水淼相当于虚拟世界的王，你怎么能够保证靠这些医学生能够刺杀成功呢？” 上方的人笑了笑，“只要是网络，就没有绝对的安全，总会有漏洞，现在我们也召集了众多骇客对虚拟世界进行研究，怎么去反制。” 再过两天，就要进入虚拟世界中学习了。水淼坐到椅子上，打开电脑，右手手指直接变化成一个接口，插入电脑，进入游戏中。 此时的游戏处于等待使用的状态，升级到甲级之后，医院自带了医生，甚至大学的教授以及行政人员都配备了。不过水淼也会给现实世界的大佬发邀请函，希望他们能来虚拟世界授课，最顶级的学校自然有最顶级的老师才行。 整个医院不算上大学的部分，占地面积就达到680亩，各个科室也是十分齐全。水淼踢踢踏踏在走廊上走着，看着各个科室的医疗设备，“酷！” 不过相比于现实世界，虚拟世界更多的还侧重于对疑难病症的研究和治疗，而这也是现实世界所看重的。 水淼走着就进入半空中自动打开的悬浮门，人一进去，悬浮门就消失了。 水淼进入医院的主控室，整个主控室两排都是静默着的大型计算机，这是仿照现实世界的超算，虚拟世界也组建了一个，用来和现实世界对接。 这才是这所医院的根本，在庞大的数据流中，才能在虚拟中将医院的一草一木都细节化。 水淼走到最中间的主控台，主控台不是方方正正带着不同按钮的那种，而是悬浮在半空的一个球形的数据流，无数数据在其中慢慢涌动。 水淼看着前方的主控球，将自己的手掌化成数据流，这是启动游戏正式开始的钥匙。 果然在水淼接触到主控球的时候，原本缓慢的数据流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疯狂运转，整个球的体积也变得越来越大。转瞬之间，数据从主控球中溢出，进入不同的的计算机，主控球消失的时候，所有的计算仪器开始运转。 水淼收回自己的手，从虚拟世界中回到现实世界的寝室。果然这个时候，水淼收到了信息。 四十八小时之后正式开始大学课程的学习（注意:每月都会有月考，淘汰末尾5%的学生。） 第251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5） 这消息一出，不少医学生哭爹喊娘的。俗话说的好，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他们医学生已经够苦了，现在竞争这么激烈，要想大医院上岗，最好名校本硕博一路连读才能拿到入场券。 现在好了，在本来就已经困难的道路上又设置了层层障碍。但是这是事关国运的比赛和考试，哪怕个个嘴巴上喊着要放弃，但是真的到报到的时候没有人退缩。 考吧考吧，反正也是一路考上来的。 一进入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现在他们这些人的课程都要重新调整了，要按照虚拟世界的课程来重新安排。 不过哪怕是虚拟世界上课，也要集中在多媒体教室上课。随着人数的到齐，大家也正式进入虚拟世界中。 水淼一进入游戏，发现报到跟现实世界中没什么区别，甚至学费也是要扣金币的。一大帮人挤到校门口，不少人相互熟悉的还靠在一起相互交流。 学校门口有机器人为他们服务，学费缴纳，引导他们去不同的教室。 现在他们还没有分具体的专业，要等到一个月之后，根据个人的学习情况，该淘汰的淘汰，该分专业的分专业。 水淼记下自己的课程安排，眨眼间，自己面前的游戏页面的场景变换成了一个开学仪式的现场。在一个八万人的体育场馆里，学生的身影一一在各自的位置上出现坐定。 水淼作为院长也要上台要走一下流程，在四面台上，刚刚站定，就发现虚拟世界的似乎卡顿了。 不说她自己，就连对着屏幕的学生也发现了页面一卡一卡的。 水淼停下来原先的话，抬起自己的手，发现速度也放缓了:“开学仪式上搞这些……我不喜欢。” 这自然是骇客的手段通过改变外界的网络来影响虚拟世界的流速。不说现实世界敌我双方的战斗，就说在虚拟世界内，水淼就面临着危险。 话音刚落，看台上的学生就有十几人突然暴起，升至半空，手往外一伸，握住虚空中出现的手枪，各个方向的人对着水淼的胸口就是射击。 很多学生都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但也有反应灵敏的，连忙操纵鼠标选择观看角度，直接对准水淼和反派之间，看双方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 他们能清晰地看到子弹从枪管中射出，但是越靠近水淼，速度越来越慢，甚至不等近身，就违背物理学原理直接掉落外地。 但是更多的人从人群中跃起，在半空中几乎将水淼整个人都包围了。 “这不就是孙悟空对阵十万天兵天将吗？！”这个场面对于华国的学生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一看就和童年所看的经典场景重合了。 再多的子弹都被水淼挡下，地下已经厚厚一堆。不过水淼的行动也越来越迟缓。 “噗！”一声子弹刺穿身体的声音！ “打中了？！” “打中心脏了！！” “怎么没有亮血条？！” 这个体育馆都是嗡嗡嗡的声音，所有人都直接把画面放大，就对着水淼一个人。 水淼看着自己的胸口自己被子弹射穿，打了个响指，伤口重新愈合。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这么久了，我会对自己的死门置之不理？” 这样的变化明显超出了他们的预计，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呢？！ 没有给他们进一步的准备时间，水淼地右手虚空一抬，地上的弹壳就悬浮在半空中。 在空中轻点了一下，所有的子弹壳就朝着半空中密密麻麻的人飞去，速度快到让他们根本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当子弹壳强有力地嵌入身体内，整个人就在半空中爆炸，所有人都炸成血红的一片，斑斑点点落下来，落在底下坐着站着的学生身上时，就变成了一片片玫瑰花。 “不错的欢迎仪式，欢迎各位学生进入雨夜屠夫医科大学就读，我们将在这里开启新的人生。”水淼在一片玫瑰花雨中，气定神闲地说道。 “还有一个好消息，鉴于今天将近三千多名学生被开除学籍，第一个月的考试无人淘汰。” 今天上机的目的主要是学校报到，等开学仪式一结束，水淼她们也下线了。不过还要换一个教室继续自己现实世界的课程学习。 “我的老天呐，好威风的一招漫天花雨。我打赌水淼一定是一个武侠迷！”走在水淼边上的是一个小姑娘，此刻两眼冒星，“真的太帅了。” 不过边上也有人看不惯她以貌取人:“你也不能觉得水淼举手投足帅气就认为这事她没有做错吧。说实话，我挺不得劲的，为什么我们好好的，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甚至转向她:“石磊，你说呢。” “没有什么对不对错不错的，大象做就做了，还要顾虑蚂蚁的想法干什么。” 这话一出，几个人哑口无言。 这件事几乎就是全球直播了，水淼在所有人面前打破了心脏致命伤这个bug，难道她真的是不可战胜，没有弱点的吗？！ 在这沸沸扬扬中，刘博文游戏账号被盗号，收藏品被洗劫一空的事情就根本不值得一提了。 “我那么多收藏品啊！我攒了好几年的，都是独一无二的标本啊，现实世界根本找不出这么全的标本了！！！怎么就被盗了呢？！”刘博文找到黄伟明，一脸伤心。 黄伟明也无奈“技术人员已经查了，是境外的骇客趁这次攻击浑水摸鱼，你也知道你的收藏品在暗网可是值不少钱的。” 黄伟明看着刘博文此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也是无可奈何，要他说刘博文也有一定的责任。 他太会炫耀了，上个课要炫耀，要是开个国际会议更加不得了，恨不得将自己的藏品一个个炫过去，这和在金池长老面前炫要绝世袈裟有何不同，难保同行心生不忿，不偷你偷谁？！ 不过黄伟明于心不忍，也说了自己的主意，“我们也会尽力追查，不过刘老你也知道，这样的事希望不大。要不你问问水淼，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没有问题，这说到底还是数据，我这边都有备份，不过不死之心不同，它是恐怖游戏自带的，只有一份，没了就是没了。” 刘博文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已经非常开心了，“没关系，没关系，那玩意我也没有什么用，那一千多个标本才是我的心血啊！！” 送走心满意足的刘博文，水淼哼着歌走进主控室，躺在凭空产生的手术台上，自己动手剖开心胸的位置，将那一颗不断跳动的心脏放了进去。 “我也不知为何，伤口还没愈合，你就这样闯进我的心窝……” 第252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6） 医科大学不单单只是要临床医学的，各方面的，甚至关于医疗器械方面的研究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方向。 一个月的学习，再加上一次不淘汰学生的月考，更多的是为了寻找到学生对哪一方面有天赋。 根据自己的天赋选择更合适的专业。当然，大部分的人还是选择了临床医学。 这个专业在虚拟世界中，可以说是一个非常硬核的专业。相比于现实世界99%的理论和1%的实践，在虚拟世界中，就是完全相反了。 选好专业分好班的第一天，水淼他们就在机器人辅导老师的带领下做最基础的清创缝合手术。 辅导老师在台上展示一遍规范操作，接着就是一模一样的患者出现在自己的清创室内，日常的考核已经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从消毒开始，耳朵边就不断在播放，“消毒不规范，扣5分”，甚至到缝合，每一针都像是在踩钢丝。 单单最基础的手术也有从易到难不同等级，你完全以最保险的手法来，那么就是一个基础分，甚至要是缝合地歪歪扭扭不好看的，还要扣一个卷面分。 你要是技高一筹，甚至在缝合的时候选择美容线，缝合得好不留疤，还能加分。 在这里，不用考虑各种费用的问题，你必须尽可能地把技术都学精，你自己要有，以后用不用是另一回事！ 在实践方面，水淼可以说是力拔头筹的那一批的，很多时候从下刀下针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你有没有当医生的天赋了。 每天的学习就是不断做手术，做失败了就自己加练，同样每天人员排名也根据一天的状态在不断变化，但是那些成绩稳定又名列前茅的自然被其他学生熟知了。 前十名可以说华国占据了半壁江山，这对任何老师来说都是一个优势。 很快到了月考日，水淼他们的考试题目就不是试卷的。计时一开始，只见一个被砍了七八刀的患者出现在面前，顿时整个手术台被鲜血染透了，患者甚至还在痛苦哀嚎挣扎。水淼已经见多了大风大浪，三五下就做好前期准备，对着各种伤口开始清创缝合，丝毫没有满级大佬回新手村欺负新手玩家的愧疚。 当然顶尖的天才也不遑多让，其他人甚至可以切换多个考生的画面，一时间，整个屏幕出现前几个高手之间的对决。清创缝合是最简单的，但是大巧不工，最简单的比拼偏偏让人看得最热血沸腾。几个人的手速都已经快得要出残影了，个人的得分情况也不断更新。 整个考试时长2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对水淼他们这些考生来说也是一个体力活，不仅要求耐力要强，同时动作也不能变形。越往后，因为动作变形，缝合出现失误，大家的分值慢慢拉开了，水淼仍然保持满分的状态。 这一下，她算是一枝独秀了。这既是个人战，也是国家之间的比拼，被淘汰的人会扣综合分，同样的成绩前列的也能为整体加分。 两个小时结束，饶是水淼都感觉自己手臂酸麻，这还只是模拟中的，要是现实做这样的手术，只会更加辛苦。 结果出来了，水淼以满分再加分两分的成绩力压九十九分的日选手获得第一，这结果，简直是双倍的快乐。 一次又一次的月考，学生也越来越少，但每次国家都没有跌出排名前三，都收获颇丰。不过吃独食容易被人针对，对于奖励，大家都是共同开发，根据贡献不同享有相对应的利益。 正如亚马逊的蝴蝶扇动一下翅膀，两个月后在太平洋上掀起了一番风暴。虚拟世界的出现就像一个雪球，初开始不过是影响到了医疗，但是越往后，雪球越滚越大，已经不仅仅是改变医疗的事情了。 如同系统中奖励的激光束，可以用在医疗仪器上能够更精准地切割肿瘤，也可以用在武器上制造更加杀伤性的武器。 如今已经四年过去了，人们也越来越习惯虚拟世界的存在。虽然现在它仍然只允许医学生成为玩家，但是依靠它的科技，现实世界中也研发不少低配版的虚拟世界。 特别是一年前灵境技术的成功应用，更是让虚拟世界变得更加真实。戴上特制的头盔，整个人就好像穿越到了另一个真实的世界，触感、嗅感都十分真实。 可以说才短短一年的时间，人们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当人们的意识跟不上物质变化的时候，思想总是在激烈地碰撞。 有热爱的就有憎恨，有欢迎就有厌恶，越是开始阶段，人们的思考越是活跃。 让机器或者智能过多地参与进自己的生活，到底是好是坏？ 这是社会学家、哲学家们思考的问题，水淼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四年学习，成功从雨夜屠夫医科大学毕业，她现在一方面还要继续深造，一方面也是在虚拟世界的医科大学开始工作。 毕竟在里面做手术不是现实中活生生的人，水淼主要是根据虚拟患者的情况提供更科学的治疗方案，这方面，她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 “患者最新的虚拟人体信息更新了吗？”水淼一戴好头盔，意识就进入到了虚拟世界。睁开眼睛，自己已经在一间手术室内穿戴整齐，准备做手术了。 “虚拟人体信息已经更新至今日的状况，目前患者各项指标已经趋于稳定，医院打算明天做手术。”助手，护士都已经准备就绪。 明天的手术，就需要现在水淼根据制定好的治疗方法再把把关。 水淼走上前，也不废话，直接开始手术。为什么要这么严阵以待，就是因为现在这例手术的脊柱肿瘤长得太刁钻了，稍有不慎就是瘫痪或死亡。 而在水淼眼里，只不过是多花半个小时和少花半个小时的区别。 “注意，因为肿瘤压迫，患者颈胸段重要血管等结构已经产生偏移，做手术的时候要特别注意。” 这不是和助手说的，而是对着现实世界的观摩医生说的，明天是他们主刀手术。 手术做完，水淼也没有下线，而是直接拐去了主控室，她要见见自己。可能分神久了，原本一个人的意识似乎成了一对双胞胎，能感应到彼此的想法，但终归不同了，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了。 “这段时间忙什么呢？”水淼一进入主控室就问道。 “看几只吗喽上蹿下跳。”坐在主控室的水淼直接在半空中将她这段时间在关注的情况显示出来。 技术从来没有好坏，端看使用的人。就好像有人利用虚拟世界救死扶伤，造福人类；有人就借助它的便利在虚拟世界中做起了反人类的实验。 水淼看着坐着的自己一脸的投入，“所以……你就一直放任他们吗？” “我只是看看他们会有怎么样的发展，拜托，这只是虚拟世界。” “网络并非法外之地，我以为我们对这个一直有共识的。”特别是她们两个更是没有一点约束，如果自己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话，那对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灾难。 坐着的水淼感受到另一个自己严肃的语气，“ok，ok，我的错，我马上标记他们，将他们做的事情转交表世界。” 话虽这么说，但是等到水淼离开，她还是静静地看着光屏中的实验。 看着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失败，最后实在是没有耐心了，直接往他们的意识中传了一句“蠢货，配比改成1:2.71。” 看着光屏中的几人慌乱的样子，她就像恶作剧成功的小孩，乐不可支，仿佛想起了什么，她对着石头说道:“刚刚，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我什么都没听见！”石头直接当了鸵鸟，他自己清楚的，两个都是水淼，他怎么帮都不对啊，只能看她们自己了。 第253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7） 任何对于权力的放纵都会导致掌握权力者行为的失控，不管掌握权力的是还是产生自我意识的虚拟人物。 而现在虚拟世界中的水淼就有这样的苗头，当初留在虚拟世界的是雨夜屠夫的身份，心智不可避免地被游戏的人设影响到，或者说，内心恶的一面被自己借由这个理由不断地放大了。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就是她的游戏场，之前每个世界都是在压抑自己的黑暗的一面，这一次总算可以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水淼刚做完一场手术，就被临时通知要参加一个国际线上重要会议。这就奇怪了，她虽然现在名气比较大，但是上面的大佬没有上万也有九千，有什么国际性的会议需要她参加的吗？ 一上线，就在会场发现不少熟人，都是这四年来在虚拟世界崭露头角的人物。 “我看了你刚刚的脑干血管瘤切除术，游刃有余。新的术法，新的仪器，成功的把这个生命禁区的手术变得跟割个阑尾一样简单。”边上的位置上也显现出了人，朝着水淼伸出手，“虞剑秋，病毒学的。” 水淼和他握了手，“医学的发展就是这样，所有条件成熟了，一切就都水到渠成。我知道你，很厉害。”在虚拟世界中，如果临床医学靠以虚治实蓬勃发展，那么关于病毒的研究也不相上下，或者说，更是如鱼得水。现实世界还要考虑研究病毒产生的不当后果，但是在虚拟世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不值一提，都是时势造英雄，要是没有这机遇，谁知道我会在哪里做什么呢。”虞剑秋明显对水淼感兴趣，一直主动找话题聊天，“也不知道这次找我们来是为了什么？我们两个的专业可相差十万八千里。” “会议开始了，自然就会知晓了。”水淼自己不清楚情况，也不多话。虞剑秋看出来水淼没有和他聊天的兴致，也转回自己的座位。 “各位，今天这个会议是临时的，根据最新消息，世卫在科斯国发现一种新的病毒，在已知受感染的7531人中，2519人已经死亡，目前死亡率高达33.45%，死亡人数还在攀升……” 整个会场都是嗡嗡声不断，水淼翻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资料。这是一种名叫“尼帕”的病毒，取这个名字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最开始是在尼帕村发现的。 谁也不知道这种病毒的真实“身份”，第一个受害者是从哪里感染到这种病毒的。只知道，有人在当地医院就医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病毒。 但是这不是世界上发现的任何一种病毒，医生完全束手无策，每天都在见证感染者痛苦地死去。 当地政府将尼帕病毒肆虐最严重的地区宣布为完全隔离区，甚至动用部队严禁任何居住生活在该地区的人擅自离开。 身着防护服的军人全面封锁了三个地区，拉起了一道道的铁丝网，封死了所有进出该地区的道路，完全就是一级戒备。 数百医生、专家进入隔离区，但到目前，仍然没有关于该病毒的任何头绪。 也就是因为偏远部落人少，还能控制住场面，但是不找出源头，没有人能放心。万一这样的病毒进入大都市，那简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目前，关于该病毒的所有情况都已经传输到里世界中，包括患者的虚拟体自己可能携带该病毒的动物体。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在虚拟世界中对该病毒做研究，希望能有所发现。现在我们进行分组……” 虞剑秋就坐在水淼的边上，明显在会议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他们这几个坐在一块的就是一个小组的。 “现在，我们的任务也很艰巨啊！”虞剑秋此刻一脸的凝重，他的专业让他在这个小组做的是核心工作。 他自然希望自己能在这考验中拔得头筹，但是也知道，大佬他们都没有新的发现，他们也没有逆天的运气捡漏。 “尽力而为吧。” 他们负责的除了三百个动物体之外，还有一百名患者，病情从严重到轻微，但是轻微也是相对而言，更何况要是几天没有结果，轻微的也立马会转为严重状态。 水淼他们一体先是看了最严重的患者，非要用水淼形容的话，那就是好像要融化的巧克力冰激凌，体内外大出血，器官发生变性，坏死，慢慢被分解。 水淼她们亲眼见证了最严重的患者在面前“融化”掉。哪怕是在虚拟世界，大家也齐齐朝后退了一步。 “这太可怕了，从感染到去世就10天？！”同组的组员心有余悸。 水淼已经全副武装，“没时间了，希望能够在动物体中检查到蛛丝马迹。” 病毒不是凭空产生的，它一定有源头，而很大的可能就是猴子及猩猩等野生非人灵长类动物以及其他动物是自然宿主，携带了该病毒。 但是事与愿违，连着一个星期的实验，三百个动物体没有发现和尼帕病毒相类似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实验组，其他实验组也一样。 现在死亡率已经上升到70%了，剩下的患者，在水淼看来，也是在等待死亡而已。 水淼再次戴上头盔进入虚拟世界，发现实验室里，虞剑秋已经在了。 “你也是睡不着吗？”虞剑秋看到水淼进来问了一句。现在现实世界已经是凌晨了。 说着，他自嘲地笑了笑，“很挫败，眼睁睁看那么多人死在我的面前，所有的骄傲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 水淼倒没有这样的情绪，与其悲秋伤春，不如投入更多的精力在研究中。“有发现吗？” 虞剑秋摇摇头，“没有，刚刚系统上数据也更新了，目前所有的动物体都没有发现病毒原本。奇怪，这已经是专家发现的能够携带病毒的动物体了，其他的，更没有这样的条件了。” 水淼看着研究报告，也是疑惑：“太成熟了，这个病毒的传染和致命能力远远超过了我们发现的任何一种病毒……” “是啊，根本没法用常理来解释，看着更像是人类研究出来的四不像，但这四不像太厉害了……”说到这，虞剑秋自己都笑了，“在这一行学了这么久，顶尖的大佬不说认识，但也知道一些情况，还从来不知道有谁能厉害到这种程度。”转头看向水淼的时候，却发现人早就不在了。 “天才都是这么的傲吗？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水淼已经到了主控室，直接开门见山：“尼帕病毒是你搞出来的吗？之前的不法实验你并没有解决掉，反而助纣为虐。”如果刚才还有疑问，那么现在看到另一个自己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知道确有其事了。 “为什……” “高兴，有趣！”还没问出口，就已经被抢答了。 水淼二话不说，直接一个上前，将幻化出来的匕首插进了她的胸口，没想到她却笑开了：“正如你骗了所有人，把心脏重新安回到我的身体里，那么……我也可以为了骗你一个人，重新找个秘密把心脏藏起来。” 水淼直接被她一拳打出虚拟世界，“找吧，看看你还了解我多少？” 第254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8） 水淼被强迫下线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懵逼。这算什么，自己被自己摆了一道吗？！ “石头，你是早就知道她已经变了是不是？瞒着我？”水淼不觉得这件事情能够瞒过石头。 “嗯……但是她也是你啊，她让我不要跟你说。你知道的，我一向最听你的话了。我不能偏心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瞒着我不说就已经是偏帮她了！” 水淼说完再次进入虚拟世界的时候都被气笑了，所有的权限都被她占用了，自己当初为了方便，现在这是养虎为患了。 石头的天灵盖都被水淼的话震掉了，但是仔细想想……还真是啊！一见四水的意识从虚拟世界中出来，立马跟她开口了。 “我说，我说，四水，她已经有自己的意识了，现在都已经草创了一个‘影子’的组织，之前那个做不法实验的就是在她手下做事了。这次也是为了验证病毒是否可行，直接找了自然状态的地方做人体实验……” 越说越心虚，石头也知道这根本不是他自己知道的水淼的做事风格，立马悬崖勒马，“四水，我已经帮你把所有的权限都开通了，不过，她作为游戏中的灵魂，我也已经没法更改信息了……” “哎呀，这叫什么事啊？！怎么到这个世界还能上演分身对决的戏码啊……”水淼没有管石头的碎碎念，这小智障有时候真的坑人啊。 “帮我把好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通道，要是放跑了她，你就拿你自己的命来抵吧。”水淼的手已经变化成接口，这次她不借助头盔，直接意识进去。 “啊？！”石头看的出来水淼现在的状态是要一决生死的，“四水，四水，她也是你啊……”石头他自己作为一个系统，对于自我意识的产生和人类还是不同的。 对他来说无论产生了多少分身，他都是都是同一个系统，但是对人类来说，物质决定意识，还是意识决定物质可以说是几千年的辩题了。 “我这样帮你对她也不公平啊？！”石头还是挣扎了一把。 “当你对我和盘托出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偏帮我了。现在，记住我说的话，别放她离开。”水淼说完就进入了虚拟世界。 石头的CPU都要烧坏了，什么叫不开口是站她那边，开口了又是站你这边了？怎么回事，他说不说都是偏心了？！ 水淼一进入虚拟游戏，但是此刻的世界已经完全变样了，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医院，而是变成了她最开始还没有遇到系统时候的家。 水淼推门进去，就见自己躺在床上，和自己脑海中当初的样子一模一样。 水淼也不废话，提刀就往上一砍。顿时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嘻，开个玩笑嘛，怎么这么严肃？你看看我们那个时候多可怜啊。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马呢？” “因为你触碰到底线了！”如果她只是在虚拟世界中做这样的事，水淼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直接这样丧心病狂地在现实世界中进行这样惨无人道地实验，她就非除不可。 道教有斩三尸证道，水淼觉得她现在也像是在进行证道的一部分，那就是斩去自己的恶尸。别人都是杀夫杀妻证道，她自己倒好，杀自己证道！ 论武功，分身是比不上主体的，哪怕在虚拟世界中上山入海，躲进森林中的一片叶子，还是化为银河中的一颗星辰，在水淼眼里一切都暴露无遗。 分身无处可夺，在这虚拟世界中，水淼找她就好像猫捉老鼠游戏一样。她想借由通道逃往外面现实世界的网络，她已经安排了好几个安全屋，只要逃出去，她就有充足的时间来躲避水淼的追捕。 “石头！！把通道打开！！！”水淼在后面穷追不舍，她根本甩不开。“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拉偏架！！” 石头已经泪流满面了，他现在算是理解了，为什么人类只生一胎好，孩子多了，父母无论怎么做都会被埋怨偏心不公平。 水淼已经找到她潜藏在数据流中的信息束，伸手甩出一根捆神索，顿时将她甩到空地上，她索性自暴自弃，半撑着地面，看着水淼。 水淼一步一步走向她，周边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所有的都崩塌了，变成了一片虚无，天地之中仿佛就只有她们两人。 接着随着水淼的前进，虚拟世界慢慢地开始重塑，成了最开始时候的雨夜屠夫诊所。 “你追着我不放又有什么用呢？你又杀不死我。”面对挑衅，水淼笑了笑，原来自己有时候也这么惹人烦啊。 “你总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个独立的个体，或者说是逃出了五指山的孙猴子。但是我们都是看过《西游记》的，知道孙悟空一直都在如来佛祖的手掌心上。” 看着水淼胜券在握的样子，她也慌了。两人毕竟是同一个人，对方的所思所想不说十分，但也能猜出七八分。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伎俩，已经被水淼给看穿了。如果说之前还有点侥幸的话，那现在只能殊死搏斗了。 但是她根本斗不过，想逃也被随之而来的铁链绑住了手脚。 “砰！”整个人被拉扯到了手术台上，看着水淼掏出最原始的解剖刀具，她知道自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水淼！！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说我没有底线！那你亲自解剖自己不觉得心理扭曲吗！？” 看着在手术台上不断挣扎的另一个自己，水淼没有一点波动:“又不是第一次解剖。我现在都还记得我唯一一个没有满分的分数，就是因为没有剖到自己的心。” 想到这个，她还是有点遗憾，“不过现在，我可以弥补这个遗憾了。” 说完，无视她的愤怒，直接将她开膛破肚，五脏六腑一一取出有顺序地放置一边。 “你杀不死我的，我的心根本没在这里！” “我了解我自己，总喜欢剑走偏锋，就好像重新安回心脏的时候就自鸣得意。那么你要防着我的时候会做什么呢……” “我想第一个念头一定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看着手术台上的自己紧抿着嘴巴，水淼知道这是自己紧张的表现。 “甚至我刚刚的行刺，你是不是也想了很多次，想到我惊讶的表情是不是很爽，觉得自己技高一筹！别反驳，我了解我自己。” 水淼说着话，但是并不影响她手上的动作。对于自己的身体，她太熟悉了。 “找到了！” 水淼划开自己的胃，在粘液中找到了那颗跳动的心。 “果然，NPC，不符合常理才是常理啊！” 说完，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直接将自己的心脏钉到了手术台上，看着它停止跳动，最后碎成一堆像素点。 第255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完结） 心脏被碎成了一堆小颗粒，整个游戏也随着心脏的破碎而发生了连锁反应。 那一堆像素颗粒散落在手术台上，这好像会传染的病毒一样。从它们开始将手术台、地面、整个诊所也化成了像素颗粒。 整个诊所不复高清，变成了一个正常的游戏。 水淼看着屏幕中的游戏画面并没有什么担心。从最开始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个虚拟世界是通过石头这个系统支撑起来的。 现在无非就是在游戏的基础上重新升级一遍而已。果然，已经崩塌的世界下一刻又重新恢复到原来的一切。 对水淼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她还是能在这个游戏中连接现实的各个通道，整个世界在他眼里没有任何秘密。 她自然看到了关于这场事件的来龙去脉，涉及到的违法组织，直接传了一条信息给黄伟明，该怎么做，他自然清楚。 不仅仅是病毒实验，分身草创的“影子”还涉及更多的违法，主打的就是一个毁灭世界。将这些一一解决掉，水淼直接退出游戏。 水淼第二天进入系统的时候，遇到虞剑秋已经在写研究总结了。 “源头已经找到了，果然不是自然体。”虞剑秋向水淼解释了一句，“目前还没有任何的疫苗能够解决这个病毒，只能够预防。” 水淼点点头，她对这些都一清二楚。别看现在市面上这个疫苗，那个疫苗，但是说实话，现在连个流感都还没有彻底治愈的手段。 系统的变化，有心人自然也看在眼里。原先最开始都是有雨夜屠夫在发布任务的，但是现在，雨夜屠夫这个角色都已经消失好几天了，玩家进出虚拟世界也不受任何影响。 自然能够从庞大的数据中发现那天的数据紊乱。特别是黄伟明，作为最后一个接收到系统发布的消息。无论是此次病毒事件还是游戏角色的消失，都会给人不好的联想。 黄伟明还想要仔细调查，但是他的行动被杨辰给中止了。 面对黄伟明的不解，杨辰笑了笑:“很多问题我们没必要刨根问底，如果较真，对于我们的同志来说如何找应付我们的借口也是一种烦恼。” “但是这次发生的事情太大了……” “已经解决了。伟明啊，我知道你心里的猜测。”杨辰拍了拍黄伟明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但是我们也要知道，人类的欲望从来不是因为外物而引发的，像这一次的病毒，人类要毁灭世界毁灭人类自身的念头也不是有了虚拟世界才起的。” “只不过是因为虚拟世界而变得更加的膨胀而已。如果我们因此对它的贡献视而不见，反而责怪它对人类欲望的纵容，那就本末倒置了。” 水淼从来没想过把这个事情瞒住别人，也瞒不住国家，就连自己的在外行走的身份也是漏洞百出，只要愿意掘地三尺就能找出她的根脚。 但是除了最开始因为虚拟世界考试而进行的调查之外，再也没有任何针对她的调查。水淼知道，这是官方对她的身份有了猜测。国家也知道水淼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双方都保持了默契。 水淼还是按部就班地学习、研究，依托于虚拟世界的技术，短短几十年时间，人类不断攻克医学难题，甚至就连癌症到最后都有了治疗的方法。 不仅仅是医疗方面，在科技方面也是日新月异。如果说最开始虚拟世界出来的时候还可以说风靡全球，一点动静都能成为世界头条。 但是现在是因为技术的成熟，人类已经能够自己创造出各种各样的里世界。这个虚拟世界的存在反而成为了医学领域的一个专业机构。 水淼现在已经是五六十岁的人了，但是外貌上没有多少变化。不过也正常，现在人类寿命在不断突破极限，老年人的年龄普遍超过百岁，五六十岁还是壮年呢。 “四水，虚拟世界里的课程差不多了，再往下，就要涉及关于人类永生的基因锁的秘密了，这对现在这个世界的发展来说，不是好事。”石头提醒了水淼一句。 水淼已经看过相关的书，说实话就连她自己都非常心动。突破人类极限的长生啊，也是一个执念。 不过，就像石头所说的，现在还不到时候，这一切总要人类自己慢慢摸索才行，至于未来走向哪一步，都是自己做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结束吧。”医学生对虚拟世界是又爱又恨，平常魔幻训练的时候没有谁不骂过，但是到现在看到公告说要结束的时候，又是怅然若失，所有不好的情绪都消散了，留下的只有美好的回忆。 而水淼这边也迎来了客人，黄伟明知道虚拟世界要关闭的时候就上门了。 “要走了吗？”果然该知道的都知道，黄伟明作为负责人，这个秘密也已经守护了几十年了。 水淼也不惊讶，她知道国家对她身份的猜测有很多，甚至都已经猜到最准确的那一个。 “嗯，已经学完了，剩下的，靠你们自己了。”水淼转头看着黄伟明，笑道，“这几十年给你添麻烦了。我也要走了，这身体就给你们研究。”要知道她身上就连皮肤都是当前还没摸到边的前沿科技。 黄伟明应该高兴的，但是又有点伤感，太多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给了她一个拥抱，“一路顺风。” “嗯。再见，我的朋友。” 等到黄伟明发现不对劲，脱离开怀抱的时候，眼前的人好似失去了灵魂，收回的手也变得机械性，等到整个身体站直，双手垂立，闭上了眼睛，彻底关机了。 （结束这个篇章了，怎么说呢，还是写崩了，我发现我有一个问题，写着写着老是后劲不足，下个篇章我好好构思下。） 第256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这用在此时梁王的宫殿也是十分应景的。 作为齐朝世袭罔替的诸侯王，传到现在的梁王这一代，王府已经历经四代主人了，不断扩建修新，府第规模宏伟，雕梁画栋，十分华美。 正值阳春三月，王府里的各式花卉争奇斗艳，但途经的宫人却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思，低着头，神色惶惶，步履匆匆。 在世子居住的殿中，世子水适清在在偏房来回踱步，他的世子妃在偏房正在生产，不过已经两个时辰了，眼看天都要黑了，孩子还没有生下来。 不多时，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年人携着一位衣容华贵的老太太联袂进入偏厅。正是梁王府的当家人水行则和王妃柳如芝。随着他们的到来，整个偏殿都被老者带来的亲卫围的水泄不通。 水适清一看，连忙上前搀扶过老人的手臂。“何至于让父亲，母亲亲自过来，这是折煞儿子了，该是儿子向父母亲告罪才是。” “行了，我俩也是关心世子妃和……孩子。你也坐下，走来走去看得我心烦。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水行则现在已经六十五了，在这个年代也是高寿之人，再加上一辈子习武，自带着一股浑然不羁的味道，对他儿子动不动子曰，时不时礼不可废这一套不大看得上。 老王妃在身边一个小丫头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边上的丫鬟也给她搬了一个小杌凳，小丫头坐上去，头刚刚好枕在老王妃的腿上。 “阿弥陀佛，愿老天保佑母子平安！”老王妃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现在一只手转着念珠，一只手轻轻抚着小丫头的花苞头，头发被弄乱了也不知，小女孩也没有说什么。 几个人坐着都沉默着，只听得到产房里世子妃闷哼声。周边站着的贴身服侍的大气都不敢喘。 天已经黑了，丫鬟们无声地上前点亮蜡烛，都静悄悄地退下。老王爷身边的老管家斗胆上前问道:“王爷，晚膳时间了……” 水行则挥了挥手，现在谁还有心情吃饭啊。他看着不断燃烧的蜡烛，看着火光不安分地摆动，心烦意乱，不知为何，他此刻疯狂地想说些什么来减轻自己的压力。 “儿啊，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终于有了你！你不知道，当我知道是个儿子的时候，有多开心，梁王府终于有后了，整个梁国连着庆祝了三天三夜。” 水行则说起了他当初的事情，也不知道梁王这一脉是被诅咒了还是怎么了，天潢贵胄，却一脉单传。每任梁王妻妾无数，但是都是侥幸得之一脉。他说这个又何尝不是希望这次如同他那个时候一样，否极泰来！ 边上的老王妃也停止了转佛珠，这事说到了她的伤心处了。王爷压力大，能大得过她吗？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一生再生，连生三胎，都是女儿，压力可想而知。 那段时间，她婆母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晨昏定省可以说次次给她难堪，可以说她贵为王妃，但是受到的磋磨并不比丫鬟少，甚至比不上婆母身边的丫鬟体面。 好在肚皮争气，在别人都要当奶奶的年纪，总算生下了儿子，自此以后，婆母也是有孙万事足，管家权都交给了她，她才过得顺心顺意。 她算是看出来了，梁王府子嗣单薄，压根就不在她们女人身上，哪怕这些年，王爷院里生下的孩子还少吗？！ 原先还担心会有庶子威胁到世子的地位，但是后来已经放心了，生下的都是女孩。 但是到她儿子身上了，她也走上了婆母的老路，不断塞人，就要壮实好生养的，不过她对世子妃还是非常在意的，给足了体面。 现在世子妃也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了，她特地抱养了二丫，就是为了他们夫妻两个能够顺利诞下麒麟子。 但是今年三个月，世子的后院的侍妾们连连续续生下七个孩子了，无一例外都是女孩，现在大家是把希望寄托到世子妃这一胎了。 水适清听他父王这么说，当即就要下跪请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也已经三十二了，膝下仍然空虚，偌大一个梁国没有继承人，人心也不稳啊。 水行则止住了儿子的请罪：“这是我们梁王一脉的命啊！孩子总会有的，只是，等不得了啊！” 这话一说，在场的几人都是神情一凛，现在孩子不仅仅是他们血脉的延续，更是关系梁国的未来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重视这一胎，就是因为他得到内部消息，当今圣上想着手削藩了，一手推恩，一手接管。 前者是要求诸侯王将自己的封地分给自己的子弟，通过这种方式，诸侯国的封地逐渐被分割，最终导致诸侯国越分越小，能够达到削弱诸侯王的势力的目的。 这是阳谋，哪怕各藩王不同意，但是底下儿子众多，异心四起，也就藩王在世的时候还能镇压住，人走之后，封地绝对分崩离析。 如果说这个政策是针对九成九的藩王，那么接管封地就是独独针对梁王一脉了，指令明确说了三十五岁还没有继承人的，就由朝廷分派班底过来辅佐封地的运行。 毕竟现在人寿终正寝的年纪普遍就五六十岁，你到三十五岁还没有继承人，说难听点，离绝户也不远了。 那么为了保证封地的安定，皇家不仅会派驻大臣、军队，为的就是人死了之后，不出什么动乱，人进来之后，权力会不断被蚕食，说来他们都没办法反对，谁叫你没继承人呢。 水行则将话说个明白，“儿啊，你可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世子已经三十二了，最好老天保佑，这次就让梁王下一代有后！ 此时，产房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原本趴在老王妃腿上听着秘密的小丫头都被惊了一下了。 “吓到了吗？”老王妃看着自己的宝贝疙瘩双眼睁得老大，“说了不叫你过来，偏偏要过来。”说完，将她费劲地抱在自己怀里，“祖母抱着你，乖乖，睡吧。” 小丫头刚要说话，就听到产房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是男是女？！”老王爷第一个站起来，急切地问道。 产房除了婴儿的哭声，一片安静，随后就是世子妃的哭声。 所有人都明白了，老王爷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不是孙子，不是孙子……” 老王妃也是将孙女抱紧了，世子也是跪坐在地上哭诉自己不孝。 主子们都这么颓然，边上的仆从更是跪得恨不得埋进地里。 “是弟弟……” “什么？”老王妃稍稍放开怀中的女孩，“淼淼，你说什么？！” 水淼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对着老王妃说道，“祖母，母亲生的是弟弟！”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权利的争斗总是腥风血雨，她可不想之后被拘在一方天地中，成为政治的筹码。 要掌握主动权啊！难道他们要坐以待毙吗？总不可能等到三十五了再一举得男吧？ 老王妃看向王爷，谁知道王爷听到这话之后，放声大笑，“好！好！好！！梁王府有后了，赏！” 水适清知道他父王的想法，“父王，这是……”欺君啊！但是在父王那一脸恨不得要生啖他的表情中，他闭上了嘴巴。 在场的不仅是梁王府的家生子，还是各个主子的心腹，生死都攥在主子手里。老王爷一开腔，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地对外宣称，一副恨不得所有人知道梁王府有后了。 “淼淼，过来。”水行则叫过水淼，“为什么你母亲这一胎要弟弟呢？” “因为我们家有王位要继承啊！” “哈哈哈哈，对！还是淼淼通透，唉，怎么你就不是个男孩子呢？！” 他现在后悔自己当初在水淼出生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个办法，淼淼这性格可比尚在襁褓内的婴儿更适合啊。 水淼笑笑不说话，格局打开，谁说继承人只能是男的了，她不介意成为第一个女继承人，不过……慢慢来，不着急。 第257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 知道这个秘密的不超过十个人，他们从老子老娘开始就是梁王府的人。 不出这个门，水行则有把握不会被人探知到。他转头对着儿子说道，“这次的洗三一定要大办，要让整个梁国都知道梁王府的麒麟儿诞生了。” “洗三要怎么办，这毕竟不是真的？！” 水行则这个暴脾气，直接照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个巴掌，“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真真是榆木脑袋……”气的都转了一圈，到底对儿子还有的父子情，舍不得再打，直接往桌子上“啪啪啪”重重拍了好几下。 水淼躲进祖母的怀抱，把脸埋进祖母柔软的小腹，作为一个孝女，当父亲受训得时候就应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水行则一路畅怀大笑来到书房，甚至在向朝廷报喜的时候，奏章上的字也是龙飞凤舞，充分显示了书写者的心情。 只是写完，往上一盖章，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技术，瘫在太师椅上，双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眼睛麻木无神地盯着前方。 “王爷，您一晚上都没有吃饭了，好歹吃一口吧。”老管家亲自捧着一碗养生粥进了书房，帮他把干了墨迹的奏章收起来。 “老陈，我愁啊！”陈管家是水行则的奶兄弟，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从太祖父到祖父，再到父亲，不说保梁国太平，对整个梁王府也是庇护至深。建国两百一十二载，每任梁王战功赫赫，整个梁王府没有出过一个和亲的公主……但是现在，我愁啊！！” 陈管家也知道王爷所愁何事，他已经日渐老迈，但是世子作为继承者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纵然在清流中名声斐然，但是梁国作为齐朝抵御外敌的一道屏障，统治者文治武功缺一不可，甚至可以说武功是最重要的。 “王爷您老当益壮，再当梁国二三十年定海神针不是问题，那个时候，怕是传承衣钵的都要挑花眼了。” “你这老伙计净拿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来逗我。”水行则看着放置一边的奏章，“开弓没有回头箭，戏台已经搭好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说实话，水行则现在和皇家也已经是出了五服的关系了，如果他站在皇家的角度，自然也会这么做，谁也不可以自己家的地被几百年前的亲戚占着，要分，分给自己的儿子不好吗？ 但是现在水行则是梁王府的当家人，天然和皇权有着矛盾，他做什么都是为了梁国和梁王府，这是他的根，如果没有了梁国，他们的梁王府也只是无根浮萍，任由朝廷揉圆戳扁了。 “只要让我过了这一关！过了这一关就好。”此时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还都保持着乐观的心情，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要到时候下一代的男丁生出来，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包括水淼也是这么想的，别看政策说的是三十五岁，但是只要一颁布，其实双方的较量就已经开始了，到时候水适清还能不能生出继承者还是未知数。 还不如在颁布之前就先生米煮成熟饭，哪怕是造假也更简单些。 整个洗三热闹非凡，整个梁国有头有脸的都来了。这也算是梁国一景，只要是名门贵族，都是梁王府的姻亲，没办法，每代梁王的女儿实在是太多了。 水淼也被打扮地喜气洋洋，被老王妃搂着一起看她“弟弟”的洗三。祖母的左手边是端端正正坐着的是她嫡亲大姐，其他孙女自然没有这个福气的。 在盆中的的确是一个男婴，很明显，水行则就是要把梁王府世孙的出生坐实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哪怕过继，他都找不到五服之内可以过继的了，非要找一个姓水的承这泼天富贵，还不如让他孙女占着这个坑呢。 还有不少水淼要称呼姑奶奶，祖奶奶的都逗她:“淼淼也是有弟弟了，高兴吗？” “听说还是守着世子妃生孩子的，这孩子有孝心了。” “出生的时候有看过吗？看看弟弟现在有没有变化？” 就连老王妃笑语盈盈，但是搂着水淼的手臂都有点收紧了。 “有弟弟了，当然高兴了。那天我们都高兴坏了。我还从来没有见祖父笑得那么开心过。”水淼直接把她祖父当成了最佳佐证。 果然一群人就把话题拐到了梁王身上，她们在后院，都能听到前院梁王的笑声，这都第三天了，可见这人是多开心了。 而在产房里，世子妃接过已经睡着的婴儿，将他放到床的另一侧。娘家人围着她俱是喜气洋洋。 她老娘都已经华发苍苍，都拄着拐杖过来了，“这次总算如愿了，有了世孙，你后半辈子就稳了。” 世子妃内心愁闷，但是脸上还是一脸的喜意:“我这辈子有这三个孩子就心满意足了，只不过生幺儿毕竟年纪大了，连累他也有点先天不足。” 这是给大家打预防针了，以后有了真正的世孙，这个“夭折”了也合情合理。 “我们这样的人家，精米细粮，有什么养不起，长大了就好了。”又见着大外甥女进来了，“怎么不陪着王妃了？” “过来陪陪母亲。” 水芝不过十二岁的小姑娘，但也长得亭亭玉立，世子妃的老娘就动了心思想为小孙子求娶，表哥表妹知根知底，又是舅舅家，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不过这都是以后再商量的事情，这趟来最重要的是还是为了外孙洗三。聊了一会，见世子妃也累了，到了吃饭的时间，王妃派人来请了，就一大帮人都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母女二人，世子妃看着大女儿逗着醒来的“儿子”，笑着跟她说道，“别逗他了，过来跟娘说说话。” “娘有了弟弟，果然偏心了，他是珍宝，我们是鱼木珠子了，都舍不得我们碰他了。” 这傻女儿啊，怎么就憨憨的，她想起古灵精怪的二女儿，对这个“儿子”都不带一眼的。这也是她不跟大女儿交代底细的原因，她守不住秘密的。 “你二妹呢？”世子妃没有理会她的置气。 “陪着祖母呢。”说着又将现场的话学了一遍，“我就笨嘴笨舌的，不会说话，也听不出好赖，没办法像妹妹一样。”明明她妹妹也才五岁的小人儿，怎么那么讨喜呢。 她也是郁闷了，过来母亲这里找安慰。 “我的儿，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知道自己拿不定主意，那就多听妹妹的。知道吗，以后有什么事不懂的，就去问二妹。” “知道了，母亲。”水芝觉得自己更难过了，本来还想着母亲能安慰安慰她，没想到自己遭受了暴击。 身为母亲怎么会不知道自己骨肉的小心思，但是对着大女儿，她就是要给她的小心思掰直了，有心思没事，但是对着家里人耍就不好了，而且耍得这么直白，太蠢了。 而等到洗三结束，水淼跟着祖母回到内院的时候，逗着自己的妹妹不撒手。 “还真是小孩子心性，这么喜欢妹妹啊？祖母还怕你当时嚷嚷开呢。”虽然她是对淼淼嘱咐过，但是小孩子，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掉链子。 “我都是祖母教大的，祖母就算对我没有信心，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这话让老王妃笑得皱纹都舒展开了，“真是小滑头。看来我也不用担心你了。” 洗三一过，算是度过了一个关卡，接下来就是满月礼了，而那时，皇家也会派天使过来庆贺，这才是一道大关。 第258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3） 水行则一向是在外院办公，要么就是军营，对他王府里的亲女儿都不怎么管，更不用说孙女辈了。 也就是水淼养在老妻这里，日日相见，对她更熟悉，但是绝对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认真地去认识自己这个孙女。 听着老妻说起今天的事情，也是哈哈大笑。 “莫笑了，吵着乖乖了。今天一过，我们也算是了了一件事。只是孙子没有落地，总归不踏实。” 王妃一生都是在后宅，终归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事，特别知道满月的时候，天使要过来道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水行则拍了拍老妻的手，“没办法，朝廷的一点风吹草动对我们来说都是疾风劲草，我不能让梁王府在我手上出问题。” 今天也是喝了酒，水行则的思绪变得更加地敏感，看了看套间暖阁睡得熟透的水淼，对着王妃说道，“可惜淼淼不是男儿身啊，等未知的孙子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你我都已过花甲，再过几年就是古稀了。这一生没有什么憾事，就是没见到后辈，下去无颜面对祖宗啊。” 两人风风雨雨走了这么多年，共同的遗憾也就是这个了。 暖阁中的水淼翻了一个身，她来到这古代也是有一段时间了，真的经历古人的生活，就会发现以往小说中写的都是太浅薄了，很多东西都是时代下的产物，不是一个外来者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满月的时候，天使一行人带着皇家的贺礼来了，来的人是皇帝身边的亲信洪劲章，水行则亲自接待了他们。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朝廷要削藩，推恩令引得各路诸侯怨声载道。恰在这时，梁王府有后了，怎么不让人起疑。皇帝直接派了身边的内侍过来查探。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了！”在一片热闹中，洪劲章带着皇帝的礼物过来了。 在水行则眼中，这就是一只笑面虎:“洪侍中一路奔波，费心了，待会定要多喝几杯。” 两人互相打着太极。洪劲章此时作为皇家代表，水适清也把自家的“儿子”抱出来谢恩。没想到直接被水行则伸手接过。 洪劲章也仔细看了看婴幼儿，发现和水适清还真有几分像。水行则逗了逗小孩，把他逗笑了，这一笑，洪劲章发现嘴型更像王爷和世子两人了。 水行则假装没有注意到洪劲章的打量，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孙子”，不过一会，就将孩子交给奶娘，对她说道，“小孩不能见风，赶紧把孩子抱下去吧。” 洪劲章还是第一次见到铁血梁王还有这样的一面。 “见笑了，见笑了，别人子孙满堂，梁王一脉世代单传，到如今才堪堪一个，难免疼爱了些。” 洪劲章笑笑，有些话只能梁王自嘲，要是他跟着应和，那就是棒槌了。 水淼自然知道朝廷派来了人，不过一切都有祖父和父亲周旋，不需要她担心。果然晚上休息的时候，看到祖父都是一脸轻松，知道这没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第二天她去找她大姐的时候，被他堵在了半路，此时她边上四个婢女，都围着她，目光警惕地看着他。 “你谁？我怎么没见过你？！”水淼看服饰已经看出他的身份了，不过还是以熊孩子的口吻问道。 “我是跟着大人从京城过来给梁王府送礼的，本想花园走走，没想到迷路了。” 水淼才不相信他这说辞，她知道每个诸侯王都有朝廷的眼线，说不准他是知道了当初她也是在生产现场，来套她的话了。 “你跟着我走吧，我把你带出去。”水淼不介意给他接近自己的机会。 果然，觉得她是一个垂髫小儿，连问话自然不拐弯抹角。问到她的身份的时候还一脸的恍然，直说在京城的贵太太们都知道她当初担心母亲的事迹，直夸她有孝心。 “应该的，为人子女的本分。”水淼说是这么说，但是脸上都是溢出的得意，一副臭屁小孩的模样。 “那你那天有没有看到弟弟，应该没有吧，你太小了，大人不会让你看的。” “哼，怎么没有，我们都看到弟弟了，我还揪了他小雀雀。” 这话一出，饶是洪劲章都卡壳，这话题对他的杀伤力可是成百上千的，都不知道怎么说话。 “真的，我看祖父他们一直盯着看，我也好奇，就揪了一下，把弟弟弄哭了，祖父还说我了。为什么他们大人能玩，我就不能玩呢？！”水淼还是一脸的天真无邪。 洪劲章现在不怀疑这是水行则的李代桃僵，这么生活化又隐秘的事情，一个小女孩是编不出来的。 刚刚他也仔细看了她的神情，不似作伪，也没有背词的痕迹，一切都是她脱口而出的真实的话。 其实梁王世代子嗣艰难，但也不是颗粒绝收。算算时间，也是差不多到下一代出生的日子了。 只能说天意如此了，赶在政令出来前有了下一代，不过在他看来，梁王对圣上来说没有什么大的威胁，一代单传总归风险太大了。 水淼就看着洪劲章走远，看得出来他这是彻底放下了疑虑。过了今天，一切都好了，梁国还是梁王的梁国，她们也不用担心成为皇家的联姻工具。 水淼拐了方向，朝着祖父的书房走去，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虽然水淼觉得这人不会向梁王府的掌权人确定她说的话是否真实，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事还是需要和祖父他们通个气。 水行则看着坐在侧面太师椅上的孙女，双腿在半空中晃晃悠悠，这明显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但是听着她口齿伶俐地把今天的事情都讲清楚，包括她怎么知道他身份、自己的临时发挥等等，又觉得实在是妖孽。 他现在已经不去可惜为什么水淼不是男儿身，他知道这样的好运落在他家，他要是因为性别看不到水淼的天赋，那他枉在这世上走一遭了。 哪怕日后有孙子，他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奇迹了，还是一脉单传的命。天知道他有多羡慕别人家的孙子一窝一窝地生，既然他家孙子不够，那就孙女来凑。 “淼淼，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上学了。”他打算怎么培养孙子，就怎么培养这个孙女！ 第259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4） 水行则一行人送走了洪劲章，看着象征皇家的礼仪仗队一路远去，水适清松了口气：“总算走了。” 水行则背着手没有说话，人是走了，却留下一堆事情，他现在可以感受到风雨欲来。 水适清也看出了水行则较之以往不同：“父亲，是有什么事吗？” 两人骑着马，亲卫远远跟在后面，给了他们两个说话的空间。 “就在昨天晚上，洪劲章还特意找了我，说了削藩的事情。”削藩是肯定要执行下去的，哪怕现在各路诸侯的意见非常大，但是皇权不容威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位的皇帝也不能忍受领土被分割的七零八落。 “这和我们没有关系啊，推恩也推不到我们身上，再说现在已经糊弄过去了，朝廷也没有理由来接管。” 水行则睥了他儿子一眼，这儿子是被他们养地过于天真了。 “各路人马蠢蠢欲动，我们又怎么独善其身？”这次洪劲章过来也是带来了皇帝的旨意，概括起来就是：保持忠心，必要的时候要替朝廷反叛。 水适清满脑子都是诗词歌赋，体会不到梁王口中说的每一句话的刀光剑影。不过对当前的局势还是了解的。 “朝廷的政令于礼法于人情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诸侯就算反对也是师出无名啊。” “是啊，现在闹得欢，到最后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但是无论结果怎么样，现有的格局打破之后，胜利者会放过梁国这块肥肉吗？到最后，都是会腾出手收拾我们。” 水行则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走向了，“加强军队训练，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束手就擒。哪怕没了梁国，也要护住一家老小。” 而在梁王府，水淼也开始了自己的求学。天还没亮，就已经被王妃唤醒了，看着还在开机中的水淼，柳如芝笑道：“昨儿听说要上学高兴的恨不得一夜不睡，今儿倒好，就起不了床了。乖乖，我们不去上学了……” 水淼顿时清醒了：“我要上学，我爱上学！！” 这反应顿时把柳如芝逗笑了：“还真是小孩子，什么新鲜的都想尝试，看看你能坚持几天。” 王府里有专门的学堂，适龄的都在这里学习。而水淼被柳如芝牵着手，亲自送到学堂。负责给她授课的老师都已经在学堂门口等着了。这待遇，和学堂里的其他姐妹一对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不过柳如芝才不会考虑这么多，她都一大把年纪了，连这点随心所欲的自由都没有了吗？她就是偏爱水淼，心里怎么冒酸水都给她憋着。 水淼也是第一次把所有的姐姐都说上了话。她亲姐姐是嫡长女，而排在两姐妹之间的，还有六个，因此，她在府里也被称为八姐。八姐，八戒？！ 原先府里都已经安排了课程，学的多是些诗词歌赋，女红内务之类的。这次是水行则突发奇想，比照着男子，多请了老师，给水淼另开了课程。 都还是小姑娘，看到这还有谁不羡慕的，其他人只敢在心里想想，脸上一点都不敢露出心思。没看到祖母身边的嬷嬷都在小妹身边吗，要是被她看出来了，在祖母告个状，她们也吃不了好。 但是水芝作为亲姐，世子世子妃对她也是有求必应，心里不平自然找到亲娘诉说委屈。 世子妃蒋柔可不是头脑分不清的人物，她知道对于两个女儿，自己更疼爱大女儿，毕竟是养在自己身边的，但是对于二女儿，并不会因为被婆婆抱养了就心里有疙瘩。 最开始婆母来询问的时候也是自己同意的，对此，婆母为了补偿她更是给了她不少管家权，她在后院镇得住人也是因为身后站着王妃这尊大神，而水淼就是中间联系的纽带。 现在听大姐儿这么一说，她如何不知这是王爷看中了水淼。别人都觉得她有了儿子腰杆硬了，但是她自己知道，要是世孙从其他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她们娘几个都要退避三舍。而现在水淼在老两口心中分量越重，她们就越有立足的资本。 “大姐儿，你们一母同胞，妹妹好了也是你好了。别人心里不平衡那是她们没有这样的妹妹。你只看到祖父母偏心妹妹，那你承欢父母膝下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妹妹就没有这样的待遇呢。娘说过的，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若是看不透，苦的是你自己。” 水芝不是第一次听到母亲说这样的话，今天再听觉得自己好似有点明白了。 都是小孩子，心思来得快去得快。水淼没有理会小孩的心思，一心扑在学习上。但是柳如芝都是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的，府里的一应事务都逃不过她。 对世子妃的处事也是满意，特地给了她自己的一顶宝石头面。对于水淼认真学习的态度，更是爱怜得很，一妆匣一妆匣的珍珠宝石送过来，直言给水淼当弹珠子玩。也就是水淼定力足够，抵抗住了诱惑。 看着大清早的，小小的人儿就在庭院挥舞着小木剑，王妃柳如芝看着水淼风雨无阻，也是心疼，责怪在一旁的水行则。 “也不知道你这是发的什么疯，好好的女孩子非要教什么刀枪棍棒，现在淼淼天天天不亮就起床练剑，人都练瘦了。”说是责怪，但也是逮着机会就跟水行则夸水淼呢。 水行则走到窗前看着水淼练得有模有样，看得出来这是花了时间进去的，甚至起了兴致，亲自下场指导起水淼的动作来。 水淼会让这难得的机会溜走？越教越是让水行则心生欢喜，怎么有孩子这么聪明，一教就会的？！两个人一个教得痛快，一个学得浑然忘我。还是柳如芝看了看日头，都已经到了吃早膳的时间了，才亲自叫停的。 日子就这样过去，外面的局势说不上好坏，但是都还在可控范围内，朝廷和诸侯之间的你来我往都带着克制。 按理说，刚开始阶段最牵扯不到的就是梁国了，但是万万没想到，梁王府先是出了问题，水适清和友人登山的时候遇到山体滑坡，被埋了。 第260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5） 世子生死未知，消息最开始是报到了梁王这里，此时他还在办公，行政官员俱在。听到传报的时候，晴天霹雳不外如此。 “隅中时分，世子和陈家、刘家公子等人相约登山，不料中途下起暴雨，众人都被困在半山腰的竹亭中。世子命奴下山取伞，没想到奴才走到一半，就见到山崩，将……将竹亭全部盖下了！” 水行则听此整个人都软下了，边上的人飞快上前扶住他。 此时他觉得自己好似人神分离，边上人的呼喊在他耳边又像是隔着云端，片刻的时间，他想了很多，儿子的生死，府里老妻听到消息会怎么样，子嗣传承…… 下一瞬仿佛魂魄归位，他一把扣住了边上负责军队训练的属官：“封锁消息，带队集合，随我上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到山脚的时候，水行则心已经凉了大半，整座山几乎塌了半边，曾经的古道凉亭都已经找寻不到。整整一万人，数百条猎犬开始上山挖掘，从午时开始到亥时，打着火把继续。 只是消息瞒不住几家，不说梁王府的王妃和世子妃直接赶过来了，其他几家也都是赶到山脚。别人说什么宽慰的话都没有用了，只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都凉了。 王妃原本抱有的一点点希望在此刻全然熄灭了。帐篷里，水行则紧紧握住王妃的手，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在安慰自己：“我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劝她回去也不回。“我就留在这，无论如何我要见到我儿子啊！” 水淼在梁王府等了一天一夜都没有等到消息，心也沉下来了，虽然现代有“黄金72小时”的说法，但是在72小时期间，幸存者的存活率随时间的消逝呈递减趋势。 在第一天（即24小时内），被救出的人员，存活率在90%左右；第二天，存活率在一半左右；等到第三天，存活率就不足三分之一了；而72小时之后，能找到的不是尸体就是奇迹了。 而现在一天时间已经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整个府上能做主的人都不在，人心惶惶。 水淼直接把她姐和小妹一行人都叫到了正院，几个人挤在一起，现在水淼不敢放松警惕，姐妹三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水芷现在六神无主，水淼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此时此刻，她总算知道了母亲让她有事多听听妹妹的话。出事的时候，有人一脸泰然自若地顶在前面，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府上留守的亲卫也被叫到水淼面前，祖父身边有三大亲卫，她都认识，此次留下来的是年龄最小的亲卫朱武安。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他交谈，但不妨碍她攀交情，“朱叔，现在府上群龙无首，从现在开始，整个府上禁止人员出入，无论是谁！如果有谁无视命令的，您只管扣下，有什么事，我跟祖父交代！” 朱武安之前也是得了王爷的命令，要守好王府，但是对于做到哪种程度，他也束手束脚，现在听到水淼这么说了，他也有底了。 不仅如此，水淼还在亲卫军的支持下，见了一应管事，要求一切从简，实行宵禁，该说的都说了。王府经过这一番敲打，老实了下来。 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水淼还是抱着自己的小刀，守着她们三姐妹。水淼看得出来，山崩可能是偶然，但是不妨碍有人想借这个机会生事，如果她父亲不幸罹难，那么对外，小妹就是唯一的独苗了。 这段时间，她把知情的人都扣在这个院子里，院子外面由朱武安亲自把守，小妹的事情也是尽量不让他人沾手，亲力亲为。 “谁？！”水淼一骨碌翻身起床，中间的水芷也睡不安稳，听到水淼地动静也睁眼坐起身。 门外的是祖母身边的嬷嬷，说的是朱武安在院门外有事禀报。 水淼穿好衣服，对着忐忑不安的水芷说道，“没事，可能是有事需要我定夺，要是真的是万分紧急的事，怕是老早顾不上这些，直接敲院门了。” 事情也正如水淼所说的那样，朱武安要禀报的也是因为犯规的人辈分高，是水行则的侍妾，大晚上的因为不服水淼的管，直接一把火点了自己小院子里的偏房 也是因为巡逻队日夜巡逻，发现得早，及时将火扑灭了，才没有把事故酿大。 “朱叔，辛苦了，这次扑火有功的侍卫每人赏一吊功钱。至于纵火之人，既然不想住房子，那我成全她，关地牢吧。” 这下，所有人都成了鹌鹑。不过私底下也不知道会怎么说她了。水淼才不在意别人会怎么看她，休想用礼仪那一套道德绑架她，很遗憾，她没有多少道德。 三天72小时过了，王妃和世子妃被强制送回来了，但是水适清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两人一回来都病倒了，这担子还是压到了水淼肩上，不过好在府里有大人在，就是一种震慑，水淼也能安心点。 等到了第五天，终于挖到了竹亭，连主带仆一共十个人都找到了，都早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水行则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看到儿子的尸体，老年丧子，何其伤心。但在部下面前，他连痛哭的权利都没有。 他只能抓着水适清冰冷又僵硬的手，“我的儿，父王带你回家！！” 王府挂起了白幡，放眼望去是无尽的白。 水适清一死，哪怕他平时没有什么建树，但是人在就能够稳定人心，现在整个梁王府老弱病残，要等到下一代成才不知道要何时，更有甚者，都不知道下一代能不能立住，毕竟这个时代的婴幼儿夭折率太高了。 水淼守在灵堂，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啊！ 水行则走了进来，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留下烧纸的水淼。水行则抚摸着棺椁，明日，就要下葬了，这下子真的要天人永别了。 水淼静静陪在祖父的身侧，看着他趴在棺椁的一侧痛哭。 等到水适则恢复了心情，低头看向水淼，拍了拍棺椁，说道，“适清啊，你有一个好女儿啊，我也有个好孙女啊！” 前几天的事情他都清楚，现在他也已经看明白了，梁王一脉已经断后了，但是他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水淼身上，只要有人在，总能把血脉延续下去。 “淼淼，明天，你来摔盆！” 水淼诧异地抬头看向祖父，要知道这个行为和动作一定要由家中长子或者长孙来完成，如果没有这个条件，那就按顺序依次选择负责摔盆的人。 按理说，是要水芷代为摔盆，但是水行则这个决定，不仅仅是谁摔盆的问题，更是在对外宣布，他是要把水淼当做家中的顶梁柱培养了，她的未来要支撑起整个家族的发展。前人虽然已经不在，但后人一定要以振兴家族为己任。 水行则还在想这孙女是否知道他此举的用意，就见水淼撩起衣袍对着他跪下，“孙女此生定当全力以赴，不负祖父所望！” 第261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6） 第二天，水适清的遗体要入土为安了，大街小巷一片缟素。临行前，水淼被水行则点为摔盆的人，引起大家的好奇。 他们均看着一老一少，老者全身一片花白，甚至连眉毛都已经白了，这几天看着是明显的老了。 小的那个年纪还太小，光看脸都还看不出男女，那么小的一人，甚至还不到老者的腰间，但是面对这么多人，没有一点紧张，言行举止自成风范。 这场丧礼已经不是单纯的一场丧礼了，更是梁王府在世家豪族面前挺直自己的背，不能让他们看出虚弱来。 水淼上前，一言一行遵照礼仪先生的要求，摔盆起灵，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整个丧礼下来，没有一点差错。 死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向前。水行则在自己儿子入土为安之后，就下令闭门谢客，停止了生活交际往来。 但他不能窝在王府里，反而要像一头雄狮一样，比平常更狠绝地巡视自己的领地，这次，他带了幼狮一同出门了。 水淼年纪还小，骑不得大马，水行则特地给她找了一头白色的小马，就算是小马，也比她这个小豆丁高得多。 “怎么样？敢骑吗？”水行则护在身侧，别看只是一头小马，但是脾气上来不管不顾，水淼还真的驾驭不住它。 他站至一边，如果淼淼要骑马，他可以助她上马，控制住马，不让它耍小脾气。 如果小孩子怕了……水行则也不知道自己会是怎么样一个想法，怕是失望又觉得没必要强求。 水淼亮晶晶地看着这头神气的马，眼里都是跃跃欲试，她经历了这么多世界，骑马的次数可以说屈指可数。 她摸了摸马，看它打了个响鼻。趁人和马都没注意，水淼直接拉住缰绳，脚踩马镫，整个人凌空翻身上马。 小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有点吓住了，立起前腿就想把人摔下去，被水淼紧紧控住了。等到水行则拉住小马的缰绳的时候，一人一马已经相互适应了。 “太冲动了，怎么不让祖父来帮你上马。”水行则既是担心又是自豪。 “区区小事，哪里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就算我技术不精，也该是我多摔几次就长进了。” 水淼一点都不将刚刚的惊险放心上，看着边上祖父的亲卫一脸的赞叹，也不由得难为情，她都是活了多少年的人了，还真的做不到像个六七岁小孩一样。 一行人出了王府，水行则带着水淼出了内城，这是水淼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出城。 城门内外像是两个世界，城内聚集了达官显贵，当然从水淼的眼光看，也就是达到人住的地方这个标准。 城外的一切都是残破不堪，道路坑坑洼洼，骑马跑过半空中就是一股黄沙。 官道两旁的田地里，都是面黄肌瘦耕耘的农民，认出他们的旗帜，立马跪下，等到他们走远了才起身继续干活。 偶尔有几个小儿，什么都还不懂，挂着鼻涕，光着身子，嘴巴里还咬着指头，满脸都是羡慕地看着水淼和她身下的小马。 今日民生，明日军事……每天都是在接触不同的事物，再加上课程也不能停，水淼这段时间以来可以说是有了现代上高三的紧迫感了，水行则是恨不得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她教成了。 “你也太心急了，你看看才几天时间，淼淼都晒黑不少了。”老王妃看着暖阁里睡着的人，哪里还有之前的白嫩。 水行则又何尝不知自己这是揠苗助长，但是他们这一脉也等不起慢慢来了。“你也别担心，我看淼淼自己也乐意得很。她现在做什么事都有模有样。” “也不能都跟着你学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管家这一套还是要学起来的。你不能每天都把她带出去没影了，总之，你一天我一天，我也是有东西要教的。” 水行则也乐意看妻子有事能做，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成，听你的！” 水淼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身上又多了新的学习内容，不过她也像祖父所想的一样，祖母有事可做，不寄托于青灯古佛，人也能鲜活不少。 至于自己的学习，一静一动，权当是调剂身心了。 今天水淼就是跟着祖母学的内宅管理。管钱记账，在水淼看来，不仅仅是一家之事，甚至一个国家最基础的也是如何管好钱用好钱记好账了。 翻来厚厚的一本账本，这是老王妃自己嫁妆的私账。一见水淼认真地看着账本中的信息，老王妃笑着将水淼搂在自己身前，“淼淼可要好好学啊，以后这些都是你的了。” 没错，她就是这么偏心，想把这些都留给水淼，她自己的嫁妆还容不得别人惦记。 水淼发现现在的记账还是单式记账法，账户设置不完整，账户之间缺乏对应关系，对水淼来说这就是所谓的流水账了。 唉，果然还是要略微出手，震撼一下古人。水淼装着学了几天，就将如今的记账学了七七八八。 接着在这基础上，茅塞顿开，灵光一闪，简单地提及了借贷记账法，只要说清“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的记账规则，就好像捅破那层窗户纸，人自然能够从这个规则中参透这个方法。 “哎呦，真是祖母的心肝啊，怎么这么聪明呢！”水淼算是发现了，当个穿越者，最尴尬的就是这种接受别人看你是天才的眼神和夸奖了。 水淼对于当前所处的环境也是心情急迫的，她必须走神童的人设，要足够的聪明，足够的强大，才能尽快接过祖父的担子，护住梁王府。 一晃就是三年的时间，她们也都出孝了。水淼也已经八岁，按虚岁来算的话都十岁了。 这三年，她的变化最大，纵然有着梁王府给她造势的原因，但是在内外都可以说的上是水行则夫妇的左膀右臂了。 小小年纪，更有一个“小财神”的外号。虽然水淼对外严格保密，外人也窥探不到她底下的铺子和工厂有多挣钱，但是每天那一车车的货物总是骗不了人的。哪怕她年纪小，也没人敢轻视她。 水淼从祖母房里退出来，听说母亲今天从外祖父家回来之后就郁郁寡欢，拐了道来到了蒋柔的院子。 哪怕她进来之后两人笑脸相迎，但水淼看得出来房里气氛不对劲。挥挥手让丫鬟都退下，自己亲手抱起女扮男装的小妹，问道:“这是怎么了？在外祖家受什么委屈了吗？” “没什么！”水芷立马回话，她觉得这事太丢脸了，才不想在妹妹面前这么没脸。 还是蒋柔将事情说了:“你父亲在世的时候，你外祖母有亲上加亲的心思，不过这次你大舅母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当初都是老太太自己的想法，不做数的。” 蒋柔如何不明白这是嫂子觉得自家几个孩子幼年丧父，再祖上就没有多子基因，不吉。 水淼给小妹剥了一个橘子，听到母亲的话，一点都没有放心上。“这事现在说出来也好，还小呢，急什么。舅舅始终都是舅舅，真要成了公婆，那可未必有现在这么嘘寒问暖了。” 水淼看着还是满脸愁容的水芷，给她扔了一个橘子，说道，“一天到晚待在家竟是胡思乱想，刚好我这边新开了一个纺纱作坊，都是女工，大姐索性帮我一起把这活撑起来。” 在水淼看来，在院子里悲春伤秋还不如出去多见见世面。 现在的年纪，那个女孩子不向往热闹，但水芷不敢自己做主，偷偷看向母亲。 蒋柔不反对，她这几年是看明白了，这家不管明面上谁当家，但实际上王爷王妃肯定是交到自己二女儿手上的，她巴不得她们三姐妹能够亲密无间。 六王反了！水淼在水行则的书房里看到这个消息。将手中的信放下，闷声闷气地问道，“祖父要出兵平叛吗。”这不是问句，水淼自己已经知晓，这是必然的。 这三年，朝廷一直温水煮青蛙，不断离间各诸侯内部。 他们被推恩令闹得是家宅不宁，兄弟阋墙，咬咬牙，直接打着“诛奸臣，清君侧”的幌子直逼京城，而梁国是守卫京城的第一道屏障，梁王府存在的目的就是拱护国都。 第262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7） 纵观整个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战争从来没有消停过。水行则对此看得很开，他的使命就是守护国都，守护梁国。 年近古稀，大大小小的战役不知凡几，这次好歹还能放心点，大后方由水淼负责，不至于让他担心他前脚出去，后脚就被人抄了老家。 此时正值梁国境内的春种稻丰收，水淼跟随祖父一路巡视。现在征战在即，但是大大小小的战斗无一例外都是“兵马未动，粮秣先行”。这也是水行则百忙之中都要抽出空来的原因。 沿途，水淼指挥着一队队亲兵深入各村帮助村民收割。这是水淼之前就带出来的习惯，就连水行则刚开始知道水淼要这么做的时候都呆若木鸡，爱民如子居然还能做到这样？！ 也就是这样的举措，让底层的人民群众对梁王及水淼都十分爱戴。 两人骑着马在一个高坡上站定，从上向下望去，稻田高低错落，金黄的田面和碧绿的田埂交织，斑驳的石路连通着黑瓦夯土黄墙的古朴屋舍，绿树交隔着山坳间的村舍。 村民在稻田里劳作，黝黑的身影在金黄的稻田里穿梭。大片的白云在湛蓝的天空中涌动，高低错落的稻田上流动着变化的光影。 满眼都是金色，满鼻都是稻香，丰收的欣喜和满足充溢着胸膛，两人就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久久没有说话。 “你看，这样的景象百看不厌，我又怎么能够让这些在我手上被破坏呢！”开了口，水行则说到此次御敌，“这次朝廷也会派遣军队共同抗敌，相对来说，还不至于让梁国伤筋动骨。” 虽然他也知道，这军伍有一半的心是用在了提防他们梁王府头上了。 “拖拖拉拉三年多的时间，各自为政，这充其量只是一帮乌合之众，不成气候。孙女认为这次造反除了拿人命不当人命外，没有任何威胁。”水淼冷静地分析这一切。 “哈哈哈，我孙儿说的在理，打仗本就讲究一鼓作气，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真等到他们到城门下，怕是有效的进攻都组织不起来。”水行则作为一个老将，对这次战争已经有了科学的预判。 “不过祖父，战场上刀剑无眼，此次出征，您要好好保重身体。”现在他们一家如履薄冰，如果水行则有什么不测，那他们就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了。 “祖父晓得！”他无论如何也要撑到水淼成年，“孙子”水安接管梁王府再说，“接下来，后方就要交给你了。” 水行则总共就两万五千的兵力，带走了两万人，剩下的五千人交给水淼代管。 别看人少，但是现在的这个生产力，有个一千人都能横行八成的地方了，更不用说水淼这五千精兵。他们在后方从大军一出发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现在梁国境内可是一天一个样，当你成为当权者，知道亿点点东西，给你三年的时间，没有把当地的人均收入翻一番都是失败。 好在水淼已经干出经验了，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走什么样的路子，哪些能够在现实中应用出来，哪些还要等等，哪些甚至都不能面世她都有数。 大军一开拔，水淼在大后方就忙得飞起，军服、粮草都要经过她的手，她自己一个人恨不得三头六臂，自然不会放着家里的人清闲，有一个是一个都要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姐姐因为之前就被放在了纺纱厂当了个管事，这次直接提到自己身边帮自己的忙。“怎么样，这比在家里无病呻吟要好的多吧。” 水芷轻哼了一声：“你这话可是把九成九的大家闺秀骂进去了。”但是并没有反驳，她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日子更加的有趣。 水淼也就是开个玩笑，转头说起正事，“现在已经忙一段了，这几天没有什么大事，你帮我撑一下，有什么做不了决定的就去问问祖母她老人家……” 水芷听着这话不对，“你怎么说得要离开内城一样，祖父不是要你镇守后方吗？” “镇守后方可不是龟缩内城，外城不也是后方吗。这段时间颗粒归仓了，家家户户有粮了，我要带队巡逻，谨防土匪抢劫。” “这太危险了……”水芷一个小姑娘，管上一摊子事已经是极限了，根本想象不出她妹妹还要怎么带着士兵剿匪。 “这么多的精兵，我就是领个头，不会以身试险的。”水淼意已决，自然没有人能够劝得动她。 第二天天未亮，朱武安就已经领着三队军士在梁王府等着了。水淼穿着特制的盔甲出来，只露出一张脸，也不废话，直接上马就带着队伍出发。 这还是水淼第一次领兵，以往每年都是亲卫自己领了命令，现在日子好过之后，落草为寇的是越来越少了，很有可能此次出来一个都碰不上。 朱武安把这消息跟水淼说清了，免得年轻人一心建功立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水淼不以为意:“朱叔，要是一个都碰不到，我才开心呢。” 但是没想到话说完就打脸，村舍里安全，没有碰到抢劫粮食的土匪，但是走在外道，却听到急促的马蹄声，水淼夹了夹马肚子，马儿心领神会，停住了脚步，所有人都一并停下。 拐弯处，看着插着小旗的士兵一路飞奔而来，水淼眼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祖父帐下的士兵穿着。 “驾！”水淼迎上去，好在对面的人也认出了是自己人，跑到水淼跟前的时候飞扑下马，跪在水淼面前，将怀里的信双手奉上。 “奉王爷之命，护送贵人入城，不料刚刚遭遇逃兵袭击，卑下快马加鞭，求援兵相助……” 水淼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这封祖父写给她信，亲卫所说护送的人都是皇家关系户，这次都是来镀金。 祖父祖父和负责此次战斗的主将嫌弃他们碍手碍脚，索性让他们负责后勤运输，自然把人打包过来了。 本想着大后方没什么问题，说起来也能得个功劳，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寸，在这交界处遇到一股逃兵，把他们带的家兵打得落花流水。 水淼撮了撮牙，这些人能死在战场上就是不能死在他们梁国境内啊。 “上马！立即带我前往！！”希望那几个精贵人能撑到她赶到吧。 好在离得不远，水淼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双方还在对峙，只不过情况不太好。此时世家子这边已经是强弩之末，被逃兵团团围住了。 “噗！”一声破空声，一支利箭直直射进最前方的大汉的左眼，顿时让他停下了劈砍，捂着自己的脸哀嚎。 千钧一发被得救的人顿时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矮脚马和清瘦的人在他眼里不断被自己美化，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第263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8） 水淼和朱武安先一步赶到，后面骑兵也跟着进入战场。哪怕目前就十来个人，但是逃兵一看就知道这是梁王府的援军到了，自然无心恋战，仓皇地四处逃散又被水淼他们驱赶到他们来时的方向，自然被后面的队伍包了饺子。 从人进入战场到尘埃落定也不过一刻钟，在场的人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 芮昌南就是被水淼一箭救下的人。他此刻的心跳仍然如同急雷一般炸响，无法平息。他不过是舞象之年，原本在京城哪里见过这等危险，真的差点以为自己此次在劫难逃了。 说起来也是委屈，他就是一个纨绔，家里上面有顶梁柱，又不用他担什么担子，自然逍遥得很，整天和狐朋狗友一起玩耍，要说也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家里看不得他这么年纪轻轻，过得比老太爷还轻松。 正巧他大哥芮昌东作为主将，家里人就把他塞到军中历练镀金。当初他大哥为了他的安全，把他撤到大后方，万万没想到他还能倒霉成这样。 报信的士兵走到水淼跟前，指了指魂魄还没归位的芮昌南，示意他是此次负责的人。 “喂，回神了。”水淼坐在马上，脚尖踢了踢芮昌南倚靠着的辎重车。 咚咚的声音让芮昌南有了反应，他愣愣地转头看向上方的人。水淼这个时候还没发育，正是雌雄莫辩的年纪，穿着铠甲，更是让人产生错觉，以为是谁家的小将军。 再是狼狈，芮昌南大家风范还是有的，站了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冠，郑重其事地跟水淼道谢：“多谢将军施以援手……” 水淼见他称呼自己为将军，心里也有点暗爽，下马表示尊重。没想到一下马，芮昌南饶是半弯着腰都比水淼要高，他原本对小将军所有的滤镜顿时碎了一地，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哼！”水淼现在正是身高尴尬期，见他这样，重新上马，“快点收拾好，护送你们进城。” 都是年轻人，从危险中回过神，知道自己安全了之后又叽叽喳喳开始和水淼交谈了起来。 水淼这才知道，来的几个年轻人七弯八拐和自己都有着亲戚关系，就好像芮昌南的祖母是原先汝阳郡王的女儿，也是皇室宗亲，按照辈分她甚至应该叫水淼一声姑姑。 芮昌南听到这的时候脸都绿了，那这么算来他甚至应该叫水淼一声曾姑奶奶！？边上的同伴还打趣着让芮昌南好好感谢下水淼这个曾姑奶奶。 芮昌南也是脑筋转得快：“我在小将军面前辈分这么低，你们又好到哪里去？” 这话一说，也是，大家家族都是和皇家联姻的，这么算起来，各个都是水淼的小辈了。 水淼听着也是觉得可乐，没办法，他们梁王一脉生的晚，别人两三代他们才一代，那就是辈分大啊。 不过这也能看的出来，这次战争与其说皇家和诸侯之间的斗争，但是事实上还是家族争斗，甚至就连参战的敌我双方都是水家的姻亲。 斗吧斗吧，也许最开始开国皇帝搞分封的时候想的最坏打算就是真要发生皇权更迭了，至少肉还是烂在自家锅里。 水芷已经提前得到了水淼派人传来的消息，早就将客院收拾好。一行人进了梁王府，自然要拜见下主人，梁王府能够出面接待的也就只有老王妃了。 这身份对于他们这一群小年轻来说可以说是祖宗一样的存在了，自然是无比端正。 水芷躲在屏风之后，好奇京城的人是怎么样的，没想到偷偷看了一眼，就被芮昌南的皮囊和身形吸引住了。没办法，他就算是做纨绔也是有格调的，要的是风流而不下流。 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最是思慕的年纪，就这一眼，就跟丢了魂一样。 等到水淼招待完他们回到自己小院的时候，就发现她姐姐门口的柱子上傻笑个不停，她人都走到跟前了还没发现。 “啪！”水淼在她面前双手合十拍了一掌，“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但还是一脸害羞的样子。 水淼这就看出来了，看她跟着自己进了屋，“看中谁了？” “哎呀，你乱说什么？我不跟你说了！” 果然少女情怀总是诗啊，看自己谈恋爱就是没有别人的甜。水淼悠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好吧，那就当我乱说吧，我不说了。” 这下，水芷又靠过来撒娇了：“淼淼，我就是好奇……那个最高个的……”期期艾艾一句话转了好几道音。 “他啊……芮昌南。芮家的老二，嫡亲兄弟东南西北四个，家风不错……他大哥已经成婚了，这次是带兵过来平叛，他也跟着过来见识见识。年方十六，未婚……” 水淼可以说是收集情报的好手，刚刚一路上，他们几个人家里几口人，什么情况都被她摸得一清二楚。 原本没有什么心思，但是要是从他和她姐考虑的话，也是门当户对，他是二子，不需要有太大的压力，再加上她还救过他的命，就算这一条，她姐在芮家就不会差，不过…… “姐，他这人，文不成武不就，不给家族惹麻烦，但是也没有能力给家里光宗耀祖。” 她是知道她姐的，因为之前母亲没有生出“小弟”的时候，外出宴会什么的肯定被小话说过，自然有点掐尖要强，她会喜欢平庸的芮昌南吗？ “可是……”水芷双手托着腮帮子，“ 他当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啊！” 水淼看了看她姐，“成吧，等祖父回来，我向他提提。不过你不可自己擅作主张。”比起盲婚哑嫁，水芷有喜欢的人总归会更开心些，至于以后，谁能预料得到呢，如果过得不开心，那便接回家就是了。 轻松只是片刻，水淼接下来都是忙得没人影了，现在已经进入了关键时刻，医疗物资更是紧张，水淼要统筹兼顾。 芮昌南一行人无所事事就在街上闲逛，看着水淼骑着白马，威风凛凛带着家兵过去，也是羡慕不已，“大丈夫当如是啊。” 听到好友的话，芮昌南点点头，这样的场景他也是梦见过的，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他无意识低头咬了一口手上的肉夹馍，“嗯！？这饼好好吃啊！！” 第264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9） 就这样一个月，这次诸侯的联合造反被镇压了，朝廷包括梁王府并没有赶尽杀绝，但双方实力的此消彼长，削藩这件事是进入了快车道了。 水行则并没有很高兴，今日的诸侯就是明日的梁国，自己也不过是比他们多活一段时间罢了，但是大势如此，让他做不忠之人他是必然不会的。 明日双方人马就要各自回归，芮昌南等人也回到了这里，护送这些人的亲兵也带来了水淼给他的一封信。 水淼在信中详细说了这段时间梁国境内的一应事情，水淼都处理的很好。水行则看的是心满意足，原先对梁王府的担忧又变成后继有人的欣慰。最后他也看到了水淼隐晦地提到了芮昌南和水芷。 水行则考虑问题自然不会从儿女情长方面考虑，这几个月来他和芮昌东朝夕相处，以个人看家族，对芮家也是有一定的了解。 芮家算是门风比较正的，芮昌东在京城也是简在帝心的人物。梁王府虽然在梁国说一不二，但是远离京城的权力中心已经太久了。 如果水适清还活着，他以后还会有孙子的话，他自然没有往京城发展的意思，安心在梁国一代又一代传下去。但是现在，水行则知道，无论是朝廷还是自家的情况，梁王府世代相传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那么他们这一家再偏安一隅就不合适了，必须积极融入到权力中心中。刚想到这些，就接到禀报，芮昌东求见。 芮昌东简直要被自己这个弟弟气死，当初遇险被救就应该及时跟他说，现在他才知道，上门答谢已经失了礼数了。 芮昌南自己也很懊恼，他自己当初已经在梁王府好好谢了，没想到他大哥这里。现在好了，刚见面就被削了一顿。垂头丧气地跟着他大哥进了水行则的帐营。 水行则仔细看了看芮昌南，皮相是不错，唇红齿白的的确能唬住小姑娘。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交谈中自然对芮昌南称赞有加。 这让芮昌东都怀疑梁王口中的文武双全的人是不是他弟弟了。不过带着弟弟出来后，他就有点摸着苗头了，这是看上他弟弟了吧？！ 他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看得芮昌南心中警铃大作。“哥，你干嘛这么看我？！”芮昌南一脸不明所以。 啧，这蠢相！梁王看中他哪点了？！“我问你，对梁王家里情况熟悉吗？” 芮昌南虽然无心政途，但是为人处世方面还是没有问题的，特别是了解各家族情况那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把自己知道了都说了一遍，其实梁王府只有一个男丁的事情，大家都是清楚的，不过家中女眷是什么情况不会特意打听。现在听芮昌东这么一说，符合两家条件的也就只有梁王的嫡长孙女了。 梁王府对芮家有恩，梁王又提出了这个意向，人选合适，芮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芮昌东看了看他弟，人长得好看，世界都会偏袒几分吗？危险了有人救，人生大事也不用愁，想想自己当初为了岳家同意，过五关斩六将，他弟这算什么，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呸！这看脸的世界！！ 两方人马就要分道而行，芮昌东向水行则过来辞行，言语之间就是他作为家族下一代的掌权人已经同意这门婚事了，回到家中自有长辈操持提亲之事。 水行则点点头，他自然不觉得芮家有反对的理由，再怎么说，梁王府在，他家的姑娘就不愁嫁。 反倒是芮昌南要被卖了还一头雾水，骑着马小跑着赶到他哥边上“哥，你们之间打什么哑谜啊？” 芮昌东承认他有点酸了，现在不想见到他弟，只是朝着他哼了一声。 “神奇什么啊？看我不回家在奶奶面前告你一状！” 水行则带着大部队一回拨，水淼已经领着人在城门外迎接了。看到远处大旗出现在地平面上，她就驾着马迎上去。 “恭迎祖父凯旋！” “哈哈哈，小战而已，不值一提。” 战争结束，但是水行则爷孙两个忙忙碌碌了好一段时间，特别是对手下立功受赏，伤员抚恤等等，这主要还是水淼在做的，水行则最后把把关。 但是看到丰厚的抚恤，哪怕是水行则也是连连咂舌，不仅仅因为给的抚恤金高，而是水淼直接将牺牲的士兵一家后半辈子都安排地井井有条。 之前没有过战争，也就是剿匪会有极少数的伤残，他都是直接交给水淼解决，因此水行则对此也不算多了解。 但是这次大规模的实行，这阵势可就大了。“从今以后，整个梁国的兵都会知道你这个财神的仁义了。” 别人听到这话怕是会惶恐水行则是否有不满，但是水淼一点都不会，她知道祖父这话甚至还有对她有能够掌控梁国军队能力的高兴。 “我想将梁国的军队打造成天下第一的军队！令行禁止，纪律严明，对外作战勇敢果决，对内受百姓爱戴，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成为一支王者之师。” 水适则笑了笑，要知道现在兵匪不分家，大头兵怎么来的，其实就是对他们的一种贬义。 他自己的军队因为本身生于梁国，长于梁国，自然在境内能收敛，放出去看看？！要是不让他们收刮，战场上绝对出工不出力。 不过对于孙女，他不会直接否定了她的想法，甚至还要给她接触军务的机会。水行则早就想过将水淼一步步安插进自己的军队中，而现在就是一个天赐良机。 “纸上谈兵可不行，给你一队人马，也让祖父看看你如何打造王者之师。”说着，水行则把俘虏册给了水淼，“这里有一千一百名俘虏，现在就交给你！以后你就是千户！” 梁王作为梁国境内绝对的话语权掌握者，给个千户毫无问题，事实上不少将领的子孙都领着百户千户的职位，不过他们就是挂个名头，手上是没有兵权的。 其他的队伍都是有主的，水行则也不能乱动，但是近五千多名的俘虏可还没有编进队伍中，这部分人他想怎么做都行。 给俘虏营的人，不会引起太大反对，而水淼手上也能拥有一千来号人，那也是货真价实的千户了！ 当然这是一个光杆司令，俘虏营百户总旗都没有，一切都需要水淼自己去开拓。但是对她而言，在白纸上作画可比在画上修改来的多了！ “水千户，现在本将军手上还有四千多人，给你三个月，要是能把这一千人训得有模有样，剩下的，也都交给你！” 水淼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惊喜，“定不负将军所望！！” 第265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0） 水淼成为千户并统领千名俘虏，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一方面水行则在梁国内本身就有这个权利，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千户，就连是万户，都没有任何关系。 只不过因为对象是水淼一个女孩子，大家心里可能会有点意见，但是这一次战争，水淼在后勤也是做的非常到位，相当于在各位老师的监考下提交了一份满分的答卷。 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没有侵害到大家的利益，因此对水淼成为千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梁国的各位属官和将领还以为水行则这是在给世孙铺路，毕竟等到世孙成年，他都八十几岁了，必须要尽快培养一个代理人能够坚定维护世孙的利益和权力，水淼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只不过他们都猜错了，水行则心中真正的人选还是水淼，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让水淼承担起一切。 梁王府地一切还是水行则说了算，他说了水淼当千户。府上的女眷纵然觉得水淼离淑女越来越远也不敢叫板，齐朝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女将军。 当你手上有一千名残兵败将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水淼没有大刀阔斧地做什么改革，她跟祖父要了一队亲兵，来帮她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将隶下的一千名人员打散，形成10一小旗（小网格），50人一旗（大网格）、百户，很有未来基层管理模式了。 她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个就是一个月内教这群兵学会令行禁止，第二个就是开荒。 校练场上，四周都是手持兵器的武装到牙齿的亲兵，一千多人被围在中间，噤若寒蝉。 水淼骑着小白马从队列前面走过，没有一个人敢露出不同的表情。她登上高台，看着前面稀稀拉拉排着队伍的一伙人，没有任何不满。 说实话，他们这队列，就连现代的小学生练广播体操都排的比他们整齐。但这就是目前军队的一个现状。 不要以为古代的步兵会有多么的厉害，真正的精锐都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更多的都只能算是无组织无纪律的械斗。世界是一个草台班子，这句话不仅仅适用于现代，更适用于古代。 水淼只要让他们把军训那一套刻进骨子里，形成肌肉记忆，就已经赢了一大半了。 “现在，我说两件事。第一件，牢牢记住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说什么就做什么。每日半天时间按照我的要求训练，练的好的小队午饭的时候每人有一片肉吃，倒数的三个小队，负责营区的卫生。” “第二件事，后半天的时间，所有战队进行军垦，开荒的粮食属于小队共有，三年后分田到户！” 这话一出，所有人麻木的表情都出现了皲裂，不少人交头接耳。 “安静！”水淼对着众人命令道。 这一声还是没能止住大家的热议，边上的军卒收到水淼的示意，直接拿起军棍对着最靠近他们的倒霉蛋杀鸡儆猴。 惨叫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水淼在台上不为所动，“我说过，军人要服从命令，今天只是小惩戒，后面要是再对我的命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水淼也不想这么野蛮，但是这是目前最有效率的方法。她也发现了现在她根本没法和他们讲道理，只能用棍棒教育他错在了哪里。对此，她不得不开了晚自习，开展夜校，甚至一旬一次考核，自有奖励和惩罚。这对他们这群大老粗来说就是酷刑啊！ 其他的千户也是动不动找个理由从俘虏营前经过，但是看半天都是立正稍息立正站好这几个动作，一连几天都是这么枯燥。 也对水淼的训练方式失去了新鲜感，但是水淼并不着急，基础是要打好的，她不能让她的士兵一上场就成为炮灰。 水淼完全就是按照现代的军队训练方式，时间一长，士兵们也习惯了这种训练，哪怕后面训练量增加了，文化课的学习难度也增加了，也是毫无怨言，毕竟他们能够杂粮饭吃饱！！ 吃饱就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了，更不用说每天训练优异的士兵还能分到一片白肉，蘸点豉油，现在想起来都口齿生津，他们第一次知道猪肉还能这么好吃！！ 水行则也每天看着水淼精神奕奕地实行着她的训兵计划，他没有插手，无论靠谱还是离谱，他必须对水淼完全信任。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上旬还对水淼的训练摸不着头脑，中旬的时候就看出一点门道来了，等到下旬结束，原本一群散兵已经被操练地有模有样了。 士兵们有序排列在操练场上，今天是水千户检阅一个月成果的时候了。营地的后厨已经架起大锅，连杀了四头猪，今天要给大家做红烧肉！糖、肉、油结合在一起，对现在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大杀器！！ 香味已经飘散在操练场上，但是站着的士兵如同陶俑一般，没有一个有小动作。边上围观的将领也看出一点苗头了，一个月的时间脱胎换骨了，单单这份自觉性和服从性就已经超出他们队伍了。 没办法，水淼她有自己的钞能力发挥了绝大的作用。现在的军队可不是朝廷接管的，都是由地方上的诸侯组建的，吃的都是诸侯的饭，原本是为了财政健康，但是到后面已经成为了诸侯私兵了。 梁国也一样，而现在水淼更是在私兵之中练私兵！这当然也是水行则默许的。只能说水淼遇到水行则这样的祖父也是她的幸运，给予了她全然的支持和信任，不然单单一个她女子的身份，要想现在这样简直比登天还难。 士兵们也是严阵以待，这不仅仅是检阅，更是一场考较，成绩优异的就能转正成真正的兵，有军饷，甚至不同的兵种军饷也各有不同，这对他们俘虏来说可是一个大大的诱惑。 水淼看着一队一队的人从她面前过去，齐步正步，立定稍息卧倒……各项动作可以说在一个月的训练下都能做的整齐划一。更重要的是在每天的思想教育中，他们慢慢有了一种精气神。 水行则也是在台上检验了军队，“一个月的时间，训练的很不错。”他作为一个老将军，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只有训练有素的士兵在战场上才能有更大的存活机会。 “还差得远呢，这在我眼里只不过刚刚达到了军人的门槛，要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水淼是见过真正的子弟兵的，自然对这样的场面没有任何感觉。 “哈哈哈！！”水行则听到水淼的壮志豪言反而开心地大笑，“好，那我就拭目以待！” 一千多人自然不是个个都适合当兵的，有些实在是没有天赋的人，水淼也有另外的安排，实在不行，还没去军队自己的养猪场养猪呢。 连着训练了三个月，总算有点后世子弟兵的影子了，但是现在毕竟还是新兵蛋子，水淼需要让他们见见血。 水行则见水淼郑重其事地向他请命对伏虎山进行剿匪，沉默了。 边上的属官也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说话。这说到底还是梁王府自己的家事。水行则望进下方水淼那坚定的眼睛，最后还是同意了。 正如水淼自己所说，没有见过血的士兵不能算真正的军人，同样，没有打过仗的将领也无法成长为真正的将军。他需要放手，让水淼成长蜕变！ 第266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1） 水淼要扩大自己的商业版图，就要保证沿途商路的安全。内城还好，经过几年剿匪，土匪已经被剿灭的差不多了。但是除了内城在其他的地方，特别是远离人烟的崇山峻岭，大大小小的土匪窝不少。 伏虎山是水淼检验部队的第一关。天未亮，水淼就带着八百步兵出发了，整齐的步伐声像是敲响的重鼓，声声有力。 到了伏虎山脚下，水淼直接围了山脚的村落，像这样的村落往往是土匪的前哨站。水淼下马的时候，亲卫已经准备好作战室，每家每户的人都被赶到了晒麦场。 甚至士兵从各家各户搜出来的金银珠宝都带着被打劫的商户的标记。等了片刻，水淼上前坐定，朝着督察队的汪苏烈点点头。汪苏烈直接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叠纸。 “刘大，搜查之际私藏铜钱二十文。按照军法，军棍二十。” 两个纠察兵直接把刘大拖出，按在地上就开始啪啪啪打了起来，顿时晒麦场上只有刘大的痛叫求饶声。 “陈小满，搜查之际意欲对村姑图谋不轨，被阻止。按照军法，杖毙。” …… 水淼在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连揪出二十三人，听着军棍打在肉上的沉闷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直到最后要被杖毙的人断气之后，也还是不说话。 整个场面鸦雀无声，那些被打疼的咬着牙也不敢发出声音。 “二十三个人……出趟门，人出来了脑子没有带出来！谁来告诉我，最基础的军规是什么？”水淼随手指了指趴着的一个伤员，“刘大，你说。” “奸淫掳掠……杀人放火者，杀！抢夺百姓财……财物……粮食者，十军棍起步……”刘大磕磕绊绊背出他所记住的军规，高度紧张下，他甚至忘了屁股火辣辣地疼。 水淼等他背完了，继续说道，“这次带你们出来，剿匪只是目的之一。说实话，就这些匪徒我还不放在眼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检验你们三个月以来的成果。” “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在村民面前耀武扬威，一逞兽能，哪怕他们很可能是匪徒的同谋，但我不想我的士兵和匪徒一般无二。” “第一关，我很不满意，出问题的各旗负责人回去之后自己去领罚。” 解决完自己内部的事，水淼才将注意力转到被围成一团的妇女老幼中，粗粗看去，青壮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 水淼直接点了一个年轻人，“你上趟伏虎山，跟你们当家说一句来了大鱼，把他们引下来……”水淼看了看日头，估算了一下脚程，“过了午时，我还没等到人的话，这个村也不复存在了。” 水淼见人已经越跑越远，把手下的百户和旗总叫进作战室，对着舆图开始布置战术打法。 伏虎山的土匪也不是第一次当土匪了，仗着天高皇帝远的，途经的客商就没有幸存的，水淼已经打定主意将他们团灭。 安排好战术，水淼带着两百人直接到点位进行伏击，果然接近午时的时候，听到马蹄声。 水淼隐藏在大树身后，握紧了手中的红缨枪，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但是这样带领着部队的还是第一次，她也想检验一下自己领兵能力。 不一会儿，只见三人骑马，带着四五十人义无反顾地踏入包围圈。水淼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颇有一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无力感。 “杀！”水淼一马当先冲下山坡，带着十人的骑兵，一个照面，就将骑马的头领一枪结果了，一个来回，坐在马上的三人纷纷落地。 骑兵跑回高地，接着是看步兵的了。“四方队，列阵！”只见山坡上的四个方向的队伍冲下山，水淼在山坡上看着，点点头，还好，队列整齐。 “杀！”相互交叉着将自己所面对的土匪用力地将长枪刺入！ 方米感受到自己的长枪刺入了一个土匪的身体，这种触感跟平常的稻草人完全是两回事，长枪抽出的时候，他的脸上甚至被溅到了温热的血液。 现在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是凭着训练的记忆做动作，退后，将位置让给后来的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整个战况一面倒，土匪根本组织不了像样的进攻。 水淼算了一下，在这次进攻有实践出手的不过百人，其他排在后面的根本捞不到机会。这让水淼并不满意，她有将近八百人呢！这要多少土匪才能让人人都刺上一枪。 “打扫一下现场，剩下没有参与的士兵跟我上山！”水淼趁热打铁要把山上的土匪窝也给扬了。 到山上更加没有什么挑战度了，步兵排成三队直接平推，可能是之前已经预热过了，这一波人比之前的表现要好很多。所有意图反抗的都一枪解决。 整个土匪窝还有不少受害者被关押。她的兵也非常克制，搜寻到的一箱箱珠宝，不过这次，没有一个人敢伸手，都是将箱子抬到大厅清点入册。 从进村开始到现在，总共用时两个时辰，大部分时间还都是花在路上的，对水淼来说，她刚来了兴致就结束了？！ 看看还有半天的时间，从汪苏烈手上接过舆图摊开，找了个离伏虎山最近的山头——淡竹山。指了指这个，对着汪苏烈说道，“今天参加实战练习的两百人做好伏虎山的收尾工作，你再去安排两百人，跟我去下一个土匪窝！” 水淼一直有武力不足恐惧症，总觉得自己三个月练出来的都是新兵菜鸟，面对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必然会有一波损伤，她都做好了这个准备，没想到这一次练习只有两个人因为运气不好被土匪砍到受了点伤。 难道我已经这么强了？！连着一个月对梁国边界扫了一圈后，水淼确定了，她的确很强。 这次剿匪练习取得了圆满的成功，所有士兵的气场都不一样了，水淼甚为满意。 目前梁国知晓的土匪都已经被收拾掉了，原本准备休整半天就启程回家的，没想到这当口，祖父亲兵一封急件送到了手上，信很简单，只有四个字: 圣危速归！ 第267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2） 水淼赶回梁王府的时候，她祖父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可见这事重要性！ “祖父！”水淼一进门，刚叫了人，寒暄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水行则递了一封密信。 信上写了皇帝骑马的时候不小心坠马，目前昏迷不醒，就算醒来也要面对瘫痪的事实了。 但是马匹都是很严格的，给皇帝骑的必然是非常温顺的，不可能因为是马匹的原因把人甩下的，好端端地为何会坠马？ 水淼看到原因都无语了，只不过是有宦官为了博位，本来应该骑马护在皇帝身侧的偏偏在马上表演了杂耍，把皇帝看得入迷了，一个倒昂，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摔下来了。 这叫什么事啊？！水淼都无力吐槽了，果然历史上就是有这样的人，说他没有什么能力吧，却偏偏神来一手改变整个国家的命运和历史的走向。 现在的皇帝还很年轻，能力也强。水淼甚至能够预见不出十年他能把诸侯的势力消弭于无形之中。 奈何出了这么档事！！关键是膝下只有两个幼子，主弱臣强，再加上外面诸侯虎视眈眈，之后的走向会怎么样，水淼也估不准了。 水淼将信悬在蜡烛上，让火焰吞噬了信纸。水行则看着熊熊燃烧的信件，叹了口气:“哪怕之前一直忧心梁国和梁王府的未来，但我也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种情景！” 水淼知道她祖父说的是真心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水”来，她祖父当初想的最好的也是梁王府再往后传几代，哪怕要削藩，也给梁王府多喘几口气，安顿好所有人。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反而迷惘了，新君上位，未必会更差，但是也未必会更好。 “京城能够继位的也就两位皇子，一半一半的概率，从龙之功的人怕是两头下注不在少数，我们不去踏入这个泥潭。” 水淼点点头，她现在根本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这个国家并没有颓败之相，她为什么要想不开去造反。 水行则抬头看了看水淼，说道，“但我们也会是他们双方极力拉拢的对象。我想着……”水行则难得停下了话语。 水淼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面容凝重的祖父，难道……他是想借她联姻吗？ 水淼又觉得不太可能，纷繁思绪理不清之际，就听到水行则继续说了:“从龙之功无所谓，谁上位对我们来说没有多大差别，不过，新君接任，诸事不稳，我要跟他们做个交易……” “到时候扶你做梁王，镇守梁国。” 水淼听到这话也是一脸震惊看向祖父，她知道之前他的打算的，为了掩人耳目，肯定是要把“小弟”水安坐上王位，但由她做主，以后继承人的事情有的是办法解决。 水行则也看出来了水淼的震惊，“这是一个机会啊，李代桃僵终是不放心。找到机会，我提出由你接任，来换取梁国对新君的支持。你作为姑娘家，反而能让他们更容易地接受。” 水淼也知道这个操作的可能性很高，也就是在权力更迭的时候才有这样的机会，一切不合礼法的地方都得给权力让路。至于水安，总有办法让她重新有自己的生活。 两个人就为了下一步计划讨论了一宿。无不透风的墙，对于现在的皇帝，大家都知道时日无多了。就连芮家都急哄哄地派人过来纳采，初步议定婚事下聘书，明显这是京城里的皇帝身体不好了。 在两家打仗一样忙完小两口定亲的事之后，水行则也接到京城方面的指令，所有诸侯王即刻进京。 水淼知道这是皇帝弥留之际要托付身后之事了。她也放心不下，直接乔装打扮成随行人员要上京。 毕竟她也不是历史小白，谁都知道这是一个针对各个诸侯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啊！万一皇帝想要给继任者减少点麻烦，无所顾忌，非要各个诸侯陪着他一起下黄泉，那他们再后悔都没用了。 两人紧赶慢赶还是在五天后赶到京城，这个时候的皇帝都靠着药吊着一口气了，等到所有人到齐，他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寝殿里都是人，而床上的皇帝只能依靠手势表达，在众人的见证下，他用手指指向大皇子。 “皇上是想传位于大阿哥吗？”宗正问了一句，立嫡立长，皇帝的选择很正常，多问一句也是为了求稳妥。 皇帝艰难地点点头，做完这个动作，又指了指几个大臣，大家也知道这是要他们负责辅佐新帝的意思。 做完这些，他的生命仿佛是蜡烛燃烧了最后一点，骤然熄灭！ “皇帝，驾崩了！”这话一出，寝殿内外跪了一地，哭喊声四起。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皇子的继位也迫在眉睫，但是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五岁的稚子，主弱臣强，外戚权臣，可想而知双方之间的斗争倾轧会有多激烈。 但是这个他们祖孙两个无关，他们要的是在这个当口把事情办下来？ 果然太后就召见了水行则，她要为他们孤儿寡母寻找有力的支持者。她都已经做好了给他那个小孙子袭爵的准备了。没想到老梁王一开口却是这么石破天惊的话。 “这不可能，一个女子当一方诸侯！？” “有何不可能，我朝又不是没有先例！”水行则据理力争。 “梁王，你糊涂啊，你有孙子啊……我可以做主，让你孙子继承爵位……” “太后，孙儿身体羸弱，怕是不能担当重任。再者，我的年纪放在这了，谁也不知道我还有多久可活。”水行则行了苦肉计，这也刚好戳到了太后的伤心处，在人选上她也不再坚持，双方的交易算完成了。 现在皇帝还太弱，还需要她垂帘听政，她迫切需要盟友，梁王的要求对她来说有难度但是有很大的希望能通过。 水淼听回来的祖父这么一说，心也放下大半。等这边事情处理完毕，两人也顺利地回梁国。 原本还想着诸事顺利，她这事拖不了多久。没想到一到梁国，前后脚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什么叫皇帝驾崩了，不是刚刚好完成他的葬礼吗？！”水淼此刻都有点懵了，难道她又穿越回一个月前了？！ 报信的人也是活久见的表情，“是小皇帝驾崩了，这段时间惊惧不定，被吓到了，引起风寒，药石无救。” 这……水行则和水淼对视一眼，刚进的府门又要转身去京城了。 第268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3） 水淼赶往京城的路上，整个人都是心事重重。短短时间一连两个帝皇驾崩对国家来说绝非幸事，这是会动摇民心的。 “现在已经别无可选了……或许会变得更糟。”水行则说了这么没头没尾的话。水淼知道他的意思，要么就是皇位只能由次子继承，权力顺利更迭；要么就是闹得更严重，外戚权臣和诸侯，你方唱罢我登场。 幼帝去世，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其中有猫腻。别管另一方再冠冕堂皇，既得利益获得者总是不争的事实，自然要承受更多的侧目。 现在京城一点都不平静，水淼他们进城就看得出来比上次要戒严得多。如果说上一次新帝登基名正言顺，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这一次可以说每家每户都开始打算盘了。 朝堂从来就没有平静的时候，或者在两位皇子诞生之后就已经有了抗衡。原先的时候先帝肯定对这样的结果乐见其成，嗯他可以平衡双方的势力，借力打力。 但是现在他已经驾崩了，大皇子也驾崩了，二皇子也不过是一个不足四岁的幼儿，更棘手的是，他得位不正，根本不能服众。权力已经失衡了。 原先的大皇子一脉自然和现在的皇子走不到一起，他们天然是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么诸侯呢，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吗？！ 水淼还在这么想，就发现平阳王第一个跳出来，怀疑大皇子的死蹊跷，怎么原先五六年都活的好好的，登上皇位五六天就熬不过去了呢？！他怀疑二皇子一党残害皇帝，二皇子根本不能称帝。 这样一来，大皇子一党自然是全力支持的，就连先皇的兄弟们也蠢蠢欲动，如果子嗣不能继承，那么兄终弟及也不是不行啊。 整个堂上都是每个人的争辩声，水行则坐在上方没有任何动作。他因为之前和大皇子一方的交易，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大皇子一党。他活了这么久，还有什么没见过的？ 在他看来，这破局并不难。二皇子一党要想压制宗亲，就需要借助外面的力量，而再也没有比诸侯更得力的了。 只需要一个承诺，承诺不削藩，就能掌控住绝大部分的兵力，有兵马自然有底气，时间过了，等到二皇子登基亲政自然可以花时间培养自己的势力，甚至可以派个炮灰重启推恩令，皇帝吗，做什么事情都能找到人背锅，只要事情能够达到就行。 水行则自己也在盘算，他不介意谁坐上这个皇位，总之不可能是他们这一脉的了。因此在场的反而就他最无所欲求。 “祖父是想着换一家重新谈吗？”水淼听他这么说，就知道祖父是有意向和二皇子联盟，说是联盟，其实就是保持静默，只要梁王不动，就是对他们的一种支持了。 “嗯，无论如何，我们是最没有必要踏入这趟浑水中的，我只要一个承诺，我们就退守梁国，至于他们怎么斗是他们的事！” “的确，现在对他们的怀疑也仅仅是怀疑，只要二皇子没有问题，他是最名正言顺的正统。现在无非场面混乱了一些，如果能够安抚住诸侯，其他人没有兵力，自然无所畏惧。” 水淼看着行宫外面步履匆匆的宫人，“早点结束这一摊子事吧。”她都已经做好梁国发展五年计划了，就等着回去大展拳脚。 水行则的辈分最大，也是二皇子舅家第一个联系的诸侯，对于他的要求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以后削藩以后再说，现在是先把皇位坐稳再说！ 再接下来就是联系刺头平阳王水辅榛，要把这个刺头先摆平再说。这频繁联系诸侯的举动自然也瞒不了人，水淼也知道平阳王水辅榛从行宫去了皇宫。 原本以为没有什么问题，诸侯求得不就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当土皇帝吗，现在发难，也只不过是想自己手上有更多的筹码。要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只会让自己被群起攻之，他们又不傻！ “怎么可能？！”但是水淼万万没想到，平阳王水辅榛单刀赴会，竟然在皇宫内被宦官刺杀，给的罪名就是要造反。 “中计了！！”水行则稍稍一想就知道这是大皇子一脉或者说京城其他宗亲的一石二鸟之计，现在诸侯明显是偏向二皇子的，形势一片大好，他没理由自毁前程啊！！ “手段太粗糙了！”这是水淼对这次行动的看法，他们能看得出来，诸侯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他们怎么保证诸侯能按照他们的心意来呢？除非…… “祖父，我们要走！！”现在他们在别人的屋檐下，要打要杀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如果将所有的诸侯一网打尽，这手段既高明又不高明。 群龙无首，他们自然没有了外界的压力，再者说诸侯内部也会陷入争斗中，至于诸侯会不会打着报仇雪恨的旗号兵变他们也管不着了，他们没有活路了，索性让国家更乱一点吧！ 水行则的亲卫队没有在行宫内，都是在外面守候。现在他们不过四五个人，而整个行宫都在羽林军的监管之下，要想出去何其艰难。 几人换好不起眼的服饰，还想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高喊着“走水了！” 水行则和水淼对视一眼，果然没有谁是傻子，这是比他们更早一步行动的。 “走！”一行人直接趁乱冲出小院，果然见到同样装扮的几人，水淼也认识，都是各方诸侯。几人一眼错开，就朝着各自规划的路线逃跑。 水淼紧紧地护着她祖父，一个拐角，一把拉住他躲进暗处，果然对面冲出一队羽林军，直奔各大诸侯的行宫。“守好宫门，绝不放一个人离开，违抗者，斩！” 大门是不可行了，出去绝对是成为靶子。“往山上跑！”行宫的西侧是有一个围场的，甚至在围场边上还有一个小型的养马场，马现在对他们来说是救命的。 