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周,被女帝强纳入宫》 第1章 陛下,请恕微臣无礼! 大周,时值仲夏。 深夜,秦府。 “娘子,夫君我回来啦!” “都怪这该死的女昏君,一天到晚就知道修仙,把国库都败光了,现在遭了灾了,只知道当个甩手掌柜,害得为夫在州衙加班到了现在这个时辰。” “要不是大周的开国皇帝就这一个女儿,皇位怎么会落到她头上。” “唉,为夫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算了,不说了……老师他还等着抱外孙呢,娘子,咱们俩可得抓点紧。” 秦渊是穿越者,不受封建礼教的束缚,跟自家妻子吐槽起皇帝来,自然没什么顾忌。 他自顾自叨叨了好一会,却也没听到妻子的回应。 心中有些奇怪,嘀咕道: “唔……娘子今晚睡得这么死吗?平日里早就出来迎我了……” 只好蹑手蹑脚走进闺房。 点燃蜡烛。 借着灯光。 很快,就看到了床上盖着薄被,正在酣睡的妻子—— 明栈雪。 她侧躺着。 穿着一身红色的亵衣。 青丝散落,脸颊白皙,不施粉黛也足以让六宫失去颜色。 此时。 似乎是做了噩梦,眉头竟微微蹙着,看起来很痛苦。 见此。 秦渊直接走上前去,将妻子搂在怀里,说道:“娘子,夫君我回来了!” 话落。 明栈雪浑身一颤。 猛地睁开水汪汪的杏眼。 第一眼就看到自己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 不由得大声呵斥道: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皇宫,行刺朕!来人啊,有刺客!” 秦渊:“???” 朕? 皇宫? 刺客? 啥情况? 秦渊一脸懵逼地盯着千娇百媚的妻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不解道:“娘子,你做噩梦了吧?这里是咱们家,可不是那什么皇宫呢!” “还有,你是我家聪明过人的娘子明栈雪,可不是那只知道修仙的女昏君呀,现在在咱们自己家,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大内侍卫来救你的。” 说话间。 明栈雪还在不断挣扎,娇嗔道:“贼子,狗刺客,快撒手,给朕爬,莫挨朕!” 但听完秦渊的话后。 她反倒呆住。 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呆愣愣地一点一点将周围陌生的环境尽收眼底:小巧却温馨的闺房,薄薄的红色丝绸被,女孩子气的梳妆台…… 脸上当即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 这—— 这——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朕不过是修了个仙,怎么就修到别人身上了? 显然。 此时的明栈雪已经不是明栈雪了。 现在的她是大周的女皇帝—— 燕姣然。 虽然是个女皇帝。 但她十四岁继位,经历了八年才从权臣手中夺过大权亲政,如今当政两年,又修了半年的仙,经历过的风雨不可谓不多。 经历得多了,自然也不会因为些许事情就大惊小怪,六神无主。 所以,燕姣然仅仅是愣了片刻,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 很明显,现在的身体不是自己原来的身体! 这么看来! 她果真在修仙一道上颇有天赋,才修了半年的仙,就已经修炼有成,达到了女国师所说的,灵魂出窍,神游万里的境界。 这个境界,很多人穷其一生也没能达到。 只不过,她第一次神游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竟然是误打误撞进入了新科状元秦渊妻子的体内? 不错。 燕姣然认识秦渊。 她是皇帝,一国之君,哪怕再沉迷修仙,科举还是要举办的,殿试还是要亲自参加的。 毕竟殿试是全天下读书人成为天子门生的唯一途径,也是皇帝笼络天下人心的重要举措。 这样一来,朝堂稳固,天下安定,她也就有了更多的资源去修仙。 所以,半个月前的殿试她不仅亲自参加了,还认认真真地翻阅了每一篇策论,甚至还耽误了不少她修仙的宝贵时间呢。 而秦渊正是她在殿试上亲自指定的新科状元! 并且记忆尤深。 一来秦渊确实有真才实学。 写出来的文章不仅引经据典,蕴藏深刻的道理,而且十分新颖,很多观点都让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 把所有考官全都折服,令他们齐声赞叹,联名推举,可见其人才华之横溢。 二来秦渊的眼神很纯净。 尽管相貌普普通通、毫不起眼,但在那双眼睛里,燕姣然没有看见半点对功名利禄的狂热与贪婪,十分纯粹,甚至说无欲无求,仿佛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能够吸引他的东西。 燕姣然自登基以来,见过太多太多人,看过太多太多双眼睛,无不写满了利欲熏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纯净的眼神。 现在,跟秦渊近距离地四目相对,又联想到此刻二人的身份,一想到接下可能发生的事情。 尽管她贵为女帝,难免还是会脸红,眼神间多有躲闪。 不! 不行! 绝对不行! 她可是堂堂一代女帝! 就算自己占据了秦渊老婆的身体,也不意味着要给他睡,就要白给。 所以。 回过神的燕姣然发现秦渊的爪子竟然还在捏着自己脸蛋之后。 依旧怒意横生,冷声道:“哼!” “还不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朕是你能碰的?” 话落。 微微扭头,将秦渊的手甩开,姣好的面容面无表情地瞪着秦渊。 这一反常的举动,着实让秦渊感到奇怪。 啥情况。 怎么感觉娘子跟以前有点儿不一样了? 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双杏眼明明水汪汪的。 却突然有了威严? 明明是一位柔弱女子。 却偏偏 第2章 大骂女昏君,米糠掺沙 扑面袭至的男人气息包围住了明栈雪,令她一阵晕眩。 不行…… 不可以…… 朕是皇帝…… 明栈雪呼吸愈来愈困难,周遭的空气越发灼热,令她的思维一塌糊涂。 良久。 秦渊长身而起,坐在床头,叹息道:“不行,不行,娘子别演了,这女昏君实在是让为夫提不起兴致。” “好娘子,你刚才可真是吓了我一跳,你这演技不去拿小金人可惜了。” “你说你演说不好,偏去演那可恶的狗皇帝。” “你又不是不知道,为夫恨死她了。” “就算你假扮她,也没法替为夫出气。” 说话的同时,手指仍不安分地在明栈雪的脸颊轻抚着。 狗皇帝? 可恶的狗皇帝? 恨死她了? 燕姣然眨眨眼。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会错了意思,下意识问道:“狗……皇帝?” “可不是狗皇帝嘛!” 秦渊在自己家跟媳妇说话,自然没什么顾忌,直接吐槽道:“那蠢娘们一天到晚就知道修仙,把国库败的是一干二净,以至于现在受了灾,国库也掏不出钱赈灾。” “朝臣们讨论来讨论去,一直也拿不出个靠谱的方案。” “搞得为夫都不能安心度蜜月,明天还得起个大早,去衙门点卯,商讨对策。” “而且更过分的是。” “我们忙着赈灾,为君分忧也就算了。” “那女昏君!” “身为皇帝,一国之君,倒事不关己,像个甩手掌柜一样,扭头就溜去修仙了。” “你夫君我啊累死累活,她却在宫中修仙!” “呵呵,修仙能救得了灾民?” “妈的!祝她走火入魔,早日投胎!” !!! 狗皇帝? 蠢娘们? 女昏君? 听到自己钦点的状元如此直言不讳地辱骂自己。 燕姣然死死攥住被子! 紧咬着牙。 努力强迫自己听完秦渊说的话。 但听到最后。 这狗男人竟然诅咒自己走火入魔,早死早超生! 再加上自己现在的的确确出了岔子,意识又莫名其妙地降临到明栈雪的身上。 仔细一想,这个事情保不齐就是这个狗男人咒的! 燕姣然的目光终究还是挪到了秦渊的脖颈上。 丫的! 朕忍不住了! 砍了! 砍他丫的狗头! 朕只要一回归原本的身体,立刻下令砍了他的脑袋! 当成球踢! 拿来倒酒喝! 当然。 怒归怒。 燕姣然跟权臣斗法的那八年教会了她四个字—— 审时度势。 说得再简单点,一个字—— 忍! 形势比人强。 现在她还在别人的身体里。 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否则,怕不是脸都要丢光了,她还拿什么脸面统御群臣,治理国家! 所以。 哪怕在心里面已经把秦渊大卸八块、剥皮抽筋,啖肉饮血! 但表面上。 燕姣然依旧不动声色。 反而顺着秦渊的话头,开口说道: “朝堂大事本来就是由大臣们讨论出方案,然后交由陛下裁决,如今大臣们想不出主意,也不该怪陛下吧?” “只能说,这次赈灾确实是千年不遇,极为困难吧……” “困难个屁!” 秦渊不等她说完,就摇头道:“这有什么困难的?不就是拿个方案赈个灾而已,保住灾民而已,能有多难?实话跟你说吧,这事儿其实非常简单!” “那为什么大臣们拿不出可行的方案?”燕姣然自是不服,疑问道。 “那是因为他们蠢!”秦渊冷哼一声: “一天天的就是那几个方案,换汤不换药,有用伐?” “一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家伙,根本不知道从灾民的角度思考问题,所以,才会觉得难办,才会觉得赈灾粮不够。” “正如曹刿所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的确,吃肉吃多了,脑子就会不好了。” “所以,他们想不到办法,拿不出方案。” “但!” “只要从灾民角度思考。” “眼前的困难根本不值一提,赈灾不过是小事一桩,手到擒来罢了!” 此话一出。 原本还琢磨着将秦渊砍成几段的燕姣然。 却是没来由地认真起来。 她微微眯起杏眼。 开口问道: “哦?难道你有什么高见吗?” 秦渊穿越前是贴吧大学毕业的键学博士,终日与贴吧老哥一起指点江山,打口水战。 因此,对处理此类问题非常有心得。 此时此刻。 又到了他拿后世的知识和经验装逼,然后让妻子眼里冒小星星的经典环节了。 所以。 秦渊十分兴奋。 以至于根本没有觉察到自己妻子语气中带着的疏远。 秦渊干咳一声。 故作高深地说道: “娘子见笑了,只不过是乡野村夫的些许粗鄙之言而已,又刚巧能解决朝廷的困局,还远远谈不上高见呐。” “想要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得先抓住问题的核心。” “所以,娘子,你知道眼下朝廷所面临的困局,究竟是什么吗?” 燕姣然身为大周皇帝。 尽管是个一心修仙的昏君。 对这样的大事也是有着充足的了解的。 因此,她不假思索回答道:“是因为灾民太多,而国库又空虚,朝廷一时间实在是拿不出足够多的赈灾粮。” “不错!” “不愧是我家娘子,一针见血。” 秦渊看了一眼自家小媳妇,十分满意。 越看越心动。 伸手就想在她脸上掐一下。 但刚伸手。 啪! 立即就被燕姣然一巴掌打开,同时娇俏的脸上带 第3章 米糠赈灾,惊呆女帝 平日里。 燕姣然这般瘆人的目光,早就吓得那些大臣们跪地求饶了。 然而! 面对这样的目光。 秦渊却神色如常。 甚至还笑着伸出手指着燕姣然,调笑道: “看看看,娘子,我刚说什么来着,肉食者鄙啊……” “没想到啊!娘子,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能摆脱自身固有的立场去思考问题啊。” “你这让夫君我,情何以堪呐……” 说着说着。 秦渊单手掩面,无颜以对,看起来羞愧万分。 见此。 燕姣然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朕……朕!! 正当燕姣然要将满腹的怒火倾泻出来的时候。 秦渊又开口说道: “不错,米糠那玩意儿都是拿来喂猪的,的的确确不是给人吃的东西。” “但是,娘子啊,你根本就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点,如果你意识到了,你就绝对不会生气。” 燕姣然怒意暂收,眉头一挑,冷声道:“哦?关键点是什么?” 秦渊把身子凑过去。 紧紧盯着燕姣然的眼睛。 一字一顿,重重地道: “关键点就是——灾民,特别是活不下去,行将饿死的饥民,还!算!是!人!吗?” 此话一出。 仿佛被五雷轰顶了一般。 燕姣然直接懵了。 以至于她嘴巴虽然还张着。 却如鲠在喉,说不出来一句反驳的话,秦渊的话仿佛施了魔咒,不断在她的脑海深处回荡盘旋着—— 灾民还算是人吗? 算是人吗? 算人吗? 燕姣然想要反驳。 她想要大大声声地告诉秦渊,灾民当然是人,和普天之下的所有百姓一样,都是她燕姣然的子民。 但…… 这话却死死卡在她的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是呆呆地看着秦渊。 神色复杂。 带着震惊,带着不解,带着愤怒,带着茫然…… 好在。 见到妻子这幅震惊的模样,秦渊的目的已经达成,正是趁热打铁跟媳妇儿一起全方位剖析下“千朵万朵压枝低”的意义和价值的时候。 于是乎。 他没有继续吊燕姣然的胃口,而是顺势说道:“呵呵,看来娘子算是想明白了。” “不错,灾民和我们一样都是人,都是大周的子民。” “但……那是在平时,而不是现在。” “现在对灾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能够活下去,而不是吃什么。” “他们现在一心一意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行将饿死的人,那还算是人吗?” “那是畜生!” “只要能活下去,还什么米糠啊,那可是好东西!” “对他们来说草根、树皮、泥土,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吃!” “娘子,你见过吃观音土活活胀死的人吗?” 字字诛心。 说得燕姣然是无比羞愧、无地自容。 可陡然间又听见一个陌生的名词,燕姣然讷讷地疑问道: “什么是观音土啊?” 秦渊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息道:“你看看,你看看,娘子,你不知道。” “娘子,我再问你,你见过这千里平原,所有树木的树皮全都被人啃光的情形吗?” 燕姣然虽然是大周天子,但平日里都是坐在皇宫里发号施令,何曾亲自到过灾区,更别提亲眼看看灾区的景象了。 秦渊越说越是激动,“易子而食,对娘子你来说,只是史书上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罢了。” “但是,你夫君我亲眼见过!” 虽然是电视剧里见过的,但秦渊说这话时,仍然底气十足。 “在行将饿死,濒临绝望的时候,即便是亲生的骨肉,也不过是锅里的一堆肉罢了。” “所以,我说,在这等情形之下,灾民根本就不能算人!” 秦渊看了看呆若木鸡地自家娘子,语重心长地问道:“娘子,你现在还觉得夫君我毫无人性吗?” “其实娘子你只要亲自去灾区看看,亲眼瞧瞧灾民,你就明白了,饥民所过之处,那是真正的刮地三尺,比之蝗虫过境,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起泥土、草根、树皮这些能吃死人的东西,米糠,那可真是好东西!” “娘子,你要知道,对灾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下去。” “活着而已!” 秦渊的这一番话。 着实震碎了燕姣然的三观。 她错了。 她彻彻底底的错了。 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上天赐予她的治世能臣啊! 有了他,燕姣然总算是能安安心心、没有后顾之忧的修仙啦! 看着明栈雪呆若木鸡的神色,秦渊满意地点点头,趁机伸手摸了摸媳妇儿的脑袋。 摸头杀! 燕姣然忽然觉得头顶一麻,瞬间回过神来,一下子便耳根通红。 趁人之危! 下作! 给朕爬! 燕姣然当即拨开了秦渊的手,恨恨道:“这倒勉强算是个办法。” 秦渊闻言,嘴角抽了抽,控诉道:“什么叫勉强,娘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燕姣然理直气壮地耸了耸肩:“朕的良心不痛!” 秦渊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家娘子这戏入得也太深了,只好拱了拱手,作出一副恭敬的模样,贱兮兮道: “陛下,稍安勿躁,请容微臣把此法的好处都说完,届时还望陛下能赏罚分明。” “否则,休怪微臣请出先皇御赐的打皇鞭!” 打……打皇鞭? 该死! 贼厮! 朕斩了你! 燕姣然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登时娇靥绯红。 秦渊换了副神色,开口说道:“现在遇上大旱,粮价暴涨,而且还有价无市,根本买不着,反观米糠十分 第4章 小小贼你,你不要 燕姣然望着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秦渊。 那凌厉如刀,足以杀人的目光。 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认同。 是的。 她,燕姣然,大周的天子,此刻已经被彻彻底底的说服了。 哪怕燕姣然心里十分清楚—— 这是损招! 但,只要照办了,毫无疑问,立刻就能解决眼前的危局。 至于说米糠是喂牲口的。 沙土也不能吃…… 可笑! 正如秦渊所说的那样。 命都快没了,人都快饿死了,有口吃的就行了,哪还有工夫管这是精粮还是糙米,是口粮还是米糠。 而且,古往今来,赈灾最担心的就是官员贪污粮款,中饱私囊。 可在赈灾粮里掺了米糠和沙子之后,就算官吏想贪污、层层盘剥,也没办法把这些私吞下来的赈灾粮,卖个好价钱,牟取暴利。 既然没什么利益可图,又何苦因为这事情掉了脑袋呢? 这样一来,也就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把赈灾粮发到灾民的手里。 如此一来,赈灾一事,必将事半功倍! 想着想着,燕姣然不由得眼前一亮,肯定道: “嗯,这样一说,这的确是个好的解决办法。”燕姣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但你既然有好办法。” “为什么不直接上报给朝廷呢?” “你如果说了。” “朝廷不就能解决灾民问题吗?解决了眼前这天大的难题,你不就不用再起早贪黑地去州衙忙碌了么?” 燕姣然扫了一眼秦渊。 她完全搞不明白这个新科状元是怎么想的。 藏拙? 何苦呢! 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然而,秦渊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嘲笑:“娘子啊娘子,你今天怎么变笨了呀,你可不能真成了那愚蠢的女昏君啊!” “你以为夫君我没有说吗?” “我说了。” “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京州通判,六品的小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即便是我有办法,也只能说给知府,也就是陈师兄听。” “但可惜。” “我刚说完,就被陈师兄给拒绝了,而他回复我的话,和之前娘子你之前说的话,简直如出一辙。” 燕姣然闻言,有些尴尬。 但还是下意识说道:“哼,这京州知府也是个酒囊饭袋,该杀!” “娘子,你这就不对了。”秦渊急忙摆摆手,“陈师兄还是有些能耐的,是个好人。” “而他之所以拒绝,归根结底其实还是为了保护你夫君我啊。” “毕竟我这话也算是大逆不道了。” “真要传上去。” “以那个狗皇帝的蠢样,恐怕第一时间就得把你夫君我的脑袋给咔嚓咯。” “甚至搞不好还会牵连到陈师兄和老师呢。” “娘子,你也不想年纪轻轻的,就给为夫我守寡吧?” “你上哪儿找,我这样体己的人呐!” !!! 燕姣然再次瞄上了秦渊的脖颈。 脸上面无表情。 混账! 狗奴才! 你说的没错,朕就该第一时间把你的脑袋给咔嚓掉咯! 当成蹴鞠踢! 放心,你这娇滴滴的老婆绝对不会守寡的。 朕会把她招进宫里为奴为婢。 朕还要在你的灵堂前调戏她。 不,不行。 这样死太便宜你了。 朕要当着你的面欺负你这娇滴滴的妻子,把你活活气死! 不如此,难解朕的心头大恨。 哼哼。 狗贼,受死! 燕姣然气得咬牙切齿。 脑中闪过一条又一条狠辣的毒计,势要让秦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想着想着。 她突然一愣。 氛围……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 只见秦渊在说完之后,就没有了后续,只是安安静静地痴痴地看着自己,目光贪婪地在自己的身体上来回游动着。 燕姣然心头一咯噔:“你,你想干嘛?” “想干!” 秦渊冲着自己的美娇娘眨眨眼,回了一句后世经典的问答。 同时…… 身子一点一点凑过去。 腻声道:“娘子——我的好娘子呀!” “你,你,别……” 燕姣然心底发虚,向后缩了缩,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娘子,你是懂我的,你瞧,夜都这么深了,要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美丽的可爱的机智的动人的娘子呦,咱们也该休息啦!” “快过来,让为夫抱抱!” “抱一下就可以,就一会……” 燕姣然闻言。 顿时像炸了毛的猫一样。 急忙往又后缩了一大段距离。 然后扯了扯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一脸警惕地看着秦渊,说道:“不!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你要是过来了,朕……真的要反……” 此时此刻。 燕姣然哪怕是大周的皇帝! 也是惊恐万分。 毕竟…… 虽说她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可同时,她也是个女的啊! 而且不仅仅是女的,甚至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和男人亲近过。 而且,在大周的皇宫里面别说男人了,就连太监都没有,无论是侍卫还是奴婢,都是女的! 哪怕是自己的父皇,也没有和他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 更不用说。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眼前这个贼子想得绝对不仅仅是单纯的抱抱这么简单。 燕姣然就算是没吃过猪肉。 也听说过猪跑! 再加上,秦渊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么炙热,宛若正午的骄阳;那么霸道,宛若猎食的狼群! 很显然,这个狗贼脑子里想的,绝对不仅仅是抱抱那么简单!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恐怕…… 第5章 传朕口谕,把新科状元秦渊斩了! 燕姣然:“……” 天底下,怎么还有男人会在乎这种事情,更有甚者还算日子! 急忙敷衍道:“是今天,是今天,信朕……真的!” 倏地。 秦渊的手从她的腰间滑过,将燕姣然抱在怀里,双掌停在燕姣然的小腹上。 随后,柔声关怀道: “哎呀,这真是为夫的疏忽了,竟然不知道娘子在遭罪,好娘子啊,如何?有没有舒服一些?” “你的肚子不痛吧?痛的话我去给你熬点糖水,喝一点会好受不少哦。” 啧啧啧,这狗男人还蛮宠妻子的嘛。 燕姣然心中感慨。 也分不清是讥讽还是赞叹。 不对! 朕的清白啊! 燕姣然脸上晕晕粉粉,瞪了秦渊一眼,摇头道:“不痛,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 也不管秦渊怎么想。 她整个人一缩,嗖得一下就从秦渊的怀里逃了出来。 重新躺下。 拉过被子。 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一咕噜,滚回了闺床的最深处,离秦渊远远的,生怕秦渊触碰自己。 见此,秦渊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 古人把大姨妈视为污秽。 一旦来了。 自然是不愿意让丈夫触碰自己,更有甚者,还会一整天都躲着丈夫。 见燕姣然这么做。 他还以为自家娘子也是这么想的。 但,长夜漫漫,火气难平。 总不能找五姑娘帮忙吧? 秦渊灵机一动,又凑到明栈雪身边,低声道:“娘子,要不给为夫吹个萧助助兴吧?” “漫漫长夜,良宵苦短,怎么能就这样入睡呢?实在是浪费了这大好时光呐!娘子,你就吹个萧吧,正好让夫君我感受下你有没有长进。” 吹箫?? 她不会啊! 燕姣然脸色一沉,她对乐器什么的当真是一窍不通。 “大晚上的吹什么箫,莫要扰人休息!” 燕姣然随口找了个借口试图蒙混过关。 “娘子——” 秦渊挟着她攀手抱臂地腻声哄道:“好雪儿莫装傻,夫君要你吹的可是这支萧。” 秦渊的呼吸如炙如焰,喷吐玉人颈侧。 燕姣然有些错愕,顺着秦渊的目光看去…… 混账! 登徒子! 朕阉了你这狗男人! 竟然要朕做这等事情。 燕姣然明白了秦渊的意思,玉颊越来越红,美丽的眼睫毛轻轻颤动。 同时,在他怀里挣扎起来,羞慌交集地大嗔:“你!混蛋!” “娘子,好不好嘛——” “不好!不要!”燕姣然凶巴巴地回应道,而后又卷着被子,缩到床角,闭眼假寐。 “好嘛。” 秦渊有些失望,看妻子这模样,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封建迷信害死人呐。 为了让妻子好受些。 他干脆穿着衣服躺在床沿,躲得远远的,只拉过被子的一角盖住肚子。 很快。 秦渊便睡着了。 …… 而另一边。 燕姣然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旁边躺着一个男人。 万籁俱寂。 除了偶尔的虫鸣之外,她的耳朵里全是男人的呼吸声! 一声又一声。 仿佛在逐渐靠近…… 哪怕确信对方不会趁虚而入,此时此刻,她也浑身紧绷着,十分僵硬,动都不敢动,就这样直愣愣地熬着,熬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 一阵眩晕感袭来。 燕姣然眼前一花。 景象突然改变,从小巧精致的闺房,转变成大气磅礴的宫殿,四周还有香炉和蒲团,有金色的龙凤雕刻,一如自己昨天修炼前的模样。 “朕……朕回来了?” “朕的清白保住了!” 燕姣然面色一喜,赶紧起身照了照镜子。 一张姣丽的面孔映入眼中: 长发挽成云髻,戴着一只洁白的玉冠,精致的面孔如白玉般莹润,没有丝毫皱纹。 眉眼极美,下巴微微挑起,红唇抿紧。 容貌虽然极美,神情却冷淡无比,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 身上穿着一袭紫金色的轻袍,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饰物,只在洁白的衣襟上用墨笔写了两行纤细的小字: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雪肤丰肌。 身量颀长。 高挑又成熟! 嗯! 是自己没错了。 确认无误后,燕姣然松了口气,然后当即唤道:“来人。” 嘎吱—— 宫门打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官走进来:“见过陛下,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这人正是燕姣然宫中女官之首,慕容嫣然。 燕姣然见到熟悉之人。 松了口气。 这回是真回来了。 稳了。 这回妥了。 但很快,她又想起秦渊嘴里的“狗皇帝”、“女昏君”、“蠢娘们”的谩骂,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当即说道:“传朕口谕,把新科状元秦渊斩首示众!” “啊?” 慕容嫣然一愣,“不知罪名是什么?” “罪名啊……” 这就让燕姣然为难了。 自己虽然知道对方骂自己。 但…… 她该怎么说呢? 总不能说实话吧,朝臣们也不信啊。 至于说以莫须有的罪名,强行砍了秦渊的狗头。 恐怕会牵连一大堆人和事儿…… 毕竟这狗东西的岳父——明楼,可不是省油的灯。 整个大周朝,至少有一成的官吏,都出自他的门下。 自己真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秦渊砍了,大周怕不是要大乱了…… “算了!” 燕姣然只能暂且作罢。 哼! 那混账东西! 就先让他多活一会儿,如果出的办法没用,朕再名正言顺的取他狗头! 万一昨 第6章 莫非是外面有人了? 旭日初升,轻烟薄雾梦幻般地出没于屋舍之间,偶尔的几声虫鸣让天地显得更加幽静寂寥,明媚的朝阳正逐渐从雾气上方升腾起来,喷薄出壮丽的晨曦。 清晨时分,京州城的街头逐渐活跃,百姓陆续走出家门,贩夫走卒沿街叫卖: “包子——” “卖煤咯……” …… 秦府。 “夫君——” “快起床啦,该去州衙当值啦。” 明栈雪轻轻推了推熟睡的秦渊,柔声道。 秦渊紧闭着双眼,挥了挥手,呓声道:“睡会,再睡……睡会,就一会。” 明栈雪蹙了下眉儿,杏目微嗔,如菱儿的小嘴嘟囔着,煞是可爱。 不多时,明栈雪灵机一动。 “大郎,该吃药了……” 温婉柔腻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淌过萋萋芳草,在秦渊的耳畔响起,惊破了他的美梦。 药…… 大郎,吃药?! 擦! 原本还迷迷糊糊的秦渊,倏地一个激灵,猛地扑腾起来。 “夫君~,你总算是起来啦,是时候去州衙当值了。”明栈雪捂着嘴,偷笑道。 听着动听熟悉的声音,秦渊当下松了口气,仍心有余悸、惊魂未定,说道:“娘子啊,那话可不能乱说啊,会吓死人的……” 明栈雪咯咯一笑,哼哼道:“还不是夫君你像个孩童一样,赖床不起!” 秦渊擦了把冷汗,疑问道:“娘子,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平日里明明都得为夫我喊你好几次,甚至于使出杀手锏,你才意犹未尽,悻悻起床。” “今儿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明栈雪白了他一眼,似嗔非嗔,声音柔媚,如莺出谷:“坏蛋!明知故问!” 秦渊不解道:“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怎么就明知故问了呢。 他是真的不知道哇! 明栈雪双颧俱晕,咬着朱唇盯着眼前的男儿。 好一会,才似嗔若骂地又吐了一句: “大坏蛋!” “我昨夜睡得很好,一觉到天亮,这才早早就醒了” “之前……” “都怨你,大笨瓜!” “都是你闹的!” “坏蛋!” “好哇,大胆泼妇,竟敢谋害你的夫君。”秦渊坏笑一声,一把将明栈雪揽入怀中。 明栈雪“嘤”地一声,软软地扑在他身上,伴随而至的是醉人心魄的缕缕幽香。 秦渊满怀软腻温香。 忽然意识到好像有哪儿不太对劲。 “大坏蛋!” 美人似嗔非嗔,推着他的胸膛支起娇躯。 脸上染着惊心动魄的羞与媚,眸中尽是盈盈水波。 这般神态,魂销魄融,昨夜压下去的邪火,又被勾了出来。 秦渊见她眸中水波盈盈,眉梢眼角俱是浓浓情意,不禁动情万分: “好哇,居然还敢抵赖,为夫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蓦地朝前扑去,将明栈雪紧紧压在床上。 明栈雪娇躯挣扭,娇嗔道: “夫君,不行,你还得去州衙当值……” 这话却如火上浇油,惹得男儿愈加痴迷狂乱。 “无妨,不碍事,反正知府是陈师兄,司马是魏师兄,整个衙门里都是自己人。” 秦渊霸道而应,不容拒绝地去解女孩腰里的罗带。 明栈雪乜见,又慌张地呻吟: “御……御史要弹劾……夫君的……” 秦渊一掌倏从松脱的衣裳插入,穿掠过软滑小衣…… 粗喘道: “那女昏君国都快亡了,这大周朝的官不做也罢。” 明栈雪嘤咛失声。 苦苦束缚的情欲终于溃堤而出。 刹那间肢酥体软,尽由檀郎轻薄。 “等……等会!” 秦渊陡然想起自家妻子的大姨妈来了。 他根本没法将千娇百媚的明栈雪就地正法啊! 好个磨人的小妖精! 昨夜抵死不从。 今早千娇百媚。 这是吃准了我不能碰你,想吊我胃口呢! 念及此。 秦渊的动作不由为之一顿。 明栈雪情动至极,却戛然而止,睁开双眸,幽怨地瞪了秦渊一眼。 腻声颤喘道:“夫君……” 此刻,秦渊见明栈雪颊如霞蒸,娇艳得像要滴出水来。 报复心更强了,当即抽身离开,微微一笑,道: “娘子,你真坏,为夫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时候不早了,为夫得去州衙点卯了!” 说罢,把明栈雪一个人丢在屋内,一溜烟跑了。 明栈雪缓缓抬起脸来,娇睨着秦渊的背影。 嘟囔着嘴儿恼怒道: “可恶!” “大笨瓜,大坏蛋!” “竟然临阵脱逃!" “夫君,昨夜也没要我,莫非是外面有人了?” …… 京州府衙。 秦渊紧赶慢赶,终究还是迟到了,没能踩点上班。 好在。 他有个好岳父——明楼。 明楼的官虽然不高,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翰林院大学士。 但是名气很大。 是大周第一学府漩涡书院的院长。 并且历次科举都由他主持。 自然而然,桃李满天下,偌大的大周官场到处都是秦渊的师兄弟。 而且,岳父的文章也是天下第一,有文宗之称。 京州知府陈无咎和京州司马魏无音,都是岳父明楼的亲传弟子。 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顶头上司都是自家兄弟。 秦渊自然有恃无恐。 先是姗姗来迟。 而后又一屁股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托着脑袋,脑袋微微仰着,思考着人生的真谛。 很快便双眼迷离、神思飘忽。 没一会便哈气连天,顺势倒在桌上打起了瞌睡。 他倒不是存心带薪睡觉。 实在是他这京州通判有名无实,无事可 第7章 女帝抄作业 皇宫。 燕姣然在宫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 略施粉黛。 换上一身修身的女式龙袍。 眨眼间就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无比威严的女帝。 随后,在女官和侍卫的簇拥下。 走进乾坤殿。 坐在龙椅上。 女官慕容嫣然传令道: “上朝……” 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的朝臣们立刻躬身行礼,齐声唱道:“陛下圣安。” “免了!” 燕姣然冷若冰霜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群臣动作顿时一僵,皆是缓缓抬起头来,看见燕姣然铁青的神色,心中皆是一颤,这女昏君又要作妖了。 众人当即变得严肃无比,一个个如同标枪站立。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得小心,可别自己送人枪口上。 燕姣然扫视一圈,发现今天这群大臣一个个全都宛如鹌鹑一般,低着脑袋,不敢直视自己。 不由得冷笑问道:“灾民的情况如何了?” 闻言。 全场鸦雀无声。 果不其然。 这女昏君今天就是来找大家伙麻烦的。 天子问话,大臣们不能不答。 所以,几个重臣在眼神交流、相互推诿了好一会之后。 主要负责赈灾的户部尚书应无用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战战兢兢,道:“回陛下,如今有大量的灾民徘徊在京州城外,而且数目太过巨大,已然将官路堵塞。” “并且,听说朝廷要在京州赈灾,发放赈灾粮,其他各州府的灾民也都源源不断地赶来。” “如今……已有六十万之众。” 对眼前的情况。 燕姣然心中早有预计,因此不以为意、神色不变,寒声道: “看来灾民的数目是越来越庞大了啊。” “各位大人,关于赈灾的事情,你们也已经讨论了足足三天了,可曾商讨出什么办法?” 话落。 堂下的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不说话。 而应无用由于刚刚出列,还没来得回去。 此时大家一言不发。 女帝又还在盯着自己。 心里面一阵酸楚,恨不得指着身后那群老畜生骂娘! 说好的同进同退,同气连枝呢? 但表面上,他依旧得毕恭毕敬地说道: “臣,恳求陛下下旨,从江南的各州府紧急调遣粮食,星夜兼程火速送往京州,以备赈灾之需。” 燕姣然点头:“准奏。” “可距离京州较近的州府早已经将余粮调来,再要调遣,只能找更远的州府。” “等他们把粮食送来,少说也得要十天。” “如今粮仓里的粮食可还能坚持十天?” “若是坚持不到,十天的时间,将会饿死多少大周的百姓?” “呃……”应无用叹了一口气,拱手道:“回陛下,只够三天之需。” 燕姣然又追问道:“是否还有其他办法?” “你们商量了足足三天,不会就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吧?” 眼见无人回答。 燕姣然面露讥讽: “左相!” 孔令达见叫道自己,只得佝偻着身子,缓缓出列:“陛下,可勒令城内的商户捐粮,据微臣所知,一些大户的家中存粮堆积如山,定可解一时之急。” “哦?”燕姣然眉头一挑,轻笑道:“那这件事就交给左相你去办?” “这……” 孔令达嘴角一抽,一脸为难,“臣年老体衰,恐难担此重任。” 开玩笑! 从地主手里抠粮食。 纯纯得罪人的差事。 吃力不讨好。 狗都不干! 一旦没把握好分寸。 可就不仅仅是得罪富商的问题,指不定得罪的是哪家权贵,到时候人家耍点手段,自己这攒了大半辈子的名声可就臭了! 孔令达可不傻。 见此,燕姣然摇摇头,环视一圈:“你们谁想去做?” 无人应答。 全体鸵鸟。 燕姣然姣好的脸庞上终于生出愠怒。 连带着声音也提高不少: “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了,其他人还有办法吗?京州知府你可有想法。” 位置在中后位的京州知府陈无咎浑身一震。 急忙出列,泰然道: “臣为官多年,还有些积蓄,臣家中也还有些字画,臣愿意散尽家产捐粮救灾。” 燕姣然闻言不由得点点头。 这陈无咎虽然是蠢材,倒也对朕有几分忠心。 然后,再次挪动目光。 落到队伍最前方。 说道:“右相。” 尚年壮的右相杨英广似乎早有底稿,闻言站出来道:“陛下,臣愿意以身作则,号召群臣捐粮。” 燕姣然面色一沉,又道:“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雷奋开站出来:“陛下,不如直接出兵将那群灾民遣返回去……” 砰! 不等他话说完。 燕姣然一掌狠狠地拍在龙椅扶手上,将雷奋开的话打断。 咬牙切齿道:“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范同哆哆嗦嗦站了出来:“陛下……臣……臣……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 此话一出。 仿佛成了导火索一般。 其他大臣纷纷效仿,顿时就异口同声地齐呼道:“陛下,臣等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赈灾这种事情只能缓缓图之呐!” 图穷匕见。 近乎一半的大臣都摊牌了。 意思很明显。 陛下。 您呐,就别逼臣了。 臣只有那些办法。 再也想不起别的辙了。 不过,摊牌归摊牌,每个人也都清楚,这肯定会惹怒燕姣然,所以,一个个还是缩着脑袋,生怕被燕姣然注意到,劈头盖脸一通臭骂,然后杀鸡儆猴。 至于其他的,他们倒不怎么担心。 毕竟…… 朝廷培养个人才也不容易。 燕姣然再 第8章 可惜治标不治本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龟缩着脑袋的群臣一个个猛地抬头,瞪大双眼看着燕姣然。 掺沙子? 放米糠? 嘶…… 他们倒吸一口凉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着女帝那认真的模样,却又不得不相信自己没说错。 往精制的粮食里掺沙子放米糠。 然后再以朝廷的名义。 发给灾民? 这…… 一想到竟然要把喂猪的米糠当做粮食喂给人吃,不少大臣胃里都一阵抽搐,同时心里面还嘀咕,这样难道不会有损朝廷的颜面? 但…… 哪怕他们再怎么犯恶心。 再怎么犯嘀咕。 可在心里仔细一算计,却又觉得这个办法似乎,好像,可能,不是不能用…… 毕竟就像燕姣然说的那样。 灾民为了活下去。 草都吃。 土都吃。 刮地三尺! 更何况是猪食? 而如果按照燕姣然所言,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 群臣皆是眼前一亮。 然后齐刷刷地说道: “妙啊!此计甚妙!” “若真按照陛下所言,在赈灾粮中掺入沙子和米糠,届时,我们的赈灾粮绝对要比现在多至少十倍!” “增加了十倍的赈灾粮,绝对够用了!” “此法虽然可能有损朝廷的颜面,却可解燃眉之急!特事特办,眼下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陛下真是英明啊!” “三皇五帝圣明也无过陛下!” “当年佛祖割肉喂鹰,如今陛下不顾圣颜为民为国,皆是圣人之举。” “我大周有陛下,实在是百官之荣,万民之幸……” “……” 不得不说。 有一个昏君当皇帝,底下的官员们自然个个是人才,说话超好听,夸起人来一套接着一套。 以至于许久不曾干过实事的燕姣然听完。 也不禁有些飘飘然。 装逼真爽啊! 哪怕知道这种计策完全不是自己想的,而是秦渊想的。 而且秦渊刚说出计策之时。 自己的反应也和这群肉食者大臣一个模样。 但——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哈哈哈! 秦渊啊秦渊,朕没有治你个大逆不道之罪,拿了你的项上狗头,就已经是网开一面,算是对得起你了! 而现在不过是占个功劳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的功劳,不就是朕的功劳嘛! 若没有朕替你背书,你哪有立功的机会? 这次就功过相抵了。 而且,谁让你骂朕昏君! 再者说了。 谁让你骂朕昏君! 满口污言秽语污了朕的耳朵! 燕姣然对这个功劳占有的心安理得,无愧于心。 同时。 见下方群臣吹得越来越牛逼。 就差吹到天上。 和老天爷肩并肩了…… 她才干咳一声,将之打住,并再次开口,定下基调:“此事全权交给户部来办,同时朕也会拟一道圣旨,快马交由周围诸州府,紧急调粮,如此赈灾粮即便用完了,也可有后续安排。” “至于说右相……” “你既然愿意号召群臣捐粮,那就号召。” “不愿意捐的,就让他们拿出来些米糠,若是连这都没有,呵呵,朕可就得琢磨琢磨,你们这群人把俸禄都用在什么地方了……” 此话说完。 群臣浑身一震,急忙答应。 …… 没多久。 陈无咎回到州衙。 就见到秦渊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陈无咎的额头淌满了黑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秦师弟,你怎么能在当值的时候打盹呢?若是让那魏成玄知道了,定要在御史台参你一本的!” 秦渊缓缓爬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道: “陈师兄,是该吃午饭了吗?” “你……”陈无咎欲言又止,一甩衣袖,背过身,叹道:“唉!” 秦渊浑不在意,探起身子,兀自伸了个懒腰。 京州司马魏无音,拍了拍陈无咎的肩膀,调笑道: “哈哈!老陈,这可真不能怨秦师弟。” “秦师弟新婚燕尔,你不仅不批他几个月假,让他在家好好陪陪小师妹。” “还让师弟跟着我们一块儿通宵达旦、处理政务,你不想想师弟回家都几时了?这事情实在怨不得师弟呐……” 陈无咎肃然道:“老魏!朝廷自有法度,我身为京州知府,怎么能以权谋私,因私废公呢?” 看着陈无咎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秦渊很是无奈。 这陈无咎,陈师兄什么都好。 就是人如其名,行事过分严谨小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在官场摸瓜滚打了十几年,累积功勋,一步一步才升到了京州知府这个位置。 在任期间更是一丝不苟,把事情做得是滴水不漏。 愣是在这个黑锅位上,坐了三年。 稳稳当当。 虽然为人胆小了些,但说到底还是个好人,对下属颇为照顾。 所以,秦渊恭恭敬敬地认错(敷衍)道: “陈师兄,我知道错了。” “没有下次了。” 陈无咎一脸无奈,恨恨道:“希望这回是真没下次了。” 魏无音开口道:“好啦,老陈,师弟都认错了,你也别追究了,可别忘了这次来的正事。” “正事?什么正事?”秦渊不解道。 陈无咎没有回答,只是整理了下衣冠,然后对着秦渊拱手一礼,说道: “秦师弟,师兄害你失去了一桩大功劳。” “现在,师兄在这里跟你赔罪了。” 秦渊赶紧扶起陈无咎,“陈师兄,这说得什么话,你我师兄弟之间何必这么客气。” 陈无咎看着秦渊,解释道:“今日在朝堂之上,陛下亲自拿出来一个解决方案,要求 第9章 没有交换?! 在前世漫长的岁月长河中。 这样的事情已经重复了太多太多次了。 对秦渊而言,早就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因此,他能够毫不犹豫地、铿锵有力地、底气十足地说出这番话。 陈无咎连连点头,眉头紧锁,脸色无比沉重。 沉吟良久,闷声道:“秦师弟,那你觉得朝廷要怎么做才能治本呢?” 秦渊耸耸肩,微微一笑,“很容易,四个字——” “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 陈无咎和魏无音对望了一眼,对这四个字十分陌生。 秦渊解释道:“是的,每日只给灾民提供两餐,同时勒令他们从事大工程,如修路、修筑堤坝或者开挖运河……” “使不得,使不得!” 秦渊的话还没说完,陈无咎就将其打断,“如今是大饥荒,民众本就苦不堪言,若再行那劳民伤财的暴君之事,恐怕会激起民愤,引起叛乱!” “师弟啊,为兄知道你才华横溢,博闻强识,但是……” “朝堂上的事情不是靠比拼才华就能搞定的。” “以工代赈的事情,你跟我和老魏说说也就罢了,出了这门可千万别再提了。” “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中,定会给你惹来麻烦。” 陈无咎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老陈说得很对。”魏无音也点头附和,告诫道:“师弟,当心祸从口出。” “这个办法,是由你提出来,还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提出来,那性质可天差地别。” 的确。 陈无咎和魏无音说得都很对。 天才和疯子,总是相对的。 在正确的时机,正确的场合标新立异,那便是天才。 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候标新立异,只会是疯子。 毕竟,不是所有人的文章,都够资格写两棵树,一棵是……另一棵还是…… 而以工代赈,在这个时代看来的的确确过于超前。 甚至,违背了恪守千年的儒道准则。 时代的局限性就是如此。 如今的他,没有什么身份地位,孑然一身。 贸然提出这样的观点,只会遭有心人攻讦,身败名裂。 秦渊笑了笑:“两位师兄放心,道理我都明白,不会自找不痛快的。” 陈无咎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年轻人,恃才傲物,目空一切,听不进去劝,幸好啊。 “师弟,虽然以工代赈的法子不能上报,但是其他的事情,我还是会替你上奏朝廷,知会应师兄早做准备,你放心,到时候,肯定不会少了你的功劳。” …… 傍晚。 秦府。 秦渊兴奋地跳下马车,快步奔进屋,同时嚷嚷道:“娘子,你相公我回来啦!” “真是太不容易了,总算是能按时下班了。” “今晚你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明栈雪虽然迎了出来,脸上却没看见几分喜色。 秦渊敏锐地觉察到了妻子脸上的不悦,疑问道: “好雪儿,你这是怎么了?” 明栈雪冷冰冰道:“你猜。” 我…… 秦渊险些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这让他拿头猜啊! “娘子,可是大姨妈来了,身子不舒服?哪儿难受呢,为夫给你揉揉。” 秦渊紧紧抱着明栈雪,柔声道。 只听明栈雪冷冷道:“呸呸呸!你才来月事了呢,我没有。” 秦渊抱得更紧了:“娘子,是你昨夜亲口对我说的啊,你还不许我碰你,躲得远远的呢。” 明栈雪愠恼道:“说,你到底上的哪个女人的床?” 秦渊一下就急了:“娘子,你说什么胡话!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啊!” 明栈雪微微仰着脑袋,瞪着秦渊:“我昨晚睡得很香,一觉便天亮了,决不可能跟你说过话!” 秦渊:“???” 什么情况? 失忆了? 这不柯学啊! “娘子,你忘啦?昨夜,你假扮那个女昏君,吊为夫的胃口,后来又说自己的月事来了,死活不让我碰了么?” 明栈雪瞪着他娇嗔道:“好哇!” “你居然做梦都在想着陛下!” “我和陛下,你到底喜欢谁?” “娘子,你想什么呢?我的心里只有聪明可爱的你呀,那个女昏君蠢女人是什么东西!” “那你早上不碰我,也是以为我月事来了咯?” “娘子,你的意思是!” 秦渊喜难自胜,热唇雨点般亲吻玉人的秀发与粉额。 渐渐地继而往下,沾点过巧致瑶鼻,印罩住了那诱人无比的如菱小嘴。 明栈雪低嘤一声,微仰娇靥任由男儿摘撷索取。 片刻之后,一双玉臂竟然悄悄地环上了秦渊的脖子。 秦府越发的安静,周围只余风过树梢的轻细沙沙声以及偶尔的清亮鸟鸣。 两人如痴如醉。 耳中所闻却是彼此的动人喘息…… …… 是夜。 大周皇宫。 女帝燕姣然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可能到来的互换身体。 老实说,关于元神出窍进入明栈雪身体这件事。 燕姣然的内心很复杂。 一方面。 她是非常地抗拒,基于她彻底掌权之间的遭遇,以及如今“皇帝”的身份,她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事情; 另一方面。 她又很着迷。 