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在上:夫君哪里跑》 第1章 百听不厌的奇谈 “凝儿,你要做什么?快回来!“ 一道带着极致惊恐的怒吼声破空传来,仙雾笼罩的九重天宫,充满煞气的诸神渊入口,唯见一名素衫裹身、周遭不见丝毫仙泽为伴的女子赤足而立,饱含沧桑的双眸之中情绪纷杂,自嘲地笑笑,空灵的嗓音不知所云地念叨着: “宁泽啊,你真是好得很,不过区区数月,便将我对你千年的情意尽数消磨,我们,就这样吧!” 随即调转眼眸,朝着那人人闻之色变的端口,毫无留恋地纵身跃下,独留身后男子撕心裂肺的一句叫唤: “不要啊,凝儿……” …… …… 时光回溯数月之前,当时的六界八荒,还是另一番场景…… “数十万年之前,天地初开,混沌不堪,处处瘴气遍布,全然了无生机,首位神只元擎得天道庇佑,应运而生,凭借一己之力,划分神、仙、魔、妖、冥、人六界,各司其职、再无纷乱,享誉主神之名、天下共敬……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世间万物以不可逆转的趋向变迁,主神陨落,归于虚空,独留宁泽、临湛、汐澜三位继承人同治,实乃六界绝无仅有的真神,此番宁静,旷日维持,直至万年之前,那场震惊六界的,神魔大战……” 【人界?灵月国?都城】 “好~真好~~” 画风一转,方才一切,竟全都出自茶楼之内、一位白衣老者之口,正到关键此刻,却是戛然住了嘴,盘腿坐于桌案之前,悠哉悠哉地左右摆动着自己的拂尘,慈眉善目地瞧着下方座无虚席的宾客,眯起双眼,极为受用地听着他们,一声高过一声的议论: “先生先生,之后呢,之后呢?快继续讲讲嘛~~” “是啊是啊,别卡在这里,再说说吧!” “就是就是,好不容易才来的,咱大家伙还都意犹未尽的,是不是啊?” “……” 看着这些如饥似渴想要继续旁听下去的众人,纵使抓心挠肝,老者却是微微一笑,怎么都不肯继续言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轻轻摇头,不做丝毫表态。 要知道,对于酒馆茶肆来讲,抛却听戏花费,更多的收益,还是来源于瓜果茶水,而恰到好处的卡顿才能有效激起大家的欲望,达到次次高朋满座的效果。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诸位,且散,且散呐~~” 刻意拉长音调,落出一句恍若空灵一般、轻飘飘的话语,随后则是拂尘一挥,毫无一丝留恋地缓缓起身,抬步离开,独留满座意犹未尽的人们,相继探讨着,其中,便包括一名巾帽遮面、单根修长鸢尾发簪高高竖起满头青丝,周身仙泽萦绕的女子。 此人,正是时任凤皇凤晏的宝贝女儿,凤凰一族最尊贵的公主——凤凝羽。 由于先前真神汐澜的缘故,凤凰一族,万年以来都是相对独立的存在,虽说族地而居、悠哉避世,从不轻易沾染是非,却也在六界之中,有着无人敢欺、举足轻重的地位,相应的,养成了凤凝羽乐观洒脱、仁善磊落的性格,得到了各路仙君的争相求娶。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回眸一笑百媚生,宛若万花丛中过,今日的她,仍旧一袭火红衣裙,张扬明媚,耀眼夺目,要说如今的凤凰一族,皆为素色翎羽,其中,以纯种白色最为尊贵,由此缘由,几乎只只喜好淡雅衣衫,唯独凝羽公主,是个例外。 直到离开许久,凤凝羽正值背负双手、悠哉悠哉观察着周遭民众纯朴至极风土人情之时,她的近身随侍知灵方才悄悄凑了过来,伸出胳膊轻轻碰碰她的肩膀,赫然将她顺嘴哼着的小调打断,小嘴异常可爱地撅了起来,甚是无奈地问道: “我的公主啊,天底下这么多画本子,您为何独独偏爱这场戏呢?” 爱到日日听都不厌其烦,游历六界也只为听到不同版本的述说,且每次都能如同初初听来那般,精神抖擞、意犹未尽,这不,昨日刚才带着她一同来到凡界,今日一早便出现在了此间最大的戏楼。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真不知道有什么趣味,明明已然倒背如流,对于个中细节了若指掌,闭着眼睛都能描绘一番,可偏偏就是百听不厌,知灵腹诽不已,主子可曾知晓,她的蝴蝶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好吗? 她的腹诽之意,凤凝羽岂会不懂,听闻此言,峨眉微微簇起,随即抬手幻化出一柄七彩折扇,冲着知灵的额头就是径直敲了过去,双臂环抱,鼻尖俏皮地动了动,鼓着脸颊,气呼呼地说道: “胡说,这哪里是什么戏折子,分明就是咱们六界的原始。” 哪怕已然听了成千上万遍,可自不同人口中言出的版本,却总是有其独到之处,而自己,则无一例外地能够自那丝丝缕缕的不同寻常之处,得到难以言喻的启发于悸动…… “是是是,公主说得都对。” 这番说辞,知灵同样听了成千上万遍,单手扶额,深深表示无语,展露那张明媚的笑颜,笑嘻嘻地恭维一句,旋即,换上一副好奇宝宝般的表情望了过去,谄媚般地抬手为她捏着肩膀,腆着一张俏脸,百思不得其解地询问道: “可即便如此,已然过去数万年之久,于我们而言,又有何干系呢?” 要说当初的远古神只,早已在万年前那场足以撼天动地的神魔大战之中陨落,就连三大真神,尚且难以幸免于难,唯余身为应龙之躯的主神义子——宁泽一人,尊为仙帝、执掌令印…… 有些命运,大能真神姑且“违抗”不得,何况她们这些后辈?诸事种种,哪怕再为重要,倘若于自身无关,那也……看不出丁点效用吧! “怎么没有?谁人不知,我凤族先祖,实乃身为主神嫡脉的汐澜神尊,亦是,本公主终生 第2章 梦魇缠身乱心神 “你我一定得走到今天一步吗?” 雪山之巅,一名女子红衣猎猎、明媚张扬,发丝随风飘散,樱唇一点朱色,空灵般的嗓音缓缓流出,狂傲至风华无限,仿佛独得天地厚爱与温柔,明明与这漫天遍野的白最为格格不入,此时此刻,竟能完美融合,相得益彰! 负手而立,站在她对面山头的男子,一袭黑袍加身,沉稳桀骜,五官刀削立体,带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唇边带着一抹放浪形骸般的笑意,瞧着与他本该亲密无间的女子,幽凉地轻哼一声,风轻云淡地反问道: “事到如今,神尊觉得,我可还有回头路可走?” 声音无波无澜,竟与这满天雪空相互映衬,眸中冷傲与不羁展示地清楚明了,对于二者身前隔阂,似乎当真无所在乎,四目相对之际,皆无所知,昔日为六界民众所集体公认的金童玉女,究竟为何,会走到此种两相对峙之境地? 神情复杂地望向对面,红衣女子的眼底尽是不忍与留恋,衣袖遮挡之下的双手更是随着情绪起伏波澜,松开、紧握、又松开,不自觉地向前走出半步,强行压着自己即将脱口却决计不可言说的话语,心一横,带了几分郑重,孤注一掷地问道: “阿湛,随我回去好不好?本尊定能保你,大家,还像从前一样。” 一样吗?怎么可能?她能保他,他信,可又怎么忍心,因为自己,令她名誉受损,况且,有些齿轮,一旦转动,便绝无回旋余地。 无视对方眸中的希冀,配合似的后退一步,抬手幻化出自己的本命配剑,嗤笑一声,冲着她的方向,毫不客气地扬了扬,手指青筋暴起,神色未变半分,抖落肩上雪花,不咸不淡地说道: “汐儿,动手吧,今日对决,注定你死我活,你所不惜一切、倾力守护的六界众生,可都看着呢!” 诚然,他们之间,早就已经无法回到过去,既如此,何必再次留有余地:空余悲伤…… 修长锋利的剑峰两侧,分别映照着二人决然的容颜,仿佛注定,再无交融…… 红衣女子双眸紧闭,待缓缓睁开,早已是处之泰然,手中配剑祭出,指尖翻飞,一个个复杂的阵法流转倾泻,黑衣男子同样提剑而上,两道身影就此缠斗,瞬息之间,天地风云变色,仿佛与亿万生灵一道,共同观战…… …… …… 【灵月国?客栈】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 待凤凝羽自迷离中睁开双眸,入目便是一脸焦急、双手置于自己肩膀,不停摇晃的知灵,定了定神,径直伸手扒拉开她的桎梏,烦躁地晃晃脑袋,摊开双手,无可奈何地答道: “我又做那个梦了!” 不知为何,自她降生,数千年来,总是会有一个相同的梦境缠绕,虚幻模糊,琢磨不清,可却偏偏犹如亲历,随着自身修为的提高,梦中的场景变得越来越清晰,今日,还是第一次,听清了对决俩人的称呼。 知灵只同所有人一般,认为她是被不知名的执念所惑,这才入了梦魇,扬手自随身空间之中取出凤族独有的清泉水,冲泡茶饮递给凤凝羽,悠悠地为她拍着脊背,轻言安慰道: “您就别再想了,喝杯茶,静静心。” 要说这清泉水,确有镇静功效,论其来源,还得追溯到数万年之前,那位光风霁月、钟灵毓秀的凤神殿下…… 凤凝羽疲累地点点头,抬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轻移莲步,行至弦窗之前,望着外界衫袍各异、形形色色的人们,空虚的内心,不知为何,竟毫无归属! 独留知灵一人站在身后,暗自叹息,包括凤帝在内,竟无一人知晓,这离奇梦魇来由,更无人知晓,该如何破解,只是不知,随着时间推移,会否有损公主灵脉? 好在,公主婚约既定,只盼,那位高高在上的帝尊大人,能够解她心梦、护她无虞! 正在此时,自窗外划过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凤凝羽识得,这是父亲的符信,原本慵懒的眉目登时变得镇定,挥手幻化出丝丝细绳将其禁锢,利落转身,轻挥衣袖,结界成形,随之,那抹白色光芒逐渐显现为凤晏的身影。 …… …… 约莫一刻钟后,凤凝羽方才挥手,打散了那道虚影,见她神色有异,知灵急忙上前,不甚放心地左顾右盼,拽着她的衣袖,焦急地问道: “公主,怎么了,王上骤然来信,可是族内发生何事?” 轻轻点了点头,凤凝羽重新走至窗边,再次看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已然不再有方才那般混沌之感,收回思绪,抬眸望向遥远的天际,轻声言道: “父亲唤我即刻回去,说是九重天来人,要与我凤族商议婚事!” 她的忧虑,倒不是议亲对象,而是这场凤族与九重天宫的联姻,无论从何种角度考量,都注定牵涉众多,无论自己多么钟爱于他,有些关乎整个族类生死存亡的大事,仍旧不容忽视。 她,身居公主之位,一言一行,必然关联整个族类,从来,都不会单单只是自己。 “吱呀~” 随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缓缓推开,凤凝羽条件反射似地回眸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黑衣、周身洋溢着喜色的男子快步行来,朝她单膝跪地,干脆利落地参拜道: “属下参见公主!” 瞧着眼前这一戴着黑色面具、身材健硕的玄袍男子,凤凝羽暂且将心中五味杂陈的心境按耐,一股没来由的喜悦涌上心头,眨着一双倏然变得亮晶晶的丹凤眼,雀跃地感叹道: “你回来啦,只可惜,错过今日精彩的说书表演哦!” 此人名唤断念,原身仅为一只混血低阶蛟龙,乃数百年之前,幼年凤凝羽在林间游玩之际,自一群血脉相似的魔兽手中所救,以此为名,本欲令 第3章 不知缘由的牵绊 挂着温润、真诚的笑意,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断念轻轻抬起脚尖,缓缓踱步、一点一滴地缩小距离、凑近凤凝羽,周身洋溢着乐观至极的气息,献宝似的将手中之物递了过去,徐徐出言解释道: “主子,此物名为南柯饮,据说,是这灵月国的国酒,香甜纯朴、沁人心脾,您快尝尝?” 南柯一梦,本是虚幻飘渺,无论有多刻骨铭心、终究全然虚幻,清醒时分,自当无所留恋、决然抽身…… 如此举动,是抚慰,亦是,劝诫…… 这是一个葫芦状的小巧酒壶,通身铜色,刻着灵月国的国花与国训,乍一看,真还有几分高雅,断念总是能够清楚地记得自家公主的一切喜好,凤凝羽爱品酒,他便在来到此处的第一时间寻到此物,只为令她欢心。 果然,瞧见美酒的凤凝羽暂将忧虑压制,双目尽是熠熠自得的神采,接过酒壶便是仰头一饮而尽,末了,还颇为满意地砸吧砸吧嘴唇,勾唇笑笑,意犹未尽地感慨道: “好酒啊,断念,可真有你的,还有啊,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并非我之仆从,可以伙伴自居,实在不必如此自降身份!” 语毕,身子顺势后倾,故意挑起秀眉、不偏不倚地望向他,淡淡抿了抿唇,眨巴眨巴眼睛,握着酒壶的手腕更是配合般、漫不经心地转了转,微不可查地摇摇头,一副:我不开心、不满意、不认同的模样! 她的意思,断念明白,自从相识以来,凤凝羽便不止一次表态,自己与他,绝非主仆,以友相称便可,奈何对方纯粹是个一根筋,纵使她磨破嘴唇,仍旧一口一个“主子”的唤着。 又一次习以为常的“劝告”入耳,断念仍旧如从前多如牛毛次数的处理方式一般,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颔首低眉,郑重其事地拱起双手,一丝不苟地抱了抱拳,掷地有声地回应道: “我这条命、断念这个名字,均乃公主所赐,这一生,即便再多人微言轻,可只要尚在一日,便一直都会唯您鞍前马后,至死不渝。” 明明是至尊至敬的姿态,以及不卑不亢的语气,可却偏偏,好似包含着万千力道,即便洒脱不羁如凤凝羽,亦在撞入那双仿佛拥有万千星辰的眼眸之时,如同突遭说服一般,心脏砰砰直跳,罕见地歇了继续游说的心思。 诚然,声声呼唤之内,掩盖着凤凝羽尚且未曾想到之事,即,于断念内心而言,对她,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悸动,仿佛是早在数万年前的远古时期,便已然存在的灵魂羁绊,千丝万缕地缠绕纠葛,无法离弃。 …… …… 看着这个素来冷清到极致之人再次映入眼帘,出手便是不遗余力地讨着公主欢心,一旁的小蝴蝶醋意大发,不过下一瞬,知灵这便毫不留情地开启嘴炮模式,“完整”地冲着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跺跺脚,没好气地反问道: “呦,咱们大名鼎鼎的护卫大人,可算是回来了啊,假清高清高,一天天摆着副臭脸,也不怕坏了公主名声?” 用知灵的话来讲,这人就是一副天生的冰块脸,无论何人搭讪,始终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就像是,打定主意,死猪不怕开水烫般,偏生面对凤凝羽,却总是笑地一脸温驯,千依百顺地守护着她,哪怕倾尽心血都在所不惜。 此番,凤凝羽恰巧趁他外出历练之际离开,没成想,这条混血蛟竟然会在知晓的第一时间,日夜兼程地追了过来,对于知灵的凉凉的挑衅全然置若罔闻,只是一个劲地瞧着他那数月不见的公主,是否安好。 半响过后,迎着知灵那如同包子一般发皱且暗含明显“期待”的眼神,某人终是“大发慈悲”地转眸望了过去,鼻孔朝天、嫌弃地瞥了一眼,轻嗤一声,云淡风轻地回应道: “要坏,也是你坏的彻底,成天叽叽喳喳,当真无愧‘花蝴蝶’之称谓。” 虽不甚好听,可知灵确然未曾寻到缺口加以找补,顷刻之间,当即被他怼得脸颊涨得通红,独属于小姑娘的娇憨之态展现,只见她如同泼妇骂街般,反手叉腰,伸出一只胳膊直挺挺地指向对面之人,恶狠狠地出口反驳道: “你给我闭嘴,我和公主的关系,岂容旁人肆意挑拨?” 这一幕,每天不知道上演多少遍,看着这两活宝一个咋咋呼呼、一个漠然置之的模样,凤凝羽不禁哑然失笑,眼珠轻轻转了转,腹黑因子再次上线,猛然伸手拽住断念的胳膊,故作崇拜地投去一抹视线,这才压低音调,轻柔地说道: “不得不说,断念对本公主的了解程度啊啊,还真是强大。” 随后回首瞧向一旁尚有些呆愣到不知作何反应的小蝴蝶,单手叉腰,微微眯起双眸,状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额间两条秀眉,甚是惋惜地感慨道: “知灵啊,这么多年,你还真是白跟着我了!” 啊哈!此言一出,那还得了,想她凝华宫首席仙侍的地位,可不能被人轻易夺了去,知灵惊得蝴蝶翅膀都要显现,气鼓鼓地嘟着嘴巴,眨着水蒙蒙的大眼睛,猛地伸出双手,眼疾手快地拽住凤凝羽的胳膊,凄凄惨惨地控诉道: “公主,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她自幼便陪伴公主身侧,无论是忠心程度亦或是了解程度,怎么能是一条尚且堪堪认识数百年的蛟龙可以任意比拟的嘛! 没人注意到,就在凤凝羽同断念接触的瞬间,他的面容顷刻僵硬,仿佛触电一般,周身血液倒流,阵阵酥麻之感传来,似乎,有种什么东西,将要破体而出。 “哈哈哈!” 朗声笑着摇了摇头,凤凝羽方才有些离乱的心情全然已被两人打消,懒得将这一话题继续下去,手腕翻转,将那酒壶收入随身空间之中,曲指刮刮 第4章 双向奔赴的意愿 【凤族?凰都?凤宫】 “这便是尊主求亲所带来的诚意,不知凤皇您,意下如何?” 适才踏入大殿,入耳便是如此一句,瞧着即是两族交往之时日常地你推我让环节,心中揣着既定结局,好一番商业互捧而已。 怎一个烦字了得哦! 头疼地揉揉眉心,凤凝羽伸出四根手指,轻轻捏了捏双颊,霎时之间,换上一副极致明媚的笑颜,抬脚走了过去,微微颔首,冲着上座的凤晏俯身参拜道: “儿臣给父王请安!” 瞧见面前垂首盈盈下拜的女儿,如同破冰一般,凤晏一本正经的脸上总算开始出现丝丝裂缝,身体略微前倾,眉目慈爱地望着她,自然而然地招了招手,朗声出言为两人相作介绍: “吾儿快快请起,这位便是九重天使节,特来与为父商议婚事;使节啊,这便是小女凝羽,帝尊陛下的求亲对象。” 看见了没?我姑娘,尊敬着点! 顺着视线回眸望去,只见那位被称作使节之人,一身靛青朝服,墨发高竖,精明的眼眸透露着打量之色,周身气度,说不出的威严干练,只一瞧便知,官位绝非等闲。 也是,仙族帝尊同凤族公主的定亲仪式,可谓六界共襄,若是太过寒酸,岂不给人笑掉大牙? 见此情景,那人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惊艳,随后迅速掩盖,很是上道地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冲着面前张扬明媚的女子躬身施礼道: “小神,仙族司礼神阮延,见过凤族公主殿下!” 且不说置身旁人地盘,需得实际遵守“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约定俗成的规则,更遑论,待日后婚礼大成,凤凝羽顺理成章地位居帝后之尊,自然担得起所有人的参拜。 拍马屁这种事情,向来是宜早不宜迟! 只可惜,此等虚礼,向来是这位小公主最为厌恶不喜之事,自然不会因此便对其改观,仅仅微微一笑,对着那阮延轻轻点头,随后行至凤帝下首坐了下来,公事公办地回答道: “使节无须多礼,远道而来,辛苦了!” “此乃小神分内之事,岂敢言谈辛苦!” 适当寒暄过后,必是步入正题,忙不迭失地回应一句过后,只见阮延缓缓抬手,幻化阵法,一道立时形成的结界赫然便将三人包裹在内,随即自袖中取出仙帝手信,像模像样地清了清嗓子,将那言中之意,尽数娓娓道来: “既然公主已至,有些话,在下便也开门见山了……” …… …… 是夜~~ 自从会谈结束,亲自送遣阮延出门之后返回,凤凝羽便一直坐在原地,呆呆地盯着桌上摊开的手书,却始终未曾翻动一页。 眼神空洞游离,不知盘算何事?直至几个时辰之后,从政务中脱身的凤晏步入殿内,瞧见的还是这副场景。 “羽儿,今日那位使节所言,你作何看法?” 缓缓走上前去,与她相对而坐,观察许久,见她依旧无甚反应,几番思量之下,终是掩下心中不忍,抬手覆上女儿的手背,轻声叹了口气,提出了问题的核心所在。 突如其来的问询,强行将凤凝羽拽出自己的精神世界,片刻恍惚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愈加黯淡的脸色,头顶犹如笼罩一层厚厚的阴霾般,死活不得疏解,秀眉紧锁,拢在袖中的指甲更是深深地嵌入皮肉,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缓缓垂眸,再次陷入沉默,不知过去多久,双眸闭紧复而睁开,凤凝羽喉头滚动几许,终是咧出一抹弧度,回首冲着自家父亲甜甜一笑,下定决心一般,缓言回答道: “孩儿自打出生便知,婚姻之事,少不得算计衡量,万般种种,全凭父王定夺。” 她是凤族公主,享受子民爱戴供养,便不可因为一己之私,做出损害他们之事,全盘思量,唯看凤帝权衡,无论结果如何,该当欣然接受,这,便是凤凝羽的最终答案。 诚然,仙帝此番遣人上门,名为下聘议亲,实则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凤凝羽嫁入天宫,从此两族结合,强强联手,至此,本就强大的凤族便无人可欺,而他们所要付出的代价则是,作为镇族之宝的凰晶。 要说这东西,还是当年汐澜神尊陨落之时,遗留气息所化,万年以来,作为神圣的象征,守护着整个凤族,骤然以此作为筹码,也怪不得凤凝羽会有所忌惮。 显然,这样的表态并不令凤晏满意,倘若只是如此,便何须来此一问?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双眸死死盯住女儿的眼睛,爱怜地拍拍她的肩头,直截了当地问道: “天宫关系复杂,个个心怀诡计,为父只问一句,你当真愿意?若你不愿,父王哪怕豁出所有,也决计不会强迫于你。” 父母之爱子,则为计之深远,尊重女儿的真实意愿,便是他的选择。 谆谆嘱咐入耳,凤凝羽再次抬眸,那双眼睛已是染上盈盈秋水,望着眼前慈眉善目的父亲,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一个没忍住,脱口说出了自己内心最为迫切的想法: “谢父王关怀,话已至此,凝羽不敢欺瞒,若论私心,孩儿……孩儿心悦宁泽,无论未来如何,唯愿嫁他为妻,然,与他关联,势必影响凤族,故而……” 究其种种,我也不知,该如何抉择了啊! 她于宁泽,虽是真心爱慕,却也不蠢,懂得祸福相依的道理,强强联合的另一层解读,必然是树大招风,极易成为众矢之的。 况且,无人知晓,失去凰晶,会否使得凤族气运受损,帝王心思深沉,究竟又能对她以及凤族存有几分真心,谁也不得而知,她,不敢赌啊! 凤凝羽担忧之事,凤晏同样明白,然,身居凤皇之位多年的他却秉持着及时行乐的无为姿态,毕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得知自 第5章 往昔追忆君初见 “父王……父王……” 这赫然便是明确表态,凤凝羽看着这样的父王,已然泣不成声,心中五味杂陈,满腔感慨无以言喻,唯有将头蹭于男子肩头,一遍一遍地呼唤着。 见此情景,凤晏只好温柔笑笑,伸手为她擦干泪痕,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多大了,动不动就哭鼻子,将来嫁了人可如何是好哦,孩子,你要记住,父王和凤族,永远都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可以倾尽所有,惟愿孩儿能够欢欣顺遂,凤晏越是如此,凤凝羽越是忍耐不住,从她出生以来,每每遇到困境,父王总是能够义无反顾地站在身边,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教会她各种生存技能以及立世之本…… 有那么一瞬,她是真的有所冲动,管他仙帝鬼帝,自己通通都不要了,只求守护凤族,守护自己的家园。 可惜啊,爱女成痴的凤晏又怎么会用这些所谓的大义绊住女儿的脚,故而,有些事情,一旦迈出步伐,则绝无转圜可能…… …… …… 【凝华宫】 “公主,您当真想好,要离开凤族,远嫁九重天宫吗?” 回到自己宫殿,凤凝羽刚刚坐于软榻,准备阖上眼眸,好好放空一番,岂料,下一瞬,知灵便一个闪身蹲在她的脚边,眨巴着闪亮闪亮地大眼睛瞧着她,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声。 凤族民风淳朴、宛若世外桃源,受尽万千宠爱的公主更是敢爱敢恨、从不屑于心计,骤然离开家园,孤身一人踏入那波谲云诡、算计横生的天族后宫,犹如迷雾遮面一般,未来之事究竟如何,谁,也不得而知…… 猛地直起身子,双臂交叠,置于桌案,凤凝羽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伸出一根葱玉般的手指,很有节奏地绕着圈圈,唇边勾起一抹向往的笑意,满是一副少女思春的模样,眯着眼睛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 “是,抛却身份不论,宁泽他,实乃我凤凝羽心上之人,嫁给他,不悔。” 不假思索的姿态、掷地有声的言论,这模样,乍一瞧去,面带孺慕柔情的新嫁娘形象赫然展现,见此,小蝴蝶直接一个白眼送上,像是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没好气地撇撇嘴,甚至还故作“嫌弃”地摆摆手,轻笑着打趣道: “嘿嘿,英雄救美的桥段,果真如话本子一般啊,这东西,诚不欺我哦!” 这话,成功令陷入自己世界的凤凝羽彻底回神,一张俏脸登时羞红,随手抄起桌上的狼毫,佯装要去打她,眼神略微有些躲闪,一颗心脏跳得极快,慌不择路地出言嗔怪道: “胆子肥了你,竟敢取笑本公主?” 知她并非真的恼火,却也不敢再行继续逗弄下去,毕竟啊,自家公主这种少女娇憨的模样,煞是好看,慌忙抬起两只爪子,笑得一脸谄媚,不停地表着忠心: “哈哈,不敢不敢,只要公主欢心,知灵便心满意足,您歇着,我去归整仙族送来的聘礼。” 话音未落便推门而出,风风火火地跑走了,听着她那渐行渐远的声音,凤凝羽好笑地摇摇头,自脖颈处抽出一条挂绳握在掌心,望着窗外的月色,陷入了长久的回忆…… …… …… 五百年前~~ 【仙族?九重天宫】 彼时的凤凝羽,尚且只是一只开蒙没多久的小凤凰,随同父亲入天宫参宴途中,因贪玩而不慎掉队,莫名其妙便被吸入什么千奇百怪的幻境之中。 直到锐利的灵力刀锋自四面八方袭来,清晰的痛感传遍全身,激烈的乱流扰得她极其难以辨别方向,双目更是瞬间失去视物能力,炙痛之感明显,凤凝羽方才惊觉,流落此处,自己此行恐怕凶多吉少。 “父君,救我……” 出于天生的自我保护意识,满身红衣的小姑娘渐渐变得透明,眨眼间,凤凰真身浮现,稍加减缓来自四肢百骸那种极致的不适之感,意识混沌之际,唇瓣开合,发出一阵悲鸣。 …… …… “汐儿,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醒醒,快醒醒……” 是谁在说话,我又在哪?头好痛…… 不知过去多久,一句接着一句的问询之语自耳边炸响,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可见,凤凝羽意图睁开双眼瞧瞧,最终无果,捕捉一片白茫茫之后,神志逐渐变的虚无,再次陷入混沌…… “唔~这是哪里啊?是你救了我吗?” 不知过了多久,小凤凰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渐渐适应刺目的光线,揉了揉依旧有些抽痛的太阳穴,凤翎羽环顾四周,问向不远处桌案前那抹白衣翩翩的身影。 周身仙泽萦绕,墨黑色长发飘飘,凭借她那点微末灵力,自是无法看得清,这位不染尘埃的仙上,本体究竟是何? 或许是瞧见她并无意料之中的胆怯,那名仙上倒是有了片刻愣神,随即放下手中书简,缓步行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的小姑娘,沉声问道: “哪里来的小凤凰,难道不知,天宫森严、不得擅闯?” 虽是斥责之声,可小凤凰却偏偏确信,他并无恶意,眨眨眼,麻溜直起身子,猛地摇了摇脑袋,冲着前方恭谨有礼地抱抱拳,脆生生地答道: “在下凤凝羽,随同父君赴宴,不慎走失,无意闯入,还望仙上恕罪!” 见她自爆名讳,男子瞬间猜透身份,深邃的目光死死盯着凤凝羽的双眸,搭于琴面的双手有了片刻颤动,随即极速复原,轻声笑笑,意味不明地感叹道: “凤族公主?怪不得啊!” 言谈之内,有惋惜、有留恋,更有了然,望着男子复杂的眸光,微蹙峨眉,凤凝羽条件反射地抽抽唇角,低头瞧了瞧身前着装,确定无甚差错之后重新抬眸,疑惑不解地喃喃细语道: “嗯?仙上您说什么?” 第6章 以死明志永追随 “呵呵~也没什么,不过是说你毛色瑰丽无双,六界八荒绝无仅有。” 挑眉努努嘴,曲指弹上她的额头,爽朗地笑了几许,随意夸赞出声,指尖下移,刮刮凤凝羽小巧的鼻梁,随后转身坐于一旁,成套动作行云流水,就好像,曾经做过千万遍般熟悉。 不过是只少不更事的幼年凤凰崽子,哪里经得起这人放浪形骸般的此番撩拨,当即红了脸颊,十根葱玉般的小指头不停地搅来搅去,脚尖胡乱地点着地面,时不时地抬眸,偷偷瞧向那个仙气飘飘的男子,细若蚊蝇般地回应道: “仙上说笑了,凝羽当真惭愧!” 好似一盆清水、骤然泛起涟漪,不过下一刻,凤凝羽的双眸之内,便被对方满面春风的笑容独占鳌头,愣愣抬眸,一眨不眨地欣赏着他带着精致五官的俊美容颜。 这样得天独厚的脸庞,哪怕置身女子面上,都不遑多让,就在小凤凰不遗余力地展露着“花痴”姿态之际,忽而瞧见男子轻展长臂,赫然便有一条襄着玉坠的湛蓝挂饰映入眼帘,随即迎着其困惑不解的视线,带着一抹温情且善的笑意,侃侃解释道: “相遇即是缘分,送你个见面礼,其间蕴含我不少本命灵力,往后再陷险境,也能对你有所助益。” …… …… 那日午间,就着徐徐清风,凤凝羽便心安理得地呆在此处,竭尽全力地谈天说地,同这位“救命恩人”聊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才被重新被送回父君身边。 此时此刻,方才知晓,这可并非一位寻常仙上,而是,当年神魔大战唯一幸存的真神、现今的天地至尊、九重天宫的最高掌权人——宁泽帝尊! 传言道,万年前与魔尊临湛共同陨落于雪山之巅的汐澜神尊,乃他心中数万年来求而不得的至意难平,更有甚者,凤族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于六界,尽是因为二者之间那千丝万缕的关联所导致的、爱屋及乌的连锁反应。 或许是因为那次猝不及防的相遇,又或许是缘自安泽对于凤族的特殊感情,未来的几百年中,凤凝羽总是能够在不同地界,以不同方式同他相遇,乃至,互生情愫,再也不可自拔…… …… …… “阿泽,嫁给你,希望不会后悔啊!” 过往种种,皆于脑中回荡,凤凝羽站在窗边,望着头顶苍穹之中的皎洁月色,一抹甜美的笑容渐渐浮上唇瓣,如是想着,无论未来如何,她都要无怨无悔地走下去,方才,不负这场情深! 突如其来的空气波动,扰乱了凤凝羽的思绪,凝神感触片刻,缓缓转眸,盯着一处暗地,淡笑一声,了然地环抱双臂,轻飘飘地出言道: “有什么话,出来说吧,无需藏着掖着!” 听闻此言,来人不再遮掩,跨步走出,气势汹汹地迈着沉重的步伐款款行来,常年平静无波的脸上罕见地闪过愠怒之色,抬手便是将一抹令牌递向对方眼前,目光如炬,颇有些疾言厉色地问道: “公主,请问您这是何意?” 是……不要我了吗? 此人,正是断念!此刻的他,正端得一副遭遇抛弃的可怜兮兮表情,满面不虞地望着身前的凤凝羽,寻求解答。 侧眸瞥向男子手中之物,凤凝雪面色如常,甚至未有丝毫被人诘问的既视感,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将那东西重新朝着相反的方向推了推,浅笑着眯了眯双眸,轻声言道: “我即将踏入天宫,虽说是同帝尊两情相悦,奈何年龄、身份皆相差悬殊,未来难料,实在不愿,你同我一起冒险。” 这块令牌,乃她贴身独有,凤族小公主身份的象征,名下产业势力皆为认可,不仅足以保全断念于凤族地界安然度日,即便出了此地,倘若遇上急事,也能周旋一二,相伴多年,这也是自己,在离别之际,给予伙伴最好的礼物! 哪知,就在她满心安慰地暗自赞叹自己这绝佳的安排之时,向来对她唯命是从的断念,却在此刻,一反常态,推搡着将玉佩扔回凤凝羽怀中,横眉竖眼,气鼓鼓地宣称道: “我不要,一日追随,终身追随,天涯海角,断念都要跟着公主!” 还有一言,他尚未言明,天宫艰险异常,看似锦衣华服,实则人人尔虞我诈,置身期间,有他随护,公主的安危,也能相应多几分保障。 凤凝羽倾心替他考虑,断念,亦是! “你还真是……” 一旦打定主意,于凤凝羽来讲,绝无随意放弃之说,砸吧砸吧唇角,摆出一副深入劝说的姿态,哪知,方才开口,便被对方失口打断,憋红一张俊脸,直勾勾地盯着她瞧,直截了当地说道: “您既已救我,便不能抛下我,如若不然……断念即刻以死明志!” “哎别!” 眼见他顺手幻化一把利刃,说着便要朝着丹田的位置插去,吓地凤凝羽立时大吼一声,没好气地撇撇嘴,一把拽住男子的手腕,一个白眼送上,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真是服了你了,得了得了,随你,想如何便如何,这总可以了吧!” 听闻此言,断念前一刻尚且郑重的面色立马发生皲裂,恢复从前那副笑嘻嘻的“舔狗”模样,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后退半步,朝着眼前的女子躬身行礼,面具之下的脸庞尽是一番宠溺之色,拔高音调,雀跃欣喜地回答道: “多谢公主成全,属下先行告退。” 这动作,怎么看怎么流畅,同“计划得逞”之前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若说并非早有“预谋”,恐怕无人可信。 瞬间有种遭人“戏耍”的既视感,心头躁动渐起,凤凝羽脑壳子嗡嗡作响,不耐烦地挥舞着胳膊,言简意赅地驱赶道: “滚滚滚,通通给本公主滚出去!” 还成全?这都以死明志, 第7章 联姻庆典造盛势 两个月后~~ 仙历一万一千年六月初六~~ 【玉清宫】 云雾缭绕九重天际,一座恢宏大气的宫殿赫然立于眼前,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鲛绡宝罗纱帐悬于镂空雕窗之上,帐面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仙海一般,雕梁画栋,如梦似幻,恰到好处地吸引着八方来宾的视线。 仙帝娶妻、凤皇嫁女,除却宁泽与凤凝羽终生大事之外,更有两族联姻之效,牵一发而动全身,关乎重大,实乃普天之下一顶一的大事,六界八荒,碧海生灵,几乎所有数得上名号之人皆往,同贺这一盛景…… “新人至~~” 随着仪官一声唱喝,一座由五彩斑斓的各色飞鸟搭建而成的仙轿徐徐驶来,隔着幔帐,凤凝羽绝色容颜渐渐映入众人眼帘,殿内殿外所有宾客无不心生惊艳之感,摸摸胡须、歪歪脑袋,同身旁的仙友们兴致勃勃地交头接耳不休: “不愧是凤族最尊贵的公主,这阵仗,啧啧,真够气派!” “那可不?谁人不知,咱们帝尊心念当年的凤神小殿下,这才重视整个凤族,万年如一日,从无更改。” 听着身旁同来参宴仙友的阵阵议论,有一身着暗黑色长袍的男子估摸着是否多饮几杯,只见他东倒西歪地朝着几人的方向靠了过去,脸颊处略微带着潮红之色,大大咧咧地昂了昂头,忿忿不平地说道: “即便如此,还不是大婚在即,可怜汐澜神尊,为了天下……” 还真的是,美人薄命哦! 一言激起千层浪,骤闻此言,最先说话那位登时变了脸色,急匆匆地抬手打断,眼眸微凛,带着几分厉色瞧了过去,刻意压低音调,郑重其事地道出一句斥责: “打住啊,胆敢如此编排几位真神,不要命了?” 若说当年那位惊才艳艳、心怀苍生却因遇人不淑而未得善终的小主神,确然于无数仙家心中留下永远难以磨灭的朱砂印痕,可即便如此,也决然并非他们这等身份之人,能够于帝尊大婚当日随意置喙。 眼见浓浓的紧张氛围自两人之中蔓延,那位心直口快之人正欲出言辩驳,不料却被蓦然瞧见远处情景的另一仙客失口截住话头,一双眼眸瞬间发亮,无比兴奋地说道: “哎哎,快别说了,仪式要开始了!” 顺着他的目光回首望去,只见难得身着红衣的宁泽脚踩祥云、凌空而来,端得一副冷傲矜贵的模样,颇为受用地将四面八方闺阁仙子的孺慕视线全盘接收,随即于仙轿前缓缓落身,故作含情脉脉地盯着眼前的凤凝羽,冲她伸出一只手掌,温柔如水地呼唤道: “凝儿,朕的帝后,该下轿了。” 慢抬臻首,定定地瞧着同自己近在咫尺的宁泽,终是沦陷于某人那张看似温文尔雅的表皮,唇边挂着名为幸福的笑意,将自己的小手无比郑重地放入男子的大掌,就着力道缓缓走下轿撵,坦然忽视周遭小仙子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轻言回应道: “好,我的帝尊夫君!” 顷刻间,仿佛打开闸门一般,四目相对之间,那些独属于两人之间无数“恰到好处”的回忆自脑海之中回荡,恋爱脑上头的凤凝羽宛若失去所有抵抗与判断,感受着手心滚烫的温度,自顾自地跟着身前的男子,一步一步,顺着阶梯走上大殿…… …… …… “一拜天地山川,敬告六界八荒~~” 高台之上,殿阁正中,宁泽带着凤凝羽,聚精会神地面朝七彩祥云共贺的朗朗天际而站,满目真诚地望向前方,迎着仪官一句高昂的扯嗓呼唤,慎重其辞地一躬到底。 “二拜主神尊上,感谢缔造之恩~~” 又是一声慷慨激昂的宣言,二人相携转身,眸光上移,冲着上方一脸庄严肃穆的主神元擎,恭恭敬敬地施以礼节,躬身参拜! “夫妻交拜结心,永世互为相随~~” 天地高堂之后,便是最为振奋人心的夫妻对拜场合,只见两张足以称作惊为天人的样貌相对而立,凤凝羽那双仿佛能够包含漫天星辰的眼眸中更是唯余对方,盈盈下拜,满心欢喜地完成着最后的仪式! 使出吃奶的力气,那名仪官不惜冒着将自己憋死的风险,双拳蓄力,脸颊爆红,用那生平最为斗志昂扬的音调,震天撼地地宣称道: “礼成……” 眼见时机成熟,暗自感慨几息,坐于宾客首位的凤晏终是彻底下定决心,甩袖起身,款款步入前方,轻飘飘地挥了挥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方锦盒,面朝宁泽微微颔首,一本正经地说道: “值此佳宴,凤族特奉镇族凰晶,贺帝尊与小女,大婚之喜!” 镇族之宝出世,带着无尽的遐想,全场诸人,有一个算一个,无不翘首以盼,下一瞬,只见一枚琥珀般晶莹剔透的小小晶石赫然立于眼前,隐隐约约可见展翅凤凰纹路,仿佛带着自远古而来的号召般,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欣赏宝物的档口,几乎无人注意,就在凰晶出世那一刻,来自这位高高在上帝尊陛下眸光之中,那丝一闪而过的饕足之色,活像瞧见什么,求而不得之物。 “不愧为汐澜魂陨之际所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凤帝,有心了!” 朗声感叹一句,随即顺理成章地牵起身侧女子的手掌,将其举至与发冠同高,威严的目光环视四周,宁泽笑得一脸开怀,转而面向略带羞涩的凤凝羽,一字一句、毫不含糊地表态道: “即日起,凤凝羽便是朕独一无二的帝后,仙族与凤族,相依相存、福祸与共!” 事已至此,帝尊当场宣言,众人皆知,凤族屹立不倒的地位将愈加稳固,望向凤凝羽乃至凤族开宾的神情充满艳羡,眼观鼻、 第8章 异梦尚且不同床 【天宫?凝华殿】 “断念?不对,你到底是谁,体内为何会有断念的气息?” 追随着脑海之中一股不知名的声响指引,凤凝羽孤疑地走出殿门,惊奇地察觉到那身火红的嫁衣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一袭素白雪衫,百思不解地瞅着眼前一团浓雾包裹中的黑袍男子,警惕地皱起眉头,轻声问道。 在他身上,明明能够依稀瞧见断念的神识,然而,这个看不清面色的男子怎么看,都是那种心思缜密深重、极其不好相与之的主儿,处处得见的危险气息,同乐观随和的小蛟龙简直大相径庭。 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倒霉天宫怎得如此怪诞? “嘁~” 带着丝丝不屑意味的轻笑传出,男子回眸望向不远处的女子,勾勾唇角,半分无奈、半分宠溺,带着凤凝羽根本瞧不明白的情愫,漫不经心地转转手腕,意味不明地感慨道: “汐儿可当真狠心啊,不过万年,便将在下忘的一干二净?” 如此一句模棱两可的言论,属实令她愣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际,条件反射地上手挠挠后脑勺,抬脚后退几步,将自己置于相对安全的境地,歪歪脑袋,试探性地问道: “阁下莫非认错了人,本宫乃凤族公主,更是九重天宫新任帝后。” 意思便是,啥都可以是,就是和你没关系,别瞎套近乎! 而后傲娇地挺挺胸脯,眉眼之间尽是张扬之色,盯着眼前尚且不敢自报家门之人,不禁暗自腹诽: 什么劳什子玩意儿嘛,她可是如假包换的帝后凤凝羽,可不是这人口中的什么汐儿。 没成想,不过堪堪“帝后”二字,足令面前的男子瞬间炸毛,毁天灭地的煞气不加掩饰地倾泻而出,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带着似乎将要吞噬万物的野心,恶狠狠地瞪着前方,咬牙切齿地怒骂道: “呵~娶你,他也配?” 或许是瞧见,凤凝羽面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惧,男子总算稍加收敛,不过瞬息过后,周身气度便再次恢复成方才那般虚无缥缈之感,老神在在地抱起双臂,颇为眷恋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意有所指地轻声言道: “凤族公主是吗?总有一天,你会真相大白。” 哼哼,就看到时候,还能不能如此开怀! 空灵的嗓音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传入耳中,抬眸便见男子的身影渐渐远去,刹那灵感乍现,凤凝羽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顺着他离去的方向撒腿便追,声嘶力竭地高声吼道: “你……你是魔尊临湛?擅闯我仙族所为何事,还不赶快从实招来?别走,给我说清楚……” 从小到大的那个梦魇之内无法言说的情绪尽数涌上心头,面对这一男子之时那种极致的压迫将她控制到无法呼吸,想要撒开丫子去追,却因身后有人拖拽而不得其法,灵魂深处的极致拉扯之感,属实令她痛苦不堪。 …… …… “啊……” 随着一声压抑着暴躁情绪的高喊,满头大汗的凤凝羽猛地坐直身子,呆愣愣地望向帐顶,尚且不知今夕何夕之时,耳边赫然响起知灵那焦急不堪的询问声: “公主,您怎么了?突然晕厥,叫都叫不醒,当真是要吓死我了!” 甩甩头,强行剔除“嗡嗡嗡”响个不停的耳鸣之音,凤凝羽总算睁开她那迷离的双眸上下打量,难以置信地扯了扯身上依旧传着整齐的大红嫁衣,这才惊奇地发觉,自己,尚在寝殿之内。 所以说,方才种种,又是一场梦境吗? 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这位魔尊,同她究竟有什么干系? 还有,断念与临湛,该不会,当真有所关联? 带着重重难掩的孤疑,凤凝羽自我调整心态般地眨眨双眸,拍拍小蝴蝶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抬手捏了捏抽痛不已的眉宇,心下暗叹一声,甚是疲累地问道: “无碍,不过是做了个梦罢了,对了,尊上呢?可有前来?” 自己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可不能轻易叫他瞧了去! 此言一出,知灵原本忧虑难当的神情立时染上几分愠怒,气呼呼地鼓起双颊,单手叉腰,指着殿门的方向一双杏眸瞪得溜圆,狠狠跺跺脚,义愤填膺地说道: “还说呢,方才有仙侍前来传信,直言帝尊饮酒后身有不适,便不来叨扰帝后休息,瞧瞧,这新婚之夜便将您一人留在此处,这九重天宫的待客之道还真是……” 话音未落,便遭凤凝羽抬手打断,只见她“腾”地一声蹿了起来,随手划过一道流光,瞬间便将整个房间笼罩其内,甚是严肃地盯着小蝴蝶的眼睛,厉声叮嘱道: “知灵,你胡说什么呢!此处不比凤族,倘若当真出点什么事情,我可护不住你!” 哪怕已然嫁于宁泽为妻,纵使那人待自己还算亲厚,可每每相处,有些隔阂好似根本难以消除,他对她,更像是长辈对于晚辈的宠溺? 加之,数万年来普天之下皆为知晓,宁泽帝尊心仪早已过身的汐澜神尊,如此种种,不禁使得向来自信满满的她,心生几分忐忑…… …… …… 与此同时~~ 【天宫?朝阳神殿】 “久违了啊,我的汐儿……你说说你,为了一介堕神,非得将自己搞成那副模样……可不可惜啊!” 灵力打出的私人秘境之内,那个自诩身体不适的帝尊,正巧拎着一方酒壶,丝毫不曾顾忌形象的半解衣衫,歪歪斜斜地靠于榻边,微抬眼眸,一眨不眨地瞧着某个方向,喃喃自语道。 他眼前的墙壁之上所悬挂的画像,赫然便是当年风姿绰约的汐澜神尊,正于梅园持剑而立,目光如炬地瞧着前方飘落而下的朵朵花瓣,唇边一抹淡笑,眸间满是睥睨天下的傲然,一颦一笑、风情尽显。 脑海之 第9章 那年前情今期盼 堂堂帝尊如此难得哀嘁的表情,全然落入随后进入一人、或者说,是一个器灵的眼中,只见一阵青烟飘过,面前骤然浮现一道渐渐实化的虚影,牵强的扯出一抹看似一本正经、实则颇为滑稽的笑容,装模作样地安慰道: “主上切莫悲伤,您的心意,汐澜神尊她定然知晓。” 没错,这个幻化人形、能够随意出入宁泽亲手所设秘境的家伙,唤作“阿澜”,不过是他随身配剑之内、天生地养而成的精灵罢了。 无论是否化形,器灵的世界之内,唯有遵从主人之令这一条道路可行,过了数万年之久的他,哪怕不能全数拥有常人的感情,却也能够在潜意识中,说出最能抚慰宁泽心灵的言论。 “呵呵~” 情到深处,所有的安慰都将显得苍白无力,苦涩地笑笑,宁泽继而抬起的眸光之中尽是无奈,浓浓的失落之感喷洒而出,猛地将手中酒壶摔了出去,通红着双目,气到浑身颤抖,握着那块凰晶的手掌骤然紧缩,喘着粗气,恨铁不成钢地怒骂道: “知晓有什么用,从始至终,汐儿眼中唯有临湛一人,若非如此,当年也不至于闹成那般地步,光风霁月的她更加不会……” 他就不明白了,那临湛究竟有多好,勾得汐澜神魂颠倒,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他人丝毫,哪怕为父神收留教养,究其原身也不过是一条正邪不明的九翼天龙罢了。 即便堕神为魔,成为人人得而诛之、挑起战乱的魔界尊者,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使劲浑身解数将其拽回正轨,一意孤行地于雪山之巅对峙,最后落得个香消玉殒、魂飞魄散的下场。 明明,小时候,是自己,同她关系密切啊!那一声声从小唤到大的“皇兄”,难不成,都是白叫的? 眼瞅氛围即将失控,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阿澜“嘿嘿”一笑,露出一抹再为憨厚不过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主子,毕恭毕敬地冲他躬身抱拳,掷地有声应呵道: “主上睿智,定能早日达成所愿。” 澜氏大法第一条:主子情绪失控怎么破?答:顺着毛哄着就完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即将处于奔溃边缘的宁泽好似当真被拽回几寸,颇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反手卡住阿澜的手臂,随即绽放出一抹自认为无比真诚的笑容,津津有味地感叹道: “自她离去,便只有你懂我,也不枉,汐儿赐你这一名字啊!” 没错,要论这一普天之下,唯一能够侵占已故小主神忌讳而不被追责的名字,却乃当年“阿澜”化形之际,汐澜亲口所取,原因无他,只因她想剑灵能够代替自己,时时刻刻留在皇兄身边,保护他、守候他…… “嘿嘿~皇兄,以后你的剑灵,便叫阿澜了,就像你说,要永远保护汐儿一般,汐儿也要永远保护你,哪怕,是要借助别人!” 在两人脑海之中,那道清冽的嗓音、那抹笑嘻嘻的甜美脸庞,与两人来讲,至今仍然历久弥新,大概是回忆起某人那不假辞色的嘱托,阿澜面上尊崇之色愈加凝重,当即单膝下跪,朝着自家主子,义正言辞地表着忠心: “无论是得小殿下赐名,或是能为主上分忧,均乃阿澜三生有幸!” 好巧不巧,震天响的音调恰恰将宁泽刺激回神,不再纠结过往的他渐渐平复心情,余光瞥见手中那块晶石,一双俊眉几乎皱成“川”字,漫不经心地抬手晃了晃,思绪片刻,没什么底气地问出了声: “那人究竟确不确定,是不是有了这东西,便一定可以寻到她的转世血脉?“ 即便这东西再多蕴含着汐澜的灵力,毕竟万年之久已然流逝,六界八荒都不知发生何等变化,遑论如此细微物件之上的区区几缕早就不知消散多久的神魂? 可别,又是一场希望过后的极致失望啊! 作为剑灵,素来同剑主心意相通,听闻此言,阿澜当即理所应当地点点头,而后轻轻走上前来,满目不忍地望着面前的宁泽,回想着方才自别处得来的消息,咽了咽唾沫,犹豫着询问道: “回主上,的确如此,只是,那位说了,本就实属禁忌之法,加之时搁日久,倘若非得一意孤行,恐有违天道,您……当真不再仔细考虑?” 不管怎么说,他家主子,都还是个九重天的帝尊呢好吧,若是为了小主神,当真闹出点什么无法挽回的动静,可要怎么办哦! 显然,陷入疯魔之中的某帝并未将他的那点担忧瞧入眼中,不屑地冷哼一声,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般,缓缓站立,扬了扬掌心,就着光源射入的缝隙,眯眸端详着凰晶之内,点滴闪烁的凤凰纹路,胸腔之内燃烧着必胜的信念,铿锵有力地宣言道: “那是自然,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哪怕天下倾覆,本尊都要为汐儿,换得重生,与她,共度千秋万载。” 死死盯着画像的眸光逐渐变得凌厉,身侧双拳紧紧握起,宁泽面色冷俊,那张外人面前总是表现得儒雅矜贵的外表之下,满是不肯言弃的坚守与孤注一掷的魄力…… …… …… 数日后~~ 【凝华殿】 “怎么?你也要如知灵一般,数落帝尊不近人情?” 蔫蔫地趴于桌面,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直挺挺站于一旁、面色并无任何不对的断念,不知为何,凤凝羽的心头骤然升腾起一抹抓麻之感,鼻尖传出一声轻哼,极具孩子气地问道。 要说有此念叨,必然不能全数归咎于知灵一人,要知道,莫论新婚之夜的反常举动,就连接下来的几日,宁泽都以事务繁重为由,未曾踏足凝华殿半步,如此冷遇,若说不引人遐想,必然也是不能的。 诚然,终究是她低估了断念心中,自己的地位,不过一句区区玩笑,仍得对方严阵 第10章 深藏心底的守护 如此一番表态,倒是令原计划“借机发难”的凤凝羽有了瞬间愣怔,保持这一动作许久,这才尴尬地别过脑袋,状似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轻飘飘地将话题转移: “好了好了,莫再纠结此事,断念,我问你,那日我刚入洞房之时,你在何处?” 倔犟地盯着男子总是给她无尽安全感的眼睛,期待着对方的答案,心下不停地思忖着,既然,自己在梦中所遇那人,明晃晃地携带者断念的气息,那么他呢,是否,亦是察觉到些许端倪呢? 令人失望的是,就在半响的静默之后,断念并未给出凤凝羽较为满意的答复,只见他面色如常地摇了摇头,半垂眼眸盯着面前的地板,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轻言回应道: “回公主,属下正于屋中休憩。” 嗯,对,就是这样,听不见、看不见、啥也不知道! 很显然,如此回答,与凤凝羽的预期相去甚远,眯着眼眸凑近些许,直勾勾地盯着他,压迫似的光芒倾泻而下,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你确定,自己未曾出门,也未曾察觉什么异样?” 她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纵然心存再多猜想,可若是对方不肯接茬,亦是了无收效,不知究竟坦然或是有意伪装,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凤凝羽怎番盘问,断念始终保持那副岿然不动的模样,甚至于谈话末尾,一本正经地抬眸望向眼前的女子,掷地有声、不容置疑地回答道: “确定,不曾!” 四目相对,两方名为探究与坚定的火花喷溅,正在无声地较量着,谁也不肯先行退让半分,就是这般僵持许久,才遭实在瞧不下去的知灵迫不得已地出言打断: “公主啊,您究竟是怎么了?昨日噩梦惊醒过后便不甚正常,要不然,我去寻个医官过来瞧瞧?” 如若不然,就这个状态,看的人属实有些害怕啊!原本想着,来到天宫,有了那位天地至尊的庇佑,那些虚无缥缈之感或许可以得到缓解,岂料,却是更加严重了呢? “瞧什么医官,凝儿怎么了?” 话音还未全然落下,殿门开合,又是一句夹杂着担忧与急切的嗓音破空传来,回眸望去,只见一袭明黄衣袍加身、尊贵非凡的宁泽负手行来,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女子,期待着他的回答。 这模样,倒真像是一位时刻忧心妻子身体、恨不得以生替之的二十四孝好夫君。 眸中闪过瞬间惊喜,凤凝羽缓缓起身,冲着男子的方向便是主动迎了过去,笑嘻嘻地眯起双眸,朝他微微福身,轻柔地回应道: “见过尊上,您别听她瞎说,凝羽无事。” 顺理成章地牵起她的素手,宁泽笑得满脸温柔,含情脉脉地拍拍她的手背,眉目之间带着极致眷恋,一丝不苟地盯着面前的女子,直截了当地伏低解释道: “那便好,这些时日忙于前朝琐事,倒是忽略凝儿了,特来说声抱歉。” …… …… “您确定,不告诉她,当真是在保护她吗?” 识趣地退出大殿,断念抱着一柄长剑,独自站于院中的石柱边,迎着徐徐吹来的微风,斜眸望向天际,带着几许怅然的神色,声若蚊蝇般地自言自语道。 要论此番感伤,还得自大婚那日说起…… “你喜欢那只小凤凰?” 就在凤凝羽噩梦惊醒的瞬间,一阵不知名的诡异烟雾徐徐飘入房中,尚且未等断念做出反应,这便被人拽入一个不知名的环境之内,接着便是如此一句直击心灵地问话赫然入耳。 “你别胡说,公主已然成婚,容不得他人觊觎,包括我自己。” 条件反射地大吼一声,断念努力睁大眼眸四下端详,一片白茫茫的虚影之间了无生机,雾气渐散,周遭景象似乎是被铺天盖地的镜面取代,而镜中之人,肖似自己,又不是自己。 可无论是谁,都绝不允许对他心底的那抹倩影,有过半丝不敬与侮辱。 似乎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镜中的“断念”毫不客气地扬头大笑出声,眉眼之间尽是张狂之色,唇边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缓缓伸出手指,点上自己心脏的位置,一字一句、毋庸置疑地说道: “是吗?可是年轻人,这里,是不会骗人的。” 与此同时,断念身上心脏的位置同样闪烁起了盈盈光芒,点滴扩散,犹如绚丽光圈,心下大骇、正欲出言询问之际,只见“断念”轻飘飘地挥了挥手,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本脱口而出的话语也在最后一刻,变了弯窍: “你究竟是谁,来此有何目的……什么,你刚刚……” 没错,瞬息之间的功夫,那人已将先前同凤凝羽的对话向着断念全然传输,结合公主多年以来那方无人理解的梦魇,一个大胆的猜想不禁涌上心头…… 只是,事情的真相,当真会如此荒诞离奇吗? 就在他竭尽全力地调动浑身脑细胞、想要盘算清楚来者言语中的真实性之时,镜中之人再次开口,眸中滑过丝丝宠溺的神情,甚是不屑地甩甩手,轻描淡写地“叮嘱”道: “本尊是谁,你无需知道,只需记得,若要你的公主万寿无疆,你我之间的谈话,便不准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那只蠢凤凰。” 原本只是一句恨铁不成钢的玩笑话,却被这只“公主控”的蛟龙归结为不过脑子的轻视之言,未曾有过半分犹豫,径直冲着那位瞧着便是高于自身成千上万倍的虚影,恼羞成怒地沉了脸色,脱口而出道: “住口,公主清誉,岂容你肆意诋毁?” 直冲心灵的极致怒吼属实给对方吓了个够呛,下意识地抽抽唇角,镜中之人不禁生发无以言表的“敬佩”之感,“情不自禁”地抬手扶额,甚是无可奈何地感慨道: “ 第11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视角转回殿阁之内,一脸喜色的凤凝羽仍旧笑意盈盈地瞧着多日不见的新婚夫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天马行空地“畅谈”许久过后,面露一丝不明所以神情的宁泽方才将话题引入正轨,轻轻地揽上女子的肩膀,柔声问道: “凝儿如此善解人意,接下来的事情,倒是令本尊,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啊!” 听闻此言,对面的凤凝羽不禁心下“咯噔”一声,暗自思忖,即将发生的事情,浅浅笑了笑,抬眸望向眼前一本正经端坐原位的男子,安慰般地眨了眨眼,善解人意地问出了声: “尊上但说无妨,你我夫妻一体,理应戮力同心,无论发生何事,凝羽同凤族,都会竭力相助。” 废话别说,赶紧单刀直入吧您呐! 自两人缔结婚盟始,于天下人眼中,凤族与天宫,将永远融为一体,再难分割,除却私人情爱不论,她也唯有支持到底这一条路可走。 似乎是对她的回答甚是满意,宁泽欣慰地点点头,用力将怀中之人揽得更加紧了些,抬手抚上她的眉眼,轻柔地抚平略微有些凌乱的发丝,眸中闪烁着眷恋不舍的情绪,轻声叹了口气,颇有些惆怅地说道: “魔族封印有所松动,需得亲去查探,说穿了,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倒也并非什么大事,不过是觉得,你我适才成婚,这便独自离去,有些有些……对不住你啊!” 原是如此? 百忙之中抽空前来,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带着满腔孤疑,瞧着男人那双看不出任何破绽的眼睛,凤凝羽试探性地靠上他的肩膀,安详地闭合双眸,清晰地感受着身旁哪怕一丝一毫的空气波动,有理有据地建议道: “魔族不安、六界动荡,尊上合该前往,然,世事难料,不若,带凝羽同往,也好为这天下,尽些绵薄之力?” “不可!” 条件反射地吼出一句,望着眼前略带失望与惊讶的凤凝羽,宁泽方才察觉自己有些过激的反应,登时换上一副极致庄重的表情,伸出双手,郑重其事地同身前的女子十指交握,理所当然地诱哄道: “身为男子,哪有带着心爱之人步入险地的道理呢,帝后安心待着便好,为夫去去就回。” 这话,倒也说得过去,只可惜,乍然听来,却有说不出的别扭,奈何此事既定,自己断无理由阻止,心下烦闷的凤凝羽懒得多作思量,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直截了当地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既如此,尊上且管放心,宫中之事,一切有我。” 眼见目的达成,脑海之中幻想着即将发生之事,宁泽心中,那是数不清的畅快,豪爽地笑了笑,抬手便是为她幻化出满屋子的天材地宝,心满意足地指着殿中大大小小的箱子,朗声言道: “好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宁泽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定不负你半分,天下之尊,你我夫妻同享。” …… …… 要说宁泽的动作,绝对称得上迅速至极,不过次日,已然带着亲信施施然地离开九重天宫,接下来的时间内,凤凝羽以一己之力、将整座天宫之中,无论是前朝那些事出紧急却又找不到人做主之事,亦或是各宫仙子之间闲的无事闹出来的琐事,俱是打理得井井有条,顺理成章地收获一众宫娥、仙友不加掩饰地好评夸赞。 几个月后~~ 【凝华宫】 “云宫那场闹剧,可还有什么后续吗?” 入耳阵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俯身案牍之内的凤凝羽这才缓缓抬眸,手上动作不停,朝着抱着一摞案卷徐徐走近的知灵投去一个好奇的眼神,随口问出一句。 一脸不情不愿的表情,挪着沉甸甸的步伐,知灵甚是不耐烦地将手中之物扔上桌案,没好气地撇撇嘴,刻意拉长尾音,闷闷地回应道: “放心吧,我的帝后娘娘,对于您的处理结果,无论哪一方,俱是欣然接受,未曾有过半句怨言。” 想她家公主,居于凤族之时多么惬意张扬,现在呢?整天处理这些杂七碎八的破事儿,还要被那个不靠谱的帝尊冷落。 别说什么政务繁忙,倘若当真有心,断然不是如此模样,在小蝴蝶的心中,管它是何缘由,见不着面?哼!那就是冷落! 说来也巧,对于她的小九九,深陷思绪、无法自拔的凤凝羽根本无暇顾及,甚至于,在得知自己想要结果之后,未曾来得及瞧去一眼,转眸瞧向手中奏本,自顾自地嘟囔道: “那便好,息诉罢访、不曾引发后续纷争,才是我们解决此类问题的最终目标。” 呦呵?魔怔了是吧,什么目标不目标的,她是这个意思嘛? 满含控诉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之人,知灵气呼呼地双手叉腰,全然“欲求不满”的姿态,冷哼一声,傲娇地歪过脑袋,阴阳怪气地感慨道: “是啊!要不是说我们公主能耐大呢,即便是从凤族来到这陌生的天宫,依旧能够凭借聪明才智获得大家认可。” 此言一出,后知后觉的凤凝羽终是彻底看清自家小蝴蝶的心思,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大发慈悲地停下手中动作,好以整暇地盯着她瞧,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得了吧,你是什么意思,我还能听不懂?只是,很多时候,我们所能做的,亦不过是真诚待人,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 女子眼中的那抹忧伤深深地刺痛了她,知灵哪里还能顾得上同她气恼,忙不迭失地冲上前去,俏皮地咧咧嘴,一个灿若骄阳的笑容赫然成型,伸长脑袋,满目依恋地在她肩头蹭了蹭,不遗余力地安慰道: “公主至孝纯善,所觅夫君,又是这六界八荒独一份的帝尊陛下,这往后的日子啊,定然会是肉眼可见的光明坦途!” 第12章 娇白莲登堂入室 “启禀帝后娘娘,帝尊回宫,已至南天门外,只是……” 就在两人相互慰籍、体会着难得宁静的午后时光之际,殿门开合,只见一位身姿娇小的宫娥快步走来,冲着上首的凤凝羽俯身行礼,言语急切地禀告道。 “是吗?本宫这便前去。” 如同突降甘霖般,一声回报仿佛于顷刻之间,将她周身疲惫尽数扫荡一空,惊喜地瞪大眼眸,说着便要前去迎接。 倒是极速恢复外人面前那副冰冷模样的知灵多了个心眼,孤疑地瞧着下方小宫娥不似以往的神情,鼓励般地冲她招了招手,诧异地问道: “怎么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是发生何事?” 认命般地闭了闭双眸,好一通思想建设之后,小宫娥这才强行克服心中恐惧,缓缓抬头,怯怯地望向两人,朝着前方再次作揖,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启禀帝后娘娘,回掌侍姐姐的话,帝尊他……带回一位女子,眉眼之间,更是与您有几分相像。” “什么?” 困惑不解的神情陡然转变,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火,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那一刻,知灵活生生体会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气愤。 帝尊又如何?真神又如何?他是想要做什么啊,三番两次的,真当凤族无人是吧! “本宫知晓,你先下去吧!” 眼疾手快地将快要炸毛的小蝴蝶拽了回来,笑着对害怕到浑身颤抖的小宫娥道出一句,凤凝羽随即回身,冲着知灵极其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秀眉微簇,意有所指地告诫道: “一切,等见到尊上再说。”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可从不是那瞻前顾后的缩头乌龟。 …… …… 一刻钟后~~ 【南天门】 “凤溪,怎么是你?尊上这……” 直到来到南天门,瞧见数日不见的宁泽以及,那名站在他身侧的娇娇女子,凤凝羽方才体会到,何谓惊掉大牙之感,瞪大双眸,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同她有着几分相像之人,失声问道。 要说有此反应,还得从来人的真实身份说起,此人,实乃凤晏庶弟之女,因怜其自幼父母双亡,故而收于宫中教养,却不料,会在此时此刻,以此番姿态,现身九重天宫之内。 同她的惊讶相比,施施然站于原地的凤溪倒是显得极为坦然,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犹如弱柳扶风,掩面微微一笑,冲着对方盈盈下拜,薄唇微启,捏着嗓音,甜甜唤道! “溪儿,见过姐姐,哦不,帝后娘娘。” 随即露出一抹看似有些歉疚的神情,可内心所想究竟如何,大家伙儿瞧道分明,毕竟,就寻常思维来看,堂堂两位天地至尊面前,哪怕再多痴傻,也不会如此不知分寸! 更令人大失所望的是,面对如此挑衅,一旁的宁泽非但未曾阻止,反而无甚所谓地大手一挥,朝着自家帝后的方位挪步而去,毫不客气地接着道: “无碍,什么帝后不帝后的,你与凝儿,本就是一族同宗姐妹,何苦搞得如此见外?” 随即转身,未有丝毫扭捏地笑了笑,从善如流地牵起凤凝羽的手腕,眉眼之间写满真诚,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包大揽地说道: “事出突然,只怪为夫,未曾事先同你告知。” 瞥过眸光,重新将视线聚焦于宁泽身旁,凤凝羽顺着他的力道凑近些许,鼻尖轻动,微不可查地嗅了嗅,随即露出一抹婉约大度的笑容,困惑不解地询问道: “尊上此行,可曾遇到什么难题?魔族同凤族相距甚远,您二人何以偶遇?” 若说背后无甚隐情,鬼都不信! 精明如宁泽,对于自家帝后未曾宣之于口的情绪,自是瞧得分明,可即便如此,仍旧不见半点局促的神色,坦坦荡荡地指了指面前人儿,忿忿不平地叹了口气,颇为懊恼地解释道: “说来惭愧,此番前往,倒是本尊一时轻敌,不慎中了圈套,幸得溪儿相救,这才得以免于大难,她却因此身受重伤,不得已回宫修养。” 若说这番说辞,即便略有牵强,倒也还算说得过去,谁知话音刚落,便见凤溪上前一步,抢在凤凝羽之前,将话头截了过去,装作一副掩面哀嘁的模样,娇滴滴地说道: “姐姐莫怪尊上,一切皆因溪儿灵力低微所致,那日之人若是姐姐,定然能够更好化解。” 大庭广众之下,瞧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属实糟心,纵然再多情绪浮现,凤凝羽仍旧不想闹得太过难看,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朝她挤出一抹略加牵强的笑容,轻飘飘地说道: “既是为了尊上,便无关对错,说到底,还得是本宫,多谢妹妹出手相救,这些日子,便好生修养,需要什么,尽管直说。” 不知是恰到好处,还是早有预谋,凤凝羽这厢话音刚落,便听一阵爽朗的爆笑之声传来,回眸便见宁泽满脸得意地望着不远处的凤溪,轻松愉悦地挑了挑眉,丝毫不见避讳地问道: “早就说过,凝儿并非那小肚鸡肠之人,这下,总算是放心了吧?” 这模样,活像打赌得胜之后的表现,可笑的是,二人的“赌注”,正是凤凝羽。 “那是自然,多谢姐姐宽宏大量。” 如同一只战胜的公鸡般,不过瞬息过后,宁泽便于前来迎接的百官热情簇拥之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最终,这场令人意想不到的闹剧,还是以凤溪如此一句娇嗔落幕…… …… …… 【凝华殿】 “啊呀,姐姐,这便是您的宫殿吗?还真是霸气浑然,比之凰宫之内,有过之而无不及耶。” 这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之人,正是刚刚随同而至的凤溪,四下观瞻之际,哪见半分病态,明明,灼灼闪烁的眸光之内满是贪婪的神情。 见她 第13章 真情假意怎奈何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自己尚处旁人屋檐之之下,将心中情绪很好地掩盖,凤溪笑得一脸明媚无害,自来熟地挽上对方的胳膊,忙不迭失地附和道: “是是是,知灵姐姐说的是,妹妹孤陋寡闻,倒是叫姐姐瞧了笑话去。” 该死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区区一个蝴蝶精,还敢在这阴阳姑奶奶,狗仗人势,迟早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行了,客套话莫要再说,随我前去侧殿认认路,知灵,你亲自去拨几个机敏些的宫娥过去伺候,溪儿是尊上的恩人,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 眼瞧着面前两人即便自说自话,却能勉强地相互交流,凤凝羽暗道糟心,挥了挥手,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言辞便是径直朝着殿外走去。 作为恩人,她自得以礼相待,倘若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别怪旁人,不留情面。 …… …… 【凝华殿?露台】 “又在这暗戳戳地念叨谁呢?” 刻意放轻脚步,晃悠悠地走上前去,转转眼珠,断念玩心大起,猛地拍向正前方凭栏而坐女子的肩膀,满脸煞有介事的神情,轻笑着问道。 “啊呀!” 惊呼一声,知灵骤然回头,瞧见来人身影之际,这才稍加舒缓紧绷的神经,两只脚尖不停地晃来晃去,蔫蔫地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道: “还能是谁?可不就是那个登堂入室的凤溪?日日跟在眼前晃悠,也不嫌麻烦。” 要说此事,的确如鲠在喉,卡在几人脖颈,难以舒展,紧紧皱起眉头,断念果断靠于另一侧的梁柱,双臂环抱于胸,微微点头,一本正经地叮嘱道: “这话,你可莫在公主跟前提,她已然足够糟心。” 凉凉地瞥去一眼,知灵愈加心塞,若非顾及公主情绪,她也不至于一个人跑来此处怀疑人生,顺着思维继续想下去,小蝴蝶的情绪愈加焦躁,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树叶,怒气冲冲地斥责道: “你说那个凤溪是不是脑子有病,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还养病?殊不知,司马昭之心,早已路人皆知。” 还不够丢人的好吧! 赞同地点点头,很显然,凤溪的形象已然深入人心,可即便如此,有些事情,已在渐渐走向难以控制的地步,轻声叹了口气,断念满心不忍地望向正殿的方向,一语中的地将利害关系尽数道出: “那又能如何,现今的她,已然绝非昔日可比,帝尊陛下的救命恩人,岂是从前那个可怜兮兮的凤族庶出公主?” 是的,没错,可她就是不爽怎么办? “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知灵双目盈满怒火,直挺挺地瞪着不远处的侧殿,转而面朝断念,双手叉腰,不管不顾地说道: “照你的理论,我们公主便只能忍气吞声,任她耀武扬威?” 嫌弃地掏掏耳朵,断念对于某人这番咋咋呼呼的表现实属无奈,不动声色地移开些许,望着渐渐暗下的天色,语重心长地分析道: “有些事情,你得换个角度想想,倘若那位尊上对我们公主初心不变,无论那凤溪如何作妖皆不会损伤分毫,可若是,他本就是那见异思迁之人,帮助公主早日看清真相,也是一件幸事不是么?” …… …… 与此同时~~ 【朝阳神殿】 “还请尊上如实告知,您娶我,到底有几分真情、几许假意?” 关于两人之间这种不尴不尬的相处方式,凤凝羽内心挣扎许久,终是选择一吐为快。 诧异抬眸,毫不例外地蓦然撞入一双满含究竟的眼眸,许是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只见宁泽“嘿嘿”一笑,随即转向,深情缱绻地望了过去,搓搓手掌,悻悻地问道: “我们已然是拜堂成婚的夫妻,凝儿何出此言?” 又是这番看似人畜无害的脸庞,只是事到如今,个中内情,她当真有些看不懂了啊! 轻声叹了口气,眸光愈加幽深晦暗,凤凝羽紧紧盯着男子刀削般精致的下颚,袖中双拳紧握,尖利的指甲嵌入肉中却也恍若未觉,喉头滚动,游移不定地问道: “可你何曾有过一刻,将我当作妻子?自从来到天宫,你我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男女之间最基本的……都是百般推诿,你叫我如何不多心?” 明明就很在意却还要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的模样无疑取悦自恃高人一等的宁泽,当即扬头笑出了声,一如两人初见那般,屈指轻轻刮上她的鼻梁,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哈哈,傻凝儿,如此缘故,竟也惹得你这番气恼一回,我不同你圆房,绝非刻意规避,而是,担心你的身子。” 而后牵着她一起,来到内殿铺满绒絮的软榻边,周身弥漫着名为安然惬意的气息,自后大展双臂,将人稳稳地圈在怀中,垂眸于她发顶落下一吻,事无巨细地解释道: “你也知晓,我乃远古真神,灵力浩瀚磅礴,贸然结合,只会对你本体有所冲击,更是无法孕育仙胎,左不过神生漫长,我们还有数不清的来日,实在无需为了一时之情,毁了你的根基不是?” 循循善诱的嗓音令人迷失,原本做好心理建设的凤凝羽再次被他吸引,满腔思绪纷乱,不知应当如何疏解,反手拽住对方置于她肩头的大掌,无甚遮掩地唤出了声: “阿泽,并非凝羽不信,只是宫内流言四起,关乎你与……我实在是……” 不愿相信,却又,不敢不信啊!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之间,安静地唯余对方的心跳之音,就连满怀期待的凤凝羽,都已失去继续等候下去的信心,就在丝丝落寞神情滑过面颊、意欲起身离开之际,方见宁泽率先起身,转眸瞧向那片点点繁星织就而成的苍穹,斩钉截铁地 第14章 千钧一发伸援手 “为了这样的人,被困这偏安一隅,来作一个免费劳力,不值得的。” “堂堂凤族公主,看看你自己,这是混成了什么模样?” “……” 外表一切如常,凤凝羽的识海之内,却是已然剑拔弩张、彻彻底底地吵翻了天,一左一右两个小人儿正在努力瞪大自己的小眼睛,谁也不肯后退一步,俱是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瞪着对方。 骤然听闻对面黑衣小人儿那连环炮般毫不客气的讽刺之音,白衣小人儿当即无法容忍,鼓起一张包子脸,怒不可遏地瞪着她,高傲地挺直胸脯,厉声吼道: “才不是,阿泽他都是为了我,这才做了那些打算。” 轻嗤一声,满是一副过来人的姿态,黑衣小人儿肆意抖动身姿,唇边挂着一抹恣意张扬的笑容,不慌不忙地来回踱步,施施然地接话道: “切~不论别人是否相信,就说你自己,对于这样的鬼话,当真能够深信不疑吗?” 许是被人戳中内心最不愿提及的情绪,白衣小人儿赫然宛若一只被人踩住尾巴的猫儿,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眸,抬手指向对面,脱口而出便是一句极致抓狂的言论: “你少胡说,马上给我闭嘴!” 颇为享受地瞧着对方恼羞成怒的模样,冷眼瞧着那抹渐趋透明的白色,黑衣小人儿面上傲然之色愈加浓重,无所谓地甩了甩手,一个哈欠缓缓自唇边溢出,轻描淡写地感叹道: “呵呵~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有些嘴硬啊,就连自己,都骗不过呦。” …… …… 与此同时~~ 【凝华殿?内阁】 “这是怎么回事?公主修炼从未出过纰漏,今日怎会……” 望着仅有一墙之隔的屋内满是烈焰火光,知灵焦急地来回踱步,无数次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无一例外地被那制热的气流击退,慌乱之际,唯有不停地摆着双手,拽着身旁刚刚赶来的断念,颤声喃喃道。 瞬间离乱过后,断念迅速收拾心情,双手结印,调动浑身灵力,稳稳地将光束顺着屋顶打入,而后满目素然地望向身旁团团转的小蝴蝶,刻意拔高音调、声嘶力竭地吼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尊上前来。” 足以燃烧真元的凤凰本命真火,若要借助外力熄灭,必得是超出本体数百倍的能量,方可完成。 为今之计,只有坚持到宁泽前来,方有一线生机。 “姐姐!”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一道极致惊恐的叫喊声,原本应当居于侧殿“修养”的凤溪着急忙慌地奔了过来,死死地拽住将要离去的知灵,满脸焦急地望向正殿上方的那抹火凰虚影,气喘吁吁地说道: “来不及了,凤凰一体同源,你们守好这里,我去把她拉回来。” 说着便是朝前走去,随即利落转身,顷刻间,白色雌凤凌空而起,一声高昂的鸣叫过后,未有丝毫迟疑地朝着殿内火光四射的中心地带飞去,一气呵成,快得令人有些咋舌…… …… …… 半个时辰过后~~ “谁来告诉本尊,这是怎么一回事?” 望着眼前两位紧闭双眸、面色惨白的女子,姗姗来迟的宁泽顿觉额角抽搐、烦躁不已,单手叉腰,不耐烦地指着仙医的眉心,怒不可遏地大声吼道。 瞧这模样,活脱脱便像是,若是不能给出令其满意的答复,那便小心项上人头。 忙不迭失地走上前来,那名仙医即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颤颤巍巍地冲着前方作揖行礼,未有丝毫怠慢、言简意赅地禀报道: “启禀尊上,帝后娘娘练功之时不查,遭心魔入侵,危急时刻,幸得凤溪姑娘相助,这才逃过一劫,现下已无大碍,只需好生修养即可。” 乖乖啊,如此表现的尊上,实在是太可怕了些,不知道,浅浅装个晕,能给他放过不? “嗯。” 轻描淡写地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朝着幔帐之内的女子瞥去一眼,不过下一瞬,便见宁泽转而朝向一旁软榻之上的凤溪,眸中流露出的担忧神色丝毫做不得假,眉宇紧皱,迫切地问道: “溪儿呢,如何了?” 什么?莫不是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尊上怎么不问帝后,先去关心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对于宁泽的反应,仙医可谓惊掉大牙,可那又怎么办呢?尊上问话,自得如实作答,收回因条件反射而张大的嘴巴,略微定了定神,便将方才探脉所闻,尽数道出: “这……凤溪姑娘修为本就不敌帝后,此番强行闯入阵眼救人,更是损了神魂,使得本就不甚康健的身子愈加雪上加霜。” 此言一出,原本只是烦躁的神情之内骤然浮现不加掩饰地慌乱,下意识地冲上前去,如同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人拦腰抱了起来,转身便是干脆地朝外走去,一句吩咐更是脱口而出: “本尊先送溪儿回去,仙医一同前来吧。” 就在即将踏出门槛的当口,终是察觉不妥,堪堪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盯着前方,搂着怀中人儿的双手愈加用力,极为僵硬地落出一句: “你们照顾好帝后。” 一言激起千层浪,原本尚处蒙圈状态的知灵即刻回神,横冲直撞地追了上去,“扑通”一声,径直跪于宁泽脚边,声泪俱下地请求道: “尊上,公主尚未清醒,还需……” 医师从旁协助啊! 如若不然,出了事情,谁来负责? 原是一句再为普通不过的说辞,得到的,却是宁泽激烈至极的反应,只见他想也不想地抬起脚尖,恶狠狠地踹了过去,就着满殿不敢置信的神情,阴狠的眸光环视几人,毫不留情地说道: “滚开,她已然无碍,何故霸占仙医?若是溪儿出了什么差错,本尊唯 第15章 区别对待暗伤神 三日后~~ “咳咳,知灵,我这是……怎么了?” 整整三日,凤凝羽这才悠悠转醒,动了动沉重到有些发酸的眼皮,清清嗓子,撑着双臂想要直起难以自控的身子,头也不回地随口问道。 啊哈?那么大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应声而入,知灵急切地奔上前来,顺着力道将她扶了起来,心疼地瞧着靠于床边那抹憔悴的脸庞,后怕地拍拍胸脯,如实禀报道: “您因练功出了差错,身陷真火无法自拔,幸得……幸得那凤溪舍命相救,这才转危为安。” 虽然吧,关于凤溪的骚操作,她是极不愿承认,奈何人家确实做了,唉…… 凤溪吗?向来胆怯自私的他,会在众人皆是束手无策的关头,冒着生命危险,出手相助? “吱呀~” 殿门开合,只见断念侧身闪入,神色复杂,不知所思何事,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带着极致担忧,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女子,一语中的地问道: “那日之事,究竟因何发生?多年来,您可从未出现过如此危机!” 显然,同凤溪相比,查清凤凝羽出事的缘由,才更加重要。 “呵呵~” 苦涩地笑笑,凤凝羽颇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颅,双目无神、空洞地望着头顶的幔帐,脑海中浮现着那日令她失控的“心魔”,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我也不知,说来惭愧,差点被自己的本命真火烧死,连带着你们,都跟着一同着急。” 一闪而过的悲怆令人心惊,想她凤凝羽素以明媚张扬着称,却不成想,嫁入天宫短短数月,好似全然变了令一副面孔,愤懑不平之际,知灵再难遮掩,气呼呼地跺跺脚,心直口快地说道: “我们倒没什么,反倒是帝尊他……” “咳咳!” 即将秃噜而出的“真相”骤然遭一声剧烈的咳嗽打断,转眸便是撞入断念那双近乎吃人般的眼眸之中,瞬间激灵过后,这才垂眸盯上自己的脚尖,悻悻地住了嘴。 “他怎么了?可有来过?” 迎着自家公主殷切期盼的眼神,以及萦绕于断念周身那股寒凉到能给人戳出好几个冰窟窿般的气息,小蝴蝶条件反射地动了动胳膊,“嘿嘿”一笑,避重就轻地解释道: “来是来过,却在得知凤溪重伤之后,跟随前往照看。” 啊呀!她也很无奈好不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给她啊? 瞧着两人别别扭扭的小动作,凤凝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真实情况,只怕被他们表现出来的,还要糟糕,心下暗叹一声,转眸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意,自欺欺人地念叨着: “救命恩人嘛,为我受伤,自然……” 也还算说得过去哈? 不经意间瞥向某个方位,凤凝羽神色大变,“腾”地一声弹了起来,急吼吼地拽住知灵的衣袖,径直朝上卷去,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指着两道横七竖八的伤口,拔高音调,惊讶地问道: “你手臂是怎么回事?可是被我那日不小心伤着,还是有人欺负了你?” 思绪纷乱、如同浆糊一般,凤凝羽属实记不真切,那日究竟发生何事? 被她眸中那抹忧伤且愧疚的神情刺痛双眼,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知灵轻笑着拉下衣袖,俏皮地挑了挑眉,暖心安慰道: “都不是,只怪我不小心磕着而已,公主莫担心。” …… …… 【凝华殿?侧殿】 “你来做什么?还嫌把溪儿害的不够吗?” 怎么着,人家受伤也是因为救助自己,出于礼貌,凤凝羽即便再不想见到某人,还是稍加整理衣装,意欲前去探望,却不料,这才堪堪踏入殿门,便是撞入一双满含怒意的眼眸,入耳更是一句毫不客气的斥责。 劈头盖脸的责骂令她当即愣在原地,凤凝羽单手扶额,哭笑不得地望着眼前这个令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轻笑一声,丝毫不见局促地反问道: “害她,怎么可能?我是怎样的为人,你还能不清楚?” 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啥子啊!脑子莫非是遭了什么刺激,变秀逗了? “凤凝羽,本尊就不明白了,那些不知解释过多少遍的乌合之事,你为何还是耿耿于怀?” 字字珠玑,又是一句看似无可奈何,实则净朝心窝方向扎的言论,心下烦乱之下,凤凝羽同样沉了脸色,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的眼睛,不咸不淡地出言问道: “尊上究竟何意,不妨直说?” 她倒是要看看,自己名义上的夫君,究竟要为了旁的女人,做到何种地步? 望着眼前八抬大轿娶回宫的帝后,盛怒之下的宁泽属实提不起丝毫兴趣,唇边划过一抹嘲讽至极的弧度,凉凉地瞥去一眼,全无一丝避讳地怒斥道! “哼!你敢说此番事故,并非源于你那可笑的心魔?圆房与否,当真如此重要?” 什么? 当真……如此吗?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午后,素来浑身温热的火凤则是惊觉无孔不入的寒风自四面八方传来,侵入周身大穴,令其霎时之间如坠冰窟…… “既如此,过来,本尊成全你啊!” 冷不丁地吼出一句,宁泽挥舞着双手便是冲着眼前的女子而去,如同登徒浪子一般,瞪大即将喷火的双眸,不管不顾地撕扯着她的衣衫。 “啪!” 反手一个巴掌拍出,凤凝羽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双眸泛起晶莹的水雾,不敢置信地睁大一双猩红的眼睛,怒不可遏地说道: “宁泽!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哪怕再多不堪,我也不容你如此侮辱,凤溪她究竟是你什么人,值得……” “尊上,不好了,凤姑娘出事了!” 下一刻,赶在她话落之前,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第16章 共赴寒地求灵药 “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然稳定了吗?” 健步如飞地跨入房门,宁泽踮起脚尖,不顾形象地翘首望向幔帐遮掩之下的那抹倩影,焦急地双拳来回交握,脱口便是一句询问。 哎呀娘嘞,这是个啥玩意儿? 骤然响彻耳边的惊呼声着实给正在看诊的仙医领班吓了个够呛,忙不迭失地朝着他的方向奔了过去,战战兢兢地拱起双手,磕磕绊绊地回答道: “启禀尊上,小仙也不知,何故突然如此,许是姑娘体质特殊……” 特殊?那你倒是想办法啊!废什么话? 瞧着仙医那副唯唯诺诺却又说不清楚的模样,宁泽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当即一个巴掌甩过去,给他搞搞清醒! 就在此时,凤溪床前一位近乎透明的小宫娥低眉敛眸、缓缓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宁泽恭恭敬敬地俯身叩首,强行壮着胆子,尽量平稳地回报道: “尊上容禀,前些时日闲聊之际,奴婢曾听姑娘说起,她尚在凤族之时,每每身子不适,总是会寻一位民间游医调护,不知……” 芜湖?还有这番人才? 宫娥的“建议”无疑犹如天降甘露般给人希望,只见宁泽眼眸瞬间发亮,惊喜地调转身子,冲着守候门外之人大手一挥,直截了当地吼道: “快去寻,死马当作活马医,总归聊胜于无。” 调整心情、再次前来的凤凝羽适才够上门边,入耳便是此句吩咐,心下诧异之际,难免心头苦涩,若是,今日昏迷不醒之人乃是自己,她,也会是这番表现吗? …… …… 不消片刻,派出之人便是“功德圆满”地带着那名所谓的“游医”重新折返,乍一瞧去,不过一个其貌不扬的白胡子老头。 既然来了,是骡子是马,也总得拉出来溜溜不是?几乎无甚停留,迎着众人或殷切或焦急的目光,老者不慌不忙地摸着自己已然花白的胡须,一丝不苟地向着凤溪的脉搏处细细探去…… “如何?有何难言之隐,医者但说无妨。” 时光点滴流逝,瞧他愈加皱紧的眉眼,宁泽心中是止不住的担忧,不自主地前行几步,死死盯着床上之人毫无血色的唇瓣,郑重其事地说道。 他还就不信了,堂堂六界帝尊,还有什么良药至宝是搜寻不到的。 “唉!” 对方既已出言,老头亦不扭捏,收回工具站了起来,冲着宁泽微微躬身抱拳,略有些棘手地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启禀尊上,凤姑娘素来体虚,此番遭遇真火灼烧,更添新伤,如今神魂受损,唯有极北雪山之地的冰魄草,辅以火阳之力,以毒攻毒,以期播得一线生机。”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 抱着“普天之下皆为我有”的原则,纵然不知应当前往何处寻找,宁泽仍旧不觉有何困难,当即抬手唤来宫侍,理直气壮地命令道: “好,来人,去……” 如此高光时刻,要是不出意外,那必然要出意外,未等宁泽霸气浑然地发号施令完毕,便见老者再次追上前去,一个附加条件,给他当头一盆凉水浇下: “尊上且慢,此物生的古怪,需得能够盛得住火阳之气的女子利用其独有的阴柔之气采摘入药方能有效。” 女子?还火阳之气,这不……唯有那一个了嘛? 眼珠转了转,不过瞬息便已做出决定,未有片刻犹豫,宁泽当即转身走向安安静静待于门边的凤凝羽,眉眼间尽是喜悦,推搡着便是将其朝着老头的方向撵去,爽朗地笑了笑,大言不惭地说道: “那便叫她去,有何注意事项,尽管告知。” 好家伙,有本事自己去啊!指使别人上瘾了是吧,都不带眨眼的? 如此反转,属实给知灵吓了一跳,赶在众人皆未有所反应之际,紧赶慢赶地冲上前去,试探着去够宁泽的衣袖,声嘶力竭地吼道: “不可以啊,尊上,公主适才历经大难,灵力受损,况且,她火凤真身,怎可置于那冰天雪地的极北?” 这帝尊莫非是疯了不成,再多担心那个贱人,也不能全然不将她家公主当回事吧! 唇边勾起一抹邪肆至极的笑容,宁泽的状况可谓处于癫狂边缘,丝毫不将她的拒绝看在眼中,不知所谓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指点上她的眉心,丧心病狂地说道: “若是不肯,那便杀了你,替溪儿弥补灵力,怎么样?” 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某凤凰表示,自己的眼睛当真受到暴击,片刻不愿继续停留,亦是为了保全身边之人,凤凝羽抬手拽回满脸英勇就义模样的知灵,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男子,咬牙切齿地答应道: “不必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凤溪既是为了救我,便由我为她负责,还是尊上,莫要因此牵涉旁人。” …… …… 【极北之地】 六界交汇之处,风云变幻莫测,阴冷寒凉的北风呼啸而过,直侵心脉,除却天生寒地的生灵,无论是谁,皆觉刺骨,更别说,对于本就神魂不稳的凤凝羽。 “这鬼地方还真是冷,咳咳!” 一阵刺痛透过胸腔传来,凤凝羽不受抑制地轻咳几声,随口感叹一句,这便敏锐地察觉到弥漫于空气之中那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眸光微凛,翻手结印,一个光束毫不客气地冲着不远处的一棵雪松击了过去,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故作凶狠地质问道: “是谁?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初来乍到,这便有人盯上?既如此,不妨小试牛刀,浅浅来个投石问路。 本是满腔热血,却不成想,缓缓走出的人影足够令其“大失所望”,瞠目结舌地瞧着徐徐靠近的男子,凤凝羽条件反射地晃了晃脑袋,匪夷所思地询问道: “断念?怎么是你, 第17章 穷凶极恶斗雪兽 贪婪之色于眸中灼灼闪现,为了达成所愿,凤溪已全然无所顾忌,未免她忙中出乱,思虑再三,哪怕知晓自家主子那不愿为人质疑的心态,子青仍迫使自己定了定神,犹豫着问道: “可是帝后她毕竟是凤帝的爱女,倘若当真出点什么事情,不知会否牵连……” 毕竟,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怎奈何,事已至此,就差临门一脚的凤溪哪里还肯收手?唇边划过一抹讽刺的轻嗤,一个用力便将手中瓷瓶捏成粉末,云淡风轻地转眸望向子青,大言不惭地说道: “凤帝又如何?只要尊上在意我,便是他,又能奈我何?难不成,还敢造反?” 就算是死了,杀她的是魔兽,下达命令使其前往极地的是宁泽,同自己这个不顾生命前去救助、以致身受重伤的小妹妹,绝无半点关系。 无论是练功失利亦或是遭遇雪山兽潮袭击,自己那些使在暗地的手段,更是不会得到丁点怀疑。 要不是说臭味相投方能“事半功倍”,得她如此分析,子青脸上那属于正常人的最后一丝担忧随即消失殆尽,相视而笑,竭尽全力地恭维道: “主子英明,君要臣死,臣向来不得不死。” 勾唇笑笑,狭长的眼眸之中满是算计,以手托腮,面色之上满是对未来的憧憬,懒散的靠于座椅后背,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丝毫不加掩饰地口出狂言道: “对了,多找些人手,尽可能地放出消息,我乃汐澜神尊转世,尊上放在心尖的宠儿。” 无论死不死,她都要断了凤凝羽所有的后路,风水轮流转,高高在上的凤族公主、不可一世的帝后娘娘,也该换自己来做一做了。 …… …… “凤凝羽,凭什么你一出生,便是高高在上的嫡出公主,而我却只是一介罪臣之女,被你父王假惺惺收养的可怜虫,且看着,你有的,我都会有,不过时间问题。” 望着未曾掌灯、一片黑漆漆的内殿,凤溪罕见地露出几许不同“寻常”的神情,回想着过往种种,情不自禁地握起双拳,冷哼一声,缓缓眯起双眸,喃喃自语地念叨着…… …… …… 【极北雪山】 “你这又是何苦呢?原本是可以……” 哭笑不得地望着眼前一副如临大敌模样的男子,凤凝羽简直无语,难以置信地单手叉腰,下意识地抬掌扶额,无可奈何地说道。 奈何顷刻之间便被断念失口截住话头,一本正经地望着眼前的女子,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色彩,坦然如常地点了点头,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我的命是公主救的,苦也好,甜也罢,都跟定你了。”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执拗啊!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凤凝羽没好气地撇撇嘴,对于他的反应实属无甚意外,原本谈笑的神色却在下一瞬陡然转变,只见她迅速蹦起神经,满目肃然地观察着周遭环境,微微眯眸,一脸正色地提醒道: “先别说了,此地处处透露着诡异,我们可得小心着些。” 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显然来自不同的主体,仿佛暗中窥视的狼群一般,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若说没什么猫腻,鬼都不信! 果不其然,距离话落不久,四周气息再次发生变幻,随着思思索索的声音传入耳中,渐渐的,令人看不清前方的漫天白色之间,零星闪烁起幽幽绿光,估摸着,不上千,也有成百。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凤凝羽缓步上前,冲着两只最大的眼睛所在之处,尽量端起一抹看上去较为真诚的笑容,微微颔首,极其上道地自报家门道: “在下凤凝羽,为解家人疾患,前来雪山寻药,若有冒犯,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左不过,此行的目的只有不远处峭壁之上的冰魄草,快去快回即可,更别说,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保不齐什么时候便会拉胯,实在没必要节外生枝,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随着话音渐落,雾蒙蒙的白色徐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群人首狼身的魔兽,黑压压的一片,布满整个山丘,绿幽幽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猎物”,好不骇人。 “啊呀呀!” 仰天感叹一声,随着能见度渐渐上升,距离最近的几头魔兽强行掩盖内心激动之情,“情不自禁”地朝着前方走来,满是垂涎欲滴的模样,七嘴八舌、贪得无厌地交口称赞着—— “这个食物,当真甜美啊,看来,那人并未欺骗我们。” “是啊是啊,好久未曾见到如此纯香的精气了呢,咱们今日也算走运。” “……” 一言惊醒梦中人,他们的说辞瞬间便是引起凤凝羽的疑心,警惕地望着对方,灵力于掌心聚集,不动声色地朝着身后某处力量薄弱之地退去,眼眸半眯,掷地有声地问道: “你说什么?有人提前预知我的到来?” 这一切,莫非尽是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 “将死之人,何必理得如此清楚?” 狂妄自大地道出一句,腾腾杀气自兽群之中蔓延,为首的头狼更是目中无人地逼上前来,慵懒地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颈,冲着身后的小弟们招招手,盛气凌人地大声吼道: “小的们,给我上,吸了她的灵力,夺了身上那些天材地宝,咱就能晋阶啦!” 凤凰全身是宝,此等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可得把握住了啊! 危险来临,凤凝羽再无多余精力同断念计较,利落地抬起手掌,“唰”地一声,便有一柄赤色宝剑握于手中,凤凝羽目露寒光,极其不屑地勾勾唇角,大气凌然地吼道: “想要本公主的命,你们怕不是尚且差点火候!” 常年厮杀搏命的魔兽岂会因为单单一句威胁便偃旗息鼓,双方对峙不 第18章 颠鸾倒凤何滋味 与此同时~~ 【琉璃殿】 “尊上~您可真是越来越坏了~~” 一座全新宫殿的卧榻之侧,正有两人忘我拥吻,好一番游龙戏凤的样态,动作的空当,只见媚眼如丝的女子娇软地趴于男子身畔,抬起手指于他健硕的胸膛之间不断划着圈圈,捏起嗓子轻言嗔怪道。 这两不知羞耻、于大白天颠鸾倒凤之人,赫然便是本该卧病在床的凤溪,以及守候在侧的宁泽。 “呵呵!” 舒爽地笑了笑,双眸之内的情欲尚且未曾来得及全数释放,宁泽大展双臂,将身前小鸟依人的女子紧紧地搂在怀中,怅然地叹了口气,带着魅惑的嗓音,没羞没臊地说道: “与你在一起,总是情难自禁,只好请溪儿多担待喽!” 说着说着,视线下移,终是再次交汇,四目相对之间,情绪升腾、不免擦枪走火,战事一触即发,衣衫翻飞,好不“精彩”…… 浓浓的旖旎气息再次弥漫开来,水蛇般地双臂柔若无骨地缠绕于压在自己身前之人的肩头,不受控制地呻吟一句,情不自禁地娇声言道: “能得尊上如此厚爱,凤溪真是百死莫悔。” 许是受了惊吓,这一听着便能令人汗毛直立的字眼但凡出口,宁泽当即变了神色,敛容屏气,满脸俱是不悦,用上几分力道握住女子纤细的手腕,严肃至极地告诫道: “不许胡言,你可知,那日危急关头,朕有多害怕?” 听他提及往事,凤溪那双软糯如水的双眸登时褪去原本盈满的情意,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瘦小的肩膀轻轻抖动,颇为伤心地掩面低泣道: “尊上莫怪,即便心魔缠身,实属姐姐作茧自缚,可溪儿既已瞧见,哪有坐视不理之说?对了,姐姐拖着病体前往极地,不知会否遇上什么危险?若是知晓暂无大碍,决计不会……” 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确然能够恰到好处地勾起旁人保护欲望,尤其是素来说一不二的宁泽帝尊,对她的依恋更是受用,拽着小可人儿重新睡入被衾,含情脉脉地刮了刮她的鼻梁,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道: “她火凤之身,能出什么事情?若非心思深沉,又怎会有那劳什子心魔?倒是你,才该好生休息,有的没的,通通不用考虑。” 毕竟,伺候好自己,才是她最重要的任务哦! 无人知晓,就在宁泽毫不避讳地表现出,自己对于凤凝羽那副可有可无的姿态之际,凤溪面上一闪而过的那抹寒芒,从善如流地窝回男子怀中,温言软语地表着忠心: “好,溪儿都听您的,左不过,人家这小到不能再小的心眼中,只有尊上一人。” …… …… 次日~~ “那日之事,做的不错!” 直到日头高照,这才送走宁泽,凤溪转头便是以诊脉的名义将那献上计谋的老头唤了过来,心满意足地打量着对方那张看似憨厚踏实的脸庞,悠哉悠哉地夸赞出声。 得了夸奖,那人自是满面喜色,各中神情,哪里还有当初的谨小慎微之感,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贪婪的笑意,眯起双眸,拍拍胸脯,骄傲地表着功绩: “只要姑娘满意便可,老夫可全都按照您的吩咐,使劲看家本领,添油加醋地对尊上说了那叫一个清楚明白。” 这就开始讨要奖赏了?还真是眼皮子浅的东西。 “嗯!“ 暗自腹诽一句,凤溪神色未变,周身弥漫着得意洋洋的气息,漫不经心地点头回应一句,顺手抄起桌边的热茶悠哉悠哉地品了起来,唇边溢出一抹淡笑,不慌不忙地问道: “东西带来了吗?” 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知见老者忙不迭失地自怀中掏出一方小瓶,献宝般地递上前去,冲着眼前的女子谄媚一笑,竭尽全力地介绍着自己的成果: “自然自然,这药丸,还请姑娘切记,连续服用一月,不会对身子留下后患的同时,又叫旁人看不出丝毫端倪” 手掌轻轻一挥,东西便如生了眼睛一般,自觉主动地朝着她的方向飞了过去,未曾检验便径直打开药瓶,将这透着芳香的药丸仰头闷了进去,砸吧砸吧唇角,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姚医师的水准,本姑娘自然放心,你只需记得,只要事事听从我的吩咐,好处,绝对少不了。” …… …… 短暂对话结束,殿内重归平静,凤溪的贴身宫娥子青,也即那日“颤颤巍巍”向宁泽陈情之人,满脸疑惑地走上前来,轻柔地为她按压肩头,犹豫片刻,试探性地问道: “主子,是药三分毒,您本就身有创伤,为何如此之快,便同尊上有了夫妻之实。” 且不说没过多久便骤然清醒,是否会惹人疑心,就是身子,恐怕也有受不住的风险哇,于公于私,都不是最佳的时间啊! 她的忧虑,凤溪岂会不懂,奈何时间紧迫催人向前,早已轮不得过多思量,眸中尽是不肯服输的姿态,愤懑地眯起双眸,恶狠狠地抱怨道: “不能再等了,机会难得,必须得在凤凝羽那贱人外出之时抓住,否则,纵然有多难以自持,单单凭借她凤族公主的地位,尊上还是有所投鼠忌器,我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原本倒也还好,奈何天宫的锦衣奢华、珠帘玉宇,着实令她迷了心窍,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一切据为己有,好生体会一把,骄奢淫逸、前呼后拥的生活。 话已至此,再无多言必要,了然地点点头,对于凤溪的打算不置可否,子青蓦然加重几分手下的力度,迎着对方的思绪,顺理成章地问道: “主子说的极是,极北之处已然安排妥当,我们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 慵懒地舒展腰身,凤溪面上尽是不加掩饰的欢喜之色,脑中幻想着极北之地将要发 第19章 孤注一掷求生机 视线再次转回,此刻的凤凝羽和断念,仍旧于那这北雪山之地,拼尽全力对抗着眼前危机,随着时间推移,渐渐的,冰冷彻骨的寒气不断入体,同那愈战愈勇的兽群作比,已有倾颓之态…… “自己小心,莫要一味关注我而分心。” 一道剑气打出,猛地踢开桎梏,顺势拽回被人围攻的断念,凤凝羽恨铁不成钢地冲他瞪去一眼,跺跺脚,极不满意地磨了磨两颗尖锐的小虎牙,秀眉微挑,没好气地斥责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好歹也是天赋异禀的千年火凤,纵然流落寒地略受影响,却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人肆意宰割的地步。 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一如既往将她护在身后的断念面色坦然依旧,那双黑若曜石的眼眸晦涩幽深,警惕地观察着周围魔兽有条不紊的行径轨迹,加大力道握了握手中的兵器,平静无波,掷地有声地说道: “公主放心,断念无碍,只是这些人仿佛早有准备,咱们须得尽快寻出破绽,方能突围。” 得,说了个寂寞,答应的挺好,做不做得到,那得另说! 话音刚落,对面小丘之巅尚且不用亲自出手的头狼满是一副傲世轻物的姿态,如同瞧着死物一般,露骨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地朝着凤凝羽四下打量,仰头大笑几声,口出狂言道: “与其做些全无必要的挣扎,不如缴械投降,叫大哥乐呵乐呵,还能少些皮肉之苦。” 不过将死之人,不若给他来点“福利”,也好,叫这张盛世美颜,消失得不那么可惜! “我呸!” 恼羞成怒地啐了一口,凤凝羽强行忍住骂娘的冲动,唇边划过一抹讽刺的弧度,手中剑锋凌厉,直指前方,炯炯有神的目光尽显傲然,衣袂翻飞,铿锵有力地表态道: “做梦,本公主的命,可不是你等宵小之徒用来交易之物。” 什么玩意儿,还真是不知死活,动她?也不看自己吃不吃的下! …… …… 如同被人输入某项“前情”设定般,这些魔兽,哪怕赫然到底,另一批同伴也会即刻顶上,如同车轮战般,不知疲倦、不计生死地更迭。 随着越来越多的魔兽相继攻来两人体力飞快流逝,形态急转而下,渐渐出现颓势,纵使一开始便有分心留意,凤凝羽仍旧清晰地察觉到,血液温度那异乎寻常地降低速度。 寒气随着动作渐趋入体,极大的限制她的各项行动,脚步更是愈加迟缓,也便意味着,火凤的灵力即将枯竭,早已宛若强弩之末。 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绿眼睛,凤凝羽简直抓狂到无以言表,不由得回忆起凤溪那张娇滴滴的脸颊,心中烦躁更甚,咬牙切齿地一声低吟,仰天高吼道: “该死,没完没了,还真是锲而不舍,烦不烦啊!” 有病,赤裸裸的吃饱了撑的! 赞同地点点头,断念手上动作不停,拼尽全力地收割着源源不断朝着两人攻击的魔兽们,抽出视线望向身旁额角冷汗直冒的凤凝羽,心下盘算着事件前后的点滴细节,斩钉截铁地沉声说道: “看来,定是有人梦寐以求地不想您活着回去。” 废话,这还看不出来,真该回炉重造了。 长剑翻飞,直插敌者心脉,凤凝羽牙齿咬得“嘎嘣嘎嘣”直响,眸中杀气尽显,自嘲地笑笑,“轻描淡写”地感慨道: “倘若当真是她,本公主这一遭,还真算是阴沟里翻船。” 可不是么,一个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孤女,恩将仇报地想要抢夺她的一切,倘如传扬出去,还真是可笑至极啊! …… …… “呼~哈~” “莫不是,我们今日,当真无法逃脱此劫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活动范围,已被铺天盖地的魔兽缩小到了方寸之地,染血的长剑直插地面,凤凝羽气喘吁吁地借机直立,恶狠狠地望着眼前场景,极不甘心地念叨着。 “不会的,邪不胜正,我们定能获得转机。” 条件反射地道出一句,眼光不经意间瞥向某处,断念面上骤然划过惊骇,僵硬地转过脑袋,难以置信地望向一旁同他背靠背互为支撑的凤凝羽,困惑地问道: “公主,不知您有无发现,这些魔兽,好似一直是最初那一批。” “嗯!” 直截了当地应了一句,凤凝羽亦是看出这一“巧合”,了然地点点头,眸光四下环视,半响过后,方才瞪大双眼,恍然大悟般地解释道: “因为这些根本就不是活物,我们恐怕,不知何时,已然身陷阵法之中,唯有找到阵眼方能突破。” 