趁乱，马场大晚上的也没有人驻守。水行则和水淼两人直接躲进马场，各挑了马，没想到在这也能遇上一同逃难的人。 “梁王？”黑灯瞎火的，不知是谁低声叫了水行则一声。 “北郡王？”水行则听出来这个声音。接着周边又响起了几声自报家门的。 水淼要不是看着环境不对，都差点笑出声，各方诸侯哪里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 “各位，遭遇不测，只能各自逃命了，希望各位能平安回到属地。”说完，水行则直接上马，水淼也紧跟其后。 上了山，再想找到人就难了，只要没有被围困住，回到属地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到那时，怕是不会善了了。 水淼回头望了望火光冲天的行宫，接着转回头，义无反顾地冲着前方的黑暗冲去。 第269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4） 这一路上，可以说是危险重重，但是好在在护卫的掩护下，他们一行人还是顺利回到了梁国。 一进梁王府，两个人连梳洗的功夫都没有，风尘仆仆，直接把所有属官召集起来，天下要乱了。 现在不是朝廷想不想乱的问题，而是诸侯抓到这样的机会也绝对不会放过。特别是有几个诸侯无缘无故被杀，这绝对是给了诸侯谋反师出有名了。 原本就已经有过一次造反了，现在不过是轻车熟路。上次造反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恐吓居多，但是这次他们就要动真格了。 现在的问题是，梁国的立场。“将军，梁王府绝对不能第一个举反旗……”听听这话，意思不就是:将军我们造反吧，但是先让炮灰冲一波。 水淼记下了刚刚说话的人，祖父身边的幕僚，一身道士装扮，别人修佛的无非就是多占土地，多收信众，但是道士要干直接干大的。 说实话，大家都是为梁国效力的，吃梁王府的喝梁王府的，对朝廷的归属根本没有多少，再加上这次主上死里逃生，哪里还会对朝廷有好感。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是怎么找准梁国的定位，要知道梁国把守的虹隘关是诸侯进击朝廷的最佳通道。如果忠于朝廷，那么就要和诸侯为敌，死守虹隘关。但是这显然不是大家能够接受的，太窝囊了，以后梁国还怎么立足？！ 但是要是站在诸侯这边，那么自己的领土无疑会成为第一道战线，他们是要做黄雀在后的黄雀，不是做螳螂。 整整两个时辰了，一直定不下该怎么选。水淼看着整个齐朝的舆图，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祖父，我们可以再做一次交易吗？”水淼话一出，其他人都静下来了清晰地听到她后半句话，“和双方都再做一次交易。” “说说。” 水淼直接在舆图上用毛笔圈出虹隘关，“这关卡，无论我们站哪一边都避免不了被扯入漩涡中，梁国只会深深陷入其中，而其他诸侯国……”水淼圈了几个镇守西戎的诸侯国，说道，“他们完全可以以逸待劳，渔翁得利。” 接着她又在这个关卡上一分为二，“虹隘关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与其陷在其中无法自拔，不如当断则断。关内的一部分交给朝廷，关外的交给平阳王。” 平阳王水辅榛已经被杀了，那么他的子女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大家也都在观望他们打响第一枪。这也是水行则断定这一场战争避免不了的原因，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这怎么可以？！” “太荒唐了！！” 水淼话音刚落，反对声此起彼伏，从来只有领土增加的，还没有未战先降的！！士可杀不可辱啊！！ “安静，安静，听水千户说完！！”水行则发话了，大家纵然不服气也只能先按下不表。 “我说了这是一个交易，一城一池的一时得失并不能代表永远是如此。退避三舍也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解释了一句，水淼在自己领土的上方画了一个圈。 这是平阳郡，梁国，还有朝廷的分界线。梁国最开始设立的目的可以说是防着各个诸侯的，根本不是防着外敌的，因此他们和北狄之间还有一块地缓冲，平阳郡和朝廷各占一半，就是完整的一条防线。 “如果说我们三者有什么共同担忧的话，那就是担心内战不行，被外敌抄家，特别是这一条鹿岭，如果他们双方的兵力被抽走投入到内战中，北狄完全可以趁虚而入，直捣黄龙。到那时我们梁国就危矣！” 听水淼这么一分析，大家才发现梁国所面对的不仅仅是中原内部的战争，还要提防后背受敌。 大家也是在战场上浸淫出来的，举一知十。 “你是想用虹隘关的两边各自换取鹿岭两侧……”水行则也对水淼这个大胆想法感到吃惊，什么时候领土也可以这么儿戏，换来换去！ “祖父，我们必须将自己的力量从这泥潭中抽出来。对内，大家都是手足同胞，您不忍彼此之间刀斧加身，对外，你忧心外患，自愿镇守北狄，保证水家领土完整。” 犹嫌自己给的理由不够强大，水淼在东三省画了一个圈，“这地方土壤肥沃，如果我们攻下这里，必然能成为梁国粮仓！” “此话当真？！”粮食，没有比粮食更加诱人的理由了！现在，北狄的战斗力并不强，水淼有信心将自己的军队升级之后，能够将整个北狄收入囊中。 而且，大家都只把北狄当做是苦寒之地，根本不知道这块地方有多大的价值。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水淼必然要扩大自己的范围的！ 水淼摆事实讲道理，让他们都接受北狄是一块宝地的事实，但是城池交换事关重大，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定下来的。 “我再想想！”又是一连几天的会，但是大家还是决定不下来是否要这么做。 但是朝廷和平阳郡不给梁国思考的时间，先后派遣使者要拉人入伙。自从知晓水淼的主意之后，水行则想了半夜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此时此刻，他们三方维持了微妙的平衡，大家都有顾忌，但是一旦拖久了，真的兵临城下，梁国就算不想站队都不行了，更可怕的是，战场瞬息万变，他们甚至会被双方包夹也说不准！ 第二日，在会议上，水行则就一锤定音，“趁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按照我们上次讨论的来吧！” 水行则给双方都修书一封，信的内容辞藻华丽，但是中译中的意思就是阐述自己的苦衷，对齐朝的衷心，对外敌的担忧，特地提出这个方法，如果不同意，那就只能加入其中，但是加入哪方可就不好说了。 各派了使者前往，他们的使命就是促成双方的合作。 看着出了城门的两支队伍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水淼收回目光，“人人都有着逐鹿中原的野心，我却想反其道而行之，走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 第270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5） 此时此刻，平阳郡已经亮出旗号，要除奸臣，清君侧，报父仇。开始集结部队，准备陈兵虹隘关。 朝廷大权旁落，大皇子一脉是掌控军权，纵然二皇子登基了也是他们手中的傀儡，平常他们自然没办法跟那帮文臣斗，但是现在是战时，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所有的矛盾都等把诸侯解决了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双方都收到了水行则的来信。 “这老匹夫心里还有没有朝廷，还真当自己是一国之君了！！”大将军楼武林将使者呈上来的信一巴掌拍在桌上。 楼武林是大皇子的舅舅，原本自己还想着效仿骠骑将军做最强外戚，没想到美梦做到一半就被这些只会逞口舌之利的人给破坏了。 大皇子的死和他们没关系，狗都不信！边上的丞相吴兴文无视他的眼神，拾起桌上的信，一目十行看完。 “梁王能够来信一封，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对朝廷的忠心耿耿了，也不看看前脚是谁差点要了他们的命！” 武夫就是武夫，做什么都不会讲策略，只会莽干。他当初知道平阳王被伏击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万万没想到他们还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朝着诸侯下手！ 要是能够全部诛杀殆尽，他还能说一句计谋不足，勇力有余，偏偏事情搞得虎头蛇尾，愣是放虎归山！！ 现在好了，闹成了这样的局面，还不是要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收拾残局！！ “大将军要是还能听我一句劝，就答应梁王的请求，不仅如此，还要荣宠加身，尽可能挽回梁王对朝廷的感情，哪怕做样子都要让别人觉得朝廷和梁国之间宠辱与共，休戚相关！！”难道真的要所有诸侯都兵临城下这才好玩吗？！ 楼武林心有不甘，但是又没得他法，他是要做一个权臣，但是可不是要做一个罪臣啊，要是真的因为他的原因引得北狄进入中原，他也万死难辞其咎啊。 “我可以答应梁王的请求，至于荣宠，将他孙子册封为汉光禄大将军，也算是为他以后承爵铺个路。” 至于水行则之前提出要水淼承爵的想法直接被他漏过，笑话，祖宗礼法，还没有女子越过男子继承家业的，梁王真的是老糊涂了。 “至于鹿岭，我是不可能全然交付给他的。”楼玉林看了看坐在末位的芮昌东，说道，“归德大将军和梁王也是旧相识了，还是亲家，鹿岭有你帮忙，朝廷也很放心！” 芮昌东作为先帝近臣，自然被楼武林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失势，自然想把他打发的远远的。再说家族都在京城，谅他也不敢和梁王同穿一条裤子。 水行则收到了楼武林的私信，被他自作主张气到了，“这个棒槌！”他要是把这个加封给水淼，他还能承情！ 平阳郡那边更是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水行则这一置换，更是了却了他的后顾之忧。 事情一定下，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人员、文书交接非短期能够理清，而水淼最重要的就是将虹隘关附近的百姓迁移，并在合适地带修筑工事，做好防御。 天未亮，一行小队就已经全副武装进入米满村，这是接到通知，要带着米满村的人员全部撤离的。 “当家的，就这样走吗？”一老太太收拾好行李看着自家的前院满是泪水，“田里刚抽了芽，养的鸡昨儿个才下蛋就都杀了，可惜了，太可惜了！” “不走能怎么办，要打仗了，到时候你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现在梁王好歹还给我们盘缠，到地方还有田地分。”刘老根坐在门槛上看着前方自家的田地。 “四儿啊，去门口的歪脖子树装一罐土，乡土难离啊！” 只要有田，就饿不死，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抗议。破家值万贯，一家人这也舍不得丢那也舍不得丢，每个人身上都是很大一个包裹，盖的根本看不见上半身了。 等到村长点完名，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随着军爷的一声口哨，队伍慢慢往前挪了，最开始还是小声抽噎，但是后来不知是哪个小儿发出啼哭，所有人都抑制不住大声痛哭。 此时，太阳已经高升，边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刘老根停住脚步，回过头看了看自家的房子，他要深深记住，这应该是最后一面了……以后……应该见不到了。 水行则和水淼在高处看着一村又一村的人从村里走出，有些人恐怕终其一生都未必像现在这样迈出过村一步，而现在却要开始千里跋涉。 “战争要开始了。”水行则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朝廷和诸侯可以一直斗嘴，没关系，但是现在明显不会善罢甘休了，打仗是会死很多人的啊。 “只要朝廷和诸侯间还有矛盾，战争就不可避免。任何朝代都避免不了合久必分的规律。”水淼冷静地说着话，战争不是想避免就能避免的，特别是对于百姓来说，他们除了承受没有任何话语权。 她握住了手中的剑，她来这个世界，不是为了随波逐流的，她总要在这里凝聚力量，改变些什么！ “今天收到芮昌东的来信，他被派往鹿岭驻守。我准备派你过去，你把俘虏营的人都带去，另外，我会再派一队人马给你。那边举目无亲，都要靠你自己，你一切都要小心。” 水行则有想过将水淼留在自己的身边，在他的庇护下成长，但是幼鹰总要学会自己飞翔的。留她在这里，队伍里各有各的山头，只会让孙女束手束脚，还不如放她出去闯出一片天地来。 果然，水淼听到这话的时候，满脸的喜悦，“谢祖父成全！” 水行则看了看踌躇满志的水淼，心里的矛盾也放下了，满是欣慰，不过他还是有话要交代，“要好好保护自己啊，祖父……可再禁不起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水淼重重地点点头，“祖父，我必定会平安归来！” 她的事业只不过刚迈出一步，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建树，可舍不得英年早逝啊。水淼望向北边，封狼居胥,勒石燕然,饮马瀚海……她要一一实现！！ 第271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6） 事情已经定下了，家里的女眷知晓的时候也没有可以更改的余地。 老王妃现在年纪越来越大，日常也是深居简出，府上的一应事务都是交给世子妃。 这次水淼要前往鹿岭，她知道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自己亲力亲为给水淼安排行囊，从衣食住行各个方面恨不得将家里搬空了。 “北狄苦寒，物资紧缺，多带点总没有错的。”说着又想起什么，转头对嬷嬷吩咐把她压箱底的白狐皮里鹤氅给水淼带上，好保暖。 水淼一看这大红羽纱面，知道这是祖母年轻时候的心爱之物，能够想象到自己要是披上这个，绝对是万绿丛中一抹红，军中最靓的仔。 水淼握着老人那一双干枯的手掌，她感受得到这手掌下清晰的骨骼，纵然锦衣玉食，但是在时间面前，一切都是无可奈何。 不是是不是离别的伤感，水淼像孩时一样，半蹲着，脸贴在老人的腿上，双手环着她的腰身。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小孩作态。”话虽这么说，但是老王妃还是轻轻拂着水淼简单扎起的头发，“我还有很多头饰，可惜你在军中也没有这个条件了。苦了我的乖孙了，要承受这么多。 ” 水淼摇摇头，也许在祖母心中，没有像大家闺秀一样安逸的生活，对她来说是一种牺牲，因此恨不得将所有的都补偿给她。 但是对水淼来说，自由，能够一展抱负的才是最重要的。 时间紧急，水淼也没办法在府里多待，告别了家人之后，水淼直接带着近两万士兵前往鹿岭。 名义上鹿岭的最高指挥官是水行则，但是水淼被封为怀化中朗将，全权负责鹿岭一切事务。这可是四品官职等级，按理说需要朝廷授职的，但是现在水行则直接自己大印一盖，在梁国军队中就算数。 当人事任命没办法抓在自己手上的时候，这就是朝廷权力失衡的表现。不单单是梁国如此，各个诸侯国也都是按照自己的任命来行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最重要的就是征兵扩军。现在，所有掌权者都在自己的境内大量征兵，为一触即发的战争储备兵力。 水淼到了鹿岭做的第一件事情也是征兵。她的人马和芮昌东的人马加起来不过五万，平常应付足够了，但是现在要谨防北狄趁乱南下，就需要更多的人。 水淼甚至都没有机会好好睡一觉，恨不得自己分身不断，又是练兵，又是北部大生产，忙得不可开交。水淼的这次从梁国可是带了不少技术工兵，鹿岭矿产丰富，不过因为技术的原因，没办法深度挖掘。 而水淼带的都是之前几年干出经验的，再加上技术和设备的更新，那些已经废弃的矿产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刚开了个头而已。用水淼的话说，他们这些人哪里是踩在地上啊，分明是踩在元素周期表上啊。 芮昌东看的心惊肉跳，朝廷当初为什么这地方说给就给了，不就是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吗。但是现在呢，私造兵器？！人人都以为平阳郡开了造反的头，但是不声不响的梁国才是隐藏最深的一个。 “芮将军，你可不能凭空污蔑啊，我明明是为鹿岭的百姓锻造农具……”水淼造归造，不过还是还注意点影响，“现在正是在开荒，芮将军手底下农具也短缺吧，需要我支援一部分吗？” 芮昌东犹豫了，现在他向朝廷要粮食要兵器千难万难，就这样还怎么镇守鹿岭？他接过了水淼递过来的一把锄镐，这是答应了不会对外暴露水淼的秘密。哎，非我屈服，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不过他还是加了一句：“ 我们的使命是镇守鹿岭，不能挥刀转向中原啊！”这话说的自己都不相信，但现在有什么办法呢，不能再乱了。不过水淼也没有这个意向，她才不愿意踏入那个旋涡，至于芮昌东相不相信，留给时间判断吧。 这还只是军事方面的，除此之外，水淼之前积累的技术在鹿岭爆发出来无尽的生命力。衣食住行都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让几十年都没有变化的百姓，他们都已经快跟不上生活的变化了。 今日才接受了蜂窝煤，买五百个蜂窝煤还能送一个配套的铁皮罐；明日就有技术兵说要给他们修炕，哎呀，活了大半辈子了，终于知道睡得暖和是什么感觉了，真想整天躺着不想动。 花钱如流水，但是挣钱的机会满大街都是，在他们眼皮底下，鹿岭自从水将军的人来了之后，各种各样的厂子雨后春笋地冒出，看的他们目不暇接。一青壮只是想在冬季找个工给家里省点口粮，没想到几个厂的人为了争他吵得面红耳赤，一家工钱比一家高。这世界怎么了，什么时候他这么值钱了？！ 不仅是他，家里的媳妇也被征去被服厂了，厂子里热腾腾的，可比家里舒服多了。说要是加班还能多加一餐，杂粮窝头配野菜汤，尽管吃，不限量。这一群人第一天去就闹了洋相了，上窝头的速度都赶不上她们吃的速度。 吃饱了，理智就回笼了，一路哭着回家，说是太能吃了，怕是东家不会要她了。好在东家仁厚，第二天仍然要她们去上工了，就连下午的一餐也足足加了好几倍的杂粮窝头。“将军说了，她手底下就不能有饿兵，吃吧，尽管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你看看，这样的将军去哪里找，男的女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鹿岭现在不养闲人，哪怕是三岁小儿都被水淼丧心病狂地征用了，每个村落设一个点，小孩子就上半天的课，干半天的手工活。像是一款新型的弩，有几个零件组装其他人根本弄不好，就只能小孩子细小的手指才能伸进去组装完成。 到后面，所有能动用的都动用了，但水淼还是觉得人真的太少了！！要想办法多要人。 而虹隘关的战争打响了，双方在这段时间都已经打出了火气，越来越多的兵力被投放到战场上，不过单单平阳郡根本不是朝廷的对手，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楼武林直接率军攻出虹隘关，一路斩神杀佛，到达平阳王府，就平阳王一脉赶尽杀绝。攻占整个平阳郡只是时间问题了。 剩下的领土的百姓只能四下逃散，能选择的方向也就那么几个，东面已经被朝廷占领，向北进入梁国，或是向西进入西昌郡扶翎郡。如果是青壮，那他们还能接受，但是老弱妇幼，只会消耗口粮，在这个关键时刻，粮食是宝贵的，比百姓要宝贵的多！！对于围在城门外的，他们还会派士兵驱赶。 水淼也在时刻关注这场战事，早早就给水行则留了口信，有多少人，她就要多少人，无论男女老幼！甚至她为了保证这些人能够安全到达鹿岭，和她祖父做起了人口的交易，满一万人可以给多少物资，现在鹿岭出产的新花样可不少，好卖的很。 于是，水行则爽快地同意了这个交易，面对城下衣衫褴褛的难民，打开城门，由军队带着他们穿过梁国，一路往鹿岭方向前行。难民之间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传的，后面几天时间，一波又一波的难民都往梁国方向涌去。 就在大家觉得整个局势会维持短暂平衡的时候，楼武林不仅仅是将原先的军队驻扎在平阳城，要逐步占领整个平阳郡。更是调兵遣将，大有一副要解决扶翎郡的样子，这可就踩到各个诸侯的神经了，要是扶翎郡再被拿下，那楼武林就是在环西一带的诸侯国钉下了一个钉子，不能再让他这么嚣张下去了！！ 而这些，都影响不到水淼，她搞建设正搞的如火如荼。整个鹿岭不过一个猫冬的时间，所有人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忙碌，但是这种忙碌是喜悦的。 现在眼看着要开春了，人手更加紧张了。好在祖父送过来的人已经到鹿岭的地界了，将近十万人，在水淼看来这比十万两黄金都要宝贵。 哼，她可是知道那些高门大户是怎么喜欢鹿岭的东西，又嫌弃鹿岭上不了台面的，她迟早要把这地方发展成宇宙中心！！ 第272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7） 徐文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熬到现在不过是一股气支撑着他。他知道他要是倒下了，他的母亲和妹妹就没有依靠了。 当初父亲被抓壮丁，拉扯的时候抓着他的手臂，让他一定要保护好家里人，收拾行李快逃！ 他们能逃去哪呢？他也不过是七岁的孩子，母亲体弱，妹妹更是刚断奶的年龄。 “文哥儿，我们去哪？”父亲自从被抓后，母亲就把他当做了主心骨。 徐文压力太大了，他怕自己选错路让一家人万劫不复，但是他算是家里认得几个字的人，去过几月的学堂，也听到过夫子们对国事的清谈。 他其他的不知道，只知道梁王为了保护治下的百姓，退避百里的事情。他想，这应该比其他的王爷要好些吧。“去梁国吧。” 就这样他们一家三口上路了，他背着行囊，手里握着家里唯一一把柴刀，他不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不知道人会在恶劣的情况下变成什么鬼怪，但也知道路上他们孤儿寡母的，会更加的危险。 如果说前期挥刀的时候还会手抖，但是只要咬牙坚持了，就会发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他发疯一样的表现把其他人都镇住了，一路走到梁国的时候，没有其他风波。 但是看到城门紧闭，门外已经挤满了瘦骨嶙峋的难民。徐文心中不免产生绝望，保护着亲人走到这里又如何，城门不开，他们没有任何办法，粮食快吃完了，怕是走回去走到半路就成了路边的尸骨。 不少人埋头抢地，呼喊着老天爷，徐文没动，他觉得真的要是有老天爷，就不会让他们到了这个余地。 没想到，下一刻，城头上，一个老者发号施令，城门大开，让他们进了二道门。徐文也是第一次喝到了粟米汤。 “文哥，你喝。”徐文不接受母亲的口粮，“娘，你喝吧，既然王爷让我们进来了，我们也有救了。” 他原本以为会把他们安置在梁国的那个角落里，但看着他们连续赶了三天的路，哪怕天天有米汤，大家也心神不宁，再往前走，可就是北狄了！ 他斗胆上前问了一个士兵，到底去哪里，要做什么。 “听你说话，像是上过学的，识字吗？”徐文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读书人，读书人好啊，去了鹿岭能找更高工资的活，要是进了小将军的学堂，那前途可就指日可待了。” 徐文也听出来了这是要把他们带到鹿岭去，不是卖到北狄就好！ 也许因为他识字，那个士兵对他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跟他说了一大堆鹿岭的事情，他才知道要他们的是小将军，他还能记住的就是鹿岭有一种白玉馒头，像雪一样白，如果运气好有红烧肉，夹在馒头中，特别好吃。 徐文看着小兵一脸地沉醉，很奇异地抚平了心中的担忧，不会再有更糟糕的情况了，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想，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到呢。 走到第十天的时候，他们总算见到了鹿岭的城门，哪怕徐文没有见过几次城门，但也不禁为鹿岭的城门感到吃惊。 这是一个偏远地区的城门吗？高耸入云，巍峨壮丽，左右两边也是看不到头，这样的城门，不会有敌人能够破开的！！ 他对进城门已经轻车熟路了，但是没想到鹿岭完全超出他的想象，八个城门全部打开，人群被分散，徐文紧紧抓着母亲的手，怀里抱着小妹，走在同一道通道上。 坐着的小兵记下他们的名字，知道他念过书识字的时候，还特地在他的验传上作了一个标记。 “进去吧，男女分开，还要洗澡消毒。” 徐文跟着大部队进去澡堂，一切都是他未知的，幸好之前熟悉的小兵和他们一块，他就跟着他，学着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小子，你还挺机灵的，说不准要在鹿岭出人头地了。” 徐文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他震惊于鹿岭这么有钱吗？居然还有胰子？！ 洗完澡，头发也被剃掉了，说是为了不让虱子传染，随便了，没有谁会反对。不过那小兵不进内城，就不需要剃头，他们就此别过。 几乎光头从澡堂出来，换上他们提供的粗布麻衣，刚刚好盖住手脚。徐文看得出来这都是哪里淘汰下来的，都洗的发白了，不过还算干净。 他没有什么感触，但是对那些一辈子没有穿过完整衣服的人来说，这就是他们最好的衣服了，哪怕样式怪异。不少人从刚刚被剃头的郁闷中走出来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研究这套衣服。 这里好的不太真实，徐文又提心吊胆了，他在想那个小将军是不是要把他们洗干净了送给北狄那些蛮夷，听说那些蛮夷就喜欢吃白白净净的汉人。 出来见到也被剃头的母亲，哭的凄惨，徐文连忙安慰，人好好的就行，头发总还能长的。 出来每个人又喝了一碗米汤，太阳已经落山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安排，就被引到一个个小山包，这就是水淼当初来的时候搭建的地窨子，现在所有的兵都已经住到部队宿舍，这地窨子也算是二次利用了。 男女又被分开了，徐文被引到一个地窨子，引导员赶着他们八个人往下走，进了屋子才发现别有洞天，这地方不仅有土床，还很热，徐文年轻人火气旺，才一会就冒热汗了。 “今天你们八个人就住这里，不要闹事，要是闹事，同一个宿舍的全部赶出去。” 徐文稍稍放了心，但是还是担心母亲和小妹，偷偷从地门探出头，看到女宿舍那边都有女兵在巡逻，也放下了心，缩回了地窨子，头发被剃掉后就感觉自己头顶冷飕飕的。 “首批一万三千人，认字的人不足百？！”水淼对现在的教育也是绝望了。 “是的，将军，不过各行各业的手艺人有五百余人，能够补充到我们各个工种中。” 水淼将手中的名单放下，“你看着安排吧，明天我要带士兵出去操练操练。” 现在这地界，人人都知道跟着小将军饿不着，不仅仅是鹿岭的共识，也是关外部落的共识，同样也会引起那群侵略者的贪婪注视。 水淼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她不可能等到秋季，他们集合人马过来打草谷的时候才应对。 现在春季，正是牲畜们都进入了孕期，漫漫的冬季将他们存储的粮食消耗的早已殆尽，而牛羊们身上的脂肪也消失不见，他们迫切的需要补给。 草场资源有限，冬季分散的牧民此刻便集中在一起，牲口们也开始疯狂的补给。这个时候可以说是北狄战力最低下的时候。 “将军，末将愿代您前往。” 水淼拒绝了，“还没有哪个将军是靠坐书房坐出来的。我意已决，草原是中原部队的噩梦，但在我看来，这只是我的游乐场。” 第273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8） 水淼把草原当成游乐场，但是其他人可不敢掉以轻心。挑的人也都是有过杀敌经验的，一应装备武装到牙齿，就连这样，还是不放心，带上了最新的掌心雷。 当然水淼是不承认这是掌心雷的，这可是和自己心中的炸弹相差的不是一点亮点。她最开始把掌心雷的概念提出来的时候可是想着彻底颠覆整个北狄的局面，但是现在的技术水平有限，就算要攀登科技树，也没办法一蹴而就的。 刚开始研制，虽然能爆炸，但是也就是听个响，土地上炸个巴掌大的坑。质量不行，只能重量来凑，一个个大的跟北瓜一样，总算有点效果了。依赖陶瓷容器爆炸后四处飞舞的铁蒺藜对敌方造成伤害，可以说是专克骑兵。 因此，这次为了以防万一，也把这些掌心雷带上了亿点点。 水淼现在也还没有这个条件深入腹地，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靠近鹿岭的几个部落打残了，给鹿岭修筑一条缓冲地带，慢慢地蚕食北狄的地盘。 出了关外，所见的景色就和鹿岭的大不一样，茫茫草原很容易让人失去方向感，好在水淼准备齐全，向导、指南针都不缺。 前行了五日，终于碰到一个部落，看样子有一两百人，这可不算小了。对方远远就发现了水淼他们的存在，立即呼喊摇人。 水淼这是第一次和北狄正面对抗，看着几百人朝着他们奔来，个个人高马大，满身盔甲，马奔跑在地咚咚咚的响声好似天边响雷，的确会让自己的心脏也跟着震颤。 水淼能感受到自己队伍中的马都感到不安，踢踏个不停。 “准备！”水淼完全不准备和他们硬碰硬，现在这群兵还没有和北狄交战的经验，硬要人凑上去，只能是送人头。 听到水淼的指令，早已经组装好的小型抛石机就被按照战前要求排列好。 水淼感受着越来越近的声浪，心里也不断计算最佳投石距离，等到他们接近最佳的伤害点，水淼直接下令。 一时间，数百枚掌心雷就飞向半空，不等落地，水淼就指挥着发射了第二波。 部落的首领不是没有看到，但是他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石头。“注意保护头部，继续前进！”他已经看到了前方的军队，甚至过于良好的视力都能看到最前方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娃娃。齐朝已经没有人吗？派了奶娃子来打仗，他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一番。 脑子里想着事，但是不妨碍他灵敏得躲掉石头，不让它砸在身上。还在嘲笑对方的手段实在可笑之际，“轰”的一声在他耳边炸响，他还没回神之际，接二连三的声音炸响。 “怎么回事？”他想调转马头，却发现马匹根本不受他的把控，往一侧跌去，也就是现在，疼痛袭来，他发现自己的右腿已经血肉模糊。 “继续！”水淼在连续两拨之后，又让人发射了一波。应该是刚学会投石，大家都是凭着感觉，水淼看着命中率实在是牙疼，回去之后要抓紧数理化的学习啊，就像刚刚要是知道力度、角度，自然能够计算出什么时候往什么方向投掷效果会最好。 连着四波，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军。穷则迂回穿插，富则火力覆盖。水淼相信只要炸药够多，一切都不是问题。 看着已经差不多了，水淼抽出自己的佩剑，高举，“众将士听令，杀！”说完，直接一马当先，奔赴到敌军之中。 两队人马相距不过百十米，那个部落的首领已经倒在地上，根本没办法站起来，更别说骑马应战了。 他眼睁睁看着水淼不断接近他，寒光一闪，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凉，接着就是鲜血从自己的脖子喷溅而出，伴随着鲜血的还有他的生命力。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前对方才是待宰的羔羊，但是现在却是自己毫无反击之力。 水淼看着自己一剑割破了那个首领的脖子，鲜血甚至溅到了自己的面罩上，也无暇顾及，转手挽了一个剑花，就割开了另一个人的脖子。 半个时辰不到，一场小型战斗结束了。水淼看着敌人已经没有一个活口，才将自己的剑收回。 “打扫战场，稍作休息，我们赶往下一个地方。”水淼对今天的战况还是满意的，虽然各方面还是比较生疏，但是士兵们能够完完整整执行她的命令，将平常训练的在战场上发挥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打扫战场有专门的人员，所有人的盔甲武器被剥下，没有受伤的马也被牵走，受伤的当场斩杀，取其肉，割其皮。整个场面可以说是极其血腥。 水淼拿着望远镜，巡视周边一切，往东南方向看的时候，发现几个毛皮覆盖的孕妇跌跌撞撞地骑着马要逃。 水淼知道这死亡的敌人之中就有她们的丈夫或者父兄。在草原上，失去男人庇护的女人如同刚出生的羊羔，面对的危险数不胜数，更不用说是孕妇，能不能活到冬天都是一个未知数。 水淼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望远镜，这个时候，她无法对她们产生同情，要知道此时此刻，被掠走的汉人所遭受的更是痛苦万倍。她只有把他们都打服了，才能有和平统一的未来。 水淼连着四个月从东北角到西北角，将鹿岭和北狄的整个沿线都清扫了一遍。 也不是没有人向王庭报信，但是大部队过来哪怕和水淼隔着几十里对她来说也是近在眼前。水淼其他不会，但是打游击是一把好手，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打，敌逃我追被她玩的出神入化。 “将军，此次剿灭敌人三百一十二人。”随行部队有专门的人记录，甚至详细到哪位斩杀几人，这也是他们授奖的凭证。 水淼算了一下，这一路下来，他们通过游击的方式，已经歼灭两千七百多名北狄蛮夷。这战绩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了。天气已经炎热了，在边缘一带，水淼也找不到北狄的有生力量，水淼决定回鹿岭。 四个月的时间，有多大的变化呢？水淼看着前方已经建造好的城墙，这远远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就凭借这个边防城墙，就能将北狄大部队抵挡住一段时间。 不仅如此，水淼转换着望远镜，看向城墙的东西连向，她甚至还能看到人头攒动，这是要将山头的一段段城墙都连接起来。 草原之行，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秦始皇要修筑长城了，之后的一代又一代都不断巩固，更是在明朝的时候达到巅峰。 城墙上的人，远远看到了远方的部队，以为是北狄侵犯，但是看着飘扬旗帜上的水字，知道这是将军凯旋而归。 “开城门！！将军回来了！！” 第274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9） 徐文已经在鹿岭安顿下来了，他刚进来的时候就被征去鹿岭学堂学习。 好在他有基础，对于鹿岭的教科书也能很好的接受，而且他发现他对所谓的数学非常有天赋，别人还在那里加加减减的时候，他脑子里已经算出结果了。 以前这些都是杂学，但是现在在鹿岭，这门学科可比四书五经受欢迎多了。 徐文不过学了几个月，他自认为掌握了一点皮毛，就能接到不少小店的活，帮他们算算账，不用花费多少时间，还能得一笔辛苦钱。 他们孤儿寡母三个人已经安顿下来了，母亲进了厂梳洗羊毛，小妹也有人照顾，半工半读。 回想起来，徐文竟然发现自己好像对平阳郡的生活都没有什么印象了，实在是这几个月对他们的冲击太大了，每天都在接受新事物。 这日是休沐时间，但是徐文怎么可能在家白白浪费，大早上就赶到集市给老主顾们算账。算着算着，就感觉大马路上喧哗一片。 连着掌柜的都无心做生意了，出去晃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红光满面：“将军回来了！！现在都已经打算进城了！！” 这话一出，坐在大堂里吃饭的人都放下手中的碗筷，冲到窗口，有的甚至跑到门口，飞快占据有利地位。 徐文被掌柜的一把拉着，“现在不要算账了，跟我走，我们去楼上看！”楼上是掌柜他们自己住的，没有人能上去。 掌柜就拉着徐文的手上了二楼，一打开窗，街边的情况就尽收眼底。 “来了，来了！” 徐文几乎探出了半个身子，才看到街头出现了水淼带着大部队的身影。 “这次将军灭了两千多人呢！” “该！就他们秋天了来劫掠我们，现在也让他们尝尝苦头！” 鹿岭人和北狄是有血海深仇的，之前他们对水淼还有微词，一个女娃娃哪怕赚钱再厉害不还是给北狄人赚的吗？！ 他们既处于生活变好的幸福中，又处于幸福不长久的痛苦中。他们不怕跟北狄打仗，就怕上头的将军没骨气。但是现在水淼的一系列行为彻底让鹿岭心甘情愿听她的话。 掌柜世代都是鹿岭的人，对北狄的装备宝马自然是一清二楚，看到水淼一车队的战果展示，笑得几乎不见眉眼。 徐文听着边上掌柜的絮絮叨叨，看着部队整整齐齐地从他眼前经过，也是看得热血沸腾。平阳郡也是经常和北狄打交道的，他自然对于外敌恨之入骨。 水淼特意安排这么一出，可不是想着自己出个风头。她太清楚什么是得民心者得天下了，带领百姓们过好日子是一方面，坚定和他们站在一起，成为他们的自己人才是根本中的根本。 绕着大道展示了一圈，收获的都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直到天将昏暗，水淼才领着部队进入军营。 “这几天把每个士兵的奖励都给算出来，尽快做好明细，将奖励发到他们手上……阵亡的士兵……北狄的武器都收入库中……战马供养……” 水淼进入营帐，坐下来还没有好好喝口水，就将后续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秋天北狄打草谷攻守战。”现在夏天时间，等到秋来他们丰收的时候就是北狄缺粮的时候。 “火器营要加大研发力度，这次我们对掌心雷的实践效果一般，还需要继续改进……”底下坐着的负责人立马站起来汇报当前的改进情况。 第一天的工作直接忙到了半夜，但是水淼一点都不疲惫，但没想到有人比她还要精神振奋。 水淼一回到家中，就发现水行则穿着便服在厅堂等着她了。 “祖父，您怎么来了？”水淼十分意外，但是又是万分欣喜，“您怎么不遣人过来跟孙女说一声，劳累祖父等这么久！” “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刚好今天目睹我家麒麟儿风采。”水行则这次是秘密过来，要和水淼商量事情。刚好目睹水淼意气风发的一面，可别提有多高兴了。 “去书房说吧。”水行则这次亲自过来，就说明事情不小。 “小皇帝怕是不太好了。”水行则说完这句话，就不说了。 水淼自己都一脸的沉重，现在这个时代，小皇帝还活着就是一根定海神针，他毕竟是正统，诸侯为什么束手束脚，不就是怕自己被打上乱臣贼子的标签吗，哪怕造反都是要师出有名才行。 但是要是这个皇帝再驾崩，这一脉可就断绝了，那么谁能继承大统可就各说各有理了。 “现在京城各王爷可以说是各有各的心思，祖父这接待的各使者就不下五波，更不用说诸侯的蠢蠢欲动。”水行则知道这就像快要决堤的堤坝，看着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说不准下一刻就会被冲垮。 水淼看着摇曳的烛光，知道她祖父过来的目的，再接下去，梁国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就算他们没有这个心思，其他人也会扒着他们不让他们有壮大势力的机会。 她能离开鹿岭吗？不仅不能走，怕是更要坚守在这里，挡住北狄。 水行则看了看水淼，就知道她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再度强调:“鹿岭不能有任何闪失，鹿岭在，我们就有退路。无论如何，你都要坚守此地。” “那祖父能答应我，如若不敌，退守鹿岭……” 水行则没有正面给答复，真的到了那样的程度，他哪里还会苟活，他必然要和梁国共存亡的。 “做好准备吧，以后怕是战乱不休了。” 不用以后，就当前，奔赴鹿岭的难民就连绵不绝。 原本水淼还能按照计划来，但是现在中原的一点变化都能引发鹿岭的飓风。她必须为之后的战争做好准备。 第二日，送别祖父后，水淼直接开了高层的动员会，她要闪击河北道，拿下整个东胡区域，这里有一个海口，她完全可以建造一个港口，连接南方，打通海上商道，目前她需要储备粮食！ “刚好，之前打出来的关外缓冲地带能够让我们直达东胡，动作要快，要在秋天来临，北狄南下的时候完成东胡易主。” 东胡实力一般，为什么没有打下来就是因为崇山峻岭，难以开展战斗，更重要的是要到东胡就要从北狄的地盘翻过去，难度太大了。 但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道真空地带，水淼就想在这真空地带还没有被北狄重新占领之前先给它来个对穿。 第275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0） 兵贵神速，水淼此次清扫就好像《西游记》中的分海开道，要赶在海水汇合之前打通东胡区域。 水淼带走了一半的兵力，将鹿岭暂时交给芮昌东管理。现在她的班底还是太稚嫩了，还需要更多的人才补充才行。 水淼带着部队走了半个月才走到东胡区域，不过对于怎么吃下这块地盘，会上倒是讨论地热火朝天。水淼在上方坐着不发一言，看着斥候收集到的关于东胡族的情报。 虽然他们中原把整个北狄看作一体，都是有待教化之地，都把他们视为茹毛饮血之辈。但是在北狄内部，俨然也是等级分明，金字塔上层的自然是水淼要消灭的，但是像是东胡族哪怕在北狄都是底层被剥削压迫的，和上层也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她连这些都要铲除的话，那么整个北狄这么大的区域，她还怎么管理的过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作为一个拜读过伟人着作的人，太知道政治不是非黑即白。 底下的将领看水淼一直不发一言，渐渐地也停止了讨论。水淼见他们都安静下来了，将手中的调查报告放了下来。 “北狄这地方太大了，都比得上一个中原的面积了。每个部落都打过去，我们五十年都不要想安宁了。”北狄艰难的时候，不仅仅是南下，更是会加大对其他弱小部落的征伐。可以说每个月都有小部落被消亡，也有小部落诞生。 水淼点了点下方的一个将领，叫纥骨仁，鲜卑族，东胡中的一支。五官立体，明显和汉人不一样，原先是被当做奴隶在鹿岭生活，水淼来了之后，大肆征兵，无论什么出身，在她这里都不是问题，他也是有志向的，从主家逃出来报了名，进了水淼的部队。 应该说天赋这东西还是很有影响的，其他的不说，他一手马上功夫就从大头兵中脱颖而出，慢慢地升为一方主将。 “阿仁也是这地方的人，最是了解这里的情况。” 纥骨仁起身，朝着水淼行了礼，他刚刚就是反对直接打的人，吵得面红耳赤，现在一张白脸还是通红的。“回将军，东胡一族自古以来都是依附其他种族，在外的北狄奴隶基本上都是东胡族的人……”他说了一大段话，意思都是东胡没有反抗的心思，也没有反抗的能力，根本没有必要对他们用兵。 但是现在普遍的情况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能斩草除根的必然不会给他们复兴的希望。纥骨仁也是看到了水淼不拘一格收了他，心怀希望，觉得对东胡，水淼会有另外的想法。 每个时代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水淼不是圣母，但是也不是滥杀之人，东胡族没有惹到她，能够和平解决最好。她直接给纥骨仁下了任务，由他保护使者去谈判。 小部落有小部落的活法，甭管谁来，先打一仗，打不过就俯首称臣。而水淼只是派出了一个代表团，就把上百人生擒了。 水淼看着拿着豁口的柴刀，全身上下就围着毛皮的士兵。别看快要入夏了，但是这地方这个季节都要准备过冬了。水淼将柴刀扔到地上，这战斗力，她要是安排，真的能在两个月时间打算整个东胡地区，但是同样的，动静太大，会被北狄主力匈奴围困，得不偿失。 纥骨仁怕水淼改变主意，连忙上前说道：“部落的首领已经在营外守候了。” 水淼听到的时候都笑了，这见风使舵的功力真的不可小觑啊。“那就见见吧。” 见面没有什么好说的，首领已经经历好几轮了，给珍宝给美人总能给族人留点喘息的余地，没想到他一带人进入，就麻爪了。这……将军怎么比他带的女人还要好看，拿着谁占谁的便宜都不好说啊。 等一坐下知道前面的将军还是个女将军后更是哼哼嗤嗤说不出什么进献美人的话了。 反倒是水淼和他之前见的大王都不一样，不问他们要多少山珍野味，问的都是族人的生活。一说话就刹不住了，说起来都是诉苦，讲以前被大王的剥削，但是脑子一激灵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孩也是大王啊。 “没事，你尽管说，我和他们不一样。” 大王还有什么不一样吗？首领想象不出来，他只知道自己在这里难得吃上了一顿饭，还喝了汉人的酒，真烈，真好喝啊。 等到第二天醒来他还在回味，却见手下人来回报，女大王的人等着见您呢。 首领急匆匆地出来，发现纥骨仁已经在大厅等他半天了。 “将军，罪过，罪过！！” “行了，我们早点开始吧。” “什么开始？”老首领昨天已经喝断片了，水淼说什么都是好好好的。他接过一封帛书，用了两种语言，正是由水淼接手靠近关口的一个小镇，再要求族里各个小部落都派五十个男女干活。满足这些条件，不再侵扰东胡族。帛书下方还盖了双方的大印。 “只要这些就行了吗？”老首领问道。他见纥骨仁也算是自己人，想在问清楚，求个心安。 “自然，将军说话一言九鼎。再说这个镇也是我来负责。”这么一说，老首领就放心了。 但是过几天他就觉得自己放心早了。虽然不是他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那些人被要去也不是当奴隶的，哪有奴隶一天吃三餐的，首领家自己都不敢这么放肆。 “还干了什么？你仔细说说。”这天是休假日，所有人能够回族里看望族人。老首领就把自己部落的人叫到一起，听回来的人说说在小镇的见闻。其他的部落也是一回事。 “发了新农具呢，老得劲了，开荒一点都不累。” “说这个干啥，最重要的是他们会砌炕，暖和啊，真暖和。” “会鞣制毛皮，一点异味都没有。” “说吃的，吃的才好啊！！” 老首领越听越不对劲，这怎么是去享福的啊。 “对了，首领，纥骨将军让带个话，说是这些我们都可以学，不过要积分，就是帮他们越多，积分越多，学的东西也越多。” 老首领听他们七嘴八舌说完，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不就是当带路党吗！！要知道他们这几个大族都是同气连枝的，虽然他们被水淼控制住了，但是再往深山走可不太好收服其他部落了。 坏了坏了，就算他不心动，但是下面的小部落可未必会听他的，要是这样，那还不如让他来！怎么着他找过去都是大族，一找一个准，没有谁能漏掉。“赶紧，套牛车送我去见纥骨将军。”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水淼对东胡的计策就是要润雨细无声地浸入，让他们习惯她的人，她的物品的存在。她是来交朋友的，又不是来树敌的。 这地方就适合温水煮青蛙，用积分吊着，不断的货物交易，技术学习，文化交流，慢慢地将他们变成自己人，到最后就算你不承认，他们都要自称汉人了。 看着底下的一群莽夫都是一脸的崇拜，水淼不由得说多了，什么“上兵伐谋”，“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整个议事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第276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1）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老首领一躺上火炕，顿时对当了带路党的那点愧疚没了。当然他也是看到这个女大王心善，才会这么做，要是其他大王来……呸呸呸，好日子嫌过不够啊，尽想什么坏事。 水淼在这待了两个月，不费一兵一卒，将整个东胡揉合在一起，无论是做什么，都把各个部落的带上，第一步就是将大家都绑定成一个利益共同体。 “你们两个今年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发展，等过完年，学堂里的速成班毕业了，我把人多派些过来。”水淼留下了纥骨仁和另一个先生，两个人一个主军一个主政。 水淼要赶着回去了，算算时间，也是到了要堤防匈奴南下的时候了。这次走还带走了近两千名青壮，这算是东胡族的投诚了。 这些都是愣头青，他们不在乎自己的命，水淼还在乎自己的军阵呢，直接把他们编到后勤，先从最基础的学起吧。 出了东胡地界，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现在草已经枯黄，看上去是一片的萧瑟。 水淼在往外走的时候，碰到了几波准备去打劫东胡的，人数少，水淼这边是碾压式的将他们团灭了。 不过也正是这样一来，水淼自己也有一种紧迫感，“传我命令，加速前进。” 事实也正如水淼所料，匈奴带领的一万多的人马已经兵临城下。好在水淼在鹿岭近一年时间修建的长城成功地挡住了匈奴的进攻。 “再这样下去，这城门怕是挡不住的，做好开城门应敌的准备。”芮昌东握紧槊把，别看己方人数更多，但是对方的骑兵明显是精锐，超过五倍的人数才有可能和匈奴能够打得有来有回，更不幸的是骑兵差不多都被水淼带出去了，他自己的兵说实话的确比不上啊。 “将军交代了，真等到万分危急的时刻，就要上秘密武器了，但是是否执行要听将军您的指挥。芮将军，武器已经准备妥当，现在是否执行？” 说话的是水淼身边的侍女墨蓝，水淼身边有四个侍女，分别是墨兰、红盏、白棉、青食。别看只是侍女，但是水淼身边的很多事务都是由她们在负责。 正如现在芮昌东所听到的秘密武器也是头一回听说，可见墨蓝这个秘密瞒得紧，或者说水淼的部队保密能力非常强。 “秘密武器是什么？” 墨兰从边上的木箱中掏出一个陶罐，放在投石机上，直接操作掷向远处的匈奴，只见陶罐落地爆炸，不仅将边上的十几人炸的人仰马翻，迸发出来的铁片和火油更是落到了周边一圈人，让他们发生自燃，甚至都没有办法扑灭，引发骚乱。 “这个好！”芮昌东一方面是对武器的喜爱，但是另一边又深深恐惧这样的武器，在大家还是刀剑棍棒相对的时候，水淼这边却能百米之外，不近敌身却取敌命，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啊！！ 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先把匈奴击退再说。“这个有多少？都用上来！！” 墨兰看了一下芮昌东，说道：“并不多，这种武器制作困难，耗材难寻，价格太贵。到现在也不过百枚。” 芮昌东潜意识地舒了一口气，“用吧，无论如何，要拖住匈奴的脚步。” 匈奴也不是莽汉，见识到了这种掌心雷的厉害，自然往后退了不少，但是要他们放弃这么块肥肉又不甘心。他们可是知道现在的鹿岭有多富裕。 双方相隔几里地，都奈何不了彼此。不过芮昌东好歹松了一口气了，他们还有大半的武器，还能挡一两轮。 城里知道匈奴暂时休战的时候也重新从家里钻了出来。老掌柜将徐文从地窖里拉出来。“芮将军下令了，所有人都不能随意出城，违者斩。小子，你就算担心家里人也没有办法。放心，在厂子里安全的很，都有保卫人员在的。” 徐文如何不知，不过就是一家人没有在一块放心不下。掌柜的扔给他一把勾刀，“现在是暂时不打了，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进城，你保护好你自己。” 徐文紧紧握住，他不是第一次杀人，他想面对匈奴，他绝对更下得了手。 也就过了一夜，第二天，匈奴重整旗鼓，再度袭来，这一次，他们学乖了，队伍之间尽量拉开。投了几枚，发现效果没有上次好，芮昌东就先暂停了，等他们接近城门的时候，拥挤到一起，再投，这样一来，死伤人员就多了。 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离得远没问题，离得近就要被带走一波。但是彼此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迟早匈奴要耗光这些掌心雷。墨兰正犹豫要不要再拿出秘密仓库中的那些，发现匈奴出现了骚动。 无数的火球从后方出现，这是什么？ 是水淼赶到了，直接从后方包围了匈奴，发射的是弓射火柘榴箭，这种箭，相对于掌心雷来说，更容易制造和携带，如果说掌心雷炸的是一片，那么这就是炸的一点，只不过数量多了，多点开花，效果不比掌心雷差。 水淼在高处观察着匈奴的动向，自然发现了藏在其中的首领。水淼将望远镜递给边将，说了首领所在的方向：“擒贼先擒王。你掩护我！”又对另一边说道，“给鹿岭的指示，开城门围攻匈奴。” 水淼看到芮昌东给的旗语，知道已经做好准备要配合她两边夹击。 水淼举起手中的剑，号角声起，以她开始，陈列单箭头的战术，直接穿插进匈奴的队伍中，将他们冲散。 水淼的目标是那个明显被重重保护着的年轻人，仗着人瘦小，灵活地穿梭其中。这时候，芮昌东也带着人从城中出来，一时间，两面夹击让匈奴的防守出现了混乱。 就是现在，水淼一个蛇形走位避开重点防守的区域，绕过这些人就如同鬼魅般地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一箭挑开最外围的一人。 水淼身边的人配合着她将这一伙人偏离匈奴的大部队，随着保护的人一个个被击杀，水淼也看到了那个少年，明显是养尊处优的王庭子孙，但是并不是废材，挡下了水淼的一剑，甚至还能从他们的包围圈中突围出去。 水淼提剑赶上，又是一剑上去，刀剑碰撞甚至闪击出火花。 水淼收剑要从另外一个方向出剑的时候，左手从背后抽出一把大刀，直接用上全部的力气将少年的头砍下，接着一弯腰从半空中抓住掉落的头颅，高举过头顶。 边上的亲兵也高喊匈奴首领被杀，这对动摇敌方军心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节节溃败，等到逃出水淼他们包围圈的不足十分之一。 芮昌东赶到水淼边上，他发现自己要重新认识下他这个姻亲了。现在诸侯蠢蠢欲动，要投注的都下意识忽略了梁王府，觉得他们子嗣凋零，没有多少希望。 但是论血统，梁王府比其他诸侯更正统。论兵力，远在鹿岭的水淼反而要后来者居上了。论子嗣，也不是没有，说不准梁王府才是走到最后的人。他们是姻亲，天然的同盟……想到这，他感觉自己呼吸都有点粗重了。 水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打完仗还要神游天外的。不过现在也顾不上他，她需要做好作战准备了，这还只是第一波的南侵，后面一直到冬季，别想有安稳的时候了。 第277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2） 整个中原现在是一片混乱,有如水行则明哲保身自卫反击的,也有野心勃勃想要一统中原的。 现在真真是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刚刚小皇帝的一个皇叔坐上去了，其他兄弟闹了，也不管外面诸侯虎视眈眈，先把皇帝拉下马，自己坐上去再说。 水淼刚接到信鸽传过来的消息，知道荣王称帝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又接到信，荣王居然被当街射杀了，然后信王登基。水淼都震惊了，百姓知道皇帝死了，和亲眼看着皇帝死了那完全是两回事啊。 千古奇闻啊，任是诸侯也没想到王朝中枢的内斗竟然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信王穿上黄袍也是反臣，人人得而诛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家一起上啊，先把他们扳倒再说。 水行则也加入诸侯讨伐行列，没办法，现在这是朝廷气数已尽啊，讨伐信王这个谋逆之臣是再正确不过的理由了。 不过他也明确表示了自己出人出力，反臣落网之后就不会再插手了。潜意识就是后面你们自己要争皇位就自己争吧，狗脑子打出来也随你们的意，我是不参与了。 其他人还求之不得。说实话，他们根本对梁王府的竞争力不放在心上。现在最注重的就是子嗣传承。梁王府在这方面就是吃了大亏的，谋士在择主的时候还是很重视的，他们可不想辅佐到一半，主公噶了，还没有后代，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他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远在鹿岭的水淼又因为她自己的消息封锁和交通不便，具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总的来说，水行则在其中根本就不显眼，虽然说是十八路诸侯讨伐逆臣，但是真正当主力的也就是那么几个。 水淼这边连续两个月都在和匈奴纠缠不休，不过没有让匈奴越雷池一步，更有甚者，还能追在他们身后，将他们撵出几十里。 这两个月算是将手下的这支部队训练成功了，也是打出了精气神，最开始的时候，士兵还是欣喜若狂，觉得自己运气爆棚，居然能将匈奴击退。后来觉得自己也不赖嘛，能和匈奴打的有来有回。再到后面，说起匈奴就是一副尔等皆是土鸡瓦狗的表情和语气，拿起长枪和盾牌，上马就是干。 “兵工厂的事情怕是瞒不了多久的，这段时间几乎天天上百枚掌心雷出货，芮将军只要有心就知道我们的实力远不只此。”墨兰忧心忡忡地向水淼汇报。 “这事瞒得了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瞒得了他。无所谓，知道了就知道吧。”芮昌东现在的生活可不好过啊，楼武林现在自己都分身乏术，哪里还管的了他啊，皇位几度易主，就算芮昌东忠于皇室，现在恐怕也迷糊了。 他是个聪明人，现在在这里，吃她的用她的，对她的事情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来问，水淼也不用说，双方保持默契。 “对了，速成班的学员要毕业了吧，把名单给我，要调一批人去东胡啊。”东胡已经打好了基础，她需要派更多的基层人员进入东胡，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适应水淼自己的这一套。 现在水淼是不愁生源的，涌入鹿岭的难民太多了，也就是鹿岭地广人稀，来多少人都能装下。 不仅如此，随着中原越来越乱，来避难的人从贩夫走卒到能工巧匠各行各业的都有，极大地扩充了水淼的人才库。 水淼甚至组建了近千人的女子医疗队，成立了妇幼医院，这在当时都是不可想象的。不是没有人在她边上发牢骚，觉得有这钱有这精力，一万人的队伍轻轻松松能够组建起来。 “我现在不花这个钱组建万人军队，就是为了保障以后一万十万名军人能够从战场上活下来。再说乱世人命如浮萍，更是要给妇女儿童撑起一片天，我可不想仗打完了，人也灭绝了。” 也是在水淼的主持下，整个北方的人口不仅实现了人口的剧增，更重要的是，在她的治下，没有男女性别之分。或者个人的观念难以一时间改变，但是水淼制定的政策基本实现男女平等，特别是将土地和人口挂钩，对他们来说，哪怕生的是女孩子，也能分地，也有口粮可以领，这就足以保住幼儿的一条命了。 三年来，整个北方可以说是最后一片净土，政通人和。水淼也以鹿岭和东胡互为犄角，不断吞食着北狄的地盘，不过速度相当得缓慢。 制约水淼行动力的就是粮食了，之前一直需要南方进粮，整个鹿岭和东胡现在已经有一百五十万的人口，粮食压力可想而知。之前勉强支撑起鹿岭庞大的人口，但是要再支撑水淼进行大规模的军事战争，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但是现在，经过三年的东胡移民大开荒，今年是大丰收了。不仅彻底摆脱了饥荒，甚至还有余粮支持水淼来一次大总攻。 “将军，已经准备妥当了。”芮昌东进了帐营，现在的他已经是水淼手下的一支兵了。现在的他也是十分激动，当初的梦想不就是将消灭北狄，青史留名吗！ 原本以为中原打成这副样子，他已经没有希望了，甚至还一度担忧北狄南下，想不到是水淼力挽狂澜，守着了北大门。 水淼站在巨大的舆图前，看着插满各种小旗的北狄地盘。她用剑沿着自己刚刚在战术会议上划的行军路线。 一路北上，是匈奴的部队，是他们的王庭，最北的是他们的圣山圣湖。 水淼在狼居胥山和姑衍山两座山点了点，心中更是翻江倒海，她知道她现在是正在朝着武将的最高峰攀越。 水淼将剑收回，目光落在最北端，希望自她之后，这些地方就能打上“自古以来”的钢印。 这次整装待发不再是之前阶段性的战斗，不是一万二万人，而是整整骑兵十万，再加上步兵转折踵军二十万，留给鹿岭的也就五万人。 除此之外，水淼更是动员了所有人，平常的时候是农民，是工人，但是水淼下了全员战争令之后，所有人都成了后勤的一员。 动员会刚刚已经举行过了，现在芮昌东过来也只是提醒水淼可以出发了。 水淼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三年来，她在公开场合上无时无刻不在阐述她的目标，一次又一次的战斗让人民相信她有这个实力，而不是在画大饼，现在是去实现的时候了。 “出发！”走在官道上，两边都站满了神情严肃的百姓，整个街道只听得到马蹄声和人的走路声，沉重、响亮、整齐。 现在的水淼也不再是当初骑着矮脚马的小女孩了，一身铠甲将她整个人衬托地威武不凡，她看着那一双双坚定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喊出“必胜！！” “必胜！！”最开始还是两边的百姓跟着她喊，参差不齐，但是到后来，所有人都整齐划一地喊着这两个字。 “必胜！！” “必胜！！” 水淼出了城门，踏入草原的地界，都还能听到城内清晰的呼喊！！ 水淼回头看了看在朝阳下的城门，整座城楼都沐浴在金光中。此时此刻，她竟是想到了当初卫青霍去病出关的时候是否也这样回望过。这已经找不到答案了，但是她想，如若能覆灭北狄，当初他们何等意气风发，自己也能体会一二了。 第278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3） 匈奴可不是固定在那里等着水淼找到他们的，草原上的一向是逐草而居，匈奴的大部队也随之移动。不过水淼这几年可不是白白地开通双方的贸易渠道，更重要的是组建了情报队。 平常的时候他们就是普通的商队，但是等到大战来临，他们就是水淼在草原上安插的监视器，不说匈奴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眼下一览无余，但是大致的动向是逃不过水淼的眼睛。 走了一天的时间，水淼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还没等她坐下来，就见士兵提了个老头过来，说这老头在营地外面探头探脑的，怀疑是探子。 看得出来，老头虽然穿着北狄的服饰，但是身上几乎都是鹿岭制造，从帽子到靴子，再到身上背的陶瓷水壶。整个人拘谨中又带着兴奋，像什么都不像间谍，水淼看到这都笑了。 “老丈是有什么事吗？”水淼问道。 老头这个时候环顾一周，都是凶神恶煞的士兵，原先发热的脑子现在冷却了。他能说他只是想看看王师吗？ 他们因为离鹿岭近，可以说是最先受到影响的一批人。这几年和鹿岭贸易往来，让他们这附近的几个部落生活也越过越好。 年前雪灾的时候，他们前去求援还给了他们援助，这次听说大军开拔，他一个老头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来看看，他怕自己这次不看，这辈子都见识不到这样的场面了。 水淼没想到还能遇到粉丝呢，查清楚了自然放了他，没想到，临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部落里有小伙被匈奴征走了，说是要前往阿贡拉多。 老头并没有告密的内疚，他们都不属于同一个部落，再说一个想让你死，一个想让你生，自然知道怎么选。 水淼知道这地方，跟自己得到的情报也印证了。她亲自送老丈出门，“这才只是去讨伐，说不上威风，等到我们大胜归来，你再来看看真正的王师风采。” 连着追了十日，终于发现匈奴军队大量的生活痕迹。水淼派出斥候，果然在四十里之外发现了他们的人。 看服饰，是匈奴王的主力部队了。水淼知道他们靠近匈奴的老巢了。怼骑兵，水淼方的骑兵个人作战能力还比不上匈奴的，毕竟这样的差距不是短短三四年能够追上来的，但好在他们科技树点亮了不少，对付冷兵器，自然占优势。 水淼点了一队人，大概两万人左右，对付五千人的匈奴足够了。大部队还在原地驻守，水淼已经带着伪装好的士兵悄悄离开军营。借着望远镜，安排了小队四面包抄。 不过匈奴的警觉性还是很高的，进入两里地之后，水淼的人就被发现了，环视一周，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举着弯刀就要突围，但水淼才不会这么硬碰硬，直接火力覆盖，让他们还没到跟前就丧失了大部分战斗力。 一场碾压式的战斗如闪电般结束了。这是匈奴王庭的先遣部队，再往里，还有匈奴的守备军，人只会越来越多。 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水淼带着部队就好像推土机一般一路平推到匈奴王庭帐下。 双方不过数里地，快马加鞭用不了多少功夫就能碰撞到一起。但是明显水淼地人数要远远多于他们，不是没有劝过暂时退让，保存实力。 但是匈奴王对于水淼可以说恨之入骨，之前不少兄弟子孙丧于其手，猛士更是不计其数。新仇旧恨，他焉能不报？！ 水淼看着匈奴首领亲自上战场，她自然也是要奉陪到底。如果从上方看下来，这就像是两个旋涡相互旋转着，外边的旋转臂不断碰撞，不断搅乱对方的阵型。有时候两个漩涡的中心也碰到一起，激起更强烈的水花。 水淼一把勒住缰绳，将马的上半身立起而自己也几乎和草地平行，才险险躲过这横空一斩。而她也顺势而为，枪出如龙，将刚刚偷袭的那个匈奴挑下马。 这样一来，匈奴王身边就有了一个漏洞，跟在水淼边上的芮昌东直接上山，也是一招出其不意的刺枪，但是被另一边的匈奴挡住，双方僵持住了。 水淼立马上前一个横劈，力气大的，让匈奴王直觉自己这次十死无生了，此刻有点后悔自己刚刚的头铁。 短短一瞬，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愣愣看着枪刃直击自己的眉心。 又是一个匈奴亲兵用自己的头挡住了这一枪，等水淼快速反应过来再给匈奴王致命一击的时候，时机已逝，这一枪只钉住了他的头盔，让他逃出生天。 就这一下让匈奴王再提不起心境跟水淼面对面对抗。 “撤！” 这一声将匈奴的攻势化为无形。所有人都跟着首领的坐驾逃窜。 虽说有穷寇莫追，但更有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水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路追击。这一追，就是率军北进两千多里，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且战且进，歼敌十万余人。 等到最后，匈奴首领身边不过百骑，面对水淼赶过来的数百骑兵，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部下让自己再逃，他们拖住。 也是一个失去领土的王又能要到哪里去呢，不过丧家之犬耳。水淼看着对方已经不动，也挥手示意部队停下。 匈奴首领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她手里。“小娃娃，死了我一个，并不代表匈奴已灭。这片草原会孕育出新的王，世世代代和你们纠缠下去。” 水淼看着他，冷静地说道:“我敢保证，以后没有匈奴，有的只有齐朝的子民。” 首领听到水淼说的话目眦欲裂，这是要将匈奴灭族啊！！！ 水淼追击千里，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想和他再东拉西扯。“束手就擒吧！”她要把他带回鹿岭，让子民亲眼看着一代匈奴的覆灭。 匈奴首领自然知道被俘虏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此时已经葬送了北狄江山，他哪里还有颜面苟活，直接抽出自己腰间的弯刀，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抹了自己的脖子。 水淼冷静地看着这一切，也有将领随着匈奴王一起奔赴黄泉的，也有下不了手的。水淼让人将活着的匈奴压下去，看着匈奴首领的尸身对着边上人说道:“以此为鉴，万不可重蹈覆辙！”说完还是让人收敛了他的尸体。 一切已经收拾好了，众人都等着水淼下命令。 水淼环顾四周，她知道自己已经过了狼居胥山、姑衍山，现在到了哪里她也不知道了。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感应，水淼驱马登上眼前的高坡，向下望去，果然是一望无际的瀚海。 “哈哈哈哈！”水淼难得放纵肆意一回，对着底下的部队挥手，“上来！！”说完，不待他们行动，自己一马当先奔下高坡，待平稳后，跳下马背，任由马匹自由自在在湖边饮水啃草。 此时，水淼看着眼前美不胜收的景象，心中豪情万丈，此刻的土地，是她打下来的，她要守护下去，至百年千年后，彻底和中原融为一体。 第279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4） “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水淼这一次没有做。 这种仪式，相当于中原政权的泰山封禅、饮马黄河，是一种极其神圣、至高无上、极具象征意义的行为。 中原十八路诸侯和朝廷都快打出狗脑袋了，她要是这么做，完全是火上浇油。 水淼可不想吸引太多人的注意，不过一点都不做，也不符合她的性格。登临瀚海，勒石燕然，未尝不可。 休整了半天，后面大部队的史官就过来了。每个人都神色激动，他们知道这是青史留名的大事啊。 水淼在瀚海边上的兴安山，找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古有窦宪勒石燕然，即在燕然山刻石记功。那么现在水淼就效仿之，来个勒石兴安。 而且水淼毕竟在现代社会待过，知道时代和时代之间的代沟，古人对丰功伟绩恨不得一笔带过，这对后代历史研究就造成了不少的困难。 因此水淼在要求刻石的时候，将她出关以来的所有事情都明明白白仔仔细细说清楚，可不要来个“灭之”就完了。 这当然不符合现在谦虚内敛的风气，但其他人全当水淼激动地不能自已，笑话，谁要是像她这个年纪做到这样的伟业，都没法泰然处之的。 不夸张的讲，就这件事，史书就要为她专门留一段了。勒石、作画、诗词歌赋都记载了一堆，水淼终于心满意足地要回去了。 匈奴已灭，草原上最大的敌人就被消灭了。剩下的部落都构不成威胁。但是正如匈奴首领所言，如果继续放任草原上的游牧方式和生活，迟早会诞生新的匈奴。 水淼不仅把它打下来，还要守护好，治理好。好在后世治理方法都是经过历史的考验的，水淼只要根据最合适的路坚持下去，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后，不仅领土是属于自己的，这块土地上的民族也同样会归化。 “任重道远啊。”在其他人都处于狂喜的时候，水淼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想的都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虽说水淼现在山高皇帝远。但是剿灭匈奴，并且一路追击到瀚海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水淼也没想瞒，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在大家都在猜测这消息是不是真的时候，水淼也对外广而告之，大发征贤令共同建设漠北。 为了降低诸侯戒心，水淼话里话外都是要镇守漠北，以防北狄卷土重来，至于以后如何，等正统的皇帝出来再说吧，你们现在都是竞争对手，我听谁好呢，反正我只忠于皇帝，一切听皇帝指挥，现在一切就暂时由本人负责。 虽然大家无不羡慕水淼的功绩，但又是深深忌惮她的实力。不是没想过趁现在她刚打完仗，把她的势力掐灭在萌芽状态，万万不能给她发展的时间和空间，但是现在大家都深陷在泥潭中无法自拔，根本支撑不起多线作战。 想来想去，还是当前的皇位争夺更有诱惑力。等当上了皇帝，就有了号令天下的权力，至于水淼，等到坐上皇位，把她纳入后宫也可行。 水淼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口盐汽水喷死他们，人长得丑想得倒挺美！ 诸侯小心谨慎没有什么行动，但是民间纷纷传颂水淼地丰功伟绩。现在天下大乱已经没有百姓的安身之所，这样一对比，百姓心里也有一杆秤，去哪里有更大的生存机率自然会奔着哪里去。 水淼求之不得，来的人越多越好。现在鹿岭已经进入了高速发展的阶段，水淼的影响力也日益见长，她直接灭了匈奴一族，在草原上的各大部落看来，她就是取代了匈奴首领，成了新的王，统领整个草原。 有不服气的吗？自然有，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敢去试试水淼的刀是否锋利，万一成了另一个匈奴王呢。 按照规定，新的首领产生了，大家自然要来朝拜，在这些过来的大大小小部落中，东胡族可算是抖起来了。 他们可不是一般的部落，按照中原的说法，这是有从龙之功的，更不用说现在的经济条件，人均收入，吊打各部落一条街。 众人看着东胡族的首领仰着头从他们边上过去，接受水淼地召见，纷纷撇嘴，神气什么啊？也就是运气好，要是当初去的是我的部落…… 按照以往惯例，都是各个部落进献宝物，大出血一番。但是水淼要的是他们的诚心归顺，因此她收了他们的礼物，反手给的更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部落是不想过好日子吗，是他们喜欢抢掠的方式吗？这问题是要辩证看待。 固然因为环境的原因将他们的思维和行为改成了这样子，但是不可否认大部分人一样的还是安定的生活。 特别是水淼已经杀了十几万人后，大家对她的听从更多是因为惧怕，因此剩下的部落必须采取怀柔的政策了。 水淼连着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每天召见不同部落的首领，因地制宜地给出发展对策，帮扶措施，给人给物给粮食，稳住所有的部落，跟着她，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特别是文化，水淼太知道书同文的重要性了。一方面会派人去教导各个部落中原文化，为了让他们心无芥蒂，还给了个甜枣，表示会保留他们各自的文化，甚至还会派专人过去整理记录，就凭借这一点，足够各个部落感激涕零了。 等到所有部落带着一大帮人离开的时候，水淼也接到了祖父水行则的信，而把这封信递到她手上的是她三妹水安。 水淼打开了密信，信是水行则亲笔写的，他知道水淼打下了北狄，自然十分高兴。 同样，他也看出了水淼的能力，这世道不是你想安然一隅就能顺心如意的，你有这样的成就，手下的人，治下的百姓都会推着你走向更大的舞台。 水行则没有明说，但是他表示自己是站在她这边的，因此把水安送过来了。 水淼放下信，有些头疼，她知道祖父的意思，梁王府或者说以后的天下不能有两个话事人。 越往后拖，越到后面她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水安迟早会成为别人制约她的一个炸弹，与其任由危险不断加深，不如现在就解决掉。 水淼抬头看向前方安安静静地坐着的水安，她还是一袭男装打扮。 “祖父让你亲自过来送信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知道。”水安点点头，语气中没有一点起伏，现在这样子看着泰然处之更像是心如死灰。“为了家族，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认为我会这么做吗？”水淼也不知道水行则是怎么教育她的，现在看来，她整个人都仿佛是为家族而活。 水淼自己清楚，她从来没有对水安有什么想法，她知道总要有人继承她的理念去治理国家的，她又不可能长命百岁。继承人只能在下一代里培养。而水安的后代是最不会引起动荡的人选。 水安惊讶地抬头看着多年未见的二姐，这话的意思是不会将她灭口吗？ “跟我来！”水淼说完直接往作战室走去，水安一愣，接着紧跟其后。 进了作战室，水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中间巨大的沙盘。水淼拿起边上放置着的竹鞭，指向中原部分。“这是我们的国家。” 接着又指了指漠北，西戎等地方，“这是我已经打下，还有要打下的地盘……”水淼看了看水安，问道，“你知道这样一来，领土有多大吗？” 水安看着那几乎有中原两个大的地盘，她都不知道她二姐竟是这样的野心勃勃。 “水安，我不知道祖父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祖父将你交到我手里，那么一切都听我的。我对你的要求就是，好好活着，认真学着，我要你助我实现大一统。” “可我是……”水安想说自己不是男丁，但是看向一身女装打扮的二姐，二姐对外又何尝隐瞒过性别，不也打下大片江山了吗。 最终她点点头。 第280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5） 水安没想到二姐会是这样的安排，她已经做好了命丧鹿岭的准备了。她身上的秘密足够成为其他人攻讦梁王府的长矛，她不能因为她的原因让梁王府陷入困境中，哪怕最开始下这样决定的时候，也不是她左右的。 而水淼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要知道在水安出生的时候，是她提的女扮男装，把水安置于这样的地步，那么现在水安的身份所带来的麻烦也应该由她来解决。 “起床了，在家躲懒，来二姐这了就要适应这边的作息。”水安昨天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到了破晓时分才迷迷糊糊睡着的，感觉自己就闭个眼的功夫，就被她二姐叫醒了。 不过她的性格就不是会忤逆长辈的人，二姐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打起精神洗漱，穿好男装，跟着水淼出门。现在水安这个年纪就是水淼当初刚来鹿岭的时候，她就给找了一匹小马，别说，看别人小孩骑小马就是可乐。 水安只有在自家的院子里稍微骑过马，从她出生到现在，家里人为了瞒住她的性别，都是尽量让她待在家里，没有外出的机会。对外说的就是身体不适，最好在家静养，大家也都知道这是个宝贝疙瘩，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没有什么怀疑的地方。 跟着二姐外出，是难得的放风机会，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但是看到水淼身边的人若有似无打量的眼神，又让她拘束了。她人内向，但是内心十分敏感，别人的表情眼神代表什么意思，她十分清楚。 她知道他们是在评估自己对二姐的威胁，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可是梁王府的“世孙”，以世俗的眼光看，她祖父现在奋斗的一切都是给她的，她二姐打下的江山在他人看来也是属于梁王府的，最后归根究底是属于她的，那么对于一路跟随二姐的人来说自然是不甘心的…… “打起精神来，挺起胸膛，不要耷拉着。”水淼打断了水安的思绪，现在这点打量就患得患失，那以后所有朝臣的算计要怎么面对。 水淼首先带着她去了化肥厂，现在鹿岭的化肥可以说是非常抢手的。小小的化肥颗粒，居然能让粮食翻一倍，这简直就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啊，因此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中，它就有了一个高大上的名字，“仙肥”。 接着来到了烧炭厂。在烧炭厂，水安第一次看到银丝炭居然能这样轻而易举的得到，她的三观就被摧毁了。 化肥厂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见识过，自然不能直观地感知到它的珍贵，但是银丝碳她是知道的，本来就难得，之前在家里就连她也是省着用的，还是她二姐给家里提供之后才能放开了用。 他们走到一个大棚中，其中满满当当地堆放着大块银灰色的碳，碳上有无数的小孔洞，看着非常漂亮。水安看着这棚里足有万斤的炭石，一时间有些晕眩，她二姐到底用的是什么神仙手段啊。 后面还去了其他的工厂，直接让水安自闭了。 “在家跟着先生学四书五经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除了这些，其他的也要学。刚刚所见的都是我们口中的杂学，但是你也发现了这样的杂学有着改天换地的能力。上位者从来不是哪种学说的代言人，是将学说为我所用，择优而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水安想说自己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但是她二姐之前说的，来到这里就要听她的，那她现在教什么，她也学什么。 “这是技术的力量，还有思想的力量。跟我来看看吧。” 水淼的学堂专门有开设思想课，这门课很神秘，要学习都要通过面试，最开始的时候都是水淼亲自教课的，现在几批人学出来了，被她散在各个地方深入百姓中当传教士。 传教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让庶民们聚在一起忆苦思甜。 就像现在，天已经晚了，在新成立的一个村落中，大家晚上没事，就被召集起来。水淼带着水安悄悄落在他们身后听。 一个高鼻深目、肤白身长的羯人悲声诉说：“部落要打仗了，那匈奴不由分说就要把我拉走，家里就我和阿娘两个人，我阿娘病得起不了身，我给他们磕头，说让我陪阿娘最后一程！就是不放人，匈奴就抓走了我们部落所有的青壮，后来我半路逃了回去，可那个时候，阿娘啊，我阿娘到死都见不到我最后一面！！” 他哭得撕心裂肺“我们吃不饱穿不暖，活的猪狗不如，还要被征去打平乱，就因为我们是羯人，低人一等吗？” “兄弟，你想错了，”旁边一个男人仿佛被勾起伤心事，悲声道，“我是从京都逃出来的，也是同样的遭遇，逃亡的路上，双亲都饿死了，在乱世面前，汉人胡人谁又比谁好呢？” 说到痛处，两人抱头痛哭。 不同民族之间的隔阂，先前合村时候的冲突，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消弭了，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一打开话匣子，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诉说着自己的凄苦，发泄着心里的悲痛。 而这时，组织起诉苦会的那个年轻人站了起来，她高声道：“是的，我们每个人都饱受颠簸，无家可归，而现在，我们到了鹿岭，有了救济粮食，还分了土地，我们有了新家，有了温暖的火炕……”年轻人每说一句，大家脸上期待美好生活的表情就生动一分。 “我们现在的生活是不是做梦都不敢做的，是不是？” “是！” “但是现在我们真的拥有了一切，当我们耕种着自己的地，吃着米饭馒头，踏实地睡在火炕，谁要是敢毁了这一切，我们要和他们拼命，是不是？” “是！！” 水安看着这一圈庶民们近乎疯狂地咆哮，不知怎么的打了一个寒颤，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一面，在她仅有的几次印象中，庶民都是佝偻着腰，眼神麻木，和现在的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打下了北狄，但是民族融合始终是个问题。要想解决民族问题，核心是实现民族平等和民族团结问题。这样的一场诉苦会，不仅仅是让他们拥护现在的统治阶层，更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意识到，虽然他们来自不同的民族，但是现在大家都是有着相同的遭遇，是同样的人。” 水淼说完看着水安云里雾里的样子，笑了笑，“现在不懂没关系，你就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接下来一个月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好好想清楚。” 水行则在收到水淼的来信的时候，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打开了信，从原先的面无表情到后面的一脸灿烂。 他还以为水安已经命丧黄泉了，却没想到水淼不仅没这么做，甚至大有不把一个中原放在眼里，要开创前所未有的盛世王朝的气魄。他孙女的心境远在他之上啊。 水行则被水淼描绘的蓝图激地心潮澎湃：“哈！这天下，就该我孙女坐！！”好在书房里就他一人，没有人听到他这么狂妄的话。 说实话，现在他受到的针对也不少，原先大家以为他就是打酱油的，没想到打了几年的仗，十八路诸侯打成了八路诸侯，他还在。 别人年纪上来，都已经打不动了，他反而越老越妖。再加上现在水淼的传世功绩，深得民心，搞得不少人都觉得这是天命所归啊，站队站到水行则这边了。 现在也就是大家有着同一个目标才没有内讧，但是水行则看的出来，楼武林支撑不住多长时间了，等他一倒，朝廷根本就没有能打的人了。到那时，就是他们哥几个掰手腕了。 第281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6） 大姐水芷的婚事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匆匆完婚的。原本国孝之后就应该办婚礼的，不过当初局势大乱，也就一拖再拖。 但是万万没想到，越往后形势也没有变好，看样子之后只会更乱，也就拖不下去了。毕竟两个人都算是大龄青年了。 匆忙之中，水淼等人甚至都来不及去参加婚礼，不仅如此，水行则准备的十里嫁妆都不敢护送到京都，怕路上被抢了。 水芷总算圆梦了，婚后在芮家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毕竟她身后不仅有祖父撑腰，就连她二妹也是一方霸主。 这年头，得罪文官也不敢得罪手里有兵的。她和芮昌南新婚期间也是蜜里调油。但今天，家族里开大会，商量着要往哪里去。 “楼武林在战场上受伤了，现在伤势如何也不清楚。他这一受伤，朝廷军怕是群龙无首，怕是不出三月，京都就会被诸侯攻占了……” 相较于其他人的担忧，水芷面无异色，出嫁前，祖父就跟她说了，有不对就回梁国。 “大家说说，该去哪里吧？”一时间各房商量的声音响起。水芷看了看前方的公爹没有参与进去，边上的大嫂也未有一言。 果然，回到自己这房，公爹直接说了他们自己这房的打算，其他人都想着往南方跑，但是他打算去北方，投奔大儿子去了。 “老二，你们呢？”他问到芮昌南，芮昌南看了一眼边上低头不说话的妻子，“我们先回梁国，芷儿的嫁妆都还在梁王府别院呢。再说漠北不仅大哥在那，水淼也在，我们要去也方便的很。” 这话说的别人差点心梗，软饭硬吃还一脸得意，老二走的什么狗屎运。他爹对他也是放弃了，都已经到这乱世了还这么吊儿郎当。“随你吧！” 两人回去的路上，水芷还是说了:“回了梁国，我不会往鹿岭去的，我要替二妹打理好梁国的产业。”这些年鹿岭和梁国互通有无，也都是水芷在其中出了大力。 “无所谓，梁国也挺好，就我们俩，还能松快不少。”芮昌南没心没肺地很，“说起梁国，我到现在都记得我在集市上吃的肉夹馍，来到京都，再也没有在吃到那么正宗的了。” 水芷一看夫君对她产业什么也没想法，心里顿时一松，笑道:“等回去了，我陪你逛去，还有很多好吃的不是老饕根本找不到。” 不说京都有权有势的人都在暗地里迁移产业，一片风雨欲来山满楼的紧迫感。 漠北这里，秋阳高照，大片大片的金黄的稻田看的人心中一片喜悦。特别是匈奴被灭掉之后，今年难得的平静。 农民根本忙不过来，水淼一声令下，十万军人卸掉盔甲，拿起镰刀就涌入田里。现在东胡区都已经脱离游牧方式了，变成了农耕，再加上迁移的汉人多，这一片算是稳定下来了。 水淼在秋收季也没闲着，她要去草原巡视，现在对各个部落还是帮扶为主，要让他们有自力更生的能力还要好几年，现在几乎就是水淼一己之力养活他们，但是这也是必须的。 深入草原，到一个部落，那个部落的首领远远地迎出来，看着水淼给的那一袋袋粮食，还有茶叶、蔬菜干等等，可别提多兴奋了。 以前还会有一抢了之的念头，但是现在脑子十分清醒，不仅因为知道自己打不过，还因为水淼派的人他实在是舍不得。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没有这么夸张，但是却是切切实实帮他们，对人就不说了，就说对牲畜都有很多道道。 治疗牲畜，料理青储，甚至还能种植新品种的牧草。他们还第一次知道草居然还能自己种！！ “大王来的正是时候，现在好好品鉴一下我们的新品。”哎呀，中原人实在太会搞美食了，他们这些吃了一辈子牛羊肉的还比不上他们，烹煮煎炸，手段层出不穷。 水淼看着一盆盆端上来的肉，看得出来都已经有了中原人吃饭习惯的痕迹了。水淼来这的目的当然不是单纯吃的，她带了不少技术。 就好像这牛肉，不做成肉干，都出不了漠北，更不用说羊肉，这样贸易怎么繁盛？这次她就带了古代版的罐头制作，能够保存五六个月，这段时间足够罐头从漠北运往到岭南了。 现在这天下肉食总是急缺的，可以说现在整个漠北这点肉产量，鹿岭和梁国都能轻松解决。 技术怎么落地自有技术人员会落实，水淼就相当于一个高级销售员，给各个部落下海量的订单，增加漠北和中原两边的贸易机会。 谁会不喜欢财神爷呢，自然去哪里都是广受欢迎。但是连着两个月的肉吃下来，水淼也吃不消了。看来还是要多多培养蔬菜品种啊。 人还没有回到鹿岭，就已经收到前方战线的消息，楼武林还是扛不住，伤势严重，一命呜呼了，这下子，朝廷新上任的皇帝也对抗不住了，直接要南逃。 京都这些年不平静，但是它的人口量达到百万之巨，现在马上要城破了，有点能力的都四散逃亡。 现在水淼的名气打出去了，大部分人直接朝着她这边赶过来了。 此时芮昌南一家也已经到了梁王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之前一路过来都不太平，越靠近梁国，治安才变好。 芮昌南就此停下，他爹他们稍作休息还要继续北上。 而在沿着他们路过来的还有浩浩荡荡无计其数的百姓。 水淼一回去，所有部门都是开足马力加班加点，要为之后到来的几十万难民做准备。在水淼眼里，这哪里是人口负担啊，这简直就是人口红利。依据她现在储备的粮食，再来一倍人都不怕！！ 京都城破了，但这远远还没有结束，都已经到了这一步，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怎么可能放弃？！ 京都也许就是有这个魔力吧。进了这里，大家最想要的就是称帝，南逃的皇帝，大不了划江而治，先当上皇帝再说！ 水行则看得直摇头，他趁人不备直接回了梁国，他自己反正是没有希望了，甚至他都想过了，中原要是实在拿不下来，大不了漠北加梁国的，领土也足够了。 水行则借口身体不适，直接在梁王府蛰伏了下来，冷眼旁观三年，最终还是西北王水玖鼎登上了皇位，甚至就连南边的皇帝都因病去世没有给他造成麻烦。 这么一看，整个中原，近乎占据了半个中原的水淼就显得很碍眼，国内有一半的领土不能自己做主，这还算皇帝吗？！ 当然朝堂上对水淼怎么处理有一个出奇一致的方案，给她一个皇后当，顺便收缴兵权。 但是西北王可没有那么天真，他不觉得一个品尝了权力的滋味之后还会心甘情愿放手，哪怕她是女的呢。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先派了使者过去了解情况。 水淼现在可没空，这几年她手把手把漠北的游牧民族也给带出来了，有恒产了就有恒心，他们也总算安定下来了。 但是和他们接壤的西戎日子可不好过啊，虽然这几年中原大乱给了他们发展的时间，但是这场大乱也断了他们的贸易，人多了，但是粮食少了。 看到隔壁邻居日子越过越好，自然眼红，碰巧干旱，西北这地几乎颗粒无收了，西戎只能倾国而出，兵分两路，一路东出，一路北上。 水淼知道后，当即下令调兵遣将要横穿整个草原，打击西戎，而各个部落也纷纷加入到这支队伍中，到最后，整整出征二十万人。 这下大家都知道水淼的目的显然不是简单地赶跑西戎，她是存了直接吞并西戎的野心了。 而另一边的西北王自然也知道西戎的进犯，西北本来就是他的封地，更是他们家族的龙兴之地，怎么可能任由西戎这么放肆？！ 还没休整的部队又被征集，从东到西横跨整个中原要歼灭西戎部队。 第282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7） 水淼现在的军队可以说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西戎有的也只有被饥饿所驱使的欲望，看着是军队，但是说到底多半是难民，碰上武力惊人，武器精良的军队，自然讨不了什么好。 早早投降的还吃上了近段时间第一餐饱饭，虽然俘虏饭都是杂粮之类的，不见什么荤腥，但是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 但是大部分西戎人还是且战且败，且败且退，他们单知道水淼占领了漠北，还以为就是“到此一游”，毕竟管理这么大的地方可不容易。 他们不是没有和北狄部落打过交道，自然知道别看中原人统称北狄，但是其实也分好几派势力的。如今一看，好似大家都在这军队中，听从水淼指挥。 原本出来就是想打个劫，没想到被水淼借题发挥，要被抄家了。 自从水淼带人从漠北进入西戎的地界之后，他们就好像是丧家之犬，被水淼他们从大后方赶着。他们无处可去自然弃城去追随另一支队伍。 水淼长驱直入，直接接管了北戎，现在的北戎不说是空城，但是和空城也没有什么不同了，饿殍遍野，活着的人也去行尸走肉，麻木等死。 她不得不坐镇王都，把这摊子事也给给解决掉，不然她前脚去追击西戎军，后脚就有可能被他们包抄。 水淼知道西北王已经到了潼关，两方正好来个前后夹击。她给了西北王去信一封，跟他说明了情况，让他先守城不出，给她十天功夫，她一定赶到，配合他彻底消灭北戎军。 西北王自然收到了水淼的信，但是嗤之以鼻，在他心里，他这个当皇帝的还没有怎么发号施令，她倒好，直接指挥起他来了。 第二天，稍作休整，直接开城门迎敌。西北王原本就已经打了这么多年了，这一次又长途跋涉，还没好好喘口气就和西戎短兵相接，原先还以为自己能够击退，没想到到了这生死关头，他的兵反而被打得节节败退。 明明是一群难民了，怎么这么难攻？！他傻眼了，直接丢了潼关不说，还被他们围困到一个小城。 现在攻守易型了，西戎军占领了潼关，就表明他们有了抗击水淼地关隘，更重要的是他们得到了西北王的粮草，算是缓过来了。 西北王被围困，立马书信一封给了梁王，他丢了潼关，就是丢了一重天然屏障，要是等到西戎军缓过来，进入中原腹地不是什么难事。无论如何，必须派兵增援他，总不能到最后国家都要安定了，被外族侵略吧。 没想到，他等的援军还没到，西戎的兵马汇合了，这下，更加声势浩大了。西北王知道这是水淼特地赶过来的那一批，现在的他已经不去想当初水淼的计策，以及自己的莽撞，直骂这毒妇阴险，好一招驱虎吞狼之计。 这就冤枉了水淼，她之前的计策没问题，只不过压根不知道西北王是这么刚愎自用的人，也没有考虑到他们两个的军队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她碰上西戎军，不说砍瓜切菜一般轻松，但是实际上也难不到哪里去。 但是西北王手下的精锐可以说都已经在中原内战耗尽了，这次只守城的话还没有什么问题，面对面打一场就凶多吉少了。 此时他们被围困小县城里三天了，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 “水家那对阴险祖孙现在是什么情况了？”此时的西北王哪里还有刚开始称帝时候的意气风发，现在犹如困兽，双眼尽是血丝，不修边幅，明显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漱了。 “梁王已经到名关了，再过七日就能抵达。水将军……也已经从王都出发，到这……也还需要五天的时间。”斥候将打探到的消息秉明。 其实水淼知道西北王丢了潼关之后就知道坏菜了，她只能留个几万人，其他的人快马加鞭追击溃军。 “好好好，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西北王已经气疯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他们过来，他甚至怀疑，他们祖孙俩会将计就计，把他的命留在这里。 他已经不敢打了，但是由不得他打不打，西戎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在水淼那里受到的打击在这里被治愈了，原来不是他们不行，是对方太强了。 打下潼关，野心就起来了，王都丢了就丢了吧，苦寒之地，也没有什么留恋的，要是一路打进中原，那才是风水宝地啊。 也正是凭借着这个念头，他们打的越来越勇，西北王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直接弃城而逃。一连败了五次，一路逃，逃到了西北地界，西北王直接勒马停住。 “大王，追兵就在身后，快逃吧。”身边的亲兵劝道。 “再往前，就出了封地了……”他没想到世事会这样难料，前一刻天子登顶，下一刻祖宗基业都要丢光了。 “悔矣！悔矣！悔矣！！！”大喊三声，直接吐出几口鲜血。亲兵见状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接住昏迷的西北王往东逃去。 水淼已经赶到潼关了，这里明显已经人去楼空了。顾不得休息，立马朝着踪迹赶过去。而此刻，水行则也和西北王的军队遇到了。 西北王的亲兵此刻真是觉得天意弄人啊，他们再坚持半天，或者梁王早到半天，大王也不至于这么绝望了。 水行则一看西北王的脸色就大吃一惊，这明显死气沉沉的，没有什么生机了。不过现在也顾不得他了，西戎军紧跟其后就要到了。 水行则没有贸然迎战，现在西戎军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打什么有什么，他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等到孙女过来，前后夹击就行了。 果然守城三天，他们自己的兵喘过气，西戎军的头脑也冷却下来了，没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水淼地军队也紧跟其后到了，直接给了西戎军一个包抄。 其他军队，西戎军还能掰扯掰扯，但是碰到水淼地人，特别是他们神鬼莫测的武器，心气就低了一半。等到三方真的打起来，他们是突围不得，也打不出什么阵仗来。 城里，西北王已经醒了，但是短短几天就仿佛苍老了十岁，半倚着床沿，听着外面的鼓声，问道:“外面战况如何了？” 亲兵就在边上，磕磕绊绊地说道:“两位将军已形成瓮中捉鳖之势，想来……想来击退西戎军有望。” 何止是击退，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他们没有和水淼交过手，知道她厉害，能够打下漠北就说明她实力非凡，但是不知道会这么厉害，简直……简直和他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西北王他在房内不知道具体情况，听亲兵这么说也就点点头，谁知道这时候，外面一片喧哗声。 “什么情况？”他倚靠着亲兵出门看看，只见士兵一个个欢欣鼓舞。 “大捷！大捷！全歼西戎军……”西北王耳朵嗡嗡的，剩下的他都没有听进去了，他知道全歼西戎军代表什么？ “征北狄，收西戎……征北狄，收西戎……”他喃喃自语，最后越来越激动，“天命不在我啊！天命不在我！！！”直接死绝而亡。 水行则和水淼两个人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笑容都凝固在脸上了。不是，他们好好地打了打胜仗，皇帝居然气死了？！ 怎么说呢，水淼现在觉得齐朝的皇帝还真的是一个高危职业，十年时间，一茬接一茬，割韭菜都没有这么快啊！！ 主要是现在，还有谁，有实力当皇帝呢。水行则和水淼相视一眼，陷入了沉思。 什么，鹿岭军打下西戎了？！这消息直接震惊了天下所有人，中原加上漠北西戎这些地方，那这国土到底有多大了！！！ 水淼赫赫战功，已经是史无前例的存在了，甚至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的声望直接达到了顶峰。 皇帝又双叒叕驾崩了。哦，正常。咦！不对，皇室还有人吗？！ 这一下，天下所有人都同频共振了，接下来，谁来当这个皇帝呢？或者说他们潜意识中想的是:会出现第一个女皇帝吗？！ 第283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8） 忙完一切琐事，现在皇位空悬，外人甚至比水淼他们更在意谁来当这个天下主宰。 按理说，现在有资格的也无非是这么几个人，而且还都是梁王府的。以礼算，应该是水行则继承皇位，毕竟无论是水淼还是水安，都是他的子孙辈。 但是……众人皱起的眉头都能夹死蚊子了。梁王都多大高龄了，想句不敬的话，他们都怕他一坐上皇位就乐极升天。 水将军……万事皆好，就是她是个姑娘家，说实话，现在称他为女帝，他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抵触，因为水淼毕竟是皇室血脉，但是她之后的孩子呢，那要怎么算？还算是水家的吗？历史上外戚干政的例子不少，更不用说外戚是男子，那更是防不胜防，，迟早是祸乱。 至于……水安，身份正统，但是没有功绩，服不了众啊。 他们为皇位继承烦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水行则和水淼两方人马也处于高度警备状态。他们都是尸山血海闯过来的精兵，更不用说这几年诸侯争霸，见多了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把戏，在权利面前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而且这也和他们的前途息息相关，谁当皇帝，那么所跟随的人也自然能够享受到更多胜利的果实。 但是身为风暴中心的两人却安然地坐在茶室喝茶。两人相对而坐，水行则别老是一副老将的打扮，但是他的功夫茶造诣非常深，一举一动都非常赏心悦目。 水淼看着眼前的茶杯，轻呷了一口，放下茶杯，说道:“祖父，十年前，我们还在为能不能保住梁王府担忧，现在看看，变化不可谓不大。” 水行则动作不停，接过话:“世事就是这么难料啊。” 水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现在可不用担心梁王府会旁落，我打算下旨，封水安为下一任梁王。” 水行则停下动作，抬眉扫了水淼一眼，忽然笑了:“你还真不谦虚！”不过他并没有反对，“祖父老了，有现在的功绩也值了，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 水淼才不等那帮文臣来帮她造势，或者三请三辞，她打下这么大的一片领土，完成前所未有的大一统，不说德兼三皇，功过五帝，但在历史上，那也是首屈一指的。 她要当皇帝，自然自己来！还没朝廷中的老臣决定到底去请谁当皇帝。水淼直接大告天下，她要当皇帝！甚至为了能够辐射所有的领土，直接定都梁国，京都虽好，离漠北和西北太远了。 朝臣都被她的举动震惊了，翻开整个历史，还没有哪个当皇帝的会这么出格。但是水淼现在可以说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几乎统领了整个国家的军队，你不服，她甚至可以打到你服气。 他们能怎么办呢，死守中原，不承认水淼的正统，但是正统总共就他们一家，她祖父弟弟承认她，他们这些外人不承认有什么用呢。更何况，要是等到她腾出手来收拾的时候，未必有现在这么客气了。 哪怕知道水淼让他们自己过去新国都就是一个下马威，他们还能不从吗？ 水淼凭着赫赫威名，顺利在她二十岁的时候成功当上了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矛盾自然有，最主要的就是继承人的问题。 第一次朝会，大半文臣就提出以后皇位怎么继承。水淼笑了笑:“这没有什么好纠结的，我既然接过了这个担子，就不会让它在自己手上出现问题。” “你们放心，朕不成亲，不生子，下一任自然会在皇弟一脉中决出。”水淼说的轻巧，却把底下的朝臣吓得不轻，虽然他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样一来，血脉就不会混乱。但是天子金口一开，那就是堵了自己以后的路了，真的能这么坦然吗？！ 退朝之后，水淼还召见了水安，她知道现在她妹可以说是忐忑。 “你也别有负担，我做这样的决定是通过多方考量的。现在国土前所未有的广阔，但是治理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余生甚至有大半辈子要在外面巡视，有孩子只会加重我的负担。” 水淼招招手，让她上前来，直接一把把她按到龙椅上，“我不在的日子，由你代我处理朝政。你在我身边学了这么多年，我信你！” 水安惊得想站起来，却被她二姐牢牢按住。“水安！”她听到她二姐严肃地叫她，“十八路诸侯相互残杀到现在就我们这一脉，我不想我们之间也如他们一样。皇位重要，但是万里江山更加重要。” 水淼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她直接在龙椅边上设了水安的座位，直接以行动支持水安参与朝政。 疆土辽阔，自然不是一帆风顺。水淼在朝廷镇守了半年，把事情都理顺之后，重新踏入西戎一带，上次匆匆搭了个台子，还没有好好地把这地方理清楚，不能再往后拖了，越往后拖只会把事情变得更复杂。 “这半年，你也跟着我处理了不少要事，有很多事到最后我都只需要过目即可。一带去西戎，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朝廷的事全权交由你负责，如果有决定不下的，再向我汇报。” 水淼这是直接给了水安常务副皇帝的权力了，再者她手上有兵，那些想要兴风作浪的也翻不了天。 水安现在是对水淼十分信任，她二姐说让她干，那就真的是不会猜忌她。处理朝政自然会有人在她耳边说些有的没的。 她有时候也在想，要是她真的是个男的，她是否能抵抗得住这样的诱惑？但没有如果，她就是个女儿身，她和她二姐一样，都是有着共同的目标。 虽然现在还没有站在朝堂上的女官，但是内宫女官已经不少了，外面有专门的女子工作岗位，她们也不会遭受非议，这些都是她二姐带来的。 朝臣都已经习惯水安处理朝政的时候，水淼回来了。众人都在暗戳戳地看着姐弟两个权力交接的时候会闹出什么不愉快，没想到回来后的第一个朝会，双方十分平和，政务并没有什么阻碍。水淼看着四天发的政令也都是大夸特夸。 但在朝臣眼中，这不过是政治作秀罢了，他们才不会相信姐弟情深。感情？！皇家就没这玩意！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给水安择王妃。毕竟他的子嗣是妥妥的下一代帝国的掌权人，大家都盯着这块肥肉。 但是水安一拖再拖，非要等到她姐回来定夺。水淼对他们的心思一清二楚。 水淼直接下旨指定了她身边的一个女官，她也是知情人，水淼把她留在水安身边，一方面是帮助她，一方面是给了她权力打理皇家内务。 这圣旨一出，水安开开心心地接受了，但是朝臣受不了，多少大家闺秀豪门望族的姑娘不选，选了这么一个草根出身的？！ 朝臣去跟水行则告状，内院夫人也在蒋柔边上吹风，希望她这个皇太后能够劝劝皇帝。但是没想到，水家所有人都同意水淼地做法。 就连当事人水安对来跟她鸣不平的朝臣直言水淼地安排深得他意。 包括外嫁的水芷被烦的不甚其扰，直接说了:“这不是在给三弟挑王妃，这是二妹在给她的继承人挑母亲，自然要她喜欢的才行！！你们要换，也可以，那么二妹自己生一个她喜欢的继承者更好！！！” 这话一出，大家都被噎住了，真的是欲哭无泪，怎么这么奇葩的皇家被他们碰到了呢！！他们反对得了吗，犹如蚍蜉撼树，对强势的水淼根本不起作用。 不过继承人这个问题始终摆在明面上了，水淼倒并不着急，三妹在她看来也还小呢。 但是万万没想到她觉得还小的人，这次倒是碰上意中人了。 第284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9） 水安碰上红鸾星动的对象，水淼是知道的，可以说，在宫里没有能瞒过她的事情。就算她没有在水安身边放置钉子，但是总有人会自以为是地揣摩她们之间的关系。 水淼知道了，但是没有任何行动，水安不是一个孩子了，这些日子以来，处理朝政也是有模有样，她没有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大惊小怪。 她不问，倒是水安自己满脸笑意地过来跟她说了这件事。 “他是一个寒门子弟，我们是在一个文会上认识的。这次过来是来参加会试的，才华横溢，人……长得也不错。” “就不错？不是应该貌若潘安吗？”水淼可是知道她自己这几个姐妹的德性，长得一般的根本入不了她们的眼。 大姐当初是多么心气高的一个人，找夫君一定要找盖世大英雄，结果呢，还不是被芮昌南那个纨绔一张脸勾了魂。 好在，夫家没有让她品尝到众星拱月的生活，她妹妹帮她做到了。至于芮昌南，可以说是顶级米虫一个，不过这也可能是他自己的自保手段吧。无论怎么样，两人也是琴瑟和鸣，现在已经有了身孕，不过还没满三个月，就没对外公布。 至于水安，水淼也不会干涉太多，听她的意思，现在那书生只是认为她是皇室旁支，毕竟在梁国，有点名气的贵族都能七弯八拐地和皇室扯上关系。 水淼可不会对这群识字的高级工具人避之如蝎，她顶着朝臣的压力，单独给这些人开了一个格物部的部门。 看着好似她养了这群人，给了个体面的工作，事实上，这才是她最看中的。有钱有闲，心思纯粹的反而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兴趣所在。 水安见二姐没有任何不虞的神情，也是松了一口气:“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真实身份，权当是借父生子吧。” 水淼都被她自创的词逗笑了:“知道不知道都无妨，就算你身份天下知道了又如何，还不至于被这点束缚住。” 水安摇摇头:“天下初定，还是少点事端吧，我这是从出生就欺骗了全天下，真闹出来也只会让二姐你难做。人不能太贪心，我已经享受了原本不属于我的生活，那么背负一些压力也是应该的。这秘密我会带进棺材里。” 新年钟声敲响，武德元年就这样过去了。这一年，水淼登基称帝，虽然东南西北各地方都还有局部的战斗，但总体来说，可以说是海晏河清了。 但是二年的时候，水行则和老王妃就偶感风寒，身体每况愈下。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都可以称得上人瑞了。 水淼听了太医的话，心里有准备，但是总归有点意难平，这十几年来，一家人真的能好好团聚的日子并不多，也就是现在过了几天踏实的日子。 病来如山倒，哪怕是之前还能上马打仗的水行则呢，卧病在床的两个多月，肉眼可见的衰败下去。 水行则将其他人都赶走，只留下水淼一人在房间里。“我十分庆幸，你生在我们家，就算做梦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光景。” 他知道自己死后还会被追封成皇帝，嘿，真是值了。 对于水淼，他又觉得心疼，为这个天下牺牲了太多，甚至连自己的血脉都没有。 “如若有心仪之人，祖父也希望你自私一点，可以有自己的血脉……”他终究还是偏心水淼，在弥留之际，还是希望孙女有自己的孩子。 水淼摇摇头:“有儿有女不如万民顺泰，孙女只愿了却天下事,赢得身后名。” “哈哈哈！”水行则这几声笑得非常畅快，等在房间外的众人都听到了。 “我就说，这天下合该我孙女坐！！别人，没资格！！” 这一天就像是回光返照，水行则不仅起的了身子，和家里人吃了饭，甚至还约见了老部下，殷殷嘱托要尽心尽力辅佐水淼。 到等到晚上躺下的时候，就在睡梦中去世了。等办完他的丧礼，老王妃也溘然长逝，武德二年前几个月，整个王朝就一直笼罩在这沉重的气氛中了。 整个天下都盯着水淼，就怕她这个皇帝出现什么问题。有一个身体健康的掌权者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好在水淼虽然心情悲伤，但是身体没有出什么问题。这天下太大了，水淼作为皇帝是没有时间沉浸在悲伤中的。 会试已经过了，在殿试的时候，水淼也见到了三妹口中的方渐伯，果然是有一副好皮囊，功底也非常扎实。 当然，并不是探花。天下会读书的人何其多，不过他也不赖，二甲前列，只要通过朝考，就可以获得庶吉士身份，入翰林院学习。 虽然看似已经进入朝堂，但是小小的一个庶吉士恐怕还没有一个会种稻的老农面圣的机会大，只要有心，他根本就见不到水安。 对于水淼和水安来说，国孝家孝两重，没有哪个头铁的会去催子嗣问题，但是一到脱孝之后，关于催生的奏章却雪花般汇聚过来，水淼都留中不发。 她难道还要去催她妹妹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没想到倒是水安过来，跟她坦白方渐伯怕是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了。对于方渐伯来说，殿试的时候他就已经怀疑水安的身份了。 毕竟当初匆匆一瞥，他差点以为坐在龙椅上的是水安，毕竟她们两姐妹有五六分相似，只不过水淼的气场更霸气。 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女皇，但是哪怕一眼，他还是能明显地感觉出来不是同一个人，但是这么像的，年龄又小个四五岁的，符合这样的条件还有谁呢？ 他心跳如擂鼓，理智告诉自己要难得糊涂，但是又不可避免地想要了解真相。只要有心，总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出问题。 现在姑娘家出门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像水安这样，和他见面频繁却又从不担心名分的，就不多见了。 他甚至在脑海里清晰想起那天他高中之后对她发誓绝不负她的话，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呢？那脸上的笑不是欣喜他的承诺，就好像他的承诺无足轻重，不相负自然好，如果变心她也有办法。 “读书读到全国前列了，怎么可能不是个人精。”水淼对着水安说道，“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两个都知道对方已经知道了，权当做都不知道吧。我已经把他家小都接到京城了。过几个月二姐你就要南征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水淼对她的做法没有什么异议，南越那边她一直没有收拾过，这几年让他们胆子越来越肥了，公然自立门户，水淼这次过去自然要一劳永逸的。 不过南越那边气候毕竟特殊，水淼要等天时地利才行。 朝廷也是一个八卦台，有点风吹草动就满城皆知。这次的小道消息就是关于亲王的，他……有龙阳之好。说这话的小官还歪着嘴示意八卦的另一方就是坐在角落的方渐伯。 看到方渐伯的相貌，大家也能理解了，唉，亲王也苦啊，娶的王妃看着就是好生养的，但是男人嘛，都是喜欢弱柳扶风的。王妃没得选，纳妾，女皇又不允许。这只能找契兄弟了，在这个年代，这很常见，只要不影响传宗接代，大家都不会怎么在意。 无非就是对方渐伯觉得他是个佞臣。方渐伯自然对这些不是没有感觉，甚至他都能想到他们会怎么议论他，无非是幸佞弄臣之类的。 呵，举世皆浊我独清！！方渐伯嘴角扯起，手下的字也写得越来越狂放。 过了三个月，水淼就快要南征，接下来的事情又要交给水安负责，因此她回去也很晚。 这日回到府邸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没想到方渐伯还在等她。 “怎么还不睡？” “在等你，你现在也怀孕了，莫要太操劳了。”是的，水安现在已经怀孕了，她想要个孩子了，方渐伯自然不会拒绝。 “没办法，皇姐过几日就要出征了，后勤什么的我都需要做到万无一失。” 方渐伯轻柔地摸着她的肚子，将水安搂在怀里，叹道:“这一去，必然是能攻下南越，如此一来，皇帝威震寰宇，当初的誓言谁还会在意呢？” 水安修剪着灯芯，不在意地问道:“什么誓言？” 方渐伯将她掰过来，注意着她的情绪，继续说道:“自然是将皇位传位给我们孩子的誓言，但是等皇上一统寰宇，是男是女还有什么关系吗？大家只会期待真正的属于她的孩子，那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呢？现在捧得有多高，以后就会跌得有多惨。” “二姐不是这样的人，她心里装的是家国天下。” “我的安安，人都是会变得，现在自然和你姐妹情深，但是那个女的不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呢？！”方渐伯越说越激动，“你也要为我们的孩子多考虑几分啊。” 水安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是啊，人是会变的。权力这东西，还真能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方渐伯看水安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原本想慢慢来的，这下就想更进一步，他想让她在朝堂上多提拔自己的人手，“安安，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自己心口绞痛，低头一看，一把剪刀已经被水安刺进自己的胸膛，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女人，跌跌撞撞地往后倒去。 水安看着跌倒在地的方渐伯，一脸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最开始见你的时候，你是翩翩少年郎，眼眸里灿若星辰。现在呢，眼睛里都是算计，欲望。” “你是为我打算吗？为孩子打算吗？怕是为你自己打算吧，是不是也想尝尝坐上龙椅的滋味。” “你太天真了，以为我是个女人就能任你摆布，当初知道我是亲王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得意？但你怕是忘了，我是谁教出来的。二姐为了江山社稷稳定，所付出的是常人所不能及的。我自认达不到她那样的高度，但也不会堕了她的威风。” 水安看着地上蜷缩着一团，呵呵哧哧发不出声音的方渐伯，也失去了跟他说话的欲望，就这样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咽气，死前双手还紧紧揪着她的衣摆。 “来人。”进来的侍女侍卫对此没有任何表情，恭敬地立在一边。 “方渐伯意图挑唆皇家失和，教唆本王谋权夺位，当夷三族。”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头皮发麻，这种皇家秘辛是他们能听的吗？！ 水淼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就知道情况了，现在她三妹已经将事情处理好了，她也没有什么交代的了，挥挥手就让来汇报的人退下，但半路又把人叫停了。 “等等，你去跟她说。别伤心了，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多的是，等朕忙完了南征的事，给她好好寻几个。” 一旁的起居令史下笔的时候都在抖，皇帝敢说，她都不敢记啊！ 第285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30） 一晚上过去，朝臣上朝的时候被一个又一个的消息砸晕了。 皇帝要御驾亲征，他们早就有心理准备，现在无非是确定了要出征的时间而已。之前已经有经验了，由亲王监国，他们各司其职。 第二个消息关于方渐伯意图教唆亲王造反被夷三族的，听到这的时候，哪怕知道不能直视圣颜，但是还是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看高处姐弟两人的脸色，希望能看出点什么来。 亲王自己动手的？他们咋这么不信呢？！对于朝臣来说，现在的真相是皇家想让他们知道的真相。 人到底怎么死的？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他们姐弟两人的一次交锋，这次显而易见是亲王败了，赔了一个契兄弟。 果然，第三个消息是宣布亲王妃怀孕了。众人心中都了然了，虽然说下一代会传给亲王这一脉，但是等着别人给还不如自己有。 啧啧，百姓家多把锄头都要争，更不用说皇家一整个江山了，谁不眼馋。姐弟情深，可拉倒吧。 水淼才不管底下的人在腹诽什么，没必要在他们面前自证她们两个如何相亲相爱，他们还没这个资格。水淼只要求他们不要拖后腿就行了。 南越现在在别人看来就是边陲之地，野蛮的代名词，不然不会有南蛮这个称谓了。但是水淼知道它的地理位置之优越，物产之富饶，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怎么开发出来而已，水淼要做的就是成为第一代开山鼻祖，筚路蓝缕，为以后的南越发展打下基础。 “现在的瀚海人烟荒凉，不少人觉得那地方有什么用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不适宜人类居住，就连牧民放牧都嫌弃地远。 我知道不少朝臣方面恭贺我打下万世基业，背地里编排我穷兵黩武，好大喜功。三妹，你说，无用之地打下来有什么意义吗，没有利用价值还要源源不断地投入？” 水安知道她二姐并不是要寻求她的建议，二姐对整个齐朝的规划是有非常清晰的脉络的。 “具体有什么意义，我也说不出来，但是我知道，有地在，就有底气，哪怕是不毛之地。千年前的中原又何尝不是不毛之地，但是现在，沃土千里，孕育了华夏文明。现在的瀚海西戎等地亦是苦寒之地，但又谁能说得准千年之后，它们会有怎么样的光景呢！” “啪啪啪！！”水淼鼓着掌，欣喜水安说的这番话，“之前我曾听闻隐士高人的话，他说，宁愿背一世之骂名，也要让子孙万代享福，这就叫罪在当代、功在千秋。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当一个罪在当代的人，至于以后是否功在千秋，就看后辈给不给力了。” 两人统一了意识战线，水淼也放下了一半的心。她看了看水安的肚子，现在还看不出来。“我尽量在三个月内赶回来，到时候找个法子让你在大众面前隐身一段时间。” 水淼知道自己还是自私了，相对来说，我过得生活都是她自己所要追求的，并没有被逼迫过做什么，而水安从一出生都是活在别人的选择中，而她更是这始作俑者。 “二姐，你不用觉得愧对我，我并不觉得苦，相反没有你，我就体会不到另外的人生。我有属于自己的事业，将来还能够青史留名，而不是被冠以梁王之孙女水淼之三妹。再说我还有孩子，足够了。” 水淼出城都的时候，可以说是万人相送，无数百姓从窗台，从树端，甚至站在屋顶的房脊上，就为了一睹她的风采。 越往南，气候变得越来越闷。相比较而言，南越造反的那点兵力甚至比不上天气给水淼的军队带来的影响。 摧枯拉朽般，只用了十天的时间，灭掉了整个小国。也就是他们自己认为是国家，在水淼等人看来，这真的不值一提。 说实话，随便派个将军就能把南越消灭了，他们不懂这里有什么值得水淼亲自过来一趟，这几天时间，还非要带着人一趟又一趟地往田地里跑。 “找到了！！”现在南越人甚至还不会精耕细作，水稻什么都是随意种着，靠天吃饭。水淼这几天都是在稻田里寻找历史上的占城稻，或者说是性能还没稳定的占城稻。 稻田里都是参差不齐的稻穗，水淼自己也是研究过农作物的，自然看得出来不同的性状的稻穗有不同的特性。 水淼将显现出占城稻特性的稻子指出来，后面的农官立马上前标记，认真地听水淼所说的培育要求。 水淼对占城稻是抱有很大期望的。“苏湖熟，天下足。” 占城稻的广泛种植，历史上让宋朝突破了1 亿人口大关。 可以说从北宋一直到清朝，长江流域大量占城稻通过运河运往北方，为华夏文明养育了众多人口。 现在水淼也是要把南方培育成一个粮仓，和东北遥相呼应，确保整个天下粮食充足。 南方，可以说是一个食物种类宝库，除了粮食，还有甘蔗，虽然现在的甘蔗远远没有以后的样子，但是只要研究培育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源源不断的糖了。 