是的,究其本心而言,她觉得那种感觉很新奇,成为明栈雪之后,她仿佛拥有了某种非常奇妙的自由感。 她从小就在深宫之中长大,一举一动都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而变成明栈雪之后。 身上的枷锁仿佛一下子全都消失了,整个人就很轻松…… 但! 如果一直都会和明栈雪交换身体,那面对那个狗男人的索取,自己又该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跟他春风一度吧? 就算那 第10章 第二次交换 第二天,一切如常。 第三天,一切如常。 第四天,一切如常。 …… 一切依旧照旧。 并没有交换。 慢慢地。 燕姣然就将其抛到了脑后。 而她的注意力,很快又全都投入到了灾情上。 不得不说。 秦渊出的法子,在精米中掺杂米糠和沙子,实在是一个救急的好手段。 短短三天的时间,就将原本的赈灾粮翻了五倍。 大大缓解了京州府的压力。 但也就仅仅是缓解了赈灾粮上的缺口。 灾情依旧在持续。 每天都会有新的关于灾情的奏章送到燕姣然的寝宫。 吵得燕姣然都没办法凝神修仙。 不堪其扰。 距离上次交换第七天。 深夜。 燕姣然刚刚沐浴完,只穿着简单的罗衫。 斜倚在软塌上闭目养神。 这是在进行修仙前的准备工作,主要是为了集中精神和注意力。 突然。 门外传来了慕容嫣然的声音:“陛下,户部尚书应大人送来了最新的灾情奏章。” “朝中的诸位大人讨论了好几个时辰,也没商讨出个结果,特意拿来请陛下定夺。” “拿进来,念。” 燕姣然强行按下心中的火气,冷冷的说道。 依旧闭目养着神。 随后,听到慕容嫣然推门而入的声音。 但之后。 就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她只好睁眼:“念啊,怎么,有什么不能让朕听的?” 一旁的慕容嫣然十分为难地开口: “陛下,户部尚书应大人说,因为京州府有粮食赈灾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其他各州府的灾民赈灾源源不断地赶来,如今足足已有一百三十万!” “而且人数依旧在暴增,看不到丝毫缓和的迹象。” “尽管江南各州府以及两湖地区的粮款即将运到京州,足以应对目前的情况,可前景并不讨喜,想要灾民重新变成良民,至少也得等到明年开春,这就意味着朝廷至少要赈灾到明年。” “而哪怕掺杂米糠,户部也没有能力平白供养上百万人半年时间。” “更糟糕的是……” “灾民中有人刻意闹事,以米糠为借口,掀起了灾民对朝廷的不满。” “他们啸聚山林,围堵住了所有出城官路。” “打,砸,抢,烧!” “手段极其残忍,路过的商贾无一幸存。” “往来传信的驿卒更是损失惨重,京州府和其他州府的联系,也在今日被迫中断了。” “户部尚书应大人说,长此以往下去,必生人祸……” 说到这里。 慕容嫣然不敢再继续下去。 因为。 此时此刻。 燕姣然已如玉雕冰砌不食烟火的谪仙,冷得让人发寒。 她的心再也静不下来了,只能用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死死捏着软塌的边缘部分。 冷冷地说道: “一群不中用的东西!” “酒囊饭袋!” “愚蠢至极!” “饭桶!” “朕不过是想安心休养两年,他们就一个个起了歹心,连区区一个饥荒赈灾的事情都办得是乌烟瘴气,搞成这个模样。” “呵呵!” “想来多半是因为朕是个女儿身,他们出工不出力,只等着看朕的笑话,届时就有理由来口诛笔伐,让朕禅让给朕的那些表叔伯父们了。” “实在是混账!” “混账!” 说到这里。 兴许是发泄完了,燕姣然却是深吸一口气。 低头抚了抚裙裳,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 “去吧,告诉他们,继续想法子,想不出法子,就不要再拿这些腌臜事情来烦朕!” “是!还望陛下息怒,嫣然这就告诉朝廷的大人们,务必要想出个好办法!” 慕容嫣然急忙转身离开。 只留下燕姣然颓唐地跪坐在软榻上,双目无神地盯着一个方向。 嘴角微微上弯,似在冷笑,似在自嘲: “父皇啊父皇,你为何要将女儿推上皇位呢?……” “亚父啊亚父,你说朕已经出师了,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独当一面了……” “可……现如今……朕,究竟该怎么做呢?” “亚父啊亚父,国事如此糜烂,百官离心,你究竟是怎么镇压朝堂,令大周国泰民安的呢?” “朕……是不是……错了……” 想着。 想着。 燕姣然缓缓闭上了眼睛…… …… 夜幕渐深。 万籁俱静。 京州城的百姓们大多进入梦乡、沉沉睡去。 唯独秦府,还亮着几处灯火,在夜色下显得异常醒目。 自从赈灾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 秦渊终于不用每天在工位上枯坐加班到凌晨了。 虽然早上还得早起去签到。 但晚上却可以在申时下班。 也就是傍晚四点多不到五点的样子。 如此一来。 他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陪自己的妻子。 夫妻之间的恩爱自然就多起来了。 感情也就更加美满。 前几日的小插曲,不仅没有影响到两人的感情,反倒又多增添了几分趣味。 尽管明栈雪仍一口咬定秦渊是在做梦。 不过,不重要了。 生活依旧照旧如常,兴许真的是秦渊记岔了。 今天。 秦渊六点下班,陪着妻子明栈雪吃了晚餐,又手挽手三乐散步,七点多入闺房。 然后便是一同合奏新曲——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正所谓知音难觅。 夫妻二人相见恨晚,一不留神就忘乎所以,一直探讨到了亥时,也就是将近晚上十点才完事。 这个时间,对秦渊而言,只是夜生活的刚开始。 所以,他一点都不困。 再加上刚刚高强 第11章 朕四十米长的大刀呢? 任哪个女子睡着睡着突然被某个人把被子掀了,而自己又光着身子,再加上一睁眼,就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都会下意识的尖叫。 即便是女帝也不能例外。 但尖叫过后。 燕姣然却是瞬间反应了过来——自己又一次元神出窍了。 距离上一次元神出窍。 刚好过了七天。 自己又一次在深夜降临到了明栈雪的身上。 该死! 朕今天也没修仙,怎么又跑明栈雪身上了。 而后,燕姣然又忽然意识到…… 明栈雪居然没穿衣服,而且浑身酥软,提不起半点力气,甚至某个地方还有一丝酸胀…… 再加上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秦渊。 燕姣然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 燕姣然玉颊烧得霞般红艳,羞愤不已。 更让她难受的是,秦渊这个狗男人竟然大大咧咧直接靠了过来,而且还把自己抱起来。 这整个过程中,燕姣然无数次想要反抗,可是自己这具身体是真的酥软无力,提不起一点儿力气! 以至于,她一辈子的清白毁于一旦,赤着身子跟秦渊接触。 刹那间,燕姣然的大脑一片空白。 智商下线。 不知所措。 “好娘子,不要怕,相公在你身边,乖哦!” “都是你相公的错,为夫刚刚是看你睡着了,玩心大发才想要逗一逗你,没想到居然把娘子给吓着了,乖啊,相公在,不哭不哭……” 秦渊见到明栈雪这幅呆愣的模样。 却是十分心疼。 他很清楚,自家娘子虽然古灵精怪,有很多跨越时代的爱好,但终究是出生自书香门第的官宦小姐,经不起这样子开玩笑。 自己刚才突然掀被子的举动,恐怕真把她给吓着了。 秦渊见到明栈雪这幅模样。 却是十分心疼。 他当然知道,自家娘子虽然古灵精怪,有很多超前的爱好,但终究还是官宦小姐,出生自书生门第,可禁不起这样吓。 刚才自己突然掀被子,恐怕真把她给吓着了。 因此。 秦渊迅速将自家娘子紧紧抱在怀里,宛如哄小孩一般,轻轻拍打着明栈雪光滑细腻的后背。 随后,等明栈雪平静了下来,香汗淋漓,玉颜嫣红,煞是可爱。 秦渊便趁机说道:“娘子,你相公我知道错了,在这里给你赔罪啦。” “为了表示诚意,先请你吃一顿火锅吧?” “要是一顿不行,就再加一顿。” “你瞧,羊肉我已经涮好了,麻酱也调好了,就等你赏脸尝一尝呢!” 说着。 秦渊用筷子夹起一片的羊肉,蘸上麻酱。 送到明栈雪如菱儿似的小嘴前。 “乖娘子,张嘴,啊——” 可恨!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上一次被迫和这个臭男人同床共枕也就算了。 这一次竟然光着身子被他抱在怀里! 给朕爬,离朕远点! 燕姣然很想反抗。 可她浑身上下是真的提不起一点反抗的力气! 可恶! 这个狗男人到底干了什么! 肯定是下药了,狗东西! 朕堂堂大周的女帝,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 朕一定要把这个狗贼砍了…… 可恶! 你这个臭男人竟然还想喂朕吃饭! 擦! 朕有手有脚,用不着你喂! 而且,姿势还这样暧昧? 士可杀,不可辱! 泥奏凯! 朕是绝对不会吃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 朕,大周天子,决不吃嗟来之食! 燕姣然竭尽全力想要挣脱秦渊的怀抱,但明栈雪这个身体也不知道被秦渊折腾了多长时间,竟然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 以至于,她只能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秦渊夹起一片肉送过来。 火锅? 麻酱? 什么东西? 这个狗东西肯定下毒了,朕不会吃的。 朕绝对不吃! 燕姣然直接把头扭开,丽容一寒,冷冰冰道:“不吃!” “不吃?”秦渊一愣。 明栈雪可是最喜欢吃涮羊肉的,现在竟然不吃? 果然,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不过嘛…… 这也无所谓。 夫妻之间,还是需要一些小情调的。 而秦渊最喜欢这个调子了。 平日里明栈雪耍耍小情绪,自己再逗一逗她,着实令人愉悦。 想到这里。 秦渊立刻活动筷子。 刻意将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羊肉片放在明栈雪的鼻子前来回晃悠,同时诱惑道:“桀桀桀,娘子,你真的不吃吗?” “你不吃我可吃了哦——” “哇,真香啊,你真的不吃吗?你闻一闻它的香气,再看一看它的色泽,吸溜……啊,你要是不吃,你相公我可就吃了哦。” 不得不说。 这个世界的食物烹饪技术很落后,只有蒸、煮、烤三种手段。 而且还没有青椒洋葱辣椒等调料。 食材单调。 基本上没啥好吃的。 而秦渊作为大吃货帝国的穿越者,怎么吃得下这个世界的粗茶淡饭? 为了自己的舌头和胃。 秦渊想尽办法折腾出了炒菜,还弄出了简易的火锅。 需要香料。 买不到的就去野外找。 找不到的就用别的替代。 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办法总比困难多。 最终。 秦渊总算是将美食成功带到了大周的餐桌上。 虽然味道还达不到前世的水平,但满足下自己的味蕾,虐一下大周的厨子,还是小菜一碟。 就比如说眼前这火锅涮羊肉。 色香味俱全。 别说放在鼻子前闻了,就算在房门口,那也是香气扑鼻,让人馋虫大动,垂涎欲滴。 在 第12章 我有一剂镇国策 看着秦渊那贱兮兮的神情。 看着那离自己远去的香气逼人的肉片。 一时间。 燕姣然破防了。 自打夺过大权以来,她还从未受过这般委屈! 混账! 小贼! 竟然抢朕的肉片,竟敢虎口夺食! 竟然敢消遣朕玩! 反了天了! 不行了。 朕忍不住了。 刀来! 朕一定要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哼哼,你不是喜欢抢东西吗?到时候脏东西全是你的…… 没人抢,让你吃个够! 燕姣然恶狠狠地盯着秦渊,瞳孔中滔天烈焰熊熊燃烧,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尤其是听到最后的时候,黑色的火焰都要从眼眸中射出来了。 这狗东西!!! 竟然要朕叫他哥哥? 还要甜甜的? 要吴侬软语? 啊啊啊啊啊! 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明栈雪这个傻娘们平日都是和这个臭男人玩这种东西的吗? 气!抖!冷! 简直丢尽我大周女人的颜面了。 我大周女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啊! 朕是绝对不会喊的! 不就是几片羊肉么? 朕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 还稀罕你几片臭羊肉? 朕不吃了。 谁稀罕! 朕修仙有成,早就不受这些世俗之物的诱惑了! 燕姣然身为女帝,而且还是个修仙狂魔,那毅力,自然不是几片羊肉就能折服的。 因此。 电光火石之间。 无数的想法在其脑海中涌现之后。 砰! 她躺在床上。 燕姣然用力一翻滚。 背对着秦渊,然后拉扯着被子将自己包裹住,气哼哼道:“不吃了!” “呃……” 秦渊有点懵。 自家娘子这次的反应有点大啊! 啥情况? 生气了? 难道自己刚才真的玩过火了?以至于触碰到了明栈雪的某种心理底线? 一念至此。 作为来自未来的好男人,秦渊能屈能伸,当即认真地道歉:“好娘子,别生气别生气,是为夫错了,为夫不该逗你的,快趁热吃了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吃!”燕姣然异常坚决。 大女子能屈能伸,顶天立地,永不屈服! 不仅不吃。 她的意识也逐渐活络起来。 没想到啊,这次元神出窍,竟然被这个狗男人占了这么大的便宜,清白都碎一地了。 再有下次…… 想都不敢想! 身为女帝。 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 必须要想办法找补回来,否则,她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大周的父老乡亲? 可是该从哪里下手刁难他呢? 呵呵。 有了! 你秦渊不是自诩聪明么? 你秦渊不是恃才傲物,自诩怀才不遇么? 你秦渊不是觉得朝堂上都是一帮酒囊饭袋么? 既然如此,朕就拿头疼不已的赈灾问题再考一考你好了。 想着,燕姣然便用低沉的语气,回复道: “朕……真吃不下了。” “一想到城外还有一百多万饭都吃不饱的百姓,他们刚刚从易子而食的艰难处境中走出来,如今虽然能吃上赈灾粮,但是里面却掺了大量的米糠和沙子。” “而我们却在这里大鱼大肉。” “我就没有胃口了。” 说罢。 她微微挪动脑袋,偷看秦渊。 秦渊本来还是准备哄媳妇的,但听到如此深度的话。 不由得一愣。 随后。 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将筷子放下。 沉声叹息道:“唉——” “娘子,你作为我秦渊的妻子,没有局限在自己的身份上,可以换位到灾民的身上做思考,有这样的觉悟,这是好事。” “但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我们要做的。” “不是因为同情灾民没有饭吃,就自己也不吃饭,强迫自己饿肚子,以此来感受他们的痛苦,这是不对的,毕竟这些都是为夫每日点卯当值的劳动所得。” “对我们来说,最要紧的不是不吃,而是不浪费,这才是对灾民,对食物最大的尊重。” “所以……” “你确定不吃吗?你要是不吃,这一盘的菜可就浪费了。” “就算是倒了,灾民也吃不上,反而暴遣天物。” “再者说了,为夫只是一个小小的通判,人微言轻,咱们扫扫自家门前的雪就行了,就别管别人瓦上有多少霜了,这些事情自然有朝廷操心。” “要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燕姣然眼前一亮。 好诗啊,归朕了! 虽然这一番话有几分道理。 不过,完全是歪理! 燕姣然当即反驳道:“别人如何,我管不到,但你是京州通判,主管京州府的钱粮,是他们的父母官。” “之前的法子虽然能缓解一时的危机。” “但灾情可能要延续到明年。” “朝廷貌似没有那么多粮食。” “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你,你不是自诩和其他大臣不同,难道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更好的解决办法? 哦…… 秦渊懂了。 他算是搞明白了,自家娘子恐怕也只是被自己逗得生气,然后由美食联想到灾民,并用赈灾的事情来“为难”自己,并且“打压”下自己的气焰。 估计是想要灭一灭自己的威风? 否则…… 也不会拿这个朝堂上的朝臣都想不出办法的无解难题来考自己。 而且她的语气虽然清冷抗拒。 但却充满试探。 不过嘛…… 这回你可聪明反被聪明误咯。 娘子啊娘子,咱们俩都认识大半年、坦诚相见了,你 第13章 这女昏君,绝对不敢用! “以工代赈?不知道这有什么讲究吗?” 燕姣然一边说着,一边学着秦渊的样子,涮了一片羊肉,又蘸了蘸麻酱,然后送入口中,稍微一咀嚼,一股浓郁的肉味和芝麻香就布满味蕾。 一瞬间。 女帝的眼睛又亮了几分。 这羊肉真香!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菜,这种香味,无以复加。 不过为了防止被秦渊看出来自己喜欢吃。 她却还要尽可能地掩饰表情,做出一副马马虎虎还凑合的样子。 见此。 秦渊心里跟明镜似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而是继续解释道: “顾名思义,就是用工作来代替赈灾。” “可以由朝廷出面,要求世家大族或者富商联合出资,再选定一些地点,建造大工程,诸如开挖运河,防洪堤坝、青砖大道之类的。” “然后让京州城外受灾的难民去干活。” “报酬也很简单。” “只需要提供一日两餐或三餐的精粮,并且管饱,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用付出,这样不仅能解决灾民的问题,还能顺便建造出来大工程,福泽百年。” “而且这种例子,是可以效仿。” “以后一旦碰到天灾人祸,有了灾民,就都可以用这种办法,一举两得,既成功赈了灾,又没有浪费时间和劳动力。” “你说说。” “这是不是一劳永逸的镇国策?” 这…… 燕姣然听完后有些呆滞。 竟然还能这么干? 还能这么干? 秦渊这一番话,真的宛若醍醐灌顶一般,让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燕姣然虽然沉迷修仙无法自拔。 被人称为昏君。 但她不傻。 秦渊的话说得这么透彻,她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是啊! 灾民问题的症结在哪儿? 不就是聚集在城外,久久不散,不仅造成赈灾粮不够,还对京州府的百姓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甚至还有些人想要利用灾民哗变造反,掀起人祸…… 可如果让他们干活。 消耗他们的心思和气力。 不就行了? 而且确实不需要提供额外的东西,只需要吃的,一日三……不,一日两餐,就足够他们感恩戴德地去干活! 不过…… 要权贵富商他们参与进来做什么? 而且灾民们万一不干呢? 毕竟…… 他们本就对朝廷怨声载道。 更重要的是。 这种动辄百万人劳作的大工程,放在之前,包括阿房宫,秦始皇陵等,不都是典型的暴君行为? 难怪说…… 秦渊表示有办法也不会有人用的! 谁敢提这种事? 提出来了,自己真的敢干? 这可是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写在史书上唾骂,遗臭万年的行为啊! 想到这里。 燕姣然心里也有些打鼓,便将自己的问题说出来:“你这的确是屠龙术,这种办法,朝堂上肯定无人敢提,提了,陛下也不一定敢用。” “毕竟圣君秦始皇就因为动员数百万人劳役,修阿房宫,修陵墓而被后世唾骂,斥为一代暴君。” “而且,既然是朝廷发起的,为何要让权贵富商参与?” “再加上灾民们万一不干怎么办?” “要知道,他们现在什么也不干,照样能领赈灾粮饿不死,完全没必要去做那种可能会累死的工程……” 大周的历史,在大秦之前,其实跟秦渊的前世没什么区别,只是到了秦末就彻底乱套了。 原本该一统天下的汉高祖在彭城一战,被项羽带着三万铁骑斩杀于当场。 高祖一死,大汉顷刻间分崩离析…… 看到妻子如此认真地探讨问题,秦渊也有些心痒, 摇头道:“非也非也。” “娘子,你这话说得可不对了。” “可不是劳民伤财,耗费巨大的人力和物力去建设大工程就是暴君了。” “娘子所说的,阿房宫,秦始皇陵,都是皇帝个人享用的,而且期间不顾服劳役的百姓的死活,所以,才会被万人唾骂。” “但除此之外,还有郑国渠、都江堰、灵渠,长城,直道等的大工程。” “无一不是堪称,弊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壮举。” “这其中,有的化千里平原为沃野,有的贯通南北,有的方便交通,更有的抵御外敌。” “这些工程可能在一开始确实被人质疑,被人谩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后世可还有多少人批判这些?” “至于为何要让权贵富商参与。” “唉……”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啊,但现如今的朝廷,可还有钱?可还有粮?都被那个狗皇帝修仙用了,是真的没钱啊!” “啥都没有,拿什么负担工人的食物?” “总不能让工人饿着肚子干活吧,那可真的是暴君行径了。” “所以,只能找点有钱的冤大头来掏钱呐。” 燕姣然噗嗤一笑,挑刺道: “说得简单,你怎么确定冤大头会老实掏钱呢?” “真要能让这些铁公鸡拔毛,陛下早就能解决问题了,哪还用苦恼这么久呢?” 秦渊吃了几片肉,又开了一旁的梅子酒。 给自己倒上一杯。 满满饮上。 这才轻描淡写地说道:“这还不简单?” “这世上,有的人求财,有的人求名。” “想要求财的,只需要朝廷出面,对他们让利,比如,朝廷以几处产业为抵押,向他们借钱,再每年许以一定的利息。” “有钱赚,又有产业作为抵押,横竖也不会亏,他们肯定愿意出钱出粮。” “至于想要求名的,就更简单了,只要把工程的每一部分都分开承包,将他们的名字刻在上面,又或者封他们个虚职的官衔就 第14章 要不要纳你进宫为后? 这狗东西怎么一喝酒就往朕的身上靠,不会是想借酒行凶吧? 泥奏凯!!! 燕姣然在心底里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娘子——” 秦渊凑到明栈雪身旁,呼吸如炙如焰,带着一丝酒气,喷吐玉人颈侧,低低声道: “娘子,话咱们也说了,饭咱们也吃了,该梅开二度了——” 说罢。 便张开臂膀扑了上去。 燕姣然花容失色,躲闪不及,被秦渊抱在怀中。 秦渊俯身嘴唇雨点般亲吻上她的粉额眉睫,渐渐地继而往下,沾点过巧致瑶鼻,印罩住了那诱人无比的如菱小嘴。 男子的吐息。 梅子酒的清甜。 羊肉的鲜香。 麻酱的芳香。 一下子全都在在她的口中炸开,蹿入脑中。 明栈雪心头蓦震,忽然掠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感觉,闭着眼在心中呓语道: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反正这是明栈雪,又不是燕姣然…… 酒香似乎把她熏醉了。 头晕乎乎的。 身子轻飘飘的,仿佛整个人飞到了天上,躺在了云彩上。 燕姣然只觉得浑身燥热,一只手不知不觉间移到了她的腰际…… 良久,两人终于分开,燕姣然狠狠地喘了几口气。 陡然清醒不少,恢复了意识。 不对! 不可以! 朕是天子! 朕绝不能成为泡芙! 燕姣然一把将他推开,眼波迷离,玉颊烧得霞般红艳,大口大口喘着气。 在微漾的灯火下,她白雪般的肌肤晕着层粉润光泽,整个人美得宛若落入凡间的仙子。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秦渊呆呆地看着燕姣然,很是诧异。 燕姣然满脸红晕,脑子高速运转想着借口。 月事? 不行,上回用过了。 想睡觉? 这事情又不用她动…… 千钧一发之际,燕姣然灵光一现,细声道:“我还没吃饱呢,等我吃饱,再……” “奥奥奥。” 秦渊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也是也是,都是为夫疏忽了,娘子都没吃多少,怎么会酒足饭饱呢?” “娘子,你稍等会,为夫这就让厨房再切点牛肉端上来。” “牛……牛肉?” 燕姣然刚松口气没多久,血压又上来了。 按大周律例,私宰耕牛者,杀无赦。 连她这个皇帝都不敢吃牛肉。 否则,必将被言官弹劾。 这个狗男人,竟敢当着她这个天子的面违抗律法! 秦渊轻声笑道:“对啊,娘子,你忘啦,咱们家庄子里的牛都有病。” “一天天的不是上吊,就是撞树,要么就是跳河的,跟闹鬼一样,整日发癫。” “为夫这也是没办法啊,总不能把大好的牛肉浪费了吧?那才是真的暴殄天物,对不起大周百姓,对不起陛下啊!” “所以,身为大周子民,消灭病牛,替天行道,是咱们义不容辞的使命。” 这也行? 这么奇葩的理由。 朕信你个鬼,狗男人坏得很。 燕姣然目瞪口呆,这厮是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义正言辞、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一番话…… 很快,秦渊便端着一大盘牛肉回来了。 心中的一大块石头落地了。 燕姣然自然食指大动,食欲大开,也不客气,奋力消灭着眼前的牛羊肉,同时还一个劲地跟秦渊敬酒。 她的动作很慢很慢。 细嚼慢咽。 像是要将每一片肉都咀嚼到位,将每一杯酒都喝出人生百味。 显然。 燕姣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拖延时间,直到身体换回去。 喝着喝着。 秦渊又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坐到床边,拿起她的一只柔荑放在脸侧轻轻厮磨,又张唇轻吻春葱般的指儿,眼中尽是温柔。 燕姣然:“……” 秦渊这狗东西才喝了几口酒,就又开始动手动脚了? 吃人家的嘴短。 横竖秦渊也没有得寸进尺的举动。 燕姣然只得咬唇忍耐,任其施为。 甚至,不知不觉间她的心中还升起一丝异样的期待…… “来,再喝一杯……” 燕姣然又端起一杯酒,递向身旁的秦渊。 她疯狂灌酒,试图把秦渊灌醉。 “喝……喝……” 秦渊酒劲上头,晕乎乎地,已然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又晃悠悠地接过这杯酒,一饮而尽。 很快。 秦渊一头倒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喂,你睡着了?”燕姣然伸手推了秦渊一下,结果发现秦渊一动不动,确实是睡着了。 “呼——” 燕姣然松了一大口气。 总算是把这个狗男人灌醉了。 想睡朕? 你还早两万年呢。 燕姣然这才放心,蹑手蹑脚地爬上床,紧紧地裹着被子,斜躺着看着自己身旁的秦渊。 “有一说一,你这狗贼虽然整天编排朕,辱骂朕,长得普普通通,很是一般,但——” “好像还蛮耐看的嘛,这安安静静睡觉的样子,还真不赖。” 而后。 燕姣然挪动了一下,让自己和秦渊并肩躺下来,头微微偏转,眼睛看着秦渊的脸,听着外面的蝉鸣,心中前所未有地平静—— 哪怕是之前修仙时,也不曾遁入这样的虚静。 “偶尔和明栈雪换一下身体,感觉也挺好的。” “躺在你这狗贼身边可真安心。” 燕姣然感慨着,悄悄伸出玉脂般的指尖,在秦渊的脸上轻轻划过。 “这样子看,你还蛮帅气的嘛。” “朕都忍不住想要送你进宫,纳你为后了。” “到时候,朕把大权都给你,你在后宫,垂帘听政,正好可以大展所学。” “而朕呢,正好清静无为,安心修仙。” “至于你这娇滴滴的小娘子, 第15章 昏君上朝了? 翌日,寅时。 皇宫中。 软榻上的燕姣然猛然睁开双眼。 “朕又回来了……” 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之前的经验。 她现在已经非常淡定了。 一边活动身子坐起了,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景象,脑中还在思考着明栈雪有没有用自己的身体做些别的什么事情。 然后开口唤道:“嫣然。” 话落。 一直候在门外的慕容嫣然推门而入:“陛下,现在才寅时,今日不用上朝,您还可以再多睡一会。” 燕姣然道:“朕昨晚何时睡的?” “大概……”慕容嫣然想了想,“亥时前后。” 果然是亥时。 燕姣然已经大概掌握了交换的规律。 目前看来。 自己和明栈雪并不是每天都会互换身体,而是七天一次。 亥时交换,第二天的寅时再换回来。 共经历三个时辰。 想清楚之后,燕姣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掌握了规律,总算是能把这事情的控制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也不用担心意外状况的出现了。 而后,燕姣然直接招手:“不睡了,服侍朕洗漱更衣,再让人通知下去。” “今日,朕要上朝!” 上……上朝?! 慕容嫣然大吃一惊。 …… 女帝要上朝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京州。 立刻引起了轰动。 各方大臣们只好急急忙忙地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之后就钻入马车,让车夫快马加鞭火速赶往皇宫。 没办法……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要知道,早朝可不是每天都要上的。 按照惯例。 大概是十天(一旬)上一次早朝。 也就是说一个月最多只需要上三次早朝。 而女帝…… 本来就不是个勤快的人。 虽然口头上敷衍把她吹捧为是明君、圣君。 可在众大臣心中。 她完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啊! 而且还沉迷修仙不可自拔,三天两头翘掉早朝。 因此,这些年来,别说一个月上三次早朝了,三个月能上一次,就已经算是不得了的成就了。 可现在…… 什么情况啊? 天天千方百计翘班赖账的主,现在竟然还主动加班! 怕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活见鬼了吧? 蠢娘们不败家了,要励精图治了? 别吧…… 老夫上个月才刚跟王爷表忠心,要当扶龙之臣的…… 唉…… 天还没亮呢…… 燕姣然这一反常行为,着实让朝堂上的各个大臣们想入非非。 因此。 今日的乾坤殿外,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声,好不热闹。 “钱大人,知道陛下突然上朝,是为了何事?” “不知道啊,太突然了。” “我要是早知道今天上朝,昨晚就不在教坊司过夜了,以至于现在……困死老夫了,差点就误了大事。” “哈哈,苏大人,难道是被那群小娘痴缠得腰都酥软了?” “呸!老夫老当益壮,一夜七次不在话下,钱大人,你可别凭空污人清白。” “两位大人,别扯这些了,还是做好准备吧,陛下这次主动上朝,大概率是有事发生,搞不好又要训斥咱们了。” “骂呗,又不会少块肉,她骂她的,这大周的事情,不还得咱们来干嘛。” “哈哈,甄大人所言甚是,这大周最终还得靠咱们来办事。” “话虽如此,但还是得未雨绸缪啊,各位大人。” “难道是谁惹到陛下了?” “依老夫所见,多半是国库空虚,影响她修仙了,想找我等要钱呢。” “快看户部尚书应大人,他的脸色可真难看,而且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老夫记得昨天户部在整理赈灾记录来着……” “嘶……该不会又和赈灾有关系吧?” “我觉得很有可能!” “……” 一群大臣偷偷瞥向旁边的户部尚书应无用。 只见这位户部头子。 此时此刻阴沉着一张脸,谁也不理,眉毛胡子脸上的皱纹都快拧成一朵菊花。 很显然。 今天的朝会肯定跟他们户部脱不了干系。 而消息灵通的人。 却已然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貌似…… 昨晚,应无用才刚刚将最近赈灾的情况,以及对此次饥荒的分析报告呈了上去给陛下看,啧啧,估计是没啥好事儿,也不知道是谁要倒霉咯…… 这么想着。 很快。 燕姣然的贴身女官慕容嫣然传令道: “上朝,群臣进殿。” 原本热闹地像菜市场的乾坤殿,顷刻间安静下来。 哗啦啦…… 一群人接连不断走进乾坤殿:“臣等恭请陛下圣安。” “免了!” 燕姣然冷若冰霜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群臣原本正想行礼,这时动作顿时一僵,皆是缓缓抬起头来,看见燕姣然阴沉的神色,心中皆是一颤,也不知道谁要倒霉了。 随后,众人皆是变得严肃无比,一个个如同标枪站立。 明摆着女昏君要杀鸡儆猴了,谁会傻乎乎地撞人枪口上呢,面对这样的情形,低调是最好的选择。 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静得犹如鬼蜮。 “呵呵。” 燕姣然丽目微微一眯,冷笑一声。 将手上的一个奏折。 直接丢到地上。 朝着底下的文武百官,语气冷淡地说道:“今日早朝,不为别的,朕就和你们这群身居高位的肉食者,最后再议一议——” “赈灾的事!” 第16章 以工代赈,计撼朝堂 赈灾? 又出什么事情了。 莫非是粮食又不够了? 可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又不是神仙,不会撒豆成兵,不可能凭空变出粮食啊。 该认捐的粮,他们也捐了。 该认捐的糠,他们也捐了。 陛下啊,臣等真的已经被掏空了,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宛若木头人,直勾勾地站着,一言不发。 燕姣然扫视一圈,众人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中的寒意更盛,冷笑道: “左相,赈灾的事情,你们商讨了一夜,可有结果了?” 左相孔令达早有准备缓缓而出,忙不迭道:“臣等商议一夜,安置流民,赈灾共计三策。” “其一,继续开仓放粮,施粥保住灾民之性命。” “其二,流民中多有泼皮盗贼,臣等建议陛下调京州守军,协助衙役镇压。” “其三,以灾民治灾民,从一众流民中选出身负威望者,由这些人兼管粮食,去给灾民施粥,这样一来,朝廷的压力也会减轻不少,可以腾出手去做更多的事情。” “陛下,以为这赈灾三策如……” “蠢!蠢到家了!” 孔令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帝打断了。 其音清脆娇美,中间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呃……” 孔令达一时语塞。 燕姣然火力全开,怒斥道:“朕也就是看在你们都是大周元老的份上。” “否则,定要把你们全都拖出砍了!” 闻言。 孔令达脸色一沉。 赈灾之难,向来是历朝历代都躲不开的大难题。 而这三个对策,乃是他们这些反复推敲才定下的,放眼诸多前朝,也绝对是良策了。 他从政一生,处置过无数灾情,大抵都是按照这样的办法。 这女昏君竟然大骂愚蠢? 他压着怒气,拱手道:“陛下,历朝历代治灾全都大抵如此。” “为何陛下说此策愚蠢?” 燕姣然无奈地摇摇头,原来自己手下都是这般酒囊饭袋。 “左相,朕问你,朝廷赈灾的目的,是什么?” 孔令达疑惑道:“为了解决灾民的问题,让灾民吃饱穿暖,同时彰显陛下体恤万民的隆恩。” 燕姣然点点头:“那如果朕告诉你,这不是彰显恩德,反倒是在危害社稷呢?” 什么?! 孔令达大惊失色。 危害社稷? 谋国之策,何来的危害? 这女昏君,是不是鸡蛋里挑骨头,想要整人? 堂上的文武百官,此刻也是瑟瑟发抖。 这陛下玩真格了啊。 一上来就拿左相孔令达开刀,他可是先帝托孤的重臣呐! 莫非她不修仙了,准备励精图治,整肃朝堂了? 想当初权倾一时的张江陵,就是被女帝以这般雷霆之势,打了个措手不及,短短三天内就黯然倒台,含恨而终,牵连党羽数百人。 如今这情形太相似了! 念及此。 众人缩了缩脖子,头垂得更低了,生怕躺枪。 燕姣然更气了,娇叱道:“一群酒囊饭袋,朕养你们有何用!” 孔令达十分不甘,“陛下请你说说,这法子,怎么就危害社稷了?” “老臣为官一生,治灾无数,从未出过什么大纰漏,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怪老臣不留情面。” 燕姣然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这赈灾三策,前面两条就不说了,自古便有例可循。” “问题在于这第三条,灾民治灾民!” “对策好是好,可是时机不对,若是用于治理南荒等地还行,可用在京州的灾民身上,只有一种结果……” 孔令达目光一凝:“什么结果?” 燕姣然冷笑了几声:“若是朝廷选了威望之人当灾民的领袖,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帮人就会在灾民的队伍里开始作威作福。” “毕竟他们手里握着粮食分配的权利,又有朝廷的支持,岂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其二,此三策华而不实,朝廷消耗掉无数钱粮,除了能让灾民饿不死之外,还能解决个啥?” “这帮灾民什么都不做,就能吃到粮食,长此以往,必生惰性!” “就算旱灾过去,一旦遣返原籍,又有几人愿意回去劳作,辛苦地在地里刨食?” “其三,易生民变!” “若朝廷强行驱赶灾民们回归原籍,可这帮人惰性难改,一旦朝廷应对不善,灾民很容易变成流民,甚至落草为寇!” “其四……” 一时间,燕姣然侃侃而谈,一连指出十几处弊端。 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孔令达听得目瞪口呆! 他原本以为,自己费尽心思想出来的赈灾之策已经很棒棒,无懈可击。 可谁料,女帝竟是一下子就挑出十几条毛病! 而且不管哪一个毛病,他都没法反驳,若真是将这些策略颁布下去,他孔令达的一世清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女昏君这是有备而来啊…… 转念一想,孔令达便觉得自己的脸上,可谓火辣辣的疼。 自己竟然被这只知道修仙的女昏君打脸了啊! 他面色一片苍白,唰的一下跪在地上,叩首道:“臣有罪,臣万死难辞其咎!” 孔令达的举动,像是触发了什么连锁。 哗啦啦! 朝堂上,一下子跪倒了一大片,全都叩首道:“臣等无能,还请陛下不吝赐教。” 啊这…… 燕姣然有点意外。 今天这群人反应好快…… 她都还没开始开骂呢,一个个就已经跪在地上认错了。 这一下,可真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只得恨恨道:“你们呐,是真的迂腐不堪,不知变通。” “朕有一策可轻松破局,那便是——” “以工 第17章 师弟,你们是不是有一腿? 京州府衙。 秦渊一如既往趴在桌上睡觉。 魏无音推门而入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关上门正想离去,抬头看了看时辰,当即走到秦渊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道: “师弟,太阳晒屁股了,该起床了。” 秦渊挥了挥手,别过脑袋,嘟囔道: “魏师兄别闹,难得陈师兄去上早朝了,你就让我多睡会。” 魏无音拍了拍秦渊的肩膀,调笑道:“秦师弟,你这终日无精打采地,一看就是肾虚。” 秦渊打了个哈欠,“虎丘说,我只是无事可做,思考人生。” 魏无音搂着秦渊的肩膀,笑道: “秦师弟,为兄也是过来人了,晚上早点睡,别跟师妹折腾太晚了。” “咱们男孩子一个人在外,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小师妹掏空了。” “秦师弟,你要知道,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来日方长,你可得保重身体啊。” 而后又在秦渊的耳边,低低声道:“对了,师弟啊,为兄认识一位神医,要不要给你引荐一二,让他给你开点药调理一下,保证让你把小师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秦渊单手撑起脑袋,打了哈欠,诧异道: “好家伙,魏师兄,你不过三十而立,就得嗑药磕合剂啦?” “魏师兄,你这是真不行啊。” 魏无音老脸一红,白了秦渊一眼,“师弟你胡说什么!” “男人不能说不行,为兄很刑很刑。” “一夜十二次,不在话下!” 秦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而后拍了拍魏无音的肩膀。 轻声道:“师兄啊,骗兄弟可以,不要骗自己。” “师兄啊,师弟我也有一个忠告——” “是药三分毒,打铁还需自身硬。” “我有一个秘方,保证你在战场上,见神杀神,遇佛杀佛,神勇无比。” “哦?!” 魏无音眼前一亮,竖起了耳朵,急声道,“什么秘方?” 说话间,还从袖子里掏出了纸和笔。 一边研磨。 一边满脸渴盼地看着秦渊。 整套动作,无比丝滑。 秦渊目瞪狗呆,坏笑道: “锌提蹲坐拉,下本顶呱呱。” 锌提蹲…… 魏无音提笔写了三个字,马上愣住了,不解道:“师弟,这是什么意思啊?你得给为兄我好好讲讲!” “好说,好说。”秦渊的笑容更盛了,“师兄,你且附耳过来。” 魏无音不疑有他,满心欢喜地靠了过去。 "锌是指多吃……" 不料。 陈无咎突然推门而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道: “两位师弟,大祸临头了,咱们京州府摊上天大的麻烦了,你们俩快辞官跑路吧。” “为兄身为京州知府,重任在肩,不可擅离职,是死是活全凭天命……” 魏无音见情形不对,也顾不上探究未知事物。 快步走到陈无咎身旁,疑问道: “老陈,出什么事儿了?” “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我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倒是说说发生什么了。” “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的,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你露出这般模样。” “京州这么一大摊子错综复杂、如同乱麻的事情,咱们都齐心协力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唉——” 陈无咎耷拉着脑袋,失魂落魄,长叹了一口气: “老魏,这回不一样啊,必死的死局呐……” 魏无音眉头一皱,闷声道:“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陈无咎如梦方醒,又叹了口气:“唉——,还不是赈灾的事情。” “赈灾?”魏无音更奇怪了。 “是啊……”陈无咎生无可恋: “陛下,想了个新的赈灾办法,要咱们京州府落实。” “什么法子?”秦渊忽然有些好奇,笑道:“她这是哪根筋搭错了,不好好修仙,又想起来治国了?” 魏无音身子抖了抖,讳莫如深,道:“秦师弟,慎言呐!” 陈无咎似乎也摆烂了,不复往日的谨慎:“秦师弟说得没错,她要能安心修仙倒好了,一天天的就知道瞎掺和。” “今天脑袋一拍,想出个以工代赈的法子,就要咱们去落实。” “这哪是落实,分明是催命啊……” 魏无音惊呼道:“以工代赈?是上次秦师弟,说的那个以工代赈?” 陈无咎陡然回过神来,“凸(艹皿艹)!” “秦师弟,咱们俩无冤无仇,你何故害我!” 秦渊一头雾水,“陈师兄,你何出此言呐?我怎么会害你呢!” 陈无咎激动地说道:“老魏要不说,我都忘了,陛下那所谓的以工代赈,简直跟你的想法如出一辙!” “呃……不会吧?”秦渊也有些诧异。 魏无咎的嘴角也是抽了抽,笑骂道:“秦师弟,你不会是和她有一腿吧?” 秦渊矢口否认:“呸呸呸!魏师兄,你胡说什么呢?” “不不不!老魏,你说得对。”陈无咎也幡然醒悟,肯定道,“师弟,前些日子你也提议过往赈灾粮里掺沙掺米糠吧?” “一次是巧合,两次还能是巧合吗?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巧合!” “师弟,你摊牌吧,你俩是不是有一腿?” 第18章 我,从不记仇 此话一出。 陈无咎和魏无音两人的目光全都不约而同停在了秦渊的身上。 似乎想要将秦渊扒个干干净净。 秦渊:“……” 完犊子。 这该怎么解释? 他这回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两位师兄,信我,这事情绝对只是巧合!那婆娘绝对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秦渊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无比真诚,发自肺腑。 魏无音拍了拍秦渊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师弟,别说了,懂的都懂。” “他日你入了宫,成了皇夫,可别忘了我和你陈师兄啊!” “苟富贵,勿相忘。” 陈无咎也学着魏无音的样子,拍了拍秦渊的肩膀,言辞恳切:“师弟,苟富贵,勿相忘。” 秦渊涨红了脸:“两位师兄,我真是清白的!” 魏无音捧腹大笑,“哈哈,师弟,你总算是上了我的套了!” “哈哈——” 陈无咎也按捺不住,笑出声来,“师弟啊,你的为人我们清楚的很,老魏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经过魏无音的一番折腾。 陈无咎着实轻松了不少,神色一正,开口道:“好了,老魏,言归正传。” 魏无音也收起笑容,肃然道:“老陈,以工代赈的事情,并非没有先例可循。” “此法在春秋时,齐国大夫晏婴也提出过类似的办法,只是最终失败了。” 秦渊点头:“不错,魏师兄说得很对,不过不是这个办法不可行,而是他施政的方法不对。” “哦?”陈无咎也来了几分兴趣,催促道:“老魏,你快说说,有先例可循,这事情就好办不少。” 魏无音道:“前些日子听师弟说完,我对这个方法也很好奇,便回去查阅典籍,有所发现。” “此思想,早在春秋时期被齐国大夫晏婴提起过,齐景公二年,齐地爆发水患,晏婴聚拢流民治理水患,每人给予一定的食物和工钱,再让这批劳动力,去修筑堤坝治理水患。” “齐景公三年,参与治理水患的流民忽然爆发瘟疫,感染数十万青壮,死伤数万人,给齐国带来灭顶之灾。” “若是我们效法晏婴,很有可能会重现当年的悲剧。” “嘶——” 陈无咎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锁,沉声道:“如此看来,这分明是有死无生的死局呐。” “两位师弟,你们还是辞官回乡吧,咱们三个人的命,不该都搭在这。” “老陈,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可真要翻脸了。”魏无音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冷冷地说道。 “事在人为,一定会有办法的!”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陈无咎十分感动,紧紧握住魏无音的手:“老魏,认识你,我死而无憾!” 两人四目相对。 眼光熠熠。 “咳咳——” 一阵不合时宜的清咳声,扰乱了此刻含情脉脉的氛围。 秦渊摸着脑袋,一脸的无辜:“那啥……” “两位师兄,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瘟疫的爆发,是因为人群聚集,病毒……邪祟入侵造成的。” “我们只需要对流民的居住地进行严格管控就行了。” “其一,严格控制水源,喝水必须要煮沸饮用。” “其二,以石灰抗邪物,在建设房屋的周边洒生石灰。” “其三,单独划出如厕区,并统一洒生石灰处理。” “其四,饭前便后必须勤洗手。” “其五,一旦发现有风寒发病者,立即停工并隔离,令医者介入诊治。” “只要严格执行这五项举措,就不会重现齐景公当年的悲剧,这要是晏子做得不好,没有考虑到的地方。” 一项项举措,被秦渊有条不紊的说出来。 陈无咎思考片刻,询问道:“师弟,你为何如此笃定这执行这五个举措,就不会再现悲剧?” 秦渊耸耸肩,淡淡地开口说道: “很简单。” “以工代赈和瘟疫的爆发是两回事。” “古语云,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瘟疫的爆发与是否执行以工代赈的策略完全无关。” “这么一来,我们只要采取雷霆手段防治瘟疫就好了。” 这番话说完,陈无咎和魏无音都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魏无音问道:“师弟,洒石灰我倒是能明白,可为何一定要喝沸水?” 秦渊解释道:“高温可以消毒,以此来防止瘟疫的蔓延。” “师兄,你仔细回想下,是不是每次瘟疫爆发之后,死伤人数总会不断累加?” “这是因为死亡的尸体没有处理好,通过河道水源扩散。” “因而,使得越来越多的人感染,爆发瘟疫,同时不断蔓延残害,直到一发不可收拾。” “实际上,大灾之后出现瘟疫无可避免,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减少感染。” 秦渊说完,现场陡然安静下来。 砰! 刺耳的茶杯落地声,陡然响起。 魏无音和陈无咎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目光十分复杂的望着秦渊。 两人都是熟读经书之人,历史上记载瘟疫的事情不胜枚举。 他门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两个不相干的府县,在一个地方爆发瘟疫之后,第二天就会迅速在另一个地方蔓延起来。 河道!尸体!传染! 秦渊将这个三个关键点破之后,两人就恍然大悟了。 也因此,魏无音才被震撼的手中茶杯脱落摔在地上。 当头棒喝,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真的没法淡定了。 