言谈之际,好似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快速踢开脚边的一头雪狼,凤凝羽拽着断念纵身跃上一处高地,暂且选择性地忽略底下叫嚣着扑腾不休的兽群,指向东北角一处隐隐约约闪烁着亮晶晶光芒的缺口,大喜过望地说道: “断念,你看那边。” 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对于身旁女子的言论深信不疑,只见断念握紧手中兵刃,随即便要动身上前,不带一丝扭捏,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去破阵,誓死守护殿下安危。” “回来!” 大吼一声,将人重新拽了回来,没好气地撇撇嘴,凤凝羽抬手一个爆栗送上,揪起他的耳朵,蓦然凑了过去,咬紧牙关,厉声喊出一句: “少废话,我不用你作无谓的守候,能活一个是一个,有些事情,还需要回去查清楚,你听清楚了吗?” 真是虎啊!还破阵,也不看看搞不搞得赢! 难得高昂凌厉的音调令他愣神,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断念脑中警铃大作,不管不顾地拽住凤凝羽的胳膊,双眸圆睁,迫不及待地问道: “什么意思?公主,您要做什么?” 乖乖啊,可别是他想的这个 第20章 生死存亡真颜现 眸光逐渐变得坚定,冲着尚且有些愣神的男子微微一笑,随即摇身一变,硕大的火凤冲天而起,带着满腔悲鸣,朝着已然暴露于视线之中的阵眼处,振翅飞去…… 很显然,她要以自己的身躯,为断念搏得一线生机! 真身的力量果真强大,不消片刻,便有冲天的火光将那阵眼覆盖,冰雪消融,成群结队的魔兽骤然化为片片虚影,周遭境况霎时发生改变。 一切看似朝着向好的方向发展,我有断念满脸震惊地发现,那些自阵眼驱赶而出的极寒冰雪,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凤凰周身飞去,那双狭长漂亮的凤眸,更是瞬间染上冰霜。 “公主……” 一声大喊过后,来不及有片刻迟疑,断念足尖轻点、飞身而上,运起浑身上下仅剩无几的灵力,幻化为一条欣长黝黑的蛟龙,将那只于冰雪中苦苦挣扎的火凤牢牢护于坚硬的鳞片之下。 “属下说过,会……永远守护……守护您!” 空灵的嗓音悲嘁响起,仅仅瞬息之间,所有惊天异变尽数消弭,前一刻尚且剑鸣厮杀的场地唯余点点雪花飘落,以及,恢复人身、满脸死气的断念。 “不要,断念,醒醒,快醒醒……” 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着男子那张惨白到无以复加的脸庞,侧眸瞧着地面上染满鲜血、断裂开来的面具,凤凝羽不敢置信地抱着断念的身子,凄厉地吼叫着。 “咻!” 又是一道猝不及防的冷箭传来,凤凝羽应声倒地过后,不远处一座凸起的巨石后,缓缓走出一头目露凶光的雪狼,步步逼近眼前的女子,大张獠牙,说着便要往下啃去…… “咻咻!”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道快如闪电的声音袭来,一抹暗黑衣袍裹身的虚影破裂虚空而来,出手狠辣,带着毁天灭地的煞气,直击雪狼命脉之处,使得如此庞然大物,甚至还未来得及叫唤一声便轰然倒地,再无一丝气息。 “自不量力的东西,也不看看,她,你们也配染指?” 轻飘飘地道出一句,嫌弃地拍拍手掌,来人不耐烦地伸出手指,冲着断念的眉心简单粗暴地打入一缕流光,随即转而面对身受重伤的凤凝羽,如珠似宝地将她拦腰抱起,大手一挥,随即转至一棵难得茂密青葱的参天松树旁。 …… …… 盘膝而坐,轻抬双掌,准确无误地搭上女子后背,源源不断的内力打着圈地输送其间,任由滚落的汗珠浸湿额角却恍若未觉,直至凤凝羽面色渐归红润,这才缓缓收势,爱怜地盯着她的双眸,无可奈何地说道: “唉,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若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哦!” 回忆如潮水般袭来,迫使男子痛苦地低垂眼眸,望着自己那渐趋透明的手掌,依依不舍地摸上女子紧紧闭合的双眸,自嘲地笑了笑,喃喃念叨的低音在这四下寂静的雪地中,格外醒目—— “不过也是,若没有我,时至今日,估计啊,你还会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小殿下。” …… …… “胆敢欺负本尊的女儿,活得不耐烦了?” “宝贝妹妹,看,这是皇兄给你寻来的千年灵果,快尝尝?” “娇儿姿容倾城,八荒六界再难作比!” “……” 凤凝羽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她有一个待她如珠似宝的父亲,虽不及凤晏深沉,却也能在点滴细节之中以作表达,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将她视为掌心娇宠的哥哥。 一切的一切,皆在不久后的一日,彻头彻尾地发生改观,昔日情缘不复存在,风云变幻之下,两相对峙,不死不休! …… …… “公主……公主醒醒……醒醒!” 饱含焦急的呼喊声由远及近传入耳中,微微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随即便是断念那张满含欣喜的大脸蓦然闯入瞳孔之中。 “我这是……做梦了?” 抬手抚上眉心,凤凝羽转转眼珠,喃喃道出一句,不知想到何处,混沌的神志瞬间清明,“腾”得一声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指上身旁男子的内心,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道: “说,你是不是个傻子,非得不要命地冲上来,我……” 虚弱的身体哪能经得起如此折腾,话音未落,当即趔趄着向后倒去,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断念低眉敛眸,一副乖巧认错的模样,冲她讨好地笑笑,忙不迭失地找补道: “是是是,都是属下的错,您不妨先来瞧瞧,那是什么东西?” 论:公主生气怎么破? 答:存个怨种转移注意! 条件反射地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瞧见不远处崖壁边那抹通体幽兰、透露着不凡“气度”的灵草之际,凤凝羽的关注点成功受到吸引,直勾勾地盯着亮晶晶的叶瓣,目瞪口呆地问道: “冰……冰魄草?怎……怎么回事,我们……这是在哪?” 原谅她,脑子实在有些不够用了! 点头如捣蒜,疯狂表达着自己的“乖巧”,断念腆着一张脸,朝着前方献宝般地指了指,“嘿嘿”一笑,轻描淡写地建议道: “不知为何,我们都没事,或许,是遭高人相救吧!花朵近在眼前,您要不要,先去摘一摘?” 去吧去吧!有了这玩意儿,便不要纠结刚才之事了! “哼,等会再找你算账!” 咬牙切齿地警告一句,凤凝羽终是难以抵挡眼前之物的巨大诱惑,挪着碎步行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在手中,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随风摆动的叶片,由衷地夸赞道: “这便是那传说可解神魂损伤的冰魄草吗?比之疗效,更像是一朵精美的工艺品,有幸得见,还真是不虚此行。” 只不过,平白便宜了那凤溪,有些暴 第21章 昔年情景再相见 “汐儿,我只问你一句,在你心中,魔,是否当真十恶不赦!” 还是在那高耸入云的雪山之巅,还是那场震惊天下的旷世对决,望着眼前墨发高束、红衣飘飘的女子,临湛那张平静无波的面容之下,掩盖着无以言喻的惊涛骇浪。 手中赤红长剑嗡鸣不断,毫无避讳地表达着主人内心情绪,汐澜长身而立,眸间划过一丝不忍,顾左右而言他道: “我只知道,堂堂真神,绝不可以堕魔,阿湛,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你可是追随父神征战天下、受万人敬仰的神只,怎么能够堕落到如斯地步? 自嘲地笑笑,眉宇之间写满冷俊,仿佛听到什么极致笑话一般,临湛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神情复杂地望着对面的女子,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腕,字字珠玑地反问道: “呵~机会?一个在你们心中早已罪无可恕的魔,谈何机会?如同你的坚守,今日,本尊断然不会收手。” 那人倒也罢了,只是你,为何,也会是如此选择呢? 不如,就叫我受累些许,给你彻彻底底地,洗洗眼睛吧! 这场对决,已然进行数日,无论是体力亦或是精神力,势均力敌的两人皆已达到临界,气息紊乱、四目相对之间,仍旧固执着,谁也不肯服输…… “真不知晓,你为何变成这般,既然如此,也便没什么好说的。” 毅然决然地道出一句,朝着临湛望过去的眸光瞬间变得柔和许多,向着后方一个用力,长剑离手,极速冲下雪山,凌厉气息不再,争锋相对的氛围得到舒缓,一切仿佛回到最初。 不知为何,瞧着此番模样的女子,临湛心中,似有排山倒海般地惊恐传来,无意识地上前几步,朝着她的方向缓缓伸出手掌,浑身紧绷,急切地问道: “汐儿,有话好好说,你要做什么?” 他怎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释然般地笑了笑,汐澜双眸之中,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迎着男子困惑的视线,足尖轻点、凌空而起,手掌翻飞结印,顷刻之间,硕大的凤凰虚影毫无预兆地自她身后闪现。 神情肃穆地轻抬手心,欣慰地瞧着徐徐浮现的一枚金色翎羽,另一只手掌同时缓缓伸起,飞速点上胸前穴位,下一瞬,伴随着金色的灵力于喉间运转,一枚底蕴深厚的金丹缓缓溢出唇间。 带着天道法则之力的凤丹气势滔滔地飞向空中,一道“指令”过后,失去桎梏的翎羽犹如受到某种号召一般,闪着光芒冲它而去…… 主神令羽作引、凤凰真身承载,元丹祭出,再无转圜,这是……兵解! 如此一幕,属实看得临湛大惊失色,周身血液瞬间倒流,不敢置信地摇着脑袋,怒目圆睁,握紧双拳,用上生平最大的力气,声嘶力竭地怒骂道: “汐澜!用了兵解之法,魂飞魄散,不留生机,你是疯了不成?” “呵呵~” 决然的笑意之内带着无尽的沧桑,于这北风呼啸的雪山之巅显得格外落寞,双臂大展,背后的凤凰虚影愈加明亮耀眼,汐澜面色平静地瞧着不远处迎风而立的男子,眉目深沉,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不能杀了你,也杀不了你,却也绝不容忍,你魔界大军攻入神界,造成生灵涂炭的下场。” 我爱你,更爱天下…… 手腕快速翻转,顷刻间,无数印花自她掌间飞出,主神令羽同凤凰内丹打着圈地相互交融,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天空风云变色,六界山海皆动,带着有生以来极致的惊恐,临湛手忙脚乱地飞身跃起,意图阻止却被那浓浓的法则之力击退,不敢置信地捂着胸口,手足无措地拍打着那抹无形的屏障,不住地摇着脑袋,撕心裂肺地吼道: “停下,快停下,为了宁泽,你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汐澜!汐澜!” 兵解之法一旦成型,哪怕主神在世也回天乏术,更何况,汐澜那得天独厚的法则之力全开,纵使自身修为高她许多的自己,亦是毫无招架之能。 “啾……锵锵……” 一声嘹亮的嘶鸣声后,只见“砰”地一道巨响破空传来,那颗夺目的凤丹随即炸裂,幻化成点点星辰,朝着脚下的天地四散而去。 与其同时,就连那硕大的凤凰虚影,亦是在不到瞬息之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彻底归于虚无…… 空间明暗交替,带着威亚的灵力撒遍不远处神魔战场上的每个角落,片刻之后,犹如拨开迷雾一般,重归晴朗! 许是耗尽所有力气,做完这一切,汐澜身旁那股骇人的威压再也维持不住,整张俏脸满是疲倦,周身气息,倒也罕见地轻柔温婉起来…… 望向临湛的眼眸之中盈满眷恋,只见她轻轻抬起那只缓缓趋于透明的手掌,隔空描画着他的脸庞,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第一次放软声调,似水柔情般地勾了勾唇,缓言请求道: “你应当知晓,我并非全然为了皇兄,身为主神,本尊须为天下尽心竭力,对你,汐澜只能……阿湛,算我求你了,回头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是真的期盼着,这位世所罕见的魔尊,能够迷途知返,重拾此前的清冷高雅! “不要,别走……” 察觉到周身桎梏消失的瞬间,满腔悲鸣再也难以遏制,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临湛如流光般极速奔去,却只来得及,勾住一片赤色翎羽,进而眼睁睁地瞧着它,渐渐消失…… “不……” 一口鲜血喷出,身心俱损的临湛自天空重重坠落,泪眼朦胧地望着饱含对方气息却丝毫不见片缕影像的雪山巅峰,唇边挂着沧桑至极的苦笑,不住地膝行向前,无意识地扒拉着铺天盖地的雪花,痛心疾首地呢喃道: “是我错了,为何 第22章 疑窦渐起困惑生 “原来,当年的战况,竟然如此惨烈,魔尊与主神,还有这番牵扯!” 说来也怪,就在凤凝羽同断念两人,兴高采烈地将那冰魄草丢入随身空间、意欲转身离去之际,周遭风云突变,未等反应便被拽入另一空间,设身处地地观瞻了一把当年那场惊世骇俗的“战乱”! 万般震撼之下,唯余唏嘘之叹,情不自禁地作此言谈。 最后的最后,对于临湛那股浓浓悲嘁之情感同身受,即便重新踏足地面,断念仍旧有些飘然之态,望着万丈沟壑对面那高耸入云的山巅,轻声叹了口气,颇为中肯地感慨道: “情之一字,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堂堂可破虚空、动山海的真神尚且无法跨越,唯可感叹一声,造化弄人啊!” 果然,爱恨情仇、生死存亡,尽在一念之间啊! 同他的惋惜相比,于凤凝羽来讲,更多的还是意外,缓步行于这漫天洁白之中,大展双臂,细细体会着心下那股窥探真相后的绝妙舒爽之感,微微眯起双眸,意犹未尽地赞叹道: “听了那么多版本的话本解说,唯有今日一遭,叫人身临其境、宛如亲历呐!” 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作为旁观者的她,有过一刻恍惚,就好像,自己,正是那位大爱天下的汐澜神尊。 “竟是不知,如此古怪之事,为何偏叫你我撞见,莫非是可怜我们差点丧命,来场戏码安慰安慰? 骤然听闻如此一句,陷入自身思维世界的断念未有片刻思索,果断转眸望向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脱口而出便是一通有理有据的分析: “或许,是这地势特殊吧!传言道,因着汐澜神尊陨落,这座雪山至此成为人迹罕至的禁地,如此彻骨寒凉,哪怕是天生寒地的物种,都难以招架!” 难以招架吗? 那个人,不会不知道的哈? 心下“咯噔”一声,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凤凝羽僵硬地调转眼眸,唇边随即溢出丝丝冷笑,用那无比确定的语气道出一句疑问: “所以,那名老者是故意的,而宁泽他……乐见其成?” 目的是……我的性命? 略带怅然的嗓音传来,断念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尴尬地挠挠后脑勺,脸颊爆红,慌乱地摆动双手,颇有些局促地告罪道: “属下失言,公主恕罪!” 什么破嘴,怎么就给秃噜出来,这不是给公主心上撒盐吗? 无所谓地笑了笑,凤凝羽缓缓抬眸,怅然若失地望向遥远的天际,双手握拳,背负于后,脑海中浮现着连日以来发生的所有事端,云淡风轻地说道: “无妨,我在那天宫是个什么地位,自己还是有点数的,宁泽娶我,恐怕只是为了我凤族凰晶。” 帝王,终究是帝王,无论是谁,都并非能够令其改观的例外。 瞧着女子这番落寞的神情,断念素来无甚波澜的内心蓦然抽痛,定定地望着视作神明的她,犹豫几许,终究不再遮掩,快步上前,郑重其事地盯着她的眼眸,试探性地问道: “既如此,公主何不……” 就此离去,同那九重天再无瓜葛呢? 徐徐转身回望过去,一双眼眸之中满是淡然,凤凝羽面色如常,甚至不见丝毫波动,朝着断念微微摊开手掌,轻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事到如今我还能如何,离开吗?说的轻巧,他若丧心病狂地朝着凤族发难,那我便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现实吗? 真现实啊! 随着话音落地,周身气息陡然转变,唯见女子长身而立,眸中泛着盈盈亮光,高傲地抬起头颅,掷地有声地宣称道: “况且,凤凝羽从来不是那等子闻风而逃之辈,她们不是要斗吗?我倒是要看看,能到何种地步!” 话已至此,再清楚不过,断念心下了然,更加不愿过多干涉,略略后退几步,朝她躬身拱手,拔高音调,义正言辞地出言承诺道: “但凭公主心意,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在。” 能耐与否、暂且不论,要说心意,绝无更改! 对于他的表忠不置可否,对于此一话题,不欲过多纠结,凤凝羽复而转眸,再次瞧向远处那座一眼望不到头的雪山,不断回忆着方才景象,若有所思地感慨道: “世人皆知,汐澜神尊,于继承主神的寿诞前夕,收到挚爱叛神堕魔的消息,一月后,亲率神族大军,遭他暗算于雪山之巅,最终为保天下存亡,以神魂俱灭为代价,永镇群魔于族地,至此香消玉殒,却不成想,真相竟然会是……” 兵解之法乃和,镇压之途为战,一字之差,相去何止甚远,三大真神唯余其一,如此歪曲事实,不知,宁泽他,究竟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敏感至极的话题,在这人迹罕至的雪山,被她如此轻易地宣之于口,一旁的断念更是罕见地露出几分愁肠百结的情绪,目不斜视地瞧着前方,一语中的地评价道: “亘古以来,言官所述,总归是同实际真相有些偏颇,公主不必介怀。” 爽朗地笑笑,凤凝羽极度享受同断念相处之时的那股坦然之态,回首瞧上他的眼睛,轻轻晃了晃手掌,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好奇地问道: “不过闲谈罢了,如果是你,会当如何?会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权位或是什么,背叛自己的爱人吗?或者,会为了这芸芸众生,做出那等壮烈举动?” 她又岂是真的介意此事,说穿了,不过忧心自己那虚无缥缈的未来罢了! 目不斜视地同她对视,断念眼中,满是一片赤诚,凝眸思索几许,再次冲着前方弯腰抱拳,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我不知道,如同公主所取这一名字般,断念生来便缺少情根,只知,无条件地效忠于您。” 第23章 魔界至尊深情种 与此同时~~ 【魔界?封魔渊】 暗无天日的魔界王都,人丁凋零的大街之上,落叶随处可见,无论是高耸林立的屋脊色调,还是过往人群的衣衫裙裤,黑色皆占主流。 粗矿意味弥漫,幽暗烛光摇曳,处处飘撒着昏沉沉的气息,乌鸦阵阵飞过,叫声不停,带来浓浓的压迫之感…… “尊主,您这又是何必呢?不过区区一个分身,也值得您不顾危险地出手救助吗?” 名不见经传的洞穴之内,一名周身黑衣包裹、头戴犄角的男子满目不忍地望着眼前景象,困惑不解地皱紧双眉,满腹狐疑地问道。 他所观察的方向,正是一块足有两人高的硕大冰石,四周毫不留情地遭到一汪深不见底潭水的“围困”,而在其正中,赫然呈现着一抹墨袍身影。 此人,正是那位被困封魔渊万年之久的原真神——临湛! 听闻此言,洞内状态未有丝毫改变,冰封之内的临湛仍旧紧紧闭合双眸,悠悠然的声音却是夹杂着无奈与宠溺,自神魂生发,徐徐溢向外间: “离素你不懂,既然有机会,我又怎能见得她,受任何委屈?” 浓浓的不舍倾泻而出,各中情愫尤甚当年,当真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满目心塞地望着如此作态的临湛,离素一腔情绪再难遮掩,面露几丝愤懑之态,难以言喻地扼腕叹息道: “只是,如此一来,您的神力恢复速度必然受到影响,长久来看,岂不更加得不偿失?” 作为伴随尊主数万年之久的灵兽,从神界至魔界,一路走来,看着自家主子一步一步朝着深渊迈进,遭人误解,受挚爱舍弃,现如今更是……他真的……心疼啊! “呵呵!” 许是方才见过心上人,哪怕虚弱不堪,临湛整个人却是洋溢着安详恬静的气息,对于离素的“冒犯”未有半分计较,理所应当地轻笑一声,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她与本尊不同,当年神魂俱灭之时,未曾来得及留下丝毫载体,这一世,乃她距离原身最近的一次,谁也不知,倘若无故身陨,会否有所难以挽回之结果。” 言外之意便是,若是无她,自己哪怕尽早复原,不过也是永无止境的孤寂罢了! 得!这还说什么?人家乐意就行呗! 苦涩地笑笑,离素暗自咽下提前备好的所有说辞,甚是惋惜地望着硕大冰囚之内的临湛,藏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眉宇微敛,意味不明地感慨道: “您对小殿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说来也怪,素来睿智异常的临湛竟然丝毫并未察觉对方言谈之中那抹气恼,甚至于,陷入自我“陶醉”之中无法自拔,砸吧砸吧唇角,愈加惋惜地回应道: “若是当真如此,当年之事便也不会发生,说到底啊,终究是我对不起她。” 啥?这怎么又开始讨伐自己了? 主子啊!您确定我是这个意思吗? 无奈扶额,于旁人瞧不见的角落里,离素可谓咬碎一口银牙,再次抬眸望过去之时,仍是那副尊崇谦卑的模样,冲着前方狗腿地作揖,屁颠屁颠地恭维道: “雪山之巅的那场对峙,绝非尊上所愿,不过九重天那位谋划多日的诡计而已,还请您莫要过多自责。” 自家主子,除却顺毛劝(忽)慰(悠),还能怎么办呢? 相伴多年,临湛怎能当真理解不到离素的内心真意,见他神情愈加怪异,属实无法继续置若罔闻,一个白眼送上,暗自叹息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想说什么便说吧,藏着掖着,哪有魔族的半点影子?” 见此,片刻思考过后,离素亦不再纠结,急切地上前几步,灼灼眸光之内满是认真,极其不赞同地望向潭水另一端的临湛,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道: “主子,属下尚有一事不解,既然您什么都知道,何不尽早将真相据实以告,令小殿下彻底看清呢?” 说就说了,反正就着如今的状态,您也打不着,总比憋着强不是? 出乎意料地,没有一句斥责,更无丝毫不悦情绪,骤闻此言,临湛先前那股恣意盎然的气息渐渐消散,压抑着痛心的嗓音,极其不甘地回答道: “如今的我,根本无法同宁泽相抗,告诉她,只会害了她。” …… …… 沉默! 死一般地沉默! 两相无言,分别站于自身角度考虑着此前态势,许久之后,还是临湛率先打破沉默,不容置疑的嗓音带着随身散发的傲然之气缓缓溢出: “况且,凤凝羽,并非汐澜,截然便是两个不同的人,与当年心怀天下之责的小主神作比,今时的小凤凰无疑更加可爱,只可惜,得她芳心之人,会是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新的“话题”引入,两人俱是不约而同地调转矛头,自那沉闷心塞地情绪之中抽身,桩桩件件的腌臜之事涌上心头,离素骤然黑了脸色,“情不自禁”地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 “要说那位,也是可怜,自诩情深似海,却连汐澜神尊的是谁都认不出,甚至于为了别人肆意中伤于她,可笑至极!” 若非那人不顾往昔情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原本,无论是尊主亦或是小殿下,都不至于误会频仍,蹉跎岁月! “哼,什么情深,不过刻意伪装之下的野心罢了,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他对汐儿的心,本尊再清楚不过。” 直截了当地怼上一句,音调之中的憎恶意味明显,暗自思忖着不久将来之后那些必然发生之事,临湛双眸之中无疑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咧嘴一笑,悠哉悠哉地说道: “如今啊,倒是颇为期待,那无所不能的天地至尊,得知真相过后,又会是个什么表情?” 估计,很是精彩的吧! 好 第24章 惊变蝴蝶入囹圄 【仙族天牢】 “究竟怎么回事?躲开,让我进去见见她。” 九重天宫灵气最为稀薄的角落、那座令人望而生畏的牢狱之前,有一风尘仆仆的红衣女子持剑而立,喷火地双眸恶狠狠地瞪着前方,单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大声吼道。 此人,正是刚刚返回天宫即马不停蹄赶来捞人的凤凝羽! 当真未曾想到啊,自己为了寻那什么劳什子的灵草,差点搭上性命,后方居然有人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处置她的人? 怎么着?这些人是断定了她与断念二人定会魂断那极北雪地? 瞧着眼前女子越来越暴躁的情绪,两名仙牢守将那叫一个害怕哦,对视一眼过后,战战兢兢地挪上近前,腆着一张脸,讨好地笑了笑,眉宇紧紧皱成个“川”字,颤颤巍巍地禀报道: “娘……娘娘,实在并非属下等不愿通融,尊上亲自下令,我们也是没法子啊!” 说不通了是吧? 心下忧虑的凤凝羽简直抓狂,柳眉倒竖,死死盯着那油盐不进的两人,气到浑身发抖,不管不顾地拔高音调,怒不可遏地吼道: “我只想要见到她,确认安稳而已,这很困难吗?” 莫不又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示,在这蒙骗自己吧? 再次对视一眼,只见两人“扑通”一声,径直跪倒在地,急吼吼地冲着前方女子“咚咚咚“,无休止地磕着脑袋,言辞急切、惶恐不安地说道: “若是放您进去,属下等恐怕性命难保,求娘娘饶命啊。” 求求了,看看我们两人这四只眼睛当中那铁铁的真诚、放过孩子吧! 见此情景,素来心善的凤凝羽哪里还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心情,瞧着两人忙不迭失告饶的模样,不得已地轻轻叹息一声,妥协般地摆了摆手,恩威并施地说道: “好,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为难你们,只一点,给我好生看顾着,倘若知灵有了半点损伤,本公主掀了你这天牢。” …… …… 【朝阳神殿】 “参见帝后娘娘,凤姑娘正在殿内为尊上抚琴解忧,请您稍后,且容属下通传。” 比之知灵入狱更加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当她火速赶至殿阁门口,暗含靡靡之音的琴声倏然入耳,心下孤疑之际,只见一位青衫宫娥缓缓上前,毕恭毕敬地陈述道。 尚未完全消散的火气瞬间拱到顶峰,干脆利落地抬手,毫不客气地掐上那人咽喉,凤凝羽瞪着吃人一般的双目,怒火中烧地反问道: “滚开,本宫面见帝尊,何时容得你们肆意阻拦?” 好嘛!丝毫不讲情面地将知灵丢去大狱,你可倒好,美人在怀,听听小曲,赏花品茗,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美滋滋啊! “让她进来!” 沉稳中带着几分魅惑与慵懒的嗓音隔着窗口传入耳中,凤凝羽猛地推门踏入,冷眼瞧着面前那位含羞带怯、十根水葱般的指间正虚虚搭于琴弦之上的凤溪,毫不客气地轻哼一声,眉间染上一抹郁色,薄唇微启,不咸不淡地挖苦道: “张扬明媚,哪有一丝病态?看来,这东西也没那么重要啊!” 亏得她历经九死一生,为这“救命恩人”夺取灵药,甚至于,差点就要搭上断念的性命。 “哼!” 自鼻间传来一声冷哼,伸了伸半枕于后脑勺的双臂,悠哉悠哉地笑了笑,带着几分揶揄,意味不明地望着前方恼羞成怒的女子,不咸不淡地挖苦道: “风尘仆仆赶回,马不停蹄便是去往天牢一遭,帝后辛苦了!” 还真是,一点都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见状,原本乖觉坐于桌边的凤溪急忙摆出一副温和的笑意,轻移莲步,徐徐走向宁泽身旁站定,冲着凤凝羽微微福身,柔声细语地“宽慰”道: “姐姐这是做什么?横眉冷对地冲进来,倒像是,要同尊上打架一般。” 有种你就打起来,咱绝对是你们铁铁的头号观众! 只可惜,她那我见犹怜的“柔善”模样注定得不到震怒之下凤凝羽的半丝关注,一双狭长的凤眸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男子的眼睛,紧握双拳,缓缓走上前去,仿佛想要将他看穿一般,咬牙切齿地反问道: “为何动知灵?你明知她是我视为亲生妹妹之人。” 如此行动之前,可有将我当作你的妻子,哪怕片刻? 如同听闻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宁泽面上居然露出些许鄙夷的神色,勾勾唇角,漫不经心地抬手指向一旁的凤溪,带着丝丝告诫的气味,悠悠然地提醒道: “不过区区一个蝴蝶精,算你哪门子的妹妹,有那闲工夫,不若好好关心关心溪儿,她才是你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呵!还真是大言不惭! 心下冷哼一声,凤凝羽同样不甘示弱,朝着凤溪的方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幽寒镇定的眸光直视眼前的宁泽,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地反问道: “这个妹妹,还需要我关心吗?” 能耐不是大的很嘛! 赤裸裸的挑衅不免激起这位帝尊陛下与生俱来的好胜心,不善的视线望了过去,寒芒乍现,正要出口找回场子,即见凤溪踱步上前,犹如弱柳扶风一般,冲她盈盈下拜,轻轻一笑,讨好般地说道: “姐姐莫要为难尊上,有此结果,皆因知灵她犯上不敬在先,对于尊上遣您求药一事耿耿于怀,若不加以惩戒,我天宫颜面何存?” 看似劝诫,实则拱火,迫不及待想要看戏罢了! 深谙此道的凤凝羽糟心不已,便是连一片眼角都不曾给予,不偏不倚地盯着宁泽,甩甩衣袖,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够了,本宫在同宁泽讲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真以为耍点手段便能飞上枝头? 盛怒之下气势全开,不免 第25章 难作比的朱砂痣 一个娇柔温婉,一个咄咄逼人,如此作比,算是彻底激起宁泽心下怒火,当即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瞧着面前之人,不偏不倚地指着她的眉心,厉声训斥道: “凤凝羽!溪儿适才恢复便一直牵挂于你,可你呢,为了个蝴蝶精,是要干什么?拔刀相向吗?” 从前竟不知,你会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 “哈哈!” 此言一出,真叫人忍俊不禁,凤凝羽怒极反笑,眸中寒芒乍现,气势丝毫不输,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仿佛洞悉一切的视线直勾勾地望着两人,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呵~宁泽,拜托你好好看看,现如今,是谁不念夫妻情谊,想要拔刀相向!” 为了个半路捡来的女子,简直快要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一两句轻飘飘的言辞,随手便将堂堂帝后身旁之人肆意关押。 眼见时机成熟,冷眼旁观的凤溪转转眼珠,躲在众人未曾注意的角落中露出一抹狠戾的神色,不过片刻便已彻底掩盖,面朝两人微微福身,不停地摆着双手,声泪俱下道: “尊上莫怪,姐姐她也是一时着急这才乱了分寸,此事原是溪儿身子不济这才引起,受些委屈,没什么的。” 说着说着,双指捏着巾帕,掩面哀嘁,怯怯抬眸溪,试探性地望着凤凝羽的方向,满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犹如弱柳扶风般的坐作态,当即吸引男人所有目光,三步并作两步,急切地走上前去溪,缓缓抬手,视若珍宝般地扶住她的肩膀,爱怜地拍拍她那清瘦的脊背,缓声安慰道: “好了好了,你身子尚未复原,未免有变,切忌情绪大起大落,也别在多心。” 随即转眸面向一旁的凤凝羽,满腔柔情尽数褪去,冰冷淡漠的神情转而浮现,没好气地轻嗤一声,狠狠甩了甩衣袖,不容置疑地宣称道: “本尊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知灵屡屡犯上,已然触碰红线,绝无轻纵可能,帝后累了,来人,请她回宫修养。” …… …… 半个月后~~ 【天宫?清池】 人迹罕至的仙境水池,泛着点点星光,偌大空间偶有飞鸟前来休憩,此时此刻,却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蹲着两名不知何处前来的小仙娥。 其中一位瞧着颇为欢脱不受规制的仙子,一袭紫衣随风飘扬,俏皮地眨眨眼,拍拍身旁好友的肩膀,刻意压低声音,老神在在地感慨道: “听说了吗?帝后娘娘于半月前不慎迈入上清境后边的禁地,竟然误打误撞,吸收了小主神殿下当年遗落世间的功法宝典。” 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另一身着淡蓝裙衫的仙娥同样满脸向往地望向那日霞光漫天的方位,歪歪脑袋,甚是羡慕地说道: “那般大的阵仗,漫天星辰四散飞舞,好一番盛景,但凡长了眼,又怎会瞧不见?” 那日场景,属实令人难忘,每每想起,震撼之情有增无减,心思不知飘往何处,只见那名紫衫仙娥重重点头,双手托腮,万般钦佩地叹息道: “可不是呢么!说来也怪,万年里,年纪轻轻的帝后可是唯一能够牵扯起那位遗留之物的人呢!” 那可是天地之间独一份的汐澜神尊啊,普天之下的所有女子,恐怕无一不想同她扯上什么关系吧! 事出反常必然容易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见状,那名蓝衫女子不免入了沉思,抬手摸摸下巴,言辞凿凿地“猜测”道: “或许是因为,小殿下与帝后娘娘同为火凤真身,这才有了些许咱们看不清的内在联系。” 点头如捣蒜,满脸与有荣焉的表情,紫衫小宫娥激动得直跺脚,一副花痴的模样,侧眸而视,望着遥远的苍穹,信誓旦旦地附和道: “曾经听老一辈的仙人们说,神尊容颜经世倾城,一柄青鸾神剑横扫六合,飒爽英姿从不胆怯,大概,也是这般模样?” 无缘瞻仰当面的盛况,瞧一瞧帝后娘娘那傲人风采,也算聊以慰藉吧? 仿佛骤然打开话匣子般,两个小丫头窝在自认为不会有人“打扰”的角落里,口若悬河地谈论着两人之间的联系,丝毫未曾注意到,一个脸色铁青的身影自不远处行来…… “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此处肆意置喙?” 突如其来的怒吼直入心间,吓得两人急忙跪地,点头如捣蒜,“咚咚咚”,颤颤巍巍地不停叩首,额间冷汗直冒,一句接着一句地告饶道: “尊上饶命,凤姑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常年无人的轻池边,怎么就撞上这两位了呢? 此情此景,凤溪心中,全然尽是滔天的嫉恨,同为凤凰真身,凭什么她凤凝羽处处挑头,风头尽显,就连汐澜神尊遗留之物,亦能信手捏来。 要说,自从凤凝羽拿回药引,她便听从宁泽安排,假意入这疗养圣地清修,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得他亲至,随同散心,却不曾想,这才刚刚出门,便是此番不长眼的议论入耳。 奈何,再大的怒火,也不能随意发泄,纵然恨地咬牙切齿,仍旧端得那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妖娆地挪着那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八爪鱼般攀上宁泽的手臂,满脸义正言辞地说道: “就是,无论姐姐或是凤神殿下,个个身份尊贵,可不是随随便便是谁,都可以任意拿来作比。” 看似是在劝言,却在不经意间,恰到好处地勾起宁泽心中情绪,引得他愤而甩袖,晦暗不明的眸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几人,周身煞气弥漫,脱口而出便是一句: “无人可与她相比。” 果然啊!心头朱砂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简简单单地只言片语,便能挑拨地堂堂帝尊失了分寸。 心下暗笑一声,凤溪迈着小碎步徐徐上前,顺毛般地摸了 第26章 巧舌如簧骗翎羽 “呼~” 眼睛闭了又睁,宁泽可算是将怒火暂且压制,伸手搂住身侧女子的肩膀,冲她微微一笑,不知想起何事,一声叹息过后,由衷地感慨道: “你还是如此良善,也罢,你们,还不快谢谢溪儿?” 得了赦令的两个小宫娥哪里还敢多言半句,忙不迭失地磕着头,告饶的话更是如同不要钱般,一个劲儿地往外蹦: “谢凤姑娘宽恕,谢凤姑娘宽恕。” 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宁泽负手站立,幽凉的眸子动了动,视线环顾四周,唇边传出一道轻嗤,神力扩散,扬言告诫道: “都给朕听清楚了,汐澜,曾是我神界最尊贵的主神,更于六界八荒的全部生灵有着救命之恩,无论是谁,都不配于她作比,再有不敬之言传出,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 …… 【凝华宫】 “哈哈哈!原来,在你心中,我当真便是如此予取予求的卑贱之人吗?” 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凤凝羽不自主地后退半步,眸中染上几分寒凉之色,自嘲般地笑了笑,淡淡反问道。 在她对面,赫然站着那位高高在上的仙族帝尊——宁泽。 “嘿嘿!” 相比她的抵触,宁泽倒是显得坦然许多,轻声笑了笑,丝毫不见隔阂地挪了过去,伸手揽上她的肩膀,一如从前般,不遗余力地游说着: “哎~凝儿这是什么话,你可是我宁泽正大光明娶进来的帝后,夫妻一心,有些琐事,便不要再多计较了吧?” 什么? 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啥子? “哼!” 怒极反笑,凤凝羽唇角抽搐不已,抬手扶额,对于某人的骚操作属实“无言以对”,死死盯着这位令她感到陌生的“夫君”,冷哼一句,扬高音调,厉声反问道: “琐事?凤之尾翎,犹如龙之逆鳞,如今你说要便要,怎么就不为我想想呢?” 前些天还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那叫一个高傲到不可一世,怎么?有求于她,便能当作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腆着脸巅巅跑来? 不要脸程度,怕不是又要刷新高度了?现在想来,真不知自己,当初是怎么瞎了眼,才会觉得宁泽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转转眼珠,遭遇失口拒绝的宁泽丝毫不见慌乱与局促,唇边自认为温和的笑意不减,讨好般地抓起她的手臂晃了晃,眉眼如炬地盯着她的眼睛,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我自然知晓,若非别无他法,又怎会同你开口?魔族那已然蠢蠢欲动的封印,在我灵力有所缺失的前提之下,若以凤族血脉加持,必能事半功倍。”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面子什么的,对此时的宁泽来讲,那都不是事儿好嘛? “呵呵,尊上好算盘。” 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由自主地道出一句感慨,凤凝羽踱步行至窗边,转眸望向桌边茶杯中平静无波的水纹,微微挑眉,不咸不淡地反问道: “我不过一只小小的千年火凤,哪里能有如此大的抱负与能耐?”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无疑得到某人强烈反对,急切地凑上前来,巴巴地坐于凤凝羽身旁,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满脸正色地望着那双颇有些爱搭不理的眼眸,讨好般地说道: “本尊的帝后,没有什么是不配的,再者说了,作为凤族嫡系后裔,难道凝儿不想,为汐澜她宁可魂飞魄散也要完成的封印,尽些绵薄之力吗?”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殊不知,也不过为着自己那难以平息的爱慕,却在此处,算计着别人,替他弥补。 从前那张疾言厉色的脸庞同今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他莫名重合,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过往,无名火气霎时涌上心头,只见凤凝羽没好气地撇撇嘴,倏然移开眸光,冷冷地回怼道: “既如此,何苦偏来寻我,那位将你灵力肆意消耗的凤姑娘,岂不更有责任?” “她不过一只杂色凤,哪能同你相较?” 忙不迭失地道出一句,半分思考也无,出乎意料的是,对于凤凝羽的“质疑”,宁泽居然绝口否认,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女子,径直抬起双臂,漫不经心地晃了晃,一本正经地说道: “此前之事,乃我太过焦急,这才一时乱了分寸,叫你受了委屈,是我不好,特此向你致歉,若是凝儿愿意再施援手,事成之后,千年灵力拱手送上,如何?” 千年灵力拱手相让,对于宁泽此等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来讲,还真是,孤注一掷了啊!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凤凝羽懒得同他再行多做计较,幽凉的眼眸之中满含疏离气息,唇角无甚感情地勾了勾,直截了当地给出自己的条件: “放了知灵,我便答应你。” 乍闻此言,宁泽不免有了片刻愣怔,许是未曾料到,对方的条件,会是如此简单,直到自女子眼中瞧见不容置疑的气息,这才讪笑几声以掩饰尴尬,豪气地拍拍胸脯,满口答允道: “这是自然,那小蝴蝶对你忠心,有她在,才能更好的照顾、助你恢复不是?” 好嘛,言已至此,居然还能自说自话地圆回去,也不知道,这副恩赐般的姿态是要做给谁看? “后日此时,若是见到知灵安然无恙地回到身边,我自会将翎羽拱手送上,尊上安心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随口道出一句,凤凝羽当即转身,选择就此住嘴,头也不回地冲着内室走去。 她真是,多连一个字,都不愿同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言说。 …… …… 要说那位高高在上的帝尊,自从目的达成,随即失了继续哄骗的心思,不过随意寒暄几句,这便起身离去,暗自期待着,两日之后的“以物易物”…… “吱呀!” 第27章 事已至此顺自然 苦涩地笑笑,凤凝羽轻轻摊开双掌,转眸冲着面前之人丝毫不加掩饰地叹了口气,几许无力之感涌上心头,无可奈何地说道: “宁泽以知灵性命相逼,我还能怎么办?” 不过一身翎羽而已,日后好生修炼,还是可以回的来,换知灵一命,不亏。 况且,倘若真能为了六界略尽绵薄之力,倒也,无可厚非哈? 话虽如此,生剥尾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见她状似铁了心,断念心下满是抵触,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闷闷地抱怨道: “这个知灵也真是的,莽莽撞撞,平白给了旁人掣肘公主的机会。”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如此不叫人省心,逮着公主不放手,换着法地给她添堵! 环顾四周,凤凝羽冷眼瞧着满殿精致如斯的陈设,踱步行至软榻旁,颇有些疲累地坐了下去,慵懒地瞧瞧自己那身华贵帝后裙衫,轻飘飘地说道: “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恐怕,咱们这位尊上,惦记着本公主这身翎羽,已然好些时候了呢!” 赞同地点点头,断念同样心塞难耐,一双柳眉紧缩,默默端详着脚下的地板,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种种遭遇,忿忿不平地说道: “常听人言,这九重天宫处处隐藏着不见血的杀机,当真所言非虚。” 人心隔肚皮,古人诚不欺我啊! “那可不么,唉,都是些说不清楚的事情啊!” 一句感慨过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渐渐的,气氛开始变得萎靡起来,两人皆是沉浸于自己的思维世界,一时之间忘了言语。 直到过去许久,不知偶然想到何事,原本眼神空洞的凤凝羽骤然聚焦,一本正经地望向下方的断念,冷不丁地嘱咐道: “对了,你记着,今日之事,不准告诉那丫头,若是给她知晓,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一个两个的,都是些说炸就炸的炮筒子,可不能轻易给点燃了哦! “属下尊令!” 郑重其事地抱了抱拳,顺势点头答应一声,断念步伐踌躇,犹豫着前行半步,复杂地神情盯着上首的女子,眼眸微眯,唇瓣如临大敌般地抿成一条直线,游移不定地问道: “只是公主,关于那凤溪的传言,近日颇有愈演愈烈之势,您……又当如何?” 瞧着他那副恶心巴拉却又不得不提及的表情,凤凝羽只觉好笑,先前的恼火情绪亦是仿佛得到疏解,无甚所谓地摆了摆手,冲他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地回答道: “无妨,不过一个替身罢了,凤溪自诩得人深情,也不想想,宁泽真正在乎的人,究竟是谁?” 什么转世再生?不过一场自导自演的笑话罢了,那位身归混沌的汐澜神尊,自己无论如何也难以企及,至于凤溪那只杂毛凤,还不配被她瞧在眼中! 话说如此,可那言谈之内无意识流露出的忧伤恰巧不偏不倚地落入断念眼中,胸中不平之感愈加浓重,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地说道: “早知如此,公主何至于嫁入天宫,处处受人左右,半点不由人。” 她可是凤族最为明艳张扬的小公主啊,这才短短几个月的光景,怎的便是活成如此一副瞻前顾后、黯然神伤的模样了呢? “呵呵~” 轻飘飘地笑了笑,眯着眼眸瞧着眼前受气小媳妇模样的断念,凤凝羽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伸手一个响指打出,随即一柄折扇握于掌心,轻拢慢捻地晃来晃去,若有所思地感慨道: “孰是孰非,好也罢,坏也成,均乃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啥?摆烂了?这哪行? 见她如此,一股没来由的火气顿时涌上心头,断念当即红了脸,胸腔起伏不定,大口喘着粗气,直勾勾地盯着上首之人,抬手指上下界的方位,不管不顾地口不择言道: “您堂堂凤族公主,何须如此自怨自艾,若是不喜,离开便是,当初王上便说……” “够了!” 话音未落便遭凤凝羽厉声打断,倔犟地望着眼前黑着脸的女子,即便“乖觉”地住了嘴,可心中打算,却依旧不肯改观。 “唉!” 僵持许久,终是凤凝羽率先败下阵来,轻叹一声,收回那股凌厉的对抗气息,颇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缓缓闭上双眸,语重心长地说道: “在你心中,唯我一人,自然可以一门心思为我着想,可是断念,作为凤族的公主,我不行啊!” 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斗志不容断念在遇到除却凤凝羽之外的任何选择之时犹疑半分,对于她言中深意置若罔闻,一双眼眸瞪得溜圆,继续咄咄逼人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为何不可,凤族素来独立于六界之外,即便是他帝尊,又岂敢随意越雷池半步?反倒是您,更应该为自己想想啊!” 言外之意便是,管他生不生气呢,难不成还真敢对整个凤族宣战? 得了,白说了,还真是头倔驴……啊不,倔龙。 内心顷刻之间,犹如万马奔腾,对于断念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现,凤凝羽表示深深地无语,认命般地睁开双眼,没好气地撇了撇嘴,摊开手掌,无可奈何地解释道: “事情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与凤族荣辱与共,倘若不顾身份、肆意妄为,那便是凤族有错在先,无论发生何事,都会处于风口浪尖。” 况且,帝王终究是帝王,在他们心中,绝计不容丝毫忤逆存在,即便再多强大,与整个仙族交恶,绝非明智之举。 我的好大哥哎,您可……听明白了? 话虽如此,可自打瞧见某人那副别别扭扭的神色,凤凝羽便“深刻”地知晓,这家伙儿,要是能听明白,那才怪了去了,转转眼珠,笑嘻嘻地朝他努了努嘴,冷不丁地问道: “断念啊!你还记得,我们的初遇 第28章 路见不平拔刀助 五百年前~~ 【凤族·后山密林】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本是同族而生,朗樊,为何你就偏偏容不下我?” 原是安然寂静的丛林之内,偏生传出一道凄厉的叫喊,放眼望去,竟是一位衣着破烂、个头矮小的男孩遭人围攻,满身伤痕却是不肯认输,颇有一副困兽之斗的既视感。 “呵~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听闻此言,对方列阵中的那位领头之满脸尽是倨傲的神色,当即落出一句轻蔑的言论,随后漫不经心地弹弹衣摆,朝着身旁的伙伴们对视几眼,目空一切地反问道: “同族?就凭你?区区一只混血杂种,非蛟非龙,也配与我们相提并论?” 那气势,怎一个趾高气昂了得,见状,围绕于身旁的同伴们即刻挺了挺胸脯,其中一位更是狠狠啐了一口,朝着前方的男子轻蔑一笑,仰头高声讽刺道: “就是就是,别白日做梦了,你这样的呀,就配被我们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哈哈哈!” 话音刚落,便有另一人“自告奋勇”地冲上前来,高傲地抬起脚尖,“顺理成章”地将人踹倒在地,撸起袖子,朝着身后招招手,派头十足地说道: “就是,非但认不清自己的定位,还敢跑?这便叫大家伙,好好教教你,何为立身之本?” 随即便要动手,连带着身后之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前方之人攻去,仿佛面对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敌般,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住手!朗朗乾坤之下,如此公然持强凌弱,你们心中还有王法吗?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几人即将下手的空当,一道夹杂着怒气的高吼声破空传来,霎时打乱所有节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估摸着四五百岁、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正巧双手叉腰、立于不远处的草地上,气势汹汹地瞧了过来。 此人,正是幼年凤凝羽。 啊哈!这咋还骤然出来个“拦路虎”? 对视一眼,纷纷,自对方视线之中,看到一丝不可置信,距离那朗樊最近的打手更是首当其冲地蹦了出来,径直指向小女娃的鼻子,毫不客气地怒斥道: “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怕死得干扰我们公子办事?” 这气势,那叫一个杠杠滴,说穿了,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懒得同他有过多搭理,凤凝羽冷笑一声,眼皮轻抬,转眸望向队伍正中间的朗樊,直截了当地说道: “无论是谁?也不能如此折辱旁人,马上给我向他道歉,否则,就别想全须全尾地走出这片树林。” 一声不肯服输的厉呵,着实令人意外,如此一句,无疑激怒前方几人,满目嚣张的朗樊哪里肯忍,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得意地甩甩手腕,趾高气昂地说道: “哟呵,小姑娘家家的,口气还不小嘛!小爷今日心情好,不想同你计较,识相的,还不快滚?” 不过一个小孩而已,真当自己有多大能耐了?谁家的事情都想横插一脚! 渐渐的,也不知盘算着什么暗戳戳的庵臜勾当,几人瞧过来的视线不由染上几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欲色,心下惊骇之际,地上的小男孩瞬间脸色大变,登时蹦了起来,急切地吼道: “此事与你无关,姑娘还是莫要牵扯进来,以免累及自身。” 多么冰清玉洁的小姑娘,可不能叫那些不干人事的家伙给随意玷污。 “蠢货,坏我好事。” 不为人知的心思骤然遭人打断,为首的男子脸色更加阴沉,抬手便是一道灵力光束打出,势必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咻……砰!” 几乎同一瞬间,女孩手掌微动,赤红色的灵力叫嚣着冲上前去,两道灵力与空中相撞,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日此事,本公主管定了,来人,给我把这群来我凤族地界耀武扬威之人,尽数拘压。” 清冽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气息喷涌而出,顷刻间,数十位身着统一服饰的暗卫现身而出,干脆利落地冲上前去,在那些不速之客尚未反应的空当,已然全数压制。 如此变故,属实令几人始料未及,瘫倒在地,尤其是那为首的小孩,更是惊恐地望着距离脖颈不过毫厘之距的刀锋,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颤抖着身子,喃喃自语道: “你……你是凤族公主?” 不能吧?就随随便便给那小杂种立个规矩,怎么滴,就撞上这位祖宗了呢? “公主啊,您怎么跑的如此之快?” 心思活络之际,再次隔空传来一道清脆的呼唤声,抬眸便见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忽扇着翅膀飞了过来,稳稳停于凤凝羽身前,摇身一变,赫然即是一位同她一边高的小姑娘。 言毕,还未等来对方反应,即刻便是调转眼眸,一张包子脸气呼呼地鼓了起来,双手叉腰,锐利的眸光死死盯着对面几人,冷哼一声,怒不可遏地吼道: “哼!也不看看自己是在谁家地头上,敢对我们公主指手画脚,不得不说,你们可真勇啊!” 怕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瞧瞧,马王爷究竟张了几只眼? 对于自己这个小妹妹般的侍女,凤凝羽只觉无可奈何,宠溺般地摇了摇头,悠哉悠哉地环抱双臂,冲她徐徐眨了眨眼,轻飘飘地“回怼”道: “好了好了,知灵啊,可不是我快,是你太慢了些。” 瞧着两人旁若无人地互动,对面几人生生有种被人架在火上炙烤的感觉,浑身抖动不已,伸出双手作祈祷状,期待的眸光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凤凝羽,结结巴巴地说道: “公主饶命啊,我们……我们都是无心的,绝对无意冒犯于您……” 求求了,可千万叫这几个侍卫,握刀的手稳着点啊,忒吓人了也。 第29章 一眼万年随身护 “呵呵!” 轻蔑地笑笑,凤凝羽脸上满是一副洞悉一切的表情,双眸霎时变得幽凉晦暗,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朗樊,毫不客气地厉声反问道: “离开?好继续寻个什么由头,折辱他吗?” 心下打算遭人赤裸点破,即便是没什么德行的朗樊亦是有些招架不住,当即红了一张脸,略有些局促地搓着手掌,谄媚般地挤出一抹自认为再为和善不过的笑意,讨好地说道: “嘿嘿,您说笑了,怎么可能嘛哈哈!” 如此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凤凝羽见得多了,懒得同他废话,径直走上前去,伸手将那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扶了起来,再次回首望了过去,直截了当地宣称道: “非但带不走他,今日,你们也得给我留下来好好道歉,我管你什么两族邦交,触了本公主的底线,就是不行!“ 霸气侧漏的言论倾泻而出,小小的她叉腰立于原地,一双晶亮的凤眸之内仿佛蕴含着漫天星辰的璀璨,怎一个耀眼夺目了得! 要不是说,小公主的感召力还是很大滴,这不,话音刚落,方才那数十号暗卫顷刻便是应声而上,好一副强按牛头喝水的架势。 眼瞧着看着便是凶狠样态之人来势汹汹地冲上前来,惊惧交加之际,只见朗樊瞬间白了脸色,没什么骨气地扒拉着躲向他人背后,不停地摆着双手,口不择言道: “别,你们别过来,我可是蛟族的少主,动了我,恐怕你不好交代!” 呦呵!威胁我啊!殊不知,你姑奶奶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轻蔑一笑,凤凝羽的眼中满是倨傲,漫不经心地抬起脚尖,无意识地摩擦地面,一张俏脸无甚多余的感情,刻意扬高音调,盛气凌人地说道: “管你是谁,不信便试试,在我凤族的地盘干出如此恃强凌弱之事,就是杀了你,本公主也担当得起。” …… …… “服了服了,放过我们吧!” “我们错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没一会功夫,凤凝羽手下之人便将那一行人收拾地服服帖帖,面上哪里还有半丝从前的倨傲之色,纷纷瘫软在地,不停地道歉,祈求获得宽恕。 “滚吧!给我记住了,往后再敢仗势欺人,小心本公主抽了你的筋骨。” 奶凶奶凶地扬了扬小拳头,凤凝羽随口便是道出如此一句威胁之辞,随即任由几人屁滚尿流地离去,转而面朝身后的小男孩,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甜甜一笑,轻声言道: “好啦,坏人已经被我打跑,小姣龙,你可以回家了。” 小姑娘眸光熠熠,饱含真诚,正如一汪从未遭遇污染的浅浅清泉,拨开迷雾一般,带着姣姣希望与万丈光芒,浸入男子心尖…… “你如此帮我,真的不会……” 累及自身吗? 一眨不眨地瞧着眼前这位骤然闯入世界的女孩,那只混血蛟龙心中满是感慨,微微抽动唇角,意欲说些什么,一时之间,却也不知从何言起,思前想后,居然仅仅犹豫着落出如此一句。 清晰地读懂男子眼中那抹不加掩饰的忧虑,凤凝羽心下暗笑,正欲开口解释,即见一旁的知灵蹦跳着走上前来,豪爽地抬起胳膊,姐俩好般搭上她的肩头,笑嘻嘻地眨眨眼,脱口而出回应道: “怕?有什么好怕的,胆敢在凤族地界,同我们公主叫板,该是他蛟族,好好掂量掂量,如何承担王上怒火!” 可不是呢么,眼前之人,乃凤帝最为疼宠的幺女,于凤族之内,绝对是眼珠子一般的存在,不知死活地对上她,哼哼,怕不是嫌命太长,想要费一费。 在她身旁,凤凝羽站得笔直,一袭火红裙衫随风飘扬,热烈又张扬,看在男子眼中,不免已被视为,这全天下,最美的风景。 “为什么帮我?难道你不觉得,我的存在,是对两种血脉的侮辱吗?” 诧异过后,并无意料之内的道谢,而是一句,自嘲般地询问。 这可是纯种火凤啊,这样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大概,都是将出生,看的极重的吧! 殊不知,对于生来便是站于金字塔尖的凤凝羽而言,身份地位决计并非唯一,听闻此言,不过摇头轻笑几声,云淡风轻地回答道: “我从不觉得,出生便可彻底决定尊卑,后天的努力,往往更加重要,不受重视,是那蛟王不识金镶玉,混血怎么了?半人半蛟又怎么了?或许,集两种能耐于一身,你会变成这全天下,最厉害的蛟龙君呢!” 最厉害的蛟龙君…… 最厉害的…… 蛟龙君…… 清冽的嗓音传入耳中,在那平静得惊不起任何波澜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令他如遭雷击,不紧在想,自己真的……可以吗? “怎……怎么了?” 困惑之际,神色难免变得有所空洞,无疑引来女子孤疑的问候,只见他果断后退,换上一副最为孺慕尊崇的模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言之凿凿地说道: “所谓族人,不过因着区区血脉,处处算计着如何将我制裁,唯您一人,平等以待,在下不才,还请公主赐名,从此以往,天南地北,永世效忠!” 既然找到了光,那便……就让他,一直追随下去吧! “呵呵!” 见他此番与众不同的大义凛然模样,小姑娘不由得笑出了声,抬手抚上下巴,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灵感乍现之际,弯腰盯着他那目不转睛的双眼,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道: “往事不可追,既如此,你便唤作断念,同那些不讲道义之人彻底了断,以全新的身份,继续向前走吧!” …… …… 视线重回当下,凤凝羽深邃的眸光之中满是安然,缓缓勾勾唇角,朝着断念的方向摊开手掌 第30章 剑拔弩张激控诉 【琉璃殿】 “这嫁衣,真够美的,凤凝羽恐怕做梦都没想过,我这个妹妹,会成为她最大的敌手。” 金碧辉煌的殿阁之内,凤溪满心欢喜地原地打圈,眯起双眸,心满意足地瞧着那袭湛蓝雪衫,唇角微勾,得意洋洋地念叨着。 她终于,是要扬眉吐气一把了啊! 只是一介帝妃又怎样?穿不得正红又怎样?宁泽还不是“巴巴”地跑去为她寻来着世所罕见的布匹制作裙衫,还不是许她昭告天下的尊荣。 而在这偌大的九重天宫,只要有了那个男人的护佑,便够了不是吗? 见状,一直守候在侧的子青不由得笑出了声,轻轻走上前来,朝着凤溪弯腰拱手,极致尊崇地恭维道: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终于心愿得偿,名正言顺地将要嫁给这全天下,最尊贵的男子。” 自己真的是修了几辈子的服气,这才能够跟上这样一位贵人,神尊转世,尊上心肝,这前途,那叫一个无可限量哦! 眯起双眸,将对方的谗言全盘接受,凤溪缓缓走至悬窗前,傲娇地抬高头颅,定定地瞧着高挂天际的星辰,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大言不惭地回应道: “风风光光册立为妃,的确值得高兴,可我的目的,绝非如此简单。” 凭着自己那“孤注一掷”的运作,假以时日,必要登临那帝后尊位,彻彻底底地,将不可一世的凤凝羽踩在脚下。 她的言外之意,子青一清二楚,狐狸般狡黠的眼珠轻飘飘地转了转,低垂的眼见再次高抬,满脸真诚地望着眼前的“东家”,一句不过脑子的扬言脱口而出: “帝妃娘娘睿智无双,定会牢牢抓住尊上的心,成为这六界八荒,最尊贵的女子。” 作为侍女,要想活得久,必须练就一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在这琉璃殿,说这样的话,准没错! 果不其然,如此言论,着实点入凤溪心灵,使得她那即将喷涌而出的获得虚荣心极大满足,眸中的欲色丝毫不加掩饰,朗声笑了笑,抬手拍上子青的肩头,豪爽地承诺道: “本妃若能飞黄腾达,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哈哈哈~~” 管它用不用得上,能给自己哄欢喜了,也算她的能耐不是? …… …… 与此处的欢声笑语作比,另一侧的殿阁之内,全然则是另一番剑拔弩张的紧张之色—— 【朝阳神殿】 “宁泽,你是不是真的铁了心,非要娶凤溪为帝妃?” 通红着一双眼眸,紧握双拳的凤凝羽心中百感交集,迫使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抓狂,死死盯着面前之人,咬牙切齿地问道。 有关凤溪与宁泽,即便她已猜测过无数种可能,却是怎么都未曾料到,短短这些时日,居然会有如此结果! 还真是,好得很啊! 饶是对方已然处于炸毛边缘,稳稳坐于案前的宁泽仍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只见他笑眯眯地摊开手掌,泰然自若地瞧着眼前的“妻子”,轻飘飘勾了勾唇,理所应当地说道: “是,朕与凤溪日久生情,难以自控之际已然生米煮成熟饭,自是要给她一个名分不是?” 这便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彻底摊牌了? 如此直言,倒是令凤凝羽对其“高看”几分,冷哼一声,同样自顾自地坐于桌边,灼灼的眸光直视而去,扣在桌沿的双手骨节泛白,一字一句、厉声质问道: “哼,日久生情?恐怕是一见钟情吧!还说什么为了我,宁泽,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不肯同自己圆房,却不知何时,同那病秧子搞去一处,怎么,不怕你的上古神力给她弄得渣都不剩? 诚然,同一个没有心的人讨论真情,必将永远得不到令自己满意的回应,纵然气氛紧张,宁泽却丝毫不见慌乱,甚至于反客为主地将自己摆于道德制高点的位置,不偏不倚地盯着对面的凤凝羽,意味不明地告诫道: “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朕答应过的事情绝不会失言,无论如何,你都是这九重天宫唯一的帝后,至于旁的,凤凝羽,你应当聪明一些。” 言外之意便是,要想安生过日子,便莫再纠结,夹着尾巴做好这个帝后,才是王道。 “呵呵!” 被他这副恬不知耻的模样惊呆,凤凝羽毫不夸张地笑出了眼泪,尚且有些不敢置信地摇着脑袋,抬手指向琉璃殿的方位,拔高音调,怒不可遏地厉吼道: “聪明?此时此刻你居然劝我聪明一些?宁泽啊,你要迎娶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她?夫妻一场,叫我颜面何存?” 见她这般不肯上道,宁泽心头同样涌上怒火,悠哉悠哉地抱起双臂,好以整暇地瞧了过去,不屑地撇撇嘴,无甚客气地回斥道: “朕乃堂堂帝尊,天下之主,想纳谁便纳谁,还轮不到事事向你汇报,颜面?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臆想罢了。” 明明是他十里红妆娶回宫的帝后,却在此刻,犹如隔着血海深仇的敌人般,被他冷眼相待! 一双眼眸渐渐染上雾气,凤凝羽着实有些意想不到,即便到了此时此刻,宁泽心中所牵挂着的,居然还会是那场可笑的“舍命相救”,仰头大笑几声,望过去的视线满含疏离,自嘲地摇了摇头,痛心疾首地问出了声: “呵呵,是啊,帝尊,您是高高在上的帝尊,自然无需事事向我汇报,可既然如此,你爱谁便去娶谁呀,何必来招惹我呢?” 桩桩件件,不免令她怀疑,从始至终,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夫君对她,尽然全是利用,别无半分真情吧? 无论如何,她年少的所有欢喜悸动,早已尽数交付,再也难以收回,宁泽啊,你堂堂龙族,上古神尊,说话做事便是如此不负责任吗? “嘁!” 声声 第31章 成双入对侧帝妃 好一句并不冲突,听入耳中,回想起凤溪那张洋洋得意的脸庞,凤凝羽只觉恶心难耐,一双秀眉紧簇,轻垂眼睑,心不在焉地瞧着指间寇丹,闷声言道: “我从来不曾奢望,身为帝王的你,会对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宁泽……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究竟因何气恼,既然铁了心要娶她,那不如,放了我吧!” 左不过,我们之间,仅仅一场大婚典礼维系,就连真正的夫妻都算不得。 嗯哼? 诧异转眸,瞧见对方眼中那抹孤注一掷的色彩不似作假,宁泽这才多了几分重视,起身朝她走了过来,一本正经地握起她的双手,意味深长地反问道: “凝儿,你别闹了,再怎么着,她也不过是个帝妃,为此同本尊生分,平白损了仙族同你凤族的万年情谊,你自己想想,究竟值不值当?”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明明是再轻柔不过的语调,在这艳阳高照的午间,平白给人一种浸入骨髓的寒凉之感。 “呵呵!” 悲凉地笑了笑,凤凝羽再次转回那抹淡然如水的神色,高傲得如同一位不通世故人情的空阁仙子,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掌,缓缓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后退几许,依着天宫的礼仪,冲着前方的男子微微福身,不咸不淡地说道: “臣妾,恭贺尊上新婚大喜!” …… …… 一个月后~~ 【凝华宫】 “公主,您当真不去瞧瞧吗?那凤溪,还指不定如何得意呢?” 纵使外头锣鼓喧天,整个九重天上有头有脸的仙家皆是列席,或真情或假意地庆贺他们的帝尊陛下,大婚不过数月便再次另立帝妃,凝华宫中的知灵眼神怨毒的盯着那张灯结彩的方位,不停地跺脚,忿忿不平地问道。 相反,本该大闹一场的凤凝羽倒是显得极为淡然,悠悠然地端起手边茶水抿了一口,深邃的眼眸之中无波无澜,轻笑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 “事情既成定局,于我而言,去或不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怎样便怎样吧,他既不怕被人瞧了笑话,自己又何须关照? “可是……” 动动嘴巴,还欲说些什么,不料却被骤然响起的另一道满含告诫的嗓音失口打断: “与其担心公主,倒不如操心操心自己,莫再沉不住气,被人抓住痛脚,拿来掣肘公主。” 冷不丁一个寒颤打出,蓦然回首,赫然便见板着一张脸,满是不悦的断念负手而来。 “断念!” 条件反射地厉呵一声,极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凤凝羽随即起身,双手急切地攀上知灵的肩膀,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诚意满满地说道: “你别多想,此事与你无关,只要人没事,我们还在一起,便是最好的结局。” “不!” 摇头否认出声,一对湿漉漉的大眼睛写满愧疚,知灵抬眸望向两人,抬手抚上面前凤凝羽搭上自己肩头的手掌,重重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 “断念说的不错,若非是我,公主也不必分心周旋,你们放心,以后,我定然加倍小心,绝不叫小人钻了空子。” 这模样,怎么看怎么真诚,甚至于,颇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既视感。 “呵呵!” 舒爽地笑笑,伸手拽起两人的胳膊,冲着殿外叹息一声,轻飘飘地眨了眨眼,直挺挺的姿态之中凛然尽显,歪歪脑袋,柔声安慰道: “你们啊,当真无需这般如临大敌,一切因我而起,出了事,我自一力承担,她凤溪再有本事,要想彻底越过本宫,可没那么容易!” 最起码,天下人眼中,总归是交代不过去的,时过境迁,封印逐年减弱,魔界虎视眈眈,即便是宁泽,亦是不敢随意同凤族交恶。 正如从前亲口所言,她们这一脉的本命灵力,是这天下间,同汐澜神尊最为相似的存在,更是,压制那位魔神最好的利器…… …… …… “今日场景,虽说比不得帝后嫁入天宫的派头,却也尽善尽美,足见心意啊!” 宴席结束,宁泽自是迫不及待地前去享受期盼已久的洞房花烛,各路仙家三三两两,结伴离去,其中有一头发花白的素衫老人,摸着自己那随风飘扬的胡须,悠然感慨道。 赞同地点点头,只见身旁好友漫不经心地甩甩手中拂尘,斜眼瞥向身后那座精心布置的殿阁,颇有些不屑地摇了摇头,老神在在地接着道: “那可不是?要不是说咱们这位帝妃,还是有些手段,区区孤女出身,单单凭借那什么可有可无的‘恩情’,摇身一变,得了今日尊荣。” 个中手段,即便不知也能猜透几分,总归,不会太过光彩。 瞧见对方那股不假辞色的抵触,先前出言那位老者瞬间正了神色,伸手拽拽他那玄色衣袖,冲着琉璃殿的方向,微不可查地指了指,轻簇白眉,压低音调,徐徐言道: “慎言,慎言呐!那位正当如日中天,不想惹祸上身,还是莫要多作牵扯为好。” 俗话说,宁与君子争高下,不与小人论长短,不用想也知,方才言论,若是不走运地落入那位新晋帝妃耳中,又会掀起何种风浪? “唉!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想那凝华宫帝后,堂堂凤族公主,却要在此,被迫同人共侍一夫。” 得了提醒,玄衣老者那副被人欠了几吊钱的脸色总算得到舒缓,随手幻化出一把镂空折扇,怅然落下一句便是摇(为)头(老)摆(不)尾(尊)地朝前“飘”去…… 你说说这,放着好好的大家闺秀不要,偏正盯着……唉!造孽呢么这不是? 眼见自家好友那副说着说着即“变性”的姿态,白衣老者抬手扶额,唇角抽搐不已,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无意间回首 第32章 耀武扬威炫恩宠 “估摸着,朝阳神殿的仪式,也该结束了吧!” 又是几句没头没尾的闲聊,无意中瞥过外间的天色,凤凝羽心头骤然划过一丝酸涩,双臂环抱,纤长的手指扣于肘边,一抹冷笑浮上唇角,不明所以地问道。 终是如愿的宁泽,恐怕正忙着美人怀抱、坐享齐人之福,想当初,满怀期许地嫁入天宫,自己可当真是戳破脑袋都未曾料到,会有今日这番被动的场景! 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小蝴蝶的面上同样写满失落,鼓起一张小脸,单手叉腰,朝着远方努努嘴,尖利的声调脱口而出道: “这个点,也该……咳咳……” 情绪激动之下,气息难免有些不稳,还未道出一句完整言语这便咳嗽不休,吓得凤凝羽急忙伸手向着后背拍去,担忧地问道: “怎么了?看你面色不对,可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正值多事之秋,一波可还未平呢,可别再折腾出点什么事情,当真分身乏术。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忙不迭失地摆摆手,知灵刻意朝着凤凝羽露出一抹安然的笑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捶捶胸脯,悻悻嘟囔道: “无碍无碍,许是这些年养尊处优,这才去那天牢待了区区几日,这便稍加有些不爽。” 自己扬言要不顾一切护着的人,那些守卫断然不敢于明面上折辱,怎会突然…… 心下“咯噔”一声,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凤凝羽僵硬地调转眼眸,眼瞅着知灵仔细端详,脸色瞬间阴沉下去,谨小慎微地建议道: “可是有人对你动了手脚?不如寻个药神前来瞧瞧吧?” 实在并非她多心,这看似风平浪静的天宫,鬼知道暗地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处处小心着些,总归没错。 此言一出,倒是令她有了片刻愣怔,条件反射地眨眨眼,瞬间笑出了声,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腕,随口轻松拒绝道: “没必要,谁会没事冲我动手,公主莫担心,小事情,小事情啦!” 就这么点不痛不痒的感觉,休息休息也便恢复,专程请一回医神?还不够叫人笑掉大牙的。 说来也怪,自家那大大咧咧习惯了的公主,如今怎得突然变得如此草木皆兵? 看她坚持,复而凝眸,上上下下好生观察许久,紧簇的眉宇这才舒展,目光灼灼地盯着下方两人,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好,你自己做主,若是哪里不对,定要及时告知我,记着,于我而言,你们的安危,胜过一切。” …… …… “臣妾见过帝后娘娘,娘娘福寿安康! 纳妃一事可算落下帷幕,还未消停几日,凤溪这便满面春风地带着随身伺候的侍女,浩浩荡荡地前来拜见,美其名曰:联络感情! 额角突突直跳,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凤凝羽只能说厌恶至极,面无表情地继续翻阅着手中书籍,淡淡问出声道: “无需念叨这些有的没的,你知我不喜,有事直说便可。” 似乎是未能察觉到殿阁氛围的不同寻常,自顾自地掩唇轻笑一声,只见凤溪再次朝着前方微微福身,用那娇柔的音调轻飘飘地说道: “那妹妹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在这里先行谢过姐姐!” 好家伙,这声调,落入宁泽耳中,骨头不得听酥了去? 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凤凝羽顿觉周身鸡皮疙瘩直冒,急匆匆地摆了摆手,没好气地闭了闭双眼,颇有些烦躁地问道: “尚处柔情蜜意的新婚燕尔,特来寻我,不会单单只是闲话家常那般简单吧?” 真不知道,扬眉吐气地登位帝妃之后,这人还有什么不满足? 晃悠悠地坐于下首,周身全然透露着不慌不忙的安详气息,只见凤溪优雅地端起面前茶杯品了一口,冲着上位的女子温柔地点了点头,笑嘻嘻地回答道: “自然,妹妹今日前来,是替尊上与自己,感谢姐姐大爱,奉献翎羽。” 呦呵?这又是几个意思? 乍闻此言,原本念叨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知灵再也难以忍耐,暗自吞吐好几次,这才稍加平息,尽可能地挤出一副看起来不那么僵硬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瞧,刨根问底道: “帝后娘娘此举,不过为了六界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罢了,不知帝妃您,是站在什么角度,以作感谢呢?” 还真是拎不清,巴巴地跑来代替天下人,也不看看几斤几两,有没有那个资格? 就算是不知廉耻地凑上前来,想要秀一秀来自那位帝尊的恩宠,也倒真是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平白叫人恶心。 她的弦外之音,凤溪怎么可能听不懂,即便如此,面上依旧不见丝毫局促,笑意盈盈地望着前方,满脸真诚的模样,莞尔一笑,理所应当地说道: “溪儿一介微末小女子,今日前来,自然仅能代表自己,向姐姐致谢。” 随即起身,莲步轻移,扭着身子挪向殿阁正中,素手捏起裙角,献宝般地扇了扇,一双眼眸之中盈满欢喜,满怀激动地望着前方,雀跃地感慨道: “姐姐您看啊,这件蕴含灵力的裙衫,是多么好看,飘然出尘,翩若惊鸿,得了此物,不得好好谢谢您?” 一件衣服而已,值得刻意炫耀一回?凤凝羽的耐心即将耗尽,懒得多作思考,无甚所谓地摆了摆手,头也不抬地回应道: “不过衣衫罢了,又与我……” 瞬息之间,空气中飘散而出的某丝微不足道的气息令她周身血液宛若倒灌,酸涩之感几乎充斥着大脑中的每一条神经,未曾说出口的话音顿时卡在喉间。 “嗡”地一声自脑中炸响,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只见凤凝羽“腾”地一声拍案而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摆动不休的手臂,心急火燎地问 第33章 争锋相对论长短 对于对面几人的脸色置若罔闻,只见凤溪仍旧自顾自地扒拉着那条裙衫,唇角微勾,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得意洋洋地夸赞道: “不愧是姐姐,睿智依旧,您的翎羽,当不愧至纯至洁之名,哪怕是妹妹此番微薄的身躯,亦是能够驾驭!” 哎嘿!你的东西,可是上了我的身呢! 意外嘛?惊喜嘛?懊恼嘛? “公主的翎羽怎么在你身上,还不给我还……” 比之凤凝羽的难以想象,得知真相的知灵几乎快要气炸,叫嚣着撸起袖子,说着便要冲上前去,替自家公主讨回公道。 这身翎羽,乃凤凝羽本命尾翎,不知道蕴含着多少天材地宝,她凤溪区区一个杂毛凤,也不看看自己能否消受得起? 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即便瞧着对方怒气冲冲地近身闯了过来,凤溪丝毫不见慌乱,端得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微笑着站在原地。 好在,抢着两人即将“亲密”接触的紧要关头,回过神来的凤凝羽果断出手,利落地将不管不顾的小蝴蝶拽了回来,冲她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 “知灵,先听她解释,我不信宁泽会是那等言而无信、肆意喧谎之人。” 眼下的情形,于知灵而言,决计不能同那如日中天的凤溪产生冲突。 再者说了,若当真如此,便也不配作这六界至尊,况且,应龙血脉生来尊贵,说句天生的王者亦不为过,又怎么会是如此德行? ……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面对凤凝羽饱含质问的眸光,凤溪全然并无被人戳破心思的局促感,无辜地眨了眨双眼,捂着嘴巴后退几步,双目圆睁,故作惊讶地问出了声: “啊!这件事情,姐姐您居然并不知情?早知如此,溪儿当真不应该……” 这话说的,还真把大家都当作三岁稚童? 话音未落,这便激起一旁知灵难以言喻的滔天怒火,不再顾及先前答应凤凝羽两人的诺言,气势汹汹地跨步上前,冲着那凤溪的领口,说着便要上手拉拽: “什么应不应该的,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从实招来!” 奶奶个熊的,这都站在头顶拉屎,再不出出气,还指不定要怎么着呢? 管它什么劳什子帝妃,哪怕是飞蛾扑火,她也要为公主讨回一个公道。 “知灵姐姐,溪儿当真……” 眼见黑着一张脸站于原地的凤凝羽绝无任何出手意图,凤溪这才略显慌乱,冲着即将近身的知灵不停地摆着双手,忙不迭失地解释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凤凝羽冷眼旁观、二人将要扭打一道之际,再次有一怒不可遏的厉声质问,携带着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浓浓的威亚,破空传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本尊的帝妃,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肆意侮辱!” 这不是相当于照着他的门面扇巴掌吗? 对于这厢的凤凝羽来讲,早在察觉到磅礴灵力压迫而来之时,她便条件反射地将知灵拽回身旁,眯眸望向门口那抹逆光走来的高大身影,心下独余失望。 冷眼瞧着宁泽快步上前,伸手便将凤溪护于身后,紧张地左右查看,而后在他不善地调转脑袋、正欲出言斥责的档口,抢先开口,不紧不慢、掷地有声地说道: “本宫的翎羽,也绝非不明不白任人予取予求之物,宁泽,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方才作壁上观时便已做出决定,大不了鱼死网破,今日之事,她也定要求个明白。 争锋相对的一句回怼,殿中气氛霎时凝结,就连宁泽那原本未曾说出口的讨伐之辞亦是噎上喉间,两两相对,一时忘了反应。 见此情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凤溪怎么能够容忍自己错过,当即摇晃着凑上前来,柔若无骨地攀上宁泽的胳膊,泪眼朦胧地望着几人,情真意切地“忏悔”道: “尊上,都是溪儿不好,明明不知内情,却为了一时欢喜,想着定要上门感谢,这才不慎触怒姐姐……” 只可惜,此番柔情满满的作态,无论是头脑风暴的宁泽亦或是心下窝火的凤凝羽,皆未曾在意半分,目不斜视地盯着对方,心下俱有各自的算计。 “这是我与尊上之间的事情,还望帝妃莫要插手。” 幽凉的嗓音带着目空一切的霸气自唇间溢出,凤凝羽气势全开,在这天地至尊跟前,难得露出那副不依不饶的姿态。 许是太过不同寻常,不止凤溪,就连宁泽,面对如此神情凌厉的女子,亦是下意识地多看几眼,缓缓向着凤凝羽的方向走来,迎着几人形色各异的表情,轻声回应道: “解释,自然会给你,今日前来,原本为了兑现当初承诺,必不能叫凝儿受了委屈。” 随即转身,冲着不远处的凤溪安慰一笑,而后环顾四周,威严的音调带着不容置疑气息赫然响起: “你们都下去吧,本尊同帝后有话要说。” …… …… “不知尊上,想如何解释?” 不消片刻,殿内众人皆退,唯余这帝后两人,无甚表情地立于原地,凤凝羽着实对于眼前之人没什么周旋的兴致,轻抬眼皮,语气平淡地反问道。 话虽如此,可那平静如水的眼底,却是早就了无一丝期待,真不知晓,自己当初,是怎么瞧上他的?是怎么觉得,这位帝尊,会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不知为何,女子眼中那抹不加掩饰的疏离无疑如同利刃一般,给了宁泽久违的刺痛之感,就好像……似曾相识? 心思百转之间,身体快于头脑先一步反应,只见这位高高在上的帝尊倏然变了脸色,笑眯眯地摸摸眼前之人的发顶,向来严肃的眸光盈满宠溺,轻柔一笑,豪爽出言道: “不急不急,凝儿,咱们啊,暂且不论旁的,先将此 第34章 舌灿莲花信口言 弘厚绵密的灵力不带任何掺假地流入四肢百骸,舒适之感确然无可否认,诧异地抬眸望向身前的男子,略有些尴尬地瞥开视线几许,缩回袖口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强行装着镇定,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所以呢,你骗取我的翎羽,当真只是为了凤溪?” 明明打定主意,要将一切看淡,可为什么,事到如今,她的心,却还是会痛呢? 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宁泽面上写满真诚,丝毫不见别扭地凑上前来,轻轻揽上女子的腰身,带着她一道坐回主位,抬手勾起她的下巴,言之凿凿地说道: “怎么会?为夫向你索要翎羽,自然为了魔界封印,至于溪儿,不过摘取丝丝微末灵力、制成裙衫送予,也好弥补之前亏损。” 见她仍旧无所动容,说着便要随同起身,朝着魔域的方向挥挥衣袖,俊朗的眉宇微微皱起,砸吧砸吧唇角,直截了当地建议道: “凝儿若是不信,我们这便前往,叫你亲眼瞧瞧,那封印阵眼,有无你灵力加持?” 带着浓重龙涎香的气息于额间喷洒,暧昧意味达到顶峰,再强的自制力也会受到干扰,逃荒般地挣脱怀抱,转身将那泛上红晕的脸颊悄悄隐藏,节奏凌乱地摆了摆手,竭尽全力地控制着有些打转的舌头,结结巴巴地高声喊道: “不……不必了。” 这男人,也忒会了吧,招招式式,总能给她整到面红耳赤、欲罢不能。 见她情绪稍有舒缓,宁泽算是放下心来,轻笑着坐于身旁,顺势刮刮她那小巧精致的鼻梁,缓缓伸手抬起她那白皙的手背并于此落下一吻,含情脉脉地点了点头,言语轻快地说道: “这才对嘛,害羞的凤凰公主,最是好看,真是个傻瓜,也不想想,就你尾翎那精纯程度,倘若尽数给了溪儿,还不得令她爆体而亡?” 就在即将沉沦于男子那深情款款的眼神中前,凤溪那张耀武扬威的脸庞霎时涌上心头,顿感五味杂陈的凤凝羽脸色骤变,抵触地抚开对方愈加凑过来的手掌,眉宇紧皱,孤疑地问道: “所以你便招呼不打一声,这便将它拱手送人?” 种种行径,你究竟将我,置于何种境地啊? 质问出口,对于摆在眼前的事实,宁泽依旧可以做到面不改色,抬手抚上女子的双肩,满目真诚地盯着她瞧,轻声叹了口气,心安理得地回答道: “事发紧急,确实未曾来得及知会,是为夫疏忽了,凝儿莫恼。” 这话说的满满当当,真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只可惜,时至今日,瞧着面前不遗余力想要为自己作保的宁泽,凤凝羽心下早已蒙上阴霾,方才稍加波动的眸光再次转归平静,不偏不倚地盯着对方,无波无澜地说道: “种种行径,当真让我看不懂你,究竟是个什么心思?你若真心待她,不如……” 就此罢手,也算好聚好散! 对于此刻的凤凝羽来说,放她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奈何高傲自负到不可一世的宁泽,又怎会允许此事发生? 只见他一改方才柔情似水的模样,满目覆上蚀骨寒冰,抓着对方肩膀的双手愈加使劲,如同对待猎物般,死死的盯着自家帝后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 “凝儿,怎么又说这等子胡话呢?你我强强联合,可谓天下皆知的事情,哪怕是为了大局考虑,你也莫再较真任性。” 言外之意便是,既然嫁了过来,则无离去之可能,若要相安无事,那便选择委曲求全…… 警告入耳,算是彻底证实心中猜想,苦涩的情绪瞬间蔓延,毫不客气地挣脱怀抱,凉凉的眸光直视而过,只见凤凝羽隐于袖中的双手颤抖不止,仰头自嘲地笑笑,放缓音调,怅然若失地感慨道: “你总有如此多的道理,可笑我当初居然不知,甚至还觉得……” 你会是那情深似海、值得托付终身的绝佳仙偶? 言尽于此,就连凤凝羽自己,都决难开口,不紧反思,当初的自己,是否太过眼盲心瞎,错把鱼目当珍珠? 见她逐渐处于炸毛的边缘,作为“罪魁祸首”的某人再次展示神级变脸大法,笑嘻嘻的黏上前去,如同对待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般抬手摸上她的发顶,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理所应当地说道: “好凝儿,你我夫妻一体,合该荣辱与共,旁人再多耀眼,亦不过萤火之光罢了,哪能同你这一整个日月争辉不是?” 萤火之光?日月争辉?呵呵!恐怕,在你宁泽心中,堪比天下与他自己,或许,还得算得上那位永生难以忘却的白月光。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直勾勾地盯着他,沉默良久,终是认命般地笑了笑,微不可查地后退半步,冲着前方振振有词的男子微微福身,不咸不淡地回应道: “好,我明白了,但愿尊上可以顾全‘大局’,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否则,天涯海角,黄泉碧落,我都绝对不会放过你! …… …… 与此同时~~ 【凝华宫·外殿】 “唉,某些人还真是可悲呐,自诩忠诚,却连自家主子因何受苦的原因都不知。” 阴阳怪气的感慨骤然响起,打破某只蝴蝶原本的emo时刻,回首望去,只见那一袭华服的凤溪搔首弄姿地挪了过来,望过去的眼神满是幸灾乐祸的意味。 如此赤裸裸的讽刺,知灵自然有所察觉,猛地调转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身侧双拳紧握,气呼呼地问道: “你什么意思?” 要说凤凝,自打遭宁泽不由分说“赶”出来后便窝着火气难以舒展,恰巧瞥见一旁廊柱下同样闷闷不乐的知灵,没安好心地转了转眼珠,也即有了如此一幕。 眼见对方这副草木皆兵的模样,凤溪原本憋 第35章 骨肉重逢莫报忧 愣愣地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许久,骤闻脚步声自身后传来,知灵方才自惊骇中回神,犹如一只提线木偶一般僵硬地调转脑袋,空洞的眼眸死死盯着院中的男子,不死心地询问道: “断念,你实话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瞧见对方吞吞吐吐不知应该如何言语的表情,知灵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周身姿态陡然转变,处处弥漫着阴沉萎靡的气息,蓦然地瞧着前方,不自觉地呢喃道: “是真的对不对?原来,竟是我害了公主……是我啊……” 瞪大的眼眸渐渐闭合,一滴清泪划过脸颊,十指紧握又再次松开,小蝴蝶眸中寒芒乍现,不管不顾地上前,紧紧抓住面前之人的双肩,清秀的眉宇全然簇在一处,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相比于她的抓狂,另一边的断念倒是显得颇为淡然,带着些许凌厉的眸光望向她,不咸不淡地抽回自己的肩膀,单刀直入地反问道: “告诉你,告诉你又如何?她既不愿意为此自责伤心,你又何必去烦她?装聋作哑不好吗?” 好一通沉默过后,瞧着女子闷闷离去的背影,他的内心,竟毫无半丝波澜,如此言论,虽有些不近人情,却也无可厚非,诚然,断念心中,唯独装着凤凝羽一人,是非对错,亦只会站在她的角度加以考量。 …… …… 半月后~~ 【凝华宫】 “本尊还有事要办,多日不见,凤少主且同凝儿聊会,也好趁机解她相思之苦,不必急着回去。” 金碧辉煌的宫殿正厅,帝后二人并坐主位,侧方首位则是一名同凤凝羽五分相似的男子,简要叙谈过后,不知想到何事,只见宁泽拂袖而起,冲着那名男子微微颔首,轻言嘱咐道。 此人,正是凤族少主,凤凝羽的亲生哥哥——凤勤宇。 顺势起身,凤勤宇连忙朝他弯腰拱手,挂着一抹谦顺的淡笑,恭敬有加地说道: “多谢帝尊,下臣恭送尊上!” 转瞬之间,殿内已无宁泽身影,见怪不怪地撇撇嘴,凤凝羽随即换上一副兴奋的表情,拉着凤勤宇便是迅速坐回原位,一双眼眸晶亮晶亮地忽闪着,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哥哥继续坐,赶紧再同我讲讲,离开这些时日以来的趣事!” 如此猴急的模样着实瞧得凤勤宇哭笑不得,摇头拉着妹妹一同坐回原位,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屈指刮了刮她的鼻间,轻笑着感慨道: “好啊,你还同当初一般,心思活络地像个小孩子,前几日,父王他……”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凤勤宇事无巨细、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这些时日以来族内发生之事,直直听得某人拍手称快,眼角挂着明显的“水渍”,笑得前仰后俯: “哈哈哈,还得是他,不过话说回来,父王还真的是宝刀未老,厉害哇!” 两相对比之下,方可窥见,离了凤族之后,自己的欢喜,还真是锐减啊! 思及此,不免有些悲凉之感涌上心头,不料,片刻尴尬神情却被凤勤宇捕捉入目,回想起方才种种,眸中染上几抹疑虑,一本正经地问道: “那可不是?对了,你呢,怎么样?我刚才怎么瞅着,同帝尊之间,氛围好似与从前不同?” 这才刚刚成婚多久呀,莫不是闹了什么不得了的别扭?可别真如外界传言那般…… “咯噔”一声,凤凝羽面上笑意有了瞬间凝结,转而笑着摆了摆手,状似有些“诧异”地盯着眼前之人,俏皮地眨眨双眸,云淡风轻地回应道: “我很好啊!堂堂帝后娘娘,在这九重天宫,能有什么不好的?至于我同阿泽之间,情人变为夫妻,自然是会有些不一样的,哥哥您多心啦。” 说罢,刻意勾唇淡笑,作出一副害羞且幸福的模样,随即抬手攀上男子的肩膀,扬起脑袋,如同幼儿般咧唇笑了笑,乖巧依恋地瞧着他。 千年以来,对于此番作态的妹妹,凤勤宇素来没什么抵抗力,好笑地摇摇头,宠溺地薅了薅她那溜光水滑的发丝,试探着问出了声: “如此最好,可是你这……” 适才犹豫着开了口,伴随着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殿门再次打开,一袭浅紫裙衫的凤溪飘飘然地走上前来,恭敬地福了福身子,笑眯眯地招呼道: “溪儿见过兄长,许久不见,兄长可好?” 要说凤勤宇的变脸速度,的确令人称奇,方才还一副共享天伦的欢悦模样,却在瞧见凤溪身影的瞬间收敛,转而代之地乃是一张高不可攀的冰山脸,眸中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嫌弃,满是疏离地摆摆手,阴阳怪气地反问道: “可别,帝妃的礼,咱可受不起!我凤族可没你这样的公主,不顾姐妹情谊,害凝儿带伤前往极北之地,还好意思如此称呼本少主?” 不打你已是瞧着尊上那位妹夫的面子,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脸,不知死活地黏上来? 问:什么是热脸贴着冷屁股? 答:这便是! “受不起”帝妃的礼,却同更为尊贵的帝后那般旁若无人地谈天说地,话中讽刺之意,凤溪瞧得分明,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得不暗自掩去心下那股不甘愤懑的情绪,装作满脸焦急地不停摆着双手,柔声辩驳道: “天大的冤枉啊王兄殿下,此事当真只是意外,若非不省人事,溪儿怎么敢劳烦姐姐?” 这话说的,极是人模狗样,楚楚可怜地“祈求”对方能够正眼瞧她,一时之间,场面倒也颇为和谐,如果能够忽视某人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瞧着各怀鬼胎却偏生你一言、我一语聊起来的两人,凤凝羽不免被他们吵得头疼,赶在自家哥哥下一句出言之前,径直出手拦下,淡笑着摇了摇头,轻飘飘地 第36章 自讨没趣探兄长 “好,听你的,不说了!” 读懂自家妹妹眼中情绪,无奈地摇了摇头,凤勤宇只能泄气般地重新坐回原位,随手抄过一旁的茶水灌入喉间,没什么起伏地回答一句,偶然之间,似是想到何事,随即环顾四周,颇为诧异地问道: “对了,今日,怎的未见知灵?” 那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向来不与凤凝羽离散,这么许久都未曾出来相见,也是稀奇。 诚然,无论是方才的妥协,亦或是如今的孤疑,从始至终,竟从未多余给过被他晾在一旁的凤溪半个眼神的回应。 忆起小蝴蝶此前表现,凤凝羽不免心塞,再次为他斟上一杯清茶,面上不显丝毫情绪,目色如常地抿了抿唇,轻飘飘地说道: “没什么,前些日子出了趟门,估摸是累着了,总是一副困乏的模样,这会儿啊,不知又在哪里歇息呢吧。” 管她是不是疲累,如今也只能安生待着歇息,如若不然,就她那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德行,还不得被哥哥发现端倪,再生纠葛? 好在,因着某蝴蝶那些早已“深入人心”的“性格”,对于此一理由,凤勤宇绝无怀疑,当即大笑起来,随口揶揄道: “哈哈,有其主必有其仆这小丫头,不愧是你……” “不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殿内氛围重新归于欢乐之际,伴随着一道高昂的叫喊声,一名神色慌张的天兵疾速奔了进来,冲着既然便是跪倒在地,着急忙慌地说道: “参见帝后娘娘,不好了,尊上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殿内,谁叫都不肯应声,若是寻常倒也无碍,可今日偏偏……” 言及于此,不禁住嘴,怯怯抬眸,欲言又止地瞧着面前的凤勤宇,好家伙,凤族这位炮筒子少主怎么在,若是照实说,会被……迁怒的吧? 话中未尽之意,凤凝羽心知肚明,事情根源估摸着又是那位神尊,无奈扶额,思索着站了起来,朝着来人招招手,直截了当地吩咐道: “先别急,带本宫去瞧瞧。” 是骡子是马,不得看看才能知晓?堂堂帝尊,一个七尺男儿,还能把自己憋死不成? 见她起身,一旁的凤勤宇眸中不免闪过丝丝虑色,握着茶杯的手指无意识地加重力道,垂首凝思片刻,这才缓缓走下厅堂,一如往昔地摸摸妹妹的脑袋,意有所指地叮嘱道: “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复命,你既过的好,我们也能放心,好好照顾自己,莫委屈了,阿兄与父王,一直在!” 无论发生何事,不管对抗何人,他凤族,皆会义无反顾地力挺凤凝羽。 了然地点点头,冲他投去一个安心的目光,凤凝羽神色如常地咧嘴笑笑,语气轻快地回答道: “好,你们也是,万事小心。” 深深地望了一眼,随即转身离去,下一刻,原本尚且温馨的氛围登时凝结,没好气地落去一个眼神,凤勤宇抬步便要离去。 眼见男子欲走,视线始终未曾挪动半丝的凤溪当即上前,无辜地眨眨眼睛,试探性地伸手拽住对方的袖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王兄可否同溪儿多说说话?” 一会就好,真的,她不贪心的! 未曾有过半分顾忌,径直抽回自己的衣袖,唇边浮现一抹淡笑,只见凤勤宇微微转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瞧,不带丝毫情绪地回答道: “本少主同你,无话可说!” 如此直白的言论不免有些始料未及,凤溪面上的期许神情登时凝结,不敢置信地后退半步,以手掩唇,幽怨地望着他的眼睛,音调骤然拔高几许,凄厉地控诉道: “姐姐是您妹妹,溪儿也是,为什么就不能……” 好好看看我呢? 凤勤宇的态度着实令她难过,倔犟地抬眸瞧着,正要出言缓和,却被对方抢先抬手制止,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告诫道: “我的妹妹,只有一个,你要做什么我不管,可本少主警告你,凝儿她是我凤族人人敬仰的公主,若是胆敢动她半根毫毛,小心自食其果!” 逆贼的女儿,或许当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的妹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肆意侮辱,凤凝羽不愿计较,不代表他这个做哥哥的,以及整个凤族不会。 此言既出,凤溪属实尴尬不已,一张俏脸爆红,眼神飘忽不定,十根手指凌乱地搅着巾帕,抽搐着唇角,悻悻地打着圆场: “呵呵,王兄您说笑了,溪儿不过一个小小帝妃,哪有这个本事,自不量力地同姐姐争执?” 这话说的更是卑微,活脱脱一个委曲求全的乖觉形象,不料,却在男子离去的瞬间彻底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盯着朝阳神殿的方向,紧握成圈的指尖泛白,双目猩红,咬牙切齿地说道: “凤凝羽,凤勤宇,你们给我等着瞧,鹿死谁手,这还不一定呢?” 一个两个的,都想将她踩在脚下,对于她的……更是不屑一顾,哼!她还就不信了,真的会永远屈居旁人之下,而无翻身之机? 眼见四下无人,对于方才变故简单消化过后,只见随同凤溪前来的子青坏心眼地转转眼珠,贼眉鼠眼地走上前来,轻轻凑上面前之人的耳朵,满脸真诚地低语道: “娘娘,尊上心情郁结,正是您趁虚而入、刷好感的绝佳时机,何不……” 哪怕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也总归,不能给对手占尽便宜不是? 本是个再适宜不过的好建议,谁成想,全然未能得到凤溪的认可,周身气息愈加阴郁,怒气冲冲地瞪了过去,火冒三丈地高声吼道: “他心情郁结?我还气儿不顺呢,才懒得去淌这趟浑水,她凤凝羽不是上赶着?那便让给她去好了!” 话音刚落,随即甩袖而去,独留子青一人愣在原 第37章 昔年情愫难割舍 【朝阳神殿】 “汐儿,你为何偏要如此狠心?” 凤凝羽到时,只见寻常那位高傲到不可一世的清冷帝尊,气息蔫蔫地横卧软榻,没什么形象地屈起二郎腿,手中抄着一方酒壶不停地向着口中灌去,双目空洞地望着上方的琉璃顶,怅然嘟囔着。 由此反常举动的内在原因,凤凝羽明白,不过因为,时值那位举世瞩目汐澜主神的忌日罢了! 堂堂天下至尊,竟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轻叹一声,缓缓走上前去,凤凝羽徐徐弯腰同他对视,伸手覆上对方掌中酒壶,淡淡陈述道: “别喝了,尊上,你醉了!” 此时此刻,瞧着他为了另一个女子这般伤神,凤凝羽心中,竟无半丝不悦,前来探望,不过出于名义上夫妻之间应尽的义务而已! 蓦然抬眸,无疑撞入一双无波无澜到极致的眼眸,记忆中的那张面容再次浮上心头,不免与之重合,顺势抛出酒壶,猛地起身拽住对方的手腕,脑袋深埋腰间,幽幽低言道: “我没醉,汐儿,我没醉,没醉,你别走,别走……” 此言既出,凤凝羽不乏有些感慨,那位汐澜主神还当真厉害,普天之下,能叫宁泽露出此等患得患失神情的,也唯有一个她了吧! “唉!” 轻轻地叹息一声,凤凝羽缓缓弯下腰身,饱含无数情愫的双眸定定地望着他,意味不明地问道: “时过境迁,往事何不随风而去?” 六界至尊、无上权位,何以深陷过往如此折磨自己呢? 岂料,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使得宁泽顷刻间如同炸了毛的狮子,“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迷离的眼眸像是透过面前之人瞧着谁,双掌死死按住她的肩头,浑身透露着誓死不休的气息,义正言辞地说道: “不,汐澜我告诉你,皇兄永远不会放手,纵使踏遍六界,都要重新寻得你的踪迹。” 似是突然想到何事,原本空洞的眸光骤然变得凌厉,带着几乎是要突破天际的骇浪惊涛,周身气息陡然转阴,喉头滚动继续,倏然拔高音调,恶狠狠地吼道: “想同临湛双宿双栖?你做梦!” 什么狗屁时过境迁,休想! 如此反应,属实有些出人意料,感受着肩头传来的清晰痛楚,凤凝羽唇角微动,脑海中思索着这些时日以来入耳那些有关那位的传闻,置于双侧袖中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倔犟地盯着眼前之人那副孩童般的作态,试探性地问出了声: “所以,凤溪她真的是……” 你心中那无可忘怀的白月光? 要说此刻的他,早已分不开梦境与现实,唯独精锐地察觉到身前之人不那么美妙的心情,慌了神般地搓搓手掌,随即一个用力将她揽入怀中,贪婪地吮吸着女子身上那独有的芳香,喋喋不休地表着忠心: “不,谁都不是,没人是,汐儿信我,这里唯你一人,旁的通通都无关紧要。” 脱口而出的一句回应,倒是令凤凝羽,生出几分唇亡齿寒的悲凉之感来,想那凤溪自诩得人真心,殊不知,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罢了! 于宁泽来讲,她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探究的心思瞬间消散,凤凝羽无甚客气地将人推开,不屑地勾勾唇角,顺势后退几步,漫不经心地抱起双臂,冷冷地问道: “尊上不妨好好瞧瞧,我是谁?” 刻意带上些许灵力的声调径直传入耳中,瞬间便将他自回忆中拉出,紧簇的眉宇未见舒展,那双眼眸倒是清明渐趋清明,抬手揉揉发酸的额角,颇为意外地盯着眼前之人,惊讶地问道: “汐……凤凝羽,怎么是你?