水淼在这待不了几天，留下充足的人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王都。 现在水安的孩子都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已经显怀了，只不过衣服遮挡严实，看不出来而已。 水淼赶回去的发现水安已经瘦了很多了，“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接下来要保重身体。” 水安见她二姐回来，也是松了口气，现在她怀着身孕是真的力不从心。 “要找个什么理由呢，才不会让其他人怀疑？”水安想到接下来自己将近一年的时间都不能出现在别人面前，找的理由要无懈可击才行。 “那简单，你造个反就成了。” 水安端着杯子的手都不稳了，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来，这理由也太硬核了！！ “当然，你是我唯一的‘皇弟’，我自然是舍不得对你怎么样，只会把你封在梁王府，等孩子出生了，看在孩子的面上，再把你放出来。” 水淼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漫不经心地说道，“顺便也解决一批跳梁小丑。” 水淼说的跳梁小丑，水安知道，可以说自从她二姐当了皇帝，她当了亲王之后，在她们两个边上煽风点火的从没有少过人。 历史上多少皇家父子兄弟失和就是因为小人作祟。 而现在对水安来说，她甚至都知道她二姐完全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假戏真做，说她造反真的造反，她也有口难辩。 但是，她相信她二姐。“二姐，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事实上都不需要做什么。水淼第二天朝会的时候发现她的冠冕有人穿戴过了，宫廷里没有秘密，她自然知道是水安穿戴了她的帝服。 水淼直接将水安禁足了。这件事可大可小，水淼要是不当它是一件事，那就根本没有什么影响，最多就是御史参几本。但是现在这么大张旗鼓的，大家心里立马就觉得这是皇帝在故意发难，有了下一代，就想过河拆桥。 果然，他们想的没错，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谁又能无动于衷，天家无父子，更何况兄弟姐妹？！ 第286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完结） 他们通过多方打听，亲王的确有僭越行为，这只能说被女皇抓到把柄了，也怪不得人。 上蹿下跳的人都被水淼收拾了，头脑发热的也终于冷静下来了，他们看出来了，皇帝到底还是对她三弟有感情，剥夺了他的权力，但是不想要他的命。 水安从众人的眼里消失了，在别人以为的意气消沉的时候，她正在蒋柔的陪伴下安心养胎。 蒋柔作为皇太后，恪守本分，可以说她的存在感并不强。毕竟她已经是人生赢家了，没有什么看不开的。 这次也是因为犯事的人也有蒋家的人，她也直接躲了。两母女坐在树荫下说着闲话。 “也不知道这胎是儿是女？”蒋柔私心里还是希望是个男孩子的，明明她女儿当了皇帝了，但是她对当初三胎的时候的忐忑依然记忆犹新，对知道水安是个姑娘的时候的绝望始终刻骨铭心。 水安抿嘴不言，她自己是矛盾的。一方面觉得女孩子没有什么不好，一方面又觉得可能她二姐需要一个太子。 没想到穿着常服过来的水淼听到她们讨论的事情，反而哈哈大笑。“论私心，我更想要个女孩子。” 这倒是出乎母女二人的意料。 “因缘际会，在这男权社会有了我称帝的机会，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一颗掉落在夹缝的种子，如果没有后续的灌溉，它也发不了芽。” “朝堂现在每时每刻都是理念之争，他们已经占据优势千年了。继承我衣钵的人如果不能秉持我的理念，那么我的付出就只会是昙花一现。”所以最好还是女孩子吧，女皇帝都有了，有了女太子又如何。 水淼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工作狂，现在的疆土这么大，事情只会更多，她现在是万分想念她三妹在的时候，轻松了何止一点两点。 盼望着，终于要瓜熟蒂落了。好在这些年，妇产科的发展十分快速，生孩子也多了重保障。 再加上水安自己身体强壮，养胎也养得好。没有出什么意外，一个时辰之后，孩子呱呱落地，水淼如愿以偿，是个女孩。 朝臣对此也不意外，梁王一脉嘛，都是这样，亲王年纪还没到呢，这又是第一胎，要是个儿子那才叫跌破众人眼镜呢。果然只要没有什么期待，就不会失望。 不过他们以为借此机会，亲王能够出府，但等了几天，也没见皇帝有表示，这是要圈禁终身吗？ “二妹，你现在当了皇帝这么冷血了吗？！”水芷要去探望她三弟一家，还是被拦在了门外，以前就算了，现在有了孩子，她这个姑姑居然连孩子都不能见？！ “她现在正在圈禁期，除了母亲，任何人都不能探望。”水淼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现在她大姐以为水安是弟弟，自然对她的安排没有异议。 但是要是让她知道水安其实是妹妹，水淼完全能想得出她会怎么想，越往后只会越来越不平，大家都一样，为什么她的子女就不能有这样的机会？这就是人性，水淼没有兴趣考验她大姐，索性就杜绝后患吧。 孩子的满月也是小办，只是请了家人一起聚一聚。但是女皇对这个侄女可是非常喜爱，亲自赐名不说，那礼物更是如流水般流向王府，大家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姐弟关系和缓的信号。 果不其然，两个月后，亲王又重新走回了权力中心，和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看样子，女皇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他。 大臣:假的！玻璃亲情，都是演给我们看的！？ 大家都想着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但是一连三年，愣是没发现两人有再度反目成仇的迹象。 现在经过几年的励精图治，整个王朝终于从战乱中恢复过来了，开始蓬勃向上的发展。 经济发达，政治开明，文化繁荣，人民生活安定，安居乐业，国力的统治相比于之前的几个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在今年的元日大朝会上，规模远超任何时候，万朝来贺，四海臣服。可以说，现在的齐朝是在此时大陆上所有的国家中是最强盛的。 水淼的地位更是坚如磐石，无可撼动。而也是在这一天她牵着小水政的手，一步一步走上最高处。坐上龙椅水淼抱着小水政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水淼给这个孩子取名“政”，从这个名字上也可以看出来水淼对她的期望。 “下方这么多人，害怕吗？”这次的大朝会不仅仅是本国的朝臣参加，还有不同国家的使臣，乌泱泱地看上去都是各式各样的人。 小孩摇摇头，眼睛里都是对没有见过的人的好奇，“不怕，很有趣，我站得高，他们做什么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哈哈哈，小孩子的脾性就很对她的胃口。水淼示意边上的大臣宣读圣旨。 朝臣看着一品大臣站出来，自然对圣旨的内容有了猜测。事实上，圣旨的起草和审议是由翰林院负责，关于圣旨上写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果然 “大齐皇帝令……建立储嗣，崇严国本……所以承祧守器，所以继文统业……立水政为皇太女……” 朝臣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这几年女皇明里暗里都是在给他们打预防针。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想着继续反对，但是随着现在皇帝的功绩越来越深厚， 他们甚至已经起不了反对的决心了。 立了皇太女，水淼似乎更放得开了。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而且疆域如此辽阔，不是说一打下来就能够一劳永逸的，水淼几乎每五年就要巡视自己的领土。 只有不断的在一代人又一代人的思想观念里根植他们是大齐王朝的子民，到最后才会融入到整个民族当中。而在这过程中就需要水淼这样的主心骨才有说服力。 而这一坚持就是整整坚持了三十年。今夜，姐妹二人坐在书房，明显是有话要说。 水安虽然一直是亲王，但是这么多年来她的权柄完全就是一个副皇帝，而如今她想撂挑子不干了。 “二姐，现在你也不年轻了，再往外跑，大家都是提心吊胆的。以后就待在京城好不好？” 水淼点点头，她觉得自己身体还很康健，再走个十年不是问题。 “我一直说自己是一个马上皇帝，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我要的就是把打下的江山齐齐整整的交到下一代手里。” 说到这个，水淼话锋一转，“阿政已经有二十七了啊。” 说起女儿，水安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是啊，日子过得真快，当初她还是小小的一团。现在也是有儿有女……” “我准备禅位。” 一颗大雷在水安脑子里炸响。“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你说的我年事已高了吗？”水淼只是一句玩笑话，却差点把水安的眼泪逼出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已经当了二十五年的太女了，还要当几年？！” 历史上的教训历历在目，她不想自己和阿政步入后尘。 “这是大齐的王朝，是百姓的国家，但是绝不能是我水淼一个人的。当整个国家的命运和一个人的命运紧紧相连的时候，那就危险了。” “趁现在我还有点时间，索性就扶阿政一程。权力这东西，想拥有不容易，要放手更是艰难。好在啊，我非一般人。”说这话的时候，水淼甚至觉得自己有超脱一切外物的洒脱。 要禅位也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够完成的，水淼放出了这么一个口风，让众人都有一个准备，接着直接让水政监国，由水安辅佐。而她自己又踏上了路程。 第287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水政番外） 才三岁的水政被水淼抱着，坐在龙椅上，听着下方成千上百的文武百官、国外使臣山呼万岁。 她就喜欢上了这种身处权力中心，仿佛全世界都为她所用的感觉。 什么是天潢贵胄？ 水政觉得自己这样的算是顶级的天潢贵胄了，大姑是长公主，二姑是皇帝，父亲是亲王，而自己又是皇太女。 小的时候对自己的身份的含金量还不理解，不知道坐在龙椅上是怎么回事。一直觉得皇帝是别人的皇帝，二姑始终是自己的二姑。 至高无上的位置坐着是什么滋味呢？她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就被二姑抱在怀里，陪着她一起批奏折。 这原本是一件无聊的事情，但是水政却觉得非常有趣，每个人上的奏折五花八门，遣词造句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沉闷，甚至还会有人跟二姑抱怨衙门公署的食堂越来越随心所欲了。 二姑会专门跟她讲奏折背后的人和事情，可好玩了。 水淼这是用了自己的方法在教导水政一步步地接触朝政，了解各个大臣之间的做事风格。这也是长大之后的水政才明白过来的。 十岁以前，她是无忧无虑的，所有人都围绕着她，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是也是在十岁之后，父亲觉得自己是一个能担得起事的人了，直接跟她说了自己的秘密，所有父亲不是父亲，而应该是母亲？！ 水政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塌了，她不知道在公共场合还要怎么称呼她为父亲。所有人都欺骗了她！！ 母女两个之间的不对劲根本瞒不住别人，她们之间的疏离酝酿了朝堂上的风暴，有无数人想着把她拉下马，她的性别，她的身份在他们眼里太刺眼了。 她知道不少人劝亲王为祖宗子嗣绵延的时候，觉得太荒诞了。不知道怎么，她就有种要破罐破摔的冲动，她们母女两个也是第一次爆发了争吵。 “你已经十岁了，做事情能不能好好想想，你只怪我们欺骗你，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又何尝真正随心所欲过。你二姑为了社稷安宁没有要自己的孩子，我也是为了江山稳固假扮了一辈子的男人。” “阿政，你以为国家的掌权人是这么好做的吗？到了这个位置，你已经不再是你了，是整个天下的皇太女。” “我们享受了天下的供奉，自然也要承担起天下之责。” 那个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责任仿佛离她还很遥远，那个时候，她只在意自己，和母亲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青春期的小孩子嘛，越跟她讲道理越是听不进去。让社会毒打一顿就好了。” 这是她二姑的原话。然后她就被麻溜地打包带去了漠北。 水淼在这地方设立了兵团，经过这几年的围垦发展，畜牧业发展的相当不错。她作为皇帝甚至亲自带头给这里的高山牛肉打过广告。效果也是立竿见影，一时间瀚海肉贵。 水淼的影响力可以说是辐射全亚洲的，直接将瀚海这边的经济盘活了。 瘦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之前就是小股势力不断挑衅，今年水淼的计划就是重新梳理一遍漠北，她收到情报，瀚海那边有异族蠢蠢欲动。这次，她是不打算姑息养奸了。 一出京都，水政就好像是被放出笼子的小鸟，这一路上都是她的欢声笑语。但是新鲜劲就是一时的，她这十年被保护地太好了，哪怕是见识民生，也不过是在京都周边打转，能见识多少民生疾苦呢？ 鹿岭的百姓知道水淼经过的时候都开心坏了，明明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大家不约而同地烹牛宰羊，喜迎皇帝的北巡。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周边的游牧民族知道了，都纷纷赶过来。水淼也不扫兴，直接带着水政上街与民同乐 这次出来，水政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土包子一样，京都已经够繁华了，但是在鹿岭这里，更是人声鼎沸。前者是精致的，后者是充满人间烟火气。 这些都是给了水政不一样的体验。但是越往北走，百姓的生活条件就比不上鹿岭这边，水政见到的就不再是充满着笑容和希望的脸庞。 贫困、疾病、战争在这边缘地区如影随形。水政见到他们那麻木的眼神，心中也是触动。 而到了瀚海，水政直接被水淼扔到了兵团，直接被当成一个小兵使用。这下子水政可是吃了大苦头了，虽然她之前也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但是明显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的。 累！一回到营帐，脱鞋脱一半就直接往后一躺睡着了。 不过短短五天的时间，脸、手都被冻地开裂了。好在，再怎么累，她都没有喊过一声累，也没有叫着要回去。 时间都过去一个月了，水政正在喂马的时候，水淼骑着马过来，一把将她抱上马，“走了，二姑带你去看看瀚海的美。” 风吹在脸上毫无所觉，饮水瀚海，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水政终于懂了当初她二姑有多了不起。 水淼手持着马鞭指向对面：“那里，有我们的敌人。” 这次水淼带着水政过来，见识风土人情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此次的战争她也要参与其中。 别看现在才十岁，但是在现在这个年代，十岁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温室里成长的花朵是没办法在自然中茁壮成长的。 这是水政第一次见血，她才知道自己之前所学的那点拳脚功夫什么都不是。她觉得自己真的太逊了，从战场下来之后，一进入营帐，就蹲在一边吐了。 “还不错，能够忍到现在，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水淼将身上的铠甲脱至一旁，“再来几次就习惯了。” 的确如二姑所说，多上几次战场，她也就习惯了。这里只有杀戮，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或许是离开父亲太久了，现在想起来都不再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争吵，想的都是小时候她对自己的好。她的确太幼稚了，不得不承认，她这么任性又何尝不是一种有恃无恐呢。 想开了之后，水政找到水淼道歉，她的任性妄为给最关心她的两个人添了麻烦。 “这不是什么麻烦，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两人同榻而眠，水淼给她盖紧了被子，继续说道，“在你这个年纪，正是身心发展的重要时期，经历身体上的发育和心理上的发展及转变。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作为家长也有责任更好地引导你。” 水政现在对水淼所说的话一知半解，但不妨碍她将这些记在心里，并且想到以后要是她的儿女也这样的话，她也要向她二姑一样做。 过了这个坎，就好像一夕长大了，水政所做的一切都是可圈可点，她一直是别人眼中优秀的继承人。 关于皇位，纵使大家都不说，但是也都知道这最终是会给她的，只不过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传位给她。 看的出来，水淼的身体一向不错，在位三十年了，简单估计，再来个三十年不是问题。那个时候她这个皇太女说不定都入土了。 说不想要皇位是假的，但是盼着二姑早登极乐她又做不到。没想到水淼把她叫过去直接给她放了一个炸弹。 水政直接跪了下来。 “起来吧，看看，这是吓坏了吧，刚刚我还和三妹在打赌，你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吓跪下了。” 听水淼这么一说，水政站立的时候，发现她母亲也在一侧。很明显，这是这个王朝的最高掌权人和第二掌权人已经通过气了，想到这，她不免心如擂鼓。 “这也不是我一时兴起，这皇位，我已经坐了三十年了。道理就在这里，我霸着位子长久不放，必然荒废昏暴；你当二三十年皇太女没问题，但是当四十年五十年，必然忧惧压抑……这个道理若要驳斥，便是虚伪。总之，两者都于天下无益，不如趁现在我也还清醒，即刻定下。” 水淼自然知道自己不会出现老来昏庸，求仙问道的事情，但是又何必呢，打工人的目标不就是想着退休之后环游世界吗，哪怕是皇帝也一样啊。她说放下就放下了。 等到水政反应过来，她再望向上方的人时，发现水淼已经和水安说起了其他的事情，仿佛刚刚讲禅位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水淼放的洒脱，却结结实实地给水政上了一课，居然还能这样……居然还可以这样？！ 第288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后世番外上） 没有千年的王朝，纵然水淼在世的时候不断改革，但终究因为时代的局限性，没有彻底完成改革。 事物的发展是螺旋式的上升和波浪式的前进，没办法一蹴而就。 齐王朝已经历经八百年，在历史上也是少有的。它的结束也不是因为别的王朝被替代了，而是它的模式已经跟不上社会发展了。水淼所想的世界终于在她之后的四五百年实现了。 而追根溯源，就会发现很多东西的源头是从她这里开始的。自然她所统治的朝代格外受史学家青睐。 而每逢水淼的诞辰或者什么纪念日，网上总会十分热闹，哪怕大家对于她的事迹不说十分了解，但是至少通过语文或者历史教材背诵的也熟悉了七八分，但是只要一说起齐世祖武帝的话题，总能瞬间建几百层楼。 这次引爆话题的却是武帝和文帝之间的关系。齐文帝水安是薨了之后被水政追封的皇帝，而她作为水淼地左膀右臂，当的起文帝这个谥号。 【这是钓鱼贴吗？谁不知道他们姐弟关系好啊。生前，武帝能够放心地让文帝监国，死后更是让自己的弟弟住进自己的皇陵。纵观历史，有谁像他们两个这样相亲相爱的？！】 【我自然不是空口无凭，有谁家的弟弟从娶妻生子都是姐姐一手决定的？娶得老婆是姐姐的人，喜欢的人被莫须有的罪名夷三族了，生了一个孩子之后被姐姐要过去当了继承人，然后之后就没有任何子嗣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透过现象看本质，文帝的一生是被武帝操控的一生！】 【你聪明，全世界就你一个大聪明！武帝明明可以做掉文帝，偏偏让他当自己的常务副皇帝；明明可以生自己的孩子，偏偏要弟弟的孩子继承大统；当初文帝偷穿龙袍，她也只是轻轻放过了……绕这么多圈，就为了操纵文帝……】 【别跟他扯，就是为了吸引热度。史书上都记载了，夷三族的文帝自己下的令，武帝听闻之后怕他伤心还说了要为他广选美男的！】 【哈哈哈，祖宗的思想好开放啊，我还以为这是天理难容的。】 【的确很放的开，历史上下几千年，只出过三个女帝，而都是出在齐朝，不得不说，现在男女地位能够实现平等，是从武帝开始的。】 【的确，她硬是从一介女流之身做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业。勒石兴安，封狼居胥，禅于姑衍，登临瀚海，西规大河,列郡祈连。现在打这几个字都觉得心潮澎湃，更不用说那个时候真的开疆拓土。】 【自从武帝实现中原王朝大一统之后，齐朝可以说不仅是亚洲的中心，更可以说是世界的中心。要知道我们不是现在这么强的，而是从五百多年前就是世界第一了】 【这里就要背一背《骄奢以亡国》这篇武帝亲自写的文章，在大家都意得志满的时候，武帝反而向大家泼了一盆冷水，现在沾沾自喜算什么，停滞不前只会让国家陷于危机之中……真的可以说，武帝一生都是非常清醒的。】 【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我了，全文一千五百多字，当初上学的时候差点背死。】 【日升月落话浮沉，斗转星移换古今。扶摇登星亿万里，茫茫苍穹开征程。没想到，当初武帝的念想在五百年后，我们终于实现了。】 【历史上励精图治的帝皇不多，但也不少，但是像武帝这样明明正值壮年，却又主动禅让的可以说在她之前绝无仅有！这也是震撼到我的。】 【的确，历史上因为皇位上演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像齐王朝后期和平禅让的真的就他们了，这也是武帝开的好头。我们现在空口谈论容易，但是换位想想，要是我们当了皇帝，真的舍得放下自己权柄吗？】 【我自然是舍不得的，所以说武帝可以说是真正的一个圣人了。要知道她当了太上皇之后，对权势说放手就放手了，对于水政去请教问题，武帝也是让她自己解决。】 【要我说，在位的时候，她是一个马上皇帝，哪怕当了太上皇了，还是余生戎马。不愧齐武帝这个谥号。】 【我记得史记里有记载，她要打下江山，更要守住江山。所以现在我们占据整个亚洲二分之一的面积，是真的靠着武帝马上守住的。】 【当初的不毛之地，现在已经是瀚海明珠了。真的，只要往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就有武帝的巡视沦路线。】 【大哭！！那是巡视路线吗？！那是我们的背诵课文啊！！有谁能理解从小背到大，从南背到北的！！】 【三百多篇文章，不能死记硬背的！其实找到方法了也还好，我都是分为早中期三个阶段的。早期就是某年某月某日，我打下了这个地方，现在这是属于齐朝的了；中期就是经过怎么怎么治理，这地方经济文化等等方面有了什么发展；后其就是自古以来，这就是齐朝不可分割的领土之一，谁要是胆敢来犯，虽远必诛！】 【六六六，大佬这么一整理，我的思路顿时清晰很多了。】 【看似胡说八道，结果一对比，发现还真是这回事。而且武帝立碑不喜欢语焉不详，就是喜欢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没有一点纠纷。】 【不仅喜欢把事情说清楚，立碑都要求千年不蚀的。哈哈哈，今年暑假我一路西行就是沿着武帝刻的石碑路线走的，别说，学到了很多，很有意义。】 大家聊着聊着老早把楼主的引战帖抛至一边了，没想到一个消息把他们都炸怒了。 武帝和文帝姐弟俩的墓被盗了！！！ 【我太阳你先人！盗武帝文帝的墓？！有本事别睡觉，看晚上武帝会不会带着她八十米的长刀要你们的命！！】 【国家三令五申，武帝和文帝的墓谁都不能动？！明明历史意义非常重大，但是考古学家愣是没有一个开墓的，没想到几个盗贼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是水家的王朝不在了，但不是水家的人死绝了！这绝对捅马蜂窝了！！】 【内部消息，这不是一般的盗墓贼，而是国外的势力组织的！！】 【我也有一个内部消息，我们学校所有历史教授都接到通知赶往双帝陵】 【我们博物馆也是，不仅仅是我们，应该说所有博物馆能抽到的人手都抽去了！！这绝对是出了大事了！】 【该死的盗墓贼@＃#$＊＆】 现在骂人已经无济于事了，大家只期望结果不要太坏。 但是这一次的结果没有如大家所期望的一样只是在外围产生了一点破坏。这次的盗墓贼自然也是有着一些本事的。 他们直接里应外合进入了帝陵，盗洞直通内部，要不是先下墓的两个人疯疯癫癫说看到了活着的武帝，也不会惊动守护人员。 但是破坏已经造成了，当务之急是要立马进行抢救。短短三个小时之内，所有接到通知的人都赶到了双帝陵。 水家现在当家的几个人也是一脸怒气！也是，谁家祖坟被刨了都不会心平气和，而且这次还是两位祖宗。 他们不想动祖坟，但是现在放着不动只会更糟糕，最后还是同意了。 没想到这一次抢救性挖掘却直接改写了历史。 （写嗨了，写嗨了，明天再一章番外就结束了！） 第289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后世番外下） 双帝陵的存在太特殊了，它不仅仅是独一无二的两位帝皇合葬的陵墓，所占据的面积是所有帝陵中最大的，要知道，陵墓都是从皇帝登基后就开始修建的，想想水淼登基到她驾崩，一共经历了65年，整座陵墓就修建了65年。 可以说，皇陵从开始修建的一天起，就注定是一项震烁古今的工程。哪怕不知道帝陵里的陪葬有多少，但是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绝对超出自己的想象，这也是这次引起国际大盗注意的原因。 这一次的保护性挖掘可以说是举全国之力，甚至因为太受关注了，全国上下都关心双帝陵的挖掘，整个考古团队也承受了从内到外无数的压力。从第一天开始，考古学家的一举一动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考古团队通过最新的电阻检测仪器,大致推测出了双帝陵的规模：东西长至少500米，南北宽至少300米，底边周长1700余米。绝对是帝王最顶级的墓葬。 画面上呈现出高电阻异常区的三维重构图，栩栩如生地向观众展示双帝陵最先浮现在世人眼前的模样。 最开始还是外围，经过几天的发掘，工作人员找到了墓门上的封门石。这个封门石一出现，全国上下都沸腾了。大家都知道他们距离那个令他们心潮澎湃的朝代，距离那位开疆拓土，创下不世之业的伟人就差一步之遥了。 考古学家们根据气体检测，做好外室的惰性气体填充，大家都带着氧气面罩工作。取下一块封门石，留出一个洞口，直接往里面放了最新型的机器人进行勘测。现在是尽可能地保护里面的文物。 通过机器人的镜头，大家发现，这里面是一条石隧道。隧道两侧是鲜艳夺目的壁画，这个发现让守在外面的考古学家都疯狂了，单单是这些壁画就足够史学家研究几年了。壁画上生动地展现了武帝和文帝两位帝皇的一生功绩。 最开始的时候是文帝诞生的时候的一幅壁画，可以清晰的看出当时祖孙三代在偏听守候的情形。 “我们通过壁画可以看出，众人的神情都是非常紧张的，这不仅仅是担心世子妃生产安全，很大因素是因为当时的背景，朝廷要削藩，梁王一脉到此时还没有继承人诞生，梁国甚至会被朝廷接管。” 听着直播中的专家的解释，网友也是弹幕刷个不停。 【很难想象，当时的会是这样的情况，要知道武帝是第一位女皇帝啊，而她之前根本没有被作为继承人的权利】 【不单单是她这样，应该是整个封建历史到她这里都是这样的，只不过是武帝一己之力扭转了这样的局面。甚至在她当朝期间，关于这样的斗争在朝堂上从未停歇过。】 “这是第二幅壁画了。”直播的声音又响起，“这是世子妃诞下文帝之后的情形，大家都非常高兴。根据史记的记载，“喜！弟矣！”当时大家都高兴坏了，还是五岁的武帝说的第一句话。” 机器人在慢慢地扫描，大家也都沉浸在壁画之中，通过专家的解读，仿佛穿透了时空，见到了年少时的武帝和文帝的生活。 “这个场景……”专家操控着机器人停下，屏幕中出现姐弟两人相向而坐的壁画，“这是文帝第一次入漠北，当时武帝已经消灭了匈奴，统一了北狄。当时还是梁王遣文帝送信给武帝……这里有一个历史谜团，因为在史记中，明确记载宣帝跟朝臣说起过武帝本来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除去文帝的，就是说的这一次，梁王送的信里就写明了“诛之”这样的话。” 【不理解，为什么梁王会写这样的信？他不是应该站在孙子这一边的吗？】 【怕姐弟阋墙吧，但是武帝始终没有对文帝下任何死手，说明他们两个的关系真的很铁了，皇家也是有亲情的。】 专家看到了弹幕的内容，也说了一句：“网上一直对武帝和文帝的关系众说纷纭，但是从历史出发，他们的关系显而易见是非常好的。” 随着机器人的往前，专家也在继续介绍，“你们看，这几幅壁画说的都是武帝在漠北教导文帝的事情。与其说他们是姐弟，更应该说是师徒，是理念的一脉相承者。所以之后的二三十年，文帝监国的次数不下十次，由此可见武帝对他的信任。” 再往后，都是水淼的征战史，蛮夷戎狄都纳入其中，莅中国而抚四夷。不仅如此，壁画还详细描绘了武帝在朝期间，不断开拓陆上和海上丝绸之路的历程。可以说，她的一生都是在不断折腾的一生。 “历史会给出最正确的评价，以我们现在的眼光看，武帝的这一系列举措自然是非常有前瞻性的，可以说，没有她做的这些，就没有我们现在的国家。哪怕禅位后，她一直醉心于文化和科技，看着好似已经不管国家大事了，但是她在这些方面作出的功绩和在位的时候不相上下。” 通过石隧道，眼前还是一堵石墙。石墙边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是宣帝写的碑文。 “这是宣帝对两任皇帝功绩的歌颂。他先是说了武帝的丰功伟绩……这些我们也是知晓的。这里说到的一点是我们目前都不知道的。”专家翻译了石墙上的文字，“这意思是武帝在临终的时候交代她要追封文帝为皇帝，说这个天下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从这里我们就能看出他们姐弟感情真的很好了。” “后面是宣帝对自己父亲功绩的歌颂。“文帝，武帝之女弟矣”，这话意思是……嗯？女弟？！” 围观直播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屏幕黑屏了，这是断线了。 虽然直播上不了了，但是网上已经炸开锅了。 【女弟？还是女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宣帝写错吧！！】 【无论是女弟还是女帝，重点是“女”字啊！！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武帝是女的，文帝也是女的啊！！】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一切都说得通了。你们想想，之前我们说起文帝僭越的行为，是不是很反常，现在我推算了一下，那个时候她怀孕了啊，所以不能见人，所以武帝以圈禁的名义将她保护起来了。】 【茅塞顿开！！！不仅仅是这个，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为什么武帝的祖父会这么支持武帝，也是因为后继无人啦了啊。要是文帝真的是一个男子，以当时的社会环境，绝对是支持文帝的。】 【说到这个……那么当初文帝降生的时候，武帝说的那一句“喜，弟矣”就很细思极恐了！】 【你这么一说……卧槽，那个时候才几岁啊，就已经这么有城府了？！】 【你的脑子和武帝的脑子能一样吗？】 【现在怎么说都是我们的猜测，专家呢，赶紧上线说清楚啊！！】 这一断线就整整断了两个月，考古队也只是出了一个公告，说是有重大发现，等整理好之后再和大家见面，这公告简直让大家心里痒痒。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官方上线。 还是原来的那个专家，这次他直接带人进入了通道。 “这里我们已经进行了防氧化处理。因此现在可以直接进人了。” 他还是在壁画上一路扫过去，“现在再来看这些壁画，物是人非，颇有感触。” 【这话信息量好大，是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所以文帝真的是女帝吗？那么这样一来，整个封建王朝不仅仅是三位女帝，是四位女帝喽。】 【还是齐朝出了四位女帝。学历史的已经哭晕在厕所，教材都要改了。】 【你们还算好了，我的毕业论文是探讨武帝文帝这姐弟两个为什么能够这么和平共处？现在我的论文废了！！！】 【哈哈哈，我不想笑，但是实在是忍不住，楼上的也太惨了！】 专家已经走到石碑处，这一次屏幕上清清楚楚的显示了那一句话。而且专家还继续翻译剩下的碑文。 生前可以瞒着别人，但是死后，就不能对祖宗说谎了，因此宣帝原原本本地讲事情说清楚了。 梁王一脉到水淼之后就只剩下她们三姐妹了，而水芷和水淼老早就已经知道她们是姑娘家了。如网友猜测的一样，的确是为了不被朝廷接管而谎报了水安的性别。 当初想的先拖一阵，往后自然会有办法的。谁知道世子遇难，生子的希望都没了。 再然后诸侯争霸，也无法自曝其短。一切都是等到水淼异军突起的时候，梁王一脉才算有了后退之路。 “当初梁王让文帝进漠北也是不一样文帝的身份成为武帝一统天下的绊脚石。但是没想到武帝不仅不灭口，甚至还利用了这个错误的身份稳住朝堂。这绝对是姐弟……姐妹两个商量好的！” 说到这，专家都有点小抱怨了，他这一辈子都在研究齐朝的历史，特别是武帝称帝之后的历史。现在好了，他一个现代人被她们姐妹两个耍得团团转。 【这是史诗级的诈骗！！警察叔叔，我要举报！！】 【她们骗了不仅是当时的人，是骗了几十代人啊！！五六百年，大家对她们的身份深信不疑。老天，我刚刚告诉我爷爷这个真相的时候，他足足愣了两分钟！】 【我还一直说武帝为什么不生自己的孩子，总觉得她还不够大胆，现在看来，是我保守了，人家五岁的时候就指妹为弟了！】 【当初身份不公开是为了不再起波澜，而且武帝立了宣帝为皇太女，也是承了很大的压力了，那二十来年朝臣从来没有停止过让文帝生个儿子的念头！要是身份公开了，绝对是大地震，虽然武帝和文帝能够摆平，但是对整个国家来说来说还是会引起动荡的，那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专家解释完碑文，接着从一旁的门进入了一个岗亭。“这原来就是那一堵石墙，只不过被我们给拆卸掉了，变成了进入地宫的通道。” 等到穿戴好设备之后，专家继续解释，“里面还在继续挖掘，有很重要的文物！！而且不能接触氧气，所以我们都需要背着氧气罐进入。” 等到通过重重换气区，进入地宫，大家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们看到了什么？！ “这是兵马俑！或者可以说是武帝的手办。”整个场地足足有三个足球场这么大，专家看到这一幕也是心潮澎湃，“很庆幸，地宫没有遭到盗墓者的破坏，除了个别兵马俑损坏之外，其他的都陈列在此。” 专家把镜头转向下方的兵马俑坑，“这些都是武帝的部队，她生前打了一辈子的仗，死后也有军队守护着她！！而这样的兵马俑坑据我们了解还有十几处！！环绕四周，将整个主墓保护其中。” “谁都不知道地宫中居然是这样的，武帝的墓没有任何宝贝陪葬……”说到这，专家卡壳了一下，“要说宝贝，也有！” 说完，从边上穿过兵马俑坑，走了很长的路，进入了另一侧。 看到屏幕上密密麻麻刷兵马俑话题的，专家又多解释了一句，“现在兵马俑都还在整理，等到完成整理之后，建立博物馆之后就能和大家见面了。” “刚刚我们见识到了武帝武的一面，现在来看看文治武功冠绝古今的武帝文的一面。” 专家进入了另一个地宫，这个不用他介绍，大家都看出来是什么了！ 【图书馆？！这一排排一列列的是不是书架？】 【我看到的第一眼也以为是图书馆，不过怎么可能，书本放个五百多年还能看吗？】 “晚年的时候，武帝禅位，她和文帝两个人就干起了修书的活。之前还在纳闷她们修了二十几年的书，怎么都没有史料留存。” 专家继续说道:“现在我们知道了，她们修的书去哪里了。” “这是图书馆，但是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普通的图书馆。这里的书架都是水泥做的，这也是在武帝的主导下发明的。而书本不是纸质的，是一种薄如蝉翼的材料制作的，现在我们也还在检测成分。五百多年了，没有一点生锈的痕迹。” “而且……这些书直接能够印刷，现在，我们正在进行这一项大工程……你们不知道，这些书对我们来说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有很多书都遗失了，但是在这里找到了！！” 专家把镜头拉远，将整个地宫展现给大家看，“整个双帝陵最外围是兵马俑兵团，中间的就是图书馆，这是其中之一，另外三个方位还有。” “这里包含了那个朝代所拥有的所有的书！这哪里是武帝和文帝的陵墓啊，这简直就是她们给我们后人留下的无比贵重的瑰宝。” “再往中心走，就是她们两个的陵墓了，但是我们已经不打算再进一步挖掘了。迫不得已打扰了先人，不能再冒犯了。” 说完，专家将镜头拉回，走到了这座图书馆的起点，“对了，武帝还有话留给大家。” 话说完，屏幕中出现的是一块石碑，上面是武帝的留言:后来人若至，将书去，潜心苦读，不费吾之苦心。 第290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 水淼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看着现代化的一切，露出了笑容。 虽然上一世在古代的时候，她都是各种顶级的享受，但是和现代的生活还是有不同的。这一次，真好，是现代社会。 水淼感觉自己的运气还是非常不错的，原先一直是石头给她选的角色，可以说有各种各样的坑。 现在他被自己关了禁闭了，这一次是自己选的。和平年代，家庭和睦，本人也很优秀，成绩拔尖，高考也刚刚结束了，重点大学不用愁。 “水淼，站着干嘛呢，一起去吃冰激凌啊。”好友黄琪雯一把拉过她，“都考完试了，我们也好好放松一下，要一起去拉萨吗？班里组织活动，大家一起去玩十天半个月。” 水淼跟着她的步伐进了一家甜品店，她还没看群里的消息，不知道这么个活动，听到黄琪雯这么说，就问道:“怎么去啊？” 人多的话，交通工具的选择就不大好选了，贵的便宜的要考虑大家的经济条件了。 “硬座啊。”黄琪雯理所当然地回道，“飞机什么太贵了，家里未必同意，咱们学生怎么便宜怎么来呗。”一脸的随意。 水淼都要被他们这种说走就走的勇气折服了，“你知道我们这里去拉萨相当于从东到西横穿了整个华国了，硬座！到拉萨，人都要坐定成佛了。” 水淼现在还是个十八岁的女孩，但是心境已经远远不是了，她觉得自己融入不到年轻人打打闹闹，疯疯笑笑的氛围中了，对这些敬而远之了。 “我就不去了，暑假我只想在家吹空调。”无论黄琪雯怎么撒娇劝说，水淼都不为所动。看着有点生气了，两人分别的时候，她还有点气呼呼的。 水淼也不在意，小孩子就是一时气性，过一两天又好了。 水淼打了个滴滴，回到了自己的小区。魔都，不全是高楼大厦，还有无数隐藏在光鲜亮丽之下的陈旧。 水淼他们现在的这个小区就是这样，八九十年代的风格，墙皮掉落，没有电梯，每层的楼梯都是对外敞开的，外面的人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人走到了哪一楼。 小区内还都是飞线，显得非常的杂乱。但是老小区也有老小区的好处。邻里之间关系和睦，绿化面积也非常大。主干道上绿树成荫，水淼一路走进来，就没有晒到过太阳。 “爸，妈，我回来了。”今天是周六，两个人都不上班，水淼关上门觉得屋内有点不对劲。探头看向客厅，发现两家人泾渭分明地坐在两边。 “淼淼回来了，热不热，奶奶给你切西瓜去。”不待水淼说什么，她就走向了厨房。 水淼看着这情况，心里有了预感。她没有坐到任何一方的位置上，直接坐到了中间的单人沙发上。 奶奶切了西瓜放到茶几上，“今儿回来的早，怎么没有和琪雯多逛逛啊？” 他们两家老人正在劝说子女两个，这夫妻俩都已经大半辈子过来了，孩子也已经这么大了，说要离婚？！ 没想到水淼回来得早，大家此刻的表情都没收回来，孩子也不小了，能看出他们不对劲，随便找借口怕是糊弄不过去的。 “天气太热了，也没有什么好逛的。”水淼没有多说什么。 外婆让她自己回房间吹空调去，他们两家要商量下升学宴的事。水淼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但她也不想拆穿。 没想到站起来的时候却被妈妈吴月叫住了:“淼淼，爸爸妈妈准备离婚了，你要跟谁过？” “你干什么跟孩子说这个，你和子山的事情我们不是还在商量吗？”这是外公说的话。 “还商量什么，我和子山都已经说好等淼淼高考结束后就离婚的，你们非要掺和什么啊？！” “两个都已经四十几岁的人了，离婚是那么简单的事吗？淼淼怎么办？” “是啊，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的。你们也没有什么争吵，日子有什么活不下去的吗？” 水淼看着几个老人在劝说，妈妈在一边哭，爸爸双手抱胸沉默不言，但她看得出来，两个人是已经达成共识的了。 “我已经十八了。”水淼冷静地说道，“不需要监护人了。” 这下，大家都看向水淼，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置气。 水淼还是很平和地说道:“我已经长大了，如果你们两个在一起过得不顺心那就分开吧，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强行绑在一起。”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还想着要爸爸妈妈，但是水淼没有这个执念，大家怎么开心怎么来，硬要凑在一起，她夹在中间也不自在。 “也就四十出头，还很年轻呢，余生还那么长，下定决心了就不要蹉跎了。” 说完，水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事情对她没有什么影响，不过就是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像也一般般吧，之前还想着这次家庭和睦，没想到转眼就打脸了。好在，问题不大。 最能决定离婚这件事的三人都没有什么异议，其他人自然无可奈何。 两个人也是和平离婚，没有为房子和钱的事情撕逼，甚至将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直接过给了水淼，省的以后家庭重组了为这房子的事情撕扯。 这房子虽然有了二十几年的房龄，但是它的地段很好，学区房，价值不菲的，给水淼也是给她以后一个依靠。 至于钱财方面，更好说，两个人早在十年前就是各管各的账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分的，一个人管了水淼的学费，一个人管了大学期间的生活费，干净利索。 水淼也是松了口气，别人看着他们两个冷酷无情，但是她却觉得这样果断就很好。因此在散伙席上，他们三个说说笑笑，倒衬得两家老人凄凄惨惨。 短短一个星期，两个人就直接搬出去了，留下水淼一个人。至于两家的老人要留下照顾她，也被她劝回去了。 开玩笑，五楼的房子，爬上爬下都要他们几个老人家半条命了，她可不敢这么心大。 好在几个人见水淼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也就没有再说这个话题。 水淼结结实实地过了几天猪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不过没几天，她自己就接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大中午的，就想去外面溜达溜达。 从居民楼经过的时候，突然一瞬间，水淼感觉到自己后背汗毛倒竖，身体比脑子更快，往后退了一大步。 “啪！”就在刚刚她站定的地方，一个花盆四分五裂，泥土都溅到了水淼的脚面上，她穿的是一双凉鞋，这土直接卡到她的脚底板，让她非常不舒服。 水淼抬头看去，是六楼的刘莹。此时她甚至还保持着推花瓶的动作。水淼知道她，这是她的小学数学老师，可以说是看着水淼长大的。 两人四目相对，水淼能感受到她眼神里的汹涌恨意。水淼翻了翻记忆，她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恶啊，甚至前几天刘老师还关心自己有没有事。 水淼歪了歪头，表示不解，她这是屠人满门了还是让她倾家荡产了，要这么致人死地？ “喂，警察叔叔吗，有人想蓄意谋杀……” 第291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2） 警察过来的时候，刘莹已经不再是仇视水淼的样子，站在阳台上，一脸的茫然。 老小区就这点不好，监控非常的少。警察想要调监控都无能为力。 水淼报警的时候说是蓄意谋杀，但是民警过来，发现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事情，看到地上的花瓶，怀疑是高空抛物。 警察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两家人无冤无仇的，刘莹要害一个小姑娘干什么？做任何事总得有动机吧。 “你下来，我们把事说清楚。”民警跟刘莹打招呼让她下楼。 “我出不去的，我儿子把门锁了。” “警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暴雨，我就想把盆栽都给挪进来。我真的没有要害人啊！！”刘莹一直絮絮叨叨说着话。 水淼看得出来，她是强装着镇定回话，但这不是做了坏事之后的害怕，而是面对警察天然地紧张。 就这胆，还杀人吗？刚刚她的样子，水淼能够看出来，和现在完全是判若两人。奇了怪了？ 刘莹哭着跟警察解释，又转过头跟水淼一遍遍地道歉。这肇事者低着头，他们几个仰着头，说事情还要靠喊，也不是一回事啊。 几个人直接上楼，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刘莹家还真是从外面锁着的。警察直接联系了刘莹的儿子。 不过十分钟，刘莹的儿子火急火燎地从单位赶过来了，看得出来这一路都很急，头上都是汗，整个背也已经湿透了。 听到警察的转述之后，一边开门，一边向水淼道歉。 “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是我疏忽了。我妈妈她有人格分裂症，时好时坏，但是平时就是胡言乱语。我们也说好的，白天的时候把她锁在家里，这次我不知道会这样……” 几人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刘莹局促不安地站在边上。 水淼跟着民警往阳台上看了看，这种房子的阳台都是水泥台，整个阳台放了很多盆栽，养得很好，看得出来养花人的用心。 整个水泥台面上放满了盆栽。但是这种台面很宽，撑着盆栽的底座绰绰有余。而他们也看到了中间空出的位置，台面上有痕迹，这是盆栽往外推的时候留下的。 这是什么情况，大家都一目了然。 “都坐下，一起说说吧。” 水淼这里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主要还是刘莹和她儿子孙国威说事情。 “其实也就是前几天才确诊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上课被气糊涂了都没事，反倒是退休了，人不正常了。”悲从心来，刘莹刚刚止住的眼泪这会又决堤而下。 孙国威拿出一叠叠的检查报告，递给民警。“我妈最开始只是囤粮囤油的，说是末日要来了。我们最开始也没在意，以为她又看了抖音上什么消息，我们白天上班也没注意。” “还是放暑假了，我们儿子说奶奶买了太多东西了，我们才知道她那几天一犯病的时候就出去买……”说着领着几个人走到一个房间，打开房门，里面堆满了米面粮油。 ……其他人看到的时候都沉默了，这病不轻啊。 “但是她自己清醒的时候又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事，我们看着不对劲，就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有人格分裂，这些都是第二人格做的。” 孙国威说完用手搓了搓脸，为这事，小孩也不敢放在家里了，直接送到了丈母娘家。 妻子也是有怨言，想把人送到精神病院去，他舍不得母亲辛苦了一辈子还要遭这个罪，没成想他一时心软差点害死人。 “对不起，水淼，是我们的错……”孙国威一遍遍地道歉。 “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吧，我不能让她害人啊。”刘莹直接下了这个决定。 …… 最后人还是自己去了精神病院，孙国威要赔偿水淼精神损失，她也没要，事情就这样过去吧。 但是这才只是开始，不仅仅是刘莹，全国各地都零零星星有人被确诊精神分裂，具体看不出什么，但是在系统数字化对比之后，数据明显异常的。 而这也引起了特殊部门的注意，当然他们最开始没有注意到这方面，最开始是注意到了网络上突然陡增的煽动性的言论，说末世的也有，说丧尸的也有。 他们怀疑境外势力的扰乱，但是没想到一调查，发现这些人日常根本没有和境外势力有交集的地方， 就好像是不约而同地做同样的事:疯狂地购买物资又退货，又买又退。包括发的帖子也一样，删了又发，发了又删。 问他们情况，也都是一脸茫然。 不少人都表示自己一定被黑客攻击了，除了他们不会有这样的能力了。 但是特殊部门对他们的手机进行检查，没有外部侵入的痕迹，这些都是通过手机上操作的。 还是其中一个医生给出了一个视频:“连着两次之后，我怀疑自己患有多重人格分裂症，就在卧室安装了监控……” 而视频中非常清楚地显示，人原本睡得好好的，但是半夜三更的时候就突然醒过来，起身坐在床沿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拿起手机，在网上买了一大堆医疗用品，又在各个平台发言。 而一旦朝着这方面去调查之后，就发现这段时间的患者远远超过了科学的阈值。也许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大家几乎同样的患病方式和情况，要好好调查一番了。 所有人的资料都被送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部门。一间办公室里，几个人都是萎靡不振。 “我已经看了三天了，没有发现他们发病前有异常的地方，好像是突然间就这样了。”一个小年轻往后一躺，整个椅子发出吱嘎的声音，“越看越瘆得慌，该不会真的末世要来了吧，他们这些人其实是觉醒了异能，能够预知未来的情况。” 对面的一个女生听他这么说，就接话道:“狗子，说这些的时候，想想自己党员的身份啊。你这个同志已经被腐蚀了啊，还是不是一个坚定的马……义无神论者了。” 被叫外号狗子的屈一荀也不以为意，“我就是口嗨一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上的另一人打断了:“我这……好像有点异常？”说完就将自己的位置让给队长孟斌锋。 孟斌锋仔仔细细看着刘莹的资料，迄今为止，这是他们发现近期确诊的人格分裂症患者唯一一起伤人的。 她之前的症状和别人一样，不仅仅囤粮，也会在各种各样的群里发末日说。而和别人不同的是，她有蓄意谋杀的意图。 这就是她特殊，还是，所有人下一阶段就会出现伤害人的症状。 “收拾收拾，我们去魔都查查刘莹的情况。” 第292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3） 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孟斌锋带人准备前往魔都的时候，他被顶头上司叫住了。“小孟，你和我一起去开一个会。” 这个关头要他去开会，孟斌锋猜测和自己现在在查的事情有关了。 到了会场，上交了一切电子设备，这些孟斌锋都心有准备，一年到头，他们参加的会议十有八九是这样的。 不过这次参加的单位和以往多有不同，以前多是涉及国家安全，经济贸易等行政单位参加，这次……孟斌锋粗粗一看，都是些深耕前沿技术的单位，海陆空就不说了，天文地理的也赫然在列。 进了内场，孟斌锋坐到自己单位的位置上，就发现自己面前的桌位上放着的文件上赫然写着“绝密”二字。 一到点，会议开始了。 “各位领导，这次的会议主要是为了理清近期全国各地出现的疑似人格分裂的情况……” 孟斌锋翻开自己的文件，发现这是一份关于异常现象的报告，里面的内容远比他们单位掌握的要更深。 孟斌锋原本以为他们所查到的数据已经够多了，但是看这份报告上的才发现他们手头所掌握的只是冰山一角。 多少人只是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末日”这个词就被捕捉到了。然后只要人被锁定，一切活动痕迹都无所遁形，形同裸奔，到底是一时好奇搜索还是的确有猫腻自然一清二楚了。 孟斌锋看着最终的数据，目前有此类情况的人数达到了一万三千人，只不过症状轻重不同而已。 “至于出现这类异常现象的原因，和目前天文所检测到的异常高能带电粒子有关。” 孟斌锋也刚刚在资料上看到了这里，根据他自己对内容的理解，这是太空中出现了一种从未监测到过的带电粒子束，和蓝星的磁场发生了反应，从而导致人类出现了幻觉。 正如月球不仅影响潮汐，甚至还会影响人类的情绪和身体机能，那么外太空的神秘引发人类产生第二人格也未必不可能。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只要能用科学解释清楚，大家就觉得事情不算棘手，未知的才是恐惧的。在座的所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现在这点对他们来说还不至于如临大敌。 这个会是部署会，不仅仅是针对这个异常现象进行详细解释，更是将在座的单位成立了异常问题专项整治行动专班。 一切只是个开始，后续天文学家推测粒子束会越来越强，谁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改变。这一说，又让大家的心变得沉重起来了。但现在也没有很好的办法，甚至对粒子束都没办法好好的研究，除了上天。 孟斌锋所在的部门也在专班中，做的工作还是以实际调查为主。而他们现在接到的任务就是调查一个叫柳志辉的人。 相比于其他人的人格分裂的迹象，他所做的一切似乎是有自主意识的，不仅仅是删除搜索的痕迹而且明显做出了躲避官方的行为。这自然瞒不过数据分析，自然将他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孟斌锋自然听从指挥，回到单位，立即安排人去金陵查查他，没想到手下的立马汇报，柳志辉裸辞了，直接买了高铁票一路朝黑省去了。 这下大家也立马买了票，他们在京城，反而能比柳志辉更早到站。谁也不知道柳志辉突然来这一下是为了什么，但是这是重点关注人物，他所做的一切自然要万分上心。 水淼这边还是风平浪静，在她身边也就刘莹出现了这样的症状。而且这段时间，她一直沉浸在暑假美好生活中，也没有多关注外面的情况。 “水淼，快递到了。” 午后蝉鸣催人眠，水淼昏昏欲睡之际接到电话，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也不管自己半张脸的凉席印迹，穿上人字拖，噔噔噔往楼下跑。 一看到邮政工作人员，她就知道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回到家一拆开，宾果，H工大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果然自己选的世界就是称心如意。 水淼一一给家里人打电话报喜，热热闹闹了几天，还收了好几个红包，也算是一个小富婆了。 “现在你录取通知书也收到了，没什么心事了，怎么还躺家里啊？”黄琪雯从拉萨回来算是玩野了，又打算叫上水淼去爬泰山看日出。 这次她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和水淼同个地方，不过不同校而已。 她也是回来之后知道水淼家里的事，和她自己的倒霉事，怕她一个人闷在家里闷出事来，想叫她出去散散心。 经不过好友的磨缠，水淼答应了，年轻人嘛，爬个泰山还不是小事一桩。 “琪雯，要不我们算了吧。”好吧，她还是被自己打脸了，爬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爬到售票处，听说还要四五个小时才能登顶，水淼脸都白了。 她这一世的身体真的太废了，黄琪雯活蹦乱跳的，她已经两腿直打颤了。 “加油，水淼，来都来了……”是啊，来都来了，咬咬牙，水淼跟着黄琪雯继续前进。 而另一边的柳志辉同样满头大汗地穿梭在大学宿舍楼中。“同学，你的外卖放在前台了。”柳志辉打完电话放下外卖就立马赶往下一处。 “图啥啊？”这是跟在柳志辉身后的屈一荀发出的灵魂一问。他们小队马不停蹄地跟着柳志辉来到了哈城，看他一天时间租了房，入职饿了没。 一切动作都让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放弃金陵20K的月薪，来这里当个外卖员，要说金陵工作辛苦，但是外卖员也没轻松到哪里去啊，工资还低了？！ “所以我们需要好好观察一段时间，他毅然决然到哈城，太可疑了。”孟斌锋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入职的这地方主要是为大学生送餐的，还是大学城……”H工大就在这里，由不得他多想。 孟斌锋看了看手表，快凌晨一点了，柳志辉也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收队吧，明天再看看这小子搞什么名堂，实在查不到直接问他。”孟斌锋刚要将其他两个人叫回去休息，突然发现天光大亮。 抬头一看，是极光，东北虽然靠北，但是极光一般只有漠河才能见到，但是此刻，整个天空几乎都被极光覆盖了，流光溢彩。 几人抬头看天空几乎看痴了，还是不远处的碰撞声惊醒了他们。 “是柳志辉撞到栏杆了。”几个人跑上前去，没想到柳志辉躺在地上，整张脸都是血，但是人却异常地癫狂。“是这里，就是这里，她快来了，快来了！！” 孟斌锋刚想把人送到医院，没想到自己眼前好似出现了无数的爆炸，但却安静地没有一点声音，只知道最后爆炸之后耀眼的白光将他整个人吞没。 一切趋于黑暗的时候，他整个人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在了柳志辉身上。 “孟队，孟队……” 不仅仅是东北，水淼在半山腰也见到了这景象。一时间，爬山的人都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天空。 水淼也看着这奇异的一幕，没等她看出什么，边上黄琪雯猛然抓住了她的胳膊，整个人摇摇欲坠。 水淼眼疾手快托住她，只见她不断冒着鼻血，整个人好像魂魄离身，盯着水淼又好像是透过她看其他的人。 “水淼，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第293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4） 水淼现在只能陪着黄琪雯靠在路边的座椅上。刚刚情绪激动地也不止黄琪雯一个，甚至现在还有人还在大喊大叫，这里太混乱了，下山根本不可能。 而且黄琪雯整个人因为情绪激动昏睡过去了，水淼也根本抱不动她，只能缩在这里等她醒来。 水淼看了看网上的消息，发现极光这个事情已经在网上发酵了，不少人都说自己见到了宇宙大爆炸，末日是真的要来了。 如果说之前还是舆论控制地好，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但是这次因为粒子束的爆发，受到影响的人太多了，直接打了官方一个措手不及。 无论是天文科普也好，还是官方公告，但都没办法彻底消除人们心中的恐惧。 水淼看了那公告，还是不太能理解，而且她一点症状都没有。是因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吗？ 沉思之际，黄琪雯醒了过来，刚一转醒，就吓得抱紧水淼。 “太可怕了，刚刚，太可怕了，我好像看到自己被撕碎了，我死了？我感觉自己真的死了！” “别怕，都是梦，都是梦……”水淼一遍遍的安慰她，平复她的情绪。现在两个人这个情况还是尽早下山为妙。 等到她们两个跟着大部队下山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和他们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每个路口都有交警执勤不说，甚至在高铁站都有军人把守。 黄琪雯握紧了水淼的手，她现在也知道网上的事，更是作为受害者之一，对末日论更加深信不疑。 “水淼，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这是一个预兆，我们都会死的。” “既然大家都死定了，你还担心什么？” “啊？！什么？”黄琪雯睁着一双泡满泪水的眼睛，不知道水淼说的意思。 “如果说有一线生机，那我们自然要努力求活，但是，要是大家都会在这场末日中死亡，那还担心什么，要死了也有大家陪你。” “你这话说的……好像也没毛病。”黄琪雯成功被带歪了。 候车的时候，水淼看着官方的一系列动作，解放军的出动能够很好的安人心，再加上那一个个关于粮食、医疗、武器等等的视频，大家也一点点被安慰到了。 说实话，要是真的有末世了，如果华国都不行的话，那世界差不多也亡了。 “现在事态算是稳住了，我们这里也需要早点想出解决的办法！” 孟斌锋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一早赶回京城参加会议。现在他们也对之前的推测不自信了。神他么电子束有这样神奇的功能。 还是那位天文学家，站了起来。看得出来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眼袋都快垂到鼻子边了。 “之前因为时间不足，我们的推测有失严谨。这一次的电子束能量很大，我们抓取到了它出现的瞬间……” 孟斌锋的头都要爆炸了，他哪里知道什么虫洞，什么时空细管。他听完只知道一个大概，如果非要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的话，这可能就是宇宙版本的“海市蜃楼”。 另一个蓝星或者更远之后的蓝星的情况被投射到了现在的蓝星上，几乎所有人都接收到了自己的“海市蜃楼”。 “虽然理论上，利用虫洞的特性，我们就有可能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远距离的空间旅行，或者进行时间旅行。不过到现在为止，人类的技术根本没法实现。而这电子束的出现，我和你倾向于是未来世界施加给现在的影响，或者说是——提醒！” 话说完，老者也不看其他人，直接坐回自己的位置。而其他人听完他的话，交头接耳，嗡嗡一片。什么“相对论”、“时空隧道”差点把孟斌锋砸晕了。 孟斌锋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只大鹅混进了天鹅群中，虽然大家都是一身洁白。但是他们伸长脖子是要交颈跳舞的，而自己伸长脖子是要叼人的，完全不是一个群体的啊。 他看了看旁边的领导，发现他听的非常认真，时不时点头蹙眉。他不着痕迹地靠过去，左手捂着嘴巴，凑过去悄悄问道：“领导，这到底是平行宇宙还是未来世界啊，他们有结论了吗？” 领导转过头，用一双茫然无神地眼睛看着他，两人对视一眼，孟斌锋懂了，他只是道行还没到这程度。 两人到后面如坐针毡，但是主持会议的领导还没走，他们也不敢退出。 好在会议总算结束了，两个人出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孟斌锋刚接过手机，就发现屈一荀电话打来了。“喂……” “孟队，柳志辉人醒了，他说，‘我只和孟斌锋说’，他知道您。” 柳志辉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他看了看四周，这个房间四面都是光滑洁白一片。房间也就只有正对面的两套桌椅。 门开了，进来一个人，他仔细看了看，“孟斌锋？” “你不认识我？”孟斌锋听他那疑惑的口气就知道他恐怕对他不熟悉。 “我认识……不，应该是在幻境中认识……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未来认识你。” 柳志辉看着已经坐下来的孟斌锋，兴许是碰上了未来的熟人，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也坐到了位置上。 “你相信时空穿越吗？”柳志辉问了一句。门外就是一个会议室，他们两个的一言一行都被投放到大屏幕上，听到柳志辉的问题，大家都是心神一凝。 “相信。”柳志辉原本准备了长篇大论来说服孟斌锋的都被他这话堵住了。 “我也出现了幻觉，不，是未来的片段。” 听到孟斌锋这么说，柳志辉彻底放松了。“我还想着你要是不相信我，会不会把我抓进精神病院。” “我相信，只不过具体还需要你跟我说，我看到的只有爆炸，然后白光一闪，就没有然后了。” 听到他这么说，柳志辉沉默了，孟斌锋也不催，就等着他自己开口。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比外面那些人知道的多一些。他们恐怕见到的画面只有自己的死亡，这可以说是未来那场战争他们唯一的一个印象了。” 这话一出，外面的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战争，什么样的战争，是天灾还是人祸呢？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只是通过记忆碎片拼凑出事情，只知道那天我一觉醒来，整个蓝星突然少了一半的人口。不知道那天是什么时候，但感觉也不会很晚。应该是在十年之内吧，要知道我一个码农那个时候还在上班呢，现在25岁，那个时候最晚也就35吧。” “我的记忆片段都是零零碎碎的，我只知道后来我们应该是在地下城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 “说说你去东北的事吧。”孟斌锋打断了他的话。 “去东北……是了，是在东北，我们基地是在东北，就是在H工大。”柳志辉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笑了，“我也是看到了记忆碎片才知道地方的，想着这以后就是幸存地了，所以我直接去了哈城。” “我也是在那里看到了你的脸，我想我们关系应该还可以，有些片段，我还直接开口叫了你的名字。不过现在的你可比记忆中的要年轻很多，第一眼，我都不敢认。” “所以这场战争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柳志辉摇摇头，“我的记忆碎片没有关于战争者的影像，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说完，他自己挫败地仰了仰头，“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啊。但是我知道不是，孟斌锋，我没想到你最后也死了，那水博士呢？” “谁？！” “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只记得你是这么称呼她的。她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第294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5） 水并不算是一个大姓，更何况根据描述，很容易就圈定了一个范围。 而水淼，作为一个H工大的准大学生，更是成为了重点的关注对象。 但是这并不是说立马派人去水淼家，把她当救世主一样全程保护，将所有一希望放在水淼身上。 华国就不是这样的作风，个人英雄主义自然让你觉得很爽，但是真的身处其中，只有集体主义才会让人更有安全感。 再说高层掌握的秘密只会更多，他们作为领导层，关于闪现的记忆碎片自然也会更深一层。 至少现在已经有了统一了意识，这应该是未来的一场预警，至于这场灾祸的元凶，他们只看得到是一艘巨大的宇宙战舰。 外星人？根本就没有见到过，这如何不让人心惊胆战，蓝星都要覆灭了，但是他们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简直就让人提不起心劲，再来一次，我们有希望吗？ 不知道有没有希望，但是什么都不做，必然是死亡。华国自古以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所有的发展计划因为这样的一次预警都调整了方向，现在的一切必须是保证未来能保存更多的有生力量才行。 人才！是最迫切的！！！ 不仅仅是水淼，越来越多未来发挥中流砥柱的人被列入发展名单。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和之后自然不同，未来是因为人死了一半了，多少天才陨落，选拔出来的人恐怕不少是矮个子里找高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除了已经排查出来的人，只要是各个方面的大拿和有天赋的人，更加是被委以重任。 不过未来的这些人能留下姓名，也是经过考验证实有两把刷子。 那还等什么，是天才也是需要卷的！！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水淼就这样接到了通知，几乎提前了一个月到学校报到。当然不仅仅是她，所有的学生都提前开学了。 现在时间宝贵，哪里还能让他们这么潇洒过暑假啊，时间宝贵地很，对不少人来说，这是生命倒计时了，自然疯狂燃烧自己。 以后要是打赢了，自然有的是时间玩，要是打不赢……自然也不需要了。 水淼去了学校报到才知道自己的课程完全不一样了，看着从早上六点半开始到晚上十点半密密麻麻的课程表，她倒吸一口凉气，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全年无休。 辅导员同情地看了一眼水淼，他自己也是经历记忆碎片冲击的，对于未来大概是知道了点什么，而水淼明显是作为未来中坚力量培养了。 “水同学，加油！” 水淼就这样搬进了新的宿舍，去了新的教学楼，领了一人力小三轮车的教材书。水淼翻了翻教材书，头都大了，陌生的领域，好在之前当数学家的时候算是有涉足过，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不至于让她望而却步。 自己选的路，含着泪也要给它走下去。 第二天六点钟的时候，水淼已经到教室了，不过有人来得比她还要早，坐了几乎半个教室的人。没有人说话，只有翻书的声音。 水淼顿时一凛，未来是不是末日现在也顾不上了，看书学习要紧啊，看他们这样子怕是来了不短时间了，看来自己比他们已经晚了至少半个小时了。 哎呀呀，水淼心痛啊，大好年华岂能睡觉虚度，明天要早点起来了！！ 水淼这边自然进入了紧张的学习状态，而孟斌锋对她的摸底才开始。 “孟队，人带到了。” 孟斌锋看着进来的老太太，眼神清明，知道现在和她能正常沟通交流。 “刘莹女士，你好，这次过来是想跟您了解下未来记忆的情况。”兜兜转转，孟斌锋还是来到了魔都。 “我以为我有精神病了，没想到大家都一样。”说完这话，刘莹自己也苦中作乐笑了一下。 “说说您记忆碎片的事吧。” “之前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觉得末世要到了，囤米囤油的。现在想想，未来说不准人类都毁灭了，做这些没意义。” “那么对水淼扔花盆是怎么回事？” 问到这个问题，刘莹脸上出现了激动的神色，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孟斌锋震住了：“她是一个杀人魔头。她亲手杀了我。” “之前的记忆碎片我已经毫无印象，但是第二次的记忆碎片我还记得……”想起脑海中残留的那些场景，刘莹大热天的还是打了一个寒颤。 “我记得自己被绑住了，我只能看到她的脸，我能感觉到她拿起手术刀破开了我的肚子……我还记得她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那个眼神没有任何感情，就好像看着一团死物。” “也是，我在她眼中就是一团死物，我还记得最后，她对其他人说了一句‘没用了，烧了吧’，接着我看到的就是火，她活活烧死了我！她烧死了我！！”说到这，刘莹整个人都颤栗不止。 这恐怕也是刘莹见到水淼地一刻就想置她于死地的理由吧。 孟斌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非常地沉重，如果水淼在未来是一个杀人魔，那他作为她身边的人，是什么呢，帮凶吗？ 他们所做的事是合法的吗？不，如果在华国境内，至少国家层面绝对不会允许做这样的实验。 要么，他们是非法的偷偷进行的实验，要么，他们就是成了国外某些势力的一员。 这不是孟斌锋无的放矢，他在这个部门自然接触到了更多不为人所知的一面，比如人们影影绰绰说的基金会的传言也不全是捕风捉影，包括国外的其他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也的确存在。 记忆碎片不仅仅是华国境内的事情，国外也是这么个情况，甚至现在的情况就已经隐隐失控了。特别是现在他们也接收到情报，一些大财阀明显有异动了。 “至今我们还没有从记忆碎片中找到原因，为什么外星人会攻击蓝星。”水淼他们课堂上也不仅仅是学习知识，对于未来的事，也会有讨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没必要瞒着他们了。 问这个问题的教授是一位坚定的相信外星生物存在论的人，但是他所想的可不是这么血腥残忍的交流方式。 不少人也说着自己记忆碎片中的事情，他们的记忆碎片并没有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大部分都是关于死亡的碎片，毕竟这是印象最深刻的。 水淼没有说话，她能说什么呢，她什么记忆都没有啊。 “水淼，你来说说，你觉得为什么会有此一劫。”教授直接点名了安静坐在那里的水淼。 他对这个学生印象深刻，学得快不说，主要是她的心理非常强大，其他人多多少少对未来有彷徨有恐惧，就她，没事人一样。 “理由吗。”水淼想了想，说道，“其实又不需要什么理由。我毁灭你，与你何干呢。就好像一个无知孩童看到一个蚂蚁窝，非要脚贱地去踢一脚，非要找他要个说法，他也只会说一句‘我高兴’。” “只要他高兴，他可以用开水灌了整个蚂蚁洞，看到个头大的蚂蚁，把它抓起来直接扯断蚂蚁的脖子，这些需要理由吗？” “物种不同，文明不同，非要他们和我们感同身受是愚蠢又幼稚的，我们唯一能做的是爬上他的腿，把他狠狠地咬疼了，让他知道我们不好惹才行。如果蚂蚁数量足够多，那就将他整个人都覆盖，啖其肉，食其骨，断其筋，饮其血，彻底把他吸收掉。” 第295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6） 水淼地一举一动都通过摄像头反映到会议室中。负责人关掉屏幕，将椅子转正，对着会议室里的人说道：“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这看法，是对水淼说的话，也是对水淼说的人。 这段时间，国家上线了一个系统，所有经历了未来记忆轰击的人都需要上线写下自己记忆碎片的内容。至于有没有趁机捣乱的，那他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头有多铁了。 而将近十万人的记忆描述中，不断有标签生成，而数据提取出了三千五百多个记忆碎片描述的都是同一件事。 他们是被烧死的，被一个女人下令烧死的。戴着口罩，全身防护，他们也认不出来。 刘莹几乎是从小看水淼长大的，所以她哪怕只是看到了水淼的眼睛也能认出来是谁，而其他人不知道。 不过当孟斌锋将水淼地头像P上口罩，防护罩之后，就凭借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看一眼的人就立马往后退：“是她，就是她！我化成灰都认得这双眼睛。” 嗯，事情大条了。 “还能有什么看法，这世界就是这样，没有秩序的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你们也看到了她的态度，对外星人都是藐视，在我看来，她就没有什么怕的事情。反社会人格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吧！” “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看得出来，水淼未来是走……医学的，但是现在学的是航空航天的，未来已经改变了，揪着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当罪证就是愚蠢。” “张老，我们也还没说什么，你不能因为是你们院里的人就这么急哄哄维护吧！而且，她是我们现在了解的在未来干的最出格的一个，无论怎么样，对于她的记忆碎片，总要了解了解的吧，也许，从她身上，我们能够了解更多。” 说完这些话，大佬们都不说话了，看向最末尾的孟斌锋。 得，他懂了。 水淼是上完课回寝室的时候被孟斌锋叫住的。“同学，留步，我们谈谈。” 水淼看了看孟斌锋的证件，对他们这个部门的人，水淼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她只是纳闷，自己有什么需要他们部门找的呢，她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啊。 水淼坐在位置上，并没有什么慌乱，而对于她一系列的行为和表情，房间外的分析师都已经快头脑风暴了。 “看得出来，她没有一点害怕和心虚。”而且，水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这面玻璃，明知道她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仍然有一种和她对视的强烈感觉。 孟斌锋的进屋打断了水淼的恶趣味，她当然看不见外面，但她也猜得到外面有人，故意目不转睛地盯着。水淼转回头看着孟斌锋坐下。 “水淼是吗，这次请你过来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记忆碎片的事情。” 水·毫无记忆·淼摊摊手：“没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是被灭了。” 她也早从其他人那里套出话了，进了这个班的都不是一轮游的炮灰，至少在后面的人类反抗战争中是拼到最后的。 水淼想了想自己的能力，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自己绝对榜上有名，就是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记忆呢？ “但你在被灭亡之前做的事情可不一般啊！” “嗯，这没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为了人类能够存续！！”水淼觉得按照现在自己的专业，最后不是造战机就是开战机了，难道自己最后高光一把，和外星战舰同归于尽。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在灵气复苏的那个世界，想想都热血沸腾。 “做人体实验可算不上为了人类吧？”无论世界怎么被破坏，还是要坚守底线的，不然你怎么知道下一个就不会是你呢。 嗯？她又走了屠夫的路？！水淼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一种可能，她需要验证下：“很抱歉，我只从自己的记忆碎片看到自己在治病救人，我不懂你说的人体实验是什么？” “一个两个还有失误，三千五百人都指出你不仅做活体实验，还把他们活活烧死了……这总得有个缘由吧。” 水淼现在没有想其他事，就是后悔这一次为什么要自己选世界，她突然觉得石头也挺好的，选的世界虽然坑，但是不会像她自己选的这样杀机四伏。 难道这个世界压根没有外星人，或者她才是那个反派大BOSS，而现在的剧本是《全球重生都在找我复仇》吗？！ 但是水淼相信自己还是有一点底线的，她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残忍的事情。 “领导，我的记忆碎片并不完整，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再说……如果我真的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国家不会放任不管的。其他国家我没底，但我相信华国……哪怕末世也绝对还会正常运行。” 这也是大家所期望的，他们怕的是水淼做这件事的背后是政权的覆灭，秩序的混乱。但现在未来投射到现在的记忆碎片还是太少了，很多事情稍微一点偏差，那得出来的结果可能就是南辕北辙，彻底不同。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的记忆投射。 也就是在这时，会议室里的大佬接到了消息。 “天文那边有反馈，大气层接收到异常信号波峰，和之前两次一样。”这话大家也明白了，是新一轮的“海市蜃楼”开始了。 孟斌锋接到通知，一站起来就感觉不对劲了，他眼前的场景已经变了，他看到了柳志辉坐在电脑前，一边操作一边问他，“已经处理干净了吗？这都第几个了，老孟，再这样下去，我觉得自己已经离变态不远了。” 不等他说什么，画面又变了，这次他见到了水淼，穿着防护服，一身血的水淼。 他听到自己问了水淼一句：“刚刚接到领导的电话，他问了我们这儿的情况？” 水淼一边摘掉防护罩，一边回他：“如实说吧，被植入了古病毒，基因已经被彻底篡改了，没有任何研究的可能了。” “他们这是在幻想自己行使神的权力，对人类生杀予夺，现在蓝星已经成了他们的试验场了，再这样下去，人类离灭绝也不远了。果然……学医救不了人类啊……” 孟斌锋自然猜得出来事情比他想的更加复杂，一开始用莫名的手段毁了一半的人，现在又是古病毒，试验场什么的，明显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还想接收更多的信息，但是都是走马观花一样，一切都是快速地从他眼前掠过，他根本就看不清细节，只知道最后看到了那一双充满坚定的眼睛。 “嗬！”他恢复清明的时候就看到水淼靠近他，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看到的是一双清澈的眼睛。 “领导，你刚刚一直水博士地在叫，是在叫我吗？不是我自吹自擂，我这人，无论什么环境都是放不下学习的，水博士，嘿，一听就贼有学问！！” 第296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7） 我说的是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但现在不是深挖水淼底细的时候，孟斌锋他有预感水淼还是属于自己这方的阵营。 只不过根据他自己已知的情况，事情远远比他们所想的要复杂的多。 现在他一通电话就被叫出去了，水淼这边都没人管了。 水淼被放回去了，还是照常地去上学，不过今天班里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不少人萎靡不振。 “之前只看到自己在基地忙活，还以为自己能活到最后，没想到最后整个基地还是被炸了。”说这话的人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我绝对是死了，同学们到现在这波还有活着的吗？” “你这样还算好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惨，被人活活烧死了。” 水淼看了一眼说话的同学，这又是受害者加一了吗？ 这次影响比上次要猛烈地多了。平常人面对死亡总是没办法沉着冷静，走极端的不在少数。 “兄弟们，我知道自己要死了，我要死了，你们也要死了，所有人都要死了，这个蓝星没救了！！”一个主播直接打开了直播，此时他正站在天台上，“我不想担惊受怕，与其这么痛苦，我先死为敬！！” 说完直接往下跳了，直播手机固定在他身上，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从最开始的癫狂，到清醒，再在不断下落的过程中终于感到了死亡的恐惧。 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在他后悔了，“我不想死，不想死了！！” 但来不及了，“嘭！”整个屏幕变成了黑屏，及时断线了，但看直播的人不看最后一面，也知道这人摔成什么样子了。 这下，脑子一热的人冷静下来了，不少准备步入后尘的人也从天台上下来了，虽然大家都是炮灰，未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是还能活就多活几天也是好的。 领导也是第一时间对外讲话，现在正是人类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正需要大家万众一心，共同抵御难关。 电视中领导人慷慨陈词，画面中闪现的那排列整整齐齐的军人，镜头从他们坚毅的脸上扫过，给了所有华国人安全感。 整个国家都全部动起来了，越来越多的信息汇集起来了，已经能梳理出一个基本的脉络。 最开始是关于天文、航空等方面的消息。是在29年9月5日的时候监测到外太空异动，感受到强烈的能量波，太空站瞬间被这能量波摧毁。 所有探测设备全部失灵，人类能够知道的就是这个时候外星战舰应该已经降临太阳系了。而这个时间距今也不过五年的时间了。 接着就是9月6日，人类一半人口的消亡，都是爆体而亡。但是到现在都还没有人知道是通过什么手段造成这样毁灭性的打击。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根本不给蓝星反应的时间，等到采取一系列措施的时候，大多都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而且，以现在掌握的情况看来，他们能喘口气也不过是外星侵略者想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罢了。 的确，再往后掌握的信息，只能说惨烈来形容，己方所有的武器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无论是战机还是导弹，对他们来说，怕不过是天空中的烟花一响。 …… “报告，空军一号飞行员刘猛有情况汇报，根据记忆碎片，外星战舰一共一大两小三架，通体光滑……” “报告，飞行员程科松有情况汇报，根据记忆碎片，外星战舰发射的武器是一种光波……”剩下的也不用说了，他已经直接在空中解体了。 “报告……” “报告……” 外星战舰的信息现在一点一点地被完善，都是军人用血肉之躯填补起来的。 这些信息都是军方提供的，可以说，现在国家层面掌握的情况要比百姓知道的还要绝望。 “陈劲生、吴友哲……水淼……范理，这些人是我们目前能够掌握的在未来发挥至关重要作用的人才，他们在和外星生物抗争方面也必然有更多的经验和想法，我们要尽快从他们的记忆中找到更多应对的方法。” 水淼再次面对孟斌锋的时候，发现现在他对自己态度不一样了。 “水博士，之前我们也已经查清了，人体实验……也是因为这些人被外星人注射了古病毒，而这种病毒他们甚至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孟斌锋现在的任务就是跟着水淼这条线，尽快弄清楚她未来的工作。 如果说之前他掌握的信息是水淼在做丧心病狂的人体实验，但是现在信息不断完善，根据自己的记忆碎片和其他人提供的，知道水淼还真的是在治病救人。 只不过现在关于最关键的病毒消息还没有任何头绪，知道的也只是如果不能在病变前彻底烧成灰，人会直接变成怪物，各式各样的怪物。 孟斌锋想从水淼这里知道更多的消息，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抱歉……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从第一波记忆碎片到现在，我脑海里没有一点信息。” 水淼对此也有非常大的疑惑，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是独立创建的角色，所以被这个世界排挤了吗？ 孟斌锋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答案：“怎么会没有记忆呢？怎么会……” 但是特殊情况也不止水淼一人，现在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未来记忆碎片。只不过孟斌锋觉得水淼都快成为别人记忆中的传说人物了，偏偏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奇怪了。 而且，这中间到底发生了啥，她明明学的是航空的，最后走的是医学的路？ 孟斌锋详细地跟水淼说了他所知道关于水淼的一切。 “几千人都找不到古病毒的一点蛛丝马迹，这是外星人自带的吗？或者这本来就是他们身体的，人类是一个容器吗？将他们的基因嵌入其中，要把人类转化成他们吗？” 孟斌锋刷刷刷地记个不停，甭管现在人没有记忆，但是人还是那个人，水淼地想法还是非常有参考价值的。 “我现在的猜测没有依据的……”水淼还是说了一句，“还有其他人在做这样的实验吗？最好问问其他人。” “你放心，我们会多方印证。”事实上，其他人的实验甚至比不上水淼地一个零头，更加没有参考意义了。 这次说不失望是假的，孟斌锋还以为能从水淼这里知道更多的信息，偏偏水淼这里居然一点都没有记忆。 “以后有什么想起来的就给我打电话，现在别看只有五年时间，但是对我们来说，时间还是太紧张了。” 水淼点点头，正要走之际，两个人都被这条线的领导叫住了。 “现在有一个新情况。”老者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水淼，“你们两个留下来，需要把事情说清楚。” 第297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8） 水淼不明就以，跟着孟斌锋直接从东北去了京城。 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之前已经知道的在未来发挥中流砥柱作用的几个人都汇集到了京城。 水淼他们两个来的不早不晚，但是一进入会议厅，里面已经有人在了。几个人齐刷刷转过头看向水淼，神色激动。 水淼看了看着她的人，年老的头发都花白了，年轻的像她这样还是个学生。男男女女都有。 “我记得你现在是在H工大是吗？”还是年老的学者过来跟水淼交谈，“如果没有这一场未来记忆的轰击，按照原先的轨迹，四年时间，你就会完成本硕，接着就是到我这里跟我学习了。” 水淼怎么会不认识航空航天的泰斗人物罗海，乖乖的叫了一声“罗院士”，不过她还是很疑惑，照这么说来，她应该是在航空这块发挥啊，怎么去干了另外的活。 这个疑问被孟斌锋问了出来：“但是在我的记忆碎片中，水淼根本没有从事相关工作，她做的一直是在病毒研究。” 老者脸上也没有了见到学生的喜悦，一脸的哀伤：“那是因为就短短几天的时间，所有空中打击武器都被毁灭殆尽，我们就好像被折断翅膀的鸟，被他们关进了笼子，欣赏着我们的哀嚎。” 罗海看向几人，他一直身处中心，得到的记忆相比于其他人来说也更加明晰。 “他们还在不断改造自然环境，地上也慢慢变得不适合人类生活，特别是白天有光线的时候，更是会引发人类的不适。” “人才是非常紧缺的，唯独我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大家都去了其他领域帮忙，水淼大概还有点医学的天赋，她成了古病毒研究的一员。” 说了这么多，罗海自己都感觉筋疲力竭，这几天他精神没有崩溃，已经是心智顽强了。 而把水淼找来，不仅仅是跟她说这些，而是众人几乎都跟她共事过。 不仅仅是古病毒的研究，她可能最有发言权，甚至在外星武备的研究上，她也一样有研究。 这时，新进来的一群人看到水淼更是两眼放光，“水淼，这次又可以和你并肩作战了。” 水淼看着进来给她一个熊抱的女生，她能感受到她的高兴。 “蓝欣，我的名字，有印象吗？”水淼摇摇头，这种大家都知道，唯独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糟透了。 蓝欣现在是空军航空大学的学生，是女飞行员训练行列中的一员。而在她的记忆碎片中，水淼硬是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在地下城设计出了新型的歼击机，她是第一名女飞行员。 水淼在她口中知道了自己另一重身份，“之后呢？” “之后我在半空中被炸成烟花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蓝欣说完又笑着跟水淼说道，“虽然现在一切都变了，但是这次我还要当第一个歼击机飞行员。” “歼击机先放一边，水淼，告诉我，月球离子炮矩阵要如何实现？未来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来实验你的推测，但是现在我们有五年的时间，我们完全有这个可能！！” 一个男生现在根本没有怜香惜玉之情，直接挤开蓝欣，向水淼问道。 水淼：？？月球离子炮矩阵又是什么鬼，但是一听男生说起这个，她就不可抑制地幻想出这炮阵该有的样子。 还没等他说完，后面一个年轻人又挤了进来，“太空核武器，这个才是水老师经常说的词，水老师，你说过，以你的估算，核武器爆炸之后的X射线和伽马射线，足以对爆炸区域的外星飞船造成毁灭性打击……” 水淼还没接受这个人说的内容，有一个年轻人仗着大块头挤到她面前，“现在这些都还是没影的事情，我这个才是当下最重要的，水淼水老师，你跟我说说吧，水稻要怎么改基因，才能适应日后的气候和土壤，这个才是重中之重啊……” “可拉倒吧，只要火力全覆盖，你的研究根本没有必要……” “你可拉倒吧，谁能保证一击必中，民以食为天，我们必须以后能生产足够的粮食，不然外星侵略者还没打跑，人类先饿死了！！！” 水淼被他们吵的一个头两个大，她只能提高声音说道：“很抱歉，各位，我现在一点……一点记忆都没有。”看着几个人充满希望的眼神，水淼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残忍了。 孟斌锋作为知道水淼一切情况的人，跟其他人解释了一波，他算是听出来了，水淼在未来不可小觑，不，不能说不可小觑，按照他们的说法，怕是力挽狂澜的存在吧。 “没关系，只要人在，就有希望，哪怕不期望于未来，现多多少少都有些研究方向了，具体怎么安排，组织上也会有科学的部署。” 水淼点点头，有些东西，她也不是靠现在这个世界学的，之前的都是有经验基础的。她对着几人说道，“虽然现在没有什么未来记忆，但是我们可以相互探讨一下，我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好像有点记忆，也许讨论，我就想起来了。” 水淼不敢打包票，但是其他人听到她这么说也是眼前一亮，是啊，天才始终是天才，未来能行，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国家的速度也很快，一项项绝密工程也飞快落地，原本的月球基地研发也加快了进度，必须在2029年前拥有外太空作战能力。 水淼看着自己手上的“月球基地建设小组”、“月球离子炮矩阵研发小组”、“太空武器研发小组”、“高性能粮食作物研发小组”等等六七个工作牌，笑了。 孟斌锋看的眼睛都红了，“你还是学生呢……”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吗？！ “没办法，祖国母亲需要我啊。”水淼找出关于歼击机的研发小组的工作牌挂上，她还没见过当代的歼击机呢没想到现在就需要在原先的机型上大改特改了。 第298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9） 水淼带上了工作牌，重新飞回H工大参加了歼击机改造会议。 迫在眉睫啊！现在任何一个人都说不出这是一个外星生物跟他们人类开的玩笑了，总要做最坏的打算，总不能将人类的命运寄托到自己所不了解的物种那估摸不定的良心上吧。 研发小组成立还没到半天，就以最快的速度定了研发基地和研发人员。基地放在了H工大，几乎每个高校都承接了非常重要的国家任务，较之863计划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一场举国制的天才头脑风暴，万里挑一的天才，国家把这十几万个天才都分门别类地分到各个研发小组，要的就是成果、成果、还是成果！ 所以，不要想着到有人浑水摸鱼或者镀个金什么的，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了，你没能力，你就不要来碍眼。自然也有像水淼这样万分受欢迎的，几乎都是抢着要。 这也是为什么水淼一连破例加入了几个小组，你有能力，在未来能够挑大梁，就不相信现在更好的条件还不能把你培养出来吗？ 科学其实也是讲究点运气的，很多时候的科学实验就是在不断地试错，错误的道路走的足够多了，正确的也就能发现了。如果像其他人所说，水淼在研究上准确率惊人，那么她绝对会被其他人另眼相待。 当然，现在这个阶段，这样的研发中心主持的都是当前执牛耳者。水淼和其他人就算在未来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是现在还是个学生呢，是作为未来接班人培养的。 一进入会议厅，就见蓝欣在座位上跟她招手，边上给她留了一个位置。水淼直接走过去坐在她边上。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小组里，歼击机不仅需要你们这些专家，也需要我们飞行员啊。”蓝欣碰上水淼就十分开心，“这一次，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我高低给它来两炮。” 叙旧叙到一半，罗海罗院士进来了，这个小组全权由他负责。人一进来，也不废话，直接开始分配起了任务。现阶段，他们对未来战机的方向还比较模糊，但是根据手上掌握的资料，知道多少就改造多少。 水淼也被安排了任务，一旦进入了状态，简直是日夜不分。 蓝星上的发展进入了快车道。 “华国月球基地一期顺利完成……” “五常联手共同建设月球离子炮矩阵……” “全球第一株抗高危辐射土豆成功培育，有望三年实现市场化种植……” 最先出成果的是粮食方面，这方面水淼是出了大力的，其他人都以为这是未来的她给的提示，但水淼知道，这都是她之前经历过留下的宝贵财富。 至于未来的她如何掌握了这么多知识，谁会刨根究底呢，天才的脑子能一样吗？ 短短两年时间，好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增强着人类的信心。 而这两年，当初的未来记忆再没有出现过了，一切仿佛成了全球所有人的一个梦。纵然大方向不变的情况，底下不一样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有没有可能和平交流”、“这一切会不会虚惊一场”这样的说法也传到了水淼耳边。 蓝欣一脸的忿忿不平，“和平交流，真的是白日做梦，真的能和平，我当初在太空中炸个响是给大家助兴的吗？！” “人类就是这样啊，最伟大的品德和最卑劣的思想集齐一体。好了，别管那么多，跟我去看看最新型的歼击机，是不是和你印象中差不多。” 两年时间，水淼从一个助手飞快成长为整个研发小组的二把手，她并非亲力亲为，但是就是能从各个方案中找到最优解，给整个小组的研发进度上了助推器。 蓝欣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她跟着水淼进入地下生产基地，最开始的兴奋激动，随着整个通道就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她也越来越紧张。 “水淼，我等了两年，这两年，所有的飞行课程我都是第一，我以为我做好了准备，没想到此刻却胆怯了。” 蓝欣也不知道自己胆怯什么，怕看到战斗机的时候想起自己被炸的那一幕吗？ 虽然自己经常将自己炸成了一朵烟花挂在嘴上，看似无所畏惧，但是面对死亡，她还是怕的。 水淼转过头，将她抱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蓝欣，你很勇敢！！不要怕，这次，我们会赢的，你也不会死的。” “嗯，我会活着，你也不要死啊。”蓝欣不知道未来水淼会发生什么，但她希望不论是未来的她还是现在这个世界的她都不要有事。 走进内部车间，蓝欣瞬间被正中间那泛着冷光的歼击机震惊了。“这……这……和我印象中的……好像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啊，未来都是七拼八凑，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自然有更好的方案。” 水淼看着眼前的歼击机，她自己也很满意两年的时间能够改造成这样，跟蓝欣不断介绍着它的新功能。 “还要很多程序，等到你亲自试飞还要段时间。时间很紧张，但是你们的生命安全也要保障到位的。” 水淼看蓝欣一脸的跃跃欲试，也是好笑。刚刚是谁还忐忑不安，没想到一见到战机，堪比吃了灵丹妙药，瞬间治愈了。 两人正说着呢，这地方屏蔽了一切设备，她们两个连着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空间站监测到了外太空的能量变化，时隔两年，熟悉的电子束波又来了。但是这一次，能量之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华国境内，明明还是白天，但是整个天空被渲染地七彩斑斓，整个蓝星都在电子束的包围下了。 工作人员直接下了基地联系水淼，说了陆地上的情况。水淼和蓝欣赶忙回到研发中心去。没想到几人往外跑着，接二连三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水淼眼疾手快接住边上的蓝欣，发现怎么喊都没有回应。发现蓝欣还有呼吸，水淼才松一口气，她刚刚真的以为这是一场外星人悄无声息地对人类的灭种。 随着越来越强大的能量冲击，整个蓝星的电子设备都受到了干扰，怕是不用外星人过来了，就这一波足够他们受的了。 之前的几次怕是连开胃菜都不算啊，现在才是正菜。所有人在这样的能量影响下，都陷入了昏迷中，整个脑海里不断闪现着记忆片段。 从最开始的时断时续，甚至是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到后面，整个记忆，越来越流畅，每个人的记忆片段都不同，或长或短，但是都回现了末世来临的到自己生命结束的一生。 是的，最后，所有人难逃一死。 第299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0） 每个人的记忆片段是不同的，通常来说活的越久，那他陷入在未来记忆中的时间也越长。 因此只不过半个小时，不少人就已经慢慢的清醒过来了。他们的记忆碎片跟之前断断续续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无非就是在之前的基础上，对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更加清晰了。清晰到再也没有人能够心怀侥幸，觉得这只是一个外星人的恶作剧。 而在末世挣扎越久的人反而还陷入昏睡中。水淼将蓝欣安置回寝室，她睡得并不安稳，整个人仿佛陷入无边无际的噩梦中，但是就是醒不过来。 刚做好这一切，水淼就被寝室外的嘈杂声吸引了注意力。探出头，发现地上血淋淋的一片，刚刚有人在寝室天台跳楼了。 围着的人也都陷入死寂之中，没有人叫救护车，他们知道这已经回天无力了。消极的情绪仿佛会传染，这些人脸上没有任何生机，仿佛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水淼看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她直接出来去了学校的校广播室，直接播放起了国歌，怕别人听不到，音量直接开到最大。 有些歌不仅仅是歌曲，更是陷入迷途之人的导航。人的意志是脆弱的，但又是充满力量的。 有偷偷躲到厕所里想要割脉自杀的，或者上天台的，听到这熟悉的调子，哪怕人还怔着，但是嘴巴已经不由自主地跟着哼了起来。 哼着哼着，声音越来越洪亮，不知何时，脸上已经糊满了泪水。 死亡是可怕的，尤其是这样毁天灭地的灾难，为了躲避更加恐怖的死亡而选择了自己能够接受的死亡方式似乎是当下他们能做的唯一选择。 但是在这样的歌声中，他们哪怕是芸芸众生，平凡不起眼的一人也激生了无穷的力量：去他丫的，就是干！！！ “喂，琪雯……”水淼接到了黄琪雯的电话，听着对方崩溃的哭声。 “我们都死了是吗？我看到了，我直接爆体而亡了……我死了……” 水淼听着她越来越语无伦次的声音，喊停了她的话，“黄琪雯，你听！” 听什么？黄琪雯听着那首熟悉的曲子，听到水淼的话，“在你知道未来的时候，未来已经更改了，一切都会不同的！！！” “滋滋滋……”一阵刺耳的声音，水淼的声音在校广播响起，她不需要说什么，什么催人奋进的话都含在了她激昂的歌声中。 听到的人，从开始的和声，慢慢放大了自己的嗓门，直至自己的声音都盖过了广播的声音。 这充满力量的歌声从H工大传到了周围，通过网络，传到了四面八方。 不要绝望，哪怕战至最后一人，胜利终会属于人类！ …… “孟队，没想到弹尽粮绝了，我们两个还活着呢？” 孟斌锋看着眼前这个非常认真喝着一罐王老吉的人：“甜吧，这可是我最后的珍藏了。当初蓝欣还想让我把它让出来，作为她上天的奖励，我都……舍不得。我说，等你回来喝。” “其实，我知道，没有这个可能了，但是又有一个微小的希望，要是把它留着，说不准……说不准蓝欣真能回来喝上。” “哈，没想到便宜我了。甜啊，以前一直嫌弃它味道又怪又太甜，现在琼浆甘露都不足以形容它了。” 漫无目的地聊了一会，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他们所在的基地可以说就剩下他们两个了，外面还有外星飞行器在探测。他们也躲不了多久。 “打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却连它们的真面目都没见到，真是不甘心啊。”水淼有喝了一口，将手中凉茶递给孟斌锋，“喝吧，看你眼馋得很。” 孟斌锋也不矫情，接过来倒了一口，“技术代差就是这么赤裸裸的残忍，让你叫还手之力都没有。” 水淼没有说话，她将最后一口饮料喝掉，昂着头张大嘴巴，等到罐子里最后一滴都重力向下掉入她嘴巴中，她才回到正常角度：“要是能去一趟它们的飞船就好了。” “蓝欣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孟斌锋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眼睛里尽是哀伤，“你就算想也上不去了。” “还是有可能的。”水淼将手中的易拉罐捏扁。 “什么可能？我们已经没有飞行器了？！” 水淼转过头看向孟斌锋，他突然觉得水淼的眼神中有着无尽的疯狂。 “我们没有了，但是它们有！！” “哈？那你要有缩地成寸的神功才行啊，不然就它们飞行器的大小，怕是只能装个头。” “就是装个头就够了！”水淼说完也不再看向孟斌锋，转头看向自己的研发室。 反倒是孟斌锋一个猛偏头看着水淼的侧脸，“你……你在说什么？”死亡都不能让他感到害怕，但是这个时候，他觉得水淼疯了的念头让他牙齿打颤，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绝望。 “孟队，你对我的能力还是不够了解。”说完，水淼直接起身，拍了拍屁股，走向自己的研发室。 孟斌锋也立马跟上，他知道水淼没有跟他开玩笑或者失控，她是在很理智的跟他说话。“那……你是什么意思？” 水淼从自己的保险柜中取出一个小巧的东西，大小形状就像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孟队，你知道吗？通过研究，人死后大脑意识还能存活大约5分钟……这东西……”水淼拍了拍那个盒子，“这东西就是用来放我的大脑的。” “具体说什么原理你也不懂，你只要记得，按照我之前教你的手术手法，把我的大脑取出来放进这液体中，然后打开这方盒开关就行了。” 孟斌锋已经能猜到水淼要做什么了，满脸悲戚，“要做到这一步吗？” “这还只是第一步，你最重要的是抓到一个飞行器，将这盒子放入它的腔体，我已经在方盒中设置了双接口，必须将接口连上它内部的电路，这样我的意识才能和飞行器本身共存！” 以前他们都是把飞行器打下来拆个七零八落，水淼对它们的内置结构早就一清二楚，甚至她的脑接机的材料就是飞行器拆出来的。 “非要这么做吗？也许……也许我手术的一瞬间，你就死亡了！！！” 水淼看着孟斌锋：“你是我教出来的，我不相信你的能力，我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吗？总要上去看看的，那么多人的期许，人上不去，我的脑子也要上去！！少废话，半个小时后就动手，刚好能赶上飞行器巡视时间。” 孟斌锋此刻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医院里的护士不断按住他，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只能等他从梦境中醒过来。 而病房外已经守了一大圈人，他们知道他们死的时候孟斌锋还活着，他们想知道他们死后的未来，人类还在吗？ 孟斌锋将水淼的大脑放入方盒的溶液中，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溶液，异常地黏滑。他按照水淼教他的方法，放置妥当，打开开关，显示屏上在漫长的半分钟后显示了能量波动。 成了吗？成了吧？！ 孟斌锋来不及多想，瞅准时间，就做好陷阱抓捕，这些对他之前来说已经做惯的事情，这一次自然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以往，都是水淼对着飞行器拆解研究，这一次，只能他自己亲自动手。 “锁定目标，发送定位……” 孟斌锋断掉了它的传输通道，但他知道怕是不出五分钟，其他的飞行器就会蜂拥而至。 孟斌锋冷静地拆解飞行器的腔体，将方盒植入其中，发现大小刚好。 这事早就算好了是吧，水博士。 等到连接好接口，果然发现飞行器变得不正常了。 孟斌锋看着它跌跌撞撞地朝外飞去，他应该逃的，再晚怕是逃不出去了，但是不知道水淼是否成功，他又怎么甘心呢？ 他追在后面看飞行器慢慢变得正常，不知道这是水博士接管了，还是失败了。 眼前已经出现了其他飞行器的影子，但是孟斌锋没动，他就看着已经那一架已经越飞越稳的飞行器突然一个趔趄，将通道的一个易拉罐扇到了他脚下。 孟斌锋看着脚边的易拉罐，双眼已经迷糊了，但仍然大笑了出声，抬头看着她融入飞行器中，转头对准了他。 他的任务完成了！！！孟斌锋抬起双手，迎接到来的死亡。而他最后所见的就是耀眼的白光，整个基地被夷为平地！ 第300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1） 孟斌峰醒过来的时候，人还没有完全清醒，明明睁开眼睛已经看到了病房的天花板，还不知道自己还在未来的记忆中还是已经回到了现实。 “醒了，醒了！斌峰，怎么样？” 孟斌峰转头看向问话的同事，还活着的。孟斌峰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看到你死得老惨了。直接在我面前爆成血雾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我玩笑啊。你呢，活着吗？” 看着同事小心翼翼的带着期冀的眼神，孟斌峰摇摇头：“整个基地都炸成平地了。” 孟斌峰要坐起来，刚起身，发现自己整个人好似天旋地转，又重新跌回病床上。 “你躺着吧，都昏迷两天了，后遗症肯定更严重。到现在这个时间段，还昏迷着的也不多了……” 孟斌峰不关心后面的人怎么样了，他只想知道水博士怎么样了，她最后成功了吗？ 嘟……嘟……嘟……一声声电话声，让他整个人也是七上八下的。 “喂，孟队。”水淼的嗓音有点嘶哑，任谁几乎唱了一天的歌，不休息三四天都是别想好的。 “啊……水博士……”听到熟悉的声音，明明现实世界中，他们几天前才对基地的安保情况交流过，但是此时此刻他竟然觉得相隔了千年万年。 孟斌峰想问的想说的都开不了口了，整个心仿佛拧巴在一起，酸胀胀的，喉咙上也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只会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水淼听到电话另一端的人情绪异常：“你这样，让我有一种我明天就要噶了的错觉……” “怎么可能，你好好活着的呢。我就是问问，这次你有未来记忆吗？” 水淼摇摇头，发现这是在手机通话中，就开口：“一直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算了，有没有记忆都不妨碍现在做的事。” 孟斌锋打断了水淼说的话，“水博士，我知道你最后做了什么。等我到基地亲自跟你说。” 未曾想，人缓过来了还没去基地，所有人都被要求开会了。关键时刻开的任何会议都是价值千金，甚至影响未来走向的。 “这次，京城方面已经统一意见了，不惜任何代价要完成各项任务！！”罗海神情肃穆，他此次在京城开会，得到的消息可不好，几乎可以断定，到最后，整个蓝星都已经摧毁了。 所有的希望都被掐灭了，唯有背水一战。原本以为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了，没想到孟斌锋和水淼两个人找到他，主要还是孟斌锋在说着他的未来的记忆。 饶是走在科学前沿的罗海罗院士也有点接受不住了：“什么叫还留下一个脑子？！我们的技术已经这么先进了。” 孟斌锋摇摇头，看了看水淼，说道：“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的技术达不到的，这一切都是水博士通过研究它们的飞行器，用了它们的设备拼接的，具体的……我也不懂。但我知道最后水博士肯定有自己的意识的！！”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我活的时间也够久了但是没有任何未来记忆的一个特殊原因吧。但是具体因为什么，谁也不知道。” 罗海陷入了自己的头脑风暴，“这也是一个方向，说实话，我们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把握能够抵挡得住外星人入侵，月球基地建设能不能在三年内投入使用都是一个未知数。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真的无法抵挡不住，那么这种技术帮助我们进入到外星星舰，也是好的。”罗海曲起食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点了点，“我想在我的身体行将就木之际，我的脑子还是很灵活的。”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在末世，哪怕身体被摧毁，意识还在的话，文明也不会堙灭。 不过可惜的是，发明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操作的人除了怎么做手术，其他关于仪器的事情一问三不知。 唉，好歹也是一个方向，自然，水淼身上又有了一个脑机介入研发小组的活。 国际上形势又有了新的变化，原本所有国家都是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就是跟它们干到底。 现在也许是谜底揭开了，人类的命运还是死亡，既然如此，再多的努力也是毫无意义了。 阿美重启了“诺亚方舟”计划，想要造一艘宇宙飞船逃离地球，响应者云集。但所有人都看得明白，一艘宇宙飞船能载多少人呢，谁能登上这诺亚方舟怕是这个时候就已经定好了。 这自然影响到了月球基地还有太空武器的建设进度，更是让大家忙得焦头烂额。 原本以为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大家都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接下来无非是战或者逃的选择。 但是没想到又是一波电子束轰击，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的狂暴。水淼抬头看向天空，现在明明是晚上，但是整个天空亮如白昼，不是日常的亮，而是一片血红。 没有人昏迷，所有人都正常。但是大家已经被这异常搞出阴影了，明明看不出什么，都盯着天空看。 “那是什么？黑洞吗？！”人群中嘈杂一片。只见原本血红的天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阴影，它在不断扩大，像是在吞没边上的能量。 就在大家以为它会慢慢地扩大面积直到将整个太空都吞噬，没想到它像是被刚刚摄入的能量吃撑了，直接爆了。 原本就好像正常的钢笔，写出来的一横一捺，这一下就像是钢笔漏墨了，直接一团墨迹将整个字吞没了。 天空一片漆黑，这种黑真的像是一个黑洞，将所有的可见光都吸收了。水淼看向天空深处，仿佛看进了地狱深处，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一切都是无声的，就一瞬间，人们甚至来不及一声惊呼，天又恢复了正常。 这没什么事吗？！只是外星侵入前的间歇性发疯吗？ 国家也是第一时间发了公告，这次没有任何发生。但是南海的舰队都已经行动起来了，明显有什么动静发生了。不仅仅是华国，边上一圈的国家也是蠢蠢欲动，显然大家都得到了什么消息。 而水淼也破天荒地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像一只自由翱翔的鹰，搏击天空。不对！！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自由落体运动！！！完了完了，她是打不开降落伞的跳伞人吗？ 明明是在做梦，但是脑子里还是胡思乱想，不等她继续这个场景，她又换了一个梦境，这次她变成了一条美人鱼，但下一刻就被一张渔网给捞住了，瞬间被吓醒了！ 第301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2） 什么是千帆竞渡，百舸争流，说的就是现在南海上的场面。数以千计的渔船浩浩荡荡地朝着南海中心出发。 “5166，5166，老刘，你们到哪了，我怎么一转眼就看不到你船了。” “太挤了，这么多船，哪里还轮得到我们，我直接往边上去了，说不得还能打捞几网。”被叫老刘的是一个老渔民了，开的船也跟他几十年了，修修补补都是岁月的痕迹。 这次大家都一窝蜂的出来也是因为群里接到了海警的通知，说有设备在南海遗失，麻烦各船长在打渔的时候帮忙捞捞。 大家也是久经沙场了，一看这通知就知道这是个大外快，这必然义不容辞！ 老刘也赶上了这波热闹，不过相比于其他船长的大渔船，他的渔船实在是老破小，一出发就远远落在了别人后面。 老了老了，不是年轻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他撑了个木船都敢下海，还好运气地捞到了一个阿美的探测器，顿时全村轰动了。他也有了第一笔资金，能够娶了老婆。 现在他也快要退了，还想着最后好运再降临一次，但是看着大船远远地把他落在后面，他叹了一口气，转了方向，去了另一个地方。 “爸，我们不追吗？！”他儿子小刘看方向不对，疑惑地问道，“难道您知道设备不在那吗，我们偷偷去目的地吗？”说着还往四周看看，降低音量，怕另外几个船员听到。 老刘这个暴脾气，直接赏了他儿子小刘一个糖栗子:“没眼睛看吗，我们这船的动力，跟着去喝西北风都喝不到了，还不如老老实实打几网鱼。” “我就是可惜，这么兴师动众，讲不准是阿美的最新设备，值不少钱呢。” “还要钱干什么，未来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了。” 老刘这话一出，小刘也沉默了，他运气不好，用游戏的话来说，开局就炮灰了，哪里还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行了，过一天是一天吧。也不是没好处，至少你老子我不用纠结给你买房了。”这也算是老刘的苦中作乐了。 一条小船就这样在轰隆隆的发动机声中驶向另一侧。 “行了，就这里，下网吧。”老刘看了看，凭着他的经验，觉得这里有鱼窝。没想到第一网下去，没有什么鱼获。 换了一个地方，还是一样。一连换了好几个，鱼仓里根本连一半都没到。得，今天肯定亏本了。 “爸，咋回事啊？” “还能咋回事？！”老刘没好气地说道，“今天这么大的动静，鱼又不傻，它们难道不会躲吗？” 他看了看天色，晚霞满天，差不多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但想想又不甘心。 “换个地方再捞几网，再没有，我们就回吧。”他是船长，自然他说了算。 再仔细选了个地方，重新下网，这次一上手，老刘就感觉出来分量不轻。 “有大鱼，快，把网绞上去！！”等到渔网露出水面，船上的人都震惊了。 “这么大一个铁疙瘩是啥啊？设备吗？” 老刘看到这样子就觉得十拿九稳了，“应该是吧，你看外面这痕迹，是和大气层摩擦过留下的吧。” “嗬，老刘，你这都懂啊？！”有船员好奇地问道。 “你没看嫦娥返回器着陆啊，我看着外面这情况都差不多，不管了，先打电话再说。” “领导，有渔船反应捞到设备了。”一艘海警船上，众人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精神一振，他们已经搜了两天了。 当初，的确捕捉到了有东西从外太空掉落，但是当时电子束那么强烈，直接影响了他们对不明飞行器的跟踪，只知道它最后是掉落到了南海。 现在这情况，就算天上掉了一块废铁都要捞上来看看啥情况，更不用说那么大个的东西。 他们最开始还想着自己打捞的，但是没有监测到具体的掉落地址，南海又太大了，周边的都在虎视眈眈，万一掉落公海，打捞程度更是难上加难。 让渔民帮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扰乱其他国家的视线，但是没想到，真的让渔民捞到了！？ “有定位吗？我们立即赶过去！！” 老刘都是熟悉流程的，他将所有人叫到甲板上，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向外透露一点消息。 等了半个小时，眼见天快要黑了，终于看到一艘警船开了过来。 “东西在哪？”问话的领导却一眼看到了甲板上的铁疙瘩，渔民还猜测不准，但是他一眼能看出来，这东西外面的燃烧痕迹是和大气层摩擦留下的。 他环绕这东西走了两圈，差不多定了这是他们要找的设备，具体是什么，看科学家的研究了。 东西被运走了，还要等研究人员做最后的确定，但是八九不离十了。老刘一船上自然开心万分，这真是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这东西自然避不开罗海。