这个小师弟,属实有点离谱了。 虽说平日里离经叛道,吊儿郎当的,但关键时候异常靠谱,这个世上仿佛就没有能难倒他的问题。 魏无音目光如炬,激动地说道:“听师弟一席话 第19章 这回能睡几天好觉了 话落。 陈无咎和魏无音面面相觑,无力反驳。 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成了,国泰民安,危机消弭于无形,大周又能续上几年,稳了。 没成,怨声载道,把京州府的几位主官拖出去砍了平息民怨,又稳了。 而且,也没有给权贵富商什么承诺,对女帝而言几乎没有一丁点损失。 这买卖稳赚不赔,太划算了。 可惜了,女帝要是能早点把心思花在治国上,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仔细想想,这关还真不好过。 陈无咎和魏无音两人头皮发麻、欲哭无泪。 魏无音使劲摇了摇头,把脑袋里的阴谋论全都甩了出去。 皮笑肉不笑地自我安慰,道: “秦师弟,你多虑了。” “咱们跟陛下无冤无仇,陛下怎么会这样害咱们呢?” “肯定是陛下一时疏忽,忘了这茬了。” 秦渊学着魏无音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魏师兄,在朝堂上混的,哪个心不黑啊。” “你啊,还是太天真了。” 魏无音皱了下眉头,“师弟,你这话好像似曾相识,在哪儿听过……” “咳咳咳……”秦渊轻咳了几下掩饰尴尬,又道: “师兄,这不是重点,接下来的关键是你们两个怎么渡过这次的难关。” “呃……不该是我们三个吗?” “不不不,魏师兄你大错特错了,我还年轻,好日子没过够,还想多活几年呢。” 秦渊连声否认,理直气壮道: “魏师兄,你也不想小师妹年纪轻轻的就守寡吧?” “魏师兄,你也不想老师一把年纪了还要承受丧子之痛吧?” “所以,师弟我只能在精神上支持两位师兄了。” 魏无音无言以对,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样的话啊…… 陈无咎也笑了,旋即意识到了什么,又板起脸道: “好啦,秦师弟你就别贫了,看你这样子,恐怕早就成竹在胸了吧?” “就别卖关子,快把你的办法说出来吧!” 这一提点,魏无音豁然开朗:“好小子,又拿师兄开涮!” 秦渊收起笑容,正色道:“两位师兄,你们要知道,这世上有人贪财,有人好名。” “如果有朝廷出面,完全可以找这些贪财的富商借一部分钱粮,再许一定的利息,自然能够筹到一笔不少的钱粮。” “可现在,朝廷不出面,单凭京州府如何能筹到钱?”魏无音疑问道。 “所以……”秦渊咧嘴一笑:“我们就只能在名上做文章了。” 陈无咎沉吟良久,疑问道:“师弟的意思是,找富户出钱,再给他们填词作曲,传扬天下?” 魏无音想了想,闷声道:“若是如此,那些富户直接豢养几个落魄书生不就好了,这样不是更省钱,更省事么?” 果然。 认知会影响做事的思路。 秦渊摇摇头,“陈师兄的方向是对的,但是方法错了。” “为什么要填词作曲呢?何不直接立一块碑,把事情经过,筹集的款项全都刻在上面。” “嘶——” 陈无咎和魏无音两人对视一眼,此计大为可行! 秦渊的话还没完: “而且,若是两位师兄准备修路架桥,何不就以他们的名字来命名呢?” “甚至于,两位师兄干脆可以就把这段工程交给他们,相信谁也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弄虚作假,害自己遗臭万年。” 陈无咎连连点头:“好主意,好主意!师弟真乃奇才啊!” 魏无音也很震撼,“师弟啊师弟,你当个小小的京州通判真的是屈才了。” “即便是前任首辅张江陵,也想不出这样的办法!” “既让富商心甘情愿地交了钱,又完成了工程建设,同时还完成朝廷的任务。” “简直是一举三得、一箭三雕啊!” 陈无咎跃跃欲试,兴高采烈道:“现在我们就兵分三路,我去找京州城里的贪名的世家子弟筹款,老魏去找城中的富户筹款,秦师弟你负责以工代赈的具体筹划实施……” 嗯? 等,等会…… 怎么还有我的活? 这哪行! 秦渊当即出口,浇了一盆冷水: “不不不,陈师兄不可操之过急。” “即便这样做,能够筹到的钱粮也十分有限,还得有其他的办法。” 竟然还有别的办法? 陈无咎和魏无音已经被吊起了味道,心像猫抓似的,根本按捺不住。 当即催问道:“什么办法?你倒是快说啊,师弟!” “慈善义卖。” “慈善义卖?” 陈无咎二人瞪大眼睛,惊呼出声,对这个名词十分陌生。 秦渊解释道:“就是将一些有钱人都召集起来,搞一个拍卖会,然后把拍卖得到的款项全都用于赈灾之用。” 两人眼前一亮,仿佛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师弟,那该卖什么呢?” “京州府库里的东西都归朝廷所有,恐怕不能拿来拍卖吧?” “就算拿来拍卖,也不值几何,恐怕也筹不到多少钱粮。” 魏无音有些无奈。 秦渊笑道:“魏师兄,你好好想想,咱们是什么身份?” 魏无音一脸懵逼:“朝廷命官?” “师兄,你再好好想想。” “读书人?” “那你在哪里读书?” “漩涡书院……” “那漩涡书院又是什么地方呢?” “名满天下的学府。” “还有呢?” “书院的先生都是才高八斗,惊才艳艳之辈……” 魏无音的话突然停止,轻咳了几声,瞠目结舌道: “咳咳咳……” “师弟,你不会是把主意打到先生们身上了吧?” 秦渊 第20章 蠢娘们净会折腾人! 杨府。 “右相大人,陛下此举似乎大有深意,好像是准备重整朝纲,励精图治了。” “嗯。” 杨英广闭目养神,轻轻地应了声。 “嘶——”李刚吸了口气,又道:“那要不要小的交代下去,暗地里使些手腕、下点绊子?” “不必。” 杨英广惜字如金,十分淡定。 李刚嗫嚅道:“可……燕王和魏王那儿,怕是不好交代啊……” 杨英广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两眼兀地一睁,神采奕奕,道: “风浪越大,鱼越贵。” “不折腾,卖不出好价钱。” 李刚愣了愣,又问道:“那小的这便传令下去,积极配合京州府行事?” “嗯。” 杨英广点了点头,眼睛又闭上了,仿佛睡着了一般,呼吸悠长。 …… 皇宫。 啧啧啧,狗男人,这回看你怎么办。 你不是目中无人,自诩旷世奇才,一口一个昏君、蠢娘们骂得很开心嘛? 朕倒要瞧瞧,你到底有多少能耐。 你要是搞不定这回的事情,朕可要名正言顺地取你狗头,把你那娇滴滴的小娘子纳进宫来当妃子咯! 啧啧啧。 你可千万要给朕一点惊喜才好呀! 燕姣然两手撑着下巴,雪肤如晕,巧笑嫣然,仿佛传说中的美丽狐仙。 良久。 门外传来了慕容嫣然的声音:“陛下,皇城司急报。” “拿进来,念。” 燕姣然笑吟吟地说道。 依旧笑靥如花。 慕容嫣然暗暗惊奇,许久没见陛下这般开心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 走到燕姣然面前。 慕容嫣然神色如常地汇报道:“禀陛下,皇城司回报,京州城外啸聚山林的贼匪大多与燕王殿下、魏王殿下有关。” 燕姣然冷面笼霜,哼了一声:“二叔、八叔当真是急不可耐啊。” “朕不过是休息了两年,他们就按捺不住了。” “这个位置真有这么好么?” “呵呵。” 燕姣然自言自语着,如玉雕冰砌不食烟火的谪仙,冷得让人发寒。 “陛下……” 慕容嫣然呆在原地宛若梦呓,瑟瑟发抖。 “也罢,就让朕看看,被亚父收拾得宛若过街老鼠的叔伯们,有多少能耐吧。” 燕姣然神情一舒精神抖擞,笑得花枝招展,其音清脆娇美,中间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而后,看向慕容嫣然。 目光如电。 气势凛然。 漫声道:“嫣然,传令下去——” “让京州通判秦渊率领京州府的府兵,出城剿匪,七日内,平定匪患!” 陛下又重新振作了! 自打斗倒了宰辅张江陵后,还从未见陛下这样有干劲过! 慕容嫣然面上一喜,但听到后面的话,笑容转瞬又凝固了。 她一脸为难地开口道: “陛……陛下,此……此事……是否交由……兵部处理更……更为妥当?” “通判主司民生,恐怕……” 话未说完。 燕姣然突然笑了笑,如同春风吹融了漫天冰雪。 “无妨,传令便是。” 陛……陛下笑……笑了? 慕容嫣然大为诧异,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说道:“遵……遵命。” 而后,转身离去。 这京州通判秦渊到底是什么人? 陛下,前些日子突然说要杀他。 现在又好像因为他笑……笑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慕容嫣然已经震惊到了极点。 …… 京州府衙。 把陈无咎和魏无音支走后。 秦渊总算是偷得了浮生半日的闲暇,好好地睡了一觉。 这边睡得正香呢。 不想,却被一个违和的声音搅碎了美梦。 “京州通判秦渊听令!” 人未至,声已到。 秦渊给吓得一哆嗦,急忙蹿了起来,还未来得及整理袍服。 慕容嫣然已经推开房门,进入了屋内。 秦渊的窘态,她尽收眼底。 慕容嫣然眉心微蹙,丽容一寒,“你便是京州通判秦渊?” “呃……是……” 秦渊这才瞧清了眼前的女人。 但见她头盘龙髻耳悬碧坠,肌肤润如明玉,星眸湛似秋水,顾盼间风情万千,真个天妃降世一般。 正是女昏君身旁的贴身女官——慕容嫣然。 得,这回真翻车了。 她没事跑京州府衙来干嘛? 秦渊心中百感交集。 而慕容嫣然看见秦渊惊恐的样子,脸上的寒芒更盛,顿了好一会,才冷冷地开口道: “陛下,令你率领京州城的府兵剿匪,七日内,夷平匪患!” “啊?”秦渊傻眼了,“慕容大人,在下不懂兵法,怕误事啊,还请收回成命。” 让他写点文章策论,出点主意也就算了。 让他带兵打仗,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嘛? 况且,刀剑无眼的。 他刚娶到老婆,人生才刚刚起步,还没活够呢! “陛下有令,你胆敢不从吗?” 慕容嫣然横眉冷对,仿佛要将秦渊活剥了。 “遵命。”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万一那个女昏君一气之下把自己给咔嚓了怎么办? 慕容嫣然恶狠狠地瞪了秦渊一眼,重重地甩下令牌,扭头离开,心道: 上回真不该拦着陛下,就该把这个一无是处的混蛋给宰了! 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府衙里打瞌睡! 陛下怎么会心心念念着这样一个人? 莫非是另有用意…… 慕容嫣然走后。 秦渊脸上惊恐的神色,顷刻间荡然无存,咋舌道: “啧啧,还挺横!” “多好的妹子啊,可惜了,脾气太臭,也不知道哪个男 第21章 状元郎带枪误入金銮殿,女昏君裸衣 本该密不透风的宫墙,这些年来已然千疮百孔,四处透风。 以至于秦渊带兵平定匪患的消息,在京州城内不胫而走,不到半个时辰,就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一时间,整座京州城都炸开了锅。 “唉……一年……就一年!老夫就差一年就能致仕了,陛下可真不让人省心呐,老夫只想留个清名荣归故里,怎么就这么难……” “若是拱卫京州的左右千牛卫,某家还得忌惮一番,区区府兵,某家戎马半生,何惧之!更遑论,主帅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哈哈哈……王爷!大事可成!” “这蠢娘们是疯了吗?居然派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去平乱?大哥的基业可不能毁在你手里!” “啧啧啧,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又能加钱啦……” “……” 一时间各方雷动。 原本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的京州城。 顷刻间,风起云涌。 蛰伏在黑暗中的各方势力全都蠢蠢欲动。 明眼人都知道,裹胁难民拦路打劫的匪徒,背后是那些个野心勃勃的藩王。 而此举正是为了试探下女帝的反应。 同时试探下久疏战阵的中央禁卫军的战斗力。 此时,女帝应该派遣一员沙场宿将,率领最为精锐的军队,以雷霆之势镇杀这些宵小之徒,亮一亮肌肉,震慑下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 然而。 她却没有这么做。 反倒是派遣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状元郎,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弱书生。 去统领大军作战,这不是去送死么? 而且,带领的还不是大周最为精锐的中央禁卫军,而是临时征召轮戍的府兵。 这更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此战必败。 无人看好此战的前景。 而这一败,就会如同多米诺骨牌的倒塌,引发无数的连锁反应。 这一下,整个大周的形势已经紧张起来。 女帝近日来的行径无不说明—— 她是昏君! 米糠赈灾,遗臭万年。 书生领军,昏聩无能。 一些有心人苦苦等待的时机,已经悄然到来,万事俱备,只欠一场东风! 审时度势。 大周的聪明人都已经开始暗送秋波,争相做那扶龙功臣了。 …… 马车上。 秦渊也很苦恼。 他明明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苟道中人,在家里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混吃等死安享晚年。 谁成想,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卷进了汹涌的暗流中,还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眼下的形势,秦渊再清楚不过了。 那些拦路抢劫的哪是盗匪啊,分明是各镇藩王手下的骄兵悍将假扮的。 此次平乱,意义重大。 赢了,还能争取点时间,喘息几口气。 输了,怕不是当场就要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蠢娘们,蠢娘们!” 秦渊十分气愤。 好好的一手王炸,天胡开局,愣是被她作死作到国家摇摇欲坠,偌大的大周仿佛下一秒就要分崩离析。 这份败家的能力,完全可以入选卧龙凤雏榜,跟堡宗掰掰手腕了。 只是可怜女帝的亚父—— 大周首辅张江陵! 一番心血全都喂了狗。 遥想当年。 大周的开国皇帝燕傲天病危,膝下无子,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女儿。 这个时候,有继承权的各路藩王自然蠢蠢欲动。 大周的朝局危在旦夕。 张江陵临危受命,成为当朝宰辅,当即力挽狂澜,挽大厦之将倾。 不到三年。 原本野心勃勃的各路藩王,被张江陵折腾得宛若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夹着尾巴做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丢了小命。 原本被世家大族操弄,即将分崩离析的朝堂,焕然一新,张江陵大权在握,再也没有一点儿不和谐的声音。 原本离心离德、阳奉阴违的各地方州县,再也不敢忤逆中央。 此后大周的国力越发鼎盛。 或许是被权力麻痹了。 原本谦和恭俭的张江陵,变得越发残暴,目中无人,目空一切,甚至连女帝燕姣然也不当回事。 朝野上下,不容许有一丝忤逆的声音,否则便要抄他满门。 如此一来,天下世家、各路藩王,苦张江陵久矣! 可惜,却无一人敢反抗。 因为,反抗者全都死了,无一幸免。 而女帝蛰伏数年,合纵连横,突然发难,一举推翻了张江陵的暴政。 世家官员藩王,无不拍手称快。 女帝的声威一时无两。 然而。 这个蠢娘们,干翻了张江陵后,就仿佛失去了梦想的咸鱼,失去了努力的方向。 终日沉迷修仙,无法自拔。 不到三年,就把大周败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若是张江陵泉下有知,怕不是棺材板都盖不住了,大喊一声: “反了天了,扶老夫起来!” …… 对于这些往事,秦渊很是唏嘘。 既然这女昏君压根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秦渊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鞠躬尽瘁的心思。 至于说,白手起家艰苦奋斗自主创业,他也没什么兴趣。 每天呕心沥血,处理国事,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种日子累不累啊! 还不如,安心躺平,享受生活,每天都和妹子畅谈人生来得自在。 老婆孩子热炕头,它不香吗? 于是乎。 秦渊拜入举世闻名的书院,找了个世人尊敬的岳父,娶了个明眸善睐的妻子,考取了状元名扬天下。 今后,不管谁当皇帝,凭着这身份背景,不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皆大欢喜,非常完美。 这时候,本该是他安安静静当个吃瓜群众,坐观世间风云, 第22章 我第一辅助,最喜躺赢 很快。 秦渊便来到了轮戍的府兵驻扎地军府。 一下车便看见,士卒们都披戴盔甲,手持锋利的兵器,开弓搭箭,弓拉满月,戒备森严。 一瞧就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还算这蠢娘们有良心,没给我安排老弱病残。 秦渊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不少。 而后,他的马车径直来到营门前,虽然亮出了兵符还是被拦在外面,禁止入内。 直到他表明身份,守门的士卒这才前去通传。 对此。 秦渊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更加安心了。 这支府兵的军纪相当严明! 这体现出这支军队的主将是个能人。 嗯,很可靠! 看来这回又捡到宝了。 好啊,这回又可以躺平了。 美滋滋。 没让秦渊等多久。 一个魁伟的身影出现从营房里冲了出来。 这人身材高大,脸部线条像刀刻一样轮廓分明。 一双浓黑的眉毛犹如卧蚕,虬屈的胡须从下巴一直延伸到耳下,眼神像一头威武的雄狮,犀利之极。 他头戴寻常的方巾,穿着普普通通的青色布衣,腰间悬着一柄普通的钢刀,却仿佛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散发出逼人的气势。 他的胸膛又宽又厚,肩膀肌肉隆起,恭恭敬敬地站在秦渊面前,拱手一礼: “末将李药师,见过大人!” “末将不知道大人来得如此之快,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李药师的姿态摆得很低,压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面对如今的形势,能被派来担任主帅的必然是皇帝铁杆的心腹。 昏君当道,必然奸佞横生。 能跟昏君对上眼的,多半是个阴险小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在官场上无依无靠,可得罪不起这样的人物。 说不定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脑袋搬家。 而且,这人现在还是名义上的主帅,想要给自己穿小鞋简直不要太容易。 更重要的是。 秦渊还是个文人,名扬天下的文人。 这样的人可以用笔杀人于无形,三两句话就能让人遗臭万年。 他可不想像首辅张江陵一样呕心沥血,穷极一生,还要被后人唾骂。 因此,李药师对秦渊无比的恭敬,丝毫不敢给这个状元郎一点脸色。 而在见到李药师后,秦渊彻底放心了。 这样的下属,一看就是郁郁不得志的能人。 安全感已经爆表了。 等他听清来人的姓名。 更是眼前一亮,眼眸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无比兴奋。 前世查高考和考研成绩时候,都没有这样激动过。 颤声道: “你……你叫什么?” 闻言。 李药师不由得一愣,暗道一声:不好!莫非是我这名字犯了忌讳了?莫非是我刚刚左脚迈出营门,犯了他的忌讳? 余光瞥了瞥秦渊。 只瞧见秦渊神情亢奋,无比激动,跃跃欲试,颇有种小人得志的既视感。 啊这…… 不会吧…… 李药师亡魂大冒。 顿了良久,李药师方才开口,不卑不亢,道:“末将,李药师!” 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既视感。 “好,好啊!” 没听错,真跟前世那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百战百胜的军神重名了。 有这名字的加持,怎么也得是位名将啊! 带兵剿匪,打些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乙丙,肯定是没问题的吧。 我与大佬合砍八十分。 成功躺赢。 渡过难关。 稳! 秦渊更兴奋了,眼中射出瘆人的绿光,誓要将李药师吞没。 李药师不寒而栗,心中百感交集。 昏君当道。 壮志未酬。 报国无门…… 而后,叹了口气,像是认命般开始交代起遗言:“还望大人善待这些将士们,他们都是我大周的大好儿郎!” ??? 怎么忽然交代起遗言了。 秦渊一脸懵逼,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意,好让人一眼便心生好感:“李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咱们还得剿匪呢。” “呃……” 李药师先是愣了愣,而后看见那丝笑容,瞬间明悟。 原来是想让我当炮灰去送死。 这些文人的心真脏! 也罢,听天由命! 李药师眉峰一扬,慨然道:“大人,何时出征?” 这么急? 果真是早有准备啊! 秦渊眼角跳了一下,身躯不由自主地挺直,流露出一丝杀伐的气度。 淡淡地说道: “不急,李将军,先带我四处瞧瞧。” 李药师挺了挺脊梁,微微昂起头:“末将领命!” 秦渊很客气一边跟李药师闲聊,一边观察军营中的状况。 自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平易近人的微笑。 孰不知,在李药师眼中,却是另一幅模样—— 笑里藏刀。 笑面阎罗。 营中的一切,无论是士卒训练、巡逻,还是后勤辎重的管理、贮藏,都让秦渊很满意,没有丝毫的疏漏,堪称无懈可击。 唯一的缺点就是人少。 只有八百人。 而京州城外的土匪,有近三十支,少则一两百人,多则两三千人,总数怕是不少于五万人。 与之相比,士卒的人数实在是少得可怜。 想要七日内平乱,难度相当大。 秦渊眉头微皱,疑问道:“李将军,不知道你平定城外的匪患,有何看法?” 李药师摸着下巴的虬髯,道: “这些匪徒,都不是寻常人,扎营的地点选得都很好,山高林密,易守难攻。” “而且,还人多势众,末将只有八百人,如若强攻,必然损失惨重。” “所以,必须要引蛇出洞……” 第23章 师弟,真的不能去啊! 天色渐晚。 秦渊先回了趟府衙。 陈无咎和魏无音还没回来,想来是还在忙以工代赈的事情。 秦渊也不停歇,收拾了下东西,打卡下班,扭头回家。 手上的活也已经全都交出去了。 正是带(回)兵(家)出(休)征(假),搂着媳妇儿过没羞没臊生活的时候。 刚下马车。 明栈雪便奔了出来,一把扑进了秦渊的怀中。 咬着唇儿,眼中晶莹闪动: “相公,你回来啦?” 秦渊揽着她,握着她的小手,温润滑腻,柔若无骨,却冰凉凉的,像是在诉说着内心的凄凉与忧虑。 微微垂下头,在她耳畔轻语,“娘子,我回来了。” 明栈雪终忍不住,两行泪水滑落玉颊,微微抬头盯着秦渊。 哽咽道:“夫君,不去成么?” 秦渊心中又疼又怜,亲了她的粉额一下,道:“好,我不走,我哪儿都不会去。” “当真?” 明栈雪用手摸摸他的头发,他的脸,他的眉,眼睛努力地睁了睁,想要将秦渊此刻的样子刻进心里,刻进脑海深处。 可水眸却仍迷蒙如雾,怎么也看不真切。 “真的,夫君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不走,真的不走。” 秦渊用力抱着明栈雪,雨点般吻她的额头眉梢。 明栈雪紧紧搂着他,“可你不是接了陛下的命令?君命不可违。” 秦渊用手指轻轻拭抹明栈雪的泪水,微笑道: “娘子,你放心,你相公我自有妙计。” 明栈雪瞪大眼睛,似乎并不肯信。 忽然猛地抬头,泪流满面地吻住了秦渊的嘴唇。 秦渊猝不及防,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中、光天化日之下,低头接住。 明栈雪更是浑不在意,吻了一阵便张启樱唇,先把嫩滑丁香渡过,在他口中活泼地四处撩逗,然后边勾边引,把男儿的舌头诱到自己口中,热情似火地用力吮吸。 秦渊从未见过明栈雪如此,不觉来了兴致,一只手移到了她的腰际…… 两人终于分开,明栈雪狠狠地喘了几口,藕臂一揽,又勾下男儿的头,如饥似渴地继续亲吻。 秦渊再也把持不住,腰腹用力,双臂向上一勾,便将明栈雪拦腰抱起,快步奔进府中,然后…… 迎面撞上了两个熟人。 陈无咎和魏无音。 空气瞬间凝固。 不用说,刚刚在门口的一切,两人都都知道。 六目相对。 目瞪狗呆。 无比尴尬。 尬的秦恨不得用脚趾在地板上抠个洞藏进去。 “呃……” 本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 秦渊依旧抱着明栈雪,微微一笑,好似什么都未发生。 自顾自走到屏风后面。 这才步入正题,淡淡地说道: “两位师兄不在府衙里当值,怎么跑来我府上做客啦?” 虽然隔着屏风,陈无咎还是觉得没眼看。 子曰,非礼勿视。 于是乎,紧紧闭着眼睛,故作镇静,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急忙道: “师弟,我和你魏师兄有大事找你商量!” 魏无音则是把头低得深深的,目光死死停在脚上,眼中只有青石地板。 像在衙门谈话般,附和道: “师弟,这事,你务必要听我和你陈师兄的。” “呃……” 这怀里还抱着人呢,怎么谈正事…… 明栈雪藕臂一揽,凑到秦渊的耳畔,呢哝道: “夫君,回房去嘛——” 兰息喷薄而出,令秦渊魂魄俱融。 尼玛!!! 虽然没听清楚明栈雪的话,但大概意思,陈无咎和魏无音这两个吃瓜群众还是知道。 此时此刻,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更在心底里暗暗发誓: 师弟,你要敢把我们俩晾在这! 我们……我们! 我们就把你这座宅邸烧了! “娘子,你放心,我不走,你先回房嘛。”秦渊哄道。 明栈雪抬臂,紧紧攀住了他的脖子,“不要,人家就要你抱着。” 陈无咎与魏无音:“……” 这狗粮吃的是真猝不及防。 小师妹怎么变成了这样…… 两人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而秦渊假装不知,厚着脸皮,疑问道: “不知道两位师兄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陈无咎与魏无音:“▄█?█●” 魏无音红着脸,硬着头皮开门见山道:“师弟,你还是赶紧收拾行李跑路吧,这不是人干的差事儿,不……不能让……让……” 后面的话到了嘴边,魏无音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能把头埋得深深的,一个劲地上下抖动着来给秦渊使“眼色”。 陈无咎则把眼睛闭得更紧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故作镇定,附和道: “师弟,老魏说得很对,你赶紧走,带着师妹,有多远走多远,出了这京州城,就没人能奈何你了。” 秦渊心中一热,原来两位师兄是特地来家里等他,劝他离开的。 “两位师兄放心,我心中数,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的。” “有数……有数个屁啊!”魏无音急得都爆粗口了,“师弟啊,李药师他们营就八百人,八百人啊!” “你知不知道城外的盗匪有多少人?至少三万人!” “而且如雨后春笋,不断壮大。” “这特娘是普通盗匪有鬼了!” 陈无咎急得满头是汗,什么都不顾了,又继续说道: “师弟啊,这些盗匪背后明摆着有各地藩王,搞不好就是各地藩王麾下的兵卒。” “自打张首辅改制以来,这些个藩王轮番带领封地的兵卒,抵抗外敌。” “那可都是在战场上刀头舔血、百战余生的精锐部曲啊!” 第24章 进退当温柔似水 好在。 眼前的两人,一个紧紧闭着双眼,一个头低得死死的。 无人掠见秦渊此时的窘态。 涕泪横流的秦渊,抱着明栈雪挺着腰,朝天空重重喘着气。 良久。 泪水憋回去了,秦渊挤出一副笑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耸耸肩,满不在乎,道: “两位师兄放心,师弟我不是傻子,这蠢娘们还不值得我赔上性命辅佐呢。” “我下午见过李药师了,是个能人,此次定然会凯旋的。” 魏无音并不知道秦渊抱到了大腿,还以为他是热血冲昏了头脑。 又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师弟啊,刀剑无眼,战场上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你可千万不能去啊!” 陈无咎亦是眉头紧皱努力想着说辞,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 秦渊笑了笑,斩钉截铁道: “两位师兄,你们放心,我真的从来就没想过上战场!” “好,很好!”陈无咎脸上绽开笑容,“这么说来,师弟是准备告病推却了?” 不等秦渊回答,魏无音亦兴冲冲地说道:“这招好啊!凭借着漩涡书院在大周的声望,告个病不算什么,陛下斥责几句也就罢了。” “师弟,这回我和老陈可就安心了。” 魏无音松了口气。 话音未落。 下一秒,那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两位师兄,我好好的,没必要告病推辞。” “呃……” “什么意思?” 陈无咎被秦渊给整糊涂了,“师弟,你不会要说,你准备当这个主帅,但是又不带兵出征吧?” “不然呢!” “啊?师弟,三军统帅,还能不上战场?” “当然,又没人规定不行,法无禁止皆可为,我当个名义统帅坐镇后方就行。” 闻言。 陈无咎和魏无音,张大了嘴巴,被这话惊得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还有这种操作? 不愧是秦师弟! 这还真没毛病! 昔日,武安君白起不也藏身军中,假称王龁为帅,把赵国君臣骗得团团转,勾引赵括带着大军倾巢而出。 然后,白起突然暴起发难,出其不意把赵国的四十万大军团团包围,结束了这场旷日持久的秦赵大战。 现在,秦渊不过是反着操作而已。 明面上,他为主帅。 实际上,李药师领军。 想通了这一点。 陈无咎松了口气,总算是安心了,笑道: “既然如此,我和老魏也就放心了。” “秦师弟,行军打仗是大事,尤其是粮草辎重更是重中之重,一点马虎也不能有。” “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们。” “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咱们都是师兄弟,无须客气,但凡有需要,言语一声就是了。” “不错!”魏无音用力地点点头,“有需要尽管开口,甭跟我们俩客气。” 秦渊计上心来,展颜一笑:“两位师兄,师弟我这还真有一件难事!” “哦,什么事情?” 魏无音不疑有他,出言询问。 秦渊眉头紧紧皱着,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可奈何道: “两位师兄也知道,师弟我是个死宅,基本上不出门,对这京州城外的地形一无所知。” “陈师兄也说了,粮草辎重是大军出征的重中之重……” “我……我怕我做……做不……不好,搞……搞砸了……” 说着说着。 秦渊的声音越来越低,宛若蚊鸣。 “哈哈,这有何难!”魏无音朗声道,“师弟放心,此事就交给师兄我了。” 一听这话。 明栈雪差点笑出声,偷偷仰首在秦渊的脸上亲了一下。 “那就多谢师兄了!”秦渊喜不自胜。 “我和老魏还有事,就不叨扰了。” 陈无咎一把扯过魏无音,撒腿就跑,没几个呼吸就没了人影。 师弟和小师妹真不害臊! 这电灯泡,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当了! 就算是紧闭着眼睛,似有似无的狗粮味仍萦绕在他鼻子前,令人窒息! 走着走着。 魏无音像是想起了什么,恨声道:“不对啊,老陈,我上套了!” “后勤补给,我负责。” “带兵打仗,李药师负责。” “那这小子做什么!” 陈无咎扑哧一笑,“好啦,正事要紧。” 魏无音哂然一笑,“也对,正事要紧。” …… 秦府。 “夫君,你真坏,就知道哄骗魏师兄……” 明栈雪手捂双颊,满面红晕。 先前。 秦渊出征在即。 两人即将生离死别。 什么礼义廉耻,明栈雪全都丢到了脑后,一心只想着跟相公多温存一会,哪还顾得上许多。 现在回过神来…… 不仅在大街上,还当着两位师兄的面…… 真是羞死人了…… 一想到刚刚的事情。 明栈雪玉颊烧得霞般红艳,嘤咛喘道:“都怪你,大笨瓜……猪头……都怪你……都怪你……” 秦渊俯下头与她额抵着额,压低了声道:“娘子,咱们该回房了……” “不去不去!” 明栈雪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可由不得你啦!” 秦渊抱着明栈雪,直奔闺房。 而后。 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朝她温柔一笑,打开水蓝纱裙,揭起里边的月白小衣,赫然发现下摆已浸湿了小小一块…… “夫君……不许再让我担惊受怕……” 明栈雪猛地起身,死死地搂住了他,指摩男儿的眉毛鼻梁,泪如雨下。 “娘子,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秦渊紧紧抱住她,用唇吻吮玉人泪儿,尽管渴极颠狂,进退却温柔似水 第25章 秦渊,这个狗男人 秦渊缓缓睁眼。 满目金针碎流霞,床屉间浮光含晕,不觉已是日上三竿。 明栈雪正对着着他侧卧塌上。 秦渊右臂穿过丝缎般的浓发,任凭玉人倚颈枕颔,稳稳托住她巴掌大的秀美娇颜,左臂却环住她曲线玲珑的胴体,掌峰停在雪子上,触感饱实匀厚、温软绵滑,滋味妙不可言。 “夫君,你不去真的没事么?” 明栈雪眼睛睁得大大的,眸中尽是眷恋与不舍。 秦渊嘻笑道:“当然没事。” “李药师的能耐绝对超乎大家的想象。” “这样一个人才居然就这样埋没了,简直是蠢娘们,女昏君。” “娘子呐,都今天了,你怎么还在怀疑你相公的眼光呢?可得教训一下呦。” 明栈雪娇嗔:“人家不是担心你嘛。” “提到那个蠢娘们,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情,娘子,咱们该……” 秦渊用额拱了拱她的额。 明栈雪娇娇埋怨:“你……才一醒来便欺侮人,大坏蛋!” 秦渊心中一动,温情充满胸臆,不由将她抱个满怀,埋首发间轻唤: “娘子……” “狗刺客,讨打!”甜腻的语声穿透湿发,带着一抹慵懒。 可以想见玉人轻咬着丰润的唇珠,一脸又倦又狠的娇媚模样。 秦渊忍不住面露微笑,福至心灵:“昏君,哪里走!” “唔……乱……乱臣……唔……贼子……人……唔……人人……” 明栈雪粗喘着,眼如丝,颊如桃,模样异样的娇媚鲜丽。 …… …… 皇宫。 “阿嚏——” 燕姣然揉了揉鼻翼,负手而立,透过窗子,眺望远处的天穹,脑中浮现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眼角深痕如刻,密逾蛛吐,虽病入膏肓,一双斜飞凤目仍迸着精光。 他紧紧握着燕姣然的手,目光渐渐涣散。 低声道:“小燕儿……京州的……李药师腹有沟壑万千……或生死存亡……可用……” 老人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只有一丝淡淡的笑容挂在唇边。 不知不觉间。 燕姣然已泪流满面。 她轻轻拭去泪水。 喃喃自语: “亚父……狗男人……朕的一切都押在你们身上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传来慕容嫣然愤怒的声音:“陛下,讨匪大军已经出发了。” “好,朕知道了。”燕姣然语气平淡。 “可……可是陛下……”慕容嫣然咬咬牙,恨声道:“昨夜大火,已经将李药师营中的粮草辎重全都焚毁了!” “好,朕知道了。”燕姣然语气还是平淡。 慕容嫣然愣了愣,又道:“呃……陛下……今早出征的时候,完全没有军容,比之残兵败将都不如!” “好,朕知道了。”燕姣然语气依旧平淡。 慕容嫣然有些呆滞,又愤然道:“陛……陛下!主帅秦渊临阵脱逃,并没有随军出征!” “好,朕知道了。”燕姣然语气仍旧平淡。 慕容嫣然:“……” 陛下,莫不是傻了?还是中邪了? 这样的军队去攻打城外的悍匪,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仅平白浪费大周的军力,更会助长叛匪的气焰,惹来更大的祸患…… 慕容嫣然慷慨激昂,投诉道:“秦渊此举目无法纪,公然忤逆圣旨,必须明正典刑,以正国威!” “嗯,朕知道了。”燕姣然语气仍然平淡。 一时间。 慕容嫣然不知如何进退,呆愣在门口。 踟蹰时。 皇城司的探子送来一封急报。 拆开封口。 只一眼。 慕容嫣然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呢! 旋即,大喜过望,紧绷的愁容登时如花般绽放,惊呼道:“陛下,大捷,大捷啊!!!” “拿进来,念。” 燕姣然很平静。 慕容嫣然推门而入,看着燕姣然的背影,兴奋地说道: “陛下,大捷!” “李药师在落凤坡大破三千匪军,匪首甲人路授首!” 听完这话。 “给朕讲讲此战的经过。” 燕姣然缓缓转过身来,神情却像刚刚睡醒一样平静,眼神从容而恬淡。 若非脸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意。 慕容嫣然都要怀疑,陛下是不是真的中邪了,考虑去城外佛寺道观,找点德高望重的法师做点法事。 心里虽有困惑。 但明面上。 她不敢耽搁,当即大声说道: “陛下,今日这一切都是李药师的诱敌之计!” “昨夜确实有贼人摸到辎重营纵火。” “不过,这却是李药师李将军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为了麻痹对方。” “经此一役,早上再看见这些士卒的军容连难民都比不过,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再对这支军队抱有期待了。” “而后李将军又实行减灶之计,一路上不断减员,等到落凤坡脚下,只剩下二百余人。” “其余的将士们,明面上是溃逃,实际上是提前到硖石峡谷埋伏。” “匪首甲人路见此,自然大怒,带领两千余人下山,想要擒拿李将军。” “李将军又故意诈败,一触即溃,丢盔弃甲,将落凤坡的匪徒引到硖石峡谷伏击。” “此战共俘虏一千余人,击毙匪首甲人路,李将军以少敌多,只战死三十余人,轻伤百余人,实乃前所未有之大捷!” “经此一战,定能有效打击盘踞在京州城外的匪徒的嚣张气焰,同时震慑四方宵小!” 燕姣然点点头,目光淡淡的,仍像平常一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神情。 缓缓开口说道:“赏。” “封李药师为正六品下昭武副尉,辖三府。” “配合京州府行事,夷平匪患,厘清道路,七日内,务必恢 第26章 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翌日。 天蒙蒙亮。 第一缕霞光刚刚照亮天穹,贩夫走卒们尚未走出家门。 秦府的府门便被一位不速之客敲开了。 “师弟,你当真神了!” 魏无音面色潮红,神色亢奋,无比激动。 目不转睛,盯着哈欠连天、无精打采的秦渊,滔滔不绝,道: “师弟,你是怎么看出李药师是个能人,一定能大胜的?” “师弟,你是怎么知道会有人趁夜色来烧粮?” “师弟,你是怎么敢让他就这样出征的?” “师弟,你不怕陛下砍了你的脑袋吗?” “师弟……” 一时间。 魏无音仿佛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嘴巴如同连珠炮一般,不带一丝停顿,一股脑问了一箩筐的问题。 秦渊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伸着懒腰,神色不耐: “师兄,大清早的,天都没亮,你把我吵醒,就是为了这个?!” “是啊,师弟。” 魏无音摸了摸脑袋,讪讪一笑: “师弟,你是不知道,昨晚听到这消息,师兄我有多激动!” “一整宿都没睡着,就想找人说说话……” 秦渊扶着额头,一个劲地摇头,十分无语,“师兄,你就不能去跟陈师兄讨论嘛……” 魏无音露出一份憨厚的笑容,轻声嘟囔道:“老陈最近挺忙的,肯定缺觉……” 秦渊瞪了他一眼,目光如刀,似要杀人,凶巴巴地说道:“擦!” “师兄,你不知道扰人清梦,如杀人父母嘛!” 魏无音像是没有觉察出秦渊的怒意,摸着脑袋,憨憨一笑。 自顾自说道: “李药师以八百大破三千,自身不过死伤不过百余人,简直恐怖如斯!” “此等剽悍的战果,恐怕也就武庙里的圣贤能做到了。” “师弟,你为何会这样信任他,若是出了什么差池……” “师弟……” 魏无音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像磕了药一样,嗨得不行,根本停不下来。 秦渊这几天操劳过度,实在是困得不行。 上下眼皮都数不清打了多少架。 热火朝天,不可开交。 耳边,魏无音还一个劲说个不停,就像蚊子一样一直嗡嗡嗡。 比电视剧里的唐僧还啰嗦,还能叨叨。 简直让人血压爆起! 偏生这人还是个好人。 秦渊只能忍着滔天的怒意,听他碎碎念。 也不知道叽叽歪歪了多久。 魏无音那一肚子的话,总算是见了底,化为了最后一个疑问。 “师弟,你就不担心出了什么意外,陛下追究么?” 追究? 追究个屁! 也不看看我岳父是谁? 大周文宗明楼。 门生弟子遍布大周。 要是打输了,这蠢娘们还有闲工夫追究我? 总算是特么消停了。 秦渊精神一振,“师兄,你聊完啦?” 魏无音点了点头,“嗯。” 秦渊面无表情,“那,送客。” 魏无音似乎强忍着什么,脸都憋红了,“好,师弟,师兄先走一步。” 走了没多远。 魏无音突然回头,看着昏昏欲睡的秦渊。 缓缓说道:“师弟,时候不早了,该到府衙点卯了。” 话落。 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秦渊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擦! 这货故意的! 魏无音,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 秦王府。 “废物!” 啪—— 一只江南进贡的御窑青瓷被摔得粉碎,这件青瓷价值连城,足可供养三千精锐一年。 秦王燕策天破口大骂:“甲人路这个蠢货,三千人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就这样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李药师收拾了……” “你特娘居高临下,固守落凤坡有这么难嘛?真特娘的是个废物!” 下首。 黑衣文士站起身,劝说道:“王爷何必动气?来日方长,不过是小胜了一仗而已,京州城外,还有上百万的难民,何愁大事不成?” 文士名叫季东明,是燕策天的幕僚,追随他十余年。 燕策天发完脾气坐回主位,抬手抚了下胡须道:“东明的意思,本王当然明白,本王是心疼那一千精锐。” “都是追随本王在大漠出生入死,百战余生的蜀地儿郎啊!” 燕策天叹息一声,“唉——” 天赐良机,就这样错过了。 这小娘皮最近很活跃啊,各种奇谋层出不穷。 燕策天忧心忡忡:“前有张江陵,后有李药师,这昏君手底下究竟还有多少能人?” 季东明朗声道:“王爷大可放心。”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谁会甘于在一个昏君手下做事?” “李药师或有些能耐,但终究是甲人路太过轻敌,他日列阵对敌,又有何惧!” 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欣然道: “王爷,京州城外还有百万灾民,等几个月入了冬,日子可不好过啊……” 话落。 两人对视一眼,仰天长笑,“哈哈哈——” …… 京州府衙。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陈无咎都被逗笑了。 “老魏啊,老魏,你可得小心了,那小子可不是会吃哑巴亏的人。” 魏无音瘪瘪嘴,“让这臭小子三天两头坑咱们,有仇不报非君子,我可是等这个机会很久了,总算是把仇给报了!” “老陈,等着,一会那小子,肯定顶着一对熊猫眼,哈欠连天,今儿咱们可不能让他睡踏实……” 两人等啊等,等的花都快谢了,却迟迟不见秦渊的身影。 陈无咎摇了摇头,咧嘴笑道:“老魏,看来你失策了,想来他今儿个是不会来了。” 魏无音矢口否认:“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要 第27章 悔恨的泪水留了一地。 “好啦好啦,”陈无咎当起了和事佬,顺带转移话题,“秦师弟,言归正传。” “既然是以工代赈,我们该做什么工程,多大的规模呢?” 陈无咎皱着眉头,疑问道。 魏无音也收起嬉笑的神色,凝眸道:“再过两月便要入秋了,恐怕得给这些灾民建点遮风挡雨的处所啊……” “否则,一旦入了冬,后果将不堪设想!” 陈无咎沉吟片刻,面露难色道:“可是数以百万的灾民,到底该安置在何处?总不能建一座新城吧?” “如若遣返原籍,正如秦师弟所说的,如今在京州什么都不用做也有饭吃,又有几个人肯回原籍呢……” 话音刚落。 “唉——” 两人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配合得十分默契。 秦渊哪还不明白。 这是故意把他从家里弄出来,给他们出主意呢。 虽然,这以工代赈的事情,本来就该由他这位主管民生的京州通判负责的。 但是,两位好师兄对国事、对百姓如此上心,秦渊身为朝廷命官又怎么能忍心打击他们俩的积极性呢?又怎么忍心损害他们这份为国为民的情怀呢? 所以,这以工代赈的事情,就托付给他们了。 人生在世。 能动嘴就动嘴。 能摸鱼就摸鱼。 你摸鱼,我摸鱼,老板宝马换青桔。 你加班,我加班,老板年年换小三。 于是乎,秦渊坐到座位上,给自己沏了杯茶,轻抿了几口,缓缓说道:“我看不如修运河吧。” “修运河?”魏无音疑问道。 “嗯,修运河。”秦渊点头肯定。 陈无咎眉头紧锁,沉吟了几息之后,疑问道:“可是师弟,这样的话,灾民似乎还是挨不过这个冬天呐……” “不不不。”秦渊摇头,解释道,“师兄,此言差矣。” “以工代赈,给参与建设的灾民发放工钱,等他们挣到足够的钱之后,自然会带着家人回乡,或者留在京州生活。” “这样一来,京州府就不必再承担这部分人的生活问题。” “然后,随着工程的进行,越来越多的人获取报酬,灾民的数量就会越来越少。” “这样即便冬天到来,解决剩余人的生活问题,总比应付一百万人强吧?” “而且,这样还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陈无咎二人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秦渊笑了笑,慢慢解释道:“你们想,灾民拿到工钱,总会有人花出去吧?花出去就会在京州城里购买商品。” “这样一来,商品消耗量就会增加,商品的需求大了,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商人出现在京州,同样京州的本地人,就会有更多的人去生产需要的商品。” “发下去的钱,便在京州流动起来了,一环扣一环,每个人都获得了收益。” “若是操作得当,整个京州城,甚至小半个大周的民生都盘活了。” 话落。 “嘶!” 陈无咎和魏无音倒吸一口凉气。 秦渊所描绘的蓝图把他们俩吓到了。 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子去想过这个问题,秦渊所说的这些,如同天方夜谭。 可仔细想想。 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有了钱,肯定会花出去。 只要花出去了,就会有人受益。 如此一来,怎么也比躺在难民堆里,等着朝廷接济强啊? 只是自古以来,灾情发生,都是由朝廷赈灾,只负责喂饱灾民,尽可能的少死一些人。 晏子尝试过这种方式,结果却酿成惨痛的悲剧。 虽然,秦渊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赈灾和防疫是两回事,要分开看。 但震惊之余,仔细想想,两人的心里还是没底。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大问题。 昏君当政久了,百姓离心离德呐! 因此。 魏无音眉头皱成了川字,闷声问道,“可是,师弟啊!” “我们如何能保证灾民参与工程建设呢?” “要知道,现在什么也不做,就能有一口热粥喝,何必劳心劳力参加累死人的工程建设呢?” “更何况,如今的朝廷,在灾民的心中还有几分……” 魏无音不敢再说下去。 闻言,陈无咎也是点点头,沉声道:“不错,师弟,我们似乎没办法强迫灾民啊……” 秦渊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问道:“两位师兄,灾民现在吃的是什么呢?” 魏无音挠了挠头,不明所以道:“掺了沙子和米糠的赈灾粮啊,师弟你不是知道么?” 秦渊轻笑问道:“那如果现在,给你吃精粮,还付工钱,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魏无音一拍大腿。 “你瞧,这不就解决了。”秦渊微微一笑。 秦渊无奈地耸耸肩,又说道:“至于想要立信,那就更容易了。” “只要招募的时候当场发个十文钱,响应者定会云集,到那时候,哪还用担心什么没人呐。” 说着说着,秦渊忽然长叹道: “人呐,永远只能看见眼前的东西。” “看不见过去,看不见未来,只有眼前。”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 这突如其来的感伤,让陈无咎二人很懵逼。 怎么说着说着,还伤春悲秋上了? 魏无音尴尬地咳了咳,开口说道:“师弟,你这就不对了,历朝历代都修前朝史,为的就是记住前朝灭亡的教训呐!” “呵呵。”