你怎么在此?” 轻飘飘地笑了笑,凤凝羽看过去的眼眸之中无甚情绪,寂静地犹如广袤深渊,唇角微勾,抬步便是作出离开的姿态,朝着琉璃殿的方向努了努嘴,理所应当地建议道: “听闻尊上醉酒,特来照顾,看来您对我不甚满意啊,那不如,在下帮你去唤帝妃?” 听闻此言,宁泽倒是罕见地并未露出半点向往恋慕的神色,颇有些颓废地坐于一旁,抬手捏上眉心,失口拒绝道: “不用了,凝儿陪我待会吧。” 随即侧眸同她对视,眼角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意,置于桌边的手掌渐渐紧握成圈,自顾自地念叨着: “堂堂帝尊,却有此番不为人知的窝囊一面,帝后可是开了眼界、要笑掉大牙了?” 诧异地抬头望去,却不料撞入一双沧桑至极的眼眸,心下“咯噔”一声,犹如突遭撞击般,脑中回忆着曾经听来关于几人的传闻,无甚所谓地摊开手掌,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有什么可嘲笑的?世人皆知,你们同为先主神的后嗣,兄妹情深,自然……” 怀念她,无论站在何种角度理解,都无可厚非吧! 殊不知,“兄妹”两字入耳,实然触动宁泽心中最为忌讳的那条“底线”,当即拍案而起,周身气息陡然转变,凶狠地望着某个方向,咬牙切齿地大吼道: “兄妹?呵!殊不知,我有多讨厌这两个字,毕生追求,不过摆脱哥哥这个身份。” 长久以来,对于临湛,她都是亲昵地唤作“阿湛”,可到了自己身上呢,得到的,却只有冷冰冰的一句“皇兄”! 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纵使作为多年“枕边人”的凤凝羽,亦是有些难以置信,轻轻抿唇,瞧着这一令她又爱又恨之人落寞的神情,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 “容我多嘴问一句,你对小殿下如此痴情,为何……一直无人知晓?” 毕竟,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感情,若是卯足了劲儿去争取,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的吧? 方才还凌厉到不可一世的模样顷刻消散,宁泽整个人再次充满悲怆的气息,如同一只斗败的 第38章 呓语缱绻恨心头 微风透过窗柩侵入屋内,暂且将宁泽处于暴跳边缘的情绪拉了回来,转眸望向殿外的满眼星辰,不由得生出几分荒凉之感,随手理了理胸前因为挣扎而变得凌乱不堪的衣衫,冷不丁地感慨道: “竟也不知为何,同你絮叨此番,事到如今,你可吃醋?” “呵呵!” 轻飘飘地笑了笑,对于男子的试探置若罔闻,凤凝羽悠哉悠哉地踱步坐于另一边的软榻,仿佛可以洞察人心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单刀直入地反问道: “那不知尊上,想我如何?” 淡然如水的表情、平静无波的语调,与生俱来般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宁静之感,视线全然被她吸引,只见宁泽以手握拳置于唇边,颇有些尴尬地咳了几声,悻悻地讪笑几声,“竭尽全力”地解释道: “凝儿,不怕你笑话,正如六界传扬那般,汐澜她是我数万年来的至意难平,早已刻入心尖无从更改,你……” 也不知是否酒精作怪,今日的凤凝羽,总是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是莫名的,不想叫其“误会”了去…… 只可惜,骄傲如凤凝羽,又岂会如此拎不清,静静地瞧着眼前同她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的男子,心下不免冷笑,一闪而过的失望自眸中乍现,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从未想过同神尊争抢什么,也未如同人界女子般,将一生一世瞧得那样重,我所在意之事究竟是什么,宁泽,你心如明镜!” 随即转身离去,绝无半丝留恋,独余宁泽一人,朝着她背影的方向伸出手掌,喉头滚动几许,似是想要出言挽留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 …… 一个月后~~ 【琉璃殿】 “别……不要……” 寂静的深夜,方才经历过一场激烈战斗的两人本该沉沉休息,却不料,睡梦中的宁泽骤然不安起来,吓得凤溪急忙扶着自己那快要折断的腰肢,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轻言询问道: “尊上?尊上您怎么了?您在说什么?” 随即更加凑近了些,耳朵几乎贴近男子的唇瓣,正欲屏气凝神,听他“吩咐”之际,一道猝不及防的呓语赫然传出: “凝儿,别走,别走……凝……汐儿已经……你不能再……” 熟悉的名字传入骤然传入耳中,着实令她有些始料未及,“腾”地一声坐直身子,素白的双手紧握双拳,胸前起伏不定,愤恨的情绪蔓延,几乎是要将其吞噬。 渐渐的,盯向眼前之人的目光开始变得炙热起来,纤细的指间于他唇边不停摩擦,一双玉臂柔若无骨地贴了过去,柔顺如瀑布般的发丝若有似无地抚过胸前,娇声言道: “尊上~妾身不走,永远都会陪在您身边,您累了,不如,就让溪儿帮着放松放松~~” 魅惑酥软的语调轻轻溢出,独属于女子的芳香盈满屋舍,如此赤裸裸的勾引呈现,出于“情感宣泄”的本能,尚且身出梦境中的宁泽登时翻身而起,对准那片樱唇便是毫不客气地吻了上去…… “尊上……阿泽……” 紧紧闭合着双眸,从始至终的所有动作,宁泽皆是凭借身体下意识地反应,即便如此,却也因其高超的“技艺”为对方提供极大的欢愉。 “唔~凝儿……” 说来也巧,就在凤溪满面潮红,水汪汪地眨着一双缱绻柔情的眼眸望过去的档口,一道低沉的呓语再次蹦出,那股安详饕足的气息骤散,转而代之的是充血的通红双眸,以及咬牙切齿的一句嘟囔: “凤凝羽,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能令尊上如此魂牵梦绕?” …… …… 转眼即至次日,宁泽甫一睁眼便瞧见坐于床边闷闷发呆的女子,孤疑地挪了过去,轻轻覆上她的肩头,柔声询问道: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不妨唤医神前来瞧瞧?” “啊!” 骤然响起的音调打断某人正在紧锣密鼓进行着的“头脑风暴”,条件反射地喊出一句,随即反应过来究竟身处何地的她急忙侧身而立,冲着一脸懵的宁泽微微福身,唇边挂上一抹牵强的笑意,轻言回答道: “谢尊上关心,妾身无碍,不过想到一些事情,这才有些忧虑罢了!” 对于凤溪的说辞,宁泽深信不疑,就着力道将她递来的衣衫套上身,这才顺势将人蓝入怀中,揉了揉那头乌黑秀发,大手一挥,豪气地许诺道: “哦?说来听听,究竟何事,能够值得朕的心肝儿烦扰一回!” 还说来听听,她会因何烦心,怎么这人就自己没点数吗?堂堂六界至尊,情商也忒低了有没有? 心下腹诽几句,凤溪垂首窝于男子怀中,十根手指颇为不安地来回交错缠绕贝齿轻抬,故作柔弱地咬上下唇,用那细若蚊蝇的声调,犹豫着开了口: “说来也没什么,许是妾身敏感,昨夜梦回,竟恍惚被姐姐连番质问……” 说着说着,几滴晶莹的泪珠浮上脸颊,卡在宁泽正欲出手擦拭的空挡如同泥鳅般滑出他的怀抱,眸中闪过明显的慌乱,状似焦急地摆着双手,连连解释道: “明知不该恬不知耻地挖她墙角,可溪儿着实爱慕尊上难以自拔,我……” 美人垂泪,素来是这些大男子们最为无法招架之事,精明如宁泽亦是陷入其中,揽上女子腰间的手臂愈加用力,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豪言壮志般地给出自己的承诺: “好了好了,朕娶谁、宠爱谁,还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她又如何,来了天宫,都得给朕趴着,别怕,万事自有为夫替你做主。” 呵呵!是嘛,殊不知,您老人家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在那无人得见的角落里,凤溪微不可查地一个白眼送上,对于某人这 第39章 纷争再起事不休 “主子,您这是……” 又是好一通腻歪,宁泽这才满含笑意地出了门,丝毫未曾察觉对方竭力压制的情绪,清晰瞧着自家主子脸上那令人望而生畏的表情,咽咽唾沫,子青只得叹息一声,强忍着恐惧缓缓上前,屁颠屁颠地为她捏肩捶背,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啥咱就说出来,再不济,跑出去打一架也行,别吓人成不? 要说此刻的凤溪,神思早已游离,忆起不久之前的那场令她久久难以释怀的“事故”—— 【凝华宫】 “溪儿当真别无他想,姐姐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一道暗含委屈声音骤然响起,打破宫殿之内原有的宁静,仔细瞧去,只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凤溪正巧端着一叠什么吃食,可怜兮兮地望着身前高坐主位的凤凝羽,无声地落泪控诉着。 就好似,对于她的“示好”,若是不肯接茬,那便是十恶不赦的罪过。 此番泪眼婆娑的作态着实令人作呕,身旁的知灵已然不知多少次暗自压制内心蹭蹭上涨的火苗,瞧着越来越得寸进尺的女子,终是忍无可忍地走上前来,双手叉腰,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究竟是谁在得理不饶人,帝妃娘娘您自有衡量。” 有病呢是吧?不在那琉璃殿安安生生地待着,偏要上赶着前来“凑热闹”,真当谁稀罕她那点东西啊! 原是自己无休止地“闹”上门来,得人几句冷眼亦是应当,哪知此言一出,凤溪却是仿佛打开闸门一般,泪水更加汹涌,期期艾艾地颤抖着那单薄的香肩,哽咽地问道: “姐姐,我可是你妹妹,更是尊上的帝妃,您就这么瞧着一个下人如此侮辱?” 瞧不起她没关系,可瞧不起帝尊的女人,自己倒要看看,凤凝羽如何接茬? 殊不知,事不遂人所愿,“下人”二字,无疑踩上凤凝羽禁区,当即沉了脸色,一改方才恍若未绝的姿态,冷哼一声,猛地拍向桌案,带着威压的语调怒声威胁道: “知灵并非奴仆,她是我的手足伙伴,凤溪你给本公主记住了!” 奶奶个熊的,给你脸了是吧,找上门来欺负她的知灵,还真当自己是软柿子了? 似乎是未曾料到,前一刻还淡然到极致的人会骤然发难,冷不丁被她那激烈的言辞吓得一个激灵,瞬间呆愣过后,耳朵微动,只见凤溪“扑通”一声软倒在地,慌乱地挥舞着双手,断断续续地解释道: “姐姐……您别生气,我……我是无心的……” “哎我说你别……” 被她那突如其来的示弱整到无语,心头阵阵万马奔腾飞过,一脸懵的知灵刚欲开口便听殿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道饱含威严的怒斥: “怎么了这是?大老远便听得你们吵吵嚷嚷!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原是满脸不悦的宁泽负手而来,尽是一副气呼呼的表情。 也是,明明是怀着放松的目的前来后宫,想着好好温存一番,不料瞧见的却是如此一副剑拔弩张、需要他来断官司的场景,任谁也不会高兴的吧! “见过尊上!” 瞧见那抹身影的当时,众人皆是停止心下各种盘算,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礼问安。 “怎么样,没事吧?” 焦急地道出一句,宁泽暂且压制住烦躁的情绪,满脸心疼地将人扶了起来,左看右看,好一通观察,随后转身面向悠悠然站于主位之前的女子,不明就里地兴师问罪道: “凤凝羽,你疯了吗?怎么能冲着溪儿动手?” 知你刚烈,也不能如此作为吧? “呵!” 喉间传出一声轻笑,满脸早知如此的模样,凤凝羽悠悠然地重新坐回原位,轻飘飘地摊开手掌,直勾勾瞧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两人,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怎么?您是要替她还回来吗?臣妾洗耳恭听、甘愿承担!” 在她心中,既然无论如何都抵不过某人先入为主的判断,那便索性破罐子破摔,多连半句都懒得解释。 殊不知,如此表现,倒叫这位气势汹汹的帝尊愣在原地,面前的神情同记忆中的那张清冷脸庞莫名重合,片刻对视过后,竟有些心虚地挪开目光,轻咳几声,无奈地笑笑,不尴不尬地找补道: “你这脾气,真该好好磋磨磋磨,行了,先给朕说说吧,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未等两位当事人出言回应,便见缩于角落的子青倏然站了出来,径直朝着凤凝羽的方向指去,毫不客气地指责道: “启禀尊上,我家主子做了吃食好心送来,却不料非但未曾得到笑脸相迎,反而遭帝后娘娘身边之人好一通羞辱。” “啪!” 巴掌接触皮肉的声响骤然传出,回首即见知灵随手甩甩刚刚出力的手掌,全然一副凛冽不容侵犯的模样,怒目圆睁地瞪向她,恶狠狠地反问道: “你是没学过规矩吗?尊上与娘娘面前,哪里轮得到你大放厥词?” 收拾不了凤溪那个恩将仇报的贱人,你嘛,还是可以拿来解解气的,谁叫非得上赶着扑上来呢是吧? 随即利落转身,冲着前方的宁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叩首示意过后,满目庄重地拱起双手,一双眼眸饱含真诚,不卑不亢、字斟句酌地解释道: “您也知晓,我家殿下素来不喜,这些东西,本着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勉强收下,却不料有人非得站在道德制高点言词逼迫,如今更是颠倒黑白污蔑于她,敢问尊上,何论是非对错?” 不是要装要卖惨吗?好像谁不会似的! “凝儿自然……” 不是这样的人啊! 脱口而出一句,凤凝羽这抹清冷淡然到无欲无求的姿态向来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似是有所回忆般,瞧过去的眸光亦是带上些许留恋,奈 第40章 潜移默化昔难比 顺势再次盈盈下拜,泪眼婆娑地望着前方,掩面而泣,单薄的小身板颤颤巍巍地站在原地,仿佛下一刻便能就此摔倒,属实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 毫无疑问,某人刚刚升腾起来那点儿别样情愫彻底为心疼取代,着急忙慌地将人重新拽了回来,手忙脚乱地为她擦拭泪痕,冲她鼓励般地笑了笑,轻柔至极地安慰道: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啊,你身子本就不好,可别再哭伤,这不平白叫朕心疼吗?” 而后再次转身,望向凤凝羽的眸光不免带上些许不满的意味,下意识地将怀中之人搂得更加紧了些,冷哼一声,理所应当地指责道: “再怎么说也是做姐姐的,溪儿向来体弱,你何不让着她点?” 呵呵! 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树不要皮必死无疑,神不要脸天下无敌。 事已至此,凤凝羽三观尽受冲击,属实未曾料到,宁泽居然可以颠倒黑白到如此地步,并无任何多余情绪,转身拂袖而去,独留一句不咸不淡地逐客之令: “臣妾心性如此,做不到尊上所求,凝华宫庙小,实在招待不周,还请您二位回宫修养?” 眼不见心不烦,哪凉快哪呆着去好了! “好好好,我们走!” 没来由地被对方眼中那抹赤裸裸的嫌弃刺痛,宁泽正欲说出口的“念叨”之辞尽数噎于喉间,片刻沉默过后,赌气般地耿着脖子来了一句,拽起凤溪飞速冲了出去,直到出门许久,这才抬手捏上她的鼻尖,调笑般地叮嘱道: “要本尊说你也真是的,往后便待在琉璃殿,莫要上赶着给人家嫌弃,这些东西啊,有人不喜欢,本尊可喜欢的紧呢!” …… …… “主子?您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见她迟迟不语,双目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子青不免有些担忧,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略微抬高音调,试探性地问出一句。 “啊!” 冷不丁地自回忆中抽身,凤溪当即喊出了声,顺势眨眨眼,这才恢复神志,气呼呼地坐回原位,抄起桌边的茶壶便是一饮而尽,凤溪全然不顾身旁之人的询问,黑着一张脸,阴沉地望着眼前的地面,自顾自地怒吼道: “凤凝羽,你还真是好手段啊,竟能令尊上明知我乃神尊转世之后,还在不经意间,将你放在心尖。” 此言一出,对于个中缘由,子青大致了然,也是,能令眼前这位炸毛的,也便唯有凝华宫那位,只是真没想到啊,平日里淡漠如水的帝后娘娘,竟也是个,闷声办大事的主儿! “主子莫急,尊上日日前来,事事维护,心中只有您。” 思绪翻飞,琢磨了好一通功夫,这才道出如此一句安慰之言,却不料,回应她的,会是愈加暴怒到难以遏制主子的厉声反问: “有我又如何?今时不同往日,难不成忘了上次之事,他的天平,已然朝着那贱人的方向倾斜。” 再轻微的变化,落入惯会察言观色的凤溪眼中,亦可清晰地察觉出,若是从前,宁泽定会给她直截了当地维护,可是上次却…… 这一变化无疑令她恐惧难耐,毕竟,在这偌大的九重天宫,自己能够依靠的,唯有男子那说变就变的“真心”。 “嘿嘿!” 然,凤溪凝重暴怒的神色由不得她多想,当即狗腿地笑笑,手下动作更加卖力,一本正经地瞧着自家主子,满脸真诚地问道: “那……您可有什么对策?” 好在,心中藏了事情的凤溪对于她的表现无甚在意,听闻此言,倒是罕见地稍加平复情绪,唇边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淡笑,手指敲击桌面,悠悠然地说道: “不急,这么些年都过来了,也不在这一时,终有一日,定叫她知道,我凤溪,绝不是可以被他们肆意捏圆搓扁的玩偶。” 既然她不够格,那便将宁泽心中那位不可侵犯的已故小主神拉出来好了,咱们啊,来日方长…… …… …… 一个月后~~ 【天宫·蟠桃盛宴】 “如此景象,唯有今日得见,各皆尊者,齐聚我九重天,凝儿,我们一同,敬诸位一杯吧!” 觥筹交错,众人把酒言欢,宴过中场,突见宁泽端着酒杯徐徐站立,冲着身旁的女子微微一笑,豪气地大展双臂,朗声建议道。 听令站起身子,凤凝羽不假思索地回以一抹温柔恬静的笑意,朝着前方拱手示意,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好,但凭尊上作主!” 帝后共敬,可谓最高礼仪,在坐诸位仙家有一个算一个,纷纷起身,面向而立,端起酒杯冲着上位二躬身人施礼,齐刷刷地回应道: “多谢尊上,多谢娘娘!” 君臣同乐,六界共聚,个中氛围说不出的和谐,余光瞥向身边与他同色系华服的女子,宁泽眸色稍加暗了暗,提起筷子夹着手边一块鲫鱼便是递了过去,柔情满满地关心道: “凝儿,多吃一些,这东西大补。” 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凤凝羽轻轻回以一抹淡笑,从善如流地为他斟上一碗羹汤,小心翼翼地换出某人手中酒杯,低言提醒道: “你也是,少饮些酒,切莫伤身。” 看着眼前柔情似水、褪去周身冷傲的女子,手下那晚羹汤亦是仿佛愈加滚烫,宁泽内心,不紧犹如小鹿乱撞,真想将人就地压倒,彻底吃干抹净。 直勾勾地视线着实难以忽视,直叫凤凝羽大呼无奈,浑身鸡皮疙瘩冒个不停,果断抬手于他眼前晃了晃,孤疑地问道: “怎……怎么了?” 可别又是在想什么幺蛾子?她才懒得陪着玩呢好吧! 没错,今日种种,不过凤凝羽同宁泽事先做了计划,倾心演来“蒙骗”众人的一场戏码罢了! 要说时间飞速流逝间,两 第41章 福祸相依随心意 心思百回之际,不知过去多久,宁泽始终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之人不肯放手,直至对方那抹刻意挂上脸颊的笑容出现皲裂,这才依依不舍地挪开,轻飘飘地砸吧砸吧唇角,意味深长地感慨道: “凝儿若能一直如此,也是极好的!” 是吗?想的还挺美?咋不回头瞧瞧你自己呢? 暗自翻个白眼,凤凝羽转而望了过去,深邃的双眸之中满是冷凝,不咸不淡地勾勾唇角,不明就以地反问道: “敢问尊上,我若从一开始便是如此,可还会有机会同您相见?” 会吗?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若是全然如同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当年的小凤凰又怎会闯入秘境,同他有了那一番邂逅呢? 原是以为,这红衣张扬的凤凰公主定是汐澜转世,当初的悸动也不似作假,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她,不是啊…… “尊上与帝后伉俪情深,着实令人羡慕啊!” “那可不是呢么,郎才女貌,要多登对便有多登对。” 纵使高位上的两人依旧你一言、我一句地斗法较劲,表面看来却是令人艳羡的打情骂俏,久而久之,无疑引得各路仙家交口称赞。 好一通感慨过后,只见一位头发花白老头满脸羡慕地望向端坐右侧首位的凤晏,浑厚的嗓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欢喜溢出唇间: “哈哈,是啊是啊,要不是说还是咱凤族长厉害,这九重天宫的一后一妃,可皆是出自你族王室血脉啊!” 就这“后台”,他凤晏就是在六界横着走,恐怕也无人敢拦! 话音刚落,齐刷刷地目光皆是朝着他的方向望了过来,思绪骤然遭人打断,没好气地给了好友一个瞪眼,凤晏只得“装模作样”地端起酒杯,中肯地回应道: “诸位仙友过奖,儿孙自由儿孙福,老夫哪能管的了那么多!” 更别说,事到如今,他也不知,放任女儿嫁入天宫,究竟是对是错! …… …… 【凝华宫】 “凝儿,你实话告诉我,在这天宫,过的究竟如何?” 宴席堪堪结束,宁泽尚且忙着同那些上前“搭讪”的仙家们商讨各界事宜,凤晏当即追随凤凝羽回了宫殿,神情凝重地望着眼前悠哉悠哉品茶的女儿,郑重其事地问道。 装的久了,假的也能成真,听闻此言,凤凝羽莞尔一笑,不慌不忙地将那茶杯搁置桌面,朝着父亲的方向俏皮地歪了歪脑袋,轻飘飘地回应道: “阿爹,你怎么和哥哥一个问题,女儿在此,很好啊!” 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这一个两个的,不愧是父子,还当真一样的执拗哦! 纵然凤凝羽神色轻松,满脸惬意的表情,凤晏心头疑虑始终未曾舒缓半分,双眼微眯,审视的眸光紧紧盯着她,轻咳一句,沉声“告诫”道: “你骗不了为父的,上次你哥哥回来,这份疑心便已经起了。” 啊!是吗?那还能憋到这会儿,结合自家父王这个说一不二的炮筒子性格,也是厉害! 暗道一声大嘴巴,对于自家哥哥毫不客气地腹诽几句,凤凝羽仍旧端着那副没事人般的姿态,冲他摊开手掌,轻描淡写地否决道: “我哪有骗您啊,真的没事,是阿爹多心了。” 总归一句话,管它真假,向着自己想要展现出来的方向,一个劲地胡掰扯就是了! 多年来的执政能力可不是盖的,机敏如凤晏,既然来了,又怎会轻易被人忽悠,不再迂回试探女儿的态度,冷哼一声,径直瞧向她的双眸,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吗?那既然如此,那他为何会将鱼肉夹给你?” 作为夫君,倘若真的在乎,又怎会将你生来便过敏的菜品,殷勤地递上前? 怕不止是,紧紧做给别人看的吧? 心下“咯噔”一声,方才那副诧异带着酸涩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片刻沉默过后,唯有轻叹一声,摆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摇头轻笑,淡淡地回应道: “哎呀,不过区区一块鱼肉,也值得您关注一回?不过话说回来,您这观察力也忒细致了吧?” 状似轻松背后的情绪,他又岂会不知,心疼地望着眼前那位锦衣华服加身的帝后娘娘,种种言谈,不过有心安慰罢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怅然地念叨着: “你可是我的女儿啊!“ 所以我才能懂你的倔犟,一眼瞧出那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所以,我才会倾尽全力替你着想,生怕你有丝毫不顺心的遭遇啊! 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感动之情无以言表,可越是如此,有些事情越不能将他们牵涉入内,凤凝羽略显慌乱地眨眨双眼,转眸望向窗外,薄唇微抿,意味深长地出言道: “世事难料,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天宫旁系林立,确然未有我凤族舒心,可这门婚事乃女儿自愿,往后种种,亦有信心继续下去,阿爹无需忧虑。” 知女莫若父,凤凝羽神色中的那抹落寞,凤晏瞧得分明,纵然对方说的天花乱坠,目光灼灼地直视她的眼睛,凛然自若地抬高头颅,义正言辞地宣言道: “别跟我扯什么大局,你若不愿,离去便是,后续诸事,自有本君替你担着。” 他的女儿,合该永远明媚张扬,不受世俗所累! 咧唇笑笑,眯眼瞧着眼前如临大敌般的父亲,凤凝羽原本杂乱的内心似乎多了几分归属,重新拾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周身透露着百折不挠的气息,言之凿凿地回应道: “阿爹,您说什么呢?此刻若是离开,那不正中旁人下怀,我凤凝羽,可从来都不是那等随意退缩之人。” 凤晏的心思很简单,哪怕倾尽全力也要护女儿周全,可于凤凝羽而言,又何尝不想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他们? 话已至此 第42章 语出惊人得真相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个中付出,总是不计得失,奈何事与愿违,如此“完美”的打算并未得到凤凝羽的同意,甚至于当即变了脸色,望过来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不带丝毫犹豫、失口否决道: “别去,她对权力的渴望,早已超出我们的想象,多说实属无益,根本不值得阿爹费心。” 既然无用,又何苦白费功夫,上赶着遭人羞辱? 随即走上前去,撒娇般地抱住凤晏的胳膊,如当年般,轻轻地晃了晃,讨好似的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道: “况且,换位思考,有您在,有整个凤族在,又有谁会真的动我?” 多说多错,自家父王可是个超级护犊子,倘若给他知晓堂堂帝后真正的处境,只怕是会掀起诸多不该有的纷争。 事已至此,凤晏才算彻底歇了继续“操磨”的心思,无奈地摇了摇头,宠溺地拍拍她的手背,状似忧伤地叹了口气,轻言回应道: “唉!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罢了罢了,是福是祸,都随你吧!” 正如从前所说,在这堂堂九重天宫,自己便是舍不得,又能有多大作为,更多的,还得靠凤凝羽自己啊! …… …… “公主何不将真相告知王上,与他一起想办法呢?”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凤晏一步三回头、极其不舍地走出宫殿,躲于暗处观察的知灵这才缓缓现身,盯着已然恢复空荡的门口,孤疑地问道。 凤溪没有后台,这才身如浮萍,动不动就是慌得不成,自家公主明明有,却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默默承担所有。 “呵呵!” 苦涩地笑笑,凤凝羽懒散地斜靠椅背,一双眼眸充斥着不管不顾的无为气息,抬手扯了扯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衫,轻飘飘地回答道: “告诉了,又能怎样?不过是多个人担忧罢了。” 何苦呢? 不得不说,对于此事的看法,咋咋呼呼到从不肯遮掩的知灵无疑同她背道而驰,不悦地撇了撇嘴,刚欲开口说话便见一袭黑衣的断念徐徐走入,一本正经地承诺道: “无论公主做何决定,属下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身边。” 即便不才,却也会用全部力量,护您周全。 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是浮现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宛如得遇知己般,凤凝羽赞赏地冲他挑了挑眉,轻抬手指,干脆利落地总结道: “知我者,断念也!” 不加掩饰的认可无疑算是打翻醋坛子,冷哼一声,知灵当即席地而坐,幽怨的眸光转而于两人身旁来回流转,成功地鼓起一张包子脸,双手叉腰,气鼓鼓地嘟囔道: “好好好,你俩总是一条心,说的我像个傻子一般。” 那模样,活脱脱像是个受了长辈抛弃的孩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哈哈,谁敢说我家小蝴蝶是傻子,本公主第一个不同意!” 活宝般的作态彻底扫清凤凝羽心底阴霾,随口道出一句,甩袖走上前来,双臂环抱于胸,围着她左看右看。 恍然之间,不知察觉何事,那双染笑的眉眼渐渐带上几许忧虑,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子略带疲惫的脸庞,抬手摸摸下巴,诧异地问道: “不是我说,你要不找医神瞧瞧,这脸色怎么时好时坏,水土不服也不该是如此反应。” 在这偌大的天宫,自己当真,只有他们了啊! 满脸无所谓地瞧着女子那担忧不已的眉眼,知灵拍拍屁股径直站了起来,朝着凤凝羽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挥舞着双手,大大咧咧地回答道: “找了,没瞧出什么毛病,小事小事,公主莫担心。” 她可皮实着呢,哪能轻易搞出什么问题? 微微颔首,踱步行至床边,闭眸感受着外界的虫鸣鸟叫,前情种种,再次涌上脑海,凤凝羽的心下,久久未能平静。 望着她那即便落寞却依旧挺直腰杆的背影,身后两人皆是心生酸涩,搓着手掌前行几步,连番思量之后,知灵终是开口,犹豫着问道: “公主,今日瞧来,尊上对您也并非无意,何不顺水推舟,朝着他的方向靠一靠呢?总好过,叫那凤溪彻头彻尾地占了便宜。” 放眼望去,无论哪方面,自家公主的条件都不比她差,凭什么就…… “呵呵!” 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凤凝羽倾身探出弦窗,转眸望着殿外不远处三三两两并行而走的小宫娥,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轻飘飘地问道: “你当真觉得,他喜欢的,是凤溪身上那种弯腰唱征服的柔婉吗?” 便是退让,也总得有可行之处吧…… 回应她的,无疑是一阵寂静,知晓两人心中疑惑,女子并未过多卖什么关子,风轻云淡地摇了摇头,带着几分释然的空灵之音悠悠然地自唇间溢出: “或许有吧,可直到上回我才彻底明白,宁泽真正在乎的,唯有汐澜一人。” 清楚明了的一句言谈传入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确信,惊骇之情无以言喻,“鄙夷”地瞧了瞧张大嘴巴的知灵,断念终将眸光落于衣衫随风飘飞的女子身上,略有些不敢置信地问出了声: “您的意思是,凤溪之所以恩宠优渥,不过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言?” 离谱了啊!好歹也是个六界至尊般的角色,是个渣男也就罢了,怎么,还是个……这样式的呢? 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凤凝羽蓦然回身,整个人斜斜靠于身后的窗柩,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敢断定,倘若并无转世流言一说,凤溪哪怕再多耀眼,都不会引得宁泽驻足片刻,这也是他对我态度变化的内在原因。” 从前不知,会因她身上的凤族血脉多加在乎几分,甚至于放纵自己,沉溺温柔之乡,而今传言渐起,宁泽的天平随 第43章 再生波澜心失望 【朝阳神殿】 “凝儿,算我求你,救救溪儿,现在,只有你能救她。” 威严庄重的殿阁之内,一袭华服的宁泽满目慌张地匆匆上前,抬手拽住尚且有些呆愣的女子,焦急万分地说道。 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夫君,脑海之中一遍遍回放着他脱口而出的“要求”,凤凝羽不紧哑然失笑,不动声色地抚开他的手掌,一字一句,沉声重复道: “要我做什么,你再说一遍!” 睿智如宁泽,竟然丝毫未能察觉对方眼底那抹名为讽刺的寒芒,再次握上她的手腕,一双眼眸睁得老大,义正言辞地说道: “溪儿神魂不稳,有损仙元,只有至纯凤族血脉相助方能脱困,作为尊贵的凤族公主,凝儿你是唯一的选择。” “你唤我来,竟是为了此事啊……” 轻飘飘地感慨一句,凤凝羽眼中最后一丝光芒敛去,空洞地望着前方,自嘲地笑笑,随即陡然转眸,直勾勾地盯上男子急切到不能自已的神情,一语中的道: “为了救他,你要我心头血,那你可是,丢了心头血,我又会如何?“ 你怕她死,怎么就不停下来想想,我会不会死呢? 还是说,你敬告天地迎回来的妻子,不过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可怜工具罢了! 清晰地瞧见女子眼中那明晃晃的失落与哀痛,宁泽心下亦是骤然闪过不忍,奈何下一瞬便被“心上人”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取代,随即上前,极致真诚地再次搭上凤凝羽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若非事发紧急,我也不会同你讨要,与你而言,再过珍贵,也不过是能够重新修复的可再生之物,却是溪儿唯一的救命良药啊!” “呵呵~” 嗤笑一声,对于某人胡搅蛮缠的作态,凤凝羽依旧不曾表态,稳稳地站在原地,抬起脑袋与他对视,清晰地瞧见宁泽眼中自己的倒影,唇角微勾,咄咄逼人地问道: “是吗?我且问你,倘若异地而处,危在旦夕之人是我,你还会做出如此选择吗?” 说的冠冕堂皇,不要钱的大饼更是随手赠予,不知真的到了那一刻,你是否当真能够秉持口中公义不动摇? 见此,原本尚且大义凌然的宁泽倏然闪过些许窘迫,转转眼珠,略显尴尬地轻咳几声,稍加瞥开视线,强行梗着脖子,颇为别扭地答道: “纵使如此,我同样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瞧啊,这下意识的反应,就连哄都懒得哄,恐怕是压根就未曾想过,她会拒绝。 听着如此底气不足的作态,凤凝羽倒是来了“兴致”,悠哉悠哉地抱起胳膊,轻声嗤笑一声,掰着手指,不咸不淡地控诉道: “宁泽,你可真敢想啊,定亲当日,镇族之宝你说要便要,尾翎更是张口索求,如今竟是眼睛不眨地叫我献上心头血?” 究竟是铁石心肠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还是说,普天之下,仅仅对我如此? 声声控诉,桩桩件件,宁泽纵然狠心,却也并非全然冷血,如此一来,倒也当着有些羞愧,原本理直气壮的目光亦是带上些许迟疑,两相无言许久,这才重新打定主意,略显地祈求道: “算我宁泽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溪儿,你的恩情,本尊与整个天宫皆会记在心中,好不好?” 此言既出,凤凝羽心中失望可谓积攒到了顶峰,明明是自己倾心相爱的夫君,高高在上的天地至尊,如今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卑微地跑来祈求,甚至于,不惜带上整个仙族? “我若说不呢?” 后退半步,就那么静静地瞧着他,良久之后,丝毫未见顾忌地道出一句,似是早有预料般,宁泽神色未见异常,顺势前行,冲她绽放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竭尽全力地诱哄道: “凝儿,我自知有愧,往后定会多加补偿,如今溪儿有恙,还望你看在同族姐妹的份上,帮……”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言论,还未“展示”完毕便遭凤凝羽失口打断,泛着寒芒的视线冷冷地望着他,凶狠地呲了呲牙齿,极致嘲讽地反问道: “呵呵,补偿?你拿什么补偿?我要的东西,你根本就给不了。” 话音既落,可算是瞅见希望的宁泽当即激动地瞪大双眼,重重点了点头,再次朝着女子的方向凑了几分,缓缓抬起手掌,安抚似的往下压了压,斩钉截铁地承诺道: “好,你说,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便都可以满足。” 都……可以……满足…… 好!很好!非常好! 高傲如凤凝羽,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醋意滂沱,不自觉地抬手捂上胸口的方向,两行清泪无意识地滑落,怔怔瞧着面前之人片刻,周身气息倏然变得阴郁,手握成拳,身子前倾,近乎抓狂地高声吼道: “那好,我可以救她,条件是你们此生不复相见,你宁泽身侧,永生永世只我一人,敢问尊上,您给的了吗?” 或许,只有如此情境下的如此方式,素来傲气自持的她,才能借机,半真半假地将自己的内心真意毫无保留地表达出来! 骤闻此言,不可避免地露出名为诧异的神色,宁泽原本胜券在握的姿态倏然瓦解,沉默良久之后,这才重新抬眸望了过去,眉宇紧皱,左右为难地轻声嘟囔道: “凝儿,你是知道的,如此条件,无疑是在为难朕……”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尊上好自为之。” 冷笑一声,不咸不淡地道出一句,凤凝羽无甚留恋地转头便要离开,对于面前之人,着实再无期待必要。 不过对峙下的激情言辞,即便“彩头”是他势在必得的“良药”,宁泽仍旧不肯有片刻接茬,哪怕是谎言,都不愿给她半丝希望啊! “凝儿你……” 见她欲走,尚且沉浸于 第44章 主神回归或阻隔 眼看事态陷入僵局,随着一阵微风飘过,殿门再次打开,一袭雪白襦裙、长发飘飘的凤溪匆匆赶来,出口便是一句心急火燎的言谈: “尊上不可,姐姐旧疾未愈,受损的灵力尚且未曾补回,溪儿怎么好心安理得地夺取她的东西?” 随后径直朝着凤凝羽的方向扑了过去,旁若无人地拽起她的衣袖,泪眼婆娑地瞧着她,不停地摇着脑袋,声嘶力竭地解释道: “姐姐息怒,都是溪儿不好,您可千万别怪尊上,他也是担心……咳……咳咳……” 约莫是情绪太过激动,且未坚持到一句话说全乎,这便面红耳赤地咳嗽不休,瞧得身旁的宁泽心疼不已,紧赶慢赶地将人扶住,毫不犹豫地慷慨陈词道: “溪儿莫再自责,此事本就与你无关,别怕,本尊贵为天地至尊,定会保你平安。” 眼前一幕犹如利刃割上心尖,看着他们互为打算的恩爱模样,凤凝羽着实倒胃口,双眸圆睁,不屑地冷哼一声,衣袖狠甩,直截了当地怒吼道: “够了,一唱一和便要夺我心头血,你们恐怕也太小看我凤凝羽了。” 而后再次将目光移向宁泽,紧紧握起的双拳彻底松开,神情之中再无丝毫眷恋,如同对待陌生人般冲他笑了笑,傲然挺立,掷地有声地落出最终答案: “宁泽你听好了,自舍心头精血救她,本公主,不愿,你们爱找谁找谁,失陪!” 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别说心头血,哪怕是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物什,堂而皇之地想要抢夺?没门! …… …… 两日后~~ 【朝阳神殿·密室】 昏暗的桌案之前,唯有宁泽目露眷恋地望着正前方女子的画像,久久不发一言,直到一袭黑色劲装的阿澜推门而入,怅然地盯着自家主子落寞的背影,犹豫着问道: “主子,您当真要不惜一切,逼迫帝后娘娘献上精血吗?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要说这帝后,明明是人前尊贵的仙界之后,却偏偏……唉!也是可怜哦! 真是造化弄人哦! 剑灵言中之意,宁泽再清楚不过,缓缓闭上双眸,脑中不断闪过前世今生种种事迹,轻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感慨道: “来不及了,你也知道,汐澜当年本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再生希望,我怎能放过?” 他对凤凝羽,没有多么深爱,可也无法彻底放下,本不愿强迫于她,甚至想着,磨平棱角之后同她天长地久,奈何为了汐澜,别无他法啊! 熟悉他的阿澜清楚地知晓,此事绝无回旋余地,抬眸望向前方画像中那位笑意盈盈的女子,回想着琉璃殿那位自打到来之后的种种表现,轻轻皱了皱眉,颇有些疑虑地问道: “不过,属下一直有所疑惑,帝妃娘娘她,当真乃神尊转世?” 可别费尽心机,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届时,主子又当如何自处? 此言一出,漫天的恐慌顷刻袭来,原本尚且还算平静的宁泽登时变了脸色,双手撑向地面,“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瞪向阿澜,不经意间拔高音调,慷慨激昂地厉声吼道: “如若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命盘刚有异动,凤溪神魂便再难抑制?” 远古神魂,绝非她如今躯体所能承载,种种迹象,事已至此,这是唯一的可能。 也只能是唯一的可能。 作为活了数万年的远古神只,宁泽心境早已非常人可比,此时此刻,却因事涉汐澜而失了分寸,可是当即给阿澜吓了个激灵,不可抑制地抖动几分,迫不及待地转移话题道: “那……帝妃娘娘可知,倘若事成,她或许会就此消失呢?” 毕竟,神魂觉醒之后,原本的载体会否消失,谁也不得而知。 再次转眸望向面前的画像,眼中不由泛起阵阵恋慕向往的神色,宁泽缓缓提起胳膊伸了过去,漫不经心地转转手腕,轻飘飘地淡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 “知道或不知道,复活汐澜,都是她生而于世的宿命,根本无足轻重。” “唉!” 轻叹一声,阿澜算是彻底被某人这副偏激模样“折服”,五味杂陈地瞧着这般抓狂到无以言表的主子,郑重其事地抱了抱拳,颇有些疑虑地问道: “可要属下另寻他法作为备用?以防帝后娘娘她最终仍是不愿出手。” 既然必须要做,还是稳妥些吧! 原是一句再保险不过的建议,到了宁泽耳中,却成了自己无法承受的变数,当即炸起浑身毛发,怒目圆睁瞪着殿外凝华宫的方向,大手一挥,极其强势地说道: “她不愿意也得愿意,凤族公主的身躯和精血,对于汐澜最是相融,不惜鱼死网破,朕都要她出手。” 何为自私?这便是! 此言一出,哪怕是作为剑灵的阿澜,亦是顿觉有些过分,眼珠转来转去,好一番头脑风暴,这才悻悻上前半步,迂回提醒道: “可她毕竟身为凤凰公主,背后是整个凤族,在六界之内亦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您……” 真的可以轻易牵动? 纵使他说破了天去,宁泽仍旧不肯接茬,极为不赞同地瞪了过去,眸中盈满孤注一掷的浓浓欲望,甚至于大手一挥,豪情壮志般地宣言道: “只要汐澜能够平安归来,一切,便都不是问题。” 得,都是白说! 无语扶额,阿澜脑仁疼得直揉眉心,一颗头颅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神色紧张地瞧着已然“面目全非”的宁泽,竭尽全力地做着最后的努力: “传言凤帝极为护犊子,知晓此事之后,只怕无法善了,好不容易平和的六界,约莫是会再掀风云啊!” 再怎么说,如今和平安宁的六界八荒,都是小殿下 第45章 此番盘算为联姻 “你来寻我,就是为了此事?“ 看着面前黝黑的密室甬道,不耐烦地望向身旁志得意满的凤溪,凤凝羽微微蹙眉,不咸不淡地问道。 “嘿嘿~” 银铃般的笑声自唇边溢出,凤溪悠哉悠哉地靠于门边,淡定地抬手把玩着衣衫上随风飞舞的飘带,不知喜怒地挑眉望向她,轻飘飘地回复道: “怎么,姐姐难道不想看看吗?看看咱们的尊上,是个怎样痴情的人?” “无聊!” 随口道出一句,凤凝羽转身便要离去,事到如今,她对宁泽那些痴情演说,早已失了兴致,再多情深不寿,也与她无关。 已然置身此地,凤溪又岂会轻易放过,眼疾手快地抬起胳膊,侧身闪于对方面前站定,亮晶晶的眼眸中赤裸裸地闪烁着不屑的光芒,冷哼一声,意味深长地念叨着: “怎么,你怕了?机不可失啊我的好姐姐,您当真不想知道?错过了可就……” 话音未落,便觉一阵微风倏然飘过,面前的空地眨眼便是没了身影,满意地勾勾唇角,径直抬步追了进去,扬声高喊道: “哎~姐姐等等我啊!” 纵使知道结局,沉稳如她,还是会在凤溪一声接着一声的连番激将之下失了分寸,不自觉地陷入圈套。 …… …… 说来也巧,往常机关满地的密室,却叫两人如履平地地走了进来,堂而皇之地打量四周,皆被惊地愣在原地—— 昏暗的密室之中摆满各色各样的夜明珠,不甚刺眼,却能恰到好处地驱散阴霾,正前方赫然一副女子画像,一袭红衣猎艳,手持长剑,睥睨天下的气息当即扑面而来。 似乎有什么心电感应一般,就在瞧见女子的瞬间,一股没来由地悸动浮上心头,目光不经意间下移,这才恍然惊觉,下首一座矮桌之上的物件竟然会是…… 骤然一个猜想自脑海之中炸现,紧张地握紧双拳,不自觉地反复吞咽口水,一眨不眨地盯着画像之中那位明媚张扬到不可一世的女子,秀眉微簇,喃喃自语道: “这画像中人,便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汐澜神尊吧,只是,凰晶为何会在此地?” 更加令人惊奇的是,这两者,乍一看去,居然可以如此相得益彰! “你还不明白吗?他娶你,不过为了凰晶,为了能够在这六界之内,找寻汐澜神尊的气息。” 冷不丁地道出一句,随即便见凤溪满是得意洋洋地挑挑眉,甚是傲娇地盯着不远处凝眉沉思的凤凝羽二人,抬手指向自己,喜不自胜地炫耀道: “而我,正是他所寻到的那一个。” 幽凉的眸光饱含洞悉一切的力量,凤凝羽微微转身,波澜不惊地盯着前方沾沾自喜之人,轻哼一声,不疾不徐地问道: “那么……你当真是吗?” 莞尔一笑,缓步走向另一边的墙壁,懒洋洋地倚靠其上,漫不经心地扣着指间出品精美的寇丹,秀眉微挑,轻飘飘地回答道: “呵呵,上辈子的事情,我哪能知道,他说是,那便是喽,只要能给我活下去的机会就行。” 宁泽是在利用她,自己又何尝不是,纠葛牵扯种种,亦不过是为了能够堂堂正正、扬眉吐气地活下去罢了! “是吗?” 冷冷地反问一句,复杂的眸光再次不偏不倚地望向头顶那副画像,凤凝羽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安然的笑意,淡淡地说道: “假的真不了,谎言总有拆穿的那一日凤溪,你且好自为之。” 毕竟,多行不义必自毙,欠下的孽债,迟早是有偿还的那一天,乃是亘古即存的道理。 令人意外的是,就在凤凝羽转身欲走的瞬间,脸色骤然变得煞白,眼疾手快的知灵赶忙上前相扶,伸手拍上她的脊背,焦急地问道: “公主,您怎么了?脸色如此……” 微微摇了摇头,凤凝羽抬手捂上胸口,片刻舒缓过后,这才顺着力道重新直起身子,安慰似地拍拍小丫头的手背,轻声回应道: “无碍,只是突然没来由的心悸,好似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似的。” 如此表现,一旁的凤溪自然而然地将其看作“痛心疾首”,砸吧砸吧唇角,换了个姿势继续靠上墙壁,双臂环抱于胸,幸灾乐祸般地笑了笑,没来由地反问道: “哎呀!自诩清高,却所托非人,被迫困于这偏安之地不得舒展,姐姐,个中滋味,怎么样呀?” 赤裸裸的嘲笑,着实给知灵气了个够呛,两颗小虎牙磨得“嘎嘣嘎嘣”直响,当即猛地冲了过去,抬手便是指向她的眉心,怒目而视,气急败坏地回怼道: “公主再多不济,总也好过帝妃您,明知替身却还当得不亦乐乎。” 真是不知所谓。 殊不知,她的反讽到了凤溪眼中,竟被视作夸赞,一脸乐在其中的模样,面露欣喜之色,甚至于理所应当地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表态道: “那又如何,凭着这层身份,我能拥有从前梦寐以求的东西,可以堂堂正正的活着,什么真真假假,你们在乎,我可不在乎。” 一旦不要脸,活得可当真洒脱啊!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抬手拽回即将炸毛的知灵,不带任何情绪地瞥向眼前之人,无所谓地摊开手掌,云淡风轻地问道: “你带我在这儿,究竟是想做什么?” 淡然处之、混不在意的模样无疑更加触怒凤溪本就扭曲的心灵,“唰”地闪身上前,怒目圆睁,同样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过是想告诉姐姐,别再做那无谓的挣扎,你的身份、你的血脉,我要定了!” 风水轮流转,这无上尊荣,那些不将天地置于眼中的恃才傲物姿态,也该自己来好好享受一番了! “什么人?胆敢擅闯朝阳神殿?” 说时迟, 第46章 恩断义绝散纠葛 在那未为人察的角落中,不加掩饰恩断义绝地露出名为奸计得逞的笑意,转而挤出两行似垂非落的泪珠,扭着身子朝向那人扑了过去,小鸟依人般地窝在男子怀中,娇言劝慰道: “尊上别怪姐姐,她之所以非要拉着妾身来您密室一探究竟,也是因为在乎您。” 看似求情,实则挑拨,偏偏将自己恰到好处地摘了出去,未曾察觉不对的宁泽当即便将矛头指向站于画像下方的凤凝羽,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出言斥责道: “有什么好探的?凤凝羽,本尊说过,有些雷池,绝不能越过半步,你为何就是不长记性,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底线?” “我也说过,有些东西,我从不屑于争夺,你若非要信她,那便信吧!” 不假思索的责难,与方才得知的真相作比,已然无关紧要,冷眼瞧着相互依偎的两人,凤凝羽静静转身,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言论便要夺门而出。 “既然无意,你又为何偷偷来此,连带着溪儿拖着病体一起?” 未等彻底踏出殿门,身后再次传来一句毋庸置疑的问询,刺骨的寒凉涌上心尖,凤凝羽倏然回眸,抬手指向另一侧的画像,斩钉截铁地问道: “宁泽,当着神尊的面,我只问你一句,我们的相识相知,你娶我为后,是否当真只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骗局?“ 眼见男子那黑如锅底的脸色,故作娇柔的凤溪尤嫌不够,饱含算计的狭长凤眸不动声色地转了转,当下冲着凤凝羽急切地“提醒”道: “姐姐,您就别再同尊上闹别扭了,替身什么的,在我这说说便是,妹妹可以不作计较,可若是摆上明面,则是大逆不道。” 说来也怪,话音才落,未等两人作出反应,原本最不应开口的知灵宛若着魔一般走上前来,指着那位柔婉可人的帝妃娘娘便是一句怒骂: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不顾恩义与公主为敌,在这天宫禁苑屡次陷害于她,简直无耻至极。” 手腕翻飞结印,说着便是不管不顾地朝着凤溪攻了上去,心下大骇之际,满腔怒火不可遏制地涌上心头,倾身将人护在怀中,宁泽抬手便是一道更为强势的灵力迎了上去,大发雷霆地怒吼道: “放肆!大胆贱婢,也敢对溪儿无礼?” 方才那声不同寻常的辱骂出口,凤凝羽便觉事态不佳,如今瞧见宁泽出手,知灵却是仍旧不偏不倚地站在原地,一颗心更是宛若提到嗓子眼,条件反射地冲上前去,凄厉地叫喊道: “不要……” 哪怕用尽全力,仍是晚了一步,凤凝羽只有眼睁睁瞧着,磅礴力量攻击之下,知灵娇小的身躯瞬间倒飞数米,殷红的血迹渐渐渗出,软绵绵地躺于地面,了无生气。 “怎么样?知灵你怎么样?” 向来镇定自若的她霎时红了眼眶,跌跌撞撞地奔了过去,颤抖着将人抱在怀中,不停地扒拉着女子惨白面容上越聚越多的血水,声声极度惊惧地呼唤过后,终是举目四望,如同一只没头苍蝇般,放声嚎叫道: “来人啊,都死哪去了,叫医神来,马上把医神给本公主叫来!” 前所未有的恐惧顷刻之间涌上心头,与性命相比,好似所有事情都将微不足道,胸腔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不停地心下默念,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连番呼喊之下,原本紧紧闭合双眸的小蝴蝶微微动动手指,用尽全身力量这才堪堪睁开一条窄缝,强打精神,捏了捏对方握着自己的手掌,故作轻松地挤出一抹笑意,断断续续地说道: “公主……不要再……再白费功夫,经脉尽断,没有回旋余地,对不起,知灵……不能再陪着您了……” 她也不知为何,方才那瞬间,好似受人控制般,说出那等子污秽言论,这才冲撞那位帝尊,招来杀生之祸。 亲眼目睹视作家人的知灵生气渐渐消失,感受着自她眼中流露而出的浓浓不舍,转瞬之间,凤凝羽早已泪如雨下,仿佛一个舍不得心爱玩具的孩童,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一遍一遍,极尽卑微地恳求道: “不,不可以,知灵,知灵你醒醒,你看看我,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别睡,别睡啊……” 即便再多不舍,既定结局都会不偏不倚地到来,随着知灵依依不舍地阖上双眸,凤凝羽怀中的躯体开始渐渐虚化,不消片刻,彻底化作点点流光,四散而去。 双目猩红,凤凝羽“腾”地一声瘫软在地,染满血迹的双手不停地扒拉地面,朝着知灵离去的方向膝行向前,夹杂着铺天盖地的绝望气息,不管不顾地叫喊道: “知灵,别走啊,别丢下我!“ 如此情景,同样超出宁泽预料,愣愣地垂眸瞧向自己那只足可称为罪魁祸首的掌心,眸中闪过不忍,抬脚朝着凤凝羽的方向迈出步伐,不可思议地摇摇头,试探性地解释道: “不是,凝儿,我当真不是故意的,这怎么……” 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他发誓,哪怕再多恼火,都从未有过一刻,想要杀了她啊! 殊不知,无意间浮上面容那股略显慌张的神情恰巧落入身后看好戏的凤溪视线之中,黯淡下去的眸光登时转了转,没安好心地勾勾唇角,匆匆上前,柔若无骨地攀上男子的胳膊,心急火燎地询问道: “尊上,尊上您没事吧,那个贱婢可有伤到您?” “哈哈哈!” 未等宁泽开口,刻意咬重音节的“贱婢”二字无疑给了近乎崩溃的凤凝羽更进一步的刺激,抓狂地冷笑几声,摇晃着站起身子,眸光如同对待蚀骨仇敌般,死死锁定眼前这位曾经带给她无数憧憬的男子。 “唰!” 随着强烈的灵力波动,一柄长剑赫然立于掌心,面部表情地驱动 第47章 一往情深终陌路 “凝儿……” 条件反射地唤出一句,这一次,他选择无视“小心肝”的撒娇,拂袖便要追去。 说来也巧,就在距离凤凝羽仅余一步之遥的档口,身后再次传来一声巨响,转眸即见昏倒在地、已然不省人事的凤溪。 “啊!溪儿,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传医神!” 片刻衡量之后,终是折返而回,着急忙慌地将她拦腰抱起,留下一句足以响彻四海的命令便是冲着琉璃殿的方向疾速掠去…… …… …… 半月后~~ 【凝华宫】 “知灵她已经去了,往事不可追,还望主子节哀。” 观察着桌边手握知灵贴身之物、双眸空洞毫无神采的凤凝羽,思虑良久,断念终是自暗中走出,心疼地瞧着她,缓缓言道。 自打那日归来,她便一直是如此模样,不言不语,无悲无喜,定定寻个角落发呆,一待便是一日,通红的兔子眼几近充血,周身那股恣意盎然的气息也已彻底消失不见。 “公主,您别这样,她若是知晓您为此这般茶饭不思,也定是会难过的。” 见她仍旧无甚反应,不得已搬出知灵,再次上前劝说,这一回,凤凝羽好歹给了反应,僵硬地调转脑袋望了过来,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是我错了,是我害了知灵,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她……” 瞧她不管不顾地将所有责任尽数揽于一身,周身弥漫着死一般的悲凉气息,断念这才彻底慌了神,猛然上前将她手中之物夺了过来,伸手攀上她的双肩,万般急切地说道: “是他们狼狈为奸,设局陷害,与您无关,还请主子切莫自责!” 多年以来,本就被那不知何处得来的心魔缠身,若是再加一条,她还要不要活了? “给我,断念,你给我!” 仓惶失措地叫喊一句,凤凝羽条件反射地起身去抓,直到手掌伸向半空,这才缓缓回神,颓然地坐回原位,干涩的瞳孔再次涌上一行清泪,双手抱住脑袋不停地捶着,无助地念叨着: “不,是我的错,全都是因为我,是我不该沉溺儿女情长,追随宁泽嫁入天宫,更不该为了那丝虚无缥缈的希望而一意孤行地强留。” 若非如此,知灵她,又怎么会是今日这番结局,那个嫉恶如仇、总是能第一时间感她所想的小姑娘啊! …… “娘……娘娘,尊上他又来了,已经是第十五日了,您还是不见吗?” 道理皆知,可若想走出来,唯有靠她自己,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直到,一名宫里素来得脸的小宫娥撞着胆子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试探性地汇报道。 “他还来做什么?” 怒气冲冲地吼出一句,凤凝羽登时拍案而起,双目圆睁,颤抖着双手,恼羞成怒地指着正前方的位置,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去告诉他,除非是来废我后位,否则别想踏入这凝华宫的大门。” 莫说十五日,就是十五年过去,都休想当作什么都未曾发生。 小宫娥忙不迭失地告退离去,摇头叹息一声,只见断念徐徐上前,将手中之物再次塞了过去,给她借力重新坐回桌前,盯着不远处因开合而泛起阵阵白光的殿门处,忧心忡忡地提醒道: “主子,就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连着数日不曾放弃,若能因此令其回心转意,便是知灵也……” 自那年之后,凤凝羽对于宁泽有多钟爱,自己也算从始至终瞧在眼中,若他真能将功补过,那也算不得太糟不是? 他的公主啊,一个多么淡泊恣意的仙子,何时有过此等獠牙尽显的抓狂模样? “呵呵~” 苦涩地笑笑,下意识地摸索着手中手下一枚尚未完工的精巧荷包,回忆着那人曾经笑着说,要将它送给自己的模样,疲惫地闭上双眸,悲不自胜地回应道: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都不重要了,既然动不了他,唯今,我只想同他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这可是她的知灵,用生命换来的提醒啊! “当年的一枪热忱,真的要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吗?” 一道突然的声音自寂静昏暗的殿内骤然响起,转眸即见一袭黑袍的宁泽破门而入,直挺挺地走上前来,无可奈何地摊开手掌,颇有些抓狂地说道: “凤凝羽,你还要我解释多少遍,那日之事,当着非我本意。” 不过就是一个身旁随侍之人,他都已然低声下气地前来致歉相哄,至于迟迟闭门不见,如同对待陌生人一般吗? “即便我信,又当如何,你能叫这一切未曾发生过吗?” 能叫她的知灵重新回来吗? 斜斜望向窗外,不知为何,瞧见他的那一瞬间,此前的悲怆仿佛倏然掩盖,轻飘飘地道出一句,凤凝羽半抬臻首,深邃至极的双目之中饱含着难得的宁静,木然地告诫道: “宁泽,若你还有丁点良知,念着曾经的时光,便不要再来寻我。” 以免忍耐不住,当真作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情来。 随即又要转身向着内室走去,急得宁泽立刻倾身而过,忙不迭失地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拔高音调,迫不及待地说着软话: “别走,好,凝儿,此事算我对不起你,出手失了轻重,我向你道歉,你便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 如此一来,倒是令人有些诧异,沉默片刻,一股猜测浮上心头,心下冷笑几分,凤凝羽猛地将他甩开,面带鄙夷地后退数步,字字珠玑地反问道: “原谅你,然后心甘情愿献上心头血,祝你救助凤溪吗?宁泽,你这算盘打得莫不是太精了些。” 没来由地酸涩自脚底升起,高高在上的宁泽第一次体会到,何为有口 第48章 孤注一掷夺生机 “呵呵!” 再次仰头嗤笑几分,对于某人这等自我感觉良好的双标行径,凤凝羽着实无语,不甘示弱地同他对视,大大咧咧地张开双臂,声嘶力竭地控诉道: “不是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你,自私自利虚伪至极也是你,从前喜欢,尚且都可以不在乎,甚至倾尽心力的维护……” 说着说着,泪水再次不由分说地涌上脸颊,胡乱地抬手擦了擦,抬手点上自己胸口的方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认命般地低声总结道: “可是现在,呵呵,感谢知灵教我看清一切,你的心,是我哪怕头破血流都捂不热的!” 看着如此疯魔的女子,宁泽心中,尽是说不清楚的感觉,双眉紧簇,铁青着脸,瞧过去的眸光更是变幻莫测,两相对峙许久,终是唇瓣微启,道出一句聊胜于无的苍白言论: “凝儿,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的心里,都有你。” 若是从前,乍闻此言,凤凝羽或许会很开心,事到如今,知灵的性命横亘其中,孰是孰非,她当真无力辩驳,淡淡地望着满脸真诚的男子,轻飘飘地回应道: “没关系了,您的所谓在乎,凝羽消受不起,尊上,请回吧!” 爱也罢,利用也罢,真情也好,假意也可,早已没了继续揪问下去的必要…… …… …… 接下来的时日里,宁泽日日前来报到,哪怕无法得到一次好脸,仍旧不厌其烦地哄着她,尽然一副笑嘻嘻的绝世好夫君模样,未曾有过半点红脸时刻,直到,一个月后一场令人兵荒马乱的“病危通知”—— 【琉璃殿】 “怎会如此,不是说,已然暂且稳住了嘛?” 惊恐地望向气息奄奄躺于床榻之上的凤溪,站于边缘的宁泽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反手揪住前来诊脉医神的领口,猩红着双目,咬牙切齿地问道。 似是被他杀人般的样态吓到,双腿一软,医神当即跪倒在地,忙不迭失地磕着头,颤颤巍巍地禀报道: “照着如今现状,仙脉不断流逝,纵然微臣使尽浑身解数,帝妃娘娘绝然撑不了多久,期不过半月啊!” 他也不知道哇,原本已然稳定的病情怎会突然恶化,还真是个活祖宗! “来不及了,去把帝后给本尊唤来。” 眉头紧缩,凝眸瞧着床上毫无血色的女子,宁泽的一颗心全然提上嗓子眼,脱口道出一句吩咐,似是想到什么,随即大手一挥,将人拦了回来,大跨步朝着殿外掠去: “不,朕亲自去。” …… …… 【凝华宫】 “宁泽,这便是你最终的选择吗?怎么,装了这些时日,终于按耐不住,本性败露了?” 今日场景,早在凤凝羽意料之内,相比于宁泽的抓耳挠腮,此刻的她,倒是显得淡然许多,凉凉地给了一个眼角的回应,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茶杯,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对于某人眼中那抹赤裸裸的恨意恍若未觉,宁泽深吸一口气,强行按耐住近乎崩溃的焦急情绪,讨好般地后退几步,满脸真诚地瞧着她,信誓旦旦地承诺道: “溪儿危在旦夕,我别无他法,算我求你,事成之后,你若要走,我便放你离开,你若留下,那便永享帝后之尊,无论何时,如何?” 也便意味着,哪怕汐澜当真归来,她的尊位也无可撼动,如此,无疑正是宁泽自认为,最大的妥协与让步。 若是从前,凤凝羽说不准还会有所让步,可事已至此,早已恨不得将这些人扒皮抽骨,一偿知灵所受。 “呵呵~” 嘲讽般地笑笑,不屑地勾勾唇角,倾身向前,盯着宁泽的眸光充满怨恨,缓缓抬起手腕,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薄唇微启,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我说,不如何,与其在我这白费功夫,帝尊不如早点另寻他法,免得错失良机,佳人玉殒香消。” 明晃晃的嘲讽落入耳中,宁泽只觉胸中有气撒不出,憋闷的紧,心中忧虑凤溪病情,冷哼一声,当即甩袖上前,指着她便是一句不容置疑的命令: “凤凝羽,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之事,本尊势在必得!” 歪头笑笑,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满脸凶神恶煞的宁泽,方才觉得理所应当,踱步坐回主位,大大咧咧地翘起二郎腿,勾勾唇角,掷地有声地说道: “那你便杀了我啊,告诉你,哪怕是死,我都不会同意,叫你们如愿!” “那可由不得你!” 眸中凶光乍现,大呵一声,宁泽随即出手,宏厚的灵力将凤凝羽整个圈住,缓缓提着她飞往半空,手中瞬间旋转用力,似是要强行夺取其心头精血。 看着不消片刻便已脸色煞白的凤凝羽,断念心下大骇,急匆匆地抬步上前,不管不顾地即是一道灵力出手,忙不迭失地说道: “帝尊,你放开公主,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 只可惜,他的那点能耐,置于宁泽眼中,那叫一个根本不够看,眼眸微敛,单单操控着周遭空气便是将其击出数米,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斥责道: “滚,一个低贱半妖,也敢置喙我仙界之事?别以为凝儿看重,你便真的可以飞上枝头。” 如此一幕,无疑会令凤凝羽更加受到刺激,当日的情景再次浮现,强忍着四肢百骸传开的致命束缚,默念术法,赤红色的灵力自掌心升起,逐渐向着身体其他部位扩散。 “本公主说过,哪怕身死魂灭,都绝不会将心头血交给一个杀了知灵的凶手。” 两道光芒交汇之处,映着女子阴森可怖的容颜,宛若鬼魅一般,死死盯着眼前的男子,面露孤注一掷的神情,凄厉地宣言道。 “不好!” 心下“咯噔”一声,没来由地一阵慌乱,双目圆睁,颤抖着嘴唇望向 第49章 泾渭分明难回首 什么? 又是威胁? 除了威胁,你还会做什么? “哈哈哈!“ 疯癫地高声笑了出来,凤凝羽发丝散乱,随着灵力碰撞不断飞扬,双手紧握成拳不肯放松,怒不可遏地瞪着眼前大言不惭之人,歇斯底里地叫喊道: “宁泽,你混账,冷心绝情,刚愎自用,你何堪为君?” 真不知道,主神创世,怎么就叫你这等无情无义之人享受独尊的血脉,继位称帝、掌管六界? 除却明面上的计谋,暗地里,还不知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恶心勾当? 对于凤凝羽的控诉不置可否,宁泽手中动作未有丝毫停歇,堂而皇之地同她对视,高傲地抬起头颅,气势满满地宣称道: “堪或不堪,本尊都乃六界帝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凤凝羽,聪明如你,理应知晓的不是吗?” 是啊,宁泽的狠心,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 是她错了,千不该万不该,沉溺于宁泽精心构造而出的骗局,听信了那些张口即来的鬼话,一意孤行地嫁给他,最终成为这位尊贵帝尊复活心头所爱的工具,再无半点自由可言! “啊……” 随着一声高昂的叫喊,凤凝羽终是缓缓松开双手,听天由命般地闭上双眸,满是生无可恋的表情,任由宁泽的灵力光束无遮无拦地进入胸前,取走她最为宝贵的精血。 “公主……” 大吼一声,断念顾不得自身伤势,忍着痛意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凤凝羽的位置冲了过去,赶在坠落之前将她接住,惊恐万分地瞧着眼前苍白至极的容颜,焦急地询问着: “公主,您怎么样?公主?” “稍后朕会吩咐医神前来瞧瞧,她不会有事。” 眸中光芒有了瞬间忽闪,宁泽握着盛放心头血容器的掌心微微有些颤抖,唇瓣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不知情绪地留下如此一句,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 …… 次日~~ 【凝华宫】 “凝儿,这是本尊特遣医神特意为你炼制的丹药,服用之后便好生歇息,定能早日康复。” 手握灵丹,献宝般地向着女子展示,宁泽满目郑重地望着眼前窝于榻上,神情萎靡的凤凝羽,兴致冲冲地介绍道。 慵懒地抬了抬眼皮,没什么兴趣地瞥了一眼,冷若冰霜的面容之上看不清任何多余神采,凤凝羽疲倦地揉揉眉心,不咸不淡地回应道: “不必假惺惺地前来演戏,如今的我早已没了利用价值,是死是活,都无需帝尊您再来操心。” 纵使做了十成心理建设,骤然瞧见对方此番模样,宁泽心中仍是难掩失落,讨好般地上前坐于桌案对面,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递了过去,柔声劝慰道: “凝儿,我说过,对你绝非利用,把身体养好,我们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如此一来,倒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凤凝羽唇角微勾,就在接过灵丹的瞬间,反手将其彻底捏碎,转眸望向宁泽的双眸之中盈满不屑,冷哼一声,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信了你的鬼话,压上整个凤族,满心欢喜地来到天宫,当真想着同你好好过日子。” 过日子?哼!真不知道你有多大的脸面,还能堂而皇之地提及此事。 明晃晃地不耐烦陡然升起,要说宁泽的脸皮也属实足够厚实,纵然事已至此,仍可信誓旦旦地保持着原有表情,脸不红心不跳的询问道: “我知道,这件事情的确对不住你,那你说,怎么样,才能消气?” 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对于宁泽那“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神操作,凤凝羽属实懒得搭理,“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怒甩衣袖,直截了当地立下誓言: “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我凤凝羽以整个凤族为名起誓,若是还能不长记性地爱上你,那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 半月后~~ 【琉璃殿】 “尊上今日,又去见姐姐了嘛?” 柔若无骨地窝于男子怀中,气色红润的凤溪眨着一双多情水眸,极尽柔婉地瞧着他,慢抬臻首于他胸前蹭了蹭,娇言软语道。 忆起某人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庞,宁泽只觉气闷,顺势即将怀中娇躯拥得更加紧了些,赌气般地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回答道: “去了,毫无例外,又是一场闭门羹,这半个月来,这东西都要给本尊吃腻歪了。” “唉!” 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凤溪故作忧虑地摇了摇头,可怜巴巴地垂眸盯向身前的被衾,十根手指来回交缠,“下意识”地喃喃低语道: “姐姐也真是的,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不肯从牛角尖里走出来吗?” 轻柔婉约的语调诉说着另一人狂悖嚣张的做法,对比之下愈加明显,不知不觉间,宁泽那本已压住的怒火再次升腾,眸中闪过一丝郁色,大手一挥,忿忿不平地说道: “她那倔脾气,世所罕见,哪有我们溪儿柔情似水、得人欢喜?” 顺势便将其揽入怀中,贪婪地吮吸着女子周边幽幽散发出来的独有体香,欣慰地眯了眯眼,全然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尊上~” 哑着嗓子轻轻呼唤一声,凤溪故作矜持地直起身子,双目渐渐盈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潸然欲泣地牵起宁泽散落胸前的长发,以手掩面,哽咽着懊悔道: “说来,都怪溪儿,明明得了仙界最为精纯的灵力加持,这神魂却是没来由地越来越弱,若非如此,尊上也无需同姐姐对峙营垒,闹成此番局面!” 心爱之人这般楚楚可怜的自责模样着实惹人疼惜,原就没什么底线的宁泽再次被她勾得几乎失了魂儿,当即正了脸色,郑重其事地将她重新拥入 第50章 各怀心思无休止 “呵呵~” 轻声笑了笑,仿佛是对他的安抚极为受用,令人意外的是,不过片刻之后,不知想起何事,她那原本未曾完全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簇,很是害怕地抱住宁泽不肯撒手,惊魂未定地摇着脑袋,颤抖着音调询问道: “对了尊上,近日晚间,妾身总是能够梦见汐澜神尊对我横眉冷对,莫非,是怨怪溪儿抢了您?” 这模样,怎么瞧怎么真诚,着实令人一眼瞧去则是欲罢不能啊! 要说凤溪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如何恰到好处地提及那位尊贵无双的凤神,才能使得宁泽这张“长期饭票”,对于自己的“身世”,深信不疑……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哪有什么怨不怨恨,无非是你太过多心。” 脱口而出一句,对于她的担忧毫不在乎,宁泽爽朗地笑了笑,当即摊开手掌,垂首吻上女子那头乌黑秀发,理所应当地摇了摇头,云淡风轻地“解释”道: “再者说了,你就是她,她就是你,待日后觉醒,一切皆可迎刃而解。” 况且,如若汐澜当真因为他同旁人亲近便大吃飞醋,自己求之不得…… …… …… 与此同时~~ 【凝华宫】 “已经走了吗?” 整个人软软地窝于榻中,感受着来自身体那股清晰的不适之感,凤凝羽无精打采地眨了眨眼,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入耳,这才缓缓抬眸,透过窗柩望向远方,轻声问道。 她所询问的对象,名唤芷兰,隶属于最初被宁泽划拨前来照顾起居的那批宫娥,长相平平无奇却不失清秀,也是出事之后,为数不多还肯留在凝华宫中的小仙子之一。 “嗯嗯。” 匆匆点了点头,芷兰乖巧地挂上一抹宛若春风的淡笑,快步上前,冲她弯腰福了福身子,一五一十地禀报道: “回娘娘,侍卫大人今晨已然离去,此刻,应当出了天宫地界。” 见此,凤凝羽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轻声叹了口气,重新闭上双眸,无力地摆了摆手,怅然言道: “走了便好,莫再被我连累,你也走吧,这凝华宫,留我一人自生自灭便是。” 走一个算一个,能活一个算一个啊! 哪知,话音刚落,便见芷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叩首,转而坚定不移地望向她,迎着她尚且有些诧异的眸光,铿锵有力地陈情道: “求您不要赶奴婢走,这些时日以来,奴婢早已打心里认定您,绝不言悔。” 明明尊贵无双,却丝毫不见派头,更是有着虚怀若谷的胸襟,张弛有度、待人和善,所有事务在她手中均可变得井井有条,比之琉璃殿那位,不知好了多少倍? 这样的人,世所罕见,有着无双魅力,自然值得她哪怕去用生命效忠! 女子眼中不加掩饰地真诚令她感慨,脑海中知灵的形象再次浮上心间,对视片刻过后,不免叹息一声,亲自将她扶了起来,恨铁不成钢地出言道: “唉!芷兰,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还没看出来吗,跟着我,不会有好下场的啊! 缓缓上前,熟络地握上凤凝羽的双手,芷兰素来乖巧懂事的面上尽是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情,眉眼弯弯,咧唇微微一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请求道: “人各有志,不论未来如何,奴婢唯愿陪伴您到最后一日,求您成全!” 敛容屏气般地瞧向她,随着时光推移,目光逐渐变得有些游离,又好像是在透过她,思念着谁,思虑良久,不忍继续说点什么狠话拂逆小姑娘的拳拳心意,终是凤凝羽率先败下阵来,无可奈何地说道: “罢了罢了,你若想留,那便留着吧,左不过,离了这天宫也没什么旁的去处。” “好啊,多谢主子,我……” 得了首肯,芷兰当即两眼放光,如同幼儿般拽着凤凝羽的手臂救赎原地跳了起来,更是欣喜若狂地道出一句。 可就在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之人、正欲继续说些什么之际,一道骤然响起的急促嗓音打破二人稍加有些温馨的时刻: “娘娘,不……不好了!” 随着声音落地,凤凝羽好不容易有了些光亮的眼眸再次黯淡下去,第一时间发现此一变化的芷兰可谓气炸,当即叉腰冲上前去,色厉内荏地斥责道: “住嘴,天还能塌陷下来不成?主子面前,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相反,一旁重新坐回原位的凤凝羽倒是被她这奶凶奶凶的小模样逗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才抬手将人拽了回来,冲着来者轻飘飘地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地问道: “说吧,事已至此,还能糟到什么地步?” 她还真是“好奇”,有什么事情,能令如今的自己,多加提起半丝兴致的? 盯着眼前之人那不以为然的模样,前来报信之人不免有了瞬间失语,好一番纠结,终是认命般地垂下脑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目不忍睹地回答道: “启禀娘娘,凤帝带兵冲上天宫,同尊上于南天门外对峙,势必要带您离开,奴走的时候,已然打起来了。” “什么!” 情不自禁地大喊一声,凤凝羽猛地拍案而起,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身子难以遏制地向后好一个趔趄,幸得芷兰及时搀扶这才免于摔倒之结局。 突如其来的“噩耗”一遍遍于脑海之中回荡,凤凝羽双手颤抖,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片刻之后,这才冷着一张脸,跌跌撞撞地朝着殿外走去,死死盯着南天门地方向,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万般不解地随口呢喃道: “不行,快走,宁泽本就对我凤族有诸多不满,不过为着凰晶这才有所忌惮,如今心愿得偿,更是恐有卸磨杀驴之险,父王糊 第51章 南天门外起对峙 半刻钟后~~ 【南天门】 “凤帝这是做什么,佣兵自重,妄图取而代之吗?你们可还记得,何者为君,何者为臣?” 冷眼望着不远处列阵而立的凤族亲卫,宁泽面上未见任何别样情绪,负手立于天门之内的高台之上,凛冽到不容侵犯的气势乍现,漫不经心地轻声嗤笑一声,义正言辞地责问道。 寒风呼啸而过,吹起他的衣摆,金黄色印着五爪龙纹的君王冕服在那日光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气质出尘、尊贵无双,显得那般高不可攀。 对于君王暗含威胁的诘问浑不在意,另一侧作为领头人的凤晏缓步上前,迎着周遭仙友们形形色色的眸光,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微微躬身抱拳,问心无愧地高声言道: “我凤族历来无意权位争斗,此番前来,不过是为小女,还请尊上看在往日恩情份上,允许下臣带她回家。” 君臣有别,他确实不该有所僭越,可若是为了凝儿,那便无所畏惧。 乍闻此言,原本平静威严的神情骤然转变,此前遭受冷遇的经历赫然涌上心头,宁泽瞬间犹如炸了毛的狮子一般,双眼不善地微微眯起,怒火中烧地告诫道: “回家?还请凤帝慎言,凝儿乃我仙族帝后,这九重天宫,才是她的家!” 你凤族,只能算作是偶尔回去省亲的娘家罢了! 既然嫁了过来,那么,无论生死,都将是他宁泽的妻子,想要摆脱,不管何人前来说项,可都没那么容易? 见此情景,纵然是温文儒雅六界闻名的凤族少主凤勤宇,亦是罕见地变了脸色,炯炯有神的双眸带着无尽的不解望了过去,不断思索着先前得知的消息,直截了当地询问道: “可她却是在此,承受了数千年都不曾遭遇的苦难,再继续下去,怕是要玉减香消,这一点,尊上您又当如何解释?” 真不知道,堂堂帝尊,既然另有佳人在侧,不肯如前所说善待半分,又何必不死不休地非要纠缠在一起呢? 不管怎么说,纵然对上六界至尊,他凤族的公主,都不该是那等被人肆意欺凌而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的主儿。 殊不知,在他们眼中顶顶重要之事,看在宁泽眼中,尽是无关紧要,忆起某人那张同他置气不休的死鱼脸,不屑地冷哼一声,大大咧咧地摊开手掌,堂而皇之地指责道: “漫长神生,哪能一帆风顺?往日苦痛,不过为了更加美好的日后罢了,凤少主,是你太心急了。” 那表情,要多真诚便有所真诚,一番话说下来,倒活像是自己已然竭尽全力地为她们着想,今日一切皆是凤勤宇等人不识好歹一般。 眼瞅自家儿子几乎要被对方那副轻飘飘的姿态气炸,凤晏随即上前,再次有礼有节地朝着前方拱手,中气十足的面容之上写满真诚,一本正经地瞧着眼前的这位“女婿”,不卑不亢地反问道: “今日既然前来,下臣与凤族将士,便势必要带凝儿走,尊上当真不肯罢手,非在此彻底要撕破脸吗?” 放他们离去,宁泽大可将其标榜为情深不寿的人设,凤族则会无可避免地陷入背信弃义的风口浪尖,如若不肯,则结局相悖。 一个可有可无的名义之妻,同六界风评作比,应当如何选择,不用多言吧? 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就在凤晏率先向着宁泽抛出“橄榄枝”,满心期许等待回应的空挡,队伍中一名身材娇小的兵丁冷不丁冲出队列,朝着前方诸位神兵即是一声厉吼: “王上,别废话了,同胞们,我们一起上,拆了这九重天,救公主回家!” “哎别,你们……”” 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凤晏忙不迭失地转身便要阻止,哪知解救公主的思维早已在那有心之人的挑拨之下于队列之内高涨,参与行动者,有一个算一个,皆是挥舞着手中兵器,不受控制地,叫嚣着朝前冲去…… “糟了,停下,你们快给本少主停下,停下!” 下意识地朝着自家父王的方位瞧去一眼,接触到其凝重的神情之际,一股不安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心下惊惧的凤勤宇赶忙跳了出去,冲着那些气势汹汹往前奔的亲卫们放声呵斥道。 乖乖哦,这要当真动手干起来,岂不行同逼宫?非但不能给予凝儿助益,反倒是他们都恐怕难逃干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呦! 奇怪的是,见此突变状况,悠哉悠哉站于原地的宁泽非但没有半丝慌张,反而面露激动之色,意味不明地勾勾唇角,冲着左右挥了挥手,义薄云天地朗声吩咐道: “原来,这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来人,给朕动手,击退叛军为要,不计生死!” 守候在侧的天兵天将随即应声而上,顷刻之间便已缠斗一起,宁泽更是飞身跃起,利刃在手,带着磅礴且不加收敛的力量径直冲着凤晏攻了过去。 事已至此,再无多言必要,凤晏暗叹一声,唯有迎头抵挡,几番交锋之际,剑锋碰撞,两者就地对峙,冷眼瞧着近在咫尺的“岳父”,宁泽毫无半丝恭敬之心,宏厚的嗓音带着内力扩散而出: “敢问一句,今日一遭,凤帝私下备了多久?” 如此,还有这么不明白的呢?凤晏面露羞恼、气场全开,直勾勾地望着身前这位足够令其刮目相看的天地至尊,冷哼一声,字字珠玑地反问道: “这句话,该我来问帝尊您吧?” 这场局,睿智聪慧如您,不知又布置了多久呢?或许,是与他家宝贝女儿第一会相见之时?又或者是,遣人以丰厚聘礼求娶帝后之机?还是说,借机骗取凰晶那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总归啊!他们凤族,他凤晏的宝贝女儿,早已不可避免地沦为旁人满足私欲的工具,一步一步陷 第52章 痛彻心扉失至亲 “哎呀!” 轻飘飘地感慨一句,宁泽顺势调转力道,再一个反手攻击过去,又一番交锋过后,惬意地盯着已然犹如强弩之末的凤晏,微微一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 “呵呵,那还真是感谢岳父你啊,自己送上门来呢!” 如此一来,有些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清晰地瞧见对方眼中赤裸裸的欲望,凤晏彻底心凉,恨不得回溯过去,将当初那个满心欢喜将女儿出嫁的自己狠狠锤一顿。 “宁泽,你……唔……” 犹豫着开口,还欲说些什么,不料却在下一瞬,察觉到胸口位置倏然一凉,接着便是刺骨疼痛,僵硬垂眸、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愣愣地盯着自己涓涓冒着血液的伤口,以及,稳稳插入其间的利刃…… 随着剑矢拔出,血流顺着惯性滑出一道圆润的弧度,好似足以染红天际,这一幕,恰巧落入紧赶慢赶追过来凤凝羽的眼中,惊慌失措地立在原地,目呲欲裂地大声喊道: “不要啊……“ 瞬间失神过后,凤凝羽这才真正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冲上前去,赶在凤晏软倒之际将他接住,颤抖着声音,紧紧地搂住他的身躯,无助地呼唤着: “父王,父王您怎么样?您别吓我啊父王,来人,快来人,救我父王……” “凝儿……” 一道虚弱的声音传入耳中,凤凝羽急忙垂眸望去,只见凤晏艰难地抬起手掌,轻轻覆上她的手背,依依不舍地瞧着自己,牵强地挤出一抹笑容,痛苦地咽着唾沫,断断续续地说道: “别难过,活于尘世,便固有一死,只是……阿爹不能再护着我的宝贝儿了,你可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他不惧死,只是担心,再也不能替这些孩子遮风挡雨。 眼睁睁瞧着凤晏渐渐闭合的双眸以及彻底失了力道的手掌,熟悉的痛感再次涌上心头,凤凝羽泣不成声,时间仿佛回到知灵离去那日,不过怀中之人换成了……他至尊至敬的父亲罢了。 “不……不要,阿爹,阿爹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 说着便是催动周身灵力,想要为他疗伤,直到察觉到自己那日渐枯竭的丹田这才恍若惊觉,心头血已失,灵脉无法相互连接,她哪里还能做这最后的努力? “啊!” 父亲的离世同时令不远处正在陷入战斗的凤勤宇大受刺激,仰天长啸一声过后,使出浑身解数,向着他的方向冲了过去,掌心聚力,铺天盖地地攻上去,随口大声喊道: “宁泽,你这个昏君,麻木不仁、薄情寡义,速速还我父王命来!” “哼,不自量力!” 轻飘飘地道出一句,宁泽缓缓抬起手掌,不过微微旋转,自己掌心倾泻而出的灵力便将还未近前的凤勤宇掀翻在地,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下方砖瓦。 “哥!” 凄厉地大喊一声,凤凝羽空洞的眼眸瞬间聚焦,连滚带爬地朝着他的方向移了过去,忙不迭失地扶着凤勤宇坐了起来,为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焦急地询问道: “怎么样?你没事吧?” 摇了摇头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凤勤宇并未多加回复,而是猛地推开凤凝羽,踉踉跄跄地站直身子,不屈不挠地瞪着前方的宁泽,挣扎着将她护在身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快走,别管我,找一个没人瞧得见的地方,好好活着。” 瞧着眼前保护姿态明显的兄长,凤凝羽心中五味杂陈,匆匆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冰冷的眼眸饱含着说不清的情绪,淡淡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宁泽,苦涩地笑笑,心灰意冷地回应道: “可是哥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地之大,早已没了我的容身之处!” 即便是躲,又能躲去哪里呢? …… …… 片刻宁静过后,只见凤凝羽那双悲嘁至极的眼眸瞬间变得凛冽,缓步上前,直勾勾地盯着曾经爱如骨髓的“夫君”,笑得凄美,一字一句地念叨着: “宁泽,知灵的命,父王的命,凤族亲卫将士们的命,我们也该做一个了断。” 脚下动作未停,不慌不忙地抬起双手,作着众人尚且有些看不懂的术法,唇边勾起一抹名为讽刺的弧度,随着手指翻飞速度加快,瞬息之间,天地风云变色,凤凝羽一跃而起,飘然停于半空,眼中尽是决绝。 散乱的发丝、通红的眼眸以及孤注一掷的表情,无一不令宁泽心生惊惧,蓦然抬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激动地问道: “你要做什么?” 一个激灵,愣在原地的凤勤宇当即反应过来,脸色瞬间煞白如纸,瞪大双眸,不顾伤痛地朝前奔去,挥舞着双手,仰头高喊道: “妹妹,不要啊,筋脉逆转,你会灵力枯竭而亡的,快停下!” 这是他们凤族的一门独有术法,丹田枯竭亦可施展,代价却是疾速损耗生机,且无逆转余地,照如今的架势,凤凝羽怕不是因悲痛蒙了头脑,义无反顾地想要同这背信弃义的昏君同归于尽! 什么?她居然…… “凝儿!” 如此一来,宁泽这才不加掩饰地露出慌张的神色,呢喃呼唤一句,当即飞身而起,反手打出灵力与她对峙,眸中闪过一丝不忍,随之转化为滔天的怒气,横眉冷对,恶狠狠地训斥道: “凤凝羽,快给本尊停下,不要命了嘛你?” 不就区区一场政变?非要如此呕气?不惜堵上性命来于他这个夫君作对? “哈哈!“ 狂傲地大笑两声,凤凝羽手中力道愈加增强,耀眼的红光围绕周身,颇有一种魔化之感,泛起血泪的双眸死死盯着前方,癫狂地高声言道: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在意吗?若能杀了你,本公主不惜魂飞魄散。” 破釜沉舟的姿态令人侧目, 第53章 暖心安慰倾守护 满含威胁的话语,到了凤凝羽耳中,不过极致讽刺罢了,只见她不管不顾地仰头轻笑,凄凉且落寞,手中动作不停,周身随即散发出愈加浓郁的红光,眸中蕴含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凛然抬首,孤注一掷地反问道: “我若停下,你也不会放过他,既如此,又何必假惺惺地来同我交易?我们带着大家共赴黄泉,岂不更好?” 你既不顾夫妻情意,丧心病狂地想要拉着整个凤族一齐走向灭亡,那么她也不介意,狠下心来做一回这天地之间的恶人。 她曾将那为了天下不惜手刃挚爱的凤神当作毕生追随的偶像,如今看来,终是与她相去甚远! 眼见女子手掌翻飞渐趋叫人眼花缭乱,宁泽总算罕见地露出几分惊骇,焦虑地来回踱步,倏然瞧见头顶空气波动的幅度愈加不受控制,当即条件反射地挥手打出一股磅礴灵力,回应他的,是凤凝羽不可抑制的一口鲜血喷出…… “凝儿不要……” 声嘶力竭地叫喊一声,凌空跃起,用上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稳稳地接住软倒的躯体,欲望满满地抬手摸了摸她那苍白的脸庞,不屈不挠地摇了摇头,一字一句、毋庸置疑地嘟囔道: “别怕,为夫这便带你回宫医治,本尊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他是天地至尊,漫天神佛之首,所为将为之事,必无人敢拦! 转身带着凤凝羽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回首之际,不经意间瞥见被人钳制在地、气息奄奄的凤勤宇,垂眸望了望怀中的女子,终是轻叹一声,鼻尖传出一道冷哼,意味不明地吩咐道: “把他关入天牢,严加看守,莫要令其逃脱,也……别叫死了!” 直到二人远去,得了放松的凤勤宇终是见缝插针地活动活动手腕,望着眼前满目疮痍的“战场”,脑海中回荡着临行前父王的谆谆念叨,两行清泪自脸颊流下,以手捶地,咬牙切齿地呼号道: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事已至此,他也看不清楚,那位高高在上的帝尊,对他家妹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竭尽全力将其弄到遍体鳞伤,如今又是此番担忧急切的模样…… …… …… 【凝华宫】 “一定给本尊将她救活,否则,你们通通下去给她陪葬!” 望着床上出气多于进气的女子,怒不可遏地宁泽焦躁转身,冷眼瞪向一旁战战兢兢跪于地面,满脸“我们已经尽力”表情的医神们,目呲欲裂的大吼道。 磕头磕得“咚咚”直响,对视一眼,在场几人无不面露惊恐,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吓得颤抖不已,着急忙慌地解释道: “尊上恕罪,尊上恕罪,实在并非下臣不尽心,帝后娘娘她气血两亏,身陷梦魇不愿醒,恐怕……恐怕回天乏术啊! 苍天啊,大地啊,明明是你自己做的孽,为何非要将因果归属于他们这些无辜者的身上呢?帝后娘娘显然全无求生意志,冲着再多人发火也是于事无补。 冷哼一声,对于他们诚惶诚恐的模样实属不悦,宁泽焦躁到鼻间不断喘着粗气,狠狠一挥衣袖,不耐烦地怒斥道: “滚,通通给本尊滚出去!” 随即跨步坐于床边,不甚温柔地握起凤凝羽的手背摩挲着,眉宇紧皱、目露凶光,仿佛要将她盯出什么窟窿来似的,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凤凝羽,你好狠的心,说什么誓死相随,这便要离我而去了?本尊告诉你,若是还不醒,朕便屠了整个凤族泄愤,说到做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宁泽死死盯着眼前女子的眉眼、近乎疯狂之际,一道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随即便见芷兰匆匆行来,冲着拒人千里的男人微微福身,忙不迭失地禀报道: “启禀尊上,娘娘身边那位断念侍卫归来,正在在外求见,说是能够救活她。” 话语中的急促与期待不加掩饰,她的情绪无疑感染慌乱难耐的宁泽,顾不得再作深入考虑,当即大手一挥,直截了当地吩咐道: “快叫他进来。” 芷兰激动地退了出去,不消片刻便将风尘仆仆的断念带了进来,回眸瞧着这位从前未曾注意过的男子,宁泽孤疑地眯起双眼,四下打量之际,轻轻握起双拳,试探性地问道: “你真有把握?若是不能,你……” 奈何此番,还未等他抒发完毕通篇豪言壮志,俯于榻边的男子率先出口,头也不回地继续手中动作,赶在对方落下更为难以入耳的话语之前,紧紧簇起眼眉,无波无澜地冷声言道: “若是不能,断念绝不独活,尊上不必忧虑。” 如此直白的话语倒是叫宁泽有了瞬间愣神,嘟囔着不知该如何回应,唯有摸摸鼻尖,略显尴尬地挪去远处,一眨不眨地盯着男子抬手取出一颗灵丹,开启了他的“疗愈”时光…… …… …… 三日后~~ “断念?你……你怎么在这里?难道是宁泽……” 眼皮浮动几息,凤凝羽总算悠悠转醒,眨了眨颇有些疲累的双眼,环顾四周,却在触及那抹熟悉的身影之际,陡然转变,怒目圆睁,急切地问道。 话中忧虑不加掩饰,瞧着他四下打量,唯恐有什么未曾发觉的端倪,直直看得断念揪心不已,宽厚的双掌抚上她的肩头,眸中满含镇定,轻轻点了点头,缓言解释道: “没有,公主放心,月前离开之后,我便前往极地求药,希望可以缓解您的身体亏空,却不料,还是来晚了。” 叫你一个人承受这些蚀骨灼心之痛。 “呵呵!” 苦涩地笑笑,只见放下心来的凤凝羽满目疮痍,低垂眼睑,怅然转眸望向远方,双臂无力垂落、置于枕边,轻舒一口气,飘飘然地感慨道: “你都知道了?既然知道,又何必救 第54章 情真意切诉相思 “唉!”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断念感同身受地摇摇脑袋,抬手轻抚她的肩膀,带着几分无力感的情绪,眉眼间蕴含着化不开的惆怅,匆匆言道: “公主莫要如此,活着才有希望,您该有大把时光,怎能就此放弃呢?” 还真是造化弄人,顺风顺水多年,谁能想到,堂堂凤族公主,会在这短短数月之间,自天堂骤降云端,遭受现实一记重锤、落到此番地步呢? 苦涩地笑笑,凤凝羽缓缓闭上双眸,脑海中浮现出这几个月来见到宁泽那百变的模样,以及那日令其终生难忘的场景,两行清泪骤然涌现,双眉紧簇,喃喃念叨着: “有什么用呢?仇敌在前却无手刃的能力,活着岂不是自讨没趣?” 从前之所以决定安于现状,不过碍于凤族,如今落到此等地步,她还有何顾虑,左不过一条性命而已,成全那人也便罢了,就算,给自己买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教训! “您不能……对了,少主,您若走了,那个帝尊定不会放过少主,就算是为了他,为了凤族崛起的可能,也请您珍重啊!” 顺势低垂眼睑,芝兰同样眼冒泪光,脱口而出一句,即将说出口的话语哽于喉间,瞬息过后,似乎想起何事,猛地抬起脑袋,直挺挺地抓住凤凝羽的肩膀,心急火燎地说道。 如此一句,着实点入女子心尖,双眸赫然睁开,星星点点的神采再次浮现其上,微微转动有些酸涩的眼珠,视线于两人身旁来回游荡,抬手回抓过去,巴巴地问道: “对,哥哥,我还要救哥哥,我还不能死,芷兰,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几分希望的神色,芝兰微不可查地向前挪去,眨了眨眼睛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回想着连日以来发生之事,一字一句地禀报道: “回主子,那日您昏过去之后,少主便被关入天牢,遭天兵严加看守,不知情况如何?” …… …… 次日~~ 【天牢】 “事已至此,你还来做什么?瞧瞧凤族被你害的有多惨吗?” 冷眼瞧着面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凤勤羽轻蔑笑笑,面上露出几许意味不明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不咸不淡地质问道。 哪怕尚且处于劣势,这位原本傲然于世的凤族少主依旧保持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傲骨,凛冽铮铮,挂着满身伤痕的脊背挺立,丝毫不输气势。 没错,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正是那个红极一时的天妃娘娘——凤溪。 对于凤勤宇的嘲讽置若罔闻,状似无辜地眨了眨自己那双足以勾人心魄的大眼睛,得意地瞧着眼前刑架之上发丝凌乱、狼狈不堪的男子,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轻飘飘地嘟囔道: “哥哥当真是冤枉溪儿了,我一介女子,哪能左右尊上心意?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功高震主的道理您不懂吗?” 浑不在意的语调溢出唇间,对于眼前之人,凤勤宇内心唯余恶寒,遭人束缚的双掌紧握成拳,一双眼眸将要喷火,死死盯着前方,咬牙切齿地说道: “住口,我凤勤宇才没你这样背信弃义、出卖宗族的妹妹。” 见他言语之中仍无丝毫动容,凤溪终是卸下伪装,对于自己的多年来不曾宣之于口的意图再也不加遮掩,缓缓上前,渐渐逼近那令其爱而不得之人,鼻尖传出一声轻嗤,赤裸裸地控诉道: “呵呵,我的确不想作你妹妹,只是,您眼高于顶,不乐意罢了!” 但凡给点希望,自己都不会孤注一掷,不知羞耻地同那刚愎自用、喜怒无常的宁泽搅和在一起,一步一步,陷入今日境地。 凤溪对他的心思,凤勤宇一直有所了解,未免太过难看,这才有所刻意避免接触,事到如今,对方眼中那股不加掩饰的欲望当真令其作呕,调转眼眸望向他处,直截了当地“评价”道: “恶心至极!” 明明做了那天怒人怨、十恶不赦之事,却能在这里言之凿凿,甚至将自己标榜成一个受害者的角色。 此言既出,凤溪神情骤变,不知名的情愫涌上心头,怒目圆睁地冲上前去,死死拽住男子的衣领,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拔高音调,掷地有声地问道: “是吗?敢问少主阁下,不知究竟何人恶心?若非他凤旬强行玷污他人妻妾,我与母亲又岂会委身凰宫?凤勤宇,明明你那叔叔才是罪魁祸首,何以将责任归咎与我?” 认贼作父,遭人连累一辈子抬不起头,站在母亲同自己的视角,她难道不该恨吗?不能恨吗? 她越是抓狂,凤勤宇越是淡然,轻蔑地勾勾唇角,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脑海中浮现出曾几何时,来自父王的谆谆教诲,心下暗叹几息,施施然地说道: “正因为他是罪魁祸首,父王才破天荒地留了你的性命,可你呢,非但不知足,更是处处同凝儿争抢。” 但凡心思纯正一些,凤族都会许她平安宁静地渡过一生,甚至无一人会对外说出她那不堪入目的身份,她会以公主的身份,嫁于他人为妻,风风光光安然度日。 “没错,我就要同她争,凭什么不争啊,你对她那么好,做什么都可以,这样的待遇,我凤溪也要。” 声嘶力竭地吼出一句,双目即将喷火,凤溪渐渐处于癫狂的状态,痴迷且病态地瞧着眼前男子,转而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轻轻眨了眨眼,颇为向往地叙述道: “更何况,我的心意,你从始至终都知道的不是吗?哥哥你可知,我有多想你正眼瞧我,有多想,你能如对待凤凝羽那般给我关照。” 声声控诉不绝于耳,震得人心肝直颤,蹙眉瞪向这位冲他倾诉相思之人,凤勤宇罕见地失了往日儒雅作风,未将她早日扼杀的悔 第55章 抉择既定冲突起 凄厉的嗓音响彻囚牢,带着主人无尽的怒火与不甘,哪知对方毫不示弱,徐徐后退几步,双臂环抱于胸,直勾勾地正视他的眼眸,轻轻勾勾唇角,愈加癫狂地念叨着: “若是能够得到我的好哥哥,是疯子,我也认了,您说呢?”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大言不惭,听得凤勤宇那叫一个怒火冲天而起,心下作呕平白生出浓浓的“吐血”之意,抬手指着眼前之人的眉心,恶狠狠地破口大骂道: “滚,马上给我滚出去,尽管放心,永生永世,我凤勤宇都绝不会同你这种狼心狗肺的贱人有半点牵扯。” 不知出于何种思维,看着曾经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男人如此落魄地成为阶下之囚,凤溪内心那叫一个难以言喻的舒畅,屈指掐上对方的下巴,薄唇微启,字字珠玑道: “真当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凤族少主呢?凤勤宇,如今的你,不过一个阶下囚罢了,收起你那颐指气使的高傲吧!” 从了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纵然满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对上凤勤宇,凤溪同样唯有失败一条结局,只见阵阵不屑的冷笑自男子唇间传出,目不斜视盯着眼前之人那得意忘形的双眸,掷地有声地说道: “那又如何,即便是必死的结局,我凤勤宇,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身陷囹圄,即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绝不会为了活命便失了凤族的傲骨。 “好,很好,记住你现在的德行,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羞恼地喘着粗气,未能达到目的的凤溪涨红脸颊,恶狠狠地道出一句威胁,随即跺了跺脚,负气甩袖离去,牙齿磨得“嘎嘣嘎嘣”直响,她还就不信了,从前得不到,不代表现在乃至未来也不行! …… …… 一刻钟后~~ “你还回来做什么?本少主说了,宁死不与你扯任何关系!” 察觉到他人气息由远及近传来,凤勤宇懒得睁开眼睛,周身气息骤然变得狠厉,出口便是一句不加遮掩的怒吼。 突如其来的诘问令她猝不及防,内心“咯噔”一声,条件反射地簇起秀眉,匆匆上前,心疼地望着面前伤痕累累的哥哥,抬起手掌虚扶上去,忙不迭失地问道: “哥哥说什么?是凤溪来过了是吗?” 那倒霉催的,还真是如同狗皮膏药一般,阴魂不散地黏在旁人身边,讨人厌得很呐! 清冷且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中,凤勤宇倏然睁开眼眸,不加掩饰地惊喜自其中迸发,禁锢于手腕上的铁链随着动作“刷啦啦”地直响,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女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凝儿?怎么是你,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 浓浓的担忧自唇间倾泻而出,听得凤凝羽不免湿了眼眶,来自父兄多年来的守护赫然于心头浮现,酸涩之际强行抬起头颅,迫使泪水倒流,牵强地挤出一抹笑容,状似轻快地回答道: “嗯,是断念寻了灵丹救我,暂且无碍,哥哥莫担心,我这次前来,是要救你离开。” 说着便是抬起手掌,脸上挂着肃穆的神情,不同以往的灵力倾泻而出,刹那便将禁锢男子的铁链震开…… “凝儿!” 呼唤一声,重新得了自由的凤勤宇手脚并用地冲上前来,先是拽着凤凝羽左看右看,确认眼前之人确无大碍之后,方才摇头后退几步,摆着双手,理所当然地拒绝道: “不行啊,我若是走了,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那人的狠戾可见一斑,作为哥哥,自己又怎能偏安一隅,贪图一时苟且而将亲生妹妹置于险地? “呵呵!” 摇头轻笑几声,凤凝羽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眸中坚定之色丝毫不减,定定地望着自家哥哥的双眼,反手握上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解释道: “哥哥走与不走,他都不会放过我?与其如此,倒不如,你先行离开,只有你在,凤族才有希望呀!” 自己深陷泥潭,已然不可逆转,为今之计,只有设法尽量保全,能够保全之人,至于未来如何,时至今日,早已超出预想范围。 