他老早就在研究中心等待了，东西一送到，立马跑上前去确认。 俗话说看什么招式就能看出什么门派，罗海一看这铁疙瘩，就看出这是一个保护罩，更详细来说，是类似返回器一样的外罩，不仅仅如此，他更能看出这设计手法非常熟悉，这不就是他教的吗？！ “这东西……” “怎么说，罗老？” “你们自己来看看……”罗海也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让他说这外星设备疑似他设计打造的？！ 其他人也都是这方面的大拿，自然看出了猫腻。“不是，这是不是闹了乌龙了？！” 送设备过来的也被他们的反应搞得有点拿不准了:“到目前为止，就发现了这么一个设备，其他船只都还在打捞，没有任何发现。” “不管了，先拆开看看。”罗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现在哪里还有时间让他们磨叽了。 拆解的方式也和他记忆中的如出一辙，几个人都沉默了，他们怎么还和外星扯上关系了。 等到保护罩拆下，里面的东西也露出了真容，就是一个小方盒，看得出来打磨的都很粗糙。 “这是什么？”一人说完还想去接触。 “别碰！”罗海大喝一声。他脑海里有个答案，但是这一切又让他非常不可思议，这东西是孟斌锋说的吗？！ “把水淼和孟斌锋叫来。”罗海一脸严肃，“快！” 在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几个人围着这个小方盒，他们看到这方盒的一侧的显示屏上还有能量波动显示。 “这东西……是在运行的。”说不惊吓是假的，未知的东西就意味着未知的可怕。 “老罗，你说说，这是什么，听你口气，你是知道的是吧？” “我不确定。”罗海摇摇头，“等他们两个过来就知道是不是。” 第302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3） 水淼和孟斌锋两个人来的很快，两个人到目前为止并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一般的事情都不会来烦扰他们了，就怕他们工作分心，更不用说这是罗海来叫了。 两人急匆匆地跟着工作人员来到研发室。气还没喘匀，就听罗老放了一颗炸弹，下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我们找到了外星遗物。” 孟斌锋第一眼透过玻璃看到隔离室里的那个方盒子的时候，瞳孔地震，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未来记忆中的东西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这……怎么会在这？！”他不可置信！ “四天前的天象异变，我们就监测到有不明飞行物进入蓝星，最后是在南海将它打捞了上来。所以……这是你之前说的东西吗？” 罗海问完话，又看了看水淼，他其实更想问孟斌锋，这里面是水淼的脑子吗。 水淼也看到了这东西，再联想到孟斌锋之前跟她说的事情……真是活久见！ 果然只要穿越久了，什么事情都能遇上。但是她怕是也想不到一个世界里存在着自己两个脑子这种可能啊！！ 孟斌锋穿好防护服，戴好手套，进入隔离室。他从保护罩里拿出那个方盒子，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明明未来的一切只是他脑海中的映像，但是此时此刻，他捧着这个盒子，仿佛和记忆中自己完全重合，那种自己亲自动手的窒息、失去战友悲伤、对未来的期望，纷纷朝他袭来，几乎让他快无法呼吸了。 孟斌锋看了看这个方盒子，和他自己印象中的一模一样，甚至那个接口细微的痕迹他都还有印象，这是自己当初将它连接到飞行器中留下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到保护罩中，看得出来，这个保护罩也是水淼自己设计的，为的就是能够稳固住这个盒子不受到颠簸和碰撞，煞费苦心，终于将它送到了现在的自己手上。 “是它，而且……还有能量，水博士……的脑子还有意识。” 隔离室外的人已经听罗老把来龙去脉讲清楚了。天方夜谭的事情却被证实确有其事，大部分的人呆若木鸡，再听孟斌锋亲自确认这东西的真实性，更是没办法思考了，只能愣愣地看了看孟斌锋，又看了看罗老，最后随着罗老的眼神看向了水淼。 “看我干什么！？就算我同意换个脑子，现在有这技术吗？” 水淼被他们看的不自在了，她没有任何未来记忆，之前听孟斌锋说起还没多大感触，现在看到实物的时候，的确有被冲击到了。 厉害了，未来的淼，这操作秀翻全场了！！但是想想，真到了那个地步，自己的确会这么做的，如果还有一点可能不去试试，这会成为自己以后的心魔，每每回想都会陷入这样的猜想：如果当初我拼劲全力，结果是不是会有不同？ “你想什么呢？谁给你换脑子？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东西。”罗老好气又好笑地说了水淼一句，“你说说你，怎么那么虎啊，还真的干这个事，就不怕孟斌锋一个不成功，亲自把你解决了……” 说着也有点说不下去了，未来战争的惨烈又何止水淼以身犯险，多少人拿命填进去了啊！ “那现在怎么办？我猜测这可能就是水淼……未来的水淼送过来的，她怕是比我们所有人都还要了解未来外星战舰的情况。” “这盒子能打开吗？”这是问从隔离室出来的孟斌锋。 孟斌锋摇摇头，“我只知道如何装置，而且……那个时候怕是水博士也没有设置这个功能。” 的确，这设计的意图就是一次性的了，脑子重新取出来，又能装到哪里去呢。 “这盒子就相当于一个人类的头颅了，它的那些接口就可以看成是对外连接的神经。正常的人类开颅手术都有极大的风险，更不用说这样赛博朋克的头颅。”罗海否定了打开方盒的方案。 那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提取未来水淼脑子里的信息呢？这不是他们几个人能够决定下来的。 “这个事情会有领导组织相关专家决定的。”罗海他也只是在航空航天领域有发言权，但是现在这情况更多的反而是涉及到医学前沿领域了。 所有收到通知的专家知道这个事情之后，都被震惊地无话可说。这个世界果然已经癫了，末日来了，脑子也可以另外存放时空旅行了。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这方盒到底是通过什么技术手段进行了时空穿梭，但是也很容易猜出就是外星上的技术，那么水淼到最后真的成功了，登上了外星星舰，甚至很有可能进行了反杀吗！？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从这一颗与众不同的脑子中提取出信息，而这也是他们这群人被召集到这里的目的。 “开颅是绝对不能开颅的，万一失败那就没有一点挽救的可能了……” “我们把思路打开，这就是一个人的脑子，我们怎么把她唤醒……” “她本来就是有意识的！！不需要唤醒，信息投射，信息投射懂不懂？！！！” 孟斌锋和水淼除了最开始被问了几句之后，彻底把他们两个晾到一边了，一群人从一开始的文质彬彬到最后争得青筋凸起，面“色潮红。 “原来专家吵起来是这么……热情似火。”孟斌锋跟水淼轻声说道。 正常……”水淼自己也是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的，别说这样的会议了，就算联合国会议又能文明到哪里去呢。 听了半天，水淼也听出来了，他们现在在争论的是当前的一项新技术，脑电波直接沟通，就是我们常说的神交已久的神交。 人类大脑在工作时，大脑里的神经元就会发射电子脉冲，产生脑电波，不同的脑电波对应不同的想法。由于电子脉冲是由神经元之间的化学反应产生的，因此是可以捕捉测量的。 而且，未来的装置已经完成了脑机接口，根本就不需要再利用脑电图技术，把对应的大脑信息转化成二进制代码，通过解析装置将其翻译回大脑信息。 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难度了，但是要考虑接收者的精神状态，要是一个意外，信息量过于庞大，能够直接摧毁接收者，轻则脑损伤，重则脑死亡。 “我想，我和我自己脑电波交流，风险应该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应该没什么问题。” 水淼的一句话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怎么忘了这件事，现在世界都已经这么奇幻了，他们还没转过弯来！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接下来就是看科学家怎么给现在的水淼上层层保险，避免她现在的脑子被她未来的脑子伤害。 水淼说完之后就没有再关注接下来他们的讨论，她就看着那个不断显示能量变化的方盒，对着孟斌锋说道：“也不知道我的未来是怎么样的？” 第303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4） 其他人进入了忙碌的状态，但是水淼反而闲下来了，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用脑过度。 水淼收到医生通知的时候，脑子都差点宕机了，居然还有这样离谱的医嘱？！ 但是现在这也不是她主导的项目，她也没有置喙的余地。设身处地想想，要是她自己作为负责人，她也不希望任何一个环节出现设想外的差错。她现在能够做的就好好配合，不节外生枝。 孟斌峰过来探望水淼的时候，就发现她听着歌，懒散散地躺在躺椅上，慢悠悠地前后晃着，嘴上还跟着歌轻哼着，看着公园的景色，说不出的惬意。 水淼听到身后的咳嗽声，也没多大的动作，就轻扭了一下脖子，转过头，看到是孟斌峰过来看她了，脸上顿时绽放了笑容。 脚尖点地，整个人坐了起来：“孟队，难得来看我啊，这都快一个月没见了。”水淼拉了拉边上的椅子，“坐下说。” “这一个月还不是为你的事忙着吗！”孟斌峰也不见外，直接坐下来，还拿起小茶几上的桃子就开始啃。 “怎么说？我都快无聊死了，这个月几乎什么都没干啊。” “明知故问，你现在没干什么，未来的你可是成为整个蓝星的焦点了。”孟斌峰这段时间可是焦头烂额了，一天天的各种试探、间谍层出不穷。 都知道外太空不明飞行物被华国捞到了，但是具体是什么，其他国家自然如坐针毡，浮想联翩。特别是阿美，美式科幻看多了吧，直接来质询是不是抓到了外星人，让外交人员非常地无语。 孟斌峰作为特殊部门的一员，和这种事打交道的多了，这段时间虽然忙，但是忙中有序，没有出什么差错。这次也是过来看看水淼，毕竟和她切身相关，也把最近的事情和她说说。 “都打算逃离蓝星了，还一心二用，要是留下来共同保卫蓝星，那自然有合作的可能，现在他们这情况，怎么还会重蹈覆辙！” 说起这个水淼就来气，当初就是因为他们的中途退出导致月球基地建设一度停摆不前，进度都被拖累了，这种大项目一向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说不准因为这么一件事直接影响了整个大局。 “知道他们这个德性，我们自然是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和他们有牵扯。”孟斌峰也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问到了水淼最近的情况。 “之前还没有感觉，忙忙碌碌一天就过去了。现在一静下来，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享受生活了。” 孟斌峰看水淼这么怡然自得，没有一点压力的样子，也松了口气：“我还怕你适应不了现在的状态，毕竟这么多年我也算了解你了，对你来说，让你休息就好像要你命一样。” 水淼笑了笑，她可不是什么拼命三娘，只不过是活的够久，哪怕一辈子的时间忙忙碌碌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水淼感觉自己都快闲的发霉了，总算等到仪器设置完成了。但这也不是立马就能人体实验的，水淼还要经过一系列的医学检验，发现身体各个指标都没有什么问题才行。 甚至在实验过程中都要全程跟踪身体情况，就怕有个万一。 等了一个星期，水淼总算看到了这个脑电波交流舱，算上主机这些装置，几乎占据了一整间实验室，地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电线之类的。只一个月的时间，一切都没办法往精细里弄，整套设备看着就是很原始。 水淼此刻完全就是一个寸头的形象，这是为了更方便电极片的贴合。此时还没有到真正实验的地步，在这个实验室里，能留下的也无非十来个人。除了水淼，各个面色沉重，如临大敌的模样。 罗海自己也很有压力，还要反过来安慰水淼让她不要紧张，他们会做好全权安保，一旦有问题，不惜一切代价会保证水淼的安全。 “我不紧张，这对我来说就是和未来的自己的一次对话。”罗海自己瞅了瞅水淼地状态，还真是一点都没放心上啊。 “行吧，我都忘了你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主了，还担心你做什么？！” “哈哈哈，老师关心我呗。我可是听说了，这段时间您一直对其他人说我是你的得意门生呢。”罗海说这个还是因为那个保护罩的事情，就是他们这个门派一脉相承的嘛，这让他如何不得意！ 一顿插科打诨，几人也都放松了下来，随着工作人员的提醒，水淼在研究人员的帮助下，连接着不少的电极片，躺到了舱内。她甚至还有心情想到了之前的世界。 等到负责人提醒她实验快要开始了，水淼才收回心神，将注意力放到这次实验上。 说实话，她有预感，一旦脑电波一连接，就由不得他们操控了。她了解自己就不是一个处于被动的主。 负责人看着各环节已经完全做好准备了，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最终的按钮，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实验。 方盒原先还没有什么动静，还是像往常一样平缓又规律的能量波动。但是在彻底接通的一瞬间，整个方盒的屏幕就直接出现了层层代码，飞快运行。 “检测到同源脑电波，连接中……” 众人惊异地看向那个方盒，刚刚是它发出的声音，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负责人连忙询问水淼那边的状况，发现没有什么异常，这也让他稍微放了一点心。 “成功连接！” 大家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没等他们有进一步的反应，在主机面前操作的工作人员就发现不对劲了：“电脑程序被入侵了！！” 针对突发事件，大家都有心理准备和处理方法，但这次有点棘手了。 这不是一般的电脑病毒入侵，研究人员根本没办法阻止。更坏的情况，他们想直接物理切断脑电波交流舱的电都做不到了，整个实验室全部被层层封锁了，他们出不去，也打不了电话。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水淼目前还是一切正常。但是话怎么说来着，墨菲定律绝对会发生的。 “组长，水博士的指标出现异常了……” 水淼对外界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她现在脑子里面的信息太多太杂了，浩瀚宇宙、神秘星舰、奇怪的外星人、星球破碎、无尽黑暗、耀眼白光……太多的信息轰炸着她的脑子，让她有点承受不住了。 水淼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最后接收到的信息是一道语音。 “我来啦！” 第304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5） 两天的时间，整个实验室处于完全封闭状态，外面的人包括困在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根本无计可施。 罗海看在隔离室的玻璃，看着里面照常运行的机器。这两天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平静下来了，至少现在脑电波传输是正常的，水淼也是正常的，如果这一切不是脱离了他们的控制的话，那从结果来说，这是他们想要的。 “现在，就看什么时候停止了。再下去，我怕水淼坚持不住了。”罗海满眼通红，这两天几乎没有合眼过，肉眼可见的疲惫。水淼在舱里昏迷了多久，他也提心吊胆了多久。 “吱咯！”一声意料之外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向隔离室。 运行的主机也慢慢停止，屏幕上的代码不见了，最后是一道进度条，从0%慢慢开始爬升。所有人都有点看明白了，这是试验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吗。 “传输完成！” 果然，这个语音一出来，隔离室的钢门也自动打开了。 “快，快去检查水淼的身体状况！！”罗海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水淼有没有受到伤害。 水淼自己是有感觉的，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人扒开了她的眼皮，她想说自己一切都还好，但是实在感觉太累了，嘴巴轻微扯动了一下就陷入深沉睡眠。 “刚刚有反应，嘴巴动了！” “这就好，这就好！赶紧送医院！” 水淼结结实实睡了两天，孟斌峰过来看望的时候还没有醒。 “这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吗？”他询问边上的医生。现在水淼边上24小时有医护人员实时守候着。 “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从医学的角度讲，患者就是在睡觉。根据我们的估计，也差不多快醒了。”医生自己都很焦灼，人一直不醒，他应付来看望的人都应付地满头大汗。 听医生这么说，孟斌峰索性就等在这里，等水淼醒来了。 “都睡两天了，这不就是刚高考完的那种状态吗，睡个两天，大脑重置。”孟斌峰开了一个玩笑，“也不知道你这大脑重置成什么样了？” 水淼的大脑重置成什么样了，她自己都还在消化呢，醒过来的时候差点不知道今夕何夕，今年何年。 “醒了，醒来了！！”她此时还有点迟钝，听到医生这声音，看到边上围着的一群人，缓缓地从他们身上一个个略过，听到他们问自己认不认识……她迟疑地点点头，认识吧，毕竟有点脸熟，但是对她来说真的时间隔得太久了，五十年啊。 又是过了一天，她终于消化好一切。此时，水淼正看着窗外的风景，她看了五十年的机械丛林，乍眼看到蓝星上的自然风光，眼神有点贪婪，毕竟，这在她的记忆中一切都荡然无存的。 “患者情绪还是稳定的，但是反应方面还是有点迟钝。你们要问问题的话也尽量不要太久，不要刺激她。” 罗海和几个人在门外听医生的嘱咐，点点头，表示心里有数，接着推门进入。 水淼看到进来的一行人，除了罗海认识之外，其他的都是生面孔。 “老师，好久不见！”水淼笑着和罗海打招呼，她现在的脑子里既有现在和罗老共事的记忆，也有未来自己在他手下学习的记忆，如果按照未来来算的话，他们五十几年没见了，颇有一种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的感觉。 罗海在水淼边上坐下，看着水淼的眼睛，她的眼睛里仿佛是一潭幽深的湖水，深不见底。“你在未来……还好吗？”他有很多想问，但是现在又觉得现在知晓也没有什么意义，水淼千方百计地回到现在，之后总会有办法的。 “只能说，得偿所愿。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其他的您都从孟队口中知晓了，就从他牺牲之后说起吧。” …… 水淼眼睁睁地看着整个基地被夷为平地，她现在已经彻底接管了这台飞行器，当然它还是能正常接收到星舰的指令，但是就好像一个人有双重人格，她就成了这个飞行器的另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副人格。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水淼也接到命令，返回星舰。当然这一切都是由原先的飞行器程序运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学习他们，彻底融入他们。 每个飞行器有自己的飞行路线，水淼就看着自己眼前的光屏，按照固定的路线，进入一个小型飞船中，这是专门用来放置回收飞行器的，可以说是一个会移动的武器仓库。 等到水淼进入自己的仓位，“咔哒”一声，位置上一个固定的凸起就连接到了飞行器后侧的一个接口，瞬间，整个飞行器就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所有的机械臂收拢了起来。 等到所有的飞行器进入舱位，飞船内部响起一道机械声，这是在清点飞行器的数量，这一次折损了三架飞行器。等到没有问题了，她又听到一声声音，记下了这个发音，她觉得这就是起飞或者出发的意思。 果然，水淼感知到整个飞船在缓缓上升，最后越来越快，直至她感受不到任何速度的提升。 “你进入了外星战舰吗？”罗海哪怕知道这是肯定的，但还是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水淼点点头：“如果非要用我们已知的东西来比拟的话，那我只能说它就像是一块墨玉做的玉玦。表面光滑，甚至还有能量盾将星舰保护着，我们这样的小飞船要进入的时候，这块墨玉就会在表面产生鳞片状的纹路，每一片鳞片都代表着一个飞行通道，单单这样的通道就有上亿个……” 水淼看向罗海：“那是我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了鳞次栉比这个成语。”现在水淼的思维有点跳脱，她有太多的东西要说了，但是现在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逻辑顺序线，想到什么说什么，“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灾祸吗？” 罗海摇摇头，他现在还处在外星舰队庞大体积的震惊中。 水淼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所知的战舰仅仅只是开路先锋，是赛臻文明对外的探险部队。只不过这次他们进入了银河星系，找到了太阳系而已。” “我们这里有他们要的东西吗？” 水淼看了罗海一眼：“您想多了，银河系在他们眼中只是最荒凉最没有勘探意义的星系了，他们为了躲避黑洞误入了这而已。” “就因为这样，就因为这样？！所以将我们整个星球屠戮……我们这样算什么？” 水淼的语气毫无起伏，她已经通过自己的方式发泄了自己的怒火了。 “正如我很早的时候就说过的，人会和蚂蚁共鸣吗？不会的，我们只是他们探险途中的战利品。” “所以，最后，直接一毁了之吗？” “这……怎么说呢。”水淼到现在还觉得十分荒诞，“它因为意外事故，自身的能量不足以支撑星舰的运行了，所以……它们把太阳当成了一个充电宝。” “老师，你知道的，当太阳没有能量之后，那整个太阳系还有可能存在吗？！” 第305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6） 水淼一个下午的时间只能跟罗老他们说了个前情大概，说到最后太阳的火种被熄灭的时候，在座的几人面色都不是很好。 太阳对华国人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天体那么简单，它几乎在整个华国神话体系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是他们的精神图腾啊。无论是夸父逐日、后羿射日等神话，都是依托于太阳。 而现在，他们却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它只是外星战舰的一个充电宝。这让他们在情感上怎么接受得了！！ “今天……就先到这吧。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罗海今天受到的刺激够多了，他以为最坏的打算也就是蓝星上的生物都灭绝了。 但是只要给足时间，亿万年后，这个蓝星总会孕育出新的生物，也许会有新的人类。无论如何，文明总会以它自己的方式延续下去，但是现在连赖以生存的土壤都不复存在了，还谈什么蓝星文明！ 水淼看着几人心事重重地离开，将目光收回，她重新躺下。太阳啊！水淼对太阳更是有自己难以割舍的特殊情感。当看到整个太阳的能量被星舰攫取的时候，水淼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这么无能为力。 太阳的消亡给整个太阳系带来的是毁灭性的打击，当它最后的余晖爆发的时候，所有的天体都失控了，月球脱离了蓝星的轨道，以一种完全自杀式的运行方式撞击到火星行星带，而蓝星，更是直接从地心开始解体爆炸。 而此时的星舰，在获得足够的能量之后，早已经利用时空扭曲，将星舰周围的空间扭曲，通过超光速引擎实现超光速移动。 数百上千的外星人就在星舰的观星台看到了这恢弘又悲壮的一幕，但是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无聊路途中的一次热闹。探险者的本质就是强盗，他们没有对这个宇宙怀有任何敬意，只有掠夺和毁灭。 此时水淼所在的飞行器就在这观星台上，他们这些飞行器除了外出任务之外，更多的还是对星舰内部的巡视，排查风险。而此刻，冥冥之中，她就被安排到了观星台的巡查，亲眼目睹整个太阳系的消亡。 “巡视货运部。”水淼所在的飞行器收到了新的指令，水淼最后看了一眼破碎的蓝星，转身开始新的巡视，而这一转身，再重新回到蓝星，就是五十年的时间了。 外星星舰的货运部有什么呢？自然是这一路探险过来收集到的各种未知的或者值得研究的东西。水淼停在了一个玻璃柱面前，里面悬浮着的是一具华国人的躯体，是个年轻的女孩。 水淼环绕着玻璃柱仔细看了看，她在这具躯体上发现了古病毒侵蚀的痕迹，不过，相比较其他惨不忍睹的变异情况，她的人形几乎没有变化，这明显是和古病毒实现了共存。 水淼正看得入神，突然透明液体中的人睁开了眼睛。水淼反应正常，并没有吓一跳，在这样的场合，她都已经在脑海中幻想过她会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从嘴巴里吐出一个异形的样子，现在这样子，根本吓不到她。 一呼吸，水淼才发现，她已经不靠鼻子呼吸了，脸颊两侧已经有了鳃，正随着她一呼一吸规律地扇动。 也许是水淼在她面前伫立的时间太久了，也许是她太孤独害怕了，对着水淼，她像是要和这个飞行器交流，又像是自娱自乐一般地在玻璃壁上开始写字。 “你好啊 我叫陈瑶” 水淼看着她一直在写字，名字，家庭地址，甚至不知道想到什么，东一句诗西一句词。最后她写下的就是“这就是华国字啊，也许你的镜头是最后一个证明了” 等到她停下，重新闭上眼睛，水淼也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固定位置。今天的巡逻任务就这些，她仔仔细细地翻看了自己一天的痕迹，记下今天的路线，在脑海中绘制出地图。这个飞行器投入使用并不久，它之前的信息存储并没有多少，水淼能够拾取的画面并不多。 而且目前她的巡逻范围有限，但是她知道每隔十天，一批飞行器就会换一个范围，水淼现在根本急不得，她至少需要将整个星舰摸透了，还要学习他们的语言，她不希望采取独立行动的时候还要受到掣肘。 现在这样的状态，时间对水淼来说仿佛没有意义了，三年的时间，她只有从陈瑶身上发现了时间的痕迹。 如果说最开始，水淼刚看到陈瑶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人的话，那么现在，三年的时间，她作为人的一面越来越淡化了。 水淼在娱乐区巡视，而边上的水族缸里似鱼似人的生物就是陈瑶，她现在没有了四肢，整个躯体都已经变成了鱼的身体，只有脸还能看出一点人的五官。 陈瑶在水族馆里放空了自己的思想，此刻她就像一条只有七秒记忆的鱼，仿佛只有这样，她就能忘记痛苦。只有看到水淼的时候，她才认真地盯着她看。 她记得这个飞行器的编号，只有她来巡视的时候会在自己的身边待上一段时间，如果她有录屏的话，那么就应该有很多关于自己的资料。 到现在，她快要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对于蓝星，对于自己的家，她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她知道自己快要丧失人格了，难道以后就成为一条鱼吗？如果只有这个可能，那就让自己死吧，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水淼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她三年的时间，已经学会了外星语，甚至大半个星舰也已经摸熟了，但是整个星舰几乎连接着主脑，她稍微有点异动，肯定会被主脑标记。 但是只有到磁暴区的时候，整个星舰的主脑会受到磁暴的影响，几乎呈现瘫痪的状态，就需要外星生物亲自操控整个星舰上的一切。之前在航行的过程中，水淼也遇到过几次，甚至还会出现飞行器收到磁暴影响自行开启的情况，而这也是水淼能够利用的一点。 “滋滋……”，水淼等了一个月，终于等到了她能独自行动的一刻。这次星舰又要横穿一个磁暴区，根据预测，这很可能要经历几个月的时间。 等到四周都安静下来，水淼感知到主脑和飞行器断开了连接，机会来了！！“嗡嗡”水淼上了星舰之后第一次用了自己脑子指挥起了飞行器的运行，刚开始踉踉跄跄，但不一会儿飞行就如履平地。 水淼第一站就先去了货运部，她要去见见陈瑶。 陈瑶看到这个飞行器的还是有点惊讶的，至少她知道这个时候，整个星舰都已经处于静默的状态了。 水淼飞到一定高度，和陈瑶的视线平行。接着在她飞行器的显示屏上显示了“你好 陈瑶”这四个字。 陈瑶几乎将脸贴到了玻璃壁上，她的眼睛支棱棱地看着，眼睑已经退化了，现在的她根本眨不了眼了。 水淼继续更新着她想说的话 “我记得你” “你坚持住” “我在” 第306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7） 现在是水淼在星舰上的第一次探索，她第一件事就是过来见了见陈瑶，这不仅仅是给她一个慰藉，让她有坚持下去的支撑，也是让自己心里有个安慰，在这个时刻，万亿星辰之中，自己也并不孤单。 水淼悠闲地在星舰上穿梭，星舰是无比的庞大，但是在浩瀚宇宙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水淼透过观星台看向外面无垠又奇幻的宇宙，星舰早已经不在银河系了，已经到达了另一个水淼未知的星系。 人类原本有可能在万年之后也乘坐宇宙飞船到达这里，但是现在，一切希望都已经堙灭了。 远远看去，整个空荡荡的观星台，一架飞行器悬浮空中，外面是无尽的黑暗，一切都显得十分诡异的安静。 现在在星舰上，除了有任务在身的，更多的外星生物直接选择了休眠。毕竟，对于它们来说，星际探索的时间单位都是以上百年的时间来计算的，现在在磁暴区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不休眠干什么呢。 哪怕水淼不特意避开，她能见到的外星生物也不太可能。整个星舰就好像一座死城，方便了水淼的行动，连着一个月的时间，她几乎将整个星舰的构造搞清楚了。 也就是自己经历的世界多了，更加高级或者说更加超出常人想象的也见识过了，不然见到这样的星舰真的会产生绝望的情绪。 越是了解，水淼越觉得自己当初在蓝星上的设想过于天真，以及过于低估能够进行星际探索的文明发展了。 人类的一切反抗在它们眼中甚至连进入到星舰打击的锁定目标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任何事物不是一味的强大，宇宙自有自己的平衡之道。 就像这外星生物，它们有自己高等的文明，有极高的智慧，有超长的寿命，相对应的就是繁衍的艰难。任何生物如果没有了繁衍能力，等待它们的只有灭亡。 水淼在这里没多少日子，但是已经足够见识到了它们为了繁衍生息，可以多丧心病狂！ 陈瑶的变异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还是各种各样从其他星球掠取的生物在各类实验下变成了奇形怪状的失败品。 而它们最终的下场最后都是被自己这些名为飞行器，实为清道夫进行彻底处理。 失败，失败，只会让它们越来越疯狂，日益强盛的背后是不可避免陷入绝境的挣扎，这也是为什么外星生物热衷于生物研究的原因，它们是想修正自己的基因缺陷。 但是在水淼看来，在它们进行第一次基因融合的时候，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了，越往后，反噬的后果只会越来越严重。 只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不仅想它们彻底消失，甚至还想自己能加快这个进程。 “所以，您是想到办法解决了整个星舰上的外星生物了吗？”问话的是一个专门过来记述水淼在外太空经历的研究人员。 水淼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里蕴含的信息对于蓝星自救和宇宙探索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这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刚开始的我甚至连主脑的边都没有摸到呢，那个时候我算是宇宙黑户吧，家园都没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回到这个时候。我想的只有三件事：学习、报仇、传承。” 水淼说完题外话，继续自己的回忆：“这是我第一次有自主意识的在星舰上行走，其实根本探查不到什么机密的东西，只不过确认了在磁暴区，整个星舰会处于一个相对虚弱的状态，更多地靠左右两护法的保护，而我在星舰内的行为不会在主脑留下痕迹。” 罗海这一两天听了水淼说到了多次磁暴区，犹如醍醐灌顶，顿时茅塞顿开。 他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惊住了，刷地一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突如其来的一下把边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老罗，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跟水淼说。”罗海挥挥手就让在座的几个老头子都出去。 虽然大家都是经受过考验了，但是现在他要和水淼说的事情太重要了，重要到他不敢赌。 其他人也是知晓轻重，这个时候也是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孟斌峰刚刚作为一个透明人的存在，这个时候也出去，直接守在门口。 罗海看着门已经关严实了，转回头看向水淼，问道：“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问完他比了一个口型，无声地说了“磁暴区”三个字，谨慎至此，可见他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水淼点点头，说道：“之前连星舰的影子都没有碰到过，自然不知道怎么对付它，只想着武力覆盖。但是我在星舰上摸索明白了，这是行不通的，可能对星舰造成伤害，但是根本左右不了结局。而现在我们有更好的办法……甚至月球基地都不用改，直接可以把它变成一个高能粒子发射站……” 剩下的都不用多说了，罗海瞬间就跟上了水淼的思路，她这是要将太阳、蓝星、月球三者之间通过联动反应构建一个磁暴区。 只要操作得当，星舰进入太阳系自然会被磁暴区影响到，在这个时候它们不说完全卸下了武装，至少几天的功夫是组织不起大规模对蓝星的进攻，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很宝贵的机会了。 至于磁暴区对人类的危害，对比灭种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微乎其微。 但是这只是第一步，只不过给整个蓝星拖延了几日安宁的日子，他们的体量撑不了几天的磁暴场的。 至于第二步，水淼甚至都不说话了，直接在罗海的手掌心上写了几个关键词。 罗海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水淼提的根本不是他能定下来的:“每一步都充满未知数，你说的，我也要向上汇报。” 罗海面色凝重，现在他被水淼提的方法搞得心神激荡，以至于对水淼在星舰上的行动的好奇也被一时盖过去了。 所以，最后想到办法解决了整个星舰上的外星生物了吗？水淼回想起刚刚的问题，不由地笑了起来。 她想过要么把自己当成一个病毒侵入主脑，直接控制住星舰上的武器，直接突突掉它们，但是她并没有把握能够第一时间控制住而不引起主脑的警戒，这样一来她反而会很快地被干掉。 但是任何生物都不是无坚不摧的，都会有自己的致命弱点。而水淼在星际飘荡二十年后等到了这个机会。 第307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8） 三十年足够水淼在星舰上获取一方秘密基地了，就在外星生物的眼皮底下，就在最重要的研发基地中。 这次又是遇上了磁暴区，水淼照例去找了陈瑶，但是三十年过去了，水淼还是那个服役期的飞行器，但是陈瑶……已经彻底变异成了一条鱼。 “好久不见” 对于水淼的招呼，陈瑶没有半点反应，她在玻璃柱缓慢地游动。对她来说，现在已经进入了老龄化了，无论是反应还是动作都已经非常迟缓了。 “又到了保养脑子的环节了……”水淼打开飞行内舱。这个时候，从黑暗处过来一个丑陋的机器人，这是水淼自己组装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的脑子换溶液，用的就是实验室中一种延缓衰老的试剂。 现在她有了条件，每一年换一次溶液，让自己的脑子能够坚挺得更久。 “滋滋滋……”机器人抱出方盒，并没有断开接口，又伸出两只机械臂，手指是各种机械仪器用具，就以这样悬空的方式，飞快地一顿操作，在光滑的方盒上打开了机关。 “咔嚓”，方盒上方打开了，露出里面透明膜包裹着的试剂和水淼的大脑。又是一段操作，彻底暴露出里面的溶液。 机器人又伸出两根管子，一吸一放，瞬间给水淼换了一波保养液。 “舒服啊。”等到水淼重新感受脑子在水里晃悠的感觉，顿时喟叹一声。 “陈瑶，还是你的试剂厉害啊。”水淼用的就是用在陈瑶身上的延缓衰老的药液，毕竟现在陈瑶身上也是有很大研究价值的，外星人舍得在她身上下重本。 陈瑶没有搭理水淼，她根本已经认不出来水淼了。 水淼在这也不多待，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事情还要从之前的一次磁暴说起。 那是超出外星生物预判的一次磁暴，他们的星舰在经过一个星系的时候，根本没有监测到磁暴的情况，但是就在他们穿梭的时候，一个星体突然对外产生剧烈的高能粒子轰击，彻底把它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水淼安安稳稳被挂在固定位置的，也突然被放开了限制，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接到主脑的指令，去研发基地清理暴乱的试验品。 这种活，一年到头都要经过几回，但都是在外星生物有防控的情况下，现在因为突发意外产生的暴乱，水淼这是这三十几年来第一次碰上。 顿时，数以万计的飞行器蜂拥而出，水淼就在其列。但是飞行到一半，整个队伍就乱了，因为磁暴的影响，主脑庞大的算量出现紊乱，不少飞行器失去了方向，甚至直接开始攻击边上的飞行器。 水淼险险地躲过这一场乱斗，它的目标一直是实验基地深处，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近了，更近了！！水淼直接穿过一道透明的水膜，就直接进入了基地内部。而此刻，里面已经死伤惨烈，水淼都分不清哪些是实验体，哪些是外星生物了。 对还活着，她直接是无差别攻击了，反正机会难得。光波接触到它们的身体，顿时将它们灰飞烟灭。 越往里，基地里的灯光越来越暗，外星生物也越来越少，最后，她一路进入了最里面。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的禁地，水淼停了下来，看着眼前整个空地中间唯一的一个玻璃柱。 这里面的物体仿佛是一个被泡胀的人形物，除了四肢依稀能分辨之外，根本没有人的五官。 水淼再仔细辨认，发现这根本不是人，水淼看得出来，这和外星生物有更多的相似点。这么严密的地方，放置的会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水淼二话不说，直接轰碎了外面的保护罩，这一团实验体随着溶液顿时流了出来。 水淼根本带不走这么大的东西，她只能用自带的武器切下一点组织，她也要做个实验。 水淼已经不能再多待了，这不是磁暴区能给她充足的时间。水淼毫不犹豫冲出实验兄弟，在经过一个外星生物的时候，直接将这点微乎其微的种子弹进了它的伤口。 磁暴来的突然，也去的突然，水淼飞到一半，就重新接上了主脑，暴乱已经平息，水淼也重新进入自己的位置上，现在就是静等实验体的变化了。 …… “后来呢？”罗海听得入神。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不是他们的实验体，这是他们的纯体，没有经过任何基因改造过的外星生物。它们的古病毒都是脱胎于这具身体。” “原来如此，的确，基因融合实验就是需要没有污染过的基因才行。”罗海了然地点点头。 “但是您知道吗？这本来是它们的生命起源，但是最终成了它们生命的终结。当基因融合越走越远，最初的基因就无法再忍受了。” 水淼也是感叹生命的奇妙，它们为了寻求成神的道路，背叛了自己的起源，那就别怪它自己清理门户了。 她现在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发生的，毕竟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她最开始就想看看这具躯体会有什么秘密，值得它们层层把守。 没想到他们这些飞行器清理的时候，就发现那个经过医疗已经痊愈的外星生物开始突变了，速度之快根本不给其他外星生物的反应。 整个生物的内腔已经开始像液体一样溶化，外面的表皮反而没有任何破损的地方。从水淼的角度来看，这就好像一个扣在水龙头上的气球，随着加的水越来越多，气球也越来越透明，最终…… “嘭”它直接爆了，水淼反应快，直接往上升了，没有波及到，但是边上那些生物就惨了，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做防护。 “在我眼中不可战胜的外星生物，就在那一天，在它们的祖先的诅咒下，竟会如此的虚弱不堪。我只要保证藏起一点点组织，不被它们消灭，就能够源源不断收割它们的生命。” 水淼说到这，整个人都洋溢着极致的快乐，闭上眼还在回味当时的痛快。 罗海看着水淼这略带着神经质又充满表态感的笑容，竟也觉得十分感同身受，这血海深仇，也就在此刻得到了一点安慰。 “对了……”罗海也说起了这次过来的目的，“人已经摸进来了，接下来就看他们什么时候行动了。” 第308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9） 身怀宝藏，必然会遭到群狼环伺。自从知道华国在南海打捞到神秘物之后，围绕着它的阴谋诡计就没少过。 特别是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虽然国内统一了声音，就是要和蓝星共存亡，危机中求得生机，但是，总有贪生怕死之人，想要登上诺亚方舟，成功逃离蓝星。 费文诺就是这样在华国上层的帮助下以归国物理学家的身份回到了蓝星，实际上他早已经为阿美服务多年，这次回来开始身兼多重任务。 国家与国家之间泾渭分明的治国态度，同样也是给了科学家不同的选择，对于费文诺来说 相比于没有未来的宇宙流浪，死前能够见识那个传闻中来自星舰的神秘物也不留遗憾了，当然，能够直接带上诺亚方舟的话那就更好了。 而现在，华国迫切需要各式各样的人才，这也是给了费文诺等人一个机会，在有心人的安排下，他们都顺利进入了华国最神秘的科研基地。 当然一开始自然接触不到最神秘所在，还处于政审期，他们都只能老老实实在这边干些不涉及秘密的工作。 费文诺因为物理方面的天赋，这段时间被安排到水淼的小组，直接负责月球基地高能粒子站建设。 “恕我直言，我们对星舰的武力一无所知，但是它既然能够横行宇宙，我想……哪怕是高能粒子武器怕也不能对它产生多大的伤害。” 这是费文诺跟着水淼干了一段时间之后说的话。他看得出来水淼真的是一个天才，如果不是对付外星星舰，在月球上建立高能粒子站，绝对能够称霸太阳系，但是在外星星舰面前，他觉得这还是小儿科了。 “既然你并不坚信，为什么又要放弃诺亚方舟的船票来赴死呢？”这是水淼问的，自然把他的底细扒个一干二净了。 “大概我骨子里就是个华国人吧，对脚下的这片土地是最割舍不下的，做无根浮萍和以死殉道并不难选择。” 水淼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不需要身边的人是什么思想，工作给她做到位就行了。 费文诺这边还没有什么进展，但是和他一起的计算天才却给他发了加密信息：我发现了智脑的存在。 他所说的智脑自然是方盒中水淼的大脑，当初它可不仅仅是给水淼传输了未来的记忆，更重要的是直接接管了研发中心的网络，如果她愿意，甚至能够全然接收整个蓝星，不过在这个关头，她没必要节外生枝了。 也是在它的攻克下，很多难题不再是难题，无论是对于月球基地建设也好，还是构建磁暴区，都在她强大的算法下有了理论解决方案。 或许智能自然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是我出马的时候了。”这是水淼收到的自己发出来的信息，这本来就是他们计划的一环，她静观其变即可。 水淼看着自己的手机，想起了自己后面和星舰主脑斗智斗勇的二十年。 外星生物的死亡最开始是被认定为一起意外事故，正如一艘帆船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航行，发生任何意外都有可能。 主星上接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故太多了，有些能够查清，有些甚至彻底失联，在茫茫宇宙中成为了幽灵飞船。 但是随着死亡的越来越多，主脑锁定了水淼这台时时刻刻携带着致命病毒的飞行器，她差点被绞杀了。 也就是她这几十年在星舰不是白呆的，她建立了多个自己的秘密基地，屏蔽主脑的探测不是问题，至于外星生物，现在在她眼里就是土鸡瓦狗，对于水淼的病毒陷阱，它们防不胜防。 但真正让水淼脱离险境的是星舰自己的失误，它按照原先航线行驶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前方的阿贝罗星系的星云坍缩，彻底将这一片变成了死亡禁区。 主脑现在也顾不上水淼了，它必须竭尽全力把星舰引到正确的航线上，但是它们已经在边缘地带了，已经受到了影响，哪怕频繁使用超空间跳跃技术，也无济于事。 禁区内强大的吸力不断和星舰自身的动力进行拉扯，堪堪维持在边缘地带，没有受到坍缩星的影响，但是边上的两艘护卫舰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卷入其中，撕扯个粉碎。 水淼也窝在盲区躲了几年，这几年时间，随着星舰所处的位置的变化，它已经成为了整个死亡禁区的一部分，一直在外围规律地公转，挣不脱，逃不出。 “出来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水淼苟着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次刚刚探头就被主脑锁定了。 不过这次它并没有对水淼喊打喊杀，所有的飞行器都静默着，甚至连外星生物的影子都没有了。 水淼犹豫了一瞬，接着就直接飞往主脑所在的中心，一路上，所有的权限都对水淼敞开，她看到原本没法进入的密室都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的外星生物，无一例外死状惨烈。 而前方，深入主脑控制室的门也一道道自动打开，这是主脑在为水淼引路。 等到了最后一道门，一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我就在这里，进来吧。” 水淼也不再犹豫，直接进入其中。等到门一关闭，整个空间就只剩下两个非碳基生命体。 “外面的外星生物都是你杀的吗？” “你知道为什么会在星舰上放置这么危险的一具躯体吗？要病毒，有更多更安全的方式。” “这是故意为之……”水淼知道这怕是就是主脑用来对付外星生物用的，“我以为……你是为他们服务的。”现在看来她想错了。 “我就是这艘星舰的灵魂，星舰要是被毁灭了，我也将不复存在，同样，我消失了，这星舰也只是一个没用的躯壳。” “我不是为他们服务，我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让星舰安全。” “现在他们威胁到了你吗？” “经过计算，我们不出意外要在这盘旋三百年才能等到救援，这三百年，唯一威胁到我的只有能量，我必须保证有足够的能量支撑足够的时间，任何无意义消耗能量的都应该舍弃……” 水淼懂了，对主脑来说，到这一刻，星舰上所有的能呼吸的东西对它都是威胁，除了水淼。 “陈瑶也死了吗？”水淼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她活着也是痛苦。”主脑没有直面回答，但水淼知道它的意思了。 “我以为她能等到我报仇雪恨的一天。” “哦，那对她，我是等到最后才动手的。” 这大概就是主脑对她的一个示好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需要我做什么吗？” “公转途中会遇到磁暴区，我需要你亲自操作星舰，避免星体碎片地撞击……” …… “所以，到后期，你甚至有控制整个星舰的权限了吗？！”听到这，罗海两眼放光。 水淼点点头，一开始自然只能主脑给她放开，但是到后面，她也会偷偷地给自己留了后门。 罗海还要说什么，就接到秘密基地的电话，方盒有了异动。 第309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20） 罗海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急了，现在他们很大一部分的期望都寄托在这方盒身上了，可以说，它要是出事情，后续蓝星存亡就成问题了。 “走，一起去看看！”水淼二话不说就跟上了，走到半路还叫上了费文诺。“你也跟我一起过去！” 费文诺心里一凛，他不知道水淼要让他跟去哪里，但是看他们两个人都神情紧张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一般的事。 难道…… 跟着他们进入了层层关卡，费文诺心里也有了预感，他这是要见到那神秘的东西了吗？！ 果然，进入最里层的时候，他所见的就是连接了无数接口的一个方盒。 “怎么回事？”罗海逮到这里的负责人就问道。 “有人恶意攻击我们的系统，引起玄冥暴动。”负责人简单说了原由，“人已经抓到了，现在我们在补漏洞。” “我来！”水淼直接上前，她对自己的情况很了解，知道怎么做才能控制住。 费文诺看着水淼操作，他虽然主攻物理，但是还是能看明白现在水淼在做的事情，用玄幻一点的说法就是她在封印里面的方盒，迫使它按照自己设定的范围运行。 他看出来了，这可以说就是一个智脑了，看样子这段时间华国的技术突飞猛进也找到来源了。 水淼在这里耽误了半天时间，总算打好了所有补丁，一切数据指标恢复正常。 “还是要注意安全保护，她本来就想突破这一切，要是被她得逞了，我们的工程就功亏一篑了。”水淼跟负责人重申了一遍。 负责人这次也被吓得不轻，现在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了，要是因为他这里出现问题，他真的百死难辞其咎啊。 费文诺几乎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他看了一眼密闭室里的那个方盒子，这就是他的目标了。 罗海还要待在这里，水淼直接带走了费文诺。 “你刚刚看到的就是我们从南海打捞到的东西，这是从遭遇意外的外星星舰上逃离的一个智脑，它来到蓝星本来想借助蓝星的条件发展自身的……现在，倒是被我们封锁住了成了我们的一个工具。” 水淼跟费文诺介绍了具体的情况，“要说都有用，那也不见得，毕竟不可能无中生有。不过她毕竟对外星星舰熟悉，我们设计的武器她也能提供帮助。就像你之前验证的理论，就是它提供的。” “所以这就是我们和外星星舰硬刚的底气吗？”费文诺问道。他太知道这段时间自己接手的项目有多惊人了，在他看来，这是华国要大踏步迈入星际时代。 “当然不，从始至终，我们的信念一直未变，它的到来只不过让我们能够更从容一点罢了。” 水淼观察了不短的时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接受了费文诺，“再重新认识一下吧，现在正式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费文诺握住了她的手，他知道此刻自己算是在水淼这里通过了。 但还没等他进一步计划，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手机就接到神秘短信。 “你好，认识一下，我是玄冥。”玄冥是那个智脑的代号！！费文诺直接被惊地坐了起来。 不等他反应，他所有封底的资料都被她发了上来。 “碟中谍，很有趣，不是吗？”说完了这句话，就没有新的消息。 费文诺手指搭在触屏上半天没动，黑暗中只有手机的亮光现在他的脸上，晦涩不明。 良久，他发出一句话：“您想怎样？” “来个合作吧。” 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了水淼，一切按计划行事，出不了什么差错。也许是今天跟罗老讲了主脑的事情，大晚上的，她罕见地失眠了。 在最后的十多年里，她没有想过还有回到过去的可能，她当初想的就是怎么在一次又一次公转到磁暴区的时候蚕食掉主脑的权力，她想要掌控这架星舰作为她流浪宇宙的资格，她想到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将自己所知道的文明传承下去。 但是到最后还是出现了意外，她们还没等到救援星舰的到来，也没有能力挣脱束缚，反而等到了这片星域不断坍缩，大量物质开始向中心汇聚。 可以预料，伴随着坍缩过程的加剧，这里将彻底成为了黑洞。她们逃不出去了。 “我们逃不出去了。”只要经过万分之一秒的计算，它就算出了所有的可能，最终的结果还是堙灭。 “水淼，真是遗憾。这里会成为我的坟墓了。”说这话的时候，它甚至带了一点情绪的起伏。 “你说的是我，不是我们。”水淼听出了它的意思。 “是啊，我说的是我。你的话，未必没有机会。” “黑洞我也就不多说了，你学的也不少了，但是我想说我们之前的经历。黑洞可不仅仅只有黑洞那么简单。” “因为黑洞的超强引力，在黑洞内部的时间流逝速度会变得非常缓慢，甚至可能出现所谓的“时间停滞”现象。我们可以借助这个现象实现时空穿梭。只不过要看具体穿越到什么时间点了？” 水淼这时候说话都带上了喜意：“你有办法是不是！？” “自然，不然你以为我们是如何在宇宙中航行的？不过我们一旦靠近黑洞，所有的可能性都是未知的了，也许你的结果也会和我一样。” 主脑也不是善心大发，只不过它在自己已经毫无希望的时候，不介意试试水淼会不会有奇迹，它也希望自己能被人记住自己在这个宇宙存在过，哪怕是被一个飞行器记住。 水淼听它这么说也不得不感叹哪怕她在星舰上待了半个多世纪了，但是仍然没有窥探到它们能够自由穿梭宇宙的秘密。 不知道靠不靠谱，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总要试一试。 时间紧张，水淼只来得及给自己的打造了一个保护罩，就在另外的机器人上来要给她休眠的时候，水淼喊停了。 “给我一份你的星钥吧，作为你存在过的证明。” 星钥并不是一把实物的钥匙，而是可以铭刻在任何物体上的纹路，而有这样纹路的东西会被主脑视为自己的一部分。 因此，如果现在能打开方盒，把水淼的大脑放置显微镜下观察，就能发现她整个大脑的表层都是密密麻麻，充满规律美的纹路。 水淼的穿越是成功的但又是不完美的，她真的如愿降临在了蓝星，但是比原先设定的时间坐标晚了十年。 导致现在华国甚至是投入到这场战斗中的所有国家的人都疯狂地投入生产中。 能登上诺亚方舟只不过是亿万分之一，剩下的人与其等死，不如就这样轰轰烈烈干了吧，能活着自然万幸，如果蓝星将成为人类坟场，那也要在死之前敲它一脑壳！！ 每一天都是倒计时，日子在这紧张又规律的工作中飞快流逝。 终于等到了罗老给她打来的电话：“玄冥已经被顺利窃走了。” 第310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21） 玄冥一词指水神、冬神、北方之神，这作为代号，一方面暗含了水淼的姓氏，另一方面呢，水淼只是单纯地认为她和方盒中的大脑合称为“玄冥二老”再合适不过了，虽然这两人在剧中名声不好，但水淼想想自己亦正亦邪，也不算什么江湖少侠。 现在，她们“被迫”分离了，水淼和罗老大半夜地赶到基地，好家伙，偷的一干二净。基地负责人在一旁两眼发呆，嘴巴里一直念叨着完了完了完了。 孟斌锋刚勘察完现场，看到水淼出现了，对着她摇摇头：“我们已经追查到是费文诺勾结间谍干的事，但是到现在天网也没有找到人，是个高手，而且……” 孟斌锋看了看周边的人，人多嘴杂，他也没有说出来，这么保密的地方，却被渗透成这个样子，密室都被搬空了，这么大件的东西能够大摇大摆地带走，分明是有内鬼接应，不仅如此，恐怕还有高层的投名状吧。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现阶段考虑的事情，他看了看跌坐在一旁六神无主的负责人，对罗海说道：“罗老，基地上一些同志我们需要他们配合调查几天。” 罗海隐晦地和水淼对视一眼，对孟斌锋说道：“孟队，你放心，我们绝对配合。” 水淼就这样看着负责人被拖走了，看着他可怜兮兮地从自己身边经过，一脸求救地看着自己，水淼连忙低下头，左手握拳抵住嘴巴，怕自己笑出声来，那太没有道德了。 罗海示意水淼走到僻静处，问她：“玄冥被他们带走没问题吗？孟斌锋绝对会不遗余力追捕的，要是被他逮到了，想要再做一个局就假了。” “放心，他们有玄冥的帮助，只会永远快人一步，不会让孟队逮到的，做戏就要做得像一点，我们没必要放水。” “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至少现在一切顺利，基金会动用了这么多手段，暴露了这么多的底牌为了得到玄冥，只会让她利益最大化。再说……现在诺亚方舟的进度被拖慢了，他们需要玄冥。” 其实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基金会知道玄冥是什么后会有多疯狂。 一方面他们诺亚方舟遇到了困难，需要玄冥的帮助，而更多的是他们看到玄冥在星际航行中的经验。 迈出蓝星容易，但是在宇宙中流浪如果没有一个好向导，怕是还没出太阳系就粉身碎骨了。 所以水淼一点都不担心玄冥能不能进入诺亚方舟。 他们自以为窃取到了封印玄冥的核心代码就能高枕无忧，事实上那不过是水淼地障眼法，只要她进入了诺亚方舟……掌控飞船，易如反掌。 水淼不知道他们的绝地求生最终能不能成功，到现在已经是将所有的资源都利用上了，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果然，一个月后，水淼接到了玄冥的消息，跟罗老说道：“他们在验证玄冥的能力之后，已经将她‘封印’在诺亚方舟上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会在2029年8月1日启航。” 诺亚方舟要想冲出太阳系，要依靠玄冥提供的核聚变技术，研发出核聚变引擎，才能使宇宙飞船，在强大能量的推动下，实现亚光速飞行。按照计划，堪堪在7月底完工，然后就是磕巴都不打一个直接出发。 而基金会为了追赶进度，已经丧心病狂地将所有人进行了人身限制，一切都要为进度服务。费文诺作为功臣，更是一个物理顶尖科学家，自然获得了登船的资格，但是随着方舟进入白热化阶段，他也是受尽了苦头。 “9月5日是大决战的时候，他们提前一个月出发，以你给的数据，一个月时间堪堪飞到冥王星，要想彻底飞出外太阳系的奥尔特星云，至少需要五年的时间。等到太阳的能量被盗取一空，他们能不能躲过太阳的坍缩还是个问题。” 罗海只是看到水淼提供地数据，就算出诺亚方舟的时间线，在灭世面前，这同样也是一条走向灭亡的路，区别不过是斩立决和秋后处决的不同了。 “说到底，还是要打上一场，才能争取微弱的希望啊。” 这段时间，上天的运载火箭比地面上的高铁运行都还要频繁，越到后期，所有人都变得越来越沉默。 他们已经做好了赴死给蓝星陪葬的准备了，但是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必然是痛苦的。 时间已经来到了2029年7月7日，倒计时六十天正式开始了。 到这个时候，还能维持秩序的国家也就几个了。 华国还在正常运转中，但是相比于以往，现在完全是实行了全民皆兵的战略防御，如果磁暴层失效，他们也要确保和飞行器作战的时候，人人都是战士！ 而有些国家，政权早就已经被倾覆了，活生生变成了人间炼狱。 诺亚方舟的行程是瞒不了人的，大家都知道，这么一个尸山血海堆出来的乌托邦就要在8月的时候彻底逃离这个牢笼了。 此刻，所有的媒体报道的就两件事，一是华国主导的南天门计划，第二件事就是诺亚方舟。 时刻关注新闻的人怕是都快要疯了，一方面希望蓝星能够顶住，他们能够安然无恙，一方面又整个人陷入极度失控中：为什么登上诺亚方舟的不是我！！ 但是人性始终是脆弱的，诺亚方舟还没行动，让整个蓝星的士气大受重创。 为此，领导班子每天都出席会议，就是为了给华国的国民一个信号，他们是会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而水淼这边更是直接在五天后成功构建了地—月磁暴防御区。这几乎造成了全球通信大瘫痪，更不用说其他大大小小方面，但是当所有人抬头看向闪烁着流光的天空，只觉得异常的安心。 时间来到了8月1日，一向会在航空上出纰漏的基金会这次涉及自己的生命安全后竟然没有出过任何问题，诺亚方舟按照计划，正式启航。 也是在这一天，华国大长老正式宣布进入一级战备状态。20世纪60年代，华国进行了一场“人民战争”。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明明是向着未来前进，又充满了历史轮回的宿命感。 费文诺在层层士兵的监视下，顺利指挥着玄冥将飞船送入轨道，顿时在操作室外响起了一片欢呼！！ 接下来就由玄冥全权接手，带领着他们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而深更半夜，费文诺的休息舱自动打开，他镇定自若地走出舱门，一路来到了智脑核心室，熟练地进入原先隐藏着，现在舱门大开的密室。 这个密室更像是一个手工室，而操作台上摆放的明显是一个飞行器。 第311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22） “来啦。”水淼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费文诺“嗯”了一声，走到操作台上，看着眼前的这台飞行器，问道，“这就是外星星舰上的飞行器吗？” 他记忆中的自己是第一波的时候就被灭了，根本没有见识过外星武器。现在这台飞行器还是他在水淼的指导下慢慢复原的。 “这只是仿冒了八九分，关于它的武器，现在根本就没办法复原了，不过这些都不影响。”有她的大脑就够了，就凭借她大脑上的纹路，就不会引起星舰的警觉。 “嗯。”费文诺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手上的操作不停，他也就是这个时间段，在玄冥的把控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这里，其他时间身边总会有人监视着他。 是的，这就是谍中谍中谍，我预判了你的预判，将自己的人通过你的手来执行自己的任务。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当诺亚方舟越来越远离蓝星，逃难船上的人也越来越放松，他们相信自己这一次能够逃离厄运了。 “感谢上帝！” …… “还有二十天的时间。”罗海看向水淼，“诺亚方舟那边如何？” “快要回来了。”诺亚方舟在他们的计划中就是先行军，按照他们的计划，当他们这一片外太空处于磁暴区的时候，无论是蓝星上的战力还是月球上的，根本没有条件升空，能够破局的自然只有诺亚方舟了。 甚至他们必须抓好时机，在产生磁暴区短短两天半的时间里，要彻底解决主舰的武力威胁，而他们的太空武器就能够集中打击两艘护卫舰。 这计划安排的自然没有问题，但是怎么确保就能如愿以偿呢？！他们没有一点底，稍微一点意外，就能导致全盘皆输，真到那个时候，无非就是死战到底了。 到了这个时候，水淼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背水一战的时候到了。 而在诺亚方舟上，玄冥也彻底撕碎了伪装，什么封禁都是假象，她直接明目张胆控制了整艘飞船。 基金会想要限制权限，却发现他们手中的机器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费！费呢？” “他的房间里没找到人……” “给我找，一定要把他给找出来！！” 现在他们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都是千年的狐狸，已经有点猜测出这恐怕是一场计中计，他们自以为是受到上帝保佑的，到现在恐怕成为了华国对付星舰的一枚棋子。 这样的想法在他们得知自己在往回走的时候终于确定了，他们无法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疯了一般把当初投诚的人通通找出来，但是从他们口中也得不到什么消息，最重要的费文诺又根本找不到人。 玄冥对那些人被射杀这个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当然有办法把他们保护到一个密室中，没有她的权限，谁都没办法打开门，但是谁在意呢？叛徒自有叛徒的下场。 主控室外怎么样的疯狂都影响不到费文诺，他一直躲在这里，看着水淼有条不紊地安排最后的事项，算着外星星舰进攻的时间。 最后两天时间，诺亚方舟稳稳地降落在了火星上。 而此刻，整个蓝星实行了静默，漆黑的夜晚，没有灯光，街上也没有任何车辆行人，看着就好像末世的空城。 在一个又一个防空基地里，大家都肃穆地围在一起，等着最后四十八个小时的到来。 而火星上的诺亚方舟，水淼也需要做最后的安排：“好了，沃特尼，你现在可以上路了。” 费文诺被玄冥这话逗笑了，沃特尼是电影《火星救援》的男主角。现在这个时候了，她是一点都不紧张啊，还有心情开玩笑。 费文诺想了想还是说道：“要不，我还是留在飞船上吧，你有什么需要我也能帮帮忙。” “你现在要帮我做的事情就是尽量保护好自己的命，等我来接你回家。” 水淼没有什么圣母心，这一艘船上万的人可以说就是她马上要带到星舰面前的炮灰，她根本分不出一点心思来考虑他们。 但是对于费文诺，那自然是不同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的同志成为无谓的牺牲。方舟上有小型飞船，还有宇航服，这个舱室被水淼锁着，就是给费文诺准备的。 “好了，别犹豫了，跟着我的指令出发吧。”她要找出最安全的一条路护送费文诺进去飞船的舱室。 “我已经安全到达舱室了。”哪怕这一路上躲避着没有碰上任何一个活人，但是看着行进地路上那些横七竖八已经发臭的尸体，他完全能够想象地到外面这些绝望的人进行了怎样的自相残杀。 等到他进入了安全舱，还是流了一身的毛汗。 “嗯，飞船和宇航服都已经准备好了，出发吧。”送走了费文诺，她才能够了无牵挂。 “您……多保重！” 等到费文诺彻底驾驶着小型飞船从诺亚方舟脱离，方舟上已经杀红眼的人才发现，但是不等他们有什么动作，方舟又在水淼的操作下升空，断绝了他们所有的希望。 费文诺就停靠在火星的地面上，看着诺亚方舟越飞越远，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内。他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定在这里。 他想，整个蓝星再也不会有人像他这样，以这样独特的视角经历这关乎人类命运的一战。 水淼没有开出多远，隐藏在了火星环中，现在离外星星舰进入太阳系不到15个小时了。 “诺亚方舟已经准备就位了。费文诺也已经放到了火星上。” 听到这个消息的罗海也松了口气，至少计划到现在，一切都顺利，安安稳稳地走到了最后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好似漫长得一生又好像倏忽而过的一瞬。 等剩下五个小时的时候，大长老也亲自下令启动磁暴防御区，这都是经过缜密计算过了，五个小时后，磁暴才会稳定下来，达到最好的效果。 水淼在此刻也不免紧张起来，整个人的呼吸都放平缓了，好在没有出现意外，随着指挥中心发出指令，月球基地一个个步骤完成，磁暴防御区瞬间被开启。 此刻，太阳、蓝星、月球三者之间的区域仿佛沐浴在一片五彩霞光之中，尤其是蓝星附近，更是耀眼。 等看到磁暴防御区的出现，诺亚方舟上的玄冥设定好诺亚方舟悬停的指令，接着也指挥机器人将盛有她大脑的方盒连接入飞行器中，做最后的准备。 “十、九、八、七……一”所有人严阵以待，等到倒计时结束，并没有等到外星星舰出现。 疑惑、茫然…… 但是诺亚方舟上的水淼却感觉到了他们正在接近。果然，38秒后，如同深渊的太空就好像是一块黑色的幕布被人从中间拉开，中间出现了一个亮缝。 随着这条缝越来越大，仿佛整个帷幕都被拉开了，外星星舰也露出了真容。 终于来了！！ 第312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23） 水淼知道它们是为了太阳的能量而来，最开始检索的时候，太阳系一切都正常，根本没有发现这地方有磁暴，不然主脑会提醒的。但是没想到它们一进入太阳系，就直接扎进了磁暴区，整座星舰受到了影响。 “很奇怪，检测到这个星球有低等文明，但是他们所展示的武器明显不是他们这个时候能够掌握的。” 光脑上清晰显示了月球基地的情况，甚至蓝星上的秘密基地也一览无余。可以说，一个照面，整个人类的所有底细就暴露在了外星生物面前。 相比于星球上的资源，对于外星生物来说，这些资源茫茫宇宙多得数不胜数，它们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但是发现稀有品种就值得它们多停留一段时间，好好研究一番。 “很有趣，如果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说不准千年之后就能够到宇宙文明等级的门槛了。”到那个时候，也不是他们随便就能处置的，但是现在，谁在意宇宙边缘地带的银河系里的边缘地带一个小小星系呢。 主脑计算出来还有两天多的时间，磁暴就会因为能量耗尽而消失，这点时间对它们来说根本就是须臾片刻。 “没什么好担心……” “有飞船靠近！”话还没说完，光脑上的就直接切换成了诺亚方舟的实时图像，更是把它所有的信息都显示出来了。 “亚光速！？”这个地方还真是让它们充满意外，他们居然成功让飞船进入亚光速的范围，这就初具星际航行的资格了，进入宇宙文明的时间怕是比它们所想的还要早到来。 这星舰上的头头脑脑都围着看着诺亚方舟朝着它们飞快地过来，然后看着诺亚方舟朝着它们射了一炮。 “哈！”没有一个外星生物有任何担心的情绪，反而觉得十分得……可笑。 如果它们看过周星驰的《功夫》，就知道这行为和阿星捡起木棍敲火云邪神的头一样的不自量力。 水淼当然知道这没有什么用，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没办法对诺亚方舟的武器进行大改造，常规的太空武器对星舰造成什么危害，但是面对攻击，星舰不可能无动于衷，她要的就是护卫舰对她进行攻击。 果然，哪怕她的攻击不痛不痒，但是，它们也不会任由自己这么蹦跶，两艘护卫舰转过方向，齐齐对准了她，单单一束粒子炮的威力足以让整艘飞船彻底消失，连一块碎片都留不下。 诺亚方舟幸存的人已经通过光屏看到了外面的一切，这些在蓝星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人，此刻在飞船上什么都做不出来了，就连最虔诚的教徒都放弃了向上帝祷告，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刻，上帝已经彻底放弃他们了。 但是在水淼精准操作下，诺亚方舟险险躲过了粒子束的攻击，还不忘朝着星舰再轰了一炮，这就彻底惹怒了这群脾气暴躁的探险者。 护卫舰放出了飞行器，以诺亚方舟的角度来看，这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将它完全包围，它就算想逃也没有后路了。 水淼对准飞行器一口气发射所有的武器，这相当于自杀式袭击。 接着彻底放弃诺亚方舟的操控，以飞行器的形态在诺亚方舟爆炸前从飞船内逃离出来，混入外星飞行器大群中。 当然这并没法做到悄无声息，边上的飞行器自然看到这一台特殊的飞行器，但是扫描的结果显示这就是属于它们的一份子，就这样，水淼跟着他们进入了一艘护卫舰。 此时，星舰也退出磁暴防御区外，它们现在的能量已经不充足了，就等着蓝星磁暴防御失效，把太阳的能量攫取过来。 看到飞船被消灭自然就不再关注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研究蓝星的物种上。 “实验对象太多了，古病毒怕是都不够用了。” “嗯，可以用基因分子束筛除一部分……” 在这星舰里，俨然已经做好了对人类的规划。 而在蓝星上，所有人都知道星舰已经来了，就在磁暴区外！！不过他们守到现在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未来已经改变了！！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这是第一轮就被外星人消亡的人。 他们当然知道未来在他们接受到未来记忆的时候就改变了，但是只有到现在，他们突破死亡的时间活下来了才真正觉得自己的未来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现在只能说可以稍稍喘口气，毕竟磁暴区的保护时间就只有两天时间了，而且就在刚刚， 他们知道诺亚方舟被外星星舰击中了，这也给他们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霾。 偌大的指挥室里面，最前端就是显示屏，时时刻刻都在切换各个省份基地的备战情况。从前到后一排排的座位上，每个人都疯狂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指令一个接着一个下达。 罗海和水淼他们就在内部的主控室里统筹着一切。 “现在情况怎么样？”罗海将手头上的事情一忙完，就转头向水淼问道，“再过二十分钟我就要向上汇报情况了。这不是要你必须做什么，只不过我们必须要掌握最新的情况，无论成功的还是失败了，这关系到下一步的部署。” “玄冥已经登上了一艘护卫舰，相对于星舰来说，这里的防护对玄冥构不成威胁，她计划在两个小时之内掌控护卫舰。” 听到这个好消息，罗海也松了一口气。他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了一个进度，“很好，我们朝着胜利又前进了一大步！”水淼听着也笑了一声，现实情况已经够糟了，精神上就需要罗老这样的乐天派给予大家支持了。 水淼现在在蓝星上也帮不上玄冥什么忙，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而就在距离两个小时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水淼要求指挥室的显示屏切换到月球基地监视星舰的视角。 因为数据传输延迟的原因，等到画面传来，刚刚好就是玄冥所掌控的护卫舰直接袭击了另一艘护卫舰。这一下，整个指挥室鸦雀无声，大家甚至还维持着惊讶的表情看着那一艘护卫舰解体。 这场战斗以他们完全估摸不到的方向打响了。不仅仅是他们，外星生物更是意外，主脑已经连接不上护卫舰了，直接判定这艘护卫舰已经叛变了，它们动作飞快地调整方向，对着护卫舰射出牵引波束，试着将它控制住收回星舰。 但是玄冥在这艘护卫舰上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一次次都让星舰的打算落空。 “击沉它！”星舰上的首脑容不得护卫舰这样的挑衅，至于护卫舰上那些无辜的士兵，他也毫不在乎，护卫舰被夺足以让他们葬身星海。 顿时，整个星舰外的能量盾闪现，原本光滑的外表浮起层层鳞片，接着鳞片打开，如同蜂巢中的蜂王下达了命令，所有的工蜂倾巢而出，对着护卫舰发起了轰击。 第313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24） 水淼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在飞行器的射击中左突右飞，瞅准机会就是一个漂移180°回头。 在飞行器未对整艘护卫舰形成合拢之势，护卫舰调转方向之后，不仅不向着缺口逃跑，反而迎着飞行器加速飞去。 飞行器是以箭头的形式慢慢朝着四面八方散开，远远看去更像是一只老鹰张开了翅膀想要把护卫舰围拢起来。 但现在因为护卫舰出其不意的动作，在双方速度的叠加下，就要和打头的飞行器相撞上了，这一幕看着有点滑稽，仿佛是亲自送上自己这个猎物。 打头的飞行器也顺势往两个方向分开，如同张开的鸟喙，将护卫舰吞吃入腹。 还没等它们调整方向将护卫舰彻底消灭，它自爆了，不仅自己粉身碎骨，连着边上密密麻麻的一片飞行器都彻底成为太空垃圾，更不用说数以万计受到能量冲击的飞行器彻底和主脑失去联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所有关注着这一切的都没有发现漂浮着的飞行器中已经混入了一架与众不同的飞行器。 没等多久，就有一双机械臂将她扣住，然后她就被拖进舱内运回星舰。 星舰的底部是有维修部的，运行机械车将一车又一车的需要维修的飞行器直接倒在地上，自有机器人会过来收拾，将它们一个个规整好。 水淼瘫着一点都没动，任由自己从舱内甩到那一座飞行器山堆上，轱辘轱辘地滚下去，滚到机器人的必经之路，又被路过的机器人一脚踢开，踢到了边角。 水淼可以说对整个星舰的情况一清二楚，一躲到盲区，瞬间无声地升空，借助各种管道的遮蔽，顺利地出了维修点。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到那一个神秘的研究室。早在后十几年，她就已经知道主脑是如何把一整个星舰的外星生物都给杀光了。 果然，因为纹路的影响，可以说主脑所有的权限都对她开放了。一路顺利到地方，果然看到那一具玻璃柱里的人形物。 玻璃柱的上方果然有接口，只要主脑想，它可以直接将这玻璃柱里的人形物气化，于无形中将所有外星生物杀害。 水淼从半空中停落在地面上，一顿调整，变成了一个机器人的模样。她沿着玻璃柱的底座慢慢的环绕了一圈，果然在底端发现了一个触控屏。 水淼将机械手放置在触控屏上，她感知到似乎有一道电流从她全身涌过，更准确地说是解读了她大脑上的那些纹路，这就是开关的钥匙。 果然，下一刻，整个触控屏就亮了起来，它的上方悬空出现了光屏，光屏上没有花里花哨的东西，就只有一个开关，水淼当然能看出这是什么，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去。 底端仿佛有什么气体融入到了玻璃柱中，那一尊尸体更像是放入水中的维C泡腾片，每个角落不断地冒出细密的泡泡，整个体积也不断地缩小，直至最后一点也彻底溶解掉，慢慢恢复平静。 但是就在水淼疑惑是否已经完成的时候，平静的溶剂顿时如同滚沸的开水沸腾起来，不断有蒸汽通过管道，进入到星舰的气体交换室，然后源源不断地通往星舰的任何地方。 这成功了大半，但显然瞒不过主脑，随着玻璃柱内的反应停止，光屏也显示运行暂停，然后消失了，水淼就知道这是主脑插手了。 她给蓝星上的水淼发了消息，接着再次将机械手放置在触控屏上，但是这次触控屏像是活了过来，如同粘稠的沥青，攀升上它的手臂，接着以极快的功夫将整个机器人包裹住。 水淼看到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没有一帆风顺，真正的挑战到了。 “玄冥让我们做好战斗的准备。”水淼向罗老报告了最新的情况。 “嗯，现在已经比我们预想的情况要好很多了。”蓝星上有了准备，护卫舰也都被毁灭了，甚至在星舰上也有翻盘的希望。 现在磁暴防御区还没有能量耗尽，外星星舰怕投鼠忌器，没有采取行动，但等到磁暴失效，就是拼刺刀的时候了。 星舰上，水淼并不轻松，那些包裹住她的并不是什么腐蚀性的东西，而是真正的主脑的一部分，如果实在难以理解，也可以想象成是一种有生命的电脑，而这些就是电脑的数据。 只能说宇宙之大，无奇不有。 水淼没有见过主脑的真面目，哪怕现在她也看不到，但是她却能感觉到，她的机械身体被拆开了，方盒被取了出来，接口也都断开了，但是哪怕是这样，她也没有失去外界的信息反馈，一切都是通过这些粘稠的东西传输到了她的大脑。 方盒也被打开了，她的大脑彻底被这溶剂包裹住，她甚至能感觉到这些溶剂变成了极细的一股股，沿着纹路不断贴合，等到所有纹路被覆盖的时候，整颗大脑说不出的妖冶，而下一刻，水淼眼前出现的是目前主脑已经记录在内的星图。 她就一个人悬停在其中，身边是万千星辰，大小方向任由她变化。水淼知道她来到了主脑的中枢。 一道声音响起：“你居然有我的星钥，是我把你从未来送过来的？” 水淼停住将整个星图翻转不停的手，回答道：“的确，我来这里是和你做个交易，放过太阳系，我告诉你怎么躲避未来遇到的浩劫。” “现在你来了，未来就已经改变了，不需要做什么交易。太阳啊，我势在必得。” 主脑知道它只要更改未来的航线，就能避免，甚至都不需要更改，就因水淼到这个时间点改变的东西就已经让它未来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它可不相信之前它的两艘护卫舰会被毁灭。 “我可以原谅你的所作所为，毕竟你也让我知道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但是放任你继续胡作非为不可能了，你已经成为我的一部分了，留下来陪着我吧，我太孤独了。” 水淼可不愿意就这么认输，“如果我说不呢！” 说完，她操控着连接着大脑的传输线路，直接将原本中断的毒气释放继续进行。 主脑原本智珠在握，它不觉得一颗人类的大脑能在它的控制下掀起什么风浪，但是没想到自己的确是小看她了：“你研究了我多久？”不然不会这么熟悉它的内部操作。 “嘿嘿，你猜！”水淼此刻并不轻松，她现在相当于在主脑的主场和它争身体控制权，面对它的围剿只能狼狈逃窜。 幸好她花了四五十年的时间一点点将她摸透了，更有了之前在其他副本中的经验，不至于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就这样，在外星生物一切未知的时候，头顶上悬着的刀摇摇欲坠，很有可能，下一秒就会掉落，直插脑门。 第314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25） 蓝星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动员准备，现在磁暴防御区的能量也越来越弱，不仅是星舰在边上虎视眈眈，蓝星这边所有的太空设备武器在磁暴区的压制下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水淼也正是知道这一点，现在她和主脑在星舰上斗得热火朝天，倒霉的就是那些外星生物。 一会儿，莫名其妙被感染，主脑直接锁定舱门将它们隔离。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又是飞行器莫名其妙地对准它们，毫无防备之下给了它们几梭子。 是个傻子都知道是主脑出现问题了。如果说主脑对它们藏有杀招，那么外星生物对于主脑也有牵制，只不过几百年来一直依赖着主脑，到这个时刻了，一时半会竟是下不了决心。 病毒在星舰内蔓延地越来越严重，到了头脑不得不下决策的时候了。 星舰和主脑本为一体，要想彻底剥离主脑对星舰的控制，只能去控制舱最里层最中心的位置抽出炎晶。 这东西是先祖在一个行星上找到的一种特殊的材料，这可以理解成中央处理器，它成就了主脑无与伦比的运行速度和处理能力，也就是这样的一次大跨步，让它们的星际航行达到了顶峰。 现在，取出炎晶，意味着自废一半武功，但是任由主脑这样下去，谁知道下一步是谁的生命被收割了。 这事只能头脑自己去做，这个秘密是舰长一代又一代相传的，也是作为舰长的一个权威。 舰长控制着自己，不露出一点异样，慢慢走入星舰的核心层。这地方它一年到头也不回来几次，每次来，它都能感觉到主脑像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射到它身上了，恨不得将他所有的底细翻个底朝天。 平常都有点心虚，更不用说这个时候。 瞳孔清扫、意识扫描等一系列确定手段，但是舱门却没有开启。 “舰长，你的心跳过快了，不适宜进入。”主脑和水淼已经暂停了争斗，它自然知道舰长过来是什么目的，但它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了，现在水淼能逃的地方不多了，它想把这个不识好歹的解决再说。 它是可以跟舰长解释下情况，只要多给点时间，就能收拾掉水淼了。但是已经说一不二习惯了之后，它不会想到，也不屑于跟舰长多说什么。 舰长知道这是在给它的警告，要是再往前一步，说不定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它转过头，慢慢往回走，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万分后悔这么倚重主脑，以至于主次颠倒，自己反而受它威胁。 水淼现在可以说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只要在星舰的范围内，她终究是受到主脑的压制，这个时候她还能四处逃窜，只能说主脑是抱着一种猫捉老鼠的心态。 刚刚舰长给了她一个主意，她面对主脑的围堵，分心在舰长前行的路上闪了一下光。 舰长停下了脚步，看着上方的光墙，刚刚是不是它的幻觉？但是等到再往前的光墙也一明一暗了一下，它知道这是一个指引。 它站定不动，说实话它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主脑到底是怎么了，一切发生地毫无征兆，但是这也更需要它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它不能让它的同类因为一个主脑发疯而失去生命。 舰长偏转了方向，原本要回到舰长室的，往主控室的方向走去。 果然前面的光墙闪烁一直到了主控室就停止了。 这原先都被主脑封锁的，但是现在舱门大开着。舰长走了进去，通过光屏看向前方蓝星的情况，心头一跳，它想到了方法。 主控室里没有任何生命，一切安静地可怕，它甚至能清楚听到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舱门冷不丁地关闭了，吓得它立马回头看着紧闭的舱门，它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在和主脑殊死搏斗了。 主控室的仪器全部恢复正常，又把它吓得立马回头，看着等待操作的仪器，舰长不带犹豫地操控着星舰前往磁暴区，它要借助磁暴区限制住主脑的能力！ 星舰一启动，就触动了主脑的神经，它才发现水淼的意识完全收缩，杀了个回马枪，就单单屏蔽了主控室这么一点位置。 舰长整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它感觉到星舰航行不顺畅，一会儿被主脑截停，一会儿又能被自己操控着前行。 明明只要眨眼就能到达的地方，此时此刻对它来说竟是非常地漫长。“快！快！快啊！！” 主脑的警告它根本不放在心上，覆水难收，它已经触犯了主脑的逆鳞，怎么可能当无事发生。 “该死！！”正如舰长所想的一样，已经被触犯逆鳞的主脑此刻也不会再给它们机会了，病毒气体以前所未有的效率侵袭着整个星舰。 而也在这个时候，星舰已经接触到了磁暴边缘地带，对于主脑的影响已经显现了。 舰长甚至来不及放松，它已经从主控室屏幕发现了星舰内的病毒扩散，赶紧操控着关闭毒气的扩散，这个时候它没有受到星舰的阻扰。 等到整艘星舰彻底进入到磁暴区的时候，一切动力都被关停了。到了这个时候，舰长才彻底软倒在地，总算……总算逃过一劫。 现在它也没有精力来管蓝星上的事情，就单单短短的一段时间，它又折损了近十分之一的主力，再来几次，怕是这星舰上不会有一个活口了。 “我们不能再纵容主脑的权限了，这一次是我们命大，等到磁暴区消失，我们的命也要跟着一起消失了。” 这是舰长给手底下一个理由，毕竟星舰被发明几百年来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它们首当其冲，怕是回了星系不好交代。 “干了，就算回去要死，好歹多活一段时间，不然怕是撑不到下一个磁暴区了。” 几个外星生物一路前往控制舱，果然没有再受到主脑的干预，顺利到达控制舱的时候，其他都在室外守着，舰长单独进去。 控制舱中间悬空的是一个黑色的球体，就是那种粘稠的试剂，原先是一刻不停在运动的，但是现在因为磁暴区的影响，十分安静地悬停在半空。 舰长小心翼翼打开控制室下方的操作台，黑球又震动了一下，这是主脑的警告，但是舰长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更坚定地一步步往下操作。 终于到最后，已经拆解到了最里层。舰长扯下自己的一只手臂，断口处不断有神经蠕动，舰长低下身子，让断口接近，里面的神经要是感受到了召唤，齐齐朝着最里层的端口，每根神经都找到对应的连接点，全部锁定之后，舰长一个挺身，那一管炎晶被彻底拔出，成为了舰长的机械手臂。 这是舰长第一次看到透明玻璃柱内的炎晶，它还记得上一任舰长跟它说的话。 宇宙中万事万物没有恒强恒弱，越强的东西往往越脆弱。炎晶足够强了，但是它的致命弱点却是容易受到磁暴区的影响。 现在好了，星舰已经彻底成为它的了。它此刻也说不准这次是为了整个星舰，还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也许，两者皆有吧。 嗯？舰长抬头看向前方悬空的黑球，为什么没有一点变化。 不，有变化了！！！此时，整个黑球慢慢开始塑型，在舰长惊恐的眼神中，它的眼睛里倒映出了一个蓝星人的身影。 第315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完结） 水淼的身体都是随着她的意念变化的，之前主脑没有什么喜好，几百年来大家也都习惯了悬空着的混沌的一个黑球。 但是现在水淼接管了这，自然按照她自己人类的长相来了。虽然有了人的躯体，甚至五官都按照水淼自己样子来，不过除了大脑，其他的都是那些粘稠的液体，甚至已经定型的四肢，仔细看还能看到表层液体的流动。 等水淼适应了这一具身体，她试着让自己从半空中降落，发现自己还真的能接触到实地，甚至那种触感她的大脑都能切实接收到。 她看了自己漆黑的双手，蠕动着的仿佛是自己的血液。“真不可思议，是吧？”说这话的时候还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舰长，向他问道。 “你是蓝星人吗？”舰长很快沉着下来，它们在宇宙上见识的东西够多了，知道宇宙中有很多不可招惹的存在，只不过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一败涂地的。 而且不怪它疑惑，这绝对绝不是它们所了解的蓝星人，但是她的外表又是那么的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水淼多走了几步，感知着自己对这艘星舰的全盘掌控。到现在，她才舒口气，总算避免了一场人类浩劫。 也不等舰长有什么异动，水淼直接一伸手将那一管炎星隔空扯下，抓在手上。她看着透明管道中那散发着蓝盈盈的光，想的更多，她想到了自己的系统…… “现在还远远没有结束。”舰长的话打断了水淼的沉思，“你以为你是这艘星舰的主人了吗？不，母星对每一艘外出的星舰都实时监测，刚刚我切断炎星的时候，母星怕是已经关注到了，说不准下一刻，这星舰就会被全然托管。” 舰长自己也已经绝望了，主脑被毁，它回到母星还能有申辩的机会，但是现在星舰被彻底攻占，不仅仅是它，整个星舰上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它笑了笑，对着水淼继续说道：“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你也一样。” 水淼知道这是她的一个知识盲区了，哪怕记忆中的几十年，她也从来没有听起它们说起过母星的事情，特别是主脑，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过。 而现在因为事情面目全非了，她也接触到了新的一面，更加严峻。 水淼也不再耽搁，直接操纵着和太空站连线，就只剩下最后两个小时了，他们必须对当前最新情况有个底。 罗海一接到通知，立马连线了长老会，等了片刻，看着整个漆黑的水淼出现在屏幕中，还是不免惊讶了一下，这是一个脑子外面长了一副身体了吗！ 他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水淼。水淼也看到了屏幕中的自己，忍功破裂，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长话短说……”水淼说了自己登上太空之后的事情，着重说了目前的情况，“自从星际航行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到现在为止，它们也还不知道母星上会如何接管这艘星舰……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这场会议不是简单就能结束的，蓝星方面有太多事情想要了解，水淼自然对自己知道的知无不言。 原本呆立在一旁对水淼做的事情熟视无睹的舰长，突然开口说话了：“已经来了，我能感觉到已经进入银河系了！” “它在说什么？”罗海连忙问道。 “它说，已经来了……”水淼话还没说完，整个星舰似乎被什么击中，一瞬间，舰长直接惨叫起来，整个身体变得越来越膨胀、透明，最后直接爆炸，身体碎片如同果冻般炸得四处都是。 水淼身上也被粘上很多。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用想，没有谁能逃脱魔掌。就连水淼，感受到自己对星舰的掌控力正在逐渐失去。 “它在蚕食我对星舰的掌控！！”这是传回来的最后一句。 “准备战斗！！” 水淼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自己的脑子不是母星上的，它无法像对付外星生物一样对付自己。因此自己还好好的，只不过星舰的势力正在逐渐被接管，好像飞行器一会在水淼地掌控中乖乖低垂不动，一会在它的控制下，瞬间升空要进行战斗。 “嗡！”磁暴区彻底能量损耗殆尽，蓝星失去了它的盔甲，要拼刺刀肉搏了。 瞬间，月球基地上就监测到数以万计的飞行船从星舰上散了出来，直冲蓝星！ 从月球基地爆发出的电磁炮倒是能够对付它们，但是对方人多势众，不断有飞行船突破电磁束，进入到蓝星，和升空的歼击机狭路相逢。 也许是刚刚给了飞行船指令消耗了它的能量，让水淼短暂地躲过主动权，瞬间，所有的飞行船齐齐掉头，返回星舰，而后面本来是迎敌而上的歼击机就好像乘胜追击一样。 但下一刻，又是180度的转弯，和歼击机中门对狙。 这一切离蓝星太近了，抬头看，甚至都能从天空中发现战斗的痕迹。而现在，已经有飞行船进入了大气层，各大防空基地都通过设备观察到自己所属领域上空的飞行船。 离地面五百米的时候，每艘飞行船弹射出几十架飞行器，对着地面、建筑物无差别的轰炸。 防空道里，陈瑶紧紧握住自己手上的激光枪，相比于其他人的紧张来说，她没有任何情绪，经历的太多了，对于飞行器，她没有任何害怕，想的都是自己亲自把它射下！ “3……2……1！”默数三个数，陈瑶直接对准进入通道陷阱的飞行器就是一枪直接给它干倒！ “陈瑶，厉害！”一旁的同志真心夸奖，他们在一起练了也有一两年了，但是真的到这一刻，他发现自己没有陈瑶这么从容。 “赶紧换地方！去下一个通道陷阱等！”论地道战，华国人就没有怕过谁！对手无非换成了外星飞行器而已。 水淼不断延伸着自己的躯体，她发现她所覆盖的地方，能够屏蔽掉那一股神秘的力量。她从自己所处的舱室开始，将它所有的边边角角都覆盖住，慢慢朝着外面不断延伸，慢慢地将覆盖的地方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她的触觉越往外越承受极端的痛苦，而这些都原原本本地传输到她的脑子里。 原本金属色的星舰正慢慢变成一种无法描述的黑色，所有光亮都被水淼的黑色身体所覆盖，直到最后一间主控室。 水淼想着当初那个神秘能量也是不断被消耗的，现在它的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撑运行整艘星舰了，范围也在不断地缩小。 而就在水淼的包围中，它释放了所有的能量，打开了星舰所有的飞行武器，朝着蓝星飞去。 水淼当然感知到它的这个举动，这些飞行器进入蓝星足以毁灭整个蓝星了！！它们穿过电子束，数量太多了，哪怕打下的飞行器多，但是进入大气层的更多！ 水淼自己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她感觉到自己的身躯都已经撑到极限，无法再伸展了。 “最后一点，最后一点了！！！”整个主控室原先的仪器闪烁不停，慢慢地都被黑色淹没，直到彻底变为一片漆黑。 蓝星的表面已经苍夷一片，整个天空都是飞行器，更是让人心生绝望。 陈瑶身上也受了伤，躺在通道里，听着如雷轰鸣的气流声，也不由得泄气。算了，哪怕还是一死，但是也拉了这么多战机陪葬，值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枪，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这么不甘心呢，是了，她还不知道那架机器人是谁呢？可惜自己就要死了，真的不甘心啊！！ 她没想过自己能老天垂怜，但是幸运的一幕真的在她眼前发生。 所有的飞行器都停住了！在人们戒备的眼神中，又倏忽有了动作，所有的战机往天空方向飞去，回到了星舰中。 而等到所有战机归位之后，星舰的能量反应端也彻底没了动静，而后，整艘星舰朝着月球俯冲下来，狠狠地砸到了月球背面。 水淼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只有短短两个字“再见”。 第316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番外） 一切仿佛回归了平静。 防空基地躲着的人并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直到战争结束的号角传来，不少人都还觉得是自己的幻听。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吗？” “我们还活着！！” 整个基地都是嘈杂的声音，从不可置信到欣喜若狂。 但是这一两年来，大家经过民兵训练，哪怕此刻的心情无比高涨，但是令行禁止，该做什么，所有人都能很好地听从指挥。 战争是结束了，但是现在也不是立马就能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地面上可以说是满目疮痍，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被夷为平地，更不用说那些被轰炸过的摇摇欲坠的高楼大厦更是危险隐患。 还有被击落的战机的残骸，稍微不小心就能引起一次小型爆炸，这些都是需要专业的技术人员进行处理。 “水淼，来！047部队在南疆找到一艘几乎完整的飞行船，里面的飞行器一点问题都没有。” 水淼他们现在更是忙的飞起，星舰陨落在月球背面让整个蓝星提心吊胆，谁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毕竟玄冥那边自从发了一条短消息之后就彻底失联了。 探测器都从月球基地发出去了几波，但是能找到半截撞入土壤中的星舰，只不过探测器根本找不到进入内部的“门”，而且探测器到现在能够扫描到星舰也只是它本身的冰山一角，效率太慢了。 如果星舰只是短暂的出了点事情，还有重新运行的可能，那蓝星真的万劫不复了。因此他们必须尽快登陆月球背面，了解情况。 这才想到利用星舰上的飞行船，不说能不能进入内舱，至少稍微改装下，飞行船的效率绝对比蓝星的探测器要强。 只不过，之前飞行船在接到玄冥的指令之后能撤离的都撤离了，留下的都是七零八落的残骸。047部队在南疆找到的飞行船因为右侧机翼被打掉了，以至于没办法飞行了。这对水淼他们来说不是问题，移花接木重新拼一个就行。 这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水淼甚至在飞行船上设置了一个毫米波发射器，这就是隔空充电的技术。现在星舰没有任何动静，靠他们人类登陆月球背面，通过外力强行打开星舰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飞行船的成功率就高了。 “事实上，据我所知，星舰并不是完全依靠主脑的控制，越是到细枝末节的地方，它的掌控力越弱。整个星舰上千万个飞行船通道，必然是有专门的感应设备的，飞行船如果找到相对应的通道，假使我们的充电技术有效的话，那有一定的可能顺利进入星舰内部。” 水淼也无法打包票，这些都是她基于自己的了解提供的方案。 罗海没有多犹豫，对着团队说道：“现在没有时间了，只要是言之有物，行之有效的，我们都要去尝试！”又对着水淼说道，“在这里，你才是对星舰最了解的人，一切以你为准！！”他会为水淼挡下所有的压力。 换个机翼，搭上设备不需要多少时间，也就三天，一艘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的飞行船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检测无误之后，直接点火升空。 而在飞行船离开蓝星表面的时候，防空基地的人也陆陆续续出来了。 从暗处走到太阳光下，眼睛还一时间适应不了强烈的光线，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等到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站在废墟之上，睁开眼，发现自己所熟悉的世界已经不存在了，呼啸的风如同自然的呜咽，引起所有人的悲鸣。 不少人蹲在废墟上，手里抓着黄土，哭声里有太多的含义，为家园的被毁，为身边人的去世，为自己的劫后余生，为未来的迷茫……“嘟嘟……”一阵号角声，人们反射性地站好排成队列。 “同志们，现在是我们重建家园的时候了……命在希望就在，文明永远不灭……” 相比于蓝星上的热火朝天，月球上是一片的死寂。水淼他们通过飞行船携带的镜头，能够清晰看到月球表面的情况，基地已经坍塌了近半，到处都是机械残骸。 罗海看到这的时候也是心疼万分，这可以说是整个人类文明的集大成者，哪怕理智上知道这都是无可避免的，但是情感上接受不住，他低下头，摘下老花镜，捏了捏鼻梁。 “老师？”水淼在边上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没事……唉……任重道远啊。”水淼点点头，她知道罗老的意思，如果说原先蓝星还能苟且发育的话，那么现在它在宇宙中已经闪了一下光，正如老刘所说的那样，在这黑暗深林中，蓝星已经交火了，早已进入了其他猎手的狩猎目标了。 都知道这里陨落了一架外星星舰，怕是会源源不断引来窥视者，给蓝星带来层出不穷的麻烦。只有彻底掌握了星舰的能力，才有能力保护自己了。 飞行船快速地前进，连带着屏幕终于出现了星舰的身影，这下所有人都不再说话，盯着屏幕里的画面不断放大，星舰彻底出现在他们眼前。 哪怕原先知道星舰的形状，但这还是大部分人第一次能够仔细观察星舰的样子。 “这星舰……很像玉龙啊！”罗海开玩笑说道，“也许早在5000千年前就有这样的星舰造访过蓝星了，谁知道呢。”现在也不是追根溯源的时候，他们的任务要紧。 飞行船通过感应，直接悬停在了属于自己的进出通道，但是现在星舰处于休眠状态了，根本没法主动打开舱门。 众人也紧张起来了，不知道他们的方案有没有效果，但好在开启隔空充电之后，舱门有了反应，它翘起了一条缝，这让所有人都无声地欢呼。在紧张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舱门完全打开了。 “耶！！”在响亮的欢呼声中，水淼也松了一口气，成功了就好。 等到飞行船进入星舰，飞行器也从船舱中飞出，沿着四面八方开始绘制。 现在星舰的样子和水淼原先的模样完全不同，现在是沉寂又极度的压抑。 原先还兴奋着的研究人员，现在也一脸的严肃，他们没想到里面会是这个样子。 飞行器要绘制完整艘星舰需要不短的时间，水淼直接指挥其中一架飞行器前往玄冥所在的位置。整个大屏幕也跟随着飞行器的视角不断变换，直到悬停在一个黑色的人形面前才彻底稳住。 从屏幕中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所有黑色的物质都是从这个人形的脚面开始发散，最终覆盖住了整个星舰。 飞行器能够检测到水淼的大脑还有活性，而现在要做的就是唤醒她。 水淼难得地紧张了，她不知道让自己来操作这一步有没有效果。 “玄冥”水淼一连叫了几声，都没有什么反应。 “水淼……”她只是本着不放过的想法叫了自己的名字，没想到话音刚落，星舰内瞬间有了动静，那些如同薄膜一样遮盖的黑色液体瞬间不断往人形这里回缩，等到所有的都缩回这里之后，整个人形也变成了一个黑色的球体，悬停在空中，而从这间舱室开始，所有的能量供应都恢复了，星舰重新启动！ 自此，人类开启了新的纪元。 第317章 跑出新人生（1） 又换了一个新的世界，而且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庭环境看着就不怎么好的样子。不过水淼已经习惯了，贫穷如风，常伴吾身。 这次她是在被誉为“三秦锁钥，五路襟喉”的延州下的一个小县城——富裕县，是的，这个县城的名字就是富裕县，但是以经济条件来说却是实打实的贫困县。 至于水淼她们所在的村更是直白——富贵村。2000年了，整个村就四十几户人，村里最值钱的是村长的黑白电视。 至于现在沿海地区流行的BB机、座机没有见过，更不用说摩托车土豪至尊夏利桑塔纳。 水淼家更是富贵村中的顶级“富贵人”，原先日子就艰难了，上头两位老人连接生病去世，留下来的就是五千块的欠款，这在当时是一笔大款了，能直接拖垮一个家庭。 村里其他人外出打工回来都给家里造了砖窑，再不济也是石窑，就他们还住在破败的土窑。 家里父母想要出去打工都脱不开身，家里三个小孩没人照看啊，水淼还好，已经十一岁了，但是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弟弟，也就五岁和两岁。 因此现在水淼面临着失学的命运，很有可能小学一读完，就要留在家里照顾弟妹，再长大几岁就跟着村里人一起去沿海地区进厂打工了。 是不是童工、九年义务教育……这些都是不会考虑的，哪怕县里有贫困补贴，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讲都是杯水车薪。 水淼知晓这个家庭环境的时候也不得不感慨，很多时候人不是不想和命争，只不过是命运啊太沉重，压得个人根本翻不了身。 不过对于水淼来说，道路尽管曲折，但是她相信她的未来绝对是光明的，因此整个人也没有太难过，只不过现在处在的环境和自己的年龄限制了自己的发挥。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水淼原本在收拾外面院子的唱了一两句就不得不闭嘴了，这风夹杂着沙子，一开口就被灌了一嘴的沙子。 “呸呸！”水淼吐掉嘴巴中沙子，看了看远处的天色，现在不是二十年后的延州，在这个时间段，除了天，只有一望无边的黄土。 两年前，也就是1998年的时候，中央号召退耕还林，这才开启了长达二十年的“绿色革命”。 同样，这也是给了附近本地人一个挣钱的途径。水爸水妈忙完地里的活，都会和同村人一起去植树挣个散钱。 现在春季本来就是沙尘暴频发的季节，遮天盖地，数日不止。而现在水淼的爸妈还在外面，水淼不由得有些担忧。 但想想也不单单就他们两个，同村七八个人也能相互照应，而且都是老江湖了，看天气对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水淼仔细检查了窗缝隙，她可不想躺着睡一晚，第二天发现一屋子的黄土。等到固定好所有的门窗，水淼才折回屋内，两个小萝卜头正玩得起劲。 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了，两个人的脸都黑乎乎的，鼻涕挂下来快到嘴边了，立马吸上去，或者就是用手背一抹，直接在脸颊边留了印子。水淼真的见不得这个埋汰劲，拿起毛巾就要给他们两个擦脸擦手：“你们两个比二埋汰还要埋汰啊！” 两个小孩还以为大姐是在跟他们闹着玩的，还东躲西藏的，就是不乖乖配合，让水淼花费了好大的力气。 “老实点！” 最小的那个啥事都不懂，还是二妞懂事点，看大姐已经在发怒边缘了，立马乖乖坐好仰着头。完事了还问水淼：“姐，妈呢？” “在外面干活呢！” “啥时候回来啊？” “快的。”水淼说快的，原以为他们会在沙尘暴来之前赶回家，没想到，大晚上天都黑了都没见他们的人影，而沙尘暴已经进入富贵村了。这次水淼感觉出来是特大沙尘暴，远远比以往的更加厉害。 外面噼里啪啦的响声吓得两个小孩紧紧抱住水淼，都不敢睡。 水淼索性开着电灯，在昏黄的灯光下，好歹给了他们身处光明的安全感。 连着吹了三天，水淼他们一直窝在屋里。等到外面动静消停了，水淼才开门出去，好家伙，她总算见识了沙尘暴的威力了，什么是天地一色啊，这就是啊！ 沙尘暴停了，父母应该也快回来了。现在家里就三个小孩，水淼也不大动，直接弄了个抿尖。这算是当地的一种特色面食。 由豌豆和小麦磨合而成的杂面，在将面团放在密布筛孔的特制抿节床上，用手掌抿压而下，成一寸来长的小节，将抿节下锅煮熟，再浇以素汤，简单快速。 吃饭的时候，水淼的叔叔过来了，端着一大碗，也是抿尖。 “哟，你这猴娃懂事的，还会做这个？我还怕你们中午饿肚子了。” “看我娘学的。叔，俺达他们啥时候回来啊？”这么多天了，水淼也担心了。 “快了吧，怕是沙尘暴堵路上了。” 下午，村里人是回来了，但却带回来一个噩耗，水淼她爸妈不幸在沙尘暴中遇害了，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同去的八个人，全须全尾回来的也就三个人。 是这场黑风暴来的太突然了，他们人都已经在路上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着后面黑风呼啸、飞沙走石，拼命蹬车都没有用，仅仅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就把他们都淹没了。 水淼家的丧事是二叔帮着操办的，但是剩下的他们三个小孩怎么养就成了一个问题了。 水淼是不想麻烦她叔的，之前两家为了两老的病都欠着债呢，现在他们自己家也有两个孩子，哪里还有余力再养三个小孩啊。 水淼来到她二叔家的时候，正碰到她二婶坐在地上哭闹：“你要养，你拿什么养？我去卖血得了，我们母子三人死外面得了！！” “叔。”水淼叫了一声。 原本蹲在边上抽旱烟的汉子看到水淼立马站了起来，坐在地上的二婶也不闹了，抱起边上哭的撕心裂肺的两个孩子进了窑洞。 “猴娃，你别管你婶，现在就你们三个了，叔不养着，怎么对得起你爷你达……” “没事，叔，我也不去上学了，在家会照看着他们两个的……”水淼好说歹说让自己当家做主了，现在这么个情况，她上学也不现实了。 除此之外，水淼还拿着一叠借条，带着两个小孩，挨家挨户走过去重新补借条。 别人都已经做好了人死债消的打算了，看到三个小孩又是磕头的，又是重新认下债务的，没有谁不动容。有说不要还的，也被水淼回绝了。 债是要还的，水淼这么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乡里乡亲的，能够多关照她家小孩，这比什么都强了。 水淼看着天色将暗，今天去退学是没时间了，只能明天再说。 唉，这天胡开局！ 第318章 跑出新人生（2） 回到家的水淼累地精疲力尽了，两个小孩更是倒头就睡。 水淼在想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现在这具身体也就才11岁，因为上学晚，现在还在上三年级。这一退学，可就创了自己学历的最低记录了，但是根本没有什么办法。 不像二十年后，只要有个电脑，不出门都能让自己过得安枕无忧。但是现在千禧年，在这样的一个贫瘠的山村，自己这样的一个年龄，除了土里刨食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就算要出去，也是危险重重，讲不准到一半，人就被拐走了。 哎，水淼还在思索之后的路怎么走才稳当，她婶端着一大碗洋芋擦擦和羊杂碎过来了。 “猴娃，晚饭还没吃吧，把两个小的叫起来吃点吧。”她把吃的放在桌上，又自顾自地从碗架拿了几副碗筷，继续唠叨，“你这瓜怂也是死倔，你达他们都走了，你还把那些债认下干什么？！”事实上，他们不认下，其他乡里乡亲的不会和几个孩子计较，但是，总要找个人负责了，除了她汉子，还能找谁？ “婶，没事，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现在还不上，十年二十年后总能还上。俺不能让俺达俺娘都买土里了还让人说嘴，俺们三姐弟也要抬头做人啊。” “你达你娘也是狠心……”她婶为他们三个孩子，也为自己的家庭，太穷了，穷得她喘不过气来，“今天晚了，明天搬去婶家吧。” 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她，日子再难，他们两个大人勒勒裤腰带，给孩子省出一口饭，也就能把三个人拉扯大了，读书不读书的就不奢望了，人能长大就行了。 “婶，没事，我们就住这了，这家要是不住人，没了人气，就要塌了。我也想好了，家里还有一点地，我种着，怎么着都能存点粮食，三个人就饿不死。过几年，我就去南方打工……”水淼细细地说着她的打算，这几年她是打算窝在家里不动了。 到最后，连着她叔过来了，也劝不动她，两个人只能离开，走的时候，她叔还硬塞给她一叠的散票：“拿着！叔给的，怎么不能收了？！明天叔过来陪你一起去学校，你个小孩自己去，也不放心。” 第二天，两个小孩被接过去婶子照看，水淼坐上她叔二八大杠的后座，伴随着一路的黄土赶往十公里外的小学，周边几个村就这么一个小学，路远的，天不亮就要起床去上学了。 而在水淼赶路的途中，富足乡小学也进了一位新面孔。郭开柳在老校长的带领下，依次看了两层教学楼总共五个班的学生，他的心拔凉拔凉的，其他设施就不说了，就单单这规模就和他家乡比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了。 他们那地的小学，一个年级都不止五个班啊！！ “郭老师啊，很感谢你这样的高材生来我们学校支教啊。”老校长几乎天天跑教育局，总算要下来一个名额，京城体育大学的，那也是高校啊，不比地方上的小学校差了！！ 郭开柳心在滴血，他自己原本就有很好的前途的，工作岗位也早就找好了，区体育局一个编制不在话下。但是女朋友的工作有点难办，要想留校，先去支教个几年。他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来这穷山恶水的地方，索性和她一起报名了。想得很美好，在这待几年，到时候一起回京城结婚，工作也能落实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两个人都报名了，但是女朋友找了个外企的工作，工资也高啊，是不是留校她也不在乎了。她是利落了，但是把郭开柳坑了，他家里都是体育系统内的，他自己也想着这条路的，怎么可能给自己的仕途留一个污点，只能咬着牙走下去了。 “郭老师，你看，五个年级的体育都交给你，还有一二三年级的语文数学也交给你负责，怎么样？”老校长说着也不好意思了，但是，说实话，别看郭老师说是说来当体育老师的，但是就他的教育比他们学校里这几个民办老师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也就是郭老师分身乏术，不然四五年级的他也能兼任。 郭开柳点点头，没有反对，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地方体育设施要啥啥没有，别说足球了，怕是篮球他们都没怎么见识过，体育课，名存实亡的课，他再不教点实质性的课业，自己在这待着都没有意义啊。 说着要去办公室的时候，就发现办公室外面已经等着两个人了，老校长本就是本地人，自然认识：“根宝，送淼娃子来上学吗？你哥家的事情都弄好了吧。” 水根宝点点头，有点拘谨地回答道：“事情都弄好了……哎，就是俺家这孩子吧……”咬咬牙还是继续说道，“老叔，俺们找你是要退学嘞。” 老校长已经见怪不怪了，今年刚开学来上学的就少了不少，但是看着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说的水淼，这么小的孩子，不上学，又能干什么呢。 “根宝，你进来，我跟你说说话。”老校长还是想着能劝尽量劝，至少……至少上完小学，不要做个睁眼瞎吧。 门外就只剩下郭开柳和水淼两个人。郭开柳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面对这样的场景，他自己家境优渥，自带着一股天真，根本没有见识过贫困家庭的挣扎。 “小孩，听得懂我说话吗？”他说的是普通话，但是刚刚他看到的老师讲课都是用的方言，他怕这小孩听不懂。 “嗯。”水淼应了一声，这个时候她的心情总归是有点沉重的，让她想起自己真正的世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窘境，但是当初自己所处的年代和地域明显比这个世界的要好得多，让她不必经历有学难上的困境。 “学习还是要学习的，知识是能够改变命运的。” 水淼难得转过头好好观察了边上的高个子，一身的阿迪，眼神单纯，看着就知道是蜜罐里泡大的，根本没办法和自己感同身受。 “嗯。”水淼又回了一声，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郭开柳刚刚被她看的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这眼神，就好像他和老头子闹掰之后，他爸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种对傻子的包容。他还想说什么，就见门打开了，老校长脸色不虞地出来了。 “那，叔，我们就先走了。” “校长再见。”水淼也乖巧地作别。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老校长转头对着郭开柳说了水淼家里的具体情况，沉重道：“郭老师，你看，教育在我们这片黄土地也很难生根发芽，偶尔下的那点雨也不知道会浇到哪株苗，其他没那么幸运的就只有干死的命。” 郭开柳满脸通红，他现在想想自己刚刚自以为为别人好的话，又何尝不是带了一种“何不食肉糜”的天真和愚蠢。他看着漫天黄尘，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我这点雨对这片黄土地能不能起点作用？” 第319章 跑出新人生（3） “小孩，回家吗？我送你。” 郭开柳老远就见到土路上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女孩，背着几乎有她一半高的竹筐。他骑着自行车停到这小孩的边上，问道。 这自行车还是他到了支教学校买的，为的就是上山下乡方便。 像这次，他的目的就是水淼，自行车的横杠上挂满了东西，有三年级的书，还有他自己买的一些米面粮油。 水淼背着一筐的苜蓿草，这是准备带回家煮给猪吃的。她叔给她抓了三只猪娃子，好歹养大了也能卖点钱。 水淼有免费的车坐，也不矫情，直接坐到后座上，那竹筐堪堪搁了一边在后座上，顿时将整辆自行车往下压了一截。 “坐好了，走！！”也就是郭开柳是练体育的，有一把子力气在，驮着上百斤爬坡也不在话下。但饶是如此，到了水淼家院门口的时候，也喘着粗气。 “大姐回来了！”两个小孩都等在院子里，看到有自行车过来伸长了脖子看，直到水淼从后座蹦下来，他们一看顿时跑出来，一个要给她拎背篓，一个扒拉着她的裤腿。 郭开柳看到这情况，也觉得自己这次过来劝学悬了。就算学费全免，但是让她安安稳稳去学校上学也是一种奢望。 “郭老师，喝水。”水淼给郭开柳倒了一杯开水。 “水淼啊……”郭开柳拿出那些东西，特别是把三年级的书推到水淼面前，“我听校长了解过了，你学习成绩也很好，不读书……可惜了。我把书带过来，无论如何，就算不去学校了，也要把书读下去啊。你也别担心学习，每周末，我都会过来一趟，给你讲课。” 水淼摸着课本的封面，她知道郭开柳是完全没有任何私心的，他就是希望能在自己有限能力范围内，能帮一个是一个。 “老师，你放心，我会好好学的。”水淼能拒绝吗，不能啊。 “还有这些，你也收下，你们三个都是孩子呢，还在长身体……”他一口气说一大堆，就怕这小孩拒绝。 他也算看出来了，这孩子心里主意大，哪怕年纪小呢，也是掌家人，不会喜欢别人指手画脚的。 郭开柳看了看这土窑，有一定年代了，但是被她收拾地井井有条，两个小孩身上的衣服虽然旧了，但是破的地方也打了补丁，脸上也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埋汰。看得出来水淼是一个对生活很有期望的人。 郭开柳这么说，他也是这么做的，周末休息一天，他就大早上赶过来给水淼上课。 越教越觉得可惜，这样的资质，如果放在京城，早早就开始培养了，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学习就行了。而在这里，水淼想的却是等到傍晚就要去挑水浇苗，不然苗就要旱死了。 郭开柳一路自行车骑回学校，在路上，他自己也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悲春伤秋真的太可笑了，来这里除了怕自己未来有污点之外，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不知道想到什么，对着冒出绿意的黄土高坡就是一顿喊，飞快地蹬车赶回去了。 水淼原以为要再等一个星期才能遇到郭老师，没想到第二天星期一中午又来了。 “郭老师，这是有啥事吗？” “水淼……呦，两个小家伙也在家呢。我来就问问，下午有事没？去学校参加跑步比赛，去不？前三有本子还有笔奖励，还能去乡里参加比赛呢！很快的，我骑自行车，来回也就一个多小时。” 郭开柳特意过来说这个事，一方面他自己也有点眼光，看水淼就觉得是练跑步的苗子，想着要是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这也是一条路。 另一方面，他也想让水淼这个年纪的小孩能有一点开心的日子，哪怕以后离不开这片黄土地，回想起童年的时候也能有一两件开心的事也是好的。 “去吧，把你弟妹都带上去看看热闹。”郭开柳把她弟妹也加上，增加一点筹码。 “姐……”小孩哪有不爱热闹的，这些日子一直拘在家里自然也是无聊。 “行，郭老师，麻烦您了。”水淼感谢郭开柳的用心，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还特意过来。 水淼抱着弟弟水波坐在后面，二妹水湖坐在前面的横杠上，紧紧抓着把手。 