秦渊悠悠一笑,反问道:“可……真的记住了么?” “千年也好,万年也罢,不还是一样的轮回么……” 魏无音本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陈无咎一个眼神制止。 陈无咎:老魏,咱俩跟人不是一个境界,你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第28章 状元郎,要不跟我玩玩? 夏日炎炎,时值晌午。 京州城外各处的难民收容所,全都贴出了几份告示。 难民们闲来无事纷纷围了过来,翘首以盼,静静地看着墙上的告示。 虽然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认识字,更别提看懂告示上写了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那颗想要看热闹的心。 直觉告诉他们,这个告示有问题。 因为以前的告示全都乱七八糟会盖好几个大印,但是今天这份告示,只盖了一个。 正此时,一个身穿薄衫,扎着发髻,一看就是寒门子弟的青年,走了过来。 “大家让让,读书人来了,让他给我们讲讲。” 此话一出。 围观的百姓迅速让出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青年很快就来到告示前,把内容一字不落地读了出来。 “为挖掘运河,现招募工人,多劳多得,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参与运河开掘工作的,每日供应两餐精粮管饱,报酬五文。” 随着最后一个字被青年读完,围观的百姓瞬间沸腾起来。 “天呐!一天管两顿饱饭,还有五文工钱拿,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 “呵!这粥都淡出个鸟了,谁信这狗朝廷的话。” “就是就是,一群狗官,劳役都吃不上顿饱饭,谁信这鬼话?” “要不试试吧?反正每天也没啥事情,光躺着身子骨都不利索了,活动活动,说不得还能拿着工钱。” “……” 难民们讨论的很热烈,但雷声大雨点小。 没有一人愿意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百姓们对昏聩的朝廷很失望,没人愿意相信这上面的话。 自打首辅张江陵死了,女帝亲政以来,那些官员就开始不当人了,只知道中饱私囊,贪赃枉法,从来没在乎过他们的死活。 这榜文上的话,他们是一个标点都不会信的。 指不定是哪个大官弄出来糊弄人的。 毕竟就盖了一个印,肯定不是朝廷发的。 到时候出力还讨不着好,上哪儿说理去! 毕竟,民不与官斗。 “散了散了,没啥新鲜事……” “走吧走吧,别给糊弄了,都是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就是就是,万一被卖了,还得帮他们数钱呢。” “俺觉得也是。” “俺也一样。” “……” 围观的难民们已经有离开的迹象。 “大人,怎么办?”藏在暗处的小吏一脸担忧地看着魏无音,询问道。 魏无音满脸镇定,不慌不忙地微微抬起一只手。 登时,下一秒。 负责张榜的小吏大喊一声,“现在报名的每人发十文钱。” 紧接着,难民堆里突然蹿出来几个虎背熊腰、神采奕奕的演员,一个个瞪着眼睛,挤上前,嚷嚷道: “大人,我们要报名参加。” “大人,加我一个……” “大人,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围观的难民纷纷摇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帮人。 没被毒打过,太傻太天真。 当官的话能信? 那得太阳打西边出来! 天上不会掉馅饼。 然而。 等那些汉子们登记完,管事的小吏扯着嗓子嚷嚷道:“都排好队排好队,发钱了发钱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每位报名的人都领到了十个铜板。 真的有钱拿?还是实打实的十文?有便宜不占的是傻子吧? 这一下可炸锅了。 几个贼眉鼠眼的瘦猴撒腿就奔到小吏面前,激动道: “大人,大人,现在报名还有嘛?” “有啊,快来报名啊,先到先得,名额不多叻。”小吏大声吆喝着。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一时间,应者无数,挤破了头。 嘿! 这小子还真行! 明明就二十来岁,刚刚当官。 就比我这熬了十几年摸爬滚打上来的老江湖还会操弄人心了。 这以后的日子可还咋活啊。 人比人气死人呐! 唉…… 魏无音表示很受伤。 …… 夜色降临。 山峦渐渐深沉,树影映照月光。 京州城的大多数地方都沉寂下去,似乎能听见星星闪动的声音。 平康坊却灯火通明。 这里是全京州城最繁华的地方,王侯、将相、商贾、胡人、昆仑奴日夜汇聚在此,歌舞升平,流连忘返。 而今夜。 海月小筑更是万众瞩目、热闹非凡,寒暄声,吹捧声,清谈声,问好声,大笑声连成一片。 近乎整个京州的达官显贵,士绅名流全都聚集在此! 只为了参加一场诗会,买一件传世文宝镇宅。 此时的海月小筑大咖云集,谁不想展现自己才能,赢得青睐? 所以,世家子弟,寒门子弟,三五成群清谈、对诗,很是热闹。 “才、性一同!品性高洁,才能自然非凡,才能出众,品性自高。” 一位年轻人手持一柄奇特的毛扇高声道。 这扇子柄部是白玉雕成,扇体则是毛茸茸的动物尾巴编成,底部平圆,前端狭长,顶端一根长尾毫毛雪白而柔软。 “非也!”坐在他对面的学子,高声反驳道:“才、性各异!有才未必有德,有德者未必有才!” 拿着毛扇的年轻人把毛扇向前一挥,扇尖充满弹性的白毫一阵摇荡: “才能由何而来?聪明天授,博学自成。” “《易经》云:‘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才、性名称虽异,无非顺应天道而已。无德之才,何以称才!” “非也!”又有一人反驳道:“才、性相合!” “人先天受气不一,秉赋天性各异,所以有贤愚善恶之别。” “虽然有才未必有德,有德未必有才,但‘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第29章 我又走错片场了? “唉……” 秦渊叹了口气,心道,真是冤家路窄啊,这货怎么跑来了。 得,今晚又没法安生。 心累…… 秦渊不耐烦道:“石胖子,你怎么也来了?” 此人名叫石超,体态极其臃肿,活像一个巨大的肉球。 是大周开国九姓之一,金谷石家的少主。 石超脸上肥肉挤成一团,笑容满面,盛气凌人:“我若不来,如何看你笑话!” “此次盛会,名士云集,不知道状元郎准备得如何呀?” “可别被我这个榜眼给比下去了,这样的话,可真就贻笑大方咯,恐怕天下人都要嘲笑明楼有眼无珠咯。” 秦渊面无表情,完全不想搭理这货,淡淡地说道: “石胖子,希望这回你别又成了笑话。” 石超身后走出来一位老者,呵斥道:“可笑!我们少主可是天才中的天才,诗词一道,以至化境!” “汝等小儿,岂值一提?” 秦渊忍不住嗤笑道:“我说大爷,每次都这么一出,你累不累啊?” “这死胖子要是天才,普天之下恐怕没有蠢蛋咯。” 老者脸色阴沉下去,“好胆!来人!” 石超一步踏出,挡在秦渊身前,接着身体一抖,猛地散发出一股霸道的气息。 微微一笑,道:“普天之下能在我庞大的气势之下,寸步不让的仅此一人。” “本少,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哈哈哈……”秦渊绷不住,笑场了。 “笑什么!”石超退后一步,喝道:“秦渊,你现在是何等境界?” “本少出道以来,从来都是越级而战,永远都只面对比自己强的对手!”石超傲然道。 “上回科举,本少四品,你是三品的修为,越了一个大境界侥幸取胜。” “本少痛定思痛,花了重金请了二品和一品的大儒,联手做了上百首足可传世的诗词。” “这些诗词在手,本少也已经达到了三品之境,你可敢比上一比!” 我又走错片场了? 秦渊脑瓜嗡嗡的。 这个死胖子,脑子进水,中二晚期患者。 每次遇上这货,秦渊都以为自己穿越到了玄幻世界,可以修炼什么文气划分境界等级,举手投足便可开山倒海…… 然而,实际上,纯粹是脑补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说辞。 两人结怨是在科举考试上。 金谷石家,手可通天,除了主考官明楼,将考场上的所有人全都买通了。 请了无数翰林给他代笔答卷,就为了一个状元的头衔。 谁想到,半路杀出个秦渊,写得一手好文章,得到了明楼的青睐,又有女帝钦点。 愣是把这个死胖子挤到了第二。 自此。 石超就死死盯住了秦渊,时刻想要找回场子。 秦渊琢磨了一会儿,一脸向往地说道:“按你的说法,我好像才九品呢,以弱胜强,好像蛮刺激的。” “巧言令色!”石超身后的老者阴沉沉道:“以老夫的眼力,你少说也有二品的修为了,竟又胜过少主一个大境界!” 石超负手而立,冷冷道:“无妨,放马过来吧,本少只打越级的战斗!” 石超身后的侍从脸色都紧张起来,低声道:“少主这次只怕麻烦了。” “对手实在太强大了!” “我看败局至少占了九成九!” 一名汉子竟是紧紧握拳,眼含热泪:“我金谷石家宁折不弯,就是必败也必须搏上一搏!” “喂!喂!喂!”秦渊肚子都快笑疼了:“我说,我跟你们也不熟,没必要替我助威。” 众人同声嗤笑道:“井底之蛙!谁给你助威?我们是给少主助威!知不知道我们少主每次都是越级挑战,面对必败的局面!我们这样喊,他胜了才能给大家惊喜!让我们对他佩服得更加五体投地!” 秦渊挖苦道:“拜托,他找了一堆枪手代笔,我就一个人,怎么算都是我级别低好不好?” “不能打!”又窜出来一名老者,急忙劝说道:“少主!他级别不如你,如果与他文斗,会坏了你的名声!” “与这样低级的人动手,虽然少主绝不会输,但即使赢了也没有加分啊!” “而且,这场比试一旦传扬出去,少主的追随者起码会少一半!请少主三思啊!” 石超沉声道:“王老,你有所不知,他岳父是大周文宗,乃是超品高手,万不可被假象所迷惑!” 老者应声道:“该死!险些被他骗过!” 秦渊捂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这死胖子不到现代写网文真可惜了…… 大战一触即发! “诸位诸位,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还请回到座位上,莫要耽误了时辰。” 陈无咎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打断了这场可笑的对决。 “也罢,你我的对决,就留在擂台上。” 石超无奈作罢,带人离去。 而后,陈无咎走到台上,朗笑道:“诸君先前辩论言辞犀利,新意迭出,让人欲罢不能,陈某能够主持此等盛会,实乃三生有幸!” “本次诗词大会的目的是筹措粮款,赈济灾民。” “下面将有请各位才子上台赋诗售卖,所售的银两全作赈灾之用!” “同时,将在各位才子的诗词中,决出魁首!” “魁首将获得,李青莲亲笔所书的《将进酒》,以资奖励!” “现在,我宣布,诗会开始!” “接下来,诸位有什么好诗,快快拿出来,让大家品鉴品鉴!” 嗯? 题目呢? 秦渊眉头一挑,有些困惑。 头一次见论诗大会,是如此开放,不命题的。 玩呢? 这两货咋搞的,这么业余! 秦渊诧异间,陈无咎说完话,便笑呵呵的坐了下去。 随着陈无咎的话音落下 第30章 石家在一日,大周无灾祸! “妙妙妙!” 石超不断鼓掌。 作为买下了全场诗作的土豪爸爸,自然不能失了面子。 朗笑道: “哈哈哈!今日的诗词大会,还是真是让本少大开眼界!” “得诸位的诗文相助,本少定可一举破开无上文境,一窥大道!” 听着这一番话,士子们一脸懵逼,眼神微妙,仿佛在看一个白痴傻蛋。 说话间,石超身边的扈从,开始挨个给人发金叶子。 等他们接过金叶子。 一下子就变得通情达理起来,皆是连连拱手。 “能助公子成道,在下死而无怨!” “石少主,您可是我们大周诗文之脊梁,没有您,哪有我们的诗文!” “少主乃万中无一的绝世奇才,能助少主一臂之力,乃是我的福气!” “没错,今日能亲眼见到上官大学士,才是我们之幸啊,若能听得一两首诗词,那我们可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顿时。 一大堆人开始反舔,舔得石超尾巴都要乐得翘上天,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石超负手而立,霸气侧漏:“诸位错爱了,本少此次必然成道,为京州城外的灾民,开一方山河!” 说话间,从袖子里掏出一打票证,丢给陈无咎,朗声道: “这是京州城外的八座盐山,是本少给灾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能让他们吃一顿饱饭。” 陈无咎手舞足蹈地接过票证,登时便笑得合不拢嘴。 秦渊见状,恍然大悟。 陈导、魏导,好算计啊。 合着你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让这兄弟过瘾? 我说怎么非得把我弄来不可呢,合着我不来,财神爷不掏钱啊。 我说这些士子作诗怎么都这么拉胯呢,合着都是你找的演员啊。 我说今天怎么作诗不限定个主题呢,合着纯粹是瞎胡闹啊。 我说这些叫价的土豪怎么都这么眼生呢,合着全是陪跑啊。 这布景。 这选角。 连自己这老江湖都给骗过去了。 陈导、魏导,牛逼! 你们不去拍悬疑电影真可惜了。 秦渊不禁冲陈无咎竖了竖拇指。 这个小动作,并没有逃过石超的视线。 石超面上一怒,认为是挑衅,身子一抖,大喝道:“秦渊,你可敢一战!” 他要当着天下士人的面,堂堂正正地击溃秦渊,以正金谷石家之名。 啊这……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我是上还是不上呢? 陈导,给个准话。 秦渊冲陈无咎眨了眨眼睛。 陈无咎使了下眼色,意思是说:别急,再挣点。 秦渊心领神会。 在众目睽睽之下。 慢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又慢慢悠悠地轻抿了一口,淡淡地说道: “石胖子,你的修为还差不少啊,我其实已经超品了。” 石超夷然无惧,从袖子里掏出一打票据,“诗来!再助本少成道!” 哗啦啦—— 石超又收到了一大堆诗词助力。 秦渊摇摇头,“不够,不够,差得远了,超品之下皆为蝼蚁!” “呵。”石超冷笑一声。 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大叠钞票氪金强化。 金谷石家,就是钱多! 很快。 石超又收到了一箩筐的加持和祝福。 不够,得加钱。 氪之力! 不够,得加钱。 氪之力! 加钱。 氪! 加钱。 氪! …… 一连十次,估摸着已经把他暂时掏空了。 是时候见好就收了。 陈大导演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到了陈导的指示,秦渊哪还能不配合? 缓缓站起身。 一步一步稳稳地登上擂台。 站在了石超对面。 负手而立。 泰然自若。 眼神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丝毫不把已经晋入超品的石超放在眼里。 石超也负手而立,冷冷道:“准备好便放马过来吧。本少从来不先动手,但本少警告你,一旦动手,怎么收场,只有本少说了算!” 话落。 石超带来的气氛党又开始烘托气氛了: “少主这次只怕麻烦了。” “对手实在太强大了!” “我看败局占了九成九!” “我金谷石家宁折不弯,就是必死也要一拼!” 秦渊:“……” 服了。 大写的服。 这些人台词都不会换换吗? 你们整个:石超老仙,法力无边,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也比这些陈词滥调强啊…… “既然你这么客气,那我也不推脱了,那就我先来吧。”秦渊面无表情地说着。 而石超的眼中: 只见秦渊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像是使出了什么阴谋诡计。 石超登时戒备起来,如临大敌。 秦渊从脑子里挑了首还没在这里出现过的诗。 缓缓开口道: “天街小雨润如酥。” “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 “绝胜烟柳满皇都。” 静! 场面瞬间安静! 所有人的呼吸都凝滞了。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秦渊,脸上写满了惊骇与不敢相信。 正在清点收入的陈无咎也是瞬间呆住,脑海中不断回味着这诗,嘴中更是念念叨叨:“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好诗! 好诗,好诗啊! 绝了,真他么绝了! 这意境,这味道,这画面,简直绝了啊! 秦师弟干得漂亮啊,果然没让我失望,等这些钱花完了,又能再宰一次冤大头了! 师弟,你可真是出了个好主意哇。 石家真是生了个蠢……不对,大善人! 以工代赈,真香! 第31章 女帝茶饭不思 靠! 越想越气! 万万没想到,老实人陈无咎也会使阴招…… 真是大开眼界。 终究是错付了。 秦渊瘪瘪嘴,别过脑袋去,完全不想搭理两人。 陈无咎整理了下衣冠,拱手一礼,闷声道歉:“师弟,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你若有什么怨气,只管说出来,师兄认打认罚,绝无怨言!” 魏无音也赶紧拱手一礼:“师弟,这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让老陈说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陈无咎,道:“不,师弟,我是知府,我一人承担。” 魏无音也道:“不,师弟,我是主使,你怪我就行。” “怪我。” “怪我!” “……” 两人争执不休。 秦渊:“……” 这两个魂淡! 道歉就好好道歉,能不能不要秀恩爱! “你们不该瞒我。”秦渊冷冷地说道。 魏无音的腰弯得更低了,“都是我的错,我担心你不来,这才出此下策。” “老陈一直想告诉你,跟你商量商量,是我拦着他不让的,我怕你不来,毕竟这人脑子是真有点问题,大家伙都避之不及……” 陈无咎也把腰深深埋下去,“我也有错,不该想着捉弄一下你,师弟,你就不要生气了,师兄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认打认罚,你们俩都没有怨言?”秦渊看他们态度还算诚恳,冷冷地说道。 “绝无怨言!”陈无咎二人齐声道。 秦渊抬头看了看天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身为京州通判,这以工代赈还有好多细节要……” “全都包在我的身上了!” 秦渊话还没说完,魏无音便开口抢白道。 秦渊不留痕迹地点了点头,又说道:“朝廷又把平叛的任务交给我,这后勤辎重一大堆……” “也全都包在我的身上了!” 魏无音又抢白道。 秦渊慢慢把头低了回来,目光停在两人身上,玩味道:“府衙里事情太多,我老是累得犯困……” “师弟,你放心,老陈再吵你睡觉,我把他第三条腿打断!” “只要有师兄我在,你只管放心睡!”魏无音把胸脯拍得老响,保证道。 第三条腿? 陈无咎愣了愣,他只有两条腿啊,哪来第三条。 老魏就这样子糊弄秦师弟?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 秦渊居然点头同意了,还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开口说道: “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认错了,我只好大发慈悲地原谅你们了。” “记住,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三人击掌为誓。 “对了,师弟,现在钱已经筹够了,粮食也从石超那儿弄了不少,这运河怎么个修法?” 陈无咎面露凝重。 秦渊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水,懒洋洋地说道: “历代以来,江南的粮食想要运到京州大多走水路。” “可是随着先代开凿的漕渠干涸堵塞,水路只剩下渭水一条,而渭水大小无常,流浅沙深,非常难走。” “因此,想要将江南的粮食运进京,只能走陆路。” 秦渊的话戛然而止,目光看向两人。 魏无音很识趣地补充道:“可惜陆路不仅旷日持久,而且沿途人嚼马吃,又会损耗一大批粮食。” 陈无咎有些为难,疑问道:“师弟,你的意思是说,开凿一条从京州到江南杭州的运河?” “是的,京杭大运河。” 秦渊慵懒地声音听起来都快睡着了,可这短短几个字却无比地振聋发聩。 魏无音震惊万分,倒吸一口气:“师弟,你可真敢想!这个工程之大牵扯近乎大半个大周,远远超过咱们京州府的职权范围,单靠咱们根本不可能办成!” 陈无咎也是面露难色:“是啊,师弟,这个工程量之大骇人听闻,远超秦灵渠,单靠我们根本不可能。” “而且,这般大工程,需要找专人设计图纸,规划路线选址,非一年半载不可能完工的。” “再者,即便是各州县都愿意配合我们,图纸也已经设计完成。” “单凭目前筹到的粮款,在这般大工程面前也是九牛一毛……” 秦渊笑呵呵地说道:“师兄,你们又错了。” 陈无咎和魏无音二人目光灼灼,盯着秦渊。 秦渊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先完成工程的一部分,这既在我们的职权范围,又能调动灾民,切实的造福京州百姓。” “至于后续的工程,完全可以上报朝廷,交由朝廷定夺。” “我估计完成这整个工程,恐怕历时至少二十年。” 魏无音若有所思:“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陈无咎像变魔术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卷地图,摊开了在桌子上,疑问道:“师弟,你觉得这运河如何开凿合适?” 擦! 您老随身带地图的? 袖子里是怎么放下这玩意的? 不会是哆啦A梦的百宝袋吧! 秦渊惊了。 陈无咎讪讪一笑,解释道:“有备无患,有备无患……” 服! 秦渊是真的服了,用手指在地图上一比划。 “引渭水从京州开凿一条运河,直连潼关,大约三百余里,应当三个月就能完成。” “你们看这里,有先代的旧漕渠,我们完全可以在这个基础上,重新再开凿一条运河,至于具体的工程设计,陈师兄,就得有劳你去找工部帮忙了。” “而魏师兄呢,你先带着人,把这些漕渠疏通下,做点先期的准备。” “这样黄河西上的运船,就可以直达京州了。” “好,时不我待,咱们现在就分头行事!” 陈无咎点了点头,带着魏无音风风火火的走了。 秦渊满意地点点头。 第32章 也罢,就去将就一下。 翌日。 日上三竿。 陈无咎和魏无音估计还在忙活,都没顾上折腾他点卯。 秦渊一觉睡到天亮。 明栈雪雪靥娇红,唇边黏着几绺湿发,像猫儿似的伏在他胸前。 睡得很香。 看来连日征伐,总是把田耕好了,就是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果。 秦渊轻轻地扶着明栈雪的脑袋。 小心翼翼地抽身而出。 再轻轻地停在枕头上。 在她的脸上啄了一口,便穿衣离去。 该有的原则还是要有的。 他可以迟到,但绝不能缺勤。(手动狗头) 不出所料,陈无咎和魏无音都不在府衙内。 显然,是为了以工代赈的事情在东奔西走。 既然大方向已经拿定了,细节也只能交给他们俩忙活去了。 秦渊顺手签了个到,便交代小吏,说他要去李药师的军营瞧瞧。 而后便乘车离去。 完工。 这下子,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说他旷工。 好了安心回家吃午饭,一会该搂着媳妇儿午睡了。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 秦渊的计划,终究还是出了意外。 他的马车没走多远,便被人逼停了。 秦渊有些恼火,凶巴巴地探出头,只一眼,顷刻间变得温顺起来。 哇草! 怎么遇上这俩娘们了。 这蠢娘们不在宫里好好修仙,没事情出来溜达什么! 有没有搞错! 多大人了,还玩微服私访这套。 也不知道带点脑子! 真把自己当成康麻子在拍影视剧了。 不知道在这京州城内多少人想要你命啊! 即便是在后世,也没人敢玩微服私访,因为下场实在惨淡。 有不带保镖,被捅死在超市的。 有现场直播,被人当众处刑的。 有拉票游说,被人恶意抢救的。 有现场演讲,被烟雾弹吓坏的。 前车之鉴。 数不胜数。 真是个蠢娘们! 虽然在心里一阵问候。 但表面上的文章还得做,礼节还得到位。 秦渊一激灵,赶紧下车,想要行礼。 燕姣然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一抬手,冷冷道:“免了。” 秦渊兀的愣在原地。 什么情况? 没惹这蠢娘们啊。 不是专程来偶遇我的吧…… 他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慕容嫣然双目一瞬间光彩湛然,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径直问道: “秦通判这是要往何处去?” 秦渊凛然道:“下官准备去李药师李将军的营中看看,毕竟陛下命下官负责剿匪,总该对后续计划有个安排。” 慕容嫣然冷冷地看了他半晌,开口道:“李将军今早便已经出兵剿匪去了,秦通判难道不知?” 秦渊干笑着,侃侃而谈道:“李将军虽然走了,但是下官还得去营中视察叮嘱一番。” “如此既能瞧瞧李将军手下的士卒是否尽责,也能看看李将军还有什么需要,尽早补上,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安心征战,也好为我大周早日扫除匪患,恢复京州的交通与商贸往来……” 秦渊的话,一套接着一套,延绵不断,滔滔不绝,天衣无缝。 慕容嫣然一时间竟是找不到半点破绽。 咬咬牙,阴阳怪气道:“秦通判当真是恪尽职守啊。” 秦渊神色一变,凛然道:“为大周尽忠,责无旁贷!” 这一番话,何等的理直气壮。 慕容嫣然无话可说,败下阵来,心道: 莫非自己真的错怪他了? 他是个好官? 上回打瞌睡是因为太过劳累了,一时恍惚? 不,不可能! 慕容嫣然见过无数官吏。 即便是尸位素餐的废柴,也不会公然打瞌睡。 即便是贪得无厌的奸臣,也不会公然打瞌睡。 可是。 这人的话,又不像作伪…… 慕容嫣然陷入纠结。 燕姣然则不同。 她打从一开始就连一个字一个音节都不信。 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在她听来分外刺耳。 真不知道这个狗男人,是怎么昧着良心、心安理得地说出这种话的! 说真的,她都替秦渊害臊! 仅凭她这几次的深入了解,这厮绝对是准备回家摸鱼的! 可她偏偏又拿秦渊没办法。 没有证据啊! 只能任由秦渊在那儿大放厥词。 这皇帝当的,太窝火了…… 咕噜噜—— 肚子又在抗议了。 燕姣然原本冰似的俏颜飞起了一抹迷人的红晕。 酥胸急剧起伏,似羞似怒。 好在距离较远,没有被秦渊注意到。 燕姣然当即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时候不早了,秦卿家想来也饿了,要不随朕先去饕香楼吃一品全席吧。” 呃…… 秦渊有些懵逼。 什么情况? 这是特地来请他吃饭的? 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虽然一肚子疑惑。 但,秦渊两世为人,很清楚一个道理—— 决不能让领导单独请吃饭。 于是乎,秦渊拱拱手:“怎能让陛下破财?只可惜下官两袖清风,吃不起饕香楼,陛下要不去臣家中吃点粗茶淡饭?” 嗯? 上道啊! 燕姣然眼前一亮,正中下怀。 慕容嫣然皱了皱眉,没好气道:“陛下,要不还是臣出钱去饕香楼吧?” 燕姣然冷冷的,没有理会慕容嫣然,如玉雕冰砌不食烟火的谪仙,冷得让人发寒。 沉吟良久。 才一脸勉强地说道: “也罢,就去你府上将就将就。” 第33章 中看不中用,银样镴枪头! 将就一下? 慕容嫣然和秦渊两人都愣了。 尤其是秦渊,险些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慕容嫣然此时一脸惊愕,眼神诡异地看着秦渊。 这什么情况? 陛下居然要去这人家里吃饭? 陛下呀,您不是说宫里的饭菜不合胃口,想去宫外的酒楼换换口味嘛,怎么跑他家去了? 秦渊回过神来,也是直愣愣地盯着燕姣然,一脸懵逼。 这蠢娘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是客套一下,就各走各的嘛! 秦渊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本来下顿馆子就解决了,现在要把这两妹子带回家? 这给媳妇儿瞅见…… 画面太美,秦渊不敢再想。 唉…… 悔恨的眼泪,又流了一地。 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呐。 此时的秦渊一肚子火气,真的很想说一句,蠢娘们给爷爬! 嗯,不装了,摊牌了。 我是反贼! 秦渊一咬牙,一跺脚,硬气地说道: “陛下能到寒舍坐坐,实在是对微臣莫大的恩德,令寒舍蓬荜生辉!” “陛……陛下……”慕容嫣然还想再劝。 可惜燕姣然主意已定。 无力回天。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秦府。 这是岳父明楼送的婚房。 院外白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清泉流响。 没有什么奢侈的建造风格,反而体现出了一种清新优雅的氛围,与京州城里其他官吏奢华的宅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渊在前面领路。 环顾着四周,慕容嫣然对秦渊的印象稍有改观。 这人倒还蛮朴实的,不像大周的其他官吏,奢华无比,只知道花天酒地。 兴许他真是个好人? 燕姣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不喜不悲,什么都不关注。 一心只想吃吃吃。 吃火锅!涮羊肉! 唔……牛肉也可以来点。 步入厅堂。 秦渊开口道:“下官已经让厨房准备杀猪菜了,粗茶淡饭,还请陛下将就一下。” 杀猪菜? 不是火锅? 燕姣然眉心微蹙,有些嫌弃,若有所思的坐在首座。 对于这个新名词,君臣二人又懵了。 慕容嫣然表情一愣,下意识地问道:“杀猪菜?这是什么东西?” 秦渊卖了个关子,道:“等会陛下尝尝就知道了。” 而后又毕恭毕敬地说道:“还请陛下稍候片刻,下官去准备些茶水。” 慕容嫣然只瞧见,厅中搬进来一座红泥小火炉。 炉上一壶滚水轻轻沸腾着,片刻后传来竹匙拨动茶叶的微响,接着沸水砌入盏中,逸散出一股茶香。 闻到这股茶香,慕容嫣然才想起来,自己一早上滴水未进,竟是觉得有些口渴了。 一股诱人的香气由鼻腔滑进喉咙,仿若一只小手在舌尖勾着,让人垂涎欲滴。 而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只见秦渊毕恭毕敬地泡了一杯,递给燕姣然。 燕姣然瞧了瞧杯子里晶莹剔透的茶汤,十分迷惑:“这是什么?” 秦渊瘪瘪嘴,恭恭敬敬地说道,“回陛下,这是茶啊!” 燕姣然更不懂了,又问道:“你泡茶都不加佐料的吗?” 她有些迟疑。 没见识!乡巴佬! 往茶汤里加葱、姜、橘皮、盐等一大堆乱七八的东西。 这也叫泡茶? 这样泡出来的东西,狗都不喝! 不过这些话,秦渊也只敢在心里嚷嚷,万万不敢说出来。 毕竟…… 这个时代的人喝茶,就爱往茶里添加各种东西。 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陛下,这样泡出来的茶,好喝。” 出于对秦渊的信任。 燕姣然硬着头皮,轻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 刚一入口,微微有一点苦涩。 可一番回味之后,却又漾起一丝甘甜,沁人心脾。 燕姣然不禁眼前一亮,大叫出声:“好茶!” 秦渊略带鄙夷暗戳戳地看着女帝,在心里嫌弃道:这可是千年的智慧和传承,能不好嘛? 一听这话。 口更渴了,馋得厉害。 慕容嫣然悄悄咽了好几口口水。 同时可怜兮兮地眼巴巴地盯着秦渊,对上了秦渊的目光。 这恶婆娘有病吧? 这么水汪汪、含情脉脉地盯着我瞧干嘛? 看上我了? 呵。 这么凶巴巴的,白送我都不稀罕。 秦渊把头一扭,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又毕恭毕敬地给燕姣然添了一杯茶水。 慕容嫣然俏目怒视,气得不行,又不好开口。 只能握握拳头,踱踱脚。 这混蛋! 绝对不是个好人! 没多久。 下人们便端上来一大盆热菜。 顿时,一股浓香就在厅堂中弥漫。 燕姣然的目光,直愣愣地看着盆里色泽金黄的酸菜,以及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不禁食指大动,咽了一口口水,饿得更厉害了。 慕容嫣然瘪瘪嘴,颇为鄙夷。 就这? 还卖关子呢? 从摆盘到造型都难看死了,跟宫里御厨做得根本没法比。 还真是粗茶淡饭。 陛下来你府上吃饭,你就用这样的菜招待陛下? 简直有失陛下的身份! 主辱臣损,慕容嫣然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越想越是嫌弃,于是开口劝说道:“陛下,要不还是去饕香楼用膳吧?” 然而。 燕姣然却置若罔闻。 拿起筷子夹起一块五花肉。 入口肥而不腻,汤汁饱满,吃起来令人欲罢不能。 好吃! 香而不腻。 鲜美无比。 酣畅淋漓。 完全可以跟火锅媲美! 今 第34章 一石二鸟! 干饭人,干饭魂。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两人。 风卷残云。 狼吞虎咽。 什么贵族的仪态,什么贵族的气度,一时间全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吃了好一会,慕容嫣然心满意足,停下筷子。 赞叹道:“这道菜,肥瘦相间,松软细腻,着实了得,就是这肉,我实在是吃不出来,秦通判能不能解个惑?” 燕姣然给慕容嫣然点了个赞。 不愧是从小就跟着朕出生入死的好姐妹,连朕想什么都知道。 秦渊淡淡地说道:“猪肉。” 慕容嫣然脸色一变:“山彘?” “对,就是山彘。” 秦渊也是有些无语,猪就猪,非要说得这么文绉绉的。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这是贱肉?! 在他们的印象里,猪肉是十足十的贱肉,味道腥臭,简直不堪入口。 除非是行军打仗的时候,会不得已吃一顿用来填饱肚子,否则平日里就算是穷苦百姓,也没几个人愿意吃的。 可现在,贱肉居然能这么香? 假的吧! 骗人的吧! 不对! 慕容嫣然倏地把美目睁得溜圆,黛眉一竖,凶巴巴地瞪着秦渊。 凶神恶煞,厉声道:“秦渊!” “你竟然敢给陛下吃贱肉,你该当何罪!” 淦啊! 这个凶婆娘! 放下碗就骂娘。 能做个人吗! 秦渊真想把这慕容嫣然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秦渊假装会错了意,说道:“怎么,觉得味道淡了?我让下人拿盐过来,加重一下口味。” 慕容嫣然:“???” “这是口味的事么,你不要转移话题!” 秦渊瞥了眼燕姣然。 她还在埋头干饭,仿佛对目前的事情一无所知。 当下大受鼓舞,又顾左右而言他,道:“陛下,需不需要再添碗米饭?这杀猪菜配饭贼香!” 燕姣然嫣然一笑,“再来一碗。” 唯有慕容嫣然在那儿,气得直跺脚。 谈话间,下人捧上来了一个小缸。 秦渊打开盖子,从里面捻出一小撮白盐,放进了杀猪菜里,一通搅拌。 燕姣然看着细如白沙的盐石结晶,直接傻眼了! 她忍不住用手沾了一点,轻轻舔了下。 咸! 是盐! 一瞬间,她激动的嘴唇都颤抖了,哆嗦说:“这……这是盐?而且还是精盐?!!” 没想到,秦渊却摇摇头,一脸嫌弃地说:“不,只是初步提纯出来的粗盐罢了,对付用用。” 燕姣然险些跌倒在地上,惊的声都变了:“疯了吧?你管这叫粗盐?!!!” 这样的盐沙,燕姣然是头一回见。 在大周,盐是皇帝和达官贵人才有资格享用的奢侈品。 寻常百姓人家,只能用带着各种怪味的醋布,来代替盐。 可就算是这样,大周最高品质的盐,也要龙眼大小,而且还有杂质,入口免不了有一种苦味涩味。 而现在,秦渊手里的这坛盐,竟然细如白沙! 宫里特供的精盐,都没这么高的品质! 结果,秦渊竟然说这只是粗盐? 燕姣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你这精……粗盐从何而来?” “岩盐中提纯出来的。” “什么!” “岩盐也能提纯出盐来,而且还是此等精盐?” “不对……” 燕姣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娇叱道:“岩盐有毒啊!” “秦渊,你个乱臣贼子,是要害死朕吗!” 秦渊不动声色,淡定地说道:“微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万万不可能谋害陛下的!陛下且看慕容大人。” “嫣然?” “慕容大人刚刚就惊诧万分,不停地尝着这白盐。” “现在看来少说好几两了,若是毒发,人早就没了!” 燕姣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慕容嫣然用手捧了一大把盐,伸出舌头就去舔,脸都被齁绿了。 燕姣然瞬间头皮发麻。 这盐就算好吃,慕容嫣然你也不能这么吃啊,也不怕齁死! 朕的脸都被你这没用的东西丢尽了! 这时。 慕容嫣然激动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君臣二人,立刻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慕容嫣然:搞到手? 燕姣然:必须的!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经历了十几年风雨,默契非常不一般。 正当两人想要打个配合,名正言顺的把这制造白盐的秘方据为己有的时候。 秦渊又开口,说出一番惊天之语。 “臣有一计,可让陛下充盈国库!” “什么计策!” 燕姣然眼前冒出金光,急忙问道。 这事儿很重要! 秦渊拱手道:“卖盐!” “卖盐?”慕容嫣然皱着眉头,询问道:“你这盐制作成本多少?” 秦渊泰然道:“一百文。” 慕容嫣然又追问道:“产量几何?” 秦渊答道:“五十斤。” 扑通一声响。 慕容嫣然震惊地坐到了地上! 燕姣然眸光熠熠,满是震撼,激动不已。 大周七成的盐业基本上全掌握在开国九姓的手上。 而张江陵执政以来,为了巩固朝政。 被迫做了很多让步。 为了让九姓世家的子弟退出朝堂,张江陵拿出了很多盐池矿产作为交易。 因而,现如今燕姣然手上所能掌控的盐池也十分有限。 还都是又苦又涩的粗盐。 上好的湖盐,青盐,已经全都掌握在九姓的手上。 大周的盐业彻底被九姓世家垄断了。 而且。 即便是最差劲的粗盐,少说也得一二百文一斤,若是宫里御用的贡盐,那更是天价,并且还 第35章 千古第一阳谋! 九姓世家,是传承千年的九大世家。 大周的开国皇帝,也就是燕姣然的父皇——燕傲天正是得了九姓世家襄助,才能一统天下,建立大周。 燕傲天曾言,“燕与九姓共天下!” 因而,九姓之于大周,无异于五姓七望之于隋唐。 全都是掌握了一个国家大量资源和财富,拥有难以匹敌实力的世家豪族。 即便是英雄如张江陵,在朝堂动荡之时,也只能通过与他们交易的方式来获得一时的安定。 却不敢明目张胆地撕破脸皮,打压九姓的力量和威望。 自打燕姣然登基以来。 这九姓世家便是她的心腹大患。 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饶是她绞尽脑汁,也拿这群人没有一点办法。 因为真把他们惹急了,天下就要大乱了。 无可奈何之下。 燕姣然只能忍气吞声。 寄情于修仙,超越自我,超脱凡尘。 现在,秦渊居然说有能削弱九姓世家的手段? 被欺负久了,谁不想出气? 燕姣然自然欣喜若狂,眼眸内异彩连连。 急声道:“是什么办法?” 秦渊成竹在胸,淡淡地说道:“以私人的身份卖盐。” 慕容嫣然皱眉道:“官府的身份,还是私人的身份,不是没什么区别么?” 话落。 燕姣然也点点头,她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不都是卖盐赚钱吗? 能有什么分别。 “这二者天差地别!” 秦渊忍不住乜了两人一眼,而后解释道。 “如果是官府出面卖盐,所有的事项都得由官员经手登记造册,这期间九姓世家若是想插一脚,还怕没有机会吗?” “而若是以私人的身份嘛……” 秦渊的话未尽,慕容嫣然已然兴奋地抢白道: “若是以私人的身份,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九姓挤出去,他们也别想插手!” “而且,还能最大限度地保住这个秘密,等九姓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嗯,这恶婆娘还不算太笨。 秦渊点点头,认可了她的分析。 旋即,慕容嫣然又问道:“这盐,你准备定价几何?” 秦渊大手一挥,笑道:“十贯一斤!” 十贯?! 慕容嫣然顿时惊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了地上。 接着,她便痛心疾首义愤填膺地娇叱道:“秦通判,你是认真的吗?” “你这价钱谁会买?” “你当九姓世家,藩王富商他们都跟石超一样是傻子吗?” 燕姣然的心中也满是疑惑。 这白盐卖这么贵,大家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谁会买? “这有什么卖不出去的。”秦渊摊摊手,有些无奈。 又瞟了眼慕容嫣然,见她一头雾水,只好引导着问道: “这白盐味道好么?” “好,比宫里的贡盐还好吃。” “那还担心什么卖不出去。” “呃……” 慕容嫣然一头雾水。 燕姣然也偷偷将耳朵竖起来。 不过明面上,还是一副不喜不悲,冷冰冰的样子。 秦渊瘪瘪嘴,颇为嫌弃,饭都喂到嘴里了,也不知道吃一口。 解释道:“我们只要让吃白盐成为身份的象征,还担心什么白盐卖不出去呢?” “只要找一些名士稍加宣传,白盐这味道口感,白盐这定价,完全是他们身份的代表。” “连白盐都没吃过,你算名士吗?” “连白盐都没吃过,你算什么世家子弟!” “如此一来,还怕白盐卖不出去吗?” “有的是人打肿脸充胖子,借钱都要吃这白盐!” “等这白盐遍布天下的那天,名士的钱如数奉还,九姓世家的钱,全进陛下的腰包。” “到那时,不仅打破了九姓世家对大周盐业的垄断,还能狠狠地搜刮下九姓世家的财富。” “九姓世家就算现在有的是钱。” “可是!” “十年之后呢?” “一百年之后呢?” “甚至一千年之后呢?” “他们还吃得起这白盐吗?” “他们还能有这般富可敌国的财富吗!” 说话间,秦渊豪气吞云,令人着迷。 轰隆! 这一番话如同九天惊雷,在燕姣然和慕容嫣然的脑中炸开。 振聋发聩! 燕姣然含笑凝眸,如同春风吹融了漫天冰雪。 喜不自胜。 心潮澎湃! 这计策完全就是温水煮青蛙。 九姓世家、富商豪绅,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也会踩进去的。 这一切都是面子,都是身份。 等到他们的家产都被掏空的时候…… 早就为时已晚了。 此计……甚妙! 一石多鸟! 堪称千古第一阳谋! 慕容嫣然也是心中大震! 没想到秦渊这幅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形象之下,竟然还潜藏着这样的才能与见识。 谋万世而不争一时长短。 这男人有大智慧,有大才华! 难怪陛下要钦点他为状元。 难怪陛下要让他负责以工代赈和剿匪的事情。 难怪陛下要故意到京州府衙门口撞他。 嫣然全都明白了。 陛下,当真是慧眼如炬! 嫣然佩服! 看着这两蠢娘们呆滞的样子,秦渊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至于么? 略施小计就激动成这样。 要是再把后面配套的《商战计划书》全都讲出来,还不得吓死你俩? 蠢娘们,没见识! 不过,对方毕竟是一国天子,顶头上司,这些大不敬的话,秦渊也只能先憋在肚子里。 大半晌,燕姣然才从极度的兴奋中回过神来,目光第一时间就死死锁定秦渊,眼神都红了。 “朕问你,你有这样的计策,为什么不上报朝廷 第36章 让他进宫如何? “唔——” “呼——” 燕姣然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嫣然一笑,神情妩媚多姿: “秦渊,自今日起,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来告诉朕。” “朕保证,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外人知道,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威胁到你的生命。” “朕要收拾河山,重整大周。” 明明是多愁善感的女子,却强迫自己不喜不悲,伪装成一块寒冰,令外人无法捉摸。 明明是妖娆娇媚的女子,却有将人做棋子般玩弄,指画江山的气定神闲。 秦渊不由盯着她脸细细打量起来,看得燕姣然一阵微晕。 娇声道: “秦渊,卖盐一事,朕就交由你全权负责,你可有信心!” 秦渊拱手道:“微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过……” 燕姣然眉头一扬,“不过什么?” 秦渊缓缓说道,“微臣需要陛下派一心腹协助!” 燕姣然意气风发,爽快地应道:“嫣然,就由你协助秦渊!” 慕容嫣然精神大振,欣喜道:“是,陛下!” 陛下,终于,彻底振作起来了! 而后,开口询问道:“秦通判,不知道你这白盐是如何制作的?” 妥了,有人干活了。 秦渊心情大好,笑着说道:“蒸发结晶。” “呃……” 蒸发结晶? 慕容嫣然有些抓狂。 这四个字,每个字单拎出来,她都认识。 可一合起来,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秦渊笑了笑,“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我会把具体的炼制方案写出来交给你的。” 原理初中生都知道: 在蒸发皿上一边加热一边不断加入粗盐溶解。 而后,加入氢氧化钠,加入氯化钡,加入碳酸钠,让硫酸根,镁离子,钙离子全都沉淀出来。 然后,趁热过滤。 再放到酒精灯上加热,把水烧到将干未干,有大量晶体出现时,再用余热蒸干。 就能得到白如雪花的细盐了。 如果,真要大规模熬制的话,除杂只要加碳酸钠,而后引走上清液就行了。 可以最大限度的简化很多流程。 只是这些话,没法讲给她们俩听。 随后,三人关在厅里足足讨论了一个多时辰,把所有的问题和细节都讨论清楚明白。 燕姣然这才罢休,带着慕容嫣然欣然离去。 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 “呼——” 秦渊松了口气。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明栈雪从后堂走出来,柔声道:“夫君,陛下她们走了?” 秦渊哂笑道:“嗯,那蠢娘们已经走了。” 明栈雪眨眨眼,笑道:“夫君,就这样将白盐的秘方献给陛下,你不会心痛么?” “这可是一笔富可敌国,源源不断的财富哦。” 秦渊点了点她的鼻子,调笑道:“娘子,你呀!” “区区一个白盐秘方,对你相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你相公我要想挣钱,有的是路子,何必选这种危险的法子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有这配方的消息早晚会传出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到时候,咱们怕是不得安宁咯,还不如趁早把这份烫手山芋送给别人,还能捞点功劳呢。” 明栈雪黛眉一轩,面露恼色,嗔怨道:“夫君,你们是不是有奸情!” 秦渊一把将明栈雪搂在怀里。 疑问道:“娘子,你何出此言呐?” “你撒手!” 明栈雪奋力推了推,始终没能挣脱秦渊的臂弯。 “坏蛋,还想抵赖么……”女孩盯着他的眼睛,如嗔似恼。 “真的没有。”秦渊矢口否认:“我的心里,只有娘子一人!” 明栈雪转嗔为喜,笑逐颜开,异样的娇美甜蜜。 秦渊见她妩媚之极,不禁情欲浮动,俯下脸去又欲亲吻。 明栈雪却似想起了什么,忽地将脸别开,冷声道:“你们若是没事,好端端的,她堂堂一国天子,怎么会跑到咱们家来吃饭?” 秦渊怔了怔,眉头一蹙,将明栈雪抱得更紧。 疑声道: “娘子,这事我也奇怪得很呢。” “感觉这蠢娘们经常在有意针对我。” 明栈雪嗔啐道,心中又急又恼,重重地跺了下脚: “好哇,还说你们没事!” “娘子!” 秦渊语气重了几分: “我有你就够了,就算那个蠢娘们白送给我,我也不看上一眼!” 明栈雪嘴角弯起,一脸俏皮:“夫君……” “好哇!又在这儿戏弄你夫君!”秦渊恍然大悟,轻轻掐了她一下。 顿时。 明栈雪秀眸朦胧面如霞烧,呢哝般说道:“夫君,我要……” “要?要什么?”秦渊佯若不知,坏笑道。 “坏……你真……坏……”明栈雪腻声道,嘴角慢慢弯起,如菱般美丽甜蜜。 秦渊饿了。 轻轻地噙住唇瓣,细细品着。 明栈雪怯怯迎住,粉臂又抱,只不过这次环住的是男儿腰杆。 两人天昏地暗。 秦渊愈吻愈烈,越搂越紧。 但觉软腻温香纷至沓来,一只手按不住坏了起来。 “不要……” 明栈雪喘息着,手儿无力地阻拒,娇躯却是紧紧地贴向秦渊。 秦渊见妻子似拒似迎,心中一阵销魂,手愈使坏,四下侵袭。 明栈雪娇喘吁吁,整个人软得无骨一般。 秦渊欲探幽秘,无奈前边给紧紧压住,心念转处,遂改从侧入手。 明栈雪满面滚烫,埋贴男儿怀内,喘息渐渐浓急。 倏地轻哼一声,两只手儿捉紧了秦渊。 忽然道:“不在这。” 秦渊微怔,抱起妻子,三、两步急行至床边。 “门。” 明栈雪细如蚊声。 秦渊只好 第37章 这盐正经么? 话落。 慕容嫣然愣住了。 什么? 进……进宫? 让秦渊进宫当太监? 陛下莫不是疯了吧! 这怎么可能呢! 肯定是我听岔了。 慕容嫣然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陛……陛下,您刚刚说什么?” “臣刚刚没有听清楚,请陛下恕罪……” 燕姣然脸上的晕红更深了。 她已经意识到了这话的不妥,但是为了父皇的基业,为了大周! 一点个人的荣辱不算什么。 凝眸含笑,缓缓说道:“让秦渊进宫如何?” 