点头如捣蒜,瞬间便对眼前场景做出最佳选择,芝兰恭敬地朝着前方的男子微微福身,顺着凤凝羽的语调接着言道: “即便留下,也于事无补,少主就听公主的吧,只有您离开,她才不会被尊上掣肘,或许还能寻到机会自救。” 她的心思,断念一清二楚,不忍叫其意愿旁落,瞅准凤勤宇心下犹豫之际快步上前,抬起拳头,同他紧紧配碰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趁热打铁道: “少主放心,属下定会用性命,守护公主安危,万死不辞。” …… …… 半个时辰过后~~ “凤凝羽,怎么是你?凤勤宇呢?” 匆匆赶来的宁泽只来得及瞧见迎风飞扬的几条铁链,目光触及眼前女子之时,不知名的怒意瞬间涌起,抬手指着原本关押凤勤宇的方位,高声质问道。 “嘁~” 双臂环抱于胸,刻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凤凝羽大大咧咧地立于空荡荡的牢房正中,毫不吝啬地一个白眼送上,不咸不淡地反问道: “这里没有,自然是已经离开,怎么,堂堂帝尊看不明白?” 这得是有多蠢呀是不是? 没错,几番僵持之下,依旧是凤勤宇未能坚持,在自家妹妹的声声催促之下飞身离去,在几人的掩护之下,畅通无阻地出了这守卫森严的天牢。 “啪!” 接受到其愈加鄙夷的视线,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气的宁泽更加难掩情绪,前行几步,抬手便是一个巴掌挥了过去,横眉冷对,怒不可遏地斥责道: “凤凝羽,堂堂帝后,可知自己是在做什么?你活腻歪了不成?” 强 第56章 火上浇油断仙骨 “尊上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眼见宁泽动怒,一旁同至的凤溪哪能放过这一绝佳机会?当即搔首弄姿地挪了上去,抬手攀上男子的手臂,轻言细语地道出一句,而后转眸面向桀骜不驯的凤凝羽,语重心长地劝告道德 “姐姐啊,再有多少不满,你也不能能公然违背尊上之令,私自放走那等十恶不赦的逆贼呐?” 主要是,他还没被自己攻略呢啊!这便离去,算哪门子的事情? 轻蔑笑笑,未曾给予半丝眼角的回应,凤凝羽清晰地体会着脸颊传来的炽痛,高傲地抬起头颅,意味不明的眸光直视宁泽,自顾自地勾勾唇角,脱口便是一句接茬: “那也比你好啊,朝三暮四,真以为自己那点心思无人知晓呢?”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了不成?不过一只杂毛凤凰,这才堪堪来到九重天当了几日的帝妃,这便忘记自己姓甚名谁、出自何处了? 懒得同她计较,此刻的宁泽,满心满眼皆是刚刚落跑的凤勤宇,回首便是打出一道符信,铁青着脸,冲着外间高声吩咐道: “来人,给本尊马上去追,势必将他抓回!” 守卫应声而出,凤溪亦是面露愉悦,暗戳戳地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唯有凤凝羽满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看傻子般冷眼瞧着面前信誓旦旦的男子,施施然地转了转手腕,悠哉悠哉地“解释”道: “别白费力气了,这个时辰,估摸着他已抵达凰都,凤族护山结界,哪怕是你也难以对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莫再将矛头指向他们。” 话音刚落,转眼便是瞧见对方愈加阴沉的脸色,凤凝羽周身气势非但不见丝毫减弱,反而更加猖獗,直勾勾地瞧着男子猩红的眼眸,添油加醋道: “难道不是吗?若非如此,恐怕帝尊当初便不会娶我,而是直接动手,强取凰晶。” 怪只怪当初的自己猪油蒙了心,全然未曾看出他那缱绻柔情背后的狼子野心,甚至为了那点可悲的情感,飞蛾扑火地追逐而过,这才造成今日无法遏制的场景。 一语中的,确然踩上宁泽痛脚,身侧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嘎嘣嘎嘣”直响,一双眼眸即将喷火,不知觉地逼近而过,恶狠狠地念叨着: “你找死!” 不得不说,凤族,乃这天地之间,唯一超出他宁泽控制范围之事,如今遭人以如此戏谑的姿态骤然提及,怎能不恼? 情绪波澜之际,独属于帝王的威压倾泻而下,就连依偎宁泽身旁的凤溪亦是察觉到喉间一阵腥甜涌上,唯有面容憔悴的凤凝羽仍旧直挺挺地立于原地,凄厉地大吼道: “呵呵,恼羞成怒了?想杀我吗?来啊!” 只要自己死了,哥哥便再无掣肘,就算不能痛定思痛、替父王以及族人报仇,起码不会因为她受人威胁,再次陷入危难之地。 “唔~” 强行按耐住体内传来的不适之感,凤溪转而挤出一抹乖巧至极的笑容,扭着腰肢走上前去,柔若无骨地凑于宁泽身畔,笑意盈盈地瞧着他,眨着那双剪水秋眸,轻言细语劝慰道: “尊上息怒,姐姐也是突遭变故,一时难以接受,这才做出些不理智的举动,还请您看在凤神殿下的份上,饶她一次。” 想死吗?可没那么容易!不留着你,怎么才能慢慢折辱,逼迫那人投鼠忌器、最终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呢? 此言一出,宁泽那原本因美人在侧而渐渐平息的怒气再次盈满,不假思索地冷哼一声,拂袖上前,凶神恶煞地瞪着前方的凤凝羽,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汐澜?她有什么资格同汐澜相提并论?众目睽睽之下,放逆贼离去,事后毫无悔改之心,简直胆大包天!” 事已至此,凤凝羽再无忍耐必要,当即便将火力攻击的矛头转向,狭长的凤眸不怀好意地微微眯起,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闭嘴,谁用你假好心?不过一个替身罢了,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似乎是未曾料到,这人会如此堂而皇之地训斥出口,乍闻此言,凤溪倒是有了片刻愣神,瞬息过后,作势掩面哀嘁,借机遮盖内心汹涌澎湃的嫉恨,以手捂上胸口,泪眼摩挲地轻言道: “姐姐,溪儿是真的想帮您,您怎么能如此看待我?” 掌心娇宠哭得满目哀伤,宁泽自然难以容忍,顺势将人搂在怀中,轻拍脊背以作安慰,随即转眸瞪向身后的凤凝羽,怒气冲冲地训斥道: “够了,铸下大错还在这里大放阙词,凤凝羽,你可知错?” 冷眼瞧着依偎一处的二人凤凝羽全然再无半丝情绪,唇角微勾,轻蔑一笑,朝着前方大大咧咧地摊开手掌,掷地有声地说道: “是非对错,不都在你宁泽一念之间吗?公道自在人心,我没什么好说的。” 平心静气的模样无疑惹怒宁泽,不再将关注点落于凤溪身上,径直甩袖上前,喷火般的视线直勾勾地望着面前之人的双眼,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很好,今日本尊便教教你,何为君?何为臣?” 随即大手一挥,冲着应声而入的侍卫们高傲地昂起头颅,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依旧风轻云淡姿态的凤凝羽,冷哼一声,颐指气使地说道: “帝后私放罪犯、触怒龙颜,念多年情谊免其死罪,剔除仙骨,囚禁凝华宫,非诏不得出!” 无论是死是活,都休想离开,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她都将会是自己,永远的妻子! “尊上,公主适才刚刚转危为安,您怎么能?” 此言一出,另一侧角落的芝兰当即面色惨白,咽了咽口水,不管不顾地扑上前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求情道。 瞧着不住磕头的小宫娥,宁泽心下获得极大满 第57章 本心呢喃怒冲冠 【凝华宫】 “唇亡齿寒,得此结果是我咎由自取,宁泽,何不杀了我,彻底一了百了!” 侧眸瞧瞧被那粗壮铁链禁锢住的双臂,感受着体内阵阵眩晕感不受控制地袭来,凤凝羽面上依旧不显半分,紧握双拳,平静至极的眼眸之中带着明晃晃的讽刺,定定地转而望向身前不远处长身而立的男子,言辞尖锐地“催促”道。 毫无疑问,女子如此狂妄的伶牙俐齿当即使得宁泽愈加烦躁,衣袖甩得“哗啦哗啦”直响,抬手直指对方眉心,毋庸置疑地宣称道: “本尊说过,你凤凝羽永远是这九重天宫的帝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更改。” 意思便是,即使不会叫人好过,也决计不会当真动手将她除掉。 “呵呵!” 悲凉的笑声骤然响起,望向前方的视线愈加添了几分鄙夷,轻轻摇头,对于某人那刚愎自用的姿态予以“回应”,唇边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不冷不热地反问道: “怎么,还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吗?事已至此,真相摆在眼前,帝尊何必如此故作情深?平白令人觉得恶心!” 不知为何,透过那双凤眸,宁泽居然察觉到丝丝似曾相识的韵味,刹那间,不知名的情愫自心头浮现,叫他有了片刻愣怔。 见此情形,惯会洞悉人心的凤溪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迅速转转眼珠,一双雪白柔荑匆匆扯住男子的衣角,波光流转的美眸转而望向处于束缚之下的凤凝羽,楚楚可怜地“劝慰”道: “姐姐,即便您对溪儿再有多少不满,犯了错合该认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乖乖受了,我们还像从前一般,不好吗?” 那模样,怎么瞧怎么诚恳,话音刚落,还未等得对方回应,随即转身面向宁泽,柔若无骨地朝他靠了靠,慢条斯理地眨眨双眸,娇声请求道: “都是一家人,还求尊上莫要为难姐姐,她也只是一时糊涂,妾身愿代姐姐向您赔不是。” “放心吧,朕不会叫她出事。” 理所应当地道出一句,宁泽顺势将人搂在怀中,端得是一副温润如玉的笑意,抬手摸摸她那纤瘦的背脊,柔情满满地回望过去,缱绻真诚地叮嘱道: “溪儿乖,先回去,这里血腥,煞气重,可别伤到你。” 徐徐点头,“留恋”地瞧了另一边“闭目养神”的凤凝羽,冲着宁泽微微福身,凤溪终是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大殿。 几乎是在房门关闭的瞬间,眼尖的她当即瞧见另一侧屋檐之下伫立的那抹身影,挂着极致嘲讽的弧度,信步挪上前去,状似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中锦帕,不紧不慢地笑言道: “呦,还在这里守着呢?真是姐姐身边一条忠心的狗,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你才是将她放在心尖的夫君呢!” 柔美温婉的面容之下,赤裸裸尽是幸灾乐祸的心思,牵挂凤凝羽的断念断无兴致同她多言,一张带着刀疤的面容之上尽显冷峻,目不斜视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不知悲喜地冷声否决道: “还请帝妃娘娘慎言,莫要信口雌黄,属下只是公主身旁一介侍卫,再无任何关系。” 铿锵有力的声调折射出其不容争辩的态度,奈何眼前之人却是将这一切通通视若无睹,嗤笑着摇了摇头,满是一副自鸣得意的神态,漠不关心地弹弹额间碎发,飘飘然地说道: “没什么打紧,是不是的,也不过尊上与本宫一念之间,你且待着吧!” …… …… “宁泽,你快放开我,啊……混蛋……啊……” 相较于殿外二人转瞬即逝的对峙,此时此刻的屋内,凤凝羽正脸色煞白的接受着宁泽的折磨,随着又一道带着磅礴灵力的狠戾光束注入两侧的铁链,女子愠怒的咒骂赫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凄厉的叫喊。 撤回掌心内力,身体前倾,宁泽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苦苦挣扎的女子,背负于喉的双手略微有些轻颤,深吸一口浊气,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叙述道: “这便是你背叛本尊、忤逆天宫的惩罚,点点滴滴,都好好受着。” “呸!” 闭了闭眼睛,终是从那刺痛中回神,轻轻吐出一口血沫,倔犟地抬眸望向不远处道貌岸然的宁泽,字字珠玑地厉声质问道: “呵~背叛?你我之间,究竟是谁背叛了谁,宁泽你心里难道没数吗?” 一心一意为他着想,换来的不过是他另娶旁人、心狠手辣屠她至亲族人的消息,到头来,背叛之人还是自己? 这可是承载所有年少之时的欢喜,敬告天地、将她八抬大轿娶回家的夫君啊,怎么,就变成如今这般你死我活的场景了呢? “哼!” 对于女子的执拗极为不满,宁泽周身本已消散的灵力再次集聚,冷哼一声,带着强于方才数倍的力道,再次冲着前方挥了出去,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反应,咬牙切齿地高声吼道: “事到如今你还给我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还不快认错!” “啊!” 剧烈的疼痛自四肢百骸中径直传入,直击神识,唇边涓涓流下殷红血迹,直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快要将其撕成碎片,又是一声叫唤,凤凝羽不受控制地浑身颤抖,意识混沌之际,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乍现,感受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视线,细若蚊蝇般地嘟囔道: “疼……皇……皇兄~好疼……” 万年不曾入耳的称呼骤然出现,昔日的场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使得当场愣在原地的宁泽当场失控,条件反射地冲上前去,睁着通红的双目,死死拽住对方的领口,恶狠狠地问道: “你唤我什么?” “皇……皇兄……” 像是附和一般,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一声愈加轻飘飘的呼唤再次传 第58章 禁锢方寸狠折辱 即便是高高在上地处于致胜地位,瞧着眼前喘息连连的女子,暴虐发狂的宁泽仍旧不肯放松丝毫,怒目圆睁地瞪着前方,毫不留情地催动早已设定于“刑台”之内的法阵,切齿痛恨地怒吼道: “住口,就凭你,也配如此称呼?” 普天之下,唯有一人能够如此亲昵地呼唤自己,那便是汐澜。 她凤凝羽又是个什么东西? 狠戾的巴掌、震耳欲聋的抓麻喊声转瞬便将凤凝羽的神志强势拉回,清晰地承受着阵法给予的深入灵魂的痛楚,感受着软如烂泥的身子…… 久而久之,伴随着无情加重的力道,咬紧的牙关间不免溢出一道凄厉的哀呼: “啊……” 又是度日如年的半刻钟后,宁泽挥撒出去的所有灵力尽数为她“吸纳”,顶头阵法中的应龙花纹渐趋消散,殿中那股骇人的压迫感不再,孤傲倔犟的头颅终是软趴趴地耷拉着,失了往日风骨…… 清晰地体会着骨头渐渐剥离的极致痛感,凤凝羽不由得手握成拳,额间青劲爆起,细密的冷汗涌遍全身,带着自那关节缝隙中幽幽渗出的血痕润湿脚下地面,恍惚之际,耳边一道淡漠至极的宣言倏然响起: “记住今日的疼,认清自己的地位,莫要再存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随即转身离去,殿门开启复而重新阖上之际,凤凝羽再也忍耐不住,缓缓闭上双眸,这一遭,将彻底带走她坚持下去的希望…… 就在宁泽幻化原身、冲天离去宫殿的瞬间,芝兰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拽着断念奔了进去,心疼地瞧着眼前的凤凝羽,泪水潸然而下,哀嘁哽咽着念叨着: “公主,公主您怎么样?呜呜,公主……” 此刻的女子,周身未见丝毫仙泽,一张俏脸白得可怕,双目闭合、瘫软在地,肉眼不见伤痕,刺鼻的血腥味却是争先恐后地扑面而来,芝兰手足无措地立于一旁,颤抖着轻声啜泣,当真不知该如何下手? 如此场景,即便是作为男子的亦是难以预料,仰头深吸一口气,径直走上前去,不管不顾地将她拦腰抱起,稳稳行向床榻,剑眉紧簇、脱口而出道: “伤势太重,恐得从长计议。” …… …… 半月后~~ 【凝华宫】 “没了仙骨的你,还当真别有一番滋味呀!凝儿,不妨给为夫仔细尝尝?” 宽大的床榻之上,缓缓伏于女子身前,迷离的双眸满含占有欲望,宁泽轻抬手指,挑逗般地划拉着凤凝羽白皙脖颈处裸露在外的皮肤,嬉皮笑脸地呢喃道。 要说自打上次那场责罚过后,宁泽径直前去琉璃殿好一番温存,丢下垂死的发妻不管不顾,若无断念二人倾心救助,凤凝羽那副破败不堪的身子已然难以坚持。 历经半月之久的昏睡,这才堪堪转醒,不料却遭强势闯入的他围堵床间,满身酒气,没什么道理地肆意动手动脚,颇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既视感。 “变态!” 脱口而出一句,对于他那猥琐到顶点的模样属实深感恶心,凤凝羽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桎梏,却被对方反手按回原位,灼灼的视线不偏不倚地盯向她的美眸,勾勾唇角,刻意压低音调,油腻腻地反问道: “此言差矣,你我夫妻一体,行鱼水之欢实乃水到渠成之事,况且,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 期待吗? 是啊!曾经或许是的吧!可是现在…… 恍惚之间,那双骨节分明的咸猪手逐渐游离,不紧不慢地由上及下,直至贴近腰间的鞶革,淡青色的丝绦翻飞散落,随之而来的,是点点绽放、引入眼帘的雪白肌肤…… 温水煮青蛙的感觉无疑遭透,明晃晃地瞧见宁泽眼底那赤裸的占有欲,凤凝羽俏脸微红,不由自主地挪开视线,怒目切齿地嘶吼道: “呸~宁泽,现在的你,只会叫我觉得恶心。” 正是这般抓狂却无可奈何的表情将他彻底取悦,屈指女子摩挲着不见血色却仍旧难掩风华的脸庞,一股不知名的冲动自心底蔓延,痴狂地笑笑,理所应当地回应道: “呵呵,没关系,本尊就是喜欢你如今这副不失狂傲又羸弱娇柔的模样。” 话音刚落,迎着凤凝羽难得惊恐的神情,只见宁泽振臂开展,未有半点含糊,周身衣衫就地不翼而飞,随即俯身而过,冲着那瓣樱唇便是吻了上去。 “唔,唔啊……” 条件反射地抬手格挡,不过下一瞬,情欲上头的宁泽登时一个咒法抛出,彻底断绝逃离心思的凤凝羽唯有眼睁睁地瞧着,那人愈加卖力的“耕耘”…… …… …… 骨节泛白的双手紧抓被衾,最后的最后,伴随着一阵“泄闸”,轰隆一声,脑中丝弦瞬间断裂,凤凝羽整个人瘫软在酥软绵密的锦被之中,空洞的双眸无声望着帐顶,感受着男子愈加卖力的动作,不受控制的涌出两行清泪…… 她从未想过,会在今时今日,以此种方式,献身心头所爱,今日种种,曾几何时,乃她心底最真挚的期盼与依恋,一路行来,爱恨交织,夹杂着太多苦涩与伤痛,早已失了原本模样。 痛,铺天盖地的痛,相较之下,竟比翎羽离体更甚,赛过,神志清醒时遭他生剥仙骨…… 一番巫山云雨过后,几乎是在宁泽解开灵力加持的瞬间,便见凤凝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推开,将自己缩成一团,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滚开,宁泽,堂堂上古真神、六界至尊,今日此番可真叫我瞧不起!” 遥想当初,少女怀春的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满腔真情来到宁泽身旁,立誓无论如何都要同他相守一世,只可惜,一切终是错付,活脱脱如同笑话般,叫人宛若垃圾一般肆意践踏! 对受方眼中那股赤裸裸 第59章 字斟句酌撕面皮 他也不傻,断念对凤凝羽所做之事,早已超乎侍卫对待公主的守护,无论有无回应,这都是自己的女人,岂能容人肆意染指? 骤然抬眸,不敢置信地撞入那双满含指控的眼眸,讶异于他肮脏至此的内心,凤凝羽冷笑着摇了摇头,猛地将他甩开,掷地有声地怒骂道: “你胡说什么?我与断念清清白白,绝不容你污蔑。” 不知为何,方才过后,宁泽的心理防线好似有了丝丝裂缝,瞧着女子罕见无助的姿态难以言喻的酸涩渐渐占据心房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稍加放缓语调,别样“安慰”道: “凝儿,别闹了,事已至此,留在我身边、帮忙复活汐澜,是你唯一的选择。” 留下,我会给你应有的体面,想走?门都没有! “呵呵!” 苍白地笑了笑,凤凝羽那张枯槁的面容之上全无半丝多余的情绪,缓缓闭上双眸,满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听着身旁传来独属于男子的喘息之声,不咸不淡地反问道: “怎么?尊上现在是,连伪装都不愿意了吗?你爱神尊、宠凤溪,何以非得病态地留我?” 哪怕不能好聚好散,起码老死不相往来,也算给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一个交代。 她的眼里,向来容不得一粒沙子…… “哼!” 鼻尖传出一道冷哼,宁泽眸中寒光乍现,毫无预兆地抬手掐住凤凝羽的脖颈,定定地瞧着迫使她睁开的双眼,沉声警告道: “一日是我宁泽的人,生生世世都是,汐澜我要,你,亦不会放手。” 尤其是,眼睁睁瞧着满身傲骨渐渐变得酥软,如此感觉,该有多么美妙呀? …… …… 一个月后~~ 【凝华阁·盥洗室】 “好脏……好脏……还是好脏……” 眉宇紧簇、感受着殿阁之内依稀尚存那令其作呕的气息,满目焦躁的凤凝羽,手中握着一块搓板,正卖力地朝着已然红到发亮的皮肤,一个劲儿地搓上去,豆大泪珠翩然滚落,最终于升腾而起的雾气当中消弭,泛起丝丝涟漪。 许是因为上次缘由,撩逗得那沉寂多时的情愫冲动一发不可收拾,隔三差五地便是前来“光顾”,发展至今,更是几乎日日前来,好一番予取予求之后,这才拍拍屁股、满脸饕足地离去,独留凤凝羽一人,于无边黑暗当中感受着难以言喻的落寞。 “吱呀~” 清脆的声响倏然传入耳中,女子的动作戛然而止,旋身跃起,当即便以最快的速度飞出水池,顺手抄过搭于不远处衣架上方的披帛,简单打理过后,诧异地朝外走去…… 能在这个点贸然前来,又会是谁? “姐姐,您就莫再做那无谓的挣扎,命运啊,从不偏僻任何一人。” 就在凤凝羽满脸孤疑地走出外殿的瞬间,一道带着尖酸嘲讽语调的轻嗤闯入耳中,回首便见珠翠满头的凤溪趾高气昂地踱步上前,满脸尽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没好气地瞥了过去,对于这一不请自来之人着实没什么兴致,周身依旧蕴着雾蒙蒙的水汽,抬手便将胸前的长发甩向背后,凤凝羽自顾自地抱起双臂,心下暗叹一声,不咸不淡地回应道: “成王败寇,你还来做什么?若是为了炫耀,在下恐怕是要让帝妃娘娘失望了。” 无关成败,与生俱来的骄傲俱是不许她有片刻低头,向着旁人摇尾乞怜。 岂料某人并未存有多少自知之明,对于凤凝羽的逐客态度恍若未觉,这厢话音刚落,即见她晃晃悠悠地坐上前方侧位,趾高气昂地翘起二郎腿,阴阳怪气地说道: “姐姐这话便说得见外了,哪怕沧海桑田、岁月变迁,妹妹又岂敢忘记姐姐呢?” 是啊,怎么会忘记呢?怕是无时无刻不盘算着怎么将她给拆吃入腹、彻底取而代之吧? “呵呵!” 了然地笑笑,对于她的傲慢置若罔闻,凤凝羽随手捋紧衣领,将那褶皱渐渐抚平,不施粉黛的眉宇之间独具风味,挂着往日里难得一见的柔婉,凤眸微挑,云淡风轻地“叙述”道: “说来也是,从前倒是不知,素来默默无闻的你,会有那般野心,为了心中那莫名不甘,将整个凤族赔了进去。” “呵呵~” 似乎是听到什么极致的笑话一般,凤溪脸上那股先前洋洋得意的姿态倏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即将扭曲的愠怒面容,宛若暗夜之内的狼犬般,死死瞪着眼前的“猎物”,仰头大笑几声,凄厉高呼道: “凤族?你们可有将我当作自己人?” 声声控诉,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愈加高昂,势必要将多年以来的委屈尽数倾诉,此刻的她,全然已被怨怒冲昏头脑,一张俏脸之上写满嫉恨,哪里还有半丝面对宁泽之时的柔情似水? 这是,终于懒得伪装了吗? 这一对郎情妾意之人,还当真是心有灵犀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凤溪,多行不义,必自毙,望你好自为之!” 轻描淡写的口吻无疑使得某人自以为颇具杀伤力的攻击宛如一拳敲于棉花之上,全然未获收效,气得凤溪当即起身,怒气冲冲地拍案而起,毫不客气地抬手指向凤凝羽的眉心,拔高音调嘶吼出声: “呵~是吗?只是如今,我才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而你,不过一个阶下囚罢了,装什么清高!” 事到如今,明明自己才是那占据上风的胜利者,为何从她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容之上,仍旧可以清晰地察觉到明晃晃的鄙夷? 这幅高傲,还真是令人难以接受呢? 本着“有难同当”的至理名言,自己不开心的凤溪必然是想尽办法整得大家鸡犬不宁,深吸一口气,坏心地转转眼珠,唇边暮然勾起一抹冷笑,状似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第60章 耀武扬威道缘由 话音刚落,原本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凤凝羽当即敏锐地察觉到事有蹊跷之音,扣于桌沿的指尖泛白,秀眉紧蹙,不敢置信地转眸望了过去,直勾勾地观察着她脸上哪怕再多细微的表情变化,孤疑地问道: “你什么意思?此事莫非也与你有关?” 回想当初,知灵的表现属实有些叫人捉摸不透,处处透露着难掩的古怪,问她却又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桩桩件件,竟全是源自于她这位好“妹妹”? “当然!” 理所应当地道出一句,凤溪那张精致的脸庞之上明晃晃地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活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般,眯眼伸了伸懒腰,砸吧砸吧唇角,轻飘飘地解释道: “姐姐啊,在这件事情上,尊上的确如他自己所言,乃是无辜,怪只怪,那只死蝴蝶太过倔犟,宁死都不肯为我所用。” 否则,倒也不至于落得那番下场,那么一个机灵忠心的小蝴蝶,就这么给除去,也挺可惜的不是吗? 随即出言,细枝末节地将当时场景和盘托出,凤凝羽这才知晓,她视如姐妹的小蝴蝶,竟是早在自己前往极地之时便被凤溪暗中种下剧毒,刹那间,浓浓的愧疚之情溢于言表,事发之前明明已有表态,自己怎地,偏生未曾注意到呢? 冲天怒火转瞬即彻底占据心房,凤凝羽怒目切齿,原本煞白到难看的脸色憋得通红,快步行至女子身前,抬手便是扯上她的衣领,死死咬紧牙关,怒不可遏地斥责道: “凤溪,你混蛋,简直丧心病狂!” 饶是再多良好的教养,时至今日,同样难掩疯魔,冤有头、债有主,既不甘心屈居自己之下,对症下药即可,何故牵扯旁人? “呵呵!” 面对处于暴怒边缘的凤凝羽,凤溪倒颇为淡然,好看的柳眉轻弯,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背负双手,略微歪了歪脑袋,斜眼睨向对方,轻描淡写地反问道: “别急啊姐姐,还有呢,你可知,究竟是谁通风报信,添油加醋将你的处境告知凤帝?又是谁,暗中设计凤族将士先行动手,平白捞了一个,犯上不敬的罪过?” 话音刚落,随即成功瞧见女子愈加阴沉的脸色,满意地笑笑,凤溪那双素来多情的眼眸转瞬变得狠戾,利落抬起胳膊,猛地甩开凤凝羽拽她衣领的双手,仰头笑地痴狂,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开口便是将这一切所为照单全收: “哈哈哈,没错呢姐姐,是我啊,一直都是我啊哈哈哈!” 原是千疮百孔的身体,又能经得起何种折腾?顺着惯性软倒在地,感受着手下地板冰凉的触感,一股极致悲凉霎时涌上心头,凤凝羽缓缓闭上双眸,哀叹一声,垂首自言自语道: “当初真不该一意孤行将你留在凤宫,若非如此,也不会……” 发生如此多的变故…… 是啊,不该将她留下,可归根结底,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又是什么呢? 气急败坏地挥手打向陈设殿中那尊精美的琉璃玉屏,凤溪犹嫌不足地喘着粗气,紧握成拳的双手青筋暴起,徐徐上前,俯身居高临下地瞧着面前之人,像是即将咬碎一口银牙,双目猩红,字字珠玑地反问道: “错了,嫡公主殿下,是你凤氏王族,不该对我母亲下手,更不该逼死我的生父。” 若非如此,她凤溪,同样会拥有一个完满幸福的家庭,而非顶着这什么劳什子公主的身份,心惊胆战地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倏然抬眸,无疑猝不及防地撞入一双似有惊涛骇浪的眼眸,脑中回想起当年种种,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凤凝羽一张面容赫然写满清冷,叙述道: “即便如此,那也是凤旬一人之过,为了尽量弥补,父王将你收为义女,给予你生父的家族莫大荣耀,罪魁祸首已然浮诛,你又因何恩将仇报,扯上整个凤族?” 罪不连坐,更何况,除却凤旬一人外,凤族众人对她,绝对是打心眼里给予类比真正公主同等待遇,而那对她来讲不堪入目的过往身世,更是仅有为数不多的几位知情人士知晓。 “是吗?” 拔高音调反问出声,仰头大笑几声,再次俯身直视凤凝羽的眼睛,轻蔑地微微蹙眉,面上张狂之色尽显怒目圆睁、大言不惭地反问道: “那又如何?个中滋味你这个自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殿下怎会明白?” 若是同她一般亲生经历一遭,不知会否依旧想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加以指责? 话音刚落,未等凤凝羽做出反应,凤溪那张癫狂的面容之上陡然划过一丝狠戾,猝不及防地冲上前来,紧紧拽住凤凝羽处处泛着冷意的手臂,意味不明地高声言道: “姐姐息怒啊,妹妹知您难过,迁怒于我不要紧,可别气坏了身子。” 这是……气疯了? “我说你……” 脑袋嗡嗡作响,随口道出一句,却在顷刻间,骤然入耳一道气势汹汹的质问: “凤凝羽,你在干什么?” 倏然抬眸,对上来人那双焦急中带着愠怒的双眸,看着他旁若无人地将那罪魁祸首搂入怀中,关切地左瞧右看,凤凝羽不由地抬步退离,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对于凤溪的打算,彻底明了。 她说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原是如此啊…… 早有预谋的嫁祸,赫然呈现宁泽眼前,这是摆明了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尊上莫急,妾身无事,只要姐姐消气便怎么都好!” 状似难受地捂紧胸口,凤溪端得那叫一个娇柔姿态,柔若无骨地倚靠男子肩头,“善解人意”地说道。 “哼!” 瞧着那副矫揉造作的姿态,凤凝羽着实恶心到作呕,鼻尖传出一道冷哼,漫不经心地环抱双臂,直挺挺地盯着她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直言 第61章 偏听偏信掩真心 更别说,倘若能够因此摆脱宁泽那经久不散的纠缠,也算因祸得福。 毕竟,那人的偏向大家有目共睹。 纵然她有心激化矛盾,却也抵不过某人我行我素的做法,话音刚落,眼前的宁泽并未有大家预想中的暴怒,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声“语重心长”的告诫: “凤凝羽,你疯了不是?不过一个误会,何须闹成这个样子,还不快向溪儿道歉!” 是的,没错,即便心向凤溪,对于凤凝羽,宁泽也未像之前那般迫不及待地给予处置,而是不由自主地期待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竟不知为何,自从那日过后,暗自在心底专为凤凝羽所设防线似乎出现裂隙,仅仅投去一眼便难掩冲动想要将人吞吃入腹。 这该死的致命吸引力…… 眸中闪过嫉恨,面对宁泽如此做法,凤溪可谓咬碎一口银牙,垂眸敛眉,好一番心理建设过后,这才强行压制内心情绪,再次作出那副温婉可人的样态,踱步上前,冲着两人微微福身,柔声附和道: “尊上说的是,是妹妹不该提及知灵,还请姐姐大人大量,多加宽恕。” 她是怎么都未曾料到,明明是一场蚀骨焚心的酷刑,居然会在阴差阳错之下,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误会吗?她可不觉得是呢? 好不容易有了今日“成就”,她怎么甘心,因为一场云雨便再次给凤凝羽带去翻身可能? 果不其然,状似轻飘飘的一句话无疑不偏不倚地踩上两人心底裂痕,方才还一脸纠结神色的宁泽骤然变得冷傲,眸光夹杂几许烦躁,甩袖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蝴蝶精,也值得你同亲妹妹置气?” 无缘无故摆着这张臭脸,纠结过往,死抓着不放,也不知道给谁看的?着实乏味的紧! 冰冷的视线仿佛将要将人冻成冰块,凤凝羽幽幽抬起的双眸之内写满冷峻,明晃晃地勾勾唇角,不屑地轻嗤一声,直视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人,掷地有声地宣称道: “知灵于我,何其珍重,陪伴之谊、守护之恩,别说是她凤溪,便是比之帝尊都犹过不及!” 起伏的胸腔真切暴露她的情绪,心头怒火愈加难以遏制,冷眼瞧着面前丧心病狂的两人,当真是恨不得将其拆吃入腹。 她们是怎么敢,如此堂而皇之地提及知灵? 凤溪的意图,她懂,可自己的目的无疑与之有着异曲同工之效。 这一回,注定是要叫她如愿了啊! 眼眸瞬间发亮,凤溪袖中双拳紧握、以期掩盖激动的心情,面上仍是那副楚楚动人的神情,泪眼婆娑地望着前方,竭尽全力地煽风点火道: “姐姐恐怕是昏了头,怎么能如此说?溪儿比不得也就算了,尊上应龙之身、仙帝之位,知灵哪有资格同他相较?” 还真是天大的惊喜哇!这般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若能一鼓作气将你赶走,那才过瘾! “放肆!” 宣之于口的比较与如此赤裸裸的蔑视深深刺痛宁泽本就刚愎自用的内心,加之凤溪恰到好处地挑拨,高高在上的帝王怎能容忍自身威严遭人如此挑衅,罕见地忽视身旁这位可人儿的眼泪,怒吼地径直冲上前,恶狠狠地拽住凤凝羽的衣领,双眸喷火、咬牙切齿地叫嚣道: “凤凝羽,你放肆!” 他可真是受够了这女人那股清冷到不可一世的姿态,每每交和,也总是摆出那副予取予求的死鱼脸,沉闷扫兴,甚是无趣。 更令宁泽抓狂的是,不知自何时起,那双风华绝代的凤眸之内,可容世间万物却唯独不见自己的身影。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终是头也不回地离去、再也不会出现了啊! “尊上别怪姐姐,她也是心情不好……“ 脱口而出一句,眸光幽暗,泛起丝丝不怀好意的波澜,冷眼瞧着不远处对峙一起的二人,背对着宁泽的面容,凤溪不加掩饰地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倾身向前,状似急切难耐地“建议”道: “我的好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溪儿的错,您可千万不能因此再同尊上置气,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啊!” “凤凝羽!” 女子凛冽孤傲的脸庞与脑海中的身影重叠再分开,感受着内心强烈难忍的极限拉扯,宁泽原本的“打算”尽数消弭,下意识地唤着她的名字,直勾勾地盯着凤凝羽那双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的眼眸,字斟句酌地沉声问道: “本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个错,你认不认?” 言外之意便是,最好给他有点眼力见,可别给脸不要脸,闹到两厢均无台阶的下场! 奈何事与愿违,宁泽的所作所为,早已将凤凝羽所有的期待消磨殆尽,对于他的“示好”更是心生呕意,仰头直视对方的眼睛,倏然露出一抹悲凉的冷笑,直挺挺地立在原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宁死,不屈!” 错?要论她最大的错处,难道不是盲目地沉溺于宁泽用那花言巧语编织而出的罗网、一意孤行地嫁入九重天宫? 即便凤族盛景不再,她也仍旧是那光风霁月的公主殿下,必将誓死扞卫最后的尊严。 “哈哈哈……好,很好!” 望着女子眼中决然的光芒,宁泽终是认清现实,仰头大笑几声,怒目切齿地“夸赞”一通,深深地投去一抹意味不明的眸光,随即毫不留恋地转身大喊道: “来人,帝后心魔难消,无故重伤手足,打入天牢思过,知错方休!” 此言既出,瞧着随后列队而入的士兵,凤凝羽紧绷的内心倒是有了一丝松缓,要知道,哪怕是荒渊魔域、碧落黄泉,都好过留在那个疯子身边。 侧身避过两人,短暂接触到屋外温暖的日光之际,凤凝羽 第62章 神通齐显牢狱现 半月后~~ 【天牢】 “要不是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够想到,红极一时的凤族骤然没落,高高在上的帝后娘娘,可悲刀落得此等地步。” 不见天日的牢房之内处处透露着阴森潮湿的气味,湖南昏暗烛光照耀之下愈显悲凉,小臂粗的铁链之间,凤凝羽孤零零地束缚于刑架之上,感受着鼻尖阵阵涌来的血腥气,耳边骤然传来一道戏谑的感慨之音。 倏然睁开双眸,入目便是两位身着短打的天牢守卫幸灾乐祸地站在不远开外,其中一人更是目露淫色、摩拳擦掌地走上前来,不怀好意地勾勾唇角,兴致冲冲地“建议”道: “是啊,世事难料,谁又能说的准呢?不如,也叫咱们,好好尝尝这六界帝后的味道。” 不知道,同那些寻常人家,是否会有什么什么明显的区别呢? “滚开,离我本公主远点。” 条件反射地吼出了声,凤凝羽双掌紧握成拳、使劲儿扭动身躯,妄图躲避来人触碰,奈何受制于那注入灵力的粗壮铁链,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那只肥大且油腻腻的大手渐趋逼近,直至……勾上她的下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被宁泽视为心腹之人又会有多少良心? “咣当!” 说时迟、那时快,就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机,伴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包括即将对凤凝羽图谋不轨之人在内的两名守卫当即被人踹飞出去,顺着另一侧的墙壁缓缓滑落,满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样态。 迎着阵阵蔓延而起的尘土,一名周身黑色劲装的男子跨步走来,满目肃然,恶狠狠地瞪着倒地不起的两人,怒不可遏地高声吼道: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染指我凤族最尊贵的公主?" 来人,正是断念无疑! 他的出现无异于雪中送炭,暂时温暖凤凝羽早已锈迹斑驳的内心,眨眨眼、再眨眨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高大挺拔如常的身影,颇感诧异地唤道: “断念!” 灵力汇聚丹田,断念二话不说,面带孤注一掷的神情,竭尽所能地攻向束缚女子的链条,片刻之后,应着一道清脆声响,眼疾手快地飞身上前,隔空接住骤然失去“依靠”、顺着惯性即将软倒的凤凝羽。 几个旋转过后方才翩然落地,只见断念不管不顾地扶上凤凝羽的肩膀,紧张兮兮地左瞧右看,深邃的眸光之内写满忧虑,抬手轻轻撩开女子额间碎发,不假思索匆匆问道: “属下来迟,公主可还好?” 一声“公主”足以令她破防,时至今日,难得还有这位伙伴,一如既往地对待自己,双眸渐渐染上雾气,朦胧地瞧着眼前之人,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哽咽着回答道: “无碍,你放心吧!” 吸吸鼻头,顺势侧身瞧向殿外,仔细聆听其间动静,下意识地拽住男子搭于自己肩头的手腕,关切地询问道: “只是外头重兵把守,你是如何得以入内?可有受伤?” 这人的倔脾气那叫一个世所罕见,可别是不知死活地只身闯入? 理所应当地摇了摇头,果断抬起大掌,精准地扣上凤凝羽的素手,心满意足地感受着源源不断传入对方体内的灵力波动,风轻云淡地解释道: “公主放心,属下无事,今日的天宫人迹罕至,天牢周围更是守卫薄弱,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已前来。” 他也是做过功课的好嘛,若非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大限度地将自己的灵力留下,他也不会强忍着冲动拖到今日,方才行动。 …… …… 随着时间推移,感受着体内愈加充盈的灵力,凤凝羽终是察觉不对,下意识地皱紧眉头,抬手制止对方继续传输的动作,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眸,沉声问道: “这灵力……不对,断念,你老实告诉我,那日受刑过后,你是否对我做了什么?” 要说那日醒来,她还有些纳闷,受尽创伤、仙骨不再的她,神魂何以稳固如初,未有丝毫动荡的迹象,难不成…… 顺势点头,反手即是另一道灵力光束将她包裹,双眸之中坚定尽显,面露疲态的断念仍旧一本正经地望着眼前的公主,释怀般地冲她笑笑,理所应当地说道: “无论发生何事,属下只想要您好好活着!” 泪水夺眶而出,曾经的回忆历历在目,低垂眼睑,伸手捂上酸涩异常的胸口,无法改变现状的凤凝羽唯有不住地摇着脑袋,声泪俱下地反对道: “真是个傻子,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命定的劫数,怎能由你承担呢?” “嘿嘿!” 轻飘飘地笑了笑,第一次不顾身份地抬手摸上她的脸颊,断念那双常年不见波动的面容之上真诚尽显,依依不舍地瞧着身旁女子的模样,极致温柔地催促道: “所作所为,皆乃属下心甘情愿,只要您好,断念便心满意足,公主快些走吧,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是吗?她可不这么认为! 果断摇头,顺势望向外间的眼眸之中夹杂着意味深长的情绪,一个细思极恐的想法浮上心间,凤凝羽脸色骤变,推搡着断念便是朝外走去,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地提醒道: “不,凭借宁泽的尿性,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事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果不其然,就在两人说话的空挡,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骤然传入,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距离看看拉开之际,回首便见一袭华服加身的凤溪目露愠色,毫不客气地指责道: “姐姐,你怎么能背叛尊上、如此不知廉耻地勾引他人?” 她的身前,赫然便是宁泽,那位拥有无上血脉的六界至尊。 滔天醋意喷涌而来,望向两人的眸光吃人一般,唇瓣抿成一 第63章 争锋相对急转下 自打瞧见两人的瞬间,眸中那股柔婉之色即告终结,不卑不亢地瞧着几步开外的宁泽,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云淡风轻地说道: “清者自清,琉璃殿上、凝华宫内,亦或是在这天牢之中,你若一味信她,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便是,她自己千挑万选的夫君啊…… “呵呵!” 不达眼底般地笑笑,嘲讽意味明显,宁泽悠哉悠哉地转动手腕,斜眼瞧着面前“惺惺相惜”的两人鼻尖传出一道轻嗤,挑了挑眉,颇为戏谑地调侃道: “是吗?那么看来,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也不是那么重要的嘛!” 那不知,当着贱人的面除掉奸夫,又会是怎样令人心生愉悦的场景呢? 说干就干,就在话落瞬间,眼瞅凤凝羽面上仍无丝毫动容的宁泽终是难掩醋意,金色的灵力缠绕掌间,带着磅礴到不可违拗的力量,雄赳赳气昂昂地径直冲向不远处的断念…… “噗~” 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身后的墙壁,满口鲜血瞬间喷出,断念痛苦地捂着胸口,眉宇紧簇,以调整遭受重创后凌乱不堪的内息。 骤然煞白的脸色无疑看得凤凝羽心焦不已,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死死瞪着宁泽波涛汹涌的眼眸,迫不及待地大吼道: “宁泽你住手,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何故非得牵扯旁人?堂堂帝尊,竟是如此是非不分?” 眼盲心瞎倒也罢了,如今更是暴戾武断、偏听偏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何堪其位? “呵呵!” 爽朗一笑,瞧见女子倏然变化的神情,宁泽面上当即露出名为得意的表情,轻飘飘地踱步上前,如同对待一只蝼蚁般,反手掐住断念的脖颈,直勾勾地将他提了起来,转眸挑衅般地望向身后的凤凝羽,语出惊人道: “求我啊,求我,我便考虑考虑,放过他?” 什么? 她没听错吧? 如此孩子气的言论,竟是出自这位帝尊之口? 身侧双拳紧握又松开,目呲欲裂地瞪着眼前之人志得意满的神情,一滴清泪划过脸颊,缓缓闭上双眸,膝盖微弯,稳稳地跪倒在地,胸腔起伏不定,牙齿咬得“嘎嘣嘎嘣”直响,迎着宁泽两人悠哉悠哉的笑声,认命般地轻声言道: “好,宁泽,帝尊,尊上,我求你,算我求你,放过他,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能够护住断念,什么面子骨气,通通都不重要,如今的自己,再难接受失去! …… “哈哈哈,凤凝羽,你可真是好得很呐!” 片刻之后,死一般的寂静方被宁泽一声仰头大笑中断,复而垂首望向凤凝羽的视线之中饱含怒气,“唰”地甩袖上前,抬手指向她的眉心,毫不客气地厉声反问道: “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半妖,对我下跪哀求,你的骨气呢?你的傲然呢?” 自己的女人,为了旁的男人做到如此这般,可恶,太可恶了! 就是在这满腔怒火上涌、愈加接近奔溃边缘之际,软倒在地的断念猛得直起身子,仰头直视面前之人,一双眉眼之内尽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倏然露出一抹视死如归的神情,勾唇笑笑,义正言辞地控诉道: “宁泽,身为帝尊,因一己私心设计臣属部族,使得凤帝含冤而亡,是为不仁,身为夫君,不顾公主心意,偏听偏信屡次伤害于她,是为不义,如此不仁不义之人,枉为六界之主!“ 一路走来,凤凝羽对他的心思自己看得分明,桩桩件件,不可谓不用心,可换来的,除却一次又一次痛彻心扉的伤害,还有什么呢? 这段话,不仅是他,普天之下,但凡属于有情有义之人,恐怕无不憋在心头多年、只恨不能一吐为快! 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骤然宣之于口,可谓孤注一掷,刹那间,偌大的天牢,于黑暗之中愈显阴森,片刻之后,尚且未等宁泽出声回怼,窝于其后的凤溪率先沉不住气,“腾”地一声冲上前去,一张俏脸之上写满愠色,怒目相瞪、恶狠狠得斥责道: “大胆断念,竟敢对尊上不敬!” 有种你便加足马力、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啊! 纵使凤溪再多派头十足,在此时此刻的断念心中根本无足轻重,对于她的耀武扬威置若罔闻,凉凉地瞥去一眼,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 “住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恩将仇报,不念幼时手足相护之情,耍尽手段屡次陷害公主!”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叫她在众人讨伐的浪潮中自生自灭,而不因一时悲悯便将这么个祸害带入凤宫。 他的言外之意,凤溪听得分明,曾经那段不堪入目却偏偏历久弥新的记忆赫然涌上心头,使其怒火愈盛,脸色青白交替,扭着腰肢徐徐上前,从善如流地抬手攀上宁泽健硕的臂膀,轻声叹了口气,娇声嗔怪道: “尊上,您看他啊!真是被姐姐宠的没边了……” 事已至此,对于自己所处环境以及最终结果,断念心知肚明,连番怒怼过后,竟是连一片眼角的关注都不肯给予二人,睁大的眉眼之内尽是藏于心底数百年却不敢言明的女子,咧唇笑笑,冲她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故作轻快地说道: “公主不必求他,断念仙骨不再,注定活不长久,只恨,势薄力微,不能救您离开。” 什么?神骨?莫非…… 心下大骇之际,凤溪哪里还有多余的兴致在乎身旁男人的情绪,条件反射地转眸望向注定不得善终的断念,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原来你才是姐姐稳定仙魂的根源,暗通款曲、觊觎帝后,大胆断念,你该当何罪?” 凭什么?明明都是一样的凤凰,从小到大,她凤凝羽总是能够理所当然地得到所有人的注视,甚 第64章 凤凰泣血再受挫 瞧他不怀好意地步步逼近,面如枯槁的凤凝羽瞬间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子,不管不顾地拽紧他的衣袖,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要干什么?宁泽……你说过的……” 这是要出尔反尔吗?好歹也算活了数万年的帝尊,脸呢? 奈何,此时此刻的宁泽早已处于失控的边缘,哪里还会有所考量,恶狠狠地将她甩开,面露邪肆之色,脚步不停地继续前行,冷哼一声,状似惋惜地叹了口气,义正言辞地答道: “如若未曾记错,本尊方才所言,乃考虑考虑,只可惜啊,百般思量之后,还是觉得,杀了他,才更加合适。”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眉眼如炬地直视前方,全然一副高傲到极致的姿态,仿佛无情无义、出尔反尔之人并非自己一般。 随后再次调动周身灵力,萦绕于掌心之间的金色光芒愈加浓重,在凤凝羽的强烈摇头示意当中,缓缓勾起唇角,带着目空一切的张扬,猛地将其甩了出去…… “呵呵!” 铺天盖地的金色光罩将其包裹在内,深入骨髓的刺痛感密密麻麻传来,刺激着每一根神经,破罐子破摔一般,仰头大笑几声,断念一双眼眸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对他发动攻击的宁泽,似乎是要将眼前之人记在心中般,强忍着被人掐住命脉的窒息感,带着足够令人动容的郑重,一字一句,艰难地叙述道: “公主的一片深情,你……你当真瞧不出来吗?千年以来,她所钟爱之人唯你宁泽一人,若……若非如此,生性自由的她绝不会嫁入禁宫,更不会同人共享夫君,若帝尊陛下还有良心,便请您……善待她……” 断断续续的话音带着浓浓的遗憾与悲嘁,在这方寸之地格外明显,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原本生机勃勃的男子已然失了所有神采,细密的汗珠自额间滚落,道道血痕自唇边蜿蜒溢出,直勾勾地望着前方面露惊恐的女子,微微一笑…… “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仿佛被人抽空所有力气一般,凤凝羽不断摇着脑袋,手脚并用地朝前爬去,如同一个即将失去心爱玩具的孩童般,丢弃所有矜持与庄重,颤抖地将人抱在怀中,手指点点描画着断念渐趋冰凉的脸庞,声泪俱下地呢喃道: “不要……啊……断念,断念你醒醒,别睡,别离开我……” 她的骑士明明说过,永生永世都会守护明月般耀眼的公主、不离不弃的,现在怎么……就要变卦了呢! “唔……咕……唔……” 通红的血泪飘垂落,不偏不倚地滴在男子眉心,于铺天盖地的雪白之中,平添几分色彩,竭尽全力地想要留下什么,喉咙却被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占据,唯有瞪大一双眼眸,满目不甘地望着自己的公主,无声地表达着那来自心灵深处,无尽的留恋…… “断念啊,留不……怎么连你也……住了呢?” 痛彻心扉之感扑面而来,那双素来如宝石般瑰丽夺目的凤眸隐瞒沧桑,空洞地望着早已永远阖上眼眸的断念,语无伦次地念叨着。 “凝儿你……” 瞧着女子神志不清、形似疯魔的样态,作为罪魁祸首的宁泽倒是罕见地露出几许名为不忍的神情,思虑之下,居然一反常态,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轻声呼唤出声。 “嗷呜……” 就在其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之时,方才还无甚反应的女子猛然暴起攻击,逮着他的胳膊便是狠狠咬了下去…… 汗水夹杂着血泪一齐滚落,片刻过后,神智恢复清明的凤凝羽终是满脸嫌弃地将其推开,摇摇晃晃地向后倒去,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滚,滚出去,丧心病狂的疯子,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 …… 是夜~~ 【凝华宫】 “原来,你在暗地里,为我做了这么多啊……” 空荡荡的殿阁之内,犹如行尸走肉般直挺挺地躺于榻边,凤凝羽通红这一双凤眸,透过撒入月光的窗柩,侧颜瞧着满天星辰,苦涩地笑笑,自顾自地念叨着: “你怎么能……怎么可以……那般伤害自己呢?为了我,不值得啊!” 千辛万苦寻来的灵药,原是他心头血浇灌而成,暗中滋养、使其免受重刑带来系列后遗症的根源,竟是作为半妖的他赖以生存的仙骨…… “凝儿……我的孩子……” 看着看着,许多再也无法相见的人影徐徐浮现,凤凝羽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直勾勾地盯着半空中的虚影,满脸饕足向往的模样,缓缓伸出双掌,近乎祈求地说道: “对不起,阿爹、断念、知灵,是我对不起你们……求你们等等我……等我来赎罪!” 是的没错,就在凤凝羽好一通癫狂举动、继而于天牢昏厥之后,宁泽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居然破天荒地并未计较,而是“大发善心”地将其重新带回宫殿。 可于她而言,置身何地,早已无关紧要,活着的每一刻,皆是无尽煎熬…… …… …… 与此同时~~ 【琉璃殿】 “尊上,您当真发下御令、彻底堵死那半妖的轮回路?” 好一番云雨过后,皱眉窝于宁泽怀中的凤溪面带忧虑,勾起手指在他胸前打着旋地转圈,眨了眨那双含情脉脉的美眸,轻声问道。 她怎么,自从那日见了断念临终之前的眼神,心中不安之情便再也未曾停歇,总是觉得,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理所应当地点点头,顺势抬手摩挲着女子光滑细腻的粉背,带着情动过后独有的沙哑声调,不屑地嗤笑一声,掷地有声地说道: “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拎不清自己的地位,不知死活地妄图染指本尊的帝后,使我们心生隔阂,他该死,永世不得超生!” “呵呵~” 第65章 诸神渊前意孤行 “那又如何?还能为他去死不成?还是前来找本尊寻仇?要想好生待在天宫,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 大言不惭地道出一句,自胸腔传出一阵轻笑,被身前女子极大取悦的宁泽舒爽地眯起眼眸,抬手摸上她那幽香阵阵扑鼻的发顶,眸中闪过一抹期待,下意识地柔声叮嘱道: “你啊,就别瞎担心了,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知道了吗?” 那人可是说了,根据近日天象观测可知,天下命星渐有归一靠拢之势,这便说明,距离汐儿重回之日将不会遥远,他万年的期盼,终归是要达成了啊…… …… …… 三日后~~ 【九重天宫·诛神渊】 “断念,还求你能慢些走,等等我……” 眼睁睁地瞧着下方充满煞气的入口,一袭白衣翩然而立的凤凝羽微微勾起唇角,满心释然地感受着久违的宁静,自言自语道。 从前,是她蠢,被旁人那处心积虑地算计蒙蔽,不识真正藏于背后默默无闻却不求回报之人,未能明了父王眼底从未消散的忌惮与忧虑,一意孤行地追逐所谓爱情。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 …… …… 半个时辰之前~~ 【凝华宫·宫门】 “哎~你有没有闻到什么不同寻常的气味?” 不知名的气息夹杂于徐徐吹来的微风蓦然闯入鼻尖,一名正襟危站的看守当即敛眸簇眉,本能地戳戳身旁同伴的胳膊肘,孤疑地问道。 顺着他提醒的方向使劲儿嗅嗅,那名同伴登时脸色大变,满脸惊恐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殿阁,不敢置信地高声问道: “唔……啊不好,火,是火的味道,可是,帝后她不是被尊上剔除仙骨、修为散尽了吗?怎么会……” 呛鼻的烧焦味愈加浓重,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先前说话那位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片刻愣神过后,当即拽起同伴便是朝内走去,急不可耐地左瞧右看,匆匆感慨道: “世人皆知,凤族公主原身即为火凤,这若是……我们还是快去瞅瞅吧,可别无缘无故被她连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然失势,凤凝羽好歹尚为帝后,瞧着尊上的态度,也不是没有翻身之机,若是当真出点什么事情,保不齐会殃及池鱼! 殊不知,就是在他二人闪身入殿的瞬间,身着素色雪纺衣衫的凤凝羽信步走出,抬头望着匾额上那自她出生便伴随而来从未更改三个大字,平静无波的眼底难得有了几许动容,唇角微勾,轻声呢喃道: “凝华宫,再见了!再也,不见……” 随即扭头离去,不过片刻,便见那抹白色衣摆彻底消失于宫门,毫无半丝留恋! …… …… 半刻钟后~~ “凝儿……” “凝儿,你要做什么?快回来!“ 一道带着极致惊恐的怒吼声破空传来,仙雾笼罩的九重天宫,充满煞气的诸神渊入口,唯见一名素衫裹身、周遭不见丝毫仙泽为伴的女子赤足而立。 此人,正是凤凝羽无疑,几个月前还是高高在上的帝后娘娘、凤族公主,如今却早已没了半丝意气风发的模样。 瞧见如此场景,宁泽内心亦是有所震撼,随即为无法掌控的愤怒所取代,喷火般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咬牙切齿地问道: “凤凝羽,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浑身散发着虚弱不堪的气息,饱含沧桑的双眸之中情绪纷杂,女子自嘲地笑笑,空灵的嗓音不知所云地念叨着: “宁泽啊,你真是好得很,不过区区数月,便将我对你千年的情意尽数消磨,我们,就这样吧!” 她的心已然被他伤透,不想爱,也爱不起了,原谅自己的胆怯,终究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就叫一切,皆随风散去吧…… 随即调转眼眸,冲着天地之间,最后落下一抹灿若骄阳的轻笑,朝着那人人闻之色变的端口,毫无留恋地纵身跃下,独留身后男子撕心裂肺的一句叫唤: “不要啊,凝儿……” 看着一望无际的深渊入口,察觉到最后一片衣角自手中滑落,宁泽方才彻底惊觉,他的帝后,当真宁死都不愿再与自己多言半句。 望着空荡荡的手掌,不知不觉间竟已潸然泪下,过往种种顷刻间如同图画般涌上心头,令他难以招架,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使得事情一步一步发展到如今的境地? “主神在上,若有可能,我凤凝羽愿以神魂为祭,换你二人自食其果,生生世世,永无愿心之时……” 清晰的嗓音透过阴暗可怖的诸神渊传入耳中,心脏仿佛得到感应般有了瞬间悸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宁泽定定地望着眼前那深不见底的穴口,咬牙切齿地握紧双拳。 “想死吗?本尊不允许,你便死不了,等着,我这就来寻你。“ 随即便是眼神微凛,留下一句狂傲之音便纵身朝着入口跃去,不料却被身后另一道由远及近的急促嗓音拦下步伐: “尊上,尊上不好了,帝妃娘娘心疾复发,于琉璃殿晕倒,已然不省人事。” 条件反射地退了回来,回首便见琉璃殿一位小宫娥慌慌张张地奔了过来,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朝他不住地叩首,面露焦急、断断续续地禀报道: “还请尊上救救娘娘,此前,我家娘娘便如梦魇一般,一直念叨着奴婢听不懂的名字,好像是什么……阿湛?” 什么? 怎么会是他? 汐澜还未觉醒,潜意识里,便存了他的影子无法消散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内心的嫉妒再次被点燃,要说宁泽最为不能容忍之事,便是心心念念的姑娘心中唯有那人,怒气冲昏头脑,暂时忘却方才心底那股没来由的抽痛,猛地一甩衣 第66章 今昔执念皆成空 【朝阳神殿·密室】 “汐儿,据天象看,你不日便会归来,只是为何,我的心,会如此酸涩呢?” 萎靡不振地席地而坐,宁泽神情复杂地望着正前方女子的画像,满面尽是颓然,漫不经心地转动手中酒壶,轻叹一声,暗自嘟囔道。 就连……与凤溪在一起之时,亦没了往日激情,甚至屡屡生出有心无力之感,那人的眉眼样貌不由自主地浮现眼前,宛若幽灵一般,令他抓麻! “吱呀~” 伴随着一道轻微的响声,闭合的殿门骤遭开启,抬眼即见一袭墨袍的阿澜躬身行来,眉间忧虑不加掩饰,毕恭毕敬地抱拳行礼,言之成理地劝说道: “主子,小殿下要想平安归来,尚有诸多事宜需您筹谋,还请珍重自身。” 微不可查地点点头,随手搁置酒壶,宁泽眯起眼眸,含情脉脉地望着那抹赤红色的身影,懒洋洋地半仰身子,没什么形象地笑笑,理所应当地问道: “本尊知晓,此刻前来,所为何事?” 他的心思,世人皆知,若无紧要之事,又有谁会冒着风险于此时此刻入内晃悠? 事出反常必有妖,作为近身的阿澜十分清楚,此等随遇而安姿态的宁泽最是危险,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当即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沉默片刻,这才略微有些磕巴地出言道: “启禀主子,是……是琉璃殿那边传来消息,帝妃身子不适,想要请……请您前往。” 此言既出,若是放在往常,哪怕是再多要紧之事,宁泽必会撂挑子离去,却在此刻一反常态地回绝,大手一挥,矢口谢客道: “身子不适便找太医,本尊没空,出去!” …… …… 百年后~~ 【司命殿】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聚魂盏可集万千魂灵,助他们重塑仙身吗?” 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硕大星盘罗网之内了无生气的灯盏,无名怒火渐起,身侧双拳紧握,黑着一张脸的宁泽面色不善地调转眼眸,抬手指向方才视线所及之处,出口便是一句掷地有声的诘问。 被那骤然发难的行为吓得一个激灵,手中托盘差点落地,颤颤巍巍地哆嗦几下,尚且来不及擦拭额间汗珠,司命星君唯有赔着笑脸,试探性地接话道: “禀尊上,照常理来看,确是如此!” 要说此事,还得追溯到百年之前,正在司命殿悠哉悠哉看着人间星盘、筹划凡人命簿的他,骤然接到帝尊急令。 直到手捧那晶莹剔透的聚魂盏,方才惊觉,原来,这便是那相传数万年、能够为故者重塑身躯魂脉的法器吗? 至此以往,这小小灯盏无疑成为他最为重要的工作,一切操作环节,皆按上古所传,不敢有丝毫怠慢,至于结果,求求了,他也不知道啊! 显然,如此言论并不可能令他有所释怀,望过去的眸光多了几分审视,赤红色的双目瞪得溜圆,愈加拔高音调,色厉内荏地质问道: “那为何,百年之久过去,仍未寻得帝后半丝魂灵?” 真是气死他了,这些年来,无论使用什么方法,都无法于六界之内寻得她的半分踪影,原本以为归期临近的汐澜亦是无甚动静。 漫天惊骇自心头浮现,就好像,从前的种种付出,俱是无一例外地化为泡影…… 不停吞咽口水,瞧着眼前这般处于暴怒边缘的宁泽,只听“噗通”一声,司命星君果断跪倒在地,垂眸敛眉,忙不迭失地告饶道: “尊上息怒,尊上息怒!” 不得不说,这帝后娘娘还真是特殊,曾经被人屡试不爽的法器,到了她那里,居然犹如石沉大海一般,丝毫不见收效。 等等……特殊…… 既然如此的话……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因素,另外那个,即便再不可能,也定是真理无疑。 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前一刻方还面色惨白的司命星君瞬间眼前一亮,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抬眸望向面前几近处于暴怒边缘的男子,急不可耐地叭叭道: “尊上,传言聚魂盏可集故者魂灵从无败绩,辅之有您真龙血脉加持,更是绝无纰漏之可能,可若是……帝后娘娘她,尚在世间呢?” 是不是,一切努力,就都顺理成章地没什么用处了呢? “什么?你是说,凝儿她魂灵尚在?” 骤然转眸,颤抖着指向聚魂盏的方向,喜出望外地道出一句,却在片刻之后,重新变得忧郁,只见宁泽踱步行至窗边,举头高望,怅然若失地嘟囔道: “若当真如此,为何百年过去,本尊却感受不到她的一丝气息?” 应龙血脉得天独厚,本就有号令六界众生之能,况且二人已然交合,只要自己想,无论她龟缩何处,都不应该如此销声匿迹吧! 他更不会相信,普天之下,居然会有人能够,在自己密切关注的眼皮底下,使那乾坤挪移之法,藏匿如此之久! 眼珠转得飞快,脑海中不断放映着自出生一来得知的所有消息,连番思量之际,终是寻到一套能够自圆其意的绝佳说辞: “或许,是伤重难愈,这才无意识地委身某处令其心安神定之所,暗自修养?” 求求了,麻溜地自己去找吧,别再揪着咱一个小小的星君了!六界繁华盛景,他还没看够呢啊! …… 他不言,司命星君亦不语,就这么静静站在身后,默默等待着,依照他对宁泽的了解,心下认定之事,但凡尚存一些生机都绝对不会放手,今日之事,自己“龙口逃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本尊知晓了,不日便会启程前往凤族找寻线索,你便留在此地,继续看顾聚魂盏,以备不时之需。” 果不其然,适才堪堪过去半刻钟,窗前的宁泽便已全盘接受方才言论,信口吩咐一 第67章 无所适从浅相思 【琉璃殿】 “怎么着?又没把尊上请来吗?” 一个矮小的人影怯生生地跨步入内,有所察觉的凤溪迫不及待地睁开双眸,不经意间宇她那双带着颓然之色的眼眸相撞,面上满满的期待瞬间消散,恶狠狠地盯着前方,怒气冲冲地问道。 情不自禁地抖了三抖,小宫娥慌忙垂眸,定定地瞧着脚下方寸之地,脑中不停回想着先前之事,紧张地吞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复述道: “回帝妃,是,护卫大人说,尊上忙于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扰!” 原是分毫不差地传话,不料却是在瞬间,激起凤溪那点绝无仅有的自尊,无比强烈的不甘于心头蔓延,“腾”地一声拍案而起,一双眼眸即将喷火,死死瞪着来人,怒不可遏道: “任何人?本宫是任何人吗?芷兰啊芷兰,你还真是个废物,也不知道凤凝羽当初是怎么瞧着顺眼、还将你带在身边!” 没错,此人正是芷兰,早于凤凝羽获罪入天牢之前,便已将其赶走,寻了处远离后宫的清幽之地安置,未成想,还是在身陨之后,遭凤溪所寻。 猝不及防地听她再度提及凤凝羽,芷兰内心防线再度遭到冲击,倏然抬首,不卑不亢的眸光饱含坚定地望向她,脆生生地说道: “娘娘已然身陨,还求帝妃慎言。” 哪怕她与帝后之间的相处,不过区区数月,个中感情,又岂是寻常主仆可以比拟,今日,即便是想苟且偷生,也不容作为罪魁祸首的凤溪,如此诋毁心中神明! 突如其来的反驳无疑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眸光瞬间变得抓狂,凤溪不屑地冷哼一句,当即怒不可遏地挥手招呼着身侧伺候之人,叫嚣着呼喊道: “呦,真是个忠心护主的好奴才,来人,给本宫打,往死里打!” 人都死了,还在这里蛊惑人心,更是在尊上心中阴魂不散,她的那个好姐姐,还真是厉害哇! 不知是否太过敏感,自从凤凝羽跳落诸神渊而亡,凤溪总是能够敏锐地有所察觉,她与宁泽之间,好似蒙上一层化不开的隔阂。 巨大的恐慌席卷全身,突如其来的冷待令其难以招架,本就不甚稳定的情绪愈加起伏不休,歇斯底里地关注着同他相关的每一件事,妄图从中寻到丝毫安定。 “这是怎么回事?乱糟糟的,吵得人头疼。”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骤然响起的一道略带不耐烦的人声使得众人悉悉索索的动作戛然而止,原是一袭帝王冕服的宁泽负手而来,烦躁地抬手揉上眉心,不悦之色明显。 说来也怪,这些年的“遭遇”不乏令他他百思不得其解,从前唯有琉璃殿才能带给自己的那股子同体舒畅之感,怎么会在顷刻之间便消失殆尽了呢? 甚至于,每每前来,都能体会到,来自潜意识的心灵深处,那股不同程度的……厌恶呢? 眼见看戏之人前来,作为“表演者”的凤溪哪里还有继续发泄的心思,当即换上一副温柔如水的表情,状似惊喜地倾身向前,小鸟依人般地攀上他的手臂,无辜地眨眨双眸,含情脉脉地解释道: “见过尊上,都是下人不懂事,这才稍加惩戒一番,无意扰了尊上,是妾身的不是。” 该死,不是说不来吗?这是又在干什么?杀千刀的芷兰,居然胆敢谎报军情? “嗯,无碍,溪儿无事便好!” 一反常态的,瞧着眼前之人“心虚”低垂臻首的模样,本该升腾而起的保护欲望半丝也无,慢吞吞地应了一声,视线飘忽,心不在焉地摩挲着女子纤瘦的脊背。 却在下一瞬,不经意瞥见另一侧可怜兮兮的小姑娘之际,倏然来了精神,当即兴致冲冲地倾身上前,审视的眸光将其死死锁定,试探性地问道: “你是……从前帝后宫中的?” 早在宁泽出现的瞬间,即便再多不愿,凤溪依旧眼神示意守卫松开禁锢芷兰的束缚,清冷且满含威严的问询入耳,本就受到惊吓的小姑娘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双眼眸不偏不倚地盯着地面,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回尊上,是。” 所以呢?您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又准备,怎么处置我呢? “嗯!” 顺嘴答应一句,宁泽那双深邃倒极致的眼眸之内锐利尽显,不明所以地盯着眼前女子好半响,这才终是轻叹一声,转眸望向身旁的凤溪,理所应当地吩咐道: “那便好生伺候帝妃,替她照顾妹妹,也算尽心。”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面对这位曾经伴于凤凝羽身侧、对她忠心耿耿的小宫娥,会在潜意识中,多了几分不曾有过的耐心。 清晰察觉到对方心态改变的凤溪简直咬碎一口银牙,还未来得及外化于形,便在宁泽视线调转而来之际火速收敛,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满目欢喜地冲他盈盈下拜,转转眼珠,不成文的计划瞬间形成,歪头轻笑一声,细语询问道: “妾身多谢尊上记挂,近日闲来无事,学了一道羹肴,不知可否有幸,得您品鉴一番?” 扬起的眉眼之中真诚尽显,可内里如何,谁也不得而知。 宁泽下意识的动作无疑令她嫉妒到抓狂,若说从前,即便是凤凝羽本人站于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都不见得有多么在乎,这才过去多久,区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娥,也能被他一眼认出? 还当真是,得不到的永远是在骚动吗? 不得不说,单论手艺来讲,凤溪绝对是一个没的说,奈何天不遂人愿,本该满口答应的宁泽一改往日常态,颇有些疲累地揉揉眉心,抬手摸上女子柔软的发丝,略感歉意地笑笑,直截了当地矢口否决道: “下回吧!封魔洲暴乱,六界魔气失控,皆是魔神觉醒之预兆,朕哪里还有心思 第68章 群魔暴动贺尊归 与此同时~~ 【魔域·王宫】 “参见尊上!” “参见尊上!” “参见尊上!” 震耳欲聋的三声呐喊破空响起,群魔列阵相迎,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满脸虔诚地朝前叩拜,施以最高级别的礼仪。 丝丝缕缕的魔光闪过,带着足以令人臣服的压迫力量汇聚一处,最终凝出一道身影,玄色衣袍无风自动,可怖的面具更添神秘,傲然立于高台正中,打眼瞧着下方喜形于色的众人,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掌,轻飘飘地回应道: “毋须多礼,诸位平身吧!” 这一引起如此轩然盛景之人,赫然便是临湛,那个经世致用却不慎堕入魔道,间接诱发神魔大战、被迫与挚爱对峙于雪山之巅的上古神尊…… 话音刚落,便见处于方才阵容前排一位身着长老服饰的男子率先起身,面上欢喜之色尽显,再次冲着眼前之人躬身抱拳,雄赳赳气昂昂地豪言畅语道: “恭迎尊上历劫归来,有您坐阵,我魔族问鼎天下将指日可待!” 自打魔神陨落,剩下的部属宛若一盘散沙,加以整合规制已然耗费自己为数不多的精力,万年韬光养晦的憋屈日子总算是要结束,他们终是可以好一番大展拳脚了啊! 此人名唤华焯,实乃临湛贵为神尊之际的近身大将,变故过后亦是不顾世人眼光,果断堕魔追随,竭力帮助他的尊上扫清一切障碍,几经沉浮却从未离散,其间忠诚可见一斑。 “咱们的好日子总算是要来了……” “是啊是啊,尊上归来,看那仙界之人还要如何给我们脸色看? “……”” 此言既出,随后起身的众人亦是兴致满满,个个摩拳擦掌,交头接耳地议论不休,满脸期待地瞧着眼前的尊主,迫不及待地听到他,大举攻入仙界的指令。 “本尊适才觉醒,魔力未稳,传令下去,短期之内绝不可肆意生事,若违此令,后果自负。” 啊哈? 条件反射地面面相觑,方才那股欣喜之色全然消失不见,众人不由自主地晃动脑袋,观察着周围同僚面上神情,通过不断地眼神交流以确定并非独独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幽凉到不带一丝温度的嗓音骤然响起,方才尚且窃窃私语的众人即刻正了神色,半分困惑之态不见,毕恭毕敬地朝他躬身行礼,异口同声地回应道: “谨遵魔尊御令!” 这不废话吗?历经万年神魂束缚,或多或少必然窝着火气,哪个不长眼的胆敢不知死活地在这个点往他枪口上撞,不要命了不是? …… …… 是夜~~ 【幽澜殿】 偌大的殿阁之内,除却站于窗边垂眸沉思的临湛之外,令有一名眉目冷峻之人赫然立于身边,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静静地瞧着对方面上那抹明显的忧虑之色,犹豫着问出了声: “主子,您今日此举,全然为了小殿下吧?” 有些事情,旁人不知,自己可是知道的,于自家主子来讲,那可绝对是一个爱美人胜过爱江山! 瞧瞧,就连所居宫殿名称都与万年之前一般,将心尖姑娘的名字嵌入其间。 什么魔力未稳、不宜动手,恐怕都是掩盖真相的幌子罢了! “嗯!” 轻飘飘地答应一句,面色如常地望着窗外某个方向,临湛眸中那丝向往之色不加掩饰,轻抬手指摸上下巴,微微勾起唇角,理所应当地解释道: “汐澜即将觉醒,离肃你说说,我又怎么能,叫她甫一醒来便瞧见,自己不惜以性命相护的天下陷入离乱呢?” 要说白日里面对诸魔之时,自己尚且有所保留,此时此刻,看着眼前这位由本命神剑幻化而成的伙伴,自是无需再有,任何隐瞒! 见此情景,离肃当着无话可说,自家主子的主意向来无人能够扭转,更别说,事关那位。 “唉~” 轻叹一声,心中百感交集,脑中回荡着昔年场景,望向身旁之人的侧脸,满心忧虑地呢喃道: “您对小殿下,真是一往情深……” 不论当年,亦或是今日,神界乃至魔界,无关身份如何变幻,都从未有所更改! “呵呵!” 爽朗地笑笑,满脸期待地眯起双眼,歪着脑袋幻想着什么,临湛如鹰般的眸光之内写满真诚,情不自禁地眨了眨,骄傲地转眸望向立于身旁的离肃,理所应当地回答道: “谁叫她是我的,心之所向?当年的过错,时至今日,本尊绝不再犯!” …… …… 万年前~~ 【雪山之巅】 彼时的天空已然放晴,弥漫于战场之上的硝烟尽数归于虚无,雪白洁净如初的山巅之上愈显空旷寂寥,唯一的不同便是,世所敬仰的汐澜神尊,以此种方式,魂飞魄散,再无归来之期…… “汐澜,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就算要惩罚我,也不该……将自己作为赌注啊……” 不敢置信地摇着脑袋,临湛一门心思地扑于皑皑白雪之中,手足无措地扒拉着,浑身颤抖,双眸空洞地望着女子先前站立之处,凄厉地叫喊道。 他也不知,自己是在期待什么,总归,不愿相信,更加不愿放手,自己誓要守护终生的姑娘,就这么,因未这场可笑的神魔混战,因为自己不肯迟迟不肯服出口的软,不可逆转地消散眼前…… “尊上……” 伴随着一道饱含着极大惊恐之色的呼唤,方才因强大的力道而震出老远的离肃飞奔而来,通红着眼眸盯着自家主子那满是血痕却浑然未觉的双手,没来由地心痛涌上心间,犹豫着倾身向前,哽咽着劝说道: “小殿下已然离开,还请尊上节哀,千里之外的战场……” 还未彻底完结呢啊! “什么战场, 第69章 视死如归生死替 这话说的,足够慷慨激昂,奈何却在下一刻,脑海中紧绷的丝弦骤然断裂,仿佛被人抽取所有力气般,疲惫地瘫软在地,掩面放声痛哭道: “汐儿……汐儿……” 是啊,全天下无一物及她,可自己,为何偏偏,一意孤行地,亲手将她逼上绝路呢? “尊上,您……” 不自觉地嘟囔一句,不忍地瞧着眼前满目哀恸的临湛,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之词,离肃着实不知,该如何下手,时间点滴流逝,正当其心生预感,自己都将陪伴主子,在此消磨时间,却不曾想,会在下一刻,看到一幕足以令其心脏跳出喉间的场景…… 不过瞬息之间,临湛面上那股恍惚浑噩的神情骤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孤注一掷的狠绝,只见他面朝先前的方位微微一笑,随即盘腿席地而坐,双手置于胸前,闭眸冥思几息之后,一串轻飘却不失坚定之色的咒语自唇间溢出…… 顷刻之间,一方复杂的阵法印痕就地形成,打着圈地朝着天空飞去,目露期待神色,临湛深吸一口气,手指翻飞,竭尽所能地调动周身灵力为其添色,口中不乏念念有词道: “我不会让你死,谁也不能让你死,哪怕这是天命,我临湛,也定要逆天而行!” 想要这天下安然无恙,那便自己回来守护,这等子烫手山芋,他才不稀罕! 极致惊恐铺天盖地地席卷其身,周遭血液几近倒流,离肃嘴巴大张,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使出浑身解数,紧紧拽上临湛的胳膊,不停地摇着脑袋,急不可耐地劝告道: “尊上,您要干什么,兵解之下绝无生还可能,寻常以命换命之法只会将自己搭进去。” 更别说,不远处的战场之上,还有一位宁泽神尊对他虎视眈眈,如此不要命的玩法,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她用兵解阻止神魔大战,你便燃烧神魂为她获得转世之机,一个两个的,这都是疯了不成?如此随性地说死就死,那叫一个爽快哇! 可怕,真滴是太可怕了! “如若不成,黄泉路上有她做伴,也不甚孤单不是吗?” 云淡风轻地道出一句,看似戏言,可临湛冷峻的面容之上却是写满任凭是谁都难以否决的真诚,歪歪脑袋,望向离肃的眸光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意味,手下动作不停,斩钉截铁地宣称道: “本尊心意已决,你无需再劝。” 哪怕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他都要倾力一试,兵解又如何,主神天然的气运加之自己作为真神的强大魂脉,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 “汐儿,求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人微言轻的离肃终究还是未能改变临湛已定抉择,眼睁睁地瞧着,他的面容伴随着阵法加深而渐趋苍白,留下一句万般不舍的祈求之言过后,最终倒在这漫天白雪之地,倒在了……最爱之人的身侧…… 那年山巅,雪漫天,真真假假,终化成灰,留下的,唯有来自心底,那最本能的期许—— 来世,莫再作那高高在上的神尊,只作,无忧无虑的少女,一人心尖的神只,于广袤无垠的天地之间,肆意翱翔吧…… “明明相互心悦,却因与生俱来的责任无奈离散,主人,您与小殿下,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极致困惑地呢喃出声,随即缓缓蹲身,小心翼翼地扶起临湛软倒的身躯,一个法决掐出,赶在神界大军到来之前,果断带着自家主子,向着魔界走去…… …… …… 由于临湛不惜以魂飞魄散作注,强大的神识及时禁锢住汐澜尚未完全消散的气息,终是在夹缝之内,为她取得生机…… 至此以往,主神历经万年之久,于不断轮回转世之中修补凤丹,以期再获真身,而“害”她至此的魔尊则是,遭神界不顾道义地趁虚围堵,困身封魔洲…… 眼睁睁地瞧着心爱的姑娘,辗转流离却不得其法,直到最后一世,伤势好转的他,这才分出一缕神识,化身断念,陪伴于她身侧,却不料,还是未能阻止其,身陷既定情劫…… …… …… 回忆终将成为过完,视线重新聚焦,望着眼前愁眉不展的离肃,好心情的临湛不免有些诧异,抬手敲向他的额头,没好气地反问道: “怎么端得这副遭人欠了八吊钱的难看模样?本尊归来,你不开心?” 啥? 要不要听听,您老人家自己在说啥? 下意识地抽抽唇角,不假思索地后退半步,同他拉开些许距离,片刻停顿过后,离肃满脸虑色不减,直勾勾地盯着那双满含戏谑的眼眸,郑重其事地问道: “时至今日,对于小殿下的心思,我们依旧不得而知,尊上您,又当如何?” 可别再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境况来啊,他的小心脏,当真承受不住一波又一波的高能攻击哦! 几乎无甚犹豫,思及那抹俏丽身影之际,临湛那素来不羁的面容之上柔情尽显,理所应当地点点头,顺势出言回应道: “安安静静等她觉醒,之后,将她想要的一切,尽数奉于眼前,便是本尊此去经年,存在于世的意义!” 真神也罢,魔尊也行,他临湛啊,只想做一个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哈巴狗,尾随那人身后,岁岁年年。 什么神魔之分,天下之责,自己通通都不在乎,无关利益牵扯、过往恩怨情仇,皆不及她的笑颜,来的更加珍贵…… 呃! 好的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见他如此,一旁的离肃果断选择截住话头,满面恭敬地拱手望向前方,眼帘半垂,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主上英明!” 个锤子啊,您可真是个天大的恋爱脑,为了小殿下,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出息 第70章 凤栖梧桐百鸟朝 【朝阳神殿】 “尊上,您当真决定好,要只身前往凤族,寻找帝后娘娘的元神?” 定定站在原地,强忍满腔惊骇,司命星君手握星盘,下意识地不断摩挲着其间指针,双眉紧簇,犹豫着问出了声。 他们这位帝尊的执念还当真是一如既往的深,无论是当年的小主神或是今日的帝后,被他瞧上,也算一种甜蜜的劫难哦! 他的心思,凝眉沉思的宁泽必然无所顾及,双手背负于后,对着手中那颗精致华美的凰晶全神贯注地瞧着,理所应当地点点头,轻叹一声,怅然若失道: “是,区区一个凤勤羽,还能伤着本尊不成?顺带去一趟梧桐林遗地,如你所言,星象离乱、恐有变故,保不齐,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有些事情太过蹊跷,唯有亲往查验方得结果,倘若心想事成、二者皆归,自己左拥右抱,齐人之福永享,岂不美哉? 说干便干,反手即将手中之物重新塞入随身空间,不假思索地跨步向前,正欲出门之际,却被一阵一场嘈杂的响声“惊”在原地: “哇!看这……” “可不?神……是啊……看……” 听这声音,活像整个天宫之内的所有人俱是倾巢出动,针对某处“盛景”,大加议论。 不悦地簇眉,挥袖后退,撩袍坐回不远处的桌边,宁泽板着一张脸,冷冷地冲着殿外值守之人,怒气冲冲地大吼道: “怎么回事?来人,外面是怎么了?” 威严肃穆的天宫,素来静谧异常,却在今日闹得如同菜市街口一般,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突如其来的质问传入耳中,正于殿外对着热闹大看特看的守卫当即一个激灵,忙不迭失地冲上前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即便略显慌张,匆匆说出口的话语仍旧带着难掩的激动: “启……启禀尊上,凤族禁地梧桐林现世,香气扑鼻而来,绵延万里,六界百鸟齐往,迎合霞光万丈,着实……着实华美壮观……” 不仅是他们,即便是尊贵如真神,恐难得见如此景象吧? 有此奇遇,也算不枉此生! 梧桐开花…… 飞鸟共贺…… “嗡”地一声,脑中犹如电击般,全然尽是酥麻之感,条件反射地瞪大双眸,几乎是在瞬间,便见宁泽飞一般地掠出殿外,仰头瞧着空中难得一见的奇景,泪珠潸然滚落,不顾形象地大声呼喊道: “汐……汐澜,是汐澜!” 俗话说,凤栖梧桐,天降祥瑞,漫山凤凰木开花,六界飞鸟齐贺,霞光相映,主神复位,普天之下,唯有汐澜一人能够引此盛景! 时隔万年之久,他的小妹妹,终于是要归来了啊! “妾身见过尊上,世所罕见的盛景,当真……” 昔年记忆浮现,堂堂帝尊旁若无人地微勾唇角,面上期待尽显,奈何骤然响起一道煞风景的音调,硬生生地打破眼下“其乐融融”之景。 “汐儿自是……” 自豪地脱口而出,宁泽明晃晃挂在脸上的真诚笑意却在接触到来人那张娇媚俏脸之际归于虚无,顺手拽住她的衣领,怒目圆睁,不敢置信地呢喃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难不成……” 没错,能够无时无刻出现眼前、并以如此姿态相处之人,放眼天宫,也唯有那位红极一时的帝妃娘娘! “啊,尊上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面上喜悦之情瞬间消散,凤凝着急忙慌地攀上对方那健硕有力的大掌,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强装镇定地挤出一抹淡笑,颤颤巍巍地问道。 她也没做什么啊!这怎么……突然就变天了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自嘲地笑笑,仰天长叹一声,往常那位意气风发的尊上满目俱是悲凉,懒得多看一眼,猛地推开捏在手中的女子,宛如漫无目的地行尸走肉般,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什么姻缘天定,不过一个冒牌货罢了,依照种种迹象来看,哪怕再多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那个被他伤到彻彻底底的凤族公主,才是汐澜真正的转世…… …… …… 与此同时~~ 【梧桐林】 “啾啾~~啾啾~~” “嘎嘎~~嘎嘎~~” “哑哑~~哑哑~~” “嘤嘤~~嘤嘤~~” “布谷~~布谷~~” 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林,淡粉色的花朵盈满其间,五颜六色的花蕊争先恐后地绽放,呼应着遍布六界任何角落的七彩霞光,带着枝丫不停晃动,满心欢喜地接受着半空中熠熠神光的洗礼,竭尽全力地展现着最美的样子。 金色的光芒笼罩之下,伴随着阵阵足以撼天动地的步伐,慕名而来的各式飞鸟整整齐齐地划分种族,于外围空地之上排排列阵,仰天长鸣几声,无比虔诚地低垂眼眸,默默祈祷着。 这是来自内心深处……血脉的绝对威压…… …… …… “汐儿,快来,我们一同去那若水之畔,观人界万家灯火啊!” “凝儿,我亲爱的孩子……无论你想做什么,父王都会是你永远的后盾。” “公主大恩,断念无以为报,唯结草携环、随护终生……” 正是在这密林深处,花瓣铺撒而成的“床榻”之上,赫然躺着长发飞散、通体雪衣包裹的女子—— 只见她双眸紧闭,不安地摇着脑袋,秀眉凝出一股沟壑,感受着脑海中交杂涌过的片段,不受控制地轻声呢喃道: “阿湛……父王……断念……” “不要……别走……求你们别走……” “不要啊……” 一声大喊过后,眼眸倏然睁开,额间花纹印记徐徐闪烁,片刻空洞过后,清泪夹杂着汗水潸然滚落,径直望向湛蓝的天际,沙哑 第71章 幼年初遇忆心尖 万年前~~ 【神界】 “大胆临湛,还不给本殿滚下来?” 硕果累累的参天大树下,正有一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红衣加身,披帛飘然,一双小手叉于腰间,眉目尽是恼羞成怒之色,鼓起的脸颊微微泛红,趾高气昂地厉声吼道。 纵使气恼,说出口的声调依旧难掩独属于小孩子的憨态,气势汹汹的命令,不免给人一种奶声奶气的萌感。 顺着她的视线朝上看去,只见宽大的树杈枝丫上,悠哉悠哉躺着一位半大男孩,刀削般的侧颜配上凛然于世的不羁神情,湛蓝色的衣衫融于绿意盈盈的叶片之内,颇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美感。 听她出言,树上男子欠揍地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慵懒地伸了伸胳膊,侧眸瞧了过来,轻佻地朝她眨了眨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一颗晶莹剔透的灵珠,轻飘飘地戏言道: “你不是小主神吗?有本事便自己来追喽!” 这对加起来也瞧着不过千岁稚龄的幼童,正乃当初孩提时期的汐澜与临湛。 彼时的魔神,不过一只九翼天龙幼崽,遭主神元擎自蛮荒带回,哪知,次日便被小殿下盯上,来了一场,“举世瞩目”的争吵! 呦呵! 拿了她的东西不算数,还端地一脸瞧不起的模样,弥漫临湛周身那股懒洋洋的姿态着实激起汐澜内心强烈愤慨,狠狠跺脚,抬手挥向树干,怒气冲冲地大吼道: “临湛你混蛋,待本殿执掌令羽,定然第一时间将你驱逐。” 想她堂堂主神之女,还从未在哪如此碰壁呢好嘛? 同样是龙,这混球与皇兄,何止相差甚远? 不知为何,寻常总是摆着一副黑脸、不苟言笑的临湛,面对炸毛小凤凰之际,倒是展现出难得的“耐心”,翻身而起,双脚悬空,稳稳倚靠树旁坐直身子,直勾勾地盯着下方女孩,“真诚”至极地嘱咐道: “有必要奉劝小殿下一句,人贵有自知之明,天生神骨却不加以利用,与下君无异哦~~” 小殿下又如何,白瞎了一身绚丽多彩的羽毛,振翅却未得翱翔之法,有趣,有趣哦! “叫你看不起我,叫你看不起我……” 一张俏脸阴云密布,读懂他言外之意的汐澜当即怒火中烧,气势汹汹地向前走去,使出浑身解数,两只小拳头大力地朝着树干攻去,眼眸微眸,气呼呼地抱怨着。 “怎么了这是?” 她晃、他躲,总归不能将自己摔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人的“对峙”进入白热化阶段之际,远处一道略带困惑的戏谑声骤然响起,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转眼即见一身着素白衣袍的少年负手行来,肌肤近雪、皎洁无暇,黑发如瀑肆意潇洒,唇边一抹浅笑,同那悄然拂过的微风相得益彰,举手投足,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端得一副温润如玉的君子形象。 此人,正是元擎收养膝下、不过堪堪千岁有余的宁泽仙君,血脉纯正的应龙后裔。 “哎呀~” 几乎是在瞧见来人身影的瞬间,汐澜面上那抹愠色当即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一副惊喜的神情,抬步便是向他走去,少女灵动之色尽显,眉目轻挑,娇声控诉道: “皇兄你看他,我不管,你不给好生收拾一番,我跟你没完。” 也不知父神与皇兄是怎么回事,去哪里寻来这么个痞子般的“精怪”,如珠似宝地留在神域,这不诚心给人添堵呢嘛! “汐儿别急,若是伤了手,皇兄可要心疼了!” 从善如流地将女孩拉了过来,细致地为她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裙衫,笑着摸摸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宠溺地安慰道。 随即转眸,不善地朝着树上凉凉瞥去一眼,轻轻招手示意,心下暗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抿了抿唇,没好气地告诫道: “阿湛你搞什么?女孩子是要放在手心疼宠的,可不是拿来给你逗趣玩乐。” 搞什么啊?自己不就去了父神殿中、耽误了半日光景嘛,这咋还杠起来了呢? 惹谁不好,偏生去招汐澜,那可是个出了名的炮筒子,一点就着。 见此情景,树上那满脸欠揍模样的临湛当即飞身跃下,暂时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模样,冲着前方微微颔首,拱手言道: “皇兄……” 尤可记着,那日父神带他回来之际,首位介绍的,便是这寄予厚望的义子。 “哎~你给本殿下住嘴,什么身份,也敢如此称呼皇兄?” 就是在他出言招呼的瞬间,比他两足足矮上一大截的汐澜脸色骤变,杨高音调斥责一句,顺势撸起袖子,板着一张小脸,摩拳擦掌地便要上前抓人。 父神这个哄小孩的属实不靠谱,说什么多一个哥哥关心她,分明就是来同自己抢皇兄的,坏人,通通都是坏人! 不料却在下一刻,遭旁侧的宁泽眼疾手快地抬手拦住,无奈地抽抽唇角,一脸“谄媚”地笑笑,推搡着便是将她朝着来时的方向推去,忙不迭失地转移注意道: “乖,我们不理他,皇兄今日新得几件稀罕玩意儿,带你去瞧瞧?” 祖宗哎,你们都是祖宗,咋一个没留意,还聚一窝了呢?难搞哦还真的是! 啥子? 稀罕玩意儿? 话音刚落,便见女孩那双似有万千华光的眼眸倏然睁大,星星点点闪烁着无尽的期待,点头如捣蒜,反手拽着宁泽的衣袖便是迫不及待地朝前奔去,嘴里更是不停嘟囔道: “好啊好啊,快走快走。” 能被皇兄称之为稀罕的物件,自是绝非凡品,若能随便捞点回去,还能不比在这里同那没眼力见的混球折腾有趣的多? “你给本殿下听着,今日之事没完,有种下次别往树上跑!” 直到跑出老远,回想起方才之事,某澜依旧满心愤懑, 第72章 义无反顾挺身护 【鸿蒙神殿】 “祖宗哎,便算皇兄求你,别再轴了成不成?” 记忆再次回转,那时的宁泽已然坐稳上神之位,紫袍加身、目光如炬,气度尊荣尽显,却在此刻,于那威严到不可方物的大殿之外,不顾形象地单手扶额,冲着直挺挺跪于院中的女子微微倾身,万般无奈地劝说道。 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紧闭的殿门,女子波澜不惊的眼底盈满坚定,赤衣墨发,额间一抹凤凰印记,于金色的日光下熠熠生辉,迎着拂面微风,只见她唇角微勾,不咸不淡地问道: “皇兄也觉得,是我错了吗?” 此人,正是汐澜,早已褪去稚童娇憨,出落为亭亭玉立的神女! 好家伙,也不看看,现在是那详细争论是非对错的时候吗? 脑壳嗡嗡作响,面对这个妹妹,宁泽总是能够自心底生发出浓浓的无力感,心下暗自腹诽一句,火急火燎地围着她转上几圈,没好气地摊开手掌,急不可耐地回答道: “当然不是,可孰是孰非,绝无你想的那般简单,继续坚持下去,无疑是将父神架在火上,你忍心吗?” 忍心吗? 答案是,忍的! 几乎无甚犹豫,汐澜面上写满平静,歪歪脑袋,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许是瞧见对方几近炸毛,倒是“好心”地转眸望了过去,轻飘飘地眨了眨眼,掷地有声地宣言道: “我不管,这件事情,绝无妥协之可能,你们想对阿湛动手,我汐澜第一个不答应!” “好汐儿啊,你这……” 僵持片刻,就在宁泽再次杨起一抹真诚至极的笑容、意欲出言游说之际,殿内一直观察“战局”的元擎已然忍无可忍,猛地拍向桌案,不耐烦地怒吼道: “小泽你进来,别管她,喜欢跪,那便跪到天荒地老好了!” 这什么倒霉孩子,认定的事情那叫一个不肯罢休,当真一点都不像自己,哼! 殊不知,若是这番心思当真传入元擎曾经那位风华绝代的妻子耳中,必定是会当场一个大比兜送上,而后,缠着他,不眠不休地打个七天七夜…… “唉~” 不加掩饰的怒气传入心间,回首看看某只一根筋的小凤凰,宁泽终是轻声叹了口气,抬步行入殿阁,祖宗哦,他是没法子了。 也不瞧瞧,祖宗她亲爹都要被气到升天了吗? 若论此事根源,还得从日前发生于几位上古尊神之间的一场会谈讲起…… …… …… “都说说吧,对于临湛神君展露妖脉一事,当如何看待?” 彼时的议事正厅中,元擎威严的眸光环顾下方列排而坐的诸位尊神,双手随意搭于旁侧的座椅扶手,一脸严肃地沉声问道。 片刻宁静过后,悉悉索索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好一通眼神交流过后,还是右侧首位之人清清嗓子,冲着上首躬身抱拳,眉宇紧皱,眼眸半眯,字斟句酌地建议道: “九翼天龙原是大荒凶兽,虽于神域长大,可毕竟本性难移,如今强大的妖力已然爆发,不得不未雨绸缪啊!” 身系众生命运、决然不可侵犯的巍巍神域,又怎能容忍一丝一毫的隐患出现? “是啊是啊……” “绝不能任由事态发展啊!” 道道应和声旋即响起,纷纷面色凝重地点头表态,令有一头发花白之老者晃悠这摸上自己那缕雪白的胡须,言简意赅地接茬道: “崇凛神尊说的对,依下臣看,不若趁其未成气候前,剔除妖魄,彻底了断所有危机?” 众口难调,有认可则必定会有反对,听着耳边渐起的讨伐之音,素来与人为善的云戈神尊罕见地簇起眼眉,将其手边那柄标志性的折扇收回,颇为无奈地眨了眨眼,悻悻开口,试探性地问出了声: “呃,那个啥啊!贸然剔除妖魄,临湛神魂必定受损,诸位如此草木皆兵,将矛头对准一个孩子,可否有些不妥嘞?” 一个两个的,屁大点事非得放大无数倍去看待,张口闭口便将天下安危置于唇间,烦不烦啊? 纵使正常发言表态,这一观点却不料激起崇凛强烈不满,杀红了眼的他那里肯顾得上何为怀柔,“腾”地一声站起身子,冲着元擎一躬到底,慷慨陈辞道: “我等身为神界尊者,当为天下谋划,假以时日,妖力难以控制,必为六界之祸,还请尊上决断!” “还请尊上决断!” 附和之音再起,尚且未等元擎出言表态,伴随着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一抹红色身影赫然出现众人视线,二话不说,当即冲着前方双膝跪地,面带慌乱之色,匆匆言道: “还请父神三思,阿湛绝不可能是那为祸六界的恶妖!” 来者,正是刚刚得知消息的汐澜! 猝不及防的出言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说辞被迫梗于喉间,转瞬诧异过后,盯着下方气息尚未喘匀的女儿,元擎着实有些无奈,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抹温柔慈爱的表情,笑问道: “汐儿,你怎么来了?” 完了,这不靠谱的一旦加入,恐短期之内,绝难轻易解决哦! 这是此时此刻,作为主神的元擎内心,唯一的想法……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便见汐澜理所应当地点点头,亮晶晶的双眸之内闪烁着名为不解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咽咽口水,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我若不来,岂不要眼睁睁地瞧着,你们肆意摧毁阿湛一身修为?”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从对方眼中瞧见相同的情绪,思量之下,还是云戈担当大任,在元擎的点头示意之下缓缓起身,径直上前将堂下的小姑娘扶了起来,拍拍她的手背,柔声劝说道: “汐儿啊,你与临湛之间的感情我们大家都知道,奈何此事关乎重大,需得从长计 第73章 孰是孰非辩真假 哪知某人……啊不,某只凤凰,那绝对算是个油盐不进的典型代表,感受着四面八方望来的眼神,汐澜倒是罕见地露出丝丝心虚之态,眼神飘忽几息,最终定格于上方的元擎,前行半步,不卑不亢地出言道: “说一千道一万,总之我绝不相信您们的天生恶神论!” 好家伙! 这合着,白说了呗! 话已至此,暴脾气崇凛亦是有些不耐烦,抬步上前,饱含压迫的视线盯紧小姑娘的眼睛,气势汹汹的语调,“苦口婆心”地解释道: “哎呦我们的小殿下哎,天生主神命格,您的肩上,担着六界众生,可不能因一己私心,放任如此大的隐患存于世间。” 言外之意便是,要想担得起主神之名,便莫要在此无理取闹! “糟了!” 察觉到殿内气压骤降的元擎不由得紧皱眉头,面上不见丝毫显露,一眨不眨地盯着下首“各怀心事”的争论现场,心下如是想着。 “他不是隐患!” 只可惜,汐澜从不是被吓大的,他狂,她只会更狂,几乎是在听懂弦外之音的瞬间,脱口便是一句,那张独属于少女那股柔美的面容登时转归凛冽,吼间传出一道轻哼,刻意杨高音调,掷地有声道: “诸位可别忘了,他是因何身陷荒渊,所行所为,不过出于自保之需。” 个个自诩公正,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怎么就不能站在他的视角上,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好生思量一番呢? 出生无法选择,可如何运用血脉,却在他考量范围之内,若非出于为天地尽心的立场,他又怎么会随军前往荒渊,若非迫切救人所需,他又怎会在别无他法的条件之下展露妖脉。 你们现在却要,以此为由,在他尚处昏迷、未曾痊愈之际,果断将其列入恶神界限,岂不太过无理冷血? 两个炮筒子撞一起,哪能轻易善了?话音刚落,便见崇凛脸色微变,身侧双拳紧握,抬步欺身上前,声调愈加低沉几许,怒目圆睁,愤愤不平地接话道: “即便无心,可妖兽血脉太过强大,就算他临湛真的想要控制,也不一定就能得偿所愿,小殿下一意孤行,何以对得起天下民众?” 这是又要上纲上线了? 哎呦我这暴脾气! “呵~” 不加掩饰地嘲讽之音溢出唇边,汐澜面容冷峻,目不斜视地同他对望,年仅千岁的她,站于这些远古神尊面前竟也毫不逊色,目光如炬,字字珠玑地反问道: “汐澜身正不怕影子斜,敢问诸位神尊,这般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的做法,是否太过吹毛求疵?同那真正的妖魔又有何两样?” 眉目之间张扬尽显,迎着众神形色各异的脸庞,迈着沉稳的步伐,款款行至前方,汐澜双臂开展,唇边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赶在对方出言回应之前,愈加低沉的语气掷地有声地继续道: “如此作为,难道是想叫那些全心全意为我神域付出的士兵们寒心?还是想要迫不及待地激发被迫身有妖魔血脉者叛逃欲望?” 真的是,谁还不会呛声了? 赤裸裸的诘问赫然响起,在场诸位无不神色骤变,无不感叹于骤然活力全开的小殿下,坐于主位的元擎更是气到当即拍案而起,抬手直指她的眉心,怒不可遏地大吼道: “汐澜!住口!大殿之上,诸位前辈面前,哪有你插嘴的份?还不给我退下?” 怎么这么个混球,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说话如此没轻没重,脑壳指定有点啥子毛病!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大神打架,画风怎得突变如此之快,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在坐诸位无不面面相觑,眼神飘忽不定,于那父女两人身边来回游离,噤若寒蝉之际,微见满目清冷的汐澜再次屈膝跪地,冲着怒容满面的元擎恭敬叩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 “孩儿是无能不假,可也并非那无知幼童,如此武断处置阿湛,就是不行!” 啥? 没完没了了是吧? 胸腔剧烈起伏,元擎第一次体会到,何为执拗的开山鼻祖,话不多言,侧过脑袋不再看她,径直抬手指向门口,毫不客气地怒声斥责道: “反了你了,滚,给本尊滚出去!” 造孽啊!想他英明一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女儿? 迎着扑面而来的极致怒吼,跪于下首的汐澜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定定抬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父亲,不咸不淡地表态道: “若您执意对亲自教养长大的孩子出手,便请将女儿与之同罪,汐澜不再打扰,这便跪于殿外,等着您的最终决断。” 临湛,她汐澜护定了! 随即起身,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微皱的衣摆,施施然地转身朝着殿外走去,独留气到砸了手边茶盏的元擎,以及,目瞪口呆的余下诸人…… …… …… “唉~汐儿你这……” 简要议事结束,面对直挺挺跪在原地的汐澜,满脸无奈的宁泽唯有摇头轻叹几声,终究未曾多言半句,抬步径直朝着回处走去…… 朝夕更迭,不知过去多久,鸿蒙神殿再次打开房门,空无一人的院落内,只见元擎信步走出,缓缓于她身旁站定,负手而立,撇嘴轻哼一声,没好气地问道: “怎么着?真要在这跪到天荒地老啊?” 显而易见的宠溺自面上浮现,说出口的话音更是早已没了之前的强硬,奈何憋着气恼的某人下意识地未曾在意,一动不动地紧盯脚下地砖,条件反射地接话道: “父神若非得那般决断,汐澜只能如此!” 猛地抬手拍上额头,元擎不由得心生怀疑,自己养了多年的女儿,莫不是个傻的? 