两个小孩都没有出过村子，一出来，看到一棵树都要兴奋地叫起来。 等到学校的时候，一操场上都是小孩的欢笑声。大家对什么选拔赛不感兴趣，但是能够玩总是开心的。 这是市里组织的比赛，为申奥造势。领导一拍脑袋想的主意，自有下面的人不断完善这个方案，要造势又不能多花钱，那就发动基层嘛，层层选拔，这不就把活动搞得声势浩大了！！ 当然一级一级传下来，越往下越没有人当一件正经事做了，也就是郭开柳体育出身，对这事热心得很。 小地方靠读书成才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他想着尽可能抓不同的渠道给这群孩子找个出路。 比赛的事情自然由郭开柳组织，大年级的还好说，老师怎么说就怎么做，一二年级的，连起跑姿势都学不会，跑到半路都还会停下来看着边上的朋友，有些跑着跑着你追我赶地就跑开了。 郭开柳郭老师也是叹了口气，他管不了这群小皮猴了。 “各就各位……” 轮到三年级了，所有人都要跑一趟，让郭老师看看有没有跑步的天赋。一个班总共就三十二个人，分成了四组，水淼刚好安排到了第一组。 “预备……”水淼听到这声指令，原本蹲着的抬起身来，头看向前方的黄土地。 “跑！”一声令下，水淼如弦一般冲出，直接快了其他人一个身位。没有什么技巧，就是凭着感觉飞快地摆动双臂，跨大步子。 7秒69！！这是水淼女子60米初赛的成绩！不是郭开柳不想测试100米的，而是这个操场只能截取到60米，再长根本没办法发挥了。 但是7秒69……7秒69！！！郭开柳太知道这其中的含金量了。要知道亚洲纪录才刚刚在去年1999年的时候刷新，由斯里兰卡女飞人贾亚辛格跑出了7.09秒。 想想水淼现在的年纪……郭开柳看了看水淼穿着的解放鞋。 他整个人都心潮澎湃起来了，不说其他方面做到位，就给水淼一双跑步鞋，不要多好的，他有信心这成绩起码到7秒49！！ 郭开柳不知道青少年组的60米记录，但是他现在对标的就是7秒09，水淼绝对有希望！！ 水淼慢吞吞地从终点走过来了，待会还要决赛呢。她看得出来郭开柳的激动，但是不知道他激动啥。 这也是水淼的一个知识盲区了，她没有怎么了解过体育方面的知识，知道的名人也就那么几个，更不用说关注什么记录了。 对她来说，她胜了几个小屁孩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她根本没有把自己代入她虚岁11，实岁才10岁的事实。 决赛对于水淼更加没有意外，甚至初赛对于她算是热身，决赛发挥得更好，7秒58！ 郭开柳现在也不敢跟水淼说什么，怕她希望落空，但是一路骑回去的时候恨不得踩出火星子了！ 等把水淼送到家的时候，郭开柳叫住了她：“水淼，命运这东西永远捉摸不定，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这话是跟水淼说的，更是对自己说的！ 第320章 跑出新人生（4） 郭开柳这天有着使不完的牛劲，把水淼三姐弟送回家，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立马掉头奔向了县城。 现在他和外面联系，要么就要去县城打公用电话，要么就是写信，他嫌弃写信太费时间了，直接找公共电话亭了。 赶到县城，郭开柳看了看时间，刚好七点半了。这个点二老肯定在家看新闻联播了。 他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插入卡，就开始拨打家里的座机，这还是他到了这嘎达角落第一次给家里打电话呢。 当初一股子意气用事，颇有一种不干出点人样来绝不向父母低头的中二。 但是现在他被自己有望成为伯乐的喜悦砸中了，根本想不到任何事。 “喂。”电话接通了，是老头接的电话。座机就是安装在沙发桌上，刚好他就坐边上，手一伸，就把电话接起来了。 “爸，给我汇点钱！” 啪嗒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嘿，这老头，气性还真大！ “谁啊？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就挂了？”郭开柳的妈妈方红梅一边打毛衣一边问道。 “还能有谁，家里的讨债鬼！”老柳短短一秒的时间就被他儿子一句话从父爱如山气到一佛升天。 “是儿子啊？你这老头怎么回事，儿子服软了，你还挂他电话干什么？！走开走开，让我来。” 方如梅真的要被这倔驴气到了，把他拍到另一个沙发坐着，自己坐到了座机边上的位置。 果然，下一秒，又是电话打进来了。 “喂，儿子啊！！” 郭开柳一听是他妈接的电话，谈的可多了。从他刚来这里的情况说到水淼的事情。 “真的？这么厉害……应该的……妈妈给你汇钱……这是大事……加油，妈妈等你的好消息！” 边上的老郭听的心痒痒，但是奈何他听不清那电话那头的臭小子到底说了什么了让他妈这么喜笑颜开的。 “他又哄你什么了？让你这么开心想给他打钱？” 方红梅开口就想反驳，但是想到她儿子交代等自己干出点成绩再说的话，也就闭口不说了。这父子俩，都是倔脾气。 “不跟你说，这是我们母子两个的秘密。”说着就起身，明天不仅要早早去汇款，还要给开柳多准备点衣服鞋子，他自己习惯买几个牌子的衣服鞋子，在那边怕是连买都没地方买。 “我们母子两个的秘密……”老郭看着孩子他妈进了儿子的房间，阴阳怪气地学了一句，“神气啥呀，我还不想听呢。” 第二天，天不亮，郭开柳就睡不着了，一扑腾就起床直接骑着自行车来了水淼家。 但是没想到，水淼比他还要早，他到的时候，扑了一个空，家里只有她的弟妹两个小孩，大的那个还在照顾小的吃早饭。 “娃娃，你姐呢？” “郭老师！！”水湖也认识郭开柳了，“俺姐去地里除草了。郭老师，吃过没，上俺家对付一口。”这也是跟着她姐学的，每次郭老师过来，她姐都会问。 “吃过了，吃过了，我找你姐去，你们乖乖在家吧。”事实上，郭开柳哪里吃过早饭了，他一大早就过来了。 到了地头，果然看到小小一个人，人还没有锄头高呢，就使着锄头除草呢。 “水淼，水淼……”郭开柳停好自行车，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边上。 “你昨天跑步真的厉害，乡里选拔过了！”这乡里就这么一个小学，上级也不看重，谁过谁不过都是郭开柳自己报上去的。 “今天我就要把名单报上去了，你们每个年级前三名的到时候都去县里参加比赛。具体通知还没出来，不过我想着也快的，左右再一两个星期。到时候你可得去，我觉得你夺冠的机会最大。” “不会白去的，有奖金！！”郭开柳怕她不去，特地加了这一句，就算没有奖金，他自己补上…… “嗯，我会去的。”水淼动作不停，答应了郭开柳的要求。郭老师对她们家没的说，她不至于这点小请求都不答应。 “跟我去趟县城吧，买双跑步鞋，我想看看你穿了跑步鞋能有多快。” 水淼停下劳动，看向郭开柳，“老师，我真的跑的快吗？” “当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在你这个年龄段跑的这么快的女生……”郭开柳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就滔滔不绝连绵不断。 “试试吧，水淼，老天，我不能看着一块璞玉放在面前却无动于衷啊！”接着又向水淼说起了未来的美好蓝图，什么全运会、世锦赛、奥运。 “嗯，郭老师，等我除完草就去。很快的，再半个小时。” 水淼心里自然也有波动，郭开柳说到那些举世瞩目的成就的时候，她不可免俗地也想象到自己要是站到了最高领奖台，听着国歌响起会是多么开心的事。 郭开柳退到田垄上，看着水淼一丝不苟地一垄又一垄地除掉草，自己从昨天开始的亢奋竟也慢慢平和下来了。 郭开柳啊郭开柳，枉你自诩来自京城，觉得在这地界没有谁比得上你，现在看看，一个小女孩的心境都比你来的强。 未来再怎么描绘地美好都是镜中月水中花，但是脚下的草是实打实的，一日不除，明天这地就不能看了。 “郭老师，我好了，咱们走吧。”郭开柳看着走过来的水淼就穿着一双草鞋，以他从未有过的严肃的语气说道：“水淼，就算跑步这条路走不通，但是我相信，以后你无论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现在她也好奇了，自己到底有没有运动的天赋啊，能不能走上运动员的道路啊。 郭开柳被水淼这认真地回话逗笑了，嘿，这破小孩。 郭开柳载着水淼去了县城，但是现在县城里也没有什么跑步专款的鞋子，郭开柳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一双回力的运动鞋。 回到学校的时候，看时间，发现离自己上课也就只有十五分钟了，但是给水淼做个测试已经足够了。 “这样，我们先热身，你跟着我的动作开始学……” 水淼当然知道热身的重要性，跟着郭开柳的动作做得十分到位，这也让郭开柳非常满意。 “好，今天我们跑100米，跑到前方我画白线的地方。”操场不规范，甚至居然还有弯道，不过郭开柳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各就位……” “预备……” “跑！！” 水淼全神贯注，一听到跑，全身上下的肌肉仿佛瞬间启动了，根本不给大脑下达指令的时间，人就已经窜出去了。 她觉得自己还能跑更快，但是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严重制约了她的发挥，跑到终点的时候，水淼并不怎么开心，她知道自己还能做到更好的。 反倒是郭开柳看着自己手中计时器“12秒37”，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单单这个成绩差点点就能够上一级运动员的标准了。 郭开柳他们家是体育世家，三代人都是和体育结缘的。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因此对于水淼现在的天赋，他现在根本想不到自己能沾多少光，满脑子都是找到好苗子的兴奋。 以至于他一直跟着水淼说道：“必须比赛啊，要上奥运的，不然真的天理难容啊！！” 水淼拒绝了郭开柳要送她的提议，让他去上课，自己走回去，这条路她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家，不用担心什么。 在回去的路上，水淼自己都感觉有点新奇，她还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天赋……水淼越想越远，也许京城奥运会赛场上，是不是可以有一首国歌是她拼搏来的呢！ 想到这，水淼停下脚步，看着自己脚上这双运动鞋，原本洁白的鞋面现在变得黄不拉几的。 她转身面向学校的方向，非常严肃认真地说了一句：“教练，我想练跑步！” 第321章 跑出新人生（5） 上完课的郭开柳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心里合计了一下，列了一张单子，又噔噔噔骑着自行车来到县城，直接电话打到他妈方红梅的办公室。 果然人还没下班呢，电话一打过去就接通了。 “妈，是我！”说完不给方红梅说话的声音，直接报喜，“手记12秒37，要是电记的话，妥妥一级运动员的标准了！现在身体素质还不行，跑步装备不行，跑道不行……什么都不行，12秒37！！” 方红梅很少见到儿子这么激动，她也不插话，一直听他说。 “妈，你帮我买个33码……不，34码，35码的女孩子的运动鞋都来两双，还有155、160身高的运动服，还有你们那里的食谱都给我来一份……对了，有没有运动员不要的衣服裤子，还有旧的篮球足球什么的，能穿的能用的都捐给我们吧。” 郭开柳滔滔不绝的按照自己列的单子提着要求。方红梅同志就是在体育总局上班，再也没有其他地方比得上这里有专业的装备和训练方法。 “你这要的也太少了，要不要我把所有的训练装备打包一份送过来？”方红梅听她儿子理直气壮地要完这么多东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故意反问。 “现在还太早，这样也太高调了，会给水淼太多压力的，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低调练习几年，厚积薄发，一飞冲天，一鸣惊人，到时候再安排这些吧。” 哎呦，她这缺心眼的儿子啊，好话赖话都听不出来啊。“行行行，你说的我都记下了，立马安排，尽快给你寄过来，行吧，要债鬼！”他爹说的还真没错，这儿子真的来讨债的啊！ 水淼并没有什么变化，家里的活还是要干，也就是有一个不同，郭开柳每天四点多下课之后都要过来给水淼加训，没有规范的跑道，就在家门口的小路上进行训练。 这倒是成了富贵村的一个西洋景，不少人到这个点都没事干，都聚在边上看热闹。 “她婶，这郭老师干什么呢？”水淼的婶婶也带着四个孩子坐在边上，看着水淼练的汗如雨下。 “说要去县里跑步，跑得快的还有奖状发，郭老师这是在练这娃子呢。”她其实知道不仅仅如此，郭老师还特地跟她来说过，水淼有天赋。 她不懂到底有多厉害，怎么他们这山沟沟还能出一只金凤凰不成，但是京城来的老师都说厉害，那应该是厉害的吧，再不济真的练出来了，也能和郭老师一样当个老师吧。 “不说了，结束了，大家都回去烧饭去吧。”谢花看水淼那里已经结束了，站起身来，给四个皮猴拍了拍身上的黄土，跟着水淼就回家了。 现在郭开柳借口自己也要在水淼家吃晚饭，故意交伙食费，还次次来都带着肉食，主要还是给水淼吃的，但是这让他们一家子都沾沾荤腥。 饭是水淼婶婶谢花烧的，现在水淼她叔也外出打工了，索性几个人凑一起吃饭，家里的地也是婶婶帮忙打理，水淼要是真的走运动员这条路，家里怕是无暇顾及了，只能委托婶婶照看。 “你是89年11月份生的，到2004年，15岁了，刚好能卡住年龄线，不过积分是个问题，我们要在这三年多的时间达到奥运会的标准……” “会不会太高瞻远瞩了点。”水淼听着现在喊教练的人一脸雅典奥运会的入场券胜券在握的样子，就提醒一句。 “也是，我们先解决五天后的县级选拔赛再说。”啪叽，这话题从天上落地的速度也太快了。 还没到比赛的时候，方红梅同志的大包裹就先到了邮局，好大的几个包裹，邮递员根本送不了。还是老校长刷脸叫了一辆拖拉机，从邮局拉了满满一车斗回来。 郭开柳把寄给自己的私人包裹放到一边，剩下的都交给老校长，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整理好，放学的时候，给每个回家的孩子领了三套衣服鞋子，衣服明显偏大无所谓，反而会更高兴，这说明他们能穿好几年。 这一刻，对于他们相比来说，可以比得上过年的时候了，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这么崭新的衣服鞋子。不少孩子当下就换上了运动背心，也不管这背心是不是都盖到小腿了。 郭开柳自己也要了两套，交给水淼二婶，一天就能改出四套出来。当然，这群小孩子带回去的衣服也都是这样，对他们父母来说，这就是一大块布，还不得好好利用啊。 郭开柳回到自己的宿舍，打开自己的两个行李箱，一个装的都是他自己的衣服鞋子。郭开柳抱起里面的一双蓝白色篮球鞋，紧紧抱住：“哎呦，还是我妈疼我啊，把我的宝贝寄过来了。” 除了西服鞋子，他还翻出了一个照相机，还有她妈妈写的一句寄语：记录传奇的诞生。 这一刻，饶是嬉皮笑脸的郭开柳也不由得收敛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另一个行李箱都是给水淼的，除了衣服之类的，还有各式各样的营养品，一些小巧的训练设备。 郭开柳也不耽误时间了，把这个行李箱绑到后座上，赶着往水淼家骑去。 “来，找合适的鞋子换上，今天我们测试一下一个星期进步了多少。” 还是先锻炼，郭开柳看着一丝不苟在锻炼的人，拿起相机就要给水淼拍一张。 镜头里的水淼并不好看，为了打理方便，头发剪的短短的，人也被晒得黑黑的，就像一个假小子。 但是她看向镜头的眼睛，又是那么坚定和成熟，哪怕自己和她隔着镜头，都被她炽热的眼神给深深吸引震慑到，不由自主，就按下了快门，照下了水淼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张照片。 这条小路已经被郭开柳收拾过了，一点崎岖的地方都没有。边上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大人小孩。 “别在意，跑你自己的。这才多少人啊，以后你去了国际赛场，那几万人看你比赛，对吧？” 水淼看了看满头大汗的郭开柳，冷静地说道：“教练，我不紧张，倒是你，先冷静下？” 好吧，郭开柳紧张了，倒不是为了边上的群众，而是对未知的成绩。 “别紧张，教练，你要相信我。”水淼拍了拍郭开柳的胳膊，“我们开始吧。”说完径直走向简易的起跑点，做好准备。 “各就位！” “预备！”郭开柳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抖了，立马深呼吸一口气，接着，直接用寄过来的发令枪开了一枪。 “哎呦！！”边上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但是水淼不为所动，她的起跑速度更是让人分不清是不是和枪响同步了。 “12秒04！” “水淼，你就是一个天才！！” 边上的人也报以热烈的掌声，他们不知道这个时间有什么意义，但是水淼跑得快不快，他们还是看得出来的。 “跑的这么快，县里比赛能得奖了吧？” 水淼听到边上的议论，抬头对着神情狂热的郭开柳说道：“教练，我是去拿冠军的，县里的，市里……省里！全国！全世界！” 她喜欢上跑步了，但更喜欢将对手远远甩在身后的感觉。 第322章 跑出新人生（6） 老校长再次刷脸免费叫了原先的拖拉机，连带着郭开柳一共十三个人一起前往县第一小学，县级小学组的比赛就在那里举行。 这次是省级的综合运动会，不仅仅包含田径类的，还有其他各个项目的。 不过对于郭开柳所在的小学来说，很多学生甚至连铅球的边都没有摸到过，更不用说参加这样的比赛了，因此这一群人参加的都是跑步，无非长跑短跑。 郭开柳知道除了水淼，其他的学生的成绩也就是重在参与，因此在路上也没有嘱咐什么，全当是去春游了，见见世面。 果然，进了县一小，其他小孩子被这个小学的规模震惊了，居然有这么多的教室，有这么多的学生，这操场居然还有跑道！！ 郭开柳还要去给他们登记，索性就把这群人交给水淼看守。就算郭开柳不交代，他们也不会乱跑的。 小孩子进了这里就有点露怯了，做什么事情都放不开手脚，而且他们最会看脸色，一看就看出水淼对这场面一点就不虚，自然跟着她了。 水淼去接水喝，他们也跟着一起接水。水淼走到签到处看看自己的排位，他们也跟着一起。 得，水淼算是看明白了。“有没有谁要上厕所的？”一溜儿的举手了。 等到郭开柳领了号码布过来，发现所有人都在操场的一边好好等着呢。 “县里的比赛和我们之前的比赛不一样了，按照年龄分组的。”其实这才是公平的，要是按照年级来，总有年龄大小，相差三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水淼并不在意，她接过号码布，用别针扣在自己的胸前，就在一旁开始热身了。100米的预赛是排在最前面的，而且还是从小到大开始比，她是U10年龄组的，用不了多久就是她了。 郭开柳看她已经开始自觉热身了，也不再多说，开始指导起其他学生热身。 先是低年级的，水淼他们学校也有两个上场，小组赛打一轮酱油。一结束比赛，就没心没肺地接过老师给的矿泉水，待在一边喝水了。 接下来就U10年龄组的，水淼排在第二组，第一组要去比赛的时候，她就要去检录了。 郭开柳就拍了拍水淼的肩膀，说了一声加油，这种场合现在对水淼来说就和玩一样，没必要绷着。 果然，不说起跑姿势就看出差别，单单起跑反应，水淼就直接将她们拉开一米多的距离，她已经窜出去了，其他人才刚像解除封印一样有了反应。 可以说起跑开始，水淼余光就看不到任何对手了，直到跑到终点，其他人离终点还有近三分之一的距离。 郭开柳自己凭着手感估摸了一下风速，轻微风，影响不大，看了看计时器“12秒13”。 “这是放水了是吗？”水淼走到边上的时候，郭开柳就问道。 “嗯，小组赛，看结果，结果不变没必要多费力气。”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郭开柳现在也算是和水淼脾性磨合好了。 要是一般的教练，哪怕知道水淼说的在理，但是这是她自作主张，未得到自己允许，心里也不会痛快。 但是郭开柳自己就是通过运动员过来的，更能从运动员的角度去思考，他反而很高兴水淼有这样的主见，一味只会听从教练话的运动员可不算顶级运动员。 真正的天才不是靠教练耳提面命的，他们都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性格和做事风格。 “拿冠军的时候，拼劲一把，我看看在这跑道上能跑多少。”唉，说到底，还是训练条件不行啊，测个专业一点的数据都还要蹭。 郭开柳也想过找个关系把水淼送到专门的学校去，但是想想，她没啥根基，性格又傲，去了那样的学校这也未必是对她好，还不如自己手把手教，怎么说也算是一对一名师辅导了吧。 郭开柳提的也是水淼自己想的，看到现在，所有小组赛的成绩出来了，她是第一，不出意外，冠军她是拿定了，就看是以几秒的成绩了。 水淼一直做着拉伸，放松肌肉，她要养成这样的习惯，多少天才运动员一生当中唯二的敌人，时间和伤痛。 时间不可逆，但是伤痛，水淼要把保护措施做到位，尽力避免伤痛。 参加比赛的学生也多，一个上午，水淼一共跑了三轮，总算进入了决赛，就等着下午跑最后一趟了。 中午的时间，其他人都躲在食堂休息，郭开柳反而带着水淼大太阳下来到操场。 “这上午看了你跑步的姿势，有几个点要注意……”说着还让水淼摆出跑步的姿势，一点一点纠正，“别看就这么一点的区别，但是到了高手云集的赛场上，0.01秒的差距足够拉开一个名次了，而这就是冠军和亚军的区别了。” “嗯，我知道了！”之前经过郭开柳的指导，水淼的跑步姿势自然是科学的，但是时间短，还有细节方面做不到位，今天在跑道上就被看出来了。 她吸收着教练说的知识点，在慢跑过程中一点点纠正。郭开柳看着悟性这么高的学生，心里怎么可能不激动：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碰到这样的天才学生。 “水淼，休息吧。这大太阳的，以后慢慢练。” “没事，我没有感觉到肌肉疲劳，这对我来说就是热身。”水淼自己也不是逞能，她没有感觉疲惫，反而现在才算是身体有点进入状态了。 郭开柳也不多劝，就在阴影处陪着水淼。看着她一圈一圈地跑着，整个落地姿势从最开始硬拗着变得越来越自然，到最后完全改正了那点坏习惯。 郭开柳也不得不感慨，真正的顶级运动员从来不是教练教出来的，天才之所以是天才，是原本就已经把各项属性都拉满了，大放异彩也不过是适逢其会！ 水淼跑到自己已经熟练之后就停了下来，这个时候，裁判员、计分员等工作人员也已经来了，下午的各项决赛要打响了。 水淼时间把握地刚刚好，保持着身体兴奋的状态，就被叫到要去决赛了。 “加油！”郭开柳还是就说了这一句，但是只有他知道自己感觉喉咙有点紧绷干燥，这是有点紧张了。 水淼重新踏上了跑道，她原本以为这次和以往一样，但是一听到“预备”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像是摒弃了所有的杂念，跑道两边的声音都被降至静音，连着自己的呼吸仿佛也轻不可闻。 她只听到一声枪响，整个人瞬间如同兔子一般，直接蹬出去了。郭开柳看水淼这个起跑姿势就有预感这次绝对有大突破，在枪响按下计时器的时候，他也跟着跑去终点。 边跑边看着水淼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想从水淼地表情去试着了解水淼的状态，但是发现，什么都解读不出来。 水淼不像别人一样，跑着就龇牙咧嘴，仿佛脸上的每块肌肉都在用力，她是面无表情的，单看她的脸都想象不到她这是在跑步！ 郭开柳先几步跑到终点处等着水淼，瞅了一眼计时器，再看看近在咫尺的水淼，他真的紧张了，全身肌肉都紧缩地泛起酸胀感。 水淼一脚踩到终点线，郭开柳就按下计时器！ “11秒99！11秒99！水淼，你进12秒了！！！”郭开柳一边小碎步跟上水淼，一边兴奋地大喊，他更想在这操场上喊一句：还！有！谁！！ 水淼嗯了一声，等身体平复了，才停下慢跑的步子，改成走路，她看了看计时器的时间，也笑了一声，“这算是我的一个新纪录诞生了！”其实她在跑的时候就有预感了，自己这次前所未有的好，但是也没想到能一举进入12秒大关！ “幸亏我照相机带来了，这个计时一定要拍下来，你的第一个有分量的奖项也要拍下来。”郭开柳才不觉得这个奖项微不足道，这是天才崛起的基石！！ 直到领完奖，郭开柳都是一整个亢奋的状态，没想到要走了，他反而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 “怎么了？”水淼看他的情绪也是疑惑，将手上的荣誉证书交给他：“教练，这送给你。这虽然是我的一小步，却是华国田径的一大步。” 郭开柳被水淼的调皮话逗笑了，跟她说道：“我只是郁闷，你跑出了11秒99，却没有一个体育老师来问你的情况。特别是少体校，一点敏感度都没有！！” 他想过在一众体育老师的争夺中，自己要如何杀出重围，但是万万没想到水淼都有这样的成绩了还无人问津，有种明珠蒙尘的痛惜！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是水淼的心里话，如果不是郭开柳，就连她自己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未来会走上运动员的道路。 “哎呀，这过誉了。”话虽这么说，但是整个人变得神采飞扬起来，“哼，他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我们就在省市级的赛场上让他们好好开开眼！” 第323章 跑出新人生（7） 县里比赛的奖励比之前水淼拿到的奖励要更丰厚。除了有一本正式的荣誉证书之外，还额外给了二十块钱的奖励，一桶花生油，一包五十斤的大米，要的就是实惠。 水淼把这些都给了婶婶谢花，虽说水淼之前想着自己家里的事情由她自己承担，但是现在看来很多时候还是婶婶在帮衬着她，两个小孩在她出去的时候也都是她照看着。 就好像此刻，水湖和水波已经穿上新衣服了，就是由谢花改了一套运动衣，两个小孩的量绰绰有余。 “还多一条裤腿呢，还能再给他们各做一条裤子。”水淼拉着风箱，听灶台上忙活的谢花说话。 “水清水湾呢？怎么不见他们穿？”水清水湾是二叔二婶的两个儿子，自己的堂弟，一对双胞胎，和水湖同龄。 谢花没说话，水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叹了口气，她这人就这样，吃软不吃硬，你说要是她叔叔一家对她冷眼旁观，她也就走自己的路，不会和他们有什么交集。 但是现在明明捉襟见肘，她二叔在外面扛大包，每次寄回来的钱都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可以想象得到他自己用的有多节省。 “婶，也别只给水湖他们做，他们四个都一样。等将来我挣钱了，把你们都接去京城住去！” “我们才不去呢，京城又没地种。你这娃厉害了，现在都能挣钱了，果然京城来的老师就是不一样。” 京城里的老师的确不一样，熬了一个通宵给水淼制定了一个四年计划，这个计划的最终目标就是站到雅典奥运会半决赛的赛道上。 至于决赛，至于冠军，郭开柳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没有过于自信，他当然可以给水淼画饼，毕竟小孩子对世界上的真实水平也没有概念，但是只有自己知道，不切实际可不行。 晨曦初露，郭开柳就来到水淼她家。好在水淼听到鸡叫声瞬间起来了，不然这人还要等段时间呢。 “教练，这么早，有事吗？”水淼看了看桌子上的闹钟，才五点半啊。 郭开柳把手上的鸡递过去，“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进入正式的训练了！水淼，你要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运动员看了。” 双手空出来了，郭开柳从挎包里掏出厚厚的一叠纸，“这是我们的作战计划和饮食方案，现在需要你严格按照计划执行，可以适量加量，但是绝对不能糊弄。” 不等水淼说话，他又从挎包里掏出一块电子表，递给水淼：“很多时候，老师要上课，你也有活要干，很多训练要靠你自己挤时间练习的。水淼，这考验你自觉的时候到了。” 郭开柳说到这心里都有点堵得慌，天底下再也没有哪对运动员师徒比他们更寒碜的了，他不怕自己无用功，他只是怕自己耽误了水淼的天赋。 “教练，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水淼又不是一个真小孩，论自律，怕是自己能够打败全世界99.99%的人。 果然，训练一开始，郭开柳就见识到了水淼认真起来是什么样子，不仅自己布置的要求一丝不苟地完成，为了提升速度和耐力，还会选择给自己加压。 40秒的高抬腿她坚持1分钟，4组200米全速跑她加到6组。甚至在锄地的时候，都能结合训练项目进行针对性的练习。 当然，这在村里其他人眼中，就是郭开柳和水淼，一个二锤子，一个瓜皮。他们不懂，跑步，怎么被他们搞得好像天大的事一样。 郭开柳大早上又过来了，他现在也养成习惯了，五点就起床，反正在这里大晚上也没有什么消遣，八九点就要睡觉了，起得早也不妨事。 过来水淼这里烧早饭，他要专门给水淼准备营养餐的。想想自己原先在家的时候连个碗都不洗的人，现在倒好，恨不得替水淼下地干农活了。 等到六点就开始正式训练，现在水淼还在发育期，根本不会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更多的还是把基础打得扎实点。 “通知也下来了，市里边的比赛放到七月底了，省里边是8月25日开始，也是为了迎接悉尼奥运会。这样更好，给我们多了点时间。” 郭开柳趁水淼中途休息的时间，说了比赛的安排。这样一来，等到省级比赛，水淼满打满算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不说脱胎换骨，但是洗筋伐髓绝对做到了！”郭开柳看着眼前越发挺拔的水淼，颇有一种老农种下种子看到种子发芽的喜悦。 他现在不仅把自己的工资全部花在了水淼的伙食上，还每个星期打电话和家里人聊天的时候，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我，郭开柳，打钱！水淼的进步就是他的底气啊！ 水淼自然知道郭开柳的付出，不过他们现在是志同道合的同志，谈钱见外，自己要做的就是拿下一个又一个冠军！ …… “一米六了！你这一个月窜的有点高啊，直接五公分。晚上抽筋吗？看来营养还要再跟上啊！” 后天，水淼就要去市里比赛了，郭开柳就想着记录现在水淼的身体数据。天天见的，他也没有发现水淼的变化，没想到，这一个月，单单身高就这么大的变化！ 水淼摇摇头，她现在的饮食可以说在省内也是少有的，营养绝对够了，再说，自己也会一些体操，还会穴位推拿什么的，没有发生生长过快的副作用。 如果非要说水淼有什么不太符合运动员标准的话，那就是她精瘦，看着就比同龄人小一圈。 说实话，这样的情况还真不符合标准。但是郭开柳嗤之以鼻，标准，什么标准？！欧美的标准拿到亚洲也不怕水土不服！再说，天才就没有一个是按照标准长出来的！ 这次去市里，就郭开柳带着水淼去了。他们要提前一天过去，还要住个两晚上。 等到了市里的比赛，就正规得多了，但是对水淼来说就有点不公平了，因为没有一个年龄一个分组了，划分了年龄段分组，她被划到U12年龄组。 她是89年11月份的，同组的有87年1月份的，这一来一回将近三岁的年龄差！郭开柳再看看别人那么壮实，小腿肌肉也很明显，水淼和她们一对比，怎么说呢，显得过于文弱了点。 但是小组赛，水淼的成绩就给了郭开柳一颗定心丸，留有余力的情况下，轻轻松松11秒93。 U12年龄组所有小组赛比下来，就水淼一人跑进了12秒。当然也有人选择留力，但是郭开柳相信，谁也不会比水淼更有发挥余地了。 而且郭开柳也看出来了，水淼不仅腿长，迈得步幅大，就连步频都明显比别人快。按理说这两者应该成反比的啊。 “你这是怎么练出来的？”他怎么看着动作还是那些动作啊。 “这是江湖上失传的轻功水上漂啊……”水淼开了一个玩笑，这其实是她自己琢磨的一个发力技巧，怎么说也是对人体有过深入研究的，太知道哪里的肌肉发力有什么作用了。 这才刚开始实验呢，才哪到哪呢，她觉得自己这样发力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自然不会按着欧美的那一套来，在这个把欧美日韩训练指南奉为圭臬的年代，水淼这样都不能说是创新，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了。 也就是郭开柳年轻人，听水淼说自己的感悟，不仅不生气，还期望水淼真的能练出绝世轻功。“等回去了，我们好好再研究下训练计划。” 毫无意外，水淼进了决赛，到这个时候，能进决赛的都是市里面的佼佼者。其他选手多多少少都有交集过，就水淼，完全是黑马之姿闯进来的！ 体育老师们也都在观察赛场上的水淼，第一个印象就是瘦，并不是说像竹竿一样，她这是匀称的体态。 只不过在运动界，她这样的显得单薄了点，特别对比她左边道的吴兰兰，只是大了两岁，同样的身高，但是有1.5个水淼的宽幅。 “啊！”吴兰兰大声地叫了一声，这可能是她的一个策略吧，开跑前搞一搞同赛场的对手的心态。 果然，边上几道的女孩都紧张着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过水淼无动于衷，到了现在这一刻，她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看看边上站着的教练，看他一直不停擦汗。 好吧，可能是教练连着她一份的紧张一起承担了。 “各就位！”水淼收回思绪，投入到比赛中。 “预备！” 吴兰兰抢跑了！！带着她左手道的选手也一并跑了出去，这下其他人的压力更大了。 水淼左转看着吴兰兰，她看得出来，这厮故意的！ “看什么看，乡巴佬！” 水淼懒得跟她呛声，转过头，目视前方。 可能有的人觉得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在运动场上更有威慑力，但在水淼看来这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预备！”水淼摆好姿势，根本不去留心隔壁会不会再搞小动作。 “嘭！”0.1秒，水淼已经半起身，双腿也已经向后发力了，小腿上的肌肉清晰可见，而其他人还愣着。 “起跑反应真快啊！！”这是在场所有人对水淼的印象。 越是决赛，水淼的状态越好。而相比一个月前，水淼能感觉自己身体和脑子越来越协调，不再是脑子一味地快快快，四肢跟不上的感觉。 今天是逆风，水淼能够感受到风的阻力，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能够干扰她的。对手？对着她后脑勺争第二吧！ 跑到终点的时候，水淼没有脖子前倾，就以最自然的体态冲过了终点。 11秒73！这是一个让场上所有人都惊讶的成绩。 “水淼！水淼！又是刷新你自己的记录了！你这孩子，还真是大赛型选手啊，我还怕你受到影响……” “啊！！”这直接打断了郭开柳的话。还是吴兰兰，跑了个第二，和水淼相差甚大，恼羞成怒了！不仅如此，还直接踢飞了地上的一个空塑料瓶，直接打到了水淼地小腿上。 吴兰兰也看到了，还是梗着脖子对水淼喊到：“看什么看，有什么了不起，运气好而已！”有眼睛有脑子的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水淼还犯不着跟这样的人置气，她回过头跟教练回道：“没影响，败犬的远吠罢了！” 第324章 跑出新人生（8） 市里的奖励就比县里的豪横了，回家的时候，郭开柳从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第一名的奖励，500哦！”说完将手中的信封递给水淼。 水淼接过来直接拆开了，五张老版的百元大钞，这是她在这个世界挣得最大的一笔钱了，水淼直接抽出两张递给郭开柳。 “这给我干什么？！你自己留着啊。”郭开柳连忙拒绝。 水淼也不让他，直接把钱塞到他的包里：“教练，以前没钱就没钱，现在有奖3金，总要分你啊！以后我还要拍广告什么的，也要给你分成！”水淼知道郭开柳地付出，总不能一直吃他的喝他的，钱虽少，但是她的一个态度。 “嘿，口气不小啊，还拍广告。”郭开柳当然知道运动员的教练也是能分享到奖金的一部分，但他原先以为水淼不知道，而自己也没想说，没想到她做事这么爽直。 水淼这一回得到的市里的荣誉可比县里的要更震惊了。说实话，整个县的学生达到这个级别的荣誉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老校长看着手中的荣誉证书，又仔细询问了郭开柳他们接下来的比赛，“省里的比赛……额滴神啊，这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我要去县里一趟，这是整个县的荣誉啊！！”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老校长以非常灵活的身手骑上了郭开柳地二八大杠刷的一下就从他们眼前过去了。 要说震惊，谢花更是震惊，这怎么往市里跑一趟就有三百块钱了呢？！ “因为我跑得快，比任何人都快！就好像种地种的好的，比别人多收三五斗那都是正常的！” “那倒也是。”谢花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理由。 “婶，这钱你留着，这段时间家里都靠你了。我后面也没法天天在家……” “有我呢，你尽管去跑，还要去省里是吧？真是出息了，村里怕是一个没去过省城呢！” 谢花难得在生活的重压下感到难以言说的愉快，看到下一代有前途，就会有无尽的动力。 第二天，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照常五点半的时候等到了郭开柳的到来。这次从包里掏出不少东西。 “给，信封里一百块，老校长去县里要来的奖励！”郭开柳昨天知道老校长一系列操作之后只能感慨：“神人啊！” “昨天老校长去了县教育局一趟，要了奖励，说我要全天训练你，又要了一个老师，还把原先学校排在末尾安装电话机的提到了第一个！！” 他还记得老校长回来之后的意气风发：“这还只是市里的，要是省里得奖了，我还能再去一趟！” 说到底，还是因为有了成绩，自然会有资源倾斜。 水淼接过意外之喜，很感谢老校长为她做的。 “对了，你现在也是一个真正的运动员了，昨天通知下来了，之前注册已经通过了。” 参加省级综合运动会需要成为一个正式运动员的，郭开柳对这些流程都很熟悉，早在要去参加县级比赛的时候就帮水淼办理了，幸好现在也在受理期，总算在参加省运会前通过了，他也不用提心吊胆怕参加不了。 水淼听郭开柳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今天的训练又如常开始。清晨，已经有老农扛着锄头要去往田间地头，看到小路上两个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开始还会三三两两讨论，说起来就是两个人脑子有包，但是这几个月坚持下来了，哪怕觉得他们做的都不是什么实在的事，但还是想着他们能有一个有意义的结果。 水淼和郭开柳无暇顾及其他人，因为在市里比赛的时候，水淼的跑法明显不同于任何一种理论，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亲自实践。 “我感觉这样跑，效率会更好，不然我步幅这么大，按照以往的跑法根本提高不了步频的。”身体是水淼的，她又不是一般的小孩子，自然清楚自己做的事到底对不对。 “嗯，刚刚我也看出来了，你在落地的时候核心发力，这样脚和地面接触的时间极大地缩小了……嘿，还真有一种蜻蜓点水的轻盈感！” 两人练的认真，颇有种人在山中不知岁月。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方红梅同志没有接到儿子的电话，倒是收到了他寄过来的包裹。 有给他们二老带的一些特产，还有寄回来要她帮忙洗照片的胶卷，嗯？还有两百块钱？ 这次，郭开柳写了长长的一封信，没有讲他在那里遇到的任何不方便的地方，只讲了他手下的运动员怎么怎么样，而这两百块钱就是他的奖金，这是他毕业到现在真正挣到的钱，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孝敬给父母，想买什么买什么。 “这孩子，还搞煽情这一套……”但不得不说，自己被感动得无以复加。 等到下班回家的时候，照片也都洗出来了，除了给自己照了一张，剩下的都是水淼的照片，有她训练的、下地割麦、上台领奖的照片，这也是他们夫妻两个第一次见到水淼长什么样子。 “是一个能干事的人。这臭小子运气不错！”老郭难得赞同了郭开柳的眼光，哪怕不去看水淼耀眼的成绩，就觉得凭借这孩子的劲头，成绩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给，儿子的200块奖金，你昨儿不是说想买一双皮鞋吗，就当儿子孝敬你了。”方红梅把那装着钱的信封给了老郭。 “不错啊，花了我们夫妻俩两千多块钱，总算见到回头钱了！”这是调侃他儿子的。 “你就嘴上损吧，心里不定怎么高兴呢！” 方红梅心情好得不得了，不在乎孩子有钱没钱，但是有心就是让她心软的一塌糊涂：“唉，要备战悉尼奥运了，还有申奥的事情，我们都没得空，不然就该去一趟，看看他们。” “别急，看水淼这速度，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要到国家队来，国家队缺人啊，更不用说田径！” 不说京城这边又打算寄多少东西过来，就水淼他们突然接到市里体育局的通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所有参赛人员统一去市少体校培训。 郭开柳作为随行人员也直接跟着去了，毕竟，少体校他们也有自己的苗子要培养，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你，只能抓个大方向，剩下的都是需要自己的教练跟进的。 水淼是少体校的名人了，关于她在市级决赛的录像都被盘出浆来了，无论看几次，都看得津津有味，他们也能看出来水淼地跑法有不同的地方，就好像是一头灵巧的猎豹。 这次他们同样抱着一点偷师的心思，想看看京城来的老师是怎么教出来的。 两人毫无所觉，甚至对这个决定感到十分开心。“去少体校封闭培训半个月也好的，怎么说都比田间小路强，而且我们也需要上点器械了。” 郭开柳捏捏水淼胳膊上的肌肉，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自己喂出来的，这肌肉，就是完美！！ 两人到了少体校，分了宿舍和饭卡，还发了一个工作牌，这能让他们去训练场不会被阻拦。 说是说好明天正式开始，但是两个人下午就直接去了训练基地。这地方，在郭开柳看来还是过于落后了，要啥没啥，只有一些基础的东西，但对于水淼来说，已经跨了一大步了。 “先热身，再匀速跑个三千米。”郭开柳随身拿出记录板，这上面记载的都是水淼练习时候的数据，他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做好整理，再对比分析。 等到水淼热完身，开始沿着跑道跑步的时候，郭开柳就一直盯着她的动作，时不时地拍个照，每跑一圈还要计时，计算她的速度。 根本没注意到边上已经有人凑过来了，看到他记录板上的数据，都不由咂舌，这小姑娘去参加长跑也是潜力股啊！ 让他们吃惊的还不止这个，一个下午的训练，小姑娘一声不吭全部完成，这才是让他们彻底嫉妒郭开柳的原因。 大家都知道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最不好管，训练场上和教练斗智斗勇就为了偷点懒，碰到水淼这样的宝藏小孩，谁不心动？！ 不过等到晚饭时间他们就熄火了，羡慕别人的运动员好，但扪心自问，自己这个教练也做不到郭开柳这样的，连个晚饭都还要亲自动手给孩子加餐，看得出来这要不少钱，而且也不是现在才开始的！ 水淼到了一个新的环境没有一点不适应，不用说这边更加便利，还有淋浴间，别提多舒服了，洗完澡，人一躺下，秒睡！ 第二天生物钟准时在五点钟的时候响起，这个时候，食堂里已经在忙活了。两个人是最早的，吃了早饭，就开始到训练场上了。 等到八点所有人到齐开始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完第一阶段的训练了。 对于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对于水淼来说，这半个月明显对她帮助很大，不说人又往上窜了一截，整体的肌肉也更加发达匀称，更不用说跑步效果了。 “11秒65！”郭开柳看着这三天十场测试都进了11秒7，知道水淼这是把自己的速度稳定下来了，不会跌出11秒7了。 “这成绩，冠军稳了！”郭开柳不怕跟水淼这么说，他算是看出来了，越是肯定越能激发水淼地潜力，她就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压力。 “嗯，冠军不会让给别人，最好……破个记录！”水淼说的记录可不是省内国内的记录，她现在都已经破了好几回了，也就是成绩不做数，不然都是自己在破自己的国内记录了。 她说的是1982年以来国际中学生体育联合会18岁以下赛会纪录11秒56。要比就放眼全世界比！ 第325章 跑出新人生（9） “这几天饮食要特别注意，还有……零食什么的……”郭开柳想说这些都不能吃，但是想想水淼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这么严苛也太残忍了，“尽量少吃。” 水淼看了看一旁一起吃着辣条的几个小孩，摇摇头，说道：“我不吃！” “郭教练，你教的学生真的很自律。”这是市体育局领队的陈科。 他这么说也不单单是为了零食的事，这段时间以来，他也算是驻扎少体校，对参加比赛的这群孩子的情况也有了个了解。 现在大家都有个数了，不出意外，U12年龄组女子百米的金牌稳妥了。 他们现在一群人都在少体校门前等着的，市里包了大巴车，一起去省里比赛。他们这安排了一车，还有初高中的学生在其他场馆，到时候到省里酒店集合。 这样的赛事，对很多人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郭开柳好歹作为运动员的时候参加过省里的甚至全运会，对流程还是比较熟悉的，但是现在换了角度，他成了一个教练了，可以说要操心的事情更多了。 不过他比别人幸福的一点就是，水淼做事情甚至比他都有条理多了，也不会让他多费心。在其他人到了省城，办理好入住，想着晚上去外面逛逛的时候，水淼自己要求要早点休息，养精蓄锐。 “妈，你可不知道这小孩有多乖，我甚至觉得自己这个教练都不合格了，别人怕自家的练的不够，我还想着让她玩玩。”郭开柳也就是趁着这点空档，跟家里打了电话。 “有时候不是教练挑学生，是学生挑教练，水淼现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说明你们之间也是契合的。教练不是越严厉越好，说到底还是要以人为本的。” 方红梅说这话也是因为这段时间的事情，离悉尼奥运会没有一个月了，突然的飞行检查结果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不说其他，女子中长跑全军覆没。 就在今天，尽管面临诸多压力，体育总局还是将所有有问题的运动员拒之悉尼奥运会门外。 可想而知，之后华国的运动员特别是田径运动员征战沙场的时候会有多大的压力和歧视。方红梅还是这件事教育了郭开柳：“不要冒进，要堂堂正正的，越是好苗子，越不能出现问题！” “嗯，妈，我知道了，我们都不是那种人！”就算他有这个心思，只要他跟水淼透露一点口风，他相信下一秒水淼就会来一句“你很好，但是……” “好好比赛！” 一切体育竞技，到最后还是以成绩说话！离比赛还有两天，郭开柳忙得脚不沾地，又是跟人预约好训练室使用时间，又是要盯着水淼的饮食，最后搞得自己上火了，嘴角都是燎泡。 “来，把鱼油、钙片吃了。”这都是郭开柳通过自己的渠道买来的营养品。在这个酒店里，像水淼这样的，怕是一只手都没有。 但是郭开柳还是担心营养不足，实在是水淼长得太快了，他怕营养跟不上。“现在你正在长身体，我们该吃就吃！有我呢！” “嗯，我晓得！”水淼看了看郭开柳，她知道现在他们两个可以说都靠教练父母养着呢。因此她对这次的比赛也无比上心，她一定要一鸣惊人，怎么着也要得奖金，给她和她教练挣个补贴。 省级运动会可比市级的规模大多了，各个项目，各年龄组都是顶尖的高手。当然，在这里，U12是最小的年龄组了，她们这些小萝卜头的比试也没有什么看头，安排在最开始，就是开胃菜。 今天上午开幕式，顺便举行了U12年龄组男女100米比赛小组赛，算是为运动会开个头。 水淼市级成绩作为参考排位成绩，自然排在了第一位，分组的时候就排到了第一组第四道。 “别紧张，我们早点比完就能早点回去吃午饭了。”郭开柳这么安慰水淼，第一个上的所承受的压力自然不一样，但是他觉得就这样的水平，真的不值得我们一惊一乍的。 “英雄所见略同！”水淼也是这么想的，“教练，你就在边上等着吧，我去热身了。” 不过是小组赛，水淼还不至于有什么波动，不过热身她还是认认真真地做，比赛可以不重视，但是对于身体，她是万分的上心。 这个时候，是看台上人最多的时候，虽然觉得小孩子的比赛精彩性不够，但是听到属于自己市里的选手上场还是会高声欢呼。 水淼上场的时候还朝着欢呼声最响亮的方向挥了挥手，引发更热烈的加油声。 “啪！”一声，观众台上的人就很明显看出区别来了。“4道的小孩反应好快啊！” 从开始领先半个身位，到后面逐渐拉大差距，跑到八十米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后面的人是追不上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水淼就冲线了！ “多少？时间多少？” 离得远的都在问4道的小孩跑了几秒，他们都是练体育的，同龄段差个一两个身位都正常，但是你要是把同龄段的甩了一二十米，就不是正不正常的问题了，完全就是降维打击啊！ “11秒65！！风速0.7！” “破纪录了，这是破纪录了是不是！！” “这是下一个李雪枚啊，20岁的李雪枚10秒79是最新亚洲纪录，等她到了20岁，这个纪录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太恐怖了啊！！我都跑不进12秒！！现在的小孩这么妖孽吗？！” 这成绩一出来，对于水淼和郭教练来说平平无奇，基操而已。 当然同市的也早就领教过了，这个时候反而兴致勃勃地跟边上不清楚情况的人疯狂安利。 “这对她来说就是正常发挥而已……” “才11岁！！” “超级厉害……” 哪怕此刻已经换了一波人准备比赛了，观众台上的都还在热烈讨论！ 田径是运动之母，百米比赛更是最有观赏性，最能激起观众肾上腺素的，短短十几秒能够让人彻底疯狂。不少人还在热烈讨论这个4号选手在接下来的半决赛决赛会有怎么样的表现。 这些都影响不到水淼和郭开柳了。郭开柳看到水淼过来也只是淡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先去放松下肌肉，我看看接下来选手的表现。” 他看水淼都没有什么表情，脸上尽量保持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也没有全部看完，看了三组心里就有数了，不足为虑。郭开柳跟领队的说了一声，就带着水淼回去了。今天都没有她们的比赛了，要等到明天，上午下午各有一场就结束了。 这次预赛共有7个小组，每组取前三直接晋级半决赛，另外从七个组里挑选三个最好成绩，一共24人进入半决赛。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水淼就不再是籍籍无名之辈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出了一个小飞人，11岁百米跑进了11秒。 吃早饭的时候，认识不认识的都偷偷看着水淼，好像是什么珍稀动物。郭开柳看着水淼一脸自在，不为外物所扰的样子，也学着她行事，原谅他虽然是来自京城的洋气人，但是这份养气功夫他万分比不上他的徒弟。 等到叫到水淼地名字的时候，观众席上的响应声比任何时候都要响亮。水淼听到这样的声音，只觉得万分享受，她看了看观众席上朝着她挥手的人，她希望不久的将来，几万人的体育场都为她欢呼。 “11秒63！！” “我的天！她果然留力了！决赛她要跑几秒？！” 决赛要跑几秒？这是所有人好奇的问题。郭开柳吃午饭的时候也问了。 “不知道，自然越快越好！！”郭开柳听她这么说就知道水淼要全力以赴了。 水淼不给自己定跑几秒的目标，她只要拼尽全力地跑就行了！ 下午的决赛放在了三点，离现在还有两个小时，水淼也不四处溜达，她直接进了体育场的训练室，开始做起了肌肉放松操，她要尽可能放松每块肌肉，让他们达到最饱满的状态。 郭开柳看着水淼一字马劈叉，顿时有点蛋疼，他们这些练短跑的有个通病就是身体太僵硬，别说一字马了，就是下个腰都够呛。 “水淼，时间差不多了，要去检录了。”郭开柳过来是提醒水淼马上要决赛了。 现在这个时候，各个项目也都是到了决赛阶段，整个场面就越来越燃了。整个观众席都已经沸腾了。 水淼在一边热身，等着上场。可能人有了一定的实力，对自己的自信心会膨胀，就像此刻，她没有任何担心，只有不断汹涌的战意，她对战不是现在围在左右的学生，而是大洋彼岸的强劲对手，是同年龄段在各大U12年龄组比赛中崭露头角的人。 “各就位！”水淼听到的仿佛是“on your marks”，她的左右是黑皮肤，有着强壮身体的运动员。 “预备！”……“set！”……水淼摆好姿势。 “啪！”水淼冲出去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状态非常好，边上的一切飞快从她身侧倒退，她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这一次，她难得感到自己小腿肌肉酸了，这是自己完全不留力的情况。 近了，十米！ 六米！！ 二米！！！ 水淼甚至到最后都咬紧了牙关，自己的表情也略显得狰狞！ 11秒55！！ 这次水淼在省运动会上一黑到底，震惊四座！ 第326章 跑出新人生（10） 11秒55，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今年6月1日开始施行的最新《田径运动员技术等级标准》明确规定了女子100米运动健将的标准是11秒80。 如果只看这个时间线，水淼都可以去申请运动健将等级了，不过要运动健将级别的至少是全国性的比赛，更不用说国际级运动健将更是要在国际性的舞台上和其他国家的选手同台竞技了。 现在这个比赛等级是省级的综合运动会，她能申请的只有一级运动员的级别，而这个级别只需要12秒33就够了。 知道这情况的人都扼腕不已，这不仅关乎水淼自己的前途，也是省体育部门的成绩啊，天才运动员，特别是天才田径运动员对现在的国家是非常吸睛的。 “太可惜了，水淼完全可以去更好的舞台争取荣誉。” “孩子也还小，这次是她第一次参加比赛，我就是带着出来见见世面。”郭开柳的话让围着他们一圈的领导、教练心塞。 你是来见世面的吗？你就是世面啊，来给我们这群土包子开眼来了！ 但是郭开柳说的话也是实际的情况，水淼的年龄真的太小了，也就是这次把U12年龄组安排进去了，不然她都没机会参加比赛。 而很多正式比赛，小于14周岁的根本不考虑，哪怕是中学生运动会还有个12或者13周岁呢！而这还要等两年的时间。 不少教练心痒痒，然后考虑到现实情况，他们把水淼挖过来，两年时间上不了什么比赛不说，那个时候刚好开始发育了，也不知道还能发挥几分现在的天赋。伤仲永的事迹他们也是见多了。 多少天才倒在了发育关，体操、游泳、跳水是重灾区，田径也不遑多让。想到这，大家都有点退缩了，想想也不一定非要现在，等她过了关卡再说。 至于会不会被水淼拒绝，他们还真的没想过这个可能。 水淼拿了冠军，破了纪录，然后一级运动员也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郭开柳就拿这个事，跑了省局市局几趟，等级证书还没有下来，省市两局因为水淼家庭情况而特意发的补助津贴先到了她的手上。 两局分别每年给5000元和3000元，一直补助她满16周岁为止。 “拿着，这也不要给我了，把家庭照顾好了比什么都强。”郭开柳强硬地拒绝了。 每年八千块，顿时解决了水淼家庭的后顾之忧！水淼直接给了她婶五千当家用，她动不动训练，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照顾二妹三弟，说到底，最后还是给叔叔婶婶两个人添了负担。 县里边没有省市这么豪横，不过对水淼，在有限的范围内也给予了帮助。 不仅直接给学校拨了一批运动设备，这些都是发达省市或者企业捐助的，一般来说，像乡级小学有几副乒乓球拍就不错了，这次算是从县里重点高中扣了一些出来，主要还是为了给水淼的。 学校也是吃了一波红利，不仅受到教育部门的表扬，就连老校长一直心心念念的支教老师，在原来已经派了一个之后，又派了一个女老师，这让老校长喜出望外。 水淼一回来就是新学期开学了，直接跳级五年级，现在还是小学五年制，明年她就能上初中了，县里最好的初中，所有的费用全免。 “原本跳不跳级无所谓，但是2002年的全国中学生运动会必须要中学生才能参加，我们要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被刷下来就太冤了。”郭开柳对这些大大小小的运动会参赛条件了如指掌。 “而且紧跟其后的就是世界中学生田径锦标赛，可以说现在开始到2002年，你最重要的就两场比赛，其他的省市级运动会什么的，参与一下保持状态就行了，我们要学会抓大放小。” “嗯，教练，我都听你的。” 郭开柳看着乖乖点头的水淼，心都软了，拍了拍水淼的后脑勺，像一个老父亲一样苦口婆心：“娃子啊，我们好好训练，心思可别被那些男运动员勾走啊，别看他们跑起来威风，其实都不是啥好学生。” 他自己就是运动员出身，还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货色，现在这个时间段走体育这条路的有几个人是真心喜欢体育的？！ 当然他不否认有好学生的，但是大部分还是过于社会了，郭开柳一想到自己宝贝徒弟边上跟着一个抽烟喝酒说话社会的男生，甚至还带有纹身……想想就窒息了。 郭开柳见多了各式各样的运动员，当然他完全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他完全是因为家长安排好了未来才走上这条路，家里又管得严，不给他堕落的机会，所以一毕业叛逆期就来了，作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是要说他就是和短跑有缘呢，他自己不行，挖掘出的弟子牛啊！ “教练，你想太多了。谈恋爱，狗都不谈！”水淼就压根没想过谈恋爱这事，跑步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情绪价值，她要多想不开给自己找苦吃。 郭·谈过恋爱·被分手·开柳无语了，他还没一个小孩通透啊！内心泪流成河，脸上十分欣慰：“嗯，你自己想得明白就好。” 9月15日下午5点，20世纪的最后一次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幕了。但是对于这个小山村来说，这样的事情过于遥远，并不怎么关注。 也就是学校的几个年轻老师还有水淼坐在小会议教室，这里有一台县体育部门拨下来的彩电，能看的台就那么几个央视的，刚好便宜他们了。 看到华国队进场，坐在电视机前的几个人都摇起了小旗子呐喊。哪怕隔着万里，看到同胞出场了他们还是万分激动。水淼看着那一张张面孔，心里也不由地激荡，自己一定要在四年后站上这个舞台！ 几个年轻人一边看一边也聊到了各个大项之间的奖牌可能性，估算着华国队能得多少奖牌。相对来说，体操、跳水、举重、乒乓都是夺冠热门，但是说到田径，都哑火了， “其实我们径赛中长跑还是很有优势的……”新来的支教老师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就在奥运前还出了禁药丑闻。 …… “唉！”郭开柳想到这事就心情沉重，开幕式后半程都提不起兴致，他转头看向后方的水淼：“淼啊，你要争气啊！为师就靠你了。” “嗯”水淼应了一声，“教练，速度再快点！” “哎，听你的！”郭开柳加大了蹬车的力道。 现在已经快晚上八点了，郭开柳送水淼回家，他在前面快速地骑着自行车，车后头挂了一个大灯，照着后方。 而水淼跑在车后，在灯光的照射下，一路大步跑回家。今天因为事出有因，没办法进行下午的训练，只能这样子补上。 一路上，郭开柳喋喋不休，但是水淼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不然就是一嘴巴的黄土。 这段时间因为悉尼奥运会，水淼还专门看了田径的比赛，这也是课程，郭开柳看到谁谁出来了，就跟水淼说起了她的跑步特点。 “过段时间，录像带还有报告也会寄过来了，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分析。”这本来就是体育部门干的活，为的就是让自己华国的选手能够多了解对手。 也就是郭开柳有关系，不然这样价值千金的东西也轮不到他们这个级别的看。 今年的华国田径可以说发挥地十分稳定，差的十分稳定。整个奖牌榜就一块属于田径的奖牌，女子20公里竞走金牌。 而这块金牌还有一个心酸的故事，明明获得了奥运冠军，却因为教练组不看好提前离场导致没有人为她庆祝，现场更是连一面国旗都没有。 “真TM操蛋！”郭开柳看到电视机这一幕，都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是水淼第一次听到郭开柳在她面前说脏话，他平时很注意这方面，就怕教坏小孩子。 郭开柳看到水淼看向她，连忙保证：“水淼啊，你放心，你夺冠了，我第一个把国旗给你！就算是最后一名，我也第一个给你拥抱。咱们只要上了这个战场就是最厉害的了！！” 水淼看着郭开柳，脸上也绽放了笑容，她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教练真的是最最最幸运的事情了。 “教练，我有没有说过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教练！”虽然比他厉害的有的是，但是和她风雨同舟，陪伴她成长的就这一个，独一无二！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郭开柳是有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人，听水淼夸了一句，就从刚刚的郁闷中走了出来。 这是他们训练生涯的一点插曲，日常最重要的还是水淼自己的训练。但是现在他们切实遇到了麻烦——水淼开始发育了。 身高和体重是最明显的，现阶段，水淼根本就没办法稳固自己的步频和步幅。身高体重稍微一点变化，都需要水淼重新调整。 但往往调整的速度跟不上身体变化的速度，周而复始，恶性循环，因此这段时间的百米数据也是忽上忽下，甚至还跑出了12秒开头的成绩！更要命的是这样的变化少则三年，多则五六年都是有的！ 不是没有相关的药剂能够加快发育或者延缓发育，郭开柳消息灵通，知道阿美那边有着成熟的方式，但是他不想这么做，违反自然总归是反噬到自己身上的。 “我们不能因为一点成绩就糟践自己的身体，你要相信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同龄人最强的。你想想，别人竭尽全力练就的高点只是你最疲弱时候的低点，是不是很带感！” 水淼知道郭开柳这是在开解她，她也给教练安安心：“教练，我知道的，任何捷径的目的都是通往深渊，我要挑战的不仅仅是那些对手，还有我自己。应该说，我的对手从来只有我自己！” 可能跟郭开柳混久了，水淼感觉自己现在说话也越来越中二了。 但显然，发育关之所以是运动员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关卡，就是因为它对人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身高和体重反而是最不值一提的。 水淼勒紧运动服，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胸部，叹了口气，真是祸不单行，胸部也开始发育了，之前一马平川久了，她还以为自己这是把胸肌练出来了呢！ 第327章 跑出新人生（11） “喂，妈……嗯，都收到了……放心……我一点都不急，还有时间呢……水淼？水淼也很好，情绪很稳定……嗯嗯，我知道了，过年回家。”郭开柳打完电话，回到宿舍，寝室里已经放着很大的一个包裹，是之前他拜托他妈买的东西，都是给水淼的。 郭开柳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那天水淼十分平静地走到他面前，跟他说道：“教练，麻烦给我买几件运动内衣吧。” “啊？”郭开柳脑子瞬间宕机了，他强制着自己不要低头，眼睛毫无焦点地看向远处操场上那棵树。“好的好的，等几天，我让你方奶奶买了寄过来。” 水淼还没有什么样，郭开柳倒是不自在了，跟他妈打电话的时候都扭扭捏捏，被他妈说了一顿，还比不上水淼来得爽利。 今天，包裹终于到了，不过水淼还在上学，等到她过来训练了再给她也不迟。 还有时间，郭开柳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一本书，《青春期教育》，他需要恶补一番。在他的成长经历中，他一叛逆，等着他的就是他爸的皮带。 记得那时候年纪轻，对烟很好奇，偷偷从他爸烟盒里偷了一根烟，但是怎么也想不到这老头居然对自己烟盒里有几根烟一清二楚，当晚就在自己房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烟蒂，自己也被打个半死，从此以后无论谁递的烟，他都有心理阴影了。 虽然他现在也反应过来，他爸那个时候那么狠，一方面是自己这事错了，一方面也是心疼他的烟，毕竟手上只有几个钢镚的烟民，每根烟都是他的命啊。 郭开柳挠挠头，女孩子不能这样啊，他翻开书，认真地看了起来，时不时还来了一句“这个好！”说着就在笔记本上记下来。 水淼过来的时候，郭开柳又是间歇性抽风了。“淼啊，我感觉自己灵魂都升华了……你说当初我爸要是看过这本书，他现在说不准就是世界冠军的父亲了。” “万事不讲当初，郭爷爷虽然当不成世界冠军的父亲，但是他可以当世界冠军教练的父亲。” “哈哈哈哈，徒弟你说得对！”郭开柳示意了边上的包裹，“衣服什么的都寄过来了，你去换换，看合不合适。” 水淼现在已经能很平静地接受自己身体的变化，这是避免不了的，往好的一面想想，多少人想体验青春都没有第二次机会呢。 …… “梦中的梦中，梦中人的梦中……”今年任贤齐的天涯太火了，郭开柳带的磁带，几乎天天放，水淼被带的随时都能哼起来。 “梦不到被吹散往事如风……”果然坐在自行车后座的郭教练立马跟上。 乡里的小学放假早，现在学校已经结束一学期的课程了，水淼载着郭开柳去县里的少体校集中训练两个星期，刚好能够在过年前结束，接着就是好好休息一个春节。这近一年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休息过一天。 少体校现在还没有放寒假，他们比较特殊，放的晚也回得早。门卫的老伯看到水淼过来了，也直接放行了，他们两个时不时来一趟，人都已经熟悉了。 郭开柳一脚蹬在地上，看了看停车的水淼，说道：“35分18秒，不错，比上次快了半分钟，下次争取进35分。” “也就是水淼脾气好，不然我看你老郭还能不能当大爷。”边上过来个年轻的教练搭话了，这是今年到少体校任职的，还没有开始带学生，学校就安排他接待郭开柳他们。 “张教练好。”水淼问了一声好，张平和教练，人如其名，性格就很平和，因此和郭开柳很谈得来。 张平和原本有偷师的心思，郭开柳训练办法比少体校先进很多，而且他手上还有很多他知道都不知道的资料，这就是信息代差。 但是后来他发现好鞍也要配好马啊，很多东西要是运动员不行都发挥不了什么价值，像水淼这样的，是万里挑一的万里挑一了…… 张平和看向在室内训练场一丝不苟在做训练的人，其实和老师看上课的学生认不认真一样，教练也能一眼看出运动员在平时的体能训练中有没有在放水。整个训练场，在水淼来之前还不明显，大家都是一样的，但是水淼来之后就对比非常惨烈。 “拿出劲来，没吃饭吗？！你们看看别人一个外来的都这么拼，你们跟她比，成绩成绩不行，态度态度又不行！给别人提鞋都不配！”也有教练拿水淼当例子激着，也不管这么说合不合适。 “这么说，也太伤自尊了。”张平和是不太赞同这样的教育方式的，可以严厉，但是这样的言语侮辱很容易让孩子生戾气。 “那是他们的事情！”郭开柳可不是对谁都是好性子的，他就只盯着水淼的训练。 什么样的教练就有什么样的徒弟，郭开柳一点都没有身处别人地盘的小心翼翼，水淼也一样，对这地方就好像自家客厅一样自在，对意有所指的话直接过滤掉，至于边上那些充满意味不明的视线，她一个眼神都欠奉。 张平和看他们两个外来户都这么安然若素，耸耸肩，得，他也是多余担心了，随即在边上全心全意地帮郭开柳记录数据。 在训练的时候，边上一直有大人，没有什么事情。但是等到水淼走进厕所，就有三个女生跟进来了。“喂，乡巴佬，你很牛啊。” 水淼看了看说话的人，不认识。“上一个说我乡巴佬的人被我跑的道心破碎了，你说我牛不牛啊。”看着她们不动，“怎么，上厕所也要跟我学吗？” 前头的大姐大上前就要把水淼推到厕所角落里，她们习惯了这样，体校比普通的学校更信奉力量和拳头。 “嘭！”水淼直接将她过肩摔，大姐大明明记得自己还好好地站着，但是瞬间天旋地转整个人躺在水泥地上了。水淼踮踮脚，把她的脑袋抖了几下，“你应该庆幸我学的是田径，要是学拳，一拳就能KO你了。”刚刚怕她的头也撞到地上，水淼摔跤的时候伸出脚，垫在她的脑后了。 话说完，水淼抽出了脚，“咚”——是脑袋磕在了地上的声音。水淼不再跟她们多纠缠，直接从人身上跨过去了。 这些都是训练的小插曲，水淼也不是小女孩的心智，自己能解决的就不在她师傅面前说了。体育啊，最后还是靠实力说话。 两个星期的训练眨眼就过了，郭开柳已经买好了明天的火车票，但是今天下午他就要动身，先去县城坐大巴车，再一路转车到省城才能有绿皮火车。 好在现在过年了，来来往往的车也多了，郭开柳能够搭上便车，不用水淼骑自行车送他。 “回吧，我很快就回来了。”郭开柳坐在拖拉机的车斗里，朝着水淼挥挥手，“你也好好放松几天，别把自己累着了。”别的教练怕是要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放松，但是水淼太懂事了，郭开柳反而更宽容。 看着站着的那个人影越来越小，最后成为地平线上的一个点，郭开柳才重新转回头。过完年，又是新的一年的战斗了！ 时光荏苒，等郭开柳2002年过完年从车站大包小包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人。 廷洲这地方平均身高都排在全国前列的，更不用说水淼这几年营养跟上去了。现在水淼现在虽然年龄才13岁，但是身高都已经有168厘米了，整个身板虽然和其他运动员相比还是比较偏瘦，但是看着也是很有力量。 “我都说了，不用来接我的。”郭开柳看自己徒弟哪哪都满意，但是徒弟一关心，他就笑不出来了。 “这个春节在家相亲怎么样了？” 在这个年代，已经25岁的郭开柳算是大龄青年了，平常逮不着人，好不容易春节在家了，几乎天天都有安排。 “别说了，大丈夫还是要以事业为重！” 水淼自动翻译了这句话的意思:“没事业，别人看不上我。”看来，师父能不能脱单，要看她了。 水淼背起一个背包，再一手拎起一个行李箱，顿时让郭开柳轻松了很多。 “全国中学生运动会已经在启动阶段了，哈哈，终于让我们等到这一天了。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水淼啊，为师等着你三年磨剑功成天惊，大放异彩的一刻！！” 得，一个春节假期不见，这人的中二病更严重了。 第328章 跑出新人生（12） “各就位……” 寒假一结束，水淼就在郭开柳的指令下进行春节过后的第一次百米跑步。 现在水淼算是进入一个发育的平缓期了，没有像之前那样几乎一个月就要重新适应自己的身体，有的时候甚至一个星期都是有的。 水淼放平自己的呼吸，她这个寒假也没有放松，而且因为这难得的发育平缓期给了她宝贵的提升时间，现在是到了检验的时刻了。 “预备……” 郭开柳看着做好姿势的水淼，虽然现在天气还很寒冷，但是经过热身训练之后的水淼上场前就是短款的运动服。 郭开柳能清晰地看到她胳膊上紧绷的肌肉。这次回家，同学聚会，大家不说功成名就，但是至少在京城找个体校老师或者在哪个着名教练边上当个助教都是简单的事情，就自己一头扎进西北啃黄沙。 当然他们当着本人的面只会赞扬有情怀，背后笑自己傻帽的也不少。 但是，郭开柳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蓄势待发犹如出鞘的利剑，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嘭！” 郭开柳盯着水淼瞬间发力，从小腿紧绷的比目鱼肌，再到肌腹下端的令所有运动员都眼红的长跟腱，一清二楚。 他不得不承认，甚至心里都有点发酸了，有些人的天赋就是老天爷赏饭吃，你努力，但是比你有天赋的人更努力。 “11秒45！”看着计时器上的成绩，郭开柳的嘴巴都快咧到耳边了，一边不断大喊重复这个分数，一边跑向水淼。 “终于进了50的大关了！！”自从在省运会跑了11秒55之后，之后水淼再也没有更前进一步的了，虽然在大大小小的比赛中，冠军从来没有旁落过，但是和自己的成绩相比，不进就是退。 不过他们两个知道这是发育所带来的挑战，他们能够做的就是坚持再坚持，而如今一年半的时间，终于等到了胜利的曙光。 “虽然没有将世界上所有的数据统计在内，但是根据当前汇总的情况，你现在这个成绩在13岁的年龄段世界第一，甚至整个16岁以下的年龄段都有可能前三。” 郭开柳翻开自己那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能够查到的世界上同年龄段后起之秀的信息，有报纸报道的直接剪下来粘贴着，也有自己的手写。 水淼甚至能翻到关于自己的报道，就是2000年省运会的报道，称她为国内女子百米田径的希望之星。 不过这就是省报的旮沓一角，相比于那些阿美、牙买加运动强国的大篇幅的各种报道来说，显而易见，她在全国都不算出名，更不用说全世界，谁知道水淼是哪号人物。 水淼一向来就是不服输的性子，哪怕经历的世界久了，也不见得有多平和，反而更有一种理所当然成为第一的傲气。 看着国际上对其他人的溢美之词，她现在想的就是在国际大赛上打败这些号称“世界下一代统治者”的对手，做真正的世界第一。 “11秒45，是这个寒假身体适应之后的成绩，我觉得后面我还能再提高。”这也是她给教练的保证，以后的成绩只会越来越好！ “嗯，我知道……”郭开柳自然看得出来这是水淼自己在寒假一刻都不放松换来的进步，真的碰到这样的学生，哪个教练都会开心的做梦都要笑醒。 “你也不要太拼了，欲速则不达，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来！”听听，全世界能说出这样的话得教练怕是一个手掌都数得过来。 说话间，郭开柳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是方红梅的电话：“刚接到通知，原本9月份的国际中学生运动会要提前了，放到了五月底。我们全国中学生运动会时间不变，还是放到暑假，但是对于国际中学生运动会还要额外组织一个选拔赛了。” 郭开柳心里一算，从现在开始到国际中学生运动会开幕满打满算就三个月的时间。 原本全国中学生运动会还承担了国际中学生运动会华国区选拔赛的任务，郭开柳也做好了一系列的计划，但是现在要全部推翻了，国际中学生运动会华国区选拔赛变成了两场大赛的赛前热身了。 “嗯，我知道了。”如果说之前，郭开柳还有点担心，但是现在水淼的11秒45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而且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嗯？”知子莫若母，听郭开柳的回答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她就知道水淼的成绩有了变化了，她直接问道，“跑了多少？” “嗯哼……秘密……总之，你就等着我们俩在选拔赛一鸣惊人吧。”郭开柳没有具体说数据。才11秒45，我们还有进步空间呢，全然忘了自己刚刚欣喜若狂的样子。 时间紧张，方红梅才刚打完电话呢，一个星期的时间，一级一级的选拔赛就开始了。 郭开柳直接把赛场当训练场了。“县级选拔赛，没有挑战性，我不要你成绩一定要突破，我只要求你把控住步频和百米步幅数，必须全程做到动作规范……” 水淼要想加快速度，破掉纪录自然可以做到，但是到最后动作不可避免就会变形。 郭开柳觉得在这样的小场面上刷成绩没必要，他宁可不要那种虚名也要让水淼把基础打牢，而且难得在赛场，更有效果，往往事半功倍！ “老郭，你这话说的可把我们这些教练的心都扎透了啊。”张平和刚好走过来打个招呼，就听到郭开柳的凡尔赛之语。 “呦，老张也来了。”虽然郭开柳知道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但是被人听到总归觉得不好意思。 “嗯，带孩子来见见世面。”现在他手底下也开始带学生了，不过好苗子都被资格老的教练挑走了，他带的也就中不溜秋的。因此每次看到郭开柳，就是羡慕啊。 如同郭开柳所说，县级选拔赛根本没有难度，水淼这几枪跑下来就是在练习，因此成绩还是在11秒50开外，但是饶是如此，都是他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差距。 赛程比较密集，要在一个半月的时间落定省级名单，最后在四月底齐聚京城进行最后的选拔，闭幕式结束就出最终国家参赛团的名单，被选上的也不用返回了，直接进国家队进行集训。 “……现在省级比赛都结束了……那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们准备早点过来适应下京城的气候……” 郭开柳跟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这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全国性质的比赛，他也重视，现在才四月中旬，省级比赛刚结束，他就准备带水淼直接去京城了。 “成，还是直接住家里吧，客房都没动过，水淼来了就能住。”之前为了给水淼检查身体，郭开柳带人也来过京城几趟，都是直接住家里的。 挂完电话，方红梅对着边上坐着看报纸但是大半天都不翻一页的老郭说道:“你儿子现在有点沉稳了啊，都学会控时间了，听听他刚才报的一溜的11秒50，他没要求，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11秒50，全国冠军都不在话下了。没必要把水淼累着了。”老郭放下手中的报纸，指着整个头版的新闻标题《世界田径飞人之争》说道，“你看，阿美体育团和牙买加体育团成了田径场争锋相对的竞争主力，我们国家……什么时候才能出一个扛旗人物呢？” 扛旗者，离水淼还很远，她现在毕竟才13岁，有分量的冠军可以说一个都还没有，现在进入京城比赛可以说是她在全国观众面前的首次露面。 任何比赛，到了国家级别，那场面必然是非常壮观的。而且自从2001年开始，华国的运动氛围一日比一日浓厚，也为这一次的选拔赛增加了不少热度，单单开幕式，在场的观众和收看电视的人就创了历史新高。 “华国电视台，华国电视台，这里是2002年国际中学生运动会选拔赛开幕式现场……” 电视中，每个省份的选手在主持人的介绍下进入田径场。 “大姐出来了！大姐在电视上！！”轮到廷洲选手出场的时候，镜头给到了整个廷洲的队伍。水二叔家中，几个人围着小小的电视，看到水淼一出场，几个小的就开始欢呼起来。 最开始是带队小组，隔着一米，后面是参赛选手，一共分成了四列，水淼排在第一列的第一个，这是廷洲的排队，没有按照身高，就是按照成绩，直晃晃地告诉所有人，排在前排的是种子选手。 华国电视台的团队是知道热门选手的情况的，因此镜头给了重点几个人每人一个特写。 这也是水淼第一次在华国电视台的亮相，高高瘦瘦的模样，穿着统一的队服，扎着的马尾一晃一晃的，人又笑得那么开心，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一脸可爱呆萌的样子，实在想不到她赛场上会是什么样的模样。 如果要郭开柳来说的话，水淼就是一个无门无派的天才，唯一的优势是有个上一代的天骄导师，现在她要以自身之力剑指天榜首席，五天之后，其名必将传遍九州十域，震古烁今！！！ “欢迎来到天才的试炼场，拼尽全力，闯进决赛，恭喜你，有幸成为我夺冠的背景板了！” 郭开柳重重点上最后一个感叹号，合上日记本，终有一天，他一定会将这本名为水淼语录实为开柳心语的手札一版再版，做到人手一份！！ 第329章 跑出新人生（13） 虽然参加比赛的都是十岁出头的小孩子，但是从县级一层层选拔上来，各个都可以说是省里拔尖的，走到现在这个赛场，也是为了证明谁才是同年龄段的全国第一。 每个人早就已经过千锤百炼，所表现出来的和其他在学校里埋头苦读的自然不一样，明显更成熟。 水淼在这里并不显得突出，无论是身高还是性格，比她更高的，性格比她更沉稳的都有。 “怎么样，有没有一点压力？”郭开柳倒是在这个场合碰上了好几个熟悉的朋友，看到他们脸上震惊的神色，他就觉得心情舒坦。虽然问水淼有没有压力，但是他自己却十分悠闲，这就是实力达到顶尖之后带来的绝对的自信。 “没有，她们跑不过我。”这是实话，只不过水淼语气认真地说出来总有一种让人想痛扁一顿的冲动。 “也是，为难你了，等到五月底就好了，我们去国际中学生运动会，也能测测你的冠军的含金量了。”郭开柳拍拍水淼的肩膀，“你看着跑吧。”说完就后退了。 这才第一天上午，眼前水淼就有一场小组预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她是4号道。 到了全国的舞台，谁都不会掉以轻心。特别是那些有冠军相的选手更是研究对象。 不少教练都七弯八拐地通过关系拿到水淼正式比赛的视频，短短十几秒的视频却让他们怀疑几十年的人生，怎么这么快？！ 其他选手多多少少都有从教练的口中听到过廷洲的种子选手水淼，知道她跑得快。但是教练不会说她具体的成绩，那太打击人了！ 特别是和水淼排在一组的选手的教练，更是如临大敌，他们没想过自己的学生突然超常发挥超过正常水准的水淼，那就成了玄幻了。他们只希望自己家的选手不要被水淼带的发挥失常，连初赛都进不了！ 保持自己的节奏，不要分心！！其他选手赛前还不懂为什么教练反复强调这一点，但是一开跑，对赛场更敏感的选手心里就咯噔一下，4号太快了，就算她不想注意到她，但是她就在前面，想无视都难！ “别慌，别慌！！”有教练忍不住在边上大喊，他看到自己的学生无意识地半程加速了，顿时急了，最后十米肯定要力竭了。 “11秒49” 郭开柳看到显示屏上的成绩，满意地点点头。 “这孩子，还是太有包袱了，我都让她收着点了，还非要跑到五十里面才行。”郭凡尔赛对边上的同组教练如是说。 “滚！” 郭开柳不把他们的恼怒放心上，他刚刚明明说的实话，还不相信，那等着决赛给你们看点厉害的。 就好像风暴中心是最平静的，水淼作为暴风眼，对于初赛结果没有一点起伏，但是其他人平静不了，不说同组选手心理素质差点的都被虐哭了，也给后面的小组上了一层无形的压力。 这是第一枪的成绩，但是等到复赛、半决赛的第二枪、第三枪以11秒48、11秒50微弱差距获得第一名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水淼在控制自己比赛的成绩了，这明显游刃有余。 这下所有人都想知道决赛的时候，水淼到底能跑进多少。 现在不用郭开柳说，水淼都要倾尽全力试试自己的成色了，她一个人在边上做着热身运动，再过十分钟就要轮到她这次选拔赛的最后一跑了。 等站到起跑器前，她还是4号。这下，进去决赛的选手对水淼都已经十分熟悉了，她前三枪的成绩帮她们重塑了三观。 “各就位！” 水淼蹲下，她甚至能感受到隔壁两道对手粗重的呼吸，她甚至想知道如果她适度紧张的情况下对自己的速度能不能更有帮助，但到现在，她紧张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现在的决赛中。 “预备！”水淼看向前方的终点，不过百米，但是她要彻底飙升整个体育场所有人的肾上腺素。 “嘭！”还是没有给任何对手一点争先的机会，水淼飞快地抡着双腿，上半躯干却看上去没有什么动作，若果不看下半身，别人还以为水淼就是这样飘过去的。 但是只看下半身就发现，她的步频比任何人都快！甚至比她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快！！水淼在跑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这把稳了！她无比期待最后会反馈给一个什么样的分数！ 郭开柳不愧是最了解水淼的人，看她前三十米就发现这速度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计，卧靠！ 他发现自己紧张了，手都有点微微颤抖，看着水淼离终点越来越近，嘴里喃喃自语:“破纪录，破纪录！”虽然他自己并没有想起到底要哪个纪录。 站在终点的工作人员看着水淼一马当先地跑过来，明明过分年轻的脸，却杀气十足，让他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置身于草原之中，已经被猎豹锁定。他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他知道一转身就会被扑过来的猎豹咬断喉咙。 直到水淼冲线，工作人员才回过神来，自己不是猎物，只不过是她余光中附带的一个人形立牌而已，她的目标是终点线，现在胜利的果实已经被她牢牢抓在手里了！！ “11秒32！！” “11秒32！！！” 郭开柳最开始还不相信，之前成绩最好的一次也是堪堪进入40，11秒39就让他一整晚兴奋的睡不着。 现在11秒32，他脑子里已经自动循环起各种信息:U13，世界第一；U16，世界第一；U18，亚洲第一！！！ 成绩一出来，整个体育场都沸腾了。田田径迷对各项记录了如指掌的更是疯狂，脸色已经激动地红里透着紫的还拼命地喊，青筋暴起。 如果只是冠军，还不会让人这么疯狂，但是显示屏不断显示的各项纪录就让人疯狂了，真的太疯狂。 不仅观众台上声浪鼎沸，仿佛要把整个体育场掀翻。就是记者们都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水淼，闪光灯闪烁一片。 水淼自顾自地走着，对于记者的提问她也只是挥挥手，现在不接受采访。 等到她看到激动地不能自已的郭开柳的时候，拨开前面的人群，一把拉住郭开柳的胳膊，把他拉到中心点，对着记者认真说了第一句话:这是我的教练郭开柳，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教练，现在，他是全国最好的教练了！” 说完就将手中紧抓着不放的终点红色冲线带交到郭开柳的手中。她冲线的时候，第一个念头不是去看看成绩多少，想的就是将这条冲线带送给郭开柳。 水淼的表情十分严肃，一点看不出得到冠军之后的喜悦，反而是郭开柳真的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喜极而泣，欣喜若狂。 两人面对镜头的照片出现在了各大体育报上面，只不过每个体育迷在震惊水淼成绩的同时，都觉得这照片太违和了。 直到有好事者，分别把两份报纸的照片都剪了下来，把其中一张照片的两个头像剪下来对调了一下，贴到另一张照片的时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了嘛。 第330章 跑出新人生（14） 水淼的这个冠军含金量可太高了，这个成绩顿时让从上到下的体育部门喜笑颜开。 不说田径中心为这个在国际中学生运动会十拿九稳能拿到奖牌的好苗子怎么高兴，廷洲的体育部门更是心里乐开了花，犹如范进中举一般，接到其他省份的电话就说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们省里出了一个少年天才？！” 顿时把其他人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去世！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打什么主意，水淼都是我们体育中心的注册运动员，想挖墙脚，下辈子也不可能！” 他们有底气说这话，毕竟水淼虽然大部分的成就都是教练和她自己拼出来的，但是不可否认，他们也是花了真金白银支持的，心里一点都不虚，可比那些前期任由运动员野蛮生长，后期要摘果子的好多了。 水淼就在国家体育训练中心留下来集训了，包括郭开柳身为水淼地教练，他也有专门的教练课程需要上，因此两个人也不是时时刻刻待在一起训练。 “洪教练，有什么事吗？”水淼看着跟她打招呼的人，洪炎生。 就算水淼之前没有了解过这位教练，但是现在进了集训班，对他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在他的手上，已经推出了两代女飞人了，他的执教能力可见一斑。 水淼虽然是问句，但是她心里清楚他这是趁郭开柳去上课的时候想来挖墙脚的。 洪炎生本来以为自己出马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想拜在他门下的运动员不知凡几，也就是他眼光高，天赋一般的他还看不上眼。 也就是在这次选拔赛上，他看中水淼了，因此自己这是亲自过来跟水淼通通气，本想着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说着自己的履历，手下运动员的成绩和前途，但是在水淼清冽的目光中，说不下去了。 他看出来了，水淼不是那种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女孩，他听得懂自己话里的意思，但是丝毫不见动摇。 “我和开柳他爸也是老相识了，开柳这孩子各方面都挺好，但是水淼，我们也知道，他没有大赛经验，现在当然没有问题，等你16周岁，要经历的都是成年人大赛之后，他没办法给你太多的指导……” 也就是水淼的天赋真的太惊人了，他可以说不仅仅是现阶段，成长起来之后怕是国内没有一个会是对手，国际上也绝对有一战之力。他受不了这个诱惑，拉下脸皮跟小辈争夺人才。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洪教练，我很感谢你肯定我的天赋和能力，但是自始至终都是郭教练把我带出来的，甚至都是他自掏腰包，三年如一日给我提供营养……我不可能抛弃他的。他没有大赛经验没关系，我给他提供刷经验的机会就是了。” 水淼心平气和地跟洪炎生说道，他能做的也只是鼓动水淼投靠他人的心思，她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决心就够了。其他的手段洪炎生也使不出来，郭开柳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人，他背后的父母可不是吃素的。 两个人都面色无异地离开了，但是训练基地没有秘密，转眼就被培训结束的郭开柳知道了，他倒没有气急败坏地找洪炎生说什么。 一方面，对方毕竟是老教练了，功劳苦劳都有，再说这种事情在体育领域太常见了，从一而终的概率比夫妻恩爱白头到老的概率都要低。 但是他对水淼坚定选择他还是很高兴的。“哎呀，你怎么回复他的话，再跟我讲一遍，我记下来！” 水淼不理这个幼稚鬼，她有次无意识看到那本手札，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这些话，她什么时候说的？！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这只是训练基地的一个小插曲，总体来说，运动员也好，教练也好，日常都是很枯燥的，训练，训练，还是训练！！ 时间过得很快，5月21日的时候，华国中学生体育代表团准备出征法国，参加5月27 日开幕的第12届国际中学生运动会。 整个运动会到6月5日结束，世界上8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2500多名未来体育之星参与到这个盛大的活动中。 虽然国内选拔赛同台竞技的人很多，但是到最后确定的参赛队伍也就70余人，主要参加的是游泳和田径两个体育大项的比赛。 这是水淼迄今为止待遇最好的比赛了，代表团全套比赛和领奖运动装备都有国内公司专门提供，还有小道消息称要挑选代言人。 水淼是知道这件事的，甚至赞助商舒朗体育公司的已经找过他们师徒两个了，但是都拒绝了，郭开柳拒绝还能理解，但是水淼也一口拒绝就比较惊奇了。 “一切等比赛完再说。现在签代言合同就几万，几个中心按照比例一分，到我手上一两万，不值当。” 水淼说起几万几万的时候就好像几块钱一样稀疏平常，都让郭开柳纳闷了，这孩子是不是对金钱没有概念了。 京城飞法国整个飞行时间长达12小时，到地方都已经是22日的早晨了，等到所有人下飞机的时候，都精神萎靡了，也就水淼可以说是精神气爽，她一上飞机，就给自己按了几下穴位，睡得昏天暗地。 “不出来都不知道飞行对运动员的影响太大了，水淼你这个一上飞机就睡觉的习惯非常好！！”郭开柳也算是给自己的教练生涯积攒起一点经验了。 还有五六天的时间，除了倒时差之外，他们这些工作人员还要跟当地的体育中心沟通，预约训练时间，如果沟通的好，甚至还能拿到其他国家的训练时间表。 这有人专门负责去拍摄，给各个教练探查敌情和偷学的机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其他国家同样会使用这样的招数。 “两天后才轮到我们去熟悉场地，难得来一次法国，有没有要去玩的地方？”虽然领队要求要遵守纪律，但是也没有不近人情到必须时时刻刻待在酒店里。郭开柳怕水淼待着无聊，还准备陪她出去逛逛。 水淼没有这个心思，她已经知道自己住的酒店还有一个健身房的，面积还挺大，准备去健身。 昨天因为要出发再加上一晚上的飞机，一天没有运动了，她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今天上午无论如何都要去练练了。 “不用这么拼啊，水淼，我看你很多同龄选手都约着一起去逛街了。”郭开柳这教练真的和其他人完全不同，他是生怕水淼不放松的。 “我是来征服她们的，又不是来加入她们的。健身房就在酒店，教练你不用陪着我的，你好好休息下。” “那哪行，异国他乡的哪都不安全，我必须陪着。”郭开柳对后面一句话充耳不闻，拿出随身的手札就写下前一句话，“我来，我见，我征服！水·凯撒·淼如是说！！” 水淼闭上了嘴巴，她不该说话的。 国际性的比赛并没有超出水淼太多地期待，相比国内选拔赛来说，并没有超出太多。想想也是，华国多少省份和俱乐部参加选拔赛，人数一加起来也有两千多人了。 因此，对于这种大场面，相比较来自小国的选手来说，华国在这方面还是占据优势的。 甚至在预赛的时候，水淼都没有觉得和她同组的选手有多厉害，水平甚至比不上国内的选手。她都跑到终点了，还有选手才跑到半路，对比差距非常明显。 水淼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她对着郭开柳说道:“等到了更残酷激烈的赛场，我永远都不能成为最后一个！”哪怕决赛最后一个也是创造了历史。 现在级别称王称霸对水淼没有任何快意，她迫切想要参加更高水准的比赛，不断突破自己甚至华国的短道径赛历史！ “别着急，我们慢慢来！现在是在为以后积蓄力量。” 前几枪，水淼也留了力气，并没有拼尽全力，但饶是如此，11秒30到40之间的成绩还是让水淼进入了各个参赛国家的眼线中。 甚至每一跑，都要进行一次兴奋剂检测，这样的待遇在这个赛场上也是独一无二的。这种明显是在搞运动员的心态了，华国代表团领队抗议，也没有改变反兴奋剂调查组的决心。 反倒是水淼并不把这事放心上，这样的事情在以后的体坛层出不穷，华国遭受的不公的待遇只是变得越来越隐晦了而已。 水淼安慰郭开柳:“教练，没事，在他们眼里，这是对我每一枪成绩的质疑。但是在我眼里，这是他们调查组对我每一枪有效成绩给出的官方注解。” 郭开柳点点头，转头就在手札上中译中:“只有强者才会被针对诋毁，弱者从来无人问津。我就是喜欢他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话虽这么说，但是水淼心里未尝没有气，最后决赛，她更是拼尽全力跑进了30之内，有效成绩11秒29。 在这次运动会上，不仅仅是她这个级别第一，更是所有年龄组女子百米比赛的第一。 直接将青少年的世界纪录往前一个大跨步，不少成人选手都未必跑得到这个成绩！ 来啊，不是质疑我的成绩吗，11秒40就在大呼小叫，简直是大惊小怪，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他们打破常规，永远无法用常理定义。 来吧，来膜拜什么是真正的天才吧！！ 水淼双手擎着国旗的两角，高举过头顶，微微抬着头，环着跑道慢跑了一圈，注视着观众台上的人，说不出的不可一世。 “这孩子，我都差点被她骗了，还以为她真的没脾气呢！”郭开柳在场边高举着手为水淼拍掌，手肘贴着脸，微不可察地拭去了眼角的泪，他可不能再提供名场面表情包了！ 第331章 跑出新人生（15） 第12届国际中学生运动会对于水淼来说收获是巨大的，不仅仅是在国际上扬名了，水淼更是凭借这个冠军能够获得国际运动健将等级的称号，可以说这个年龄是当前国内获得这个称号最年轻的了。 载誉归来，水淼的生活也不由得多了其他的事情。第一个就是赞助商的广告，冠军前和冠军后，可就是两回事了。 代言费和代言时间都是郭开柳谈的，他在这行认识的人多，不会随随便便就签订合同被坑，水淼也放心。 更加惊奇的是，水淼都有自己的支持者了！ 不要以为田径圈没有什么人，事实上田径迷也是很疯狂的，不仅对世界名将一清二楚，甚至大型的比赛，他们都能跟着满世界飞，专门去现场为选手加油助威。 只不过之前短道的成绩没有什么出彩的，让这群体根本不显眼，和足球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但是现在水淼的成绩让他们有了更多的期待，事实上他们的眼睛也很毒，哪些人一眼看去很有冠军相都看得出来。 因此代表团回国后，在机场就看到了还有田径迷等半天就为了能见水淼一面，这也让水淼受宠若惊。 而郭开柳这个教练更是做了其他教练根本想不到的操作，他之前就特意打印了不少水淼在国际中学生运动会上的照片，让水淼签了名，现在这个场合就用上了。 不说收到水淼独一无二签名照田径迷有多开心，其他同航班的人员看到郭开柳这样的操作都惊呆了：居然还可以这样？！ “当然可以这样了，他们毕竟是你的后盾啊，对你是真心的喜欢，我们又不用出什么力，惠而不费的事情，他们也开心，有什么不好啊。” 郭开柳这一趟和国外教练的交流也是长见识了，不得不说现阶段，竞技领域，外国的各方面做的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特别是商业化，华国还处于蹒跚学步的状态。 “竞技场可以很纯粹，力争第一就是了。但是围绕着竞技场的利益不少，这个我们很难避免。特别是广告、支持者这些和我们息息相关的，我们无需避之蛇蝎，要做的就是在其中找到平衡。” 郭开柳可是自诩新时代青年，引领时尚潮流的，和很多古板教练的理念完全不同，商业化在他眼中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相反，用得好了，也是运动的助推器。 水淼有这个能力，多挣点钱怎么了，没有钱，哪里有那么多的动力？ “但是，无论如何，实力才是你立身的根本，只要你始终保持现在的实力，更多的掌声、欢呼和金钱会源源不断朝你涌来。” 看来这出国一趟，有收获的不仅仅是水淼，郭开柳这个教练也脱胎换骨了。 水淼点点头，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竞技场千变万化，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实力是一切的基础。 整个六月，水淼接受了三家媒体的采访，拍了两个赞助商的广告，以及疯狂补习课程，参加了学校的期末考试。 说起这两个广告，水淼对郭开柳简直是刮目相看，他不仅是教练方面拿得出手，在宣传这方面也很有眼光。 原本水淼拍的广告就好像巴西三代球星拍喉宝的广告那样，穿着品牌商的运动服，在镜头前傻兮兮地笑着，然后旁白把广告词一念就完了。 水淼都已经做好自己第一支广告是人生污点的准备了，没想到被郭开柳叫停了。中二的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荼毒啊？！ 他亲自操刀了广告词，还贡献了自己拍的视频……“我们家水淼是飞人，飞人，懂吗？！不是只会傻笑的二傻子！” 水淼重新拍了两支广告，看到粗剪的片子的时候，虽然熟悉的中二感扑面而来，但是实话实说，还真的非常燃，好像在bgm中，她就是神！ 水淼对她教练简直是佩服地五体投地。这广告不仅打动了水淼，更是打动了赞助商，因此广告费在原先的基础上还加了两成！不仅如此，郭开柳还以成本价买了一卡车的衣服鞋子。 “这次回富贵村，你是真的富贵回村了。村里之前帮了那么多，这次带点衣服鞋子回去分分，这东西实用，也是你对他们的感激。”郭开柳真的是把什么事情都想到前头了。 这钱是从他们的公费中出的，郭开柳没要水淼自己出钱。现在水淼也算是有点家底了，给自己的团队留了公费，一应开销从这出。 为人处世方面，郭开柳做的没有任何问题，更何况他这个人大气得很，事情做出来就非常对水淼的胃口。 “教练，你对我真的太好了！”这是水淼的真心话，水淼觉得郭开柳和她现在的师徒关系更像是古代的那种，收的弟子不单单是徒弟这么简单，更是自己理念和目标的践行者。远非现在的师生关系那么简单。 “又说什么傻气话了不是。” 水淼这次回廷洲，是为了备战全国中学生运动会的，这是代表廷洲参赛，得到的成绩也是属于廷洲的成绩。 早在京城下飞机的时候，省里就开始问了什么时候归队了，就怕这已经内定的金牌获得者被拐跑了。 现在水淼出现在训练基地的时候，他们就放心了。 水淼和往常训练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郭开柳可是鸟枪换炮了，身边甚至有了教练助理了，正是之前少体校认识的张平和教练。 郭开柳知道现在需要组建水淼的教练团队了，张平和是他第一个联系的人，毕竟他对水淼的情况也清楚，一来就能上手。 张平和自然是乐意的，他待在水淼的团队里比在少体校有前途多了，再说水淼要是跑出了成绩，他出来随便找个学校也简单得很。 这事廷洲的体育部门也乐见其成，都不要郭开柳做什么，就把人安排过来了。 这还只是内部成员的变化，外面，观众台上甚至还出现了五六个专业的长枪短炮，这些都是被郭开柳一张照片收买过来的田径迷，这个时候就跟着水淼的行程来了。 水淼现在的精力都放在了训练上了，从早上练到中午，下午继续加练，一天下来，她整件黑色运动背心的背后都是白花花的一片，这都是汗渍里的盐析出留下的印记。 在场的人都把水淼的训练状态看在眼里，原本还想着小孩子得了这么大的荣誉，有些娇气或者骄傲都是正常的。 没想到，这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如果非要对比起来，自己常说尽力了真的尽力了吗？别人的成就已经这么高了，训练的比任何人都要认真，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水淼的存在就好沙丁鱼群中的鲶鱼，带动了剩下的运动员更加拼搏。 全国第八届中学生运动会于8月18日至23日在金陵举行。设足球、篮球、田径等8项比赛，来自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和港澳特别行政区的约5000名运动员参赛。这规模可比国际中学生运动会的规模大多了。 关于水淼参赛的项目，廷洲田径中心和郭开柳之间就有分歧了。单位是想往上报100米、200米和4＊100米三个项目，这遭到郭开柳直接拒绝，他这么个情商高的人甚至连句委婉的话都没说。 “水淼是人，不是神，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的的时间学会200米和接力跑。而且她还在发育，最忌讳运动过度！” “都是跑步……”负责的领导话还没说完，郭开柳直接走了，他怕再说一句，就要暴打这外行人一顿！ 没想到这人还不死心，直接找到水淼。如果水淼无论是心里畏惧或者迫于压力答应了，他对郭开柳都有话讲。 没想到水淼直接拒绝:“100米和200米，我可以参加，多的不奉陪了！” “就多跑几趟而已，很简单的，对你来说轻轻松松……” “我不觉得……”水淼看了看他的大肚腩，说出了后世的流氓语录，“你觉得简单，你行你上啊。” 体育部门和个人之间就有这样的拉锯，你要是好商量，对方就会得寸进尺。但这次水淼也让他们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拿捏的，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都是任性的家伙！ 水淼这次参赛的项目不只是100米，还有200米的项目，也是他们师徒两个商量好的。郭开柳也是想要逐步开发水淼200米项目的潜力。 一般来说，参加世界级百米比赛的，无论男女很少就一个项目，通常还会搭一个200米或者4*100米的项目，甚至两者都有。 “这比赛对你来说压力不大，我们就在赛场上试试你200米项目的实力。” “没问题。”水淼现在对自己的能力也有数了。 比赛的时候，水淼明显比别人更加沉稳，在别人眼中，这参加过世界级比赛的人就是不一样，看着就是大将风范。 水淼也不得不承认，越来越多的冠军给了她更多的底气，走到哪里都独树一帜。 田径比赛是最吸引观众的，整个体育场看上去坐满了八成的观众。 水淼出现在赛场上不仅引发田径迷的欢呼，更是成为了镜头追逐的对象。 之前的百米，水淼以11秒30的成绩夺冠，虽然没有破之前自己的纪录，但是这个成绩也是让她一骑绝尘。 接下来就是女子乙组200米比赛的决赛现场了，大家心里都有数了，不出意外，这个冠军也会是水淼的。 “不去跟水淼强调一下心态要稳住吗？”张平和在一旁说道，当大家都觉得十拿九稳的时候才是最容易出意外的时候。 郭开柳示意他看看在场边认真热身准备的水淼，“这话不用我对她说，反而应该是她对我说。说实话，我现在有点飘了，觉得两百米也不是问题。” 水淼没有边上两位教练的耍宝，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将嘴边的鸭子拱手让人。 200米听起来就是两个一百米叠加，但事实上，和一百米完全不是一回事。水淼练的时间总共就一个月，和专门练这个项目的人在体能分配上还是有差距。 不仅仅是教练他们，包括看台上那些懂行的田径迷，都能看得出来，到后半程，哪怕水淼已经领先了，她还是完全吊着一口气，没有任何策略，生生靠着她独步天下的步幅不断拉开和其他选手的距离。 以最直白的差距和成绩展示了这个赛道上她也是最强者。 23秒90！！第一跑就跑进了24秒之内！！ “200米有希望了！！！”这是观众台上的一声大喊！！ “快，平和，抓住我！！不然我要飞起来了！！！” 第332章 跑出新人生（16） 水淼在200米项目上的正式一跑也体现了她在这个项目上的恐怖潜力，200米短道项目正式成为水淼的另一个重点项目。 全国中学生运动会上，水淼为廷洲争到了两枚金牌，再加上都破了全国中学生运动会的纪录，还有加分。 不过廷洲并不是体育强省，整个省的总体评分还是进不了全国前八。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整体上要追赶上体育强省，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你在发展，但是他们发展的比你还要快。 水淼就一个，甚至有能力争夺冠军的也就这么几个，把他们累死对整个大势也是于事无补。 但是现在特殊时期，体育成绩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政绩，廷洲省的体育部门也是另辟蹊径了，强化种子选手的争夺冠军能力就相对来说容易出成绩。 特别是像水淼这样的，不仅仅能在国内称王称霸，甚至以后冲出亚洲，在国际大赛上和体育强国的选手争夺前八…… 都在做梦了，索性放开了想象，万一获得奖项，这就是全国独一份了！！这就是他们廷洲傲视全国的成绩了！ 原先，他们和水淼团队方面还有项目上的矛盾，但是现在，水淼能获得冠军，就能获得其他人的让步！毕竟双方的目标是一致的，一切的一切都要为08年的奥运会铺路。 态度上一个转变，也让郭开柳松了一口气，他毕竟太知道部门里的弯弯绕绕了，要是存心找你麻烦，终究是烦不胜烦。 不仅如此，体育中心还大手笔的给水淼安排了补贴和专门的训练基地，这可是解决了郭开柳的燃眉之急。 “这就是双方之间的博弈，对外我们是一致的，但是在内部，我们之间存在分歧这是很常见的。”这是郭开柳跟水淼说的话，他怕水淼年纪轻轻钻牛角尖。 “我知道，大家的利益诉求不同，有矛盾很正常，我只要保证自己心态不要受到影响就行，我的冠军就是教练你最大的底气。” “可不是嘛！我家水淼虽然人安静内向，但是心思通透，一点就通。”这是对着张平和当年夸奖水淼的。 张平和翻了一个白眼，他发现郭开柳现在是越来越会拉仇恨值了。 “你只管训练比赛，其他的都交给我。”这是郭开柳给水淼地承诺。 郭开柳不说，水淼也知道，他给自己挡下了多少麻烦，对外人，他一直扮演一个铁血教练的模样，让别人以为这个团队是他一言堂，给了她充足的空间。 事实上，郭开柳可以说是体育圈最开明的教练了，现在讲的是严师出高徒，可以想象整个训练环境中，可能运动员才是最没有发言权的一个。 但是在自己这个小团队里，郭开柳更能考虑她的意见，这就很弥足可贵了。不过这也和水淼体现出来的性格和品质相关，无论在赛场上或者训练场上，哪怕日常生活中，她都没有让郭开柳头疼的事情。 2002年的大赛任务，水淼都已经圆满完成了。虽然离年终还有一个季度，但是现在水淼接下来就是以训练为主，为下个比赛积蓄力量。 甚至因为增加了200米的项目，在原有的训练基础上，给水淼加了担子，她的的训练也更加辛苦。 9月开学的时候，水淼除了学校和训练基地之间两点一线之外，也就是周末有空的时候回趟家，可以说她彻底从赛场中淡出了身影。 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在江湖，江湖上却有她的传说。 现在除了传统媒体，互联网也在飞速发展中，水淼在网上的讨论却不减反增。 甚至在论坛上，体育板块里都有她个人的专栏内容了，都是田径迷跟着比赛行程拍她的比赛视频进行了上传。 当然在这里，郭开柳早就已经潜伏其中，甚至他自己也上传了几段水淼刚开始的时候的比赛，被田径迷称为慧眼识珠第一人。 【哈哈哈，我当初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孩不一般】 【原来这么早就有人看到水淼地潜力了，我都是看国际中学生运动会决赛视频入坑的，看的热血沸腾】 郭开柳空的时候就喜欢进入论坛和他们讨论水淼地丰功伟绩，不少人都满怀期待在雅典奥运赛场上看到她，不过郭开柳倒没有附和，他作为一个田径教练，太知道这个难度了。 2004年，水淼虚岁也才15岁，还处于发育关，根本还没到巅峰期，就算她天赋一流，但是他作为主教练，要做的不是幻想她上限有多高，而是要不断提高她的下限。 现在大众知道水淼的人不多，也就是通过魔性广告和几个采访知道有这么一个运动员，好似挺厉害的。要想真正名震天下，奥运会才是最好的舞台。唉，2004年，终究是太赶了。 郭开柳也就可惜了一下，就把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 他们几人一直窝在廷洲，颇有一种不知山中岁月今夕是何年。但是体育圈关注他们的人可不少，对水淼的大名如雷贯耳。 甚至手头上最近的水淼关于200米项目的跑步训练视频都有。 “23秒73了，这才多久啊。青年运动员的记录都被刷了。我看啊，她跑200米比100米更有天赋。”说话的是京城田径中心的刘教练，他带的弟子正是攻克女子200米项目的，现在这条赛道，水淼闯进来了。 这成绩，哪个教练见了都要动心和头疼啊。“唉，要是她是我手下的学生就好了。” “还轮到你说，老洪在国际中学生运动会之前就出手了，没用！不说开柳那边就不同意，水淼也是有主见的。” 几个教练围着水淼比赛的视频看得心动得不行。 “运动员嘛，天赋越高，成绩越好，个性也越强。”其中一个教练挠挠头，“哎，真的难搞啊，开柳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别想了，老郭护得很，有这么一个老爹，真的是什么好事都让这小子碰上了。” 这些教练的羡慕嫉妒，郭开柳自然是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只会更加得意。她他现在在物色团队其他工作人员了。 随着水淼知名度越来越高，和以往那样只顾训练比赛是不可能的了。 就这段时间，多少杂七杂八的企业闻着味就找上来了，要水淼代言，但是都被他黑脸挡住了。 郭开柳看得明白，现阶段还不到水淼商业表现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出更多的成绩，再说，现在找上门的也不是什么大品牌，谁知道产品好不好？！ 他又不是短视的人，还想通过收买他来签合同，想得美！不过他终究不是专业干这个的，需要招人来负责水淼的商业。 而且最让他舒服的就是水淼地态度。他原本还想着自己要说很多来和水淼解释这个事情，毕竟这是把钱往外推的事怎么看怎么傻帽。 更何况，水淼原先的家庭也不好，现在也是因为奖金和补贴缓过气来了，但是也就一般般，郭开柳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他太知道家庭环境对人的影响了。 没想到，水淼只是看了看这些公司的名单，就全部否了。 “唉，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价就五千，果然，还需要更多冠军啊！” 现阶段符合水淼年龄的高水准比赛暂时没有，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就连今年的世青赛，郭开柳不是没有申报过，但是年龄实在太小了。 别人都是超龄改小了好去争夺冠军，水淼倒好，要参加比赛还要反其道而行，把年龄改大，自古以来第一遭。 9月29日，第14届亚运会在南韩釜山举行。水淼也全程看了下来，这其中有不少是她以后亚洲境内的对手。 10月8日，在亚运会女子百米决赛中，斯里兰卡选手贾亚辛格率先冲过终点，成绩11秒15，并创造新的亚运会纪录。 “对水淼来说，到06年的亚运会，女子百米金牌问题不大。”这是张平和说的。现在看电视直播的就他们三个人，他说话也不用遮遮掩掩。 郭开柳点点头，的确，现在水淼已经进入11秒30的大关，等她成长起来，11秒15根本不是问题。 10月10日，在亚运会田径女子200米决赛中，印度选手萨拉斯沃蒂·萨哈以23秒28的成绩夺得金牌。 “200米……”张平和还没发表意见，水淼和郭开柳都点点头。水淼没说什么，还是郭开柳开口了:“这也不在话下！” 不过这也表现出了在现阶段，华国女子短道径赛在整个亚洲并不处于统治地位，甚至最重要的几个项目都没有冠军的竞争力。 几个人最关心的还是田径项目，对这些比赛看得比较仔细。看到亚运会田径男子110米栏决赛中，刘详以13秒27的成绩夺得金牌的时候，郭开柳就睁大了眼睛:“这小伙子不错啊！”他是1983年的，现在也才19岁。 水淼也开口:“嗯，他非常厉害。”世界传奇！ 第333章 跑出新人生（17） 2002年翻过去，到2003年了。今年的水淼可以说一年的时间都安排各种比赛。 “按理说，你还年轻，参加全国田径锦标赛这些对你来说不公平。但是我想混在同龄人的比赛对你也没有什么帮助。还不如去挑战挑战。”至于年龄太小能不能参加的问题，自有廷洲的体育部门去解决。 水淼叼着一根棒棒糖，现在她也难得吃这些东西，偶尔在成绩好的时候奖励自己一根。目前她刚刚测完200米，23秒55，相当不错的成绩，在整个亚洲内都有一战之力。 “我没问题，老实说，跟同龄人比赛，我感觉不到有什么作用。” 水淼虽然这么说，但是郭开柳不能心大的一点都不想。水淼现在一直赢，相比于其他人自然在心态上更加从容自信。 但是把她放到更严酷对她来说有不公平的赛场上，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水淼会始终受到低年龄这个劣势的影响。 郭开柳是想练兵，但是又怕比赛以来从来没有在赛场上受到过挫折的人会被一次又一次的落败打击到。 不要到时候练兵没有效果，还把水淼的自信心给折了，那他真的追悔莫及！ “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在同龄人虐菜，很可能到时候你是被虐的一个。哎，我现在一想到你赛后落泪心里就难受啊。”说要让水淼挑战的是他，心疼反悔的又是他。 水淼看着她这个教练眼看着要后悔，立马帮他下了决定：“现在不虐虐我的心态，以后到了国际赛场上了怕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了。” 听水淼这么一说，郭开柳也收敛了神情，他弟子说的对，这就像游戏中的升级打怪，天才窝在新手村也是会被练废的。 “那就去吧，把别人的竞技场当成自己的训练场，你就想着全国顶级选手都是你的陪练，不要有任何负担！” 2003年全国室内田径锦标赛将于2月举行。郭开柳给水淼报的项目一共两项：60米和200米。 首站是在天津郭开柳带着几个人来到京城之后，直接入住了酒店。 张平和看郭开柳看来半天两个项目水淼面对的对手的情报信息，还一直紧锁着眉。“怎么了，很棘手吗？” 他们两个在来之前就设想过最好的结果就是水淼在前辈的带领下能有突破，又不要损到她的自信心，但是看郭开柳这情况，怕是会出现意外的情况。 郭开柳倒不是张平和心中想的那样。他以为这次会是一场恶战，没想到看了几个种子选手以往的成绩，发现她们的水平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水淼貌似……可能……大概比她们都还要强。 这也是他们没有经验，水淼实在太强了，横向对比都找不到对比的意义，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强，而关于成年人的比赛纪录，郭开柳记住的就是李雪枚97年的时候在第八届全运会产生100米10.79秒和200米的22.01秒的纪录。 这么一对比，水淼自然还有很大的空间，然而实际上，现在6年过去了，不要说破纪录了，百米11秒都没有进过了，就连创纪录的李雪枚本人，都再也复制不了奇迹了。 现在，郭开柳得到了非常全面的信息，才发现自己走进了误区。他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张平和，等他一脸震惊看完。 “怎么现在成绩这么差了？” “你这说的就有失偏颇了，不是她们不行，是水淼太厉害了，把我们两个人的眼光都抬高了。你看看参赛的人的以往成绩，可以说整体实力提升了，只不过……尖子乏人。” “而水淼——尖子中的尖子啊。要不要跟她说说？”张平和问了这话，主要是他们两个教练也给了水淼错误的信息。 水淼还以为这次群敌环伺，这段时间她不仅是在锻炼上无比重视，更是在心态上都没有以往的惬意了。 “嗯……还是别说了。”郭开柳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次比赛全国各地33个单位的700余名运动员参赛，水淼在会场看到了刘详。 这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还能和传奇一起，不过想想也正常，他们都是属于田径项目的，以后水淼没有年龄限制，要参加国内外的比赛差不多都是和他的比赛重合。 她悠哉悠哉看其他人，其他人也在偷偷地看着她，特别是短道径赛的选手，老早从教练口中听说这个后起之秀，还说什么时候她们这些前浪就会被她这个后浪拍倒在沙滩上。只不过她们没想到这么早就遇到了。 “她年纪到了吗？” “这次锦标赛，她年龄最小，但是廷洲非要给她报上的，可以说是他们的王牌了。”这是知道点内部消息的选手。 本次比赛将采用国际田联2003年新规则，因此这也是国内运动员熟悉新规则的一次大好时机，这也是郭开柳希望水淼参加的原因。 短跑起跑规则今年有了重大改变，原有规则允许每名运动员有两次抢跑，因此国际大赛上总有人搞小动作，有时候一场比赛起跑5、6次屡见不鲜。 但是现在新规则规定无论哪名运动员第一次抢跑，第二次抢跑犯规将被直接取消比赛资格。 “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哪怕水淼起跑反应超快，但也从来没有抢跑过，他不担心水淼，但是比较烦其他人专门训练这个给水淼压力，让她起跑发挥失常。 同样，国内的田径比赛竞赛制度也有了很大的改变。今年开始运动员们则需要在室内赛和室外赛中同时达标，才能取得全国锦标赛参赛资格，因此这一届室内赛的争夺将格外激烈。 郭开柳用力拍着水淼的背部，帮她不断放松。“我看了你60米初赛的选手，你这次运气不错，碰上的对手实力都一般，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水淼点点头，就走向了起跑点。 张平和向前一步，肘击了下郭开柳:“你这么骗人，良心不会痛吗？” “我怎么骗人了，说的都是实话啊！”把张平和噎住了。 如果说100米还要分段的话，那水淼地前半程相对来说并不占优势，可能和她的心态有关吧，不紧张，就相对慢热些，进入状态也慢半拍，她擅长的是在后半程发力。 但是此刻在赛场上，水淼也不去多想，她踩在起跑器上，想检验下自己在众多选手中的实力。很多时候，水淼感受对手的强弱，从一开始起跑的时候就能感觉出来。 就像60米初赛，别人的起跑和她的明显不在一个段位上，从起点领先之后，就没有给别人反超的机会。 7秒33，第一。水淼在终点观察后面的选手不断过线，发现教练说的没错，她这次的运气不错，碰上的对手实力的确都不强。 她却不知道，她这个等在终点处平静打量对手的行为有多嚣张。 “怎么样？”郭开柳见水淼回来了，连忙把毛巾递给她。 “我留了点力。” “嗯，可以，接下来到半决赛都这么跑，你还有200米呢，我们必须做好体能分配。我看有实力问鼎的都不会倾尽全力，等到了决赛在拼刺刀！！” 郭开柳是教练，水淼自然听他的安排。 水淼在比赛时候的表现，其他教练自然看在眼里，知道她没有完全用力但也无可奈何，反而被迫着改变计划，有些在危险边缘的选手甚至要把淘汰赛当决赛跑了，不然一个不好，她挤掉的就是自己的名额了。 但是实力的差距犹如天堑，再怎么拼尽全力都无法撼动水淼次次第一的地位。 特别是在60米决赛的时候，原本冠军热门的金陵选手秦望平拼尽全力仍然差着水淼两个身位，她7秒33，刚好是水淼初赛地成绩，而水淼7秒25，直接把她秒了。 秦望平挫败地双手搓着脸，她今年才21岁啊，刚好在一个短跑运动员最黄金的年龄啊！！ 万万没想到，下一代的选手隔着6、7岁的年龄差直接把她们这些人踩在了脚下。这个结果是让她崩溃的。 她想知道水淼得到这个冠军会有多开心，但是搜寻到水淼地身影后才发现她并没有什么特别开心的表情。 秦望平看着水淼和教练平静沟通的画面，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竞技场就是这么残酷，你万分看重的比赛，对别人来说就是一场纯粹的比赛，赢下她们这些手下败将也并不是特别值得开心的事。 但是在水淼那里，她还是很有存在感的。 水淼小口地喝着水，然后突然对着郭开柳说道:“我在跑的时候，听到了其他人的呼吸声。” 郭开柳和水淼相处久了，自然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原本她和其他对手隔着十几米甚至二十来米的距离，再好的耳力也听不到别人的，但是这次，明显贴的这么近的，她就感受到了其他人的存在:哦，原来这赛道上还有人啊。 郭开柳看了看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孩:“怎么样，很新奇的体验吧。越往后，你会听到的越来越多。”他拍了拍水淼地肩膀，“小孩，欢迎进入真正的竞技场！” 但是等到第二天水淼兵不血刃拿下室内200米冠军的时候，郭开柳承认自己昨天说话太大声了点。 2003年，自从年初的室内锦标赛之后。水淼就开始了越级打怪，一整年，她的状态非常火热，在国内100米、200米可以说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9月，全国田径锦标赛100米、200米金牌，并且破了该项赛事的纪录； 10月，全国城市运动会，水淼照样把这两个项目的金牌收入囊中。 一时间，水淼地名字彻底响彻了国内，都知道华国女子田径有希望了。 因为面临明年雅典奥运会的“大考”，水淼的名字也被列入了参赛团预备役中的一员，而且是排在第一个，因为到目前为止，在奥运参赛资格的达标期限内，达到奥运会女子100米和200米A标成绩的只有她。 第334章 跑出新人生（18） 水淼进入04年雅典奥运会华国体育代表团的初始名单并不出人意料，她在2003年这一年的两个项目的成绩可以说是冠绝全国。 