这回,慕容嫣然听清楚了。 一清二楚。 “呃……” “陛……陛下,好端端的。” “为什么要让秦渊进宫当太监呢?这不是凭白失去一个旷世奇才么……” 慕容嫣然斟酌着用词,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燕姣然摇摇头,雪靥上飞起的两朵淡淡红晕: “朕不是这个意思。” “朕是说,纳秦渊进宫,让他监国理政!” 话落。 慕容嫣然彻底石化了。 陛……陛下这是认真的吗? 这怎么可能呢! 慕容嫣然娇声劝说道,“陛下!秦渊可是有妇之夫啊!” “朕知道。” 燕姣然面红耳赤,鼻息如烧,呢哝道。 慕容嫣然赶忙劝说道: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陛下若是要选夫,普天之下,尽是未曾婚配气宇轩昂的上佳人选。” “何必……何必……选个有妇之夫呢!” “秦渊已是朝廷命官,陛下只需重用他,逐渐提拔他,有朝一日,他自然能位列宰辅,监国理政!” 燕姣然默不作声,眼中流露出的哀伤和怅然,却浓得化也化不开。 “陛……陛下……” 慕容嫣然还想再劝,却没来由地被一股浓稠的哀伤包裹着。 张不开嘴,说不出一句话。 良久。 燕姣然脸上的红晕褪去。 又回复成了能文能武手握重权的大周天子。 气度雍容。 仪态万千。 而不是那个柔柔媚媚,想要纳夫的一介女流。 悠悠道: “朕知道了。” “回宫去吧。” 话落。 车厢里陷入一片死寂。 一路无话。 …… 回到皇宫。 燕姣然轻移莲步,修长的玉腿轮廓浮出裳布,袅袅娜娜地走回御书房。 “把门关上。” 她随口吩咐。 径自走到堆满卷牍的案后坐下,提笔展卷,又批起公文来。 慕容嫣然不敢轻举妄动,关好门扉后便静静立在一旁,听候皇帝差遣。 燕姣然批了几份文书,翻过几页日帐。 螓首未抬,吩咐道:“嫣然,你先忙去吧。” “切记,那事情绝对不能出半点纰漏。” “遵命。” 慕容嫣然欣然领命,前去挑选值得信赖的卫士,准备制盐一事。 燕姣然随手批阅公文,支额埋怨: “恁小的国家,忒多的事情,哪来这么多烦人的琐事!” “朕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呐!” “早知道不当这劳什子好皇帝啦。” “安安心心修仙多好嘛。” “唉——” “狗男人啊,狗男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的监国嘛。” “朕累啦,不想干啦……” 说着,轻叹一声,苦笑摇头。 雪酥酥的细长粉颈在光影下分外腻人。 “咦?” 燕姣然翻到一份奏折,不禁惊诧出声。 “京杭大运河?” “好雄心,好魄力!” “也不知是谁的手笔?” 她一边凝眸仔细看着奏折,一边自言自语: “啧啧,又是你呀,狗男人!” “是不是朕不逼你,你就不准备做事啦?” “这事要是能办成,足可比肩秦直道和那雄伟的万里长城了。” “可惜,如今国库空虚,灾祸横生,内外交困,怕是没什么希望完成这项壮举咯。” 燕姣然十指交缠,柔腻酥白的手背托着腮帮子。 不怀好意的笑容像只狡猾的小猫。 犀利的目光一把攫住远在秦府的秦渊。 喃喃道: “不过……” “你既然敢说,那就有把握做成的对不对?” “哼哼,姑且就让朕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你要是做成了这事,朕送你件大礼。” …… 日薄西山,已是黄昏。 慕容嫣然就让人把一间铺子的地契,以及贩盐的文书给秦渊送来了。 还有一斤试生产的白盐。 办事效率之高,让秦渊瞠目结舌。 意思很明确,尽早开业。 “这恶婆娘,要是嫁人有这么上心,也不会成圣斗士了。” 秦渊在心里如是嘀咕道。 而后,只能扶着酸痛的老腰,迈着酥软无力的双腿,去找演员开店。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干…… 而慕容嫣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见秦渊一瘸一拐地,竟还有些解气,心情舒畅了不少。 肯定是平日作孽太多,造了天谴。 居然还敢勾引陛下! 当晚。 京州城周边的岩盐山,全都被秦渊低价买了。 挂在了李药师之子李德謇的名下。 当得知是刚立了大功的李药师在大肆购买岩盐山。 大周的很多权贵差点笑掉大牙! 尤其是大周的藩王们,茶余饭后,都在笑话这个刚立了战功的将军是个傻子,脑子秀逗了。 岩盐有毒,这是常识。 大周的老百姓都不敢吃,他却大肆购买,这得多蠢啊? 等这李药师把亵裤都赔进去,他们正好出面施恩,招揽人心,平白得一员虎将! 两日后。 在众人的嬉笑声中,盐铺开业。 这间铺子由李德謇负 第38章 文宗,明楼! 此话一出。 应者无数。 “对对对,这盐太白了,这成色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正经盐呐。” “这李将军怎么想的,好端端的一个将军,不在沙场上建功立业,非要卖盐,肯定不会是啥正经盐。” “为什么这么说啊?” “你们想啊,大周的盐都被九姓世家垄断了,连皇帝陛下都卖不了盐,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军,哪来的盐?” “他以为给人白喝了盐水,别人就会买他的盐?太天真了,咱们又不是傻子!” “没错没错!” “依我看,这女娃娃陛下也是个蠢货,不配当天子!” “对对对,才几年就把大周败成了这个样子,还是让秦王来当天子吧!” “秦你个大头鬼,皇位必须由燕王继承!” “燕个毛线,必须是秦王!” “你们都给老子滚,天下必是汉王所有!” “狗屁,石少主天下第一!” “……” 众人一边争吵不休,一边看着李德謇,那眼神宛若在看智障一样。 李德謇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这帮蠢货! 骂咱也就算了,居然连爹爹和陛下都骂了! 顿时,大喝道:“好心请你们喝盐水,哔哔什么?爱喝不喝,不喝的赶紧滚!” 话落,李德謇带来的壮汉们,也叉着手,一副卷起袖子来要打人的样子。 我艹! 所有人都傻眼了! 还特么有这么做生意的? 非但不讨好他们这帮顾客,反而开口就是一顿臭骂? 一帮藩王的水军脸都气绿了。 登时,摒弃前嫌,团结一致。 此刻敌寡我众,正是以多欺少的好时候。 飞龙骑脸,不知道怎么输! 念及此,这些个水军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借机生事。 李德謇打小就练武,哪能惯着这群人? 不报官把这群口无遮拦的人抓了,都算他心善了。 只有一个人。 三下五除二,不费吹灰之力。 就把几个刺头揍倒在了地上,打得他们屁滚尿流,仓皇逃窜。 “少将军威武!” “小将军牛逼!” “……” 众人登时换了一副嘴脸,开始吹捧起李德謇。 这时。 大锅里的水已经煮沸,军士们取出了很多陶碗,捏了一撮白盐,撒进碗里,再舀上一大勺沸水,一碗盐水便算是熬成了。 所有人直勾勾地看着一碗碗冒着热气的盐水,却没人敢上前尝试一下。 李德謇见此,有些急了,催促道: “来啊,喝啊,又不要钱,白喝!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吗?” “来,白喝,有本事就把我李家喝得倾家荡产!” 众人:“……” 你大爷的! 大家伙是差钱的人,是担心钱的事儿么? 这卖盐的人不靠谱呐,大家伙儿是怕喝出毛病啊! 盐价贵得要死,正经人谁会给人白喝啊! 场面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终于。 有个胆大的人上前:“好,喝便喝!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有便宜不占的是傻帽。” “我马三元今日便身先士卒,尝一尝这不要钱的盐水!” 说罢,带着一番视死如归的气度,立刻上前,取了一碗盐水。 盐水滚烫。 马三元简单地吹了两下,便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盐水。 一瞬间,一股淡淡的咸味便刺激到了他的味蕾。 这……这! 马三元的眼眸中闪闪发光,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他也不怕烫,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没毛病! 这盐水,没有一点苦味,更没有一点儿涩味! 只是咸。 单纯的咸。 格外清爽的咸。 透心凉,心飞扬! 他丝毫不怕烫,一咕噜将盐水全都灌进肚子里。 紧接着就震惊的懵逼了。 他手中的碗,也不受控制地砸落在地,咣铛一声,摔了个粉碎! “格老子的!” 一个正要上前喝盐水的探子,吓得一跳半米高,哆哆嗦嗦,道: “擦,兄弟们,别特么别喝了,这盐有毒!” 其他人瞬间脸色大变,后退一步。 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盐! 就在这时,马三元忽然大吼一声:“少将军,你这盐多少一斤!我马三元买了!” 随着他这一声大吼,正要跑路一哄而散的人们都惊呆了。 什么情况? 这盐不是有毒吗? 为什么这个人问起盐价了,是不是喝傻了? 而李德謇听了马三元的询问,就知道对方是品出这白盐的厉害了。 他笑呵呵地说道:“这白盐,不贵,十贯一斤。” 嘶!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九姓世家卖的粗盐也就是五十文一斤。 再好些的细盐也就是三、四百文一斤。 就算是皇帝吃的贡盐也就是三贯一斤! 你这是什么盐? 居然狮子大开口,一斤要十贯? 开什么玩笑,这李药师莫不是穷疯了,要抢钱吧? 特奶奶的,大周朝怎么尽是些不当人的狗官! 一时间,众人很是愤慨。 就连马三元也不例外,瞪大了眼睛,颤声道:“十……十贯?小将军,这盐十贯一斤?” 李德謇看着马三元点点头,“不错,十贯!” 马三元吓傻了,旋即又搓了搓手,恭恭敬敬地问道:“小将军,我能不能再来一碗?” 他是个货郎,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几分世面。 味道这么好的盐,他确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卖价十贯,倒也对得起它的口味和品相。 日后,估计也是有钱人享用的奢侈品。 不喝白不喝,这次慢慢喝,把味儿记住。 往后他也是喝过价值十贯的白盐水的人了 第39章 给你打坏了,又要骗我医药费! 慕容嫣然瞪大眼睛,看着那位老者走下马车,失声叫道:“明老!” 她神情都激动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 语无伦次道:“秦……秦渊!你怎么把明老都给请来了?!” 秦渊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这不是废话!” “找明星代言,不得找名声最大的嘛?” “不过哈,这位的出场费有点贵,你跟陛下一会别肉痛就行了。” 慕容嫣然眼睛里满是小星星,紧紧盯着明楼,兴奋无比,也没心思搭理秦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了。 明楼虽然是大周的文宗,名动天下,身价不可估量,但他的装束却与一般读书人没什么差别。 只见他缓缓向着盐铺走来,所过之处,大周的百姓自发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足可见,明楼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和地位。 很快,明楼便来到了李德謇的面前。 拈须喟然道:“老夫听闻,街上有家店铺在赠送盐水,所以,特意来瞧瞧热闹,也不知道你们这盐铺卖得是什么盐呐。” “啧啧,十贯一斤,好贵的盐呐,老夫更得瞧瞧了。” 李德謇此时也有些呆滞,颤声道:“明……明先生?!” “我……我竟能亲眼见到明先生!” 明楼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小将军,老朽可能尝一尝这十贯一斤的盐水?” “当……当然!”李德謇急忙应道。 得了应允。 明楼先是捏起一把细盐,放在掌心抚摸观察了一阵。 然后将,掌心的盐倒入陶碗中,抿了一口盐水。 双目微眯,细细品味了良久。 而后抚须赞叹道: “好,好,好!” “好盐,好盐呐!” “此盐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 “小将军,不知道此盐可有名字?” 李德謇摇摇头:“没……没有。” 明楼淡淡一笑:“不知老夫可有荣幸,为这盐起个名字?” 李德謇受宠若惊:“当……当然!” 明楼拈须道:“不若便叫天仙盐吧。” “天仙盐?”李德謇欣喜若狂,“好名字,好名字,多谢明先生赐名!” 明楼一手拿着陶碗,抚须说道:“麻烦小将军打包二十斤天仙盐,送到老夫的府上。” 说完。 便将碗中的盐水,一饮而尽,飘然离去,悠悠唱道: “平生不食天仙盐,纵是名士亦枉然。” 轰—— 全场哗然! “这盐有毒大家伙别喝了,放着我来!” “你才有毒,你全家都有毒,盐水这么干净怎么会有毒呢!” “俺也要喝!” “俺也一样!” “……” 十贯一斤的盐,他们吃不起。 但是不要钱的盐水,他们能喝啊! 只要现在喝上一碗,他们就是尝过天仙盐的人。 今后逢年过节的时候吹出去,那叫一个面儿! 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与此同时。 天仙盐的消息也在京州城传开了。 所有的大家子弟,风流名士再也绷不住了,争相赶来。 区区十贯一斤算得了什么? 对他们而言,钱只是个数字而已。 他们吃得可不是盐,是身份,是面子! 很快。 三百斤盐一抢而空。 一天就赚了三千贯! 这还只是一天,日后更是细水长流,源源不断。 这回陛下是真的不差钱了! 慕容嫣然乐开了花,咯咯咯笑的花枝乱颤。 忽然。 她的笑容凝固住了。 抬起一双水盈盈的明媚杏眸,又浓又翘的乌黑睫毛被雪肤映得分外精神。 盈盈一礼,施了个万福:“嫣然见过明大学士!” 闻言。 秦渊抬头。 刚好瞧见明楼伸出一只手,缓缓递到他的面前,目光悲怆,幽幽道: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秦渊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老头子,你急什么,我是那种赖账的人嘛?” “至于现在就来要钱嘛?” 老……老头子? 慕容嫣然一愣,敢管文宗明楼叫老头子,这秦渊也太勇了吧? 更让她吃惊的是。 明楼大大咧咧地坐到秦渊身边,笑呵呵道:“阿雪都娶了,还不肯叫声爹爹听听?” “各论各的!”秦渊理直气壮。 明楼又道:“小渊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钱这东西,就得算清楚,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了。” “再者说了,老夫这钱也不是替自己要的,是替整个书院要的,将来他们都会感谢你这个师兄的。” 秦渊无奈地摊摊手。 见慕容嫣然呆愣愣的,当即踢了她一脚,说道: “喂,那谁,我家老头子要一成的销售额,你去跟陛下说说,没问题吧?” “没问题,别说一成利,就算是五五分,那也是明大学士应得的。” 奇了怪了。 这恶婆娘咋这么乖了? 秦渊愣了愣,又扭头挖苦道: “啧啧啧,老头子,你说说你,好好的文宗,整天挂把剑瞎晃悠。” “你挂支萧,挂卷书多好?再不济拿个拂尘那也是仙风道骨的人物。” “何必天天挂把剑呢?” “不伦不类。” 明楼白了他一眼,愤然道: “你懂什么?” “老夫这是不忘本!” “先辈孔圣,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这才是儒道!” “就你这样,什么都只学个半吊子的,再来十个也不够老夫打的!” “嘁!”秦渊很是不屑,讥讽道: “那你怎么不出山,收拾大周朝政,远征匈奴吐蕃高丽,开疆扩土?” “无知!”明楼鄙夷道:“天下之大,光靠老夫一人有什么用?” “老夫把大周的人才都 第40章 名正言顺 “呃……” 李德謇到底是个年轻人,还是被这番架势唬住了。 乙人路见此,更是得寸进尺:“哼哼,怕了吧?怕了就赶紧把秘方交出来。” “你乙爷兴许还能给你几贯钱,让你这家店继续开下去。” “否则,哼哼!” 话音刚落。 原本坐在内堂闲聊的秦渊,实在听不下去了,走了出来。 抄起门口放着的长棍,对着乙人路的脑门子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淡淡地说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太听清楚。” 一棍子砸在脑门子上,顿时鲜血横流。 一瞬间,乙人路懵逼了。 这人特么谁啊,太特么凶残了吧?二话不说就行凶? 没道理啊! 他在京州城里混了十几年,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可谓是一清二楚。 可饶是他搜肠刮肚,也实在想不起眼前这位是哪座庙里的哪尊佛。 “你谁啊,你怎么敢打我?”乙人路捂着脑袋叫唤道。 “怎么?还想再来一下?” 秦渊举起长棍,作势就要再抡下去。 乙人路吓得转身就跑:“姓李的,还有那谁,你们给老子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到时候绝对有你们好看的!” 李德謇也看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秦渊一介文人居然这么刚! 属实大开眼界。 秦渊拍了拍李德謇的肩膀,微笑道:“以后再有这种人,照死里打,出了事,有上头兜着。” 李德謇一拱手,闷声道:“知道了,秦叔。” “叔什么叔!” 秦渊不高兴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也没大你几岁,叫秦哥!” 李德謇苦笑道:“长幼不可乱,秦叔和我爹平辈论交,叫声叔是应该的。” “看来有人是不想干这份差事了……”秦渊白了他一眼,威胁道。 “哥!秦哥,我错了!”李德謇急忙认错。 好不容易从他爹的军营里逃出去。 再让他回去? 开什么玩笑! “嗯,孺子可教。” 秦渊很是满意,转身回了后堂。 “小渊子,你这又要坑人了啊。”明楼笑眯眯地看着秦渊。 秦渊矢口否认。 “老头子,你说话可得讲良心,我什么时候害过人?” 明楼意味深长地乜了秦渊一眼,笑道:“你小子,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情。” “多半是不知道谁被你卖了,还要开开心心地数钱呢。” “胡说!”秦渊白了他一眼:“老头子,我怎么说也是你女婿,你就不能把我往好了想嘛?” “我怎么说也是堂堂的状元郎,京州通判,能让一个下人在我脸上吆五喝六嘛!” “我,秦某人,不要面子的嘛?” “小渊子,骗别人就算了,骗老夫大可不必,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哈哈……” “擦,老头子,你口这么重?不怕齁死?” “好小子,看打!” …… 乙人路挨揍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州城里传开了。 其他觊觎盐方的宵小之徒,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心中很是侥幸。 幸好他们慢了一步,否则,现在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就是他们了。 这样的狠人,惹不起,惹不起。 还是让乙人路趟雷吧。 谢家。 乙人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谢爷,谢爷,你可得替奴才做主啊!” 看着勉强被打的头破血流的乙人路。 谢万石怒不可遏,额头上青筋乱窜,咬牙切齿。 “什么人这么大胆?不知道你是我谢万石的狗吗?” 乙人路膝盖向前挪了几步,一把抱着谢万石的大腿,哭诉道: “爷!京州城里来个盐商,卖得盐那叫个好啊!” “奴才想着找那老板买方子,献给爷,哪想到,那个盐商非但不卖,反倒把奴才打出来了……” 乙人路眼眶都湿透了,泪汪汪地看着谢万石: “爷,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这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谢万石顿时大发雷霆。 “姓李的,不就是打了几场胜仗嘛?” “真以为自己很牛逼吗?” “我二叔统帅北府兵,谈笑间大破匈奴三十万大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谢万石越想越气,一脚踹翻了桌子:“也不打听打听,我谢某人是谁?” “九姓世家,开国功勋!” “小小的六品武官剿灭点匪患而已,反了天了!” 乙人路抱着脑袋,更委屈了,哭诉道:“爷,奴才还有些话,不敢说,怕您气坏了身子……” “说,全都说出来!我今儿就要看看,李家的瓜怂,脖子上到底有几个脑袋。” 乙人路把谢万石的大腿抱得更紧了: “爷,那小畜生说了,奴才要不说自己是谢家的人,他还不打奴才。” “可是既然知道了奴才是谢家的,就非打不可了,九姓世家的人都是畜生,都是祸国殃民的蛀虫,尤其是陈郡谢家,更是猪狗不如。” 乙人路恶狠狠地笑了笑,这回看你们还死不死! 哇呀呀!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他,谢万石,自打来了京州,何曾被人这么骂过? 原地转了好几圈,凡是能摔的,能砸的全都没了,还对着外面,怒吼咆哮道:“谢平,谢平!给我进来!” 一个凶悍的中年人,一溜儿小跑过来,对着谢万石一躬身:“老爷,有何吩咐?” “带着人把那盐铺给我砸了,把制盐的秘方带回来!” “……” 谢平的眼珠子转了转:“老爷,小的以为此事应该从长计议。” 谢万石胸膛不断起伏,怒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李药师那个混蛋打了我的狗,难道我就这么算了?” “这都欺 第41章 秦渊,你竟敢勾引陛下! 皇宫。 燕姣然十指交缠,柔腻酥白的手背托着腮帮子。 眸光盈盈炯炯有神,嘴角微微翘起,微微一笑,美得难画难描。 啧啧。 今天开业了吧。 也不知道生意怎么样呢。 诶呀,好馋呦,又想去你家吃饭了呀,狗男人,怎么办呢…… 还有你昨天喂朕吃猪肉,朕还没找你麻烦呢,该怎么坑你呢? 哎呀,好无聊啊,好无聊。 一点都不想看公文奏折,你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干活啊! 后天就是第七天了吧? 不知道会不会交换呢。 朕这回一定要把你家好吃的全吃光,一次性吃够本! 呃…… 好像有点不对呀,吃饭的是明栈雪,朕还饿着肚子呢。 诶,好难哦,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地去蹭饭呢? 燕姣然想入非非,心情极好。 就在这时,一道靓丽的身影忽然冲进了御书房,脱口便叫:“陛下,陛下!不好啦!” 燕姣然白了她一眼,慵懒地说道:“嫣然,你怎么也这么沉不住气了。” 慕容嫣然哭丧着脸,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陛……陛下,大事……大事不好了!” 燕姣然一愣,眉心微蹙。 大事不好…… 不会吧? 狗男人的计策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啊。 总不会又出了什么岔子吧? 那感情好啊! 燕姣然这些年来沉迷修仙,浪费了不少钱了。 现在这点钱,不过是毛毛雨,洒洒水啦。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这回可以好好嘲笑秦渊了。 看秦渊这狗男人日后还怎么有脸一口一个蠢娘们,女昏君的! 因而,她十分淡定。 甚至还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嫣然见燕姣然如此淡定,一下子就傻眼了,只得一脸凝重地说道: “陛下!大事不好啦!盐铺被人抢了,不到半个时辰,白盐就被抢光了!” “哦?什么人如此大胆。”燕姣然依旧很淡定,“京州府的衙役呢?” 慕容嫣然苦笑着,沉默不语。 “说啊,有什么好怕的。”燕姣然有些着急了。 慕容嫣然,这才话锋一转: “很多乡绅富户来晚了,全都在扼腕叹息,恨自己不能多长两条腿,来得太迟哩!” 燕姣然:“……” “呸!” 她啐了一口。 嗔怪似的抬眸一瞥,“噗哧”地笑了出来。 “好呀,你这妮子,竟敢寻朕开心!” 慕容嫣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陛下,白盐的销售十分火爆,您再也不用担心国库空虚啦!” “如今整个大周无人不以吃天仙盐为荣!”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燕姣然粉面上也挂着甜甜的微笑,整个人意气风发! 九姓世家、富绅藩王,苦大周百姓久矣,更苦她慕容嫣然久矣! 钱财,乃国之根本。 有了钱,她还怕做不成事情吗? 被这些人欺压了这么久,贼特么窝火。 可现在,她终于有机会能找回这个场子了! 燕姣然笑逐颜开,异样的娇美甜蜜,这瞬间,似乎整个幽暗的宫室都亮丽了起来。 “嫣然,陪朕一块用午膳吧。” “谢过陛下。” 两人吃着宫里御厨准备的膳食,越吃越不是滋味。 越吃越觉得难吃。 明明是大周万里挑一的厨子,明明都是厨神级的人物精心烹饪的菜色。 吃到嘴里,居然索然无味,让人提不起兴趣。 燕姣然不由得想起了先前吃过的火锅和杀猪菜。 那滋味,不禁馋虫大动! 想着想着,燕姣然放下筷子。 慕容嫣然看到燕姣然的举动,一下子就明白了! 陛下又没食欲了。 说实话,她也馋得厉害! 于是,慕容嫣然故意开口道:“哎,也不知道盐铺的事情怎么样了。” 燕姣然借坡下驴说道:“嫣然,下午和朕一块去瞧瞧?” “秦渊还是有点才华和见识的,嫣然正好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他一下。” 慕容嫣然笑吟吟道。 好了,晚上又能蹭饭了。 吃过秦府的饭菜,再吃这些东西,是真没胃口啊。 等……等会! 有问题! 蹊跷,太蹊跷了,越想越不对劲! 慕容嫣然陡然察觉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是和陛下一起去的秦府,一起吃的杀猪菜。 可是为什么前几天陛下就胃口不好了? 现在想想,京州府衙外的偶遇,分明是陛下刻意而为之! 再联想到这些天来,燕姣然对秦渊格外的关注…… 嘶—— 有奸…… 慕容嫣然想到一个可能,大惊失色。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陛下不可能跟那个混蛋有关系! 肯定是那个混蛋勾引陛下的! 秦渊你竟敢勾引陛下,不杀你,我,慕容嫣然誓不嫁人! 慕容嫣然心里翻江倒海,但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拱拱手道:“陛下,稍等,嫣然下去安排一下。” 离开御书房。 慕容嫣然当即来到了一处隐秘所在。 从衣服里摸出一支哨子,吹响了片刻。 旋即。 凭空出现一朵黑色的云雾。 原是一人凌空横飞,兀地出现在房中,拱手跪在地上。 她全身都裹在黑色的轻纱中,只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飘逸的长纱随风而舞,仿佛是从天外飞来。 黑纱飞舞间,露出一双令人心颤的眼睛。 那女子默不作声,眼中流露出的哀伤和怅然,却浓得化也化不开。 慕容嫣然下令道:“查。” “查清秦渊的一切,前来回报。” 话落,慕容嫣然眼前一花,那女子已不知去向,整间屋子只剩下她一 第42章 狗官,拿命来! 京州府衙。 一位小吏神色慌张,蹬蹬蹬小跑着跑进府衙边上的茶楼中。 “谢爷,谢爷,大事不好啦!” 谢平刚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又急忙放回桌上,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忙道:“通判大人要亲自升堂问案。” “怎么回事?” 谢平皱着眉头,又端起茶杯,若有所思,不解道: “依照惯例,涉及九姓的事情,不都得移交大理寺和刑部,由他们派专人负责么?” “谁说不是呢!”小吏也一头雾水,很是不解: “通判大人硬要升堂问案,小的这不也没办法,只能来通知谢爷一声。” 谢平从袖子里摸出几枚铜钱,丢给了小吏,又问道: “京州发生的案子不都由知府或者司马负责,今儿个为什么会是通判升堂问案?” 小吏接过铜钱,眉开眼笑,解释道: “谢爷有所不知,陛下将赈灾的事情交给了京州府。” “知府大人和司马大人整日忙于赈灾,脚都不沾地,已经好多日没有回府衙了。” “现在,府衙里的一应事情都由通判大人说了算。” 怪哉……怪哉! 谢平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手指不停地轻扣着桌子,闷声道: “唔……赈灾一事,不该属于民生,为何不是通判去赈灾?” 小吏苦笑道:“这小的就不清楚了,上头的想法,谁敢捉摸?” 谢平又从怀里摸出十个铜板,丢给小吏,说道:“你先下去吧,我一会便去府衙。” “谢过谢爷,谢过谢爷!”小吏点头哈腰,笑得合不拢嘴。 蹊跷啊,太蹊跷了。 类似的事情,谢平做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个情况。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次的事情很邪门,大有问题。 搞不好就是针对谢家的一次阴谋。 但转念一想,大周天子都不敢动谢家,一个小小的通判凭什么能有这么大胆子? 只道是自己多想了。 毕竟,天仙盐是真的价值连城,越早弄到手越好。 若是因为疑神疑鬼耽搁了,被别家抢了先,那就糟了。 没多时,谢平进了府衙。 府衙内,秦渊端坐于案前,笑吟吟的。 一瞧见谢平,他立即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大喝道: “堂下何人!” 一声厉喝,如雷炸响。 饶是以谢平这般刀头舔血的人,都不由一滞,吓了一跳。 他活了大半辈子。 头回见一个六品官敢在他面前吆五喝六的! 简直不把陈郡谢氏放在眼里! 简直不把他的主子谢万石放在眼里! 如此想着,谢平满面冷意,似有怒火喷薄欲出。 看着谢平这模样还蛮过瘾的,难怪电视剧里大家都喜欢一言不合就敲惊堂木。 确实能打人个措手不及,先声夺人。 如此想着。 “砰!” 又一声巨响。 秦渊又拍了下惊堂木,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威喝道:“见了本官为何不跪,是想吃杀威棒不成!” 大胆! 欺人太甚! 嗖的一下,谢平跪在了地上。 人在屋檐下,还得低个头。 秦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询问道:“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谢平强忍着胸中的怒意,开始老老实实地诉说案情。 “禀大人,我谢家的门客乙人路,今早跟盐铺的李德謇谈生意。” “不料李德謇竟是暴起伤人,将乙人路打成重伤,刚到谢家别院,还未来得及请医师,就伤重不治,撒手人寰了。” “小的恳请大人替乙人路做主,将这等暴徒绳之以法,还乙人路一个公道,还京州城一片朗朗乾坤嘛!” 秦渊懒洋洋地抠了抠耳屎,目光一扫,幽幽道:“说完了?” “呃……”谢平怔了怔,毕恭毕敬地说道:“说完了。” “砰!” 秦渊又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喝道:“堂下何人,竟敢状告本官!” “大……大人,小的没告您啊!” “小的告的是那盐铺的主人李德謇,恶意杀害我谢家门客乙人路……” “堂下何人,胆敢状告本官!”秦渊又敲了下惊堂木。 这人莫不是耳背吧。 谢平无语了,又战战兢兢地说道: “大人,借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告您啊,小的告的是李德謇草菅人命……” “你既告本官,可有凭证!” 娘滴。 耳背都能当官? 吏部那些人是瞎了眼了吗! 谢平人都麻了,太折磨了,欲哭无泪:“大人,小人真不告你啊,小人告的是李德謇!” 秦渊好整以暇,淡定地说道:“本官知道。” 啊? 几个意思? 谢平抬起头,错愕不堪。 秦渊笑呵呵地说道:“你不就是想借着乙人路这个死人借机生事么?” “实话告诉你,那乙人路是本官打的!” 腾的一下。 谢平额头青筋暴起,全身火气顿时就飙升上来。 他总算明白,这案子为什么不移交大理寺和刑部了。 他总算明白,这狗官为何连问三声,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好哇! 叔可忍,婶都不能忍。 他嗖的一下蹿了起来,目露凶光盯着秦渊: “你玩我?” 秦渊却一副气定神闲,淡淡地说道:“不错,我就是在玩你。” 谢平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难道你就不害怕陈郡谢氏?” “谢氏?有什么好怕的。” 秦渊哂笑道:“你们谢氏,还会为了条狗,为难本官?” “你!”谢平欲言又止。 秦渊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乙人路,强取豪夺,妄图谋夺圣上的产业,还在大街上公然谩骂胁迫本官。” 第43章 又想来我家蹭饭?我娘子不会放过我的! 匕首上寒光点点,直指秦渊的咽喉。 周围的衙役已经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忽然! 一阵轻风吹过,随风飘来一条烟雾般的黑色轻纱。 黑色的轻纱流水般散开,露出一截清亮的剑锋,在那人剑锷上一触,就像一道闸门阻止了奔腾的潮水,谢平匕首的去势顿时被阻。 接着清亮的剑锋一翻,从刺客腕间掠过。 谢平握着长剑的手掌蓦然断开,在空中翻滚着落到地上。 秦渊只看到一朵浮动的黑色云雾,那人身体凌空,横飞着悬在公堂的大梁之上。 她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轻纱中,只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飘逸的长纱随风而舞,仿佛是从天外飞来。 那女子一剑斩断谢平的手腕,还细心地侧过身,避开他伤口喷涌的鲜血,然后手一挥,黑纱扬起,卷住他的脖颈,将他抛到地上。 衙役们手上拿着杀威棒呆呆地站着,惊愕地看着这个翩然而至的女子。 而后。 那女子足尖在秦渊的桌前一点,身子凌空飞出。 薄纱下犹如惊鸿一瞥,露出腿部雪白而修长的轮廓。 即使以秦渊两世为人的见识,也从未看过这么姣好的美腿。 可惜,只有一瞬间,接着又被轻纱笼罩。 她轻烟般掠过公堂,顺手给地上的谢平补了一下,身形优美得如同一只出岫的仙鹤。 而后身形拔起,轻纱一旋,一只秀美的纤足探出,在地上一点。 那女子已然消失无踪,不知去向。 衙役丙人路,心有余悸地抹了把冷汗。 就像做梦一样,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 如果不是这名神秘的女子,通判大人一旦死在府衙,这会儿他们这些个人都要排队去枉死城点卯了。 “她是谁?”丙人路喃喃自语,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劫后逢生,衙役们欢欣鼓舞。 秦渊仍旧一番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不是他。 他看着谢平的尸体,若有所思: 这突然出现的武艺高强的女子是谁? 她为什么要救自己? 她的目的是什么? 看来京州城的水,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得多。 为了安全起见,更该低调一点,多苟一苟啦! 不过,话说回来。 这谢平倒也算个义士。 知道他自己死路一条了,就想拉秦渊同归于尽,为谢家剪除祸患。 一眼就瞧出了,自己是一切的关键。 有点东西! 可惜了,原本的计划还是被打乱了。 这个案子也只能到此结束了。 但是人死了,事情还得办。 可不能让谢家把炮口对准他,他这小身板哪遭得住? 天塌下来,得让高个的顶着。 这一下午不能白忙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可不想成天应付一大筐破事,那谁遭得住啊? 因此,为了保险起见,必须要祸水东引,让燕姣然这个大高个扛着。 可不能让他个名不见经传的路人甲背锅。 根本不关他事啊! 念及此。 秦渊缓缓起身,淡定地吩咐道: “你们把府衙收拾下吧,这人也算是义士了,这尸首和案件的卷宗送到谢家去吧。” 话落,转身离去。 刚到后堂。 便听见一声娇吟,含讥带讽: “秦通判真是好胆色呀,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嫣然佩服!” 呃…… 这恶婆娘怎么又双叒叕来了。 秦渊脸色一沉,耸耸肩,满不在乎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倘若上天要取我性命,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慕容嫣然给气得够呛,愤然道: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就不该救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原来那黑纱女子是皇帝的人。 这是监视还是保护? 秦渊的脑中闪过无数疑问,但明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微微一笑:“你放心,我命硬,阎王爷不会收的,死不了。” “哼!”慕容嫣然冷哼一声,“你进去吧,陛下等你很久了。” 呃…… 这蠢娘们怎么也来了…… 不会是又想蹭饭吧? 我家真没好吃的了! 今天再把她俩带回去,娘子可真要炸毛了! 早知道就不暴露我家多姿多味的现代料理了。 惹祸上身了啊…… 再带她俩回家,娘子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不行,得想个办法糊弄下。 秦渊大脑快速运转着,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刚一进屋,燕姣然凌厉的目光便落到了秦渊的身上。 “秦卿家,想不到你还懂断案?” 秦渊尴尬地笑了笑,“略懂略懂。” 燕姣然微笑着说道: “谢平既然当众行刺于你,你何不借题发挥好好找找谢家的麻烦?” “反倒刻意把矛头引到朕的身上?” “朕很不开心。” 啊? 这…… 大意了啊! 光想着偷懒省点事儿。 忘了这娘们也是个狠角色了,不然也不会蛰伏多年,一举推翻张江陵的暴政了。 秦渊猛然抬起头,发现燕姣然目光灼灼,似乎要穿透他的心。 燕姣然似乎很享受秦渊这种诧异的感觉,笑容更盛。 幽幽说道:“你不会是想挑动朕和谢家斗个你死我活吧?” 秦渊讪讪一笑,解释道:“陛下!实在是错怪微臣了!” “微臣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考虑啊!” “哦?” 燕姣然眉峰一扬,玩味地看着秦渊,“好,那朕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秦渊一改往日懒散,郑重地说道:“陛下!”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靠天仙盐卖钱。” “只要有了钱,国库充盈了,便可以整肃军队, 第44章 朕要在秦府为所欲为! 不好! 这蠢娘们又想整什么花活? 燕姣然不怀好意的笑容,令秦渊浑身一颤。 只听得—— “秦卿家,不知道京州府衙的其他主官都到哪儿了?怎么就你一人呀。” 燕姣然笑吟吟的,美得难画难描,却令秦渊寒毛竖起。 擦! 这蠢娘们是来挑刺的! 拜托! 您老也太闲了吧? 不去盯着朝政,不处理政务,咋天天围着我个路人甲掺和? 脑子瓦特了吧! 秦渊在心里暗骂一声,淡定地拱手回复道:“陈知府和魏司马正在城外忙活以工代赈的事务,已经好几日没回过府衙了。” 燕姣然淡淡一笑,咬了咬唇珠,屈指轻叩桌面,心道: 后天说不定就要交换了。 到时候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不如先下手为强,把这个狗男人弄到城外去,让他回不了家。 到了那个时候,偌大的秦府都由她这个女主人说了算。 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 非得把秦府掀个底朝天,找到这狗男人的把柄。 哼哼! 到时,看朕怎么拿捏你! 狗男人! 一天天的就知道浑水摸鱼,出工不出力! 念及此。 燕姣然美眄流转,抬起一双水盈盈的明媚杏眸,又浓又翘的乌黑睫毛被雪肤映得分外精神,刹那间,竟令人有些难以逼视。 淡淡地说道:“朕记得通判似乎是主司民生的吧?” “这以工代赈的事情,似乎该有秦卿家主导吧。” “怎么秦卿家不在城外主持,反倒在府衙里断起案来了呢?” “这似乎不太合情理吧?” 果不其然,来了! 这蠢娘们是真的盯上我了! 我也没干啥啊? 佛了! 秦渊早有准备,不慌不忙,拱手回答道: “以工代赈是目前朝廷最重要的事情,攸关大周的安定,粮秣钱款等等都需要妥善分配安排。” “是以,我同陈知府与魏司马商议过后决定,由我在府衙里坐镇,统筹各方,调配资源。” “他们二位则坐镇一线指挥,争取将朝廷的任务圆满完成,开万世之先河,供后人观瞻借鉴!” 这一番话,没什么破绽。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燕姣然嗔怪似的抬眸一瞥,“噗哧”地笑了出来。 “我就说嘛!” “秦卿家留在府衙里断案,肯定是有原因的。” “看来这事情你们办得很认真,朕果然没有看错人,满朝文武唯有你们是最合适的人选。” 呃…… 这蠢娘们是想干嘛? 秦渊摸不清燕姣然的心思,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僵持片刻,仍是燕姣然先开了口: “以工代赈攸关上百万的灾民,攸关大周的江山社稷。” “不亲眼瞧瞧,朕还是有些不放心,秦卿家,不如,就由你带着朕去城外瞧瞧吧?” “不可啊,陛下!” 秦渊和慕容嫣然异口同声,几乎同时劝说道。 “有何不可?” 燕姣然微眯着眼,静静地瞧着二人。 慕容嫣然继续劝说道:“陛下,城外都是灾民,鱼龙混杂,各方交错,孤身前往实在,太过危险了!” “不如等局势稍加安定,以工代赈的事情有所成就,再去瞧瞧。” “还请陛下三思呐!” 燕姣然只是冷冷一笑,语带轻蔑,淡淡地说道: “有梅花内卫在暗中保护,城外又有千牛卫的大军护佑在侧,何惧宵小?” “反倒是以工代赈的事情,攸关社稷黎民,需得谨慎再三,仔细斟酌才是。” “朕不亲眼瞧瞧,实在无法安心。” 慕容嫣然无话可说。 只得黛眉轻挑,一个劲地向秦渊使眼色,让他好好劝劝。 这…… 秦渊哪有话劝? 他若是执意拦着,怕不是办事不利、心中有鬼的帽子当场就要扣他脑门上了。 否则,你为什么不敢带皇帝出城亲眼瞧瞧,仔细讲解关键点。 反倒是窝在,县衙里推三阻四? 唉…… 这事儿真难办呐! 这蠢娘们到底是跟谁学的,一天天的光想着微服私访! 京州府衙倒也罢了,好歹是城内,有大军驻守,人们还知道收敛些。 可要是城外,鱼龙混杂,可就没什么顾忌了! 微服私访这事儿,除了前世电视剧里的两位皇帝,还有小说里的一些个人物,其他人哪有好下场! 毕竟,不作死,就不会死。 可不能由着这女昏君胡来啊! 为了,往后能有安生日子,他必须得想个办法,把这女昏君焊丝在皇宫里,再也不敢出来! 秦渊拱拱手说道:“既然陛下想要亲自出城外视察一番,微臣以为并无不可。” “只是陛下的安危攸关社稷,必须慎之又慎。” “微臣建议调动李药师的八百府兵,护卫在侧。” “还请陛下给微臣一天的时间,稍作准备,明日一早,微臣再陪着陛下出城如何?” “也好,便如秦卿家所言。” 燕姣然眯着眼舒了个懒腰,犹如猫儿一般,雪白丰满的胸脯不住轻晃,颤起一片诱人乳浪。 …… 谢府。 谢万石呆呆地注视着谢平的尸首,神色复杂难明。 六个衙役将他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将整件事情讲了个大概。 “知道了,下去领赏吧。” 谢万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有气无力,似乎很是痛苦。 衙役们都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主,这时候哪还敢多耽搁,当即领赏跑路。 “平叔……” 谢万石望着尸体,喃喃自语。 记忆中。 是这个人一招一式的教自己练剑。 是这个人风里来雨 第45章 以身做饵,引蛇出洞 是夜。 深沉如墨,层云缭绕。 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天边漆黑一团。 京州城内的人声逐渐熄灭,归于寂静,只余下平康坊的一簇芳华,热闹非凡。 然而,今天的京州府衙却罕见的灯火通明。 为了明天能让这蠢婆娘出城看看,秦渊忙活了一下午。 等累成狗回来的时候,燕姣然居然还留在府衙里! 这是真把京州府衙当皇宫了? 呆这么久是真不怕遇上刺杀啊! 若是遇上刺杀了,怕不是他真要倒八辈子血霉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让小吏去通知李药师: 赶紧带兵过来,在府衙周围布防一下,再暗中护送这蠢娘们回宫。 而后,无奈地敲开了知府的屋子,去找皇帝汇报工作。 刚一进门,秦渊便大为震惊。 只见燕姣然端坐在陈无咎的桌案后。 面前堆满了卷牍,提笔展卷,正在批阅公文。 好家伙,出去跑个腿的功夫。 这女昏君是把这儿当御书房了? 她赖着不走,到底是想干嘛? 为什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渊躬身一礼,催道:“陛下,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明日便可出城了。” “嗯,朕知道了。” 燕姣然螓首未抬,继续伏案振笔,没有丝毫准备走的意思。 秦渊:“……” 真准备赖着不走了? 御史台的那些个言官呢?赶紧来喷啊,来劝谏啊! 你们这些人不都是自诩刚正不阿、直言劝谏的嘛?快出手啊,把这女昏君弄走啊! 堂堂一国天子,不在皇宫里处理朝政,在京州府衙厮混,像什么样子啊! 秦渊无语极了,无话可说。 他都下逐客令了,这女昏君还在这装傻。 真把京州府衙当皇宫了? 这皇帝若是不走,他可怎么下班回家啊! 秦渊还在想着该怎么不动声色的把皇帝劝回宫去,却听燕姣然一边写字,一边自言自语: “你现在是不是很希望朕回宫去?” “是。”秦渊老实点头:“陛下长期逗留宫外,实在危险,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府衙里没什么兵卒拱卫,实在是太过危险了陛下!” “哦?是么?”燕姣然笑道:“真是担心朕的安全?” 秦渊躬身一礼,朗声道:“大周的安危,全都系于陛下一人身上。陛下的安危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燕姣然轻轻停笔,凝视着他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笑容像只狡诈的小猫,犀利的目光一把攫住秦渊。 “依朕看,你是时候不早,想回家了吧?” “说不定,你还在心里偷偷骂朕呢?比如说,蠢娘们,女昏君?” 秦渊被说破心思,仍脸不红,心不跳。 神色焦急,慷慨激昂,道:“陛下!微臣不敢!” “您就是借微臣一万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在心底里说上一句大不敬的话!” “微臣对陛下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呐!” 一听这话,燕姣然不由得一笑。 也不咄咄逼人,继续伏案振笔,偶尔伸手翻看卷宗。 鬓边几绺发丝柔柔垂落,柔腻白皙的面颊透出淡淡的粉橘色泽。 肌香温润,衬得肤如凝脂。 几乎让人想轻捏一把,再将指尖凑近鼻端。 细细回味。 皇帝的心思秦渊无从揣测,也不知道她是随口说笑,还是真的看透了他的想法。 只见燕姣然掩起一卷奏折,随手又摊开了另一本。 匆匆浏览两行,不由得蹙起蛾眉。 低声喃喃道:“这是谁写的脚注?一笔狗爬字!” 笔往砚上一搁支颐细读起来,一边屈着玉指轻叩桌面:“研些朱墨来。会弄罢?” 开玩笑,秦渊是什么人,能不会? 当即另起一方新砚,注水细研。 燕姣然拈笔蘸朱,就着簿纸疾书起来。 细缕半袖的宽大袍袖滑落手肘,露出鹤颈般的雪白腕子,笔迹虽然娟秀柔媚,咬着唇低头振腕的模样倒有几分火气。 看来处理这份奏折的朝臣怕是要倒大霉了。 大周的事情,都是先由六部审阅批注,再交由左右丞相批注,最后汇总到天子手上御批是否试行。 即便是如燕姣然这样懒政的昏君,不到十天也能用掉一根墨条。 秦渊还是头一次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看见如此模样的燕姣然。 忽觉她连生着闷气的样子都十分可爱,一点都没有平日的迫人威仪。 心中微微有些动容,对这女皇帝略有改观。 迟疑片刻,他还是下了决定: “陛下,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 燕姣然嗔怪似地抬眸一瞥。 “噗哧”的笑了出来,旋又低头继续办公,仿佛此事无关紧要,也只能够边写边聊。 “朕不是不回去,而是朕在等人。” “等人?” 等人行刺?! 秦渊先是一怔,旋即醒悟过来,赶紧劝说道: “陛下,此事实在是太危险了,您是万金之躯,实在不值得冒这样的险!” 燕姣然眯着猫儿似的美眸,咬了咬嘴唇,轻声道: “如今的朝局纷繁复杂,外有藩王作祟,内有九姓干政,朝臣也结党营私,并不和睦。” “平静的京州城下,暗藏着汹涌的波涛。” “亚父曾说,要学会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一点一点处置。” “朕既要重整河山,可不能嘴上说说。” “今晚,明天,总会有人铤而走险吧?” “先把一些在京州城里的死士拔出了,把他们变成聋子瞎子,处理起京州的纷杂局面时,自然也就轻易了不少。” 