斜睨一眼,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感, 第74章 前世今生语成谶 “明明是父神您……” 宣之于口的揶揄传入耳中,犹如“五雷轰顶”般,已然说出口的话风瞬间转变,汐澜当即抬头望了过去,伸手拽住身侧之人的衣袖,睁大亮晶晶的双眸,诧异地歪歪脑袋,磕巴地问道: “……啊,您……您说什么?” 她没理解错的话……阿湛有救了? 看着眼前某只蠢得可爱的小凤凰,元擎那张素来波澜不惊的心底顿时生出几分阻塞之感,咬牙切齿地伸出手指,于她额间留下一抹红印,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轻飘飘地笑言道: “呵~小殿下不是不在乎吗?继续待着呗!”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稍一打岔,抬眸便见元擎已然走远,忙不迭失地爬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脱口而出道: “别,父神,您等等我,等等我啊……” 她又不傻,事情既已解决,自然再无受苦受累跪在此处招人议论的道理! …… …… “父……父神,您的意思是,从未想过处置阿湛?” 偌大殿阁之内,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满脸惊骇地听他讲完内心真意,惊讶地瞪大眼眸,紧紧握住掌心茶杯,不敢置信地问道。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着实不想搭理眼前这只傻乎乎的小凤凰,点头轻叹一声,顺理成章地摊开双掌,理所应当地回应道: “不然呢?倘若当真忌惮,当年便不会将他待回,之所以犹豫,不过想要寻个折中法子罢了!” 说她还不信呢!看吧,就这个糊涂蛋,哪里遗传到自己的半丝聪慧? 这神界的将来,当真交给她这位板上钉钉的继承人,怕不是要出些个令人啼笑皆非的乱子哦~~ 眨了眨眼,总算是彻底相信对方言中之意,凝眉沉思片刻,这才将视线重新聚焦,抬手摸摸下巴,面上明显带着一股清澈的愚蠢,傲娇地挺直胸脯,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您是主神,一声令下,何敢不从?” 简单到丁点的事情偏偏选择最为曲折的迂回之法,她这老子也不嫌麻烦? 啊嘞!不妨自己看看,这话说的靠谱不? 也不想想,倘若真有这么简单,老子至于绞尽脑汁地费心思量? “行了行了,没事了,快回去吧你!” 未免被她气死,作为天地至尊的堂堂主神,难得急不可耐地催促出声,一鼓作气地抬手制止某凤继续说下去的冲动,起身推着她不停地朝外走去,点头如捣蒜,老神在在地解释道: “孩子,你还小,难以理解个中利害,主神享誉盛名不假,可着神域却也并非一言堂之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长大,你便会懂了……” 懂不懂的打在外,最起码,现在别来折腾我了好不好,真的是要烦死了,求求了哇,老骨头要被搞散架了,顶不住啊顶不住! …… …… 【神域·梧桐林】 “小殿下为何帮我?” 望着眼前斜靠树干旁侧、眯眼享受落日夕阳的女子,临湛心中,难得浮现起丝丝难以言喻的波澜,眸光渐渐变得幽深晦暗,微微抬手,隔空轻抚她的眉眼,富含磁性的嗓音颇有些困惑地问道。 她是主神之女,出生拥有最为浓郁的天道法则之力,而自己呢,妖脉难舍,无论走到何处,都带着世人所难以摆脱的忧虑! 天生性恶论的观点,于六界众生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惶惶争议更是从未停歇! 询问之声入耳,忙于轻嗅花草清香的汐澜这才收回视线,瞬间愣神过后,当即绽放出一抹极致明媚的笑容,俏皮地眨眨眼睛,琉璃般的双眸之内饱含坚定,抬手拍向身旁之人的肩膀,理所应当地回答道: “因我信你,因你眼中,绝无毁天灭地的戾气。” 从前,自己总是看不上他的倨傲,久而久之方才发现,冷峻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容之下,藏着怎样一颗赤血丹心,明白了,为何一只流淌着上古妖兽血脉的九翼天龙,会在人心惶惶的当下,得父神视若亲子的倾心栽培。 猝不及防地对视之间,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瞧出丁点意味不明的情愫,两颗心脏俱是“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好似有些什么东西,仿佛正在此时,宛如破土而出的春笋般,向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挥手示意…… “呵呵!” 不过恍然之间,再次恢复成目空一切的痞子心态,二郎腿高高翘起,只见临湛摇头轻笑一声,望向汐澜的眼眸中更添几分郑重,顺手捞来一颗狗尾巴草塞入齿间,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状似无意地“试探”道: “那倘若,小殿下看走了眼,终有一日,我会为祸六界呢?” 届时,你会怎么做呢?是会同那些老学究们为伍、不惜一切代价地合力将我彻底铲除,还是会向今次这般,义无反顾地站在面前、为我说项? “本殿下的眼光,从不出错!” 不假思索地道出一句,汐澜眸中尽是从未见过的笃定,再次对上某人饱含戏谑的神情之际,愈加懒散地倚靠树边,微微勾起唇角,风轻云淡地接话道: “若当真如你所说,那便遵从那日言谈,所有后果,本殿一力承担,哪怕是魂飞魄散,我都会将一切回转。” 天下,与他,自己都不会放手! 明明只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那一瞬间,临湛偏生就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即便是那些神尊大能仍未企及的力量,以柔克刚,恐正是如此! 恍惚之间,如同受到某种感召一般,方才尚且一脸戏谑模样的男子当即摆出一副的不容置疑的果决之态,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之人,郑重其事地承诺道: “承蒙殿下不弃,至此以往,鞍前马后,临湛愿以神魂向天道立誓,永不伤你分毫!” 或许,就连自己 第75章 情深似海定终身 眉眼弯弯,对于他的骤然庄重着实有些意外,抬手轻捻一缕发丝,漫不经心地揉搓,汐澜转眸望向头顶上空不断划过的流星,从善如流地给出自己的态度: “好啊,这话你可一定得给本殿记住了,如若不然,我定去想尽一切法子,寻来那忘情池水,将你忘得干干净净,另与旁人举案齐眉,叫你干着急!” 不就是比“狠”嘛,谁怕谁呀真的是! 好家伙,你还当真是个会聊天的! 暗自腹诽几句,因其微乎其微地打岔,临湛方才那副倏然上头的情绪如同被人兜头一盆凉水浇下般,霎时熄灭,不假思索地朝她竖起大拇指,朗声笑言道: “不愧是小殿下,还真是志向远大啊哈哈哈!” 微风拂过,带起梧桐枝头朵朵白花,散落二人肩头,辅之叽喳踱来的只只飞鸟,颇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此时此刻,自顾自将这一切当做玩笑的他们决然未曾料到,今日此言,会在将来某天,以那样痛彻心扉的方式,一语成谶…… …… …… 【人界·灵月国】 “好美啊!这便是,世所向往的……万家灯火?” 面带向往之色,双双站于屋顶之上,侧眸望着身旁的临湛,抬手指向脚下载歌载舞、欢欣雀跃的人们,微微勾唇,轻声感慨道。 世人皆道,最为幸福之事,莫过于深夜疲惫之际,前方某处,一盏灯火为你而亮,无论多晚都会等你归家,个中欣慰之情,莫过于此吧? 顺势点点头,负手前行半步,抬眼对上女子那双兴致盎然的眼眸,临湛慵懒地朝着下首努了努嘴,不失偏颇地出言解释道: “这是他们最为传统的乞巧节,未婚男男女女皆会相携上街,向心爱之人表明真意。” …… …… 岁月更迭、沧海变迁,不知又是多少时日过去,曾经面露青涩的少男少女,已然成为呼风唤雨、庇佑一方的神君…… 与时刻追随主神步伐、励精图治的云泽相比,临湛与汐澜那简直就是不求上进的典范,能分一分功夫那绝对不会花费两分精力。 对此现状,无可奈何的元擎自欺欺人的选择视而不见,被迫成为怨种的云泽唯有“独挑大梁”,日复一日地做着三倍于己的工作。 这不,一个不留意,那两不靠谱的这便再次结伴下界,没心没肺地开启他们的游玩时光…… …… …… 歪歪脑袋,满脸艳羡地听着百姓们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莫名冲动没来由地涌上心间,汐澜缓缓抱起双臂,徐徐点头以作肯定,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不加掩饰的笑颜,悠哉悠哉地说道: “不过区区百岁终龄,却总是能有如此不断翻新的花样,他们的生活,同我们神域千篇一律的风貌作比,当真精彩!” 世人皆道,满天神佛有着亘古寿命,享万世供奉,却不料,真正在那些神佛眼中,却是更加期待,那些有血有肉、精彩纷呈的生活! 女子望着脚下的愉悦场景,男子垂眸瞧着女子,乍一看去,好一番相得益彰的绝美画卷,不知过去多久,后知后觉的汐澜终是察觉定格于己的那道炙热眸光,孤疑地抬手抚上脸颊,诧异地问道: “怎……怎么了?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这么盯着做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吃了我嘞? “呵呵~” 一声低沉的笑意自胸腔传出,直勾勾地盯着某只傻乎乎小凤凰的双眸,这位向来狂野恣意的神君面上,柔情尽显,款款上前,黝黑的瞳仁之内清晰可见对方倒影,一字一句、轻柔缱绻地问道: “灯火阑珊,只为一人点亮,汐儿可愿嫁我为妻,岁岁年年,与我共看六界花朝四季、云卷云舒?” 突如其来的告白犹如一记重槌,猛然击上心间,酥酥麻麻,传遍四肢百骸,电流般的触感令其呆愣原地,霎时之间忘了反应。 这人……莫不是被人掉包了? 喉头滚动些许,犹豫良久,汐澜方才回神,不知名的红晕爬上脸颊,略微偏转视线,望向其后一棵挂满祈福红绸的参天大树,略有些别扭地轻咳一声,状似无所谓地调侃道: “神生漫长,这种承诺可不兴说哦!” 说来也是,即便再多么深厚的感情,成年累月的朝夕相对也难免会生发烦腻之感,待那股新鲜劲彻底消失殆尽之时,也便空余相看两相厌。 生而为神,他们的寿数无疑通过万年计数,不过千岁有余的年龄,于漫长的生命长河之内不过偏安一隅,此时定终生,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她退,他便主动上前,视若珍宝般地抬手牵起汐澜的素手,满心真诚地与她十指交握,紧密贴合之际,微微挑眉,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浩瀚余生,只愿与你携手共度!” 试探也好,调笑也罢,对于汐澜的没句言辞,临湛皆是选择,慎重以待! 明明是一样的动作神态,可汐澜偏生觉着,今日的他,同初次见面之时那位同自己争论不休的翼龙幼崽相比,不知能够好上多少倍。 “是嘛?” 微不可查地嘟囔一句,倏然抬眸,仿佛势要将他看穿一般,望过去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轻抬手指,轻挑地勾起男子刀削般精致的下巴,略微抬高音调,郑重其事地问出了声: “阿湛,你可是当真决定,要同我结为神侣,永不后悔?” 我若当真,事后再想抽身,便没那么容易! 多年相处,她对临湛的感情,早已从起初争锋相对的厌恶,发展到之后的赞赏,再到而今的怦然心动,有些情愫不是没有,只是……始终不敢迈出那最后一步罢了! 却不想,会在今日,被他以此种方式,明晃晃地宣之于口! 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举目高望半 第76章 游戏人间看花朝 傲娇俏皮的模样映入眼帘,眸色幽暗,临湛起情不自禁地晃动身躯,愈加贴近汐澜,丝毫不见局促地紧盯她那得意洋洋的眉眼,直截了当地连声附和道: “是是是,能得小主神青睐,实属在下三生有幸!” …… …… 纵使随意,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带着铺天盖地的真诚,没来由的悸动涌上心头,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她……真的可以试试吗? 汐澜俏皮的眉眼之间难得有了几分犹疑,自觉忽略周遭散乱的声响,单手叉腰、仰头同他对视,唇边勾起一抹冷意,试探性地问道: “龙族多情,可我们神凤却是一人只择一人为偶,宁独美亦不肯将就,若你他日……” 高傲如她,宁可孑然一身,也绝不将就! 倾身向前,倏然伸展左臂,轻柔地揽上女子纤细的腰肢,右手三根手指缓缓抬起,举至于心脏同高,炯炯有神的双眸将眼前之人堂而皇之地划入自己势力范围,轻笑一声,铿锵有力地说道: “临湛以神格,于天道发誓,永生永世,唯爱汐澜一人,爱她护她,至死不渝,若违此誓,……” 汐澜的顾虑,临湛再清楚不过,只是,他对她的感情,同样并非一见钟情的冲动,而是源自于日久生情的浓厚,或许并未有多轰轰烈烈,却也足够润物细无声,无论多少遍,他都无惧言说! “嘁~~” 沉稳的声线带着毋庸置疑的情绪隔空传入耳中,话音过半便遭汐澜抬手打断,迎风飞散的发丝缠绕间,一根纤纤玉指轻抚男子唇瓣,精致的眉眼宛若月牙般微勾,轻哼一声,风轻云淡地回应道: “不劳他人动手,从今往后,你只能属于本殿,仿若有违誓言,汐澜定会亲自同你,讨个公道!” 心下既已作出选择,又怎么忍心,他作此犹如头悬利刃的言论? 要知道,真神之誓,素来灵验…… 宠溺一笑,不禁感慨那种嚣张跋扈的脸庞之下全然尽是柔善,展臂将她一整个揽入怀中,蜻蜓点水般的吻落于额间那抹火红的凤印,屈指轻刮她那挺翘的鼻梁,含情脉脉地答应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叫我往东,我可绝不朝西。” 这可是他难掩磅礴悸动、誓要终生置于心间的姑娘,往后一切皆交于她,那又如何? …… ……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带花环球跳吉舞,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喽!” 不知过去多久,下方骚乱之声渐起,一道震耳欲聋的唱喝声骤然打破二者之间愈加粘腻的氛围,下意识地回首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道路中央已然摆放一方硕大圆盘,其上立着一棵别开生面的……“树”? 枝繁叶茂的“树”叉之上,密密麻麻挂着不同种类的小玩意,有祈愿牌、有小饰品、还有香囊等等,辅之先前安置于空心树干中的烛光,色彩斑斓,好不美观! “训练多日,全然为了此刻,我可爱的花环,我来了!” “哪里就是你的,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等等我,等等我!” “……” 置身此地,众多男子心中唯一的目标即是,稳稳立于参天大树最高处的一方七彩花环,叫嚣着撸袖上前,拼尽浑身解数,只为求的彩头,赠予心爱的姑娘! 片刻尴尬过后,许是受到现场氛围影响,汹涌的斗志自临湛眸中乍现,俯身凑于女子唇边,留下浅浅一吻,随即飞身跃下,冲着场中掠去…… “汐儿等着,我去给你摘花环!” 抬手摸上尚存余温的唇瓣,萦绕耳边的是他轻快的语调,福至心灵地笑笑,目不转睛地瞧着那名同她适才表露心迹的男子,收敛周身灵力,如同凡人一般,凭借身体本能,顺阶而上,向着最终“礼物”靠近…… “送给你!” 神君的实力,哪怕只是赤身肉搏,于那些普通百姓来讲绝对亦是算得上降维打击,不消片刻即迎着众人诧异羡慕的眸光,手捧花环站于中央,朝着屋檐上的汐澜高高杨起,欢喜地说道。 “真的是……” 轻笑着嘟囔一句,汐澜足尖轻点,腾空跃起,不过瞬息便已站于地面,任由男子将手中花环戴上发顶,笑得眉眼弯弯,柔声调侃道: “堂堂不苟言笑的翼龙神君,何时变得如此幼稚?” 何人能够料到,九重天外不食烟火的神君,千里迢迢跑来人界,只为与百姓们争夺这一小小花环? 抿唇一笑,周身俱是弥漫着浓浓的深情,临湛从善如流地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眨着那双盈满女子倒影的眼眸,兴致盎然地说道: “因我宁愿走遍山川,也想寻来能够搏卿一笑的奇巧玩意儿,走吧,我们去跳舞!” 说罢即是猛地拽起她的手臂,兴奋地一同向着前方冲去…… 未得头筹,虽有遗憾,纯朴的百姓亦是给予二人衷心祝愿,很快便是融入其间,附和着两畔特意请来乐队的演奏,尽情地唱跳着。 “嗷呦~快看快看呐,那个是……七彩祥云?” 半响过后,就在两人兴致正酣、不经意间腾空跃起,于空中对望之际,伴随着一道满含惊喜的呼唤,众人抬首瞧去,只见方才还是繁星点点的夜空骤然出现夹杂着七种色彩的棉花云,霎时之间,亮如白昼…… “哇哦,空降异象,两位定是佳偶天成!” “是啊是啊,多年来可从未瞧见此番场景呢,今日当真大开眼界!” “恭喜二位啊哈哈哈…… “……” 眨眨眼,再眨眨眼,如此盛景祥瑞着实令人惊骇,个个睁大双眸,不愿错过片刻,口中更是有着不要钱的赞美之语,此起彼伏的溢出! 此番言论,无疑取悦临湛,揽在女子腰间的大掌蓦然变得不老实起来,不经意地凑近那方小巧的耳垂, 第77章 缱绻情丝远扬播 “嘁~” 没好气地娇嗔一句,在这人头攒动的场合内,倒也未曾狠心将他推开,汐澜狡黠笑笑,攀着临湛脖颈的双手蓦然收紧,愉悦地瞧着对方骤变的神色,理所应当地出言道: “本殿下自然得天地庇佑,同我一道啊,恐怕是你这条翼龙高攀了。” 本该是赤裸裸的鄙视言谈,某位堂堂七尺男儿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本着一副“天大地大,媳妇最大”的原则,“嘿嘿”轻笑两声,牛皮糖般凑了过去,笑眯眯地接话道: “好啊,往后余生,还要恭请小殿下,多多指教!” …… …… “公子武功卓绝,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属为今日当之无愧的魁首,不妨写个许愿牌,讨个喜气?” 随着活动向前进行,当夜娱乐渐入尾声,正在两人畅玩其间、不知天地为何物之时,一道洋溢着热情的邀请声于耳边赫然炸响! 回眸望去,只见一名打扮艳丽的中年女子,笑意盈盈地将握于掌心的两枚小巧木牌呈递上前,转眸冲着不远处另一大树下的摊位颔首示意。 这是……撺掇着自己求助天上的神仙? 呃!不知被那群专司人间求愿实务的神官瞧见,会是个什么表情。 不自觉地抽抽唇角,汐澜淡笑着连连摆手,冲着周围形形色色洋溢着笑容的男男女女们微勾下巴,轻描淡写回绝道: “不必了,本姑娘素来只信自己,这一绝佳机会,还是留给旁人娱乐吧。” 这热闹,她看还是不要凑了吧! 堂堂神女、六界之主后裔,想要什么自会争夺,又怎会将希望寄托于此? 岂料,此一决定,竟是当即遭受那位日常比她更为傲娇的临湛神君矢口反对,赶在对方继续出言游说之前截过话头,抬手拾过小牌,拍拍胸脯,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哎~汐儿所言差矣,多一层保障,总归没什么坏处,走吧!” 随即转身,拽着女子便是风风火火地朝围满人群的着摊位走去…… 左不过是个彩头而已,就算聊胜于无,也很有趣不是?最重要的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玩个尽兴再回去,岂不亏大发了? 深谙其道的汐澜简直哭笑不得,顺着他的牵扯,一路向前行去,视线落于随风飘荡的两块木牌,情不自禁地嗔笑道: “你啊,若是叫神域那群爱慕者瞧见,可不是要笑掉大牙了?” 她可是知道的,自己这位心上人,无疑算的上那些神女仙子们心中,数一数二的郎君人选。 动作不停,却在不经意间侧首望来,轻抬两人十指交握的手掌,俊美的面容之上莞尔一笑,轻缓却不失坚定地回应道: “除却小殿下一人,临湛此生再无所求,自然无所顾虑!” 爱慕不爱慕,同他何干? 不住与二者身边流转的浓情蜜意着实亮眼,径直将摊前负责书写木牌的老者看呆了去,满目憨厚地笑笑,微微向着前方拱起双手,无比诚恳地建议道: “敢问二位姓名,书于其上,令上界神明得知,方才灵验!” 转眸瞧向身旁之人,临湛发誓,降世数千年,自己当真未有一刻,体会到此时这般极致欢欣,从谏如流地接过对方手中狼毫,抬手便是朝着木牌之上描绘,唇瓣开合,顺理成章道: “我来写!” …… …… 与此同时~~ 【神界·红鸾殿】 “啪嗒~” 硕大的殿阁之内,铺天盖地红筹围绕的正中方台之下,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俯身案牍、正在聚精会神整理手中物品的神侍猛然瞪大双眼,急切地朝着不远处一名举目眺望的年轻男子招手呼唤道: “哎~不对啊,君上,君上您快看,这两人的名字怎会这般巧?” “怎么了?” 诧异地问出一句,随即转身上前,顺手接过小神侍手中那块字迹清晰的木牌,就在瞧清其上所书何字的当时,同样愣在原地。 “汐澜……临湛……” 此人,正是神域掌管凡人婚姻祈愿一事的神官——红鸾神君:鸾缘。 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望着手中木牌,鸾缘眸中划过一抹不敢置信的光芒,不由得簇紧双眉,颇为肯定地作出结论: “绝非巧合,瞧这笔迹,他们恐怕正是小殿下与神君本尊。” 内心惊骇愈加难耐,小神侍嘴巴大张,愣愣地盯着一脸了然表情的自家君上,不由地抽搐唇角,磕磕巴巴地问道: “什……什么?他们怎么会在凡界?朝阳神殿那边,今晨不还在议事?” 这两人真的可以堂而皇之地撂挑子,还实名认证地搞出如此大的幺蛾子? 随手便将木牌重新放回原位,鸾缘悠哉悠哉地倚靠弦窗,漫不经心地转转手腕,朝着鸿蒙神殿的方向努努嘴,煞有介事地解释道: “想去便去喽,那二位的行踪,谁能拦得住哦,只是未曾想到,小殿下会与临湛神君走在一处!” 毕竟,临湛刚刚来到神域之时同汐澜的那些个见面就掐的相处方式,可是延续了好多年呢!也就是在约莫千年之前、那次事关妖脉去留的争论之时方才有所缓解。 种种事迹同时闯入脑海,对于方才之事,小神侍终是能够彻底接受,视线下移,稳稳地落于某人苍劲有力的墨宝,缓缓抱起双臂,满目认同地接话道: “可不是么,数千年光景,大家伙俱是以为,温文儒雅的云泽神君更有俘获美人芳心的可能呢!” 自小便陪在汐澜身边的他,无疑算得上除却主神元擎之外,这位小殿下最为信任之所在! 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却在下一刻,染笑的眉眼不免泛上几丝忧虑,抬眸望向下界的方向,单手背负,颇为怅然地感慨道: “情之一字,谁又能说的准呢?只 第78章 变数频仍默陪伴 “……本尊顺应天命,即将身归混沌,特许吾女汐澜执掌令羽,云泽、临湛匡护,望你等潜心修炼,共佑六界……” 岁月的齿轮再次转动,以惊人的速度超前发展,又是千年之后,某一个安适如常的午后,神域上空异象突发,随之而来的,乃是元擎如此一句毋庸置疑的御令! …… …… 【重微谷】 宏厚有力的嗓音响彻每个角落,偌大的广场之上,冲着赫然出现的高耸擎天柱,匆匆赶来的众神无一不面带惊骇,恭恭敬敬地面朝前方而站,齐刷刷地跪地参拜,异口同声地高声喊道: “谨遵主神御旨!参见殿下,参见神尊!” 饱含恭敬的参拜之音传来,跪于队伍最前方、脸色煞白的汐澜只觉脑袋昏沉,就着临湛的胳膊适才站了起来,强忍即将晕厥过去的神志,脚步虚浮地走上前去,冲着前方的宁泽颔首示意,没什么兴致地低语道: “皇兄容禀,汐澜有些不适,先行回宫,这里便交由兄长处理!” 不加掩饰疲惫于那张清秀的脸庞之上展现殆尽,对于小殿下的心思,在场诸神无不明了,听她出言,身侧始终分出一丝精力加以关照的宁泽即刻上前,满目疼惜地为她捋了捋散乱额间的发丝,脱口答应道: “好,去吧,自己小心,有皇兄在,莫操心。” 直至目送汐澜走出大殿,宁泽方才收回视线、计划着开启正式议程,哪知还未出言,便被自打前来便一言不发的临湛抢先,跨步上前,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膀,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去陪她,此处便劳烦兄弟了!” 随即转身离去,不给他半丝反应机会,瞧着施施然离去的两人,被迫赶鸭子上架的宁泽唯有摇头轻叹一声,转身向着那把象征至高无上位置的交椅走去。 一个两个的,跑的比兔子都快,合着父神遗旨,就是留给自己一个人的呗? …… …… 半个时辰后~~ 【朝澜殿】 “阿湛~” 下意识地唤出一句,往日里总是朝气盎然的小殿下,此刻正手持酒壶,不顾形象地歪斜靠于软榻,眉眼之间乃是罕见的慵懒与落寞,侧眸望向身旁的临湛,苦涩笑笑,断断续续地念叨着: “母神自我出生便身归混沌,如今父神亦是……阿湛,恍惚之间,我好像再也没有依靠了……” 即便,他实务繁忙、并不能时刻陪在身边,即便,他高高在上,与子女之间,难免存了不可逾越的沟壑,可“父神”二字,却好似蕴含着无限力量,有他在,自己便可以永远做那无忧无虑的小殿下…… 缓缓上前,于榻边倾身半跪,心疼地握住她那透着无言冰凉的手心,心下暗叹一声,唇边强行挤出一抹名为鼓励的笑容,轻言安慰道: “气运变迁,此乃不可回转的规律,汐儿切莫过于悲伤,父神作为创世主神,六界在,他便在。” 你的父神他并未离开,不过是换个方式,继续守护着整个天下,守护着你…… 痛苦地闭上双眸,脑海中回荡着曾经的点点滴滴,反握住临湛的掌心渐趋用力,秀眉紧簇,喉间滚动不休,一双香肩微不可查地颤动几息,徐徐开口,怅然若失地感慨道: “凡人凡仙遇事尚可求神拜佛,你我身为真神,内心全无寄托。” 此时此刻,她也不过是个想要父亲归来的小女孩,却不知,满腔希冀,又该对谁言说? 望着心爱的女子如此郁郁寡欢的模样,临湛心痛到难以复加,踩于地面的脚尖微动,刹那间双膝直挺挺地跪于榻边,展开双臂,倾身将其拥入怀中,不断拍着她那纤瘦的脊背,一本正经地出言宽慰道: “有我在,不怕,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在你身边,陪你看日升月潜,守护这天下众生。” 你守护天下,我守护你! 蓦然抬眸,无疑撞入一双极致郑重柔情的眼眸,对方眼底倒影出自己的模样是那般清晰,汐澜哽咽着点点头,渐渐沾湿眼眶,情不自禁地放声痛哭,发泄着心中悲鸣…… …… …… “哒哒哒~“ 又是过去许久,伴随着一阵急促步伐,满脸焦急的宁泽跨步走来,入目便是眼眸半眯的汐澜软软靠于临湛怀中的场景。 片刻恍惚之后,抿唇上前,自顾自地坐于旁侧桌前,抬眸望向女子仍旧稍显苍白的面容,担忧地问出了声: “汐澜,你怎么样?方才瞧你脸色实在难看,好点了吗?” 父神骤然身归混沌,未曾单独为她留下只言片语,反而将天下重担一股脑地压下,最难接受的,莫过于汐澜,自己的好妹妹! “嗯嗯!” 乖巧地应了一声,汐澜拖着有气无力的身子,恹恹地离开临湛结实的怀抱,无精打采地抬起眼皮,略带不安地问道: “好多了,皇兄莫担心,前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哪怕再多不愿接受,有些事情,既已发生,便不能当真自欺欺人的将其掩盖。 点点头,云泽垂眸望向手边桌案,捞起一杯茶水灌入口中,轻飘飘地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回应道: “嗯,放心吧,父神他已提前安排一切,我们很快便能接手!” 转眸望向窗外,神识扩散,感受着笼罩于整个神域上空那股阴沉沉的压抑感,汐澜勾唇浅笑,面露了然之色,手指紧紧拽着裙摆,无可奈何地说道: “是啊!他总是如此,倾尽心血地去承担作为主神的责任,未有半丝偏僻!” “汐儿,你……” 异口同声地呼唤出声,对于此刻的汐澜,两人着实有种心惊胆战之感,好在下一刻,便见某凤凰倏然转变神情,俏皮地眨眨眼眸,冲着宁泽的方向脆生生地建议道: “皇兄同我讲讲母神吧好不好, 第79章 久别重逢隔山海 【凤族·梧桐林】 “殿下,您怎么样?” “殿下,醒醒,快醒醒!” 伴随着声声忧心至极的呼唤,一阵金光掠过,梧桐树边的火凤身躯渐渐扩大,直至变回那个绝美神女。 “唔~” 下意识地嘟囔溢出唇边,摇摇脑袋,瞳孔不断聚焦,直到彻底恢复清明,顺着身旁女子的力道,汐澜缓缓起身,任由对方为自己理了理花瓣遍布的裙衫,轻言回应道: “无碍,放心吧,不过深陷梦魇,忆起许多陈年过往罢了!” 不愿深思,更因难以想通,这才迟迟未能转醒,耽搁了些时日。 “呼~” 情不自禁地长舒一口气,女子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扶着汐澜坐于一旁的石桌前,亲自为她斟起一杯清茶,连声感慨道: “那就好,那就好,自打恢复意识便是瞧见殿下一动不动地躺在此处,当真吓人。” 她可真不知道,殿下若是再不醒来,自己又要怎么办哦? 此人正是汐澜万年之前的坐骑,拥有上古神兽血脉的青羽鸾鸟,名唤离染。 小姑娘活灵活现的姿态暂时驱散内心阴霾,汐澜手肘撑着脑袋,斜眼望了过去,漫不经心地撇撇嘴,忍俊不禁地回应道: “呵呵,那我倒是该向你说声抱歉了,万年光景,也多亏小染,替我守卫这片灵地。” 若非如此,纵使诸神渊那浓重的煞气,恐也不能在区区三百年内便彻底聚集她的神魂,令其归位! “殿下说笑了,我……” 面露轻快之色望着眼前女子慵懒的眉眼,轻笑着道出一句,话音未落,即见外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诧异抬眸,汐澜下意识地簇紧秀眉,孤疑地问道: “怎么回事,外头是谁在?” 自己这才刚刚复位,便有那些个沉不住气者,前来寻摸了吗? 举目远眺片刻,离染撇嘴点了点头,想着自苏醒以来瞧见的景象,煞有介事地朝着外间努努嘴,中肯回报道: “神魂归位那日,世间百鸟齐贺,无一例外皆于林外朝拜,云泽神尊更是第一时间前来,在外守了数个日夜,估摸着是察觉到您已苏醒、这才沉不住气。” 几乎是在这一名字出口的瞬间,汐澜那张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手中茶杯重重搁于桌案,发出清晰的响声,抬手指向入口处的方向,难得不耐烦地说道: “不见,你去,叫他走!” …… …… 半刻钟后~~ 【梧桐林·入口】 望着眼前油盐不进的宁泽,满头黑线的离染只觉鸟生无望,耷拉个脑袋,侧身堵于入口位置,再次耐着性子冲他躬身行礼,满目诚恳、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殿下神躯孱弱,实属不适见客,还请尊上谅解,莫要等在此处。” 她也是无奈,殿下不肯见,这位又不肯走,说不过,打不赢,又不能给放进去,当真是恼火心塞的很啊! 要说这两,已然在此对峙不下一个时辰,纵使离染说的嘴皮子冒火,某龙仍旧无动于衷,直挺挺地站在这里,眼神不善地瞪着对方,狠狠一挥袖袍,怒声言道: “休想诓骗本尊,汐儿确已归来无误,若是再不让开,别怪本尊不留情面!” 全然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事已至此,离染也是脾气上头,歇了同他继续言说的兴致,圆溜溜的眼眸罕见地阴沉几分,双手叉腰,稳稳地立于原地,不卑不亢地直视宁泽双眼,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即便如此,离染亦不能放您入内,还望尊上息怒!” 立身于世,主打的便是一个忠诚,既已认主,哪怕魂飞魄散尚不能变更,普天之下,亦唯有汐澜一人可令她毫无保留的服从。 那股绝不服输的执拗不经意间激起宁泽心底最为纠结的那丝回忆,无疑带给他浓浓的不适感,周身灵力不受控制地涌动,眸中寒芒乍现,带有杀气的视线锁定对面,咬牙切齿地说道: “既如此,那便怪不得本尊!” 随即抬起双掌,磅礴力量萦绕其间,手腕缓缓转动,衣袂随风而动,尽然一副火力全开的战斗姿态…… “啾……” 见此情景,无关利益悬殊,离染只得摆好姿势、准备抵抗,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亮的凤凰啼鸣破空传来,打破二者剑拔弩张的氛围。 “何人胆敢在我梧桐林放肆?” 清冷质问之音过后,一只火凤稳稳停于入口边界,旋即一阵光芒掠过,汐澜高不可攀的绝美身影赫然浮现。 激动情绪再难遮掩,掌心灵力蓦然收回,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整个身躯颤抖不已,睁大双眸定定地瞧着眼前女子,双手不断揉搓,语无伦次地匆匆言道: “汐儿,你……好久……好久不见,你终于回来了!” 万年的等待、万年的期盼,终是重新瞧见,你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了啊! 天知道,此刻的他,会有多么欢喜! 说着便是向前伸出手掌,热情激动之态尽显,不料却在下一刻,遭汐澜侧身躲开,微微颔首,眼睑低敛,凛若冰霜道: “有劳帝尊挂念!” 什……什么? 猝不及防地疏离宛若一记重槌般敲上宁泽心间,伸出去的双手顿时僵在空中,来不及有半丝尴尬,极致恐惧霎时涌上,视线颇有些心虚地飘忽不定,结巴地问道: “汐儿你唤我什么?万年不见,怎得如此生分?” 可是因着凤凝羽一世,对他另有微词? 咧唇笑笑,汐澜眸中不见任何别样情绪,无甚波澜的视线不偏不倚地望了过去,后退半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定定地回应道: “万年光景须臾而过,皇兄已然登临帝尊之位多年,礼不可废!” 淡漠疏离一如方才,眉宇 第80章 装聋作哑溜应龙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于此时的宁泽来讲,无异于度日如年,从刚开始的期待到随后的急切,再到最终的失望,高高在上的帝尊首次低下头颅,颇有些无精打采的模样。 倘若汐澜当真因为此事心生怨怼,从此同他情缘浅薄,又该怎么办呢? 宁泽表示,他也不得而知…… “凤凝羽,那又是谁?同我有何关系?” 好在,又是不知过去多久,就在宁泽下意识地认为不会收到回应、思索着应当如何出言圆场之际,一道清冽中带着丝丝不解的嗓音宛若甘霖般传入耳中,滋润他已然惊惧难当的内心。 倏然抬眸,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女子,下意识地握紧出汗到粘腻的手掌,孤疑地问道: “你不记得了?” 那又为什么…… 歪歪脑袋,汐澜轻咬下唇,状似困惑地抬起手掌,于他面前轻飘飘地晃了晃,无辜地眨眨双眸,撇撇嘴,理所应当地问道: “我应该记得?皇兄你在担心什么?” 再次抬首,方才那股疏离之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同他印象中一般无二的温婉脸庞,就连宁泽都不由深陷自我怀疑,先前种种,该不会是自己紧张过度所生发的臆想吧? 蓦得长舒一口气,不安之情暂且舒缓,望着年前之人那双清澈无暇的眼眸,被人戳中心思的宁泽不免悻悻讪笑出声,面带愧疚之色,真诚地建议道: “没什么,没什么,是我多心了,平白惹汐儿烦心,无碍,无碍,既已归来,汐儿这便随同皇兄回宫吧!” 管它三七二十一,不记得便是最好! 随即便要抬手拽她,不料再次遭到女子眼疾手快地躲避,眸中倏然闪过不明所以的情绪,再次后退半步,条件反射地厉声拒绝道: “不必了!” 话音脱口之后,方才注意到对方尴尬惊诧的神色,恍若惊觉的汐澜转而换上另一副表情,咧唇轻笑一声,抬手指向身后铺天盖地的梧桐树林,缓言解释道: “凤栖梧桐,此处乃我以凤凰真身养伤的绝佳之地,神魂复原之前,不准备离开。” 哦…… 是……这样的吗? 好不容易压制于心底的不安再次以排山倒海之势涌上心头,大起大落的情绪变化使得宁泽感受到无以复加的心累,紧张地搓着双手,眼神飘忽地望着她的眼睛,犹豫着问道: “那……届时,你会回去吗?” 不知不觉中,问出口的声音不免带上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小心与卑微。 与百年前面对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凤凝羽时作比,简直大相径庭到令人咋舌。 无人瞧见的角落里,汐澜面上倏然闪过一抹冷意,随即露出一副看傻子般的表情,蹙眉望向急到就差跳脚的宁泽,上下打量之际,不假思索地反问道: “自然,神域是我的家,藏着我所有喜怒哀乐的回忆,凭什么不回去?皇兄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不妨,咱们好生坐下来,仔细掰扯掰扯? 澄澈到不见一丝杂质的凤眸如同照妖镜般,灼得宁泽浑身燥热难耐,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调转视线根本不敢回望,背负身后的双手手指凌乱交缠,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呃咳咳,没,没什么……好,那便好,皇兄先走,到时再来接你。” 话音刚落,不待女子回应,利落转身,冲天而起,霎时之间便不见踪影,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既视感,直叫人目瞪口呆。 …… …… “殿下,您当真不记得了?” 直到放眼方圆百里,了无那人气息,汐澜这才转身回转,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犹豫几息,离染满目纠结地紧随其后,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眨,试探性地问道。 若是如此,她该怎么办呢?说与不说,好似都不甚合适的吼? 好在,未过多久,心下所有纠结便因汐澜随口一句回应尽数迎刃而解: “当然记得,装聋作哑,不过为了便宜行事。” 随即顿住脚步,眉眼之间染遍复杂神色,举目远眺,忆起此前种种,诸多情绪于脑海之中乱蹿,胸中不免百感交集,缓缓闭上双眸,感受着那股难以言喻的极限拉扯之感,不假思索地怅然言道: “放心吧,凤凝羽的仇,我会替她全数讨回,暂留梧桐林,只因我着实不知该如何面对,两世纠葛,再次面对宁泽之时那股下意识的反应,尚需时间缓解。” 正如宁泽所担心的那样,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再难复原,可历经万年世俗沉浮,许多事情,迫使她不得不以全新的角度理解,接下来的行动应当如何开展,尚需仔细筹谋…… 思前想后,心痒难耐的离染终是选择将心中困惑一股脑地弄个明白,颇有些不忍地望着面前的主子,底气不足地问道: “那魔神呢?您又当作何决定?” 霎时间,有关断念离世之际的心痛再次涌出,汐澜心中愈加酸涩,双眉紧皱程度渐深,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我只知道,眼见不一定为实,当年,大抵是我冤了他!” 如此一来,离染可算彻底放下心来,当即立正站好,眉眼低垂,朝着前方毕恭毕敬地拱起双手,义正言辞地表着衷心: “是,无论殿下做何决定,离染都将陪在您的身边。” 小青鸾的陪伴令她有了瞬间欣慰,释怀笑笑,正欲抬步前行之际再次驻足,回望过去的眼眸之中满是凝重,下意识地收紧身侧双拳,对着离染的耳朵便是好一通耳语: “你的心思,本殿自然明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倒真有件事,需你即刻去办……” 直到离染领命而去,环顾四周,望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林,汐澜骚乱的内心方才有了片刻宁静,摇身一变,火 第81章 物是人非天地覆 【朝阳神殿】 “尊上未将小殿下带回吗?可是发生什么变故?” 倾身向前,满怀激动地瞧了过去,不料却以失望收场,阿澜满目困惑地望向自家主子那张略显阴沉的脸庞,不解地问道。 走之前明明端的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势要将小殿下带回,这怎么……还能失手? 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宁泽铁青着脸走入殿内,一屁股坐于榻边,没精打采的扒拉着手边摆件,耷拉着脑袋,抓耳挠腮道: “没有,就是什么都没有才更令人心惊,我与汐儿之间,好似隔着千沟万壑,怎么都难以逾越。” 哪还轮得到你来无语,我自己个儿都想不明白呢好嘛! 认真思索片刻,结合宁泽那副要死不活的倒霉模样以及过往种种,阿澜不禁吓出一声冷汗,瞪大的双眸之内满是疑虑,定定地瞧着面前的主子,试探性地出言道: “小殿下她,可是怨怪前世遭遇?尊上不妨服个软呢?” 那些遭遇,常人尚且无法容忍,更何况是与天同寿的主神? 再她眼中,恐怕更是此生都不愿再行提及的耻辱吧? 全然一副看呆子的表情,宁泽没好气地斜睨一眼,不断回忆着汐澜于方才简短交谈中所表现出来的神态动作,抬手揉揉眉心,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感慨道: “我又岂会不知此法?可坏就坏在,她自言失忆,怎么都不肯接茬,纵是本尊有心服软,也全然不得突破口啊!” 抬手摸摸下巴,而今事态,着实有些超出认知范围,几番头脑风暴之后,只见阿澜面露纠结之态,一眨不眨地盯着脚下的地砖,脱口接话道: “可若当真失忆,小殿下她没有道理同您如此!” 可若是假的……更加没有道理啊这…… 是啊,确实没道理,可是这没道理的却又是那般有道理是怎么回事? 见此,碰壁归来的宁泽瞬间升腾起一种“患难与共”的情绪,点头如捣蒜,恨铁不成钢地抬手指向凤族方位,不甘心地嘟囔道: “谁知道呢?即便神魂受损,她的识海自有法则之力守护,我亦无法轻易探知。” 或者说,是无法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获知。 若非如此,他倒真也不至于在此抓耳挠腮,暗自思忖着孰真孰假! …… …… 说来也巧,就是在两人绞尽脑汁、猜测汐澜所行背后的原因之时,伴随着一道清晰可闻的抱拳声响,殿外守卫毕恭毕敬的出言隔空传入: “启禀尊上,帝妃娘娘求见!” 什么?她还敢来? “坏了!” 心道一声,阿澜当即抬眸望去,不过下一瞬,便见宁泽当即拍案而起,冲着殿外即是一句带着滔天怒意的吼声: “滚,通通给朕滚出去!” 若非那贱人蓄意挑拨,他与凤凝羽又怎会落到那般下场,怎会白白错过同汐澜缠绵一世的机会?怎会在此刻,如此患得患失? 自己好不容易暂且给她忘了,居然还敢不知死活地撞上枪口?不要命了? “瞧,您也听到了,可不是咱们不帮着通报。“ 望着眼前脸色青白不定的凤溪,两名守卫顺势摊开手掌,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冒着巨大的风险帮着问询,于他们而言,已然仁至义尽,至于旁的,你行你上啊! “大胆,你们竟……” 好一碗闭门羹兜头灌入,接着又是两人不加掩饰的怠慢,素来颐指气使的凤溪哪里肯忍?当即伸出手指,劈头盖脸便是一道训斥出口。 却不料,会在下一刻,听到背后正巧路过小宫娥们指指点点的议论: “你看,这不是……” 猛地回首望去,只见对面屋檐下并排行走的宫娥队伍驻足挺立,个个翘首盯着自己的方向,中间一名看着便是极不省事模样的女子更是面露鄙夷,毫不客气地撇撇嘴,甚是不屑道: “哼,不过一个赝品替身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不自量力地前来触尊上眉头。” 花无百日红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入了低谷非但不夹着尾巴做人,偏生出来凑热闹,还真当自己是那个宠冠六宫的帝妃呢? “啧啧~” 闻言,身旁另一长相清秀的小宫娥亦是满脸不屑,凉凉地投来一丝目光,砸吧砸吧唇角,不咸不淡地回应道: “可不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放出那般对待帝后娘娘,挖自家亲姐姐的墙角,殊不知,人家的来头,可比自己大多了!” 一个不受宠爱的凤族庶女,比之高高在上的主神,鬼都知道是个什么参差。 脑海之中那张不可一世的面容同今日灰头土脸的凤溪蓦然重合,回想着凤凝羽曾经的遭遇,最初开口那名宫娥不免轻叹一声,面露怅然神色,悠悠然地接茬道: “也不知道,时至今日,咱们的帝妃娘娘,可否后悔了呢?“ 后悔同帝后争抢,后悔,将那般温婉明媚的女子,害成那般模样! 毫不留情的批驳愈加激起凤溪心中那抹扭曲的胜负欲,当即沉了脸色,怒气冲冲地甩袖上前,抬手指向几人,恶狠狠地怒吼道: “你们在说什么?不想活了吗?都给本宫站住!” 她可是帝妃,六界帝尊的心尖宠,怎能被这些人如此肆意侮辱? 哪知,滔天威风尚未耍尽,回首便见殿门大开,满脸惊喜溢于言表,猛地冲上前去,却不曾想,得到的,会是阿澜冷冰冰的一句传话: “传尊上御令,帝妃凤溪殿前失仪,特令其回殿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出。” 冷不丁的斥责令其当即顿住脚步,凤溪一双美眸政的老大,颤抖着不住摇头,竭尽全力地朝着殿内探头看去,不敢置信地嘶吼道: “不可能,这不可 第82章 悔不当初怀鬼胎 【朝阳神殿·密室】 “汐儿,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那凤凝羽啊?” 颓废地斜卧榻边,愣愣抬眸,瞥向半空中画像之内笑意盈盈的女子,心下苦涩再难遮掩,自嘲地笑笑,极致无奈地嘟囔道。 明明是只再普通不过的小凤凰,无论是神魂或是灵力,皆无太大不同寻常之处,怎么,偏生就是你的转世呢? “汐儿啊,皇兄又该拿你怎么办呢?” 尾随其后的,又是一声满含沧桑的念叨,胸口憋闷的紧,宁泽着实堪称悔不当初。 但凡当初没那么绝情,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 “唉!” 轻声叹息一声,站于旁侧注视此处的阿澜亦是满心感慨,世人皆道造化弄人,却不料,于真神主神来讲,亦是如此。 缓步上前,冲着前方躬身行礼,一双眼眸之中纠结之色盈满,略微低垂眼睑,沉吟片刻,中肯地劝说道: “主上莫灰心,左不过小殿下已然忘却,您同样可以与她重新开始。” 不然还能怎么办,木已成舟,早已回转无效,他又不能说,主子哎,不然您放弃得了! 那怕不是想要就地领盒饭! 痛苦地摇了摇头,宁泽抬起手中酒壶一饮而尽,径直仰头,大喇喇地平躺于地面,眼神空洞地歪头看向正前方桌案正中摆放的那颗耀眼夺目的凰晶,过往一幕幕涌上心头,迫使他不得不闭上眼眸,惆怅地嘟囔道: “且不说她的失忆是否为真,难保来日不会想起。” 刻入骨髓的欺辱与伤害,可不是轻飘飘的只言片语便可轻易磨灭,无论是否记得,那段时光都将会是他们心中难以逾越的鸿沟。 自从得知汐澜与凤凝羽实属一人,他的内心便再无平静可能,一方面,想要求个痛快,另一方面,却又暗自期待着,自己的小妹妹,永远不要想起那段不堪入目的过往…… 抬手摸上下巴,思索着从始至终的所有细节,阿澜同样侧眸望向那副画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言辞恳切地分析道: “主上莫急,此一世,不过小殿下历劫途中一丝插曲罢了,于她漫长神生之内更是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哪怕来日忆起,也断然不会有碍与您之间的情谊。” “汐儿刚正不阿,她的眼里向来揉不得一粒尘埃,待她得知所有,能否愿意见我,还恐两说啊!” 三百年来,凤凝羽最终的决绝一直萦绕心头、经久不散,如今真相大白,更是难掩。 不禁令他怀疑,倘若汐澜得知一切,恐怕真的会同自己,死生不复相见。 …… “主上,属下倒是有一好法子,或许可以试探真假?” 随着主人情绪变化,密不透风的空间之内愈显压抑,两相无言许久,终见阿澜无甚表情的面容之上突现裂纹,随口道出一句,而后迎着对方诧异的眸光,迫不及待地向着宁泽走去,兴致勃勃地建议道: “您不妨派人盯着魔神那边,在他沉不住气前往梧桐林之际同去,小殿下的态度,自会说明一切!” 哎呀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如此绝妙的计划都能想到,环环相扣,不留丝毫缝隙。 眼眸瞬间发亮,显然是极为赞同,宁泽恹恹的神情终是得到舒缓,猛地直起身子,双眸之内精光乍现,难掩激动地同他对视,从善如流地出言肯定道: “对啊,若真如她所言,记忆停留于万年之前的神魔大战,对待临湛必定是恨之入骨的情绪。” 如若不然,面对两次为她而亡,不惜燃烧神魂助她重生,于无边黑暗中竭尽全力守护她的挚爱,哪里还能有半分伪装? 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似乎所有的问题都能借机迎刃而解般,宁泽欢喜地原地转圈,脑中一抹灵光乍现,抬手推着阿澜便是朝外走去,火急火燎地催促道: “马上去办,还有,顺带把那贱人身边原先伺候汐儿的那个宫娥,交代一番,给好生送回凝华宫吧!“ 这模样,一整个“吃相难看”,哪里还像那个不苟言笑、高高在上的帝尊陛下? …… …… 与此同时~~ 【琉璃殿】 “娘娘,我们现下,可如何是好啊?” 翘首望着禁闭门窗、诡异安静的大殿,子青面露惊恐之色,颤抖着身子走上前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凄凄艾艾地低语道。 与她的惊恐难当不同,褪去朱翠华服、安安静静坐于榻边的凤溪面上竟全无半丝颓废之色,狭长的眼眸之内尽是寒芒,直勾勾地盯着透过殿门映出的守卫身影,愤愤不平地说道: “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风光,哪怕玉石俱焚,本宫都不会轻易放过。” 拳头捏地“咔叭咔叭”直响,周身尽是孤注一掷的决绝,既已上路,便绝无掉头可能! 怯生生地抬眸,悄咪咪地望向正前方的凤溪,强忍着心头那股铺天盖地的惊惧,子青不住地磕头,带着哭腔的音调试探性地劝说道: “可是奴婢心疼您,尊上正在气头上,您若贸然撞上去,只怕是会适得其反啊!” 求求了,咱别闹了成不成,否则,第一个被拿来涮的,恐怕就是作为帮凶的自己啊! 奈何,沉浸于自身思维世界的凤溪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情搭理她,直到额头因叩首而变得红肿不堪,这才收到上方一道不明所以的问询: “上次吩咐你的事情,可办妥了?” 忙不迭失地抬头,却被对方眼中那股狠戾吓得一个激灵,登时收回目光,颤颤巍巍地伏跪在地,紧赶慢赶地回答道: “回主子,已然办妥,东西正在偏殿锦盒中锁着,只是,那东西伤身,您当真要用吗?” 上古禁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原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劝说,不料,迎接她的,会是凤溪恶狠狠的一脚 第83章 繁华落尽再相见 一个月后~~ 【梧桐林】 “汐儿,随我走吧,天长地久,你我再不分离!” 黑袍加身、凛然之气萦绕的临湛随风而立,满目期待地瞧着眼前女子,同她伸出手掌,急不可耐地提议道。 要知道,万年孤寂,每时每刻,他无不在期待着,此刻,数不清次数地幻化着,同心上的姑娘重逢之时,会是什么场景? 听他出言,相隔不远的宁泽亦是不甘示弱地前行几步,朝着女子的方向展开双臂,挑衅般地回瞪过去,俊朗的面容之上尽是倨傲,冷哼一声,义正言辞地反问道: “住口,我神域之主,凭什么随你去那暗无天日的魔界?” 随即勾勾唇角,满是一副盛气凌人且自鸣得意的模样,着实叫人倒胃口。 “汐儿……” “汐儿……” 又是两道异口同声的呼唤响起,威震六界的二位尊者,哪里还有半分气势可言?犹如泼妇骂街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端的是一副争风吃醋的模样,不断冲着面前女子表忠心,乖巧地像条哈巴狗,更像是,幼稚到争夺心爱玩具的孩童。 然而,此时此刻,作为这场“旷世”争夺战的主角,汐澜早已恨到咬牙切齿,背负身后的双拳紧握,她有理由怀疑,宁泽这厮混账,绝对是故意的,就想着从她与临湛的相处方式中验证是非。 这可当真是赶鸭子上架,无甚退路了啊! “您二位慢慢聊,不介意直接打一架,在下略有疲乏,恕不奉陪!” 心下烦躁之际,汐澜捏紧拳头,强忍抬脚将这两条“龙崽子”踢出凤族的冲动,随口留下一句便是头也不回地朝里走去。 …… “哎别……” 眼见汐澜转身欲走,二人顿时心生慌乱,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当即转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瞧见不甘之情。 这一回,赶在临湛出言挽留之前,倒是宁泽率先掌控先机,讨好般地后退半步,名为真挚的眸光望了过去,“善解人意”地说道: “汐儿,该当如何,便由你自己选择!” 嚯!真不愧是‘享誉’六界的帝尊陛下,算盘打得可真精明啊!佩服,一整个佩服! 心下暗道一声,汐澜晶亮的凤眸之内倏然闪过丝丝意味不明的情愫,藏于宽大袖袍内的手指紧握成拳,片刻定神过后,面露释怀的笑意,冲着另一侧的临湛微微颔首,轻声言道: “感谢魔尊亲至,贺我回归,您的心意,本殿铭感五内。” 纵然知晓,置身此地,她也不得不遂其心意,后续如何,唯有再作思量。 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一口气说出此番言论,究竟忍耐了多少苦涩? 条件反射地调转脑袋,临湛面露犹疑之色,颇有些诧异地望向汐澜略微有些躲闪的凤眸,气息唯动,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什么意思,是要同我划清界限?” 他怎么……突然有些看不懂了呢? 心下暗叹一声,眸中闪过纠结,汐澜情不自禁地前行几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堵在喉间,却在距离他尚有两人间隔之时缓缓顿住。 衣衫随风而动,四目相对之际,好似相距千沟万壑,喉头滚动几许,迟疑片刻,终是把心一横,微微闭合双眸,冷言拒绝道: “神魔殊途,临湛你应当知晓,自当初堕魔时启,你我之间,便再无可能!” 若如你所言,同我心有灵犀,阿湛,请你等我…… 似乎是未曾察觉流露于眼前女子神情中的浓浓悲怆,只见临湛一改方才调笑模样,怒气冲冲地抬手指向另一侧面带得意之色的宁泽,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 “所以呢,你要与这将你逼下诸神渊的无良之辈离去?” 此言既出,原本悠哉悠哉看好戏神情的宁泽当即脸色大变,怒目圆睁,一改往日儒雅形象,周身气息涌动,刀子般的眸光直视曾经的兄弟,破口大骂道: “临湛你住口,凤凝羽是凤凝羽,汐澜是汐澜,休要混淆视听!” 汐澜是忘了,可不见得会永远想不起,自己必须,要竭尽全力地杜绝一切不确定因素的出现,将她……牢牢拴在手心。 见他气得跳脚,临湛心下无比畅快,自胸腔溢出一抹不加掩饰的轻笑,十分欠揍地冲他竖起中指,勾勾唇角,明知故问道: “怎么,你怕了?不敢叫我将真相告知汐儿?” 过往真相,他可是记得清楚,杀身之仇,不共戴天,不妨也叫大家看看,你那张道貌岸然的面容之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肮脏心思? “够了!” 怒不可遏地吼出一句,汐澜抬手一个法决挥出,自顾自地飞身离去,一声嘹亮的凤凰啼鸣过后,此间再无那抹倩影,波动不休的空气中,唯余一道掷地有声的言论: “身为六界主神,那里,才是本殿最终归宿,至于你们所言,那凤族公主一事,本殿不记得,自然便也不能作数,魔尊,请回吧!” 一个两个的,个坏心思、没头没脑地在这大放厥词,真当她是傻的?烦死了简直! “汐儿,等等皇兄!” 脱口而出一句呼唤,宁泽顾不得过多思索,随即飞身跃起,追随汐澜脚步,朝着天宫而去…… 直到两人身影自视线之内消失,面无表情的离肃这才缓缓走出,冲着眼前略显孤寂的主子躬身抱拳,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斜眼瞥向天宫的方位,极致真诚地问询道: “尊上接下来又该如何,可要听从几位长老所言,出兵攻占仙界?” 啥? 这是哪跟哪? 诧异地簇起眉头,临湛转眸回望,片刻呆愣过后,仰头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转转手腕,毋庸置疑地沉声言道: “本尊说过,为她,是我存活于世唯一的目的。” 同她为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好 第84章 重整旗鼓枯逢春 女子眼中那抹不为外人道来的无奈之情再次浮上心头,滔天怒火也在不经意间归于虚无,临湛轻叹一声,抬手将人拽了起来,没好气地撇撇嘴,意味深长地解释道: “放心,她什么都记得,察觉不到,是那条应龙自己蠢!” 他的汐儿,最是聪慧,又岂会被那条恶龙,三言两语随意挑拨? 蓦然瞪大双眸,仔细思索着对方言中之意,瞧着自家主子那副信心满满的姿态,离肃心头难免划过几分惊骇,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 “啊!主子,您的意思是……” 不能啊,方才情景,周遭释放而出的那股浓烈至极的怨恨情绪,怎么瞧也不像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哇! 读懂他的言外之意,临湛不免开始怀疑自家坐骑的智商来,凉凉地瞥去一眼,回眸深深地望向身后偌大的梧桐林,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宠溺般地感慨道: “虽不知她作何想法,可本尊确信,失忆一事,不过是她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恐怕自己都未曾察觉,那双眼眸,已将她出卖。” 回溯万年之前,汐澜绝对不会用那种懊悔夹杂着庆幸的眼神去瞧自己…… …… …… 【仙界·九重天宫】 “恭贺汐澜神尊回归……” “恭贺汐澜神尊回归……” “恭贺汐澜神尊回归……” 巍峨华贵的九霄云殿,汐澜一袭白衣飘飘,眉目清冷如画,单手背负,迈着沉稳的步伐,于宁泽的带领之下,迎着众仙一声赛过一声的参拜之音,徐徐行入大殿。 接触到自家尊上的眼神示意,跪于旁侧的统管仙侍匆匆起身,躬身行至汐澜身旁,抬手指向前方正中主位,低眉顺眼地提议道: “参见神尊,还请神尊上座!” 纵使宁泽贵为这九重天宫的主人,可严格来讲,至尊之位,当属执掌主神令羽的汐澜。 这个道理,大家心照不宣,就在众仙俯跪在地、暗暗等待这位看似柔婉的女子踏上高位之际,只见汐澜另辟蹊径,跨步走向略靠下首的席位,淡淡言道: “不必了,上位,还是留给皇兄。” 随即撩袍入座,冲着下方摆手示意,淡笑着微微颔首,施施然地朗声回应道: “诸位平身,都入座吧!“ 清冷的脸庞愈加折射出其矜贵凛然的气质,直叫人不经意地想要沉沦其中。 此番操作,着实有些出乎意料,瞬间诧异过后,宁泽当即抽身上前,唇边挂着温润笑意,抬手指向那把高高在上的交椅,极不赞同地说道: “你才是正位主神,窃居帝尊之位多年,已是不妥,怎能叫汐儿你屈居旁侧?” 言辞恳切,那叫一个真诚,更叫旁者挑不出任何错处。 纵然如此,汐澜依旧不肯接茬,眸中那抹淡漠疏离之感不加掩饰,稳稳坐于远处,轻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指向满殿仙家,面露欣慰之态,朱唇微启,轻飘飘地说道: “皇兄言重了,且不说当年,父神属意之人本就是你,我不过是占了个出生的名头罢了,万年来,身为帝尊的你更是尽心匡扶六界、不曾有差,一个座位而已,不妨事的!” 更何况,她之所以重回天宫,可不是为了争什么名位,近水楼台,探查当年神魔大战的幕后起因,才是关键。 “呵呵~” 讪笑几声,见她仍旧态度强硬,不愿再行耽搁的宁泽唯有跨步走上高台,颇有些别扭地行至那“陪伴”了自己万年之久的席位,认命般地说道: “如此,皇兄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直到屁股再次接触到那个几近同他融为一体的座位,宁泽仍觉浑身烫得慌,自己从前怎么不知,与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子讲话,竟也会有这般如履薄冰的压迫之感? 难道当真源自于……心虚吗? 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众仙依次落座,心中藏了事端的宁泽面容依旧,却照往日少了几分神采。 就在其垂眸沉思,尚且未曾厘清心下纷繁的不适感,即见侧方的汐澜笑意盈盈地端起酒杯,冲着自己乃至下首诸仙拱手示意,清冷的声线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之色赫然溢出唇间: “自神魔大战过后,沉睡偷安万载,多亏兄长与诸位共匡天下,保六界安宁,汐澜在此谢过,先干为敬!” 随即抬起酒杯,当真一饮而尽,干脆利落,举手投足风范尽显,叫人不敢逼视! 连番动作行云流水,直将宁泽看呆了去,片刻过后,方才做出反应,顺手抄起面前酒杯,侧对汐澜高高拱起双手,摇头轻笑一声,忙不迭失地回应道: “汐儿言重,当初若非为了天下,你也不至于受此万年磨难,该是皇兄起头,代表六界众生,贺主神回归!” 掷地有声的言辞在这庄严的大殿之内分外明显,下意识地看向周遭,皆从对方眼中瞧见肯定的神色,不消片刻,即见殿中之人,有一个算一个,俱是持杯站立,面朝前方两位,齐声回应道: “贺主神回归……贺主神回归……” …… …… “久闻神尊事迹,得见真容,实乃三生有幸,下臣敬您一杯!” “神尊巾帼不让须眉,当属天下女子典范,下臣拜服至极,先干为敬!” “……” 为显庄重,宁泽特地安排舞姬表演,君臣共乐,酒过三巡,不知过去多久,殿内一片觥筹交错,倒也算得上宾主尽欢。 借着酒劲,那些往日里唯唯诺诺的仙家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壮着胆子同这位一直“活”于大家心中的主神套近乎。 “多谢诸位看重。” “亲眼得见六界如此盛景,本尊甚悦。” “……” 面露笑意,视线于众仙身边回荡,汐澜不断冲着上前敬酒之人颔首示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第85章 技高一筹哑巴亏 “大胆,就凭你们也敢拦我?” 就在殿内人人目酣神醉、畅享此番乐呵之际,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道夹杂着怒气的厉吼声隔空传来,不免是的众仙呼吸一滞,低眉顺眼地望向满桌佳肴,尽可能的降低存在感,“期待”着即将发生之事。 满是了然的表情,汐澜暗戳戳地于旁人瞧不见的角落里,勾起一抹浅笑,随即抬眸,无辜地眨了眨眼,朝着殿外翘首望去,状似不解地问道: “殿外何人喧哗?” 听她问询,殿门随即拉开一条缝隙,一名士兵小跑着走上前来,冲着上方躬身行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道: “启禀尊上,是……是帝妃娘娘……” 他的个乖乖哦,尊上早前便已明令禁止,绝不能放帝妃离开琉璃殿,好好的宴席出了这等茬子,倘若当真冲撞主神,又该如何是好? 果不其然,“帝妃”两个字堪堪入耳,言笑晏晏的宁泽当即沉下面色,抬手指向殿门,刻意扬高音调、怒不可遏地斥责道: “还不快叫她滚,汐儿面前,也容她随意放肆?” 来不及上手摸一把额间冷汗,守卫急忙起身称是,正欲转身离去之际,却遭汐澜反手制止,一双美眸带着轻快的神色幽幽望向宁泽,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轻飘飘地说道: “皇兄莫急,既是你的枕边人,何不邀请入内共聚?” 随即面朝守卫,酒后的嗓音不免带着几分慵懒,漫不经心地挥挥手掌,顺理成章道: “去,唤进来吧,无非是添双碗筷的事情,简单,简单。” 啊哈?啥子? 您二位要不要提前商量商量啊!两种命令,这叫他如何执行? 怪不得今日当值前,同僚们望向自己的眼神总是带了几分同情,原是如此?怎么滴,除了自己,那群不靠谱的都有能够提前预知“危机”的前后眼不成? “没听见神尊吩咐吗?还不快去!” 冷不丁响起的一句吩咐,宛如甘霖般解救了这位正在暗自天人交战的守卫,忙不迭失地转身离去,全然一副仓皇而逃的模样。 殊不知,远观无甚异常的宁泽早已打心眼里,将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下属,问候了个彻彻底底。 一切尘埃落定,宴席重回正轨,三三两两再次把酒言欢,叙述乐事,唯有汐澜侧眸瞥向身后适才归来的离染,心念问道: “可办妥了?” 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顺势上前,为她斟满杯中酒水,面上丝毫不显,却于二者独有的收发频率中,同样轻言回道: “殿下放心,一切随心。” …… …… 不消片刻,迎着众仙不明就以的视线,一袭素色裙衫的凤溪款款走来唇边挂着一抹志得意满的浅笑,冲着上首风情万种地眨了眨眼,躬身参拜道: “妾身见过尊上,见过神尊。” 一身媚骨浑然天成,举手投足尽显勾魂摄魄之姿,水波盈盈的双眸忽闪轻眨,个中情趣,全如往昔。 “咳……咳咳,入座吧!” 几乎是在那方如狼似虎的眸光投来之际,宁泽面上神情顿显尴尬,下意识地望向汐澜,眼见女子无甚多余反应,这才抬手置于唇边轻咳几声,悻悻言道。 明明他才应当是那众星捧月的帝王,却为何,每每瞧见汐澜那平静如水、澄澈到不染一丝杂质的双眸,总是会有一股没来由的心虚与忧惧涌上心头? “呵呵~” 拍手轻笑几声,汐澜以手托腮、斜靠桌面,悠哉悠哉地眨着双眸,满面审视之色地盯着她瞧,砸吧砸吧唇角,语出惊人地调侃道: “这位便是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天宫帝妃?容貌的确还算上乘,怪不得皇兄欢喜,啧啧啧……若我是个男子,恐也……” 说来也巧,本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戏言,却在下一刻,莫名激起凤溪满腔怒火,只见“腾”的一声,径直自落座未有多久的席间起身,冲着汐澜一躬到底,语气生硬地说道: “尊上面前,还请神尊慎言!” “嘶……” 脱口而出的抽气声不绝于耳,对于帝妃此番表现,众仙着实有些惊掉大牙,大气不敢出,眼睁睁地瞧着宁泽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趋阴沉,随手砸了案边茶盏,火冒三丈道: “混账,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汐澜说什么,是你可以置喙的吗?” 这混账玩意是怎么了,不顾身份地追来犹嫌不足,非得咋咋呼呼地惹恼自己、遭来一通责罚才肯罢休不成? 暴跳如雷的宁泽终是迫使凤溪清醒几分,腿根发软,身子一个趔趄,瞬间跌回席位,感受着不断打颤的双腿,唯有不住地摆着双手,摇头如拨浪鼓,惊恐地解释道: “尊上息怒,妾身没有……” 她也不知为何,今日言行,好似有些不受控制一般,总是轻而易举的,便将那些深藏心底、不能为外人道来的想法宣之于口? 心下冷笑几分,汐澜顺手抄起案边酒杯,悠悠然地抿了一口,面无表情地望向高位上的宁泽,轻飘飘咧唇淡笑,浑不在意地反问道: “皇兄莫恼,如此看来,这位嫂嫂倒是有趣得紧,堂堂神女,我还能跟个小自己万岁的孩子计较不成?” 答案是:是的没错,计较更是必须滴! 从善如流地转眸回望,听她言谈之中确无任何不满情绪,宁泽适才心下稍安,抬手轻抚胸口,好一番顺气之后,刚才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选择沉默以对。 只可惜,有些人,注定便是烂泥扶不上墙,就在宁泽眉宇紧皱、不停思索着应当如何缓和气氛之时,惊恐之色稍加舒缓的凤溪再次作妖,面露娇羞之态,眨着一双水眸望向汐澜,纤纤玉指缠着锦帕,不卑不亢地“陈情”道: “启禀神尊, 第86章 开胃小菜浅品尝 “好好好,不小了。” 迎着又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唯有汐澜面色如常,轻飘飘地回应一句,随即抬手轻挥,一方华美的锦盒赫然出现于凤溪身边,未有半丝多余表情,满面和善地冲她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叙述道: “当初你嫁给皇兄之时,本尊尚在沉睡,今日初见,送个小玩意儿,就当作是补上见面礼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愈加离奇的画风不免令人惊诧,纷纷好奇地看着前方,满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就算,全然不记前尘往事,哪怕是在潜意识里,汐澜神尊也不至于,对那位不止一次同她为敌之人那般亲厚? “呵呵,汐儿有心了,皇兄在此谢过,你我之间,属实用不着这般见外。” 就连素有玲珑心窍的宁泽,亦是如同大家伙儿般,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颇为困惑,唯有讪笑几声,连连摆手赔笑,不住地打着哈哈,期待着宴席快速结束,莫要再生波折。 奈何天不遂人愿,事态往往朝着众人最为惧怕之势发展,就着宁泽极具压迫的眼神示意,凤溪缓缓伸手,揭开锦盒封盖,变故,随之即来…… 正是在她瞧见盒内物品的瞬间,一双眼眸倏然瞪得溜圆,胸腔剧烈起伏,握于盒边的双手青筋暴起,刹那间,没来由的嫉妒之情赫然涌上心头,周遭一切声响起人影皆是变得虚幻。 “凤溪,你怎么了?” 心下“咯噔”一声,宁泽暗道不好,当即出言询问,警告意味十足,却不曾想,并未得到对方的半丝回应。 下一刻,只见凤溪猛地拍案而起,怒目圆睁瞪着前方的汐澜,牙齿咬的“嘎嘣嘎嘣”直响,对于上首宁泽几乎凝成实质的怒气置若罔闻,狠狠地将那锦盒摔向地面,口无遮拦地大声吼道: “凤凝羽,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什么神尊,你就是那个狂妄自大的凤凝羽!” 此言一出,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彻底得到释放,宁泽情绪再难遮掩,当即拍案起身,不顾头顶帝王珠帘噼里啪啦的碰撞声,干脆利落地挥手吩咐道: “住口!不好好待在殿中静思己过,还敢来此大放厥词,来人,把她给朕拖出去,斩立决!” 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底线,真是气死他了! 啊?什么? 这就要杀了? 都不带考虑一下的吗? 玩脱了这是? 哎呀不行不行,杀了就无趣了! 成串的碎碎念一条一条地蹦入脑海,汐澜难得露出了自从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纠结神情,微不可查地冲着身后的离染递去一个眼神,紧张兮兮地盯着场中情景。 不过下一瞬,犹如突遭雷击一般,凤溪浑身一个激灵,垂眸望着地上那颗圆滚滚且再为寻常不过的灵珠,方才一幕幕如同放映一般闯入脑海,恍惚之间早已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双手交叠至于额前,不住地磕着头,心头惊惧逐渐放大,颤抖着音调,声泪俱下道: “尊上息怒,妾身今日也不知怎的,仿佛受人控制一般,求尊上饶命啊!” 怎么回事啊?自己刚刚都是在做什么? 如此公然挑衅凤神威严,莫不是嫌弃自己活的太久? 以头抢地,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如同魔音般听的人心尖一颤,片刻过后,眼见身后天兵越来越近,而宁泽依旧无甚反应,满脸惊恐的凤溪这才自心底生发浓浓的绝望之色。 来不及考虑太多,脑中思绪瞬息万变,恍然之间,一丝灵感乍现,猛地转身,赶在天兵接触之前,连滚带爬地跪行至汐澜桌前,再次不住地叩首,声嘶力竭道: “神尊,多有得罪,实属无心,还求神尊宽恕,绕我一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性命在,才有徐徐图之的可能啊! 如此盘算,倒与此刻的汐澜不谋而合,唇边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赶在众仙目光瞧来之际,恢复成那张清冷且人畜无害的脸庞,状似不忍地轻叹一声,顺水推舟道: “算了,皇兄,都是自家人,多言几句,倒也显的亲近,汐澜适才回归,着实不想见到什么血腥。” 见她出言,惊恐万状的凤溪心头顿时燃起阵阵希望,激动之色溢于言表,忙不迭失地继续叩首,喋喋不休道: “多谢神尊,多谢神尊……” 这位开口,无论真情或是假意思,于情于理尊上都会应允,呼~还好还好,自己这条命,可算是捡回来了。 奈何,尚未等她欢喜多久,前方的汐澜蓦然变了神色,一双晶亮的眼眸微微眯起,饱含审视地盯着她瞧,抬手摸摸下巴,略带困惑地簇起秀眉,好奇宝宝般,打破沙锅问到底道: “只是,凤凝羽?你方才所控诉之人究竟是谁,又同我有何关系,不知,小嫂嫂可否告知汐澜呢?” …… …… 静,死一般的寂静……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面面相觑却不知该如何言语,不经意间瞥见上首帝尊那张黑如锅底的面容,无不噤若寒蝉,此时此刻,就连寻常呼吸,仿佛都是致命之过…… 颤颤巍巍跪于原地的凤溪同样作此感想,只觉浑身血液倒流,早已被汗浸湿的身子不免随着徐徐吹来的微风不断打着寒颤,低垂的眼眸紧盯地面砖缝,额间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禀神尊,这……这……” 神呐,这她要如何回答,好像,怎么着都是致命的哇! 好在,蚀骨的纠结时刻并未持续多久,眼见女子不肯罢休的架势,上座的宁泽率先沉不住气,顺手抄起桌边酒杯,冲着汐澜颔首示意,朗声言道: “没什么,一个身归混沌之人,何需汐儿挂念?来来来,我们继续,可别为此,扰了兴致哈哈。 第87章 斩钉截铁道信任 【凝华宫】 “从前怎么未曾觉得,仙界这东西,倒真算得上顺口?” 散席过后,未曾理会众仙各有不同的心思,汐澜当即拍拍屁股,施施然地回到寝殿,悠哉悠哉地抄起一块果实啃了起来,随口称赞道。 如此贼兮兮的姿态不免引得离染好一通无语,唇角抽搐不已,望过去的视线充满鄙夷,仿佛在说,嗯,是的,好戏看够,可不开心了? 抬手挥散心头烦乱的情绪,没好气地撇撇嘴,离染同样悠闲地坐于侧方桌边,抬眸望着殿外某个方向,不咸不淡地问道: “神尊早已为您备好上佳寝殿,殿下为何不去?“ 偏生来这故地,也不怕触景伤情,因之前那段窝囊遭遇心塞? “此言差矣!” 晃晃悠悠地伸出手指,汐澜满目慵懒地斜靠软榻,神色轻快地歪歪脑袋,一双眼眸精明骤现,直勾勾地盯着她,理所应当地回答道: “我若去了,又怎能叫他辗转难眠?” 好家伙,堂堂一个神尊,赤裸裸的坏心思溢于言表,真滴好嘛? 暗自腹诽几句,离染果断信奉“打不过即加入”的至理名言,直截了当地冲她竖起大拇指,满目“敬佩”神色,啧啧称赞道: “不愧是您,打蛇打七寸,真是高,对了,今日宴席,殿下可算解气了?” 看那凤溪出丑出成那副模样,就连性命都差点丢了去,那场面,着实足够劲爆哦! 哪知,于她而言,今日种种,不过聊胜于无,听闻此言,仰头嗤笑一声,眉眼满含倨傲,又是一口狠狠咬向手中果子,轻描淡写道: “不过一道开胃小菜,为大家伙儿徒增娱乐罢了!” 这才哪到哪啊,有些事情,不偏不倚,才刚刚开始…… 没错,方才宴会之上,惯会伪装的凤溪之所以丑态连连,无非是离染早在开始之前,遵从汐澜指令,将足以控人心神的“良”药撒满那人殿阁,无伤大雅,却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无限放下心中欲念,使其愈加难以自控。 甚至于,一个被帝尊三令五申禁足房中的后妃,之所以能够无遮无拦地行入守卫森严的宴厅,个中功劳,必然少不得这位青鸾神兽。 垂眸沉思半响,离染溜圆的眸光充满困惑,回想着此前种种,眉间染上一抹虑色,抬头与她对视,犹豫着问道: “殿下,按照那凤溪的性子,今日过后,必定想尽办法重新获宠,我们要不要……” 就地格杀,一了百了? 天知道自己在得知殿下从前所受那番委屈之时,有多么难以忍耐,恨不得叫这人好好体会一把,何为极致“舒爽”之感? 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掌,汐澜神情之内尽显傲然,满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抬手挠挠后脑勺,缓缓勾起唇角,颇具玩味地畅言道: “不必,温水煮青蛙,才更加有趣不是吗?她那罄竹难书的罪责,可不能轻易放过!” 倏然起身,踱步行至窗边,举头看着漫天星辰,缓缓闭上双眸,遮住那一闪而过的怅然,身侧双拳紧握,映衬着周身那抹难掩的孤寂,自嘲般地笑了笑,轻言叹息道: “更何况,有些事情,只有那位好皇兄忙起来,我才适合动手不是?” 自己尚且忙到脚打后脑勺,方才无暇顾及她的所作所为,如若不然,一言一行都被他在暗地里死死盯着,还不得麻烦死! “是啊!” 点头回应一句,离染追随上前,侧眸瞧着女子略显无落寞的背影,无边酸涩涌上心头,垂眸瞧向脚尖,心下琢磨之际,眉宇紧簇,终是顾虑重重地问出了声: “殿下所言极是,诚然,暗中盯着您的,又何止宁泽神尊一人?” 如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做法,随遇而安的心态,真的可以吗? “唉!” 深深地叹了口气,汐澜缓缓睁开眼眸,背负身后的双手指尖微动,秀眉拧成麻花状,贝齿轻妖下唇,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我知你何意,只是,现下还不是将他牵扯入内的时机。” 直截了当的回应,不容拒绝的语气,无不令人侧目,满面无奈地笑笑,离染笃定地望向眼前的汐澜,脑海中幻化着无数种可能,感慨万千之际,轻言问道: “所以说,殿下信他,无论如何?” 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汐澜倏然睁开双眸,侧身瞧向身旁女子略带担忧的眉眼,释然般地笑笑,顺势大展双臂,毋庸置疑地回答道: “是,我信他,无论如何!” 这可是她万年历劫而来,唯一的收获了…… “殿下真的……变了好多。” 定定地瞧着她,四目相对半响,离染紧皱的眉头终是得以舒展,咧唇笑笑,释怀般地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感叹道。 时光荏苒,当真是会发生沧海桑田的变迁,置身其中,哪怕是贵为主神,亦会在这泼天洪流中,改变“本心”…… 念及以往,汐澜那副满是低迷的神情愈加明显,抬手轻挥,望着眼前赫然出现的星图发呆,曾经的一幕幕往事渐渐浮上心头,唇边勾起一抹向往的弧度,无比愧疚地说道: “从前的小殿下,清冷到不食人间烟火,为了六界,一意孤行地抛弃他、重伤他,直至最后还在算计他,却从未深究原因,凤凝羽曾道宁泽刚愎自用,当初的我,又何尝不是?” 当初,若是能够多些信任,多些探查,一切,会否另有转机呢? 随之而来的寂寥不免惹人心疼,通过此段时日的相处,离染已是清晰地察觉到,那个明媚张扬的小殿下恐难归来,眸中划过心疼,徐徐上前,抬手扶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万年前的遭遇,实属造化弄人,个中结果绝非常人可控,殿下无需过多自责。” 这可是她的殿下啊!天生神骨的创世主 第88章 夜访凤族论真情 轻飘飘地摇了摇头,悠然转身,重回桌边,拎起水壶便是仰头一饮而尽,手指紧缩,感受着心底那股难以言喻的抓狂之感,转眸望向身侧的离染,掷地有声地说道: “话虽如此,可无论是汐澜或是凤凝羽,我对他,始终有愧,一世情劫,更加令我明白,孰是孰非,离染,阿湛堕魔一事,绝非偶然!“ 笃定的神情无声地诉说着其心下真意,深知解铃还须系铃人道理的离染顿时歇了继续言说的念头,缓缓上前,再次为她斟上一杯清茶,迎着茶水氤氲出的丝丝雾气,忧虑难掩地问出了声: “殿下信,属下便信,奈何对于而今的芸芸众生来讲,魔尊他只是魔尊,您该不会,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实现这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 当年之事早已定谒,魔神乱世之说更是深入人心,万年之久流逝而过,时至今日,即便是贵为真神的自家殿下,若想堂而皇之地为其说项,恐难服众! 再次仰头饮尽杯中茶水,汐澜原本带着几分迷乱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一个坚定的念头渐趋成型,转眸望向遥远的天际星辰,深信不疑地说道: “俗话说得好,事在人为,早晚有一天,我会心愿得偿。” 但凡做了,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抽丝剥茧地顺杆爬,她还就不信了,假以时日,仍旧不能将那事实真相还原? 届时,若是能够抽身而退,定要同她的心上之神,如同最初期许那般,携手共看花开花落、日升月潜…… …… …… 两日后~~ 【凤族·凰宫】 昏暗的凤族王宫,一袭墨袍的凤勤宇正俯身案牍,埋首写着什么,忽觉一阵微风拂过,暮然抬眸,即间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驻足立于大殿,入瀑的长发飘散,那般高不可攀。 “凝……” 宛若深不见底寒潭般的双眸不可抑制地动了动,“腾”地一声站直身子,条件反射地唤出一句,下一瞬,却在即将出口之际转了方向,毕恭毕敬地朝前拱起双手,低眉顺眼道: “下君凤勤宇,参见汐澜神尊!” 哪怕再多神似,他也清楚地知晓,眼前之人,并非同她撒娇耍赖的妹妹,而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主神——汐澜! 能够作为她的觉醒之躯,想必他家凝儿,也是深感荣幸的吧! “兄长无须多礼,起身吧!” 心思百转之际,却闻一道温润轻缓的嗓音蓦然传入耳中,接着便是一只素手将他缓缓托起,诧异抬眸,望向汐澜的双眸早已满汉热泪,颤抖着直起身子,哽咽着呢喃道: “神尊,您……” 可知我有多么睹人思人,想念那个毅然决然跳入诸神渊的凤凝羽啊…… 淡笑着微微颔首,汐澜一如当年般牵起他的手臂,拽着男子一同向着大殿深处走去,伴随着一阵机扩转动的“咔哒”声,两道人影随即消失不见,留下的,唯有一句无波无澜的轻柔嗓音: “我乃凤神汐澜,亦是公主凝羽,前世今生的所有过往,我全都记得,无一忘却。” 此言一出,饶是见多识广的新任凤帝,亦难掩惊骇,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当即顿住脚步,再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之别,就地抬手握上女子小臂,急不可耐地问道: “凝儿……这么说,我妹妹还在?” 全都记得,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不? “嗯。” 一个字的低言回应,汐澜顺势抬头,浩如烟海的双眸之内盈满真诚,不偏不倚地望着他,勾勾唇角,轻飘飘却不失笃定地重复道: “一直都在,此前种种,无非是迷惑人心罢了。” 之所以故作不识,同样为了扮猪吃虎,脱开宁泽视野,免除不必要的麻烦。 如同服下一颗定心丸般,凤勤宇那颗已然冰冷绝望的心霎时之间重新变得火热,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泪水不停地自眼眶打转,没什么形象地抬手摸上一把,再次躬身抱拳,义正言辞地问道: “今日前来,可有何吩咐需要下君去做?” 漏夜前来,二话不说便是随同而至密室之内,若说没点什么要紧之事,鬼才不信! “呵呵~” 眼前之人宛若孩童般的滑稽模样着实将她逗乐,摇头轻笑一声,反手幻化出一方晶莹剔透的玄晶球,不假思索地朝着眼前满脸忠诚的凤勤宇递了过去,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声: “兄长不妨用心瞧瞧,这里头,是谁?” 孤疑地将那东西接入手掌,异样之感瞬间升腾,抬头望去,终是在女子鼓励的眼神示意之下,轻阖双眸,扩散神识打量起来…… 不消片刻,凤勤宇周遭气息骤变,猛地睁开双眼,趔趄着后退几步,握着那颗珠子的双手颤抖不已,一眨不眨地望着施施然站立眼前的女子,愣愣地问道: “是……什么?居然是父王的神识?” 难不成……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吗? 妹妹居然寻到了父王的神识? “果真是父子连心,一看便知。” 随口一言算是彻底帮他验证猜想,随即利落转身,只见汐澜无甚拖沓地轻抬双臂,十根手指迅速翻飞,伴随着额间愈加明亮的凤凰印记,宏厚的灵力自狭小的空间蔓延,与此同时,一道火红的阵法逐渐形成。 “嚯~好强大的灵力……” 心下惊骇之际,在女子的眼神示意之下,凤勤宇满目庄重地点点头,屁颠屁颠地将那蕴含着凤晏气息的玄晶球小心翼翼地置于阵法周围,堪堪回首,便听对方负手目视前方,将这一切娓娓道来: “自我苏醒即遣人寻遍六界,历经数月终得此一缕残魂,若要使他真正重见天日,还需至亲骨血精心滋养,这,便是我今日前来之目的。” 纵使记忆尚在,而今这身血脉,毕竟是同凤晏无半丝关系,为他设置聚魂 第89章 见缝插针巧攀附 第89章:见缝插针巧攀附 “噗通”一声,干脆利落地跪倒在地,凤勤宇郑重其事地冲着眼前女子重重叩首,面露庄严之色,掷地有声道: “多谢神尊,神尊大德,下君无以为报,唯有结草携环,时时听候差遣。” 无论是凤凝羽或是汐澜,今日此事,足够他凤勤宇铭记于心,拼尽全力对其效忠!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对于眼前的场景,汐澜着实有些好笑,看来,纵使相认,身份摆上明面,总归还是有些桎梏无法突破啊! 恍惚之间,某条翼龙那张欠揍的脸庞赫然浮现,令其感慨万千,普天之下,也唯有她的阿湛,能将世人趋之若鹜的主神之名踩在脚下,只将自己当作一个普通小女孩,从始至终…… 心安理得地受了此礼,汐澜同样转眸,以这副身躯,一本正经地拱起双手,冲着方才形成的阵法颔首施以半礼,对着眼前不断打圈转动的玄晶球,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起来吧,从前是你们护我,现在,也该反过来了,我做这些,可不是为了什么回报,好生保重,便是我唯一的要求!” 转眸回望,一双饱含沧桑的凤眸之内尽显怀念,俏皮地歪了歪头,脑海中回荡着前世今生的种种画面,勾唇笑笑,喋喋不休地叙述道: “自本尊降世以来,已有数万年光景,父神舐犊,却也始终将天下置于首位,同那两大真神,更是争论频发,普天之下,唯有父王与你,一如既往地给我温暖与爱,那一世,那段感情,乃汐澜终生,不愿忘怀之事。” 诚恳真挚的语调终是带着凤勤宇暂时忘却跨界层地位所带来的局促感,刚毅的面容之上再次饱含动容,轻笑着点点头,抬手拍拍她的肩膀,颇有些感慨地接话道: “凝儿,你没事,还能觉醒为强大的主神,都不知道,哥哥有多开心。” 今日之前他还以为,是主神借助凝儿的身子回归,汐澜神尊的出现必然是以她的消亡为代价,却不曾想,竟是凝儿她,以另一种方式觉醒。 欣慰地笑笑,汐澜同样感受到复生以来的首次欢悦,不舍地瞧了瞧身后,抬步向着外间走去,冲着一旁的凤勤宇招招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此一结界,我已加注法则之力,常人绝难察觉,你且好生养着,但凡存有异动,自有我来解决。” 总之一句话,什么都别管,保全自己便可! 哪怕要她找回场子,也得先留住性命才有用处不是? 不加掩饰的忧虑溢出唇间,不免使得沉浸在喜悦中的凤勤宇多了几分考量,抬脚追上她的步伐,望着女子纤瘦的背影,双眉渐簇,犹豫着提醒道: “你在天宫,才要加倍小心,那凤溪……” 那地方,那个人,于他而言,回忆着实不那么美妙。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对于他的关心,汐澜很是受用,前行至他身旁,抬手轻覆肩膀,迎着男子愈加惊恐的神情,铿锵有力地出言安慰道: “放心吧,身为凤凝羽,的确优柔寡断了些,才会被他们变着花地欺负,如今的我,手握主神之力,位尊权重,哪还有那被人欺辱的份?” 足以凌驾六界之外的傲然之色赫然显现,凤勤宇心下稍安,时隔多年,再次举目眺望遥远的天际,缓缓闭合双眸,迎着拂面微风,情不自禁地陷入畅想: “总归小心驶得万年船,待父王苏醒那日,若能瞧见他最爱的女儿成长为这般模样,该有多开心啊!” 深深地冲着密室的方位望去一眼,背负身后的双拳下意识地紧握,汐澜飞身离去,转瞬即不见踪影,萦绕凤勤宇耳中的,唯有一句胜似宣言的低语: “会有那么一天的,本尊发誓……” 女子清冷的脸庞盈满坚定,毋庸置疑的语气使人不自觉地想要臣服,就好像,普天之下,决计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她…… …… …… 半月后~~ 【九重天宫·朝阳神殿】 “启禀尊上,帝妃娘娘于殿外脱簪待罪,求见尊上。” 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身披甲胄的殿前侍卫缓步行至殿内,冲着上首奋笔疾书的宁泽躬身行礼,如实禀报道。 骤然提及的名称令其倏然沉了脸色,猛地将手中狼毫掷于桌面,双臂环抱,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吼道: “她怎么还敢来?叫她滚回去。” 还嫌丢人没丢够,跑来此地同他寻晦气? 火力全开的发难着实给那守卫吓了个够呛,脑袋深深埋于双腿之间,强行定定心神,如实出言,将凤溪方才所述一股脑地全数倒了出来: “娘娘说自知罪大,不敢奢求谅解,唯愿趁着汐澜神尊不在之际,在您殿外跪省。” 求求了,求求了,您二位闹别扭,可别给咱这样子的小虾米牵扯进来啊! “不见!” 满腔怒火难掩,宁泽当即道出一句,着实并无搭理的冲动,沉吟片刻,观她真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头疼地抬手揉揉眉心,终是赶在守卫踏出殿门之际出言唤住,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认命般地吩咐道: “算了,叫她进来吧!” 左不过那人不在,浅浅见一面,听听她的说辞,应当也无可厚非的吼? 况且,放任凤溪在这大喇喇地跪个天荒地老,传扬出去,岂不更加难堪? 与其如此,倒还不如…… 就在其眼神空洞地瞧着前方,暗戳戳地自我安慰之际,随着殿门再次开合,一袭素白雪衫的凤溪款款走来,扭动着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双膝微弯,软绵绵地跪倒在地,潸然欲泣道: “罪妾见过尊上,自知罪该万死,不求宽恕,只求您能怜惜,莫要弃了妾身,天下之大,除却您的身边,妾身再无去处……” 朱颜 第90章 故地重遇情难已 或许是因汐澜不在而放飞自我,或许是心下本就对她存了难掩情愫,女子搔首弄姿的娇软模样,加之若有若无闯入鼻间的幽幽香气,倒是情不自禁地撩动宁泽心弦。 撇撇嘴,眼眸中的怒气消减几分,意味不明地盯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女子,暗叹一声,终是挥手将她唤起,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行了行了,若真要赶你走,迎回汐澜那日,天宫便再无你容身之处。” 想想便是怒火难忍,自己不惜冒着得罪汐澜的风险将她留下,可她倒好,堂而皇之地将一场宴会搅得鸡飞狗跳,面子里子全数丢完,还好意思来此哭诉? 将那明显转变的态度瞧在眼中,心下了然的凤溪难掩惊喜,转转眼珠,又是朝他重重叩首,这才依言徐徐起身,垂眸而立,作出一副乖巧至极的样态,再接再厉道: “妾身那日,当真有些不受控制,实在是无心,还求尊上明鉴。” 美人垂泪、宛若惊弓之鸟,落入眼中属实惹人怜惜,臣服脚下、予取予求的作态更能最大限度满足宁泽那近乎变态的占有欲,眸光渐趋柔和,抬手唤她上前,双指捏上她那小巧精致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吩咐道: “众所周知,汐澜失去从前记忆,你应当知晓,此乃朕梦寐以求之事,未免不必要的麻烦,暂且避着她,记住了吗?” 就着男子的力道,凤溪讨好般地仰头,将那张俏脸更加送上前,满目诚恳的望着上首意味不明的宁泽,点头如捣蒜,满口回应道: “是,妾身谨遵尊上教诲,但凡主神出现之地,绝不踏足。” 充斥在那双美眸之内的依赖与崇敬无疑使得宁泽那股可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心念一动,当即翻身而起,粗暴地将她压向桌案,俯身便是发泄似地吻了上去…… 接着便是将其就地法办,没怎么收着力道的好一番云雨过后,这才狠狠捏上女子青青紫紫的敏感点,心下舒畅地感受着手下明显的战栗,恶狠狠地告诫道: “行了回去吧,往后长点脑子,可别轻易着了道。” 那日之事,他也不傻,就算再蠢,凤溪依不是那等不着边际的,奈何主神回归,六界共庆,参宴之仙鱼龙混杂,无论是谁,都不能查得明白罢了! …… …… 与此同时~~ 【神域遗址·朝澜殿】 曾经辉煌巍峨的神殿,历经万年之久,才因主人回归重新浮现众人视野,带着饱经沧桑的寂寥之感,随处可见岁月痕迹。 寂寥干净的院落之内,唯见一名女子盘腿坐定,凛然庄重的双眸平视前方,双手随风而动,调动周身灵力运转,以期弥补自己体内尚未复原的亏损。 灵力运转一周,汐澜方才收势起身,举目望向早已不复往日盛景的神域,满腔惆怅涌上心头之际,耳边是来自离染忿忿不平的怒言: “殿下一走,他们便迫不及待了,还真是不知廉耻,从前怎么没觉着宁泽神尊是个这般模样。”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相比之下,汐澜倒是极为淡然,眸中神色不见改变半丝,悠哉悠哉地环顾四周,唇边禽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单手背负于后,平静地说道: “或许,是万年的至尊之位令他转变,又或许,是他原本即是如此模样,奈何我们不清楚罢了!” 面露纠结之色,离染着实恨地牙痒痒,侧眸望向神色如常的自家主子,冷哼一声,脱口便是一句自认为再合理不过的建议: “那您接下来,又待如何?照我说,何必那么麻烦,直接找个由头处理掉不就结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那样的人,死不足惜,何苦留着给自己添堵? 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回首瞧向身旁气鼓鼓的离染,汐澜漫不经心地转转手腕,感受着体内渐趋充盈的灵力,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我知你讨厌她,可现如今,并非撕破脸的时候,待我神力恢复再说。” 没好气地撇撇嘴,望着她那老神在在的模样,离染无奈扶额,凉凉地投去一抹了然的眼神,话不多说,一语中地揶揄道: “得了吧,我看殿下就是玩心不死,舍不得这猫抓老鼠的游戏。” 什么循序渐进,无非是坏心眼子地乐在其中罢了,眸中那抹一闪而过的精光,可别以为自己没看着。 “呃……咳咳……” 条件反射地轻咳出声,倒是难得有了被人撞破心思的尴尬,故作镇定地反手一个爆栗敲上她的脑瓜盖,傲娇地昂起头颅,梗着脖子“训斥”道: “不乖啊小染,都开始调侃本殿?” 知道还问,这不诚心给她难堪嘛,可恶,可恶! “谁,还不给本尊滚出来!” 忽闻周遭一阵气流涌过,汐澜原本笑意盈盈的脸色骤然大变,顺着来处当即打出一道狠戾的灵力,怒不可遏地厉呵道。 能够无声无息前来神域而不被发觉之人,绝非等闲,甚至,不会在她之下! “呵呵~” 伴随着一阵轻浅的笑声,灵力光束渐趋瓦解,自那昏暗的残垣断壁之内,赫然走出一抹黑色身影,随身透露的那股阴鸷气息在目光触及不远处的汐澜之时瞬间瓦解,毫不吝啬地冲她竖起大拇指,玩味地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感慨道: “小殿下的洞察能力,还不错呢!” 原本以为,还要些时候,才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呢! 来者,正是临湛! 故地重见,却早已物是人非,眼眶有了瞬间湿润,汐澜顺势卸下防备,故作冷淡地调转身子,轻哼一声,不知悲喜地问道: “魔神突然造访,意欲何为?” 原是想着尽快脱身,哪知男子对于她的情绪并未过多在意,一个闪身上前,赶在汐澜作出反应之前将她 第91章 双向奔赴诉衷肠 近距离的触碰令其瞬间如遭雷劈,局促的十指下意识地轻轻抽搐,感受着喷洒入颈间的温热气息,汐澜大脑一片空白,僵着身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许久之后,即将喷涌而出的冲动终是得以遮掩,保持现有姿势,汐澜唇边噙上一抹冷意,偏头瞧向男子的侧脸,不明就以地问道: “魔神前来,就是为了同我掰扯,是否失忆之事?” “呵呵~” 愉悦的笑声溢出胸腔,临湛顺势松开手上力道,改为双臂环绕,虚虚圈着身前的女子,垂首于她发丝之间吻了吻,饕足地叹了口气,带着蛊惑意味的低沉嗓音幽幽反问道: “你不想吗?或者说,小殿下想同本尊,说点什么别的东西?” 嘶…… 好好的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什么时候,竟也学得浪荡公子那副撩拨样态? 难顶哦! “咚……咚……咚……” 清晰地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鼻尖传出的呼吸愈加急促,汐澜秀眉紧簇,强行压住心头着没来由的悸动,猛地挣脱他的怀抱,恼羞成怒地梗着脖子嘴硬道: “巍巍神域,并不属于魔神,请回吧!” 倘若再多继续下去,她真的不确定,是否可以坚守的住,天知道,此番苏醒之后,来自临湛那股致命的吸引于她而言,有多强大? 似乎算准一般,临湛面上不见任何诧异,对于她的冷待更是置若罔闻,抿唇淡笑几声,缓缓开展双臂,满是一副傲然不羁的神情,眉眼之间不免染上一抹坚定,自顾自地说道: “汐儿,虽不知你何故如此,我要说的是,当初的誓言,临湛未有一刻忘怀,无论荆棘或是坦途,我们可以共同面对。” 随即再次倾身上前,不管不顾地将深藏心尖多年的女子拥入怀中,大力地禁锢着她,垂首即是不偏不倚地吻上,那一片殷唇…… “唔~放开我……” 被那突如其来的温热惊到大脑宕机,汐澜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下意识地推搡着他,炸起周身毛发,奶凶奶凶地拒绝道。 未见犹豫地保持着自己的频率,临湛卖力地一路攻城略地,借着“换防”空档,大掌仍旧于她酥软的敏感地带停留,唇瓣带着成串的涎液微微离开些许,紧盯眼前稍显迷离的控诉神情,颇有些无奈地问道: “不过一方幻境,你也不愿有片刻沉沦吗?汐儿,我不信,你不想我?” 手指不动声色地在她腰间摩挲,心疼之色溢于言表,他的姑娘,历经变故,终是由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孩,变成稳重庄严的主神尊上…… “幻境”二字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脑中那根掌管理智的丝弦就此断裂,眸中渐为情愫填满,汐澜竭力压制的冲动终是摆脱桎梏,再难收拢…… “沉沦是吗?好啊,本殿成全你!” 急促道出一句,脸颊泛起一抹红晕,汐澜当即踮起脚尖,抬手攀上临湛略微低垂瞧过来的脖颈,直挺挺地吻了上去…… 想吗?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不就是撩拨么,谁不会似的? 又是一吻毕,动情的汐澜垂首挂于临湛肩头,身心相交之际,满心眷恋地感受着对方带给自己的浓浓安定感,眉眼之间闪过难以言喻的纠结,死死扣住男子宽阔健硕的脊背,几个字眼透过重重牙关挤了出来: “临湛,别逼我……” 她是真的要,坚持不住了啊! “好,天长地久,我等你!”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临湛不再纠缠,最后于她发顶落下一吻,眷恋地望了一眼,轻快地留下一句这便转身离去,如同来时那般猝不及防! …… …… 一阵微风拂过,汐澜不受控制地闭上双眸,再次睁眼之际,眼前早已没了方才景象,唯余满脸焦急之色的离染,抱着她的肩膀不断摇晃,拔高音调匆匆言道: “殿下,瞧您脸色不佳,可是发生什么?” 突然之间便是没了反应,是要吓死她吗? 轻飘飘地摆摆双手,下意识地望向前方那早已空无一人的角落,深觉疲累地转身坐于身后桌边,冲着离染安慰笑笑,风轻云淡地解释道: “无妨,是他来了,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罢了,原是没想着,能够瞒得住。” 知道了,便就知道了吧! 这个“他”指的是谁,离染心知肚明,听闻方才之事,不免惊出一身冷汗,神色复杂地瞧着眼前抬手轻揉眉心的汐澜,深觉惋惜地建议道: “与其相互折磨,忍受相思之苦,倒不如坦然接受呢,殿下,您……” 何不换一种方式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 脱口而出一句,汐澜在她面前罕见地露出疾言厉色的模样,紧握的双拳指尖泛白,繁杂的情绪萦绕于瀚如烟海的双眸之内,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颇有些抓狂地“抱怨”道: “他的身份宛如一颗定时炸弹,曾经那场震惊世间的神魔大战更是早已深入人心,我若执意同他一道,是的,无人胆敢置喙,可六界秩序将就此崩塌,阿湛他,亦会遭人永世唾骂!” 万年前,作为主神,她已为了六界,刚愎自用地听信宁泽一家之言,抛弃临湛一次,今时今日,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向天下证明,当初,错的绝不是他! 不否认,是不愿再行欺骗,而不肯接受情意,却是为了更好的日后,能够堂而皇之地立于世人眼前,索性,她的阿湛,能懂…… …… …… 【魔域】 满头黑线于风中凌乱,离肃盯着正前方宽大座椅内笑得如同傻子般的主子,着实有些无奈半个时辰就这么消磨而过,终是耐不住心下诧异,壮胆朝他拱手示意,脱口问道。 “主上莫非,又去了神域?” 用脚趾想想也能知晓,普天 第92章 有口难言生异心 “嗯呢!” 蓦然回首,高昂急促地应了一声,临湛悠哉悠哉地直起身子,抬手摸摸下巴,冲着下首的离肃嘚瑟地翻个白眼,兴高采烈地问道: “是的没错本尊又去了你该当如何?” 未曾有半丝打结,一气呵成地道出如此长句,如同一个做了好事求赞赏的孩童,又好似一只干了坏事反手离开的狡黠狐狸,临湛难得悠闲地眨眨双眼,感受着久违的宁静。 尴尬地嘴角抽搐,离肃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暂且离这个不知道被什么附体的主子远了些,强行忍住想要出拳攻上去的冲动,咧唇讪笑几声,言不由衷地“恭维”道: “主上英明!” 该当如何?他能怎么说,打也打不赢,说也说不听,无语到家了直接是,啊呀,想他一生尽忠职守,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恋)业(爱)批(脑)主子了呢? 长此以往,若是哪日当真同小殿下修成正果,自己岂不是要永远在那只贼欠儿贼欠儿的青鸾后头,矮她好一大截哇! 未来堪忧啊…… “切~” 又是一个白眼送上,临湛绝佳的好心情并未因得不到“认可”而有所转移,慵懒地换了个姿势,继续靠上一旁的软榻扶手,抬手指向他的眉心,不假思索道: “得了吧你,肚子里有几条蛔虫本尊还能不知道?攒着,回头一并算账!” 哼!敢笑自己?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冤枉啊,属下怎敢轻易置喙您的决定……” 着实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匆匆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表情,离肃当即拱起双手,倒豆子般连声表着忠心,言语之间,心思百转,不免变了角度,抬眸瞧去,孤疑地问道: “……只是敢问一句,您……何以如此开怀?” 不就去了趟神域,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是,中大奖了还是抱得美人归了? 这也太……奇怪了点叭…… “好奇啊?来,本尊告诉你啊……” 轻飘飘地道出一句,迎着对方困惑不解的神情,临湛满脸正经地朝他招手,却在离肃屁颠屁颠上前之际转了话头,唇边挂着得逞的笑意,“爽朗”地回应道: “这是个秘密,本尊就不告诉你!” 说着便是调转身子,抬手摸摸好似依旧余温尚存的唇瓣,勾起一抹憨厚至极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伐,欢欢喜喜地朝着内殿走去…… 他与汐儿之间的点滴温情,才不要为外人道也呢,哪怕,只是只尚且不知情为何物的……兽…… …… “我的好主人啊,您是啥时候,变成这么个人见人厌、狗见狗嫌、花见花谢、草见草枯的模样了捏?” 就在离肃愣愣地站在原地,回味着自家主子末了之际给予的那抹略带鄙夷的眸光,暗自抓狂之际,自殿门处鬼鬼祟祟探入一个身影,讨好般地冲他笑笑,试探性地问道: “离大人,我等谏言,不知您可有上禀尊上?” 贼兮兮地搓着双手,满是一副期待的神色,此人正是那位集体恭迎临湛那日追随华焯一道提议攻打仙族的、最为野心勃勃的魔界大长老——默青。 “还不是时候,说了也是白说,大家伙儿且等等吧!” 就在其暗戳戳地盘算着应当如何行动之际,却遭前方离肃口中一句不假思索的言谈惊在了原地,宛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般,无精打采地耷拉下脑袋。 思索良久,眼见离肃抬步欲走,默青这才收回思绪,掉转脑袋,眼疾手快地追了上去,讪笑几声,下巴朝着内殿的方向努了努,略微压低音调,一本正经地再接再厉道: “可是离统领,主神尚未恢复,尊上已达巅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您……” 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能到时候啊!难不成,如同万年之前那般,待那主神全盛时期拼个你死我活,再次两败俱伤? 却不料,不依不饶的态度径直惹恼某狐,素来不苟言笑的离肃难得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破罐子破摔般地摊开手掌,皮笑肉不笑地呲了呲牙,直截了当地回应道: “打住吧啊,论对主上的了解,你能比得过我?要说自己去,别来寻我。” 真的是,你们那不靠谱的尊上正与人家主神在那你侬我侬,分明是那等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心思,现在提议叫他筹划攻打天宫,想啥呢真的是?莫不是嫌活的太久? 想死他不拦着,只要别拽上自己就成。 见他当真恼怒,心知事情难办,默青聪明地选择见好就收,当即抬步朝着外间退去,连连摆着双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呃……离大人息怒,息怒,您自然是最为了解尊上之人,我们听您的,听您的!” 魔神向来喜怒无常,陪伴多年的离肃尚且不敢谏言,自己这样未曾真正被他看在心中的,就算是另起炉灶,都没必要触这个眉头啊! …… …… 入夜~~ 几乎是在默青一脸郁色推门而入的瞬间,忽至暗处闪出一抹身影,宽袍包裹、头戴帷帽,抱着胳膊斜靠墙角,唇边带着不明所以的笑容,轻飘飘地问道: “长老,该如何选择,您可决定了?” 