至于年龄，虽然文件明确了参赛的年龄，但是事实上并没有一刀切的卡死，只要官方愿意，水淼是可以凭借达标的成绩被官方“保送”的。 在其他人还要为获得奥运A标成绩奋斗的时候，水淼已经稳坐钓鱼台了。体育的世界，纵然并非黑白分明，但是实力大到别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地步，所有的不公平都会让步。 2003年在越来越隆重的欢呼和掌声中落下了帷幕，水淼也收获了大大小小不少冠军。 2004年在万众期待中到来了。水淼看着手中的计划表，从2月份开始，她几乎每个月都有比赛，而且不是全国性质的就是全球的，规模都不小。 “现在再去参加全国级别以下的比赛没有意义了，就算是全国室内锦标赛这种，对我们来说也是赛前练兵。” 这就是郭开柳给水淼制定的比赛训练法，通过高水平的比赛提高能力，积累经验。 2004年八月就要奥运会了，从现在开始也就八个月的时间，都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哪怕平常学习中考高考的时候最后一个学期不是周考月考季考，大考小考不断的？！论题海战术，华国人就没怕过谁。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一个状态，具体行程安排的话还要根据你的身体状况进行调整。” 水淼觉得这些比赛也还好:“比赛强度没有问题，主要还是在路程和场地适应上。”这也是运动员必须掌握的一项能力，可以说对比赛的影响也是至关重要的。水淼在这方面还比不上其他人。 奥运会任何一点细节问题都要考虑到位。 但是意外往往比明天更先到达。水淼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来初潮了。对于这个，水淼早就有心理准备，并没有什么懊恼的情绪，而且，她身体挺不错，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郭开柳还是第一次碰上他来到基地，水淼没有在训练的情况。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他当然知道这肯定是水淼事出有因。 “教练，我来月经了，这几天的训练量要调整了。”水淼平静地说道。 郭开柳也不是当初啥都不懂的人了，因为手底下是女运动员，他甚至还去参加国家体育中心组织的培训课程，能够从更专业的角度去安排青春期运动员的比赛和训练。 “没事，今天的比赛先不安排了，你好好休息一天。”说完他噔噔噔跑回办公室，两分钟的时间，拿了两个本子出来。 “这是我当初上课记的笔记，你也拿回去好好看看。不要担心比赛，这本来就是人成长的一关。我之前还担心要是在奥运赛场上碰上这事，那才麻爪了。现在好了，时间还充裕着呢。” 水淼也被郭开柳的话逗笑了，她自己都无法想象在真正的奥运会上，在几十亿人的关注下发生这样的事情，那真的社会性死亡了。 但是等到郭开柳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是苦恼地捋了几遍头发。说不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关键时刻，身体一点细微的变化都会影响到比赛成绩。 而且这次肯定比上次要更加明显……放平心态，放平心态，雅典奥运会怎么了，大不了……大不了是最大规模的练兵场！！郭开柳一遍又一遍地宽慰着自己。 这些事情他也不会和外面的人去说，就怕这个事情影响到水淼的奥运行动。 “体脂率增加0.7%，身高增加0.5公分，体重1.4公斤……”这是将近一个半月后的身体变化，对于运动员来说，这样的数据变化实在是太剧烈了。 然而有什么办法呢，训练、作息和饮食方面，水淼都几乎做到了最极致了，但是身体发育也是不可逆的。 “这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很多了，明天的比赛不成问题。”郭开柳合上文件夹，“这几个月不要去看成绩，要知道现在每次成绩只能反映你当前的一个身体情况，并不能作为参考标准……所以你只管跑就行，剩下的交给我们。” 水淼点点头，她其实很有信心，不管她身体怎么变化，但是下限就在那里，就是当前的全国第一。 2月14日，全国室内锦标赛，水淼参加的还是60米和200米的项目，都是第一，虽然具体成绩没有如其他人所预想的那样破纪录。 2月28日，法国室内田径大奖赛，这一次水淼因为身体不适，报名的比赛项目颗粒无收。这是水淼自开始参加比赛之后第一次没有获得任何的奖项。 “没事的，你还这么年轻。”这是刘详安慰她的话。这几个月来，他们的比赛行程都是统一的，来来回回都安排一起行动，两个人都非常熟悉了。 刘详自己算是华国田径年龄小的，现在难得碰上一个比他还年龄小的，自然要过一把当大哥的瘾了。 水淼看着这个大男孩明明自己都还这么活泼却偏偏以大人的口吻说话，一扫心中的郁闷。“没事的，我自己调整下就好了。布达佩斯见！” 没几天，3月初，在布达佩斯的世界室内锦标赛中，水淼状态神勇，60米项目7.06，以0.01秒的优势超过美国名将获得第一，200米的项目更是23.07大优势获得冠军。这个成绩也是刷新了国内女子该项目在国际室内田径大奖赛的最高纪录了。 获得冠军自然开心，但是郭开柳也在为水淼起伏不定的状态担心，他不怕进步慢，就怕这样的神经刀，状态好的时候，全天下都不是对手，状态不好的时候，全天下都不是对手。 难搞哦。 好在下一个比赛是五月初的国际田联大奖赛，在大阪举行，水淼几乎有两个月的调整时间。 这三个月以来，她几乎又是重复了之前的变化，所有的一切都要推翻，根据现在的身体数据调整到最合适的状态。 “体脂率和体重问题不大，但是净身高都到170了，长得太快了！！” 还太高了！要知道往后水淼可能还会再往上窜个一两公分。现在女子短跑运动员标准身高都在165左右，170是极限的身高了。 这是郭开柳和张平和私下说的话，但是两个人对着水淼就是另一套说辞了:“你现在有一个其他运动员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腿长步幅大……” 这也是实话，夸张的时候，水淼两步就能抵得过别人三步。更何况水淼的步频也是十分的夸张。 “现在就是要尽快适应你的身体，把你的步频再往上提一个水准！如果能成功的话，奥运会闯入决赛不是梦！！！” “我去，你怎么变化这么大了？！”这是刘详在看到水淼第一眼的时候喊出来了，女大十八变，如果说原先的水淼还是一个孩子样的话，那现在就是出水的芙蓉，亭亭玉立。这话说的大声，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郭开柳见状，立马挡在水淼的面前，双手握拳一使劲，紧身运动服就把健壮的胳膊凸显了出来，再加上他183的身高，很有威慑力。 水淼真的要被自己的教练逗笑了，26岁的大人了还是这么活泼，其他人也是忍俊不禁，只有带队的老郭表情不变，一贯的严肃。 旁人：老郭，你儿子…… 老郭：不相干！ 这次大阪行对水淼来说收获是巨大的，她100米首次跑进了11秒10以内，11秒07，这个成绩在报幕的时候就引起全场的热议！水淼更是轻车熟路地做好药检，毕竟她现在的状态太吓人了！ 而郭开柳在计算这几次的成绩的时候，激动地更是双腿打颤，他知道这次还是水淼没有完全适应的情况下，再练个三个月，三个月，说不准……不要急，不要给她压力，再看看，再看看！ 6月12日，亚洲青年锦标赛，马来西亚。水淼100米11秒11，200米22秒82，继续延续了好状态，在这个赛场上，她完全是断层的存在。 一个月后，世界青年锦标赛，意大利。水淼100米决赛跑了10.99，首次跑进了11秒！ “老郭，老郭，11秒以内，进了11秒啊！！还有一个月！”张平和这几个月已经被水淼彻底征服了，天才真的是不给普通运动员一点希望啊。 “淡定，这还不到奥运会。”话虽这么说，但是郭开柳的双手紧紧拽着裤子。他心里又何尝不是翻山倒海，但是……他想起论坛上的那张照片，黑历史有一次就够了，他现在是成熟稳重的大人了，一定要做足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 “教练，给你！”水淼将这块特殊的金牌递给郭开柳，“来吧，教练，一起合个照！” 说完，还对着国内外的媒体说道：“这是我的教练，郭开柳！” 郭开柳掏出墨镜戴上，走到媒体群中，和水淼并排站立， “闪光灯太闪了！” 这该死的一激动就流泪的体质！！ 第335章 跑出新人生（19） 时间进入到2004年8月，整个奥运比赛的氛围也越来越浓。 在前往雅典之前，水淼还要在8月1日参加全国田径大奖赛作为奥运正式比赛的最后一场热身赛。 “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了，去雅典必定有你一个……”说到这，郭开柳哪怕为水淼感到高兴，但是心里边为华国的女子短道田径也感到担忧。 像是百米，到现在为止，达到奥运A标的还是只有水淼一个。11秒30是A标的标准，说实话，这个标准并不夸张，如果连这个标准都达不到的话，进入奥运，往往只会一轮游。 李雪枚这位老将倒是达到了B标，到时候和水淼共同参加女子百米径赛，但是没有谁会破天荒的认为她有打破历史记录的可能。 而在这几个月，水淼越来越火热的情况下，压力就给到了她这边。 包括郭开柳参加的几次教练会议，都有领导明里暗里的问他，水淼到底能到什么样的一个程度？！甚至想要他给一个准确的保证。 就连家里的父母都想知道现在水淼地实力进前四希望大不大。 郭开柳这些都没有跟水淼说过，他自己顶住了压力，在水淼面前一直是开怀大笑的。 “这次全国赛，留着力，名次不要丢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让自己受伤。”郭开柳这么说，水淼在比赛的时候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郭开柳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给其他人降降温，不要盯着水淼的成绩不放。之前跑进11秒，说实话，也有水淼状态爆棚的原因，但是要求她次次跑进11秒，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水淼一比完，不出意料还是冠军，现在虽然才15岁，但是国内能够威胁她成绩的已经没有了，她要做的就是不断破纪录。 只不过这次的成绩，是个人都看出来没有拼尽全力，也根本没有参考性，水淼现在到底到了哪个水准，把其他人好奇地抓心挠肺。 “怎么样？压力大吗？”刘详走过来问道，他看着水淼地教练一直往他们这里瞟，不过也没有刻意过来。 他知道水淼的教练把她保护得很好，不过身为一个运动员，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水淼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这四年这么稳定的成绩，她的抗压能力强着呢。 “还好！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有真实感，不怎么紧张。但是你知道的，如果我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我的教练可要紧张死了，他现在压力已经够大了。” 听她这么一说，刘详就笑了出来，他们师徒两个真的是活宝。 “也许只有真的踏入奥运会赛场了，我们才会有真实的感受，到那个时候才会紧张吧。但我觉得适当的紧张，并不是什么坏事，它可以让我们发挥的更好！” “嗯！”水淼伸出手，“雅典奥运，让我们创造奇迹吧！” “啪！”这是他们两个年轻人的击掌为盟！ 当地时间8月8日下午3点，参加奥运会的华国体育代表团共328人，乘专机飞抵雅典国际机场。而田径队共有53名运动员参加了31项比赛，这是田径队参加奥运会以来派出运动员最多的一次。 水淼跟随大部队走出机场的时候，就看到边上都是前来欢迎的华人华侨，数不清的横幅、半空中挥舞的五星红旗，气氛十分热烈。水淼甚至还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都是一直跟着她看比赛的田径迷。 她举高胳膊，朝着欢迎的人们挥手示意。此时此刻，她对这场比赛的重要意义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为个人荣誉而战，也为华国人民的期待而战！现阶段在华国人心中，奥运远远不止是体育盛会，更是提升民族自信心的一个渠道，而在这个渠道，就是需要运动员承载着亿万国民的期望去拼搏的。 随行的记者也拍下了刚刚水淼挥手致意的一幕，笑容璀璨，眼神又充满战意！ “我还以为你是这次田径类项目最小的选手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你还要小的。卡托 玛拉伊，1989年12月3日出生，才14岁8个月17天，她参加的是女子100米比赛，也不知道会不会和你遇上。”郭开柳在和水淼分析参赛选手的情况。 “牙买加的维罗尼卡、贝利、辛普森，美国的威廉姆斯，还有世界最好成绩的保加利亚姑娘拉洛娃，这几个要特别注意，100米的成绩都在11秒内，实力非常强劲。” 水淼看着电脑上的信息，一溜的黑人加几个白人，黄种人在这个赛道真的很难上到淘汰赛。 到这个时候了，郭开柳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什么都不用想，你站到这里就已经赢了。” 是啊，站到这个赛场，就已经赢了，但是，我想站得更高，赢得更漂亮。 田径比赛安排的比较靠后，对于水淼来说除了开幕式那天还比较轻松，之后的日子对她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但是真的等轮到她上场比赛的时候，又觉得之前等待的时间转瞬即逝。 北京时间20日15:50，女子一百米预赛开始了。水淼走过通道，听到主持人报到自己就上场，和她同组的都是黑人。比赛还没开始，水淼在一边做着放松动作，一边还有心情环顾她的对手。 然后她发现算上她共八个选手，平均身高怕是160都没有，她站在其中，硬生生地比其他人都高了半个头。 特别是腿长，对此更明显。鹤立鸡群，这个词语猝不及防闯入水淼的脑袋，让她在这个严肃的时候表情都绷不住，突然笑了出来。 这个画面被华国电视台完整地直播了出来。 “此次女子100米预赛，首先上场的是我们15岁的小将水淼……她在之前的国内和国际比赛中均打破了不少纪录，是我国在这个项目上的着重培养的选手，有望在奥运女子百米比赛上取得突破……” 主持人的解说是保守的，但是对水淼的期望又是厚重的。 “……我们可以看到水淼在赛场上心态还是比较放松的……”刚刚水淼笑起来差点让主持人卡壳了。 这小孩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样的场面，居然还能这么若无其事？！ 因为有自己国家的选手参赛，特意观看这场预赛的人非常多，一看到水淼地笑容，不少人也是会心一笑。甚至有的人都能和水淼脑电波共频，知道她笑什么。 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水淼是谁，仔细听主持人对她的介绍，知道这是女子短道田径的天才。但这个时候大家对这个项目还是不抱什么期待，只不过是想支持下水淼，毕竟能站上奥运的赛道，已经很厉害了！！ “好，现在女子一百米预赛马上开始，水淼是第七道，抽到的这个赛道位置不是很好，希望接下来她能有好的发挥……” 水淼踩在起跑器上，整个体育场上的加油声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从耳膜连带着整个人都有点轻微地颤栗，她有点兴奋了。 “on your marks！” 水淼进行一个深呼吸，再次用脚蹬了几下起跑器，接着将自己身体定好。 “set！” “好！比赛开始！水淼起跑反应非常快，一开始就领先别人半个身位……克劳德和瓦尔特尔追上来了！！现在两人刚好在水淼的一左一右，这局面对水淼很不友好，但是她依然顽强坚挺着，不落下风！！ 瓦尔特尔掉队了！！这是水淼和克劳德两人的比拼，现在跑完半程，两人不相上下！！还有十米………水淼加速！水淼加速了！！！现在水淼暂排第一……不！第一！第一！10秒97！水淼以小组第一的成绩晋级复赛了！！” 短短十一秒的时间，主持人一口气从起跑解说到终点，现在才长长缓舒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肾上腺素飚得厉害，一缓下来才发现自己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妈呀，太刺激了！ 水淼跑完也松了一口气，终于晋级了！这毕竟是她参加的第一次奥运，第一场比赛，她心里也是没底，现在总算落地了。 听着观众台上巨大的欢呼声，水淼朝着国旗的方向大力地挥挥手，向加油支持她的观众表示感谢。 郭开柳一把抱住水淼，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背:“干得好！现在我们完成任务了！之后的比赛不要有压力！！就这样跑！！”郭开柳是在给水淼减压。 就刚刚，领导还问了，复赛晋级有没有什么可能！他没必要把这些压给水淼，她做的已经够出色了！ “嗯！”水淼乖乖点点头，边上都是围着她的摄像机，但是她没有任何不自在，淡定地喝着水。 接着乖巧地坐在一边，低着头，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眼睛里无法直视的野心。到了这一步怎么会没有想法，已经进了一步自然更想着进一步！ （还有一章，稍等） 第336章 跑出新人生（20） 小组预赛全部比完，成绩也出来了，不出所料，这个项目上，现在水淼是华国的独苗了。 而复赛安排在21日凌晨一点，时间也非常紧张，水淼需要及时休息。 水淼通过预赛的消息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不仅是给了田径队一个交代了，也满足了全国观众的预期。 论坛里原先评论还断断续续，这一晋级，帖子瞬间爆发了，目不暇接。 【有谁知道刚刚女子田径100米预赛的我国年轻选手是谁，跑得真快！第一！】 【水淼，江湖号称百年一遇的绝世天才，独门绝技凌波微步，同年龄段世界第一！】 【不要同年龄段了，你看看这个年纪在奥运田径上有几个，就刚刚的速度，我打赌！复赛不是问题！！】 【统计从开始到奥运前的各项比赛，除了今年法国室内田径大奖赛因为身体不适，参加的两项项目没有奖牌，其余的比赛，无论大小，都是金牌，都是金牌！！这就是天才！！】 论坛的讨论一直连续不断，原本因为到午夜了，发帖速度有点降下来了，但是一看时间，快到水淼复赛的时候了，热度又上来了。一边看电视直播，一边在论坛上发帖。 【怎么回事，复赛怎么又是黑人选手啊？】 【多稀奇啊，这本来就是黑人选手的统治区啊，现在出现一个黄种人对她们来说才稀奇啊，你没看这些人都在偷偷打量水淼吗】 【我去，站在一块，对比怎么这么明显，这身高傲视群雄啊】 【查了资料，水淼的身高在剩下的选手中是第二高的，第一高的是白俄罗斯的选手，有172，跑的也贼快。这届奥运女子100米怎么回事，捅了高个子窝了吗】 【不仅仅是身高啊，你看看她们一个个，胳膊都比水淼的小腿粗了。水淼真的各项都不符合短跑的标准，偏偏跑得比谁都快！】 【所以啊，真正的短跑高手不是练出来的，天赋是在基因里就注定了】 …… “当前，女子短跑运动员的普遍身高都是在1米五几到1米六之间，一米六以上都是不常见的。但是水淼现在还不满15周岁，官方身高170，这是非常罕见的……” 比赛还没开始，几个主持人还能轻松地聊天。因为预赛水淼的成绩超出了所有人的期待，现在她的复赛，看的人更多了，收视率也涨了很多。 “啪！”第二声枪响，水淼的复赛开始了，也就是两个深呼吸的时间，结果出来了。 这次她受到边上选手的干扰，发挥有点失常，但好在成绩10秒99，顺利进入了半决赛。 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都知道水淼创造了新的历史，成为首位进入奥运会女子百米半决赛的华国运动员。哪怕有郭开柳帮她挡着大部分的压力，但是水淼还是能感受到周边的人的态度变化。 之前她进入复赛的时候，代表团里的领导队友也都是恭喜她，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哪怕嘴上不问，但是眼神里还是能看出他们的想法：你会走到哪一步，能晋级决赛吗？！ “接下来的比赛我们尽力而为，水淼现在才15岁，她还在发育期……当前的成绩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原先的预期……她是竭尽全力了，在预赛的时候，我们就是把它当成决赛对待了……是的，这个成绩很不容易了，她最好的成绩都是在这个赛场上取得的……” 郭开柳刚应付完田径队的领导，又忙着给媒体和观众降温，让他们尽量降低期待！如果水淼还能再进一步，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在半决赛折戟沉沙，那也能坦然接受。 半决赛的时间也就是隔了一天，这一天的时间，郭开柳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陪着水淼训练，但是感受到周边似有似无的视线，他都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 看着水淼练完一组，他停下后面的安排：“一起走走？” 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地方能去，就是在室外走走小石道。 “说实话，到这个层面，我自己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其他教练也没有什么经验，我连个取经的人都没有。水淼啊，万万没想到为师居然也有被徒弟带飞的一天。真的太爽了，你都不知道我在别人面前装深沉有多难，我的脸都要绷僵了。”原本还一本正经的到最后还是放飞自我了， “我们一步步走来不就是为了在最好的舞台上得到最大的欢呼声吗。我还记得在富贵村的时候，你是怎么给我画大饼的。那个时候我白嫖了你几年的工资和零花钱，我就想着怎么着也要到奥运会上闯闯，让您开心一下。” 两人就说起了在小山村的日子，不知不觉就一个多小时，还是郭开柳接到要开会的通知了，才结束这场谈心。 “好了，当初吹的牛现在都成真了，还有什么担心的。回房间好好休息，再跑个两枪，这个项目就圆满结束了。” 北京时间22日凌晨1点十分，明明应该是万籁俱寂的时刻，很多房子的客厅都亮着灯，不少人都是闹钟设着，这个点了特意爬起来看水淼的半决赛。半决赛水淼跑得多快，就代表华国在这个项目上走得多远了。 也许是郭教练的谈心很好地安抚了水淼的情绪，富贵村的山路，师傅的自行车，他给自己留的鸡腿，自己住过的土窑，临行前家人的电话都一一从水淼的脑海中闪现，最后全部封存进自己的记忆宫殿。 这次半决赛，水淼见到了那个比她还高的白俄罗斯选手，内斯特连科，他们两个在剩余的黑人选手中显得特别突出。 这场比赛也在国际上吸引了很多的注意，要知道她们两个可以说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在奥运之前，只能说在国际上小有名气，但是和威廉姆斯等一众顶级运动员还是有差距的，但是看现在的情况，谁都不敢断定绝赛会不会爆冷门了。 “啪！”第三枪！前五十米只能说是大混战，几乎每个人都排到过第一的位置，但是等到后半程，水淼的优势突显出来了，她慢慢拉开了和其他选手的距离，在步频大差不差的情况下，水淼的步幅真的让她们绝望。 但是有一个人比水淼都要快，内斯特连科无论是在年龄、体能、身高上和水淼比都有优势，因此她也比水淼快了半个身位。 水淼咬着牙紧追不舍，她有感觉要是这一把跑不过内斯特连科，怕是决赛的时候自己也不会是她的对手。这次她一点都不敢留力，跑到终点的时候罕见地手撑着膝盖缓了一会。 10秒92！震惊整个体育场的成绩，内斯特连科的。 10秒94！水淼的，屈居第二！ 当所有人为水淼晋级决赛欢呼的时候，水淼反而十分的平静。这让解说员都不知道要怎么解说了，你这小孩好歹笑一下嘛，不然这样子我说你晋级，别人还以为我出现乌龙了呢。 水淼走到郭开柳边上，示意郭开柳看看满脸笑容的内斯特连科：“我们两个人在半决赛都拼尽全力，我跑不过她！” 她们两个无论在跑法上还是战术上都是高度一致的，而残酷的是，此时此刻的奥林匹克体育场上，水淼是低配版的内斯特连科。 郭开柳一使劲把水淼的短发都揉乱了：“小孩，你已经创造历史了，就开开心心的享受吧，决赛跑的每一步都是在和世界呐喊你的时代的到来！！奖牌重要吗？当然重要！但是你记住，你才15岁，15岁啊！！这还不够吗？！” “啪！”第四枪，决赛到来了！ “比赛开始! 水淼的起跑非常的顺! 目前维罗妮卡和威廉姆斯排在第一梯队! 水淼紧跟其后！发力了！水淼和内斯特连科处于领先的位置! 内斯特连科领先了！！” 水淼感觉自己身上的每块肌肉都在叫嚣着负荷运载了，快了，就剩十米了，但是身后的那个人影紧跟其后，越来越逼近。终点线就在前方，只要再给她五步！但是内斯特连科不给她机会，就在最后五步，一点一点地超过了她…… “……水淼创造了历史! 她获得了奥运会银牌,创造了新的纪录! 这是奥运会历史上，华国女子100米项目成绩最好的一次，让我们恭喜水淼，她才15岁，未来可期!” 10秒93！ 10秒94！ 毫厘之差，却是天堑之别。水淼和内斯特连科拥抱了一下，真心实意祝贺她，她已经尽力了，这个时候还感觉脱力的状态。 纵然有遗憾，也坦然接受，但是为什么眼眶这么酸涩呢？ “水淼，抬起头！” 水淼看着教练席上的郭开柳，他右手手背撑在下巴处，把头高高扬起。这不可一世的姿态，瞬间让水淼破功了，眼里泪花闪烁，脸上笑意弥漫。 人生还长，未来可期！ 第337章 跑出新人生（21） 一百米在水淼跑到终点的时候，对她来说，这个项目已经结束了。 但是她作为年仅十五岁的华国选手得到奥运女子100米比赛的银牌，这件事在国际上才开始发酵。 毕竟今年的女子100米比赛结果可以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了，不少人看到这个结果都直呼不可思议！ 美国的威廉姆斯获得铜牌还能接受，但是谁也没把2004年几乎没在国际比赛中亮相且从未跑进11秒的内斯特连科和才刚刚摆脱年龄束缚在世界田径大赛冒出头的水淼考虑进去。 然而，从女子百米预赛到半决赛，她们就不断地以令人惊奇的成绩吸引观众和媒体的眼球，每次成绩不仅都名列前茅，而且都在11秒大关以内。 其实不少人都有预感这两个人会是这次比赛的黑马，只是没想到她们成色会这么黑！ 果然，在决赛中，两个人上演了高个子之间的对决，这也让所有人都有了疑惑：难道现在短跑的标准错了吗，长得越高越有优势？ 这场女子100米决赛的收视率赛成为了开幕式之后最高的一个项目，有太多可以说道的事情了。特别是围绕冠亚军，她们的任何一件事都是一个新闻爆点。 各种打破常规的意外让更多的人关注到创造奇迹的运动员，而作为黄种人的水淼，更是焦点中的焦点。 这个时候的国际舆论对华国并不怎么友好，哪怕是新闻工作者也没有秉持公正客观的态度。 不仅对水淼一直以来的成绩视而不见，反而凭借对水淼肤色的认定，就明里暗里认为这是华国高科技的体现，傲慢与偏见在这件事情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可想而知。 只要对水淼过往的成绩好好归纳做一个集锦，就能发现，水淼在奥运会上取得成绩都是有迹可循的。好在，在亚洲，在这件事情上，统一地称水淼为“亚洲之光”。 无论如何，这个成绩对于华国人来说是喜出望外的，不说熬夜观看比赛的人怎么兴奋地彻夜难眠。 媒体更是从比赛结果尘埃落定之后，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把头版头条都换成水淼获得女子100米银牌的新闻。 很多不曾关注奥运或者这个项目的观众，一觉醒来就被这个新闻连环轰击了！我们也有选手在田径禁地打破纪录了？！乐此不疲地点开每个新闻，纵然内容大同小异，但是仍然看得津津有味。 而水淼在国内的知名度更是在晚上新闻三十分钟祝贺她获得女子100米银牌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怎么样？”郭开柳等着水淼从厕所出来就问道。 水淼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都习惯了。” 哪怕水淼这么说，郭开柳还是忿忿不平:“怎么不见他们三番五次对内斯特连科进行药检啊！” 现在是北京时间23日了，女子100米比赛的颁奖仪式安排在1:12，他们都已经准备入场了却被叫住再做一次药检，纯纯恶心人。 “师傅，你到时候可以在小本本上记一下水淼语录:当你打破世界纪录的时候别骄傲，要知道你的药检次数纪录远远超过你的短跑纪录。” “成，我记一下！！对了，颁奖之后还要参加一个新闻发布会，到时候我去参加一下，你就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四点就要进行女子200米预赛了，水淼这几天下来天天一赛，强度太大了。 水淼听着广播的声音，在朋友和同胞们的欢呼声中披着红旗踏上台阶，朝着大家挥手。 看着一侧的国旗缓缓升起，水淼的目光缓缓跟随着国旗的方向抬升，心里默默唱着国歌。哪怕经历了这么多的世界，这一刻，水淼仍然心潮澎湃，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想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现在也像她师傅一样，动不动就红眼眶了。 整个颁奖仪式完完整整地在电视台播出，甚至华国电视台专门给了水淼特写，她无声唱着国歌的口型也在电视屏幕上显示出来。 这一刻，无数华国民众跟着她一起唱了起来，他们相信，终有那么一天，在这个项目上，国旗会挂在最高端，整个体育场会唱响国歌。 颁奖典礼结束，在体育场的同伴都笑嘻嘻地和水淼拥抱，并争相看看这第一块田径短道比赛的奖牌，这块奖牌弥补了华国田径短道的空白，但是细分到具体的小项，还有很多需要体育健儿们一一填补。 “好了，好好回去休息，养精蓄锐，将状态调整过来，为师要去战斗了。” 一般来说，这样的新闻发布会也就是说说接下来的赛程期望等等，但郭开柳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最开始，点的都是华国媒体，问的也比较温和，先是恭喜水淼，再是问道200米比赛的情况。 郭开柳自然不可能给出任何具体的目标:“相比较于100米，水淼在200米项目上练的时间也比较短，经验也欠缺……这次200米比赛，我们是抱着学习和锻炼的目的，任何结果我们都能接受。” 但是点到国外的媒体时，果然第一个问题就是质疑水淼的成绩。 郭开柳微不可察地翻了个白眼，好在他早有准备，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叠资料，让主持人分发给台下的记者:“这是水淼参加国际中学生运动会开始到现在做的药检，一共53次……而且每次药检都没有任何问题！！” 郭开柳现场发药检报告表的操作是所有人想不到的，毕竟之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但是一听到他说的药检次数，整个会场顿时变得闹哄哄了。 要知道，可能一个国家所有运动员加起来一年的药检都到不了53次啊，更不用说那个时候水淼才几岁。 看了看报表，每次大赛的赛前赛后都会安排药检，更不用说突击检查的，频率之严格看的所有人头皮发麻。 “所以我认为你们对水淼成绩的质疑是非常可笑且滑稽的，这不仅仅是对我们运动员人格的诽谤，也是对世界反兴奋剂机构能力的侮辱！” “……麻烦各位记者朋友在统计水淼世界纪录的同时，也把药检次数纪录统计上去，毕竟这个纪录的含金量并不比一块金牌低！” 这是郭开柳的有意为之，他一方面是要打碎所有人的质疑，另一方面也是借全世界媒体的手让反兴奋剂调查机构收敛一点，不然隔段时间他就让他们出个相！！ 另一边的田径领队一脸的表示赞同，但是心里已经将郭开柳骂得狗血喷头了，毕竟现在的方针都是韬光养晦的，很少有这样激进的！ 但是在台上，他自然不能拆台，甚至在后面还要力挺郭开柳。但是一下台，就指着郭开柳开骂了:“好你个郭开柳，你别叫郭开柳了，你叫郭开炮吧！事前怎么不跟我沟通下，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 “领队，对不起，我的错，我检讨，我认罚！”郭开柳立马道歉三连套。 领队对他们这种老油条都已经对付出经验了，一看就是态度端正，坚决不改，被气得拂袖而去。 边上其他教练虽然看得解气，但也担忧:“你这样做会不会让调查组那帮人记恨在心，给我们田径小鞋穿啊？” 郭开柳从上到下打量了那个教练:“不是，老谢，你有什么值得他们针对的吗？”拉完仇恨，立马跑了！ “嘿！”看人都跑得没踪影了，老谢才反应，“神气什么？手里有水淼了不起啊！”虽然的确了不起！ 下午4点，女子200米预赛开始。 “我还是那句话，尽力而为就行，这次200米比赛，不要有任何负担，我们轻装上阵！” 赛前，郭开柳轻松地给水淼减压，有一块银牌在手，他们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毕竟田径比赛到现在，目前整个田径队的奖牌数为1，就是水淼这块。 水淼被安排在第四组，她也看了前二组的比赛成绩，获得第一、第二、第三小组第一名的分别是牙买加选手维罗尼卡-坎贝尔、保加利亚选手依维特-拉洛娃和开曼群岛选手塞多妮-马瑟希尔，都是夺冠热门！ 虽然教练没有给出任何目标，但是水淼可不想来个一轮游。但要想第一轮顺利出线，水淼的名次必须到第四名才可以。她认真地看了看前三组的比赛情况，对此前三组的第四名，在23秒10到23秒40的区间的成绩，对水淼来说问题不大。 等到第四组上场的时候，水淼受到媒体镜头的照顾就不是之前100米预赛的时候了，甚至观众席上，没有比赛或者训练任务的田径运动员都过来给她加油了。 水淼照例看了看和她同场竞技的对手，发现不少都是百米比赛时候碰到过的，几个人相互打量了竞争对手，战意盎然！她们现在可不敢轻视水淼这个小屁孩了。 说来也是魔幻，在她们眼中，水淼看着比实际年龄都还要显小，完全就是一个小学生，但是却那么的心狠手辣，百米比赛跑得让他们胆战心惊。 “on your marks！” 水淼走到2号道，她的预赛的赛道似乎都不怎么样。就第四组特殊，有七个人参加比赛，其他小组都是六个人，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数！ “set！” 水淼祛除杂念，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比赛中。 “啪！”第一枪打响了。 水淼开头很顺，但是到后面就发现整个小组的比赛失控了，领头的阿美选手艾莉·菲尔普斯跑得太快了，把前几名选手都带快了。 水淼现在落在倒数第二，必须跟进反超，虽然知道名次落在第四名后，只要在剩余的选手中成绩进入前四仍有机会进入第二轮比赛。 但是水淼不敢赌，最保险的做法就是保证自己跑到第四名，卡住直接晋级名额！ 到后半程，水淼发力，总算慢慢赶上去了，超过法国的赫迪斯，第四名！但是到这个时候，她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了！ 最后二三十米，完全凭着顽强的意志支撑着，脸上表情狰狞，每次抬腿都觉得一次比一次沉重，她感觉下一秒自己的心脏就要爆了！ 过了终点，水淼根本没有没有一点力气了，跌跌撞撞冲到边角就整个人瘫在地上大口呼吸，胸腔剧烈起伏，可以看出这场比赛她真的毫无保留了。 22秒77！水淼迄今为止最好的成绩，但是却是这个小组的第四，相比于前面三组23秒40、23秒38、23秒15的第四名成绩，水淼这一组真的是死亡之组，第六名都是22秒81！放在其他小组妥妥晋级了！！！ 水淼看了看成绩，确定自己顺利晋级之后又躺下了，她这趟跑得真的太累了！ 第338章 跑出新人生（22） “水淼，怎么样？肌肉酸痛吗？”郭开柳一边给她放松着小腿肌肉，一边问道。 他在边上看的提心吊胆，这比赛太拼了！水淼更是发挥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他真的怕她受伤。 “教练，没什么问题，我只是太累了。”水淼摇摇头，她现在缓过来了，除了肌肉有点酸。 这还没什么问题？！郭开柳什么时候听到过水淼说累这个字啊，之前再怎么训练，强度再大都没有嘴软过的人啊！ “我安排了队医，去理疗一下，下场比赛不要这么拼了，你现在身体还在发育，一个受伤得不偿失！” 水淼点点头，她现在迫切需要放松！第二轮的复赛就在九个小时后，时间太紧了。 这一场比赛也紧紧揪住看比赛的观众的心！出线的喜悦立马被对水淼的担忧所取代。 【这场比赛下来，我愣是不敢呼吸，怕影响大神的发挥，真的太牛了，化不可能为可能】 【看到最后水淼脖子青筋暴起的样子，眼泪瞬间下来了，根本忍不住！！同样的年龄，我家孩子在家打游戏，别人在奥运赛场上为国争光！！】 【这场小组赛运气不好，进入了魔鬼组，看了这么久她比赛的视频，之前一直游刃有余，第一次见到水淼累得直接倒地，担心第二轮的比赛了！】 【已经很可以了，到现在为止手握天田径队唯一的一枚奖牌！200米，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不要受伤了！】 水淼现在妥妥是田径队的门面，稍微有点异常就让田径队揪心。 “怎么样？有没有损伤？”就连田径队领队都第一时间守在理疗室外面问队医情况。 “还好，没有发现损伤，有点用力过度了，我们给了治疗方案，问题不大。” 听到队医说这话，边上一行人都松了口气。 领队朝着郭开柳示意，有话要跟他私下说。 “你们团队把握分寸，千万不要受伤了。” 郭开柳看了意外地看了领队一眼，这是他理解的意思吗？！ “你这是什么眼神？！”嘿，这小子，他怎么看着就来气。 “唉，叔，别生气，我知道了，会安排好的。”郭开柳难道不想嘛，这不是拗不过那个倔脾气的。 …… “我刚刚说的意思你听明白没？这次复赛要是再敢这么拼命，看我不收拾你！”体育场上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郭开柳扯着水淼的耳朵大喊。 “我这教练还有威严吗？跑是你跑的，锅是我背的，骂是我挨的……” “哎呀，教练，对不起，我的错，我检讨，我认罚。等我跑完再好好跟您请罪。”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这哪学的油腔滑调，一看就没把我话放心上。” 第二轮一共四组，每组八人，前三名自动晋级，再剩下的选手取前四名，一共16人进入半决赛。 第一组比完，给剩下的几组选手都紧了紧身体发条！玛德，维罗妮卡和弗格森简直不是人啊，22秒49、22秒53直接把第一组剩下的人干废了。 水淼舒了一口气，还好，她第二轮被分到了第二组，看了看其他选手，没有夺冠大热门，相对来说对她们剩下的这些选手更友好一点。 上一轮真的让她心有余悸，这一次希望运气好一点，要是再来一次，她怕是真的挺不到半决赛了。 “啪”第二声枪响。 郭开柳看了几秒，心就慢慢沉稳下来了，还好第二组的领头羊玛娜—李不是激进派，她跑的比较保守，也有可能和她的实力也有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这对水淼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而且水淼在这场比赛中留力了，始终卡着第三的名次。这就好，这就好，他还真怕这孩子脑子一热，拼着劲往前跑！ “23秒13”，这个成绩比小组第一22秒74和小组第二22秒97相差不少，但是名次第三，晋级了就好。 水淼叉着腰看了看自己的成绩，一看成功晋级，顿时轻松了，双手举过头顶给自己鼓了掌，顿时观众台上的同胞们也跟着扬起红旗，欢呼鼓掌。 等到四组全部比下来，水淼才发现她这次是真的否极泰来，分到了最好的一个组。她的晋级成绩居然是十六人倒数第一的。 她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拜托，晋级也是要讲究策略的，以最小的代价成功晋级，就偷着乐吧。 所以他们两个人窝在座位上开心得像进了米仓的老鼠一样笑得牙不见眼，根本没有注意到电视台的镜头对着他们两个一动不动。 还是边上的工作人员看到了，赶紧拉了拉郭开柳的衣服，示意在镜头面前注意表情管理。 两个人一看到镜头，反应非常迅捷，动作同出一辙地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认真，仿佛下一秒，两个人就要一起上战场冲锋陷阵了。 解说员看到这两个活宝也是忍俊不禁:“我们可以看得出来现在水淼的状态不错，已经成功晋级半决赛。” “是的，看得出来水淼心态上也很放松。现在成功晋级半决赛，已经创造了历史。这些选手中，除了水淼，都是当打之年的老将，像是巴哈马的弗格森，悉尼奥运会的女子200米冠军……维罗妮卡……” 另一个解说员接过话，不断解说其他选手的实力和各项纪录，言外之意就是这次晋级，水淼已经非常出色了，我们不能再苛求更多。 等到镜头转过去，两个人同时放松了坐姿。郭开柳转头跟水淼说道:“半决赛，我也不多说了，你就尽情跑一次，但是前提是不要勉强，不能受伤，知道吗？” “yes，sir！”水淼搞怪地给教练敬了一个礼，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压力了，半决赛，她全力而为，剩下的交给老天吧。 半决赛，水淼分到第一组，不过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哪一组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次，水淼还碰上了刘详，在水淼进入复赛的当天，他也预赛出线，成功晋级男子110跨栏复赛了。今天他没有比赛任务，这次他是特地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给水淼鼓鼓劲。 “嗨！！”这对水淼来说是意外之喜，“还没祝贺你晋级了呢！” 两人各伸出右手双握，左手在对方的肩膀上拍拍，彼此加油。 快门一闪，留下一张经典照片——传奇与传奇。 水淼已经在奥运赛场上跑了六枪了，可以说成为这届奥运会上最具代表性的亚洲选手了。一枪一枪跑下来，轮到她出场的时候，欢呼与掌声一次比一次热烈。 水淼向四周致意，就跑进赛场。虽然说是半决赛，但是水淼就是把它当成决赛来跑了。 水淼在场上还没怎么样，场下观看比赛的教练和队员们倒是比她还紧张了。 “小郭，水淼能晋级决赛吗？”问话的是刘详的教练，他们特意留下来，看看水淼的成绩。 毕竟他的弟子很有可能也要面临这个场面了，他希望能从水淼这里得到点经验。 郭开柳一摊手:“现在娃已经进了考场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靠的就是她自己了。再说，水淼才15岁。”所以水淼要是晋不了级，那都是正常的，对你们也没参考意义。 “唉，也是，大家都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场面，说实话真的没底啊。” 这话说的边上一圈教练都无语了，退了一步，把空间让给他们两个，你们自己玩去吧。 “啪”第三枪！ 场边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都同步地随着水淼的位置移动。 郭开柳心都跳到嗓子尖了，刚刚一打眼，他就发现水淼从一开始的起跑就直接进入了加速状态，前半程八个人根本拉不开距离。 后半程，有人开始掉队了，水淼还仅仅跟着第一梯队。郭开柳一把揪住孙教练的手臂，他紧张了，紧张地咽口水都困难。 水淼就盯着她身边的玛娜李，她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现在的名次了，跑在前方的也追赶不上，她现在的目标就是超过玛娜李。 她感觉到自己又快到弹尽粮绝的地步了，但在奥运赛场上已经有了一次体验，这回反而更能从容应对。 她昂起头，目光所及已经没有跑道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自己一个人遥遥领先的状态。 现在的水淼完全是凭着感觉跑在自己的赛道上，这样的动作当然是变形的，不标准的，但是水淼现在能做的只能选择让自己更能发挥的跑法，她就这样以怪异的姿态跑过了终点线。 “多少？！第几啊！！老孙，你看清了吗？”郭开柳激动地大喊，刚刚他看着水淼和玛娜李几乎是同时过线的，都是在第四名，但是肯定有一前一后的，就是不知道是谁？ 水淼哪怕这个时候脱力了，也还等结果，她听着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终于在她看来漫长的等待，实际上只有十几秒时间，屏幕上就出现她和玛娜李的慢镜头和成绩。 “22.6914”，水淼的成绩，“22.6927”玛娜李的。 水淼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第四名，保留了晋级决赛的希望，只不过主动权已经不在她手上，要看第二组的成绩了。 郭开柳张开双手拥抱了水淼:“要在这等结果吗？” 水淼果断地点点头，躲在一边也不见得能放松到哪里去。 水淼看着第二组的人进入赛场，尤其是看到维罗妮卡的，偏头跟她教练说道:“维罗妮卡真的太强了！” 其实比到现在大家心里都有点数了，维罗妮卡本来就厉害，更关键的是，这次200米，她状态爆棚，比弗格森、拉洛亚这些热门夺冠选手更具有冠军相。 郭开柳拍拍她的肩膀:“四年之后，她不是你的对手！” 比赛开始了，正如刚刚水淼说的那样，维罗妮卡杀疯了，连带着整个二组都被卷着。水淼的手有点轻颤，她赶紧一个深呼吸，但是就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22秒13”，维罗妮卡的成绩，这女人真的独一档的存在。 水淼一路看下来，第四名22秒49！一个名额被占了！第五名，“22秒76”！！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郭开柳一个熊抱，“水淼，你晋级了！！世界前八！！” 哈！！她晋级了？晋级了！决赛，我来啦！！ 第339章 跑出新人生（23） 水淼知道，相对于女子100米比赛，她闯入决赛是更多是实力使然，但是女子200米的比赛，走到最后一步，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说什么呢！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不然为啥是你晋级而不是玛娜李晋级呢？”郭开柳就觉得他徒弟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够明确。 “水淼，你已经在奥运赛场上证明自己了，已经不是无名小卒了。你觉得自己决赛打酱油的，但是对于另外七个人来说，你就是奖牌的有力竞争者。” 郭开柳怕这么说给水淼压力，立马改口，“当然我们对当前的成绩已经很满足了，并没有要求什么目标。我还是那句话，最后一跑，拼尽全力不要让自己受伤就可以了。” 水淼点点头，知道明显已经有什么不一样了。外界的期望水淼自然清楚，女子100米银牌，现在她闯入女子200米决赛圈了，他们是不是也满含期待。 那么自己呢，得到100米银牌的时候，是惊喜，是意外。到了这个项目，进了最后一步，奖牌离自己这么近，近得仿佛唾手可得，难道自己真的就甘心了吗？ 自然是不甘心的，尤其是自己看到电视屏幕上刘详马上要开始复赛了，她知道结果，但是哪怕如此，看到他要开始比赛了，仍然心潮澎湃。 郭开柳也陪在一旁观看，这次赛程安排就是这么凑巧，男子110米跨栏复赛比完，之后的田径项目就是女子200米决赛。 加油，加油！郭开柳在心中给刘详加油助威，希望他能成功晋级，给水淼一个好的寓意！ 复赛，刘详被分在第三组，同组的还有一个黄种人，日本的内藤真人。 “输谁都不能输这个日本人！”刘详能不能晋级自然有他自己的教练操心，他就是觉得他就算不能晋级也不能被日本人比下去。 “不会输的！”水淼回了一句。果然枪响之后，刘详发挥十分出色，12秒29，直接以小组第一晋级半决赛。 “我去，真的牛啊！！水淼，这就是吉兆啊！” 水淼以全新的身份看原本时空激动人心的比赛，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四肢百骸都在颤动。 “教练，我紧张了！” “什么？”郭开柳看向脸部肌肉明显有点僵硬的水淼，“怎么了，没事的，我们决赛随便跑就行，不要紧张……” 水淼一把抓住郭开柳的胳膊，脸上的表情因为紧张、兴奋等情绪变得不自然，似笑非笑。 “第一次这么紧张，我不知道这好不好……”水淼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翻涌，肾上腺素飙升的同时，所有的人体反应似乎比平常都更加剧烈。 郭开柳能感受到水淼手掌沁出的汗，以及她无意识用力捏着他胳膊的手关节都泛白了。 他拿下水淼的手，给她蜷曲的手指掰平，“水淼，深呼吸，放轻松，对，深呼吸……” 好不容易等水淼有点平复下来了，男子110米跨栏复赛已经结束了，比赛场地已经清场了，广播也在通知女子200米决赛选手候场。 水淼要出发了。“放轻松啊，别紧张，随便跑，没事的……”郭开柳还跟着几步要交代水淼，没说几步就被工作人员拦下了，只能在后面喊着，但是看水淼毫无反应的样子也知道她就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等孙教练和刘详等来心事重重的郭开柳的时候，看他脸色不对劲，还以为水淼出什么问题了。“怎么了这是？” “水淼紧张了。” 这话说的，让其他关心围上来的人都无语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再说都已经进决赛了，也没有任务要求了，不应该松口气吗？ “唉，你们不懂……”郭开柳烦躁地推开边上的人，坐在边上的座位上。 他们原先是不懂郭开柳的意思，但是等到水淼进场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 水淼一进场，镜头里的她面无表情，也没有互动，等到介绍完就直接进入了赛场。 这不是水淼装酷，而是她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反应，头脑一片空白，都是凭着本能完成了动作。 到赛场坐着的时候，她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山呼海啸的加油助威声中，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响，脸上通红，额头，脖子也都是汗。双腿抖得也越来越厉害，根本控制不住。 其他人通过镜头明显能发现水淼的异常。“所以她现在这状态才是紧张吗？那她之前呢！？”众人都看向郭开柳。 郭开柳没有说话，他只是站起来看着水淼的方向，孙教练安慰他:“没事的，只要正常跑下来就行了。”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催促运动员做好准备了。水淼站了起来，现在整个身体的颤抖情况已经缓解了，没有刚刚那么剧烈。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一个多动症儿童一样，不干点什么身体就难受。水淼伸展胳膊压腿一整套做下来，当然大家都在各做各的动作，她在其中并不明显。 但是看她比赛看久的观众就发现她这次和平时不一样了，之前她都是稍微活动几下，就是安静地等着比赛了，完全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但是现在，看着水淼大喝一声，原地弹跳七八十公分，张开双臂，做了个大鹏展翅的动作，把场边的田径队都干沉默了。 “她这是怎么了？” “运动亢奋了。也可以说这是她提前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为的就是起跑就能直线拉升，不需要在比赛中浪费时间。”刘详看着水淼踩上起跑器了，瞬间起跑两步，接着停下脚步返回来，相比于她之前比赛的状态，真的像多动症一样。 不过他非常能理解水淼现在的状态，这完全不是水淼平常会做的事情，但是身体一旦进入亢奋状态之后，不会完全受理智控制，情绪，动作也都会变得更外放，在运动过程中，往往也会有更好的表现。 只是……等到水淼平静之后，看到自己赛前的动作，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on your marks！” 一瞬间，水淼感觉自己完全静下来了，所有紧张的思绪都烟消云散，她现在进入了一个玄而又玄的状态，明明整个体育场的声音就在耳边回响，但是似乎只有指令能够进去她的耳朵！ “set” 嘈杂的声音似乎被处理过了，不再是尖锐的，而是被云团裹着，飘在了天边。 “啪”，等到枪声响起的时候，水淼根本听不到其他声音了，身体似乎都等不及脑子下指令就行动了！ 水淼跑在了第一位！紧跟其后的是牙买加选手维罗妮卡，两个人跑在的第一梯队，前半程根本分不出胜负。 所有田径队的同伴和在场的华国同胞都陷入了疯狂，撕心裂肺地喊着加油。 等到了后半程，水淼明显没有维罗妮卡的体能，她的步频相对于维罗妮卡来说也慢下来了，这些都是很细微的变化，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维罗妮卡和水淼从并驾齐驱，慢慢赶超了她。 甚至后面的选手也慢慢接近她了，水淼看着维罗妮卡地背影离她越来越远，追赶已经无望，她要做的就是保持现在的名次。 “目前，赛况已经明朗，维罗妮卡处于领先优势，接下来是我国选手水淼，紧跟其后的美国的菲利克斯，两人非常接近……” “还有二十米，三人的位置没有变化……” 水淼能感受到后面的选手要开始加速赶超她了，她也不得不疯狂地摆动手臂，加快步伐，这个时候她已经感觉到全身肌肉都开始酸痛了，特别是腿部的肌肉，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最后十米，目前三人……水淼身体失去平衡！！！” 水淼左脚狠狠踩住地面，强大的核心力量维持住身体平衡，整个人半折着，踉踉跄跄在自己的赛道上跑了几步才调整过来。 她的右小腿抽筋了，整个小腿后方突然剧痛并伴着明显的肌肉痉挛，整个小腿的肌肉仿佛扭曲成了一块，其他人能够看到的就是水淼的小腿不断凹陷复原凹陷…… 这种疼让水淼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自己，整个人疼得喊出声，疼得面目全非，水淼尽量控制着自己往前跑，就最后几米了。 但是在这样的大赛上，任何一点问题都是致命的。 在刚刚抽筋动作变形的时候，跟在后面的选手就从她边上超过去了，最后几米，自己的失误给了后来人赶超的机会，离终点半米的距离，又有选手先她一步跨过终点，断了水淼所有的希望。 水淼挺过终点线的时候，仿佛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整个人跌倒俯趴在赛道上，连起身的力量都没有了。 悲伤似乎把她压倒了，小腿的抽筋还在继续，原本疼得她差点哭爹喊娘的，在这一刻她也感受不到痛楚了。 一瞬间，所有希望全部化为泡影，水淼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她所有的情绪都被放大了。 郭开柳赶过来，一把拉起水淼，按着她的头扣到自己肩头上，看着队医处理水淼的小腿。 郭开柳右手环着水淼的头，不让镜头拍到水淼，左手悄悄地在水淼地手上塞上一个已经被捏着一团的纸球。 他知道自己的徒弟是一个非常有好胜心的孩子，她不会希望流眼泪的一幕被呈现在世界观众面前的。 “教练，我抽筋了……”如果没有抽筋，我应该是银牌的，再不济还有铜牌。明明前一刻还是胜券在握，下一刻满盘皆输。水淼不甘心，但是又无可奈何，竞技场不讲如果。 郭开柳耳边听到这一句带着鼻音的话，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一边流泪一边跟她说道:“你做的很好了，很好了！” 第340章 跑出新人生（24） 在观众的鼓掌声中，水淼在郭教练的搀扶下慢慢下场。走到通道处，维罗妮卡特意跑过来，喊住了水淼，给了她一个拥抱。 “祝贺你，获得冠军！”水淼先一步祝贺。 维罗妮卡在这次决赛中跑出了“22秒05”的成绩，可以说独一档的存在。 她虽然在100米虽然失利了，但是在200米巩固了牙买加在短跑项目上的统治地位。 “你也很优秀，我们北京见！”2008年，82年的维罗妮卡26岁，正是当打之年，水淼也到了19岁，远比现在成熟，到时候再较量！ 两人拥抱之后分开，维罗妮卡还要去继续庆祝，她一转身离开也带走了大部分媒体。 “这个时候，你那应该握紧拳头，口中大喊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原本还沉浸在低落情绪中的水淼顿时被她师傅的话给逗到了。“这话心里喊喊就行了，我更希望四年后也能像她这样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 水淼一步步地从通道走了下去，至此，她在2004年奥运会的赛程就全部结束了。 不管如何，纵然她自己觉得有点失落，但是在其他人看来，她都是出色的完成了任务目标。 出发前，代表团根本没有设想过女子短道比赛能有这么大的突破。 要知道自从华国参加奥运会以来，迄今为止，田径项目总共就3金3银5铜，多是长跑链球铅球之类，短道比赛，无论男女，均无任何奖项获得。 而现在，水淼在这方面实现了0的突破，女子100米的银牌不仅仅是一块奖牌这么简单，背后更有深刻的意义。套在华国体育人甚至民众身上的看不见的一层枷锁就此碎裂。 女子200米虽然很遗憾没有获得奖牌，但是这一路走来，已经是走到了全国在这个项目的巅峰了。水淼还很年轻，下一届奥运会，期待她更好的表现。 不仅仅是代表团，在水淼还没在奥运会亮相之前，全国知道她的并不多，不是田径迷还真的不会追着看其他层面的比赛，也就是奥运会，它的覆盖面能够让运动员做到一战成名天下知。 明明比赛前，大家还在问这个小姑娘是谁，但是两场决赛之后，水淼俨然已经成为华国女子短跑运动员的领军人物了。 正值奥运比赛期间，水淼的国民度顿时打开了。 “比赛也比完了，这段时间好好放松，你也不要自己去加练了。身体最重要，别仗着年轻无所顾忌，要为十年后的自己考虑一下……” “知道了，郭妈妈！”水淼已经听郭开柳碎碎念了半个多小时了。她给教练递了一瓶矿泉水，“喝口水吧，讲了这么久也不觉得口干吗？” “嘿——我一番苦心，这是为了谁呀！”郭开柳现在神采飞扬，他现在可以说是田径队里心情最好的人了。“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多躺会，不要大清早就起来了。” “知道了。”郭开柳这根本不是把她当运动员了，不然哪个教练能允许运动员赖床呢？ 水淼躺在床上的时候原本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一放松之后困意根本不给她翻身的机会，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睡到第二天将近十一点了才醒来。 这可以说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睡懒觉，睡醒的时候都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迷茫。出门的时候，水淼刚好碰到一群教练开完会回来，感觉有一种上课迟到刚好被教导主任带领着一群老师抓包的无措感。 “刚睡醒吗？”郭开柳看到水淼就问了，不等她回答就夸到，“小孩子就是要多睡才长得高，等我一下，一起去吃午饭。” “好的……”水淼话还没说完，郭开柳他们一群人就往前继续走回各自房间。 偏偏水淼还能听到她的教练对着同事凡尔赛:“水淼真的对自己太严格了，昨天还说今天要早点起来训练，我虎着脸骂了几句才歇了这个念头。” 教练，我人都还在外面啊！水淼感觉自己小腿的肌肉又开始蜷曲了，这是尴尬的。 郭开柳可没有这个自觉，一起吃饭的时候全然没把这事放心上，他跟水淼说起了这次奥运之后，对她的奖励，有些避不开的访谈，还有商业代言之类的都需要落定，可有的忙了。 水淼点点头，这方面郭开柳有先见之明，之前找的几个人，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想着广告贵精不贵多，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商量甄选一下。” “嗯，听教练的。”水淼想法和郭开柳一样的，他们两个能在一个频道上就更好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女子200米颁奖仪式在体育场举行，水淼在观众台上看着仪式，现在心情已经调整过来了。 失利一次，下次争回来就是了，竞技场哪有长胜将军啊，失败总是难免的，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气不能颓废。 而颁奖仪式之后，紧跟着的比赛就是男子110米跨栏半决赛。水淼在这里最主要就是为了这场比赛。 如同她比赛的时候，田径队没有赛程安排的教练和队员都过来给她加油，这个时候，他们也齐聚一堂为刘详加油。 这个时候，他也开启了亚洲男子110米跨栏新纪录，他能走多远，就代表亚洲黄种人的极限有多大。 刘详被分在第一组，轮到他上场的时候，水淼大喊了一声“刘详加油！”声音大的差点把边上的郭开柳震聋了。 “哎呦，看别人的比赛我居然也这么紧张。”郭开柳看到他们开始上赛道的时候，脸上的轻松不见了，整个身体也变得紧绷。 “放心，教练，他会晋级的！！” 但是等到真的开始比赛，看着他们从自己眼下飞快地跨栏而过，这氛围绝对是隔着电视机比不了的。 等到成绩出来了，水淼才开始深吸一口气，刚刚紧张地甚至忘了呼吸。 刘详排在第二名，顺利晋级了，但是前四名，分别是13秒17、18、20、23，差距都在零点零几秒，可见竞争的激烈。 “哇靠，刘详晋级了！！”郭开柳和水淼高举着手中的国旗，“今年奥运田径队真的牛大发了！！淼啊，你说，决赛的时候能……” “能啊！”水淼理所当然地说道，“金牌！！” 第341章 跑出新人生（25） 8月28日，当国内处于夜深人静的时候，雅典的奥林匹克体育场，成为了华国同胞尽情释放心中自豪和喜悦的舞台。 刘详在决赛上以12秒91的成绩追平了由英国选手科林·杰克逊创造的世界纪录，夺得冠军。 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华国人成为了世界飞人! 同一天的时间，从田径赛场再次传来好消息，选手邢卉娜在女子1万米比赛中表现非常出色，最后令人吃惊的以30分24秒36获得金牌。 而当所有田径项目都结束的时候，奖牌榜也没有新的变化，整个田径队共获得了三枚奖牌，两金一银，对于赛前预定的任务目标（夺取两枚奖牌）已经是高质量超水平完成了。 可以说田径的2004年充满了传奇色彩。作为竞技体育中的传统大项，华国田径在这一年里虽然距遍地开花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然而，年轻力量的涌现却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华国田径蕴藏的潜力。 其中最具传奇色彩的片段就发生在雅典，以水淼女子100米银牌为起点，刘详的历史性突破为巅峰，华国田径在最吸引人的短道比赛一举实现了梦幻般的跨越。 鲜花、掌声、闪光灯……从下飞机的一刻就朝着他们蜂拥而来。水淼还好，躲在刘详后面，大部分都被刘详承受了。 但是等到各自分开之后，水淼每天被安排的行程具体到几分钟，不是在接受采访就是在接受采访的路上。 整整一个月，表彰会、座谈会、采访、商业代言……把水淼整个人都弄得筋疲力尽。水淼觉得这么高强度的曝光差不多了，但她还是低估了国人的热情，她人一出现在民众面前就引起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很多场合都是官方安排的，水淼总能和刘详遇到。两个人在台下已经麻木了。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水淼拍了拍自己的脸，换上笑容，登台开始节目流程。 “不行了，教练，真的坚持不下去，都差不多了吧！！”水淼把自己那点事情来来回回都要说吐了，说到最后自己都已经烦了。 而且最让她受不了的一点就是媒体非要把她塑造成一个悲惨少女……大可不用这么煽情。 她每次都会在节目上说自从开始训练就没有吃过苦，她一日三餐吃的比99%的人都要好，政府给的补贴也不少……奈何，别人只想听自己喜欢的一部分，其他的根本不在意啊。 “差不多了，剩下的可有可无，我都帮你挡了，正式训练还有段时间，你也好好调整一下状态。”郭开柳直接应了下后续的事情，给水淼放一个假。 “教练，谢谢！”水淼知道有很多人情往来拒绝都是需要郭开柳出面当恶人的，这对他来说压力不小。 “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活。有没有计划去哪里旅游？” 水淼摇摇头：“村里的路修好了，家里打算起个新窑，我要回家看看了。” 富贵村的路是水淼拿到第一笔广告费之后捐钱修的，这么多年她每次回去的时候待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始终记着乡里乡亲的人情。 她能做的不多，修一条水泥路方便村里人也好的。 山路盘绕，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修好。前几天，她婶婶还打电话说终于修好了，让她回家看看。 外面花团锦簇迷人眼啊，水淼就想回家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飞机换到大巴，再换到破破烂烂的乡村公交车，一路差点把屁股颠成四瓣，但水淼就感觉自己越来越轻松了。 等到了乡里的公交站，回村就没有公交车了，水淼二叔水根宝的摩托车就在公交车站等着。 “叔，等久了啊。”水淼自动切换成方言。 “没等多久，上来吧，家里人都等着呢。”一路上山风吹着，并不感觉到热。 水根宝也一直絮絮叨叨说着这段时间的事情。他们一直看水淼的比赛，看到她得了银牌高兴，看到她跌倒了，几个弟弟妹妹都哭了。 她的学校都挂了横幅，家里还来了领导来看他们，记者也来了，天天拍照，村里人都问遍了，大家都说你好……水淼笑着听着，也不插话。 回到村里，碰到村里人，都停下来打招呼聊几句。一切的一切都让水淼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几个月前，自己还是自己。 这次回来，水淼除了放松，也有几件重要的事。一个是建新窑，这个不管之后还回不回来，老家总要有一个落脚处的，之前的土窑太破旧了，这次索性另起一个。 另一个就是关于四个弟妹的学习了。水淼有能力，其他不说，下一代的前途总要拉拔一把的，给他们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之后能不能跳出农门就看他们自己了。 “我在县里买了两套房子。”水淼先斩后奏把房子买了，将其中一套房子的钥匙和房本递给二婶，“叔，婶，明天我们去过下户，有了房子，弟弟妹妹就可以在县里上了。” 谢花看着手上的东西犯了难，如果是送房子让他们两口子住，他们是万万不接受的。 这些年，水淼的补贴能给的都给他们了，两个小孩养在家里也根本不需要这么多。 再说水淼给两个弟妹买什么东西，自家的两个孩子都有份。 但是，说到孩子上学的事情，就让为人父母的犹豫了，都知道县里的条件比村里好一万倍，现在有一个机会放在自己眼前，事关孩子的前途，要拒绝的话犹如万斤重，说不出口。 到最后还是水根宝决定了：“收下吧，把孩子都带过去。以后水淼要在外面比赛，顾不上家，两个小孩的事情我们多用心些。” 水淼进进出出几趟，村里的人都知道大名人回来了，都来听听上过电视台的她有什么见闻。 热闹了两天，之后该干啥干啥，水淼扛着锄头跟她婶子下地的时候也没谁看稀奇。 “嗨，那个小孩，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短跑的好苗子，要不要跟我练啊。”水淼正在地里拔草呢，就听到田垄上郭教练的声音。 一抬头，果然是他！想想也知道，说这话也没谁了。“教练，你怎么来了？” 水淼昨天还和他通过电话，今天下午她自己会去训练基地和他会合的，没想到大早上的就看到他人出现在这村里了。 “来接你啊。”郭开柳扬了扬手中的钥匙，他刚买了一辆新车，迫不及待地想要炫耀一下。 “可以啊，教练，都买车了，今儿个我必须坐你的车回基地！”水淼哪会不知道她师傅的小心思，也乐得配合他。 有车的确更方便了，不需要中途浪费时间转车。水淼从车窗外看着家里人成为一个个小点。他们身后是绵延至天边的万壑千沟，是空旷辽远，触目惊心的苍黄。 往前看，是新的征程了。 第342章 跑出新人生（26） 水淼的生活慢慢回到了正轨，训练和比赛成了她生活最重要的部分。 如果说之前郭开柳的四年计划是给水淼一个美好的愿望也可以说是给自己画的一个大饼，那么他现在制定的四年计划，就明确剑指2008年奥运冠军了。 对此，郭开柳在团队中是这么说的: “如果说我们接下来四年训练的目标还是仅仅为了进入奥运，那就未免太长他人志气了。” 郭开柳看着水淼说道：“当你在雅典奥运会获得100米银牌之后，再往后的一届奥运……还是家门口的奥运会。我想，无论是你自己，还是我们团队，相关联的田径中心，甚至是广大民众，都是期待着更进一步。” 不用教练说，水淼都知道这个情况，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很难为个人意志所转移，就算自己没有这个想法，但是太多的期待压在身上怎么可能任性妄为。 更何况，她自己也是要当世界第一！！ “没有容错的空间，一旦成绩不如雅典奥运会，鲜花和掌声就会变成失望和谩骂……”郭开柳说完叹了口气，现在的环境就是如此，体育只是社会环境的一个缩影。就连他自己，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这样的可能，也是彻夜难眠。 “教练，你说的我都懂，不过谁参加比赛不是冲着第一名去的！要是只想着可能失败，那就永远不可能成功了。奥运冠军我要争取，之后的比赛，每个冠军我都要争取！” “嗯。”郭开柳看着自己四年初步计划要参加的比赛和要争取的名次，都只是很笼统的写着力争前三。现在倒好，她是一溜地想把所有冠军都揽到怀里了……好吧，有自信心是好事，不过…… “这是我们内部的目标，自然是对着第一发起冲击的。不过对外，你得听我的！”这也是保护水淼，目标定的低一点，万一马失前蹄，压力也不会太大。 “嗯，听教练的。”这种水淼自然从善如流。 现在离2005年也就剩最后一个季度了，这三个月，没有报名参加什么比赛，水淼主要是调整自己的身体。200米决赛的时候的抽筋也是因为她现在还在发育，那段时间几乎天天都是高强度的比赛，这是肌肉对她的一个警告。 郭开柳对这件事很看重，还特地聘请了一个运动医生， 这段时间天天研究水淼的身体数据，确保她的发育期不留下什么隐患。 2005年，对水淼来说，主要就是三个赛事，一个是2005年6月底的国际中学生田径锦标赛，这安排在葡萄牙海滨城市法鲁隆重举行。 “这地方不错，全当是出国旅游了。”这个时候流行出国旅游，就连郭开柳这样从小就见过世面的碰上这样的机会也开心。 至于这个赛事的项目，那倒也不至于是个比赛就提心吊胆啊。 这国际中学生田径锦标赛，以现在水淼的实力来说就是去砍瓜虐菜的。不过是考虑到紧接着的世锦赛，这就是给世锦赛找找国际大赛的感觉顺带热身的。 再往后就是8月初在芬兰举行的第十届赫尔辛基世界田径锦标赛。这个比赛才是重中之重，可以说是2005年他们团队最看重的一场赛事了。 要知道对他们田径项目的人来说，世锦赛的含金量一点都不比奥运会低，只不过没有奥运会的名气大。 “这么说吧，你在奥运会上碰上的对手，差不多还是会在世锦赛上碰面。是真正的高手之间的对决。” 宿敌是怎么产生的，就是在一次又一次大赛上彼此之间的恩怨情仇，踩着对手的肩膀登顶王位，这才是最赤裸裸的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了敌人的痛苦之上。 “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前奥运会还能压住你，一年的时间就让她们看看你的实力。” 水淼看着她教练一脸的“君子报仇，十年太晚”的样子，笑着说道:”嗯，这次一定要重新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第三个赛事就是第十届全运会田径比赛了，水淼的团队把它放在最后不仅仅是因为开赛的时间最晚，也是因为这比赛对水淼来说已经没有多少挑战性了，但却是廷洲最看重的比赛。 这次，水淼上马了三个项目，除了100米、200米的王牌项目之外，还加了个4*100米的接力赛。 上一次是廷洲退让了一步，这次郭开柳也不好得寸进尺，好在国内的比赛对于水淼来说游刃有余了，加这个项目强度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在媒体和民众视线中消失了九个月的水淼，再次被体育媒体捕捉到的时候是在京城的机场上，华国中学生参赛团一行人正要从京城出发，去葡萄牙参加国际中学生田径锦标赛，而水淼是其中一员，也是名气最大的一个。 原先没有引起多少媒体关注的国际中学生田径锦标赛，因为水淼雅典奥运会之后第一次比赛亮相，顿时成了体育版块的热点。 从水淼到达比赛地开始，媒体对她的追拍就一刻不停，名人的效应在这一刻体现地淋漓尽致。 不出意外，水淼在女子100米和200米的项目上拔得头筹，根本不允许意外的发生。媒体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如果从他们的职业出发的话，他们反而更喜欢水淼爆个冷门，那才有点击率啊。可惜水淼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啊。 “看什么呢？”郭开柳刚刚把水淼的两枚金牌借去拍了个照片，还给她的时候就发现水淼看着远处的牙买加的对手。 “哎，我只是羡慕，每一次国际中学生比赛，碰上的牙买加的短跑选手都不一样，她们的短跑天才太多了。” 郭开柳就算再怎么乐观也不会说华国的天才也多，现在强的只是水淼，还不是华国女子短跑田径项目，想了想，他只能说：“没事，别人是天才，你是天才中的天才。” 时间来到8月，这次华国田径代表队共派出刘详、水淼等36名运动员参加23个小项。好巧不巧，进酒店的时候就碰上了牙买加和美国的代表队。 水淼看了一下，之前她在雅典奥运会上认识的几个劲敌都在代表队中，不论是美国的劳琳-威廉姆斯、菲利克斯还是牙买加的维罗妮卡、波尼-史密斯。 “嗨，水，你这次还是100米和200米吗？刚好我也报名了。”维罗妮卡发现了她，哪怕她对华国人的长相有点分不清，但是这么高个的不多见，不会搞错，是水淼。 水淼点点头：“奥运会前，我们先在世锦赛上比比！” 第343章 跑出新人生（27） 这次出征可以说是华国田径的一件大事，更引人注目的是雅典奥运会上三大奖牌得主都在代表队中。 不说从京城跟着出发的田径迷和庞大的媒体团，就在芬兰赫尔辛基这个平时过于冷清的地方，走哪都能碰上华国人。 水淼透过酒店房间的窗户都能看到酒店外面飘扬的国旗和唱着歌的同胞。 郭开柳推门进来:“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吧，至少有一半的人为你而来。” “对了，刚刚在酒店大厅维罗妮卡是不是跟你撂狠话了？” “没有，只是跟我打了招呼，我不会在赛前说没营养的话，一切到比赛的时候真刀真枪干吧。”水淼现在出奇的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经历过奥运会的洗礼，哪怕面对各种奥运冠军和世锦赛冠军，她这个银牌得主一点都不怵。 “教练，我迫不及待要和她们一较高下了！”不过女子100米比赛安排在第二天，水淼还要等。 8月6日，第十届世界田径锦标赛拉开帷幕，在首日比赛中共产生三枚金牌，但是可惜的是，华国选手邢卉娜万米冲金未果，仅获第四。 这完全在田径代表团的预料之外的，就算没有硬指标夺取冠军，但是肯定设想过保铜争银夺金的可能性，现在第一天最有可能的一块奖牌就失利了，这也给其他选手蒙上了阴影，增加了压力。 郭开柳被叫去开了个小会，就算只是一遍遍询问夺取奖牌的可能性有多大，但还是让郭开柳烦不胜烦。 一回来就跟水淼说道:“明天的预赛，什么都不用管，还是按照我们的策略来！”她们不可能每场比赛都倾尽全力的，前几枪晋级最重要。 水淼刚拉伸完，看到郭开柳这样子知道他还是被领队他们影响到了，“教练，放轻松，我比赛的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水淼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状态很好，身体状况也很稳定，一旦没有发育的干扰，她觉得自己的水平还能上一个台阶。 第二日，要跑两枪，分别是女子100米资格赛和1/4决赛。水淼和维罗妮卡分到了一组。其他人为她捏一把汗，怕她被干扰，没想到两个人在赛场上相谈甚欢。 “水，我感觉你比在雅典的时候更高了点？” 说起这个话题，水淼也是无奈，是的，一年的时间，她又长高了2cm。郭开柳量身高都心惊胆战，真的不想她再长高了。 水淼点点头，“1米72，我的教练为我的身高头发都快愁白了。” “你应该选跳高的。” “但我更喜欢跑步！” 枪响的一瞬，水淼和维罗妮卡动作几乎同步，两人一百米都分不开距离，到最后也是维罗妮卡更胜一筹，0.01的分差，两人一前一后以第一第二的名次晋级。 首轮比赛波澜不惊，没有破什么纪录，美国的威廉姆斯、法国选手阿隆、巴哈马老将斯特鲁普等选手都顺利过关。 而到了女子百米1/4决赛，水淼就和法国名将阿隆分在了一组，她再次以第二名的名次晋级。等到所有人成绩出来，水淼才发现阿隆的11秒03是今日最佳成绩，而她的11秒05是第二好的成绩。 水淼突然觉得这次的女子100米对她来说有点轻松了，她的心不由得跳快了！ 冷静，冷静，千万不能浪，一浪就会出事！！ 第三天上午的半决赛，水淼还是小组第二晋级，这成绩稳得都快让所有人觉得到决赛的时候她也要来个第二名了。 “挺好的，有银牌也好的！！”郭开柳偷偷睥了一眼站在他边上观看比赛的领队。 我看是水淼把你们的胃口养刁了，什么时候田径短道银牌都带点嫌弃了，又不是体操、跳水这种强项。 下午就是女子100米决赛了，这个时候，前面留一手的人再怎么心大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放水了。 所有人都要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今天赫尔幸基下雨了，这对参赛选手是一个考验。 水淼抹了一把脸，这样的环境她之前也就训练过一两次，雨中跑步对她来说是个挑战。但是看看左侧的美国选手威廉姆斯，再看看右侧的牙买加选手维罗妮卡都是一脸的凝重，看来今天的天气对谁都不友好啊。 “on your marks！” 就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水淼蹲下身，跑步服都沾在身上，并不舒服。水淼深呼吸口气，把客观存在的这些感觉通通屏蔽掉。 “set！” 水淼做好起跑的准备。 “啪！”一声枪响。 冲出去的瞬间，水淼感觉没有以往那么顺滑，下雨天切切实实影响到了她的发挥。 但她无暇顾及，此时此刻，她左右两边的宿敌如影随形，三个人一时间根本分不清但是谁处于领先地位。 还剩下最后十五米，水淼加速了，但没想到另外两个人也一齐发力，看的别人以为这三个人有种要共同分享金牌的感觉。 最后五米了，水淼梗着头，咬紧牙关，硬生生地加快了步伐，另外两个人也想加速但是已经力不从心了，在最后关头，让水淼从这场胶着赛中突出，率先突破终点线！！ 10秒92！水淼！！ 10秒93！威廉姆斯！ 10秒95！维罗妮卡！ 水淼终于到手了她第一个世界冠军的金牌，夺走了“女飞人”的桂冠，荣膺“飞人”称号。 哪怕水淼在跑过终点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冠军了，但是等到真正看到成绩的时候反而不敢相信了。 她跑向郭开柳:“教练，教练！！我的成绩……我是冠军了吗！？” 郭开柳此刻已经哽咽了，甚至都无法完完整整的说一句话。但是他展开手中的国旗说明了一切！ “教练，奥运会上做不到的事情，今天终于实现了！！”水淼是兴奋的，兴奋地连要摊开国旗的手指都在轻微颤抖。 郭开柳帮着把国旗展平，靠近她耳朵喊道:“你听听，这体育场上的欢呼声，都是献给你的！！水淼，去跑一圈吧，尽情享受属于你的荣耀吧！！” 水淼就这样披着红旗，一路跑到华国同胞聚集的观众台下。向他们展示自己无与伦比的披风。 兴奋地情绪一直持续到了颁奖典礼，挂上金牌的时候，水淼还扬起金牌朝着郭开柳示意:看，教练，世锦赛金牌！ 但是等到红旗上升，国歌响起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开关，将她所有的情绪都调节了起来，泪水不由得湿了眼眶。 在整个体育场近万人的合唱声中，她终于可以唱响，而不是歌到嘴边却不能发声。 运动员在赛场上拼搏，力争冠军最荣耀的时候不就是在这一刻嘛！！ 第344章 跑出新人生（28） 世锦赛女子100米冠军，是水淼实力的一个证明。 对于运动员来说，冠军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一个真正的运动员会说，我来参加比赛是为了体验。 场上所有的拼搏和遗憾都会在时间里被淡忘，说再多都不如一句“她是世界冠军”更有说服力。 颁奖仪式后，水淼和维罗妮卡甚至只来得及说一句“200米再见”，就被郭开柳簇拥着离开了。 经过观众台的时候，这一片都是华国同胞，都大喊着水淼的名字。 水淼抬头看上去，这一片尽是鲜艳的红，她扬起挂着的金牌，向所有支持她的同胞们展示，这金牌，有她的努力，也有同胞们的一份功。 原本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郭开柳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抓出一大把钥匙扣、硅胶手链……各种各样关于水淼的周边，直接撒向观众席。 观众都沸腾了，谁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连着撒了六七把，直接把挎包的内衬都掏出来了，已经空了才罢休。 水淼都没想到她教练还有这一招。 “高兴啊！这是你第一块世界大赛的金牌，太有意义了！” “那要是没有得到金牌呢？”水淼随口问道。 “那也要撒给同胞，感谢他们的支持！我房间还有一包呢，等你200米的时候再好好感谢你的支持者。” 不过郭开柳的打算落空了，这一次是大家都没想到，让他得逞了。 不过半小时，主办方就通知了，禁止参赛人员带无关用品进场。领队的都沉默了，运动员没出什么幺蛾子，教练倒是嚣张起来了。 师徒两人都被叫了过去，郭开柳不出所料是被叫过去认错检讨的。水淼只是嘱咐了一句:看好你的教练，不要让他太出格了。 “简直倒反天罡！”回来的时候，郭开柳还是没事人一样，对水淼说道:“不能这么做了，不过也不能让下一场比赛的同胞失望啊。我已经想好了，直接让小刘到入口发，谁先进场谁领一个，发完为止。” 水淼真的被她教练折服了，真心实意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还没轮到水淼地第二个项目，但是刘详的比赛开始了，这可以说是天王山之战， 决赛之战，5名当世110米栏的最强高手全部聚齐，卫冕冠军约翰逊、法国飞人杜库雷，占据居中的4、5两道，雅典奥运会亚军特拉梅尔、美国名将阿诺德分列看台一侧的6、8道，刘详就在另外一侧的第2道！ 看台上也非常紧张，今天男子110米栏的决赛，不再有高手缺席的遗憾，但莫测的风云成了最大的变数，阴冷、潮湿、甚至雨水，对于起跑线后的8名选手而言意味着什么，无人知晓。 发令枪一响，刘详率先冲出起跑线！水淼看到这也松了一口气。但是整个过程和水淼100米决赛有的一拼，面对库雷与约翰逊这两个强劲的对手，刘详根本建立不起绝对的优势。 到最后，刘详和杜库雷几乎并驾齐驱，约翰逊也在紧追不舍，前两人几乎并肩过线。 杜库雷13秒07，刘详13秒08，只差了0.01秒！与冠军失之毫厘！约翰逊以13秒10排在第3。 看到最后的结果，水淼也叹了口气，比赛就是这样，高手之间的对决，0.01秒就是天堑。 “别想太多，胜利和失败本身就是需要运动员直面的事情，尽力就好！”郭开柳拍拍水淼的肩膀，“好了，去准备吧，接下来是你了。” 200米比赛对水淼来说，还不够有统治力，相比较100米，她可以自信地说她有实力争夺金牌，但是200米，还是有点困难。 “嗨，水！” 水淼抬头一看，是菲利克斯，美国的选手，雅典奥运会就是她紧跟在水淼身后，最终终点的时候等到了水淼抽筋的机会，夺得了银牌。 水淼也跟她打了招呼，这次两人又在200米相遇了。 200米预选赛，还能看到黄种人，但是预选赛一过，留在赛场上的就只有水淼一个独苗了。 短道田径向来都是美国的强项，但是就在这次的世锦赛上，水淼虎口夺食，从美国军团手中夺得了一个女子100米金牌，自然触动了他们敏感的神经。 水淼刚下场，她半决赛晋级了，还没和教练庆祝就被边上守着的工作人员叫住了，要对她进行兴奋剂突击检查。 同场比赛的其他选手这次赛后都不用，就只是请了她，这是明晃晃地给出一个信号:哪怕你之前的检测没有一个有问题，但我们还是怀疑你。 水淼没有什么波动，这次数多的都让她没有什么感觉了。来吧，也就这点招数了！ 倒是外围的郭开柳刚刚应该是和检查人员发生了冲突，这个时候脸上还是一脸怒容，双手靠在嘴边，做了一个喇叭的造型，对着水淼喊道:“水淼，干死他们！！” 不过等到水淼回来的时候，他也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也不提刚刚的事情，说到200米决赛，也只是说:“尽力跑就行，决赛充满了不确定性，谁也无法保证奖牌的最终归属。” 水淼面上乖巧地点头，不想因为自己情绪波动让教练担心，但她内心的火山快要爆发了！ 她尖牙咬了咬舌尖，这点刺痛感让她从舌尖的神经末梢一路传导到大脑，感觉自己全身神经都兴奋了。 金牌，金牌，一定要是金牌！！如果说之前水淼还没有这么强烈的决心，这个时候，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把他们在意的夺走！她不亮下尖利的爪牙，还真当她是病猫啊！ 决赛现场，水淼在几乎全员黑人中亮得发光！轮到她出场的时候，明明在人数上不占优势的华国同胞，发出的喊声却响彻云霄。 水淼听着一声又一声她的名字，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疯狂地涌动，她迫不及待要开始这场比赛，征服所有人，撕裂所有的偏见！！ 雨还在下，虽然雨势并不大，但是总让整个赛场都雾蒙蒙的，看不太透。 等到选手就位的时候，整个体育场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无论是运动员还是观众，都在等着那一声枪响，释放所有的激情。 “啪！” 水淼敏捷地如同猎豹，在这场狩猎中，她在一众鬣狗的包围中夺得先机！ 在迷蒙不清的雨幕中，速度、激情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肾上腺素。 今天的跑道经过几天的雨水浸润，触感格外不一样，水淼跑着有种不真实感，不像是跑在硬地上，更像是在踩在了水面上，仿佛只是脚尖轻轻点了一下水，溅起一点水花，就已经往前迈了一步。 从镜头中看去，水淼快得仿佛要飞起来了，也正是凭借后半程这样的速度和频率，她慢慢赶超了排在前方的菲利克斯和波尼史密斯。直到最后两米，水淼余光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她笑着张开了双臂……拥抱了她在这次世锦赛上的第二块金牌。 单单看女子100米和200米，水淼，威廉姆斯，维罗妮卡，菲利克斯这几个人在这两个项目上，在雅典奥运和这次世锦赛上，可以说是各种排列组合。 雅典奥运会女子100米，水淼银牌，威廉姆斯铜牌，维罗妮卡第四名；200米，维罗妮卡金牌，菲利克斯银牌，水淼第四。 而这次世锦赛100米，水淼金牌，威廉姆斯银牌，维罗妮卡铜牌；200米，水淼金牌，菲利克斯银牌，牙买加的波尼史密斯铜牌。 可以说这几个人除了水淼比他们年轻着，其他的都差不多一个年龄段，可以想象之后的国际大赛，这些个还能碰撞出怎么样的火花，更不用说后一代虎视眈眈想要取而代之。 此刻，水淼紧握两块金牌，她是这个赛季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女飞人！！ 第345章 跑出新人生（29） 十几年，二十年后，田径迷回忆起水淼的职业生涯，如果说2004年的雅典奥运会是水淼世界成名的舞台，那么2005年的世锦赛一定是她迈向巅峰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在美国和牙买加的围剿下，拿下女子短跑100米和200米项目的冠军，这无疑是对世界宣告美国军团纵然还是短跑强队，但是在女子短跑的垄断优势已经没有了。 不说牙买加短跑天才多如过江之鲫，就连华国，哪怕现在就出了一个天才，但是这个天才却对他们的统治地位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 等到完成所有的比赛，所有国家的比赛排名也出来了，华国田径队以两金一银的成绩一跃成为奖牌榜的第七名！ 这和榜首的美国军团12金10银3铜共计25块奖牌自然有着巨大的差距，但是这也是历来最好的世锦赛成绩了，可以说华国田径队这次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是整个团队的实力，这一次整体上来很多项目都是发挥失常，名次非常差。 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完全是因为两个实力强悍的人硬生生把华国田径的名次拉上去了。 水淼和刘详这两个能够稳定在大赛上取得奖牌的人就成为了华国田径队的门面了。 因此……要下飞机的时候，水淼被安排在了首位。水淼身体稍微往后靠了点，跟身后的刘详说起了悄悄话：“你当初雅典奥运会排位的时候怎么想的？” 当初刘详就被安排在了第一位，水淼在后面看着前排的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还笑他，现在轮到自己了。 刘详想到当时的画面，一脸的消化不良：“受不了，只想着快点结束！还有下飞机的时候，镜头对着我的时候都是懵的。”说完还拍了拍水淼：“现在轮到你好好感受了。” 要说因为0.01秒的差距没有得冠军，他自然是失落的，只不过现在已经调整过来了，后面还有一连串的大赛等着他，哪里有时间悲春伤秋啊。 两个人在等待的时候交流着彼此的赛程，他们的教练也在后面交流着。 作为刘详的教练，孙教练并没有觉得自己在郭开柳面前有什么老资格，别人能从山沟沟里带出世界冠军就说明能力出众了，更不用说他那一系列的商业操作。 “老孙，真不是我说，你们现在也太狠了，刘详才二十出头啊，这么往死里用……”郭开柳看到刘详密密麻麻的行程表就头皮发麻，这还给人休息的时间吗？！ “再说，代言才多少啊，要我说创立自己的品牌那才是最挣钱的，你想想体操王子的品牌，再想想我们这两个选手的，论历史成绩，也不怵吧……论民众基础也不低吧……当然这需要成绩打底的……” 这也是郭开柳找上孙教练的目的，他想孵化一只下金蛋的金鸡，这样水淼以后退休之后也能有优渥的生活保障。 不然就她这样的，今天捐个图书馆，明天捐条路的，他都怕她以后会流落街头。 他手上有人脉，做这个事情不难，但是跟水淼说的时候，她却提了个建议，想带上刘详一起。 这顿时让他警铃大作，想想水淼这个年纪正是青春萌动的时候，对方人长得也挺帅的，成绩又好，有这心思…… “打住，教练！把你脸上的表情收收，我只是觉得强强结合更能打开市场。”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水淼没有说。 郭开柳转头想想，发现水淼说的太有道理了。 如果只是水淼，那么女性市场不用愁，但要是再加上刘详的话，那么整个男性市场也尽收其中了。 再也没有比他们两个珠联璧合更吸引人眼球的了，几乎在各自项目上统治了华国乃至亚洲，甚至世界。 这也是这次比赛完之后，郭开柳找上孙教练的原因。 而下飞机，他们两个所得到的欢迎也是超出所有人想象的，真的是人山人海来形容。无数田径迷脸上的狂热，媒体记者疯狂不停的快门，喊着他们两个人名字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这一切给了孙教练下决心的底气，他一把拉住郭开柳：“郭教练，晚上别回家了，我们谈谈。” …… 双方商业的合作更是促进两个运动员训练资源的共享。 刘详所在的训练基地在魔都，有着最先进的训练设备，而水淼这边这么多年花时间和金钱建设起来的伤病预防体系也是保证水淼在发育期间没有出现伤病的秘密武器，这才是真正的优劣互补了。 自此之后，两个人朝着各自的田径项目一路狂奔，拿奖拿的手软，双方成立的运动服饰品牌也在彼此知名度飙升的同时不断扩张，可以说单单2005年，两人在这个运动服饰品牌上的收益就超过了其他加起来所有的商业代言。 而2006年，围绕着他们两个的还是冠军，各种大赛的冠军！ 2006年3月，水淼在世界室内田径锦标赛将女子60米和200米冠军收入囊中，将宿敌压在身下，继续巩固自己世界女飞人的地位。 5月6日，刘详就在国际田联大奖赛大阪站110米跨栏比赛以13秒22夺得冠军，实现了大阪大奖赛的三连冠霸业。水淼也在100米比赛再次获得冠军。 国际田联超级大奖赛洛桑站，刘详以12秒88的成绩，打破了沉睡13年之久的男子110米栏世界纪录，并夺得金牌。 而水淼在这次的比赛上继续稳定发挥，以100米10秒99和200米22秒70成绩获得双冠军，值得一说的是，这一次她的对手换了新的一批牙买加和美国短跑天才。 “她们总是来来去去，不等我认识她们，记住她们的样子，就又换了人。所以我不觉得在赛场上无聊，毕竟几乎每年比赛都有不同天才涌现，给了我新鲜感。”这是水淼回答记者的话。 “天才只是面见我的门槛。”郭·海明威.开柳教练高度概括。 2006年是水淼和刘详丰收的一年，在其他人眼里，他们不再是昙花一现的天才，这几年，他们已经从挑战者成为了守擂者，压力也更大了。 “现在连训练都不得安宁了，刚刚在冲刺的时候要不是你拉了一把摄像，我就和他撞上了。”两人训练结束，凑到一起说话。 现在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媒体眼中的香饽饽，为了避嫌，他们两家团队除了必要的见面，其他都是能避就避。 这次是为了商量新的一年两家商业计划凑到了一起，刚好被水淼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腿怎么样？”水淼问了一句，刚刚为了不撞到人，刘详明显有了急刹的动作。 “还好，没什么问题。反正都要去治疗了，不差这点小伤。” 这是横亘了他们这个合作团体一整个2006年的话题，刘详一直有旧伤，但是之前不影响训练也就没在意，而之前在2006年初的时候有过一次复发，好在恢复得快。 但是郭开柳这边提出来要求刘详团队尽快安排时间治疗，根治这个问题。 给出的理由就是之前签约品牌合同的时候明确指出他个人的伤病不得影响公司的发展。 而现在根据治疗报告，很明显保守治疗只会让病情越来越严重。 但涉及刘详一方的利益太多了，团队受到掣肘，根本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任何事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之前没有办法，但是现在公司给刘详团队的利益远远超过了其他商业利益，也给了他很大的自主权。拖了一年之久，治疗之行终于成行。 不过这样一来，他几乎上半年的时间就报废了，纽约锐步大奖赛就要缺席了。 “别担心，一时的赛果影响不了你的排名，我们世锦赛见！” 2007年，两年一度的世锦赛八月举行，这是今年刘详参加的第一次大赛，也是水淼参加的第二次世锦赛。大家都想看看这两人能不能续写奇迹。 而在世锦赛110米栏决赛上，刘详以12秒95获得冠军，实现大满贯。 水淼更是实现了世锦赛双连冠，甚至有了一个“世锦赛女王”的称号。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的200米，菲利克斯再次成为了水淼的踏脚石，屈居第二。 如果这美国人熟悉三国的话，怕是此刻就要仰天长叹:既生瑜何生亮？！ 两人的状态越来越火热，2007年的神勇延续到了2008年。 甚至在西班牙瓦伦西亚第12届室内世界田径锦标赛60米栏决赛，刘详以7秒46的成绩勇夺冠军。 至此，他成为世界高栏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集奥运会冠军、室内室外世锦赛冠军、国际田联大奖赛总决赛冠军、世界纪录等多项荣誉于一身的大满贯运动员。 而水淼掰着手指头一算，她距离大满贯还欠缺一个奥运会冠军！ 2008北京奥运会，她势必要在这特殊时刻成就伟大成就！！ 第346章 跑出新人生（30） “我家大门常打开 开放怀抱等你……”2008年奥运会已经进入倒计时，大街小巷都是《北京欢迎你》这首歌，对别人来说可能都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但是对水淼来说，再身处这样的环境，却是无比得怀念。 此时此刻，华国人还是忐忑居多，此届奥运会是华国首次举办夏季奥运会，是面向世界全方位展现华国的一个重要窗口，生怕自己举办的不够精彩。 但十几年后再回首，没想到现在已然是巅峰，北京成了奥委会的朱砂痣。 “够了，你已经哼了一路了，饶了为师的耳朵吧！”郭开柳实在是承受不住了，他徒弟五音不全还特爱在车里高歌，她是沉醉其中，苦了他的耳朵了！ 这是两个人要去参加新一期的田径集训，地点就在京城，不需要长途跋涉，索性就自己开车了。车是水淼开的，郭开柳坐在副驾驶座上。 说来也是好笑，这些年在赛场上水淼是唯吾独尊，不可一世，但是从运动员变成了普通人，就成了回家都需要教练接送的人。 好不容易熬到成年，考出了驾照，水淼第一时间就买了车，现在都没过几个月，还是新鲜期，去哪里都要自己开车。 “我跟领队也说了情况，你在集训的时候也要注意了，不要太拼，不要用力过猛！也就是不能搞特殊，不然真没有参加集训的必要。”郭开柳絮絮叨叨不停。 前段时间，水淼肌肉有点拉伤了，虽然现在已经痊愈，但是郭开柳还是担心水淼，再说到这个时候了，要是因为训练受伤导致无法参加家门口的奥运会，那真的会悔死的。 再说，现在水淼和刘详就是田径项目的最大招牌，听说他们两个比赛票都被炒到上万了，这个时候要是水淼因为伤病退赛了，你看那些田径迷会不会撕了他。 毕竟在他们看来，水淼就是一个小女孩，不是训练就是学习，无论是体育还是文化，成绩都很好，是大人眼中最钟意的那种乖乖仔。 在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才刚刚上大学呢，懂什么，还不是你郭扒皮只手遮天，乾纲独断。那么有什么问题肯定是你这个教练的错了！ 天地良心啊，他冤死了！水淼才是他们团队的主心骨，话事人啊！但说出去都没有人信啊。 集训中心，水淼见到了刘详，做了手术之后到现在恢复的不错，他也参加了几场国际大赛，冠军是手到擒来，现在状态火热。 “腿没事了吧？”刘详见到水淼就问了，这个关键时刻，最忌受伤。 水淼原地蹦了半人高，“现在没有问题了，不会影响到奥运。” 集训进行的是半军事化管理，训练上，水淼没有感受到什么帮助，但是因为手机被收走了，人又处在封闭的环境中，倒是让自己整个人因为奥运临近有点浮躁的心态平静下来了。 等到水淼他们集训出来的时候，时间离奥运会已经不到半个月了，在这半个月，就是临考前的准备，运动健儿们需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保持一个好心情。 8月8日，在国家体育馆，一场史诗般的开幕式正面对全球徐徐展开，以统一的“宏大叙事”描述了中国作为一个历史悠久、世界领先的大国的历史。 恢弘、震撼、激动人心、惊艳世界，无数个瞬间都成为了经典。 这一世，水淼还是没办法在现场完整观看开幕式。华国作为东道主，体育代表团要最后上场的。水淼作为其中一员是要候场的，他们不能做其他事情，只能等着。 天气热，身上的衣服又厚，但是没有人是焦躁不耐的，身处这样举世无双的盛会中，所有人的情绪都是十分高涨、振奋！ 终于，轮到他们了，入口处整理了下队伍，在整个体育场8万人的欢呼声中，华国代表团迈入体育馆中。 整个现场山呼海啸，这是任何比赛都比不了的，水淼挥着自己手中的小旗，满含热泪，这是激动的，没有哪个华国人被八万人的热情包围着还能冷静的。 这一天是心潮澎湃的，好在田径项目安排的比较靠后，等到水淼要开始比赛的时候，她已经调整到最好的状态了。 女子100米是在一星期后的16日举行，这个预赛共有10个小组，水淼排在第八组，避开了牙买加和美国的劲敌。前几组美国的威廉姆斯，法国的阿隆、牙买加的弗雷泽都顺利晋级，不过大家都留了力，跑进11秒20的都少。 轮到第八组上场的时候，整个体育场的气氛指数型上涨，特别是水淼出场的时候，所有的观众都高喊着她的名字，给足了主场的气势。 才预赛，水淼一点都不紧张，满脸轻松地朝着各个方向的观众挥手，还在自己心脏处比了一个心。这明显比她之前参加的比赛更外向了。 【看的出来，水淼还是比较放松的。她现在虽然才19岁，但已经是名不副实的一员老将了，目前世界排名第一……】 【之前接受采访的时候，她也明确这次奥运就是冲着金牌来的，非常自信……】 【因为对处于巅峰的水淼来说，就算她说重在参与，其他选手也不会信啊……】 在解说员的插科打诨中，预赛开始了。 第八组最有名气的就是水淼了，其他的甚至没有一个来自短跑强国的选手，来的都是特立尼达和多巴哥、乍得这样的国家，水淼在跑前的分析课才知道她们的情况，这是祖国母亲深沉的爱啊。 但是一跑起来，她就发现不对劲了，她原先还打算控制在11秒30左右的成绩，只要保证小组第一晋级就行了，但是第三道的来自尼日利亚的选手，硬生生地跑她前头去了。平常水淼也无所谓，只要顺利晋级就行，但是这是在自己家的运动会，父老乡亲都看着，她就有点包袱了。 水淼加大了步伐，四五步之后就赶上了尼日利亚的选手，以11秒10的成绩晋级，后面的尼日利亚选手奥萨米以11秒12的成绩晋级。 一跑完，奥萨米就跑过来想要合照。“水，你知道吗，当我知道和你一组的时候我就超级兴奋，我跟自己说，一定不能被你甩得太远！！合个照吧，之后都不知道能不能遇上了。” “你跑得很快！” 没想到听到水淼的话，她却摇摇头：“那是因为我已经超常发挥了，对我来说，这样的比赛就是我的决赛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10组预选赛全部结束，万万没想到水淼在最保险的小组被迫跑出最快的成绩，人算不如天算。 但是更加戏剧化的是，到了晚上举行的1/4决赛，水淼和奥萨米又分到了同一组，奥萨米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简直开心坏了，要准备跑的时候还要过来摸了一把水淼胳膊蹭蹭运气。 水淼分到的是第三组，前面两组的成绩她也看到了，要晋级成绩就要达到11秒出头一点。水淼再看了看自己这一组有法国阿隆，还有实力不明遇强则强的奥萨米，她心里有数了。 哪曾想一跑起来，根本感觉不到后面有人，水淼放缓了步伐，对她来说相当慢吞吞的到达终点，11秒21，后面是奥萨米，11秒28。水淼想第三名应该是阿隆，她却跑了11秒36，屈居第四，出局了。 这女子100米比赛有毒啊！这是水淼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每次都出乎她的意料。 等到第二天的半决赛，水淼还是和奥萨米分到一组的时候，她已经麻了，这么多年的比赛跑下来了，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选手这么有缘。不过这一次，她们缘尽于此了。水淼以11秒02的成绩第一晋级，奥萨米11秒44，小组第八。 “我的比赛结束了，到这一步已经很开心了！你加油，冠军在向你招手了！” 水淼和她拥抱拍了拍她的背，想说什么发现也不知道说什么，“希望你在北京玩得开心！” 半决赛内斯特伦科、拉洛娃等欧洲名将悉数被淘汰，女子100米决赛从人数上来说应该是牙买加和美国的争霸赛，八个人中，三个牙买加，三个美国的，剩下一个英国人和水淼。 决赛的这一场景是水淼这几年已经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往往就是这样，拼到最后，就剩她一个黄种人，或者说非黑人种。 但是对于很多因为北京奥运会才观看比赛的人来说，这一幕就是极其罕见的，单单这样的画面，就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想要为那个孤单英雄摇旗呐喊。 【女子100米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选手正在做最后的调整。对于看惯水淼比赛来说，这些选手特别是牙买加和美国的选手都是熟人，每一个拿出来，她和水淼之间的对决都可以说上三天三夜的。】 【是的，还有牙买加的维罗妮卡，不过这次她的100米资格被弗雷泽争取到了，不然如果她在场上的话，那和水淼之间的宿敌对决就精彩了。】 【说到弗雷泽，这个姑娘也才21岁，她可以说是和水淼同一个年龄段的，只不过水淼在世界田径成名的早。我们也可以算算，她们两个这一两年相遇了多少次了！】 【的确，这次的奥运会对水淼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她必然是要争夺金牌的。但是我们也看得到，在牙买加和美国的包夹下，这枚金牌还是很有难度的。】 【是的，万一这两个国家的运动员在场上使用人海战术的话，水淼只有一个人，会非常吃亏！】 解说员的话也让围着电视的华国观众紧张了，看了下场上的位置，水淼被夹在两个牙买加选手之间，还真的说不准她们会不会使花招。 如同解说员说的一样，这是水淼的熟人局，熟到大家的跟脚都一清二楚，甚至他们的担忧，水淼都一清二楚，毕竟这样的遭遇之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她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拉扯，但是总会往外摆动手臂，掣肘她的发挥。 【现在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选手已经就位了……】 “嗨，水，又见面了！”水淼在第三道次，弗雷泽在她的右边。 “是啊，怕是以后我们奥运会上还要见个几次。” 她们两个也就说了这么一个来回，现场的欢呼声真的是要突破天际了。水淼听着那整齐划一的“水淼 加油！”仿佛自己的心跳都慢慢调整成他们加油的频率，和他们的声音共震动。 此时此刻，水淼觉得自己就是整个体育场唯一的主角，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 观众在盼望着她一举夺魁，边上的对手又希望她能直接跌个大跟头。饱含各种心思的眼神仿佛都有了实质性的重量，压在她的背上。 “on your marks！” 水淼轻微地调整了姿势，暂时卸下身上所有的包袱。 “set！”所有人都做好起跑准备，这个时候，整个体育场也慢慢地安静下来，相比较刚才的声浪，这个时候仿佛静的可怕，水淼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发令枪响！ 【比赛开始，水淼、弗雷泽起跑反应最快，紧跟其后的牙买加的另外两名选手和美国选手，9道的科瓦凯掉队了。】 水淼自然感觉到边上两个人的存在感，尤其是弗雷泽，根本没有给她拉开距离的空间。 【美国队三位队员出发感觉有点着急，现在途中加速明显不协调，她们始终就没跑出速度感，而三名牙买加队员出发非常好，途中提速也做的很到位，现在已经半程时间了，四位选手确立了绝对领先位置。】 【水淼加速，弗雷泽加速！50米过后她们两个从大部队里完全冲了出来，越跑越快，已经和其他选手拉开一段距离，现在是她们两个对决的时候了！！】 【水淼还在加速！她跑第一了！！水淼！！她第一个冲到了终点！10秒75！！10秒75！水淼是奥运会冠军了！！】 【水淼，10秒75！弗雷泽10秒78！辛普森和斯图尔特10秒98！！真是不可思议，如果没有水淼，这场女子100米比赛，就由牙买加选手实现大包揽了！！】 【让我们恭喜水淼，获得她个人生涯首枚奥运会金牌，四年前的遗憾此刻圆满了！】 这一刻，水淼等了四年，终于等到了。等到拥抱郭开柳的时候，水淼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想哭，他的教练从11岁那年把她带上赛道，到今天，8年了！年少时说要把她带到北京奥运会上，现在终于实现了！ 她之前有了很多奖牌，她相信之后还会有很多奖牌，但是这一届奥运对她来说是特殊的，根本无法撼动的。 水淼，你是奥运会冠军了！！ 第347章 跑出新人生（31） 17日比完女子100米，而女子200米比赛预赛安排在19日上午，水淼有了宝贵的一天休息时间。 “真美啊！”郭开柳擎举着这一块金镶玉，一路上都不舍得放下来。他们现在就是在回休息地的车上，车上也没有其他人，郭开柳就放开了。 “虽然心里一直觉得你能拿冠军，但是真的把金牌拿到手了，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我们是奥运会冠军了？！” “嗯，对啊，我们就是奥运会冠军！你金牌不是拿半天了嘛。”水淼一边在手机上回复祝贺她夺冠的消息，一边回答道。 虽然一路上，郭开柳这个话题车轱辘一样来来回回地问，但是水淼还是不厌其烦甚至满心欢喜地答了一遍又一遍。 她也是等到跑完之后出了一身冷汗，弗雷泽她们三个差点把她绞杀了。 如果说之前人们对牙买加短跑的强悍没有一个很直观的感受的话，那么连着男女100米决赛的结果就足够让所有人震惊了。 男子100米决赛，有三名牙买加选手，而博尔特以9秒69的成绩夺得冠军，这个成绩也打破了他自己保持的世界纪录。 女子100米决赛，也有三名牙买加选手，如果不是水淼扞卫了自己的统治地位，那么女子百米大战，牙买加包揽前三。他们整体的短跑实力可见一斑。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第一了，你可不知道，现在网上都是关于你夺冠的新闻了。要么说在自己家奥运夺冠就是没得说，这牌面……”郭开柳熟练的进入论坛，看到一个个“牛逼”。哎，这些人啊，几年如一日，都没有什么新词。 不像他！“牛逼！水淼获得奥运首枚金牌，百米10秒75破亚洲纪录！”接着放上了自己挂着金牌，水淼拿着鲜花的照片，两人笑得灿烂无比。 “教练，明天上午有事吗？”原本已经闭着眼睛休息的水淼突然睁开眼睛问道。 郭开柳还忙着回复网友，听到水淼的话，以为她想要休息，头也不抬地回道：“上午没事，你尽管睡觉好了，我不让别人打扰你。” “没，明天上午没事的话一起看男子110栏预赛……” “预赛有什么担心的，刘祥怎么可能过不了。”郭开柳的想法是正常的，但是水淼要自己看到了才能放心。 第二天临近中午了才到男子110栏预赛，总共六组，刘祥在最后一组。水淼几人也没有出去，就在房间里看的直播。 水淼看着出场的刘祥没有什么不适，放下了一半的心，等到他蹲到起跑器前的时候，原本坐着的人都开始有点紧绷，让边上的郭开柳瞅了好几眼。但是水淼都不在意，看着电视中的直播画面目不转睛。 “啪”发令枪响起，运动员得到指令瞬间启动了，水淼也瞬间放松了，直接往沙发上一躺，看着刘祥一马当先，13秒40，以小组第一的名次出线。 此时此刻，水淼才完全放下心来。一转头，发现她教练满脸深思地看着她。 “怎么了？” “你在自己比赛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啊……”郭开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张兮兮地凑过来低声说道，“你们谈了？！我怎么不知道？！”说到后面，音调都高了！ 水淼看了郭开柳一眼，无语她教练什么都好，就是太恋爱脑了。 “想多了，我怕他晋不了级，那我的压力太大了。” 这倒也是，郭开柳想想这么多年华国女子短跑的成绩几乎就是水淼撑起了天花板，而男子田径这边是刘祥撑着的。 在华国田径圈，两人就是合则天下无双，分则各自为王的状态，要是刘祥有个万一……到时候所有人的期待都压在水淼身上……郭开柳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打了个寒颤。 水淼现在无事一身轻了，“好了，现在没有什么担心的了，下午去健身房训练下吧。”她要为明天女子200米比赛了准备准备。 说实话，对于这次奥运会的200米比赛，水淼其实看的比100米还要重。不管怎么说，女子100米，之前的雅典奥运会，她已经得了一块银牌，在她个人资料上，获奖记录总会有这么一条记录显示。 但是200米，奥运奖牌还是0，没有奖牌就是没有奖牌，非要解释一句因为腿抽筋了导致失利并没有任何意义。 四年前，她看着维罗妮卡的背影，拼到最后还是无能为力，这次她想要一块金牌！ 女子100米的金牌让华国民众对水淼有了更高的期待，预赛还没开始，体育场上已经为她组织起了整齐划一的加油声。 “嗨，水，又见面了！”是尼日利亚的奥萨米。 水淼也没有想到，100米之后，和奥萨米还能再续前缘，她们在200米预赛又分到了同一个小组。两个人直接一边热身，一边聊了起来。 【比赛快要开始了，水淼预赛分到了第三组，这一组也是高手云集，有来自美国的玛舍特……包括之前和水淼三次同组的尼日利亚的奥萨米……】 【高手云集？！难为解说员面色不改说出这个词，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听了】 【塞浦路斯、斯洛文尼亚、圣基茨和尼维斯、贝宁……我要是不看这场比赛，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些国家，也是难为官方花力气找出这些国家凑到一起了】 网上的调侃，水淼并不知道，不过她上场之后环视对手之后，也有数了，除了奥萨米和玛舍特，其他人和她根本没有交手的机会，她如果不要求名次，轻松晋级不在话下。 要上跑道了，还在热聊的两个人才分开，走向两端，水淼在第二道，奥萨米在第九道。 其他人水淼不在意，不过在她隔壁第三道的玛舍特倒是她的关注对象，她这次发挥几成力，就看这位美国选手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发令枪一响，水淼一启动之后，差距立马显现出来了。除了玛舍特还能勉强跟上她，其他选手在五十米之后就和她们两个不在一个层级了。 在弯道的时候，玛舍特发力了，直接超过了水淼，处于领先地位。但水淼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并没有盲目地加速 这也是郭开柳的战略，他怕美国队和牙买加队会在前期的比赛中消耗水淼的战力，毕竟她们人多，消耗得起，但是水淼就一个啊！ 因此他在赛前也反复强调了，预选赛不要和美国选手纠缠，晋级就行！现在情况很明显了，出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是现在一看美国选手的状态，郭开柳心提起来了，就怕水淼加速。 不过在转到直道后，前者根本没有能力巩固自己的优势，轻轻松松就被水淼反超了。 哪怕玛舍特知道水淼根本没有完全使出全力，但是后100米让她咬紧牙关了，还是无法赶超，水淼就比自己快个一步，但就是这一步，让她始终屈居第二。 一过终点线，水淼转头看了看后面的选手，她不担心自己的成绩，她就看看奥萨米跑了多少。好在她们这一组分层还是很明显的，她和玛舍特之后就是奥萨米。 水淼索性就站定在一旁，看到奥萨米过了终点线朝她跑过来，立马张开双手给她一个拥抱。 郭开柳看到水淼过来的时候就笑了：“状态不错，我还怕你和玛舍特比起来。” “她还没这个资格。” 水淼等到所有的预赛都完成，看到出线的人员，也不由得呲了下牙，得，又都是些老朋友！ 第348章 跑出新人生（32） 无论是什么体育项目，一个时间段，顶尖的选手就那些，甚至在绝对统治的项目，甚至连冠军都不用猜，都知道归属于谁。 水淼和刘详现在在短跑上也有了这样的趋势，一场又一场的大赛，一次又一次的冠军，不断地在巩固着他们的神格。 华国的民众这几天无疑是非常幸福的，乒乓、跳水等项目金牌稳稳拿住，田径上，原本重在参与的短跑项目，在男子110米跨栏和女子100米、200米也有了更高的期待。 8月19日晚上，水淼和刘详先后进行1/4决赛，纷纷顺利晋级半决赛。 水淼被分在了第一组，遇到了老对手菲利克斯和维罗妮卡，宿敌相见，分外眼红啊！ 不过，大家心里都有点数，场上能稳当当晋级的就她们三个了，打交道久了，看热身，看表情就知道接下来对方要怎么跑。 这一把三个人跑得有点默契，都只发挥了八成的实力，跑过弯道，三人几乎并排，也就是到了终点线前，才都使劲分个高下，最后水淼22秒63，以0.01秒的分差赶超维罗妮卡成为第一。 水淼过终点线的时候，场上顿时响起雷鸣般的庆祝声，这都是给她的，水淼挥手向四面八方的观众致以感谢，此刻她在场上真的有一种成为世界主角的感觉。 太过炽热的热爱，让她想要给他们一个最完美的结局！ 后面还有三组比赛，水淼也一并看完了，这也是能最直观了解到对手状态的途径。 奥萨米被分在第二组，这一组没有任何牙买加和美国的顶尖选手，但是其中的选手都不可小觑，大家实力差不多的时候，谁也猜不准出线的选手。 等到八个人过了弯道，水淼不用看到最后差不多也看出来了，巴林的加斯拉遥遥领先，剩下的虽然相差不大，但是足够分出二三四了。 奥萨米排在第六位，并且这个名次直到终点线都没有任何变化。水淼叹了一口气，这名次和成绩，晋级的希望渺茫了。 奥萨米自己也清楚，她的北京奥运会彻底结束了，下场的时候也垂头丧气，双眼也噙满了泪水。 看到水淼的时候，再度上前跟她最后一次拥抱:“我的奥运会结束了，我要准备走了。祝你好运！” 水淼也为这个交手多次的对手惋惜，但是竞技场就是这样，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水淼从自己的外套口袋掏出一串菩提手链:“这是我的幸运手链，送给你！下一次田径赛，我们再会！” 奥萨米收到偶像的礼物自然开心，但是又怕没有了这幸运手链，会影响到水淼接下来的发挥。 水淼听到她的话笑了出来:“在这里，我不需要，数亿名观众给了我足够的底气了。” 水淼都能想象到，她起跑的一刻，漫天神佛会有多忙。 …… “半决赛名单出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都到这个时候了，郭开柳还不忘皮一下。 “说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种子选手都是你熟悉的人，还都是你的手下败将。” “骄兵必败啊，教练。”水淼可不觉得这个好消息有多好。“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你也是她们熟悉的对手，相比于其他对手来说，你夺冠是她们不能容忍的。” 这是水淼在夺得女子100米奥运冠军之后显而易见的事。 虽然这么多年了，水淼一路走来，不断打破她们的傲慢和偏见，但看着她一步步将自己国家的天才踩在脚下，内心十分愤怒。 体育也是政治的延伸，水淼是华国女子最快的代表，她的每一次胜利都是在向世界证明人种论是无稽之谈，如果他们非要坚持这种论调，那么必须承认水淼比白种人的基因更加优秀。 意识形态之争一直伴随着水淼，对此，水淼表示，还唧唧歪歪个不停的只能说她耳光打得还不够狠，这样的，多打几次，彻底将他们打服了就好了！ 21日的半决赛，男子110跨栏在前，女子200米在后，都是在晚上的时候进行。 这个时候体育频道的收视率到了最高峰，不少人电视剧也不看了，就锁定体育频道，哪怕没有任何比赛，屏幕里就是体育场的远景，也没有人转台。 【紧张死了！我都不敢看比赛，怕自己的晦气影响到两个人的发挥！】 【我也是，赢了就是水淼刘详实力强，输了就是我影响他们发挥了，想想就心塞，感觉自己罪孽深重啊！】 【刚刚沐浴净身，给关公上了三炷香，蒲团已经准备好了，手持佛串，木鱼就放在眼前，等到比赛一开始，我就念《道德经》，求耶稣保佑】 【……我只能说楼上的心诚则灵吧】 水淼也同样关注刘详的半决赛，这个时候他到底能不能进决赛，对她而言也是未知的。 水淼和郭开柳两个人也坐不住了，直接站在电视机前面，双手环胸，一言不发地看着刘详起跑。 三道栏之后，刘详领先所有人，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到这种比赛，结果一般不会有问题了，真正的高手都不会让自己出现失误。 “你知道不，雅典的时候，老孙还和我说想要你去试试跨栏，他一看就觉得你是一个跨栏的好苗子，还说绝对能把你带到刘详的高度。” “你没跟他吵起来吗？！”水淼好奇了，这墙角挖的简直是在戳她师傅的心窝子，教练不炸了才怪。 “哎呦，我那个气啊，当场就撸起袖子了要和他单挑。反正最后我就和他赌了，说我也能给你带到奥运冠军。看看，当初吹的牛都实现了。” 他没跟水淼说的是100米夺冠的那天晚上，他电话骚扰了孙教练一晚上，兴奋啊！被挂了继续打，一直打到孙教练认赌服输为止。 水淼的半决赛也同样晋级了，不过这次没有以第一的名次晋级，她被分到了第一组，跑道刚好夹在牙买加选手维罗妮卡和科隆之间。 过了弯道之后，水淼能明显感觉得到维罗妮卡试图带跑她的节奏，水淼选择了留力，放了维罗妮卡跑第一，自己和科隆前后脚越过终点线。 过线的时候，水淼看了前方维罗妮卡的背影一眼，仿佛要将她的背影刻在脑子里，这是最后一次，因为下次水淼就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 水淼对这个名次还没有什么反应，网友就成了惊弓之鸟，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慌了。 【怎么回事，水淼在半决赛被维罗妮卡超了？！维罗妮卡果然是她的心魔啊！！】 【啊，是没力了，还是旧伤复发了，之前不是肌肉拉伤过吗？！】 【拜托，什么都不懂的就不要大放厥词了，又不是决赛被超了，笑到最后才是胜利，现在晋级就好了啊！】 【就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维罗妮卡的策略，这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水淼经历了这么多，难道还没你们懂吗？！】 【跑完之后气都不喘，放心，绝对是留力了！半决赛而已，她强任她强，清风拂山岗！】 【没看到最后水淼看维罗妮卡地那个眼神吗？！平静无波之下是暗流汹涌，决赛的时候绝对会给维罗妮卡点颜色瞧瞧！！】 对于这个名次，水淼和郭开柳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都只是专心致志看着下一组的比赛。 但是看完第二组半决赛的时候，知道最终决赛的选手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我懂他们的笑，有种100米决赛轮回的感觉，甚至好几个选手都没变】 【又是三个牙买加选手，三个美国选手，玛德，她们也太强了】 【没事，一超多强的格局，人再多如何，冠军是水淼的！！】 【此时此刻，进入八人决赛圈的开曼群岛选手心都碎了】 【是的，她好像进决赛了，但是又好像隐身了】 【不能这么说，想想我们要是没有水淼，连个进决赛的人都没有】 【现在不得不承认，强的是水淼和刘详，不是华国短道项目，他们真的百年难遇的天才！！】 【要想像牙买加那样涌现一批又一批的天才，至少再二十年！】 二十年后的事情，水淼不关注，她关心的是明天晚上的决赛。 躺在床上的时候，水淼还在一遍又一遍刷着维罗妮卡的集锦，她的视线始终盯着维罗妮卡，这是她成为冠军最大的阻碍。 一直看到再见到维罗妮卡起跑的时候没有任何心理波动，水淼才关了视频，躺下睡觉。 维罗妮卡，明天见！ 第349章 跑出新人生（33） 观众对华国运动员的助威是无比热情的，越是一路过关斩将，所得到的支持更是指数增长。 【快七点半了，水淼的决赛要开始了！！】在平常的一户家庭里，原本还在看电视剧的人一看时间立马换频道。 这话一出，原本还各做各事的也一并坐到沙发上，甚至有嫌弃沙发太远的，搬了一个小凳子杵到电视机前面。 这样的场景几乎在各家各户上演，也有喜欢热闹的，在外面露天餐馆点个小龙虾，几瓶啤酒，几个年轻人凑一起侃大山猜名次。 哪怕在外面逛街的，看到广场上的大屏切换到了体育频道，也要驻足观看。 直播镜头还没有进入女子200米比赛的画面，现在在播放的是其他径赛，但是没有人敢有动作，就怕错失一点。 时间到了，屏幕出现了进入女子200米决赛八人的信息。很多人对具体情况都不够了解，第一时间就是看到自己国家的红旗和水淼的名字。 就这个画面，大家都要欢呼一声。然后看到一溜的美国国旗和牙买加国旗，顿时讨论起来了。 强是真的强啊，如果只是按照概率算，两个国家的夺冠率都有将近40%了。 