秦渊一时瞠目结舌。 他当真是小瞧了燕姣然。 她居然想以身做饵,引诱一些人出手? 以此清除 第46章 谁才是上钩的鱼儿? “总算是好了。” 燕姣然轻声呢喃道。 她轻舒藕臂,忍不住轻轻“嗯”了一声。 兼具腴润肉感及紧致弹性的小腰拧成一抹雕弧弓似的诱人曲线。 而后,燕姣然便站起身,随着慕容嫣然一同离开。 算了,就由这蠢娘们去吧。 她要冒险是她的事情。 成了,他是大周的状元,文宗明楼的女婿。 败了,他还是大周的状元,文宗明楼的女婿。 稳得很。 随她折腾吧,该说的也都说了。 念及此,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秦渊拱手一礼:“微臣恭送陛下!” 一听这话,燕姣然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 美目流沔,丽色生春,忽地温柔一笑:“差点忘了,你跟朕一道走吧。” 秦渊:“???” 做个人吧,蠢娘们! 你自己作死,还拉我垫背! 秦渊咬牙道:“陛下不是回宫?天色已晚,微臣就不进宫了吧?” 燕姣然将秦渊的每一丝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淡然微笑: “那可不行,今晚很热闹,你得跟朕一块瞧瞧。” “若是有什么意外,还能拉着你挡个箭。” 秦渊:“……” “陛下,臣的妻子还等臣回家吃饭呢……”秦渊欲哭无泪。 “无妨,朕请你尝尝宫里御厨的手艺。”燕姣然有些吃醋,酸溜溜地说道。 “微臣遵旨……”秦渊找不到借口,只能在心里把燕姣然骂了一万遍。 “嗯,”燕姣然笑了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这一切,全都落入了慕容嫣然的眼中。 往日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燕姣然,此刻,竟是笑靥如花。 果然。 有奸…… 陛下,被这混账勾引了! 府衙外。 二十余名护卫,已经等候多时了,看起来也算是粗通武艺。 为首的像是一名武者。 他身披劲甲,腰间束着厚厚的武士带,龙骧虎步,体形剽悍,一看就是骁勇过人之辈。 秦渊心中多了几分安全感。 这蠢娘们还不算太蠢,知道调集精锐护卫自己。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同乘一辆马车。 秦渊骑着马,躲在那名武者身边,离马车远远的。 走了没多远。 一路上静得可怕,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好! 秦渊的心头逐渐被一种不安感所笼罩,冷汗直流。 “小心!”那名武者大吼道。 大叫声中,便看到黑暗中一道匹练般的刀光亮起,最前面一名护卫身体一歪,半边头颅被刀光斩下。 武者擎出双刀,丢了一把给秦渊,叫道:“保护陛下!” 秦渊接过刀,有些无语。 合着这是要他自己保护自己? 蠢娘们! 你等着! 我会报仇的…… 随行的有二十多名护卫,听到首领的叫声,都心生警觉,纷纷叫嚷着拔出兵刃。 可惜他们还是慢了一步,数名身材苗条的女子她们身上披着黑色斗篷,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直到手中弯刀刀光亮起,那些护卫才惊觉死亡近在咫尺。 队伍顿时大乱,不时有人坠马发出濒死惨叫。 这些女刺客擅长隐踪匿迹,一直潜到车队旁边才出手。 事起仓促,又是夜间,燕姣然带来的这些护卫大多各自为战,匆忙中根本无法组织。 交手不过短短一刻,已倒了六七人,余下的更见混乱。 那些女刺客借着夜色隐匿身形,幽灵般在人群间出没,别说组织反击,就连来了多少人都看不清。 这都是些什么废物! 这蠢娘们是真的憨批! 懂不懂,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啊,靠! 坑死我了! 秦渊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败局已定。 领头的武者回头看了后面的马车一眼,然后纵马赶过去,叫道:“陛下!” 秦渊想要跟在他身后,不想竟是遇上了一名女刺客。 当即横刀与一名女刺客拼了一记。 刀影一闪,鬼魅般将那名女护卫的弯刀劈到一边,狠狠地从女刺客颈侧穿过,带出一蓬猩红的血雨。 然后狠狠一夹马腹,坐骑嘶鸣着狂奔过去。 武者一跃而起,弃马登上车架,一拉缰绳,选了个方向,策马冲了出去。 秦渊害怕那些狠辣的刺客用暗器招呼,身体俯在鞍上紧贴马背,打马疾驰,跟着马车,一路狂奔。 幸好君子六艺里有御这一项。 不论是驾车还是骑术,他都勉强还算凑合,通过了漩涡书院的测试,考下了这古代的“驾照”。 果然,技多不压身。 这女昏君非要带上他,无非是想亮亮肌肉,展现下手底下人的能耐,然后彻底收服他。 显然,她肯定还有后手,不会只有明面上的这些个人。 这种时候紧跟着她才是最安全的。 是以秦渊一直驱马,藏在马车后面。 不过几个呼吸时间,马车已经奔出数十步。 秦渊回过头,只见那些女子一边与护卫缠斗,一边将他们逐开,却没有来追马车。 心里不禁一阵发寒。 她们的目标毫无疑问是燕姣然,此时不来追击,理由只有一个—— 前面有人在等她。 刚想到这点,马车速度猛地一缓,停了下来。 秦渊急忙勒马,踉跄止步。 黑暗中,勉强看见,道路的前方横满了拒马,显然是无法策马通过了。 秦渊翻身下马,握紧了刀柄。 这些人连拒马都能摆出来封死了道路,绝对还藏满了弓弩,一轮齐射就能把燕姣然射成刺猬。 只是,怎么还没动手? 思虑间,只听得慕容嫣然的声音从马车传了出来。 “吴统领,出什么事儿了?” 吴统领拱手一礼:“回大人,计划有异,前方的道路被人封死了。 第47章 不能再藏了,带着蠢娘们跑路! “援军什么时候能来?” 秦渊皱着眉头,贾师宪的援军迟迟不到,实在很难让人安心。 闻言,燕姣然回眸笑了笑,如同春风吹融了漫天冰雪:“放心吧,贾师是先皇托孤的重臣,护佑朕多年,不会有问题的。” 哪来的蜜汁自信。 这贾师宪要是真靠谱。 援军早就到了,何必等这么久? 直觉告诉他,十有八九要出事。 出于谨慎。 秦渊看了看身后的四轮厢车,开口说道:“这里地势空旷,没什么掩体,将马车的厢板拆下来,当作挡板,以防万一。” “好。”燕姣然想都不想,当即应允。 又是一炷香之后。 援军迟迟未至,先前拦路的追兵也迟迟未至。 燕姣然玉颊雪白,明亮的双眸犹如寒星。 忽然。 吴长伯手臂一伸,锋利无比的长刀犹如闪电在黑暗中划过。 恰好一名刺客的脖颈侧划过,热血喷涌而出,洒在地面上。 同时奋力嘶吼道:“敌袭!” 这时,秦渊也心生警兆,脚下一蹬,一截木板斜射出去。 只见又一名刺客,刚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就被木板穿胸而过,倒在地上。 一时间。 越来越多的刺客,接连冒了出来。 这些刺客的身手比之前面的人更胜一筹,很快就将燕姣然身边的护卫全都纠缠走了。 只剩下燕姣然几人低调地藏在厢板布成的临时壁垒中。 乱战中。 一支寒光凛冽的箭头避开了挡板,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正对着燕姣然。 那是一张巨大的长弓,弓脊足有手掌那么宽,上面包裹着坚硬的牛皮。 握弓的手同样巨大,骨节暴露的手指十分粗壮,上面长着野兽般的鬃毛,随着关节的用力,弓弦正缓缓拉开,对准了燕姣然。 “嘭”的一声,矢头制成三棱形的箭矢脱弦而出,径直射向燕姣然。 妈的! 怕什么来了! “小心!” 秦渊眼疾手快,将燕姣然扑倒在地,箭矢擦着燕姣然的发梢而过,堪堪躲过这一下。 仓促间,他的脑袋靠到一团温暖柔软,而且富有弹性的物体,感觉又滑又嫩,像是…… 还不等他弄明白。 嗖嗖嗖—— 锐利的破空声震动耳膜,第二箭,第三箭,呼啸而至。 情急之下。 秦渊双手本能地抱紧身下的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堪堪避开了箭矢。 这回弄清楚了。 没想到这蠢娘们,不显山不漏水的,还挺有料的嘛! 好在。 厢板的缺口很快被一个人影补上了。 这人手持长剑,叮叮叮,格开了所有箭矢。 经过一番折腾。 此时,两人相距极近,鼻口险些触着,一时僵在那里。 四目对望,皆俱凝固不动,咫尺之间,彼此眼睫毛根根可数。 秦渊见她神情与往日大不相同,此时丽眸流波,娇媚不可名状,心头突突直跳,仿佛触电般,动弹不得。 燕姣然垂下眼睛,视线缓缓移到了他的唇上,喘息愈来愈急,愈来愈娇。 秦渊心惊脉跳,望着玉人迷离的眼神,心中不由迷乱起来,目光也落到了对面的朱唇之上。 但见水润脂凝般奇娇异嫩,万分诱人。 “叮叮叮——” 几声脆响,燕姣然娇躯一震,仿佛从梦中惊醒。 蓦地美目睁圆,薄嗔道:“还不起开!” 明玉似的靥上忽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秦渊也是回过神来,急忙起身。 只见身前的人影,手持长剑,如同一个俊俏的武士,英气逼人,孤身一人横在挡板的缝隙处。 在她身前的地面上,血痕遍布,箭矢丛生,几名黑衣人尸横遍地。 秦渊仿佛听见血液滴落的声音。 应该是横在缺口处的这人受伤了。 在几人身后,身着宫装的慕容嫣然玉颊雪白,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绝望,喃喃道:“援军还没到么?” 慕容嫣然的嗓音如同出谷黄莺一样婉转悦耳,只是语气中透出入骨的凄凉。 “都是朕的错,朕……”燕姣然眼中波光流转,露出一丝决然。 “放心吧,援军马上就要到了。”秦渊出声安慰道。 他揉了揉额角,看来是不能再藏拙了。 光等着,就是慢性死亡,谁也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不如带着燕姣然跑路算了,沿途利用这些护卫纠缠,想要杀出重围未尝不可。 再不济真到了绝境,还能把燕姣然丢下跑路…… 正迟疑间。 天边传来战马的嘶鸣声,几名骑手奔驰而来,拔出长剑加入了战局。 此刻,浓雾消散,清冷的圆月总算是显现出来。 月光洒在骑手们的脸庞上,分外耀眼。 他们脸膛大多被烈日晒得黑红,眼神却像刚淬过火的刀刃般,锋利无比。 在这些铁打的汉子中,有一张面孔出奇的白净,看来较其余同伴年轻,手背上覆盖着软甲,与同伴一样,除了一柄便于马背击刺的长剑,再没有携带任何重武器。 只是不知道,是援军还是敌人。 这名年轻人一骑当先,娇叱道:“保护陛下!援军马上就到!” 剩下的四名骑兵齐声应诺,虽然只有寥寥数人,但声震四野。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音。 不由得,精神大振! 只见骑手在混乱的人群中冲杀一阵之后,杀出了一条通道,准确无误地找到了燕姣然。 秦渊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这名年轻骑手的面容。 他长得……很俏。 双眉长长伸出,贴在洁白的脸颊上,仿佛飞翔的燕翅,眼睛明丽之极,抿紧的嘴唇嫣红动人。 很美,很惊艳——如果她是女人,一定是个很美的女人; 如果是男人,那么一定是个很 第48章 事急从权,外科手术。 原来这名女护卫叫金莲啊。 就是不知道姓不姓潘? 看见金莲倒在地上,慕容嫣然也是焦急万分,手忙脚乱的在屋子里翻出几支蜡烛,又找出火折子点燃蜡烛。 借着烛光,秦渊瞧见金莲的腰上有一道极深的伤口,血流如注。 若是再不处理,恐怕危在旦夕。 很显然她是听到了秦渊的呼喊声,拼着重伤也要赶来救人。 “金莲,你醒醒,你醒醒!” 燕姣然将她的脑袋抱在怀里,泪流满面。 慕容嫣然更是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地大叫道:“御医!快去找御医来!” 那年轻的骑手整顿完屋外的防务,听见呼喊声,当即快步走了进来,娇叱道:“御医?现在哪还有御医!先让我瞧瞧,别着急!” 秦渊不由自主地又看了她一眼,原来是个美女。 虽然脸上还沾着血污,但是容貌完胜前世里那些光彩照人的明星。 秀美的双眉直入鬓角,眉宇间英气逼人,这样勇武不凡的女将军实在是别有韵味。 女将军蹲下身子,瞧了几眼,便摇头道:“这伤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血流不止,只能希望等爹爹率军赶到的时候,还来得及。” “爹爹?”秦渊疑问道。 女将军又瞪了秦渊一眼,没好气的解释道:“我是李药师之女,李银环!” 呃…… 到底什么情况? 怎么感觉跟我有仇一样。 不能啊,我跟你爹李药师是好朋友啊! 秦渊一脸懵逼。 很快,屋外喊杀声再起。 李银环俏面含霜,雪白俏丽的瓜子脸上英气凛凛,“陛下,你们安心呆在屋内,最多两炷香,我爹爹的大军必到!” “到时候就安全了,希望军医能有办法救她。” “我先去外面瞧瞧,有我在,贼人绝对进不来,陛下大可放心。” 话落,风风火火地出屋巡视去了。 明明已经暂时安全了。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的神色却极为难看,眼眸中黯淡无光。 看起来是在担心金莲的安危,十分自责。 先前,金莲也是拼死保护两人的安危,这才让自己重伤到了这个程度。 三人的感情令秦渊有些感动,叹了口气,说道:“让我试试吧?” “你……你能救她?”燕姣然眼眸中顷刻间绽放出耀眼的光彩。 慕容嫣然也是欣喜若狂,语无伦次道:“秦渊,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只要能救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秦渊凝声道:“你帮我去找些针线,还有一把剪刀,一根木棍来。” “我之前看了看,这里刚好是个绣坊,肯定有这些东西的。” “好!” 慕容嫣然不疑有他,当即四下搜寻起来。 虽然不明白秦渊为什么要拿这些东西,但是只要能救金莲就好! 而后,秦渊又对燕姣然说道:“咱们把她扶桌上去,侧身躺好。” 两人刚到金莲扶到一张方桌上,侧身摆好。 慕容嫣然便回来了,急声道:“你看这样行不行?” 秦渊点点头,又道:“把剪刀和针放油灯上烤。” 然后,又把棍子丢给了燕姣然。 额……这棍子是做什么的? 燕姣然接过棍子,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愣在原地。 秦渊拿过烤了好一会的剪刀,将金莲腰间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剪开,把伤口全都露了出来。 紧接着,又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在蜡烛上反复烤了好一会。 这才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将外翻出来的部分肉割开。 “嘶——” 燕姣然只觉得好像是在割她的肉,疼得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慕容嫣然更是快步上去按住秦渊的手,质问道:“秦渊,你干嘛?” “别捣乱!撒手!” 秦渊恼怒,像看傻子一样瞪了她一眼。 慕容嫣然整个人一震,悻悻松手。 秦渊又解释道:“不把这些肉割了,伤口恶化以后,一旦高烧不退,就等着准备后事吧!” 燕姣然有些怀疑:“这样子,行不行?” 不知何时,李银环也走了进来,紧紧盯着秦渊的行为,大为诧异。 “你居然还懂医术?” 秦渊正聚精会神忙着处理伤口,压根没功夫搭理她们。 三人识相闭嘴,紧紧地看着秦渊。 “一会她要是痛醒了,你拿棍子给她后脑来一下。” 燕姣然怔了怔,什么意思? 只见,秦渊清理好伤口,竟然拿起银针,开始穿针引线。 接着就像缝衣服一样,一下一下地去缝合伤口。 眼前这一幕,燕姣然三人无比震撼,简直刷新了她们的认知。 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人。 恐怕是医圣扁鹊复生,也想不到能用针线去缝合伤口吧? “唔……” “原来,还能这样子处理伤口?” 李银环眼前一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久经战阵,自然清楚这样做的好处。 在战场上,很多士卒就是因为伤口得不到及时的处理。 或流血过多而死,或感染外邪而死。 若是能将这样的方法推广到全军,不知道能救下多少士卒的性命! “哎呦……” 剧烈的疼痛似乎将金莲痛醒了,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而后,她缓缓睁开眼睛,立即便想要挣扎,却被慕容嫣然和燕姣然死死按住。 秦渊冲着燕姣然大吼道:“还愣着做什么,拿棍子啊!” 燕姣然条件反射般拿起棍子 秦渊又吼道:“快,看准她后脑,打一下!” 危急关头,秦渊十分焦急,哪还顾得上礼数。 马上就要收工了,可不能功亏一篑。 把肉和皮缝合在一起这疼痛,一般人哪扛得住? 古往今来,也就一个人和一个传说 第49章 细蛊与消毒,挽救士卒的大恩德! 就在秦渊做手术的时候,遮天蔽日的浓雾终于消散。 隐匿在黑暗中的圆月和星星重新显露了出来。 月光和星光大盛,璀璨耀眼。 绣坊外。 渐渐嘈杂起来。 “弦!” “望!” “灭!” 三声过后,遮天蔽日的箭雨席卷而来。 嗖嗖嗖—— 嘭嘭嘭—— 扑哧—— 呃……啊…… “将士们,保护陛下,杀啊!” 呼喊声,砍杀声,哀嚎声,甚嚣尘上。 李药师总算是到了,指挥着麾下的将士,猎杀这些身手不凡的刺客。 只见这些士卒十人一组,列阵而前,配合默契,进退有据,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些刺客悉数歼灭。 纷乱的战局,终于落下了帷幕! 李药师不敢停留,当即来到屋外,朗声道:“末将李药师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尘埃落定,燕姣然才回过神来,疑问道:“李药师?他怎么会来?” 秦渊幽幽说道:“是微臣通知他来的。” 燕姣然似在自嘲:“看来你早就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程度咯?” 秦渊耸耸肩:“微臣也只是有备无患,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有备无患么……”燕姣然喃喃自语。 好一会。 她的脸色好了很多,添了几分自若,少了几分惆怅。 挥挥手,开口道:“进来吧。” 一个魁伟的身影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末将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燕姣然微笑道:“李卿家救驾有大功,何来罪过?” 李药师泰然道:“末将职责所在,陛下言重了!” “所有刺客都已经死了,末将未能擒拿活口,还请陛下恕罪!” 燕姣然笑了笑:“李卿家言重了,想来都是死士,何能留下活口?” “李卿家一路辛苦暂且歇息一会,便领军护送朕回京州府衙。” “遵命!” 李药师领命,退到一旁。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 屋外又传来了一个呼喊声。 “臣皇城司指挥使贾师宪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燕姣然脸色大变,结上了厚厚的冰霜,挥了挥手让人进来。 不多时。 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弯腰走了进来。 男人戴着一顶乌角巾,须发犹如墨染,虽然年逾五十,但狭长的眼中精光闪动,显露出旺盛的精力和勃勃的欲望。 此刻。 男人满脸的血污,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衣服上还沾满了泥土与鲜血。 像是经历了无数场血战,拼死才赶到的绣坊。 “贾卿家,你来得好快啊!”燕姣然冷冷地说道。 贾师宪听到这话,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将近十米,一脸惶恐拜倒在地,说道: “臣有罪!” “陛下要杀要剐,臣绝无怨言!” 燕姣然双手握拳,身体颤了一下,显然是非常愤怒,冷哼一声。 这贾师宪是先皇的心腹,与张江陵一道被指定为托孤重臣。 在首辅张江陵执政期间,两人更是配合无间,转瞬间安定了动荡的大周。 燕姣然亲政后,更是鞍前马后,尽心尽力。 是燕姣然最为信任的几个人之一。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次竟然是他掉了链子,自己差点就被他害死了! 按照计划。 燕姣然带着梅花内卫和最为精锐的皇城司密探。 以身作饵,钓鱼上钩。 他呢,则带着大队人马,在不远处埋伏,一旦发现信号,立即率领麾下人马来援,瓮中捉鳖。 顺带给秦渊这个狗男人看看自己的手段——敲山震虎,让这狗男人放尊重点。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 整整大半个时辰,自己都没见到他的一个援兵。 反倒是李药师带着人马赶到,把刺客都绞杀殆尽了,他这才带着人姗姗来迟,前来请罪。 很显然。 李药师不来的话,他怕是永远不会出现咯! 贾师宪之心,昭然若揭,路人皆知! 朕一片赤诚! 贾师你为何如此待我! 燕姣然的眼神中,满是杀意。 不过,目前恐怕还动不了贾师宪。 贾师宪手握重权,担任皇城司指挥使二十余年,势力根深蒂固。 若是把他惹急了,搞不好旦夕间,大周就要分裂了。 看来只能慢慢算账了。 心中有了计较,燕姣然冷哼一声,“回京州府衙,把文武百官全都召来!” “喏!” 贾师宪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 路上。 李银环将秦渊缝合伤口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李药师。 李药师越听眼中的光芒越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好奇心,前来请教秦渊。 李药师拱手一礼:“末将,见过秦大人,听小女说,秦大人对医道也颇有研究?” 秦渊摊摊手:“略懂略懂。” 李药师连声道:"秦大人太过谦虚了!秦大人治伤的办法,李某生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堪称开医道之先河了!" “不知道秦大人能否允许,末将将此道在军中推广,挽救更多大周士卒的性命?” “自然可以。”秦渊点点头,叮嘱道:“李将军,此法还有一关键,还望牢记。” 李药师毕恭毕敬鞠了一躬,道:“还请秦大人赐教。” 秦渊微笑着说道:“李将军,这个办法要做起来很容易,但是最大的关键在于要避免外邪入侵。” “在我们的生活中,有很多肉眼微不可查的细蛊,一旦侵入人体,就会导致高烧不退,即称之为外邪入侵。” “而这些细蛊通常会附着在器皿上,因此,最大的关键便是消灭器皿上的细蛊。” 李药师疑问道:“敢问秦大人,该如何消灭细蛊?” 秦 第50章 这女昏君不一样了!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府衙。 燕姣然特意将所有人都支了出去,只留下秦渊一人。 她咬着嘴唇,蹙起蛾眉,望着秦渊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呃? 这女昏君又想干嘛? 若非我行事谨慎,搞不好就被她坑死了。 她又想干嘛? 良久。 燕姣然喃喃自语:“秦渊,你觉得朕做错了么?” 秦渊:“……” 好家伙,又给我整了道送命题,这是能答的么? 保不齐就秋后算账,咔嚓一刀把自己结果了。 成王败寇罢了。 哪有什么对错? 但女昏君问了,他又不能不答。 只得顾左右而言他,说起了莫名其妙的话:“呃,陛下!” “微臣以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便是知晓自己的实力,了解对方的实力,设想好最差的情况,做足准备。” “正所谓,未雨绸缪,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故其无以有为天下知,遂曰,无为!” 简单来说呢,就是八个字。 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当你考虑到了所有的突发状况,同时做了应对方案,把影响降到最低,对你而言,危机自然就少了,也就很难再有什么举世瞩目的作为了。 为政一方,不折腾,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见她轻咬唇珠,眉头紧皱,沉默不语,陷入沉思。 秦渊又说道:“这世上呢,没有不败的武将。” “一名好的武将,不仅仅要能打胜仗,更重要的是会打败仗。” “只有善于打败仗,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存自身的实力。” “有些将领号称百战百胜,一次战败就永世都不能再翻身。” “有些将领虽然屡败屡战,但无论败多少次,都能东山再起。”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便是这个道理!” “陛下乃万金之躯,身系家国天下,千万百姓,更当学会保全自己,不要以身涉险。” “陛下乃是大周天子,手握煌煌大势,天下何人可比?” “只消稳扎稳打,积蓄力量,徐徐图之,届时,天下谁人能与陛下争锋?“ 这燕姣然,不会用人不说。 还特别作,自以为是。 这样的举止,完全是自掘坟墓。 秦渊拐着弯地劝了一下。 燕姣然听懂了秦渊的意思,唇角笑意展开,嫣然一笑。 颊畔绽出小小梨窝,顿如满室花开,令人目眩神驰。 谢谢你,狗男人! 朕摊牌了,不装了,朕要抢你入宫! …… 深夜。 朝廷的文武百官接到指令,全都快马加鞭赶到了京州府衙。 原本已经进入梦乡的京州百姓么都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动了。 心中大为诧异,今天晚上,是出什么事了么,门可罗雀的京州府衙怎么这么热闹! 府衙内。 足够资格上朝的文武百官全都汇聚在这儿。 仿佛在乾坤殿上朝一般,让人看起来分外别扭。 秦渊和李药师两人更是格格不入,如坐针毡,显得很多余。 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百官都是消息灵通之人,自然一清二楚,因而全都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燕姣然同样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脸上布满了冰霜静静地瞧着堂下众人。 府衙内寂静无声,连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僵持了良久。 燕姣然寒声道:“诸位爱卿,想来事情也都知道了吧?” “今日朕在京州城里遇刺,你们谁能给朕说说,这是谁干的呀?” 说着说着,燕姣然竟是瘆人的笑了出来。 百官登时颤了颤。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 却觉得身后阴风阵阵,瑟瑟发抖。 左相孔令达叹了口气,接过话茬:“陛下,您不该出宫的啊……” 燕姣然一拍桌案,腾地一下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 一字一句,重重地重复道: “左相,你是说,不该出宫?” “荒唐!” “朕堂堂大周天子,为何不能出宫!” “朕若是不出宫,怎么能知道京州城里居然潜藏了这么多宵小之徒!” “朕若是不出宫,怎么能知道这些胆大妄为的谋逆分子,居然敢正大光明地在府衙行刺朕!” “你们都是大周的‘栋梁之才’。” “你们告诉朕,这还是大周的都城吗!” “你们告诉朕,大周还有王法吗!” “可笑!” “可恨!” “可悲!!!” 燕姣然勃然大怒,犀利地言辞犹如洪钟大吕在府衙内炸开了,震彻九霄。 陛下这回是真的怒了。 任谁被刺杀,险些丧命都会怒。 所有人的身子弯得更低了,汗水顺着面颊滑落,两股战战。 右相杨英广心念一动。 时机已到。 各路反贼都已经摊牌了。 是时候把水搅浑,浑水摸鱼攫取更多的资源和利益了。 于是,他开口呵斥道:“左相大人确实老糊涂了,简直不分轻重!” “这般恶劣的事情都发生在了大周的都城,发生在了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了,居然还在这儿问,陛下为什么出宫!” “左相大人,你扪心自问,这合适吗?” “陛下乃是大周天子,想出宫便出宫,何来为什么!”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为什么会有胆大包天之徒敢刺杀陛下!” “微臣以为,应该先召集皇城司、千牛卫的人马,选几个主事的官员带头,好好地调查审问一番,将上下都捋一遍,看看贼人是从何而来,为了什么,有什么同党,为何胆敢要造反……” “呵呵!” 燕姣然冷笑一声,又打断了杨英广的话。 阴阳怪气道:“右相大人不觉得这 第51章 这狗男人,会懂朕的意思吧? 最近的事情,蹊跷啊! 女昏君不再沉迷修仙,一天到晚跟个丧家之犬一样无能狂怒了。 她的行为举止,简直亮瞎了他们的眼睛。 先是米糠掺沙赈灾,巧妙地破解了赈灾粮不足的问题,缓解了沸腾的民怨,避免了动荡的发生。 而后,又从微末之中,发现了李药师这个人才,将城外犯上作乱的匪徒剿灭了大半,浇灭了不少人的小心思。 再接着,又不顾史书上的惨淡下场,毅然决然使用了以工代赈的办法来赈灾,不仅节约了民力,还白嫖了工程建设。 现在仔细想想,这往赈灾粮里掺米糠和沙子的行为,简直是以工代赈的先手啊! 正因为赈灾粮难吃,吃不饱,以工代赈发的工钱和精粮,才有了诱惑力。 如若不然,躺着就能吃饱喝足,谁会去卖力干活? 早晚激起民变。 而且! 负责以工代赈的人选得也很好。 没有交给左相孔令达。 也没有交给右相杨英广。 甚至连六部都没分到羹,直接跨级交给了京州府衙。 当时觉得,这是自掘坟墓,破罐子破摔的昏招。 现在看来,又是慧眼识珠! 京州府衙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籍籍无名的地方。 怎么就藏了陈无咎和魏无音这两尊大佛? 把事情办得那叫个好。 简直天衣无缝! 真是绝了! 群臣越想越是心惊胆战。 这女帝脱胎换骨了啊! 至于今晚发生的刺杀…… 他们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绝对是个圈套! 也不知道是特娘的哪个蠢货,这么明显的圈套还咬钩了! 简直是丢尽他们的颜面,净给他们添乱。 说不准,这刺杀的事情,就是陛下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借机生事,好好收拾下他们这群阳奉阴违的人。 再趁机扩大化,收拾下蠢蠢欲动的藩王…… 嘶…… 众人越想越是害怕,搞不好一切真的如他们所猜想一般! 不行! 得先把自己摘出去,保全自身。 孔令达如是想着。 老夫在这官场混迹一辈子,好不容易才熬到快要退休,正是衣锦还乡,光耀门楣的时候,绝对不能在这时候出差错! 孔令达在心里冷笑着。 必须要借机打击下一直跟自己面和心不合的杨英广了,这人一直觊觎着自己的位置,想往他身上泼脏水。 便开口说道:“陛下所言甚是!老臣简直错得离谱了!” “这些刺客胆敢在京州城堂而皇之地刺杀陛下,属实胆大包天,目无法纪,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老臣仔细询问过参战的士卒,这些刺客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进退有据,配合默契,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普天之下,能有如此之多死士的,必定是军方的人,可能是敌国渗透进来的细作,也可能是即将要叛变投敌的谋逆分子!” “老臣不才,愿为陛下分忧,不如就从拱卫京州城的左右千牛卫、左右威卫开始调查!” “老臣保证,一个月之内必定查个水落石出,还大周以朗朗乾坤!” 杨英广见状,当即在心中大骂一声。 老匹夫! 他是关陇一族出身,目前大周军中的勋贵大多都是关陇子弟,都是他的亲戚。 这老匹夫肯定是想借此打击他的地位。 除掉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从而独揽大权,巩固自己的地位。 他岂能让这老匹夫如愿? 连忙开口阻止道:“陛下,臣以为此举万万不可!” “拱卫京州城的左右千牛卫和左右威卫,乃是大周的柱石,定海神针!” “自打建立起,就对大周忠心耿耿,在战场上更是奋勇杀敌,屡立奇功!” “此时若是不分青红皂白,贸然调查,无异于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怀疑左右千牛卫、左右威卫,这几支禁卫军的忠诚。” “此举必然会寒了普天下所有大周将士们的心呐!” “将士们忠君爱国,抛头颅洒热血,血战沙场,这才令大周赢得短暂的和平。” “陛下,可别让大周的勇士们,流血又流泪呐!!!” 说着说着,杨英广竟是泪流满面。 他言辞恳切,无比悲怆,对大周的一片忠心,满腔热枕全都抖露了出来。 闻者无不流泪,心生悲悯。 眼见一向热衷于给自己添乱的两个人吵起来,燕姣然的眼眸中悄然划过一道欣喜之色。 今夜的目的达成了。 这两个人面和心不和的人,总算是撕破脸,开始干仗了。 两虎相争,她才能趁机得利。 于是,她又加了一把火,开口问道: “右相拳拳报国之心,朕感同身受,确实不能从禁卫军开始查起,因而寒了大周将士们的心!” “右相以为是何处的奸佞作祟,又该从哪里入手开始调查?” 杨英广不假思索直接开口说道:“臣以为,定是前朝的余孽作祟!” “太祖皇帝仁德,建立大周之后不仅没有清缴前朝皇室,甚至就连官吏也大都沿用。” “臣近日得到密报,前朝余孽寻到了流落民间的皇子,正准备拥立起为天子,起兵谋反,乱我大周!” “而且,前朝的乱党还与我朝中的大臣往来密切,多有勾连!” 说着说着,他话锋一转,施展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神技。 “陛下被刺一事,有一重大的蹊跷!” “陛下的行踪乃是绝密,这些刺客如何得之?” “而且,还在沿途精心策划,连拒马都搬了出来,布满了街道,这岂是一些余孽能够办到的?” “此事必定有朝中重臣参与!” “臣以为应当调动禁卫军,严密监视一切可疑人等,缉拿乱臣贼子!” 第52章 秦渊,你想进宫吗? 呃…… 怎么又是我? 这蠢娘们没完了是吧! 秦渊恨不得当个小透明,安安静静地吃瓜看戏。 没想燕姣然这个蠢娘们又点他的名字,简直是无语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眼瞧着两拨人一下子就把目光全都投到了他的身上。 秦渊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开口说道:“微臣以为……” “大周的禁卫军都是精忠为国的猛士,不可能做出刺杀陛下这等不大敬的事情!” “朝中的文武百官也都是一心为国、造福百姓的贤能之臣,不可能做出勾结前朝余孽这样大不敬的事情!” 秦渊开始和稀泥,打太极,两边都不得罪。 孔令达和杨英广听了也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这小子识实务,是个可造之材。 当个小小的通判屈才了。 但是下一刻,秦渊的话锋却陡然一转。 “微臣以为,刺杀陛下一事实在是罪不容恕,此时大逆不道,必须要严加查办、以儆效尤!” 燕姣然本有些失望,听到这话,一下子又来了精神,急忙问道:“秦爱卿以为该从何处查起?” “不查!”秦渊朗声道。 什么? 不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懵了,这大哥葫芦里卖什么药? 燕姣然疑问道:“秦卿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渊继续说道:“陛下,微臣以为有胆量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绝对是盘踞在京州城外的一些土匪!” “不可能再有其他人,因而根本没必要查!” “哦?” 燕姣然眉峰一扬,还是没明白秦渊的意思。 城外的土匪经过李药师清缴,不是已经不足为患了么? 狗男人这是什么意思? 秦渊一脸激愤,慷慨激昂地说道:“陛下!” “京州城外盘踞的匪徒,实在是乃我大周的心腹大患,必须以雷霆之势剿灭,方能解陛下心头之恨,方能还大周子民以青天白日。” “可是,李将军手上可用之兵不足千人,剿起匪来着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并且,左右千牛卫,左右威卫身负保卫京州的重任,不可轻动。” “微臣以为,不如令有救驾之功的李药师李将军组织一支新军——神策军。” “从左右千牛卫、左右威卫中选拔将士,补充到三万人,继而迅速平定京州城外的匪患!” “同时大开城门,将这些刺客的尸首悬挂在京州城的四个城门之上。” “让大周的百姓好好瞧瞧乱臣贼子的下场!” “让这些土匪好好看看大周将士的神威!” 秦渊的车技极其惊人,直接一个大飘逸急转弯。 将抓捕调查叛逆分子的事情,拐到了组建军队平定匪患上来。 燕姣然修仙的这些年,军权基本上丢了个干净。 如今大周的军队,除了藩王手里掌握的,防御外敌的边军。 剩下的有七成都掌握在杨英广的手里,卫府军的军头不是关陇子弟,就是他的嫡系。 也就是说,没有杨英广点头配合。 即便燕姣然这个皇帝下圣旨,也调不动任何一支军队。 秦渊的意思,便是借着这个事情,重掌军权。 而李药师有救驾之功,很合适。 “臣赞同秦通判的建议,这些山贼盘踞大周城外日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必须立即剿灭!” 孔令达想了会,便站出来力挺秦渊。 再跟杨英广纠缠下去也只是浪费口水,不如借这个事情打击下他的气焰。 只要能恶心下杨英广,给他添点堵,任何事情他都喜闻乐见。 杨英广军权在手,本来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但转念一想。 现在大家只是在提剿匪的事情,若是他开口阻止,岂不是反而留人口实,证明他心中有鬼?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他是决计不能做的。 而且,换个角度想一想。 女帝组建神策军,明面上看确实动了他的蛋糕。 但是,京州禁卫军的士卒,这些年来受了他们关陇杨家不少的恩惠,无不拥戴杨家,唯他马首是瞻。 禁卫军的将领,更加都是关陇子弟,不是他的亲戚,就是他的嫡系。 这神策军再怎么选人,不都是他的人吗? 这李药师不过是光杆司令罢了。 最终,这神策军不还得落入他的掌控之中,让他的手上多掌控些军力? 于是乎,杨英广也开口道: “陛下,臣也赞同这个想法,这些土匪实在是太过胆大包天,必须严惩!” 孔令达和杨英广带了头。 其他人自然是连声附和: “陛下,秦通判的提议实在是太好了!” “陛下,臣深以为然!” “臣附议!” “臣附议!” “……” 见此。 燕姣然也拍板了:“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按照秦通判的意思办吧。” 妈的。 终于收工了,可以下班回家了。 饿死我了。 累死了今天。 必须好好搓一顿! 这蠢娘们真会折腾人。 简直服了。 秦渊正准备混在文武百官的队列里离开。 没想到,却被慕容嫣然拦住了。 只见眼前的佳人,咬牙切齿,怒目圆嗔,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陛下要见你,你等会再走。” 秦渊:“……” 我到底造得什么孽啊! 没办法。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纵有千般不愿,秦渊也只能跟着慕容嫣然去见那个蠢娘们。 到了屋外。 慕容嫣然恨恨道:“你进去吧。” 秦渊推门而入。 燕姣然坐在桌子后面。 十指交缠,柔腻酥白的手背托着腮帮子。 眸光 第53章 你想不想要我? 阉我,为什么? 这不合理啊! 不会是因为先前占了她便宜的事情吧? 我靠! 这事急从权,能作数嘛! 根本就是不小心的啊! 不是故意的! 越想越气! 他么的! 老子一片忠心,为你献计献策,拼死保护你的安全。 结果就因为被占了点便宜,居然要阉了老子,让老子当太监? 天理何在! 天理何存!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昏君,都是你逼我的! 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杀了吧。 先女干后杀。 秦渊绷不住了,怒不可遏,再看向燕姣然时,已是杀气腾腾。 现在这屋子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经过一番大战,负责她安全的梅花内卫估计都在后面养伤休息。 确实是天赐良机。 退一万步讲,就算事发了,凭我的身手,冲出府衙也没什么问题。 要是善后工作做到位,少说能瞒半个时辰,这个时间足够我回家,带着媳妇儿跑路了。 等他们想起来,早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到时候再随便找个地方隐居。 混吃等死。 反正老头子有的是钱,没什么好客气的。 经过一番短暂的思虑,秦渊心中的愤怒已经压不住了。 既已下定决心。 秦渊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地不停地往前挪动着,距离燕姣然也是越来越近。 而燕姣然仍沉浸在忐忑中,浑然不觉。 只见她脸上的晕红越来越深,脑袋微微垂着,始终没有勇气抬眸看看秦渊。 燕姣然虽然贵为女帝,权柄至高无上,但终究是个女子。 当着男儿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 此刻哪还有多余的颜面见人? 她羞忿难当,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静静地等了好久,仍然没等到回应。 犹豫了好久,又嗫嚅道:“你……你……不愿么?” “只要你肯进宫,朝政大权就全都交由你打理,到时候,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话音未落。 秦渊忽然顿住了脚步,停了下来。 此时,他已距离燕姣然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啊? 朝政全交给我打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秦·九千岁·渊? 妈的! 好兄弟都没了,还要这权力有瘠薄用! 此举简直是杀人诛心。 切了他,让他再也享受不到快乐。 还要让他死心塌地、感激涕零地给这个蠢娘们办事! 妈的,这心太脏了。 必须让她知道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动手! 一只血盆大手悄悄伸向了燕姣然。 “到时候,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皇夫。” 燕姣然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总算把话都吐出来了,幽幽道。 声细如蚊,若非秦渊已经在她眼跟前,怕是根本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摄政皇夫? 好像误会了? 好像是要让我进宫当她的妃子? 不对,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 比如,骗我进宫,再把我阉了? 秦渊轻声道:“陛下,微臣已经有婚配了。” “朕知道。” “只要你肯进宫,朕就封你为摄政皇夫,大周的朝政自此都由你说了算,朕也……” 燕姣然的脸更红了,粉粉的,看起来有点可爱。 “呃……” 秦渊的杀意和怒火顷刻间荡然无存。 又悄摸地退后了几步。 误会了,误会了。 对不起,打扰了。 戏加太多了。 咳咳咳。 我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木有发生过。 能安安稳稳地混吃等死,何必孤注一掷,铤而走险呢? 秦渊抬眸仔细瞧了瞧这个女皇帝。 只见她的粉面越发酡红,仿佛有一丝害羞,又有几分期待和欣喜。 在微漾的灯火下,她白雪般的肌肤晕着层粉润光泽,整个人美得宛若落入凡间的仙子。 坦白讲,作为男人,燕姣然的身材和美貌,确实很有吸引力。 如今又主动投怀送抱。 他不是柳下惠。 更不是圣人。 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 但是! 男人嘛,做了事情就得负责,要有担当。 可要是睡了眼前这位,那责任天大,他这小肩膀可真的是扛不住…… 为了一哆嗦的爽快,把自己卖了,太不值当了。 燕姣然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进了宫,好好给她处理朝政,就要什么有什么。 可问题是,这不得累死啊! 让他出出主意就罢了。 可要让他睁眼干活,闭眼干活,全年无休。 对不起,打扰了。 辞职! 不爽辞! 现在在局外看着都嫌累,真到了那个位置不得烦死? 一地鸡毛的政局。 藩王、世家、朝臣各方盘根错节,一大堆破事。 要是再遇上点天灾人祸,想把这么一堆破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得投入多少心力,多少心血! 这买卖可真是太亏了,血亏! 燕姣然这样一个昏君,一天到晚都得看成吨的奏折,批阅数不尽的琐碎政务。 要是换成他……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光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真要是让他摄政,哪还有闲工夫左拥右抱摸雪子了! 这样的人生跟直接阉了他有什么区别? 总不能两世为人,连三和大神都不如吧? 不能,绝对不能! 这买卖血亏。 要是单纯打个火包交流下感情,慰藉下她的寂寞,倒不是不能考虑考虑。 但要他摄政?免谈! 他! 秦渊! 第54章 你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香气! 燕姣然粉面含春,即使没有刻意魅惑,孤男寡女之间,又结了生死之缘,这幅抿笑的模样何其诱人。 更要命的是,随着燕姣然欺近,一缕甜腻香气萦绕而来。 靠! 色诱! 哪个老干部禁得住这样的考验? 不行! 这不是一哆嗦的事儿。 这是后半辈子的幸福! 理智! 秦渊心跳加剧,忙不迭地踉跄后退,没多远便撞上了门板,只能在心里背起了九九乘法表。 可惜效果不大。 燕姣然盈盈起身,踮着步子长腿交错,敏捷而优雅地走到秦渊身边。 月光穿透门缝映上如玉雪靥,只有“冷艳”二字可堪形容。 贴在他的耳畔,呢喃娇语:“那朕呢?你当真不想嘛?” 秦渊只觉得鼻间满是甜腻香气,不禁筋麻骨软浑身发烧。 好兄弟也早就不争气了…… 不行…… 不可以! 这错误绝对不能犯! 犯了后半辈子真玩完了! 想想处理不完的政务…… 想想累成狗的社畜生活…… 想想一眼望不到头的忙碌…… 理智归来。 秦渊深吸了好几口气,稳下心神,转身就溜,“陛下,微臣告退!” 秦渊逃得更快,眨眼吱呀一声,已消失在屋中。 “朕不许!”燕姣然伸手拉他,却没捉住,嘤咛道:“你实在是让朕越来越好奇了呀。” “狗男人,你是跑不掉的!” “朕看上的男人,一定要得到手!” “狗男人,明晚见呦……” …… 秦渊慌不择路地逃出屋子,没遇上任何人,一路畅通无阻奔离京州府衙,一口气跑上了自己的马车。 这才松了口气。 好险。 差点就犯错了。 这错误绝逼会后悔一生的。 幸好啊…… 节操保住了! 妈的。 太吓人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家门口,他仍心有余悸。 蹬下马车。 抬头瞧见惊若翩鸿,婉若游龙的烫金两个大字—— 秦府。 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这下,安全了。 刚进家门,明栈雪便奔了出来,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娇声道: “夫君——” “你可算是回来了。” “听说陛下在京州府衙附近遇刺,你没事吧?” 秦渊搂着明栈雪,笑道:“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呢。” “娘子,你可别忘了,你夫君我武艺高强,可是全书院最能打的哦,谁能伤我?” 明栈雪“咭”的一笑,柔荑轻轻捂上他的胸口,嫣然道: “还说没事,衣服上满是尘土,头发也有些乱。” “你再瞧这儿,还有血渍呢!” “你肯定是以身犯险,上阵杀敌了。” 明栈雪咬唇盯着他,眸中一片朦胧,低低声道:“以后,可不许再逞强,胡乱冲阵了。” “好,娘子,都听你的,都依你。”秦渊怦怦心跳,情不自禁拥得更紧。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忽然。 明栈雪面色微变,仿佛突然惊醒般,身子一扭,便从秦渊的怀中脱出,美目睁圆,气呼呼道:“你之前做什么去了?” “你身上怎么会有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秦渊一愣,女人都是福尔摩斯么,这也能闻出来? 抬起衣袖,用力地嗅了嗅,“没啊?没什么味道啊!” “娘子你是不是闻错了?” “我身上不可能有香气啊,要有也是血污和汗水的臭气!” 明栈雪狐疑地望了望他,“是么?” “是啊!”秦渊把手伸到她跟前,“不信你闻,你再闻闻。” 明栈雪又凑近,仔细地闻了闻,好像是没什么味道了。 难道真她是闻错了? 秦渊又借机将她搂在怀里,开口说道:“娘子,为夫今天忙了一天了,又累又饿。” “你快让厨房准备些吃的,给夫君我垫垫肚子,再烧点热水,洗个热水澡。” “这一身汗臭味,黏糊糊的,我都快受不了了。” 明栈雪破颜温柔一笑,“好,夫君,妾身这就去安排。” 忽而。 秦渊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握住她温软的小手,细细抚摸,笑着说: “娘子,我在浴房里等你,要来伺候相公我沐浴呦。” “我才不去呢,你自己洗!”明栈雪面烧耳烫地应道。 