倏然转头,面上早已浮现出彻骨冰寒,眼眸半眯,充斥着浓烈的恨意与不屑,沉默片刻,默青搁于桌边的双手紧握成拳,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冷哼一声,阴沉地回答道: “尊者腐朽刚愎,默某决意听从您的建议,还请使节,安排吧!” 本着维稳态度,默青原先并无取而代之的念头,谁知那魔神竟如此不上道,优柔寡断不知作何打算,在这素来能者居之的地界,既不能带领魔界走上巅峰,那便由自己,代劳吧! “哈哈哈好啊! 仰天长啸一声,赞叹之情溢于言表,来者满脸欢喜地站起身子,徐 第93章 掩人耳目动手脚 ……转视角……转视角…… 【神域遗址】 “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可要回去?” 望着面前空落落的残垣断壁,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渐渐涌上心头,甚不是滋味的离染转眸瞧向眼前面色如常的女子,轻声问道。 负手而立殿前,汐澜面上闪过些许怀念,思及朝阳神殿之内可能出现的场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 “无妨,咱那位好帝尊这会儿估计正深陷温柔乡呢,哪能顾得上旁的?” 若不多加停留,怎能为他创造独处空间,同那小情人互诉衷肠? 此言一出,离染原本略带惆怅的面色骤然转阴,抬起手掌恶狠狠地握成拳头,骨节碰撞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直勾勾地望着某一方位,怒气冲冲地咬牙切齿道: “想想从前的遭遇,属下便替您不值,恨不得将那凤溪千刀万剐,以消怒火。” 不过一只杂毛凤凰,却生了比天高的心思,妄图踩着自家殿下往上爬,也不看看,就那副身躯能有几斤几两的本事? “可我毕竟不全是她!” 脱口道出一句,汐澜缓缓回身,安抚般地拍拍她的肩膀,朝着某只即将炸毛的小青鸾微微一笑,刻意放缓音调,循循善诱道: “况且,登高跌重才是最狠的,那日宴席上的教训暂且足够,剩下的,待她重新燃起希望,再说吧!” 随即调转方向,晃晃悠悠地朝前走去,心情颇好地左瞧右看,抬手招呼道: “行了行了,随我四处转转,别不开心了,不然本尊答应你,来日将她给你出气?” 全然一片废墟又如何,了无生机又如何,这里都是自己的家,她汐澜既能重生,定然可以寻到解决之法,帮助这片故土重复往日风光。 见此情景,离染断然无话可说,无可奈何地撇了撇嘴,摆摆手,将那不明就里的思绪彻底挥散,晃着脑袋便是追了上去,随口应道: “是是是,都听您的!” …… …… “离染,还记得从前吗?这是我与阿湛初次相见的地方,亦是后来时常幽会的场所。”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然行至一块荒芜且杂草丛生之地,素手轻挥,瞬间便有盎然的绿意将其笼罩,汐澜定定地瞧着那方已然锈迹斑斑的秋千架,浅笑着问道。 一幕幕往事清晰浮现,离染同样面露怀念,单手叉腰,回忆着曾经偶然瞧见的情景,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撇嘴轻叹道: “属下还记得,不止一次瞧见,宁泽神尊同样在此独自品味……当初真的以为,他是单纯喜欢这个地方。” 殊不知,宁泽所作所为,皆是缘于,喜欢经常现身此地的……那个人啊! 还真是……惦记日久哇! 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在那方寸之地再次恢复死寂之后转身离去,眉眼之间闪过些许懊悔,意味不明地呢喃道: “也怪那时的我懵懂无知,竟未从他那支吾的作态之中察觉端倪。” 原来,不知何时起,她那敬如尊长的皇兄,已然存了那般不为人知的心思。 若是,她能早日发觉,将那或许存在的隐患于摇篮之中扼杀,结局,会否同现在不一样呢…… …… …… “啊……殿下,怎么会这般?” 朝澜殿前,望着眼前火花四射、相互排斥的场景,离染着实惊骇,当即瞪大双眸,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扯着汐澜的衣袖便是结巴着问道。 就在方才,赶在离开之前,汐澜顺手幻化出宁泽日前交还给她的那枚凰晶,随手便是抛向上空,意欲借机相互滋养。 哪知意外总是来的那般突然,泛着光芒的凰晶刚刚飘上殿阁上方,即见整个朝澜殿骤然升腾起一道无形的屏障,两相碰撞之际,发出带着极致压迫的骇人声响…… “滋……滋……滋……” 直穿耳膜的声响直入心间,不免带来极致烦乱之感,离染捂着胸口、蹙眉朝着汐澜的方向挪动几分,抬眸便见对方不动声色地散开神力以作庇护。 “殿下……” 将她留在保护圈,汐澜跨步上前,负手观察着眼前争斗不休的两物,应着离染担忧不已的眉眼,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地说道: “凰晶乃我气息所化,绝无可能遭排斥。” 纵使万年不见,富有灵气的朝澜殿也不会作出此番悖主行径,除非……是被人动了手脚。 乖觉地站在原地,尽量不给汐澜添去什么麻烦,离染一双晶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战局”,一丝灵感乍现,迫不及待地急声言道: “会否是因宁泽神尊此前借助此物寻您、加注自身灵力的缘故?” 凰晶因此带了他人气息,傲娇的朝澜殿这才不再认识? “绝不可能!” 坚定地摇了摇头,汐澜瞬间便将这一猜想否决,轻轻挥手,介入其中的赤色灵力当即打断这场可笑的“争斗”,垂眸瞧着手中恢复安静的凰晶,意味深长地回答道: “纵使如此,内在结构亦并不会遭到改变,朝澜殿毫无预兆地预警,怕是……” 随即缓缓阖上双眸,额间凤凰印记闪现,强悍的神识无遮无拦地进入探查,片刻之后,再次睁开的眼眸寒光乍现,唇边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咬牙切齿地感叹道: “宁泽,你可真是好得很,帝王心计,用了个十成十啊!” 不可抑制的怒火倾泻而出,吓得离染当即一个激灵,不敢置信地抽抽唇角,满目不解地侧眸望向身旁的女子,孤疑地问道: “真与宁泽神尊有关?他做了什么?” 竟会使得向来淡漠的殿下如此怒发冲冠? “哼!” 鼻尖传出一道冷哼,汐澜罕见地露出一抹名为抓狂的神色,灵力光圈带着主人极致怒火瞬间包裹那枚小小晶体 第94章 恰如其分撞枪口 “这可是尊上刚刚送给本宫的礼物,你个不长眼的小贱蹄子竟敢弄坏,也不看看自己值不值这东西的价值?” 宽阔的广场之内,正有一眉眼娇奢的女子满面张扬地瞪着面前宫装打扮的小宫娥,无甚客气地抬手指向她的眉心,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颤颤巍巍跪在原地,小宫娥害怕得浑身发抖,垂眸直勾勾地盯着脚下的砖块,结结巴巴地说道: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见她动怒,身旁伺候之人皆噤若寒蝉,颔首低眉,唯恐殃及池鱼,心下不免为那小宫娥默哀几分。 这一趾高气昂的女子确为凤溪无疑,而被她斥责者,正是芷兰,那个原已重回凝华阁、却因汐澜回归再次被宁泽划归琉璃殿中的小宫娥。 “啪!” 岂料,寻常的回应之言愈加激起凤溪心中那股无名怒火,猛地反手拍向桌案,怒气冲冲地盯着她的眼睛,色厉内荏地高声吼道: “息怒息怒,和你那个主子一般,清高地不愿多说一句,来人,给我打,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不错,之所以遭她如此吹毛求疵的针对,无非只因,芷兰从前乃凤凝羽身旁近身。 不知是否有意试探,即便知晓,作为上位者的宁泽并未过多搭理,颇有默许之势。 “啊……” 长鞭加身,芷兰吃痛高呼,伸手抱住胳膊,紧紧将自己缩成一团,无助地发出类似幼兽般的呜咽声,以此昭示不公。 几鞭下去,凤溪尤不解恨,随口道出一句,当即便是倏然起身,接过侍从手中工具便是用力挥了下去,却没成想,会遭阻拦…… “是谁,胆敢阻……” 怒火中烧地道出一句,凤溪气呼呼地调转脑袋,正欲发飙之际,登时便被身后不远处长身而立的女子吓在了原地。 尝试好几次,这才从身旁离染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心虚地不敢抬眸去瞧汐澜那双看似平静的双眸,匆匆俯身参拜,战战兢兢道: “汐澜神尊?妾身参见神尊,手下不懂规矩,扰了神尊清听,还望恕罪。” 面无表情地踱步上前,挥手示意离染出手扶起瘫坐在地的芷兰,唇边噙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饱含压迫的眸光径直望了过去,不咸不淡地出言道: “干扰倒是无碍,只是帝妃最好给本尊交代交代,她究竟做了什么,值得你如此滥用私刑?” 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哼哼,那便拿你开刀,以解我心头之恨! 被那吃人般的视线盯得浑身发毛,凤溪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再次冲她福身,抬手摸上后脑勺,讪笑着解释道: “启禀神尊,此人损毁尊上赐予妾身之物,实属罪大恶极。” 理所应当的语气不见丝毫愧疚,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仍旧端得那副弱柳扶风般无辜样态,心中无名之火渐起,汐澜当即冷哼一声,目不斜视地侧身而过,言辞激烈地质问道: “不过一个物件,竟也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将她置入死地?” 什么罪大恶极,真正的原因无非是芷兰曾在几百年前照顾过被她恨之入骨的自己。 看来,天宫这位帝妃娘娘的心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啊! 事已至此,即便清晰察觉到来自汐澜那股滔天怒火,自觉未能“过瘾”的凤溪仍旧不肯轻易罢手,抬手指向瑟缩一旁芷兰的方向,眉眼带着肉眼可见的傲娇,梗着脖子匆匆言道: “神尊初归,可能尚有不知,损毁御赐之物罪犯欺君,按照宫规,理应重责。” 如此慌不择路的所为,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不知为何,就在方才,同汐澜错身而过之际,凤溪明晃晃地体会到了那种好似可以跨越时空的蚀骨恨意…… 可她明明……失忆了啊…… 要说某位主神,从古至今最为厌恶的便是仗势欺人之事,凤溪这才话音刚落,便见她那不见喜怒的面容之上爬满愠怒,径直出手,砸向散落地面的饰品残渣,毫不客气地斥责道: “少跟我提什么宫规,为仙为神,当以利民救赎为己任,再多贵重,亦不过一个死物罢了,如此荒唐说法,你也敢说于本尊听?” 别说本就事出有因,哪怕是欲加之罪,自己也未尝不可,不过效仿“前人”罢了…… 突如其来的发难令她懵圈,凤溪瞪大双眼瞧着面前尘土飞扬的场景,毫不怀疑,若是再行抵抗,自己的下场,不会比之好上太多。 “我……” 心下惊骇之际,不免趔趄着后退半步,思绪翻飞,早已不知飘向何方,这才刚欲出言辩驳即被身后骤然响起的一道震耳欲聋的喊声打断: “这是怎么了?大胆凤溪,还不快向汐儿赔罪!” 原是满面不可置信的宁泽跨步行来,二话不说便是站于汐澜身侧,抬手扶上她的肩膀,担忧地左瞧右看,连声询问不休,生怕她有丁点损伤: “汐儿可还好?有没有伤到哪里?”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情绪,只是,对象换了她人而已,恨到牙痒却也无可奈何,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的凤溪转转眼珠,当即跪倒在地,冲着二人毕恭毕敬地叩首,泪眼婆娑地陈情道: “妾身参见帝尊,都是妾身不好,责罚宫人之际为神尊撞破,笨嘴笨舌未曾说得明白,这才使得误会丛生……” 香肩轻颤、珠泪半垂,怎么瞧怎么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望着眼前掩面哀嘁的女子,往事浮上心头,属于凤凝羽的那股执念再次占据汐澜胸腔,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不带丝毫犹豫地一语中的道: “你是想说,本尊不明就里,趁着皇兄不在之际肆意苛责依规办事的你?” 随即转身,赶在二人做出反应之前,再次调转眼眸望向身后的宁泽,双臂环抱于胸,悠 第95章 主角既变仍偏向 猝不及防的话音属实有些令人费解,眸中精光有了片刻凝滞,旋即面色不善地冲着凤溪瞪去一眼,宁泽讪笑着不断摆手,彻底同一旁的汐澜并排而站,理所应当地回答道: “呵呵,汐儿说笑了,自然……” 不会啊!也不能啊!有理没理那都是你对啊这…… “啪!” 只听一声脆响传来,众人皆是满脸惊骇地望了过来,唯见汐澜轻飘飘地摆着刚刚收回的手掌,凌厉的眉眼直挺挺地瞧着眼前捂着脸颊无声哭泣的凤溪,不假思索地宣称道: “看好了,本尊若要动手,这才是结果,那些小聪明小心机,我汐澜不屑!” 可以战、也可以败,可她身为主神,一身傲骨凛冽,永远堂堂正正! “尊上,妾身冤枉……” 火辣辣的疼痛直击心灵,加之周遭传来的道道探究视线,心下不甘的凤溪当场崩溃,通红着一张俏脸,扭着身子挪上前去,柔若无骨地攀上宁泽的手臂便是娇声言道。 “啪!” 又是一声脆响,不偏不倚还是方才的位置,直接打的凤溪眼冒金星、瘫倒在地,丝毫不见怜香惜玉地前行瞪向她,恶狠狠地骂道: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汐儿面前掰扯是非,还不快滚!” 连番告诫还是不曾放在心中,恼羞成怒的宁泽不免心生怀疑,莫非,自己真的不该贪一时之欢而将她留下? 将那不假思索的动作看入眼中,汐澜只觉心下一阵恶寒,从前可以为了凤溪不分青红皂白地侮辱伤害满心满眼都是他凤凝羽,现在亦可为了自己,对那心尖上的人儿动手。 或许,宁泽爱的根本不是自己,更不是凤溪,而是心底那抹数万年求而不得的执念与不干,罢了她的这位好皇兄,还真是能叫他人,大开眼界啊…… 清晰地瞧见对方眼中那抹明晃晃的嫌弃,回过神来的凤溪瞬间脸色大变,无名恐惧涌上心头,跪地磕头不止,忙不迭失地告饶道: “尊上息怒,神尊息怒,妾身这便回宫,闭门思过!” 可不能被他舍弃啊,如若不然,往后的日子,简直可想而知…… 好在,作为事件“主角”的汐澜并未过多“计较”,面上早已恢复那抹招牌淡然的神色,冷眼瞧着面前闹剧,侧身冲着宁泽微微颔首,言辞“恳切”地建议道: “罢了,不过一个小插曲,还能当真计较不成,她,还请皇兄允我带走。” 蓦然转眸,抬手摸了摸突突直跳的眉心,宁泽讨好般地冲着汐澜笑笑,甚是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满口答应道: “自然,自然,一切全凭汐儿心意。” 事已至此,他还能如何? …… …… 半刻钟后~~ 【凝华宫】 “芷兰多谢神尊相救!”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冲着上首女子叩首,芷兰一双眉眼之间盈满感激,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情不自禁地朗声言道。 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汐澜挥手即是一道轻柔灵力散出,稳稳地将她托了起来,咧唇笑了笑,风轻云淡地回应道: “无妨,起来吧,举手之劳而已。” 如今的汐澜,早已不需要什么报答,她们能够护住自己,已然足够! 眼前主神的容貌同此前的帝后娘娘不免有所融合,芷兰早在不经意间热泪盈眶,朝着上首再次微微福身,哽咽着表态道: “神尊大恩,奴婢无以为报,唯愿洒扫侍奉,以作报答。” 即便神尊不再记得从前之事,只要能够留在她的身边,即是好的! “呵呵~” 被这满是“不依不饶”的可爱模样取悦,汐澜淡笑着摇了摇头,望过去的视线更是顺理成章地带上些许宠溺的味道,抬手幻化出一枚小巧的赤色凤羽朝她递了过去,无可奈何地提醒道: “从前怎么住,往后依旧,本尊不喜繁杂,随意待着便是,拿着此物,若遇危险足够自保,不必觉得局促。” 说穿了,不过是个刚过千岁的小孩心性,单纯没什么城府,倒也真不必安排着做些什么,置于殿中养着也罢! “谨遵神尊御令!” 脆生生地答允出声,芷兰随即转身,壮着胆子向上望了一眼,最后留给汐澜一个大大的笑脸,方才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出大殿。 许久之后,察觉对方已然走远,随手一个结界挥下,离染这才斟上一杯清茶送至汐澜手边,唇边挂着笑意,冲着小姑娘离去的方向努努嘴,孤疑地问道: “殿下不准备告诉她真相吗?” 她可是听闻,这丫头对自己那位帝后主子可谓忠心耿耿,当初听闻诸神渊一事,更是几度崩溃、恨不得身死追随呢! 理所应当地摇摇头,顺势仰头饮尽杯中水,汐澜抬手捏捏酸困的眉心,仰头倚上身后桌椅靠背,轻叹一声,怅然言道: “知道太多反而危险,暗中护着便可,告不告诉的根本无足轻重。” 芷兰于她,无疑是那段灰暗时光之内,如同渐起的点滴星火般,唯一的安慰与光亮…… “今日为她出手,各方视线只会越来越多,您以凤羽相赠,会否……” 就在汐澜悠闲品茶、暗自思索着接下来事项的空档,耳边骤然传来离染一句兀自紧张的疑虑,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茶杯,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放心吧,凤羽的直系对象,可不一定是我。” 忧思不减半分,沉浸于自身思维世界的离染并未察觉什么端倪,随口接出一句方才顿住,愣愣地偏头瞧向汐澜,试探性地问道: “那也……哎~不对,殿下您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吧? “本尊已将那枚凤羽同你联系一起,保护芷兰的重大任务,就交给你咯!” 来自头顶上方一句轻 第96章 梧桐林内再聚首 【凤族·梧桐林】 “末将参见神尊,恭贺神尊回归!” 郁郁葱葱的密林之内,负手而立前方的汐澜,齐刷刷地单膝跪地,满面一副虔诚模样,拱手向前示意,了毕恭毕敬地参拜道。 手掌轻抬,俯身坐于背后的木墩制成的尊位之内,汐澜一本正经地盯着下首这些再熟悉不过的面孔,风轻云淡地回应道: “免礼平身,诸位还是同从前一般唤本尊为‘殿下’吧,‘神尊’这一称呼,总是不大习惯。” 依言起身,垂首站于旁侧,面上尊敬之色不减,微不可查地相互对视几眼,为首之人思索着迈步前行出列,朝她再次拱起双手,郑重其事地问道: “末将遵旨,不知殿下此番召见,所为何事?” 凤羽急召,避于远离九重天宫的此处接见,她的心思,实在是不得不容人多想啊! 沉吟片刻,汐澜那张绝美的面容之上突显几分庄重,视线扫过几人,漫不经心地转转手腕,顺势清清嗓子,不知喜怒地出言问道: “你们都乃当年随我征战六界的左膀右臂,本尊首先想问,何以沉寂多年,宁可偏安一隅都未纳入仙族收编?” 万年前的那场浩劫,诸神陨落、神界崩塌,可也有为数不多的幸运儿,得以安生,宁泽执掌仙帝之位后收编不少,此刻站于汐澜眼前三位,却是例外。 此言一出,更是引来好一通面面相觑,对视之际,皆从对方面上瞧见不解,几番思量之下,终是方才回报那位“担当大任”,再次朝着前方躬身抱拳,义正言辞地回应道: “回禀殿下,四海升平、六界一统,作为武将,我等自该退出舞台。” 此人名唤姜远,正是这三人小队中的领头者,亦是修为最为高深的一个。 眼眸半眯,面色丝毫并未因此句回话柔和半分,相比之下,双眸转而带上几丝探究意味,视线于几人周身流转,沉声提醒道: “本尊要听实话。” 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糊弄糊弄旁的便也罢了,实在不用拿来骗她。 “呵呵~~” 面露尴尬之色,几人相视而笑,半晌之后,这才想好说辞,破罐子破摔一般,双膝微弯,再次跪倒在地,姜远无可奈何地闭了闭双眸,蓦然把心一横,径直便将内心真意和盘托出: “实话便是,您与临湛神尊的变故令我等灰心,再也不愿踏入任何纷争,为此失了为仙为神的本分,还请殿下责罚。” 殿下执意要探,他们哪有能够瞒下的道理?与其如此,倒还不如从一开始,便实话实说,训诫或是责罚,担着便是。 得一人出言,余下几人倒也没了心底的惧意,学着他的模样拱手向前,齐声重复道: “还请殿下责罚!” 原是以为,素来清冷出尘的殿下必定会对此苟且偷安之做法大发雷霆,却不曾想,汐澜丝毫未见动怒,反而释怀般地叹了口气,眸色愈加柔和地望了过来,出人意料地说道: “你们说的不错,本尊尚且受当年之事乱心,又有什么资格对你们多加苛责?” 随即缓缓起身,长身站立前方,勾唇笑笑,电光火石之间,蓦然冲着几人拱起双手,迎着他们略带迷茫的目光,轻言询问道: “那么,今时今日,倘若汐澜再行招安,尔等,可愿继续追随?” 言语虽淡,个中坚定却丝毫未有减弱,灼灼眸光似乎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长发飘飘、衣摆无风自动,叫人不免想要臣服…… 对视几眼,纷纷面露激动神情,似乎有什么冲动将要涌出胸腔一般,颤抖着双手冲着身前的女子俯身参拜,异口同声地拔高音调,郑重其事地回应道: “殿下御令,无有不从,末将等愿誓死追随殿下,永不言弃!” 时隔万年之久,他们终于是要重获启用,将这满身神力,用作匡扶六界正道之事上了! 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汐澜甩手重新坐回原位,许是心头大石渐落,面容之上难免多了几分慵懒,挥手便是整套桌椅茶具送上,漫不经心地抬眸望向周遭的绿叶梧桐,缓言吩咐道: “好,那便依次向本尊说说,当年事件前后所获消息。”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的感知毕竟有限,唯有从不同角度广泛听取当年之事,方能寻到蛛丝马迹…… 依言而坐,几人亦是满脸兴致冲冲的模样,思绪百转,调动着内心深处沉寂多年的记忆,不消片刻,又是姜远首当其冲,双眉微簇,眼中闪过几分孤疑,定定地望向前方,字斟句酌道: “启禀殿下,大战前后,末将最为记忆深刻的便是……” …… …… 抽丝剥茧般地分析下来,不过一个时辰过后,几人已从不同视角,将那神魔大战前后的所有时间线仔仔细细地盘了一遍。 言谈之间,一股灵感莫名乍现,只见排列最右侧的那名将领倏然起身,冲着正巧垂眸凝思的汐澜微微颔首,情不自禁地前行半步,匆匆禀报道: “对了殿下,提及此事末将倒是想起,曾在偶然间,撞见宁泽神尊与魔界长老私下会面。” 引上宁泽,事态瞬间变了味道,几人心下俱是难掩惊骇,不禁在想,倘若那位享誉盛名、高高在上的帝尊当真……又该如何作为? 他可是自创世主神过后,天地之间独一份的应龙之躯啊,怎么可以? 话音刚落,未等汐澜出言回复,即见左侧那位瞧着稍加年轻些的将领亦是变了脸色,同样倾身向前,掌心紧紧握于手边的座椅扶手,凝眉接话道: “那次之事,末将也清晰地记着,还是在临湛神尊尚未执掌魔界之时,即便神尊后来作出解释,可也总觉有哪里不对。” 要知道,当初的临湛神尊虽未彻底入魔,亦有风言风语传出,好一段时 第97章 兵解术法惊世俗 既如此,多半不会有假,淡淡点了点头,汐澜心中疑云更深,手指轻抚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思索着此事前后的所见所闻,顺口呢喃道: “那段时日,皇兄出入神域的次数着实有些多的过分,原以为不过是正常交际,却不曾想,会与日后的变故生了联系?” 若猜想为真,那也……忒可怕了点吧…… 赞同地点点头,沉默不言许久的姜远凝眉沉思,结合几人所言,如临大敌般抿了抿唇,不假思索地给出自己的观点: “各种关系,倒也并非有多么紧密,可若仔细想来,却也无可否决。” 事出反常必有妖,当初的众神皆是未有过多思索,如今看来,倒真的……好似没有那么简单…… 了然地点点头,汐澜心中登时浮上些许计较,抬手摸上下巴,微眯的眼眸之内寒芒尽显,带着期待的视线于几人身边流转,薄唇轻启,一本正经地问道: “本尊明白了,不知那什么长老,你们可有看清样貌?” 总得知晓是谁,才好顺藤摸瓜地继续探查不是? 又是好一通眼神交流,确定回话内容之后,才由最先出言提及此事那人出马,朝着汐澜的方向拱了拱手,斟酌着回报道: “未见正脸,侧颜与背影,倒是可为殿下作图解析。” 也是可惜,若时光倒流,知晓今日为难,他们啊,必定要打破砂锅看到底,彻彻底底地弄清楚那人样貌。 随即便是反手幻化出一张宣纸,指尖带着灵力跃于其上,不消片刻即见一抹黑衣帷帽包裹严实的男子身影赫然出现,虽不至瞧见正颜,各方特征倒还算明显。 抬手接过,存入随身空间,汐澜暂且露出一副稍加惬意的神色,转念忆起那日在神域的所见所闻,心下难掩唏嘘之际,颇有些不解地继续问道: “好,此事暂且作罢,还有一事,本尊神陨之后,神域究竟发生何事?为何……” 竟会成了今日这般满目疮痍的景象呢? “唉!”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迎着其余几人同样不忍的眸光,姜远缓缓抬头,顺着汐澜的话题,将当年发生之事娓娓道来: “当时,您以自身作引,行兵解之术,彻底消弭神魔大战……” …… …… 万年前~~ 【封魔渊】 “冲啊……冲啊……” “上,杀了他们,助我魔族问鼎天下。” “……” 彼时的大战,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号角声、呐喊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此刻的神不再关注于六界民生,满心满眼唯有一点,那便是……战胜魔族,荣耀回归! 两方交战,就在另一场碰撞来临之际,双方这才堪堪举起手中兵器意欲出手,即见有股无形的力量介入,随着一阵难以遏制地吸引,手中之物径直飞出,并于半空中解体,毫无预兆地化为奁粉,最终归于点点星光……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人一时难以琢磨,站于高处全盘掌控大局的宁泽亦是满脸惊骇,还未等他仔细思索,便见手下心腹大将诧异地抬眸望来,扬高音调、不敢置信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神尊,究竟是什么力量,竟能如此彻底地阻碍我们?” 凝眉思索片刻,宁泽面露惊恐,情不自禁地转眸望向不远处的雪山之巅,身侧双拳不可抑制地颤动不止,凄厉呼喊道: “以戈止战、春风化雨,这是兵解啊!雪山上的那抹红光……不好,是汐儿!” 什么? 掷地有声的言论恰巧落于飞速赶来阿澜耳中,不由自主地朝后一个趔趄,瞪大双眸瞧着眼前的主上,摇头呢喃道: “兵解术法,十死无生,小殿下她……” 怎么能行如此险招啊! “这里交给你了,本尊前去雪山!” 冲着下首的将领高声道出一句吩咐,宁泽旋即一个转身,便有一条金色应龙冲天而起,马不停蹄地朝着不远处的雪山之巅奔去…… …… …… “主上,这……” 望着眼前非比寻常的境况,心中惊骇再难遮掩,阿澜当即瘫倒在地,瞪大双眸瞧向身前的宁泽,哽咽着出言道。 即便处于无人之巅,万丈雪山之上亦是存有不少因地制宜的生物,却在此刻,决然了无生机,已遭移位的山体构造、四处散落的血腥气息无不昭示着此前发生之事。 “汐儿……你怎么忍心……就这么……” 抬手一个结印打出,方才景象不偏不倚重现眼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堂堂神尊亦是不由地掩面哀嘁,就连这漫天的白雪,皆是无甚节奏地飘飘散散,好似是在诉说着难掩的孤寂…… 汐澜爱天下、护万民,他知道,不愿同临湛兵戎相见,他也知道,可即便知道,却也怎么都未曾想过,心爱的女子,会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对自己的决定,提出“抗议”…… 她将所有算计在内,唯独,缺了自身…… …… …… “神尊,魔界大军已退,我军亦收戈敛兵,等您令下。” 又是过去许久,宁泽尚且沉浸于内心悲鸣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接着便是为首一员大将单膝跪地,如实禀报道。 他的个天哪,不过区区一场战争,怎得就能演变成如此模样了呢? 一眨不眨地盯着脚下越积越厚的白雪,宁泽哪有闲心顾及其他,满眼皆是汐澜,是她从小到大无数阶段的音容笑貌,再次开口的音色带着极致怅然,沙哑异常地回应道: “准备好了,便回去吧!” “是!” 抱拳答应一句,来人随即起身,转身便要离去,三位真神的感情大家有目共睹,如此局面之下,面对明显处于崩溃边缘的宁泽,着实无人胆敢有半丝触霉头的不敬之举。 可就 第98章 狗急跳墙覆神域 【神域·朝澜殿】 “神……神尊,这是怎么回事?朝澜殿有此异象,我等可如何向小殿下交代?” 如同集会一般,面带诧异的众神纷纷前来,围绕已然变得灰败不堪的神殿七嘴八舌地议论,终将视线投向宁泽,不敢置信地问道。 也怪不得他们过于惊诧,朝澜殿乃随同汐澜同生的本命殿宇,极具灵性,别说呈现此番颓然模样,就连个中清洁程度,皆是因着主人性格,素来不染一丝尘埃。 “不必交代了……” 不明就以的话语脱口而出,宁泽旁若无人地阖上双眸,周身弥漫着浓郁的悲怆气息,紧握成拳的双掌微微颤抖,呼吸加重之际,迎着众神愈加困惑的眸光,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解释”道: “汐澜,已神陨无疑。” 神陨无疑…… 神陨…… 无疑…… “噗通~噗通~噗通~” 接二连三地声响发出,原是理解宁泽话中真意的众神,条件反射地纷纷跪倒在地,后知后觉地摇着脑袋,不敢置信地呢喃道: “怎么会这样,天生法则之力,有谁能如此重创小殿下?” 这也太……荒谬些了吧…… “呵呵~” 无可奈何地仰头笑了笑,略微带着一丝嘲讽以及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宁泽眸中乍现寒芒,抬手指向牌匾之上的“朝澜殿”三个字,双目猩红,咬牙切齿地厉声吼道: “是她自己,是她自己为了那些可笑的情感道义,生生将事态逼到如今的模样!” 大战前夕,他本已做好计划,只要能够将那魔族彻底镇压,使其再无还手之力,原是可以饶恕临湛一命,届时,神魔殊途,按照汐儿的性格他们绝无可能,待时过境迁之后,自己便可俘获芳心,达成夙愿。 却不料,兜兜转转,竟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 汐澜她,怎么那么狠? …… …… 百年后~~ 【神域·界门】 寒风呼啸而过,天空阴沉地可怕,仿佛是在为即将发生之事,提前默哀…… 以宁泽为首,数十名心腹大员纷纷列队站于界门之处,望着眼前生养他们的家园,不免露出几分不忍神色,几番思量之下,终是有一墨袍紫衣之男子徐徐向前,犹豫着问道: “神尊当真要开启大阵吗?失去主神的神域本就风雨飘摇,倘若抽其根基进行炼化,必雪上加霜,甚至于……” 就连神力不那么强大的生灵,恐会遭到灭顶之灾,届时,整个神界定将倾覆啊! 无暇顾及身后各人神情,宁泽只管直勾勾地盯着界门之上看似空落落的某处,背负于后的双手渐渐抬起,面露志得意满的神色,轻飘飘地摆了摆手,大言不惭地回应道: “那又如何,有得必有失,成大事者,应当不拘小节。” 优胜劣汰而已,若是不将那些无以设法逃脱的生灵算计在内,他的阵法又如何能够生效?要知道,汐澜以神魂布下的兵解术法,可不是简简单单什么东西,就可以随意解除! 随即翻转手腕,一道灵力光束极速打上那处方位,霎时间,一块透着光亮的六角晶体赫然浮现,小小的身躯于那一方天地之内徐徐转动,显得那般神圣不可侵犯。 眼见宁泽神力即将渗入其中,只听“噗通”一声,满目悲壮的姜远当即跪地叩首,纠结之色溢于言表,束手无策地望着空中冰晶,竭尽全力游说道: “可是神尊,按照殿下的意思,是不愿再起战戈,我等如此,岂不会令她难以安息?” 与生俱来的责任感无疑使得宁泽这番决定遭到质疑,不禁在想,他们可是神啊,怎能作出此等有悖伦常之事? 手上动作不停,面上更是不因这些反对之言有所动容,眼眸半眯,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宁泽采用了生平最为全神贯注的态度,持续加大灵力输送力道,义正言辞地说道: “本尊心意已决,魔族害我们失去汐澜,必要付出代价,哪怕不能将其颠覆,也要压制到再无还手之力。” 此时的宁泽,已然渐趋疯魔,偏激的思维更是不会因旁人三言两语的劝诫而转移,无论如何,他都要彻彻底底地将临湛踩在脚下,方解心头之恨! “铮……铮……铮……” 似乎是意识到即将被人牵制,六角冰晶开始不住地颤动,发出高昂的悲鸣声以作抗击,与此相对应,宁泽同样抬起另一只手掌,尽可能地调动周身灵力,以此加大牵引力度。 直到,将它彻底带出界门的包围圈,紧紧握于手中…… “轰隆~~轰隆~~” 接二连三的声响传出,界门之内的殿阁楼宇瞬间倒塌,即便不乏仍旧伫立者,亦是蒙上一层灰败气息,巍巍神域,寸草不生,为一片死寂笼罩,再也没了往日辉煌…… “哈哈哈……” 而作为现存神域之主的宁泽竟全然并无半丝异样情绪,贪婪地瞧着手中依旧泛着光芒、旋转不止的冰晶,仰头大笑几声,朗声吩咐道: “走吧,随本尊去封魔渊布阵,为主神复仇!” …… …… ……转视角……转视角…… 【凤族·梧桐林】 “原来竟是如此,父神将衣钵传授之际,怕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会作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举动。” 听他讲完当年场景,汐澜满腔感慨再难遮掩,缓缓起身上前,举目眺望身边这充满生机的梧桐林,脑海中不断碰撞着神界两番极端场景,惆怅呢喃道。 宁泽竟是如此悖离神界,登临帝尊之位! 随同上前,面带尊崇之色,姜远心疼地望着前方那抹单薄却又坚毅非凡的身影,眸间闪过动容,暗叹一声,言辞恳切地劝说道: “宁泽神尊所为,任谁都无法想象,殿下无需 第99章 驴唇绝难对马嘴 与此同时~~ 【魔宫】 “启禀尊上,近日摩擦频发,天宫那位更是有意在六界抹黑您的名声,我等该如何应对,还请尊上决断!” 毕恭毕敬地抱拳行礼,面露崇敬之色,望着上方悠哉悠哉饮茶的临湛,华焯满目不甘地立于下首,颇为忧虑地说道。 无论当年或是今日,那位当真是阴魂不散,为了搬倒自家尊上而不择手段啊! 同他那股不加掩饰的气恼相比,上位的临湛则是端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勾勒于掌心茶杯的花纹,心思早已不知飘散何方,唇瓣开合,溢出一句轻飘飘的言谈: “惯常伎俩,有什么好稀奇的?汐澜呢,最近在做什么?” 种种样态,那叫一个皇帝不急太监急哦,瞧得华焯直直高呼无语。 没好气地撇撇嘴,同样候于身旁的离肃当即选择一个白眼送上,认命般地前行一步,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回答道: “主神的经历更加无甚稀奇,不是在神域就是在梧桐林,倒是很少待在天宫,即便那里富丽华贵、前呼后拥。” 人家可是历经劫难、荣耀归来的主神,当然是好得很!您呢,一个人人喊打的魔头,真心不知道,这股没什么道理的自得和凛然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本是带着几许明晃晃的“恨铁不成钢”之意,偏生沉浸于自身世界的临湛愣是未曾发觉,抬手摸上下,满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淡淡点点头,理所应当地接话道: “嗯,的确不足为奇,她从来不是那等自恃身份、贪图享乐之人。” 抽抽唇角,对于他的关注点,离肃当真想要仰天长啸,高呼一声“无语”,思量之下,唯有暗自定了定神,讪笑着朝他拱手,极致诚恳地问道: “敢问主子,边境滋扰混战以及那些流言,您究竟作何想?” 还能怎么办呢?摊上这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主子,作为下属的自己,可不得多留心? 值得庆幸的是,话音刚落,便见临湛一本正经地抬起眼皮,似乎是在仔细思量,就在两人倾身上前、洗耳恭听上位吩咐之际,一道猝不及防的问询于耳边炸响: “本尊听闻,魔域腹地生有一品绝美的曼珠沙华,按照人间的规矩,送花给女子,也挺浪漫的哈?” 呃…… 是吗? 然后嘞? 如此别开生面的问话整得华焯当场愣在原地,倏然抬眸,颇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如同生吞苍蝇一般难堪,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试探性地出言道: “尊上,您……” 您老人家要不要睁开眼睛看看,当下是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时机哇!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两人的不懈努力之下,那抹带着控诉的幽怨视线终是映入临湛眼帘,稍加回神的他条件反射地眨了眨眼睛,伸手挠挠发顶,略显迷茫地问出了声: “啊!你们刚刚……说什么?” 啥? 合着刚刚那一通,白说了是吧? 哎呦我这暴脾气! 眼疾手快地拽住撸起袖子、想要上前好好“理论”一番的离肃,好一通心理建设过后,华焯转而绽放出一抹真诚之际的笑意,冲着一脸好奇宝宝神情的临湛再次躬身,略微抬高音调,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启禀尊上,边界骚乱、流言四起,应当如何决断,还请您示下。” 求求了,靠点谱吧! “嗯~” 意味深长地叹息一声,临湛猛地站直身子,就在两人以为,自家无良尊主终要支愣之际,只见他原地转了个圈、甩手、跺脚,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着急忙慌地径直朝着殿外走去,顺嘴言道: “哎呀!择日不如撞日,本尊这便去将那花朵采来,改日送予汐儿。” 什么玩意儿?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啥子? 再次生发的变故已然耗尽离肃所有脾气,咬牙切齿地抬脚追了上去,就在前方男子即将跨出殿门的瞬间,冲着他的背影,不管不顾地大声喊道: “我的主上哎,您倒是给个意见啊?” 苍天啊、大地啊,他可真要抓狂了,什么鬼情况,谁来告诉他,这年头,就想好好聊个天而已,也这么难的吗? “呃……呵呵……” 脚步一顿,临湛这才将二者方才所言再次提上心间,砸吧砸吧唇角,尴尬笑笑,仍旧端得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漫不经心地挥挥手掌,直截了当地道出一句吩咐这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华焯你亲自去,明面上查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尊随后就到,先去摘花喽!” …… “啪嗒!” 殿门于瞬息之间开合,眨眼之间屋内已无临湛身影,眨眨眼,再眨眨眼,相互对视之际,无疑皆从对方眼底瞧见不加掩饰的迷茫。 顺手拍上离肃的肩膀,华焯嘴巴大张,满心惊骇难掩,脑中回荡着方才种种行迹,不由自主地簇紧双眉,幽幽地问道: “哎你说,咱家尊上,该不会是被人调包了吧?” 不然,怎么突然之间,就跟换了一副面孔似的? “非也,非也!” 凉凉地道出一句,离肃高抬手指轻晃,双目死死盯着临湛离去的方位,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恐怕原本就是这个样子,从前啊,委实是我们想多了,走吧走吧,办事去!” 与其指望自己那个神级恋爱脑的不靠谱主子,倒还不如自给自足、自力更生哦! …… …… 【妖月谷】 “将军您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们可当真坚持不住了哇!” 仙、魔、妖三界交汇之处,华焯刚刚赶来,便见满目战火连天的场景,随即便是马不停蹄地加入其中,事态稍加平息,未曾一口气喘 第100章 瓮中捉鳖平乱斗 定了定神,将领一路引着华焯向着营帐走去,思索着连日以来发生之事,无可奈何地以手扶额,面带忧虑之色,叹息着老实回答道: “我等驻守边境,一直相安无事,半月前的一次换防过后,新来的那些魔兵总是不服管教,处处惹是生非,此番引发争斗的根源,虽未有明确证据指向,或许也与之脱不了干系。” 突然编入的魔兵? 本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原则,华焯同样敏锐地将关注点置于这群士兵身上,眼眸微眯,扩散视线望着周遭场景,孤疑地问道: “那些……都是从何而来?魔都那边吗?” 如果是,能否说明,有人生了异心,想要借机挑起乱斗,好将尊上取而代之呢? 随即摇了摇头,将领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顺着视线望向帐外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汹涌的场景,恹恹地回应道: “说来也怪,这群魔兵来历繁杂,哪里的都有,根本无从查起!” 言谈之间,一股浓浓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作为三军将领,出现这档子乱斗自然难辞其咎,最可恶的是,他居然无从下手,还真是有负尊主器重。 “此事蹊跷,无论多么繁杂,都得去查,大致拟个名单交给我们吧!” 一道掷地有声的回应传入耳中,回首即见一身暗灰衣袍的离肃跨步走来,铁青着一张脸,目露庄重狠戾之色。 “见过离大人!” 迎着小将领躬身参拜的言语,华焯满目期待地冲上前来,翘首望向后方,眨着一双眼睛,急切地询问道: “你在这,是不是说明……” 抬手挥退那位将领,没好气地撇撇嘴,离肃一屁股坐上旁侧席位,两颗小虎牙磨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一掌拍上桌案,幽凉的眼眸望了过去,咬牙切齿地说道: “想多了兄弟,主上他尚在魔宫,养护包扎着他那不日便会派上用场的……浪漫之花。” 叫他干点正事,简直比登天还难。 “呃……” 抬手拍上脑门,华焯心下了然,耷拉个脑袋坐于旁侧,侧眸瞧向身旁之人那张略带尴尬神色的面容,认命般地感慨道: “我该知道的,问也白问!” 真是白瞎了他的信任与期待。 调侃完毕,离肃这才想起正事,双眸渐渐染上一抹虑色,思索着一路行来的见闻,转头望向身侧之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了,说正事,刚才一路走来,魔兵阵营之内,我似乎察觉到了许多遭受压制的仙族气息。” 什么? 条件反射地瞪大双眸,片刻愣神过后,华焯方才全然吸纳对方话中之意,置于桌边的手掌蓦然收紧,颇有些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神情凝重,轻言呢喃道: “天狐亦正亦邪,也唯有你,能够在入魔之后,仍能清晰察觉此中端倪,可若当真如此,事情便没那么简单了啊!” 得亏是他及时赶来啊,如若不然,就凭自己,即便是进行再多么地毯式的详细搜寻,恐难察觉关键所在。 “嗯嗯。” 理所应当地点点头,离肃面上凝重之色未减,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手指于桌边没什么节奏地扒拉着,双眉紧簇,如临大敌般地说道: “不错,倘若真有勾结,这场所谓的摩擦,或许隐藏着更深层次的交易。” 凝眸沉思许久,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华焯猛的拍向桌案,侧身瞧向一旁的离肃,灼灼眸光中渐露孤注一掷的神色,抬手虚抓一把空气,下定决心般,掷地有声地建议道: “既如此,我们倒不如将计就计,给他们来个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呵呵~” 爽朗地笑出了声,离肃转而冲着身旁的华焯拱手作揖,眉眼之间尽是势在必得的神情,勾勾唇角,志得意满地回应道: “看来,华兄倒是同我想到一处去了呀哈哈!” …… …… 三日后~~ “大哥,我们今夜当真要……” 好一通极速穿行之后,望着眼前大雾弥漫、处处透露着阴恻恻气息的山谷,几位黑衣蒙面的不速之客不由自主地打上好几个冷颤,位于后方的小弟更是试探性地拍拍前方领头者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道。 娘嘞!这也忒可怕了点吧! 狠狠一个爆栗敲上脑门,被唤为“大哥”那人着实被自家小弟这一没种的做法整到气恼,袖袍甩地“哗啦哗啦”直响,在这寂静的暗夜中格外明显。 缓缓伸出舌头,贪婪地舔舔唇角,望向前方的双眸之中满是精光,冷哼一声,大言不惭地说道: “不然呢,这可是绝佳机会,只要我们听从大人所言,给这场出征搅得越来越黄,便有机会,飞身上仙之列,从此飞黄腾达。” 当真一番豪言壮志,只叫身后追随者斗志满满,唯有此前那位小弟,即便吃痛地捂上额头,仍旧忧惧难掩,颇有些害怕地后退半步,怯懦地提醒道: “哎,大哥,您可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的真实身份一旦遭人察觉,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废物!” 如此拉胯的行为必遭训斥,未等领头者发话,身旁另一位五大三粗的男子当即一脚踹了过去,吃人般的眸光瞪向他,出口便是一句恶狠狠的斥责: “干就干,没胆就给老子滚,娘们唧唧的,做给谁看?” “唔~” 冷不丁地被他踹翻在地,捂着受力的腹部,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句痛呼,离他最近一名男子倒是罕见地露出一抹不忍神色,匆匆上前,冲着两位怒发冲冠的“大哥”便是一句求情之辞: “两位哥哥别动怒,他也是见识短浅,由弟弟带着,您们放心。” 随即转身,手脚麻利的将身侧同伴拽了起来,悄咪咪地拉至稍远些的位置,冲他不住地眨眼示意,语重心 第101章 审问遇阻深调侃 如此一来,那人倒也真的逐步克服内心恐惧,随同大部队一起,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去,直到寻上一处绝佳布阵之处,方才四散而站,等那领头者拿出一方锦囊挥向空中之后,同时发力,以此保证其间所蕴含的能量可以全盘发挥…… “滋……滋……砰……” 随着时间推移,预料之中的阵法并未形成,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浓厚的灵力将那锦囊整个儿打包带走,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什么人?” 察觉不对的小队成员即刻摆出一副战斗状态,贼溜溜的小眼睛四处乱瞟,却在未曾发现其他气息之后愈加不安,手中灵力不断运转,眉宇紧簇,拔高音调匆匆问道。 “哈哈~” 爽朗的笑声于山谷之中回荡,使其愈显阴森,不见其影、唯闻其声,就在几人抓耳挠腮到即将崩溃之际,一道略带戏谑的散漫嗓音再次响起: “不被你看在眼中,却能瞬间取尔性命之人!” 好在,未曾等候多久,当即便是阵阵微风拂过,眼前浓雾渐散,两道身影赫然呈现眼前,其中之一更是作出一副颇为诧异的表情,悠哉悠哉地拍拍身旁同伴的肩膀,砸吧着唇角,轻飘飘地感叹道: “啧啧啧,我倒是没成想,挑起这场无谓战争的导火索,居然会是你们几个小喽啰。” 突如其来的光线迫使几人眯了眯眼,彻底看清来者为何之时,总算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凄厉大喊道: “怎么是你们,你们不是……” 诚然,待于此处守株待兔之人,正是此前暗戳戳设下计谋的离肃与华焯。 对视一眼,皆从同伴眼中瞧见鄙夷,漫不经心地挥舞着手腕,离肃一步一步行至前方,居高临下地盯着几位,理所当然地摊开双掌,顺理成章道: “我们若不佯装遭人牵制、分身乏术,又怎能引出你们这群阴沟中的蛇虫鼠蚁上当呢?” 况且,给人捧上天再行拽下来,个中体验,可是最过瘾了呢! “大哥……大哥啊……” 上古神兽的威压倾泻而下,叫人一时难以招架,纷纷颤抖着身躯一个劲儿地朝着那名领头者的身边缩去,不由自主地呼好着。 更有甚者,之前哼哼唧唧那位小弟更是将胆小进行到底,抬手扯上身前之人的衣袖,面露惊恐之色,带着哭腔的声音急促地问道: “啊大……大哥,怎么办啊……” 他就说吧,那位的条件绝对没那么简单达成,这下,可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呜呜呜! “躲开!” 恶狠狠地道出一句,咬牙切齿地将他推开,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满目淡然的两位,领头者暗自思忖许久,终是下定决心,咬咬牙,带着孤注一掷的狠意,毅然决然地大声喊道: “箭在弦上,不能不发,给我上,决一死战。” 横竖都是不得善了,倒还不如拼尽全力搏一把,保不齐,会有意外收获呢! 随意吐掉含在口中的狗尾巴草,很是“上道”地朝着旁侧挪去,向着华焯的方位微微躬身,朝着前方颔首示意,轻描淡写地摆摆手,满目正色地说道: “上吧,我就不动手了哈,就这几个,完全不够咱两分,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 …… 半刻钟后~~ 【军营】 “饶命,将军饶命啊!二位大人饶命啊!” 硕大的主帐室内外,连大哥带小弟,个个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面容,俯跪在地不停地磕着头,一个劲儿地告饶,周身“气度”,早已没了刚才那番耀武扬威的模样。 颇为嫌弃地掏掏耳朵,华焯阴沉着一张脸,不怀好意地瞧着众人,拎着那方锦囊晃了晃,不怒自威地厉声诘问道: “那便给我们说说,这东西的主人,究竟是谁?” 若是给他知晓,这是哪里来的浑蛋,一声不吭地搞出如此多的幺蛾子,平白害他出了好一通力气,定叫其一点不差地全盘还回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奈何事与愿违,堂下几位,有一个算一个,皆是没什么骨头的孬种,自从绑来此地,除却一声高过一声那震耳欲聋的求饶声,别说交代,旁的竟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唉……” 状似惋惜地叹了口气,没什么兴致地摆了摆手,华焯“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名为鄙夷的眼神,以手扶额,垂眸仔细掂量着手中锦囊,摇头轻言道: “就这样的,还想位列仙班?不自量力地跑来算计我魔界,真是痴人说梦。” 怪不得尊上不肯搭理呢,就这些个不成事的,哪配他老人家亲自出马? 如此明晃晃地轻视,那名领头者不乏心生几许恼怒,羞愤地红了脸颊,梗着脖子,尽可能地挺直身子,没什么底气地威胁道: “那位大人,可是仙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二位大人不妨饶了我等,大家相安无事,否则,他若前来,您们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脱身。” 再多挺直腰杆,亦是站在跪地的基础之上,就好似,无论如何蹦哒,于那两位“钦差”眼中,不过跳梁小丑。 拍拍同伴的肩膀,离肃满面慵懒地伸伸腰肢,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尽然做出一副好奇宝宝样态,指着下首觍着脸意图同他们谈条件的几人,轻描淡写地“提醒”道: “哎~华兄,你说,咱把这等自英勇事迹告知那位刚刚归来的主神,这几个,会不会快速出名嘞?” 最主要的是,那叫一个有好戏看了哇! 明晃晃的戏谑不加掩饰,忍俊不禁地摇头轻笑,一旁的华焯正欲出言调侃,只见其余几人抢在自家大哥尚在懵圈之际,“咣咣咣”不停磕着头,声泪俱下道: “不要,求求您不要,给我们留条活路吧,求求您……” 第102章 魔宫惊变主神现 此言一出,登时激起二人强烈怒火,华焯更是当即拍案而起,吃人般的眸光死死盯着前方,怒不可遏地厉声反问道: “留活路?你们伪装魔兵前来算计之时,满天下地散布流言抹黑之际,可有给我魔界子民留条活路啊?” 声声诘问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于帐中扩散,使人条件反射地抖三抖,许是所受刺激太大,又或是在自我安慰,话音刚落,即见跪于下方那位首领瞬间变了神色,丝毫不见畏缩地抬眸直视前方,得意洋洋地质问道: “别怕,他不过区区一介妖魔,神尊岂会相信,恐怕就连面,都见不到吧?” 什么告知主神,通通都是说出来吓唬自己的罢了,嗯,对,就是这样! “呵呵~” 像是听见什么极致搞笑的笑话一般,离肃当即哈哈大笑,只恨不能以手捶地,摇头之际,面上闪过一抹厉色,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那人,冷哼一声,义正言辞地“解释”道: “本大爷的确是妖魔不错,可你莫不是脑子被驴踢,忘记了,你老子我,同主神那位本命坐骑一体同源,想找她,还需何人首肯不成?” 什么东西,还敢瞧不上他?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遥想当年,创世主神元擎为了加大汐澜三兄妹的联系,特地以自身神力为源,吸纳天地之精华,同时蕴化出他们三位可幻神兵、可为坐骑的神兽随护左右。 即便临湛已然堕魔,离肃同离染以及阿澜之间的关系,亦永远无法割舍…… 眼见场面即将失控,一直安安静静端坐一旁的主管将领这才同步起身,恨铁不成钢地瞪向几人,厉声斥责道: “识相的,本将劝你们赶紧老实交代,也好争得宽大处理,如若不然,哼哼,定叫尔等形神俱灭。” 如此一来,几人当真惊出一身冷汗,所有“希望”皆已破灭,唯有面如死灰地瘫软在地,不停地叩首求饶道: “将军饶命,大人饶命,非是我们不言,实在是,谁也未曾见过那位大人真容啊!” 求求了,就放过咱们吧! “你们……” 颇为恼火地瞧了过去,离肃当即不耐烦地挥起手掌、意图通过刑讯逼供之法令之想起要点,却在下一刻,遭突如其来的急促喊声骤然打断: “报……” 回首望去,只见一名小兵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眼圆睁,面露惊恐之色,颤颤巍巍地禀报道: “启禀将军,魔宫传来消息,大长老于尊上散功之际发动兵变,现已占据上风。” 一言激起千层浪,在场诸人无不心下大骇,离肃更是条件反射地趔趄着后退半步,顺手握上一旁的窗柩,不敢置信地大吼道: “什么?怎会如此?” 且不说主上实力强大,单是自己,此前也未曾察觉异常,何以如此迅速生此变故? “哈哈哈,看来是那位大人安插于你们魔宫的眼线起了作用,里应外合,看你们如何招架?” 恍惚之间,一声幸灾乐祸的笑声自跪地几人口中传来,带着明晃晃的得意,气得离肃当即一掌拍上,赶在对方吐血昏迷之前,眸中寒芒乍现,阴恻恻地怒骂道: “混账,主上岂容尔等非议?” 随即转眸望向同样呆愣一旁的守将,始终铁青着脸,摆手留下一句毋庸置疑的吩咐这便招呼着华焯一同向外走去: “看好他们,别叫此处再生动乱,我们即刻回宫查探虚实。” …… …… 【魔宫】 “将这宫殿看好了,待时机一到,我们便可问鼎魔域,什么魔神,还不得被我如此轻易便踩在脚下?” 寻常威严庄重的宫殿之外,此刻正有大批士兵围绕,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面露凝重之色,听着耳边之人那狂妄至极的宣言。 望着眼前已遭重重包围的宫殿以及那耀武扬威姿态的默青,刚刚赶来的离肃两人简直恨得牙痒,拍拍身旁同伴的肩膀,华焯当即调动周身灵力,不偏不倚地瞧着前方,沉声问道: “怎么办,冲进去吗?总不能叫这群杂碎掣肘尊上。” 点点头,离肃同样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就在两人眸光渐暗、即将冲出掩体之际,耳边炸响一句略带戏谑与不满的清冷嗓音: “什么时候起,将本尊想得如此不堪?” “谁?” 压低音调条件反射地吼出了声,这才发觉来者何人,追随他的眼神示意缓缓起身,直到行至一处空地,离肃心中惊喜再难遮掩,盯着眼前的临湛左瞧右看,疑惑地问道: “主上您不是……您没事啊!” 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对于自家神兽“呆萌”的模样顿觉“心塞”,随身斜靠于后方的树干,满不在乎地朝着殿阁的方向努努嘴,幽凉的声线带着的与生俱来的傲然溢出唇边: “切,就凭他,也想算计本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再修炼个几万年估计也没那个能耐。” 此番吊儿郎当的姿态以及眼中那明晃晃的嫌弃瞬间打消离肃心中忧虑,转身朝着另一侧果断挪去,毅然决然地选择眼不见为净。 就这样的,值得哪个好人担心啊,反正不是自己,哼! 就是这般状似异常惬意的氛围,不知瞧见什么,悠哉悠哉眯眸等时间的临湛倏然来了精神,连忙立正站好,双手不受控制地来回交握,冲着不远处的空中便是一声略带欣喜的大吼: “小殿下来了也不说一声,且叫本尊好生尽尽地主之谊。” 什么? 谁? 小殿下? 既已识破,便无需再装,不过一阵微风拂过,只见汐澜翩然而落,身着一袭与这魔地格格不入的素白衣衫,迎着几人形色各异的眸光缓缓上前,唇边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轻哼一声,不咸不淡 第103章 其利断金秀恩爱 “呵呵~” 仰头笑笑,腆着一张脸,临湛丝毫未见被人回怼的恼怒与局促,屁颠屁颠地围着汐澜转圈,顺手撩起她那随风飘动的秀发于鼻尖轻嗅,随即面露受宠若惊之色,朝她旁若无人地抛去一个“媚眼”,一本正经道: “小殿下赏脸前来,本尊这宫殿当属蓬荜生辉,哪有叨扰一说?” “嘶~” 道道惊呼自心底传出,离肃与华焯那叫一个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谁来告诉他们,这个酷似大型犬的玩意儿,竟然是他们威名赫赫的尊主? 同样被他那不管不顾的姿态整到没脾气,眼神飘忽之际,汐澜利落地将其推开,不动声色地挪开些许,漫不经心地理理衣摆,没好气地朝着某人那抹幽怨的表情瞪去一眼,颇有些无奈地问道: “别贫了,既然无事,不妨说说,所谓兵变一事,究竟怎么回事?“ 天知道她在得知消息之时有多惊惧,哪怕理智觉得,临湛绝不会轻易受制于人,可几番思量之下,终究是感性占据上风,待她有所反应,身影已然现于魔域上空。 时至今日,她终究还是……害怕啊…… 咬咬牙,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尽量强迫自己忽视掉自家尊主那副没眼看的模样,随即单膝跪地,自怀中掏出那方锦囊呈递上前,毕恭毕敬地汇报道: “启禀主神、启禀尊上,此乃我等于发生动乱的三界交汇处蹲守得来,似乎是天宫之人安插不入流的微末修仙者入魔族,伺机挑动争端。” 未曾理会身侧某“犬”,汐澜抬手接过锦囊,凝眸探查几息却未见丝毫异常,片刻之后,毅然将其收入随身空间,颔首向着众人轻言解释道: “确为仙族之物,先给本尊吧,留在此处也无甚用途。” 非但如此,倘若那幕后之人再行动作,恐会横生波折,唯有在她手中,方才安全。 她的打算,临湛再清楚不过,一股暖流自心底涌现,再接再厉地朝她黏了过去,信手指向不远处依旧重兵围堵的宫殿,状似惊恐地眨眨眼,可怜巴巴地问道: “这场面更是简单不过,原先那个大长老,不知同谁勾结,妄图将在下取而代之,不知主神,有何妙计呀?” 望着眼前明显不伦不类的神情,汐澜顿时升腾起一股遭人戏耍的抓狂之感,后槽牙磨得“嘎嘣嘎嘣”直响,猛地抬脚踹去,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本尊来此,令有他事查探,不方便干扰魔尊判断,告辞。” 自己怕不是沉睡太久、脑子生锈,这才会去担心他?祸害遗千年,还真是映了凡人这句俗语,给他添堵,哼哼,还是别了! 眼见佳人转身离去,临湛着实将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作风秉持到底,悠哉悠哉地伸个懒腰,随即跨步向前追去,口中更是喋喋不休地嘟囔着: “别不承认了,你就是担心我,哎~别走,汐儿……”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眼睁睁地望着眼前明显打情骂俏的场景,余下两人着实有些接受无能,下意识地拍拍华焯肩膀,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没好气地眯眯眼眸,无可奈何地感慨道: “得,今日的膳食啊,估计又能省下喽~~” 可不是呢么,摊上这么个无良主子,狗粮喂得都要撑死了,还用哪门子的膳食? 唉,难顶哦…… …… …… “主神庇佑世人,定也包括在下的哦?” 另一侧的树林边,临湛终是追上汐澜,如同一只唯恐遭人抛弃的哈巴狗般,伸手拽上她的袖口,眨巴着眼睛,轻飘飘地问道。 “嘁~” 嗤笑一声,没好气地将他推开,汐澜转而斜靠一旁树干,撇撇嘴,漫不经心地转转手腕,不痛不痒地反问道: “魔尊神通广大,通晓前情往事,哪里还需本尊插手?” 眉宇之间的嬉闹神色渐敛,不免带上几分凝重,临湛目不转睛地望向眼前的女子,面容之内惆怅尽显,带着浓浓的不舍与眷恋,意味深长地念叨着: “机关算尽,却也难猜主神心意,汐儿,你能来,我真的高兴。” 他的姑娘,就是心软,纵然说遍狠话,却还是在最危难的时刻,前来相助。 不知为何,瞧见对方眼底那抹不加掩饰的真诚,汐澜一时之间,竟会生出几许心虚,颇有些尴尬地调转眼眸,耳垂浮上一抹淡粉色,轻咳几声,梗着脖子否决道: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本尊是怕,你若出事,群魔无首,六界纷争再起……” “好好好,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富有磁性的嗓音赫然响起,打断她的未尽之意,低沉潋滟,带着浓浓的蛊惑意味,眼睁睁地瞧着倒影着自己身影的双眸越来越近,汐澜不受控制地立在原地,接着,便是一方温热贴上唇瓣…… 猝不及防地撞入男子那健硕的胸膛,腰间抚着他有力的大掌,紧紧相贴的部位瞬间变得灼热,感性再次战胜理性,汐澜情不自禁地冲破内心预设防线,开始动情地仰头回应…… 察觉此一动态的临湛当即眸光一暗,垂首将这一吻彻底加深,直到堂堂主神,在他怀中软成一摊春水这才作罢,手臂稳稳地拖着她的腰肢,抬手抚上女子暂且闭合的双眸,满含期待地问道: “汐儿,留下好不好,等此间事了,我们再不管那些是非纷争,寻个无人得见的角落,好生做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他们之间,着实不想再经历任何遗憾…… 长睫轻颤,拽紧男子胸前衣襟的手指不由得加重力道,半晌过后,方才平复情绪,缓缓睁开双眸,面无表情地自他怀中起身,自顾自地整理衣衫,轻飘飘地问道: “临湛你扪心自问,当真可以做到吗?抛下,谈何容易?” 第104章 勾结终破胜负定 迫不及待地重新揽她入怀,临湛双眸之中盈满真诚,下巴轻轻搁置于她清晰可见的锁骨旁,嗅着心爱之人独有的香气,一字一句、毋庸置疑地表态道: “我的心意,你向来知晓,汐儿,你对我,胜过一切。” 天知道,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有多煎熬? “嗡……嗡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人难舍难分之际,天空中恰到好处地传来,打破这处处透露着诡异气息的旖旎氛围。 “呼~” 仰天长舒一口气,汐澜方才挣扎着离开身旁这一叫她欲罢不能的怀抱,抬手抚上临湛重新抬起的手臂,用那略带沙哑的嗓音,一本正经地轻言道: “走吧,阵法已然启动,魔尊的网,也该收了,本尊亦是想要看看,天宫的叛徒,究竟是谁?” …… …… “胜负已定,尔等还不束手就擒,本长老或许可以看在同族的份上,饶你们一命。” 终究还是不忍叫她为难,即便再有不舍,还是跟随汐澜来到殿前,未及现身便听一道大言不惭的宣告隔空炸响。 仔细看去,竟是自认为大功告成的默青卸下所有伪装,直挺挺地站于殿前广场,双手叉腰,满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 凝眉抬眸望向空中,额间凤凰印记闪烁之际,汐澜清晰地察觉到阵眼所在,身侧双拳紧握,怒火瞬间喷涌而出,眼眸微眯,咬牙切齿地说道: “果然是仙族的阵法,好啊,这群败类的胃口还真是大得很呐!” 胆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就是不知这幕后之人,会是谁? 皇兄,你可千万别叫汐澜失望啊…… 见她气恼,护妻心切的临湛怎能容忍,当即摩拳擦掌地拍拍胸脯,冲她镇定自若地点了点头,自告奋勇地保证道: “主神莫气,在下这便替您出出气。” 强势挥手拒绝,汐澜眸光渐暗,冲着殿前耀武扬威之人努努嘴角,理所应当地回应道: “不必,管好你自己的人,这点破玩意,本尊还不放在眼中。” 随即转身离去,独留临湛于风中凌乱,无奈地摇了摇头,终是敛去满面柔情,大笑一声,落于场地正中……默青的面前…… “魔神?你不是应该在殿中吗?” 瞪大双眸,不敢置信地盯着骤然出现之人,强大的威压逼得默青不得已后退几步,抬手指着前方,试探性地问道。 唇边传来一阵轻嗤,临湛着实要被这位大长老蠢哭,漫不经心地转转手腕,抬手轻扶头顶发冠,随即拱起双手,状似冲他作揖,好笑地摇了摇头,阴阳怪气地感慨道: “哎呦喂,真不知道你那自信是从何处得来,随便找了点什么同盟便想搞垮本尊,佩服,佩服啊!” …… …… 未有片刻停顿,临湛当即手起掌落,随即便同默青纠缠在一起,等候一旁的离肃、华焯等人亦是随即涌上,不消片刻,这一志在必得的大长老以及他的下属便遭败北,被人压制在地,失去反抗能力。 眼见大势已去,默青满目不甘地瞪着前方的临湛,即便是瘫软在地、遭人钳制,依旧不服输地梗着脖子,大言不惭地威胁道: “你别高兴地太早,诛魔阵法早已布下,纵使再多神通广大,你也插翅难逃!” 再多能耐,你也是魔,还是个遭那九重天宫忌惮的魔,阵法已开,哪里还有回转的可能?即便自己身死,黄泉路上,能有他临湛相伴,也算,不枉此生。 “什么?” “大长老居然勾结外族……” “……” 阵阵议论渐起,临湛不免冷笑,还真是个蠢货,未曾受刑呢这便不打自招?不错,倒是省去自己不少麻烦。 “插翅难逃者,恐怕是你们自己!” 未等众人回神,又是一声夹杂着怒气的高吼传来,举目望去,只听“噗通”一声巨响,包裹严实的黑衣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直挺挺地落于场中。 “使节?您怎么……是谁,竟能伤得了您?” 最后的希望破灭,默青两眼大瞪,不管不顾地向着他的方向爬去,带着浓浓的绝望之色,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凄厉地问道。 相比之下,另一侧的临湛倒是淡然依旧,一股名为自豪的神色爬上眼角,悠哉悠哉地斜靠墙边,向着空中某个方向抬手轻挥,朗声致谢道: “还挺快,临湛多谢主神相助!” 伴随着这句不是问候的问候,汐澜的身影逐渐于屋脊之上闪现,随即轻挥衣袖,翩然而落,即便是在这鱼龙混杂的晦暗魔域,一袭白衣出尘,仍旧不掩风华。 “哈哈!”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暗自唏嘘之际,唯见默青仰头大笑几声,吃人般的眼眸恶狠狠地瞪向临湛,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抬手指向一旁的白色身影,字字珠玑地讽刺道: “不愧是魔神,你言我勾结天宫,也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主神都能为你而来,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怕是早就滚在一起、有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了吧? 此言一出,倒是令在场群魔一时之间难以分辨真假,毕竟,魔神与主神之间的关系,六界皆知,他们也不知晓,究竟谁,才是那以一己私心妄图颠覆魔界的罪魁祸首? 眼见临湛即将开火,轻笑一声,汐澜毋自上前,双手背负身后,不偏不倚地紧盯默青的双眸,半晌过后,见他似有崩溃之嫌,这才不屑地调转方向,举目四望,坦坦荡荡地说道: “本尊无意干涉魔族内政,此番前来只为抓捕天宫叛徒,所起纷争,特向诸位致歉,还望日后可以和睦共处,再无争端。” 清冷的嗓音带着难以言喻的坚定传入耳中,平白多了几分信任,眼瞅舆论再次倒向,焦急难耐之际 第105章 以神之名巧立誓 一言激起千层浪,话音刚落,汐澜闻之色变,一道灵力打出,不偏不倚地缠上他的脖颈,眼眸半眯,带着汹涌波涛,胸腔剧烈起伏,周身气息翻涌,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你还有脸同本尊提及神魔大战?倾巢之下,安有完卵,魔域受万年压制,你心有不甘,那么本尊倒要问问你,放眼六界,我神域何在?” 是啊,神魔大战,魔域遭受重创不假,且不说战争的开启魔族本身有无责任,单就后果来讲,而今的神域已然尘封,诛神陨落,再无当年盛况,相较之下,又可曾讨得半分便宜? “汐儿……” 倾身呼唤出声,临湛心疼之色跃然眉间,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安慰,早在方才,默青提及神魔大战之时,他便看得出,自己的姑娘,是真的火了。 冲他微微笑笑以作安抚,迎着众人形色各异的神色,汐澜缓缓转身,视线扫过一众瑟瑟发抖的其余长老,最终定格于默青身旁。 上古神只的威压倾泻而下,强悍的精神力将他逼到脸色煞白,手上力道加重,直到其双眼泛白、即将昏厥之际方才松缓,微微倾身,居高临下地望向他,冷哼一声,掷地有声地反问道: “所谓战争,不过上位者的私心,不妨问问底下民众,又有多少,愿意为了你们的野心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代价?” 体察众生疾苦,哀民之所哀,忧民之所忧,这便是她作为主神,厌恶任何形式战乱的原因…… “咳咳……” 桎梏消失,急切地抬手捂上胸口,不断地咳嗽以求顺气,纵使落得如此田地,如同涸泽的鱼儿般大口大口地喘息,仍旧不肯罢休,竭尽全力地逞着口舌之快: “说的轻巧,可你天宫高高在上,哪日若卷土攻来,我等又有何招架之力?” 哪怕是死,也要尽可能地拉拽更多的人,黄泉路上,有人做伴,才不孤单不是吗? 主神又如何?魔尊又如何?纵使你们只手遮天也难堵悠悠众口,怀疑的种子啊,一旦种下,便再难拔除。 “住口……” 矢口一句怒吼,临湛压制已久的情绪再难遮掩,登时闪身上前,目露凶光,掌心灵力凝聚,俨然杀心已起。 同他斗,自己倒不吝啬于陪着玩玩,胆敢不自量力地妄图拉拽汐儿下水,那便唯有永世不得超生这一条道路。 “魔尊且慢!” 眼疾手快地将他拦下,汐澜一本正经地冲他摇摇头,旋即转身,重新跃上屋脊,双手结印,眉眼如炬地盯着众魔,映着赤红色的灵力光圈,庄严宣告道: “本尊以主神之名立誓,有生之年,仙兵神将,绝不率先踏足魔土半步!” 主神立誓,天地同鉴,任凭谁,都难以想象,与天同寿、高高在上的她,居然会以此番方式,为魔尊摆脱勾结嫌疑…… 感动之情无以复加,望着半空中的女子,临湛内心满是感慨,咧唇笑笑,不假思索地冲她拱手示意,刻意拔高音调,义正言辞地回应道: “主神大气,在下佩服,往后余生,本尊愿与你共进退!” 带着内力的声音扩散开来,经久不散,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瞧出不同以往的情愫,汐澜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冲着下方男子微微颔首,轻言道: “这个叛徒本尊自会处置,至于默青,便有劳魔尊。” 随即轻挥衣袖,一道银色枷锁宛如有了性命一般冲着地面那所谓的黑衣使节呼啸而去,好一通捆绑过后,这才乖觉地回到女子身旁。 “汐儿,你……” 眼见视线中的人儿转身欲走,莫名不舍涌上心头,懒得搭理周遭境况,临湛不由自主地前行几步,呢喃地唤出了声。 脚步微顿,就着背向而站的姿势缓缓回头,唇边勾起一抹安然的笑意,汐澜轻轻眨了眨眼,微不可查地道出一句: “保重!” 我的阿湛…… …… …… “尊上,这些叛贼要如何处置?” 一直保持着抬头仰望的姿势,直到眼前再无身影,守候在侧的华焯这才跨步上前,朝他躬身抱拳,满脸郑重地询问道。 “唉!” 无所谓地轻叹一声,收回视线,临湛转身朝着殿内走去,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随意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吩咐道: “他恨本尊入骨,想必也不会交代什么,不如,扔去喂魔兽吧,也算为我魔界尽一份力,不枉费自诩高尚一回。” 事实摆在眼前,多言一句,都是浪费光阴。 什么? 这般……随意的吗? 都不带稍稍考虑一下? “尊上饶命,小人知错了……” “尊上饶命啊,都是大长老,我们都是被大长老蛊惑的,求尊上饶命……” “……” 如此不假思索的处置无疑收获一众倒吸凉气的唏嘘声,参与叛乱之人无不面如死灰,但凡经历恐吓神志仍旧清明者,无不跪地叩首,不住地呼嚎。 “住嘴,通通都给本长老收起这副没出息的模样!” 眼见大势已去,默青不管不顾地剧烈挣扎起来,先是朝着那些摇尾乞怜的下属怒吼一句,随即双目猩红地瞪着前方对于周遭呼喊充耳未闻的人影,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道: “临湛你混蛋,你放开我,一个堕神,你凭什么……啊……唔……唔……” 话音未落,便被临湛受起掌落,不带丝毫犹豫地废了下巴,痛苦地哀嚎一声,这位曾经红极一时的大长老唯有带着喉间发出的阵阵呜咽声,原地打滚…… “聒噪!” 风轻云淡地道出一句,迎着众人惊恐到手捂下巴的神情,心下冷笑几息,朝着默青的方向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告诫道: “带下去吧,往后,何人胆敢再生异心,这便是下场!” 这些人还真是蠢,仅凭 第106章 唇枪舌战辩是非 【天宫·凝华宫】 “殿下,魔域带回来的那个叛徒,您可要交给宁泽帝尊?” 望着上位上悠哉悠哉饮着茶的汐澜,离染歪着脑袋,思绪飘散之间,满是一副纠结的神情,双手食指不断交缠,试探性地问道。 哪怕多么不靠谱,那人都是帝尊,而今的天地之主,有些事情,出于礼貌,恐怕还是需要知会一声的哦? 哪知汐澜并不在意,面上神情不变,将那茶杯缓缓搁置桌面,转眸环顾殿内陈设,凉薄地勾起唇角,满是一副玩味的表情,眉眼弯弯,风轻云淡地回答道: “不必,只有攥在我们手上,有些人,才会狗急跳墙,我们且等着便可。” 抽丝剥茧,她会彻底弄清所有真相,那些妄图混淆视听、将她当作傻子糊弄的举动,无论过去多久,自己都不会轻易放过。 “启禀神尊,帝妃娘娘求见!” 就在此时,一道饱含敬意的轻缓声响自殿外传来,当即便是惹得离染不快,未等汐澜出言,便是眉宇紧簇,眼神不善地望向殿门的方向,抽抽唇角,气呼呼地说道: “她来做什么,属下这便去赶走。” 耍威风耍到她家殿下面前,也不瞧瞧自己有几斤几两,够不够上前搭话,真当走运作个什么帝妃便能为所欲为了? 见她二话不说便要动身赶人,汐澜急忙抬手阻拦,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冲着外间的方向努努嘴,满脸兴致盎然的表情,眨眨双眸,轻笑着解释道: “别,依照她的性格,若无人授意,断然不会此刻前来,我倒要瞧瞧,她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小染你且离开,好生盯着那个叛徒!” 看戏什么的,最好玩了不是吗? 纵使如此,离染内心忧虑仍旧未见半分减弱,担忧地瞧着眼前的女子,脑海中霎时浮现出过往种种,心中惊骇之情再遭点燃,捏紧拳头,犹豫着建议道: “如您所言,那凤溪来者不善,还是让属下陪着您吧?” 作为“守护兽”的“保镖”基因瞬间上线,促使她打定主意寸步不离地守护自己的殿下。 “有你在,我还怎么玩?放心吧,就凭她,还不至于伤到本殿。” 理所应当地道出一句,汐澜满是一副无所谓的淡然姿态,随后便是推搡着她冲着窗口处走去,不停地点头示意无甚大碍,顺势朝着殿外瞧去,高声出言吩咐道: “叫帝妃进来吧!” …… …… “妾身凤溪见过神尊!” 一袭淡蓝色薄衫,凤溪唇角挂着清浅的笑意,扭着婀娜的腰身,踩着小碎步,缓缓踏入大殿,弯腰福身,恭恭敬敬地施以一礼,随即坐于下首,开门见山道: “听闻神尊自魔族归来,妾身特奉尊上之命,前来探望。” 轻飘飘地挥了挥手,汐澜未曾给予一片眼角的回应,静待殿中仙侍送上一杯茶水,这才淡笑一声,朝她瞧去一眼,直截了当地说道: “本尊不喜拐弯抹角,帝妃究竟为何而来,直说吧!” “呵呵~” 似是未曾察觉到对方话中那抹浓浓的不耐烦,凤溪面上未有丝毫不悦,无辜地眨眨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一袭白衣、出尘绝色的女子,长叹一口气,状似惋惜地轻言问道: “神尊快语,妾身便不再客套,敢问神尊一句,作为主神,您未曾留下只言片语,一声不响便只身前去魔域,是否有些不妥呢?” 呵~原是如此打算啊…… 暗自冷笑一声,汐澜仍旧不动声色地饮着杯中茶水,轻揭杯盖撇着浮沫,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周身气息难见丝毫波动,不经意间瞧去一眼,语气轻缓,漫不经心地问道: “怎么,莫不是担心本尊……勾结魔族?” 事出反常必有妖,用脚趾想想也能明了,此刻前来,定然没憋什么好屁! 看似问询,却用了肯定的语气,此言一出,凤溪登时便觉被什么可怕之物盯上一般,不可抑制地抖了抖身子,强迫着自己打起精神,讪笑几分,连连摆手否决道: “妾身不敢置喙神尊,只是……呕……” 话至半间,随即捂着肚子干呕起来,面色亦是难看至极,凝眸端详片刻,汐澜当即察觉出丝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握着杯沿的手掌紧缩,秀眉微簇,孤疑地问道: “你有身孕了?” 神胎难育,不得不说,宁泽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提及此事,曾经那些屈辱的场面不禁浮上心头,汐澜眸色微沉,喉头轻动,唇瓣亦是抿成一条直线,难得有了瞬间恍惚。 时时刻刻关注前方的凤溪自然将这微末表现瞧入眼中,惊骇的那刻,一股极致的优越感霎时涌出,徐徐起身,扮作一副娇弱到风一吹便倒的姿态,五官紧簇,诚惶诚恐地告饶道: “许是妾身蒲柳之姿,压不住尊上血脉,这才御前失仪,还请神尊勿怪。” 神尊又如何?主神又如何?还不是得眼睁睁瞧着自己一介低微彩凤,与她心上之人郎情妾意、共育后嗣? 神域已封,如今执掌六界的,是她凤溪的夫君,是她肚子里孩儿的父亲,而非这位昔年高高在上的……小殿下! 奈何她的这些心思,于不过短暂沉溺那股历史遗留情绪中的汐澜而言根本无足轻重,不消片刻便是将其彻底抛之脑后,再次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理所应当地回应道: “无妨,既有了身孕,那便好生休息吧,本尊乏了,就不留帝妃。” 随即起身便要离去,对于一个腆着脸皮上前炫耀自己不甚在乎之事的“恶女”,汐澜表示,着实没什么心思同她继续掰扯。 怎奈何,自认为抓住堂堂主神痛脚的凤溪哪里肯放过这一“绝佳”时机,登时起身,呼唤着叫住已然走下台阶的汐澜,装模作样地轻福身子,义 第107章 其人之道还治身 条件反射地顿住脚步,唇角微勾,汐澜缓缓转身,双手背负于后,素色衣摆无风自动,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意味不明地问道: “是吗?那不知,这是宁泽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亦或者是,你与他,不过一丘之貉罢了! 只听“噗通”一声,凤溪当即双膝跪地,满是不忍地向着前方伸出双臂,贝齿轻咬朱唇,一双眼眸渐渐萦上雾气,眼巴巴地瞧着上首的女子,一字一句、潸然欲泣道: “多有得罪,皆乃妾身之过,万年来,尊上心中,唯您一人尔,娶妾身为侧妃,亦是误将妾身当作您的替身。” 这模样,怎么瞧怎么真诚,若非深切地知晓她是个什么货色,自己恐怕都要相信了呢,心下暗道一句,汐澜面无表情地行向前来,双臂环抱于胸,漫不经心地问道: “所以呢,你要对本尊说什么?” 说你一个替身做的风生水起,硬生生逼死堂堂帝后?还是说你一介小小替身,能耐大到可以当面质疑主神? 真不知道当初的凤凝羽是如何瞎了眼,竟然未能看得出这两人的狼子野心,满心满眼皆是将她弃若敝屣之人,非得巴巴地凑上前去,落得那番下场。 见她未曾动怒,凤溪方才略微有些担忧的情绪暂时得到舒缓,毕恭毕敬地朝她叩首,转而带上一抹乖巧纯善的笑颜,仰头望向她,满目皆是庄重谦卑,把心一横,一股脑地诉说道: “只要神尊能够消气,不再做抹黑尊上之事,妾身乃至腹中孩儿,任您处置!” 不过凝神的瞬间,便听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回眸瞧她这般作态,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下冷笑一声,汐澜跨步上前,双指紧紧捏起她那光洁小巧的下巴,眉眼弯弯,不明就以地“感慨”道: “呵呵,三百年不见,凤溪,你竟还是此番作态,毫无一丝长进啊!” 随即转眸望向窗外,仿佛是在回忆什么,应着凤溪夹杂着不解与忧惧的喘息声,自顾自地轻嗤一声,不咸不淡地冷声言道: “弱柳扶风,朱泪半垂,当真我见犹怜,同那一身傲骨不肯弯折的凤凝羽作比,着实高下立见呐!” 什么? 她怎么…… 纵然心头早已犹如惊涛骇浪,自知事态严峻的凤溪面色仍旧如常,同手指近距离接触的衣摆已然褶皱一片,强打着精神,不得已讪笑几声,结结巴巴地问道: “神……神尊,您在说什么,妾身怎么……怎么听不懂呢?” 她怎么,瞧着眼前之人的眼神,莫名有些害怕呢?就好似,可以被她彻底看穿心思般。 明明……她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 蓦然转眸,不带任何遮掩的怒气赫然溢于言表,汐澜周身戾气乍现,死死捏住惺惺作态之人的手腕,寒芒尽显的面容之上挂着一副不达眼底的笑意,唇瓣勾起一抹嗜血弧度,宛若来自地狱般阴冷的声音霎时响起: “听不懂吗?那好,本尊今日,便大发慈悲地叫你,懂个明白!” “神尊您……” 女子眼中的不明情愫难免令其心惊,颤抖着道出一句,不过瞬间便是被她大力拽了起来,带着一同向着门边走去…… 还未等她弄清所以然,只见汐澜大手一挥,殿门大开的瞬间,拽着自己力道骤然减弱,整个人俱是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唇边更是溢出一句难以遏制的惊呼: “皇嫂放手……啊……” “汐儿小心……” 又是一道急促至极的惊呼传来接着便是一袭明黄衣袍的宁泽飞速掠来,大掌揽上汐澜的腰身,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的情绪,惊魂未定地左瞧右看,生怕怀中女子会有什么不测。 “啊!神尊,尊上,我没有,不是我……” 惊恐地瞪大双眸,凤溪满脸不敢置信地向后退去,不停地摆着双手,连连解释道。 “啪!” 清脆的响声破空而起,原是巴掌不偏不倚地接触皮肉,吃痛地捂上脸颊,满是委屈地望向前方,未等凤溪出言,随之而来的,便是自宁泽唇间溢出、足以震耳欲聋的一道怒喝: “凤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汐儿?” 真是仗着自己的宠爱、活得不耐烦了! 可怜兮兮地跪倒在地,凤溪双眼俱是蓄满泪水,抬眸瞧见宁泽面上怒不可遏的神情,不顾已然红肿的脸颊,伸手指上一旁不动声色的汐澜,满目哀恸、声泪俱下地控诉道: “尊上,妾身没有,是神尊她自己……” 自导自演的戏码啊…… 还是如从前那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只可惜换了对象,听她这番辩解,宁泽心中怒火更甚,烦躁之际,已然顾不得她有无身孕,当即一脚踹了过去,横眉冷对,指着鼻子就是一句恶狠狠的怒骂: “混账,汐儿无缘无故怎会自伤,凤溪,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真把大家都当傻子吗?” 下意识地抬手护住肚子,凤溪晃晃脑袋,连忙翻身跪地,满面期待的神情,眸中泪水愈加汹涌,颤抖着身躯,可怜巴巴地望着眼前的男子,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竭尽全力地解释道: “尊上息怒,妾身当真冤枉,哪怕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违背您的指令,贸然对神尊出手,况且,神尊她主神之躯,怎会轻易受妾身所伤啊!” 拜托拜托,动动脑子好不好?堂堂一介帝尊,何至于如此偏听偏信?汐澜再如何,还不是宁可选择魔神也要将他弃若敝屣,而自己肚子里的,可是他如假包换的亲生骨血啊…… 在她瞧不见的角落里勾勾唇角,汐澜无疑对于当下发生之事颇为满意,挑了挑眉,刻意摆出一副委曲求全的姿态,轻拽宁泽衣袖,抬手捂上胸口,大口喘息之际,尽力挤出名为一抹牵强的笑意,有气无力地请求道: “你说的 第108章 回溯过往终落幕 汐澜生的美,素来又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样,骤然此番作态,倒是恰到好处地激起某人那来自心底的守护欲,当即抬手扶住她的肩膀,轻拍脊背不停地顺气,眉眼之间焦急尽显,关切地问道: “汐儿你怎么样?还有,你这一身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哪怕无条件偏向汐澜,他也断然不会相信,单凭凤溪,便能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回眸望去,略显苍白的脸上强行扯出一弧度,汐澜自嘲地笑笑,侧眸瞧向另一侧的殿门,声调无波无澜,颇有些忧伤地娓娓解释道: “回宫之前,汐澜便因在魔界清理门户而被天宫叛徒所伤,原本已有所压制,方才一时气血不稳,这才,咳咳……” 呃…… 啊这…… 不知为何,“叛徒”二字出口,静候旁侧的宁泽倒是罕见有了几分局促,眸光躲闪之间,再次将炮火移至跪地的凤溪身上,瞪向她的眸光愈加多了几分嫌恶,不管不顾地厉声吼道: “凤溪,看看你干的好事,还不快向汐儿道歉?” 事已至此,凤溪总算自惊骇中彻底回神,吃人般地视线紧紧锁定汐澜,朝着身旁的宁泽重重叩首,仰头大笑几声,疯魔般地高声控诉道: “我明白了,你根本就不是汐澜神尊,你就是凤凝羽,妒忌我得尊上宠爱,这才前来找我寻仇,尊上,您可不能被她骗了啊!” 什么主神?什么失忆,她分明就是大难不死、回来复仇的凤凝羽! 敏锐地察觉到身侧之人揽在自己腰间的手掌有了片刻无意识的抽搐,汐澜心下冷笑几分,转转眼珠,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抬手抚上眉心,状似惋惜地望向满目狰狞的凤溪,刻意放缓音调,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 “如你所言,本尊作为主神,何事需要妒忌你?汐澜敬你为我皇兄延续血脉,尊一声‘嫂嫂’,殊不知,你竟藏了如此祸心?” 啊这……画风怎么不对嘞? “神尊您……” 正欲出言反驳,便见宁泽面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满腔注意力尽数朝着此处集结,紧握的拳头捏得“嘎嘣嘎嘣”直响,一双眼眸似是将要喷火,恶狠狠地瞪着她,猛地甩袖,怒不可遏地高吼道: “身孕一事,不是叫你暂且不言吗?你就是如此将本尊的话当做耳旁风?” 一旦有孕之事传出,他又当如何同汐儿交代,万年来标榜的神情人设岂不会在朝夕之间化为灰烬、全数消弭? 听闻此言,深知宁泽意图的凤溪不免惊出一身冷汗,俯跪于地,忙不迭失地朝他叩首,带着哽咽颤抖的声调,连连告饶道: “尊上息怒,尊上息怒,妾身知错!” 不知为何,往常总是能够轻易激起自己满腔保护欲的姿态却在此刻显得那般惹人厌烦,就在宁泽揉揉眉心、正欲再度出言斥责之际,只见汐澜满目正色地走上前来,轻描淡写地抬手指向殿中某个方位,冲她眨了眨眼,诚恳地建议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自我归来那日,便在殿中安置回溯珠,以作记录,皇兄不妨瞧瞧?” 顺着她的视线瞧了过去,果真见一晶莹剔透、泛着白光的圆珠嵌于房梁之内,一闪一闪,仿佛是在朝着几人招手。 喉头滚动几许,后退半步,宁泽强行按耐住即将伸手将其拆卸的冲动,腆着一张脸,回眸瞧了过来,讪笑几声,讨好般地表态道: “不必了,无论如何,皇兄只信汐儿,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 这等子人情世故他还是深谙其道的,但凡做了,他与汐澜之间,便算是生了一道再难消除的隔阂,有些事情,恐更难转圜。 只可惜,沉溺自身世界的凤溪并未察觉到两人眸光交汇之际早已百转千回的思绪,当即膝行几步,不管不顾地扯上宁泽衣袖,梗着脖子、极其笃定地催促道: “尊上您让她看,回溯珠不会骗人,只有真相大白,才好为妾身洗刷冤屈!” 无论是凤溪急切的神情,亦或是汐澜满目淡然的姿态,都叫人挑不出任何破绽,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夹于其间的宁泽当即做出选择,倾身将略显“虚弱”的“白月光”挡于身后,冲着前方跪地哀嚎之人劈头盖脸便是一句: “你住嘴,再敢多言便给本尊滚出去!” 从前怎么没觉得她这般混账,口无遮拦地信口胡说,回溯珠吗?自己也想看,只是,这是能说能催的吗?若是应了,岂不是明摆着不信汐澜,往后的日子,还想怎么过? 突如其来的怒斥着实给她吓了一跳,僵着身子不敢言语,倒是一旁事不关己模样的汐澜,撇撇嘴,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来,朝着暴怒的宁泽微微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皇兄便如她所说瞧瞧吧,您也知晓,汐澜眼中揉不得半粒沙子!” 赶紧的,脸都要笑僵了,早早了事,给这些乌合之众通通送走,她好回去睡大觉! …… …… 半个时辰后~~ 光芒渐散,回溯珠自宁泽手中缓缓飞起,再次重回原位,片刻呼吸可闻的寂静过后,随之而来的,无疑是他猩红着双眸,有史以来最为暴怒的一句厉吼: “凤溪,你这个贱人,还有何话说?” 原是以为,这场别开生面的戏码,或许当真是汐澜主导,却不曾想,回溯珠呈现而出的场景明明白白地向他展现,凤溪是如何不顾身份地耀武扬威,又是如何动手中伤他的汐儿。 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摇头如拨浪鼓,凤溪满面惊骇地趔趄着后退,不断挥舞着双手,泪水不受控制地掉落,颤颤巍巍地呢喃道: “不……不可能……她明明……这怎么可能啊……” 滔天的绝望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令其霎时间如坠冰窟,她是怎么都未曾料到,堂堂 第109章 两相试探怀异心 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宁泽懒得多余给她一片眼角的回应,转而面向汐澜,满是一副尴尬的神情,几番思量之下,果断朝她躬身作揖,极致真诚地表态道: “都怪皇兄御下不严,这才叫汐儿受了委屈,这便将其处置,省的碍眼!” 说着便是抬起渐渐蓄力的掌心,面无表情地冲着凤溪走去,吓得她连滚带爬地向着殿外退去,面露惊恐地望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手掌,彻底哭成泪人,声嘶力竭地求饶道: “尊上……尊上饶命,妾身知错,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饶我们母子一命啊……” 死亡的极致压迫之感那般清晰,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怕了…… 虎毒不食子,凤溪不解,这混账莫非当真要为了一个汐澜,亲手斩杀自己和腹中他的亲生孩儿? “哼!” 动作不停,径直一个响亮的巴掌扇了过去宛若自地狱中爬出厉鬼的阴冷视线不偏不倚地将她锁定,喉间传出一道冷哼眉宇轻簇,义正言辞地宣示道: “那又如何?怪只怪你不知死活地铸成大错,听清楚了,不管是谁,普天之下,未有一人一物能够及得上汐澜!” 随即不再废话,高高抬起手掌,作势便要挥下,就连被他禁锢、无法动弹的凤溪亦是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最终疼痛降临…… 意料之内的压迫之感并未加注,凤溪孤疑地缓缓睁开眼眸,只见汐澜长身而立,裙摆随风飘散,伸手握住宁泽尚且高抬的手臂,清冷的面容之上绝无所以情绪,朝着自己的方向努了努嘴,轻飘飘地说道: “稚子无辜,可别因我损了皇兄的儿孙缘,不如暂且关押,待诞育子嗣过后再行定夺?” 大气凛然的主神形象展现殆尽,同某位不依不饶、恃宠生娇的帝妃那股小家子气息相比简直大相径庭,怒气稍加舒缓,宁泽阖眸长舒一口气,微微点头,轻飘飘地回应道: “好,一切听凭汐儿做主!” 随即转身,不再去瞧地上之人一眼,面向殿门的方向傲然挺立,面上绝无丝毫别样情绪,目光如炬,双手叉腰,拔高音调便是一句厉呵: “来人,将这罪妃压下去,打入天牢、严加看管,若有差错,唯你们是问!” …… …… 似乎是全然忘却方才还在脚边凄厉哭天抢地的凤溪,偌大的殿阁之内,二人盘膝相对而坐,宁泽满面郑重地运转灵力,极致认真地将其挥撒于汐澜周身,细密地为她修复损伤,哪怕是再多微末之处都未曾放弃。 又是过去半个时辰之久,满头大汗的宁泽这才收势,回身而坐,手掌徐徐垂落、置于膝头,汐澜眉目轻柔地冲着对方微微颔首,言简意赅地致谢道: “多谢皇兄为我疗伤!” 有没有必要的,叫他出点力,稍加弥补凤凝羽从前所受苦难,也是很解气的不是? 理所应当地摇了摇头,起身斟上一杯茶水递了过去,宁泽满眼皆是宠溺,讨好地笑笑,郑重其事地摆了摆手,颇为不赞同地叮嘱道: “无碍,只是下次,可不许再做如此危险之事,纷争离乱,自有皇兄在前冲锋。” “呵呵~” 粲然一笑,一双似有漫天星辰的眼眸之内闪烁着点点星光,迎着宁泽满面向往神情,只见汐澜旁若无人地饮尽杯中茶水,勾勾唇角,回首望向神域的方位,一本正经地出言道: “在其位,当谋其政,身为主神,汐澜为天下尽心,亦是理所应当!” 有你?就是有你我才不放心呢好吧? 不知为何,望着面前女子那抹平静到无波无澜的眼底,宁泽心中,莫名升腾起阵阵没来由的心虚与胆怯,片刻沉默过后,终是抬眸望向她的双眸,不依不饶地表着忠心: “汐儿,纵然十恶不赦,有句话,凤溪却是说的很对,我对她,当真只是逢场作戏,万年来,心中唯……” 几乎是在瞬间便已察觉到对方内在企图,汐澜当即抬手打断,眸中泛起阵阵极致纯善孺慕的涟漪,恰到好处地截过话头,无辜地眨眨眼睛,脆生生地回应道: “皇兄心怀天下苍生,汐澜素来知晓,方才种种,亦只会当作疯言疯语,着实无需介怀,更不劳皇兄费心解释什么。” 面容之上,真诚尽显,满满当当的信任叫人难以招架,理所应当的口吻也令宁泽一时之间,找不到继续说下去的契机。 这话,那就是一整个无可否认好吧! 话落,“坏”心眼子的她并未打算就此结束这一话题,状似无辜地眨眨双眸,歪歪脑袋,如同一朵单纯无洁的小白花般,轻咬下唇,不解地蹙眉,风轻云淡地问道: “怎……怎么了?难不成,皇兄觉着汐澜说的不对?亦或是,堂堂帝尊,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叫作“走别人的路,叫别人无路可走”?嗯哼哼,某主神表示,这便是! 不是自诩清高吗?那便清高个彻底吧! “当然没有!” 条件反射地脱口一句否决,宁泽着实被她瞧得心猿意马起来,指甲嵌入掌心,猛地用力方才得到舒缓,脑中灵感乍现,略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眸,结巴着问道: “皇兄是在想,在想你去魔域……是……是见了他吗?” 关注点果真是在此处啊…… 暗自咋舌腹诽一句,汐澜面色如常,抬手捞来不远处的茶壶为自己斟入杯中,慢条斯理地饮上一口,这才转眸瞧向等得焦灼却又不敢出言催促的宁泽,不明就以地反问道: “不知皇兄对魔界此番兵变,又作何看法?” 她倒是要看看,事到如今,宁泽还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呵呵~” 轻浅地笑笑,面上同样不见异常,只见宁泽微勾唇角,大展双臂,不带任何局促地昂首挺胸,露出一抹足以迷 第110章 珠玑争锋道长短 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汐澜面上罕见流露出几分纠结神色,修长的手指于桌边轻点,秀眉紧簇,隔着窗柩,侧眸遥望深不见底的苍穹,心神微动,清冷的音调蓦然自唇间溢出: “万年瞬息而过,不知在皇兄眼中,可还觉得,魔,定然十恶不赦?” 你与我们之间,当真再无和解之机吗? 片刻愣神过后,宁泽那双深不见底的瞳仁紧紧锁定身旁的女子,温柔却不失压迫地瞧着她的眉眼,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义正言辞地说道: “神魔殊途,汐儿你可切莫因一时意气,做出什么有违身份之事。” 临湛啊临湛,你且瞧着吧,自己总有一天,会将她的心,全无遗漏地自别处收回。 “是吗?” 轻飘飘地回应一句,汐澜自嘲地笑笑,绝美的面容之上满含孤疑,不卑不亢地直视而过,身子微微后仰,懒散地窝于椅背之内,状似不经意间闲聊开口,掷地有声地反问道: “可是皇兄,六界皆有其存在的道理,神魔界限若当真那般清晰,为何会有忠义两全的魔,又为何,会有恶名昭彰的仙神?” 还真是难为他了,时时刻刻担忧自己,会否于不经意间,便同阿湛旧情复燃? “呃……咳咳……” 如此当头一棒的诘问无疑令其语塞,尴尬地咳嗽几声,神情亦是有了几分不自然,思绪百转之际,宁泽这才终是寻到借力之处,状似关切地抬手指向某个方位,眸中霎时染上一抹忧虑,匆匆问道: “那个,汐儿啊,不知那个叛徒,现在何处啊?” 似乎是未曾察觉到对方那抹明显的异样姿态,汐澜自顾自地咧唇笑笑,漫不经心地转转手腕,眸光蓦然变得凛冽,不偏不倚地瞧着前方,懒散地伸个懒腰,词严义正地做保道: “皇兄放心,如此败类,汐澜定会叫她,得到应有的惩处。” 言外之意便是,不劳你费心,哪凉快哪呆着去! 似是未曾听出什么悬疑之处,宁泽仰头朗声笑笑,拍拍身侧之人的肩膀,满是一副怡然自得的姿态,深信不疑地回应道: “呵呵,好,有你处理,皇兄自是放心。” 才怪啊!罩门握在手中,若是一个不留神牵扯出自己,那该如何是好? “咦~” 轻飘飘地道出一声,汐澜转眸朝他望了过去,一双眼眸当中满是孤疑,不解地侧身歪歪脑袋,诚心实意道: “皇兄怎么了,可是在担心何事?” 莫不是,做贼心虚? 亦或是,有些谎言圆不下去了? 眼神飘忽地敷衍几息,宁泽这才舒缓心情,强壮镇定地摇了摇头,再次为两人添上杯中茶水,满目坦然、淡笑着出言解释道: “无碍,无非是在想,都是皇兄无能,才叫汐儿刚刚回归便如此劳心,真是有愧父神。” 这话说的,怎么瞧怎么真诚,若是……未曾知晓某些前因后果的话…… 心下一阵感慨,汐澜一本正经地抬起茶杯缓缓举起,恭敬地朝着前方微微颔首示意,眉眼弯弯,若有所思地轻言道: “皇兄有勇有谋,执掌帝尊之位,父神欢喜都来不及,怎会怪罪?” 你若当真记挂父神,也不会对阿湛那般赶尽杀绝! “唉~” 认同地点点头,宁泽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望过去的眼神多了几分劝慰,内心好似如坐针毡般煎熬,微不可查地扭动着身子,轻声叹了口气,讨好般地笑笑,语重心长地建议道: “汐儿刚刚归来,还是莫要过多劳神,多加休息有助于恢复神魂,如此,我们大家才好放心不是?” 求求了,别再搞什么疑神疑鬼的幺蛾子了,大家相安无事好不好? 风轻云淡地笑了笑,汐澜状似未曾听出对方言外之意,侧眸瞧去的眼眸之中莫名染上几许期待之色,眸光渐渐游离,思绪百转之际,意犹未尽地感慨道: “沉睡多年,许多事情早已记不真切,这些时日以来,更是梦魇连连,时不时地浮现出我们幼时的那些事迹,许是私心里,还是不愿相信吧……” 笑容渐渐僵在脸上,宁泽无疑被汐澜神情之中那抹期待刺激得发狂,后槽牙咬得“嘎嘣嘎嘣”直响,紧握的双拳早已在不经意间暴露他的情绪,强装镇定地望着面前之人,鼻孔不断喘着粗气,束手无策道: “是他对不起你的信任与神情,汐儿,事已至此,你何苦仍旧为他伤情?” 满腔不甘难以言喻,他是真的不懂,明明他二人相处时日更久,汐澜心中,无论今生或是以往,为何唯有那人? 心下冷笑几分,汐澜再次杨起一抹明媚笑颜,摆出那副宁泽最不愿见到的向往神情,抬手抚上眉心,无所谓地轻轻挥了挥手,砸吧砸吧唇角,漫不经心地轻言道: “不过造化弄人而已,时过境迁,有些恩怨早已没那么清晰,更何况,当年真相,你我皆不得而知,皇兄你有何必如此草木皆兵?” 怎么着,这便沉不住气了?想当初,您老人家可是凭借那三寸不烂之舌,将那单纯没见过世面的凤族公主骗到团团转,对于信口胡言的所谓海誓山盟深信不疑呢! “怎么不知,本尊亲眼所见,临湛他……” 满腔怒火再难遮掩,脱口便是一句,随即一个激灵,宁泽即将出口的抱怨戛然而止,神色晦暗不明地盯向前方,悻悻住嘴,满是一副懊恼的表情。 下意识地握紧座椅扶手,汐澜眸光瞬间变色,秀眉轻簇,一眨不眨地盯着身旁之人,感受着四肢百骸骤然传入的酥麻电击之感,神色庄重,趁热打铁地急言问道: “哦~皇兄可是知晓什么内情?何不如实相告,也好叫汐澜,不再为当初之事困惑?” 欲言又止足见猫腻,就今日情形而言,若说宁 第111章 一成不变话渣男 沉默良久,宁泽适才压制内心喷涌而出的酸涩情感,扭头冲她杨起一抹略带酸涩的笑意,眉宇紧簇,甚是不赞同地说道: “如你所说,时过境迁,此事暂无重提必要,汐儿,言归正传,你实在不该于魔界立下那番誓言。” 自己“立志”于吞并魔界,将那魔神彻底解决,这人却反其道而行之,偏要发誓永远护着她们,这不是妥妥的打脸嘛? 才不管他如何作想,汐澜面色依旧,理所应当地点点头,笑着眨了眨眼,意味不明地眸光瞧向宁泽,风轻云淡地反问道: “我口说我心,有何不可?况且,我也是皇兄登位最初的祈愿不是吗?” 就是不知,沧海桑田,数万年的光景流转,当年的风骨与气度,你还能记得多少? 轻声笑笑,汐澜神情之内尽显泰然,悠哉悠哉地转了转手中茶杯,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微微转眸,无甚所谓地接着道: “那日誓言,仅代表汐澜自己与即将恢复的神域,天宫的决断,仍在皇兄手中。” 放心吧,所谓权势,自己从不在意,更不会有点滴心思去同他争抢。 此言一出,宁泽当即变了脸色,犹如被人踩中痛脚的猫,“腾”地一声站直身子,望向汐澜的视线多了几分惶恐,眉眼之间闪过些许慌乱,不停地摆手否决,急匆匆地辩解道: “汐儿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可不能给误会,于他而言,若是能得心上之人爱慕,至尊之位又有何打紧?即便是拱手相让亦不带犹豫,遑论听她号令? 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唇边禽着笑意朝他微微颔首,汐澜娇小的身姿无疑中展现着不输常人的气魄,轻叹一声,意有所指地回应道: “多谢皇兄记挂,可汐澜拥有主神血脉,即便再多学艺不精,也并非那圈养于笼中的菟丝花,皇兄属实多虑。” 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好好思量思量,万年之前的种种,究竟孰是孰非? “唉~”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面上浮现出丝丝名为宠溺的神情,宁泽淡笑着摇了摇头,安慰般地拍拍她的肩膀,大手一挥,豪言壮语道: “汐儿真是变了好多,几乎都要看不出从前的模样,既如此,你便放手去做,有何需求,只管知会皇兄。” 打不过便加入,总好过做个什么都不清楚的睁眼瞎,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 …… 【九重天宫】 “今日之事,你当如何看待?” 眨眼之间,早已走出很远距离,转眸望向渐趋变小的宫殿,眉宇凝成扭曲的模样,偏头瞧向身旁的阿澜,双掌紧握成拳,目光如炬,颇为惆怅地问道。 紧跟其后的阿澜同样顺着他的视线朝前望去,回想着汐澜自打重回天宫,连日以来的种种表现,满腔孤疑渐渐爬上心间,凝眸沉思片刻,摇头轻叹道: “不瞒主上,对于小殿下的种种表现,属下当真有些不解。” 认同地点点头,得到旁人肯定,宁泽心中疑云更深,思绪百转,负手站立原地,手指没什么节奏地晃动着,困惑不解地撇撇嘴,一筹莫展地感慨道: “是啊,自从回归以来,每每同她相处,总是觉得有一层难以言喻的薄膜笼罩其间,叫人捉摸不透。” 若说她未曾记得,一切好似都与往常不同,若说记得,又如何能够伪装得那般顺水推舟,叫人挑不出丁点错处。 好似总有什么破绽,却总是遍寻不到,这样的感觉,简直糟透了好嘛? 垂眸回忆着方才情景,阿澜面上忧虑之色愈加浓重,踌躇着前行几步,颇有些心疼地望着眼前之人的侧颜,连番组织言语之下,这才下定决心、犹豫着问道: “您确定……放任小殿下追查当年之事?” 事实摆在眼前,再多谨慎都难免留下蛛丝马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要是当真查出点什么东西来,又当如何是好哇! “唉~” 轻声叹了口气,宁泽颇感疲累地阖上眼眸,感受着脸颊侧方拂来的缕缕微风,脑海之中全是汐澜那张决然令其捉摸不透的面容,干涩地咽了咽唾沫,意味深长地回应道: “她心意已决,我又有何办法,你去盯着点离染,最好时刻关注汐儿动向,叫这一切,尽量不那么被动。” 顺势点头应允,不知想起何事,面上神情骤然变得紧绷,阿澜抬手作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说出口的问候话语倏然转音,微微眯起眼眸,冷言问道: “主上辛苦,既如此,那个所谓‘叛徒’可要属下暗中……” 眸中浮现出一丝狠戾,宁泽当即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回身瞧向阿澜的视线饱含坚定,背负身后的掌心紧握成拳,一本正经地命令道: “去吧,倘若有所契机,自可替本尊了结后患,可若是遭人发觉,你知道该怎么做。” 言外之意,无非是叫他假借他人之手,哪怕来日出了什么差错,也好轻易撇干净。 一丝不苟地抱拳应是,此事才算告一段落,阿澜心念一动,望向宁泽的眸光之内莫名夹杂上某些不尴不尬的情绪,轻咳几声,终是结巴着再次提出另一话题: “是,属下明白,那么……咳咳……对于帝妃,您又打算如何处置,毕竟……” 人家可还怀着您老人家的种呢哇! 哪知“兴致”上头的宁泽满心满眼俱是汐澜,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心思搭理怀着他崽的凤溪,眉眼之间闪过片刻厌烦,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直截了当地吩咐道: “该如何便如何,谁叫她没什么本事偏要不自量力地招惹汐澜,自作自受,实在与人无尤!” 