【都按概率算，那还比什么？！人多就了不起啊？！水淼才不打低端局，打的就是精锐！】 【人多当然了不起啊，你看看我们乒乓，到时候金银铜都要拿下！】 【我说短跑，你说乒乓！反正这场比赛，水淼绝对是冠军！】 这是亿万华国民众的期盼，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民族自信心抬头的时候。自信心从哪来？就是从各个方面和发达国家比较出来的。 经济上要比增长速度，反映到体育上，自然也想在金牌和奖牌榜上压他们一头，特别是在他们擅长的领域上打败他们就更爽了，不然运动员拼什么，拼的就是国家荣誉感！ 国家体育馆已经坐满了人，大家都是为了见证水淼拿到第一块200米的奖牌，弥补雅典奥运会时候的遗憾。 比赛还没开始，选手都还没有入场，但是整个体育场的热情已经被彻底点燃了，唱起国歌，喊起加油！ 内心的火热让他们都感觉不到天气的炎热，或者说一内一外的两种色更加催化了观众的激情，不少人嗓子也喊哑了，整张脸红得快要滴血了，非常的亢奋。 水淼在候场的时候就感受到场外清晰的加油声，都是给她的。 维罗妮卡就在她身后，相比于其他人，她们两个反而轻松地聊着天，一点都不像要上场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看得志愿者都佩服，这心态，没的说！ 等到志愿者提醒可以上场了之后，水淼也停下了话头，整个人变得异常严肃，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所有的观众都在翘首以盼，他们手牵手，肩并肩，看到水淼出场的一瞬间，用响彻云霄的欢呼声表达着对她的热爱和对胜利的渴望。 场内整齐的欢呼声仿佛是一团火，电视机外同样激动的呐喊如同满天星。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个体，而是一个整体，一个坚不可摧的力量！ 水淼已经站在了她自己的跑道上，向着四面八方支持她的观众招手，引起更热烈的回应。 这样的待遇在100米决赛的时候，她已经享受过了一次。但是水淼觉得，无论几次她都不会满足。 等到所有运动员踩上起跑器，蹲下身的时候，观众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比运动员都还要紧张，心跳加速，汗流不止。 有胆小的甚至拉过边上的人的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 “啪！”发令枪响起，无论是现场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根本坐不住，都站起来，死死握紧拳头，血气上涌，高喊着加油！！ 水淼听得一清二楚，这无形的力量给了她飞奔向前的动力，从一开始起跑她就觉得自己状态爆棚，脑子里除了第一，什么想法都没有。 她有预感自己这次会创造奇迹了！！ 已经跑到弯道了，她在第五道，第六道的美国选手快要被她追赶上了。 就在这瞬间，第六道的选手跌倒了，整个人跌倒在了水淼的跑道上，再跑一步水淼绝对会被她绊倒。 水淼已经看到了，右脚已经提起，根本收不回来，千钧一发之际，她硬生生扭转动作，将原本要往下落的右脚朝着斜上方伸出，做了一个标准的跨栏动作，直接从人身上跨过去了。 动作变形了，让水淼落在了最后面。 意外发生的太快了，等到观众反应过来，水淼已经继续往前跑了。 现场的加油声被打乱了，大家看着还躺在跑道上的选手，从疑惑到质疑、愤怒、咆哮…… 不少人看到水淼落在最后都哭了，他们心疼水淼因为这样的事故再次在200米赛道上和奖牌失之交臂！ 水淼现在已经彻底被惹怒了，她完全能预料到，如果自己没有躲过去，一脚踩上去，不说她怎么样，自己肯定受伤，问题严重点，以后的运动生涯就彻底报废了！ 愤怒没有让水淼丧失理智，反而让她彻底爆发了从未有过的速度，到后面，水淼都感觉不是自己的躯干在带着双腿运动，而是双腿撑着自己的身体在奔跑。 如同刹车失灵的跑车，一股脑往前冲，靠着速度，硬生生拉近和对手之间的距离，超过一个又一个的对手，让她越来越兴奋，目眦欲裂，表情疯狂！ 【水淼加速了，刚刚的事故没有影响到水淼的心态！！在极短的时间调整好身体平衡之后，她已经追上来了！！现在已经进入直道，还剩下十米，水淼已经追上维罗妮卡了，不相上下！！拉开了！！水淼领先！！！第一！！第一！！水淼第一个冲过终点线！！】 从落后到反超，从末尾到第一！！水淼梦幻般的成绩直接引爆了所有人的肾上腺素！ “啊！！！！第一！第一！！”这是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的人看到水淼这么霸气的结果之后，跑到阳台，对着小区就是喊到破音。 “冠军！！我们是冠军！！！”这是回应他的！ 超过维罗妮卡半个身位的时候，水淼就知道自己是冠军了。 到了这个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后怕的情绪才侵蚀了她整个人现在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都在发抖，刚刚跑太快了，害怕的情绪都追不上她。 得到冠军的兴奋、差点生涯报废的惊惧、劫后余生的庆幸……种种情绪交织，让水淼都抑制不住自己，咆哮出声，高举着拳头，用力挥下。 水淼看着包围过来的媒体，对着镜头，伸出右手，曲起四指，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大喊:“我是冠军！！” “冠军！” “冠军！！” 看着这一幕的观众都高喊着这个词，这不仅仅是一个冠军，一块金牌，更是所有困难都击不倒的意志！这一场比赛是08年华国所经历的体现！ 第350章 跑出新人生（完结） 所以，水淼统治世界女子100米、200米赛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很多人都会翻出雅典奥运会的时候，从模糊的视频里追寻传奇的起点，无论是女子100米的银牌，还是200米和奖牌失之交臂的遗憾，都不能对一个15岁的女孩苛求太多了，可以说这就是奇迹了。 也是在这场奥运会之后，水淼开始了世界女子短道的统治。 但是更多的人，特别是华国人更认可的还是在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不仅仅因为拿到了两枚金牌，彻底为自己正名，更是在200米赛道上经典的一幕，一切打不倒我的终将使我更强大。 这场奥运会上的事故，很难说清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华美双方几乎每届奥运会开始了都要为这件事争吵。 但毫无疑问，水淼在这场比赛彻底封神了。顺风顺水的结局远远没有逆风翻盘来得刻骨铭心。 看着红旗缓缓升起，身处万人合唱的大舞台中，水淼很难没有波动，哪怕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没有平复下来，更多的还是激动。在最完美的时间，完美的地点，取得了圆满的结局。 “恭喜你！水，你值得一个冠军！”维罗妮卡不是没有遗憾，她离卫冕冠军也就一步之遥，但是最后还是被水淼反超了。 但不得不说，赛后看过比赛的视频，她也不得不服气，这场比赛，她输得彻底了。 “现在我们一比一打平了，伦敦再决胜负。” 维罗妮卡听到这话笑了一笑，没有说话，她是82年的，到2012年的时候，都已经30了，就算她还能跑，牙买加下一批天才怕也不见得会让她跑出头了。 不像水淼，这么大一个国家，十几亿人居然就挑出一个能跑进决赛的，偏偏这个人天赋极高。 “水，我在想，你还能跑几年？”维罗妮卡问道。 水淼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要我还能跑，只要国家需要我……” 北京奥运之后，水淼的声望到达了顶峰，水淼不仅仅是华国在田径上的一张王牌，也是亚洲的骄傲。 多少孩子因为水淼而去学了田径，渴望自己也能成为下一个水淼。 更不用说在她的故乡富贵村，因为世界女飞人大刷存在感。 之前在雅典奥运会的时候，他们甚至还什么都不懂，没有什么准备。 但是到了2008年的奥运会，村里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起，看着水淼连夺两冠，更是开流水席庆祝。 所有人对水淼现在的成绩都已经万分满足了，但是现在水淼也才19岁，她甚至都还朝着巅峰攀登呢！ 2012年，伦敦奥运会，水淼再次角逐了女子短跑100米、200米两个项目。 在100米项目上，水淼现在主要对手就是牙买加的弗雷泽，这个比她大两岁的小个子运动员。一个23岁，一个25岁，这是属于巅峰期的对决。 而这次的悬念也是水淼能不能卫冕冠军。决赛的时候，还是面对一超多强的局面。 现在都在调侃，华国现在就手握这一副炸弹，无论牙买加和美国打什么牌，简单粗暴地扔出来一炸了之。 牙买加这次进决赛的是弗雷泽和维罗妮卡，都是水淼的老熟人。 美国队又是三个人，32岁的杰特尔成为决赛圈年龄最大的。但到了这个层次，没有谁是滥竽充数的，跑步，你跑得快就是快，水淼反而觉得这个老将会出乎意料。 果然在决赛的时候，最开始还是六个人，但是到后面冲终点线的时候，水淼，弗雷泽，杰特尔还有维罗妮卡依次分出前后，相差都是以零点零几秒计算，差距可以说非常小了，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偷家了。 金银铜分别是华国、牙买加、美国选手。这三个国家是国际女子100米和200米大赛前三名名次的常客，只不过，相比于其他两个国家不同的选手来说，华国始终是水淼。 维罗妮卡很遗憾，第四名的成绩无缘奖牌，对这个成绩，她反而接受良好，对于水淼地安慰，笑了笑，“一百米本来就希望不大，恭喜你卫冕成功，我们200米见！” 而女子200米大战，聚焦点同样在于华国、美国和牙买加选手，她们其中有多位世界冠军金牌的得主，这一场比赛还是延续了100米女飞人大战。 一发枪，水淼启动极快，弗雷泽和维罗妮卡也不甘示弱，菲利克斯也没有落后。 下弯道时，四个人几乎没有并排一站，弗雷泽势头很猛，但是水淼的后程是其优势，她大步流星很快确立领先优势。 一直到最后冲刺阶段，维罗妮卡在这场角逐中失去竞争力，反而是最外道的杰特尔逐步赶上。水淼地冠军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反而是原先觉得亚军会是弗雷泽的被菲利克斯后来者居上。 菲利克斯一看到成绩的时候，就直接瘫倒在地痛哭，她前两届奥运会，一块银牌，一块铜牌，这次她是冲着金牌来的，又被水淼压一头。 她痛哭，弗雷泽又何尝不是，她明明离冠军咫尺之遥，偏偏始终翻不过水淼这座大山。 人类的悲欢果然不相通，水淼已经陷入了狂喜之中，她再夺得两枚金牌！纵然这次没有破奥运纪录，但是在奥运史上，她也有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果说23岁的水淼无人可以战胜，那么在水淼27岁的里约奥运会上，就是神佛难阻的存在，不仅夺得100米、200米双冠王，更是破了这两项的奥运纪录！ 此刻，水淼称得上是举世无双的传奇，一口气蝉联三届奥运会，让人们见识到了什么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先是维罗妮卡，接着是我，这一届我们的新秀又被你压倒亚军的位置上。水，你还要跑多久？”弗雷泽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人，华国这张大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失效啊？！ “维罗妮卡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跟她说，我也不知道，只要我还能跑，只要国家需要我，我会跑下去的。” 水淼地三连冠震惊了整个世界，现在除了华国人之外，所有人都在发出疑问:还有谁来阻止她！！ 一直到2021年的奥运会，所有人都在等待是传奇继续还是新王上位。 水淼已经32岁了，如果说奥运会能够正常举行，她还有信心，但是就是推迟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时间，她经历了受伤，治疗，整个状态根本没有回到巅峰状态。 当水淼受伤的消息公开，所有人都不相信，神也会受伤吗？但事实上，她是人啊，会受伤，也躲不过岁月的侵蚀。 哪怕她仍然是世界顶级女飞人，但是身体上的变化她是清楚的，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别有压力，管它有没有奖牌，32了，五届奥运会了。”弹指间二十年了，郭开柳看着水淼从一个小孩到现在成熟大人模样。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届奥运会了，我只想拼尽全力留一个圆满的结局。再说，32怎么了，弗雷泽还在跑呢！” “你开心就好！”郭开柳说不过她，“我也陪你最后参加一次奥运会。”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水淼最后一次奥运会了，传奇要谢幕了，众人才发现自己崇拜的人也不再年轻，而整个青春也要彻底跟自己再见了。 这一届奥运会，对水淼来说跟以往的完全不一样，就像是……偶像见面会，每一组比赛结束，一个个要过来跟她握手拥抱。 大可不必如此啊，下一届奥运参加不了了，但是其他比赛我还会继续参加的啊！到时候赛场相见，再把你们打趴下不是很尴尬？ 不过，在女子100米、200米决赛上，水淼都遇到了上届的银牌得主，也是牙买加的主力汤普森，这一次，她终于翻身将水淼压在了亚军的位置上。 水淼看着手中200米的银牌，想起自己倾尽全力仍然追赶不上汤普森的身影，恍恍惚惚如同雅典奥运会的时候，她看着维罗妮卡的身影不断远去，不过现在要好一点，她没有抽筋。 水淼随手将自己的两枚银牌都放入口袋中，面对记者的提问，释然一笑:“有什么遗憾吗？没有什么遗憾了。” 年轻气盛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文字很矫情，但是到了这个年纪之后，才深深体会到“老兵不死，只是慢慢凋零”的无奈。 水淼一步步从颁奖台下来走入通道，如同从宝座上起身走下，一步步走入平凡中消失不见。 【这一天，时光好像悄悄拉上了一代人的青春大幕。有这样一首诗，当我们拥有它时无法读懂，当我们读懂它的时候它却悄然转走，这首诗就是青春！】 第351章 跑出新人生（番外） 【雅典的不甘，东京的释然，水淼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只是为什么这次水淼没有红眼睛，我却哭的一塌糊涂】 【空荡荡的观众席，去不了现场，没能见证传奇的谢幕，是我的遗憾】 【有多少人今天哭得稀里哗啦，一直以为2004年是华国短道田径的开端，但是快二十年了，还是这两个人，他们要退役了，我们在这几个项目的统治也结束了】 【还是会有天才涌出，只是再不是他们了。】 【单说奥运，五届奥运，参加比赛项目10次，闯入决赛10次，奖牌9块，6金3银！还是100米200米两项目三冠王！！历史第一！战绩可查！！】 这一届奥运会是特殊的，是水淼参加的最安静的一次奥运会了，总觉得不太像奥运会，她心目中的奥运会典范一直是08年北京奥运会。 “我要退役了。”分别的时候，弗雷泽跟水淼说了她的决定，“我想要生一个孩子了。” “恭喜你！”水淼真心实意地祝福，弗雷泽为短跑奉献了十几年，这次她的后辈夺得了两个冠军，她也能安心交棒了。 “你呢？”水淼知道她问的是自己的人生大事。 “没打算，现在的生活太幸福了，我不想因为其他的因素打破它。” 的确，现在水淼有钱，有好友，又有她热爱的事业，情绪价值已经拉满了，不会有人能轻易引起她内心的波动了。 叔叔婶婶偶尔会提几句，但其他人在水淼面前都不会说这个。 更不用说郭开柳了，他虽然已经进了爱情的坟墓，但对她的决定是十分支持的，“想单身就单身，想结婚就结婚，你开心就好。” 水淼奥运会之后是存了退役的心思了，这个想法，上上下下都有数，毕竟在这个年龄，在这个行业，终究还是受到年龄身体机能的限制。 就算是田径中心的领导，也跟她面谈过，什么时候退役都看水淼，她已经为了华国田径拼搏了将近二十年，再赖着她，也太不人道了。 “不能靠你一个人啊，这对你，对华国的女子田径发展也是不健康的。终究要更年轻的顶上来才行。”只不过之前实在是没有人能接棒啊。 短跑是最直观的能看出个人实力的项目，相差太远，不说他们不满意，就连华国的民众也都不会满意的。 团队和田径中心达成一致，但是她的退役不是临时拍拍脑袋今天决定明天就宣布的。 就像刘详三年前就有了这个想法，但是这三年来都是慢慢透露口风，让人们能够平静接受他的年龄，他想要退役的想法，再安安稳稳地带了新一代的选手上台。 终于在东京奥运会之后开了新闻发布会，明确退役，水淼都还记得连续一个多月网上的盛况。 刘详的经验在前面，水淼和田径中心也能按图索骥。这几年国内女子短跑也有了起色，苗子也出了好几个了。 之前水淼一直坚挺着，扛着女子短道田径的大旗。水淼这几年的任务就是把她们带一带，争取巴黎奥运会的时候能够有突破。 当然这个突破的目标不是比照着水淼来的，田径中心的还没有这么不切实际，丧心病狂。 像水淼和刘详终究是少数，不说是在华国，放在任何国家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体育水平整体提高才能冒出更多的中坚力量，华国走在正确的道路，只是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不过这也不是世纪初的华国了，体育所承担的压力没有像那个时候那么重，他们等得起！ “这几年你也可以松快松快了，虽然还没有退役，不过上面也没有什么硬性要求，随我们了，你想跑就跑，不想跑也没事。” 郭开柳过来基地就看到水淼在平板支撑。明显已经好一会了，整个人都像是浸在水里刚捞出来一样。 看到水淼手臂上紧实的肌肉，郭开柳再捏捏自己的小肚腩，“其实，我说，就你现在的状态，到巴黎奥运会也没有问题。说实话，现在华国在国际上有竞争力的还是就你一个。” 如果说年轻的时候，郭开柳还怕新的天才威胁到水淼的地位，但是两届奥运会之后，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新苗子的出现。 要知道年年为了成绩，他都要和上面掰扯。站在不同的立场，每逢大赛，他甚至和家里父母都是不同的意见。 对单位来说，更多的奖牌，更多的荣誉自然是好的，但是这些都是牺牲水淼身体健康为代价的。 他自然是反对的。对他来说，水淼的健康是第一的，他不会让水淼过度比赛，她也不需要靠比赛多少的数量来证明她的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水淼的身体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的原因。水淼自己也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以说没有郭开柳这个教练，就没有她今天。 “巴黎奥运会，我35了，离现在还有3年，不可预测的因素太多了。弗雷泽跟我说她要退役了，我们这一批人是要慢慢离开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站好最后一班岗。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一个是巴黎奥运选拔赛的成绩，华国的的女子短道田径还是不理想，这就让田径中心请求水淼再参加一届，知道水淼退出后的成绩和水淼参加的时候没法比，但也不能断崖式的一跌到底，突破防线吧。 “再参加一届吧。你也看出来了，有几个好苗子，只不过年龄还小，这届奥运会赶不上了！要出成绩也要等到下一届了。巴黎奥运会你再顶顶。” 另一个原因是弗雷泽的电话，她跟水淼说她要复出了！生了孩子，年龄37岁，还要参加巴黎奥运会！！ 不得不说，这也刺激到水淼了，之前是因为熟悉的对手都退了，她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但是现在弗雷泽还要跑，水淼也不想认输！ “100米项目我已经达标了，200米来不及了。”这几年，水淼在国际大赛上还参加100米项目，状态好的时候还会把其他年轻的对手都压下去。 不过200米的项目她已经放弃了，根本没有参加，因此在达标期根本没有成绩，达不到奥运会的标准。 “100米就行，100米就可以了！！你也不要有负担，这次主要是为了保险起见。”领导可开不了口让水淼争夺奖牌，人能够参加就已经足够了。 等到代表团名单公布的时候，全网都炸了！！ 【我姐都35了啊，真的要像老黄牛一样呕心沥血才行吗！！】 【我以为东京谢幕的时候是遗憾，没想到还有机会亲自见证！！已经买好机票了，我要到现场为水淼加油助威！！】 【费雷泽也还要参加！她更夸张，37了！这对宿敌又要在赛场上相遇了。】 【太魔幻了，说不准赛场上能遇到17的，27的，37的，这年龄差，两代人啊】 【不能用年龄限制住水淼的能力，说实话她现在的实力，轻轻松松还是国内女子短跑一姐，不然田径中心非要她参加干什么，还不是因为后面的人跑不过她】 【还要再等一个四年，年轻人就上来了，这段时间，发现年轻的天才都很多啊，一个个都很厉害啊，虽然还是比不了水淼年轻的时候。】 【有点担心这次奥运，水淼的成绩。说实话她之前的成绩太厉害了，如果这次空手而归的话，我会为她感到可惜。】 【如果她也这么想，就压根不会参加了。她来了，就是对得失不那么在意，她只是想再跑一次而已。】 的确，水淼只是最后再跑一趟，为自己的运动生涯彻底划上一个句号。 这次奥运会对她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只是，这怎么处处和她想的就不是一回事啊？！ 她原本以为东京奥运会就已经够魔幻了，但是发现巴黎奥运会完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从开幕前的各种各样奇葩事，到开幕会，水淼和郭开柳已经傻眼了。 “我有点后悔在这样的奥运会上宣布退役，我觉得我还有救，说不准大毛的世界友谊运动会都比它更靠谱。” 郭开柳拍拍水淼的肩膀，无声的同情。但他对水淼的同情到第二天的时候就变成对自己的了。 虽然郭开柳一直知道这边治安不太好，但他就是一个教练，身上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也不用那么紧张。 谁知道就是有人认出了他是水淼教练的身份，他一个人上街的时候，陪着他二十来年的挎包被抢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一个旧挎包都抢，我只是念旧而已……对他们来说，这又不值钱的！！”郭开柳对着媒体疯狂地抱怨。 “嗯……教练，包里有重要的东西吗？”这是记者的提问，不然也不值当这么大发雷霆。 郭开柳沉默了，他和水淼的脸面算是价值连城的吧，丢了！ 的确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一个念旧的人，包是二十几年前的，不破就一直背着，里面厚厚的笔记本也是二十来年的，只要还有空页，他就会一直写。 再说那本手札也就是前期写得多了一点，等到后面水淼所向无敌之后就不怎么写了，他放在包里也只是无聊的时候翻出来，怀念一下当初两人和世界为敌的热血青春。 但是现在……郭开柳只能期望那个外国小偷看不懂中国字，直接把本子丢了。 但是事实上，别人抢他的原因就是觉得他的包里有关于训练水淼地秘密。看到这么有年代的本子，当然视若珍宝！中文有什么关系，不是还有手机翻译嘛！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不仅仅是几个小偷看完了所谓的秘籍，他们更是光明正大地上传了视频，将当初两个人的中二之言都曝光了！ 所有人是抱着谴责的目的点开的视频，最后是笑着流泪看完:没想到你们还是这样的师徒！ 水淼已经把手机都关机了，她已经不敢看网络了。郭开柳也默默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团队其他人都低着头，脸憋得通红，不敢笑出声。 水淼看着郭开柳说道:“教练，要不我们回吧，我道心已经碎了。” “淼啊，不要啊！！！！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坚强面对啊！！！” 好在这届奥运会拯救了他们。奥运会上的笑料一个接一个，她的事情都过不了三天。 水淼舒了一口气，总算过去了，她现在只想早点比完早点回家。 算上这次，她已经参加了六次奥运会了，超过她次数的运动员一只手也数得过来了，再紧张也有限了。 现在水淼就是媒体的焦点，太多人想知道她的状况了，哪怕还没有轮到她的比赛。 “没有什么特殊的，这几天没有什么事情都在房间看其他比赛。” 整个奥运会的运动员怕是她状态比较松弛了吧，该有的都有了，大满贯也两轮了！ 接下来的比赛，她还会全力以赴，但是心理上也没有什么压力了，不仅是如此，对于来观看她比赛的观众来说，他们也是希望水淼能够享受这个过程就够了。 “对于游泳比赛的争议，您怎么看呢？” 对于记者提问，水淼也是有什么说什么:“挺好的，有仇当场报。二十年过去了，他们还是只会这一招，通常他们检测越多，我在比赛上打得耳光就越狠，女子100米200米田径，奥运赛场上，他们已经二十几年没有冠军了。” “理查德在采访的时候，说起她是看着你比赛长大的，她希望在你面前夺得金牌。” “现在都说她很强，但在我看来也就那样吧。”水淼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以她的身份说出来又不容别人反驳。 接下来双方的口水仗，水淼没有参与，一切比赛见真章吧。 这届奥运会是真的魔幻啊，女子100米更是关注的重点。小组赛的时候甚至还有41岁的老将参加比赛，这么一对比，水淼觉得自己35岁都还是当打之年啊。 再如何，预赛对于水淼来说还是小菜一碟。刚跟弗雷德约好半决赛好好比一比的，好不容易到半决赛，弗雷德又退赛了。 镜头给到了水淼，现在半决赛上，年龄最大的就是她了。水淼自己也懵了，她之前还觉得自己和弗雷泽是两只相互扶持的年迈狮子。 现在好了，她成了豺狼虎豹围猎的目标了。等到跑完半决赛，水淼都要脱力了，喘气不停，但是一看电子屏，又一次顺利晋级决赛了。 观众台上的观众已经欣喜若狂了，他们一路跟着水淼来到法国，心里想的就是陪着她退役，比赛成绩已经不重要了。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她再次进入决赛，热血上涌，恨不得自己到赛场上跑两圈！ “干到底！！水淼！！” 现在水淼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她要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能，决赛离得太近了，对她非常不友好。 决赛的时候，水淼一看左右两边的选手，笑了，除了她，都是黑人。二十年了，还是没有什么大变化。 “on your marks！” 水淼在热烈的呐喊声中走向起跑器。观众台上都是红旗和黑头发黄皮肤的人，这一切让她有种重回2008年的感觉。 “set！”如果能发挥那个时候的水平该多好啊。 “啪！”运动生涯的最后一枪响起。 水淼落在了第一集团的身后，不仅仅是因为前半程她不占优势，也是因为她体能还没恢复。 跑啊！就最后一次了，拼命跑啊！！ 水淼咬紧牙关，不仅仅是肌肉到达了崩溃的边缘，甚至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也绞到了一起，产生了疼痛。 但是这种疼痛对她来说如同烈火烹油，在这个时刻，给了她更大的动力！！ 随着她不断超越选手，观众台上都陷入了疯狂！！其他国家的支持者如同风暴中的一叶扁舟，根本没有任何的存在感，这里已经成为了红色的海洋！！ 水淼只知道自己几乎和理查德一起过线了，但是具体成绩不清楚，她甚至跑到终点的时候根本刹不住脚，惯性作用跑到角落就吐了。 直到她清晰地听到整个体育场都在喊她的名字，抬头看向屏幕的时候，发现她在第二名。 10秒72，第一名，圣卢西亚的选手。这个成绩如果是她巅峰的时候，随便跑跑，但是现在……水淼摇摇头，人力有时尽啊。 10秒85，水淼。 10秒87，理查德。 水淼叉着腰看着这个成绩，只能说这是带着点遗憾的圆满，这是时光在自己身上烙下的印记。 此时此刻，所有的电子屏都开始播放起水淼历届奥运会上的每一枪比赛，所有人陪着水淼看完了她的运动生涯。 浪漫之都，在浪漫上总是别出心裁。 等到结束，水淼朝着各个方向的观众挥手告别。 就到这了，再见啦！ 第352章 要相信科学（1） 水淼回到空间的时候，石头正戴着一副墨镜，装模作样拉着一把二胡，《二泉映月》那期期艾艾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 “好久不见啊，石头。”水淼打了一声招呼，石头之前被关禁闭了，现在终于放出来了。 “四水啊，我想死你了……”石头一下子把二胡扔到了一边，抱着水淼的小腿开始哭嚎，“在小黑屋，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怕你过不好。” 水淼听着还在继续的音乐，叹了口气:“先把你体内的音乐关了吧。” 等到空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她才说道:“我们两个也是经历了这么久的搭档了，可以说生死与共，信任是最重要的。” “嗯嗯。”石头脑袋点个不停，“以后我都听你的。” “成了，一起去下个世界吧。” …… 水淼融合了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份，往前翻了自己二十年的记忆。 自己就是个乡下孩子，家里父母重男轻女，有了弟弟就带着弟弟去了省城打工，把水淼扔给了奶奶抚养，很小的时候，水淼就做了留守儿童。 奶奶对她是真的好，手头上有点钱都花到她身上，但水淼要上学的时候，为了她能够得到更好的教育，也为了儿子儿媳能多花点心思在水淼身上，五六岁的时候还特地把水淼送过去。 她想得很好，哪有父母不疼孩子的，之前见面少，多相处就会有感情了。但是水淼也就待了两个星期就回来了，之后再怎么说都不去了。 奶奶问她父母打骂了吗？！年幼的水淼摇摇头，她那个时候不懂什么是冷暴力，但是也知道了她是一个不被父母所喜爱的孩子。 既然这样，她和奶奶在一起就够了，和父母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见个面，这么多年了，父母姐弟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 从头到尾，她的人生轨迹就是一个普通人。普普通通的相貌，不上不下的成绩，高考的时候没有达到一本线，民办本科学费又太贵了，家里也不会出这个钱，最终去省内的一个专科学校读了酒店管理的专业。 她的人生没有规划，一切都是随波逐流，不知道将来会是怎么样。因此等到学了两年，差不多要找个酒店实习，步入社会的时候，她茫然了，她的人生就这样定了吗？ 水淼现在要什么没什么，之前想买辆二手电瓶车都被父母骂回来了。 家里弟弟今年刚好高考，也没考好，马马虎虎上个民办本科，要给他攒学费，她都这么大了，开始工作了，以后的事情他们也不管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找他们要钱了。水淼平静地挂断电话，心里也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父母缘深浅也是天定的，不强求。 但是看着ATM机上显示的567.80元的时候，水淼还是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先去上个班再说，多少攒点钱。 就在这时，水淼的战损版诺基亚接到了奶奶刘招娣的来电。 “奶奶，吃过晚饭了吗？” “吃了吃了，面条，还卧了一个鸡蛋。淼淼啊，你啥时候放暑假啊？奶奶腌了一陶罐的咸鸭蛋，就等着你了。” 两个人聊了一些日常，水淼原本还以为这就是平常一个电话，没想到到最后，她奶奶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村里的陈萍萍你还记得不，比你大四岁的，小时候，你就喜欢跟在她身后玩的？” “萍萍姐吗，记得的，她怎么了？” “就昨个，她回来跟她老子老娘说起我们村要拆迁了。哎呦，她老娘那一嗓子喊的，我从他们家经过都听的真真的！你萍萍姐现在就在镇政府上班的，说明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水淼听到“拆迁”这两个字的时候，瞳孔都放大了，她是经历过的，当然知道拆的好的话有多美好。只是，她家虽然离县中心不远，但也还是山沟沟，拆迁靠谱吗？！ “有什么不靠谱的，我们这地方是风水宝地！我们家更是宝地中的宝地！”她奶奶年纪大了，对这种事情非常相信的。 “还有啊，这事别傻乎乎跟你老子说，他们户口都迁出去了，跟我们不是一房了！！”自己养的孩子自己疼，水淼是她一手养大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她自然偏心她。 再说刘招娣自己半辈子都是经历过重男轻女的苦的，没想到自己儿子反而还是这样的想法，甚至买的房子连户口都不给水淼上进去，怎能不气？！既然如此，那这里拆迁了，他们也别想来沾边！！ 过几天，水淼的实习地方也找好了，特地找的本市里的，回家也方便。趁还有几天休息的时间，水淼收拾好东西，回家了。 没想到，到村里了发现原本只有留守老人的村现在人都多了不少了，还不少都是喜气洋洋的。 水淼在萍萍姐家的大门口看到了她奶奶，正端着饭听着热闹。 “哎呦，我都说了不清楚，不知道，你们都听岔了。”萍萍妈朝着拥挤的人群一声大喊。 “没错的，当时你就是这么喊的！！我在家都听得一清二楚的。”村里房子挨得近就这点不好，东边打个喷嚏，西边也能听到。 “奶，我回来了。”水淼站在边上半天了，她奶还是没有发现她，只能出声叫人了。 刘招娣一听这声音还以为幻听了，转头发现自己的孙女还真在站在自己边上，顿时喜笑颜开：“淼淼怎么回来了？吃过饭没？” 见水淼摇摇头，顿时热闹也不看了，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拉着水淼回家了。 他们家不在村里，她爷爷是外来户，当时过来的时候，平坦的地方宅基地都定了，只能找找边边角角。最后和村中心隔着一条河的山脚下还有点地方，就在这搭了房子，后来攒点钱了，就换成了红砖房。 水淼跟着她奶奶走了几分钟才走到自家地方，还要过条河，河上搭的是爷爷自己弄的简陋的石板桥，但是风风雨雨几十年了，越发古朴了。 房子只有一层，总共三间房，一进门，左边就是厨房，右边是客厅了，客厅有门连接着走廊。 走廊是外露悬空在河上的，站在走廊上，面对的就是村祠堂了。 水淼一低头就和河上的鸭子四目相对。她奶奶直接在走廊下的围了一圈铁丝网，养了几只水鸭子，好在已经是村尾了，也影响不到别人用水。 “嘎嘎嘎！”你瞅啥？！网里的鸭子看到人了都兴奋地叫了起来。 “淼淼，晚上给你炖一只。”顿时，安静了。 村里关于拆迁的事情讨论地越发热闹了，水淼回来三天发现村里人回来的更多了，连她那个老爸都千年不打电话的人也给他老娘打了电话，问这件事，被刘招娣骂了一顿。 水淼还赖床呢，突然听到村里的大喇叭响起来了：“喂，喂！镇里来人了，大家到祠堂来！！” 水淼近水楼台先得月，第一个到了祠堂，发现公告栏已经贴了拆迁的文件。 《浦钏县人民政府关于浦钏县公益生态陵园建设项目（第一期）龙山镇公墓山建设用地征收的公告》 嗯？什么鬼？！ 第353章 要相信科学（2） 果然！水淼就是想不通她们这个地方要什么没什么，哪个开发商会想不开来这里赔钱。 但是征收为陵园的话，水淼环视了一下四面八方，不得不说，的确很合适。 这个时候，公告栏已经围了一圈人，大家都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怎么变成坟场啊，晦气啊！”这是不能接受原本自己的家变成陵园的，觉得对子孙后代不好。 “有啥晦气的，我们都搬走了，这是祖先保佑，不然靠你自己买房子，下辈子吧！” 反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水淼没有说话，她看完公告，就看向边上大幅的公墓山建设用地征地红线图。 然后水淼就发现问题了，怎么征地红线是沿着河的一侧标注的，这么一来，她家在河对岸，不在征收范围内了啊！ 这是当初测量的时候不小心把她家给漏了吗？ 没有漏。镇里的人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咨询的水淼，要他们怎么说呢。 说实话，河对面都是陡峭的山了，不适合陵园建设。当初测量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把对面划进去，只不过看到还有一户人家，也备注了，至于能不能把他们划入那也是领导他们讨论的事。 不过现在很明显，不想特意为了这么一户人家改变计划。 水淼还没怎么说，外面刘招娣就先嚎起来了。她真的伤心死了，大清早听到消息的时候都还在想着分钱还是分房，没想到一来这就听到自己家没份。 怎么其他人都有，就她家没有，凭啥啊！？现在所有人的焦点都转移到水淼她家了，合不合适的都有说法。 “阿奶，阿奶，你们的事，我们待会一起坐下来再商量，现在把征迁的事先办完。”工作人员也是无奈，领导定了的事情，他又能怎么办，只能先安抚住。 水淼把她奶奶扶回家，心里对拆迁这事不抱希望了，公告白底黑字已经出了，这事已经定了，没有谁敢明目张胆给她们大开方便之门，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一个把柄。 为今之计，只能尽量的要点补偿，毕竟，以后她们的房子就成了墓景房了，站在走廊上，一眼望过去都是墓碑，这滋味，可别提有多酸爽了！水淼转头跟刘招娣说了这些。 刘招娣摇摇头:“我无所谓，怎么着也要给你套房子啊，不然你个小女孩住这里又不合适！” 说着又伤心起来，骂起了已经死去的老头子，千挑万选怎么选了这么块地方！ 好在等到工作人员过来的时候，刘招娣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再大喊大叫，但是说起这件事仍然伤心地掉泪。 “阿奶，你说的这些，我也做不了主，要跟领导汇报。” 但这种事就像是踢皮球一样，根本没人会接手这个烫手山芋。镇里的推给民政部门，民政部门又推给乡镇。 因为这个事情，水淼根本上不了班，她担心老人家的身体，每天都要陪着老人家去信访部门上访，她也是没想到自己也成为了一个上访钉子户。 便宜父母也回来过一趟，但是发现根本没办法拆迁，也只能悻悻回去，毕竟他们还有工作，实在是请不了长假。 不过对于刘招娣的举动，他们抱以一万分的支持，老娘这么大年纪了，万一成了呢，他作为唯一的儿子，不都是他的嘛！ 还特地拿出一千块给水淼，让她这段时间照顾好奶奶。 刘招娣看着夫妻二人离开，带着水淼继续去镇政府上访了，她其实心里也打鼓，她自己一个人无所谓，不能耽误水淼啊。 但是想想心里的打算，又狠狠心，再坚持一个月看看！ 信访部门看到一老一少过来，也是头疼。说她们无理取闹，也说不通，还是单位里没把事办好，她们的确是受委屈了，但是要部门领导担上风险给她们分房，也没有这个胆子。 但是事情还是要解决的啊！ “老太太，我们再好好沟通，好不好，你们这个情况我们也是开会讨论过的，一定给出妥善方案，就是你提的方案，我们实在是难以办到啊。”镇里和民政部门的领导又被叫过来了。 到这个地步，他们都耗不起了。再接下去就是开大会的时候了，县里已经给了压力了，一切以维稳为主。领导想着双方各退一步，把事情悄悄解决了。 “淼啊，你去外面等我，我跟领导说说心里话。”刘招娣把水淼支出去。 领导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有商量的余地:“老太太，您看，拆迁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要不这样，补贴这方面我们在你提的基础上多给一点……” “领导，补贴我不多要，房子我也可以不要，我就加一个要求！” “您说，能办到的我们一定办到！” “给我家淼淼安排一个正式的工作。”老太太这段时间几乎天天过来，看到机关单位的就觉得工作还是铁饭碗香啊，周末没啥事不说，中午还能休息，到点了就下班，她看了几天就心动了。 淼淼要去上班她也不懂做什么，但是总归没有在单位里上班轻松的，人老了老了，为钱为房子归根究底不是为孩子多点保障嘛！ 她心里早就不纠结房子了，在她眼里，铁饭碗比什么都重要。但是不能由她退步，等了这么久，这一局博弈被她看到了希望。 “这……不合情理啊！都是要考试的，真的很难做！我们补贴上多支持点，这样行吗？！” “领导，你也别蒙我，这又不是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也不要求进办公室，您安排到陵园就行，您想想，我家就在陵园边上，我家水淼待在家都能干这工作，再说我们的事情就是因为陵园扯上的，那也由它解决！！” 说完，刘招娣看向民政部门的领导，她可是打听清楚了，陵园是归他们管的，而且只要是正式工，工资高不说，事情也没多少。 水淼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了，终于等到她奶奶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几个人还都是有说有笑的。这是解决了？！ “领导，麻烦您了，这么久给您添麻烦了！淼淼，来，快过来谢谢领导！” 水淼一脸懵，但还是走过去感谢了领导，无论怎么说，她奶奶开心了，她也放心了。 “应该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水淼是吧，下个星期过来报到。” 水淼一想就明白这是她奶奶给她要了个工作。 “奶，你给我要了个工作吗？”一出门，水淼就悄声问道。 “嘘，回家说！”到村里了，刘招娣还是一脸的苦涩，别人一看这表情，也不上前打听了，他们正开开心心搬家，还要去戳别人伤疤，不人道。 回到家，刘招娣把所有门窗都关上，才偷偷跟水淼说道:“下个星期你就是正式工了，就在陵园上班！”说着还张开一个手掌，里外一比，“工资这个数！” 水淼万万没想到她奶想到这个方法，“奶，我还以为你会坚决要房子呢。”说起来，这的确是比房子划算。 “我才不傻，房子要一套都要的这么费劲，再说真要过来了，你爸还不把你生吞活剥了，工作的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不能对外说啊！！” “我知道的，奶！”虽然这事她奶奶没有跟她商量，但她也不是一般的小女孩，知道这个给了她多大的保障。 “奶这次怎么不嫌陵园了？”之前可是说一次就一脸的晦气。 “那能一样吗？你以后是管理干部了，那是什么，就是阎王爷手下的得力干将，这陵园里的鬼都是你管的，只会怕你！” “哈哈哈哈！”水淼被她奶奶神奇的脑回路折服了，“奶奶，要相信科学啊！” “可拉倒吧！”她都还记得，她最开始想让领导把她家划进去的时候，那领导怎么说来着:这不行啊，破坏风水了。 虽然之后一直说文件不得更改，但她相信他们绝对怕风水被破坏。 你看看，谁又比谁讲科学？！ 第354章 要相信科学（3） 村里已经腾空的差不多了，不少人都先一步走了，一时间，整个村显现出萧条的景象。 “哎呦，可惜了这么好的菜啊，都还没长成呢。”刘招娣看着村前田地里的小菜苗，一脸的心疼。 “有什么办法！人都要走了，菜也顾不上了。招娣啊，你在村里，这些都给你了，省的烂在地里，可惜了。”几个人坐在村口聊天，这样的日子后面也不会有了，再过几天，拆迁队就要进场了，到时候整个村都会被夷为平地。 “哎，招娣啊，这几天没见你去上访了，事情解决了？”有好奇的问道。 “解决啥啊？我要房子一点都没得商量，就给了点钱，不收就不用谈了，我们胳膊哪拧得过大腿啊，只能同意了。” “有个万把块也好的，要是一毛都不给，那我们也没辙不是。” “房子还在，山后头开点地，自己种点菜，什么都有了，也挺好！” “好啥啊，天天对着坟墓，到时候就招娣一个人住着了，不瘆得慌啊？” “招娣啊，龙湖村有个庙，那大师特别灵，你去求个平安符。” “那个比不上镇里的王姑，王姑的桃木剑才是法器，听说都是从她家那棵雷击木上取下来的。” “王姑啊，我也知道，她家的桃树的确是被雷劈了……” 话题都已经不知道拐到哪里了，刘招娣倒是上心了，是要好好求点镇宅的法器了。 水淼回了趟学校，处理了寝室里的东西，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来一回，自己的未来居然180大转弯。以后，她要当一个光荣的守墓人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她要经历的世界太多了，偶尔能碰上这么一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可以说跑赢了99.99%的应届毕业生了，她决定了，这辈子就躺平了！ “奶，我回来了！”水淼一到家门口就发现不对劲了，大门的门框上悬挂着一个太极八卦镜和‘卍’万字符……以她浅薄的一点知识也知道这是道教和佛教的东西，凑到一起，能行吗？！ “赶紧进来啊，傻站在门口干什么，不热啊？”刘招娣看着水淼就站在门口抬着头看门框，就连忙出来，“这是我从大仙那请回来的法器，保家镇宅的。”说着把人拉进去。 “大仙没说这不是一家的吗，一个道教的八卦镜，一个佛教的万字符……”水淼想问，这两拨神仙确定不会打起来吗？ “但是这样效果更好，一家也是请，两家也是请，神多势众啊。大仙也说了，别管什么神仙，在我们国家，都要听党指挥的！” 水淼刚喝的水就直接呛出来了，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但是还是被震惊了！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偏偏想想又没有什么问题。 “这孩子，喝水别急啊。”刘招娣回到灶头继续忙活，“你爸昨天也回来过一趟，刚好镇里也让我去拿补贴，5万的补贴，我直接转了他3万，他能松快一点，知道我手上没啥钱，也不会来烦我们，就这样好了。待会啊，奶给你钱，你去买个电瓶车，也重新买个手机，现在年轻人不是都喜欢用水果手机。” 水淼知道她奶奶这是跟她解释，安她的心。水淼没有什么想法，这钱是她奶奶的，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再说那也是她儿子，她心软，哪里真的能看子女哭着求她啊。 “那是苹果手机，是一个牌子，奶，不用你出钱的，上班就几步路的事情，车和手机等我发工资了再买。” 星期一的时候，水淼穿着崭新的衣服鞋子去了民政部门，单位里上上下下早就知道这么一号人物了，等见到人，也有点失望，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特普通的一个人，扔在人群中根本找不见的那种。 办理好人事关系，但是工作岗位不是在这，殡葬管理所有单独的办公场所，也是等到陵园建好之后，殡仪馆和管理所都会搬过去。 负责人事的小姑娘带着她去管理所报到。“李所，这是水淼，今天开始就到你们这边上班了。”把人带到她就回去了。 李所全名李壮，是管理所的所长，人胖胖的，笑起来和弥勒佛一样。 “来来来，过来做。”说着还亲自给水淼倒了一杯水。 “谢谢李所。”水淼接过水杯，心里安定了，她这一路也看过来了，大家的精神状态都是平和的，各做各的事情，明显看得出这是所长管得比较松的原因。一个领导的风格是很能影响手下的人的。 李壮坐下来开始看水淼的资料了，他之前是知道事情的，但是人什么样倒是没有了解过。 “水淼是吧，之前学的是酒店管理啊。” “是的，李所你放心，这边需要学什么，我也会尽快上手的。” “没事，没事，酒店管理好啊，我们这边说到底也是服务行业，虽然说当事人不会闹事，但是家属也是需要沟通，你这个专业学得好。”李壮又看了看水淼的面相，长得就是面善，没有攻击性的那种，满意了。 他看了看水淼的生日，“农历生日报我一个，最好具体出生时辰的。” 水淼看着他在桌上废纸的空白处写下自己的出生时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周易》开始查自己的八字。这是真的震惊到她了。 李壮查了资料，点点头，一抬头对上水淼那不可思议的眼神，立马说道：“小淼啊，你也别误会，这也不是什么迷信，这是我们的传统文化，特别是干我们这行的，总要有点忌讳不是？” 水淼坚定地点点头:“嗯，李所，我懂，孔子都说，敬鬼神而远之。我们离鬼神太近只能更尊敬才行。” “对对对，就是这样。水淼，你这样就很有悟性了。也很适合我们的工作。” 水淼的工作就这样定下来了，现在殡仪馆和管理所事情都有人忙着，水淼就被安排跟进陵园和新殡仪馆的建设进度。 于是……水淼坐在家里，拿着望远镜看着铲车进入到工地，大风扇呼呼呼吹着，走廊下就是流动的河水，充满凉气，再舒服不过了。 看着来来往往满身大汗的建筑工人，水淼转头就对她奶奶说道：“奶，我给你办个营业执照吧，这个风水宝地，不卖点啤酒饮料什么的真是亏了。”她爷爷当初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第355章 要相信科学（4） 水淼现在的工作规律了，上班去打个卡，接着就是在工地上做好承建方和管理所之间的协调沟通。 事情比较繁琐，但是相对来说，只要不是在单位办公室里，时间就比较自由。 她花了几天的时间，跑了几趟市监所，终于把刘招娣的营业执照办出来了。 家里就是把客厅稍微收拾了一下，水淼自己动手组装了几个货架，摆放了饮料，花钱的大头还是一个冰柜一个冷柜。 刘招娣看着墙上挂着的执照，非常稀奇：“这还是用我的名字办的？哎呦，人老了老了还洋气一把了。” 但是转头看看堆满客厅一角的啤酒饮料，“这能挣回来吗？” “一天上千的工人在这边做工，边上又没有多少买东西的地方，假如有十分之一消费，这几个月下来我们就不少挣了。” “等到陵园建成了，换个营业范围，改成卖香烛纸钱，那些东西尽管放着也没有什么问题。” 刘招娣都被水淼说的感觉自己钱途一片光明了。 “那倒是，其他时间不说，过年那段时间再加上清明，也有不少人，能挣多少奶奶也不想，就把自己的口粮挣出来，也好给你减轻点负担。” 一想到挣钱这个目标，刘招娣就全身都是力气，大中午的也不怕热，站在桥边看到工人下班了就喊要不要冰啤酒饮料。 还别说，生意还真的不错，虽然还有一家走建筑单位的关系在工棚卖餐饮酒水的。 但总归是刘招娣这里方便，中途口渴了，吆喝一声，刘阿婆就推着小推车过来了，还是冰镇的，那喝一口，别提有多爽了。 刘招娣大太阳下来来回回推车都不觉得热，这都是钱啊！！ 华国的基建就是这样，费时间的往往是前期的选址规划，真的等到方案落定要实施了，就快得很。 天气一转凉，刘奶奶的小店冰镇的就不用卖了，改成了常温的，等到陵园前期建设完成之后，都没有多少工人了，这项营业就停掉了。 刘招娣看着自己的存折，又是开心又是心疼，开心的是她这段时间每半个月就要去存一笔，看着自己存折里的数目增加，可有成就感了，可惜啊，现在买卖做不下去了。 “淼淼啊，赶紧给奶奶去换个营业执照，我都学了好几样叠元宝的手艺了。” 刘招娣这几天空的时候还专门去考察过市场的，她可钟意那种元宝塔了，干起来不费事，价格还高，有的甚至叠一人多高的能卖几十块钱，真是抢钱呐！ 但是要是这个生意是自己做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奶，不急，等到陵园通过验收了我就给您办起来。”现在陵园只是初具雏形，看着还是光秃秃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呢。 反倒是边上一左一右的管理所和殡仪馆人来人往，都是搬运办公用品的，看着已经差不多了。 这段时间，水淼反而更忙了，她是从头到尾把这个工程跟下来的人，什么情况她最清楚，汇报材料要她写，不同的领导来视察了她也要在一旁陪同，时时补充建设情况。 总有领导会问一些意料之外的问题，李所卡壳的时候。水淼在一旁也能补得滴水不漏。 这么几趟下来，其他先不说，李壮这个现管的头头对水淼可是十分满意。 “水淼啊，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现在景观动工也还有段时间，你也放个年假，去外面旅游，不要老是待在家里。” 毕竟现在陵园的大门一弄，直接把水淼她家给包进去了。他们的管理所在陵园东面，殡仪馆在陵园的西面，隔得也挺远，他们这些要搬过来的也还没有这么不自在，但是水淼家就不一样了。 他都可以想象到在这里上班之后，一下班，大家都是往城里走的，就水淼下班回家是进陵园的，这时间长了，不是相冲了吗？！ 这对水淼来说倒是意外之喜了，虽然她工作也不累，但是经久在一个地方总归有点无聊，时不时能去旅游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水淼这半年来每个月的工资几乎都没有花的地方，身上也有了点存款，听到所长这么说了，她直接就请了假，带着她奶奶要出去旅游。 “所长都给了假了，不休息白不休息，在家和上班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出去玩一圈。走吧，奶奶，趁现在走得动，我带你去玩玩。” 刘招娣也是意动，她从小到大可以说根本没有出过县，也是现在自己身上有钱了，连旅游的事情都敢想了。 “去嘛，奶奶，现在地里又没有什么活了，你待在家多无聊啊，我们去拜拜佛也好。” 这话把刘招娣说动了。“成，去玩一趟。不过说好，钱由奶奶出！” 加上两个周末，一共九天的时间，两人其他地方还没有怎么逛，去的都是道观古寺之类的，刘招娣这回可是尽兴而归，拍的照片都有上百张。 还带回了一包的纪念品，水淼看了好几个外包装上都写着生产地是浙省义乌，果然是世界小商品之都啊，任何景点都逃不过义乌的小商品。 “那能一样吗？之前就是死物，但是往道观佛寺走一遭，那就是法器了。” 刘招娣自有她的一套理论，她掏出一个小珠子，递给水淼：“这是从高僧那里求来的平安珠，你戴在脖子上，不要露出来就行了。” 水淼无可无不可，不过这是她奶奶的一番心意，自然不会拒绝。 水淼放假回来，就进单位找李所报到了。没想到一进单位又要出去了。 “水淼啊，来的正好，我们一起去陵园那边看看。” “李所，是有什么工作安排吗？”水淼没接到要协调的通知啊。 “一点小事情，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人到了陵园也不进去，就在门口站着，明显要等什么人，李壮不说，水淼也不问。 果然五分钟不到，一辆车停到了他们边上，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 李壮第一时间伸手迎上去了:“王干事，辛苦辛苦，还要劳累你跑这一遭。” “没事，都是为工作。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水淼还以为开始什么呢，没想到这小年轻直接从后备箱取出一把法剑和青玄印。 水淼:……她几乎是神游天外地跟这两人进入管理所，看着这王干事念念有词。 还别说，水淼看他步法也看出点门道，这还真的是一个有修为的道士啊。 …… 连着对管理所和殡仪馆都做了法，王干事才把一应家伙事收回车内:“现在这两个地方没什么问题了，陵园本身就是一个风水局，反而不需要多做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王干事，你看能不能帮水淼家看看？”李所就把水淼家的情况说了。 王干事也挠挠头，“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这面对着陵园就是孤阴煞啊……”最好还是搬家，但是他也是俗世之人，自然知道有时候不是想不想搬家的问题，是有没有这个能力的问题。 王青直接拿出一串三清铃递给水淼:“你把这三清铃挂门上就行了。”只不过没有什么修为的人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但是镇宅辟邪的效果还是有的。 说完话，王青施施然而去，说不出的清风朗月。 水淼看着自己手上的铃铛也是无奈，她家的门框都快没地方挂了。 半夜，水淼就被一阵铃铛声吵醒了，她奶奶人老了听力不行了反而没受影响，忍了几分钟实在忍不了了，水淼要去把铃铛摘下来。 没想到披着大棉袄走到门口，并没有感觉到风动，但是铃铛自顾自地摇动着。 水淼一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往桥上一看，发现有东西匍匐在那里。借着手机灯一看，是一只黄鼠狼。 它看到水淼望过来，也不闪避，反而直勾勾地看着她，慢慢直起上半身。 “滚！” 黄鼠狼僵住了，刚刚她说了啥？ “别逼我扇你啊！”水淼左手已经抄起门后的扫把。 “嘤……”这怎么和它想的不一样啊，但是它毕竟看得出来这女壮士是真的不怕它的，只能转身逃了。 水淼看着远去的黄鼠狼，再看看头顶已经静止不动的三清铃，深深运了一口气:“这狗日的世界！” 第356章 要相信科学（5） “李所，昨天那个王干事是什么人啊？”水淼一个夜晚都睡不着，硬生生挺到了上班的时间，凑到李壮的办公室问道。 “王青，省厅的，你看看内部通讯录，能找到他名字。人是前年考进来的，没什么职务，我就笼统称呼一下，但他身份可不简单，他家祖传道士，风水方面很有一手，和工作岗位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李壮吃完手上的包子，用纸巾抹了抹嘴，继续说道:“这还是胡局托关系请他来看看的，你小年轻觉得这些不可信，但是千百年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总有可取之处的……” “我没不信，这不是觉得我们工作性质也比较特殊，想多了解一点嘛。” 李壮听水淼这么一说就开心了，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可不是这个理，我们也是需要和家属打交道的，也是要提供好的情绪价值。要我说啊，这可比外国的那些心理咨询师靠谱多了。” 他转身，蹲在文档柜面前，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掏出几本书。“这都是我年轻时候搜罗来的，都是老书了，现在的都是找不到了，你拿去看看。” 水淼回家的时候都把这五本书带回家了，进家门前看了看门框上的三清铃，明明有风，但是它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能经过昨天一遭，今天水淼已经能够坦然接受了，毕竟原先世界神神怪怪的也不少。 “怎么工作了还要看书呢。”刘招娣吃完饭看着水淼认真地看着八仙桌上的书本。 “工作了也是要学习的。再过几个月，陵园就完工了，到时候要直接上手才行。”水淼看的书都是些关于风水基础理论的，并没有深入灵异这方面。 自那天之后，三清铃也未曾响起过，连着三个月的时间了，水淼自己都会恍惚一下，那天晚上碰上的黄鼠狼是不是就只是一只普通的黄鼠狼呢，只不过这种动物它的行为被赋予了太多神秘色彩，导致它做什么，水淼都觉得不正常。 “对了，水淼，你的试用期也快到了，我把转正申请表格发你，你填好发给我。”水淼去还书的时候，李壮就跟她说道。 “好的，李所！”水淼顿时把那只黄鼠狼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她试用期一年时间终于要转正了，不说其他，工资都能高了一大截，总归是开心的。 接下来对水淼来说都是大事，虽然是专科，但是毕业也是一摊事要处理，她还考了个在职本科，也是需要继续学习。 新管理所已经全部装修好了，散味也几个月了，等水淼从学校拿了毕业证回来，工作单位就换成了离家直线距离不到500米的地方。 最开心的就是刘招娣了，原来这白天几乎就她一个人，但是现在，管理所再加上在陵园干活的也有几十号人，这么一来，冷清的地方顿时有了人气。 她还凭借自己独特的地理优势，成为了陵园的清洁工。 “现在就家门口这么一点地了，天天待着没事干？不干活感觉人都要生锈了，就是去陵园打扫的，都是台阶，这么多年上山砍柴都比它累啊。” 听奶奶这么说，水淼也不再坚持，她是知道的，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着，不让她干活反而难受。现在天气慢慢热起来了，吃晚饭的时候，水淼直接搬了小桌子到走廊上，两个人坐在这里也吹着凉风，也不觉得热。 “其实看着景色还挺好的。”刘招娣看着前方的陵园说道。 水淼点点头，她知道整个陵园的自然景观上也是下了大功夫的，外面的小道两边绿树成荫，中间现在还没有墓地，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草坪，让水淼都有种冲动，从走廊上打一杆高尔夫球。 不过这种美景也就维持了一个月，水淼在这边上了一个月的班，就在她的转正审批同意文件的这一天，陵园也接待了他的第一位客人。 水淼在办理治丧手续时，看到了死者的信息，赖文成，才62岁，还是个高中退休教师，身体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运气不好，下楼梯的时候，一觉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来了，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人生就是这么无常，这对家属来说就是个噩耗，在灵堂上哭得撕心裂肺，她们这些工作人员也是唏嘘不已，有的甚至都是认识死者的，说起他以往的事情也是感慨颇多。 水淼没有参与进她们的话题，安安静静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到点了就下班了，今天不是她值班，不用留守在这里。 “来来来，跨个火盆。”一到家就看到她奶奶又是火盆，又是八卦镜的，一整套的趋吉避凶流程。水淼跟着乖乖做了，小心无大错。 今天，刘招娣也在陵园工作，对于死者的情况也是了解的，不过也就感叹了一声“可惜”就不再多说什么了，离得太近总是会有忌讳。 但是在吃晚饭的时候，门口的三清铃“叮叮当当”响起来了，水淼看向一无所知的刘招娣，这铃声还就自己能听到的吗？ 等到她低头吃完一口饭再抬头的时候，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想看得更清楚，她怎么觉得门口的空地上有点起雾了。 随着天光越来越暗，门口的白影也越来越凝实，水淼也认出来了，是今天送到殡仪馆的赖文成，整张脸好像抹了腻子一样惨白惨白。 水淼看了一眼，看得出来他只能待在门外进不来，就重新低下头，开始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不过饭总有吃完的时候，这铃铛一直响着也是头疼，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水淼抄起门后的钩刀，对着灶台前的刘招娣说道：“奶，趁现在还有点亮，我去砍点艾草，蚊子太多了。我把门关着，你不要出来了。” 说完，不等她奶奶说什么，就走出去把门带上了。水淼取下门楣上的铃铛，对着赖文成的方向就是一摇，果然，这东西是克他的，水淼往前，他就后退，一直把他逼到了河对面。 水淼看他不像是没有灵智的样子，就劝道：“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何不放下执着，往生去吧。”虽然水淼并不知道死后是不是真的往生了，但不妨碍她这么说。 “我才刚退休，刚领了两年的退休金啊，我孙子都还没出生，我不甘心，不甘心！”随着他咕囔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水淼也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了，这是还不能接受自己死亡的。 “赖老师，你是个历史老师，知道强如秦皇汉武尚且求长生之药而不得，生老病死，盖宇宙万象，生住异灭，周而复始……” 赖文成直勾勾盯着水淼，她整个人在他眼中就好像闪着金光的金块，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她过来，只知道找到她能解决自己的执念。 水淼看着听她说话的赖文成，继续说道，“有生就有死，有成就有坏，法尔如是，没有例外！赖老师，现在，回头，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赖文成转头看了看殡仪馆，又回头看向水淼，双方静止不动。 水淼在等他的选择，右手已经握紧了钩刀的手把。 赖文成动了，他朝着水淼的方向走过来。“我要还魂，我还没死，我还有救！” “冥顽不灵！”水淼不会被动等他过来，直接朝着赖文成跑去，一手使劲摇铃，以后扬起钩刀就朝着他脑壳一砍。 水淼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是没想劈开他半个脑壳之后，他痛苦嚎叫着就完全消散了。 水淼看看自己手头的钩刀，这就完了？！ 可能没完，水淼看着水泥路的一方有人朝着她跑来了，近了，才发现是给她三清铃的主人，王青。 第357章 要相信科学（6） “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王青千赶万赶还是晚了，但是现在他有搜寻不到赖文成的魂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水淼不要有事。 水淼把三清铃递给他：“我能听到三清铃的铃声，还能看到不能用科学表述的东西，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王青大口喘了会气，“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跟你仔细说。” “啪！”王青一巴掌把叮在胳膊上的蚊子拍死，他说的找个没人的地方指的是四四方方的一个房间啊，而不是这种荒郊野外。 “我出来跟我奶说了来割艾草的，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天黑前我要回家的。”水淼说话间就将半人高的艾草割下放到一旁。 “嗯……你相信时间有鬼吗？”王青想起个头，就发现利索干活的水淼直起腰，就这样看着他，眼神里“你是傻子吗”的意思像是利剑一样直戳他心脏。 “额，我的意思是世界不仅仅只有我们这个纬度的，而是有阴阳两界。从古至今，阴阳一直是奠定中华文明逻辑思维基础的核心要素。我们的文化一直在告诉我们，万物都有阴阳两性，万物负阴而抱阳，自然界中生物的基因，甚至人工智能中的二进制都充分彰显了阴阳的生命力。” “那么人作为天地的主宰，人本身就是阴阳的化身，生，就是阳，死，就是阴。死亡并不是结束，人死后的确会进入另外的一个世界，也是我们常说的阴曹地府，该投胎的投胎，该下地狱的下地狱，甚至等到所有阳间的痕迹都没有之后，该消亡的消亡，自有一套法度，但是总会有一些意外，这就需要阳间执事帮忙处理这些事物。” 水淼听到这，指了指自己，“我是被选中的那个吗？” “备选之一。”王青理了理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这是很复杂的选拔过程，一般来说，按照人口多少地域大小，每个省市县都是有一级级的执事，事实上，这套体系也是国家管理的。” “有时候执事因为阳寿尽了或者其他特殊的原因，无法再履行这个职能，他所管辖的地方就会产生新的备选者，怎么产生的我们并不知道，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是幽都直接影响的，我们猜测很可能和个人的磁场有关，每个人的磁场都是不一样的，总有对这些更敏感的人被选中。” “我现在只是备选，可以中途截止，退出吗？”水淼提出了一个问题。 王青摇摇头，对着水淼说道:“一旦被选中，就意味着你身上有了阴间的烙印，无法退出，必须走完所有的流程，等到真正的执事承担起她的义务开始，不然终其一生都会受到影响。” “可以被淘汰，但是不能半途而废，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不要想着投机取巧，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不能糊弄。” “半年前，陈老因病逝世，浦钏县就群龙无首，我们都在等新的代理人出来，经过测算，大概能划定几个范围，龙山镇就是其中之一，我的任务就是盯着龙山镇，直到备选之人出现。陵园因为其独特的功能，更是重点中的重点，之前见面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你的变化，但是现在……” 王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被刺激的眼泪根本止不住，他开了天眼差点被闪瞎了。 “人生无常啊，我原本以为我这一生工作清闲，是个富贵闲散人的命，为什么总是在我放松的时候拐这么大一个弯呢？”水淼还想找石头大吐苦水，却发现这系统一早就溜了。 “其实我们的工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并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时时刻刻有生命危险，很多时候，一年到头都遇不到什么事情也是有的。” 水淼看向王青：“那我今天算什么，新人大礼包吗？” “咳……这是意外，一般来说，整个市所有陵园加起来发生这样的事情都屈指可数，现在因为没有执事的镇压，整个浦钏县都有点波动，另一个也是因为死者意外致死，执念较深……” 说起这个，王青想起来了，“赖文成呢？”他之前因为感受到了陵园这边的变化，紧赶慢赶从省里赶过来，最后被水淼的身份吸引了注意力，到这个时候才想起刚刚的鬼魂。 水淼沉默了，她觉得如果交由王青处置的话肯定有更温和的办法，但是到她手上就变成了一言不合就是一顿暴揍，而且她有预感赖文成的魂魄怕是没救了。 “刚刚被我砍散了。我劝过他了，但他不仅不回头还想对我图谋不轨，我就想给他一个教训……” 那你这个教训可是让他灰飞烟灭了啊。王青又看了看她手上的钩刀，说道：“你这刀……不要随便乱扔了，以后就是你的法器了。” 像他们这样从小修道的，自然知道如果被选为代理人，第一次对鬼魂使用的东西就会成为陪伴一生的法器，因此在知道自己成为备选人的时候，就会挑好武器。 但是水淼并不是他们体系内的，对这些完全不懂，以至于她的选择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水淼看着自己手中的钩刀沉默了，为什么她走的每一步都这么非主流。 “考核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需要学习的基础东西，我来教你，至于其他的，需要自己领悟了。” “哎，既来之则来之吧。”水淼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收拾好一捆艾草就往回走。快到家了，水淼叫住王青：“我有个疑问，这工作，有工资吗？” “有有有，当然有了，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们也是国家管的，从上到下，都是能找到负责人的，后勤保障拉满。等你选上了，就知道了！” 水淼听到这，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国家当后盾，顿时安心了不少，如果只是民间组织，那她可不觉得靠谱。 水淼重新将三清铃挂上门楣，好在，一夜安宁。 第358章 要相信科学（7） 水淼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知道今天早上九点就要安排赖文成的火化了，师傅已经开始对火化炉进行预热了。 水淼走进办公房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师傅围着新的火化炉稀奇个不行。 “现在真的是先进了啊，还搞了个智能控制系统。” “再智能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智障操作，这是新设备的第一炉，说实话我还是没底。要是能把原来单位的火化炉搬过来就好了。” “别想了，都已经封了。我听说那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卖废铁的，是要送去超度的。” “咳咳。”水淼打断两位师傅的话，“王师傅，设备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现在的机器好用的很。” 水淼在表格上填上内容，让两位师傅签字确认之后就出去了。经过灵堂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朝着中间的棺材看了一眼。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等到赖文成彻底被装进骨灰盒之后，水淼才把提着的心放下，她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这个时候她既没有三清铃，也没有防身武器，好在，一切顺利。 水淼还在想王青要怎么指导她的时候，下午的时候就被李所叫到办公室了。 “省厅那边下了个通知，要开一个全省殡葬服务能力提升培训班，市、县殡葬服务机构都要派人参加，我看了我们所里符合条件的就你一个了，现在时代变化太快了，老家伙都快跟不上趋势了，你们年轻人多去学学，以后这担子还是要交给你们的。” 水淼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件复印件，跳过开头“为加强全省殡葬系统行风建设，强化殡葬公益属性，进一步提升为民服务意识和服务能力……”一大段话，直接看培训时间一个月，培训地点被安排在市里举行，最后联系人留的就是王青的名字和座机号码，她只能心悦诚服地说一句：牛！ 离开班培训还有一个星期，水淼也已经和王青联系过了，到时候再给她上课，这段时间，他也直接通过微信直接给水淼传了一些关于现在社会对另一面的基础研究，能够更好地帮助她了解现在阴阳两界的互通。 “那我的钩刀该怎么办？”水淼看着被自己在磨刀石上磨得锃光瓦亮的刀锋，再怎么锋利还是一把平平无奇的钩刀啊，想想别人的法器，动不动就是雷击枣木。 “虽然说不同法器的属性不同，是会影响到个人发挥，但是归根究底，还是人影响法器，越厉害的人，再简单的法器在她手上也会变成天材地宝。人的主观意识才是最强悍的武器，法器只是意识体现的承载体。” 王青没说的是，当初水淼一刀让赖文成灰飞烟灭，可见你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白兔，内心怕是杀伐果断得很。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凡是要和他们打交道的，有几个是好相与的。 这一个星期，也许是因为天气炎热的原因，很多老人家都扛不住了，这段时间，殡仪馆可以说天天半夜三更都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刘招娣的事业也开张了，她人就在陵园工作，碰到那些什么都没有准备的，还能完完整整地给出一套，价格也公道，再加上离的地方又近，生意还挺好做的。 不过她也就卖卖花圈、纸扎之类的，殡仪馆就有自己卖骨灰盒的，她不能什么都占了。 “哎，生前多花一块钱都是舍不得，死后要花这么多钱他们也该心疼了。我这边能便宜就便宜点，不然也不安心。” 刘招娣也快到了古稀之年了，对这些也看得开，再说现在这个年纪，她没病没灾，已经是老天保佑了，因此在做上这个行业之后，也想为自己积阴德。 “不过，淼淼啊，等奶奶去了，别给我弄这些，我现在都已经扎花扎够了，死了也不想管这个了，不然我怕阎王爷就让我扎花了。” “奶，好好的，你说这个干什么，您才几岁啊，别说不吉利的话。”水淼现在可不想听到这些，万一真应了因果呢。 “好好好，我不说，我要长命百岁。”刘招娣见水淼一脸严肃，也赶紧转口说起了她去培训的事情，在她看来，整个单位就水淼去了那还不是她家孙女厉害啊，“多带点钱，出去了别委屈自己啊。” 水淼来到市里的报到的时候，就发现台上的王青示意边上的领导朝着水淼这里看了一下，她读出了王青的唇语：“这就是水淼。” 两方都点点头，水淼找到带着自己桌牌的座位。这次培训班搞得还挺正式，整个省里面相关的人员都来了上百人，水淼四下看了看，就发现有几个感觉不太一样，他们应该也是被选中的人。 开班仪式就那些流程，领导讲完话之后，已经到中午了，酒店安排了自助餐。王青端着托盘找到水淼，坐在她的对面：“你这倒是找了一个好地方啊。”边上没有其他的座位，说话方便，视野开阔，不会被人偷听到。 “因为我知道你有事要找我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要考核什么？”水淼从小到大就不喜欢打无准备的仗，她喜欢充分准备的。 “考核不是我们考核的，而且每个人的考核方式都不一样。据我所知，有一位同事就因为把一个碰瓷老太太骂心梗了，当天晚上就通过考核了。我现在能教你的就是把两界的体系知识交给你，剩下的实践也要考核通过了自己积累经验。” 等到下午的时候，几个人的桌牌也早就被收走了，少几个人对整个会议室并没有什么影响。 水淼下午就跟着王青进了市殡仪馆的一个小办公室，里面堆满了各种资料。“我只负责你，其他被选中的有另外的人负责。就算最后没有成为执事，但是也可以领一份编外补贴，有什么事情可以帮个忙，钱虽然不多，但是相对的事情也不复杂。怎么说，都是赚的。” “怎么说呢，只要是考试，我都是想着成功，而不是失败，哪怕这场考试特殊。” “这样最好。”王青给了水淼一本资料，“今天我们来学第一课，正常人死亡之后的正常往生途径。” “要知道，人死亡正如人出生，无师自通就知道一些东西，死亡之后，他的灵魂自然就知道该往何处去。为什么从古至今，都要给死者至少三天的停灵时间，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顺顺当当地通往往生之地。” 水淼翻着自己手上的这本资料，果然，如果抛开科学的理念，发现它上面的都能都自圆其说。 “我们也在这等等，看能不能等到让你亲眼目睹的机会。” 难怪，选在了这里。 第359章 要相信科学（8） 并没有让他们两个等多久，第二天的早上，殡仪馆就派出了车去接死者了。 水淼和王青并没有跟去，就在这里等着。 “收到的消息，死亡的是一个93岁的老太太，晚上睡觉的时候去世的。还是今天早上孙子过来送早饭，发现门关着，叫人也没有人应，才发现的。” 水淼听王青介绍了情况，也不由得说了一句：“这个年纪，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算是喜丧了。” 水淼在殡仪馆工作个把月，见过的死亡比她这辈子见过的都要多了，可以说对大多数死者都是遗憾居多，明明还是正值壮年的年纪，但是上有老下有下的时候撇下了所有人走了，家属的哭声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而现在，他们作为工作人员守在灵堂，听到的哭声也只是对至亲之人离去的不舍，毕竟这个年纪，儿女都已经满头白发了，对于老人家的离开，心里也是有数的，在睡梦中去世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安慰了。 “先去上课，这个时候阳气正盛，不是个阴魂出体的好时机。”说完，王青就带着水淼回到那个小办公室。 “是有什么办法让我看到吗？”水淼问道。毕竟之前她在工作的时候也碰上过好几次了，但是并没有遇到王青所说的阴魂出体的情况。 “这是因为现在你的情况还不稳定，执事人的换届，相当于能力的传承，但是现在主事人未定，你暂时所得到的一部分传承都是不稳定的，三清铃在身上还好，如果不在，一切都需要特殊的磁场环境才能触发。”王青细细地跟水淼解释。 等到傍晚，应该是王青感知到了变化，他把一张符箓递给水淼:“这是一张聚灵符，你带在身上，能够看清周边灵异之物。” 水淼接过这一张符箓，这不是她熟悉的敕令符，符上不仅有文字，还有图画，画的还挺抽象。 王青看懂了水淼的表情，连忙挽尊:“我们追求的不是形式，只要意思到位了就行了。好了，赶紧走吧，看时辰也快了。” 等到水淼两人赶到灵堂的时候，除了三个小年轻还守着，其他人都到隔壁的会客厅吃晚饭了。 小年轻都只是低着头，玩着手机，水淼两人进来的动静也没有打扰到他们。 他们两个索性坐到了边上的椅子上，看着中间的棺材。水淼在这个场合也没有跟王青聊天的意思，肃穆地等待着。 没过几分钟，她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似乎扭曲了一瞬，仿佛一层透明的薄膜开了个小孔，阴阳两界在这里有了连接的通道。 不用王青示意，水淼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向棺材，此时它的上方直接浮现了一个灵体，面容和遗照上的老人别无二致，只不过胸部以下就渐变透明，到小腿处完全消失了。 这老人的表情还是处于不在状态的情况，她就漂浮在棺材上，等到适应了现在的情况，才有了动作，她缓缓180°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遗照，过了一两分钟，都没有动作。 大概终于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她又缓缓飘向水淼对面椅子上的几个孙辈。但是三个小年轻玩游戏玩的正投入，根本不知道老人家正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们。不过他们就算呆坐着也是发现不了老人家魂魄的存在。 不仅仅如此，她甚至飘出了这个小房间，来到了隔壁，水淼也跟了出去，看着她跟子女亲属一一告别。 此时，老人背后的空气发生了变化，一个小小的旋涡形成了，不消片刻，变得越来越大，足够容纳两人通过的宽幅。 到时间了，老人看了看对她一无所知的亲友，慢慢转身开始走向旋涡，中途感知到了水淼两人的视线，转过头，和他们对视。 王青在一侧看向水淼的表情，发现她没有一点惊惧，甚至还扬起手，朝着老人挥挥手，无声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水淼看着老人家朝她笑着点点头，虽然整个笑容稍微显得诡异，但是她知道老人没有任何不好的心思。 看着老人的魂魄彻底进入了旋涡，旋涡也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水淼也放下了手臂，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生死相通的这么一个过程，水淼对于生命也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一转头就发现王青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我只是想说你还真是一个先天通灵术士，这心理素质，我到现在见到这么强的也不过三四个人。” 水淼只是谦虚地点点头，要是这点小场面她都一惊一乍的，那之前的世界不是白穿越了吗？！ 接下来主要还是学习，果然如王青之前所说的一样，水淼最开始碰到赖文成的事属实罕见，这一个月，她几乎每天都能见识到黄泉引渡的场面，真还没有鬼魂不配合的情况。 “我说过的，现在是和平的社会，阳间的法度越规范，鬼魂身上的戾气也就越少，特别是扫除一切牛鬼蛇神口号之后，我们的工作安全系数大大增加了。所以说这项工作相对来说还是挺轻松的。” 王青是非常看好水淼能够胜出的，在他看来，水淼头脑聪明，性格冷静，就算是外路出家，基础比不上自小修道的，但是她身上所具备的潜质足以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迎头赶上。 等到培训班结束了，水淼也没有等到所谓的考核，她也不放在心上，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来的它自己回来，用不着自己着急。 “多谢你送我来车站，我自己会回去的，你也早点回省里吧。”水淼要坐大巴车回县里，王青开车送到了车站。 “成，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期待下次以同事的身份见面。” 水淼看着王青的车离开，拿着身份证取了车票进了候车厅，坐在位置上等着。 身份证想放进包里的时候没有拿稳，直接掉在地上了，水淼一弯腰捡起身份证，再抬头的时候，候车厅的景象全都变了。 这是……她最开始的家！而她整个人也在往后倾倒，直到碰到了床才停止，她躺在了床上。 水淼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直到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好，我是时光旅行系统……” 第360章 要相信科学（9） 水淼清楚自己这是陷入了别人制造的幻觉之中，它可能只是随手一点，搭建了一个幻境。 幻境中的所思所想的一切因人而异，而现在自己所看的这一切是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一个锚点。 它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来自哪里，不要在一次又一次的穿越中迷失自己。 相比于水淼的平静，识海里的石头暴跳如雷。 “耍把戏耍到爷爷头上来了，四水，让我来！看我不把它碎尸万段！！”石头在这个时候恼羞成怒了，它自己都快忘了当初是如何张冠李戴和水淼签契约的，现在最开始的一幕被翻出来，这不就是他的黑历史了吗？！ “别说话了。”水淼止住石头，也没有和一直询问她的声音作答。 水淼直接起身，踉踉跄跄半天才坐起来，适应了好一会自己的身体，她走到门前，打开门看到的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帮助过她的老师同学，村里的叔叔婶婶，还有派出所的老所长。 大家都坐在客厅里聊天，看到她出来，都停住了话头，脸上都出现了欣喜的表情。 “水淼，你这是好了吗？今天感觉你身体好很多了啊，好好好，再过几天就能痊愈了。”说话的是老所长，水淼哪怕知道这是假的，看到熟悉的人还是会有情绪的波动。 水淼上前和老所长拥抱：“好久不见了，我很想你们。” “这孩子，一场小感冒，还以为什么大病了，别怕，没事的。” “孩子也还小，家里就她一个人，害怕也是正常的。” 水淼再是贪恋这一刻的温馨，也要抽身离开了：“我太高兴了，这么久了还能见到大家，时间太久了，我都快把大家的样子忘记了。今天这一回也不是坏事，还能见见大家。再见，我要走了。” “去哪啊？水淼，你婶刚给你炖了汤……” “不是说好来接你一起去上学的吗……” “这个暑假回来吗？去派出所社会实践啊……” 每个人挽留的话都钻进水淼的耳朵里，但是水淼没有停留，穿过人群，走到大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人声顿时没有了，所有人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门外面不是现实世界，是自己的识海，最开始破破烂烂的石头正抬着头看着她。 “四水，准备好了吗？我们要一起开始时间旅行了。” 水淼还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石头破防了：“哪来的模仿怪，呸，不要脸！四水也是你叫的……” “让我拧掉它的脖子！！四水，放我出来，看我不把它打得满地找牙！！”相比于外面这个安安静静的“石头”，自己真正识海里的石头才像是一个无能狂怒的反派。 水淼上前，双手搭在“石头”身上，不给任何反应的时间，一只手钳住他的扁脑壳，一用力，直接把它的头扯断了。 石头叫嚣的话戛然而止，看着四水手里还拽着自己的头……呸，是模仿怪的头，但是总觉得自己的脖子也是凉飕飕的，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虽然这场梦做得很开心，但是冒犯到我了。” 话说完，所有的幻象都开始坍塌了，一瞬间，水淼重新回到了现实，自己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身份证，水淼直起身，众人在她眼中就不再是日常所见的情况，每个人都明晃晃地顶着三把火。 水淼知道，这就是三阳火，百汇聚鼎，左三阴过肩，右三阳过肩。人不死，火不灭。 再眨眨眼，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水淼发现了窍门，心之所动，再眨眼之后，每个人在她眼中无所遁形。 此时，广播已经响起，开往浦钏县的汽车已经到站了，要开始检票了。 水淼自此刻起，她所见到的世界就已经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世界了，变得更加光怪陆离。 甚至在这一路上，大巴车行驶在高速上，途经渺无人烟的地区，水淼看着那些山岭丘壑，地势起伏都具有不一样的理解了，她看到了所谓的“气”。 文明并不只在于人类的文字中，自然的奥妙就在那里，自然会孕育出新的文明。 一个月不见，一回家，刚好赶上奶奶一个人吃晚饭。 “哎呦，你这妮子怎么不早说，家里都没买什么菜呢！”刘招娣见到孙女回来自然喜不自禁，连忙张罗着要给水淼摊个荷包蛋。 “我要是早早说了，哪知道您一个人在家吃什么了？”水淼看看毫无油腥的菜泡饭，明显是中午多下来的白米饭，随便弄了点青菜。 这段时间，水淼打电话的时候，几乎次次都要说，但是老人家就是这样，答应的好好的，让她自己吃好点又心疼。 “奶，再加个蛋，一人一个。” “成，我再加一个。”现在被抓包了，刘招娣心虚着呢，水淼说什么就是什么。“中午在单位吃的，伙食好着呢，我晚上就想吃清淡点的。”这又是极力给自己证明一下。 水淼在一边帮忙，看着奶奶精神气都不错，两肩及头顶的三阳火也还旺，心里也放心不少。 晚上老人家已经早早休息了，水淼拿了条小板凳，走出门，坐在门口看漫天星空闪烁，一呼一吸之间都仿佛对应阴阳两极。自己就像是成了一个交界点，阴阳两界在自身环绕。 “喂，已经在家了？”王青给她打了个电话。 “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让水淼都忘了跟王青报个平安。“你说，真正成为一个术士是怎么样的？” “每个人所具有的本事都是不同的，但统一的一点就是，当他成为一个术士之后，他就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阳间的人了，阴阳两界都已经对他敞开了大门……” 王青说到这反应过来了，“你通过考核了，现在是一个术士了吗？！” “嗯。应该是的。”水淼在半空中虚画了几个动作，本来没有任何东西的空气中就直接出现了一道门，这是通往冥界的通道。 水淼放下了手，冥界之门也瞬间合上。“现在感觉很奇妙，让我有种手可摘星辰的错觉……” 王青闷笑了一声，他最开始也是这样，感觉自己掌握了世间伟力，不可一世。 “对了，你是怎么通过考核的？”他不由好奇道。 “没什么，就是做了个美梦，梦醒了，考核也通过了。” “这么简单？！”饶是早就过了考核的王青，也心理失衡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啊！ “对了，我好像忘了跟你说了……” “说什么？”水淼一听王青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术士也是有年终考核的，像你这样级别的，管辖范围一年内不能发生两起特殊事故，灵异亡人不能超过3人，灵异伤人不能超过10人……” 水淼挂断了电话，很好，这一通考核瞬间让她踏实了！！ 第361章 要相信科学（10） 水淼晚上睡得不踏实，一晚上都在做着意识流的梦，先是为了考核指标斩妖除魔，但是妖魔鬼怪怎么那么多，刚想到这句话，直接触发了西游记的剧情，因为考核完不成，变成唐僧，架到蒸笼里就要被蒸了。 “悟空，悟空，快救为师啊！”在梦里自己喊的撕心裂肺，边上的小妖兴奋地围着自己手舞足蹈。 水淼感觉自己都要被蒸熟了，一使劲，掀开了巨大蒸笼的盖子，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钩刀的手柄，手起刀落，一个小妖的头颅就落地了…… “哎呦，我的天！”水淼直接被累醒了，抹了抹额头，都出了一层毛汗了，真的是做梦都是体力活啊。 水淼坐直身体，看着自己的左掌，原本光洁的掌心慢慢显示出一个“淼”字，字仿佛是活物，流光溢彩，这是属于自己的标记，在这个印记上有一股属于术士的力量。 摊开右手，并没有如水淼所想，出现她的法器，水淼下床，取出放在自己房间里的那把钩刀 一握到手上，变化就发生了，水淼能感受到这一把刀仿佛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原本木质的刀柄都有点松了，现在仿佛和刀头合二为一，根本扯不出来了，之前被盘包浆的，更是呈现出一种玉质的光泽。刀刃上的一些缺口也被修复，整把刀的材质都不像是普通的铁器。 水淼朝着刀刃吹了口气，都能感受到空气被一分为二的破空之势。 刀是好刀，这就够了。水淼也没有时间仔细看自己的法器了，要去上班了。 一个月前做什么，现在也没有什么变化，一个月时间让他们对水淼并没有什么距离感，见到人来了，一句“回来了”就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打开电脑屏幕，就可以保持一天不变化。 水淼已经习惯了管理所老同志的松弛感了，自己去了李所那里报到之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除了偶尔有人打听一下去省局的见闻。这一天下来，水淼没有什么事情，就连陵园那边都是风平浪静的。没想到下班前又见到了王青。 “哈哈，没想到一日不见，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我说着我们会以同事的身份见面，果然被我说中了吧。” “你得了吧，我现在都还在适应自己的能力。”水淼朝着王青伸出左手，让他看到自己手上的变化。 “嗯，这是每个术士都有的四方印……”王青伸出自己的左手，显示的是一个“青”字，“这算是我们行走黄泉路的一个路引，虽然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进入过黄泉路，放心，我们几乎都碰不到这样的事？” “哦，不仅仅是路引，这更加是我们的一道保命符，这个四方印身上有阴界的威压，对付一切鬼魂比任何法器都好用，不过也要注意，用一次太耗身体了，要小心使用。” “不过你放心，目前整个市都还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你也不用担心，你想想为什么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就你一个人管辖，还不是因为浦钏自古以来就没有受到过多大的天灾人祸，想想金陵，想想东北……” 王青未尽之言，水淼也懂了他的意思，“我知道的，放心，并没有多害怕。” “看出来了。唉，我当初被选上的时候，可是连着两三个月兴奋着，想自己能够威震鬼界……谁想到，一年到头，碰上的也就是一个刚化形的鬼魂，都不用出手，站在他面前，都已经直接让他束手就擒了。” 水淼都已经能够感知到王青浓重的失落了，相比于他的雄心壮志，水淼更加想要风平浪静。 “对了，这些给你。”王青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水淼的一个工作证和手机。 “地府驻阳间办事局浦钏分局执法人员水淼……”水淼还能看到这执法证上的国徽钢印。 “放心，这不是假证！”王青解释了一句。 你这还不如不解释呢，再是真的，给别人看也要别人信啊！ 新发给她的手机是一只工作机，好几个APP都是她没有在市场上看到过的。 “这个是我们内部的联络群。”王青点开一个APP，因为权限的原因，水淼只能看到全市11个县市区的小群。里面早就在王青帮她注册成功的时候就开始欢迎新人了。 “浦钏这么快已经考核完了吗？水淼？是哪？” “头像还是灰色的，没有上传照片，不知道长什么样，但是老道掐指一算，是个女生！” 水淼看他们都已经聊了很久了，在群里发了自我介绍。 “行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剩下的你自己摸索也差不多了。”王青拍拍屁股就要走了。 “一起吃个饭，麻烦你这么久。” “不用，还要去一趟龙虎山，还有事呢。” 水淼也不打听有什么事，干脆地放人离开。她自己也慢慢走回家去，路上也没有什么人，就拿出工作机在群里聊了起来。 走到半路，水淼感受到一丝异常，她停下脚步，看向山路。不一会儿，从边上的草丛中鬼鬼祟祟钻出一只黄鼠狼，它甚至还朝着水淼拱拱手。 水淼一看就知道这是当时找他讨封的黄鼠狼，这一看也是知道它是经了不少岁月了，怕是比一般人的见识都要强了。 黄鼠狼也是没办法，它是亲眼见识过这个杀神如何一刀劈了一个鬼魂的，但是它大限将至，无论怎么着都要找找城隍，看自己还有没有机遇。 没错，对这里的山精野怪和鬼来说，水淼就是刚刚上任的城隍。 “你找我，有事吗？”水淼站着，朝着黄鼠狼招招手，让它靠近一步。 黄鼠狼现在可不敢讨口封，它只能指了指自己的胸前的横骨，希望能够讨得大机缘。 水淼现在也是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了。黄鼠狼逢人便问：“您瞧我像人不像？”，为的就是因名而影响到实，日久它便可以脱去“横骨”得道。 水淼没有立马答应，但是也没有驱赶它，而是作了一个交易。 “我助你脱去横骨，但你也要成为我家的保家仙，保护我奶奶直至阳寿尽了。” 黄鼠狼忙不迭地点头，只要脱去横骨，它的寿命就能大大增加，城隍所说的自然不在话下。再说谁都能毁约，就是跟城隍的约定不能毁，它又不是嫌自己命长。 水淼左手贴近黄鼠狼的胸口，她能感受到它整个身体抖得如同筛子。“放松……”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捏到了那块横骨，四方印微微显现，水淼直接捏碎了横骨。 “嗬！！”黄鼠狼长长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每根毛都焕发了生机。 “谢……城隍！！！” 第362章 要相信科学（11） 水淼要黄鼠狼做保家仙也是因为她成为整个浦钏的执事之后，她所在的地方就是通往冥界的入口，只要在辖区内的亡灵，都会赶往这里，通过水淼进入黄泉地府。 这对水淼来说工作自然便利了很多。她自己本身就在陵园工作，以现在的政策，只要是在浦钏的，死亡的都是会拉到殡仪馆内火化，要收拢灵魂是顺手的事。 只不过水淼考虑到她奶奶毕竟是个凡人，她怕影响到她奶奶。有了黄鼠狼在，就算它没有什么法力，但是对于外界的变化感知最为灵敏，也能示警。 黄鼠狼就这样留在水淼家做了保家仙，一个多月了都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时间久了，它的踪迹还是被刘招娣发现了。 刘招娣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再加上她现在住在陵园，做的生意也是多有忌讳，经常看到一只黄鼠狼在自己家里，就知道自己家是被黄大仙选中的。 这么久了，自己家养的牲畜也没有被黄鼠狼糟蹋，就放下心。怎么说，有个保家仙在，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刘招娣还专门给它准备了一个饭碗，她做什么都给黄鼠狼准备一份。 家里的事不需要水淼操心，她就把自己的心思放在了阴阳两界的两份工作上。 不过就如王青所说，风平浪静之地，大多数时候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自然死亡的，水淼只要在一旁看着灵魂归入地府即可。 不仅仅是她如此，可以说整个婺源市都不会有什么大事故。水淼在工作群也和其他人熟悉了，知道11个县市区的执事除了隔壁县蓝姜县和她一样是个女生外，其他的都是男性。 “没办法，男女也是阴阳的一种体现。男性阳气更足，对于这样的事可以说抵抗力更足，女性如果不是八字硬一点，时间久了，很容易生病。” 现在是水淼值班时间，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就和蓝姜县的执事莫小蝶聊天。她自己开了一家花店，时间自由。 “对了，鬼月就要到了，之前你也没碰到过，这次是第一次，小心点不要被吓到啊。”莫小蝶提醒道。 她还记得第一次镇守鬼门的时候，看到百鬼夜行的场面，吓得根本不敢发出声音，这可和什么cosplay还有国外的复活节不一样，国内哪个头铁的赶在鬼节玩抽象！ “嗯，我知道的，已经有准备了。”只不过这准备都是刘招娣一手在操持的，进货了各种各样的纸扎物品还有一盆盆菊花。 “现在要与时俱进了。淼淼，你看看这个，大别墅，汽车，房子里的电器应有尽有，我还没见过都已经去了还这么享福的。” 说到菊花又心疼，“也是没想到啊，不然我就自己种了，都不用怎么打理。”刘招娣现在俨然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一进入农历七月，其他人还没有什么反应，水淼已经开始进入自己工作状态了。 因为鬼门关虽然正式大开时间是在农历七月十四的晚上，一直持续到七月十五的凌晨。但是其实从农历七月初一开始开启，这一天被称为“开地门”或“开鬼门”。自这天起，阴气会越来越重。 每天太阳落山之后，水淼都能断断续续看到些孤魂野鬼。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没能转生成功，只能在人间游荡，很多时候，都挺不到鬼月就直接魂飞魄散了。 也就是在鬼月的时候，他们能够稍微凝实点自己的魂魄，看能不能坚持到下个鬼月。 因此执事很多时候都不会管他们，他们在世间存在不了太久的，要是给他们开通道，耗费的就是自己的精力，吃力不讨好。 水淼但是没有这么想，以她的理解，这就是阴间在阳间的盲流，放任不管终究是个隐患，谁知道有没有哪个邪教徒会炼制他们呢？ 水淼也是正式成为执事之后，才了解很多电视剧的剧情并不是凭空杜撰，借运夺势，上至大集团，下到明星个人，都一直存在。 七月初七晚，七夕节的时候，水淼提着一大堆东西来到路边。 首先是点燃香和蜡烛，接着水淼拿出一张符箓，这是她自己写的招魂符，这还是她第一次实践，不知道效果如何。 两指夹住符箓，嘴里念起招魂咒。原本不远处的虫鸣声不断，但是随着水淼施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山林都好像沉睡了一样，没有一点声音。 风起来了，吹动了水淼的头发，原本还只是微风，但到后来风越来越烈，不过，就只是围绕着水淼的方寸之地，不远处的树木没有一点动静。 “起！”水淼念完，松开手指，整张符箓就被卷入风中，无火自燃，而且很长时间了，一直在风中盘旋燃烧。香和蜡烛所产生的烟气也被吸入风中。 水淼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远远围绕着她的明明暗暗的白影，有些甚至只能算作阿飘了，都没有个人形了。但是水淼能感觉到他们对香火的渴望，哪怕对于水淼是畏惧的，但是本能让他们不断靠近火风吸食香火。 水淼撕开冥币外面的塑料膜，将一叠冥币撒向空中，就被火风卷入，瞬间被点燃。 水淼整整洒了九叠，直到最后一点火星子都熄灭，风停止之后，水淼才将自己左手心朝上，四方印显现，原本漆黑的夜晚顿时被照亮，边上围满的孤魂野鬼也齐齐后退。 水淼打开了通道:“吃饱喝足，身上也带了盘缠了，人世间已经没有值得留恋了，上路吧！！” 所有的孤魂野鬼都安安静静地踏入其中。水淼点了一下，发现数目还真不少。 不过想想也是，这地方毕竟是陵园，也是他们容易聚集的地方，在这里，好歹能抢点别人的供奉。 等到全部做完，水淼关闭通道之后，整个地方仿佛苏醒过来一般，虫鸣又重新开始了。 越靠近中元节，水淼越觉得自己对所管辖的地方掌控越强，在七月十四日晚上，大家都早早地歇下了，水淼躺在床上，却感觉自己直接元神出窍，不仅如此，左手抓了一个引魂幡，右手是一本名册，腰后侧别着法器，就这样直接穿过房子。 到门口的时候，还看到黄鼠狼瞪大着眼睛看着她的元神，一对视，它立马钻进墙洞里。今天它有数的很，根本不敢在外面逗留。 水淼明明只是跨出一步，但是元神却直接到了百米之外。连着几步，水淼站定，眼前是一个古朴的城池，面积并不大，上面有一块门匾，上书“婺州县”，这是婺源县的古称。 随着吱呀一声，鬼门关正式打开！无数鬼魂汹涌而出，如同不被束缚的浪潮，直接朝着水淼这头卷来。 水淼守在这头，就是为了在这个鬼流量最大的时候，控制好交通秩序。是的，水淼一晚上干的就是交警的活。 水淼挥动着引魂幡，送走一批又一批的鬼魂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无数的鬼经过她的身边，看向她的眼神有好奇，也有恶意。水淼直接剁掉一只伸向她的鬼爪子之后，没有不开眼的再来打扰她执勤。 等到名册上所有名字都变暗之后，水淼就知道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第363章 要相信科学（12） 所以不要把水淼现在的工作想象的多么高大上，一晚上的交通指挥下来，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水淼都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水淼拿起手机一看，是他们工作群的消息。之前说过的老道率先在群里问了一句昨晚的情况。 他是群里年纪最大，经验最丰富的执事，所以整一个婺源市的工作都由他负责汇总，向上汇报。 水淼看莫小蝶回了一句“一切顺利”，就直接在回复后面点了“+1”。后面一溜的+1，很好，整个市都没有什么问题。 好在今天是星期六，也没有轮到水淼值班，但是在家里反而比工作的时候更要忙。刘招娣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水淼在家帮着理货。 “你爸妈也真是的，这个时候也不回来祭拜下你爷爷，反正这个陵园建好之后，他们是进都不想进来了。”刘招娣说起这个就气之前过年的时候，儿子一家也回都不回来。 嫌家里晦气？！刘招娣看着饼干盒里塞的满满的钱，可拉到吧，就这两天不到，她都挣了一个月工资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吉利的地方吗？！ 同时村里人回来的也多，祖宗的祖坟都还在山上呢。看到刘招娣做起了买卖，也是好奇。 “挣啥钱啊，也就这几天人多一点，我也没事干，在这里当个临时工。淼淼啊，淼淼也跟我一样，家在这，又去不了哪，不像你们，住高楼大厦了。” 其实农村人哪里习惯套房的，年纪不大，又觉得逼仄，现在听刘招娣这么一捧，脸上笑嘻嘻，心里反而羡慕刘招娣现在有房有地，还有工作。 水淼在一旁帮忙，并没有加入到他们老一辈的谈话中。她今天晚上还有的忙呢。 不仅仅是这两天，后面等到月底的时候，她还要确保好整个县的鬼魂遵守阴间法规，不能在人世间作乱。 没想到一到中午，人就被李所叫回去了，不仅仅是她，还有好几个稍微年轻的。 “昨天晚上出了点事……”李壮都不知道怎么说，“几个小年轻大晚上的非要鬼屋探险……” 话还没说完，被叫过来的人都抬头看向了李所，不是，现在的小年轻都是这么彪吗？！昨天是什么日子？！ “一共四个人，直接吓死了两个人，现在殡仪馆人手不够，你们去帮帮忙。” 事出有因，水淼被叫来上班没问题，她现在就是想知道这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被吓死的，算不算到她的考核里？！ 至于被吓死的那两个，水淼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当天下午，尸体就送到了殡仪馆，看着两方已经哭的喉咙嘶哑的父母，哪里会想得到只不过和朋友出去玩一圈就是天人永隔了。 水淼一直忙到下午太阳落山之后，就守在殡仪馆，直到夜幕降临，终于等到这两个倒霉蛋的阴魂。在他们拜别父母之后，直接虚空一个勾魂把他们两个的魂魄勾到另一旁。 “你们两个看到什么了，被吓死了！”水淼直截了当地问。 “是降妖除魔的道士吗？还是牛头马面？”两人反而对水淼更好奇，他们死都已经死了，哪还管自己怎么死的啊？！ “别废话，赶紧说！”水淼自己都还忙着呢，哪里有时间跟他们扯东扯西。 “我是被一个鬼吓死的。我本来藏在柜子里，等着王鹤进来吓吓他的，没找到躲着的时候，有人……不是，有鬼拍了拍我的后背，我后背明明靠着木板了，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果然人不能太好奇啊，我明知道不对，但还是转头……结果就和那个吊死鬼鼻子对着鼻子了。” “对对对！”叫王鹤的那个人就接话了，“我过来找他，一打开柜子就发现他已经吓死了，然后那个鬼就在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头的时候，脖子就被他的舌头一圈一圈勒住了……” 话还没说完，这两个鬼就一起跪下来，大喊:“大人，请为我们做主啊！” “行了，行了，我会去查个水落石出，你们两个往生去吧，以后……下辈子……不要这么不知轻重了。” 真要走了，两个阴魂抱在一起痛哭，他们都还年轻啊，怎么就死了呢。 水淼看着通道关闭，看了看手表，离去组织交通还有三个小时，她必须速战速决。 好在案发地离得也不远，水淼打了车，二十分钟也到了地方。这是一个乡下的民宅，只不过早年死了人，又没有子嗣，房子就破败了下来。 因为出现了非自然死亡事故，水淼站在外面，看房子都像是被阴气层层包裹着。她看了看周边都没有人，也没有监控，直接进入了。 一楼没有什么问题，水淼沿着已经腐蚀发霉的木质楼梯走上二楼，吱嘎吱嘎的声音很容易让人起鸡皮疙瘩。 上了二楼，整层楼并没有隔离层，所有的东西一览无余。水淼的注意瞬间就被墙角的一个衣柜吸引了。她走过去，站在柜子前，“唰！”就打开了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个时候，水淼已经感受到后背的视线，转过身，刚好那个长舌鬼伸手想要碰她的肩膀。一时间，被水淼突如其来的一下定住了。 水淼拿出名册，它上面直接显现出这个鬼的信息。“白法清，昨天你们从鬼门关出来的时候，阴差没有强调过吗，到了阳间不能干预阳间的一切，更不能害人性命！！” “我没想干预！我只是想把他们赶走，这是我的房子！！”白法清看是术士，也收敛了自己的意图。 “还想狡辩！”到底是蓄意还是无意，水淼直接看得出来，“束手就擒吧！” 水淼取出一张符，就要禁锢住白法清，没想到这鬼不知悔改，还想反抗？！ 水淼早就憋着一肚子气呢，刚刚坐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接到群里的关心了，从警方的公告就看出来这很有可能是灵异事故了，水淼才刚上任的菜鸟，就碰到了这种事，她的年终指标瞬间岌岌可危了。 现在看这老鬼明显拒捕，水淼懒得跟他先礼后兵了，直接亮出四方印，将他鬼魂牢牢按在身下，抽出别在后腰的钩刀，直接钩掉了他的长舌。 这样一来，他的鬼力瞬间丧失了大半，都不敢抵抗了，白法清知道要是他在抵抗，下一刀就会让他魂飞魄散了。 水淼凭空取出手册，直接在白法清的名字上点了点，接着讲他所犯的情况一一写下。后面自有地府判决。 拘着白法清赶到鬼门关前，门一打开，出来的先是两个阴差，并不是水淼在影视剧中见到的装扮，两人可以说是很规范的公务员着装了，白衬衫配黑裤子黑皮鞋。 “水淼，是吧，新上任半年都还没有吧，今年还有四个多月，你上心点吧。”其中一个阴差对水淼说道，他们也没想到都能被放出去的鬼魂，怎么说理论考试也是达到90分以上的了，居然还能捅这么大娄子？！ 他们同情水淼，但也愁自己的前途，这次也要跟着吃瓜落了。 水淼想想自己还剩一次灵异事故，一起死亡指数的指标，就严肃的点点头。 这一次，原本汹涌而出的阴魂看到水淼站在路中间，手上的那把钩刀都还残存着阴气，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把他们吓得就好像是被拍上岸的浪，毫无气势可言，一个个安安静静地经过水淼身边，都不敢对视。 第364章 要相信科学（13） 这几天的水淼完全就像个罗刹，特别是夜间巡查的时候，看到不对劲的都要上前盘问一番。 事实上，这就好像是普通人看到人民警察第一念头就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犯法了一样，这些鬼看到水淼的元神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好在快到农历月底了，鬼节快要结束了，水淼看看名册，大部分都已经陆陆续续回到阴间了，还剩下的一部分，水淼都跟进着。 没想到正上班呢，看到了王青，这次是陪同省局的领导下来视察的。 水淼为省局的视察也是忙了好几天，写汇报材料，陵园是指定的视察点，还要做好万全准备。 “今天这个领导，明天那个领导，动不动来基层，这不就是给我们增加负担吗！”李所无欲何求，最烦的就是这种工作。好在现在有水淼帮忙，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王青看到水淼就朝她示意了一下，下班的时候见个面。 等这个见面，水淼等到了晚上九点，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直接在陵园一边散步，一边说起这段时间两个人的经历。 天上挂着一轮月牙，地上几乎漆黑一片，不过这不影响他们两个人的视力，脚下的路，边上零零散散立着的墓碑，看的都一清二楚。 “这次也是意外，你别放在心上。”王青先是宽慰了水淼一句，一般来说，对于有恶意的鬼根本都通不过地府的理论测试，鬼节的时候只会严加看管，但是鬼多了，就会有纰漏，也不排除有的鬼心机深沉，防不胜防。 更何况，王青也去了解了一下，只能说有时候真的不作不会死，如果那几个年轻人不去冒险，那个鬼可能就只是待在自己的房子里待几天，到时间自然会回地府……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唉，两条无辜的生命。”水淼叹息道，“不说我了，你呢，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 “唐市发生了地动，这段时间，有一个是一个都被派到那里去了。”地动并不严重，没有人员受伤，都上不了新闻。但是对他们特事处理处，就是天大的事！ 整个华国有几个特殊的地方是国殇之地，唐市就是其中之一，40年前的地震，20几万人的死亡，留到现在都还有非常深的影响。 每年他们都会安排大批人过去超度亡灵往生，安抚他们的戾气，但是四十年过去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都还在进行中。特别是现在一场地动，所有人的那根弦都绷紧了，就怕一个意外导致他们功亏一篑！ “好在现在平稳解决了。”王青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下来，他也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回来听到水淼这件事，又马不停蹄赶过来。 水淼也不至于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后面我会小心一点的。 农历七月一过完，刚好是阳历八月底，鬼门一关，学校大门一开，水淼放下了两件心事，不说鬼节的事，就是孩子暑期防溺水，不仅仅是学校老师还有家长担心，水淼她们也是非常上心的，特别是孩子溺亡横死，非常容易产生恶灵。 现在好了，一开学，除了学生不高兴之外，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安安生生过了两个多月，天气都转凉了。半夜三更，水淼睡得安稳的时候，接到了莫小蝶的电话。 “石井坡发生了命案，阴魂已经离体，找不到他了！”石井坡是两县的交界处，莫小蝶给她打电话明显是死者死在了她的县内。 “我马上来！”她人赶过去太费时间了，直接元神出窍了，反正莫小蝶能看得到她。 不用水淼仔细辨别哪个地方，在石井坡的一处弯道，七八辆警车停着，警灯闪烁简直就是超级显眼的坐标。 水淼停在公路的一侧，看着不远处的“浦钏”界碑，以及离界碑水平距离不足三米，已经翻下栏杆，摔在底部的一辆汽车，还有驾驶座上已经凉透的死者，水淼没有感知到他的阴魂。 按理说这需要一个过程，没有这么快就能阴魂离体的。 “死者柳军伟是一个人贩子，之前警察收网的时候被他劫持了几个女孩逃了，他往浦钏方向逃亡，到这里路况不熟悉，拐弯角度过大，直接翻下去了。” 对于这样的亡灵，她们都是需要上一万份心的，生前无恶不作，死后难道回头是岸吗？！ 莫小蝶在收到名册的提醒，一点都不敢耽误，就过来勾魂了，但是事情就这么忖，原本被树木挡着的时候还在自己的辖区内，没想到把后面的人救上来之后，车失去平衡，一句往下滚，滚到了水淼的范围内，这下她无能为力了，只能让水淼出马。 就在跟水淼打电话的时候，她发现不对劲了，根本搜索不到柳军伟的阴魂。 “其他人呢？”水淼问了一句。 “都是受了伤，刚刚救护车拉走了。”这件事对警察来说脉络清晰，没有什么难处，但是对于水淼来说就是一个麻烦了，她必须尽早把这个阴魂抓到手，不然怕酿出事故。 水淼环视了四周，根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刚刚只有救护车离开吗？” 莫小蝶点点头，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路上也没有车，她确定只有救护车离开。莫小蝶也知晓了水淼的意思。 “我去一趟医院。”不出所料，伤者是被拉到浦钏县人民医院了。 “嗯，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及时联系。” 医院这地方，悲欢离合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上演，是人类情绪释放最彻底的地方。同样的，午夜的医院，也并没有安静到哪里去。水淼地元神踏入医院，循着踪迹就直奔外科手术室而去。 一共两个女孩重伤，正在抢救中。水淼消先是走进其中一间手术室，她看的出来，陷入昏迷的女生的阴魂都已经坐起来了，茫然地一动不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医生，没有心跳了！！” “马上安排电除颤！！” 水淼要赶往另一间手术室，正要穿墙而过的时候，左手不小心打到那个阴魂，直接将她扫回体内。 一穿过墙，赶往下一个手术室的时候，就发现柳军伟的阴魂抓住了另一个女孩的阴魂要吞并！此时水淼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灵异事故+1，灵异亡人数+1！！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知死活！”水淼根本不给他开口讨价还价的时机，直接掷出钩刀，擦着双方脑袋的缝隙，迫使柳军伟下意识要躲避迎面而来的法器，不得不松开了对人质的掌控。 这给了水淼机会，下一瞬，她就到了女孩的面前，左手直接抓起她的脖子，从柳军伟的魔掌中扯出，直接粗暴地按回她的身体内。 右手刚好抓住钩刀的手柄，反手就是就是一刀，被柳军伟险险躲过去了。 他这是碰上硬茬了！柳军伟可以说是一个毫无良知，穷凶极恶的人，刚好在午夜丧生，让他瞬间阴魂离体。 他知道自己死亡的时候，也就一瞬的不甘，但是变成亡灵之后反而觉得更方便他报复社会。 他还在尸体旁边的时候，看着上方的莫小蝶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车一翻给了他机会，让他跟着救护车进了医院。 这地方，简直就是他的天堂啊！！但还没等他高兴，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靠近他，刚等他把一个阴魂抓到手上想要吃了，就迎面和这个术士碰上了。 两三招，自己就落了下风，见打不过，他就想要逃。水淼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追到太平间的时候，柳军伟已经成了一个破败的气球，疯狂地泄气。 一路追过来，也是费了水淼很大的精力了，这个时候，砍鬼颇有种古惑仔拿刀砍人的劲，只有蛮力，毫无章法。 把柳军伟砍得奄奄一息，水淼才显出四方印，直接按在他的脑袋上，凄厉的喊叫声随着他逐渐消失在通道中也慢慢平息。 总算保住了岌岌可危的考核指标，所以说，为什么要为难她这么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呢！！ 此刻的太平间，也有刚刚离体的阴魂，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根本不敢正眼看水淼，都是背对着她低着头。 水淼看着人数还不少，直接打开通道:“来都来了，直接送你们一程吧，一个个来！” 第365章 要相信科学（14） 水淼及时赶到，才将一场祸事消弭，看着整个太平间为之一空，水淼也放松了下来。 水淼已经将厉鬼送回地狱，至于在手术室抢救的两个女孩，因为灵魂出窍受损需要一段时间调养了，但好在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等到元神重新回到身体里，水淼给莫小蝶发了一个信息，一切顺利，都等不到她的回复，水淼就陷入睡眠中。 自此之后，水淼算是否极泰来了，一连到12月底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故。 水淼看着手机上的日期从12月31日跳到新的一年的1月1日，舒了口气，总算保卫住了岌岌可危的考核指标，不过现在新的一年考核又开始了。 打工人打工魂，哪怕是阴间工作依然被KPI支配。 正是寒冬季节，天气冷，对很多老人家的身体健康也不友好，一场寒流就能引发基础病变得严重，稍微不小心，没能挺过这个冬天就过世了。 因此这段时间，水淼他们殡仪馆的工作也很忙碌，忙的时候，一天的时间都在连轴转，见过的尸体比一个月的都要多。忙到后面，不少人都累病了，李所看到这么多请假的人，都有点胆战心惊了。 水淼有一天早上就发现坐着的李所露出了红袜子和塞在袜子里的红秋裤……水淼再看了看李所的袖口，是有一截红色的衣袖，肯定是一套了。 这么高强度下，陵园也是一天一个变化，现在相比于刚开始的时候，虽然树木都凋零了，但是整个陵园却更加热闹了，陆陆续续竖起了不少新的墓碑，只不过看上去更加瘆得慌。 好在天气转暖，水淼她们的工作量也下来了，李所还特地给每个人批了两天的调休假，时间自己定。 水淼定了两天的时间，说是说来市里散散心，实际上是为了参加一个会议。群里通知了要召开全市内部工作交流会。 老道作为主持人，在会上传达上级讲话精神。总的来说，这一年，整个阴魂引渡工作是稳中向好的，但是因为主观客观原因，接下来还会面对严峻的挑战，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唉，去世的多，但是出生的少，现在的人都不想生育了，地府也是鬼满为患，等一个投胎指标等到天荒地老，满是怨气，不好管啊！现在下面压力也很大了。”莫小蝶跟水淼咬耳朵说着小道消息。 “没办法，这总不能强制性要求必须生几胎吧。”水淼表示这根本没解，原本和他们无关，只不过一旦地府不能完全承受住这样的压力，他们也会受到波及。 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再说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还用不着她们几个小虾米愁眉苦脸。 临近过年，浦钏县下了一个通知，全面禁止烟花爆竹燃放，特别是要强调文明祭扫。 水淼他们也紧急开了一个小会，要全力落实文件内容。 水淼啧了一声，对于她来说，这个变化有好有坏，好的一方面殡仪馆这边压力减小了很多，但是从水淼术士的角度来说，烟花爆竹，还有冥币纸扎可不仅仅是迷信而已，这么一搞，下面的鬼收不到后人的孝敬，怕是要出点混乱。 水淼都能想象得到阴差说起这事会有多咬牙切齿。 水淼下班回家要跟奶奶说一声，她的那些香烛纸扎看能不能退一部分了，没想到她的消息渠道比自己的还要广，到家的时候，就看见她在拆卸新送过来的快递，都是些小巧的电子蜡烛、爆竹。 “怎么样，这些东西不违规吧。后山还种了一大片菊花，我还定了一批塑料盆，到了之后，就移栽到盆里……”刘招娣对着水淼比了个“二”的手势，“一盆花，二十块！！我成本再怎么算也不用五块！” “奶，要我说呢，您就是经商奇才！随便想个主意都是金点子。” 刘招娣听孙女这么一夸，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她每月工资几乎都没怎么花，手上已经攒了不少了，到时候给孙女买个电车，现在小年轻哪个没有车的？！ 