娇喘着横睨男儿,触着他那炽热如焰的目光,心中乍然酥悸。 …… 很快秦渊就吃完了饭,走进烟雾缭绕的浴室。 他闭目浸于桶中,水温正热,浸得他通体舒泰。 等了好久,迟迟未见佳人身影。 喃喃自语道: “娘子不会真不来了吧?” “哼!别想跑!” “大不了洗完澡去床上抓你!” 虽然连日操劳,但是先前被燕姣然钓起来的火气,还是要泻的。 这回不用忍了。 忽然。 嘎吱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人影走入了屋中,宽衣解带。 很快便身上一丝不挂,裸着嫩肩,肤光如玉。 只可惜屋内水雾缭绕,看不真切。 秦渊等不及了,眼疾手快,一把便将她拉进了桶中。 “啊!什么人!救命!”明栈雪戏精附体,腻声道。 秦渊自然明白,恶狠狠地瞧着湿身的她。 只见她被濡湿的发束一绺绺垂落在木桶之后,两条雪酥酥的细直藕臂搁在桶缘。 裸露出肤质细润、线条姣好的腋窝来,腋下光洁,令人忍不住想凑上去轻咬一口,细细舔舐。 微波之上,耸出一对白腻的浑圆的雪子,水珠沿着饱满的弧面滑落,十分动人。 原本小巧玲珑的雪子,此刻竟瞧起来大了不少。 秦渊大口吸气,朦朦胧胧之间 第55章 各方震动 翌日。 京州城! 当太阳的第一缕晨光射进京州,整个京州城如同沉睡的巨兽也是缓缓苏醒。 阳光在琉璃瓦的折射下很快就将整个京州照亮。 而京州城的各个城门,也都在军卒的推动下缓缓打开,顿时,巨大的城门犹如一只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等待着城外百姓的进入。 但,以往一开城门,所有人都削尖了脑袋,拼命往里挤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每个想要进城的大周子民无不驻足,恶狠狠地看着挂在城门上的刺客的尸首,痛斥这些犯上作乱的叛逆分子! 大周女帝当街遇刺一事,眨眼间轰动全国。 …… 谢府。 谢万石跪在地上,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一位白发老者站在他的身前,吹胡子瞪眼厉声呵斥着。 “糊涂!” “万石,你怎么如此糊涂!” “我谢氏何须做这等事情?无论谁当天子,谢氏依旧是谢氏,你怎么可以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万石,老夫见你向来沉稳,处事有道,这才让你总理京州的事务,你怎么能如此糊涂啊!” “不过是区区一剂盐方而已,早晚都会是我等的囊中之物,又何必如此心急?” “以致酿成这等大错!” “我谢氏的声名险些就毁在你的手里了!” “万石呐,你是老夫最看好的后辈,你知道错了么?” “好在,你只是提供了一些东西,没有派人前去。” “你若是认错,老夫还能替你向族老周旋一二……” 然而,谢万石目光坚毅,一字一句重重地说道:“大伯,我没错!” “你……” 老者气急败坏,举起巴掌,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只得叹了口气。 “唉……” 身子一软,坐到椅子上,捏着鼻梁摆摆手: “回去吧,回陈郡去吧。” “谢艺会接替你的位置,总理京州的事务。” “你回家好好想想吧,看看自己到底错在了哪儿。” “你偷偷从府库里调出的拒马和弓弩,老夫会想办法替你补上的。” “等你想明白了,再差人来京州找我吧……” 谢万石望了眼座椅上的老者,眼眶都湿透了,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哽咽道:“大伯,万石不孝,有负您的厚望了。” 说完话,衣袖一拂,拭去泪水,快步离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燕姣然,下次,我谢万石,必杀你! …… 燕王府。 一人负手而立,凝眸望着窗外。 生得魁梧雄壮,目似伏威,一身黑袍玉带、披风飘扬,犹如微服出巡的勋臣武将,头顶却以一只金冠束发。 豪迈的燕髭衬与书生气的包巾玉钗合而为一,普天之下唯此人不显扞格。 他便是燕王燕霸天! 忽而,燕霸天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也不回头,沉声道:“事情败了吧?” “王爷……全军覆没……” 来人的脸上极为难看。 他是燕霸天的幕僚,赵怀真。 生得面如冠玉、五绺长须,头戴逍遥巾,身穿青布袍,腰带上垂着一方小小青玉,衬与他凤目隆准、剑眉斜飞的清奇相貌,说不出的儒雅。 燕霸天转过身来,神色没有半分的不悦。 缓缓坐到椅子上,眼皮抬也不抬,气定神闲道:“这些全都在本王的意料之中。” “我们各家各有心思,岂能摒弃前嫌,通力合作?” “再者贾师宪此人,首鼠两端。” “即便他真的按兵不动。” “如此仓促的计划,仅仅倚靠几个死士,如何能成事?” “这也太瞧不起横压当世的张江陵了。” “本王坚信,以张江陵的为人,肯定会给昏君留下一些不为人知的后手。” 闻言,赵怀真十分不解,疑问道:“王爷既然知道这事情很难成功。” “为何要将京州的死士全都派出去行刺呢?” “我们坐享其成,保存实力不是更好么?” 燕霸天充满自负地微微一笑:“本王只想看看,她到底有几分能耐。” “她若是这样轻易的就死了,可不配当本王的侄女!” 赵怀真脸色有些难看,拱手道:“王爷,经此一役,京州城内的死士已经损失殆尽,再要安插,恐怕……” 燕霸天哈哈大笑,大手一挥:“无妨!” “死士刺杀,终究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想要成大事,还得堂堂正正在沙场上见真章。” “事成了,本王想要坐拥天下,还得靠麾下的将士们。” “事败了,本王想要起兵举事,同样还得倚仗麾下的将士们。” “小手段用得再多,若是没有大军倚靠,终究成不了气候!” 赵怀真脸色有些缓和,连声赞叹道:“王爷所言甚是!” 燕霸天环抱双臂,抚颔笑道:“现在,我们该把目光放到城外的灾民身上了。” “本王的这位二哥,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已经在这事情上布局很久了,也不知道会给本王怎么样的惊喜啊。” 赵怀真低声笑道:“王爷的意思是说……” 燕霸天没有回复,只是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赵怀真亦抚着胡须,笑得合不拢嘴。 …… 秦府。 秦渊一手扶着腰,踉踉跄跄走出府门,登上马车。 幸亏他把持住了,昨夜的功课才能做得足够好,这才瞒过去,没让自家娘子瞧出破绽。 操劳一夜,还得起个大早上班。 这人生呐,蓝瘦香菇。 秦渊坐在马车里,一个劲地打着呵欠。 困,真困呐。 还好今天不用陪着蠢娘们去城外的工地视察了,可以去府衙补觉。 哦对,差点忘了。 得 第56章 第三次交换怎么还没来! 杨府。 杨英广坐在椅子上,手上抱着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翻来覆去细细把玩着。 几个文书小吏,正抱着账册,大声朗诵着上月的账目收支。 忽而。 杨英广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说道:“传令下去,给左右千牛卫和左右威卫的将士们,每人发赏钱三百文。” 文书们不由一愣,全都停了下来。 李刚连忙走上前,毕恭毕敬地问道:“相爷,您是说给京州城内的所有禁卫军发赏钱?” “有什么问题么?” 杨英广头也没抬,拿起桌上的丝绸轻轻擦拭着手上的那块奇石,轻描淡写地说道。 李刚面露难色,迟疑了好一会,这才开口说道:“相爷,四卫的将士加一起足有三万人,这实在是笔不小的开支,是否跟族老们商量一二……” “聒噪!” 杨英广的声音一扬,似乎有些不耐,李刚立即闭嘴。 而后他将手上的奇石放在桌上,轻轻吹了几口气。 忙碌了好一会,淡淡地说道:“一些铜钱而已。”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弘农杨氏有的是。” “发便发了,有什么好心疼的?” “与其放在府库里吃灰,不如拿出来犒赏军士。” “别忘了告诉他们,只要安心跟着本相,逢年过节都有肉吃!” “喏,属下这就去办。” 有钱就是任性。 李刚无奈地接过命令,弯着腰快步退后。 …… 不多时。 秦渊的车架便来到了李药师驻扎的这个军府。 仍跟上次一样,马车依旧被拦在营门外,吃了个闭门羹。 不过这回,士卒就不像上回那么冷漠了。 恭恭敬敬地给秦渊行了个礼,这才进去通传。 足可见李药师治军之严,秦渊非常满意,这样的队友,才让人放心。 而后,便见到一道魁梧的身形,如同一道闪电射了出来,稳稳当当停在了秦渊的面前,躬身一礼,朗声道: “末将李药师,见过秦大人!” “李将军何须如此多礼?”秦渊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又说道。 “如今李将军已经是神策军的统领,位列三品,远在秦某之上,秦某可当不起这声大人哩!” 李药师仍旧毕恭毕敬,没有丝毫傲气:“若是没有秦大人,如何能有末将的今日?” “在末将的心目中,秦大人永远是秦大人!” 说罢,便将秦渊引进了营寨。 与上回的虚与委蛇不同。 现下的李药师已经彻底被秦渊折服了。 他与那些蝇营狗苟的伪君子不同,是个真正的读书人,顶天立地的文骨! 剿匪一事,虽然他也有把握,但是若是没有秦渊提出的化整为零,减灶之策,恐怕也不会让人如此麻痹大意,从而轻易取得大胜。 而后更是传令自己带兵拱卫陛下,机缘巧合之下,竟是立下救驾的泼天大功! 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淡薄名利。 不仅没有将这些功劳据为己有,反倒是分给所有将士,仿佛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如今李药师已经是三品大员,神策军统领,手下三万将士! 而秦渊依旧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的六品通判。 如此奇人,问世间谁能不服? 李药师只觉得自己先前的揣测实在是……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过于狭隘! 因此,他是由衷的钦佩秦渊。 听着李药师的话。 说实话,秦渊也有些飘飘然。 名传千古的人物,在自己面前是这样的恭敬,实在是太长脸了! 是以,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谦虚地说道:“李将军言重了,秦某只是做了份内的事情而已。” “秦某此番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李药师急忙说道:“秦大人何须如此客气?” “秦大人对末将恩深似海,只要不违背国法天理,末将自当鼎力相助!” 秦渊也不客气,开口说道:“我想请李将军在军中选调一支精明干练的部队,保护下京州城外的陈知府和魏司马。” 李药师神色一肃,沉声道:“秦大人的意思是有人会对两位大人不利?” 秦渊耸耸肩:“有备无患吧。” “京州城外足有一百五十万灾民,他们的安定很重要。” “而两位师兄负责以工代赈的事情,无疑是以工代赈最为关键的一环。” 李药师身形一挺,点点头:“还请秦大人放心,此事攸关大周社稷,和千万的黎民百姓,末将义不容辞!” …… 是夜。 皇宫。 碧空如洗,繁星似钻,明月如玉,除了美丽,别无异处。 燕姣然算好时辰,换过袍服,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眼睛缓缓闭上,心砰砰砰跳个不停,无比期待。 狗男人,朕来啦,你准备好了么? 片刻过后。 嗯? 似乎有点不对劲。 感觉呢? 怎么还没来感觉,莫非是时辰没到? 又过了片刻。 燕姣然依旧无比清醒,头晕目眩的那个感觉迟迟不至。 什么情况! 朕怎么还没头晕。 这不对劲啊! 不会不交换了吧? 还是说,并不是七天交换一次,而是随机的? 不会吧! 这可让朕如何是好? 燕姣然的大脑迅速转动起来,分析起几次交换来。 等了良久,迟迟没有交换。 燕姣然的俏脸上的晕粉悄然褪去,不知不觉间已经结上厚厚的冰霜。 此事已然出乎了她的掌控和意料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心念一动。 莫非是朕已经跨过了神游物外的层次,进入更为高深的境界了? 可是朕已经好几日没用功了,总不能莫名其妙就突破了吧。 还是 第57章 陛下让你进宫,你为何不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眼前黑乎乎的,四周漆黑如墨。 成了,已经不在宫里了。 狗男人,你在哪儿,朕来啦! 燕姣然十分兴奋。 黑暗中,她依稀感觉到身边躺着一个人,呼吸平和悠长,看起来睡得很香。 呦? 在睡觉? 这狗男人今天这么老实的嘛? 太过分了! 先前朕睡觉的时候,你这个狗男人搅和朕的美梦。 现在朕都没睡,你也别想睡得这么香! 燕姣然不乐意了,心念一动,当即想了个主意,笑靥如花。 狗男人,朕只是收点利息。 燕姣然回忆着床上的布局以及秦渊的身形,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摸着黑,从秦渊身上胯过去,翻下了床。 轻手轻脚地找出了一支蜡烛,悄悄点亮。 而后,借着烛光,在房间里找到了笔和墨,脸上划过一抹坏笑。 秦渊连日操劳,实在是累得不行,早早便抱着明栈雪沉沉地睡下。 此刻睡得正香,如同死猪一般,浑然不知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咯咯咯。” “不知道明天你照镜子会是个什么表情?” “好可惜呀,不能亲眼瞧瞧。” 燕姣然低低声自言自语,看着熟睡的秦渊,不觉间有些痴了。 伸出纤柔的玉指在他的脸上轻轻剐蹭。 “啧啧啧,狗男人,你安静睡觉的模样还蛮好看的嘛。” “朕都快舍不得在你脸上画画了。” 摩挲了好一会。 燕姣然才拿起蘸了墨的毛笔,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脸上作起画来。 同时还不停地瞥着秦渊,生怕他突然醒过来。 好在,秦渊睡得很熟。 自始至终都没有醒来,燕姣然才得以完成她的鬼画符。 然后,瞧了一眼自己的作品。 一只王八在一张俊秀的脸庞上栩栩如生。 燕姣然险些当场笑场。 好在,银牙紧紧咬着唇儿,才将笑声又憋了回去。 做完了这一切,燕姣然强忍着笑意,又轻轻地将笔墨收好放回原来的位置,吹灭蜡烛,摸着黑故技重施爬上床,悠悠躺回到秦渊的身边。 她深吸了几口气,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而后。 “嗯……啊……” 燕姣然如猫低嘤,高举双臂娇娇地伸了个懒腰,声音慵懒,仿佛是刚刚睡醒般。 这样大的举动,又不加以克制,自然就吵到了熟睡的秦渊。 然而,秦渊只是挪了挪身子,接着一翻,侧过身去,很快就又进入了梦乡。 燕姣然:“……” 她可不是来看秦渊睡觉的。 正事还没做呢。 这回她的动作更大了,整个人坐了起来,伸出纤柔的玉手,放在秦渊的胳膊上,使劲推了推。 秦渊似醒非醒,有些恼怒,甩了甩手臂,又重新进入了梦乡。 燕姣然恼了,什么狗男人! 朕先前睡得好好的,那样子闹朕! 不行,你不能睡,想都别想。 今晚不能这趟白来! 于是,又伸出手,用力地推了推秦渊。 “唔……娘子……别闹了……睡觉……” 睡梦间,秦渊把身子转了一百八十度,不再背对着燕姣然,左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燕姣然的大腿和小腹之间,仿佛是将她‘抱’在怀里。 自始至终,秦渊的眼睛都紧闭着,没有一丝睁开的意思。 没一会,又沉沉地睡去。 燕姣然自然恼了。 这狗男人怎么回事,这么虚! 朕一宿没睡,都没像他一样睡得跟头死猪似的! 亏朕还想了好久,要是这个狗男人硬要发生关系的话,朕该怎么办呢。 这一下子不全白费了? 不行,朕不是来看他睡大觉的,机会难得,必须珍惜。 念及此,燕姣然更为用力地使劲晃了晃秦渊,嘴里凶巴巴地说道:“醒醒,快醒醒!” “唔……娘子……怎……怎么了……” 秦渊仍在半梦半醒之间,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好不容易来了,燕姣然可不会让秦渊这幅模样,旋即贴了上去,樱唇抵着他的耳心,幽幽说道:“陛下,让你进宫,你为何不去?” “什……什么!”秦渊哆嗦了下,清醒了不少。 很好,总算是有精神了。 朕已经等很久了。 于是,她又在秦渊的耳边,娇声叱道: “陛下,让你进宫,你为什么不去!” “你!为!什!么!不!进!宫!” 我艹! 这回听清楚了。 霎时间,秦渊一个激灵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打了个寒战,再无半分的睡意。 秦渊苍白无力地抵赖道:“娘子,你说什么呢?什么进宫不进宫的……” “我一点儿都没听明白你的意思啊!”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可秦渊大吃一惊的神色,仍然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对此,燕姣然很满意,嘴角弯弯翘起,笑吟吟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带着哭腔,怨声道:“你个死人,还装模作样!” “刚刚你在梦里都说哩,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语声幽怨如泣,令人无比心疼。 可若是点燃烛火,却会发现燕姣然脸上的笑意更盛,在这昏暗的房间中,宛若一朵带着宝石光泽的奇花绽放。 梦……梦里? 竟然有这种事情! 秦渊傻眼了,他可从来不说梦话的啊! 莫非是娘子诈他的? 可明栈雪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从哪儿知道这事情的? 这么丢脸的事情燕姣然那个蠢娘们不可能到处讲啊! 况且,他还没听到半点风声。 晚上睡觉前娘子也好好的啊,两人如胶似漆。 莫非我真说梦话了? 不,不可能! 秦渊不相信。 “什么进宫,娘子你在说 第58章 答得好,我就原谅你可我有点吃不消啊… 见鬼! 这种事情娘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说梦话,也不该如此清楚吧? 很有问题啊……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事情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秦渊仿佛看见自家娘子,满面寒霜,横眉嗔怨的模样。 沉思间,燕姣然的粉拳还不断砸着秦渊的胸膛。 秦渊任之捶擂,无动于衷,仿若一座雕像。 忽然他一把抱住燕姣然。 燕姣然俏脸生晕,作状欲推,可是被他蛮横一抱,娇躯竟直接软了。 这明栈雪怎么回事!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继续用粉拳捶打挣扎。 可是,秦渊却将她抱得愈紧愈实。 然后,他又在燕姣然的耳边,柔声道:“娘子,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人,你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聪明又睿智。” “那蠢娘们从头到尾都没法跟你比,她不配,一点儿都不配!” 不想,这一番话,不仅没有安抚住她,反而让怀中的她挣扎得更凶了。 真是奇了! 秦渊无暇细想,只好又继续说道: “娘子!娘子!你听我说嘛,信我,我是绝对不可能进宫的!” “别说摄政了,就算拿她那皇位来换,我都不可能干!” “而且,那蠢娘们在我心中分文不值,白给我都不会要的!” “你可真得相信我啊!” 燕姣然本来还笑吟吟地想看热闹呢,没想到秦渊的这一大段长篇大论,把她一通批。 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跟她预料中的情形完全不一样啊! 难道正常人这时候不应该哭着喊着求自己…… 呃,不是…… 这时候不该恳求明栈雪原谅的嘛? 怎么会对着自己破口大骂,一个劲地贬低自己呢? 秦渊的操作,让她感觉自己仿佛在自取其辱。 早知道这个狗男人不按套路出牌,说什么她也不会提这茬了。 直接烂死在她肚子里算了! 岂可修!!! 再说了,她哪有这么不堪? 她妥妥的祸国殃民的祸……呸,不是,气傻了,她妥妥的绝代佳人好吧! 怎么可能一点魅力都没有,吸引不到这个狗男人吗? 美色当头,这个狗男人真就不动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肯定是品位有问题! 她的脑中不由得回想起昨天遇刺时的旖旎情景。 若非自己及时清醒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狗男人肯定是心动了! 燕姣然心中不由得醋意大起。 冷冷地说道:“你起开!别碰朕……我!” “娘子,你怎么了这是,你相公我又没做什么错事,你怎么这么生气?” 秦渊很是不解。 他确实是没犯错啊! 所有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大实话啊! 女昏君色诱他,他都没中计,没中计耶! 这样的好男人上哪儿找? 为什么自家娘子会这么生气? 太离谱了点吧…… 秦渊试探性地问道:“娘子,娘子!你是怪我没把这事情告诉你么?” “为夫我知道错了!以后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再瞒你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嘛,好不好?” “娘子,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秦渊使出了浑身解数,一个劲地哄着。 燕姣然犹有些不信邪,又气呼呼地问道:“你不进宫,真是因为没看上陛下?” “当然!”秦渊毫不犹豫:“我都有聪明可爱的娘子了,还怎么会看得上其他人?”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你相公我,绝对禁得住诱惑!” “别说那个蠢娘们了,就算是给我个后宫佳丽三千,我也绝对不可能进宫的!” “娘子,你可是最懂你相公的!” 燕姣然面无表情,若非不合时宜,她早就破口大骂眼前这个狗男人了。 呵! 扯,继续扯! 朕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真给你个后宫佳丽三千,你还能不动心? 你等着! 早晚有一天,朕要把你的面具给撕下来! 燕姣然在心里暗暗发誓。 发现自家妻子安静下来,不再反抗,秦渊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效果。 当即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将自己肚子里的一大堆甜言蜜语、土味情话全都倒了出来,想要哄她开心。 那延绵不断、滔滔不绝,乱七八糟的一堆话。 说得燕姣然整个人都凌乱了,一愣一愣的。 她感觉人都要麻了,俏面绯红。 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多骚话,还一套一套的。 太…… 燕姣然无话可说,根本笑不出来。 果然。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男人是最不可信的。 尤其是眼前这个狗男人! 外表上看着一本正经,十分纯粹,暗地里居然潜藏着这样肮脏的灵魂! 朕真是瞎了眼了! 狗男人!!! 燕姣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十分不耐地说道:“好啦,好啦,你别说了!” 秦渊松了口气,大喜过望,总算有效果了。 “娘子,你不生夫君气啦?” “嗯。”燕姣然冷哼一声,态度冰冷。 妥了,总算是哄好了,秦渊人都要麻了。 燕姣然人也要麻了,好好的嘲笑计划,居然变成了这么个样子! 她是真的不想再自讨没趣了,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不能白受,必须从这个狗男人身上掏点好处出来。 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官员? 非得自己这个大周天子,忍辱负重,才能套出点治国的好办法! 念及此。 燕姣然在秦渊的怀中安静躺了片刻之后。 立即挣脱了出来,开口问道: “如今的大周外有匈奴虎视眈眈,内 第59章 推恩令,千古第一阳谋! 算了,见招拆招吧。 男人,不能说不行! 实在不行,先用手操作到斩杀线再说! 秦渊微微一笑,十分淡定,“娘子,你以为这样就能难倒你夫君我嘛?” “娘子啊,你真是太不了了解你夫君了。” “这样简单的问题,怎么可能难倒我呢!” 燕姣然也淡淡地说道:“那你倒是说说咯。” “削藩。”秦渊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削藩?”燕姣然大吃一惊,闷声道:“怎么可能!若是削藩,恐怕各地藩王立马就要清君侧,起兵勤王了,你如何削?” “你就不怕惹得天下大乱么!” “就算是天下大乱也就罢了,可别给外族白白捡了便宜,如此一来,当真是千古罪人了!” 秦渊又一把将燕姣然抱在了怀里,柔声问道:“那娘子,依你看,该从哪儿下手呢?” 这个问题,燕姣然已经考虑很久了,毫不犹豫道:“攘外必先安内。” “不管是外族也好,藩王也好,相对朝堂来说都是外患。” “应该先安定朝堂,将整个朝廷拧成一股绳,再集中力量去收拾藩王……” 燕姣然侃侃而谈,胜券在握。 “不对。”秦渊摇摇头,“大错特错!” “哪不对?”燕姣然眉锋一扬。 她仔细考量了很久,跟慕容嫣然一起讨论了很久,这才敲定的策略。 如今被人全否定了,哪里肯服气? 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你倒是说说,哪儿不对,错在哪里了,不然我只能认为你是胡搅蛮缠了!” 燕姣然撅着嘴儿,气冲冲道。 秦渊下意识捏了捏明栈雪的脸蛋,旋即就被燕姣然把手打开了。 “你有话快说,不要冻手冻脚!” 燕姣然很气。 得,自家娘子还在生气。 秦渊不再卖关子,当即开口解释道:“想解决朝臣的问题,远比削藩难。” “娘子,你想,如今朝堂上大多分为三派。” “其一,以左相孔令达为首的前朝旧臣、九姓世家。” “其二,以右相杨英广的为首的关陇子弟,军中将领。” “其三,科举入仕的寒门子弟,他们大多处在下三品,对朝政大局没有太大的影响力。” “如果想要重掌大局,就得先收拾左相和右相这两个党首,可她凭什么呢?” “她有兵吗?” “要不是你相公我提议让李药师组建神策军,她手上能直接控制的兵力,不过千余人,都不够给杨英广塞牙缝的,凭什么想动杨英广?” “她有人吗?” “可以掏心窝子能信的,撑死也就一个慕容嫣然,要是一下子罢撤的官员太多,谁来补空缺?就这样的情形,拿什么动孔令达等人?” “不把朝臣清洗一大半,她如何掌控朝局?” “想要兵不血刃,就将在短时间内掌控朝局,简直是痴心妄想,妥妥的吃力不讨好。” “我怀疑就这蠢娘们,还不够贾师宪、孔令达、杨英广等人玩的。” “就这局势,这手牌,没个三年五载,甭想把朝堂拧成一股绳。” 秦渊对此十分不屑,极为鄙夷。 燕姣然也沉默了。 确实如同秦渊所说,她什么也没有。 所以,只能弄险,先让两边起了隔阂和摩擦,然后再让两边往死里斗,她才能趁机浑水摸鱼捡点便宜。 但这事儿,确实旷日持久,等自己的力量足够强的时候,这两方人能否如她所想的再斗下去,便是一个未知数了。 弄不好就是一个三足鼎立,互相制约的形势。 收拾朝堂,确实如这个狗男人所说的一样困难。 可问题是,削藩必然引发藩王们的不满,那些藩王可都按捺很久了,保不齐就要当场谋反了! 因此,削藩绝对不可能。 至于世家门阀的问题,遗祸至今也有几百年了,除了屠杀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也就不可能从这里突破。 想到这些,燕姣然理直气壮道:“就算此举威胁重重,旷日持久,那也不能直接削藩啊!” “那些藩王可等这么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很久了。” “娘子啊,你又错了,把藩王逼造反,那是方法不对。”秦渊忍不住又捏了捏自家媳妇的脸,哂笑道: “若是让我来削藩,只要一纸诏书,就能为朝廷解决心腹大患!” “如此一来,削藩岂不是最快最简单的操作了嘛?” “削完藩王,解决了外患,再慢慢培植自己的势力,跟这些个各怀鬼胎的朝堂大臣慢慢玩。” “什么?”燕姣然一脸怀疑。 “一纸诏书就能削藩,开什么玩笑!” “到嘴的肉谁愿意吐出来?” “更何况还都是些野心勃勃的人,他们早就等着你了,只要你敢动手,他们立即就要造反!” 秦渊笑了笑:“娘子,山人自有妙计!” “什么计?你不说出来,我也不会信,只会当你是在口嗨。”燕姣然根本不信。 秦渊淡淡地说出三个字:“推恩令。” “推恩令?”燕姣然疑问道:“什么是推恩令?” 秦渊解释道:“如今的大周是嫡长子继承制,藩王的王位只能由嫡长子继承,其他的儿子都没有继承的机会对吧?” “嗯,没错。”燕姣然木讷地点点头,依旧不明所以。 秦渊又问道:“那娘子,你想啊,那些儿子想不想继承藩王的王位呢?” 燕姣然虽然不解,还是回答道:“当然想了,普天之下,谁会不想要权力呢?谁会不想封王?” “对。”秦渊肯定道:“那这时候朝廷若是发布一条政令,要求藩王必须将自己的领地一分数块,然后分给所有的儿子继承,之后会怎么样呢?” 随着秦渊的话音落下 第60章 固国不以山溪之险! 这推恩令实在是太妙了! 充分利用了人性中的欲望和贪婪。 利用藩王的儿子们,轻而易举就将他们的权力分散了,权力一分散对朝廷的威胁就必然大减。 而且,推恩令一旦颁布下去,藩王就很难造反了。 即使他想要造反,他的儿子们会同意吗? 造反失败,倾家荡产。 造反成功,世子登基。 跟他们有屁关系,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没有这些儿子们的支持,藩王又能有多少兵力! 这些儿子们只会发自己内心地拥护自己,确保自己能分到一杯羹。 推恩令! 这就是推恩令! 妙不可言。 的确如这个狗男人所说,只要一纸诏书就能削藩。 她都可以想象,那些个叔伯看见这推恩令的表情会有多难看。 清官难断家务事。 怕不是后院都要起火了,还能有几个人有能耐造反? 就算那些公子哥中有明智之士,知道这是个坑,也会乖乖跳进去的,是个人都无法拒绝权力的诱惑。 就是他行,他的兄弟们也不行,必然要先把反对者暴揍出局。 只要推恩令一颁布,藩王割据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不愧是狗男人啊。 就是阴险狡诈,还能想出这样的离间之计。 现在,燕姣然恨不得立刻就回归自己的身体,下发诏书。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一个个都在唉声叹气,为什么要纳这么多妃子,为什么要生这么多的儿子! 分家难呐,分家难呐! 燕姣然眯起眼睛,美滋滋地笑着。 然而,秦渊却忽地话锋一转:“不过呢。” “这推恩令,却不是完美无瑕的,对国家而言还是会带来不小的负面影响。” 什么?! 燕姣然目瞪口呆。 怎么会呢? 怎么想怎么完美,怎么想怎么好的计策,居然对国家也有损害? 不可能的吧! 骗人的吧! 她当即从秦渊的怀里挣脱开来,肃然道:“有什么后患?” 国家大事,容不得她马虎,必须问明白。 妻子跑了,秦渊懒洋洋地躺回床上,又指点起江山:“娘子,你饱读诗书,想来对大周的堪舆图很熟悉吧?” “那你有没有发现,大周藩王的封地分布有什么规律?” 燕姣然沉思片刻,凝声道:“北多南少么?” “不止如此哦。” 秦渊从床上起身,点燃蜡烛,又翻出了笔墨纸砚。 燕姣然紧张兮兮地看着秦渊,发现他没有察觉到半点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秦渊路过镜子时,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他没有瞧见。 有了烛火,她是真的不敢看秦渊了,生怕自己笑出声…… 只见秦渊在纸上,画了三条线,侃侃而谈道: “第一条线,长城防线,娘子,你告诉我,长城防线在太祖驾崩的时候,分布了哪些藩王,共计多少个?” 燕姣然接过纸笔,一边说一边将藩王的领地都画了出来。 对此,她实在是太熟悉了,轻而易举就默了出来: “诸藩封地紧密相连,按长城沿线一字排开,从西到东,应该是燕王等八个藩王。” 说着说着,燕姣然看着地图上的第二条线,恍然大悟,询问道: “这第二条防线是黄河防线对不对?” 眼见秦渊点头,她又继续说道:“黄河防线,分布了以秦王为首的四个藩王。” “最后一条是长江防线是大周最后的生命线,一共分布了三个藩王。” 秦渊点点头,又问道:“不错,娘子,你想……” “如果你是匈奴,想要冲进中原消灭大周,你有什么办法吗?” 燕姣然沉默了,开始思考起来。 等她思考到了脑壳都开始疼痛,终于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如果按照大周目前的藩王制度,没有任何取巧的办法! 只能硬碰硬! 想要入寇中原,就必须从北到南,一步一步将所有藩王的领地都打穿,硬凿过去,才有希望统一整个大周。 而长城、黄河防线、长江防线,都是依山仗水的天险,极为易守难攻。 并且,藩王们也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异族人作践他们的领地,必将殊死抵抗! 如此一来,匈奴人想要入侵中原,何其难也! “看来娘子是想明白了。” 秦渊继续说道:“太祖皇帝堪称最顶级的战略家。” “虽然他的眼光摆脱不了时代的局限性,但他却给出了解决外族之患的最好办法。” “兵力最雄厚的长城防线抵御匈奴,长城与黄河之间的两河地区则由朝廷直接统辖,既能防备藩王作乱,又能作为后援抵御匈奴。” “兵力少一半的黄河防线,一来起到了抵御匈奴的作用,二来还可以抵挡叛乱的藩王……” 不错,听到这儿,燕姣然连连点头。 燕王燕霸天,秦王燕策天,蠢蠢欲动密谋造反很久了,但谁都不敢率先发作,正是因为互相忌惮着对方。 生怕自己在前线舍生忘死,老窝扭头就被对方掏了。 他们虽然没把燕姣然这个女娃娃放在眼里,但对各自可丝毫不敢小瞧。 毕竟是几十年的兄弟了。 一撅屁股,就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 燕姣然沉思间,秦渊又继续补充道: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即便是大周天子昏庸,外族也甭想轻易就入寇中原。” “必然会遭到节节抵抗,大周的种子便能最大限度地保存下来,早晚有机会东山再起,异族人不可能强一辈子!” “我想张江陵也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即便大权在握,藩王们被打压的连狗都不如,张江陵却始终不动手削藩的原因。” “只要削藩 第61章 相公,我这是在哪儿 “固国……固国不以山溪之险……” 燕姣然樱唇轻轻歙动,如若梦呓般喃喃自语。 乜着水汪汪的明媚杏眼,脸色潮红,神情亢奋,深受感召。 一下子便从自怨自艾的境况中,逃脱了出来。 眼见自家娘子重新有了神采,秦渊又继续开口说道: “若是后世子孙无能,就算是有地利又如何?” “守得了一时,守得了一世吗?” “被动防御,不过是等死罢了。” “比起依靠地利、依靠坚城被动防御异族的侵略,倒不如主动出击,打残异族,打断异族的脊梁,让异族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和平是打出来的,不是守出来的,深入大漠追袭匈奴,封狼居胥,将匈奴赶出河套!” “这才是保住大周、保住中原不再受异族侵扰,安享和平的唯一办法!” 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上,没有汉武帝,也没有卫青、霍去病这对追南逐北的大汉双雄。 面对匈奴帝国时刻不停的袭扰,这个世界的先辈们也组织了几次反击。 妄图给不可一世的匈奴人一点教训。 在匈奴帝国强大的兵锋之下,结果都以惨败收场,损失惨重。 后人也就熄了跟匈奴人在大漠拉开阵势大战的想法。 只是依托秦代连通的万里长城,被动防御。 无人再敢轻易言战。 秦渊的这一番话,若是让别人听见必定把他当做是—— 不可一世的疯子! 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但在燕姣然的耳中却浑然不同,她没有一丝怀疑,杏眸熠熠生辉。 正如狗男人所说。 若是后世子孙无用,别说三条救命线了,就是三十条救命线又有什么用? 早晚都会被异族蚕食殆尽。 既然守也守不住,为什么就不能攻出去呢! 这狗男人说得太对了。 削藩! 朕要削藩! 朕要让那个混账老爹,让亚父好好瞧瞧朕的能耐! 朕已经不是那个躲在他们的衣袖下的小女孩了。 朕,乃大周天子,燕姣然! 谁说女子不如男? 朕就要让天下人看看,朕不比任何人差,朕就该坐这个位置! 想到这儿,燕姣然偷偷瞥了瞥秦渊。 只见他的眼神里, 燃烧着浓烈的斗志! 他的双拳紧握,骨节咔嚓作响,整张脸也涨红了。 一种难言的兴奋感充斥在他的心脏,仿佛又重新看见了那段轰轰烈烈、悲壮沉雄的历史。 爆发吧,小宇宙! 秦渊嘶吼道: “寇可往,我亦可往!” “犁其庭!扫其穴!” “为后世子孙永绝后患!” 轰隆!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浑浊,却宛若惊雷,在燕姣然的脑海中炸响,不断徘徊,经久不息。 这区区十几个字,比起之前的那一番话,更加振聋发聩! 寇可往,我亦可往! 犁其庭,扫其穴! 为后世子孙永绝后患! 字字句句,惊天动地。 这是何等的壮志豪情! 这是何等的胸襟抱负! 光是听着,都叫人热血沸腾。 燕姣然美眸流转,抬起一双水盈盈的明媚杏眸,异彩连连,怔怔地瞧着眼前的男儿。 谁能想到他竟然有如此的志向! 真不愧是朕的男人! 燕姣然俏脸绯红,含羞带喜,又一次问道:“那你为何不进宫呢?” “只要你大权在握,不出十年,定能一展抱负!” 说话间。 她的脑袋微微垂下,不敢瞧着秦渊,羞喜的模样极是可人。 呃…… 一不留神热血过头了。 我就是单纯的口嗨一下而已。 这娘子怎么又借机发挥,给我挖坑! 秦渊捏着自家娘子吹弹可破娇嫩的脸颊,讪讪一笑: “娘子,你相公我就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我呢,是不会进宫滴!” “权力与我如浮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来又有什么用呢。” 燕姣然:(゜-゜) 目瞪口呆。 这狗男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刚说的话又不认账了。 简直是浪费她的感情! 男人心,海底针。 搞不懂,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谁能告诉朕,这个狗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秦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躺回到床上,淡淡地说道: “娘子,这回你可没话说了吧?” “咱们该就寝啦。” 话音刚落。 燕姣然的俏脸刷地一下涨红,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因为…… 她记得。 记得很清楚,每次聊完正事,这个狗男人都会…… 色心大作…… 缠着自己要发生关系,要做那种事。 而这次,显然也是一样。 那句就寝就是暗示。 她该怎么办? 虽然她对这个狗男人很有好感,可是也不代表她要白给啊! 就算要白给,也应该是以燕姣然的身份,而不是明栈雪! 这点很重要! 她可是大周天子耶! 可一会,这个狗男人,他要是缠上来的话,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在线等,十万火急…… 另一边。 秦渊也有些忐忑。 毕竟,这几天,天天下副本,一下就是好几轮,这身体着实是有些吃不消。 可一会,娘子要是贴上来,他也不能禽兽不如呐! 男人,不能说不行! 还得迎战,杀她个人仰马翻! 秦渊等了好一会。 只见明栈雪也缓缓躺了下去,在安安静静地躺在秦渊的身边,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来了! 秦渊心念一动。 按照往日的惯例,千娇百媚的明珠雪立时就要腻过来,投入他的怀中了。 与此同时。 第62章 这推恩令,归朕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 明栈雪难以置信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此刻,她正躺在红色的花梨木榻上,木榻上的被褥雪白,浅红的纱帐上散发着淡淡香气。 她的眼前不再是那个小巧精致、充满了温馨回忆的闺房。 而是…… 大气磅礴、金碧辉煌的宫殿,四周还有香炉和蒲团,有金色的龙凤雕刻。 “我这是在哪儿……” 明栈雪青黛般的弯眉微微颦起,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异常恐惧。 屋外,传来了一个急迫的询问声。 “陛下,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明栈雪的异常,还是把慕容嫣然惊动了。 陛……陛下? 是在喊我么? 明栈雪的眼中无比迷茫。 我成了天子? 不会吧…… 或许这只是一个梦? 恍惚间,她的眼前忽然一黑,又沉沉倒在了枕头上。 “陛下……陛下……” 屋外的慕容嫣然连唤了好几声,却没有回应,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 “陛下!陛下!” “陛下,你怎么了?陛下!” “陛下!” “……” 声音优美而纯净,像溪间的泉水,却带着几分惶急。 正当慕容嫣然在犹豫要不要破门而入的时候。 只听得屋内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嫣然,朕没事,就是睡久了,有些乏了。” 燕姣然恰好回来了,恢复了意识。 慕容嫣然:“(⊙o⊙)…”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今天的陛下格外的奇怪。 很显然,陛下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到底是什么事呢? 不会又跟秦渊有关吧…… 屋内。 燕姣然青黛般的弯眉微微颦起,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 看来事情的发展,已经渐渐脱离她的掌控了。 这回的运气没有前两回好,明栈雪终究还是睡醒了,觉察到了异常。 好在,她应该没有清醒多久。 也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了多少呢? 下一次,交换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是不是应该开诚布公地跟狗男人和明栈雪好好谈谈? 燕姣然揉了揉太阳穴,这种完全无法掌控的事情,真让人头疼。 算了,还是先解决藩王的问题吧。 …… 秦府。 刹那间,明栈雪又有了意识,骤然睁眼。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个熟悉的闺房,伸手一揽,很轻易地便找到了秦渊。 听着熟悉悠长的呼吸声,抚着不断起伏的胸膛。 她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 呢喃自语:“刚才的一切是梦么?” 明栈雪嫣然一笑,像一朵花在黑暗中柔柔开放。 她手捂双颊,满面红晕道:“要死了……” “我怎么会做这么稀奇古怪的梦……” “都怪那个大笨瓜!” “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花样的……” 而后,又半侧着身子,枕在秦渊的身边,欣然入睡。 这一睡,便是天明。 秦渊悠然转醒。 小心翼翼地将明栈雪的手挪开,轻轻起身,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今天又双叒叕是不想上班的一天。 而后,便给明栈雪盖好被子,迷迷糊糊地走到梳妆台,正想洗把脸清醒下。 不想,铜镜里出现的却是一张大花脸。 秦渊:“!!!” 这是什么时候干的! 岂可修! 是可忍,孰不可忍! 晚上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了,不然哪还有点一家之主的威严! …… 皇宫。 燕姣然难得起了个大早,要来了笔墨纸砚。 她虽然沉迷修仙无法自拔,但她确实不是个笨蛋。 秦渊已经将思路说得很清楚了,剩下的只需要按照她自己的理解将这个思路补充完善。 然后再与朝中大臣商议一番,如此便能下发到各个藩王的领地。 到时候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至于,当秦渊这个狗男人,看见推恩令这套操作的时候,会是怎么一个反应,是否会被他看出破绽。 这些问题已经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了。 当下,国事更为重要。 只要解决了眼前的心腹大患,她有的是时间精力跟这个狗男人慢慢周旋! 念及此。 燕姣然争分夺秒,废寝忘食。 连每日的修仙打卡都断了,一连两日,总算是将秦渊所说的推恩令彻底完善,整理出来了一个章程。 “很好,这推恩令归朕了。” 燕姣然满意地放了下笔,通读了一遍全文。 不仅仅是涉及藩王爵位,虚名的分封。 还具体到了地盘、军队、税收、治下百姓等等各方面的硬性规定。 这样一来,推恩令总算是可以推出了。 燕姣然又仔仔细细浏览了好多遍,每一条都细细斟酌了很久,再三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这才喊来了慕容嫣然。 很快,慕容嫣然便推门而入,行了个礼:“嫣然见过陛下,不知道陛下有何吩咐?”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燕姣然通宵达旦、废寝忘食地处理政务了,感觉有些陌生。 燕姣然微微扬起脑袋,淡淡地说道:“嫣然,朕若要削藩,你以为该从哪里下手?” “不可啊,陛下!”慕容嫣然当即出言制止,拱手道: “陛下,以燕王和秦王为首的藩王野心勃勃,蓄谋造反已经很久了。” “此时若是削藩,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他们若是借机起兵谋反,当下的朝廷根本拦不住!” “不仅如此,还把那些不想谋反的藩王,也都推到了朝廷对立面。” “陛下,削藩一事万万不可啊!” “嫣然以为,还是应该按照先前商议好的策略来,稳扎稳打,先掌控朝堂,同时积蓄实力, 第63章 这推恩令绝对不是陛下的手笔! 推恩令?! 勒令藩王将封地分封给麾下所有的子嗣? 嘶—— 居然还有这样的办法! 越往下看,慕容嫣然的表情就越凝重,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这……” 慕容嫣然瞳孔收缩,胸口剧烈起伏。 看完一半时,她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止不住了。 等她看完以后,整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着。 抖如筛糠! 双手死死地捏紧记录了推恩令的纸张,抬起头来震撼地看着燕姣然,颤声道:“陛下,这、这……” 她已经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心潮澎湃。 她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难怪陛下突然改了主意说要削藩。 有这样的好计策,想要削藩完全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这推恩令实在是太狠了! 一旦下发到各藩王的属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瓦解他们的内部。 太可怕了! 这些藩王怕是还没动手,家里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自古以来,从来没人搞定过家务事! 可是,这推恩令当真是陛下的主意么? 陛下若是有这样的办法,为何不早点实行,何必苦撑到今天呢? 陛下若是早点拿出这样的惊世奇谋,又何必以身涉险,害得自己差点身死呢? 这真是陛下想出的办法吗? 有问题。 慕容嫣然有些怀疑。 可这些日子以来,陛下一直在宫中没有出去,也没有见过任何人呀。 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计策? 当真是怪事。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事情的背后大有文章! 燕姣然笑靥如花,见慕容嫣然已经被自己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了,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询问道:“嫣然,依你看这推恩令怎么样?” 慕容嫣然回过神来,颤声道:“好,太好了!” 就这? 燕姣然可不满意,又问道:“那依你看,现在能削藩了吗?” “能削,太能削了!” 慕容嫣然眼睛像星光一样璀璨,十分激动。 “有这推恩令在,兵不血刃定能削藩!” “这推恩令堪称千古第一阳谋啊,简直是无懈可击!” “就算是个别藩王想要造反,也很难再鼓动其他的藩王了,而且他的儿子们也不会齐心协力,反而会拖他的后腿。” “如此一来,一代接着一代,藩王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小,再也无力同朝廷抗衡,直至与普通人无异!” 说着说着,慕容嫣然忽然问道:“陛下,不知道这计策是何人所想?