叫她前去试探汐澜,却没成想,落得那番下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真成事不足,败 第112章 温故知新历在目 【天牢】 “凤凝羽,你怎么来了,也对,风水轮流转,是该好好瞧瞧笑话的。” 突然出现的光亮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显得格外刺目,片刻晃神过后,沉重的眼皮轻抬,满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遭四方铁链五花大绑禁锢于高架之上的凤溪自鼻尖传出一道冷哼,强打着精神,有气无力地问道。 没错,这位突然闯入“看热闹”的“不速之客”,正是一袭白衣胜雪的汐澜! 缓缓上前,双臂环抱于胸,汐澜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之内平静地宛若一潭死水,幽凉的视线不偏不倚地瞧着面前炸毛的凤溪,不咸不淡地轻言道: “不管你信不信,无论当初或是现在,本尊从未将谁的人生,当作一场赌注。” 若说唯一的私心,便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稍加弥补内心那股有关历史遗留问题的酸涩情感,替那个叫作凤凝羽的姑娘,一解临终前的滔天不甘。 “哈哈!” 凄厉地笑笑,凤溪一张俏脸之上尽显狰狞,双手掌心紧握成拳,怨毒的目光直勾勾地瞪着眼前高高在上的女子,颇有些不敢置信地晃着脑袋,咬牙切齿地讽刺道: “是不是的,早已无关紧要,我也只是好奇,堂堂主神,竟也会做出那等子设计陷害的宵小举动?” 传闻清冷孤傲,矜贵不言的主神小殿下,原来暗地里,也会和她们这些卑小的仙家精怪一般,为了一己利益之私,算计旁者啊…… 面上不见丝毫恼怒,汐澜眼神飘散,上下端详着周遭环境,深邃的双眸之中不知划过多少情愫,抬起手指轻轻晃了晃,微微摇头否决,理所应当地回应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些,难道不是同你这个千年守望的好妹妹学的?” 没错,始终将自己包装成受害者的形象,时时卖乖讨巧,腆着个脸,竭尽全力地妄图得到所有人的怜惜与守护,贪婪之际又愚蠢至极,说的难道不正是她凤溪吗? 若非如此,凤凝羽倒也不至于引狼入室,从小到大,尽可能地给她等同于自己的生活,看在那些莫须有悲惨身世的面子上,优柔寡断地给她一次又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最终落得那般下场。 话已至此,倒也没什么装下去的必要,冷不丁地大笑几声,眼角衾着几滴生理泪水,凤溪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似乎是要将汐澜彻底钻个孔出来,良久之后,这才拔高音调,不管不顾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哈哈,你终于承认了,你就是凤凝羽,主神殿下,您的伪装术可当真炉火纯青,在下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这位主神,还真是叫她刮目相看啊! 环顾四周,仔细观察着天牢之内一如往昔的陈列,百感交集之下,汐澜自顾自地转转手腕,侧眸瞥向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的凤溪,眼角勾起一抹深不见底的笑意,淡然回应道: “三百年前没长脑子,这才将你视作亲人,如今醍醐灌顶,自是不会再那般蠢笨。” 主神又如何?说到底也不过一层身份枷锁罢了,立足于世,想那么多做什么,自己开心欢悦,那才是王道! 果然啊,多吃几碗饭还是很有必要滴,同样的对象,而今的自己与当初的凤凝羽作比,心态简直不要差别太多。 “呵呵~” 不屑地仰头轻笑一声,汐澜眼眸之内尽显嘲讽,随手幻化出一把座椅,翘着二郎腿,大大咧咧地将自己扔于之上,漫不经心地抬起十根葱般纤长的指头仔细端详,不经意间歪歪脑袋,悠哉悠哉地问道: “不妨说说吧,你的孩子,究竟是个什么品种?又或者说,告诉本尊,那名帮你怀孕的幕后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可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呢! 风轻云淡的语调传入心间,无疑如同晴天霹雳般带给凤溪五雷轰顶之感,脸色肉眼可见的愈加惨白,强装镇定地吞咽着唾沫,无疑是地身子前倾,结结巴巴地嘟囔道: “神尊……神尊您在说什么,凤溪听不懂,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当然就是正正经经的尊上血脉。” 嗯,对,就是这样! 简直要被她这股跳梁小丑般的模样气笑,汐澜稳稳坐于原位,暗戳戳地观赏着眼前精妙绝伦的“戏码”,脑中不禁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种种遭遇,叹息着吐出一口浊气,轻飘飘地问道: “那为何……本尊辅以主神灵力,却未能察觉到他的半点气息呢?” 正常交合得来的孩子?鬼才信! 瞪大的双眸即将喷火,活脱脱像是一条被人踩中七寸的蛇崽子,又像是被人捞上岸?骤然失去生命之源的搁浅鱼儿,不停地挣扎着。 连番扑腾之下,眼中不甘之的终是暗自收敛,握紧的双拳倏然松开,凤溪这才彻彻底底地放下所有骄傲与狂妄,嘴巴大张,冲着前方神情依旧的汐澜声嘶力竭地请求道: “凤凝羽,啊不,神尊,汐澜神尊,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无论您要如何责罚我都认,只求您能放过我的孩子。” 单看眼前之人的态度便能明了,现下的自己,早已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再多不愿服输,又能如何呢? “那你倒是同本尊如实交代,这个孩子,究竟从何而来?” 冷眼瞧着面前一幕,不明所以地道出一句,明明是炎热的夏季,汐澜只觉浑身悲凉,浓浓的唇亡齿寒气息扑面而来,即便再多十恶不赦,作为母亲,凤溪却也会为了孩子向自己服软,可是宁泽呢? 她的皇兄,究竟为何变成…… 轻轻闭上双眼,又是好一番内心挣扎,昏暗的环境总是给人一种不甚舒适的压迫之感,不知过去多久,就在汐澜以为,对方或许不会再度开口之际,只见凤溪缓缓睁眼,认命般地点点头,垂眸望向小 第113章 此番算计求龙嗣 一个月前…… 【琉璃殿】 “主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汐澜神尊回归,尊上一颗心完全偏向,长此以往,我们……” 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子青满眼焦躁地望着眼前状似悠哉饮茶的主子,十指不安分地来回交缠,额头冷汗直冒,急匆匆地问道。 自从来到这琉璃殿,自己不知帮着帝妃做过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两人早已如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倘若凤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的未来,那是一个肉眼可见的凄惨啊! “叮!” 猛地将手中茶杯置于桌面,凤溪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眸之内寒芒尽显,怨毒地盯着另一侧凝华宫的方向,怒气冲冲地抱怨道: “怎么办,怎么办,本宫怎么知道怎么办?该用的法子全都用过,可尊上简直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那叫一个冥顽不灵。” 屁事没有,一点有用之法提不出来,成天在此叽叽喳喳的,烦死她了! 原是以为,除去凤凝羽,自己便可高枕无忧,不曾料到,那位被尊上放在心尖的白月光居然会以此种方式回归众人眼前,不上也不下,实在是叫她如鲠在喉,难受的紧。 “对了,主子,您说……” 脑中回荡着此前种种,子青比之凤溪好似更为抓狂,微微眯眸,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直转,沉默良久过后,这才悻悻凑上前去,压低音调、试探性地问道: “既能对付的了帝后,神尊又如何,主子何不试试故技重施,趁着尊上对您尚有情意,逐步瓦解那位在他心中的份量?” 听闻此言,凤溪当即炸毛,本就不甚明媚的脸色愈加阴沉,拳头捏得“嘎嘣嘎嘣”直响,凉凉地瞥了一眼某个不知所谓提建议的下属,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咬牙切齿地呵斥道: “愚蠢,汐澜神尊同那凤凝羽的情形怎能一样,没看见尊上那无理由的偏帮劲儿嘛,还故技重施,你怕不是嫌我活得太久?” 万年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若是真能被人三言两语挑拨,这些年来,这后宫之中恐怕早已妻妾成群,塞满了各族贵女组成的妃妾团。 哪里还会有自己什么事情啊真的是! “主子……” 被她吼得一个激灵,子青条件反射地浑身抖了抖,怯懦出言,正欲继续说些什么之时,门外骤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无疑是一道被她视作甘霖的禀告声: “启禀帝妃娘娘,姚医师求见,说是自有良方,替您排忧解难。” 眼眸瞬间发亮,凤溪面上当即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惊喜,不再有功夫理会满肚子馊主意的子青,忙不迭失地拍向桌案,身子前倾,冲着门外急不可耐地高吼道: “快请!本宫也是一时急昏了头,倒是把他给抛之脑后,保不齐,当真会有什么法子,助我一臂之力。” 既能在当初给她提供可趁之机,一步步帮着她走向今日荣光,想必,也是当真可以助她应对此刻危机的吧! …… …… 半刻钟后~~ 双目瞪得溜圆,凤溪满目惊骇地站直身子,嘴巴大张,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之人,眉心跳动,唇角抽搐不已,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说什么?暗箱操作、混淆尊上血脉,这可是大罪,若来日东窗事发,岂不……” 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些啥啊,仙胎本就难得,更别说,父亲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远古神只,区区一些密药良方便可得偿所愿?怎么听怎么滑稽啊! 可别到时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令这本就江河日下的情势愈加难以招架。 比之她的担忧,那名姚医师倒是显得极为淡然,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双眼眸之中寒芒尽显,不慌不忙地冲她摆了摆手,轻笑一声,义正言辞道: “放心吧,哪儿就容易翻车?是母凭子贵还是销声匿迹,帝妃娘娘,您自己选吧!”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敢不敢的,还得看她自己哦! 拔出萝卜带出泥,如此激将无疑令凤溪升腾起浓厚的好胜心,垂眸沉思片刻,无数种可能随即于脑中炸响,握于座椅扶手处的掌心渐增力道,蓦然把心一横,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我,我听你的,该怎么做,你便说罢!”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小的,置之死地方能后生,左不过如今的局势早已遭透,倒是有放手一搏的土壤,她凤溪,拼了! “呵呵~~” 爽朗笑笑,姚医师当即起身,变戏法似的,利落地自袖中掏出一小包粉末,献宝般地朝她递了过去,骄傲地挺起胸脯,大言不惭道: “这才对嘛,时移世易,顺其自然,方为明智之举,帝妃娘娘放心,这贴药,保您一索得男,为帝尊好好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眸中闪过丝丝羞怯,敛眉幻想着不日后的无限风光,凤溪面上不由自主地染上一抹红晕,却在视线同那药物接触的下一瞬,再次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忧虑,缓缓抬头,直勾勾地望着眼前之人,犹豫着问道: “你确定……不会被他人察觉吗?” 那可不是寻常仙家,算计到堂堂帝尊头上,一旦东窗事发,她可绝无活路啊! “哎~~” 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姚医师面露自信之色,暗戳戳地搓搓手掌,不怀好意地笑笑,一张皆是褶子的脸庞卖力地昂了昂,眸光落于自己的得意之“作”,志得意满地分析道: “在下的手段,您便安心吧,绝对不会叫旁人轻易察觉端倪,再者说了,本就是滋补良方,届时龙嗣呱呱坠地,即便传扬出去,又有何打紧?” 沉浸于喜得麟儿情绪之中的帝尊,哪里还有闲心关照他的来历呢? 退一万步讲,即便知晓,好面子的他也会尽全力地守住这一见不得光 第114章 连般牵扯何缘由 【天牢】 孤疑地簇起眉头,汐澜平静无波的面容之上罕见地有了丝丝裂隙,转眸望向不远处的凤溪,心下暗叹一声,颇有些意外的轻言问道: “怎么可能,仅一包药物,便能助你有孕?” 这怎么听怎么荒诞的好不啦! 理所应当地摇了摇头,此刻的凤溪哪里还有半分骄奢,眼角勾起一抹红晕,满满当当皆是对于未出世孩儿的期待,不卑不亢地抬眼同面前之人对视,风轻云淡地笑了笑,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景象,如实回答道: “自然不是,这药物,不过是帮助我活跃自身,更易受孕罢了,真正起作用的,恐怕是每每行房过后,他的外力加持。” “原是如此吗?” 心下暗道一句,对于那个作为凤凝羽时曾有一面之缘的医师,汐澜着实未曾料到,会有如此偷天换日的能耐,凤溪腹中孩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她可真的是太好奇了! 毕竟,无利不起早,她可不会相信,那样一个神秘莫测的游医,会绝无私心地帮助一个半点关系没有的不知名小凤凰。 “呵~~” 随口轻笑一声,对于今日所闻,汐澜着实有些意外,无奈扶额,默默接受这一离奇事件,无所谓地抽着唇角摇了摇头,轻飘飘地调侃道: “如此看来,你们的举动,倒真值得本尊深入研究一回。” 数万年神生当中从未听说过的怪诞,个中缘由,又会否同其余线索,有什么牵扯呢? 本是一句平平无奇的感慨,却不知为何,入了凤溪的耳,霎时变成要命的闸刀,前一刻尚且平和的神经骤然紧绷,猩红着双眼瞪着面前的汐澜,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高吼道: “别动我的孩子,凤凝羽,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随着身体晃动不休,禁锢四肢的铁链不免发出刺耳的“哗啦”声,活像做着最后斗争的困兽般,怎么都不愿接受命运的审判。 瞬间愣神过后,好似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只见汐澜缓缓起身,双手背负于后,居高临下地瞧着她那狼狈的面容,唇边勾起一抹冷傲,满不在乎地感慨道: “是么?还是你觉得,本尊会怕?”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呐?如今的自己,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可以被她轻易陷害折辱的天宫帝后凤凝羽呢? “你……” 掏掏耳朵,赶在忍无可忍的凤溪即将开口之际,果断抬手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的冲动,汐澜神情之间满含傲然,目光如炬地向她投去一个眼神,直截了当地冷言道: “好自为之吧,你该庆幸本尊现如今未有多余时间同你周旋。” 无论信与不信,她所在意的子嗣一事,自己尚且不屑动手,至于能够保留多久,那可并非自己“管辖”范围了哦! 随即转身,大摇大摆地走出天牢,顺手一挥,某个不知名的结界赫然成型,对于故事的走向,她可当真是越来越期待了呢怎么办? …… …… “殿下觉得,那凤溪所言,几分真,几分假?” 不止是遭遇囚禁的罪犯们,单就仅仅待了不到半个时辰的离染,倏然重见外间暖阳,亦是有种拨云见月的重获新生之感,侧身冲着天牢的方向努了努嘴,困惑地问道。 抬眸瞧向天空中的云卷云舒,汐澜缓缓闭眸,感受着来自心底久违的片刻宁静,脑中闪过凤溪的每一个神情,唇边勾起一抹名为了然的弧度,言之凿凿地回应道: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守护,她方才所言,应是不假。” 再多不甘,通过方才种种表现,惯会察言观色的她很清楚,当下困局之内,能救腹中孩子的,唯有自己,于情于理,都不会刻意欺瞒。 “嗯嗯,殿下说得对。” 颇为认同地点点头,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好一通夸赞,离染板着的一张冷脸之上满是不屑,霎时脑补出诸多可能造成的后果,当即没什么形象地冲着行来的方向轻啐一口,理所应当地建议道: “既如此,何不彻底将那不知名危险扼杀于未然之内,才好永绝后患!” 对于这个不靠谱的帝妃,她的手已经痒痒好久了好吧,若不是自家殿下拦着,早就按耐不住想要好一番大展拳脚了。 “行了吧你!” 没好气地嗔怪一句,汐澜笑着摇了摇头,对于小青鸾的情绪可谓感同身受,可惜当下还不是叫她一解仇怨的时机,抬手拍拍她的肩膀,这才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 “据本殿探查,她们母子暂且翻不出什么风浪,我所担心的,是凤溪口中那个不知目的的游医啊。” 直觉告诉她,那位的身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更有甚者,又或许,叫人捉摸不透的与过往相关,深藏着足以令自己大跌眼镜的真相…… “那倒也是,与之相比,那名游医确实更加……” 随口道出一句,顺着她的思维继续盘算下去,离染愤愤不平的表情逐渐为忧虑取代,不知思及何方,眼眸骤然发亮,暗戳戳地朝着汐澜靠近些许,话峰一转,犹豫着问道: “对了殿下,事已至此,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单纯,帝尊那边,可要着力盯着?” 可别被他横插一杠,叫那本就棘手的查验旅途愈加艰难。 思索着摇了摇头,汐澜面上不见丝毫慌乱,举目四望之际,微不可查地抿抿唇角,不动神色地朝前走去,却在不经意间,凑近离染的耳朵,轻言吩咐道: “不必,该是他急切关注我们而非反过来,有那个闲心,加派人手守着那名叛徒的安危便可。” 顺其自然地点点头,就在离染正欲出言回应之际,又见汐澜冲着某个方位轻飘飘地挑眉,半分嘲讽、半分不屑地念叨着: “另外,传令下去,暗地探查探那个姚医师 第115章 天道预示再入梦 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感受着了无生机的四周满是一片白茫茫,汐澜神色紧绷地环顾周遭,感受着来自心底那股蓦然升腾而起没来由的悸动,竟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殿下不好了,临湛神尊入魔已成定局,宁泽神尊大怒,正要亲自将他捉拿,您快去瞧瞧吧!” 耳边骤然响起一道急促的叫喊声,回眸望去,只见画面一转,万年之前的朝澜殿赫然现身,满目慌乱的离染三步并作两步地极速掠来,冲着前方悠哉悠哉绣着锦帕的女子,匆匆禀报道。 “你说什么?” 猛地站直身子,手指为锋利的针尖刺出血珠却浑然未觉,只见女子面露惊恐,不敢置信地摇着脑袋,条件反射地扭头望向窗外某处方位,喃喃自语道: “阿湛明明答应过我,定会控制好那股力道,怎会如此突然?” 没错,这一幕,无疑是万年之前,汐澜满心欢喜地期许未来之际,初初得知临湛堕魔消息当时的场景,她所看到的,正是当初的画面。 眼尖地瞧见那不断涌出血痕的手掌,离染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当即冲上前去,随手幻化出一瓶伤药便是替她敷了上去,一丝不苟地盯着她,喋喋不休地“抱怨”道: “殿下,您的手……真的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耳边的声音渐趋嘈杂,双目空洞地望向前方,指尖的刺痛夹杂着心中酸涩涌上眉心,作为一介旁观者,汐澜对于曾经的自己感同身受,乃至,比之当初更甚,下意识地抬手捂上胸口,眼前的景象亦是有了瞬间扭曲…… …… …… “这是何处?为何记忆中未曾出现?” 一阵刺眼的光芒洒下,汐澜这才缓缓睁开双眸,晃晃脑袋,面色微微有些难看,感受着心口尚存的不适,挣扎着站起身子,举目四望,孤疑地自言道。 “束手就擒吧,临湛,众口铄金,你逃不掉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呵斥传入耳中,汐澜打眼瞧去,原是手持利刃、满目居高临下之态的宁泽阴冷地望着与他对向而立的临湛,尽是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厉声警告道。 此刻的宁泽,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神志有了瞬间恍惚,倒是不免同狠心对待凤凝羽之时的他“完美”重合,极致的绝望再度之感再度涌上心间,周遭尽是坠入冰窟之感,汐澜无意识地抖了抖身子,霎时之间,难免不知今夕是何夕。 “哈哈哈!” 未等她捋顺前因后果,又是一道恣意狂傲的笑声隔空传入耳膜,只见临湛不慌不忙地立于原地,面上尽是嘲讽与不屑,轻飘飘地斜睨一眼,拍拍手掌,阴阳怪气地“夸赞”道: “本尊从未想过逃脱,宁泽,身为鸿蒙殿的实际掌权人,不顾恩义,监守自盗、欺瞒世人,你可真是好得很!” 俊朗凛冽依旧,唯一的不同便是,此刻的他,周身已被浓郁的魔气包裹,猩红色的眼眸更显妖艳,手握长剑、衣摆无风自动,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新任魔神。 得意地摇了摇头,鄙夷地望了过去,宁泽面上闪过一抹雀跃,漫不经心地转转手腕,撇嘴砸吧砸吧唇角,怡然自得地反问道: “那又如何,瞧你如今这副模样,即便手持真理,又有谁会相信?” 一个是大开杀戒、人人得而诛之的魔神,另一个则是以守护天下为己任、光风霁月的神尊,孰是孰非,六界芸芸众生自会衡量。 “是吗?” 散漫的神情骤然变得凌厉,临湛仰头大笑几声,抬手摸摸唇角,眸中刻意流露出几分不加掩饰的甜蜜之态,歪头瞥去一眼,状似惋惜地叹了口气,意有所指地轻言道: “只可惜,最可悲的是,你骗得了天下人,却唯独骗不了最想欺骗的那个。” 桩桩件件,无非是期待着能得汐澜刮目相待,此言一出,无疑踩上宁泽痛脚,满腔不甘与愤懑即将喷涌而出,怒火中烧的他失了继续“寒暄”的兴致,当即抬剑指上对面男子眉心,咬牙切齿地嘶吼道: “你住嘴!总有一日,本尊会叫汐澜心甘情愿同我站在一道,神生漫长,有的是时间,至于你,一介魔物,自是难再得她亲眼。” 最终的胜利者,只能是他宁泽。 …… …… 大战一触即发,昔日兄弟终将兵戎相见,然而,作为旁观者的汐澜所关注的,却是某个瞬间,宁泽狗急跳墙、自掌心浮现而出的一抹赤红色印记。 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满腔惊骇绝难遮掩,汐澜下意识地上前半步,盯着它瞧上许久,这才接受现实,直勾勾地望着宁泽如鱼得水的行动,紧握成拳的十指死死嵌入掌心却是浑然未觉,苦涩地笑笑,甚是意外地呢喃道: “鸿蒙印?怎么会这样?” 想当初,自己大受刺激晕倒,转醒过后,是宁泽守在床边,满面失望地诉说着,临湛是如何魔化、如何于六界大开杀戒,这怎么,同自己现下瞧见的场面,那么不一样呢? 不要再瞧短兵相见的二人,汐澜缓缓闭上双眼,关于鸿蒙印的回忆愈加清晰,不知不觉间仿佛回到了万年之前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母神这是在做什么?您手中之物,又是什么呀?” 彼时的汐澜不过一个萝卜丁大小的奶娃娃,忽闪着一双星星眼,半蹲于草长莺飞的田地之间,听着耳边清晰传来的虫鸣鸟叫之音,满目崇敬地仰头望着身前一位身着素色裙衫的女子,孤疑地问出了声。 见此情形,那名女子随即露出一抹慈爱至极的微笑,挥手便是将萦绕于头顶的一颗珠状物品收回手掌,而后大方地递了过去,理所应当地朝她点点头,鼓励般地轻言道: “来,汐儿,闭上眼睛,用心体会,可能有什么异样之感?” 这便是 第116章 幼承庭训志高远 眼神瞬间发亮,汐澜满心欢喜地蹦上前去,伸出两只小手将那轻飘飘的圆珠握在掌心,缓缓闭上眼眸,扩散神识、仔仔细细地感受起来。 半晌过后,未曾察觉端倪的她霎时宛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耷拉个脑袋,眼中盈满失望之色,无精打采地抬眸望向元凰,颇有些懊恼地嘟囔道: “什么异样都没有,母神,都怪孩儿太笨,若是皇兄,定能……” “自然不是!” 直截了当地抢过话头,元凰徐徐上前,拉起女儿的小手,摸摸她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着冲她摇了摇头,风轻云淡地柔声安慰道: “无人能够抵得过你的神识,我家宝贝儿,不过是年龄尚小而已,不打紧的。” 她的女儿,可不许任何人看轻,包括自己。 不甚自信地垂下眼眸,小汐澜十指交缠轻点,神情恹恹,嘟起嘴巴,轻声呢喃道: “可是父神他说……” 此言一出,无疑招致元凰强烈不满,好看的秀眉微微簇起,倾身向前将小孩儿搂在怀中,脸带一抹足以迷倒众生、犹如春风化雨般的笑容,当即大手一挥,理直气壮地评价道: “汐儿记住,永远不要妄自菲薄,更别听那个吃饱了撑的瞎掰扯,成天神神叨叨,闲的没事干,净瞎折腾。” 芜湖?这是可以说的吗? 目测,还不止一次嘞? “哈哈哈!” 笑得前仰后俯,汐澜眼泪都要溢出眼眶,对于自家母神这通毫不迟疑的论断着实惊叹,当即拱手作揖,摆出一脸敬畏佩服的神情,用那快要咧到脚后跟的唇瓣,啧啧称奇道: “要不是说,还是母神厉害呢,六界无不虔诚叩拜的主神,在您眼中,也是个可以随时嫌弃的主儿。” 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元凰十分应景地摆摆手,没什么节奏地把玩着手中赤珠,轻呼一口浊气,砸吧砸吧唇角,大大咧咧地回答道: “可不是么,糟老头子坏的很,成天因循守旧,没丁点趣味,母神可还就告诉你了,当初若非他那死缠烂打的劲儿比旁人足些,你可真不一定就是他的种。” 笑得合不拢嘴,汐澜仰躺于地面,欢快地翻着肚皮,侧首盯着面前那只自我感觉良好的凤凰,坏心眼子地眯了眯眸,状似孤疑地问出了声: “呵呵,那么敢问母神,对于如今的父神,您可后悔了?” “那倒……” 顺势接出一句,却在下一刻紧急收势,嗔怪地冲着女儿的方向斜睨一眼,对于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见怪不怪,抬手便将那颗圆珠抛了过去,朝她努努嘴,摇头转移话题道: “行了行了,咱不说他这个糟心玩意儿,喏,给你玩会儿,听母神讲讲,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随即便是缓缓开口,同她事无巨细地讲述了手中赤红圆珠的由来以及曾经那些无法忘怀的峥嵘岁月…… …… …… 不知不觉,已然过去半个时辰之久,此刻的汐澜满心满眼都是自家母亲口中那些个无与伦比的经历,哪里还有心思纠结旁的,小手紧紧攀上元凰衣袖,眨着一双星星眼,满目真诚地夸赞道: “母神可真厉害,以一己之力解决那么些棘手的问题,不得不说,哪怕形同欢喜冤家,您同父神,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不得不说,能够作为他们的女儿,真是自己莫大的幸运呢! 再次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元凰满面皆是慈爱,径直席地而坐,抬手刮刮汐澜小巧的鼻尖,勾唇笑笑,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呵呵,身而为神,这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等我的小凤凰日后成长为顶天立地的主神,便不会像今日这般没见识。” 区区一些个嘴上说出来的过往经历,也能叫她心生羡慕?来日当真设身处地地继承神位,负苍生安危,不知又当如何呢? 傲娇地吸吸鼻头,汐澜全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笑眯眯地攀上身旁元凰的脖颈,昂首便是一吻送上,歪歪脑袋,用那从不现身人前的小奶音、理直气壮地说道, “有母神在,孩儿永远都是不谙世事的孩童,那些个道理,哼,不懂也罢!” 就这身份,混吃等死几万辈子都够了,危险,更是不存在的好嘛! 无可奈何地笑笑,对于她的表现,元凰着实有些忍俊不禁,迎着拂起额角发丝的微风,顺势捏捏她那肉乎乎的脸颊,摇头轻言道: “你啊你,真不知是像了谁,一整个破罐子破摔的顽皮蛋。” 你说一句,她总有上百句等着回怼,混不吝的,这不一整个滚刀肉吗? 爽朗地笑笑,汐澜全然沉溺于名为安心的蜜罐之内,乖巧地依偎在元凰身畔,抱着她的胳膊来回摇曳着,俏皮地撇撇嘴,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轻快地反问道: “咯咯,我可没说错呢,有您在,孩儿哪里还有什么用武之地?” 这倒也是,某只凤凰那可绝对堪称宠女狂魔,素来清冷孤傲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她,唯有面对汐澜,浓浓的母爱就要溢出来似的。 这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胆敢轻易动她的凤凰崽子,还不得黄泉碧落、追杀到底哇! 抬手拍拍汐澜的肩膀,不知为何,方才尚且一副欢悦模样的元凰渐渐染上些许怅然之色,略微带着不舍的眸光紧紧盯着怀中的女儿,意味不明地感慨道: “母神不可能永远陪着你,汐儿,天下重担迟早会有一日落上你的肩头,为娘希望,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可以保持初心不动摇,为六界安身立命。” 若有可能,她私心里当真不愿自己的孩子莫名承受这些,纵使随之而来的会是享誉六界的声名与敬仰,只可惜,世事并无如果…… 小小的姑娘并未察觉对方话中言外之意,只当这是母亲对她的殷切期盼,顺理成章 第117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转视角……转视角…… 兵戈交融声此起彼伏地于耳边炸响,顿觉一阵恍惚,汐澜再次从回忆中抽身,抬眸望向空中颤抖不休的二者,一双秀眉紧紧簇起,唇瓣抿成一条直线,颇有些诧异地呢喃道: “母神明明说,鸿蒙印记与六角冰晶交相辉映,乃神域立足于世最基本的存在,却早在此时,已被宁泽取下了吗?” 目光定格于自己那位与寻常表现大相径庭的“皇兄”,汐澜眸中晦暗不明的神色愈加浓重,身侧双拳紧握,劈天盖地的猜想压到她胸口起伏不定,鼻间不停喘着粗气,试探性地继续深思着: “所以说,是你的狼子野心,使得神域倾颓早已成为必然,阿湛之所以入魔,也全是源自于此?” 这位享誉盛名的神尊,背地里,居然会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天下安危,自顾自地做着如此不为人知的腌臜勾当吗? “哈哈哈,仅仅一个情景再现,这般迅速便能串联此处,元擎与元凰那夫妻二人,可当真生了个好女儿啊!” 又是一道悠哉悠哉的爽朗轻笑声自耳边炸响,眼前景象渐趋模糊,心下烦躁不堪的汐澜登时怒火中烧,毫不客气地挥手便是一道灵力送上,不带任何犹疑地厉声呵斥道: “你是谁,少装神弄鬼,赶紧给本尊滚出来!” 奶奶个熊的,有完没完了,自打重生便不得已承受着各方情绪带来的极致压迫之感,日日活在梦里一般,烦死她了! 四下无人,汐澜只察一阵不同寻常的微风拂过,莫名带着一股似从远古而来的压迫,懒得过多废话,转身欲走之际,耳边再次传来对方无可奈何却又饱含宠溺的感慨话语: “难得有人胆敢以如此口吻对我说话,不愧是小殿下,有魄力、有魄力。” 已然抬起的脚步蓦然顿住,僵硬转身,眨巴眨巴眼睛,稍加回味个中真意,汐澜不由得抽抽唇角,颇有些始料未及地问道: “什么?你……你是天道?” 虽是询问之辞,用的却是肯定的口吻,只见天道再次满意地笑笑,空灵的嗓音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雀跃之色于空中赫然响起: “呵呵~~果真聪慧,恭喜你,答对了,如假包换,正是在下。” 此言一出,只觉“嗡”的一声,汐澜周身如遭雷劈,愣愣地站在原地,颇有些接受无能。 不是吧,她滴个乖乖哦,传闻天道神秘莫测,洞悉万物,一只无形的手几乎可以操纵一切,眼前这个小孩子脾气,听音便是一副欠欠儿模样的……居然会是他?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能够瞧得见表情,那么对方绝对是个摸着下巴,满脸“我看好你”的表情,悠哉悠哉吊人胃口却不尽言的为老不尊白胡子长辈形象。 以手扶额,强行压制住内心那股为人戏耍的抓狂感,汐澜环顾四周无果后,终是随便寻了一处方位站定,无所谓地撇撇嘴,双手叉腰,甚是不耐烦地出口问道: “将我带来此处,给予如此一段似是而非的论话,敢问天道,您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可不觉得,这东西可以无聊到随随便便拉着自己一起乐呵。 面前的风速偶有加快趋势,或许是在伸着懒腰,探究的眼神瞧着汐澜好一番功夫,那股清晰可闻的压迫这才消失,只觉天道状似惋惜地轻叹一声,未有丝毫避讳地直言感慨道: “兜兜转转,即便于背后倾力相助,硬是把煮熟的鸭子给整飞,你心中困惑那位,还真是出奇的蠢呐!” 暗中相助、心中困惑,莫非…… 猛地抬起脑袋,深邃的眸光之内波涛汹涌,回想着过往种种,趔趄着后退半步,汐澜十指深深嵌入掌心,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沉思片刻,咬牙切齿地问出了声: “您是说……宁泽?凤凝羽之所以迷恋于他,莫非,亦是无形的压迫从中作梗?” 有病吧,闲的没事找个安静地方睡觉去成不成,偏要吃饱了撑的搞事情? “你觉得是,就是喽,那……” 当头一句不咸不淡的回应,瞬间激起汐澜满腔怒火,狠狠跺脚,抬手冲着天空便是一通乱指,牙齿磨得“嘎嘣嘎嘣”直响,怒目圆睁、气势汹汹地指责道: “混账,如此戏耍于我很好玩吗?反过来站在制高点施舍真相,哪凉快哪呆着去,本尊恕不奉陪!” 即便凤凝羽算不得真正的自己,恢复记忆之后,每每想起,那股没来由忘我的迷恋仍旧令她抓耳挠腮,更加不知应当如何面对宁泽,唯有借着失忆的由头自欺欺人,却未曾想过,究其根源的罪魁祸首居然会是…… 行,你厉害是吧,姑奶奶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拜拜了您呐! 随即转身欲走,不带丝毫留恋,如此一来,天道则是难得手足无措起来,略微降低声音,讨好般地急促解释道: “别恼嘛小凤凰,世间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记着,无论到了何时何地,天道从不会偏袒任何。” 因这句似是而非的话语顿住脚步,汐澜着实对这未曾谋面的天道无甚好感,没好气地撇撇嘴,缓缓闭上双眸,强忍着心下即将暴走的冲动,沉声问道: “什么意思?何不向我说清楚。” 吞吞吐吐什么的,不上不下顶在喉间,最是烦人! “嘿嘿~~” 狡(欠)黠(揍)地笑了笑,天道仍旧那副极其不上道的架势,迎着微风忽上忽下的飘散,慢慢悠悠地念叨着: “天机不可泄露,解铃还需系铃人,小凤凰,能否寻回关键所在,真正拨开云雾,带领神域再次涅盘,还得看你自己……” 随即又是一阵浓雾升腾,周身那股明显的力道渐散,眼见不妙的汐澜脸色骤变,急忙抬手去抓,仓惶前行去追,口中更是拔高音调,不停地叫唤道: “等等 第118章 妖族叛乱显头绪 “算你狠,还天道呢,天底下就属你不靠谱了,改名吧还是。” 要说最终,汐澜愣是未曾捕捉到天道的任何踪影,醒来之时已在朝澜殿遗址的院中,暗骂一声,拖着疲惫的步伐朝着回处走去…… 【天宫·凝华宫】 “哎呦我的殿下啊,您可算回来了。” 这才堪堪踏入殿门,气尚且未曾喘匀,便见满目焦虑的离染径直扑了上来,拽着她的胳膊便是一句咋咋呼呼的叫唤,活像瞧见再生父母般激动难耐。 烦躁地以手扶额,抬眼便是凉凉地瞥了过去,思绪仍旧停留于方才界面,鼻间传出一道轻嗤,不过脑子地便是一声没好气的回应: “怎么了?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莫不是宁泽那厮遭遇刺杀嗝屁了?” 啥? 抬手挠挠脑袋,某只青鸾表示,她有些懵,唇角抽搐不已,默默移开些许,用那关爱某类人群的慈爱眸光从上之下好一番打量,这才颇有些困惑地摸了摸下巴,犹豫着问道: “额,殿下您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然,这怎么净胡说嘞? 未曾理会她的小动作,汐澜前行上前,一屁股稳稳坐于前方桌边,没什么形象地抄起茶壶便是灌入喉间,甚是无语地撇了撇嘴,极其不耐烦地呵斥道: “少废话,赶紧说,又出什么事了,这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点?” “呃……” 眨眨眼,再眨眨眼,颇有些诧异地瞧着如斯模样的自家殿下,离染着实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她问询,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这才稍加组织语言,贼兮兮地凑上前去,老神在在地汇报道: “事有二者,其一,私牢处有可疑之人出没,约莫隶属帝尊,可惜未曾留下证据。” 说着说着,面上惋惜之色不加掩饰,相较之下,汐澜倒是显得极为淡然,不慌不忙地眯起双眸,漫不经心地转转手腕,懒散地抚上眉心,轻飘飘地回应道: “无妨,那厮的尿性,留下把柄才是稀奇,不打紧的,还有什么?” 照这青鸾的性格来看,接下来的事项,恐怕更加棘手才是。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之后,离染眸中那抹懊恼之色便为忧虑取代,满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冲着殿外某个方向指了指,秀眉紧簇,郑重其事地问道: “还有……妖族突遭叛乱,边境再生动荡,帝尊已召众仙议事,敢问殿下当如何作为?” 小打小闹倒是没什么,只是正儿八经的跨界争斗,除却万年之前那场两败俱伤的神魔大战之外几乎未曾有过,如今骤然生乱,不可谓不令人震撼。 “妖族……” 轻声嘟囔着重复一遍,汐澜回想着此前同天道那些模棱两可的对话,冷不丁一片疑云爬上心头,凝眸沉思半晌,猛地站直身子,抬脚便是朝着殿外走去,独独留下一句毋庸置疑的吩咐传入呆愣原地的离染耳中: “本尊先行前往,你走一趟朝阳神殿,告知众仙一声随后便来寻我。” 天底下哪里会有这般巧合之事,两相联系观之,直觉告诉自己,此事绝不简单,看来,这一趟妖族之行,她是非去不可了。 …… …… 【妖族·界门】 “殿下,您为何孤身一人前来,两相对峙,不是敌人便是帝尊的人,多危险啊!” 黄沙漫天的疆场外围,处处透露着古老气息的妖族界门对面的高耸山丘之上,不得已眯着眼睛忍受着刺骨的寒风,离染满腔疑惑地望着眼前负手而立的白衣女子,杨声问道。 真是的,这要是一个不留神,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又该怎么办哦! “呵呵!” 忍俊不禁地摇头淡笑,顺手在她额头屈指轻弹,汐澜一眨不眨地抬眸瞧着半空中某处漩涡状的痕迹,悠哉悠哉地摊开手掌,唇边勾着一抹浅浅的梨涡,无甚所谓地反问道: “傻小染,莫不是担心我那好皇兄会在背后暗害于我?” 怕是夙夜难寐地琢磨着怎么将她据为己有,哪有那个时间精力盘算着设计她。 摇头如拨浪鼓,连连摆手不休,离染表示,自己除非是脑子被驴踢才会觉着天宫那位会对自家殿下造成威胁,不过别扭罢了。 伸手挠挠后脖颈,瞧着眼前满脸事不关己姿态的汐澜,离染着实一个脑袋两个大,垂眸纠结片刻,本着“神女不急坐骑急”的原则,缓缓上前,腆着一张脸,讪笑着建议道: “倒也不是,哎呀就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殿下不如让我去传信将几位将军随便唤来一个嘛!” 求求了,听听她的心声吧,有自己人在,做起事来才更加方便、更加有保障不是吗? 怎奈何,汐澜的决定哪里是旁人轻而易举便能改变,话音刚落,便见一通斩钉截铁地摇头,冲着离染的方向没好气地瞥去一眼,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理直气壮地威胁道: “行了啊,别瞎折腾,按照本殿此前吩咐,个个都有他们自己的使命,若是给我打乱,唯你是问。” 这里嘛,亦是各司其职而已,深入腹地偷眯眯地查点什么事情,有她一人便也足够,况且,若是当真所遇棘手,外头那排排列阵的天兵可也并非站着吃干饭的。 “好吧……” 恹恹答应一声,离染当即耷拉个脑袋,如同霜打的茄子般,纵使心下腹诽不止,面上仍旧不显分毫,活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再接再厉地冲上前去,撅嘴指上那抹漩涡,傲娇地昂了昂脑袋,退而求其次地问道: “那您总能告诉我,这是在干什么吗?” 鞍前马后的追随前后,活像个傻子,倒是告诉告诉她,甫一赶到,二话不说这便整出这么个从未见过的阵法是要闹哪样? 对于她的心思,汐澜自是明了,心下暗笑一句,顺着眸光心满意足地望 第119章 娓娓道来说缘由 歪头沉思片刻,如果没来由的猜测涌上心头,离染抬手摸摸下巴,望向汐澜的目光之内莫名多了几分探究,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家殿下,孤疑地问道: “您该不会……又去神域了吧?可即便如此,也不该全然察觉不到踪迹才是。” 自己可是同她气息相连的本命神兽哇,一次两次找不到,说出去丢不丢人……哦不,丢不丢鸟的脸啊,她还想要面子呢啊! “嗯。” 轻描淡写地应承一句,汐澜神色平静地直视前方,脑中回想着此前种种,眉宇轻皱,唇边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如实回答道: “本殿的确去了朝澜殿,以神识入梦,看到了许多不为人知之事,更是……遇了天道。” “嗷~~” 了然地点头嘟囔一句,离染这才心下稍安,神识啊,怪不得不被察觉呢,等等……她刚刚说,遇上了谁? 猛地抬起脑袋,心中疑云更深,一张俏脸皱成包子状,全然一副吃了那啥的表情,下意识地倾身向前,直勾勾地盯着她瞧,陡然拔高音调,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问道: “什么?他说了什么?可有伤着您?” 这副孩子气的模样着实给汐澜逗乐,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抬手拍上自家青鸾的肩头,盘算着某道那傲娇不“凡”的姿态,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假思索地笑称道: “哈哈,那老头若是知晓你这丫头下意识便是给出这么个评价,非得气冒烟不可哈哈哈!” 看来,也并非自己给他一个不那么美妙的评价哦,不得不说,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滴! 心下又是一阵惊骇,离染不由得抽抽唇角,揉揉眼睛,满是困惑地望着前方女子,颇有些难以置信地吞吞口水,试探性地问道: “不是吧,殿下您还见了他的真容?” 那可是向来活在大家内心深处的存在啊,殿下居然可以牛掰到得见真容、并且得到足以推动事态朝前发展的讯息? 敏锐地察觉到自己青鸾的思绪早已不知游荡何方,汐澜没好气地撇撇嘴,随即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掌,直截了当地解释道: “那倒没有,谁叫人家特征明显,就那音调也能察觉的出,绝对是个因循守旧的死板老头。” 这可不能叫她独自思索下去,再脑补一会,关于自己同天道那老头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就该彻彻底底于她脑中成型了。 颇有一种被人戳破心思的既视感,离染悻悻回神,抬手摸摸鼻间以掩饰尴尬,迎着汐澜的视线歪歪脑袋,眨巴眨巴双眼,讪笑几息,再接再厉地问出了声: “那个啥,冒昧问一句啊,我的好殿下,人家好歹一个天道,是怎么着您了?” 她咋瞧着,火药味这么十足嘞? “哼!” 冷哼一声,全无提及先辈们应有的孺慕,汐澜眸中闪过一抹寒芒,唇边勾起幽凉的弧度,牙齿咬得“嘎嘣嘎嘣”直响,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阵眼,语出惊人道: “怎么着?他同本殿的梁子算是结大了,母神说得对,天道绝对同父神一般,都是些为老不尊的玩意儿。” 如此这般言论,着实令离染愈加难以置信,一双眼眸晶晶亮,瞪得溜圆望向前方,激动地摩拳擦掌,兴致冲冲地接道: “愿闻其详!” 这怎么还扯上那两位了呢?呜呜太好奇了,不为外人道也的梦境中,究竟发生何事? 她家殿下也不是那等子不知轻重的神仙,能有此番表现,估摸着那叫一个精彩哦! 许是眼下并无他事可做,又或许是满腔怒火无以疏解,对于她的问询,汐澜罕见地未曾卖关子,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如实出言道: “你可能想象,凤凝羽对宁泽那股疯狂迷恋的根源,竟是因为人家秉持着公平正义的原则,暗箱操作?” 嘴巴大张,离染当即如遭五雷轰顶,雷了个外焦里嫩,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之后方才缓神,不敢置信地摇着脑袋,颤抖着声音,结结巴巴地评价道: “啥?这也太……太太离谱了吧!” 怪不得炸毛呢,这情况,谁逮着也得炸。 不得不说,她们不是人,而天道则是真的狗啊! “嘁~” 鄙夷地轻嗤一声,幽幽地瞧了过去,汐澜一整个破罐子破摔的姿态,悠哉悠哉地摊开手掌,轻飘飘地叹息一声,煞有介事地问道: “这才哪到哪?在那幻境之中,我还见了宁泽背着我前去同临湛争斗的场景,属实令人始料未及。” 秀眉微皱,离染满目孤疑未有舒缓,愣怔地抬眸望向眼前的女子,强忍乱跳紧张的内心,动动嘴唇,诧异地问道: “想当初,帝尊不是对您说,任凭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魔尊也未曾回头,难不成此事另有隐情?” 理所应当地点点头,汐澜负手而立,颇有些怅然地望向前方,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自嘲般地笑笑,心下暗叹一声,意味不明地随口言道: “当初的我还真是天真的可以,被他随意的玩笑戏弄于股掌之间。” 未待离染反应,随即转眸,朝着神域的方向瞥去一眼,而后直勾勾盯着她,无可奈何地扶额轻笑,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我们那位好帝尊非但是抱着杀心前往,更有甚者,小染你知道吗,他带着鸿蒙印。” 不是好奇吗?那便叫你知道个彻底。 嗯,找人“分享”的滋味,爽呆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离染当即如同听着什么惊世骇俗的情形般急得跳脚,保持着两眼大瞪的姿势许久,这才有所回神,渐渐寻回自己的声音,径直抬起双掌,不偏不倚地攀上汐澜的肩头,瞠目结舌地盯着她瞧,磕磕绊绊地复问道: “什……什么?鸿蒙印?” 她耳朵没问题吧?要不然,这事态 第120章 故人再遇伸援手 “唉~” 满是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只见汐澜仍旧老神在在地立于原地,抬手覆上她的那双爪子,拎着它们安安稳稳地放回身侧,煞有介事地点头轻叹一句,沉声解释道: “是,鸿蒙印乃母神当初归于混沌之际,本命法丹所化,与六角冰晶一同支撑着神界万年无虞,事到如今本殿仍旧清晰记得她曾经的叮嘱。” 了然地点点头,对于此间情由离染自是再清楚不过,垂眸盘算着当年的始末,依旧有些不敢置信地摇着脑袋,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帝尊他怎么可以,拿着鸿蒙印去对付真神,不惜搅到六界鸡犬不宁,这不是诚心将整个神域拿来开玩笑吗?” 他可是三大真神之一,创世主神最为看重的接班人,生来便以庇佑天下众生为己任,怎么可以……作出这番不合时宜的操作呢? “呵呵~~” 自嘲地笑笑,汐澜心下满是悲凉之感,缓缓抬手,为那阵法再次增添几分力道,颇有些难过地长舒一口气,皱眉阖上双眸,空灵般的嗓音带着化不开的惆怅徐徐溢出唇间: “我原以为,神域崩塌是宁泽因我陨落而抓狂,进而擅取界门处的六角冰晶所致,岂料,竟是早在那时,便已为了一己私欲,监守自盗带走鸿蒙印,你说可不可笑?” 世人皆道,神佛普度众人,遇有危难困惑,无不求神拜佛,却不知,天地之间,竟有宁泽此类,自诩高高在上的神尊,背地里却自私自利到做着如此见不得人的勾当。 “嗷~” 随口道出一个音节,离染这才彻底自这一惊世骇俗的“真相”中回神,联系今日种种,同样转眸望向正前方不断冒着微光的漩涡,抬手摸摸下巴,试探性地问道: “所以,殿下是觉得,妖族突生叛乱,便是天道所言之契机?” 这才马不停蹄地赶来,还如此大费周章地于界门处设下追踪阵法。 理所应当地点点头,汐澜半抬臻首,鼻间轻嗅,感受着耳边徐徐吹来的微风,沉浸于难得的片刻惬意之内,手边一个响指打出,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不错,除此之外,前几日本殿尚于修复主神令羽之际有所察觉,妖族地界之内,存有上古遗脉的气息,我猜,他或许正是凤溪口中那个图谋不轨的游医。” 若是能够一举多得,同时解决掉两桩心头大患,那该有多好呀! “即便如此,您孤身一人前来,这也……” 纵使如此,某位贴身小跟班的担忧仍是不解半分,堪堪念叨着说出一句,抬眼便见自家殿下倏然睁开双眸,不假思索地冲着左侧方位努努嘴,快言轻语道: “呵呵,谁说本殿孤身前来,你瞧,帮手这不是来了?” 啊哈?什么玩意儿? “不愧是主神,洞察能力果真令人叹服!” 来不及多想,入耳即是另一道似笑非笑的戏谑之音赫然炸响,接着便是林间微动,一道暗紫色身影和着爽朗的笑声行入眼帘。 嘴巴再次张大,抬手揉揉眼睛,看看身侧满脸早知如此神情的汐澜,望望另一边悠哉悠哉模样的临湛,不尴不尬地吞咽口水,难掩诧异地问出了声: “临……魔神?怎么是您?” 乖乖哦,今日份“惊喜”还真是一桩接着一桩,她的鸟脑袋都要不够容量了嘞! “嘁~” 没好气地轻嗤一声,依旧端着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临湛足尖轻点,不过瞬间便已飞身而上,负手而立旁侧,眸光未有一刻离开那抹白色倩影,轻飘飘地反问道: “怎么不能是本尊,这又不是何人自留地盘,小汐儿能来,本尊便不能来?” 呃……这倒……也没什么毛病哈? 以手扶额,对于这位那欠儿欠儿的表情着实难忍怼一通的冲动,不料却被处于“观战”角色的汐澜矢口打断,只见她毫不拖沓地飞身落地,冲着二者凉凉地瞥去一眼,烦躁地挠挠耳朵,没好气地出口道: “快别贫了,成天还不够心烦的,哪有闲工夫同你掰扯?” 未因她那不甚留情的话语气恼,唇边笑意不减,临湛望过去的眸光愈加盈满宠溺,宛若狗皮膏药一般径直黏了过去,不管不顾地拽起她的手腕便是闪身不见,独留一句献宝般的言论于空中流连: “好啊,都听你的,摸不着头脑是吗?走吧,带你去个解忧的地儿。” …… …… “这是什么地方?里头关着的又是什么人?” 不消片刻,汐澜便已跟着某个不务正业的魔神到达目的地,困惑地指着眼前其貌不扬的破旧茅草屋,下意识地抽抽唇角,颇有些意外地问道。 “嘿嘿~” 讨好般地笑笑,临湛哪里还有半丝尊神的架势,活脱脱一个大型奶狗,冲着台阶下的女子不住地挤眉弄眼,傲娇地拍拍胸脯,理直气壮地建议道: “自然是帮你解决棘手问题的人喽,走啊,进去瞧瞧。” 随即便是屁颠屁颠地跑去开门,一套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如此行径叫人毫不怀疑,若是给个尾巴,这厮估计都能原地摇起来。 “等等!” 就在单手即将握上门把的瞬间,一道制止声骤然响起,汐澜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静静望着男子“纯洁”如斯的面庞,沉默良久之后,终是将袖中双手紧紧握起,感受着心中那股天人交战的不适情绪,犹豫着问道: “你入魔绝非本心所愿,为何从未同我解释过只言片语?” 她不知道,自己期待一个怎样的答案,却在此情此景,瞧着满心满眼为她打算的临湛,有些情愫再也崩持不住,无论结果如何亦只想一吐为快。 “事实已然铸就,多做解释同样于事无补,反倒会耽搁主神拔刀的速度,何必呢?” 下一瞬,轻描淡写的言论传入耳 第121章 对错是非起口角 “行了行了,快进去吧,你可不知道,为了抓这两人,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呢。” 见她眸中情绪有所变化,知晓此一话题不能继续的临湛当即换上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跨步走下台阶,拽起女子的素手便是急匆匆地催促道。 甫一打开房门,一股不知“酝酿”多时的霉腥气扑面而来,冲得汐澜不由掩面抵挡,蹙眉环顾四周,只见左右两根梁柱上分别绑着一位蒙眼男子,听见动静之后,无不吓得两股颤颤、忙不迭失地求饶道: “饶命啊,尊者饶命,我们当真什么都不清楚,求求您,就放了我们吧……” 这架势,一看便是遭了不少罪,没好气地朝着临湛的方向瞥去一眼,悠悠然地环抱双臂,满是洞悉一切的表情,轻飘飘地问道: “你可别告诉我,他们会是什么关键人物。” 真当她傻不成,如此贪生怕死、哭爹喊娘,恨不得当场跪下认祖宗的窝囊形象,又会是哪个大佬会该有的模样? 不慌不忙地倚门而立,临湛叼着一根不知自何处得来的狗尾巴草,冲着前方抬指轻弹,于两人眼罩掉落的瞬间,煞有介事地轻言道: “那倒不是,却也架不住,他们知晓你大费周章所要探知的人物。” 如此一来,倒是莫名叫汐澜来了兴致,一道灵力挥出,不偏不倚地缠上其中之一的脖子,没有多余寒暄,单刀直入地质问道: “你们认识那个姚医师?他现在何处?” 至于临湛如何知晓自己心思,某位主神早已见怪不怪。 顺势点头,临湛当即配合地捏紧拳头,朝着两人威胁似的杨了杨,迎着对方本就即将崩溃的神情,恶狠狠地恐吓道: “老实交代,否则没人能够救的了你们,落在本尊手里,只会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可不?魔神出马,哪里还有善了的可能? 许是本就是些没什么骨气的小喽啰,又或许是当真被他吓破了胆,距他稍近那位未敢再行遮掩,不停地晃动身子,心急火燎地答道: “我们……我们确实认识他,那是一个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游医,可我们都知道,他的身份,绝非那么简单。” 见此,另外一位亦是歇了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打算,尽可能地扬起那张脏兮兮的大脸盘子,满目真诚地瞧着面前之人,脑中疯狂调动那些从未当回事的回忆,眉飞色舞地讲述道: “他的行踪神秘莫测,更是无人知晓来历,在妖界之时,多半是待在房内捣鼓着什么并无丝毫灵力的叶片,整个人宛如魔障一般,神神叨叨的。” …… …… 又是没头没脑地聊了许久,不知想起何事,敛眸沉思片刻,汐澜随手幻化出一颗药丸,反手碾碎,当即便是朝着前方挥洒而过,目光如炬地盯着两人,一字一句地冷声问道: “他的气息,可与之相似?”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不得了的端倪,二人无不瞪大双眸,铁链拽得“哗啦哗啦”直响,点头如捣蒜,急不可耐地回答道: “有些相似,你们是什么人啊,他在哪里我们真的不知道,求求您……啊……” 话音未落便是一道更为凄惨的叫喊声于这狭小的空间炸响,原是忍无可忍的临湛狠辣出手,就在他冷着一张脸,意欲再行甩去一鞭之际,却被汐澜抬手打断,没好气地捏捏眉心,顺口劝说道: “行了,不过几个低阶小妖,太过机密之事,想必当真不知,你也别再下狠手。” 他的所思所想,自己又何尝不知,不过立场不同,处事风格有异罢了,更何况,罪魁祸首不除,同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妖下手,又有何趣味? 要说此刻的临湛,当属耗尽耐心的典范,舔舔唇角,眸中嗜血光芒乍现,瞧过去的视线饱含威胁,冷冰冰地“感慨”道: “能够长时间潜伏于他身旁之人,哪里还有什么良善可言,通通死不足惜罢了!” 断念那一世,当真属于他有史以来最为憋屈的时光,此前不知倒也罢了,他属实恨不得叫这些助纣为虐的杂种好好体会一把,何为世间险恶? “唉~” 转眸轻叹一声,心疼地望着面前男子,汐澜心下亦是百感交集,于众人瞧不见的角落里,神情渐趋柔和,前行半步,试探性朝他伸手,略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睑,犹豫着嘟囔道: “他们并非始作俑者,尚不足以……” 往事一幕幕浮现心头,定定地瞧着眼前状似平静如斯的汐澜,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占据心房,抿唇又是一掌朝着喋喋不休求饶的两人扇了过去,扬高音调,恶狠狠地质问道: “即便并非关键,你又可知他们起到了多大作用,若不是那人于幕后推助,凤凝羽和断念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这些你都忘了吗?” 你能忘,我可不会忘,那段侮辱到极致的时光,总得有人为它买单! 头疼地捏捏眉心,汐澜对他这一说来就来的执拗也是颇感无力,无奈轻轻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转转手腕,没头没尾地随口接道: “我没忘,有些事情绝非我们是看到的这般简单,算了阿湛,我们先走吧。 随即抬脚便要离去,可就是在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当口之下,不知哪根筋搭错,怒气冲冲的临湛没来由的升腾起一阵冤屈之感,身侧双拳紧握,出口便是一句叫人心头寒凉的反问: “怎么,主神可是想说,嗜血本性的魔尊生来残暴不仁,为天地所不容?” 只听“嗡”地一声,带着极度不甘情绪的话音破空传入耳中,震慑其余两人之际,汐澜同样只觉浑身发麻,好似被人重锤击上天灵盖。 “我没有……” 下意识地作出否决,那股没来由的痛楚再次涌上心头,堂堂主神当即红了眼眶,趔趄着后 第122章 共探屋舍来由现 两相无言,气氛陷入凝结,接触到汐澜那抹强壮镇定的神情之际,临湛条件反射地前行半步,朝她伸出的手掌蓦然停于半空,心虚地吞咽口水,百般懊恼地解释道: “抱歉汐儿,我不是故意……” 此刻的临湛早已后悔不已,一遍一遍地暗骂,自己这个该死的嘴哦,怎么就能随便秃噜,冲她心口扎刀子呢? 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见他如此,稍加恢复的汐澜心下百感交集,突觉狭小封闭的空间令她窒息,转眸瞧去,牵强地挤出一抹浅笑,随即跨步朝外走去,风轻云淡地低语道: “无妨,本就是我狭隘。” 若非狭隘,她又怎会受宁泽蒙蔽,轻易便将阿湛断定为意图颠覆六界的魔,若非狭隘,她又怎会迟迟无法看穿,束缚于那层专属主神的枷锁之内,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于他?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今,终究是自己,欠他一声抱歉啊…… …… …… “汐儿你别生气,我当真不是故意,那两个人任你处置,我保证不再插手。” 紧赶慢赶地追着她冲出房门,临湛满腔局促不加掩饰,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战战兢兢地立正站于原地,仓皇地搓搓手掌,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呵呵~” 咧唇笑笑,汐澜眉眼之间尽是淡然,主动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难得露出几分女儿家独有的温婉柔和之态,红着一双尚且未曾来得及褪色的眼尾,轻描淡写地道出一句: “我又不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真的没事,你别往心里去。” 她的阿湛啊,明明是条张扬快意、足以腾空下海的九翼天龙,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有如此患得患失的“孩童”模样。 情不自禁地抬手,想要为她抚平额间的忧思,思量之下,终是于半空中踌躇顿足,无意识地抽动几许过后缓缓垂下,望向女子的视线饱含眷恋,唇间微动,正色言道: “终究未曾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那我们接下来要从什么方向去找?” 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情绪变化,汐澜先一步伸手牵上他的腕间,不经意间以行动稍作安慰,冲他清浅一笑,挥手一个移形法诀打出,直截了当地说道: “先去那个木屋瞧瞧吧,既然待过,想必是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说来也巧,就在两人绝尘而去的同时,一道青色光芒闪过,随即便见满脸愤愤不平神情的离染跺脚立于屋前,气到头顶冒火,双手叉腰,咋咋呼呼地吼道: “你俩这是溜鸟玩儿呢是吧?动作稍微慢那么一丢丢会凉?” 你俩倒是一个带一个交替着飞,乐得自在的同时还能顺带调个情,可是自己呐,还不得悲催地两条翅膀连轴转,连丁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 …… “殿……殿下,这破败不堪的鬼地方,若非实现早有预判,任谁都无法想象,会是一个深沉反派的居所吧?” 即便再有不满,离染还是紧跟其后,随同来到两位小妖所述处所,条件反射地伸手揉揉眼睛,确定未曾看错之后,这才惊讶到嘴巴大张,寻求庇护般朝着汐澜的方向挪去几步,诧异地问道。 瞧瞧这满院的杂草,破败不堪的茅草屋,以及其内家徒四壁的陈设,再有多么不修边幅,好歹也算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家伙,居住的屋子搞成这个鬼样子,他也不怕身边的后辈们笑话? “哼!” 无所谓地摆摆手,神情之内未见丝毫动容,更无半点在乎,汐澜悠哉悠哉地环抱双臂,慢吞吞地踱步于那“林”间查探,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说道: “管它呢,进去瞅瞅,若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一把火烧掉便了。” 呃……这么随意的吗? 于是乎,某鸟在大跌眼镜地经历了最近几个回合的互动之后,得出一个足以奉为“圭臬”的铁律—— 最近的殿下,那叫一个绝对不能惹! “汐儿,你来,看这里!” 急促中带着些许了然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打破此间对话,眼神一凛,跨步冲入房内,打眼便是瞧见满目正色的临湛抬手指着身后的墙壁,理所应当地说道: “如此看来,你的猜想是正确的,这狗东西当真是万年之前的神域遗脉。” 话语之中的嫌弃不加掩饰,顺着他的视线瞧去,汐澜无疑瞧见诸多写满鬼画符的演算纸、大小各异的星纹罗盘以及一些千奇百怪的小物件。 环顾四周,随后更是惊奇地发觉,这面墙壁的外围,那摊乱糟糟的石板恐怕才是真正的墙壁。 好嘛,就这么屁大点屋子,好死不死还非得整个密室出来,横七竖八地摆放着乱八七糟的东西,不得不说,也真是为难他了。 屁颠屁颠地追了进来,顺手摸上那些颇具年代感的物件,离染紧绷的一张小脸之上满含怨愤,翘起个二郎腿,大大咧咧地坐于堆满杂物的案边,奶凶奶凶地撇撇嘴,怒气冲冲地抱怨道: “既如此,又为何包藏祸心,几次三番意欲置殿下于死地呢?” 吃着神域的米,却恨不得叫汐澜永无再生之机,可不就是吃水就忘挖井人,一整个过河拆桥的种吗? “唉~你还别怪他,这说穿了,本殿还得感谢人家,若非阴差阳错的针对,也许还不能这般迅速地恢复记忆呢!” 满是嫌弃地瞥去一眼,最后瞧了一眼屋内布置,汐澜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负手轻叹一声,悠哉悠哉地念叨着。 “桀桀桀~~那个……殿下啊,这地儿算是有用没用,咱烧不烧?” 麻溜地跟着奔了出去,离染早将胸中愤懑抛诸九霄云外,两只小眼睛闪着名为激动的光芒,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之人的后脑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摩拳擦掌地问道: 要知道,自己现下可 第123章 无形之手暗操纵 忍俊不禁地摇摇头,看傻子般的表情瞧了瞧眼前的离染,汐澜无可奈何地撇撇嘴,顺势将眸光继续瞟向周遭,单手扶额,没好气地揶揄道: “你还真是……有出息啊,家里那么大片梧桐林不够嚯嚯,惦记人家这么点地方?” 也不知道给那姓姚的知晓,是该庆幸还是该哭笑不得? 理所应当地点点头,离染满是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朝着面前的房屋极为不屑地努努嘴,傲娇地双手叉腰,轻飘飘地反问道: “那当然啊,自己的地盘哪舍得随便折腾?” 保护都来不及呢好吧,这谁要是胆敢在她们梧桐林闹事,自己绝对是第一个不肯放过。 “得了吧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实在没事从头到尾检查一遍。” 双标的言论随口即来,着实懒得同她搭理,幽凉地念叨一句,而后径直朝前走去,负手站于院外十步开外的位置凝眸沉思许久,方才缓缓皱起眼眸,冲着身旁亦步亦趋的男子招招手,不假思索地建议道: “阿湛,我总觉得此处没有那么简单,这便设法查探,劳烦你为我护法。” 佳人所求,拼老命那都是要去做的哇,见此情景,临湛当即亮了眼眸,跨步便是于她三步开外的最佳观测点站定,目光如炬地盯着四方,豪气地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回应道: “没问题,你放心动手吧,有我在,绝对没毛病!” 无论发生何事,即便是毁了自己,都不会叫她有半分损伤。 “嗯。”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眼,莫名包含着两人之间最为真挚浓烈的信任与了解,转瞬敛去眸中情愫,只见汐澜缓缓转身,指尖微动,手掌翻飞结印,赤红色的灵力缓缓涌动,不过片刻便已将整个屋舍周遭尽数笼罩。 “锵锵~~” 几相无言,纷纷目不转睛地盯着灵力流转的方向,不知过去多久,似乎是与界门处的阵法有了回应,一道清晰可闻的嘶鸣声后,正中的红色不断扩散,朝着愈加耀眼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察觉事有不对的汐澜当即敛眉,抬手便是又一道灵力追加而去,足尖轻点,徐徐升于空中的当口,抽出一丝精神力瞥向旁侧,冲着那方站定的男子急言唤道: “阿湛,助我!” 二话不说,立时抬起双掌,墨色的灵力带着与之并不匹配的温和,顺着力道,缓缓流入女子后背,恰到好处地共同支撑着上方的灵力漩涡…… …… …… “砰!” 又是好一番功夫,伴随着一声巨响,原本光洁如斯的地面之上赫然出现一道只容一人通过的裂隙,双眸瞪得溜圆,第一时间快步走上前去,死死盯着那深不见底的“洞穴”,满面难以置信地高声喊道: “哇哦,殿下快看,这是什么东西?” 奇了怪了啊真的是,好好的一个其貌不扬的屋舍,看着乱糟糟、着实没什么亮点,这怎么……还有秘密“通道”嘞? 那个不靠谱的可真是会玩哦,画本子都不敢这么写的好吧? 心满意足地笑笑,当即收势落地,汐澜缓缓走上前去,朝着身后的临湛微微挑眉,轻飘飘地摆摆手,意味不明地问道: “阿湛,你怎么看?” 抬手抚上下巴,眯眼盯着当前景象左瞧右看,沉思片刻过后,只见临湛跨步上前与她并立,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了然般地摊开手掌,一字一句、中肯回复道: “观屋内景象,姚某怕不是想要借助什么旁门左道去复活什么人,这盘棋啊,下得可真够大。” 别问他为啥知道,因为,这些个无法拿上台面详论的术法,他也用到过…… 认同地点点头,不假思索地奉上一抹名为赞许的目光,巨石般的困惑暂且落置,汐澜抱着胳膊仰头再次环顾周遭布置,心底舒畅之际,唇边划过丝丝嘲讽的弧度,斟酌地接着道: “没错,如此便能说的通,当年神域倾覆,他亲族或受牵连,随即便将一切因果归于由你我引发的那场大战,沉寂万年之久,亦不过为了复生他们与找我寻仇两件事而已。” 同样自鼻间传出一道冷哼,临湛伸伸懒腰,再次恢复那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样态,满是嫌弃地摆了摆手,难得肯定地评价道: “是,原本我还以为,那老头不过是闲的无聊拿你寻开心,如今瞧来,倒像是在无形之中操纵一切,他所对你预示的契机,保不齐正在此处。” 话已至此,思绪归拢,慢半拍的离染这才全然跟上两人步伐,眨了好几轮眼睛,这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抑制地抽抽嘴角,不经意间扬高音调,颇感诧异地问道: “殿下,神尊,所以你俩的意思是,这口不是井的井,也许是个传送阵?” 要不要这么吓人这么拼啊各位? 娘嘞,这一天天的,雷点一个赛一个,跟着这样一位四处奔忙的殿下,外加一个同样跳脱的魔神,她的鸟嘴都要抽抽到出问题了好吗? 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汐澜周身多了几分轻快之色,冲着离染挥了挥手,勾唇轻叹一声,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不是也许,是断定!” 桩桩件件,事已至此,二者之间若是没有关联,她把自己身上的凤凰毛全部拔了好吧? 哎等等,说起拔毛,在那天宫之上,她好像还有一项仇怨未了嘞? 好歹,临时前来妖族,也算不虚此行,抬眸望向正前方看似平静无波的虚空,心下估摸着,天道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眼前活灵活现的模样令他着迷,下意识地吞咽口水,临湛强行忍住将其不管不顾拥入怀中的冲动,前行半步,一本正经地瞧着她的背影,状似风轻云淡地说道: “你要去是吗?行,我陪你一起。” 原本已是打定主 第124章 亲赴人界寻至宝 两日后~~ 【妖界·客栈】 天空不过刚刚破晓,加之前日方才下了雨的缘故,整个妖界弥漫着泥土的清香,颇叫人有种昏昏欲睡之感。 立于窗边,抬手覆于沿上,临湛漫不经心地转眸观察着周遭,暗自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之际,一阵猛烈地敲门声骤然响起,顺手挥掉结界,当即便见满脸焦急地离染匆匆闯入,气喘吁吁地问道: “神尊可有瞧见我家殿下?” 孤疑抬眸望了过去,颇有些意外地轻轻蹙眉,临湛满面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感,无奈地摊开手掌,沉声询问道: “她未曾同我在一处,发生何事?” 目光所及之处,并无那抹倩影,离染心中忧虑更深,不停地打眼朝着窗外四下张望,抓耳挠腮地跺了跺脚,心急火燎地陈述道: “奇怪,殿下明明说她要前来寻您,叫我不要打搅的,怎么……啊!莫非是……” 显然是同她想到一处,话音未落,便见宁泽当即变了神色,周身倏然笼罩一层阴郁气息,唇瓣全然抿成一条直线,冲着急得犹如热锅上蚂蚁般的离染,不假思索地高声喊道: “糟了,快去入口瞧瞧!” 随即便是转身离去,带着满腔期待与怒火,向着日前探查的姚氏小屋掠去…… “汐儿,你还在吗?” 未有一个多余的动作,随手幻化出追踪光束撒向半空,临湛满目焦灼地环顾四方,唯恐漏掉任何一丝细枝末节的线索,身侧双拳紧握,不管不顾地放声呼唤道。 连声招呼都不打,这丫头是要急死他吗? 许是察觉到他的担忧,或许是早有预料,不过几息之间,一抹虚影自院中徐徐展现,望向临湛的目光带着许久未曾有过的柔和,用那一如既往轻缓的嗓音,郑重其事地说道: “阿湛,人界一趟,是我应尽的职责,却不是你的,原谅汐澜不辞而别,这是我留下你,唯一的方式。” 而后转身,根本不给他半丝反应机会,面向另一侧微微红着一双眼睛的离染安慰般地笑笑,顷刻间便有一封书信赫然于掌心出现,微不可查地勾勾唇角,不紧不慢地吩咐道: “小染,你拿着我的手信速归梧桐林,挨个召集列为将军,详细告知此间一切,待本殿归来,或许会是一场硬仗。” 言毕,不再有片刻停留,亦并未给二人表达不满的机会,伴随着阵阵微风拂过,半空中的虚影渐趋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愣愣地站在原地,下意识地握紧手中印信,离染只觉一阵浓浓的抓麻之感自脑中炸响,僵硬转眸望向身侧之人,嘟囔着问道: “神……神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说走便走,都不带提前给自己通个气的,殿下啊,您可真是太狠了! “唉~~” 无可奈何地摇头轻叹一声,临湛拳头捏得“嘎嘣嘎嘣”只响,黑着一张脸,直勾勾地盯着女子消失的方向,抬手挥出灵力探查无果之后,眼眸微眯,咬牙切齿地指责道: “真是个不叫人省心的家伙,轮回一道,还以为你有多少长进的,原是本尊太过天真。” 几乎是在瞬间便有决定成型,只见临湛长舒一口气,负手转眸,大手一挥,一本正经地望向离染,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按照她的意思,回梧桐林传信,顺带盯着宁泽那混账,以防背地搞事,本尊这便回去想办法,去人界。 利落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再生气又能怎么办呢?自己选的姑娘,跪着也要守护到底! …… …… 与此同时~~ 【人界·灵月国·漓王府】 “呜呜,我可怜的主子,您快醒醒啊……呜呜……” 典雅清幽的寝房之内,瞧着周围价值连城的摆件便知并非凡品,此刻正有乌压压一片,颤颤巍巍地跪于地面,更有一名状似领头人模样的更是不管不顾地俯于榻边,不住地哀嚎。 “呃……头好痛……肩膀好痛……怎么浑身都痛……” 动了动沉重的眼皮却无法睁开,汐澜只觉周身前所未有的桎梏,嘟囔着暗咒一句,头脑风暴不止,竭力想要通过混沌不堪的脑袋弄清现下处境。 这天杀的老头是怎么回事?给她不知道扔来哪个犄角旮旯便罢,这咋还是具近乎散架的身子嘞? 见她睁开双眸,距离床前最近、哭得活像死了亲爹模样的女子登时来了兴致,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了起来,胡乱摸了把眼角的泪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着急忙慌地问道: “主子,您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头痛到炸裂,汐澜抬手抚上眉心,耳边传来令人愈加烦躁的嘈杂之音,昏昏沉沉之际,彻底忘却自己所来为何,眼眸半眯,不假思索地从心问道: “这是何处?本……我又是谁?” 呼~还好还好,关键时刻反应过来转换称呼,不然真会被人以为她是魔怔了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床边女子更是激动地抱着她的肩膀不停摇晃,瞪大双眸,毫无形象地大张嘴巴,声嘶力竭地吼道: “您是我们灵月国的漓王殿下啊,女皇陛下同先凤后的嫡出三皇女,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莫非烧坏了脑子?” 小小的脸上布满惊骇与难以置信,眨巴眨巴双眼,只见她一个鲤鱼打挺翻上床沿,老神在在地伸出一根手指,一本正经地于汐澜面前晃来晃去,煞有介事地问道: “告诉属下,这是几啊?” 求求了,主子可别真被打傻哦! 望着对方殷切的灼灼目光,汐澜顿觉一个脑袋两个大,莫名怒火冲天而起,单手扶额,满脸不悦地瞪着她,随意摆了摆手,没好气地厉声回怼道: “滚蛋滚蛋,本王就是一时睡懵,又不是智障。” 这T 第125章 四面楚歌夹缝生 对于她的诘问置若罔闻,秀眉紧簇,小姑娘满脸不信地盯着面前的汐澜,眼神上下飘忽不定,手足无措地挥动着一双爪子,远瞧近看,结结巴巴地问道: “主子,您真的……没事?可别吓无霜。” 猛地抬手拍上脑袋,汐澜已然被这咋咋呼呼的操作整到接近崩溃边缘,危险地眯起双眸,顺手抄起一旁的枕头便是大力砸了过去,大口喘着粗气,暴跳如雷道: “无霜是吧,你要是再待下去,保不齐就要气到吐血,马上给我滚犊子!” 本就不甚精明的神志愈加变得混沌,小嘴叭叭的,她脑仁都要炸了好嘛? “哎~好嘞好嘞属下这便走,您歇着,歇着。” 见她当真恼怒,纵使再多胆大,无霜难免有些犯怵,忙不迭失地喊出一句,随即便是拽着身旁侍女们脚打后脑勺地退出,末了冲她讨好笑笑,甚至不忘贴心地阖上房门。 “嘶~好痛!” 猛地站直身子,后背骤然传来的刺痛迫她道出一声压抑的轻呼,遭受桎梏深感不适的汐澜面目阴沉地环顾四周,抬手抚上眉心,烦躁地跺跺脚,气急败坏地抱怨道: “什么玩意儿啊这是?搞什么鬼,一点记忆没有,灵月国何时变成女子掌权?” 搞什么鬼嘛,活了那老多年,可从未听过,谁家下界历劫能扭曲成这个样子? “哎呀小凤凰,别急嘛别急!” 话音刚落,当即便有一道漫不经心的戏谑嗓音隔空响起,赶在汐澜作出反应之前,轻笑一声,音调略微降低,没什么底气地解释道: “嘿嘿……神域已然崩塌万年之久,你又非要在短期之内重塑,时空错乱之弊端我也无能为力,所以……” 就是这个样子咯,既来之、则安之啦! “哼!” 对于他的弦外之音心下了然,汐澜着实恨得牙痒痒,重新俯身坐回原位,大喇喇地抬脚踏上床沿,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目露寒芒,出口的音调活像万年寒冰: “所以本尊活该在这抓瞎是吗?一股脑地把这些本该自己干的活丢给我,还在这里冠冕堂皇地胡咧咧,咱们家天道尊者,您可真是好的很。” 状似悠哉悠哉、唇边禽笑的姿态,熟悉她的人皆懂,当下情势那绝对是不容乐观,天道亦是明白个中症结,无奈地叹息一声,带动周边空气拍拍她的肩头,惋惜轻言道: “你说说你,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偏生长了这么一张欠揍的嘴,小脾气大的呦~~” 不乖,不乖,简直太不乖了! 灵活地躲开他的魔爪,侧身靠于床头的软枕之上,强忍着眉心“突突”直跳的烦扰感,认命般地阖上双眸,怅然问出了关键所在: “求求了,别贫了成不成?赶紧麻溜地告诉我原身究竟是个什么处境。” 好好的一个天道,为何是这么个嘴碎的形象?这天若是再聊下去,自己可当真保不齐撂挑子不干,上天入地也非得把这个不靠谱的玩意儿给薅出来锤一顿。 清晰地察觉到汐澜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情绪,某位天道不免有些尴尬,随着空气瑟缩几息,颇为无奈地晃了晃,片刻停顿过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好好好,快别打心底里暗骂了,这便给你来点记忆。” …… …… “不得不说,你是真的信我啊!” 不过半个时辰不到,汐澜已将这具身体出生以来的所有情况尽数厘清,得知前因后果的她怒火不减反增,搭于床沿的双手骨节捏得“咔叭咔叭”直响,唇边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吃人般的眸光直视前方,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此处同原本的灵月国,早都不知偏转了多少个错位时空,设定全然颠倒,女子出将入相、男子窝居后宅,而这具身体的主人,更是当朝女皇的第三女,名唤南宫漓。 女帝元后嫡出的皇女,若说她的身份,倒也算得上尊贵非凡,可惜那位凤后偏偏是个不受宠的,更是早早便于这暗无天日的宫廷生活中香消玉殒。 加之傲慢无礼、嚣张跋扈的处事作风,可以断言,宫内民间,绝无一人不将她当成个笑话来瞧,久而久之,局势愈加难以控制。 要说今次出事,亦是因为受她那位人面兽心的好姐姐陷害,冲动得罪圣颜,这才被当众狠狠罚了二十鞭子,就地嗝屁。 想她一介神女,巴巴地上赶着跑来替别人挨鞭子,古往今来也是没谁了哦? “嘿嘿!” 愉悦地笑笑,轻轻波动着周遭空气,貌似很有自知之明地远离些许,两相沉吟片刻,天道复而开口,理直气壮地解释道: “能者多劳嘛!记住了,只有改变南宫漓的悲惨命运、助她收揽大权、登基称帝,才能将这个位面拉回正规,你的目的才会随之达到。”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大言不惭啊,感情不是自己出力便使劲嚯嚯?猛地睁开双眸,阴恻恻地锁定某个方向,盘算着当下处境,无名火气于心中蔓延,摆手摇了摇头,阴阳怪气碎碎念叨着: “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就这么个开局,先天不足外加后天作死,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难救啊! 搞什么?这该死的简直就是一项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哎~~” 无所谓地感慨一声,天道丝毫未将汐澜的抱怨瞧入眼中,甚至“聪慧”地决定就地结束这一话题,懒洋洋地动了动,朝着某个怨种的方向送去一缕微风,轻描淡写地“鼓励”道: “那我不管,该有的提示就此到位,接下来的路,还得靠你自己,小凤凰,我看好你哦!” 言毕,属于他的音调自脑中戛然而止,深觉被人摆了一道的汐澜仰头平躺榻上,好一番咬牙切齿的“造作”过后,终是受制于身后的伤势,不得 第126章 言语争锋初对峙 【九重天宫·朝阳神殿】 “你说什么?汐儿她独自去了异界?这不是胡闹吗?” 猛地自座椅中弹了起来,宁泽满目惊骇地望着站于下首的汇报者,双眉紧簇,惊讶地瞪大双眸,声如洪钟怒吼道。 时空穿梭之事瞬息万变,危机不知何时便有潜藏,不做任何措施地孤身前往,她这是疯了不成? 倒是不知,究竟是何火烧眉毛的紧急事态,叫她如此这般? 默默地垂下眼睑,毕恭毕敬地朝他作揖,阿澜无奈忍受着殿内没来由的强势压迫,暗自叹息一声,认命般地如实回答道: “回主子,殿下身边的离染是这么说的,她俩素来形影不离,应当是没什么偏差。” 冤有头有、债有主,咱只是个传话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哼!” 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宁泽甩袖重新坐回高位,脸子拉得老长,幽凉的目光斜睨过去,“啪”地抬手拍向桌案,愤愤不平地吼道: “她人呢?自己主子都看不住,还不知悔改地在何处疯跑?” 都不麻溜儿地跑来给自己出出气,真是一点眼力见没有。 悻悻地抬眸望过去,对于宁泽此番操作丝毫未有意外,阿澜登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讨好般地笑笑,没什么底气地出言道: “她……据说是尊从殿下之令,回了梧桐林处理什么事情,属下惭愧,未曾探知。” 呜呜,可别被迁怒啊这,苍天啊,谁懂,近身伺候的日子当真不好过哦! 好在,这一回答并未引起对方愈加浓重的火气,倒是出奇地安静下来,转眸望向窗外凝华宫的方向,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深邃的双眸之中似含汹涌情绪,邪肆笑笑,轻语问道: “无妨,若真是汐儿有意隐瞒,离染自不会告诉你,对了,临湛那家伙可有什么异动?” 如实摇了摇头,阿澜心下稍安,回想着下属传回的消息,望向宁泽的眸光莫名多了几分担忧,清清嗓子,公事公办道: “并未传出什么消息,据说魔神离开魔界许久,今日更是倏然现身司命殿。” 小殿下下界、魔神骤临天宫,谁也不知,对于自家主子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哦?那去传司命星君过来,本尊倒要问问他,同临湛密谋何事?” 随口道出一句,条件反射地簇紧眼眉,却在阿澜告退离去的瞬间变了主意,招手将他重新唤回,凝眸思索片刻,终是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吩咐道: “算了甭去了,只管留意着魔族,倘若无人支撑,临湛他暂且翻不起什么风浪。” 能使他心甘情愿离开魔族日久的原因,恐怕唯有汐澜,与其关注动向,倒不如借此机会,好好收拾这帮宵小,于六界立立威风。 …… …… 【人界·漓王府】 “我家主子正在休息,还请二皇女自重。” 窝于床榻之上昏昏欲睡,汐澜渐渐尝试着同这具陌生的身体“和解”,正当起放空心神、即将陷入梦乡之际,门外骤然响起无霜如临大敌般的厉吼声。 “啪!” 巴掌拍上脸颊那清脆的响声隔空传来,未等汐澜弄清缘由,即听另一道刺耳且尖锐的女声带着趾高气扬的意味立时呈现: “哪里来的看门狗,胆敢拦我家主子的路,识相的,还不滚开。” 拥有记忆的汐澜很快便清楚地察觉,声音的主人无非是南宫漓那位好姐姐——二皇女南宫漾的贴身侍卫,以探病为名,怕是瞧热闹为实吧! 心下冷笑一声,失了睡意的汐澜缓缓起身,抬手略加整理衣领处的褶皱,刻意装出一副虚弱不堪的姿态,冲着屋外轻言吩咐道: “无霜,请二姐姐进来吧!” 既然送上门来,那便大发慈悲,陪你玩玩喽! “嘁~” 鼻间传出一声轻嗤,南宫漾气势汹汹地推开无霜,大摇大摆地破门而入,打眼瞧见榻边那位“弱不禁风”的妹妹,唇边勾起一抹明晃晃的嘲讽之意。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身着墨绿色长衫的年轻女子,笑意盈盈地站于正中,冲着前方的汐澜微微躬身抱拳,颔首朗言道: “乔杉见过三皇女,闲暇无事间特随阿漾同来探望,多有叨扰,还望见谅啊!” “哎~杉杉这话便是见外,咱们前来,三妹妹高兴都来不及呢,哪会轻易气恼?” 抢先代替对方作出回应,拍拍好友的肩膀,南宫漾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去,抬起二郎腿、毫不避讳地坐于侧方桌边,朝着刚才打人那名侍卫的方向努努嘴,轻描淡写道: “听闻三妹妹病的厉害,本王这个作姐姐的自然是忧心不已,这才着急了些,手下人一时忘了分寸,别见怪啊!” 在场诸人无不心照不宣,垂眸不敢看床边之人的脸色,要说二皇女也是真的狂,说是致歉,可言谈举止间,哪有半分谦卑之态? “主子……” 悄咪咪地挪上近前,扶着汐澜靠上床头软枕,全神贯注地守在身侧,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盯着她的眉眼,担忧地询问出声。 “放心。” 唇语道出一个字眼,于众人瞧不见的角落里轻拍她的手背以作安慰,缓缓抬眸,只见汐澜端得一副人畜无害的纯良模样,轻浅笑笑,状似受宠若惊地冲她连连手,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哪里,二姐姐前来探病,自是代表母皇,所作所为,皆是君恩,阿漓岂敢置喙?” 言外之意便是,闹吧,尽管闹,玩出花儿来你姑奶奶都不会介意,反正这所有行为,最终兜底的是你宫中那位好母皇。 素来熟练玩转心思的南宫漾自然读懂个中深意,原本张扬的眉眼有了瞬间皲裂,望向汐澜的眸光中莫名多了几分探究,唇瓣蠕动几息,不尴不尬地憋出一句: “本王 第127章 大相径庭气渣姐 眉眼弯弯,汐澜面上神情瞧不出丝毫破绽,无辜地眨眨眼睛,理所应当地笑笑,柔和的嗓音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溢出唇间: “呵呵,阿漓所言,皆是从心所愿,无甚计较,自然也担不起姐姐一句夸赞。” 眸中划过一抹暗芒,扣于桌沿的掌心渐渐收紧,南宫漾对于眼前这滚刀肉般迟迟不肯接茬的南宫漓深感无语,忍住按着人狠揍一顿的冲动,牵强地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意味深长地“叮嘱”道: “不是我说你,为了个男人闹成那个样子,怪不得母皇气恼,你也真是有损体面。” 不如,就这么保持下去吧? 默默一个白眼送上,对于她那绝佳的忍耐力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面上分毫不显,目不转睛地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目光灼灼地盯着脸都要笑僵的南宫漾,一本正经地点头应道: “二姐姐说的是,此番磨难更是令我看清许多,往后,必不会为了些无关紧要之人,伤了自己,便宜了她人。” 听见了吗?说的就是你。 此言一出,纵然再是一只笑面虎,亦是绷不住脸面,“腾”地一声站直身子,怒不可遏地瞪着前方,气势汹汹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我……” 这家伙是怎么了?这般刺激之下,非但没能跳起来,反而瞧着愈加淡然? 下意识撸袖子的动作着实给无霜吓个够呛,条件反射地挡于汐澜身前,对于自家主子那副没心没肺的姿态不知暗骂多少遍。 唉~也没办法,就算是有点血气、想要动手,那也是一整个打不过啊! “阿漾莫急。” 随口道出一句,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拽住,乔杉握紧她胳膊的手莫名加了几分力道,微不可查地摇摇头以作安慰,随即换上一张同样人畜无害的笑脸,转眸望向前方的汐澜,“诚心诚意”地叮嘱道: “若陛下知晓三殿下能如此作想,必然开怀,一个时辰之后的晚宴,您可别叫旁人失望啊!” 对付她而已,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假借她人岂不更好? 有她出言阻拦,南宫漾的情绪总算得到控制,反倒是汐澜,颇有些好奇地微微眯眸,歪头瞧向身旁的无霜,语气平淡、疑惑地问道: “晚宴?什么晚宴?” 这位原身还真是白瞎了一个王女的身份,一问三不知,简直就是消息闭塞的原始人嘛? 见她如此,黑着脸坐回原位的南宫漾这才心下舒坦,浓浓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下意识地挺直腰杆,斜睨冷哼一声,傲娇地抬高头颅,悠哉悠哉地叙述道: “哦?可能是妹妹病着,这才无人通知,得胜归来的祈将军昨日返京,母皇设宴接风,朝中有头有脸的臣工与家眷皆会列席。” 看见了吗?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唯你不知,尊卑之分何其明显? “呀~” 冷不丁一声惊呼传出,原是乔杉面露“歉意”地抬手捂上嘴巴,“悻悻”地望向汐澜,眉间染上一抹明显的虑色,貌似再认真不过地上下打量一番,“义正言辞”地嘟囔道: “差点忘了,就三殿下您现下的形象,对待这盛大场面,又该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这个关头前来,无非是想着给她刺激到搞出点什么幺蛾子,才好丢脸丢上国宴场地。 啊呀,原主究竟是有多蠢,才令这两个自信满满的家伙,肆无忌惮地跑来算计? 懒得多言半句,汐澜登时扶着床沿站直身子,对于两人明晃晃的嘲讽未曾表现出半分在意,面无表情地直视而过,风轻云淡地回应道: “本王待如何,便不劳宁姑娘关心。” 随即敛去面上表情,礼貌性地微微颔首示意,冲着外间伸出手掌,直截了当地驱逐道: “既如此,妹妹便不留二姐姐,如今这副模样,倒当真需得收拾一番。” 滚吧滚吧赶紧滚,烦死她了,不说得明白点就跟傻子似的,一点眼色不长,真的是,同这些不成事儿玩意儿多作半个表情,她都觉得是在浪费光阴、浪费生命。 笑得满脸惬意,两人丝毫没有遭人嫌弃的自觉,施施然地起身,不慌不忙地摆了摆手,晃晃悠悠地朝着屋外走去,周身萦绕着名为讽刺的意味,轻飘飘地伸伸懒腰,阴阳怪气地感慨道: “好,我们这便走,妹妹可得好生准备一番,毕竟,相府那位公子,也是会去的呢,呵呵!” 眉眼含笑,结伴而去,独留满眼怒气的无霜“砰”地一声大力关上房门,折返扶着汐澜重新坐于床边,眉间尽是怨气,狠狠跺了跺脚,愤愤不平地念叨着: “二皇女她们怎么能这样,话里话外给您添堵,还有陛下,明知您身子不适还非要强求着入宫。” 要知道那位相府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人,莫名其妙将自家主子勾得神魂颠倒、做尽荒唐之事不说,日常端得那副高冷的冰山脸,对其爱搭不理,甚至仗着这等旁若无人的宠爱,屡屡随着二殿下一同算计,心眼黑的可怕。 听着小丫头喋喋不休的念叨,感受着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浓浓关心,汐澜心中蓦然升腾起阵阵暖意,望过去的眸光愈加添了几分真诚,轻拍她的肩膀,朝着桌边努努嘴,云淡风轻地催促道: “行了别抱怨了,抓紧收拾,可别误了进宫的时辰,要不然,可就当真如她人所愿了。” 唔,她想知灵了,那个无论身处何种逆境都会义无反顾守护她家公主的小蝴蝶。 如常的面色之上不见丝毫破绽,这可给无霜吓个够呛,惊讶地张大嘴巴,活像遇上什么耸人听闻之事,直勾勾地盯着汐澜的眼睛瞧个不停,不安地吞吞口水,犹豫着问道: “主子啊,您……真的没事吗?” 今日的她,怎的如此奇怪,行事作风 第128章 晚宴献舞遇故人 “呵呵~” 轻描淡写地歪头笑了笑,抬手轻敲女子那紧紧簇起的眉心,漫不经心地伸个懒腰,侧眸瞧着窗外明媚如斯的阳光,缓缓摊开手掌,理所应当地回应道: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放心吧啊,正如刚才所言,大难不死过后,你家主子我啊,算是彻底想通了。” 嗯,是呢,换了个芯子,能不想通吗? “嘿嘿!” 伸手挠头,颇有一种重石落地之感,无霜笑得满面春风,眉间尽是得意与傲然,望着汐澜的一双星星眼闪闪发光,开心地勾起唇角,雀跃地回应道: “好嘞,您早该如此,我灵月国最尊贵的嫡皇女,可不能永远屈居她人之下。” 不管怎么说,不像之前一般任人欺凌,那便是好事一桩。 …… …… “哎~阿漾,你有没有觉得她,好像变了个人一般?” 负手立于府门前,抬眸瞧着头顶匾额上硕大的「漓王府」三个字,乔杉百思不解地皱皱眉,顺手拍向身旁好友的肩膀,怔怔地问道。 她怎么怎么盘算,怎么觉着奇怪嘞? 就好像,潜意识里察觉,有些东西即将失控一般。 相较之下,一边摇头晃脑的南宫漾倒是淡然许多,一双狭长的眼眸滴溜溜地观察着周遭,不赞同地望望面前的乔杉,砸吧砸吧唇角,甚是无所谓地说道: “管她呢,再变还能转性不成,量她也蹦哒不出我们的五指山,赶紧回去准备吧,可不能在晚宴上丢了人。” 何为重、何为轻,她还是知道滴! 见她这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乔杉当即收了继续掰扯的兴致,笑着挥了挥手,语重心长地作出最终提醒: “得了得了,你说没事那便没事,总之我提醒你啊,事出反常必有妖,在这紧要关头可不得不防。” 顺势点点头,拽起对方的胳膊便是径直朝前走去,只见南宫漾欢快地哼着小调,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忍俊不禁地揶揄道: “知道啦,快走吧,啰里八嗦,活像个后宅男子。” …… …… 【皇宫·宴厅】 “陛下驾到……” 一声中气十足的唱喝破空传来,明黄华服加身的帝王南宫怀跨步走上高位,满坐宾客三三两两闲聊的进程突遭打断,不约而同地起身,朝着前方跪拜行礼,齐刷刷地言道: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撩袍落座,满面柔和地环顾四周,打眼瞧瞧下首身侧几位君侍,笑着挥挥手,朗言回道: “众卿平身,今日只为祈将军接风洗尘,只管尽兴、不论君臣,来,入席!” “谢陛下!” 又是一道异口同声的致谢,众臣依言落座,看着座无虚席的场面,想着方才打赢的胜仗,端坐高位的南宫怀心情别提有多舒畅,顺手抄起桌边酒杯,冲着祈川的方向送了送,眉眼含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祈将军守卫边疆多年,风餐露宿着实辛苦,此番得胜更是劳苦功高,朕代表灵月上下,做主敬爱卿一杯。” 听闻此言,今夜故事的主角,祈川祈大将军,连忙起身,端起酒杯上前半步,满面崇敬地垂首冲着上方遥敬道: “此乃微臣份内之事,谈何辛苦?战胜还朝,尽数仰赖陛下天威,合该微臣代表三军将士多谢陛下!” 乖乖哦,都道京城“可怕”,确实如此哎,上来便是天子敬酒,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哪个敢受嘛? 对于这一回答,南宫怀显然是颇为满意,当即摇头朝着下首扬了扬手,勾唇笑称道: ”哈哈哈,好,好啊,那咱们共饮!” 说罢即是爽快地仰头饮尽杯中酒水,祈川亦是追随其后,两(极)相(限)客(拉)套(扯)结束,早已准备好的歌舞轮番上演,当真好一番绝美风景。 就是在这觥筹交错之中,不经意间瞥见某个方位,南宫怀的心底不免生出几分孤疑,举目四望片刻,趁着更换节目的空档,重新将视线定格,伸手指上祈川身旁那个空落落的座位,好奇出言道: “咦~不是说爱卿此番带着独子进京,怎的不见令公子身影?” 话题既出,未及祈川做出回应,另一侧身着浅紫色华服的南宫漾率先“跳”了出来,一脸诚挚的模样,朝着那方谦虚地拱拱手,挑眉轻言道: “是啊祈大人,母皇素来同我们讲,大人家教森严,祈公子更是难得一见的文武皆修,小王不才,想着借此机会结识一番呢。” 见她面上这副贪婪神色,汐澜不免心下暗笑,什么结识,说的好听,不过是想着多攀个助力罢了,原主这位好姐姐,还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这人界的宫宴,怎的和如今天宫一般无二呢?说不出的无聊乏味! 唔~好生想念当初的自由自在的神域啊…… “二殿下言重,小儿不过蒲柳之姿,哪得陛下与殿下如此高看?” 纵使机关算尽,奈何旁人依旧不肯接茬,就在汐澜神思游离之际,却见祈川摇头轻笑,不卑不亢地道出一句,随后面容得体冲着前方微微拱手,毕恭毕敬地出言道: “回陛下,那小子的确随同进宫,只是尚于偏殿等候,早前准备一只舞蹈,想要压轴献上,还望陛下恩准。” 此言一出,沉闷庄严的大殿霎时多了几分生气,在场诸人无不面露兴味地望向祈川,高位上的南宫怀尤甚,当即大手一挥,爽朗应道: “哦?那感情好哇,快宣!” 将军公子跳舞献艺,一改往日宛如高岭之花的武将风骨,怎么瞧怎么令人期待呐! 一声令下,随即便是丝丝缕缕由浅入深的奏乐传来,接着便是一位身着猎艳红衣的男子迈着婀娜多姿的步伐,眉眼含笑,宛若三月春风,端着一 第129章 矫揉造作求赐婚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好一番身姿曼妙的舞曲过后,男子稳稳收势站于原地,躬身朝着上首抱拳致意,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声称道: “祈云拙技献丑,还请陛下指教!” “哈哈好啊!” 大笑着夸赞一声,南宫怀满面意犹未尽之色,侧眸瞧向面无表情端坐席间的祈川,满意地拍拍手掌,毫不吝啬地赞许道: “举手投足,魂灵尽显,当是将那个中精髓全数呈现,祈爱卿,你这个儿子果真不俗啊!” 连忙起身,冲着前方拱手行礼,祈川独属于武将那种俊朗豪爽的眉眼之间不见丝毫扭捏自满,唇边挂着得体的笑意,中肯回答道: “不过雕虫小技,承蒙陛下与诸位同僚不弃,看看热闹便也罢了!” 话音刚落,四方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无非是言祈川教子有方、祈云舞姿卓绝云云,更有思维活络着,不免带着别样考量,思索着这位将军公子的姻亲之事。 迎着众人嘈杂的赞叹声,心下思量几息,不甘示弱的南宫漾终是按捺不住,缓缓偏转身子,冲着不远处的祈将军举杯对饮,拍手轻叹一声,不假思索地夸赞道: “将军谦虚了,祈公子妙法,本王断言,若称第二,则无人敢为第一。” 极致的恭维出口,不经意间转眸望去,原是想着同他好好培养感情,却不料,祈云竟连看都未看一眼,径直转眸面向汐澜,素手轻捏掌心丝绸,谦卑地微微敛神,一双眼眸波光流转,含情脉脉地问道: “那不知,三殿下以为如何?” 瞧那姿态,全然一副少男怀春的娇羞模样,此番言辞既出,更是验证猜想,无疑激起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纷纷心生疑窦,这位祈公子,迟迟不接二皇女的茬,却堂而皇之地扯上三皇女,究竟意欲何为? “嘁~” 微不可查地轻嗤一声,汐澜面容冷峻,眉眼微眯,带着端详的意味,直勾勾地瞧了过去,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咸不淡地反问道: “殿前一舞,祈公子美名已传,本王的看法有何要紧?” 她的意见若是当真重要,你又何至于不顾劝阻、擅自现身此处? 理所应当地点点头,男子柔和的眉眼之上满含真诚,轻挪脚尖朝着汐澜的位置前行几步,手捧西子状,眨着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郑重其辞地直视她的眉眼,清脆却不失庄严地回答道: “当然,您的意见对于祈某至关重要,还请三殿下金口评论。”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听得汐澜牙根痒痒,“啪”得一声,不管不顾地抬手拍向桌案,黑着一张脸,没好气地冷言道: “哼,是吗?若本王说不呢?你又当如何?” 出乎意料地对答出口,全场哗然,俱是侧目而视,对于她的操作颇感不解,高位上的南宫怀更是当即变了神色,眼神不善地望了过来,饱含压迫的气息倾泻而下,不悦地摇头警告道: “漓儿,你这是做什么?” 这祈家公子不顾男儿家的矜持公然表露心迹,她却当众落人面子,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疯了不成? “嘿嘿!” 与南宫怀的暴怒以及周遭之人的幸灾乐祸不同,此刻的祈云面容冷静,未见半丝气恼,不骄不躁地咧唇轻笑一声,美眸含情,仍旧不偏不倚地盯着面前的汐澜,理直气壮地摆摆手,风轻云淡地说道: “殿下若是不喜,说明祈某仍有进步空间,必勤勉不辍、以待来日。” 认可?那咱继续!不认可?那容人家重振旗鼓一番,咱再行来过。 事态发展如斯,祈云那狗皮膏药般不依不饶的姿态着实令南宫怀心中疑云更深,视线于两人身上不断飘散,嘴角不可抑制地抽搐几分,抬手抚上眉心,牵强地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颇有些抓狂地问出了声: “祈公子啊,不知你连番计较漓儿意见,有何用意啊?” 该不会是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在外乱来,做了什么惹人生气之事,这才于当众给她难堪? 好好一个宫宴,个中情由,她怎么就越来越看不懂了呢? 留恋地冲着汐澜笑笑,祈云转身跨步走向中央,长身而立,目光如炬地直视前方,毫不拖沓地躬身行礼,长袖随同身姿翩然散动之际,掷地有声地说道: “回禀陛下,臣子仰慕三殿下日久,今日得见,殿下姿容风貌更甚从前,当殿献舞,只为博得殿下一笑,一片痴心,斗胆请您成全。” “什么?” 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条件反射地惊呼出声,察觉到头顶传来那抹审视的目光,南宫漾方才惊觉,后心冷汗直冒,心虚地左右飘忽,当即冲着上位之人垂首作揖,竭尽全力地找补道: “啊……儿臣的意思是,祈公子同三妹妹素无来往,怎会突然倾心?怕不是被有心之人暗加利用?” 这祈公子该不会是边塞待久、脑子秀逗了吧?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子?这可是炙手可热的将军门庭啊,怎能就此便宜南宫漓那个废人? 凉凉地瞥了一眼过去,祈云唇边禽着意味不明的浅笑,不带丝毫犹疑的眸光再次定格于汐澜身旁,红衣下的神情柔和且坚定,大大方方地站于场地中央,铿锵有力地摇了摇头,施施然地出言回应道: “真情或是假意,在下分的清楚,便不劳二殿下费心。”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胆敢随意置喙他的汐儿,这若是在原本的位面,早就被他嘎的连渣都不剩了好吧! 脱口而出的言论着实给祈川吓个够呛,额头溢出冷汗,无名恐惧自心底蔓延,猛地拍案而起,怒目圆睁,指着前方的儿子便是一句怒不可遏的厉吼: “祈云你个混账,说 第130章 撒泼打浑言胡诌 随即快步上前,冲着高位上的南宫怀“咣当”跪地,诚惶诚恐地叩首不止,迎着周遭或多或少的唏嘘声,忙不迭失地告罪道: “启禀陛下,都是微臣管教无方,才令犬子言行无状,还求陛下恕罪。” 别看当下如日中天,满朝勋贵包括二皇女都来递出橄榄枝,可朝堂之事谁又能说的准?帝王心思难测,绝非常人可以招架! 好在,面色如常的南宫怀并未选择同她过多计较,当即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点头示意近身女官将她扶起,身子后仰,漫不经心地斜靠椅背,轻描淡写地感慨道: “无妨,不过孩子们之间的玩笑话,咱们这些作长辈的又何必当真?” 不过半大孩子的几句戏言,本就无关痛痒,她若当真计较,岂不显得小家子气? 说着即是眼神示意祈川重回座位,爽朗地笑笑,转眸望向另一侧的汐澜,难得正眼瞧瞧这个向来不甚讨她欢心的女儿,理所应当地问道: “如此观之,若能成就,那也算是一场佳话,只是不知,漓儿,你是何想法?” 原是满心满眼打着成其好事的计划,却不料,往常在外嚣张跋扈却从不敢同自己顶半句嘴的南宫漓飘然起身,不卑不亢地抬脚走向中央,神色平淡地冲她弯腰拱手,语出惊人道: “回母皇,儿臣不愿,还请母皇三思。” 此刻的汐澜,满心俱是恼怒,垂下的眼眸早已波涛汹涌,还娶他?不给打出去就不错了好吗?背着自己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追来,还未来得及秋后算账,他可到好,上来便是狠将一军。