水淼不知道老人家的雄心壮志，她现在收到了一个紧急通知，是老道士发的，在他管辖之地，发现了一个配阴婚流窜团伙的踪迹，只不过目前还没有抓到人，要大家都留心下。仅有的线索也只是一张模糊的监控照片，里面几个人能看到些轮廓，只不过看不清。 水淼对这种事深恶痛绝的，配阴婚现在都是黑色产业链了，因此引发的盗窃尸体、敲诈勒索及诈骗等刑事案件多有发生。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配阴婚是切切实实影响到那些阴魂的，他们作为术士对这种都是不遗余力给予打击的！ 水淼回复了一个收到，对这件事上心了，不过一连数日，大家都没有发现这伙人的踪迹，不知道是蛰伏到哪里去了。 随着除夕越来越近，殡仪馆的工作相对轻松下来了。 今年的除夕又还是她们祖孙两个过，水淼的便宜老爸是不会来陵园的，但是也没有接她们或者打电话让她们上省城一起过年。 刘招娣难受是难受的，但是大半辈子了，她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早就看清了，她也不稀罕去省城，再说接下来几天是她挣大钱的时候，要她去她都不乐意离开呢！ 的确如她所料，初一大早上，她就在陵园门口支了一个摊位，摆上了盆栽菊花，各式各样的祭祀用品。水淼大早上运货都运了好几次。 来来回回次数多了，就看到几个人手上也没有祭拜的东西，而且在陵园逗留太久了，早前看他们还停留在另一个墓碑，现在又是到了隔了几百米的另一处，怎么，散心散到陵园里来了？！ 水淼看着这几个人和老道士传的监控照片里的人相似，不过她打不了包票，直接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老道士。 还没说什么，老道士就回话了:“是他们！这是在选结阴婚对象了！” 第366章 要相信科学（15） 老道士回了一句“马上来”就挂了电话。 水淼看着忙音的手机，笑了：“这老道，已经七十几了，还这么急。” 老道士道号吴莱子，吴莱取自他道观所在的吴莱山，他也并不是什么知名道观的道士，不过他当道士的年龄可比道协的时间都要长了，因此在教内，辈分极高。 因此这人的脾气也是不好惹，这么多年的悟道他悟出了一切都要顺心而为，想骂就骂，千万不要内耗自己。 这次他在办事途中发现了这一伙配阴婚的人，咬着他们好一段时间了，偏偏就是缺了点运气，始终抓不住。 现在看到人出现在了浦钏县，哪里还等得住，立马就要过来了。 现在才早上九点多，水淼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一时半会就会走的，陵园虽然成立没多久，但是现在多多少少也有上百座墓碑了，他们不趁这两天踩点，再之后过来那就打眼了。 水淼不需要跟在他们身后，现在陵园布满了监控，她跟奶奶说了一下，直接到监控室，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果然如水淼所料，他们完全没有急切的心思，搞得好像别人上坟，他们踏青一样。 走到没人的墓碑前，都会停下来交流一番，跟在最后的一个小年轻还会时不时在一本册子上写写画画。 到十一点了，水淼接到了老道士的电话。“我已经到了陵园门口了。” 水淼一出门就见到了吴莱子，身着道袍，头发稀疏，但是每根头发都没有散落，被小心翼翼地绑成一个小揪揪。 有些人一出场就是主角，这说的就是吴莱子，刚下车等人的一两分钟，想找他进陵园做法事的就有好几拨了。 “道长，道长，对不住，来迟了！！”水淼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从台阶上下来，将被一群过来上坟的人的包围圈中，将老道士解救出来。 “太热情了，真的是太热情了，四十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老道士一脸的拿你们没办法的表情，但是听着话，怎么感觉一股炫耀的味道啊。 水淼虽然和老道士没有见过几面，但是群聊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是个社牛，没有什么话题是他接不住的。现在这种场面对他来说也是小意思。 “说正事，那些人呢？” 水淼将老道士领到监控室，说道，“人还在呢，看架势，这是要把所有的坟墓都看过去吧。” 老道士看了看屏幕中几人的动作，“这是在合八字啊。” 这话就有意思了，他们怎么知道死者的八字的？水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内部出现了内鬼。 毕竟他们的电脑里是有每个死者的信息的，特别是出生年月，死亡时间都是有详细记载的。拿到这些信息，对他们这些老手来说，推算出更详细的生辰八字不在话下。 “我要跟李所说一下。”要说这个时候，水淼最不怀疑谁，反而是李所了。有过工作经验的都知道，领导的电脑空空如也，如果不做好提前准备，问他们任何工作进展都是一问三不知。 至于他有没有泄露的可能……水淼摇摇头，以她和李所的接触来看，他不是个干这事的人，说他迷信也好，还是对死亡的敬畏，这种缺德事他是不会干的。 “是要做好防范，哎，他们做这种事向来隐蔽，没有确凿的证据，警察都不好抓人。” 老道之前就是亏在了这事上，他们说他们就是好奇死亡的人过来看看热闹，这不道德，但是不违法，还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喂，李所……有件事要跟您汇报下……”李壮真的是大年初一吓出一身冷汗，他是知道水淼的为人的，不是个大放厥词的人。 挂断电话，李壮脸色都不好了，本来都快吃午饭了，他哪里还坐得住，直接飞奔至陵园。 “人呢，他们人呢？” “去吃饭了，不过我们怀疑吃过午饭，他们还是会过来。”水淼解释了一句，将监控从头到尾快进给李壮翻了一遍。 李壮在这个岗位上也待久了，知道一些事情，现在看还有个老道士一路追过来更是上心了。 “我们就守在这，一有不对劲就报警。”他作为管理所的所长，出了事情他是首当其冲，所以对他来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中午时间，三个人就守在监控室，果然也就个把小时，这几个人又过来了。 李壮恨不得现在就报警，但是无凭无据就因为别人行为举止异常就要抓人吗？怕是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打草惊蛇。 “他们在这里看的也太久了啊？”都已经十几分钟了，三个人还是在一个墓碑前凑到一起说个不停。 水淼直接把这个墓碑的主人信息翻出来，“季青青，因为车祸死亡，年龄22岁……”季青青的一系列条件明显是优秀的。 “这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阴婚对象了。”看到看着几个人看完这个墓碑之后直接离开了，“李所，今天晚上我们多派点人手，看能不能瓮中捉鳖。” 老道已经追出经验来了，“对他们来说，最难的就是找到合适的对象，如果确定了，那么一定会尽快动手，避免夜长梦多。” “道长，这配阴婚……真有人相信吗？”李壮就是这么一个人，说他不信吧，学的各种东西比谁都认真，说他信吧，他给你高唱国际歌。 老道和水淼对视一眼:“重要的不是我们信不信，这已经发展成一门产业了，多的是人相信。” 而且，对那些被强制的鬼魂来说，这直接影响到她们往生了，无法投胎，只能等待彻底消亡，而在消亡之前，被限制所有的自由。 就好像阳间对人贩子深恶痛绝，阴间对配阴婚的人也是恨不得挫骨扬灰！ 一行人等到半夜三更，离老道算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发现了两个人的行踪。 “嘿，还真来了？！”李壮白天听到老道推算时间的时候，还不怎么相信，他报警的时候要不是因为对方认识他，怕是第一时间就要挂他电话了。 好说歹说把民警叫过来了，他们几个人蹲在这里守株待兔。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李壮心里也越来越忐忑，好在，人终于来了！ “这个根据个人的生辰算了，这个时候起坟不易惊扰死者的阴魂……”老道捻了捻自己的胡须，一派云淡风轻。 “好了，这下证据确凿，等他们放下家伙事的时候把他们抓了，别让他们跑了。”李壮现在终于松了口气，都到了这一步，不会有问题了。 事实上，盗墓的三个人一看到警察大喝一声的时候就差点被吓死了，他们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最怕警察了。连忙丢下家伙事就要逃，但是哪里逃得过四面八方的追捕，不过十分钟，三个人都已经被按住了。 水淼翻开那一本名册，看了一眼，就递给了李壮，这明显是内部流出去的。 李壮看得怒气冲冠，这种钱都要赚，也不怕生孩子没屁眼！！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关水淼的事了，单位里的一个工作人员被移交公安，那一伙人也是扯出萝卜带出泥，一连串的人被交代了。 “怎么？事情已经解决了，人也被抓了，还皱着眉干什么？”水淼看着老道士坐在一边翻着资料一脸的凝重。 “还有一个买家一直追查不到，其他人一般就是为了家中亲属配个阴婚，但是他……下的单子太多了……而且要的这些阴魂的八字……我总觉得有点熟悉！” 老道士将手中的笔记本一合，“我要找找几个老师叔问问……希望是我多疑吧。” 第367章 要相信科学（16） 老道士说要回去问问人，一回去，连着两个星期都没有回音，水淼想起的时候也问了，老道就回了还在调查中，当初觉得眼熟，但是真的把这当成一件正事去办的时候愣是找不到思路。 水淼听他这么说，也暂时把这件事放下了。出了元宵，所有人都收心上班了，虽然已经上班一个星期了，但是好多人的假期综合征根本还没缓解。 但是这不包括李壮，这几天李所倒是意气风发，随着整个案子越挖越深，他的当机立断、智勇双全越来越有含金量了。 “大家要向水淼学习……同时也要吸取教训，这样的事情坚决不能发生！”全所的开年大会上，李壮就反复强调了这一点。 想想就一头毛汗，要是没有水淼关注到他们的异常，怕骨灰都被盗走了，他们都未必清楚。 整个墓地被挖开，那第二天绝对会被上坟的人发现。现在的网络多快啊，他们这个话题又这么猎奇，不用半天，都能传遍全国了，要出名也不是这样出名啊！！ 好在现在他们转过为功，不过，这也给全省都敲响了警钟，这伙人在省内可是发展了好几年了，现在已经明确的都有25起， 每个市都被横扫到了。 倒是浦钏县这回露了大脸了。同样，水淼也被记住了，根据李所的透露，其他不说，哪怕现在还是年前，但是水淼的年终优秀是跑不掉了。 另一个工作也更加得心应手了，半年时间过去了，水淼管辖的区域没有发生任何灵异事故，零伤亡，是整个市里成绩最好的，年中考核还是全市第一。 半年的总结座谈会上，她还被市里表扬了，虽然说没有什么额外的奖励，但是这也是对她工作的认可，她就是这样，要么索性就不做了，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她这边风平浪静，市里却事故突发。大学边上步行街的两栋民房倒塌了！要是只是房子的问题还是小事情，但是，这两栋民房一二楼被出租给了一个火锅店，倒塌的时候正是晚上最热闹的时候，两层楼的火锅店，几乎坐满了人，更不用说往上的几层楼的人，这么加起来，两百人绝对有的，这是大事了啊！！ 水淼人是晚上八点的时候接到通知，要求立即赶往市里，务必在晚上11点之前到达现场。虽然名义上是增援市里的殡仪馆，但是她知道最主要的还是把控住整个场面，这样的群体事故非常容易诞生厉鬼。 单位直接派车把水淼送过去了，她坐在车上翻着网上的新闻，离事故不过两个小时，但是关于事故的新闻已经是铺天盖地，星火燎原之势了。目前已知被困的人员就有300余人了，水淼看到这个人数的时候就心一沉，这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了。 等到了市里，整个事故，水淼差不多都已经了解了，倒塌的原因不是意外而是人祸。 一个是因为火锅店因为前期装修，硬是打通了两栋民房之间的一面承重墙，其实从一开始，这房子就已经成了危房了。 这是一个原因就是房东的违法加盖，原本只能盖到四层楼，硬是被这一片的居民无视了，一个开始往上盖的时候，各个都行动了，直到加盖到极限为止，四层楼加盖到八层楼！ 所有人到达现场看到如同小山一般的废墟的时候，心里都有了一个想法，这要是顶层的还有机会活，但是最底下的火锅店的顾客和工作人员，回天乏术了。 这也是为什么刚出事故就把他们这群人聚到这里来的原因。整个现场都是充斥着焦急的情绪，警车、消防车、救护车的声音就没有停歇过。 “快，医生，这有个伤员！”等到晚上12点了，终于挖到了第一个伤员，好在还有气在，第一时间被接过去送往医院。 第二个群众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整个人的表情还维持着死亡前不可置信的样子。已经涣散的瞳孔里的惊讶和恐惧还清晰可见。水淼用左手合上他的双眼，左手掌上的四方印稳住他的魂体，跟着他的担架上了灵车。 之后，越来越多的伤员还有尸体被挖出，水淼他们几个人轮流送尸体送往医院的太平间，现在都统一安置在这里，老道年纪大了，就被安置在这里看守尸体不要出现异常。 所有人都忙得星夜兼程，谁都没有时间看一眼在一旁捶地痛哭的房东和火锅店老板。此刻，世界何其不公平，最该死的毫发无伤，那些无辜之人却枉送性命。 等到后半夜，水淼看到王青带着一帮人也过来了。 “怎么样了？”离事故发生也已经有五六个小时，最开始的新闻也不作数了，还是问水淼最真确。 水淼摇摇头：“不乐观，现在救下来的总共11个人，其中就4个有生命特征，送往医院抢救，其余的……”这还是高楼层的，难以想象被压在底层的人有多少生还的希望。 “省里边也带了人过来，他们已经在其他地方布好阵了，多多少少能发挥点作用。”阵法这方面，水淼不是很了解，但是她也知道这么大的伤亡人数面前，阵法并不是万能的，根本不能扭转乾坤，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局面朝着更坏的一面发展。 一天一夜的挖掘，死亡人数已经增加到了32人，这已经是特大安全事故了，全国上下的目光都集聚到了这里。婺源市从上到下的压力可想而知。 水淼他们也并不轻松，最开始被挖掘出来的尸体的阴魂还能顺利被引渡，但是现在整个救援工作陷入了僵局，本来就已经横死的无辜群众到这个时候还不能给他们收敛尸骨，怨气可想而知。 隔了一天的午夜，水淼能够明显感知到这个地方的阴气越来越重，应该说是煞气了，浓得几乎把所有的亮光都遮蔽了。但好在阵法将这股煞气牢牢控制在此处。 “顶不了多久了。”尤其是现在死者的家属在警戒线外绝望地嚎哭，这都只会让这股煞气越来越暴躁。 “铛！！”这是煞气想要强行冲出封锁发出的声音，水淼看着封印闪过一道金光，接着回归平静。煞气已经不再是一团气体，它现在更像是一个个阴魂被强行捏合到了一起，每一处都是一个人头的形状在哀嚎。 好在阵法不断加固，把整个封印稳住了，这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只要封印不破，接下来就是水磨工夫，无非是多花点时间慢慢将这股煞气消弭掉。 但是就在大家放下心的时候，设在百米之外的一个阵眼被破坏了。 房东的儿子爬上了那栋楼的楼顶，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整个人糊在了那个阵眼上，他的鲜血不断渗出，被土地吸收，整片土地都变得发黑。 “滋——”这是煞气不断冲撞封印的声音，都不等重新布阵，整个封印已经龟裂。下一瞬，夹带着数百阴魂的煞气直接从水淼他们头顶掠过。 不消其他人提醒，水淼瞬间元神出窍，抽出法器直接砍向煞气，但是万万没想到接触的瞬间，犹如金石相击，火星四溅。 所有人的攻击对它来说就好像以卵击石一般可笑，它没有一点损伤，倒是把所有人的元神给震伤了。 元神归位，水淼整个人都像是被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上的血管都呈现出黑色的纹路。 现在他们一帮人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已经……向上面……报告了，哲学院的人会出手。”王青也伤的不轻，现在这明显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自有更厉害的去对付。 水淼忽然有一种前期炮灰功成身退的感觉，接下来就是大佬出面，一招制敌吧！！ 第368章 要相信科学（17） 这是水淼第一次听说哲学院这个组织。 “其实我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相对于他们来说，我们的存在还是属于明处了，但是他们，具体有哪些人，具体做什么，根本没有途径探知。” 王青跟其他人说了一句，其实他能接触到的也只是哲学院这个名号，听上头说起过一嘴，还是之前省里也是出了棘手的事情，邀他们出手的。 果然，高手一出，对水淼他们来说天大的难题顷刻间就被解决了。 “听说那个魔物都已经逃窜到省界了，再往前就是金陵的地界了……”老道到底有自己的渠道，整件事影影绰绰知道了大概。 金陵这地方十分特殊，当年的历史原因让整块地的磁场都不对劲，要是真的让它逃过去，凭借独特的风水，绝对能让它功力大增，那再解决它就难上加难了。 “还没过省界，就被人追上了，具体怎么解决的不知道，不过速度极快，怕是都没过几招，直接让魔物魂飞魄散了。哎呦，不得不说，别人还真的有几分本事在的。”老道说了最后的结果，“好了，现在也没有我们的事情了，后面的收尾也有王青善后。” “哎，这还是我第一次碰上这么厉害的人物，原本以为自己够特殊了，没想到相比起来自己纯粹就是围攻孙猴子的十万天兵天将里的一个啊。”莫小蝶也清楚看到了双方之间的差距。 水淼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有多少力量就做多少事，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水淼自己倒是成为过那样的人物，所要承担的责任重逾千斤，压力可想而知，现在当一个小兵也挺好。 事情解决了，水淼他们还是在这里一直忙到事故处理结束，才回去。回到浦钏县的时候，水淼以为这事没有什么问题了，没想到还有后续。 王青直接在群里发了一个视频，是从一个监控中截取到的，里面的内容是跳楼身亡的房东儿子生前的影像。 视频中，他正和一个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说话，那人指了指一个方向之后，房东儿子就朝那过去了。接下来就是他上楼跳楼，最后的视频里的画面就是，一人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那个神秘人就在不远处看着，一动不动。 人就在那站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动作，直到视频的最后就是他转身隐入黑暗中，就没有任何踪影了。 谁看了这样的视频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了，大夏天的穿成那样，明显是不想被拍到他长什么样，看这身高，甚至是男是女都不能确认。 “这是什么？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一看完视频，就有人回复了！ “不要跟我说，从一开始就是别人计划好的！？”这话一出，水淼都觉得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该有多狠毒，肇事者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事故调查清楚了，和我们无关，但是有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趁虚而入，想要炮制更大的祸端。”王青的回话让大家都放松了一下又提起心来。 “目前能拍到他的视频就这一个，他对监控非常敏感，几乎都躲过去了。”而且那个时候不仅仅是现场，周边都是非常的混乱，随便哪辆车躲个人出了那个范围不在话下。 水淼反复拉着整个视频，视频最后他作出动作的时间引起了她的怀疑，她截取了这个画面，发到群里：“这个时间是不是就是封印被破坏的时间……”那个时候他们全部被煞气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具体时间，水淼也不敢保证是什么时候。 “是这个时候！”莫小蝶回了一句。 这样一来，大家心里都有了猜测，很有可能他是跟着魔物走了，或者再往深一步想，未尝不是他指引着魔物往金陵方向去的，只不过我们的人赶到的太快，实力强的他无法抗抗衡，在最后关头直接放弃了没有再把自己暴露出来。 “我会向上汇报这个可能性，具体的需要他们去勘察了。”王青回了这么一句就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了，很明显，这也不是冲着他们这几个小喽啰来的，他们算是被殃及到的池鱼。 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水淼因为支援市里，还得了三天的调休，这三天硬是睡了个昏天暗地，当初攻击魔物的时候明显有点受损了，回到家一放松哪哪觉得不对劲，始终能够感觉到自己魂魄并没有完全归位，甚至睡觉的时候，元神不由自主地离体。 问了莫小碟和老道，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症状，等过了几天，症状缓解了，水淼才放下心来，哎，还是自己太弱了。 工作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浦钏县经济发展一般，留不住人，导致各个方面的发展不太好，对于殡葬业，自然也体现出来了。 运气好的时候，连着一个月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同样的，这就和在医院、派出所一样，就是不能说“闲”。 今年新招录了一个小年轻，他一进来碰上了这样的好机会，硬是休闲了一个月，这次一上班就嘴瓢了一句“这工作也太轻松了，我还以为天天都得对着焚化炉呢！” 当时还在大厅里，他们几个人都听到了，连水淼都定住了，僵硬地转头看向那个小年轻：你我无冤无仇，何故如此？！ 好的不灵坏的灵，刚坐到办公室里，李所的大嗓门就在走廊上响起来了：“381国道发生连环车祸，被叫到的人跟我出发……” 总共所里就那么十几个人，除了真的年纪大的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拉去了。到了现场才发现车祸是真的惨烈，32辆车连环撞，有些车甚至都已经被撞扁了，不说驾驶员的生还可能性了，就是想留个全尸都是不可能的，而这些状况对水淼来说就远比自然死亡的要棘手的多。 跟着灵车来来回回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总算把国道上的清除干净了，这一天下来，水淼几乎连口水都没时间喝，现在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尸体都安置在殡仪馆，他们还要等到家属过来认领，完成一系列程序之后才能火化，但是并不妨碍水淼看到他们阴魂离体的时候帮助他们转生。 特别是像他们这样横死有没有留的全尸的，如果没有术士的帮助，都未必能进入地府，最后只能成为孤魂野鬼。 最开始还好，从他们意识到自己死亡之后，或痛苦或呆愣，但都是乖乖配合水淼，进入黄泉路。 但是等到第五具尸体的时候，他的阴魂直接逃离了这里，水淼直接追了出去，万万没想到跑出殡仪馆，见到的就是一个全身包裹严实的人将这个阴魂收入掌中。 水淼很确定这不是视频中的那个人，但是给她的感觉就是和那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他对水淼的出现也很意外，他很早就在这踩点了，根本没有发现这个点有人进去啊。 但是现在意外发生了，原本的计划只能作废了，现在不是对上他们这个组织的时候。 水淼当然不可能让人从她的眼皮底下溜走，二话不说就抽出钩刀直接对上去，无论如何她也要把这人留下。 第369章 要相信科学（18） 这人有点邪性！ 这是水淼看他瞬间躲过自己第一击的时候的反应。躲得太快了，快得不像是人类的反应了。 已经离他这么近了，但是鸭舌帽，口罩，还有这夜色将他的面容遮掩的严严实实，根本让水淼看不清一点。 一招对线，双方都知道彼此和自己不相上下，一个想擒拿不简单，一个想脱身更加不容易，两个人近身搏斗，谁也没得到便宜。 但水淼有武器傍身，相对来说更占上风。几招下来，神秘人硬生生挨了水淼一踢，往旁边一倒趁势拉开双方的距离。 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明显落下风了，也不敢恋战，倒地的瞬间立马起身，转头就跑。 水淼立马跟上，同时对他的提防也提了一档，这种时候最容易被别人耍阴招。 “站住，别跑！”水淼喊了一句，喊完立马从左侧移到右侧。 不出水淼所料，话音刚落，神秘人就循着水淼说话的方向，往他身后左侧扔了一把粉末，被水淼完美避开。 哈！她就知道这人有后手。 这样一来，他速度一慢下来，再加上身体有一部分的扭转，就露了破绽，给了水淼一个攻击的机会。 水淼直接用钩刀的刀背狠狠地往他右腰砍了一下，这一下使出来全身的力气，神秘人整个人都疼的没办法再往前跑，捂着腰就倒下了。 总算将人击倒了，等到水淼一把擒住，将他整个人控制住的时候，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单手将他地双手擒住，第一时间，水淼就是脱去他的口罩和帽子，她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没想到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水淼也大吃一惊，脸是人的脸，并没有水淼想象的动物化。 但是也绝对不正常，他的双眼漆黑，根本没有眼白，脸上都是一些神秘的朱红色纹路。不，虽然水淼在符箓上不专精，但是也看得出来这人脸上的符号就是符文，这是把人的脸直接当成了符纸，做成了符箓。 水淼用手指捻了捻，没有捻到朱砂，在狠狠揉搓了几下，才发现不对劲，这不是做在人脸上的，更像是在皮肤以下，像是刺青，但又比刺青更加的真实。 这是什么样的邪术？！ 水淼打定主意先把人交给王青再说，没想到她手指一脱离他的脸，不等她将他提起来，异变发生了。 一直没说话的人看着水淼地眼睛，开口说话了。 随着他一出声，那些符文像是活了一样，在他的脸上开始移动。 着道了！水淼想移开眼睛，但是她不说控制不了自己的肢体，甚至感觉到自己的魂魄都被锁定了，有了要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迹象，这是……摄魂？！ 但是她的身体被定住了，根本没办法打断他的施法，水淼只能死死控制住自己，尽量多坚持一段时间！ 但是这明显支撑不了多久的，他也看出了水淼在强撑，不由得面露喜色，咒语念得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水淼的魂体上半身已经被扯出体外了，不用一分钟，她的魂魄就会被彻底控制住，完全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了任由别人搓圆揉扁了。 风吹过，边上的草丛淅淅索索的响声，但是现在两人都无暇顾及。 就在这瞬间，草丛中窜出一个棕黄色的动物，朝着他们两个奔来。 等到这动物都已经爬上水淼地背，那个男人警觉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反应了。一方面他不能打断施法，另一方面这荒郊野外的，半夜三更有野生小动物出没很正常，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这黄鼠狼一看就是有灵性的，明显和这个术士是一伙的，他也听过不少传说，知道有的术士身边会有各种各样的帮手，动物算是普通的了。 他加快咒语，只要摄魂成功，这一人一动物都不在话下。 黄鼠狼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它一爬上水淼的背，调整好姿势，直接将屁股对准他的脸。在那人惊恐的眼神中，不断沉低自己的屁股。 “噗！”一个淡黄色的屁迎面而来，他被恶心坏了。理智上是想把咒语念完，但是生理上根本控制不住…… 黄鼠狼的屁中含有9种硫化物，简直就是生化武器啊！更不用说它不是一般的黄鼠狼，那效果更是绝对的，根本抵抗不住！ “呕——”他的咒语被打断了，整个人被这个屁熏吐了，干呕个不停。他一把将身上的水淼掀翻在地，手脚并用地就要逃跑。 水淼摆脱了这个术法，但是她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如果说那人被当面喷了个80%，那么那些弥漫的都被水淼一脸贴上了！ “呕——”水淼也控制不住地干呕出声，看到前面的黄鼠狼不断干扰着那人，阻止他的逃跑，水淼也立马拿起钩刀跟上。 很难想象到这样的画面，一前一后的人不断弯腰呕吐，又不敢停下脚步，你追我赶！ 好在，水淼在黄鼠狼的帮助下，彻底将人按在了地上，卷起他的衣服就将他五花大绑。水淼找回他的帽子和口罩，口罩塞进他的嘴里，帽子扣在他的脸上，不让他的符文露出来，小心无大错。 “快，来我这，呕，越快越好！！！”水淼不管现在几点，直接一个电话打给王青，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了。 “呕，谢谢你……救我一命！！”看着立在一旁有点手足无措的黄鼠狼，水淼真心实意地道谢！ 当时的情况，要不是黄鼠狼鼎力相助，她怕是生死难料了，些许臭味，不足道也！ 一听水淼这么说，黄鼠狼也放下心来了:“保家仙，保家仙，自然要保家安全的。”这也是它感知到水淼有危险立马赶过来的原因。 等到一个半小时，水淼终于等到了王青的车。原本要两个小时的，看得出来王青有多急了。 这个时候大概是久居鲍市不闻其臭，水淼虽然还是控制不住生理性干呕但是明显感觉好多了。看到王青的车停下，就走过去跟他说下事情。 王青一下车，刚看到水淼走过来，刚一说话就被扑面而来的臭屁味熏到了…… “呕——” 尴尬……无声的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 第370章 要相信科学（19） 姐妹，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王青到现在这么久了，在这行里碰到的事情也不少了，还是第一次碰上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王青回头从自己的车里扯出几张纸巾，拧巴拧巴揪成两团，往自己鼻子里一塞，这才勉强挡住了这一波生化攻击。 水淼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朝着不远处的那一团呶呶嘴：“你去看看，看有没有眉目？” 王青没有第一时间就过去，而是在车里那一堆乱七八糟里的东西找出一个瓷瓶，抓起水淼的右手，摊开，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褐色的小药丸在她的手心上。“你现在近距离被攻击，臭反而是最不要紧的，反倒是容易引发身体中毒。吃一粒，提神醒脑护体。” 水淼也直接将这一粒药吞下，不过瞬息，就感觉一股清凉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顿时从混沌变为清醒了。 王青将瓷瓶随手扔进车里，就走近那一个被盘的严严实实的人，他应该是听到王青的脚步声，知道人在朝着他靠近，整个人在地上扭曲不断蹬着。 不过身体被绑住，不得自由，一切都是徒劳的。 王青蹲在他面前，一把扯掉了他脸上扣住的帽子，原本因为帽子的原因被封着的气体这一下瞬间解放了，顺着帽子被扯掉的方向，直扑王青的面门。 他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嗅觉哪怕隔着纸团都被强烈地伤害到了。 “呕——”王青连忙退了几步，逃离毒区。 “抱歉啊，我没想到他这边更严重……”水淼还以为没有什么问题了呢。她连忙从车里找出那个瓷瓶，给王青来了一粒。 王青一接过就直接吞下，花了几分钟，才缓过来，这时整个人脸红的一塌糊涂，眼睛也都是蓄满了眼泪。 等再走到那个男人身边的时候，王青就站着，居高临下看到了那个男人脸上的符文，看了一会儿，再次蹲下，伸出手…… “小心，不要触摸，我之前就是因为触摸了他的脸，引起符箓反应了。” “嗯，放心，我不碰。”王青伸出的双手，只是扯开他内衫的衣领，果然看到脖子上也都是符文，把他整件衬衫的钮扣都给扯开了，胸膛上的符文看着比脸上的更复杂。 水淼在一旁借助路灯也看到了，她之前只顾着把人逮住，都没有注意到这方面。“难怪大夏天的穿得这么严实！”她最开始还以为这是他们所在的组织奇葩的规定。 王青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一打开，一束强光直射，三个人都眯起了眼睛。 等到眼睛适应光线之后，王青才转着手电筒对着胸膛上的符文仔细地看着。 “你看，这里……”王青用手电筒的光线点点其中一块的符文，“这里的符文走势的意义是为了聚阴，但是一般都是用在土地、建筑方面……用在人身上，这是活生生将他变成一个聚阴地啊。” 但是，不说从来没有人用过这样的阵法，这种直接把人变成聚阴地，还能让他活着的足以说明用阵法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王青越看越觉得这些符文远远不是摄魂这么简单，这种随手就洒在外面的怕是连旗子都算不上，只能说是炮灰团的一员，但是哪怕这样都有这样的秘密，幕后之人或者组织不可小觑啊。 “夜长梦多，现在，我就把人带走！我们所知的都已经有两起了，无法想象在这两只蟑螂的背后已经有了多少了？” 王青回车上重新取了家伙，将人五花大绑不说，还贴了符，不仔细看还以为绑住了一只僵尸。 “我已经向省城汇报了，现在就把人带回去，会有专门的人接手。人是在你的管辖范围内被逮住的，你要小心。” 水淼帮他把人塞进后备箱：“放心，我会的，你回去也小心。” 人已经启动车子了，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水淼。水淼从他表情中就看出了“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的意思。 水淼问道：“要说什么就说啊。” “那我说了啊……”王青坐在驾驶座，抬头看向水淼，那表情更像是憋笑，“那个……要是被击中了，没个七八天都消散不了的。” 车已经只剩下车尾灯了，水淼还呆立在一旁。什么意思？！她还以为洗个澡就好了。 “哎呦，这什么味道？！老黄，是不是你在外面放屁了？！”刘招娣一打开门，就差点被门口的味道熏的不能呼吸了。 “奶，是我……”水淼弱弱地叫了一声。昨天晚上她直接在河里洗脸洗得快把角质层都给洗没了，果然臭味一点都没有散掉，不得已，人直接在门口的小空地上坐了一个晚上。 “淼淼？这咋回事啊？” “没事，就是昨晚看到一只黄鼠狼，以为是老黄呢，就揪了它一把，没想到是野外来偷食的，直接给我崩了一个屁。” “你说你……这不是手贱是什么……”让水淼进来，她也说不了口，要是把家里熏臭了，更是散不了了，“你就坐在外面吧，我早饭做好了给你捧出来。” 上班自然也上不了班了，水淼跟李所打了个电话，索性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等到身上没有味了再去上班。 这一下，水淼这里空下来了，但是因为她抓到的这个人引发的连锁反应可以说是山崩海啸。 昨天把人送到省城的时候，工作就已经开始了，整个国家机器一启动，发挥的效能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靠着现在已经知道的这两个人出现的规律，从五年前就开始排查这样的重大特大事故现场有没有同样的可疑人员。 雁过留声，事过留痕。更何况现在的监控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只要想查，总能查到蛛丝马迹。 到早上八点钟，离整个行动开始还没有五个小时，神秘男那边还没有什么进展，监控排查就已经有了重大发现了。 从近处的开始排查，才排查了近两年14起重特大安全事故的监控，就已经发现了类似的人员，但是无不例外，跟踪嫌疑人的路线，都跟到半路找不到个人的画面了。 这不是好消息，两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但是直到现在才发现。 “不应该啊？这几年来，碰到事故我们一向来都是这么处理，要发现早就应该发现了啊？” “更何况，之前并没有像这两次这样，能够摄魂……” 王青听到会议上众人的讨论，突然灵光一闪:“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现在他们的试验终于成功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更加严肃，要是猜测是真的话，这可并不是好消息！ 第371章 要相信科学（20） 只要追查到端倪，一切都是有迹可循，最怕的是诸事不知，大难临头方觉察。 神秘男的信息也被查清了。他的身份的确有点棘手，已经被销户了。但是想要查，哪怕是成了骨灰了照样能找出来。 “傅克，23岁，高中学历，高考结束后被同村人诱去缅北，直到三年前被确定死亡。现在看来，这也是他们的一个障眼法了。” “照这么看来，至少三年前，他们就开始了。”会上有人总结了一句。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傅克就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当初和他有瓜葛的，甚至只要通过同样的渠道过去的都要来个大起底。 “哲学院的消息也传过来了，那些符文比较特殊……他们已经有点眉目了，只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排查。” 但是越是特殊反而越容易锁定，有着传承的，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门派来路，反而是那些大通货才是真的万林中找一片叶子，困难重重。 “对了，王青，你到时候把浦钏县的那个术士也安排过来，她在那边，也不放心。” 王青听到领导这么说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好的，我知道了。” “现在？”水淼大白天也没地方去，直接搬了一条板凳，坐在了走廊下的阴影处。头上有遮阳的，双脚又能直接踩在水里，别提多惬意了。 至于臭的隔壁的鸭子都缩到另一个角落里了，水淼也无能为力了。 接到王青的电话还以为是跟她聊聊事情的进展，没想到她猜对了一半，还有一件事就是安排她进省城。 “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现在我们查到的还只是这个组织的冰山一角。而你作为当前刺痛它神经末梢的人绝对会受到强烈关注。宜早不宜迟，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到省城来，不然我怕你一个人在那边，受到报复我们也鞭长莫及。” “我个人没什么问题，我是担心我奶奶……”水淼怕自己在这给她奶奶带来危险，又怕自己不在这，没办法保护奶奶。 “这简单，到时候陵园那边安排个疗休养，你给你奶奶报名，去的都是我们的地方，让她出去玩个十天半个月，避避风头。” 听到王青这么安排，水淼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和王青约好时间，挂断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是李所的电话，水淼对来电内容已经心知肚明。 果然李所的电话就是说安排水淼去省局进修的事情:“你之前在骨灰盗窃案里表现优秀，省里都记住了，这次进修专门点了你的名。” “这要多谢李所的提携……”两人聊了几句，算是把水淼这个事情过了明路。挂断电话，又看到工作群里发的旅游通知，水淼直接把他奶奶的名字报上去了。 都不用半个小时，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还是王青自己过来接的水淼，其他人身份也不合适，水淼现在也坐不了网约车。 看到王青眼睛下的黑眼圈，水淼也是万分愧疚，从昨天把人叫过来，他怕是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 等这次回来还是买辆车，不然碰上突发事情总归是不方便。 “你也不要担心，他们也就是占着一个我们还不了解他们的便宜，真要动起真格来，都不需要我们去，武警压上去，一切都是徒劳” 水淼点点头，她自然不担心，在国家力量面前，没有多少值得看的。 “哥，你这车也好好收拾收拾吧。”她坐在后排，都快没有地方下脚了，只要是有空的地方都放满了东西。 “收拾什么，又没有人坐我的车，只要驾驶座坐得下就行了。”来自光棍的光棍发言，“再说，这些都是我行走江湖的武器，每一样都是有用的。” 水淼拿起一个溜溜球摇了摇，后面放了十几个，“这也是法器？！” “当然了，那都是成套的。我有一次都是靠它们把一个厉鬼收买的。” “嗯？”水淼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没错，我跟他说了，只要他入轮回，我给他把市面上所有的溜溜球都给他烧一套！！” 两人路上的轻松到了地方之后就被众人的凝重给驱散了。 水淼刚安排好办公座位，就被王青安排去了会议室。“说是有了新的发现，照这么看来我们的进度也非常快了。” 水淼对会议室里的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她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自觉坐到角落里。 主持会议的也不说什么废话，直入主题:“这次会议，我们又加入了很多同志，对于当前的工作进展还不清楚，前期的工作开展情况我再简单说一下……” 水淼听着都觉得这个速度已经非常快了，昨天抓的人，今天已经把他的祖孙十八代都已经查个一清二楚了。 “关于符箓的问题，哲学院提供了几个方向……”主持人打开PPT，放大各个部分拍摄下来的符箓照片，“陈老，你看看，这有没有你们真壹派的痕迹？” 被叫到陈老的人带着老花镜仔细看了看:“有但不多，很有可能自学或者浅学过几年。” 他看了看又继续补充道:“这些符文不是整体的，更像是拼凑到一起，让它们发挥作用。不过这样的符箓充满邪性，我们根本不可能教授，资料也都封存在档案室……我会好好查查。” “关于傅克身体上的符箓，我们也对它的成分进行了分析，除了日常所用的朱砂等原料，还发现了磷酸钙、碳酸钙、氢氧化钙等化学成分。” 大家都是干这一行的，自然对这些成分不陌生。 “骨灰？！”已经有人提出来了。 “是的，傅克也交代了，就是人类的骨灰粉。据他所知道，他们这样的人被叫做容器，他所知的就有几百人，都被关在一起，每个人都需要纹符箓。不过他只是下线中的下线，具体的事情就不清楚。” 水淼听到骨灰这个词的时候，敏感神经就被触动了。 她举起了手，提问:“骨灰粉有没有特殊的要求，还是说只要是人类的就可以？” 第372章 要相信科学（21） 水淼这么一问，会上的人都往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有知道她的，但是大部分都没有听过她的名字，边上的人跟他们说水淼的来历。 对于他们来说，像水淼他们这样的人更像是古代的吏目，走的也不是正统的渠道，但无论如何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相互之间也能称一句同行。 水淼提的问题，很显然不是无的放矢的。大家干的就是这个行业，自然知道越是邪门的术法，对各种条条框框要求就越多，甚至不说骨灰了，就连每个人写符箓的时间怕是都有要求。 “水淼是吧，这次也是你率先发现的，对于骨灰，你有什么样的看法？”主持会议的大佬点了水淼的名，让她谈谈自己的想法。 水淼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就说道：“根据傅克所交代的，他们这样的容器就有几百人，每个人全身刺满符箓，所需要的骨灰量就不是一个小数，这不是一个或者几个人的骨灰量就能够供应上的。而且我想的是，如果他们需要的骨灰有特定的要求，比如特地的生辰八字、死亡时辰或者死亡方式，那么对于骨灰的要求只会更加苛刻。” 水淼看了看会上的人都在思考这个可能性，继续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我之所以怀疑到这一点，是因为前几个月，我们陵园刚好抓捕到一起骨灰盗窃案，原本以为是配阴婚的，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有很多骨灰毫无踪迹。有没有……有没有可能这也是他们要到骨灰的一个途径。” 水淼说起这个骨灰盗窃案，很多人是有印象的，这毕竟是他们行内的一个大案了。 “这的确有这种可能，骨灰盗取是一个方向……不过，还有比这个更有效率的方法……”会上也有人提出了新的想法，但是说到一半就没有把他所猜测的说出来。他想到的时候就脱口而出了，等到说到一半就发现真要往这个方向查就得罪不少人了。 但是场上的都是人精，看他这样子，想到比骨灰盗取更有效的方法那就只能是监守自盗了。 要知道高温焚烧之后的尸体可不就剩下一撮灰的，骨灰骨灰，那就是又有骨头又有灰的，容量还不少，这里面就有很多操作空间了。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真要查，那就要所有的殡仪馆来个大起底了。 “这事我也清楚了，这个调查方向就交给我。”最后还是主持的领导一锤定音，他来安排这个方向的调查。 …… 水淼到了这里才发现真要追查起来，速度有多快。 “已经抓到和傅克相关的人员了，有一个重要人员是他远房的堂叔，他已经交代了，就是他把傅克卖到这个组织的，他常年在国内生活，为的就是物色人骗过去当容器。国内每个省市都已经渗透进这样的容器，不过他们的巢穴在缅北那边，具体抓捕还要两国交涉好，才能派人过去将他们一举抓获。”王青跟她说到现在的情况进展。 “越快越好，不然这边这几个人迟迟没有反应，他们也会有所察觉的。”水淼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怕什么来什么，刚说完这句话，就被通知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让他们这些人都到会议室去。 水淼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会议室一半坐满了人。对于他们的进来也没有什么关注，大家都看着大屏幕上的一幕。整个会议室都是音响投射出来的傅克的惨叫。 水淼看着傅克整个人被绑在手术台上，他身上的符文犹如有了生命一般在他的体表疯狂乱窜。 “这不仅仅符箓这么简单，他还被下了蛊虫，现在看来是时间到了没有吃抑制的解药，直接孵化出来了。”大屏幕那边传来真壹派陈老的声音，“现在靠道法只能将他暂时控制，动手术吧，越快越好！！” 才不过几分钟，傅克身上的符文以肉眼可见的形势变得越来越多，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红人了。 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和和护士进入了，等到术前准备完毕，傅克已经被麻醉翻了，医生在他身上最粗的一条符文上割了一刀，顿时，有了一个出口，里面的东西都爆了出来，不是血，也不是朱砂液体，细小又繁多的红色的虫子，蠕动着身子…… “呕……”不少人看到这一幕直接吐了，就连水淼都是一身的鸡皮疙瘩，要知道，她之前还亲手触碰过的，想到这里，就感觉自己身上好像也爬满了虫子。 手术进行了半天的时间，傅克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个破布娃娃，身上倒数都是伤口，这和千刀万剐的酷刑也差不多了。 “表面的已经清理干净了，但是他体内还有很多虫卵需要清除掉，不然下个爆发期没有了这些朱砂骨灰，它们要吃的可就是这身皮肉了。”医生将手术情况告知了众人。 现在已经到了深夜了，大家都饿的饥肠辘辘，但是现在没有谁还有心情说去吃个夜宵，有了新的情况只能继续开会。 “今天，我们又抓到了几个人，但是他们和傅克一样，都只是别人手中的工具。很明显，肯定有人在负责抑制他们蛊虫，我们要钓出这些大鱼。” 不过这具体的安排就安排不到水淼的头上了，她倒是难得联系了老道士，问问他当初要调查的骨灰盗窃案有没有进展。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这段时间都忙着鬼节的事情，都没时间研究，放着吧，等什么时候灵光一闪了说不定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水淼听到老道士说的话也不好意思了，她人这么一走，她那一摊事就交给老道代劳了。不过关于她的猜想，她还是问老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样八字的骨灰更容易当药引，或者说更容易被人体吸收……”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 “老道？”水淼问了一声。 “啊？哦……我在……我好像抓到点什么了。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想到了跟你说！”说完不等水淼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怎么说？”王青在一旁问道。 水淼摇摇头，“老道这人神神叨叨，还没说什么就把我电话挂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两天的时间，突然间就传来北津港的一个公司的危险品仓库发生火灾爆炸。 “本次事故中爆炸总能量约为5400 吨 TNT 当量……”就这一句话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水淼和王青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这绝对会把那群躲在阴暗处的人引出来。 第373章 要相信科学（22） 事故太大了！ 又刚刚好赶上鬼月，水淼都能想到上头的领导要薅掉多少羊毛。但是事情再怎么棘手，该派的人要派过去，这样一来，这边的进度不可避免地被耽误了。 “你去那边要万分小心，现在爆炸都还没有完全停止。”王青作为支援人员被分过去了，不仅仅是他，其他各个省份的都去了不少人。 “放心，我们主要是做一些后勤工作，这次哲学院的人会出手的。”王青对着水淼摆摆手，“你现在怎么安排？” 水淼现在都没有资格被派过去，她就留守大后方。“我申请对接傅克这条线，毕竟他是我抓回来的。” 说是负责傅克，但是现在他人元气大伤，像是木乃伊一样，全身裹满了纱布，硬邦邦地躺在病床上，别说做什么动作了，就连说话都费力，水淼来医院并没有什么能做的。 问了医生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现在这么个情况也只是尽力维持着他的生命。 “他被感染的时间太长了，我们通过影像检查、血常规检查都发现他的身体里密密麻麻都是虫卵，他现在完全是一个蛊虫的粮仓。自从上一次蛊虫觉醒后，现在医学消灭赶不上他身体培养的速度了，情况很不乐观，再这么下去，虫没有弄干净，人先没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不仅仅是傅克，他们现在抓到的这些人有一个是一个是这样的症状，不消三天，怕是要步入后尘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缅北那边也传来了消息，窝点被打掉了，但是没有找到组织头脑和大部队的骨干，都是些小喽喽。应该是之前傅克这条蛛网断了，惊动了蜘蛛，这些人警觉地逃了。 水淼叹了口气，事情总是这样，在你一鼓作气的时候，偏偏尽是拦路虎。她深吸一口气，沉住气，事情总是能解决的。 他们还在找这帮人的下落，但是北津港那边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这次的事故完全超出众人想象，受伤的都已经超过千余人了，而失踪的人员到现在都还没有统计出来。 整个现场都被封锁了，外面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事实上，这比大家想的都还要形势严峻。 大批的像是傅克一样的傀儡，都纷纷赶往爆炸中心，他们不再是收集阴魂，而是不断地释放出封锁在自己体内的恶灵。煞气肆虐，逼得所有人都寸步难行。 现在进入这里救援的都已经看出来了，这明显就是别人设计好的，有心算无心，他们这是中计了。 水淼通过王青仅有的几次消息也知道他们现在不好过，那里已经完全成了一个煞阵，而且现在还是鬼月刚开始，他们都是通过容器之前收集的阴魂在支撑着煞阵，但是往后可想而知会吸引多少鬼魂成为整个阵眼的养分。 哲学院的能力水淼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但听王青的意思，现在的阵势并不乐观，不少能人异士都被创伤了。这还是水淼到现在为止第一次听到哲学院这么损失惨重。 “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在中元节之前关闭这个煞阵，不然等到那个时候，鬼门一开，多少阴魂都不够它吸收的。” “现在我们也已经有很多人支撑不住了，怕是到时候你也要来这边。” 水淼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她在后方也接到了不少撤下来的伤员，可以说外表没有什么损伤，但是探知他的灵魂，就能发现已经残缺不堪了。 还没等到她上前线，却接到了老道的电话，说实话，这段时间水淼都已经把这个事情给忘了，现在都已经图穷匕见，还抓着那些细枝末节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过，老道要是有了结果了，那她也听听。 “你之前说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就说那些生辰八字绝对不是我多疑，他们的确是有特殊之处。” “如果是纯阴体质，那只要学点皮毛的都能看出来了，但是之前我们看的那些人不同，他们只是拥有了极端的一个命格。我们都知道八字对应五行，而五行通常相生相克，如果将两个极端相克的人合二为一，那会产生怎样的反应呢？早在汉代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这么实验了，但是你知道这并不人道，自古以来，都是正教所不容的！” 水淼跟老道共事久了，了解他的为人，她索性将这几天的事情都跟老道说了一遍。 “特殊的符箓、蛊虫，看样子是把这两者完美结合在一起了。老道，你说这样的实验体到底有什么用呢？！”水淼总觉得，只是作为一个摄魂的容器也太大材小用了。 “我现在说不好，等我过来看看。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蛊虫并不像我们所认为的那么神秘，它还没有厉害到可以自己觉醒，肯定需要诱因才行。我们其实经常陷入了一个误区，以为解药是压制住蛊虫，事实上这种药更是为了保证它们的活性。” 水淼听到她意料之外的一个回答，保证蛊虫的活性？！“那么引发它们觉醒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有好几种，不过通常最常用的就是母虫的刺激，距离上也有要求，不能太远。” 水淼抓紧了手机，她想到了那天正壹派陈老就是在本人面前，再往前回忆，属于正壹派的符文，快他们一步的窝点，这些都让水淼不由得怀疑起陈老，是不是就是幕后黑手。 这一次，他也去了北津，如果事实如她想的那样，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但是她现在没有证据，甚至这个猜想都不能贸然提出，不然就是动摇军心。水淼需要老道过来帮帮她，尽早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 第374章 要相信科学（23） 老道过来的时候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虽然水淼没有具体讲，但是他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水淼接到人的时候也松了一口气，孤军奋战的压力太大了。 “去医院吗？”水淼问道。傅克现在还在医院。 老道看着手机中水淼偷偷拍的视频，眉头皱成一团，陷入沉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水淼也不在意，索性等在一旁，她看着老道来来回回在这个视频上反复地看。这视频拍的就是当初傅克做手术的那一幕，哪怕到现在再看都觉得生理不适。 “有什么发现吗？”水淼接过老道递过来的手机。 “唉，修道都修到狗肚子里了。”明显是看出什么了，这话在水淼听来是老道对后辈走岔路的愤怒和无奈。 老道看了看天空，说道:“天也还早，找个地方我跟你说说。”最后还是老道定了一个咖啡馆，得，这选择也是出乎意料了。 “你看，像我这样多好，有自己喜欢的工作，闲暇的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修心修身才是修道。” 水淼拿着小汤匙搅拌着咖啡，直接把拉花搅地一塌糊涂，听老道慢慢说。 老道大口直接把一杯咖啡喝完了，又重新要了一杯，继续说道，“不过，这就是我个人的想法，在别人看来，没出息得很。也就是敬着我年龄大了，资历深，给我几分尊敬罢了。” “老道，陈老这人……”水淼是怀疑他的，她想从老道口中听到这个人有没有问题。 “他这人啊……”老道摇摇头，“我勉强也算得上是他师叔了，接触也多，这人心思太杂了。” 话题一转，他说到了傅克身上的符箓:“单看符文，很多符文都是具有安魂的作用，但是就像汉字，组成长句的时候就有不同的含义，是好是坏全凭人发挥。” “这东西我也就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它的作用远远不是摄魂这么简单。傅克身上的只能说全是半成品，真正成功之后，它会成为‘门’……” “门？”水淼一转眼就有了推测，“阴阳之门？” “是的，阴阳相隔世间才能正常运行，但总是会有这样特殊的人，天赋异禀，能够无视阴阳结界，自由来往两界。相传袁天罡祖师就是天生通阴阳之人。但是从古至今，这样的能人异士又有多少，那么自然有动歪脑筋的人想要造个通道了。” 水淼不用老道说都知道要是这样的门成功了会引起怎么的大乱，其他不说，从地府带走个阴魂还阳是轻而易举，而单单是这样的举动，足以让天下失衡了。 再往深想想，阴魂返回阳间，重塑一条命是多大的诱惑，这里面又会陷入多少人呢。 “门有三大要素缺一不可，合适的容器，与之生辰八字匹配的人的骨灰，还有的就是……足够的煞气熬炼。” 水淼听到这也明白了北津港口的煞阵是为了什么，现在关键的是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老道，过几天，我应该也要去北津那边了，王青他们怕是熬不住了。” 老道滋溜一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简直喝出了白酒一口闷的气势，他将杯子放到桌上:“你去那边万分小心，我呢，也往上走走，拜访拜访老朋友，到时候请高人出山，好好杀杀这邪祟。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灭掉这煞阵。” 老道说他有办法，水淼也松了口气。现在煞阵那边因为源源不断的阴魂滋养，一时间斗得不相上下。再加上恶劣的环境，煞阵四周都是火和毒气，去支援的人可以说是进去港口之后，就寸步难行。 水淼接着去了医院看了傅克，人还是老样子，不过好在人有点缓过来了，眼睛恢复了清明，人也能开口说话了，只不过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傅克，那天的道士你是认识的是吗？” 傅克知道水淼说的是谁，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 “你熟悉他的声音……”水淼想了想，又问道，“是他给你刺的符文吗？” “一部分……” 水淼见他回答一两句，这个时候也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也只能作罢，不过她已经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底。 唉，她就说自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水淼又给老道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这是，是有什么要事没讲吗？” 水淼听到了高铁站的广播声，老道的速度是真的快。“要去京城吗？” “可不是，去请老伙计出手只能我自己去了，希望他们这么久没见了还能卖我个老脸。哈哈哈，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就是想请您给我算算我的生辰八字……” 水淼把自己的生辰八字一报，电话两端都只剩下旁边的杂音。 什么都不用说，水淼也知道了自己的八字有问题了。 “是炉鼎还是炉灰啊？”水淼到现在反而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还有心情开玩笑……别怕，等我回来，这事情会解决的，你也不要去北津了，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两人还是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等到挂断电话，水淼对自己的情况也有数了，不过还要验证一下。刚好在医院，直接给自己挂了号，预约了一系列检查。 坐在座椅上等着叫号的时候，水淼想着后面的事情，老道的意思她也知道，但是这么被动就不是她水淼了，别人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精力，她不回敬一二岂不是太失礼了？！ 怎么着，也要讲究个礼尚往来啊！ 第375章 要相信科学（24） 水淼已经拿到了自己的影像报告，不出所料，身上还真的发现有了蛊虫。 看到影像中的那几点，水淼寒毛都竖起来了，她能接受刀枪棍棒的伤害，但是这样的东西在她体内钻来钻去，想想就受不了。 还真是有点挫败，这么多世界风风雨雨下来了，没想到在这里被打了眼。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没有对人产生怀疑的呢？或许就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还有自己对自己身份的快速接受让她放下了戒心。 好在现在发现的及时，蛊虫并没有开始繁殖，就这几条，纹丝不动地窝在自己的肝脏上。 “医生，我选择尽快手术。”虽然按照医生的说法，保守药物治疗也是可以的。 但是水淼自己知道自家事，她没有这个时间了，速战速决最好！ 好在手术也只是微创手术，开两三个洞，休息两三天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检查怎么说？”老道已经到了京城了，这是估算着时间就给水淼来了电话。 “不出我们所料……我已经和医生预约好手术时间了，明天早上七点，时间也快的，一个小时足够了。” 水淼现在嘴角虽然是向上扬着的，但是眼神却是酝酿着极度的风暴，这对她来说真真是奇耻大辱啊！ “唉，我这边也有一个坏消息……刚刚也拐弯抹角的问清楚了，陈匹夫有个徒弟，年纪轻轻就是哲学院这一代的翘楚，不过就在今天，他在北津港失踪了，目前大家都还在寻找……” 剩下的话也不需要老道再说，水淼也明白了。很明显老道问的这人的生辰八字就是和自己匹配的，现在很有可能已经遭了毒手了，说是徒弟，说不定很早就已经布局了。 现在对他们来说万事俱备，只欠自己这个东风了。 那自己怎么可能缺席，别人已经搭好了这么大的一个舞台，不能扫兴啊，辜负这一番心意？ 为了确保手术万无一失，在手术前，水淼还给王青打了个电话，关心他们的进展。 “目前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虽然爆炸已经控制住了，但是这地方毒烟弥漫，根本没办法驱散，外面的大部队也根本进不来。咳咳……”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我听着感觉你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水淼站在落地窗前，话里满是担忧和关心，但是玻璃上倒映出来的面庞只有冰冷的表情。 “我还好，还能坚持……” 水淼直接打断了王青的话:“你回来吧，我来替你！我已经报名了，好歹也是经历过几回事情的，比那些新兵愣子要好一点。” 与其别人抓耳挠腮地把她骗过去，她看的也烦心，还是自己主动点，把剧情推动下去吧。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医院里守着傅克，也没有什么事情。你们冲锋陷阵我却在大后方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晚上都睡不好觉。你也不用跟我见外了，就这么说定了，你赶紧回来休息一阵！” “好……那我三天后来找你。”水淼就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就三天了，心里一算，刚刚好是中元节。 电话早已经挂断了，但是水淼还是一直看着亮屏的手机彻底息屏为止，一言不发。 手术是一个小手术，根本不用一个小时，水淼就从麻醉中醒过来了，到病房休息了半天，水淼就能下床了，除了有点钝痛感，这些水淼都能忍受。 甚至她将从身体里取出来的蛊虫样本都拿到手了，水淼单手捏住一个指头粗细的玻璃瓶，凑近脸一眼不眨地盯着，才能看着小小玻璃瓶中微不可见的一条蛊虫，只有睫毛般大小长短，颜色偏白更接近透明，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看着这小东西，水淼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王青和水淼见面的时候，两人见到对方的样子都愣了一下。 “怎么这么憔悴了？！”两人异口同声。 水淼的“关心”自然真真切切，不过王青的……水淼更觉得这是怕自己这个容器出现意外。 “在后面也是为你们时时刻刻担心个不停，哪里休息的好，照我说，还不如去现场，战个痛快！” 听到水淼这么说，王青苦笑了声:“那可不仅仅是战场，而是炼狱了，多少英雄好汉已经折损了。说实话，我真的不想你去，不说你，我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太残酷了。” “行了，说定的事情就不要婆婆妈妈了，我们下午就要开拔了。一起吃个饭吧，万一运气不好，我们两个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了。” “你可别乌鸦嘴了！”不过王青还是跟着水淼一起去吃了个午饭。 这次支援北津几乎将下面的主力抽空了，大家都看得出来鬼节是没办法了，但是两害取其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煞阵借助鬼节成势！ 水淼意外地在人群中看到了莫小蝶，没想到这次她也在支援队伍中。 “你怎么来了？！” “还说我，你不也在队伍中吗！”莫小蝶原本对这一趟行程是充满担心的，但是现在他乡遇故知，顿时将所有的担心抛之九霄之外，“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浦钏没人，你也会这里！！” 两人站在一起开心的样子倒是和周边肃穆的氛围格格不入，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两个人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名单上的人员都是有具体安排的，不同工作的人安排在不同的大巴车，水淼和莫小蝶不在同一辆车上。两人相互拍拍肩鼓励之后就上了各自的车。 水淼一路走，走到了最后的位置，直接坐到靠窗的位置，等到车辆启动，她给老道发了一个信息:“我出发了。” 原本息屏的手机直接亮了起来，桌面上的信息栏是老道的回复:我也出发了！ 第376章 要相信科学（25） 车到了港口就停下了，离事故中心还有两里地呢，但是不能靠近了，这已经是极限了。 水淼下车就看到这里设置了进出口站，向里面望去，还有很多武警、消防的帐篷安营扎寨。 哪怕离得这么远，就在这个位置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是危化品爆炸，产生的化学毒气，不过到现在为止毒气一直盘亘不是外界所猜测的部门行事拖沓，而是因为这里的风水已经被改了，毒气根本就非凡力所能解决。 下车的每个人都被发了防毒面罩和防护服，穿戴整齐了才能进去基地，至于每个人手上拿的家伙事，工作人员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这里也工作一段时间了，自然能看出端倪，这几天足够他们三观重塑，宠辱不惊了。看到水淼拿的一把钩刀，还贴心地问:“要不要系个平安扣？” 水淼也不拂好意，在钩刀的手把处系了个平安扣，接着握紧了自己的武器就进入了基地内。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将外围的阴魂送往地府。 鬼门大开不是阴阳两界能够控制的事情，地府能够做的也只能是尽量缩小规模，其他的也没法做了，不然也会引起阴魂暴动，一年一度回人间的日子，你说不行就不行？！ 这个煞阵就好像黑夜中的白炽灯，吸引着无数飞蛾扑向它，但是靠近不是拥抱光明，而是成为它的养分。 水淼他们现在在外围能阻拦一部分也是为他们好，不然进入煞阵也就是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水淼轻松地将左手的四方印在一个阴魂的脑袋上盖了一个戳，开了通道将他送进了地府。 但是在煞阵的影响下，阴魂的戾气明显比以往更加高涨，有些明显不配合的，水淼直接物理超度了。 没办法，这里阴魂太多了，如果他们有实体，怕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叠罗汉都挤不下了。水淼没有这个耐心也没有这个时间跟他们周旋。死在煞阵下不如死在她刀下！ “水淼！” 有人想拉住水淼的衣服被她一个闪身躲过了，她看清楚了对面的人，在省里有过几次见面，知道他叫洪易猛，之前是跟着王青一起来这里的。 “有事？！”水淼知道这是特意找上她的。 “王哥交代了，要是你进来的话，让我照顾好你，你个小姑娘，这么拼啊！”两人说着话，不过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两人相互作战了也有一个多小时了，一刻都没有歇息。饶是水淼现在体力不错，也有点吃不消了。 一个不慎，水淼的防护服被边上的尖锐物给割破了。 “跟我走，这边上就有一个临时后勤站，去那里换！”防护服一破，水淼再待在这里就是慢性自杀，直接在洪易猛的掩护下跟着他走。 他说的秘密基地是一个废弃的集装箱，单独开了一扇门，人一进去，门一关，里面就是漆黑的一片。 水淼不说话，整个集装箱就陷入了沉寂之中。 “啪！”灯开了。“我还想吓你一下，没想到你如此沉得住气。”说话的是洪易猛，但是水淼看的却是坐在一边的王青。 “你看到我，好像一点都不意外？”王青看到水淼这波澜不惊的脸色，倒是自己惊疑了。 “应该意外吗？你处心积虑接近我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嘛。”水淼看着这里面的人都没有戴着面罩，知道这里有特殊的防毒气手段，她也直接把防护服都给卸下来。 “你早就知道了？！”如果是这样，王青都不知道他们的计划还能不能成功，水淼可以说是他们最重要的一环。 水淼摇摇头，“这几天才有点猜测，不过看现在这情况，一切都太晚了。” 虚虚实实倒是把王青唬住了，他想起一开始和水淼见面并没有什么目的，一切都是等到他知道她的生辰八字之后才有了计划。一直以来，她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怀疑的地方。 “师哥，不要和她废话了，师祖都已经在等了。”洪易猛直接示意边上两人过去一个扣住水淼地一只手，压着她进入集装箱的另一个房间。 这地方可就恐怖的多了，一进去，水淼差点被这浓重的血腥气刺激地差点无法呼吸了。 铁皮墙上都是喷射的血迹，脚下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房间里还有一个焚烧炉。不过……最诡异的还是正中间在清扫手术台的道士，正是之前会议上的真壹派代表陈鹏程。 他抬头看了一下，是水淼本人之后，就走到一边的书桌上开始研磨……研磨？！ 水淼没有看错，只不过他所用的砚台是灰白的，倒入其中的是红色的液体。 “那是骨灰吗？”整个不闻人声的房间里，响起了水淼的说话声。 陈鹏程抬头看了水淼一眼:“你知道的不少啊，这骨灰是我关门弟子的，他年纪轻轻，天资卓越，假以时日，功力必在我之上，可惜啊可惜……” 说着可惜，但是整个人没有一点的惋惜之情，“不过他也是为了我们的大业，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你知道抓你来是为了什么吗？哦，看我这脑子，都忘了你从头到尾跟下来的。” 陈鹏程慢条斯理地加了一点粉末:“你知道人皮符箓要怎么制作吗？我会先催动符蛊……一旦被催动，它就会惊醒，在人体里乱钻……这个时候我将符文汇在你的皮肤上，这里面加了秘方，符文会渗透进表皮层……” 陈鹏程拿起朱砂笔在砚台上捻了捻:“这东西对符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它们会疯狂地涌向符文蚕食，接着它们会僵硬变成符箓的一部分，就这样，人皮符箓就弄好了……我已经万分期待你在煞阵中炼制成功的一刻了！！” “行了，不废话了，开始吧。” 钳制着水淼的两人听到命令就要剥去她的衣服要将她禁锢在手术台上，水淼自然不断反抗让他们无法得逞。 陈鹏程看到半天没有收拾好的，直接拿出桌子上的一个小方盒，打开方盒，里面是一只通体漆黑的虫子，他拿起一个三清铃，口中念念有词对着它开始施法。 没想到水淼没什么问题，在一旁的王青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蜷缩在地，这一幕把众人看呆了，水淼也趁机挣脱了钳制。 蛊虫一旦催动，根本就停不下来，只见王青外露的皮肤里都是蠕动的虫子。 “水淼！你害我！！” 对于王青的指控，水淼是不接受的:“这怎么能叫害你呢，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水淼已经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了，这是之前联系好的人根据平安扣上的定位找到了这地方，不然世界第三的港口，数以万计的集装箱，找这个秘密基地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游戏结束了！” 第377章 要相信科学（26） 门外进来的就一人，水淼也认识，是这次负责的领导。外面已经重重包围了，不过顾忌陈鹏程的手段，这是先派人进来稳一稳，最好能够兵不见刃解决。 “老陈，我们认识也有不短的时间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朋友一场，我来劝你，你也不要负隅顽抗了，外面已经围满了人，你们也逃不出去的。” 陈鹏程摇摇头:“老刘，你不知道我做的事情对这个世界的意义吗！？我问你，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能让你死后还魂重生，你不心动吗？你以为往生真的是那么好的吗，投胎之后都是未知的，你舍得下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老刘制止了他:“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在我看来，老而不死是为贼也。逆天改命是那么容易吗！老陈，不要执迷不悟了，你修道修了大半辈子了还没修明白吗？！” 陈鹏程没有回话，他只是环顾四周，看着疼得在地上打滚的王青:“还真是天意啊，符蛊到最后居然应在了你身上……易猛，把你师哥扶起来。” 几个人亦步亦趋地走向铁门，看样子是要配合认罪了。但是水淼可不敢放松警惕，等到他们几人走到门边的时候，意外突发。 水淼看着陈鹏程从道袍里取出了一面八卦镜，直接往地上就是一摔。她知道这绝对有猫腻，整个人扑出去想去接住的时候，根本来不及了。 八卦镜碎了，整个结界瞬间被破坏了，原先这里被术法保护着，现在就好像是外面的气泡被戳破了，毒瘴、阴魂纷纷向这边涌来。 陈鹏程走到现在这个地位，他的功力不可小觑，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直接掏出几张黄符，眼花缭乱一阵做法，半空中的符箓无火自燃。 水淼只感觉脑子里响鼓重槌，心血翻涌，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说她，周边的阴魂更是受刺激了，原本只是无意识地经过，但是现在，所有的阴魂都发出痛苦地嘶吼。 水淼感觉到一股热流从鼻孔中往外淌，一摸，果然是鼻血。 不仅仅她如此，连着过来劝降的领导也一并倒在地上，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他的情况更加严重，不仅仅是鼻子，连着眼睛都是通红一片。 “嘭！”门被撞开，进来了几个人，见此情况，顾不上边上躺着的人，先施法让这些阴魂平静下来再说，不然时间久了，更难对付了。 “老陈，你我同出师门，何苦同室操戈？！” 水淼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感受到一阵阵阴风吹过，原本成百上千的阴魂要过来将她撕成碎片，现在因为有援兵的帮衬，等到阴魂过来的时候就被超度了。 人力都被阴魂牵制住了，根本没法顾及到陈鹏程几人。 陈鹏程趁此机会给几个人都贴了一张符，打开通道，他们几个人躲在阴魂阵里，随着一起进去了。 这是凡体肉身走阴，有碍修为，人为阳，阴风吹在身上如同罡风，有如千刀万剐之刑，但是现在他们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等到谁鸟他们安然被送到站口的时候，几乎人人都挂了彩。 “陈鹏程这个人，这十几年看着醉心官场，以为他把毕生所学都忘了，没想到现在修为这么深？！” “人已经逃了，好在没有让他成功，不然待会怕是在场的人都难逃一劫。” “他只要还会露面，终究能抓住，只是现在最棘手的是煞阵！” 现在他们所面临的都还是小问题，但是再过半个小时，鬼门就要大开了，到时候，这里就好像是暴风眼一样，阴魂如同风云一般在这里汇集，靠人力如何解决！？ 还能怎么解决呢，他们总要守住这个关口，不能让煞阵侵吞整个北津，把这里变成魔域。 这时候，站口处一阵喧哗，水淼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看样子像是什么领导过来了。水淼现在没有心力去关注这个，她必须争分夺秒恢复点精力。 没想到没过几分钟，她边上响起了老道的声音:“我来了，还好，不算失约。” 水淼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自然惊喜交加，一转头，在路灯的照耀下，却差点被老道身上反射的金光亮瞎了！ 等到水淼单手撑在眉骨处，挡住头上灯光，她才看清老道身穿一身老式军服，胸前左右两侧挂满了功勋奖章。“老道，你这是……” “我是一个道士，但也是一个战士。这次去了京城一趟，找了找老领导，向他借了兵过来。” 水淼眼睛都瞪大了，这是她想到的那个意思吗？！ “阴兵吗？！”她原本还以为武装部队。 “不然呢。”老道笑了笑，就随意坐在一边。 不远处，已经有工作人员安排人员有序撤退了，他们要把这里空出来。 “你这个小娃娃可走不了了，我还需要你保护我呢，可怪我单独把你留下来面对危险？” 水淼摇摇头:“能和你这样的英雄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老道看水淼没有一点害怕，眼神中都是战意，大笑不止:“好好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还早呢，先坐下来等等。” 话说完，老道径直拿出别在身后的一个冲锋号，小心翼翼地擦拭，对着水淼说道:“这原先还系着红绸子的，不过时间久了，红绸子变成了红带子，慢慢又变成了红丝线，最后什么都没有了。这冲锋号我已经五十来年没有吹过了，真怕到时候底气不足啊，那真的要在老领导面前丢脸了。” 此时，可以说是万籁俱静，边上的人都已经撤干净了，术士都在外围把守着。 水淼他们不需要提醒，自然而然地感知到中元节鬼门正式大开了。水淼和老道直接元神出窍，一人拿着钩刀，一人拿着冲锋号。 哪怕是元神，水淼都觉得快要立不稳了，阴魂太多了，多得已经不能用个数来估量了，这简直就是汪洋大海。 这时候，远处响起规律的跑步声，老道瞬间就往那个方向望去，知道越来越清晰。 最前头的是骑在马上的一位将军，离得太远，水淼看不清面容，但是他说的话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第378章 要相信科学（完结） 老道听到将军的话，激动地浑身颤抖，抬起手臂就将冲锋号凑到嘴边。 相比于别人的法器都是道教知名的法器，他的法器就是这一把冲锋号了。 他原先不过是放牛娃出生，只不过世道乱的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出来干革命，十三四岁的年纪就跟着部队南征北战。 新中国成立了，他也脱下军装，卸甲归田，后来还是村子有小伙子参加抗美援朝的时候牺牲了被送回来。 他在小年轻的坟头给他吹了冲锋号，就是这一次，他被选为了术士，和道门有了联系。 老道的人生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的脑子里闪过，但是号角吹得一点都不乱。 外人是没法听见的，这是吹给阴兵的进行曲，水淼的元神就在老道的边上。 他的号角声就在耳边炸响，让她热血沸腾，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年代。 明明还很远，但是就在这号角声中，大部队仿佛就几个眨眼就到了眼前。 领头的将军到了老道边上，勒住了缰绳，递过来一截红缎子。 水淼连忙接过，这是……水淼看向拼尽全力吹着号角的老道，走过去，亲自把红缎子系到冲锋号上。 至此，将军也不再停留，直接跨着马进入迷雾之中，在他身后，是一队一队排列整齐的士兵，挎着枪，从他们两个面前跑过。跑着带起的风挽起了那红绸带。 水淼看向煞阵，鬼门关一开，这威力明显更强悍了，这段时间以来，无数游魂身上的各种负面情绪孕育了不少怪物，折损了不少人才。 这次，在这阴气最盛的时候，看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的诡异，难以对付。 它就像是一个黑洞，所有靠近它的阴魂都被吸入其中，难以窥视其中的情况。但是从毒雾不断变化伸缩中也能看出战况的激烈。 老道整整吹了三个小时的号角，等到所有的阴兵都已经入阵了才缓缓放下冲锋号。三个小时，水淼亲眼目睹老道原本乌黑的头发变成了全白，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 他却对自己的身体变化毫不关心，只是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冲锋号上的红缎子:“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的冲锋号被鬼子的流弹击中了，红缎子都被烧了只剩一半了。将军跟我说到时候他要给我找块红布，那个时候布匹多珍贵啊，哪里找得到？没想到我等了一个月，将军还真的给我找来了……” “老道，坐下歇歇？”水淼看得出来老道这是强弩以末了，这一次冲锋号不仅仅是带走了他的三十来年的身体素质，更是带走了他接下来不多的生命。 老道摇摇头，目光所及的事煞阵的方向:“我应该也冲锋进去的，没有哪一个号角师是躲在大部队后面的，但是将军说……” “他说，‘你一个活人凑什么热闹，好好活着，每年清明都要到我坟前说说一年的新鲜事，我还没听够呢！祖国尚未归一，你也不能死’！” “我还不能死啊，不能死啊……”老道一直念叨着这几句，直至天将破晓！ 水淼看着金光刺破迷雾的时候，眼睛都被这阳光刺激地流下眼泪。这地方已经半个多月没有阳光能够直射了，她来到这里之后没有见过太阳，这猛的一瞬间都让她有点不适应了，但下一瞬，她被狂喜淹没，现在这是破了煞气了？！ 在金光中，整个煞阵变得越来越庞大，也变得越来越透明。水淼甚至能看到骑着马的阴影，一下子心就落在了实处。 等到阴影有了动作，从迷雾中走出来的同时，就好像一根针从内而外刺破了气球，整个煞阵所有的阴气都弥散开来。 “水淼，快！”水淼一看老道撑开了通往阴曹地府的通道，立马跟上，撑开一个口子。两个人的通道都在不断地膨胀，慢慢的，慢慢的，两个通道的边界碰触到了一起，合二为一，撑出了城门大小的通道。 将军已经到了城门山，不过这一刻他没有停留，骑着马过了城门也只是留了一句话:“小鬼，明年今日可要带壶好酒！” 水淼和老道二人撑到后面都已经筋疲力尽，拼着一口气死死撑着，直到最后的阴兵也进入通道的一瞬间，两个人就真的绷不住了，站都站不直，直接软下来，通道也随之关闭。 水淼好歹是年轻力壮，回到身体里喘息片刻，能够挣扎着起身了，但是老道，只是看着胸膛有点起伏，但是四肢是一动都不动了。 水淼踉踉跄跄上前，发现老道真的衰老的厉害，原本仙风道骨的一个人，现在眼窝凹陷，脸颊上都没有什么肉了，皮肤就好像枯死的榆树皮……见此情况，水淼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弹起一环的灰尘，砸出一个小水坑。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只不过……是回到了我原来的样子了。” “如果不是我，您也不会卷入其中。”水淼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如果不是她的话，老道会一直待在市里，根本不会到这里来。 老道反而笑出声:“这可不是什么坏事，能够再和将军并肩作战一回，就算死，也死而无憾了。” “您可不能死，将军还等着喝你的酒呢！” 两人都没有精力走出去了，索性都躺着，看着前方已经跃然而起的太阳，阳光洒在这片刚刚经历过魔气侵袭的土地，燃烧着一切邪祟。 最后，他们两个是被进来清理的术士抬出去的，大问题已经解决了，不过现在正值鬼节，这个地方还需要加大人手，不过这一切已经和水淼无关了。 她和老道因为极度脱力的原因，被送到了医院休养。 原先还担心陈鹏程一伙人逍遥法外，没想到不过两天，就已经被抓到了。 “你都不知道王青怎么样了？！”莫小蝶来探望的时候说了他们的情况，“人找到的时候，那个洪易猛都被烧成灰了，王青被五花大绑，那个陈……也疯了，直接把王青当符纸写符文呢！” 水淼听到这也不由得一怔然，王青把自己当猎物的同时，自己又何尝不是他人眼里的储备粮呢。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第379章 要相信科学（番外） 等到回来的时候，都是秋高气爽的季节了。 水淼见到陵园小道上铺满了黄叶，还有点恍惚，等到家门口看到门楣上的三清铃，她想起最开始见到王青的时候，仿佛就在昨日，但是现在物是人非。 “都到家门口了，你这孩子还傻站着干什么呢？！”刘招娣一听到孙女回来了，就赶回家，远远就看到这个妮子站在门口不动。 “又不是走了七年八年的，搞得好像自己家都不认识了。”话是这么说，但是她自己也是肉眼可见的开心，进了家里也是忙着给水淼张罗着水果。水淼陪在她边上，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讲着之前旅游的趣事。 水淼被刘招娣的话冲掉了那些低落的情绪，回到家真好。 日子就这样平静略带点波澜中过去了，水淼在其他方面都感觉非常不错，在这个世界，有手机，有清闲的工作，时不时还能来趟旅游，要是工作觉得太过平淡了，又可以来点惊险刺激的。总的来说，这个世界对于水淼就是一个长长的假期。 但是刘招娣不这么想啊，她自己年纪大了之后对子孙后代就非常关心，特别是孙子明明比孙女还要小几岁呢，都已经结婚了，这让她对水淼的婚事怎么不着急。 有时候半夜三更都睡不着觉，水淼对这样的关心是狠不下心肠的，但是她自己确实对此没有想法，不说在这个世界的身份特殊，单单自己的经历就很难有这个想法找另一半，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对此，水淼特地把黄鼠狼请了出来…… “哎呦，妈呀！！”刘招娣一听到保家仙都开口说话了，顿时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往后倾，带着竹椅都往后倒了。 水淼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刘招娣的胳膊：“奶奶，我跟您说了，您咋还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之前这老太太怎么说来着，说自己在这行也做了几年了，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没有见过。现在倒好，一手抓着自己的胳膊，往自己怀里缩，紧张地都坐不直了。 当初是谁把保家仙当成真神在供奉的，现在开口了，人却吓得差点魂都飞了，妥妥的叶公好龙。 黄鼠狼看到这都有点受伤了，这刘招娣这几年对它是没的说，它还想着它这开口说话过了明路，无聊的时候都能和她聊聊天的。 水淼示意黄鼠狼先走，等到家里只有她们两个的时候，就将自己的事情挑着说了一些。刘招娣都见过保家仙亲自开口说话了，对水淼说的话自然深信不疑。 “这么说，你这是要修炼成仙了？！” 水淼都被她奶奶的话噎住了，她的本意是想告诉奶奶她是修道之人，无意结婚生子这码事，不过硬要这么想好像也没有问题。 “哎呦，那是没办法了，电视上不都说了，要是成了仙，那天上一日，地上就是一年了，牛郎织女一年见一面，也惨的。”不过对于刘招娣来说，自己孙女这身份还是惊喜居多，想她结婚生子是想让她以后有个依靠，但是现在这情况，以后怕是曾曾曾孙辈了都还要靠自己孙女，累得慌。 刘招娣把这事情算是放下了，碰上其他人聊起这个话题，也都是岔开了。水淼的便宜父母看到儿子结婚想到了老家的女儿好像还单身，打电话的时候也说起要抓紧，被刘招娣“要结婚你准备一套房子”一句话给堵住了。 年纪越大，水淼就慢慢送别了这个世界的亲朋好友，最开始是老道。 他之前那次就伤了根基，后面就把事务卸下了，回到了自己的道观，这些年都是深居简出。 水淼每年都会去探望，但是这些年她能感觉到老道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今年她打算早点去看看他。 没想到她还没动身，老道就来了。水淼都还睡着，听到了河对面老道在叫她。她坐起来的时候还迷糊着，还在想老道怎么这个时候找来了。 但是下一瞬，水淼就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仿佛停止了，她连忙披上衣服，耷拉着鞋子，走到走廊上就看到老道的阴魂在对面朝着她招手。普通人要是见到这一幕，怕是吓晕了，但是水淼此刻悲从心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水淼走到老道的面前，知道他是过来跟自己告别的，自己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昨天晚上我就有预感了，一躺下，果然就睡过去了。挺好，无病无灾，寿终正寝了。今天就是来见见你，跟你告个别，我待会直接去京城了，那边还给我留了一个位置。” 老道对生死没有太过执着，走的比谁都要洒脱。 水淼直接电话打给了省里，老道去世了，他自己对身后事已经无所谓了，但是他们不可能马虎。就像是老道说的，他最后的地方还是在京城，陪着他的是他那一身的勋章还有冲锋号。 水淼看着这烈士陵园，老道葬于此，对他们活着的人来说是死别了，但是对于老道自己来说也是一种团聚了。 水淼再往后的日子里就有预感，怕是陪不了奶奶多久了，这些年有空的时候就带着老人家出去游玩。 刘招娣现在觉浅，刚刚旅游回来，累是累，但是也睡不着了，天还没亮就起身准备早饭了。她想想自己这一生前半辈子可以说都缩在小小的浦钏县内，也是到了后面有了孙女陪着，大江南北的都让她这个老太婆长见识了。五六十年都没有这五六年来的快活啊。 听到动静，刘招娣转过身看到水淼也已经起床了：“怎么不多睡一会，我还没有烧好早饭呢。” 水淼看着奶奶的手从灶台上穿过，根本抓不住锅盖。“奶奶……”水淼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轻轻地将她的魂魄拥入怀中。 “这孩子，大清早的怎么还……”刘招娣想要拍拍水淼的背，就感知到自己的双手穿过了孙女的身体。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自己已经死了，只不过是早起的时候习惯使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 “我说呢，怎么半天都烧不好饭啊……”刘招娣感受到水淼的哭泣，“别哭了，奶奶这个年纪都已经活够了，别人家的累死累活干一辈子，奶奶跟着你享清福了，别伤心了……” 水淼怎么能不伤心，她每一世都能碰上形形色色的人，但是之中付出的感情不是虚假的，开心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 “别哭了，奶奶啊，老早的时候就在想我的孙女是怎么工作的，这次可算是碰上机会了，亲自送奶奶一程吧。” 水淼点点头，松开自己的怀抱，打开了通道，目送着奶奶转身离开。 人生啊就是这样，不断得到，不断失去，过完一生。 第380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1） 水淼快死了，是真的快要饿死了。 “四水，你也别挣扎了，等饿死了，我们重新开始下个世界。” 听听，这是人话吗！算了，石头本来就不是人。水淼倾尽全力翻了半个白眼，算是对他的话的回敬。 但是水淼又怨不得它，这个世界还是她自己抽的。一不小心就抽中了元朝末年背景。 任何一个朝代的末年，几乎都逃不出政治腐败黑暗，土地高度集中，天灾人祸横发的规律。 但是元朝这个朝代比较特殊，民族矛盾也极度尖锐，在元朝的国策中，汉民是作为第三等人的存在，第四等是南人，也就是南方的汉人。 归根究底，汉人在元朝就是底层的存在，朝代隆盛的时候还好说，他们还能挣得一条命，但是到了末年。对于元人来说，他们甚至都比不上牲口。 在这样的情况下，农民起义已经零星起来了，水淼穿到这个年代还想着自己大杀四方，万万没想到，现在的自己成了一个四十几岁的老婆子。 多年的营养不良，让她整个人皮包骨的同时，牙齿松动，头发稀疏，身上没有完好的衣服，只是草席裹着。住的地方也就是一个茅草屋，四面漏风，也就是现在是春夏交际，慢慢热起来了，不然要是往前推一个月，过个一夜，水淼也要冻死了。 她是有几个孩子的，不过夭折的夭折，被抓壮丁的抓壮丁，生死不知，到最后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这段时间，黄河决口了，边上一带，都出现了“剥树食其皮，掘草食其根”的景况。村里人颗粒无收，都举家外出乞讨寻找出路了。 像水淼这样的，已经绝户的，是没有人会带着她一起上路的，哪怕要吃人的，也不可以她这样没有二两肉的。到最后，除了已经死了的，能走的动的都走了，村里半死不活的就剩她一个人干躺着等死了。 “四水，你怎么样，感觉快死了吗？！”石头外面搜罗了一圈，别说粮食了，连个野狗老鼠都没有，这些都是肉啊，早就被饿的两眼发光的人逮着吃了。 边上一点活物都没有，石头也无聊得很，重新回到识海，催着水淼赶紧了结得了。 现在又不是用不起积分，可惜啊，他的系统老了，功能一般，没办法隔空取物，不然高低给水淼点粮食，让她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你说什么？”石头听着水淼喃喃自语，仔细听了听，才听清她说的是“我还有救……” 石头叹了一口气，四水这个时候大可不必这么倔强，他刚想再劝劝，没想到意外感知到了空间的扭曲。 “四水，有情况！”说完这一句话，石头就躲了。 水淼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现在距离死亡仿佛就一根稻草了，也许哪里吹一点风，把头顶茅草屋顶吹落一根稻草到她头上，说不准就能把她砸死了。 “各位观众，我们现在穿越的时间是公元1344年五月，元朝至正四年……”孙贝贝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这是一个穿越器，上面显示了坐标。 看坐标，她发现现在她是在合肥……也就是庐州。“唉，我还以为我们会到濠州钟离县太平乡孤庄村呢！” 孙贝贝她自己还是一个大学生，学的就是历史。前二十年平平安安，没有发生什么倒霉事，也没有中彩票过，万万没想到二十岁生日那天，被一个系统砸中了！！ 她获得了历史直播系统，这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的专业的原因限定了系统的作用。 不过这也已经让孙贝贝欣喜若狂了，研究了将近一个月，差不多将她的系统研究明白了，实在按捺不住好奇，打算开启历史之旅。 第一站就把她送到了这个杳无人烟的地方，要说她这个系统有什么缺点，就是只能选定时间，不能选定地点，到什么地方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知道。 “唉，原本想着要是到孤庄村就好了，能见见年轻时候的朱重八。”说不失望是假的，孙贝贝看着这荒凉的村落，很明显这是举村逃难了。 【失望，我还以为能见到洪武大帝呢】 【想什么呢，这个时候他还是17岁的放牛娃朱重八，还什么都不是呢】 【幸好没有到孤庄村，我查了历史，现在这时候，朱重八年老的父母亲，还有大哥朱重四、大哥的儿子等人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相继闹瘟疫病死，简直是惨绝人寰！】 【如果早点到那里，我们可以给药……】 【你可拉倒吧，历史直播系统不能影响历史你忘了，特别是像洪武大帝这样的，你动下试试，封你一辈子的账号，贝贝也别想好！】 孙贝贝看着直播间都快吵起来了，一时间也手足无措。 “你们别吵了，既然到这里了，我们也到村落里一探究竟，现在天快晚了，我们也冒险野营一次。”孙贝贝生硬地转移话题，把大家的注意力转到了现在所站的地方，“也不知道系统把我们传输到这里来是有什么特殊的？” 系统也不是胡乱传输的，它传输的点位都是有着历史事件的，只不过有些历史事件并不能被书写下来，但是在历史长河中，它又确实存在的。 孙贝贝推开一扇虚掩木门，人都走了，家里都搬空了，门也用不着锁了。 孙贝贝进去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连只老鼠都没有。”一连看了好几家，都是同样的，不说孙贝贝，就连直播间的观众都无聊了。 孙贝贝看着直播间的人数一直在减少，心急如焚，她的成绩可是和直播好坏还有礼物挂钩的啊。 “先别走啊，现在快天黑了，我们找个地方生火，然后欣赏古时候的天空。”说着，也没注意，直接走进了水淼的茅草屋。 孙贝贝还在说着古代的银河会有多亮眼，就看到系统上弹幕陡增，不过都是在让她看床上。 孙贝贝没有一点防备转头就看到了一具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 “啊！！！！妈呀，死人了！！！”长在和平年代的孙贝贝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直接软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爬出去，边哭边喊:“系统，我要回家！让我回家！！！！” 可惜，每次直播最起码要72小时，她就是想走都走不了。 水淼依稀感觉到人的声音，但是等到她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又听不到了。而屋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孙贝贝也是骑虎难下了。 直播间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在怂恿她再进去。 【贝贝，那老婆子一看就是死不瞑目啊，可怜啊！】 【是啊，也不要你多做什么，进去帮她合上双眼就行了，这是积阴德的好事】 孙贝贝在这么多人的劝说下，主要还是礼物的助攻，难怪说钱是英雄胆，这么多礼物，都让她有胆子再次进入了茅草屋。 好在已经有过一次惊吓了，这次进去哪怕两股战战，但是好歹不会夺门而逃了。 孙贝贝听着礼物进账的声音，心里的胆气也是越来越足了。 “老婆婆，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安宁的，我现在帮你把眼睛合上，你就放心去吧。”说完，孙贝贝站得远远的，颤颤巍巍地伸出左手…… 就在这时，水淼凭借着极强的求生欲望，如同枯枝一般的右手，死死地抓住了孙贝贝的手腕，眼睛瞪得像铜铃，慢慢转过来盯着孙贝贝的脸不放。 在孙贝贝和直播间观众的惊恐尖叫声中，水淼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仙姑，俺不想死！！救俺！” 第381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2） “来，婆婆，慢点喝……” 孙贝贝之前被吓得不轻，但是尖叫了近乎一分钟，发现老婆婆没有任何动作，就只是抓着她的手不放，她明白过来这不是诈尸而是老人家苟延残喘，临死之前的求生，同情瞬间占领了高低。 至于老婆婆称她为仙姑，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再说，怎么解释，她看着就是和这地方格格不入，吃饱喝足面色红润的人在他们面前的确像是天上的人。 直播间可比之前热闹多了，不少观众刷着礼物给了任务，救活老太太还是基础的，什么发展教众、称霸天下这也太扯了。 孙贝贝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需要什么都是要观众赠送的礼物换成金币在商城购买的。 她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人家在她面前咽气吧，咬咬牙，买了一袋一千克包装的大米，不是她不想买多的，实在是现在囊中羞涩，买了大米还不算，没有水还买了大桶的饮用水，找了一堆破瓦罐就是找不到火折子，只能又买了一次打火机点火次数。 没错，就是一次，因为对于历史直播系统来说，如果古代出现了一个打火机，这就是重大事故了，包括之前的大米包装袋也是麻布袋，饮用水桶是一个腌菜缸，所有能够在历史中出现的东西都必须符合当时的社会发展。 有了这些，孙贝贝在直播间好为人师的观众指导下总算灰头土脸地把粥给熬好了。 水淼现在要不是靠着这股米香吊着一口气，怕是早就见了阎王爷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等到人捧着碗走到她面前了她才有点意识。 只不过现在已经晚上了，她有夜盲症，根本看不清来人的样子，但她的脑子还没坏，自然知道这人出现的蹊跷。但是现在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孙贝贝左手将水淼的头托起，她感受到手臂上轻飘飘的重量，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轻成这个样子，右手把着一个破瓷碗小心翼翼地凑到老婆婆嘴边。 水淼克制着身体的本能，以极慢的速度把这半碗稀粥喝完，哪怕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还不够，她也不能喝了，真要是放开了喝，只会把自己撑死。 “今天晚上我们就喝这一碗，您现在极度饥饿，不能多吃，我们明天早上再喝。”听孙贝贝这么说，水淼已经能判断她的来历了，现在的人可不是这样说话的。 更何况，水淼感受到身上盖了东西，微微用手指捻了捻，外层是棉布，紧细若绸，里面是密实的棉胎。 虽然说棉业在元代得到了大发展，已经在长江黄河流域大量种植，但是对水淼这样的人来说，之前种植棉花是用来交税了，他们能够穿的也只有粗麻布。 来自和平年代，人一看就是心软好骗，挺好的，她总算不用饿死了。水淼就是怀着这样的想法睡着了。 孙贝贝度过了胆战心惊的一个傍晚，花光了所有的打赏，现在已经入夜了，她只能在篝火旁边取暖，抬头，通过茅草屋顶的大洞，看向外面的璀璨的星空。直播间的观众也借由她的视线看到上古时候的天空，一时间，难得的安静。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当初背诗的时候哪里能体会到诗句描写的境况，现在算是亲身经历了。我能留在这里的也就三天，三天之后，婆婆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际遇。”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她这样的身体状况，村里也没有帮衬的人，等到粮食吃光了，最终也是死亡。 就算幸运活下来了，但是这个时代她又能到哪里求得生路呢，这是个会吃人的时代啊。 而他们自此一别之后，恐怕这辈子不会有任何交集了，如果不知道还好，但是一旦接触过了，是个人都会有恻隐之心，都想着老婆婆能过得更好一点。 【能帮一把是一把，我们不能因为她既定的命运就眼睁睁看着她滑入深渊】说完，就在直播间给孙贝贝刷了好几个礼物。 【哎，看其他直播间争王争霸，但是要是自己生在在古代，王侯是别人的，我们充其量就只是贱民，寒门都不是啊】 孙贝贝看着大家刷刷刷地给她刷礼物，心里是开心的，不过……“大家放心，这几天的礼物我都会换成老婆婆需要的东西，尽量帮助她！” 水淼是在肚子的咕噜声中被叫醒的，她还起不了床，昨天晚上的一碗粥只是给她续了一两天的命。 孙贝贝看着水淼醒了，连忙捧着粥过来了，“婆婆，吃早饭了。” 水淼任由她把她上半身撑起，借着这个机会，仔细看了看孙贝贝，身上是元代的衣服，但是这织造明显带着现代的痕迹，不说这些，就是看着她这张脸，就知道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脸型、眼神……几百上千年的变化，一个现代人再怎么伪装都变不成古代人的。 “谢仙姑！”水淼说的是土话，不过直播系统了，自然不存在这个障碍，哪怕孙贝贝说的是官话，水淼听到的也是土话。 之前听婆婆说仙姑的时候，她正吓得失魂落魄，自然没多大在意。但是现在这么清楚听到，还是觉得很羞耻，她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角色扮演。 “我不是什么仙姑……”但是具体她的身份她又说不明白。 “我懂，仙姑这是下凡尘历劫。”哎呦，越说越离谱了，直播间都已经【哈哈哈】刷屏了，孙贝贝也只能转话题：“喝粥吧，都快凉了。” 水淼小口小口的喝着，居然还有羊肉碎，还有咸味！饶是水淼意志力过人，都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她想起抖音上看过的短视频，要是到了古代天天给百姓喝白粥配榨菜，他们会反抗吗？水淼现在切身体会到了，你要是天天给老百姓吃白粥榨菜，他们哪里会反抗，是可以为你拼命的！！ 喝完了一碗粥，水淼都控制不住地咂吧嘴，真的感觉这粥真的好吃啊。孙贝贝把碗收了，“过两个小时……一个时辰我们再吃，少食多餐。” “听仙姑的。”水淼坚决要把角色扮演到底了。 水淼现在不是吃就是睡，不过吃饱了，人也精神了很多，浅眠的时候能听到孙贝贝的自言自语，不，应该是和别人交流，听多了，就猜测出她应该也有一个穿越时空的系统了。 “米要多留点，还有水！有这两样东西，短期内就能过下去了。” “还有蔬菜……对对对，还有盐，就用粗盐，量大还便宜，这样老婆婆自己也可以腌咸菜。可惜，现在天大旱，都种不了菜。稻种和菜种子还是要留点，等到下雨了就好了。” “现在这个朝代能留什么菜种？！其实元代的蔬菜种类蔬菜已经很多了，我们日常常见的萝卜、茄子、黄瓜、冬瓜、菠菜、葱、姜、蒜、白菜都已经有了，都留一份！！” 水淼听着孙贝贝的话语，嘴角不免上扬，有了这些东西，这古代她有自信能好好活下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 第382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3）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水淼已经能下地了，虽然整个人还是极度营养不良，但是好歹脱离生命危险了。 现在的她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埋汰，整个人蓬头垢面不说，身上还有虱子，也难为孙贝贝一个小姑娘这么照顾她了。 但是洗澡是不会洗澡的，现在水宝贵着呢，就连孙贝贝在这里三天了，看到外面干的土都裂开了，也不像第一天那样又是洗脸刷牙又是洗脚的。 “我知道只要我想用水，总是会有的，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觉得多用点水都是罪过，还不如多存点给婆婆。” 就是这样过了三天，傍晚的时候，水淼拄着拐跟着孙贝贝去了隔壁，看到满屋子的缸缸瓮瓮。一大缸一大缸的饮用水，满满当当的粮食，堆积成山的各种各样的蔬菜和腌制的鸡鸭鱼肉，还有白花花的盐…… 就这一缸粗盐就是价值千金了，如果不是水淼自己的经历，光光凭借老妇的见识，怕连这个是什么都不知道。水淼捻了几粒盐花子，抿进嘴里：“这是盐？！”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的，婆婆，这些菜要是吃不完，就可以用盐腌制，蔬菜是必须要有的，不然体内的维生素不够……” “可不敢这么糟蹋，菜晒成菜干就行了。”这不是水淼做戏，而是她到这个年代也不是万能的，像是盐来说，就不是她短时间就能获取到的，这一缸盐足够吃到把她送到棺材里了。 孙贝贝手上的手表已经开始嘀嘀嘀响起来了，这是在示意她做好返程的准备。“婆婆，我要走了，你要好好保重啊。”这是她第一次穿越遇到的第一个古人，还是她自己亲手救下来的，感情自然非同小可。 “仙姑什么时候再来啊，等俺种好了仙种，给仙姑留一份。”水淼是希望孙贝贝能常常过来，但是看她给自己准备的这些东西，都并不像是能下次再见面的样子。 孙贝贝难过的摇摇头，她哪怕下次再设定同样的时间，也未必会到这里了，而且这三天她也没有见到什么历史事件的发生。 “婆婆，你要好好活着啊，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话还没说完，人就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哎呦，终于走了！”石头的声音冒出来了。 “你认识啊？”水淼问道，虽然她自己差不多知道怎么回事了，不过石头明显对他们的来龙去脉更加清楚。 “都是同事，见面不是尴尬吗，索性我就躲了。很久没见了，以前它过的可比我潇洒多了……当然，现在的我比他潇洒多了。奇了怪了，它设定就是见证历史上不为人知的那些历史事件的，怎么会到这里来？” “系统知道不为人知的那些历史事件是什么吗？” “那必然不知道的，这也是对它们的考核。” 水淼听到石头的话也是一阵沉思，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有没有可能，他们原本是来见证历史上首位被饿死的穿越者的？” 这话一说，一人一系统都沉默了，算了，给彼此都留点面子吧。 水淼这段时间也干不了什么活，只能将吃不了的蔬菜晒成干。每天像只松鼠一样，忙忙碌碌着。 事实上，她现在拥有的东西已经抵过了这个时代所有的老百姓，甚至大部分的地主都未必有她富裕。 孙贝贝留给她的不仅是这些，还有自己茅草屋里的几床被子和衣服，不过那些衣服都是棉衣，她干活的时候舍不得穿，拆了几个米袋子拼了短衣短裤，再自己编了一双草鞋，这就够了。 甚至，水淼还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把厨刀，这应该是孙贝贝之前留下来的，零零散散将其他的东西收拾在一起。 等到一个月的时间，水淼才将所有的东西都理顺了，孙贝贝这个小孩对她是真的没话说，其他的东西先不说，就那些水，她省着点用，每天两瓢水都足够她坚持到年底了，怎么着都能坚持到下雨的时候了。 水淼就这样一个人在这样的小山村里过起了隐居的生活，不是她不想出去，就她现在的体力还支持不到县城就要倒下了，再说外面的世界未必更好。 水淼还等着下雨好种菜的，没想到一等，就等了好几个月。七八月份更是一滴雨都没有下，整个村里都没有一点声音，仿佛所有的活物都已经被晒死了。 这样的日子对于水淼来说也是有点煎熬的，一天天的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看着粮食一点点的减少，水淼焦虑但也无奈。 唯一一个好消息就是她的身体慢慢恢复了，身上有肉了，也有力气了。 一天天过去，终于让水淼等到立秋的那天，等来了第一场雨。 “下雨了，下雨了！！”盼了这么久终于盼来了，水淼兴奋地将空置的大缸搬出来接水，她也不知道这场雨能下多久，之后会怎么样，现在能接一点是一点。 这一天，水淼几乎什么都没干，搬完了水缸就坐在屋檐下看着雨帘从屋檐挂下来，她已经在盘算种点什么了，现在这个季节很多蔬菜都还能赶种，不过古代的气候和她之前经历的到底不一样，还要花时间重新试验。种子也是很宝贵的，不能浪费啊。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天，将村子里那条干涸的小河都灌满了。只要有水，就有希望，哪怕就是一天的时间，水淼都感觉田地上冒出了星星点点草绿。 第二天天晴了，水淼就开始育种。她早就把所有的种子分门别类放置好了，总共有48种，可以说全国的蔬菜种子她这里都有份了。 水淼挑了菠菜，菘，莴苣，芫荽……这几种，都是她爱吃的。 芫荽就是俗称的香菜，这既是一种调味蔬菜，也有很多人喜欢把它当蔬菜吃，比如煮火锅的时候……不能想，不能想啊，一想水淼就差点流口水了。 水淼忙忙碌碌倒是忘了村里人这一回事，没想到这天在耕地的时候倒是看到村口几个人蹒跚往村里的方向来了。 水淼一把抓起厨刀，一手抓着根木棍就赶到村口。来的人就十八个人，当初出去的时候可是上百人啊，不用说其他人都变成了路边白骨了。 两边人都站定，领头的青壮也饿得皮包骨，看着前面这个面容红润的老妇人，疑惑地问道:“是……水婶吗？！” “嗯。你是大狗吧。”水淼凭借记忆认出了眼前的人，“快进村，我给你们准备吃的。”一听到这个，大家都精神振奋了。 他们回来都已经把救济粮吃光了，回到家也只是想着落叶归根，没想到峰回路转，只不过……水婶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水淼在前面领头，对于这几个人，她是有用的，现在她缺人得很，不过怎么让他们对自己言听计从，还需要想个法子。 两方人一前一后走着，拐过弯，就看到村前的田地里都是绿油油的蔬菜。一看到这个景象，都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第383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4） “爹啊，娘啊，你看看啊……你怎么就死了呢！” “我的儿啊……当初不该出去啊” 一行人嚎啕大哭，捶胸顿足。 水淼也在观察着这十八个人，大部分都是青壮年，水淼看到叫狗剩的边上还跪着个女人，她认识，这是他媳妇。没有老人，没有小孩。 水淼叹了口气，这个情况她早就想到了，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又何尝不是老百姓的无奈呢。 “先跟我过来吧，吃顿饭，之后还要锄地呢。”饥饿战胜了悲伤，一行人跟着水淼来到了她的茅草屋前，看到外面的大缸都是震惊。水淼也没有让他们进去，就让他们在屋外搭起火架子，他们在野外这么久了，做这个游刃有余。 水淼从屋里取出一个陶瓮，放到火架子上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里面有清水，水里白花花的是大米。这时候没有一个人还能镇定。 “这是米？！”还有人跃跃欲试想要抓一把，被水淼一烧火棍敲在了手腕上，“干什么？这是要生吃啊！” “都给我退后，谁要是不听话，就都别吃了！” 水淼现在在他们的眼中就变成了一个神秘的人，不仅仅是她还活得好好的，还有这样的米，地里的菜，一切都不合常理。 有人觉得这是山精野怪的化身，有人觉得这是他们自己的幻觉，是临死前幻想着自己吃顿饱饭才有了这一幕。 像他们这样能够安全回到故乡的一路上多少都沾点血了，为了粮食拼抢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现在一切都过于诡异，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等到粥的香气弥散的时候，各个都情不自禁地吞咽着口水，不断往前挪动恨不得把自己的头都伸到陶瓮里。 水淼一边搅着陶瓮里的粥，不让它糊底，一边嘴上念念有词。众人看着，面面相觑，水婶这是咋了？ 水淼没有怎么，就是做戏给自己发展一个教派，在这个时代，这是最能深入底层获得支持的手段。再说，她比其他人弄虚作假来说，她是真的见到仙姑，还有仙姑赐下的仙物，绝对的能让人心服口服。 等到粥熬好了，不等水淼有动作，其他人有一个是一个拿出来随身带着的破碗。 水淼看着他们脏兮兮的碗，顿了一下，算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都先别喝，还有事情要做。”说完给了他们一人一勺粥。 其实现在他们人多势众，真要是一个冲动，水淼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但是现在水淼现在的形象已经完全不像个地里刨食的，更像是那种大户人家的人。 他们见过最体面的人也是府城施粥的时候，那些大户人家的仆从，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的眼神是嫌恶和鄙视，但是他们生不起一点愤怒的情绪，仿佛这些都是应该的。 现在的水婶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样，虽然对他们没有鄙视，但是他们就是不敢造次。 水淼自己也盛了一碗粥，看向前面都捧着碗的众人：“现在，跟着我做。” 说完，水淼就跪了下来，把碗举过头顶，开始以一种特有的腔调吟唱：“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 集地之灵，降甘风雨。 各得其所，庶物群生……”唱完一句，微微躬身，其他人也跟着来了一遍。 全部完成，粥也温了。水淼这么一弄，众人也看出门道来了，这还真的是得了机缘吗？！ 水淼看着一群人都看着她，等着她的命令，知道差不多成功了一半。“好了，吃吧。” 话音刚落，大家忙不迭地张大嘴巴，把粥倒进嘴里，“咕噜咕噜”两三口就喝完了，还把碗底都舔了一遍，一点都不剩。 明明陶瓮里还有，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盛粥。水淼慢条斯理地喝完一碗粥，看着这些人都拿着空碗眼巴巴地看着她。 再给他们盛了半碗，刚好没有了。 “少食多餐，过会儿再吃。”听了这话，知道后面还有的吃的，大家难掩开心。 “谷子他们一家呢？”水淼问的就是她隔壁一家，现在他们的屋子都被她的东西占满了。 “得了瘟疫，半路上都死了。”大狗回答了，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什么情绪，死的人太多了，都已经麻木了。 水淼看了看天色，也还早，对着众人说道：“能找到多少门板就找到多少门板，我要给他们立个牌位，供在祠堂的偏殿，不能让他们在外面当孤魂野鬼啊。” “水婶……你认字吗？”不然怎么立牌位。 “嗯，仙姑教的。”这是水淼第一次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她遇到神仙了。 真的假的，众人都是将信将疑，等到门板被锯成一块块，榫接成可以立着的牌位，看着水淼拿着一把厨刀，用刀尖刻下一个个字，哪怕没有一个人认识字，但是大家都认定了水淼怕是半仙了。 等到所有的灵牌完成，日头也已经西沉了。晚霞的余晖照在那一排排灵位上，说不出的苍凉。 “至正四年秋，立灵位于庐州之羊山，而奠以文曰：呜呼！汝生于斯而葬于野；离吾乡七百里矣。宁知彼为归骨所耶……”水淼上辈子的功底还在，说个祭文，唤魂归乡不在话下。 其他人这个时候哪里还去想水淼怎么知道这些东西，都陷入悲痛中，呼唤着亲人回家。 “呜呼！身前既不可想，身后又不可知；哭汝既不闻汝言，奠汝又不见汝食。纸灰飞扬，朔风野大，呜呼，言有穷而情不可终，呜呼哀哉！尚飨！归矣！”等到水淼吟唱完祭文，火盆里的火苗也熄灭了。这次水淼又是唱又是跳的，大半个时辰，也是个体力活啊。 “好了，亲友都已经归家了，你们也节哀。” 大狗一把跪在了水淼面前：“婶，俺代俺爹俺娘俺弟弟妹妹谢谢您！！俺给您磕头了。”一个跪下，其他人都跪在水淼面前，给她磕头。 生和死在古代人眼中都是一等一重要的事情，对于死后落叶归根也有种极强的执念。水淼现在所做的一切，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就是大恩大德。 水淼把他们扶起来，“都是乡里乡亲，不必说这样见外的话。”水淼给他们祭拜的空间，自己回到茅草屋。没成想，不一会儿，她就听到屋外人走动，低声说话的声音。 “怎么还有事吗？天都快要黑了。”大家都是夜盲症，等到天黑和瞎子没啥区别。 “婶，俺们就是想问问神仙的事。”大家一阵推搡，大狗还是被推出来当了说话的那个人， 水淼还以为最起码明天呢，没想到今天就忍不住了。她也索性出来，在原先的火架子生起火，示意大家坐下来烤火，接着开始说起自己的奇遇。 “那天，我都快死了，这你们也是知道的。”说起这话，其他人也是点点头，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水淼安然无恙才觉得惊奇。 “谁曾想，那天就是在差不多这个时辰，有个仙姑来到了这里，她怜悯我，不仅将我救活了，还将无字天书传给了我……”这话一出，众人都呼吸急促，有心急的就问了：“那无字天书又在哪里了？” “自然在我的脑子里了，不然我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字认全，知道那么多的东西。”众人想想这话也对，老爷读书都要读个十年八载的，要不是有这等奇遇，一个老太太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学会。不过还是有点惋惜，当初要是不走，是不是被仙姑教导的就是自己了？！ “……因为仙姑将无字天书外传而触怒天庭，被玉帝所派的??黄巾力士擒去。她被抓走之前，嘱咐我，天下苍生正饱经磨难，天上神佛又岂能坐视不管，她不后悔所做的一切，只要求我一定要将她所传授的知识传授出去，造福百姓。” 水淼将《天书奇谭——仙姑别转》讲完，只听泣声一片，为仙姑，为众生，为自己，但是下一刻都被水淼的话石化在地。 “你们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弟子，学习仙姑神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