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你三殿下还是你三殿下,够狂,够嚣张! 一本正经地盯着女子面露嫌恶的神情,迎着众人或同情或嘲笑的目光,祈云未如大多数观众预想一般羞恼到转身离去,反而做出令人决然意想不到的行为…… “殿下啊……” 猝不及防地呼唤一声,只见他蓦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双眶盈满泪水,放软身子,踉踉跄跄地朝着汐澜奔去,柔若无骨地于她身前瘫软在地,睫毛轻闪,颤抖着肩膀,掩面哀嘁道: “殿下……三殿下,您这是要始乱终弃,非但忘却曾经的海誓山盟,甚至狠心到装作不认识祈某,既如此,倒还不如一死罢了……” 说着便是抬手拽上她的衣摆,用于擦拭泪水,瞧着眼前这副献世宝的样子,汐澜只觉眉心“突突”直跳,听他提及往事,更是一口气没提上来,猛地将其甩倒在地,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厉声质问道: “少胡说,本王何时同你有过情缘?” 她确定,这具身体的主人,真正的南宫漓,与作为常年追随母亲戍守边疆的将军公子从未有过照面,惶论这什么莫须有的山盟海誓? 一个矢口否认,一个不依不饶,可当真一场绝世大戏,包括南宫怀在内的满殿宾客无不暗戳戳地啃着瓜、等着瓜,唯有祈云一人,盯着某女那即将凝成实质的怒气,再次可怜巴巴地挤出几滴泪水,抬眸望去,有板有眼地叙述道: “那年灯会,我俩猜灯谜、对情诗,玩的不亦乐乎,那年春郊,你我泛舟湖上,尽诉情意,这些,三殿下您都忘了吗?” 看着他那副我见犹怜的软糯模样,感受着自四面八方传来的形形色色的目光,满头黑线的汐澜当属傻眼到了顶点,后槽牙磨地“嘎嘣嘎嘣”直响,阴沉着脸色一时无言。 她是真的“好奇”,这个人是如何这般快地适应与原本大相径庭的身份,脸不红心不跳、堂而皇之地于众人面前编瞎话? 纵然如此,可经他这番陈情,“真相”早已板上钉钉,毕竟,在这个女尊男卑的时代,绝对没有哪个男子会堂而皇之地编出此等谎言来抹黑自己的名声。 得,这下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大胆南宫漓,祈公子说得这般有头有尾你竟还想抵赖?自私自利、背信弃义你该当何罪?” 还未等她整明白这不靠谱的如何变成这般,当即便听头顶传来一道怒不可遏的厉吼,原是闹剧瞧够、忍无可忍的南宫怀终是出口。 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儿与一个炙手可热的将军,言谈之际她会偏向谁,这可想而知。 怎奈何,纵使她有心偏袒,祈云依旧不肯上道,赶在汐澜出言之前,再次冲着上方拱手作揖,清清嗓子,中气十足地宣称道: “陛下莫要动怒,殿下不肯人,定因祈云不够优秀,无妨,只要臣子再行努力,定能使她回心转意。” 哎呀,这咋当真有些入戏了嘞? 摸着眼角泪珠,某位“祈云”如是想着…… “造孽啊!” 以手扶额,暗自嘟囔一句,此刻的祈川那叫一个懊悔,自己怎么就一时心软,信了他的邪,给了这小子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苍天啊,如此情形,她要怎么收场啊喂~~ 不甘示弱地跨步上前,活像两相顶杠一般,汐澜一本正经地抬眸望向高位上的南宫怀,对于她的怒火置若罔闻,不卑不亢地抱拳行礼,义正言辞地重复道: “母皇明鉴,儿臣与他,当真并无过往。” 话音方落,又是一番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南宫怀亦是满脸困惑,丝毫摸不着头脑,各执一词,却又毫无破绽,她究竟该当信谁? “陛下容禀,漓王殿下并非不肯承认,不过此前昏迷醒来之后,无故忘却许多前尘,这才对于祈公子所言之事那般陌生。”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气氛陷入极端焦灼之际,原本位于汐澜坐席旁侧的无霜认命般地叹了口气,硬着头皮缓缓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面不忍地道出一句。 随即转眸,朝着祈云的方向微微颔首,神情之上带着难以言喻的惋惜,郑重其 第131章 心迹表露借机明 啊哈? 这年头,失忆便是如此随便的吗? 又是一道惊雷炸响,诧异地眸光齐刷刷地定格于场中几人,皆是难以分清,孰是孰非? 高坐主位的南宫怀亦是难掩孤疑,眉头紧锁,审视的眸光于几人身上留连,良久之后,才自鼻间传出一声冷哼,不咸不淡地问道: “哦?是吗?既然失忆,此前为何不说啊?” 莫不是见她动怒,恐担欺君之责,这才信口胡言,编出个失忆的谎话来吧? 明明害怕得紧,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跳出来为她说项,侧身微微挡住无霜颤抖不已的肩头,汐澜徐徐抬眸,正欲开口之际,又是一道满含戏谑的嗓音破空响起: “若儿臣未猜错,所谓昏迷,亦是上回受罚之后,许是三妹妹自觉有愧母皇,这才未曾言说。” 管你是真是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脸,才是王道。 此言一出,不免令人忆起不久之前的那场“闹剧”,纷纷出口,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这位“享誉盛名”的三殿下。 几乎是在下一瞬,收到南宫漾眼神示意的乔杉当即起身,不经意间冲着汐澜递去一个名为同情的眼神,而后面朝前方躬身抱拳,直截了当地禀告道: “微臣赞同二殿下所言,启禀陛下,微臣可以证明,近日同三殿下交谈之际确有察觉,她的不同寻常之处,恐正因此。” 呦呵,这两逗比还会“帮忙”呢?心下暗道一声,汐澜果断歇了开口多言的兴致,安安静静地垂首立于原地,方才站定,便听上首南宫怀一道活像久旱逢甘霖般的建议: “如此倒也情有可原,事已至此,必不能如你所愿尽一个好妻主的责任,祈家小子啊,你便担待担待,重新另觅佳缘吧!” 求求了,这些人累不累的不知道,她也是真要头疼死了,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吧,别再一颗树上吊死,随便找个得了! “不可!” 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祈云不甘示弱地跨步前行,不偏不倚地同汐澜并排而立,转头极致真诚地瞧向她的眉眼,深情缱绻地表态道: “殿下既已失忆,那便并非故意忘却祈云,臣子愿留在殿下身边,以真情感化,令她恢复,所有后果甘愿一力承担,还望陛下成全。” 笑话,好不容易能有翘着她许诺一世的机会,轻易放弃?那自己怕不是脑子有坑,数万年都要白活了。 着实被这不依不饶的牛皮糖攻势给弄到没脾气,抓狂地挠挠后脑勺,汐澜面上烦躁尽显,无可奈何地跺跺脚,双掌开展,咬牙切齿地说道: “祈公子,不论过往如何,本王确实对你无意,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摇头如拨浪鼓,祈云丝毫不觉有何局促,更未因她连番拒绝而有半分恼怒,不含一丝杂质的眸光依旧带着难以言喻的真诚与情愫直视对方双目,抬手拍拍胸脯,义正言辞地回应道: “只要能够留在您的身旁,无论多少磨难,祈云皆是心甘情愿,还求殿下给我一次机会。” 事已至此,除却汐澜,南宫怀同样是烦躁到无以复加之人,懒得多言半句,当即大手一挥,朝着祈川的方向望去一眼,冷着一张脸,宛若狼追狗撵一般,匆匆言道: “行了,既然祈公子如此重情,那便如你所愿,朕就地赐下婚约,介于此一特殊情形,朕允你一诺,倘若来日后悔,大可取消,祈爱卿,你意下如何?” 真不知道她这女儿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叫人家公子不顾往后日子是悲是喜,如此义无反顾地吵着闹着倒贴着也要上赶着嫁给她? 忙不迭失地跨步上前,脑子一片浆糊的祈川唯有一本正经地朝着上方一躬到底,低垂眼眸遮盖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极致谦卑地回答道: “但凭陛下做主!” 不然,她还能怎么办呢?谁懂啊,好好一个接风宴被这小子弄成这个鬼样子,这也得亏是自己家的事情,如若不然,还不知需要如何赔罪呢?气到手痒难耐,当真是恨不得将这混球塞回肚子里回炉重造一番。 “臣子谢陛下厚爱!” 随之而来的,是祈云心满意足的一声高亢道谢,对于众人情绪恍若未觉,旁若无人地调转眼眸,深情款款地盯着旁侧之人,唇边挂着明媚的笑意,斩钉截铁地接着道: “还请陛下放心,祈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无更改之理。” …… …… 半个时辰后~~ 【漓王府】 “啊……” 仰天长啸一声,汐澜满面怒容地瞪着身旁狗皮膏药般黏着不肯离开的某位,胸腔剧烈起伏,强行压制着将他一脚踹出去的冲动,气极反笑,怒不可遏地厉声吼道: “不是,你又不是没有家,跟我回来做什么?亦步亦趋的,不嫌烦啊?” 你不烦,我也烦啊! 要知道,自从宫宴不那么美好地散席,这人便随时随地追着她,走哪跟哪,直接给人家老娘整到心塞,气鼓鼓地乘车回了住宅。 如此一来,倒是给了他莫大的发展空间,那叫一个一蹦三尺高,软磨硬泡地拽着自己一起回到王府,足足半个时辰了啊喂,就不累的吗? 可怕的是,见她炸毛,对方好似愈加兴奋,笑眯眯地抬手攀上她的胳膊,欢喜地歪歪脑袋,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跟随妻主大人回家,难道不是应当应分的事情吗?” 嗯,是的没错,对于原本的祈云来讲的确如此,可是大哥,您老是人家吗啊? 不气不气不气…… 气出病来无人替…… 不愿同他掰扯,人多眼杂更加不可能同他亮明身份,汐澜手抚胸口,默默念叨几声,好一番平复心情,这才强行挤出一抹自认为面对当下情形最为“得体”的笑容,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第132章 妇唱夫随闹异世 听他一语中的地道出真相,汐澜神情骤变,愈加阴沉着一张脸,猛地将人推开,冰冷的双眸宛若万年寒冰,冷哼一声,直截了当道: “祈公子说什么胡话,本王乃灵月皇女南宫漓,可不是你口中的汐儿,识错了人,还不赶紧歇了纠缠心思,也好从哪来回哪去。” 对,打道回府吧赶紧,都给她滚蛋,无论是祈家公子还是魔神临湛。 “嘻嘻~” 腆着一张脸,意犹未尽地咧唇笑笑,临湛顺手拽住抬步欲走的女子,深邃的眸光写满认真,挑了挑眉,定定地望着她,轻飘飘地叹息一声,理直气壮地感慨道: “别装了,也不看看,从小到大,汐儿可有一回能骗得了我?” 好好应承了,同他一起玩转异界,任务什么的不过小事一桩,岂不美哉? 如此混不吝的做法着实气得汐澜胃疼,抬手捏上“突突”直跳的眉心,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跨步退开他的怀抱,胸前起伏不止,秀眉紧皱,颤抖着指向他,气势汹汹地怒吼道: “疯子,再敢胡言乱语,本王直接派人将你丢出去。” 从前怎不知晓,这混球原来这般难缠。 莫不是换了具身子,性格便也受到影响? “好啊!” 就在汐澜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令其妥协的空档,一道不假思索的回应赫然传入耳中,诧异转眸,尚且未待想清所以然,即见对方那黝黑的瞳仁中闪过丝丝名为算计的暗芒。 “嘿嘿~” 不怀好意地歪头笑笑,临湛刻意放低姿态,以手扶额,故作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一双美眸地波光流转地盯着她瞧,期期艾艾地念叨着: “倘若妻主当真不肯接纳祈某,那人家只能灰溜溜地扫地出门,同母亲闹了个彻底,家肯定是回不去了,倒不如去那春楼接客,混口饭吃喽!” 与从前大相径庭的软糯音调入耳,不免激起浑身鸡皮疙瘩,更是在下一刻,本就未曾消散的怒火愈加升腾,抬手便是扯上面前之人的领口,怒目切齿地吼道: “你敢!” 还接客?可真敢想啊,堂堂神尊,他脸呢? 反观一旁的临湛,全然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抱着胳膊,悠哉悠哉地立于原地,快要将人溺毙的视线将那女子牢牢锁定,笑嘻嘻地抬手拽上她的衣袖,傲娇般地吸吸鼻头,脆声声地回应道: “嘿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他的姑娘啊,总是这般刀子嘴、豆腐心,放任自己做那千人枕、万人骑的营生?怎么可能? 赶在对方发怒之前,眼疾手快地将她整个人尽数禁锢于自己怀中,宛若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极致虔诚地抬起手指,轻轻撩起她耳后碎发,埋首于她肩头,带着蛊惑的音调不紧不慢地诱哄着: “不要别扭了,许久不见,我们好好说话,还是说,汐儿当真不好奇,我是怎得来到此处?” 短短几日,还许久,我信你个鬼啊! 暗自腹诽一句,想要推开的打算受制于背后的伤势,最终“胎死腹中”,胸中火苗蹭蹭朝上蹿去,头脑一热,什么理智通通靠边站,电光火石之际,只见她狠狠踩上那人脚背,幽怨地瞪着他的双目,没好气地一道斥责脱口而出: “八成威逼利诱司命相助,如此与有荣焉,我说你要不要点……“ 脸…… 话音未落,一阵激灵闪过,脑中好似有什么丝弦断裂,汐澜猛地瞪大双眸,挣扎着将人推开,霎时间,面上尽是遭人戏耍之后的羞恼,恶狠狠地叉腰跺脚,扬声怒吼道: “好你个临湛,竟敢诓我?” 啊呀呀,怎么就给秃噜出口,露出破绽了呢,这可怎么“玩”啊? “哈哈!” 女子那活灵活现、情绪外露的表情着实引得临湛心神荡漾,轻浅一笑,再次跨步黏了过去,抬手勾起她那小巧的下巴,垂首吻上眉心,赶在对方炸毛之前火速推开,悠哉悠哉地斜睨着她,理直气壮道: “谁叫汐儿死活不肯承认?那必然是得用点非常手段。” 小样,也不看看你那些个话术是跟着谁学的,在他面前装?想得美! “你……” 闹了个大红脸,心脏因那突如其来的触感跳个不停,眼神飘忽几息,略有些别扭地转过身子,这才强行将内心那股异样情绪压制,握拳置于唇边以掩饰尴尬,摇头轻咳一声,没好气地耷拉个脑袋,无可奈何地问道: “真不知道你来做什么,体会一把这翻转女尊国度处处受限的生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一个畅游天地尊神的灵魂,困于此一位面地位地下、只能安然相妻教女的后宅男子体内,怎么看怎么奇怪哇! 当真不懂,这人是如何把这一身份玩到风生水起还不露丝毫破绽的? 两相对峙几许,见她再无动手意图,临湛方才跨着小碎步,悠哉悠哉地走上前去,侧首笑看她的那双似有浩瀚星辰饱含其间的凤眸,云淡风轻地反问道: “怎么,这般热闹的异世,汐儿来得,本尊便来不得?” 哼!上天入地,自己若想去哪,恐怕还当真无人可拦! 见他如此浑不在意的姿态,汐澜原本骤遭打断的怒气再次上涌,毫无预兆地抬手掐上男子腰间,蓦然转动手指,清晰地感受到局部地区的痉挛,满意地勾勾唇角,沉声质问道: “你别跟我嬉皮笑脸,未知的世界未知的危险,你怕不是疯了?” 身处异世,受天然法则桎梏,即便贵为至尊也不得施展半分神力,形势波谲云诡、变化不休,若非迫不得已,她又何尝愿意冒险走一遭? 俗话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适用于此刻的临湛,再准确不过,抬手抓住女子施虐的素手,仍旧保持着此前没心没肺的笑模 第133章 狗皮膏药求生欲 原是下意识的关怀,此刻更是被他盯得心虚,汐澜懒得理他,颇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转眸望天,眼眸半眯,梗着脖子嘴硬道: “本尊是在担心,你若出事,格局必定动荡,再行修复,又得好一番周折,烦的很。” “嘁~” 扭头轻嗤一声,满是一副“我不信”的模样,活像以为“欲”求不满的叛逆少年,临湛状似受伤地低垂眼睑,耷拉着脑袋,伸手摸了摸脸上那并不存在的泪水,造作着唉声叹气道: “小主神这话可伤人得很,在下特地……” 喋喋不休的魔音传入耳中,汐澜只觉整个人都要炸裂,早在心底不知将他骂了多少遍,阴沉的视线几乎快要凝成实质,怒气冲冲地转眸瞪了过去,挥手呵斥道: “够了,堂堂一个魔神,做起这些卖笑讨好之事竟毫无违和,你也真是出息!” 真是服了好嘛!无师自通的本事,也不是如此施展的吧? 明明是赤裸裸的讽刺,却被自我感觉良好的某人硬生生读出关切之意,亮晶晶的双眸之中盈满喜悦,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的眉眼,欢快地手舞足蹈,得寸进尺地感慨道: “所以说,汐儿还是担心我,你瞧,都开始关注在下的名声了呢。” 彻底被这副没皮没脸的表情整到失声,汐澜无奈扶额,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全然歇了同他争辩的心思,随意抬手指向某个方位,忙不迭失地催促道: “滚滚滚,麻溜给我滚,在我忍不住对你出手之前。” 她可不想就地打起来,胜负暂且不论,白费功夫呢么这不是? 只可惜,纵使她不愿计较,总有“刁民”不肯见好就收,见她转身欲走,立志将跳脱进行到底的临湛哪里肯罢休,随即嬉皮笑脸地黏了上去,腆着一张大脸,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妻主大人,敬请赐教?” 说罢随即抬起双臂,歪头跳开,十分欠揍地摆出一个鬼脸,颇有一种,你看不惯我,却又不能干掉我的痞子神态。 “临湛……” 赐你大爷的教啊,脑壳“嗡嗡”直响,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眼,心下烦躁难耐的汐澜当即暴走,捏紧拳头便是朝他冲去,一副不得胜誓不罢休的架势。 如此“别样”互动,无疑瞧得不远处凉亭下凑着脑袋看戏的几名侍女忧心不已,其中之一更是心下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下意识地拍拍身旁另一悠然看热闹女子的肩膀,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况”,抽抽唇角,紧张兮兮地问道: “嘶~就这个状态,无霜姐姐,您确定将她俩放在一起,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无论哪个把哪个给伤着,于她们而言,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哇! 更别说,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自家主子,那叫一个明显处于劣势,她们,真的不准备帮一把? 比之她的惊恐,一旁的无霜倒是淡然许多,慢悠悠地抬手摸着下巴,老神在在地点点头,瞥向正前方的视线中饱含调侃意味,随即转身离去,慢吞吞地伸个懒腰,煞有介事地评论道: “我看不尽然,你们瞧殿下对哪个这般忍耐过?这保不齐,还真有点意思,左不过婚约已定,咱们啊,尽心伺候着便是。” 换句话说,有这么个乐观逗趣之人作主君,她们府上的欢声笑语恐怕是会成倍增加的吧? 只不过……是在排除自家主子的前提下…… …… …… 半个时辰后~~ “我错了,妻主大人就别生小人的气了嘛~” 紧闭的房门外,临湛衣衫不整、直挺挺地跪于地面,十指交互缠绕,耷拉个脑袋,红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直视前方,软乎乎地告饶道。 不作死便不会死,这话属实被咱们魔神尊者给践行了个十成十,一场“大战”过后,成功为自己喜提“闭门羹”套餐一份,十八翻武艺几次尝试未果后,这才想出如此损招。 打眼瞧去,怎么都像是被人轻薄过后再行抛弃,哭唧唧地求收留的凄惨模样,脑补着事情传扬出去之后祈川提着八百米大刀满京城找她寻仇的场景,汐澜不由后背发凉,牙齿咬得“嘎嘣嘎嘣”直响,捏紧拳头,厉声呵道: “滚进来!” 事情还未有丝毫进展,可不能因他节外生枝,再给这具身体招来什么负面消息,不然,她可怎么完成天道所提要求哇! 这两个上辈子怕不是对亲生父子吧,出奇相似的损样,同等的腹黑,一般无二的令她抓狂。 “好嘞!” 得了首肯,欢快地应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鲤鱼打挺站直身子,哪里还有半分方才模样,唇角挂着得逞的笑意,顺手推开房门,跨步入内,冲着桌边人影便是一句呼唤: “妻主大人……” “砰!” 扬手一个茶杯献祭,汐澜冷着一张脸瞪了过去,握于桌沿的手掌骨节泛白,鼻间冒火,气到胸口起伏,恶狠狠地威胁道: “住嘴,再叫一句,信不信我嘴给你撕烂?” 她现在是听到这个字眼便条件反射地反胃。 乖巧地点点头,俯身将那碎片捡拾着,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桌边,讨好地扬起一抹微笑,点头如捣蒜,顺理成章道: “好的妻……呃,不好意思汐儿,习惯了有些收不住。” 只是他怎么觉着,这一称呼,还怪有爱的嘞?倘若可以一直延续下去,倒也不错! 反正,严格意义来讲,她的汐儿,贵为天地主神、六界至尊,咬文嚼字来看,也能算得上,自己的……妻……主哦…… 瞧她这副从未有过的情绪外露模样,心下暗叹一声,一股没来由的心酸涌上临湛心间,当即恢复神情,缓步上前蹲于汐澜脚下,轻握她的双手,真挚缱绻地叙 第134章 亘古不变诉真情 冲天的怒火因他猝不及防的郑重陈情逐渐湮灭,同对方眼底那丝不加掩饰的谨慎与忧虑接触之际,心底最为柔软的部分突遭触动,汐澜摇头暗叹一声,垂眸瞧向两人交握的双手,喉头滚动几许,无可奈何地感叹道: “唉~我应那糟老头子所言来到此处,即便出事,他自会保我周全,你又何必……” 不顾自身安危地设法追过来呢? 天下绝无免费午膳,倒是不知,为了随同而至,他又付出了多少? 抽出左手轻抬,缓缓摸上女子右颊,唇瓣挂着恢复如初的浅笑,带着极致虔诚与坚定的口吻,以及深藏心底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怕,深情缱绻地念叨着: “交给谁,都不如我自己看着放心,汐儿,我真的害怕万年之前的噩梦重演,无论发生何事,别推开我,好吗?” 岁岁年年,碧落黄泉,哪怕沧海桑田、六界不再,他都只想陪在她身侧,再不离散…… “事已至此,我还能如何?” 被他灼热的视线瞧得脸颊发烫,面上不自觉地浮现一抹红晕,没好气地嗔怪一句,汐澜眼疾手快地偏转脑袋,侧眸瞧向窗外成群而过的飞鸟,忧心忡忡地问道: “宁泽素来对魔域虎视眈眈,此前更是做出那等栽赃嫁祸之事,你若不在……” 那帮下属子民,又当如何应对宁泽憋着一口气般手段狠辣的无差别攻击? “那又如何?那么大个魔界,他还能一口吃下不成?” 浑不在意地摆手轻言,临湛淡笑着起身,自顾自地落座于女子身畔,从善如流地为她斟起一杯茶水,眸中情丝愈浓,颇有些心疼地盯着她额间那抹愁绪,义正言辞道: “更何况,在我心中,唯你无所企及。” 地位、名利、性命……他可以放弃所有,唯独对于这心头至宝,绝无割舍可能。 至于那个混球,想干什么便去干什么好了,天道好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只等着其最后的下场便是。 清冽庄重的嗓音传入耳中,叫她久无波澜的内心泛起丝丝涟漪,眸间闪过纠结,汐澜双眉紧簇,垂首沉思许久,定定地瞧着自己的指尖,轻拢慢捻地念叨着: “我当年那般误会于你,何德何能……” 牵起她的手掌重新置于桌案,临湛缓缓抬起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女子紧皱的眉心,极尽真诚地盯着她瞧,唇边勾起一抹淡笑,歪头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呵呵,那我问你,纵使误会重重,汐儿可曾有过一次想要放弃我?” 没来由的信任无疑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再次剖开,过往种种霎时于脑中闪过,不知名的浅笑浮上脸颊,凝眸正视而去,汐澜面带前所未有的真挚,义正言辞地脱口而出道: “当然不会,我可以为了天下割舍情意,却断然不会狠心到如他们所愿将你除去,只是未曾想,你会……” 舍生忘死地救我…… 言及此,阵阵钝痛自心底蔓延,一如那日初晓真相之时,恹恹地垂下眼睑,接下来两人心照不宣的话语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清晰地看出她那逐渐转变的情绪,临湛同样与之感同身受,沉吟片刻,只见其缓缓抬手,从善如流地摸摸面前女子柔软的发顶,再次摆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状似懊恼地捶胸顿足,半分玩笑、半分安慰地轻言道: “你都知道了?唉~原是打算永远烂在肚子里的。” 他知道汐澜对于宁泽从小到大的敬意,宁可自己背锅都不愿叫她失望,可惜纸包不住火,谎言终究成不了真。 “噗嗤~耍宝!” 因这活灵活现的模样倏然破防,汐澜当即笑出了声,忍俊不禁地评价一句,摇头斜睨一眼,没好气地将他推开,抄起手边茶杯便是一饮而尽,回首过往,难免一声轻叹,仰头吐出一口浊气,事无巨细地叙述道: “是,没错,我都知道了,知道你入魔是宁泽从中作梗,知道他为了一己之私擅取鸿蒙印与六角冰晶,更知道,那日兵解之后,是你以神魂献祭,多年辛劳,许我转世之机……” 说起来,不过轻描淡写地字眼,可个中艰辛,又怎为外人道也? 原是想着做出对所有人而言最好的决定,殊不知,终究是她的阿湛啊,默默承受了一切,众口铄金的不公评价、神魂与肉体剥离之际难掩的剧痛,以及成千上百年毫无期许的等待…… 屈指轻刮女子挺翘的鼻梁,临湛径直起身,带着她缓步走向另一侧的软榻,贴心地为其捏着肩颈,温润悦耳的嗓音伴随着坚定不移的力道,通过双耳,徐徐漫入心尖: “世事皆有其存在的缘法,汐儿无需介怀,至于我,所作所为俱从心所欲,更不值一提。” 眯眸享受着,放松身心向后靠仰,汐澜放空自我,映着窗外透来的斑驳暗影,如同临湛所期待的那样,心安理得地体会着眼下难得的宁静。 …… …… 安然的时光总是短暂,随着最后一缕阳光于茂密的树梢中消失不见,伴随着缓缓睁开的双眸,惬意的神情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女子面容。 伸手握上覆于自己肩头的那只大掌,汐澜难得温婉的眉眼间再次染上丝丝忧虑,一本正经地斜眼同他对视,惴惴不安地感慨道: “只是,不知他如何做下这些,总归有所不安,但愿此间事了,能有所答案。” 自从得知宁泽隐藏背后的真容,午夜梦回,亦或是午后小憩,每每闭上双眼,总是会有许多绝不愿意发生之事缠绕烦乱,令她忧心不已,久久不能忘却。 挺直的腰板渐弯,毫不迟疑地屈膝蹲于踏边,爱怜地平视她的双眼,带着足以令人安心定志的缱绻眸光,划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只见临湛悠悠牵起女子双手,再次于她膝头 第135章 下马计划正式启 “嘁~” 鼻间传出一抹轻嗤,汐澜罕见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傲娇神情,漫不经心地歪斜靠于肘边软枕,眉眼微挑,梗着脖子冷哼言道: “哼,我看您可不是刀,是那赶都赶不走的癞皮狗。” 轻飘飘的嗓音如鸿毛般扫过心尖,直叫临湛激动到欲罢不能,再次化身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抛着媚眼轻轻拎起她的手掌,对于她的调侃照单全收,咧唇笑笑,没羞没臊地反问出声: “嘿嘿,这不刚好借助这祈家公子的身份来聊表心意?” 要说当日得知汐澜动向之际,他是着实恨不得将天道那糟老头子千刀万剐,事到如今,倒是庆幸起来,若非如此,又怎能同他的汐儿,有这般独处话家常的机会? 心念微动,临湛黝黑如常的面容之上柔情愈深,缓缓起身坐于身畔,展臂将人搂在怀中,转眸瞧着她的侧颜,语调轻缓,带着几分犹疑与兴奋,试探性地问道: “汐儿,我知你胸怀若谷,不愿为凡情所困,可当下置身其中,正事之余倒也闲暇,不妨,还请主神权且苦中作乐,将这当作不为外人道也的虚幻梦境,同我一起沉沦?” 话音渐落,略显旖旎滋润的气息潜移默化地自屋内蔓延开来,相交的视线同时带上些许剪不断理还乱的不舍牵扯,瞧着对方眼中越来越大自己的倒影,个中距离亦在缓缓缩小…… 就在二者即将彻底纠缠之际,却见一抹迟疑自汐澜眼底划过,未有丝毫前兆,径直抬掌覆着男子那张大脸将其移开些许,反手心虚地理了理自己身前的衣摆,轻笑着嗔怪道: “油嘴滑舌,没个正形,有这闲工夫,倒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将南宫漓这一手烂牌打起来。” 纵然未能长驱直入,可方才一幕,也算浅尝辄止,清晰地察觉到汐澜渐趋动容的内心,眉眼含笑的临湛当即心花怒放,甩袍起身,冲她九十度作揖参拜,义正言辞地保证道: “愿为妻主效劳,万死不辞!” 就是不知,异世积攒来的“功德”与“好感”,来日返回之后,还是否可用嘞? 相比南宫漓与祈云短暂的一身,他的最终目的,可是在主神汐澜与魔神临湛那漫长且亘古的神生长河之中呢…… “我说你演上劲儿了是吧?” 被这突如其来的入戏整到无语,汐澜只恨不能当作未曾认识他,忍俊不禁地斜睨一眼,没好气地道出一句暗含宠溺的话语。 “人家这是……” 眸光转而变得幽怨,魔爪渐渐伸出,含情脉脉地回望过去,临湛不停地忽闪着双眸,正欲出言撒娇,却被耳边骤然响起的一道略带欢喜的急促之音矢口打断: “殿下,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掌柜方才来报,请您随时鉴览。” 出言汇报之人,正是无霜,要说此刻的她,隔着门板那也是尴尬不已,明知里头大致风光,若非事态紧急怠慢不得,她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没眼力见地跑来打扰。 “你做了什么?” 遭人打断的不满情绪因对方言中包含的讯息霎时熄灭,临湛当即敛去满脸不正经的神色,一本正经地盯着面前女子,孤疑地问道。 看门外小丫头那个态度,该不会……又是背着自己做了啥子危险的事情吧! “嘿嘿~” 咧唇笑笑,狐狸般露出名为狡黠的神采,汐澜当即起身,随意将散乱胸前的发丝抛向身后,抬手覆上男子肩膀,得意地挑了挑眉,语气轻快地提议道: “自然是有用的好东西,谁跟你一样,费心练什么舞曲,走吧,一起瞧瞧去。” 尘世走一遭,她可不单单只是为了玩闹的。 “急什么,想随同陪伴,妻主大人不妨先行奖励人家一个吻?” 再次被心尖人一个轻飘飘的小表情整到心肝直颤,没来由的欲望再次升腾,身子快于大脑反应,临湛一个用力,不管不顾地便是将她拽回怀中,随口即是一句富含挑逗的话语。 “嘶~” 猝不及防地一个趔趄,就在脊背同他双腿接触的瞬间,一道压抑着情绪的痛呼不可遏制地溢出唇间,猛地瞪大双眼,反手抱着她跨坐双腿之上,抬手轻抚后背伤口处,细细感受着道道尚且有些肿胀的痕迹,双眉紧簇,诧异地问道: “怎么回事?这伤……” 还能对你造成影响? 倘若知晓,他也不会那般没皮没脸地同她玩闹,平白增添她的负担。 凉凉地瞥去一眼,汐澜满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不过顷刻间的不适过后,那双晶亮的瞳仁早已恢复平静,定了定神,好以整暇地偏头望着他,勾勾唇角,不咸不淡地解释道: “大哥哎~你怕不是傻,本尊而今宿于这具身体,自然对南宫漓的所有情绪感同身受,法力不再,只得安安分分地等她自然愈合。” 要说这伤口,其实也已好得七七八八,方才不过是一个用力不稳,骤然有些裂开罢了,倒也难为这人如此着急。 圆睁的双眸之中写满懊悔与心疼,随着时间推移,渐为恼怒取代,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深邃的眼眸活像蕴着万年寒冰,停顿片刻过后,倏然起身,直截了当地沉声问道: “那个混账二皇女做的是吗?我这便去宰了她。” 胆敢叫他的人辗转反侧,遭受苦楚,恐怕是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活得忒不耐烦了。 “行了别闹了,她针对的是南宫漓,并非是我,有那功夫去找她寻仇,倒不如想想办法给她彻底拉下马。” 眼疾手快地将人拽住,汐澜对于他那数万年如一日的暴脾气简直没办法,好笑地道出一句,旋即起身,自顾自地抱着胳膊缓缓向前踱步,行至门边之际,方才驻足转眸冲他递去一个眼神,无可奈何地撇撇嘴,轻飘飘地问道: “你 第136章 玩物丧志掩雄心 【郊外?废宅】 “参见殿下,全是咱们日夜赶工,按照您的要求所为,您看,可还能说得过去。” 一眨不眨地睁着双眸,审慎认真地扒拉着手边那看似乱八七糟的铁质精巧玩意儿,入耳主修工匠毕恭毕敬的禀告声,仔细端详许久,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淡笑着吩咐道: “不错,往后再行精炼,你们都先下去吧,容本王仔细研究研究。” “是!” 异口同声地道出一句,随即利索地转身离去,房门开合之际,屋内唯余那男女二人,一改方才乖巧温婉、亦步亦趋的模样,临湛负手环顾四周,眸中闪过孤疑,嘴角不可遏制地抽搐几许,略感诧异地问道: “这就是……你的大事?” 一堆看着便不甚结实的铁片碎屑,也值得她那般开心一回? 莫不是在小孩子过家家,瞎玩瞎闹? 转眸斜睨一眼,慢抬双臂,散漫地伸个懒腰,汐澜平静的神情之上不免挂上丝丝惬意,指尖轻飘飘地掠过额角发丝,朝着男子的方向努努嘴,漫不经心地摊开手掌,轻飘飘地问道: “怎么,我们家祈公子看不上眼?那不妨,请你指教指教?” 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位面不同,自然与神域没得比,就这些东西都挺耗时耗力的好嘛! 你行你上啊,不行就别叨叨! “妻主决定,那自然是不敢置喙的。” 极为上道地立正站好,脱口而出便是一句再坚定不过的言论,临湛面露恭维之色,冲着前方的汐澜露出一抹诚恳至极的笑意,扭捏着身子摆出八字步状,“腼腆”地搓搓小手,媚眼流转,“羞答答”地询问道: “你整这些东西,是为了屯兵吗?” 话说,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他的姑娘怎么这般可爱?这般令人着迷? 既如此,那便陪同一起玩玩吧! 理所应当地点点头,神采盎然地朝他打去一个响指,汐澜那张清冷的脸庞之上难得露出这般得意洋洋的情绪,背向而站,手肘撑上桌面,懒洋洋地靠于之上,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没错,谁也不知接下来的走向会如何发展,屯兵居奇,这是最快的法子。” 打铁还需自身硬,有了兵力,才有进一步对抗的资本,竭尽全力地成事而后早早撤退,是她内心一直以来最牢固稳健的主意。 只是……现在看来……嗯,多待待,好像也挺不错的样子捏…… 正当起面露几息别样红晕、垂首凝思之际,随着几声稳健的脚步声带着回音隔空响起,饶有兴味的临湛已然直挺挺地重新走来近前,屈指于她额间轻弹,宠溺地盯着对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表情,笑眯眯地反问道: “确实不错,只是如此明目张胆地行事,你就不怕适得其反?” 是她太胆大,还是那个女皇太蠢? 又或者是,这两人原本就是一对鸭子喝烧酒——半斤八两? “放心吧!” 拍着胸脯不假思索地回应一句,汐澜面上尽是傲然,兴致满满地挑了挑眉,顺手捞起桌上的小玩意儿于他面前晃了晃,煞有介事地咧唇轻笑,胸有成竹地保证道: “所用之人,都对南宫漓忠心耿耿,况且,我做东西亦并未一蹴而就,分属不同的人完成每个单独看来都不会有任何问题的部件,即便被人翻出来,只会道一声漓王玩物丧志。” 至于其他,断然不会有所察觉。 “汐儿就是聪慧。” 随口夸赞出声,临湛大半神志仍旧集中于这位满屋子的“成果”,冥思苦想未得灵感之后,终是认命般地投去一抹钦佩的视线,百思不得其解道: “只是,你也只是比我早来不过几日,又尚在病中,何以手眼通天到迅速招募这些?” 反手将那物件朝他抛去,汐澜随即转身,去向房屋另一侧的桌边探查,垂眸审阅之际,回想着事件肇始的场景,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着脑袋叹息一声,头也不回地说道: “要说这原身也是傻的厉害,成天同那些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才肯罢休的狐朋狗友鬼混,对于父族留下的忠属一个都不加以利用。” 若非如此,倒也真不至于落到生母不喜,继父厌恶,混沌度日,人人可欺的地步。 “啊哈?” 唇边溢出两个轻浅的字眼,不敢置信地转眸望去,临湛一张俊朗依旧的面容之上写满嘲讽,寻摸一块空隙,直接纵身跳上桌边,微微挑眉笑笑,顺理成章地感慨道: “你是说,这些原本便是被那南宫漓忽视掉的资本?作为一个出生皇家之人,呵呵~那她当真是够蠢。” 只是,如此一来,两人异世独处的时日岂不要被大幅缩短,这可不行啊,绝对不行! 怡然自得地晃着脚丫,怎么看怎么没心没肺,心下不爽的汐澜当即跨步上前,抬手便是将人拽下,扯着衣领即是朝外走去,黑着一张脸,忙忙叨叨地催促道: “走吧,再去下一个地方,既然来了,那便不能腆着个脸吃干饭。” 真服了,自己在这里累死累活想法子,他可倒好,一副偏安一隅的悠哉模样,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这哪行嘛?脑海里的小天平要翻了好不啦! 千叮咛万嘱咐还非得跟着来,那就得给她干活,哼,某个眼红叭啦的汐澜表示,糟心事态当前,谁都休想闲着! 心甘情愿地被她牵着向前,心念微动,指尖蜻蜓点水般地触上她的手腕,临湛转而再次摆出那副令人鸡皮疙瘩起一身的神情,一个接着一个、不要钱似的妩媚表情争前恐后地传入汐澜眼中,故意捏着腔调,矫揉造作地念叨着: “只是……人家灵月男儿就是在妻主庇护之下吃干饭的,不干活也是可以的,汐儿啊,你看咱们外来户,最好还是入乡随俗的不是 第137章 雌雄分工各主外 冷然的眸光之内带着几许威胁,汐澜轻抬手腕,漫不经心地转了转,回眸望向一旁做戏上瘾的临湛,淡淡地道出三个字眼: “你确定?” 确定? 那必然是不确定的? 狗腿笑笑,满是一副指哪打哪的小跟班姿态,只见临湛即刻立正站好,摇头入拨浪鼓,满目庄严镇定,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之人,摆着双手,求生欲极强地应道: “呃,不,不确定,在下的意思是说,全都听妻主大人的,您说啥那便是啥。” 随即“恬不知耻”地凑上前去,讨好般地替她捏着肩膀,眸中闪过几丝疑虑,盯着女子黝黑的发顶,颇有些困惑地问道: “照天道的意思,只要保着南宫漓登基,你便可功成身退?” 未再纠结先前之事,汐澜垂眸望着手中之物,不免因他此言缓缓陷入沉思,脑中回忆着此前交谈,没来由的恐惧再次袭来,不免轻声叹息一句,忧心忡忡地解释道: “他说得隐晦,大致就是此意,可我私心里总是有种不详的预感,就好像,即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早在第一丝忧愁爬上女子脸颊之际,临湛已自心中,不是骂了某道几万遍,听她出言,更是面露心疼之色,转而再次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猛地拽住汐澜便是径直向外走去,撇撇嘴,满不在乎地接话道: “没事啦,既来之则安之,如你所言,天道那不靠谱的再有毛病,也不会当真叫咱们出事,走吧,瞧瞧你说的下一个地方。” …… …… 一个时辰之后~~ 【灵月国?南市】 “方才那些,都是你亲自挑选的苗子?” 亦步亦趋地跟着汐澜,走遍好几处瞧着名不见经传的处所,二人终是再次踏上熙熙攘攘的街市,临湛百无聊赖地扒拉着遮于脸上的面纱,眨眼瞧着身侧之人,歪头轻言问道。 冲着他那滑稽的模样浅浅一笑,汐澜理所应当地点点头,负手直视前方,幽深的瞳仁中满是兴致,勾勾唇角,爽朗出言反问道: “不错,想要屯兵居奇,有了兵器,人也同等重要不是?” 赞同地点点头,顺着她的视线环顾四周,瞧着那些散工之后提着礼物、言笑晏晏往家赶的百姓们,临湛心中莫名升起某些意味不明的安定感,唇边勾出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孤疑地问出了声: “那你接下来准备如何?” 抬手打出一个响指,汐澜神情之内,不免燃起几分名为好斗的火焰,识海之间,“夺权”计划俨然成型,自信笑笑,颇为傲娇砸吧砸吧唇角,一语中的道出此行目的: “于棘手议程中踏入朝堂,获得近水楼台之机,此间事项,阿湛可愿替我出手照应?” 未有丝毫迟疑,更无半点追问,临湛面色如常的盯着她瞧,十拿九稳地拍拍胸脯,好话一箩筐,斗志昂扬地满口答应道: “好啊,但凭妻主定夺,在下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原来,今日出门,可不是白逛的哦,那倒也是,在这处处充满未知的异界,唯有自己,是她可以全身心信任的对象。 “唉~” 被他这副不假思索的“离谱”模样整到失声,汐澜无可奈何地撇撇嘴,脚步不停地朝前走去,摇头轻叹一声,轻启唇瓣,明晃晃地揶揄道: “你还真是……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尊神?小心入戏太深到时候缓不过来。” 倒是叫旁人瞧了笑话去。 丝毫不见半点羞愧,对于女子赤裸裸的调侃全盘接受,临湛从善如流地牵起她的手掌,俏皮转身,抬脚朝后退去,惬意轻笑几声,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嘿嘿,只要有汐儿在,没什么是缓不过来的,走吧我们快回去啦,该吃午饭了呢!”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管她什么南宫漾南宫不漾的,吃饱喝足了再来收拾吧。 …… …… 半个月后~~ 【皇宫?勤政殿】 “这不是三殿下吗?她怎么来了?” “就是就是,出了名的草包,陛下不是已然默许她吃喝玩乐、当条咸鱼,这咋还……” “难得起这般早,也是受累了哦!” “……” 一如往常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之所以窃窃私语声不断,原是因素来不沾任何正事的“南宫漓”赫然现身,端端正正地站于前列,那般明晃晃的一个人,想要注意不到都难。 “陛下到……” 一道掷地有声的唱喝打断众人心下思量,打眼便瞧一袭明黄帝王冠服的南宫怀缓步走上高台,撩袍坐定,冲着下方摆摆手,威严唤道: “众卿平身。”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又是来自礼官高昂的喊声,下首众人当即歇了此前心思,敛眸思索应当如何奏出胸中所想,赶在第一人出列之前,只见满目庄严的南宫怀抬手打断,冲着汐澜的方向指了指,语气平淡地介绍道: “先别急着奏请,朕来宣布一桩事,即日起,三皇女正式临朝,同尔等一道为我灵月尽忠。” 与其说是向满朝文武介绍自己的女儿,单单观她面上那安静到无一丝波澜的神情,倒像是在评价某一无关紧要之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任谁都未曾料到,素来吊儿郎当的三皇女居然当真即将步入朝堂,尚且未曾等她们转过这个弯来,便见前方的南宫漾面带喜出望外的笑意,满脸欢悦地说道: “三妹妹能想通,那真是太好了,母皇放心,若遇难题,儿臣定当竭力相助,帮她早日独当一面。” 才怪呢好吧,不使绊子叫她知晓何为人间险恶,她就不叫南宫漾。 “好啊!” 舒爽地笑笑,南宫怀难得露出几分接地气的温润神色,冲着两人招招手,满意地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出 第138章 投名商策入庙堂 “启禀陛下,微臣有本奏……” 眼见几人交流”结束,大臣们纷纷收回浓浓的“吃瓜”视线,随着左相一句掷地有声的发言,此次朝会总算拉开帷幕…… 几桩紧急事态处理完毕之后,殿堂重归平静,只见一向沉默寡言的户部尚书缓缓出列,手持板笏,双眉微簇,满腔忧虑难掩地陈情道: “启禀陛下,街市骚乱频发,民商生变,百姓怨声载道,长此以往,恐危社稷之本,还请陛下圣裁。” 要说此人,那绝对是两袖清风的善吏一枚,处处以民为先,殚精竭虑地替她们打算,这不,听闻坊市直接百姓那房子事情,愁得那叫一个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爱卿无需忧心,此间事项,漓王已做计较,这也算是,她跨步朝堂的投名状。” 义正言辞地道出一句,满心俱为获得难题解决之法过后的释然,而后迎着众人诧异的视线,缓缓瞧向下首默默站立的汐澜,朗声笑笑,大手一挥,一本正经地吩咐道! “来,给诸位说说,你的计划。” 作为投名状,单单自己看对眼有什么用,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是!” 拱手抱拳,毕恭毕敬地回答一句,汐澜随即出言,将她的计划和盘托出,依她所言,坊市之间屡禁不止的矛盾,不过源自于生活习惯不同这一长久积弊,好像彻底解决,必得寻求折中法子,打开众人心扉。 或许,可以尝试划分区域,满足不同职业民众不同期间活动的需求,同时,固定时辰引市入坊,从而消除严格界限,加深二者之间的交流与融合,帮助他们更好地理解对方,长久以往,形成稳定良性运转。 “张弛有度,既分割又融合,当下困局便可完美解决。” “是啊是啊,当真妙法,惭愧惭愧,我们怎就从未想到过呢?” “三殿下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 又是道道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响彻大殿,听着耳边的夸赞声,心满意足地眯起双眸,难得眉眼柔和地瞧向这个未曾上心的女儿,冲她轻描淡写地笑笑,理所应当地命令道: “众卿既无异议,那漓儿,此事便交由你……” 原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却不料会被汐澜矢口拒绝,只见她潇洒地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地直视前方,满面庄重地朝着上座微微拱手,旁若无人地语出惊人道: “母皇容禀,儿臣初入朝堂,所言不过纸上谈兵,缺少经验,事关百姓安危,若处理不当,恐再生变故,儿臣以为,二姐姐才是最好的人选。” 啥玩意儿? 怎么扯过来的这是? 脑瓜子“嗡嗡”作响,莫名被“cue”的南宫漾猛然抬首,条件反射地晃了晃她那塞满浆糊的脑袋,两眼大瞪,匆匆朝着上座弯腰拱手,急不可耐地出言道: “母皇不可,此事既是皇妹的主意,由她所为才是理所应当,儿臣惶恐,不敢接茬。” 笑话,你的点子你叫我去做,凭什么?鬼知道有没有在暗处憋着什么怀? “行了,漓儿说得有理,自家亲姐妹,何必分的那么清楚?作为姐姐,你便打个样子又如何?此事便这么定了,漾儿,事关民生,你可要好生去办。”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其暗自腹诽汐澜之时,头顶再次传来南宫怀略带威压的音调,倏然抬眸,无疑撞入一双寒芒乍现的眼眸,冷不丁地抖抖身子,即将脱口而出的说辞亦是随即转了方向: “儿臣领旨!” …… …… 【皇宫?廊道】 “你究竟是几个意思?巴巴地上赶着建言献策,却将立功机会拱手让人,憋着什么坏呢?” 适才刚刚散朝,憋得辛苦的南宫漾当即决定不再容忍,冷着一张脸,疾步追上悠哉前行的汐澜,恶狠狠地瞪着她,怒不可遏地出言问道。 “嘻嘻!” 甜甜一笑,汐澜面上不见丝毫破绽,漫不经心地抬手抚上她的肩膀,缓缓凑于耳边,甚是无所谓地叹息一声,理所应当地回应道: “二姐姐多虑了,这不您说过的吗?无论何时何地,都得将你置于首位,我这做法,有问题?” 怎么,自己说的,反倒后悔了? 见此情景,稍后赶来的乔杉条件反射地簇起眼眉,不顾尊卑地径直握上汐澜搭于南宫漾肩头的手臂,在那背着旁人的角落里讽刺一笑,意义不明地威胁道: “当下局势,撕破脸皮到底有没有好处,还请三殿下仔细思量。” “哼!” 冷笑一声,猛地抬臂甩开她的手掌,深邃的眼底爆发出冰冷的杀气,迎着二人震惊的目光,唇边噙着笑意,轻飘飘地挠挠耳朵,意味深长地“提醒”道: “这句话,本王原封不动地还于你,还有事,恕不奉陪,二姐姐还是忙着去坊市处理吧。” 糟心,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放肆。 “你给我站住……” 怒气冲冲地道出一句,望着汐澜信步离去的背影,南宫漾抬步便要追赶,随即却遭乔杉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极不赞同地冲她摇摇头,郑重其事地提醒道: “阿漾莫急,权且叫她蹦哒蹦哒,圣意不可违,我们先去解决此事吧。” …… …… 【漓王府】 “回来了?第一日上朝,感觉如何?” 屁颠屁颠地迎至门口,临湛满心欢喜地拽起女子衣袖,殷勤地为她脱下外袍,牵着她一同走向膳厅,乖巧地眨眨眼睛,笑眯眯地问道。 轻飘飘地点点头,顺手挥退左右,同他一起步入房间,颇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硕果累累的桌案,孤疑反问道: “嗯,一切顺利,你呢,怎么样了?还有,今日是什么节令吗?” 如若不然,谁来告诉她,满满当当的佳肴美馔,又 第139章 张机设阱徐图之 心安理得地体会着他的“照顾”,浓浓的舒适感涌上心头,垂眸享受着舌尖余味,汐澜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没好气地斜睨一眼,轻笑调侃道: “油嘴滑舌,整个一滚刀肉,从前真是本尊眼瞎,才未能瞧得出。” 说来也怪,明明只是人界再寻常不过的餐食,此刻入口,却是前所未有的美味。 动作不停地朝她碗中加菜,临湛面露满足之色,双臂交叠搭于桌面,歪头勾唇一笑,深情缱绻地注视着她的侧颜,沉浸于此刻难得的平静之内,嬉皮笑脸地催促道: “哎~这不是因地制宜、学以致用嘛,来来来,抓紧专心吃饭吧,我的妻主大人?” 吃饱喝足,才好虐渣渣不是? “好,一起吃。” 轻笑着答允一句,鼻间嗅嗅,舒适地喟叹一句,本是一副安宁祥和的景象,却因汐澜破天荒地一个动作,双双瞪大眼眸、愣在原地…… 她居然,毫无预兆地夹起一块鱼肉,缓缓送入身旁临湛的碗中! 对视而去,两相无言,原是下意识的动作,别说旁人,饶是连她自己,尚且有些始料未及,不曾弄清楚此间“缘由”。 ……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在干什么? …… 不消片刻,狂喜代替惊骇,占据某人心房,黝黑的瞳仁之内闪现着前所未有的欣喜,临湛难得发自内心地露出那股憨傻之态,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女子,脆生生地笑着回应道: “嘿嘿,谢谢妻主大人。” 毫不避讳的一句直叫那抹红晕爬上面容,自脸颊一直延展到耳垂,匆匆垂眸,狼吞虎咽地灌着饭食以掩饰尴尬,片刻之后,方才“狼狈”地抬起脑袋,张了张她那塞了满满当当的嘴巴,口齿不清地结巴叮嘱道: “咳咳……呃……叫你的那些人注意些,给南宫漾使绊子是必须的,但是切莫伤人,市井是最有效的地方,却也是无辜百姓最多的地方。” 那个……她为什么感觉,更尴尬了嘞?甚至于,莫名有种欲盖弥彰的既视感? 被她这一可爱如斯的动作逗到心花怒放,强行按耐住上手捏捏那张鼓鼓包子脸的冲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顺手抄过桌边巾帕,宠溺地为她擦擦唇角,轻笑着提醒道: “哎呀我的姑奶奶,都说了有我在你放心,别想了啊,慢点吃,都是你的,没人抢!” …… …… 要说那日朝堂过后,汐澜的动作也算告一段落,安心等待“收效”的期间,可是被某个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准主君”缠了个彻彻底底,撒泼打滚、耍宝逗乐、拈酸吃醋,那叫一个应有尽有,着实将她整得没了脾气,直到,五日后—— 【漓王府?书房】 “主子……出事了主子……” 又是一日午后,就在汐澜躲来书房、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空档,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呼,满面慌乱的无霜破门而入,焦急上前,双手搭于面前桌案,气喘吁吁地禀告道: “南坊出事了,二殿下的工作原本进入尾声,却不料会在几个排不上名号的小摊贩手中栽跟头,几番交锋,忍无可忍之下难免有些出事偏颇,现下已然彻底闹起来了。” 那二殿下是圆是扁,她才不在意,只是这一本就推陈出新的举措或遇阻碍,会否牵连作为提出者的自家主子呢? 不慌不忙地搁置手中狼毫,汐抱起双臂,悠哉悠哉地靠于椅背,脑中思绪流转,唇边勾起一抹不达眼底的嘲讽笑意,漫不经心地吩咐道: “倒是比预料之中,晚了那么一丢丢,无妨,挑几个生面孔去,暗中护着无辜百姓,伺机再添几把火,等本王命令。” 上位者如何,都不能将战火波及到无辜百姓,这是她的底线。 “是,属下明白。” 满面正色地点头应是,受她感染,无霜随即一改方才焦躁情绪,抱拳示意过后,即恢复面无表情的冷颜暗卫形象,缓步退出房间。 眯着眼睛预测着前后进度,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后方窗边的空气流动,双手撑着桌案站了起来,侧身望去,眉眼含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做得不错嘛,凭借一己之力搅动风云,你的这些人,演技可当真不赖呀!” 不问缘由,对百姓动手,都是她南宫漾的过错,即便受尽宠爱,届时,舆论一边倒,倒是看她如何向皇帝交代。 没错,那搅动空气之人,正是方才自外赶回的临湛。 对于她的察觉无甚意外,临湛负手跨步而上,从善如流地伸手揽上她的腰身,故作一副谦卑恭敬的模样,不假思索地说道: “多谢妻主大人夸赞,要论有此结果,还得得益于您的英明指导。” 或许是多次实践终究令其免疫,未曾过多纠结男子那暧昧异常的动作,自顾自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没好气地嗤笑一声,出口即是一句略带调侃的言论: “闭嘴吧你,说得比唱得好听,得亏没有法器,否则绝对给你全部记录下来,回去之后于六界广为轮播。” 看你堂堂魔尊,丢不丢脸? 笑意盈盈地立于原地,对于她的“提议”不置可否,面上甚至浮现出几许明晃晃的期待,垂首冲着女子那双足以令其魂牵梦萦的凤眸落下蜻蜓点水的吻后,豪气地拍拍胸脯,义正言辞地宣称道: “对呀,反正我没有什么意见,只要汐儿愿意,我倒是很乐意将这妻管严的名号响彻天下。” 能叫整个天下知晓他二人的关系的好事情,何乐而不为嘞? 要不是说呢,永远别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心下暗自腹诽一声,汐澜果断起身,盯着一双红透的耳垂,步履匆匆地绕过桌案,逃也似地朝着房门走去,抬手招呼着身后之人,头也不回地催促道: “时间差不多了 第140章 如日中天侧目观 【皇宫?御书房】 “唉~” 安静到落针可闻的殿阁之内,蓦然传出一声轻叹,随手合上面前奏章,面露孤疑之色的南宫怀渐簇双眉,意味不明地转眸瞧向立于一旁的近身女官,颇有些困惑不解地沉声问道: “最近的事态,你怎么看啊?” 要说近半月以来的见闻,南宫漓那丫头的表现当,真与从前大相径庭,即便是见惯风浪的她,亦颇有些猝不及防之感。 依言缓步上前,于她面前站定,女官恭敬地颔首低眉,战战兢兢地冲她弯腰拱手,双眼紧盯地面,目露庄重之色,慎重其事地回答道: “陛下面前,奴岂敢妄言?” 好家伙,这深不见底的皇宫之内的那些事情,对对错错,又岂是自己可以衡量的? 幽凉地斜睨一眼,没好气地撇撇嘴,显然是对于她的回答不甚满意,南宫怀忧愁之色丝毫不减,面带豪爽明朗之态,再次朝她摆了摆手,理直气壮地保证道: “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便可,你觉着,漾儿与漓儿两人,究竟何者可堪大任?” 话已至此,断无扭捏必要,况且是伺候她多年的近身,倒是比之旁人更加亲近些,凝眸沉思片刻,回忆着连日以来二位殿下的表现,当即放缓音调,犹豫着将内心真实所想娓娓道来: “若说从前,二殿下处处拔尖,三殿下却不愠不火,可近日,恰巧相反,风头无两的三殿下与频生事端的二殿下作比,倒是难免令人侧目。“ 赞同地点点头,南宫怀面露欣慰之色,抬手摸上下巴,波澜不惊的眸光深处无疑暗藏审视,盘算着二人表露出的种种细节,沉吟许久,方才勾勾唇角,颇有些孤疑且忌惮地呢喃道: “是啊,老三的变化着实大,大到就连朕都一时招架不住,就是不知,她是真的大器晚成,或是扮猪吃虎了十数年?” 多年量变达到质变倒也罢了,可若当真……那怕多多少少,是有点子令人细思极恐的哦? 福至心灵地倾身上前,抬手为她捏着肩膀,近身女官微微一笑,颇有些心疼地瞧着自家陛下发顶那丝微不可查的银色,顺着她的话头接下去,理所应当地劝慰道: “不管怎么说,三殿下一改往日玩世不恭之态,开始励精图治,总归是一件值得高兴之事。” 皇家子女哪有简单的,管她是不是扮猪吃虎呢,只要不是个蠢的,又是个聪慧地自知不能越过君王的,就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嘛? 内心的无名焦虑因此舒缓,南宫怀满脸享受地阖上双眸,终将心思自汐澜处抽离,思及另一个不省心的女儿,原本释然的气息不免染上些许愠怒,冷哼一声,一拳锤上桌案,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 “那倒也是,要说老二也是个蠢货,策略明晃晃地摆在眼前,还能弄出那般喧天动静,真是枉费朕多年来的信任与栽培。” 一定是多半遗传了她那笨蛋父君才会如此。 熟知其秉性的女官自然瞧出她的言外之意,心下暗笑一声,仍旧端得一副慎之又慎的思索模样,手下动作不停,一本正经道: “陛下无需忧心,您正值壮年、身康体健,二位殿下的才能,有的是时间去详加验证。” 再次缓缓睁开的眼眸划过一丝不忍,隔着殿门,南宫怀状似平静地盯着前方骄阳,指尖于桌案无意识地轻点,皱眉长舒一口气,摇头叹息道: “说到底,这些年,倒是朕迁怒那人之事,有些委屈了那孩子。” 啊哈? 原来,您老人家自己也知道呐? 暗自腹诽一句,脑中回忆着多年来南宫漓所遭受到的不公正待遇,纵使心下有多唏嘘,女官面上仍旧不能表露半分,顺着自家主子的视线共同望向窗外,轻叹一声,义正言辞地接道: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过往种种,三殿下想必不会计较。” 嗯,想必不会,大概率还是会的哦? 不愿过多纠结,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南宫怀重新拎起手边奏章瞧了起来,认命般地叹息着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感慨道: “罢了,既如此,那便再行度量吧,储君之位给谁,还看她们各自的表现。” 说穿了,都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着实不该因为生父的身份而对其多加苛责厌恶啊! …… …… 几日后~~ 【漓王府】 “奇了怪了,主子怎得还未归来?” 要说这厢的祈云,哦不,应该说是临湛,手中正巧拎着一个不知道什么精巧玩意儿,哼着小调轻松惬意地走回寝阁,甫一入门便听无霜如此一句带着极致惊慌的呢喃念叨。 孤疑地挑挑眉,环顾四周仍旧不见那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满腔困惑爬上心头,渐渐转变为没来由的心慌占据识海,临湛微微蹙眉,抱着胳膊立于原地,脱口而出道: “怎么了?无霜总管居然没随妻主进宫参加宴席?” 事出反常必有妖,莫不是那丫头这是又在搞什么不给他知晓的幺蛾子? “主……主君?” 诧异地嘟囔出声,反射弧极长的无霜方才回首冲他行礼,躬身抱拳,低眉敛眸,带着明显的担忧之色,言简意赅地禀报道: “见过主君,主子先前交代属下另一桩事,更是严明,述职后、晚宴前定会抽时间回府一趟,可如今却是早已过了事先约定好的时辰。” 主子这些时日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可宫闱之事素无等闲,走也不能走,等也不能等,当真是要急死她了。 “糟了!” 脱口而出一句,几乎无甚犹豫,察觉事有不对的临湛当即转身,拔腿跨步走出房门,尚且愣怔地站在原地,无霜只得不停眨着双眼,被迫“承受”男子那声由近及远、和着风声的吩咐: “先别急,只管去 第141章 身陷囹圄难脱身 与此同时~~ 【皇宫?偏殿】 “该死,怎么就轻易着了道?南宫漾,你还真是好得很呐!” 揉揉酸痛的眉心,尽力晃晃渐趋混沌的脑袋,汐澜扶着门框缓步朝内走去,咬唇抵御着身体传来那极致的无力感,怒目切齿地低吼道。 思来想去,问题大概是出在方才议事之际,饮入口中的茶水,不知道被人下了什么无色无味的料,就连素来机敏的她都未曾察觉。 就在临行之际,更是被迎面而来的宫人不小心泼上满身水渍,随即便被引来此处换衣服,也怪她心中想着旁的事情,这才一个没留意着了道。 环顾四周之际,敏锐地发觉右侧角落中那道压抑着呼吸的气息,滔天怒火再难遮掩,眸光一凛,饱含杀意的威压倾泻而下,恶狠狠地盯着前方,暴跳如雷地吼道: “什么人,还不给本尊滚出来?” 下意识的称呼溢出唇间,身侧双拳握得“嘎嘣嘎嘣”直响,起伏的胸膛不停喘着粗气,怎么办,她是真的,要生气了呢? 昏暗的角落里一阵悉悉索索,随即便是一道小巧的身影试探性地走上前来,望向前方的神情之内满是愕然,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连连晃着脑袋,难以置信地尖声叫道: “三殿下?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的?” 此人,正是先前出现于南宫漾口中,那位将南宫漓勾得五迷三道的左相嫡子——顾月。 片刻诧异过后,汐澜面上不由升腾起几分冷然,轻蔑笑笑,不禁在想,这南宫漾还真的是狗急跳墙,为了扳倒自己,竟下这么大的注,就连相府的面子都不顾了? 还是说,那蠢货觉得,只要除去自己,便能无所畏惧,太女之位不过犹如囊中之物,助力亦或者是绊脚石什么的,哪怕再多强盛,多一个少一个,也无可厚非? “开门,马上给你姑奶奶开门,开门!” 清晰地瞧见男子眼中那抹惊恐,懒得同他多言半句,汐澜转身摸黑扑向已然上锁的门边,不停地踹着,怒不可遏地高声喊道。 “三……三殿下……” 如此行径,直接瞧得小公子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这才掩唇轻叹出声,即见另一侧角门处突现光亮,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独属于中年男子那种充满贪婪的油腻嗓音: “呦呵~今日待遇不错嘛,快别叫了,也让爷好好尝尝男女通吃的滋味。” 眸中那股赤裸的欲色丝毫不加掩饰,说着便是不怀好意地走上前去,瞧得小公子那叫一个大惊失色,颤抖着身子不断后退,壮着胆子抬手指向他,奶凶奶凶地威胁道: “滚开,胆敢动我,我娘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唔啊啊,这不是预想之中的样子啊,作为心上人的二殿下换成了三殿下,还有如此一个令人恶寒的男子,怎么会这样捏? 对于眼前这只软糯可欺的小白兔甚是满意,随手拽了拽胸前衣领,脚步不停地朝前走去,盯着他的双目忽闪忽闪放着光芒,舔舔唇角,理直气壮地回应道: “桀桀桀,有烈性,爷喜欢。” 管你是谁呢,先把咱喂饱再说! “唔啊……唔啊……娘亲救命……” 凄厉的呼喊声随即响起,配合着中年男子阴险的笑声,着实听得汐澜烦躁不已,强行忍住当场将隔夜饭全部吐出来的冲动,抬脚便是踹了过去,怒不可遏地大吼道: “喜欢你奶奶个腿儿,肥头大耳还不够恶心人的,赶紧给老娘闭嘴。” 而后欺身上前,在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迅速反剪双臂,使劲儿抵住他的膝弯,感受着对方强烈的挣扎以及愈加快速消散的体力,凝眸冲着哭声震天响的人儿便是一句催促: “帮忙啊!” 转眼望向那个锁在角落里浑身发抖,哭得一抽一抽的人儿,当下歇了寻求帮助的心思,手上更添几分力道,大吼着朝着方才的角门努了努嘴,匆匆提醒道: “唉~算了,别哭了,趁着我还有点力气,还不赶紧走?若能遇到可信之人,也可寻来救我。” 若不能,总好过多一个无辜之人受到伤害。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在这,太吵了哇! “好,三殿下,我去寻人来救你,一定!” 一个激灵,宛如醍醐灌顶般,某后知后觉的小公子终是停止他的哭泣大业,点头如捣蒜,郑重其事地道出一句,随即迈着两条软绵绵的小细腿,头也不回地朝着殿外奔去。 几乎就在殿门开启复而关上的瞬间,本就体力耗尽的汐澜再也承受不住,转而便被对方反手掐住脖颈,兴致冲冲地盯着她那双愠怒的眼眸,大言不惭地感叹道: “既然跑了一个,那便由你顶着好了,这么美,滋味定然不错。” 同时受了软筋散和合欢粉,还能坚持到此刻才倒下,不得不说,也是个能人,能令她雌俯身下娇喘连连,足够自己吹嘘许多年了好吧? …… …… 【御花园】 “祈公子?祈公子等等……” 宽阔的花园内,刚刚逃出生天的顾月迎面即是撞上行色匆匆的临湛,宛如抓住救命稻草的他当即双眸放光,竭尽全力地挥手喊道。 “祈公子等等啊,现在只有你能救三殿下。” 未曾得到回应的他继续迈着小短腿朝前追去,喘着粗气,顺口一句请求刚落,便见原本一副旁若无人神情的临湛随即黑了脸色,倏然折返而来,捏紧拳头,暴跳如雷地质问道: “你说什么?她在哪?” 这模样,活脱脱便是在说,若是与你有关,大抵是可以考虑考虑怎么死了。 “噗通”一声,当即被那晦暗深邃的目光吓得瘫软在地,顾月手足无措地捏着衣角,怯怯地抬眸望向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的人,害怕地不停吞咽着口水,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第142章 阴差阳错度春宵 什么? 极致怒火冲天而起,临湛登时炸毛,二话不说便是掐着脖颈将人提了起来,猩红的双目恶狠狠地瞪着他,声嘶力竭地厉吼道: “那你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丢下她?” 他的汐儿身陷囹圄,这又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抽身前来此处蹦哒? “祈祈……公子,我……”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令其惊恐难耐,顾月条件反射地抬手扒拉着对方有力的大掌,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出声请求道。 好在,纵使忧心难耐,此刻的临湛终究未曾失去理智,不过片刻便是松手将人甩去一边,跨步朝着偏殿的方向飞奔而去,独留一句满含威胁的警告: “今日之事,若有再多一个人知道,仔细你的小命。” …… …… 【偏殿】 “别挣扎了,做了这么多年买卖,唯有你如此标致,还真是赚到了。” 要说此刻的汐澜,已然完全遭人压制,那油乎乎的男子全然将她抵在墙边,抬手勾起她的下巴,臭气熏天的嘴巴开开合合,毫不避讳地展露着那令人恶寒的欲望。 “滚开……放开我……” 拼尽最后的力气推搡着,抵抗着,浓浓的绝望与屈辱涌上心头,汐澜犹如最后一搏的困兽般,发出类似于悲鸣的呜咽。 想她堂堂主神,怎得总是在此事上栽跟头,三番两次地被人钳制无法动弹? “不过一个万物罢了,凤凝羽,你当真觉得自己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凤族公主?” “我的帝后娘娘啊,收起你那些可笑的矜持,你是本尊的人,何该于此承欢!” “……” 眼前之人的面容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宁泽那张满目狰狞的脸庞,以及那些恶狠狠的荤话,极致的悲痛令其手脚冰凉,脑袋昏沉的汐澜一时之间不知何为前世今生,双手渐渐停止抵抗,闭阖的眼眸中突现一行清泪。 “砰!” 惊喜地瞧着失去抵抗的她,还未来得及更进一步地将魔爪伸入内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赫然响起,回眸即见一名仿佛地狱阎罗般的蓝袍男子、带着极致煞气逆光走来…… “该死!” 喉间传出一声毁天灭地的怒吼,抬脚便是在他尚未做出反应之前,不偏不倚地瞅着胸口一脚踹飞出去,回身扶住即将软倒在地的汐澜,眉眼焦急地不停呼唤着: “汐儿……汐儿你醒醒……汐儿!” 瞧这模样,多半是陷入梦魇,若不及时唤醒,必将有损神魂。 “阿……阿湛?” 在他的声声呼唤之下,汐澜终是缓缓睁开眼眸,欣喜地嘟囔一句,随即脸色骤变,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怀抱,摇头呢喃道: “不,不是你,一定是我的幻觉!” 心疼地将人重新搂入怀中,临湛不停地上下轻拍着她的脊背,将她的脑袋不偏不倚置于自己胸膛的位置,垂首凑于耳边,不断地诱哄着: “是我,汐儿是我,别害怕,是我来了。” 这帮天杀的,胆敢如此对待他的姑娘,此间事了,定叫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鼻间微动,贪婪地嗅着包裹着自己那熟悉的气息,不知过去多久,受惊的汐澜总算稳定些许,安安稳稳地窝于男子怀中,呼吸均匀。 未等临湛长舒一口气,接踵而至的乃是几近喷涌而出的燥热与抓狂,呼吸再次变得凌乱,只见汐澜不管不顾地扯上临湛胸前的衣衫,媚眼如丝地瞧着他,猫儿一般蹭着脑袋,轻飘飘地念叨着: “阿湛,我好难受,好热……好难受……” 苍天啊!大地啊! 佳人在怀,还是如此说不得的场景,这要哪哪都正常的自己怎么忍?就算要考验他的定力,也不至于出如此棘手的“难题”吧? 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喉头滚动几许,临湛艰难地带着她坐上一旁床沿,无可奈何地钳制住某人乱动的手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不顾效果地如实回答道: “汐儿,你这是被人下了药,唯有……唉!算了,为夫带你出宫找解药。” 宠溺地勾唇笑笑,说着便要俯身去抱,挥挥脑袋,强行将那些旖旎的想法彻底驱散出脑海。 纵然那是最好的办法不假,可是他又怎么能,在如此情形之下趁人之危呢?他们的第一次,必须是在双方心甘情愿之下、充满享受完成,而非这般。 “阿湛……” 又是一声下意识的轻声呢喃,汐澜双眸紧闭,双手慌张乱摸,本能地寻找着能令自己舒坦的源头,趁着男子愣怔的瞬间,猛地伸手拽上他的衣领,水蛇般的鲜嫩手臂不容置疑地攀上脖颈,双腿更是紧紧缠住他的腰身,仰头便是吻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柔软触感自唇间炸响,“嗡”地一声,脑中控制理智的那根丝弦瞬间断裂,临湛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欲火遭她尽数挑起,望过去的眸光早已变了味道。 几乎是瞬息之间,身子快于大脑做出反应,大掌覆着她的腰肢,一个反转便已将人压在身下,趁着换气的空挡,埋首于她颈间,眸光愈加幽深,轻启唇瓣,沙哑地控诉道: “汐儿,是你先招惹我的……” 随即重振旗鼓,再次朝着那两片樱唇发动攻击,一吻逐渐加深、向下,不停地游离,伴随着女子条件反射溢出唇间的嘤咛,手下的动作更是冲着放肆的道路一去不复返,随着时光流逝,帐影飘零,地下早已布满散乱的衣衫…… “唔~难受……” 又是一道不可遏制的轻呼,接踵而来的是她因不适而不断扭动的身躯,指尖下移,替她摩挲着每一寸娇嫩肌肤,始终保持着全神贯注的态度以及循序渐进的频率,孜孜不倦地安慰着: “别怕,汐儿别怕,有我在……有我在……放松……放松……” 随即俯身同她严丝合缝 第143章 自食恶果落帷幕 半个时辰后~~ “唔~这是哪啊?” 颠鸾倒凤之际,药力渐散,再次睁开的双眸早已没了之前的迷离,汐澜眨眨眼、再眨眨眼,秀眉轻簇,不过脑子地道出一句。 沙哑中带着酥软的音调传入耳中,一个弹射起步,两眼大瞪,汐澜随即抬手捂住嘴巴,满面惊骇之色,天哪,自己的声音,怎么这个样子? 宠溺地摇了摇头,侧躺身边的临湛以肘撑于床榻,好以整暇地瞧着她那活灵活现的模样,心情大好地勾唇笑笑,轻飘飘地反问道: “呵呵~这是睡了在下便翻脸不认人了,我的小凤凰?” 因他一句,神志瞬间归于清明,汐澜眸中闪过惊恐,“嗡”地一声,方才种种尽数闯入脑海,双颊爆红地垂下眼睑,手足不错地不断挥舞,语无伦次地嘟囔道: “呃……阿湛你……我……” 如果没记错的话,乖乖哎~那是她主动的哇! 瞧她这般局促的模样,临湛只觉可爱异常,不忍再逗下去,起身为她重新穿好中衣,屈指刮上她那略染薄晕的鼻尖,柔声询问道: “好啦,逗你的,感觉一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想他那般卖力地耕耘,这药劲儿哪怕再烈,也应该解了吧? “没……” 脱口而出一个字眼,话音未落,即见屋外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南宫漾那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意味的音调赫然响起: “启禀母皇,下人来报,三妹妹失踪之地,正是此处,而那顾公子亦然。” 好啊!姑奶奶还未找你算账,你便自己送上门来了是吧? 心中怒火翻涌,咬牙切齿地正欲起身之际,又是一道急促中带着愠怒的声调隔空响起: “啊,我的儿子怎么会……陛下,您要替微臣做主啊!” 听着音色,估摸着便是那位人送外号“墙头巨草”的左相,那位顾公子的老娘了! “来人,撞门,若当真有那苟且腌臜之事,朕定不轻饶。” 未及片刻,又是一道压抑着情绪的厉吼声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传入耳中,显然是被她们烦到极点的南宫怀终是发了怒,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殿中之人究竟为谁? 几乎是在透入光亮的瞬间,抬眼即见满目兴奋的南宫漾首当其冲地跨步入内,趾高气昂地抬手指向前方,扭曲着一张脸,讽刺地笑着,不管不顾地扬声斥责道: “三妹妹,别装了,还是赶紧束手就擒吧,得不到便毁掉,你这一贯作风未免有些丢人了。” 面上划过几许寒芒,面对她的挑衅,只见汐澜悠哉悠哉地直起身子,抬手即将散落胸前的发丝儒雅地撩向耳后,望过去的目光冷若腊月寒冰,嘲讽地笑笑,阴恻恻地问道: “看都不看就在此处睁眼说瞎话,你怎知,同本王共度良宵之人,乃是那顾家公子?” 状况尚且未曾搞清楚便一股脑地撞进来,不拿你开刀,都对不起自己个儿先前生的那一肚子火气哦? “自然……啊!祈云,怎么是你?” 兴致满满地抬首,可就是在接触到男子那双同样晦暗不明的眼眸之际,不假思索地回答戛然而止,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不停摇着脑袋,声嘶力竭地吼道。 抬手弹了弹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临湛一个纵身,稳稳立于地面,背负双手,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轻蔑一笑,带着当下男子绝无可能存有的那股气魄,单刀直入地反问道: “不然呢,二殿下以为是谁,那位满心满眼都是你的顾公子吗?请问您是如何觉得,他会在我家妻主榻上?” 随即转身,冲着恰巧行至门边的南宫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嚣张气息陡然不见,颤抖着身子,掩面哀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 “陛下,还请陛下为臣夫做主,为我家殿下做主!” 以臣夫自居,便是杜绝有人以奸污大臣之子为有弹劾汐澜,求她做主,亦是将自己二人摆于受害者的地位,彻底消除外人丁点中伤可能。 许是未曾想到,他会直截了当地做出如此行径,跨步上前,于他身旁跪定,正欲开口便听头顶上方再次响起一道咬牙切齿地怒吼: “怎么回事?赶紧给朕说清楚。” 好好的一个宴席,皇女失踪,世家公子离散,一个两个皆来求她主持公道,烦不烦啊! 于众人瞧不见的角落里,以宽大袖袍遮掩,抬手拽拽女子的衣袖,而后再次作出那等凄惨的委屈的模样,泪眼婆娑地抬头望向身前的南宫怀,我见犹怜地吸吸鼻尖,哽咽着叙述道: “启禀陛下,只因妻主晚归,臣夫心下忧虑这才入宫寻找,不料却被有心之人错认,一时不慎着了道,妻主是为了救我,这才于宫中放肆,还求陛下明察。” 啥? 这反转咋来得如此之快? 脑壳子“嗡嗡”作响,抬手抚上跳动的眉心,南宫怀不碍事,她有点懵,看看下首梨花带雨模样的“祈云”,瞧瞧不远处满脸惊骇之态的南宫漾,最终转眸望向一旁的汐澜,孤疑地问道: “漓儿,是这样吗?” 几乎是在瞬间便已做出决定,只见汐澜从善如流地抬手,安慰般地拍拍那位“祈公子”的肩膀,随即转眸直视上首,掷地有声道: “回母皇,真相确实如此,还请母皇做主!” 要说此刻的她,当真惊骇难掩,为了将自己摘得安安静静,临湛居然…… 不卑不亢的神情同南宫漾方才咋咋呼呼的作态相比,高下立判,南宫怀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善的眸光瞥去,未及出言便被又一道骤然响起的陈情声赫然打断: “小儿多年随同微臣驻守疆场,此番回京更是处处与人为善,竟不知何处得罪了哪位贵人,受此磨难,还 第144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一个时辰后~~ “不是回府吗?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轻撩车窗,孤疑地瞧着身后愈来愈远的城门,只见汐澜一身素衣,慵懒地靠于车壁,歪头瞧向一旁面色如常的男子,轻飘飘地问出了声。 顺着她的视线朝外望去,临湛同样满面惬意地斜靠侧壁,信手把玩着女子散落腰间的长发,享受地眯起眼眸,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勾唇微微一笑,理所应当地回答道: “难得无事,出门走走呗,散散心,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一路看着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身旁的道路亦是变得宽阔起来,却不知为何,随着喧嚣的远离,瞧着那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男子,汐澜的神情愈加复杂。 思索几瞬,终是猛地握上对方手背,眸中情绪波涛流转,定定地瞧着他那再真诚不过的双目,蓦得把心一横,下定决心般地簇起双眉,咽了咽口水,一鼓作气道: “阿湛,那段过往,你当真不介意吗?” 那样的经历,没人会不在意吧,可是连自己,每每想起,都觉别扭不已呢! “呵呵~” 轻飘飘地摇头笑笑,垂首一吻,不偏不倚地抚过她那满含忧虑的眉心,展臂将人搂在怀中,无所谓地摊开手掌,理所应当道: “不过一世情劫而已,与你有何干系?” 就算要怪,也该怪那百事不成的宁泽,而非无辜的她! 随即牵起她的手掌,与之共同置于自己胸前的位置,感受着其内磅礴有力的跳动,深情缱绻地盯着她瞧,郑重其事地诱哄道: “汐儿,在这里,没有什么比你更加重要,当作一场梦,忘了这些,好不好?” 倘若实在忘不了,他不介意回去之后便着手准备,叫那条所谓应天地而生的应龙尊主,彻彻底底消失在六界之内。 “驭~~” 片刻之后,随着一道清晰的动静传来,马儿带着车架缓缓停稳。 “咚咚咚~” 轻敲车沿,无霜满怀激动心情,满面笑意地望着紧闭的车门,毕恭毕敬地提醒道: “殿下,主君,到地方了,还请二位下车。” 打帘走出车外,牵着汐澜落入地面,举目四望,享受着争相闯入鼻间的自然气息,爽朗笑笑,挥手便是冲着身后的无霜几人笑着说道: “好嘞,难得出门,你们也去周围逛逛吧,妻主啊,有我守护便够了。” 赶紧有多远待多远去吧啊,二人世界什么的,可是最忌遭人打扰了呢! 阖上双眸,手臂大展,听着耳边徐徐吹来的风声,沉溺于难得的宁静,汐澜满足地喟叹一声,扭头冲着不远处立于田野之内的临湛莞尔一笑,喜出望外地问道: “好香啊,好美啊,你是何时寻到如此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 绵延万里、仿佛足以通往地心深处的绿色;高耸入云、好似可以与天相接的茂密丛林;以及香气四溢、全然叫人沉溺其中而无法自拔的幽兰气味……满天花海、宛如画卷一副,打眼瞧去,当真不可谓不震撼! 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于她这类品类而言,一望无尽的田野与树木,映着夕阳西下的落日余晖,无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嘿嘿,保密!” 老神在在地摇头轻笑,满是一副混不吝的姿态,唇边勾起舒心怡然的笑意,临湛缓步倒行,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子那张笑意盈盈的面容,带着蛊惑意味的嗓音渐散出口: “不知这般广袤无垠的天地,可有半丝平息忧愁、令主神安心?” 已经记不清,他的小姑娘,有多久,未曾这般舒爽地笑笑了呢! 真好啊…… 这张笑颜,可真好看啊…… “哈哈哈!” 意犹未尽地点点头,面容之上已为释然包裹,暂且忘却诸多烦扰,汐澜足尖轻点,飞身掠起,来来去去,不断于周遭树木顶尖旋转、跳跃,快意笑着,毫不避讳地脱口夸赞道: “阿湛有心了,此情此景,本尊甚是欢愉。” 自从觉醒以来,那些困惑疑虑压在心头,日日压抑着胸中最真挚的情感,无时无刻未有盘算着如何正名,未有片刻怠慢的她,已经好久没有如此刻般,安安静静享受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呢! 若非受制于位面限制,她可真想恢复原身,于这五彩斑斓的密林深处,好生翱翔一般。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眸中尽是宠溺的神色,临湛同样飞身掠去,追随她的步伐共同向前,宛如变戏法般,突至怀中取出一方花环,万般珍重地戴于女子头顶,满目柔情地望着她,理所应当地介绍道: “之前瞧了那么多画本子,多少懂得,这人界女子折花增情郎的习俗,廖廖心意,还请主神笑纳?” 天知道,他有多么庆幸,这具身子的原主是个从小习武练功的将军公子,若非如此,哪有机会如同此刻这般,时隔万年之久,再次体会一把并肩同游的极致快感? 明明只是一方微不足道的花环,此时此刻,于两人眼中,好似犹如千钧之重,微微一笑,就在临湛意欲抽回手掌的瞬间,却遭汐澜反手抓握,而后便是带着他缓缓落地,挑眉嫣然一笑,展臂拥抱这空无一人的田野,郑重其事道: “好啊,那本尊便……许你一世安然,携手共看月下花前、云卷云舒……” 造化弄人,既然世事如此,那么她便欣然接受,不再如从前般畏首畏尾,抛除藩篱地纵情一遭、不管不顾地深爱一场,又当如何呢? 空灵的嗓音伴随着徐徐吹来的微风四散而去,平添几分神秘之感,似是有所感染,不经意地跨步上前,临湛缓缓抬手,覆上这张令他朝思暮想万年的脸颊,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汐儿……” “阿湛……” 霎时间,风云变色,只为 第145章 人间烟火抚神心 “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出来,阿湛可知,如今的南宫漓仍旧处于四面楚歌的境地?” 缓缓闭上双眸,放空一切感受着眼下难得宁静的时刻,汐澜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淡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轻若空灵的嗓音于唇间徐徐溢出。 “呵呵~” 一声爽朗笑意自胸腔传出,临湛侧首于她侧颊亲吻,黝黑的瞳仁之内盈满宠溺与爱意,揽住女子腰身的十指交缠轻握,带着丝丝缕缕蛊惑人心的腔调,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管它境地不境地呢,就问汐儿你,今时今日,可觉开心,若能得你半丝开怀,那便够了不是吗?” 于自己而言,满心满眼,唯她一人耳,其他的,无论涉及轻寡,就都不是事…… “可是阿湛……” 眼见女子依旧面露虑色,临湛二话不说,径直抬指于她唇边,阻挡那未尽之意的施展空间,深情缱绻地吻上那双紧簇的秀眉,斩钉截铁地保证道: “放心吧,此前做了那么多,总会是要收网的,一切尽在掌握,你且管放心。” 不远万里追来,可不就只有为她解忧这一个目的?想他堂堂魔尊,手眼通天的本领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捏在手中的。 只要他的汐儿想要,无论有多不可能,自己都会倾尽全力办到。 见他如此,汐澜心下多少有了些许猜测,得他柔声诱哄,倒是渐渐卸下愁绪,没好气地拍上男子手背,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重新抬眸望向眼前一望无际的绿意,轻笑着嗔怪道: “你啊你,可叫我说什么好?” 数万年过去,曾经那股咬定青山不放松的较真心态还真是从未有过丝毫改变啊! “嘻嘻!” 腆着脸开怀笑笑,满心向往地瞧着女子舒怀的神情,傲娇地抬高头颅,满是豪情壮志的模样,一本正经地拍拍胸脯,义正言辞道: “过往再所不论,汐儿尽管看着,临湛自会向你证明,我会是你永远值得依靠的所在。” …… …… 是夜~~ 【乡间农庄】 “哎我说村长,恭喜您家喜得贵女,可得和大家伙好好庆贺一番啊?” “对了邱大姐,给咱讲讲这次出门的见闻呗?可遇到什么稀罕事情了?” “……” 平平无奇的夜晚,一群纯朴的村民们围绕篝火而坐,笑意盈盈地享受着眼前别有一番滋味的餐食,兴致昂扬的同周遭之人谈笑风生。 置身其间,倒真的融入一般,抬手为身侧女子不停地加菜,临湛毫不遮掩地冲她眨了眨眼,殷勤地建议道: “来,妻主,这东西好吃,这个也好吃,你快尝尝?” 此刻的他,竟是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将那欢脱灵动的将军公子形象给演绎了个十成十! 看他旁若无人的模样,汐澜只觉好笑,正欲出言调侃之际,却被不远处一对妻夫瞧入眼中,了然地对视一眼,笑眯眯地感慨道: “姑娘真是好福气啊,能得如此一位贤内助陪伴在侧。” 看这模样,要多粘糊有多粘糊,脾气又好,哪里还愁妻夫关系不佳? 话音刚落,不远处席间的另一男子亦是赞同地连连点头,面上欢喜之色不似作假,慈爱的眸光注视两人,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是啊是啊,女才男貌,着实令人羡慕。” 心满意足地眯起双眸,对于几人的附和极为受用,回首冲她们微微点头,只见临湛从善如流地勾勾唇角,缱绻柔情地朝着心爱的姑娘望去,一本正经道: “此言差矣,能嫁给妻主,才是在下三生有幸,唯愿终身作陪,岁岁年年,看她笑颜。” 漫长神生,自己,只愿同她相伴,共享朝朝暮暮…… 生生被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盯到不好意思,汐澜顺势夹起距离最近的菜肴,不见预兆地径直塞入对方口中,咧开的唇角多少带上些许危险的意味,鼻尖传出一阵轻笑,没好气地嗔怪道 “少贫了,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从前也没见的,这人居然如此话唠。 莫非是换了层皮,多多少少沾染了原主的些许性格? “嘿嘿~” 腆着个脸继续笑笑,临湛丝毫未有被人“拒绝”的不悦,深情的面容并无任何动容,甚至愈演愈烈地朝她挪去,不管不顾地抬手攀上女子胳膊,脑袋枕于对方肩头,眯了眯眼睛,义正言辞地道出一句问询: “趁早大肆宣扬,这若来日被人无情抛弃,也好有所助益,您说是不是呀,妻主大人?” 好家伙,这还是个人嘛?分明就是个摇头摆尾、撒娇卖萌求关注的大型犬王啊! “哈哈,郎夫可真会说笑,您二位这郎情妾意的模样,如若还有分道扬镳的那一天,可叫咱们,再怎么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呀!” 心下腹诽好一会儿,汐澜满脑袋黑线地抬起手掌,正欲发力将人推开之际,又听一道半分艳羡、半分调侃的笑声破空传来。 “呵呵~” 尴尬笑笑,手起掌落,没什么犹豫地推开临湛,随即扭头冲着几人微微颔首,略有些局促地挠挠后脑勺,轻笑着打着哈哈: “我家这夫郎惯会玩笑,成天没个正形,倒是叫诸位见笑了。” 该死的,脸上这张皮咋如此不靠谱,这身子可是个女尊世界的皇女啊,居然隐约觉得烧的慌,离谱,简直离大谱! “嘿嘿,神尊这终于是适应,这异世的身份了?妻主大人的称呼,可真是好听呐!” 宛如打不死的小强般,缓缓贴上女子略显红晕的耳垂,刻意压低音调,临湛轻柔却不失庄重地吐出一句,而后赶在汐澜发声之前识趣移开,再次殷勤地为她布菜,朗声高言道: “有妻主大人在前顶着,小人没什么忧愁,自然欢喜, 第146章 请君入瓮夺权位 三日后~~ 【皇城】 “今日的都城,怎得这般诡异,兵士皆换防,好似即将发生什么变故似的。” 悠闲的时光总是短暂,区区几日过后,两人再次踏上都城的土地,环顾四周,望着眼前略显诡异的氛围,敏锐察觉端倪的汐澜条件反射地转眸望向身旁的男子,孤疑地询问道。 瞧他如此镇定的模样,莫非提前知道什么内情? 宠溺笑笑,临湛抬手抚上女子肩膀,朝她递去一抹名为安心的眸光,满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轻快姿态,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汐儿真聪明,不错,今日宫中,的确要发生一件大事,那位大名鼎鼎的二殿下,将要发动宫变。” 啥?宫变?你是怎么如此轻松惬意地提及这一令人闻声色变的话题? 啊不对,关注点应该是,这老大的事情,这咋说发生就发生哇? 瞪大双眸,不敢置信地紧盯男子如常的面色,垂于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起,秀眉微簇,强行掩盖心下惊骇,试探性地问道: “怎么回事?南宫漾又不傻,怎么可能突然……” 神呐,不是她潜意识里想的那个样子吧? “嘁~” 轻蔑一笑,临湛黝黑的瞳仁中冷然尽显,轻抬手指,贴心地为她抚过额间发丝,满是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漫不经心地勾勾唇角,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是不傻,她可却也难以摆脱内心那股对于权力的极致渴望,以及不甘人后、尤其不甘你后的功利心态。” 下意识地抽抽嘴角,汐澜望过去的眼眸之内盈满诧异,好笑地歪歪脑袋,双臂环抱于胸,轻飘飘地冲着前方努了努嘴,悠哉悠哉地出言问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莫非……告诉了她,我要谋反篡位?” 所以,一向谨慎的南宫漾才会狗急跳墙地先行下手,妄图赶在她之前,夺取政权。 毫无疑问,得到的,会是、某人不假思索地一个点头。 了然地点点头,汐澜面上不见半点动容,悠哉悠哉得跨步朝前走去,目光如炬地直视前方越来越近的宫门,轻飘飘地问道: “所以你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除掉她?” 虽是问询,却是肯定的语气,抿唇笑笑,临湛亦步亦趋地追上前去,一丝不苟地于她身旁随护,提及此事,眸间闪过一抹戾色,抬手一个响指打出,理所应当地回应道: “不错,原本想着,擒贼先擒王,朝着女帝那下手,至于南宫漾,后续再来处置也是可以,谁叫她偏偏就要那般设计你。” 敢对他的汐儿下手,虽远必诛! 并非是他小气,完全是那南宫漾自己作死! …… …… 与此同时~~ 【皇宫?御书房】 “逆女,你好大的胆子,持剑带兵上殿,是要造反吗?” 寂静到落针可闻的大殿,南宫怀怒气冲冲地瞪着下方手持甲胄、满目嚣张的女儿,隐隐约约的杀气萦绕眸中,抬手扫落御案之上的所有物品,怒不可遏地高声骂道: 这可是她向来最为宠爱的女儿啊,为了皇位,便是这般迫不及待? 纵使南宫怀暴跳如雷,下首张牙舞爪的南宫漾丝毫不见紧张,仍旧大大咧咧地站在原地,满眼皆是倨傲,气势汹汹的望着前方,抬手指上她的眉心,毫不客气地怒吼道: “南宫漓,你少装了,想要皇位,也得看看姐姐我同不同意!“ 啊哈? 这又关漓儿那丫头什么事情? 下意识地簇紧眉头,瞬息之间,南宫怀眸中一闪而过的孤疑再次为怒火取代,死死瞪着面前不知死活的女儿,猛地拍上桌案,火冒三丈地双手叉腰,怒目切齿地高声厉呵道: “南宫漾你疯了不成,没头没脑地跑来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朕还没死呢,这便等不及了?” 持强入内、当殿逼宫,不想活了是吧? 独属于帝王那股极致凌厉的威严倾斜而下,南宫漾条件反射地抬眸望去,片刻愣神过后,一个可怕的念头于心底蔓延,踉跄着后退几步,颤颤巍巍地抬手指去,犹豫着问道: “你……当真是母皇?南宫漓呢?” 眼下局势,她怎么……突然有些看不懂了呢? “哼!” 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周身凌厉的气势不减半分,南宫怀冷着一张脸,气呼呼地坐回原位,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鼻尖传出一声轻嗤,掷地有声地训斥道: “她在哪,朕怎么会知道,日日盯着她的人是你,不是朕!” 她的为人,自己一直清楚,之所以不动声色,不过是懒得管罢了。 谁知,今时今日,这个逆女居然冒犯到了自己头上。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着此前种种,南宫漾身侧双拳渐渐握紧,原本略显惊惧的面容之上平添几分阴鸷。 轻抬眼眸,四目相对之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一个响头磕下,满是一副真诚至极的样态,声嘶力竭地高言道: “儿臣愚钝,受南宫漓欺骗方才带兵入宫,还望母皇恕罪!” 南宫漓,你可真是好样的! 咬牙切齿地腹诽一句,南宫漓气息不变,随即缓缓起身,直挺挺地跪在原地,不卑不亢地抬眸瞧向御案之后的母亲,不紧不慢地拱起双手,薄唇开合,义正言辞地“询问”道: “不妨,就请母皇看在儿臣一片忠心的份儿上,就给儿臣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吧?” 箭在弦上,早已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无论今日是否迈出最后一步,自家母皇心中,必定埋下最深的利刺,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好过从此同那至尊之位失之交臂。 唇边划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眸中明晃晃地闪烁着不同寻常的贪婪,不待南宫怀做出反 第147章 当殿对峙野心狂 “呵呵~” 咧唇笑笑,南宫漾面上欲望尽显,缓缓起身,跨步朝前行去,大喇喇地摊开双臂,目光灼灼地直视前方,丝毫不见半分面对君王母亲之时该有的尊崇,朗声大言不惭道: “儿臣只是在做出,对我们大家都有利的建议,母皇大可放心,儿臣继位过后,这便尊您为太上皇,不必操劳,安心享受尊荣,有何不好?” 原是准备给自己的,那么早一些或者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哈哈哈!” 怅然摇头,南宫怀笑出了眼泪,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女儿,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回想着过往种种,怒不可遏地掀翻案上所有物品,疾言厉色地训斥道: “因着同你父君的情意,朕不惜愧对元后,给他后宫之主的位分,甚至爱屋及乌地宠了你这么多年,却没成想,竟是给自己养出一头白眼狼啊!” 造孽啊…… “敢作敢为、勇于担当,难道不是母皇您,对儿臣一直以来的期望吗?” 轻描淡写地道出一句,南宫漾自嘲地勾勾唇角,眉眼间尽是志在必得的意味,抬眸望向面前气到浑身发抖的母亲,心下毫无半点动容,再次象征性地朝她微微拱手,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儿臣恭请母皇退位!” 再不上道,可就别怪自己,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逼迫母皇,你还不配!” 原是一片胜券在握之态,不料却被骤然响起的一道厉呵打断,回首即见一袭红衣潋滟的汐澜跨步行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毫不客气地将一切“真相”和盘托出: “在外搞伏击暗杀,在内搞逼宫篡位,恬不知耻地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南宫漾,你还真有本事啊!” 冷不丁地回首,瞬间愣神过后,南宫漾转而换上一副目眦欲裂的神情,吃人般瞪大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那风轻云淡的表情,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南宫漓?你怎么……我知道了,这都是你的计划!” 钓鱼执法、瓮中捉鳖,真是好得很呐! “嘁~” 轻飘飘地嗤笑一声,汐澜心下暗骂一声,故作清白地摊开手掌,满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不偏不倚地同她对视,冲着急到跳脚的人儿嘲讽般地努了努嘴,犀利地发问道: “我的计划?你是说在外游玩却不幸九死一生是我的计划,还是说你二殿下自导自演当殿逼宫是我的计划?” 真是个蠢货,事到如今还自欺欺人地身陷那无所谓的虚拟幻境之内不肯出来呢? 也不看看,还有谁会站在她的那边? “你……” 怒气冲冲地瞪着她不肯挪开视线,面对眼下人人得见的景象,南宫漾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怼,胸腔起伏不止,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牙齿磨得“嘎嘣嘎嘣”直响,盘算着所做布局,气焰嚣张地警告道: “南宫漓,你少给我咬文嚼字,城防军加上御林军,你根本没有胜算,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得好,或许,还能看在多年姐妹的份上,留一个全尸。” 未曾给予她一丝多余的眼角,“南宫漓”面露尊崇之色,径直朝着正前方的南宫怀单膝跪地,拱手抱拳,一本正经地问出了声: “母皇想如何?” 一抹得体温柔的笑意浮上唇角,汐澜周身散发着随遇而安却又底气十足的姿态,转而瞧向前方的女帝,不紧不慢地拱起双手,微微颔首,镇定自若地分析道: “您若想将皇位传于二姐姐,儿臣即刻离去,保证从此不再现身,若您不愿,南宫漓今日哪怕粉身碎骨都会一战到底。” 血淋淋的真相,唯有彻底面临选择,方能真正接受! …… “谋朝篡位,罪不容诛!” 良久的沉默,探究的眸光于两人身旁来回扫视,南宫怀背负于后的双手紧握又松开,划过一丝不忍,痛心疾首地阖上双眸,喉头滚动几许,下定决心般、一字一句回应道。 “哼,还真是儿臣的好母皇。” 冷哼一声,南宫漾原本尚且有些犹疑的神情愈加坚定几分,冲着身侧的汐澜投去一抹志在必得的眸光,随即抬眼望向前方之人,嘲讽般地笑笑,抬手一个响指打出,气焰嚣张道: “那便不能怪我了,看来,今日的禁中,是注定逃不过血流成河的命运啊!” 既然不给,那便抢,总归,这帝王之位,自己今日是要定了! “的确逃不开,不过,血流成河之人,绝对不是陛下与我家妻主。” 又是一道清脆且高昂的嗓音隔空传来,条件反射地调转眼眸,只见一名身着银色铠甲的男子缓步行入,提于手中的长剑落着血滴,好一番意气风发的模样。 惊讶地瞪大双眸,不敢置信地抬手指去,南宫漾瞬间变了神色,心下“咯噔”一声,颇有些焦虑地瞧向殿外,结结巴巴地吼道: “祁……祁云,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一个不起眼的男子,也敢这般堂而皇之地抛头露面?体统呢?王法呢? 懒得搭理,临湛满心满眼皆是不远处那抹红色身影,冲她微微一笑以作安慰,不假思索地同样朝着上位的帝王躬身抱拳,言简意赅地汇报道: “启禀陛下,所有叛军已被悉数拿下,押于殿外候审,今日危机已解。” 而后侧眸,顺理成章地望向自家姑娘,故作俏皮地眨了眨眼,朝她旁若无人地勾勾唇角,“恬不知耻”地问出了声: “就问妻主大人,我棒不棒?” 呃……这咋……欠儿欠儿的嘞? 正当汐澜单手扶额、满脑袋黑线之际,心头巨石落地的南宫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怔怔地望着下方“打情骂俏”的两人,唇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几许,毫不吝啬的夸赞脱口而出: “当然棒,漓王君有勇有谋,须眉不让巾帼, 第148章 太女之位定乾坤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踉跄着后退几步,南宫漾面上写满惊恐,双目空洞地望着周遭几人,眉头紧皱,不停地摆着双手,摇头嘟囔着。 冷眼瞧着宛若疯魔般的女儿,南宫怀心下不禁感慨万千,视线转而落于风轻云淡立于一旁的“南宫漓”,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不明所以地笑笑,意味深长地评价道: “今日之事,漓儿,你们是首功啊!” 南宫漾的做法令她心寒,可表面上乖巧正义的南宫漓又是否当真清白?那清君侧的名义之后,会否同样隐藏着滔天祸心? 太女之位迟迟未决,正是有所担心没成想竟会引发今日之难,事到如今,何去何存,是得重新好好思量一番了啊! 暗地里兀自冷笑几分,汐澜垂下的面容之上盈满了然,未见片刻迟疑,一如往昔般,谦恭有礼地跪倒在地,一本正经地拱起双手,毕恭毕敬地高言陈情道: “为母皇效劳乃儿臣本分,岂敢居功?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试探是吧?那就陪你玩玩喽! 都是千年的狐狸,跟她玩什么聊斋? …… “好!” 瞬间思量过后,回应她的,无疑是南宫怀一道中气十足的应承,随即见她缓缓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之人,妄图收纳其所有细微的神情。 渐渐的,一抹名为释怀的情愫爬上脸颊,背负身后的手掌全然摊开,唇边勾起一丝不明就以的弧度,轻叹一声,掷地有声地宣称道: “传朕旨意,漓王南宫漓、王君祁云,临危不乱、救驾有功,解皇宫危局,特授太女、太女君之位,择日册封。” 话音刚落,一旁自顾自不停呢喃的南宫漾瞬间回神,忙不迭失地朝前冲去,面上慌乱之色不言而喻,抬手指向身旁汐澜二人的方向,凄厉地叫喊道: “不可以,母皇,您不可以把太女之位给她,一切都是她的计谋,她……” 才是今日变故的唯一始作俑者啊! “够了,朕的旨意还轮不到你来质疑!” 重新坐回原位,猛地拍向桌案,南宫怀矢口打断她的未尽之意,面上怒容不减半分,颤抖着抄起身后的靠枕便是兜头砸了过去,一双眼眸即将喷火,怒不可遏地冲着门外大声吼道: “来人,给朕将这叛贼关入宗人府,严加看管,择日再行处置。” 对于这个女儿,平常吵吵嚷嚷倒也罢了,今日如此作为,已成定局之后仍是这番“天下间唯我独尊”的样态,当真是令她,失望透顶了啊! “哒哒哒!” 伴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手持兵械的两位侍卫跨步行入,身着泛着寒光的铠甲,面无表情地朝着她们的“目标”走去。 眼见距离愈加缩小,面如菜色的南宫漾可算是认清现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面真诚地冲着上方连连叩首,竭尽全力地攀咬道: “母皇,母皇息怒,儿臣知错了,都是南宫漓,都是她蛊惑儿臣……” 母皇向来疼爱于她,只要她服软认错,将一切缘由推于南宫漓那贱人身上,定能获得谅解与宽恕。 嗯,对,就是这样! 岂料,就是在她满心期待地望着前方的母亲,预想中的那声“我儿平身”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句令其始料未及却满心寒凉的帝王圣旨: “拉下去,严加看管,传朕旨意,凤后无德,纵容皇女铸成大错,即日起废黜后位,冷宫安置。” 今日之事,若无那位半丝帮助,打死自己都不信! 既然不想好好待着,安安稳稳地享受荣华富贵,那这尊崇地位,便也不必留着。 “啊母皇……母皇饶命,父后对此事毫不知情,儿臣知错……母皇息怒啊……” 此言一出,南宫漾哪里还有半点侥幸,一整个瘫软在地,瞳孔瞪大,全然一副吓呆的模样,就在宛若烂泥般被人拖出大殿之际,骤然爆发尖利的嗓音,语无伦次地告饶道。 知道此刻,清晰瞧见母皇深邃眼底那抹名为铁青的寒光,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要完…… “真是个蠢货!” 暗自腹诽一句,汐澜不再多留,当即拽着临湛共同告退离去,对于这一早知如此的答案,心底丝毫不见波澜。 天家母女,权力永远是建立在亲情之上,可以宠爱,也可以纵容,可但凡触碰到难以逾越的底线,那便再也无法转圜。 …… …… “在想什么?” 站于殿前的石阶,举头望向天空中渐趋模糊的落日余晖,汐澜情不自禁地簇起秀眉,就在她放空一切、神思不知飘散何方之际,耳边骤然响起一道满含关切的问询。 “啊?” 条件反射地道出一声,暮然回首,即见临湛那双炯炯有神的瞳仁之内盈满自己的倒影,一阵暖流淌过心尖,汐澜莞尔一笑,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状似云淡风轻地回应道: “没什么,事发突然,或许是因为南宫漓遗留情感的影响,略有些感慨罢了!” 世事难料,纵使尊贵如真神,亦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何事,尤其是在这充满诡异且陌生气息的扭曲位面,所幸,有他,一直不离不弃地陪伴着自己。 了然地点点头,临湛抬脚朝着她的方向愈加挪近些许,温润的笑容饱含安抚意味,抬手轻抚女子额间发丝,理所应当出言道: “无妨,你不是她,没必要考虑太多,更无需为此负累买单。” 他的小凤凰,生来就该是翱翔九天、无忧无虑的。 “呵呵~” 咧唇笑笑,汐澜故作轻松地歪歪脑袋,拍拍对方肩膀,冲着宫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转而换上一副轻快的音调,随口建议道: “我知道,走吧,我们回去。” 随即前行,向着自由的宫外渐去,映衬着落日夕阳,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