实乃国之栋梁啊!” 她摊牌了,开门见山,这绝对不是燕姣然的手笔! “当然是朕想的了!”燕姣然目光有些躲闪,理直气壮道。 秦渊这个狗男人只是提了个思路而已。 细节框架可是自己用了足足两天两夜、殚精竭虑才填充完成的耶! 那自然就是自己的。 原创! 慕容嫣然并不相信,现在静下心来仔细一想。 两人一起长大,燕姣然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 凭她对燕姣然的了解,是绝对不会想出来这么阴损、下三滥的计策的。 唔…… 这么一想。 好像之前往赈灾粮里掺米糠和沙子的策略也有些下三滥啊…… 不像是陛下的手笔啊。 当时还以为是陛下病急乱投医。 现在想来,大有问题! 有古怪! 不知为何,她的脑子浮现了一个人影。 这般惊世骇俗的奇谋,这般敏锐的洞察、对人心与人性的微妙把控,实在是太像那个人的手笔了。 可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 …… 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毫不相干的几件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这不讲道理的直觉串了起来。 果然,在有些事情上,女人天生就是侦探。 眼见慕容嫣然眉头微皱,沉默不语,似是陷入了深思。 燕姣然可不想被瞧出破绽,话锋一转,坏笑道: “嫣然,你觉得这推恩令一出,朕的那些叔伯堂亲表亲,还会不会生子啊?” 慕容嫣然的思绪一滞,捂嘴一笑,陛下怎么这么坏? “这些事情怕不是他们所能决定了,就算他们不想生,妃子们也会逼着他们生的,办法不有的是……” 燕姣然“咯咯”笑个不停,合不拢嘴。 好一会,她又开口问道: “嫣然,你觉得这推恩令,可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么?” 慕容嫣然沉吟了片刻,开口道:“陛下,嫣然以为是否给爵位定个下限呢?” “只要到了这个爵位就不再降了,他们毕竟都是大周皇室的成员,若是数代之后成了庶民,是否有些不妥?” “二来么,有个下限也更容易被藩王们所接受,推行的阻力便会更小。” “唔……”燕姣然点点头。 的确,这话有些道理。 毕竟都是姓燕的,若是削成平民,确实有些不人道。 有个下限,也更容易为人所接受,那些子嗣也会更加疯狂的拥护自己。 燕姣然沉吟道:“那依你看,这下限该定在哪级的爵位合适呢?” 慕容嫣然蹙眉道:“这个问题需要仔细运算过后,方可确定。” “宗室的俸禄需要由朝廷负责,若是定高了,多代以后,对朝廷的负担太大。” “可若是定低了,也很难保证下宗室成员最基本的生活。” 燕姣然点头道:“不错,嫣然你精通算学,这事情便交给你负责了,尽快给朕一个结果。” …… 京州府衙。 一如既往。 秦渊托着脑袋,正在思考人生: 今天不困,不用补觉。 州衙的那些个政务也都已经外包给麾下的小吏了。 “唉,没啥事儿做。” 第64章 实锤了,就是秦渊! “不敢,不敢,秦某只是个小小的京州通判,没什么能耐。” “朝中比秦某强的俊杰数不胜数。” “慕容大人真的是找错人了!”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不好容易才过了几天太平日子,享受了几天无比奢侈糜烂的生活,可不能把自己又埋进去了。 因此,秦渊拒绝地十分干脆。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 慕容嫣然对秦渊也很了解了,深知他的秉性,皮笑肉不笑道: “秦大人实在是太谦虚了,嫣然佩服。” “若是满朝文武都能如秦大人这般精忠报国,一心为公,大周的百姓应当早就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辣耳朵? 秦渊脸不红心不跳,拱了拱手:“下官还有要事在身,还请慕容大人在府衙里稍候,下官去去就来!” 想跑? 慕容嫣然眉峰一扬,笑嘻嘻道:“不知秦大人要往何处去?” “此事十万火急,秦大人要是不介意,咱们边走边说?” “呃,既然此事如此着急,慕容大人请,咱们进府衙里慢慢谈。” 秦渊垮着一张脸,在前面引路。 他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暴露他的满腹才华了。 慕容嫣然满脸窃喜,乖乖地跟在秦渊身后。 两人刚一进屋。 慕容嫣然当即关上了门。 秦渊一愣:“慕容大人,你这是?” 慕容嫣然咬着红滟滟唇儿,支吾了许久,开口说道: “秦大人,推恩令你怎么看?” “自然是……” 秦渊话说到一半,陡然想到这个时代压根就没推恩令,当即改口。 “慕容大人说什么?下官没听清楚。” “推恩令?什么推恩令?下官不明白大人在说些什么。” 果然。 就是跟你有关系! 你跟陛下到底是怎么联系的! 呵呵。 还装? 都说漏嘴了。 慕容嫣然朱唇一抿,嘴角微扬:“秦大人心里不是很清楚么?” “下官不懂啊,还请慕容大人明示。”秦渊矢口否认。 慕容嫣然琼鼻轻哼,挑眉一笑,三言两语给秦渊介绍了一下这推恩令。 “好!太好了!” “这是朝中哪位大人的主意?” “高,实在是太高了!” 秦渊化身震惊怪,表演略有浮夸。 这朝中还是有能人的。 推恩令早在汉代就能被人想出来,献给汉武帝,在这个时代被人提出来,秦渊并不意外。 不过,他怎么总感觉有些不太对? 慕容嫣然扬脸看着秦渊,唇角含笑,眉眼间却有一丝难以索解的表情。 实锤了,就是秦渊! 这推恩令绝对跟他有关系! 可他明明有如此才华,为何只甘心做一个小小的通判呢? 真是个奇怪的人。 慕容嫣然笑吟吟道:“秦大人,这推恩令中,爵位每过一代就降一级。” “比如亲王,除嫡子外诸子为郡王,然后是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 “一直到奉国中尉就不再降了,你以为如何?” 呦呵! 看起来是用过心思的。 奉国中尉年薪二百石,不高不低。 既不会让燕家的子孙饿死,又不会让朝廷开支太大。 表面上看,好像只需要负担几千人的,没有多少钱。 不过啊,这可是指数函数,数代之后,这花费就是一个恐怖的数字了。 还是太年轻了,等着吃苦头吧。 秦渊笑了笑,又一次化身震惊怪:“好!太好了!” “不仅体现了朝廷的仁德,而且还瓦解了藩王子嗣的士气,当真是千古奇谋啊!” “当真?” 慕容嫣然轻抚额角,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 可想了又想,毫无破绽。 只道是自己想多了,便娇笑一声:“多谢秦大人解惑。” 扬长而去。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秦渊喃喃道:“怪哉,今天怎么没给我找事?” …… 三天之后。 在燕姣然和慕容嫣然的刻意布局之下,推恩令以流言的方式传遍了大江南北。 天下间,各地酒楼、小巷皆在一轮。 藩王、世家、百姓、商人、权贵…… 无不津津乐道,对推恩令的思路很是震撼。 世家豪族们则有些忌惮。 无数人议论纷纷之际,天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各大藩王的身上。 有好奇、疑惑、幸灾乐祸…… 世人无不翘首以盼等着各大藩王的反应。 最引人瞩目的当是燕王、秦王。 因为他们二人的实力最强,拥有的土地最肥沃,麾下将士也最多。 可谓是真正的兵强马壮。 天下藩王无不以他们二人马首是瞻。 只消他们二人一声号令,便可汇聚十八路藩王,共计二十万大军,进京勤王斩杀奸佞! 所以,他们二人的态度至关重要。 但是,秦王府、燕王府却全都异常平静,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切如旧。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不外如是。 秦王府。 “砰!” 燕策天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好,很好,这是要断我燕家的根!” “不能再等了,东明,成建,必须立即起事,闹得越大越好,到时候本王再进京勤王!” “只要拿下了京州,老八还拿什么跟我斗!” 燕策天的儿子燕成建站在案桌前,被这一巴掌吓得连忙低头道:“父王莫怒,这事还未盖棺定论,兴许是表姐诈我们,大可不必着急!” 燕策天把手里的文书扔到儿子面前。 这是他在京州的内应传来的消息。 “这是宫里传来的消息,推恩令并不是流言,而是确有其事!” “正式 第65章 劳模李二虎! 燕王府。 “砰!” 燕霸天也是猛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不可遏。 “娘希匹!老二这厮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还磨叽个锤子哦!” “等这推恩令昭告天下,就要便宜那个女娃娃了!” “老二这厮到底行不行!还能不能干大事,保护老燕家的江山了!” “咱跟他可是亲兄弟,怎么会做出掏他老窝的事情?” “干个事情磨磨唧唧的,连个娘们都不如!” “咱脸都快给他丢光了!” 燕霸天急得不行。 眼瞅见赵怀真面色阴沉,沉默不语。 又开口埋怨道: “老赵!你别愣着了!” “快跟咱一道想想主意,可别真的功亏一篑了!” 赵怀真将手中的密函攥得紧紧的,双眼瞪得溜圆,叹道:“王爷,这推恩令,当真是好算计啊。” “也不知道是朝中哪位大臣的手笔?” 燕霸天更心急了,急匆匆道:“老赵,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么?” 不等赵怀真回应,他摆摆手。 “不等了不等了,老二这厮胆小如鼠不敢动手,咱自己来!” 燕霸天虎目圆睁,怒发冲冠,愤然道: “只要有咱在一日,这些狗日的叛贼,甭想伤咱侄女分毫,甭想动咱老燕家的江山!” …… 京州城外的一处工地。 李二虎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寻常百姓,县里遭了灾,颗粒无收。 家里的七口人眼瞧着就要饿死。 他听说京州城在施粥,心一横,一咬牙,一跺脚,把家里所有的干粮都装上,带着婆娘和子女来京州逃难混一口吃的。 他的运气不错,这一路上很太平,既没遇上凶神恶煞的盗匪,也没遇上饿得发疯的饥民抢劫。 安然无恙来到了京州城下。 全家人只饿了一天。 便吃到了热腾腾的救济粥。 只是这粥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掺了不少沙子和米糠,让人难以下咽。 即便如此,总归也算口吃的,能让人垫垫肚子,不至于饿死。 京州城外黑压压的灾民们,就靠着这样的食物,勉强苟活着。 有一天。 他照例来领粥回去救命。 五个孩子们每日都饿得哇哇大哭,妻子更是为了给孩子们多挤出点吃的,已经是饿得站都站不起来,眼瞧着就快要不行了。 他本想跪在地上求求分粥的老爷,能多匀给他半勺,救救他妻子。 不想却听见州衙在招工。 不仅每日两顿白面馍馍、白米饭,管饱,还有五文的工钱! 这待遇简直比地主家的长工还好,说出去都没人信。 绝大多数人,都担心是官府的套路,还在观望不敢去。 可他不行,他的家人快捱不住了,必须得冒这个险。 就算没有拿到工钱,有了粮食,他的家人们也不用饿死了! 要是管饱,还能拿到工钱,他的家人就可以平安度过这个冬天,等来年开春回乡种田了! 李二虎深吸了一口气。 为了家人,未来活下去,他决定赌一赌运气。 好在。 他赌对了。 不仅吃到了白面馍馍,还拿着了工钱,分文不少! 府衙招募的工人分为两批,一批负责疏通运河的河道,另一批人数众多,足有十万余人,主要负责挖掘河道。 如此之多的工人,凭借百十个衙役根本应付不过来。 很多好钻营的懒汉已经开始偷懒了。 只见在河道上。 一名精壮的汉子光着上半身,奋力铲着沙土,大老远就见他浑身湿漉漉的,汗水顺着脸颊直往下淌,好像刚从河里捞出来一样。 “二虎啊,你这么卖力是干什么啊?” “官府又没派人盯着,也没人拿鞭子抽你,你何必让自己这么操劳呢?” 烈日当空。 几个无所事事的懒汉躺在树荫下,无比悠闲滋润。 看着李二虎干得很卖力,当即劝说道。 “俺拿了钱,就得干活,不然哪对得起给俺发工钱的陈大哥?” 李二虎扛上满满的两石沙土,边走边说道。 懒汉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哪来的大傻子? 白吃白喝不行,非得要干活。 也没人拿鞭子抽他们,反正干多干少都一个样,为什么不偷个懒呢? 懒汉们嘲讽道。 “二虎,你这是何必呢?” “你这样干是五文钱,我们这样干也是五文钱,你又何必这么卖力气呢?” “反正大家伙干多干少都是一个样。” 此时,李二虎正拿着镐头,卖力的清理土块,他抬起头,用手掌扫掉额头的汗珠。 咧着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憨厚地说道: “俺要是不干活,这钱拿到手里边,俺的心里实在不踏实。” “以后若是传扬出去,还要被家里的崽子和婆娘瞧不起。” “要不是陈老爷心善,给俺发吃的,还发工钱,俺的婆娘和崽子到现在估计已经下不了地了。” “俺必须得好好报答他,对得住俺的良心。” 懒汉们纷纷扭过脑袋,唏嘘道:“嘁,大傻子,没药救了。” 李二虎也懒得搭理这些人,继续卖力地干着,直到晌午筋疲力尽的时候,才会选择坐下,喝一口水。 “谁叫李二虎?” 突然。 远处的传来一声大喝。 躲在树荫下的工人们齐刷刷地站起身,扭头看去。 只见,数个人高马大的衙役,护送着一位身穿官服的小吏,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懒汉们一看,议论纷纷,都认为李二虎要倒大霉了。 以前衙役们抓人时候,就是这个阵仗。 好死! 卷王要走了,他们可以放心偷懒了! 李二虎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心里自然有些害怕,他一 第66章 鱼腹野狐夜鸣 啥?? 送了一袋大米和一袋面粉? 居然有这种好事? 可大米和面粉呢? 完全没见着啊,不会是唬人吧? 围观的懒汉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二虎的表情也跟他们一模一样,嘴巴张得很大,惊得根本合不上。 绿袍小吏伸手拍了拍李二虎的肩膀,满眼都是羡慕之色: “二虎啊,大米和面粉还有赏钱都在府衙,等今天收了工,你凭着知府大人的亲笔所写的‘劳动模范’四个字去领取就好。” 说完这话。 又从衙役的手上接过一株大红花,亲手绑在了李二虎的胸前。 接着,又鼓励道:“二虎,你做得很不错,希望你以后还能再接再厉,接续努力!” “知府大人说了,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你们干了多少活,他看得见!” 李二虎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还没回过神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他喉结蠕动:“是……好……是是……” 李二虎胸前戴着朵大红花,整个人却扭扭捏捏的,活像个出嫁的小媳妇。 躺在树荫下的懒汉们可不高兴了。 羡慕嫉妒恨。 大家都是工人,李二虎为啥拿到奖赏,他们心知肚明。 知府大人,可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这都能看得见! 他们可不敢再偷懒了。 当即开始抡起锄头,开始卖力刨土。 还有几个顽固分子,仍嘟囔着嘴:“一群大傻子。” “米呢?面呢?钱呢?” “毛都没见着一根,可别被官府那群人给骗了!” “干吧干吧,随便你们,等吃亏了,就哭去吧。” 很快,在陈无咎和魏无音的推波助澜下。 不到一天,劳动模范李二虎的名号就传到了所有灾民的耳中。 起初,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的。 毕竟,官府里都是一群狗官,不白嫖他们都不错了,怎么可能还给他们发奖励的。 可当这些人亲眼瞧见,李二虎扛着一袋米一袋面回家的时候。 彻底绷不住了。 纷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有的人高呼,陈知府是青天大老爷。 有的人高呼,魏司马是青天大老爷。 有的人埋怨,自己这几天偷奸耍滑。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所有人干活的热情,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点燃了,比起衙役和士卒们的鞭笞、斥责更加有效。 施工速度陡然翻了好几番,整个工程的进度加快了一大截。 对此,魏无音和陈无咎二人感触颇多。 魏无音笑眯眯的,赞叹道:“秦师弟当真是神了!” “这事情当真是跟他说的一模一样,居然没有半点出入!” “对人性的了解,对人心的把控当真是天下一绝!” 陈无咎的脸上也满是喜色,点头道:“老魏,这次的事情可得详细地记录下来,一个细节都不要省略。” “此次以工代赈的盛举,当为后世楷模!” 魏无音很自信,“放心吧,老陈,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陈无咎想了想又叮嘱道:“咱俩的名字就别提了,但是一定要把师弟的名字记上,供后人观瞻!” 魏无音咧嘴一笑:“安心吧,老陈,你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昧了秦师弟的功劳!” 话落,魏无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调笑道: “老陈,你就这样把他留在府衙里啊?他现在会做什么,你可一清二楚哦。” “这可不像你往日的作风。” 陈无咎笑了笑,目光像夜星一样明亮:“我想,是我们误会师弟了。” “此话怎讲?”魏无音疑问道。 陈无咎解释道:“旁人做事,都是遇到什么困难,解决什么问题。” “可秦师弟却不同,他会在做一件事情之前,提前就考虑好会遇上什么问题,该怎么解决,未雨绸缪。” “所以,在我们看来,才如同料事如神的神人。” 魏无音闻言一个劲地点头。 陈无咎又道:“可是料事如神,哪有这么容易呢?” “师弟表面上看着吊儿郎当,谁又知道这幅表象之下,他是何等的用功!” “所以,才会时常犯困,趴着睡觉。” “看着是偷懒,实则是为国事操劳,殚精竭虑后的修养罢了!” 对于这番论断,魏无音举双手赞成:“有道理,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秦师弟肯定都是在暗地里偷偷努力,不然如何能想出这等奇策,还将这策略完善到这等地步,不仅提前预知了可能出现的问题,还将解决的举措全都一股脑的告诉我们。” “而且,这些举措可都是前所未有的!” 对,对,对! 一定是了。 在书院上学时候,就有很多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同窗,结果每次先生测验时候,成绩一个比一个好。 后来他才知道。 有的人看着每天都学习了五个时辰。 可在这五个时辰里,或心猿意马,或看阶前春草,或观天际浮云,或神游天外。 真正用在书本上的时间,屈指可数。 可有些人,每天只看两个时辰书,却是全神贯注、聚精会神的两个时辰。 日复一日,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在学习这事上,从没有没来由的成就呐。 每一个成功背后,必然是无数时间和精力。 魏无音叹了口气,他看事情终究还是太过表面了。 这个秦师弟,实在是太会装了。 明明有天纵奇才,却偏偏窝在他们手底下混日子。 他已经尽可能的高看秦渊了,没想到还是小瞧了。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魏无音很是唏嘘。 陈无咎拍了下脑袋,又叮嘱道: “对了,老魏,师弟说得防疫的事情,切记不可马虎。” 第67章 石人出土,竟有三只眼? 炎炎的太阳,高悬在碧蓝的天空中,炙烤着大地。 空旷无遮的黄土地,犹如一座巨大的蒸炉,不断地冒着热气。 这样的酷暑之下,稍微动一动,便满身是汗、挥汗如雨,就连一向聒噪的知了都躲去乘凉,不再歌唱。 然而,在京州城外。 十余万脸膛被烈日晒得黑红的青壮,正在热火朝天地干着活。 有的人挥着锄头,奋力松土。 有的人举着铁锹,拼命铲土。 有的人挑着扁担,蹒跚运土。 这些汉子宛若铁打的,不知疲倦,脸上全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李二虎也在其中。 只见他高高举起锄头,奋力甩了下去,“咣当”一声,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见状,李二虎挪动了几步,换了个方位,一锄头下去,又是“咣当”一声。 他又接连换了几个方位,全都砸在了这块巨石上。 看来这石头还真不小。 李二虎当即将锄头扔在一旁,捡起一根铁锹便开始一点一点地松土。 片刻功夫,便清理出一块八尺长的巨石。 依稀能瞧出是人的轮廓。 “嘶……” 李二虎倒吸了口凉气,这莫非是石人? 他的脑海中,闪过孩童们的哼唱的歌谣,隐隐有些不安。 犹豫了片刻,李二虎试图将这个石人埋回去。 “这是什么?大家伙儿快来瞧,地里挖出奇怪的东西啦!” 一个惊呼声从李二虎的背后传了过来。 霎时间,所有人都放下来手头的工作,围过来看热闹。 没一会。 在众人齐心协力下,这个石人就被挖了出来,清理干净。 这个石人长八尺,膀大腰圆,似是一个凶悍的人物,足足十八个壮汉,才堪堪抬起。 石人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整个工地。 越来越多的人纷纷放下手头的活儿,赶来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将这石人团团围住。 “我滴乖乖,这泥地里怎么会挖出个石头人?” “这石头人这么沉,十几个壮汉才抬得动,肯定不是别人偷偷埋的。” “额滴亲娘勒,俺说最近咋老听娃娃念叨,啥石人的歌,这屁大点滴娃娃懂啥嘛?肯定是老天爷的预兆啊!” “俺也听见了,俺也听见了,好像是什么莫道石人啥玩意的。” “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海河天下反。” “对头对头,就是这个!” “中,没毛病!” “没错没错,就是这句话,俺这些日子也老听娃娃叫唤。” “唔……不会是真的要打仗了吧?俺才刚刚过上好日子啊!” “张老三,你净说废话,这是老天爷的意思,肯定是要打仗天下大乱了!” 一时间,群情激愤! 他们可刚从灾民,变成民工没多久,刚刚挣到点小钱。 眼瞅着长期干下去还能挣到不少钱,然后回老家买田地,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现在要是乱了,他们哪还有工钱挣,哪还有什么好日子? “放屁!乱什么乱!青天大老爷在,怎么可能乱?” “就是就是,有青天大老爷在京州,不可能乱!六狗,你特娘别瞎说。” 六狗眼珠子轱辘一转,委屈巴巴道:“这哪是我胡说,这分明是老天爷的意思呐!” 说话间,还一个劲地给同伴使眼色。 “咕噜。” 六狗身旁的壮汉,咽了口口水,一咬牙一跺脚,正想上前一步,振臂一呼。 不想…… “你们快瞧,不对劲啊,这石人怎么是三只眼的!” 啥? 三只眼? 不可能啊? 他明明只刻了一只眼呐! “咦,还真是三只眼!” “那歌里怎么唱的一只眼?” “娃娃们瞎叫唤,莫当回事,根本就对不上!” “对对对!” “不对不对,俺家婆娘昨天买鱼,还在鱼肚子上看见一封血书,上面写着秦王登基!鱼肚子里怎么可能有血书呢?” “胡扯!俺前夜分明听见狐仙人说的是燕王为帝!” “可俺听见的好像是什么天啥玩意的。” “俺好像也听见了。” “俺也一样俺也一样。” 舆论又被掰到了另一侧。 一直隐匿在人群中的瘦弱青年,忽然大吼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陈娃子,你知道啥了?俺记得你读过几天书,认得些字,你快给大伙讲讲。” “对对对,快请读书人讲讲。” 陈娃子一下子便被众人迎到最前面。 他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深吸了几口,大吼道:“大家看,正常人都是两个眼睛的对不对?” 众人齐声应道:“对!” 陈娃子又道:“那为什么这个石人有三只眼呢?” “撇开正常人一样的一双眼,开在额头的这眼睛,不是普通的眼睛,而是天眼!” 人群中一人疑问道:“是,没错,可你这娃儿到底想说什么?” 陈娃子忽然问道:“大家伙儿,你们就不觉得奇怪么?” “明明陈知府从来都没来过工地,也没派人来瞧上一眼。” “为什么能知道咱们这群人中间,谁干活最认真,谁干活最多?” 这一问,可把众人问倒了。 纷纷抓耳挠腮,想不明白:“是啊?为啥呢?青天大老爷是咋知道的呢?” 陈娃子又问道:“大家伙儿,你们再想想,咱们现在在这儿干活的人,有十万多人吧?” “陈知府每日给大家伙儿发的赏钱,大家可有异议?“ 众人不约而同,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青天大老爷处事,俺们服气!” 陈娃子又道:“是啊!可陈知府是怎么知道的么?他可从没来过,也没派过一个人来啊!” 众人议论纷纷。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第68章 只要咱在一日,匈奴人别想跨进大周的疆土! 六狗话音刚落。 立即就得到了一些人的附和。 “是啊,狐仙人说话还能有假?” “就是说嘛,鱼肚子里怎么可能有血书呢!” “对嘛,对嘛,娃娃的歌谣还有后半句呢。” “……” 水军们很努力,试图扭转舆论上的劣势。 原本兴高采烈,欢欣鼓舞的汉子们,笑容有些凝固了,眉头微微皱着,一副怀疑的样子。 陈娃子笑了笑,高声道:“大家伙儿,你们听我说,这些很好解释!” “你们想想魏司马叫什么名字?” 底下有人回答道:“唔……好像是,无音,魏无音……” 陈娃子一拍手,“没错,就是无音,魏无音!” “大家伙儿,你们想啊,狐仙人的声音根本就不存在,岂不是刚好应了,魏司马的名讳?” 对这个解读,众人连声喝彩。 “对对对!” “太有道理了!” “没毛病!” “……” 六狗仍不死心:“那娃娃们的歌谣呢?” 陈娃子微微一笑:“这还不简单?” “这歌谣是告诉咱们,只要跟着陈知府修运河,从此天下安定,再无水患!” 这话一出。 众人脸色潮红,纷纷握拳高喊道: “跟着陈老爷,撸起袖子加油干!” “跟着陈老爷,撸起袖子加油干!” “跟着陈老爷,撸起袖子加油干!” 众人连吼三声,声音震耳欲聋,惊天动地! 六狗阴沉着脸,耳膜都要被这些人震裂了。 他混迹在人群中,却一言不发,实在是格格不入,无比扎眼。 六狗是带着任务来的。 可不能让局势变成这个样子。 否则,他的家人怕是要掉脑袋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六狗心一横,一咬牙,一跺脚,高举手臂,大吼一声: “诸位且听我一言!” “莫要听这小娃娃胡言乱语!” “天意在此,吾等不能违背,反了他娘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话落。 无人说话。 静。 很静。 静得犹如鬼蜮。 连一个响应的人都没有。 完全不像六狗想象的那样群情激奋,响应者无数。 等了好一会儿。 他又将手举得高高的,大吼一声: “兄弟们反了,反了这个狗朝廷!” 这回才零星响起几声附和。 “反了。” “反他娘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 声音很小很小,根本听不清楚。 六狗扫了眼,附和的大多是熟人,只有极少部分的生面孔,想来应该是友军。 而最该应和的,在工地上没日没夜干活的壮汉们,全都无动于衷,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目光有些瘆人。 冷冷的。 阴风阵阵。 烈日炎炎下,他竟然感觉后背发寒。 呃…… 还没等他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 背后被人偷袭,他的屁股上挨了一脚,一个踉跄,就摔在地上,下巴着地。 紧接着,一个魁梧的身影压在了他的身上,一只大手狠狠地将他的脑门死死按在地上。 然后,便听着一声虎吼:“抓反贼领赏啦!!!” 轰隆! 经过李二虎这一提点,众人如梦方醒。 恶狠狠地盯着刚刚喊话的那些人。 “咕噜——” 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这些人可是特娘的肥羊啊! “你……你们……你们想干嘛……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 一名水军浑身颤栗,哆哆嗦嗦地看着身边虎视眈眈的众人。 话没说完,就被一拥而上的群众扑倒在地。 只剩下一只手还露在外面,有气无力地嘶鸣道:“青天大老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又有一名水军,夹着嗓子一个劲地辩白道:“哥几个,你们真听错了,俺没喊,俺嗓子哑了,声音是这样的……” “放屁,咱听得可真切了,就是你!” …… 没一会功夫。 所有水军都被一网打尽,连带着石人一起被义愤填膺的工人们扭送到了京州府衙。 “嘿!” “又是分毫不差。” “这小子当真是邪了门了。” 魏无音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张纸感慨万千。 依稀能瞧见,纸的抬头上写着“危机公关”四个大字。 “这便是人心呐。” 陈无咎负手而立,望着衙门口义愤填膺气势汹汹的百姓们,感触颇多。 魏无音叹了口气:“我活这么大,才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什么叫做‘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亚圣所言的‘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竟然是这般壮阔的场面!” “秦师弟又给我上了一课啊……” 他一边感慨着,一边偷偷摸摸地、小心翼翼地把手上捏着的那张纸折好。 正想揣进胸前带回家裱起来挂床头。 不料左手竟被人拿住。 不知何时,陈无咎竟是出现在他的面前,眯眼笑道: “老魏啊,这水太深,你把握不住,还是让我来吧。” 魏无音瞪着眼睛,嚷嚷道:“姓陈的,记载着‘管理学’的秘籍已经被你抢走了。” “今儿个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危机公关’也得归我!” “你快给老子撒手!” 陈无咎也瞪大了眼睛,毫不退让:“姓魏的,兄弟一场,你别逼我!” “来啊,谁怕谁!” “来就来,抄家伙,校场上见真章!”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退让。 感情深厚的两个人,竟然因为几张纸反目成仇了! 什么塑料兄弟情。 …… 燕王府,书房。 燕霸天怒不 第69章 狗男人,朕又要来啦 秦王府。 花厅内如山雨欲来,气氛凝重得吓人。 燕策天瘫在坐椅上,手上拿着卷宗,一言不发,脸色隐隐发绿,令人胆寒。 周围的家臣都神情惴惴不安,噤若寒蝉。 燕成建也低头啜着茶,不发一言。 只见,季东明跪在地上,脸色铁青。 他根本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女昏君明明用了这么多祸国殃民的伎俩。 定然民怨沸腾,怨声载道。 而京州城外的一百五十万灾民,经过这些日子的酝酿,早就已经是个一点就着火药桶。 他只要稍微玩些谶语,推波助澜一下。 定然会有人举旗谋反。 到时候,秦王再名正言顺地起兵勤王。 这些连肚子都吃不饱的流民,哪会是精锐大军的对手? 届时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流民,顺带拿下京州城。 而后,秦王便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光明正大地灭掉大周的藩王,再胁迫昏君禅让皇位! 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完全是乱套了! 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啊! 他跪在地上,后背的衣襟都已经湿透了,可是完全想不明白。 只能伏地叩首道: “王爷,这不可能啊!” “这女昏君往赈灾粮里掺沙掺米糠,又勒令灾民修建运河、疏通河道。” “这桩桩件件,都是自掘坟墓、自取死路的行为。” “如此暴虐无道的昏君当政,灾民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怨言,灾民怎么可能没有反心?” “王爷,此事绝不可能!” 燕策天的语气中充满冷笑和入骨的蔑视:“事实就摆在眼前,纵然你不信又有何用?” “本王当真是小瞧了宫里这个侄女了,好本事啊!” “这小小的京州府衙内,当真是卧虎藏龙。” “好一个陈无咎!” “好一个魏无音!” “好一个以工代赈,是本王失算了!” 季东明一咬牙,森然道:“王爷,是东明无能,害得王爷坐失良机,东明万死也难赎自己的罪过,但——” “东明还有一计,定可为王爷借来东风!” “时不我待,万万不可耽搁!” 燕策天脸色微变,眼神犀利异常,说道:“什么计策?” 季东明眼神暴戾,寒声道:“春秋之时,齐国的大夫晏婴也曾实行此策,可第二年却遭受大疫,死伤数十万……” 话没说完,燕策天已经明白了季东明的意思。 只见燕策天眼中精光闪烁,指着季东明说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属下遵命!” 季东明脸色惨白,躬身退了下去。 燕成建见他走了,又使了个眼色屏退了剩下的家臣。 站了起来,走上前来,躬身一礼。 毕恭毕敬地问道: “父王,这推恩令的事情要不要压些时日?” 燕策天闭着眼睛,淡淡道:“压?” “可笑。”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燕成建咬咬牙,轻声道:“可是父王……” 他还想争辩一下,为自己的布置多争取一丝时间。 不想,却被厅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王爷,二公子和三公子求见。” 燕策天神色一寒,冷声道:“让他们进来。” 燕成建也是脸色发青。 他们俩来得可真快啊! “孩儿民世/吉元,参见父王!” 燕策天绷着脸道:“你们二人前来可是为了推恩令的事情?” 燕民世和燕吉元也不做作,开门见山道:“正是!” 燕策天目光微动,淡淡地说道:“说说吧,你们俩看上了哪块地?本王这就分给你们。” “父王你误会了!”燕民世拱着手,意气风发地说道:“这推恩令实乃朝廷阴谋!” “目的就是为了分化藩王的子嗣,以此来削弱各地藩王的力量。” 燕策天抬起眼瞧了二儿子一眼,冷哼一声:“嗯,老二,你说得不错。” 燕民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很快,他睁开眼睛,目光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呼了口气道:“为了父王的基业,为了父王的宏图霸业,孩儿已经和三弟商量过了,自愿放弃继承权!” “有孩儿和三弟这个表率,其他弟弟们恐怕也不敢再去争抢什么封地了。” “如此一来,就能最大限度地保住我秦王府的力量,静待时机,一击破敌!” 燕策天挑了挑眉说道:“皇命不可违,你们二人无需如此。” 燕民世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父王放心,即便是为了稳住朝廷的才给孩儿分了地。” “孩儿也坚决留在王府,哪也不去,封地的一应事务,均由父王决断!” 燕吉元也拱手道:“二哥的意思,就是孩儿的意思!” 燕策天眼神忽然变得犀利异常,紧紧盯着堂下的两个儿子。 他微微抬起下巴,那副傲然之态,自然而然便流露身为秦王的滔天气焰。 在这般威压之下。 燕民世不慌不忙地拱手一揖,从容道:“其他藩王的家事我们管不着,但是秦王府绝对不能乱!” “为了父王的霸业,一些个封地算得了什么!” 他的神情丝毫没有因为燕策天的森冷而改变。 良久。 燕策天忽然发出一声长笑,指着两个儿子点头道:“好,很好!” “不愧是本王燕策天的儿子!” 燕成建却高兴不起来,反倒忧心忡忡地望了两人一眼,目光很是复杂。 好一会,才挤出一副笑容,快步走到两位弟弟面前。 紧紧握住二人的手,激动地说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兄弟三人的手握得紧紧的,互相凝眸看着对方,眼中均有泪光闪烁。 见到自己的儿子们 第70章 朕要强抢民男! 秦府。 燕姣然一如既往地睁开双眸,嘴角弯弯翘翘,笑吟吟的。 狗男人,朕来了! 然而,今夜。 却不见秦渊的踪影。 “咦?” “这狗男人上哪儿去了?” 燕姣然熟练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照了下镜子。 只见镜中出现一张十分稚气的、月盘似的圆脸蛋。 鼻梁挺直,清澈的眼眸分得很开,形似杏核,又像尖细的凤片糕。 微眯时该是十分媚人,她却睁得雪亮,点漆般的乌瞳又圆又满,眸光甚是灵动。 衬与两道毫不压眼、末端略向下弯的平眉,使灵活的双眼多了分稳重。 微噘的樱唇则带有一丝天真无辜的气息,格外惹人怜爱。 “啧啧啧。” “真可爱啊,连朕都有些心动了。” “这狗男人当真是好福气啊,居然能娶到这样一位小娇妻。” 燕姣然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明栈雪的容貌。 “不过,这狗男人到底去哪儿了?” “今夜,他也不用在京州府衙当值啊,而且,他也不是会主动加班的人。” “奇了怪了,他到底是去哪儿了?” “他不在家,着实让朕少了许多乐趣哇……” 燕姣然在屋内,左等右等,始终不见秦渊的踪影。 她怎么说也都算是秦府的主人了,都来了好多回了,可没有一会仔细瞧瞧,逛过这这秦府,实在可惜。 再加上长夜漫漫,一个人坐在这闺房内,对着摇曳的灯影发呆,实在是无聊透顶。 于是她便决定出门转转。 “吱呀”一声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逃了出去。 秦府的布局稍微有些独特,燕姣然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布置。 可她却没觉得有半分不妥,反而眼前一亮,沉浸在这种清新淡雅的氛围之中,只觉得独树一帜、别具一格。 这倒也符合她对秦渊的印象。 清冽如甘泉,日久弥新。 夜色已深,天地一片寂静,整座秦府几乎都笼罩在黑幕之中。 唯独有一间屋子,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很快,便将燕姣然引了过去。 只见屋内人影攒动,似乎正在奋笔疾书。 这狗男人在写什么呢? 燕姣然心中很是好奇。 于是,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秦渊很专注,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纸,手不停地描着,完全没注意有人进来。 燕姣然悄悄摸到他的身后,偷偷瞧了一眼。 原来是在作画。 嚯! 这是什么衣裙,开这么高的杈! 只见纸上的衣服: 直领,右斜襟开口,紧腰身,衣长至膝下,两边开衩,袖口收小。 大周女子的常服,基本上上身是衫、襦,下身束裙,肩加披帛。 衫为单衣,襦有夹有絮,仅短至腰部,此外还有袄、半臂、嫚衫等。 袄为夹衣,长于襦而短于袍。 …… 正所谓,罗衫叶叶绣重重,金凤银鹅各一丛。 燕姣然虽为大周天子,却从未见过这样的衣裙。 只觉得颇为新奇,若是穿在自己身上,定能更显身姿的婀娜。 只是这开衩太高了,都快开到屁股上去了,这如何穿? 她又仔细瞧瞧了。 忽然发觉这衣服,好像是两块布,再用绳子系上…… 登时,两朵红云倏地飞上雪靥,惊诧出声:“呀!登徒子!” 秦渊立马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一哆嗦,脑袋甩了过来,疑问道:“娘子,你怎么醒了?” 说话间,迅速将手上的图纸收了起来。 燕姣然咬唇瞪他一眼,兀自细声斥道:“呸,登徒子,你这大半夜的在画什么!” 明明是嗔怒,模样却娇软软的一点也不吓人。 秦渊摸着脑袋,讪讪一笑:“既然被娘子发现了,为夫也就不瞒着娘子了。” “娘子的生日不是快到了嘛?这是为夫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燕姣然琼鼻轻哼,挑眉一笑,这狗男人可真不赖! 但一想起那衣服,玉靥便越发酡红,啐道:“呸,这样的衣服,谁会稀罕!” 秦渊一副你不懂的样子:“娘子,你穿了就知道这衣服的好啦!” 这杈就得开得越高越好! 燕姣然涨红了脸儿,嘟囔着嘴儿,别过头去。 一副朕生气了的样子。 秦渊飞手捉住她的手腕,叫道:“娘子,我的好娘子!” 燕姣然用力甩手,绷着俏脸道:“这件事没的商量!” 秦渊只是紧紧握住,心念急转道:“娘子,你渴了吧?要不要吃个西瓜?” 燕姣然馋虫大动,面色有些回暖。 歪着螓首仔细睨他,轻声道:“要两个。” 秦渊如蒙大赦。 迅速从厨房里弄来了两个西瓜。 “这西瓜可真甜呐。” 燕姣然甜甜一笑,心情都好了不少。 “那是。”秦渊手上拿着片西瓜,很是得意:“这可是我改良了好几代才种出来的,味道能不好嘛!” 燕姣然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凝眸望着他,“你还会这个?” “那当然,这天底下,没人比为夫更懂耕种。” 这话若是别人说,燕姣然定要讥讽一番。 可秦渊不同,这天底下真的还有他不懂的东西么? 燕姣然的神色越发复杂。 在科举考场上,她以为秦渊是个有些学识的人。 第一次交换,她觉得秦渊是个阴险狡诈的大奸臣。 第二次交换,她觉得秦渊是个腹有些许沟壑的人。 再见面时,她发觉眼前这人深不可测、腹有韬略…… 此后,每一次见面,这个狗男人都会刷新一次她的认知。 结果燕姣然现在才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看清楚过他。 她亲眼看着这个狗男人明明一无所有,却举手播 第71章 朕要失身了? “推恩令?” 秦渊淡淡一笑:“娘子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燕姣然吐了吐舌头,调笑道:“你前些日子刚跟我讲完,没想到陛下就颁布了。” “呃……”秦渊讪讪一笑,没有说话。 燕姣然抬眸看了看他,先声夺人道:“你说,是不是家里有陛下的内鬼呢?” 秦渊摇摇头:“娘子,你想多了,此事就你我二人知晓,哪来的什么内鬼。” 他的一身武艺可不是白练的,这天底下可没人能瞒过他。 燕姣然凝目看着秦渊,嘴角甜甜地勾起,问道:“那就是你跟陛下心有灵犀咯?” “呸呸呸!” 秦渊连呸了好几声,神色有些慌张,“娘子你开什么玩笑!” “只不过女帝身边有能人罢了。” “这推恩令,并不难想,有人能想出来也很正常。” “哦?”燕姣然眉头一挑,轻哼道:“是么?” 秦渊急忙说道:“是啊!” “而且蠢娘们颁布的这个推恩令,只是在思路上跟我相似而已。” “虽然在短时间内成功削了藩,可是长远来看,反倒有个致命的后患,会让大周的国运短一截。” “啊?!”燕姣然大惊失色。 她本想来秦渊面前好好得瑟一番,顺带展现下自己的能力。 毕竟她颁布的这个推恩令,是经过慕容嫣然和一些朝臣再三研究的。 应当是完美,无懈可击的计策,足以留名千古了。 怎么可能会有致命的漏洞,甚至还会让大周的国运短一截呢? 这不可能! 念及此,燕姣然沉声道:“你可别吓唬人,我没瞧出有什么后患啊。” 秦渊用手指点了点明栈雪的额头,笑道: “娘子啊,你想得太简单了。” “我所设想的推恩令是一代一代不断降低,直到成为庶人,这时候与朝廷再无瓜葛,也不需要朝廷掏钱。” “可是蠢娘们实行的推恩令则不然,她为了减轻阻力,特意定了个最低的爵位,看似好像没差多少,但其实可差远咯。” 燕姣然显然没有明白秦渊的意思,不以为意地笑道。 “就这么几十个藩王、郡王、镇国将军而已,没多大区别吧?” 秦渊噗嗤一笑,捏了捏燕姣然的脸蛋。 “娘子,我敢说,你小时候一定没有好好学过算学。”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寂静无声,仿佛掉根针来都听得清楚。 燕姣然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这关她的算学什么事? 她是找别人算的! 这个结果是慕容嫣然精心计算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得出来的。 一定没问题! 因为,慕容嫣然的算学,可是连国子监里的博士都自愧不如。 她很放心,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这狗男人一定是在空口说白话! 燕姣然把秦渊那只不安分的手打开,疑问道: “那你倒是说说,哪儿有问题?” 秦渊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你觉得大周要传多少代?每个皇帝只生一个儿子吗?” “或者说,其他藩王以后在封地里待着没事干,他们不会天天造娃吗?” 燕姣然沉吟片刻,忽然眼睛一亮,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你说得对,就该直接都贬为庶人,这样一个铜板都不用花!” 秦渊一时无语,又把瓜放了回去。 燕姣然蹙眉问道:“怎么?你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秦渊笑了笑,“娘子,这样,你去把棋盘拿来,再去找些小米。” “棋盘和小米,跟我问的问题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秦渊伸了个懒腰,“棋盘上第一格放一粒米,第二格放两粒,第三格放四粒,第四格放八粒……按这个比例放,很快娘子你就懂了。” “等你懂了以后,咱们再聊后面的问题。” 燕姣然立即找到了棋盘和小米,开始在书房里认真地放了起来。 “第五格,十六粒;第六格,三十二粒;第七格,六十四粒……” 过了很久,燕姣然看着棋盘上根本数不过来的小米,看着躺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的秦渊。 愣怔了好一阵子才喃喃念叨着:“棋盘……八粒米……” 燕姣然在心里愕然道,朕这是在干什么? 朕吃饱了撑的吧! 在这儿折腾算学! 它认识朕,朕不认识它! 简直是浪费宝贵的时间! 燕姣然黛眉一竖,将棋盘一掀,恼怒道:“你这人,就会欺负人,快说!” 自家娘子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像极了前世那些被数学虐了千百遍的人。 秦渊轻笑一声,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娘子,你想啊,假设第一代的藩王是两个人,他们每人生两个儿子,第二代就是四个。” “那么第十代就是一千零二十四个。” “可现在藩王有三十多个,每个人也都有四、五个儿子,依照着这样的规律推演下去,到了第九代,就会有上百万人!” 虽然,这一番话,燕姣然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但是上百万人,她听懂了! 燕姣然看着摆满了棋盘的米粒,心中的震惊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双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不得不掩在袖中。 燕姣然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一个人的俸禄只按二百石计算,只需要八九代人,宗室的俸禄就会彻底压垮大周的财政! 大周一年岁入,不养官,不养兵,都不够养这些上百万头跟猪一样不事生产的宗室! 大周的国运的的确确会短一截。 好在,现在秦渊指出来了。 这个狗男人肯定有办法的。 实在不行,过几年等自己大权在握了,就把这推恩令撕了,直接贬为庶民。 这样还省事了。 第72章 下回,要给他好看! 燕姣然静静地躺在秦渊的臂弯之中。 原本简短的一段路,竟然显得无比的漫长。 理智告诉她,要自重。 她是大周的天子,不能失了清白。 但脑海中又有一个声音在说。 反正和秦渊发生关系的是明栈雪,而不是她燕姣然。 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就不想知道那样的事情是什么滋味么? 这声音分外诱人。 不……不行! 朕是天子! 要自重! 渐渐的理智战胜欲望。 燕姣然准备反抗。 只听“吱呀”一声,秦渊破门而入。 将明栈雪放在床上。 然后。 他饿虎扑羊般将燕姣然搂倒。 嘴唇雨点般落在她白皙粉腻的面颊、颈侧及胸口。 燕姣然猝不及防,惊叫起来,一边闪躲,一边笑着、喘着: “你……哈、哈、哈……做什么啦!好痒……哈、哈、哈……怎么……呀……” 燕姣然身子一僵,魔手已摸入她的衣内。 她慌忙去捉那只魔爪,急嗔道:“坏蛋……你又……又想欺负……人家么……” 岂止是想,秦渊喘息道:“娘子,我想你……我要你……” 燕姣然面红耳赤地摇头,坚决道:“不行!” 秦渊呼吸粗浓,滚烫地呵拂在她的颈里:“为什么呢?娘子!” 燕姣然眼如丝颊似桃,模样异样的娇媚鲜丽,“不行,就是不行!” 秦渊诧异地抬头看了眼自家妻子。 只见她娇靥如桃、水眸盈盈,哪还不明白? 这是欲拒还迎。 当即喜难自胜,热唇雨点般亲吻玉人的秀发与粉额,渐渐地继而往下,沾点过巧致瑶鼻,印罩住了那诱人无比的如菱小嘴。 “朕……” 燕姣然低嘤一声,微仰娇靥任由男儿摘撷索取。 片刻之后,一双玉臂竟然悄悄地环上了秦渊的脖子。 深夜无人,无比寂静。 依稀间只能听见风过树梢的轻细沙沙声以及偶尔的清亮鸟鸣。 两人如痴如醉,耳中所闻却是彼此的动人喘息。 在秦渊的燃烧下,燕姣然亦渐炽烈起来。 口内香舌不但任之缠绵撩逗,情怀激荡之余,竟迷迷糊糊地给勾引到男儿的唇齿间去…… 秦渊贪婪地咂吮着玉人悄渡过来的舌儿。 渐渐的。 手上又开始有些不安分起来。 过了好一会,佳人依旧没有拒绝。 秦渊紧搂玉人,变本加厉地继续侵袭。 忽一掌搭进了她的衣内,只觉温软娇挺,掌心登时麻了。 同时,不容拒绝地去解女孩腰里的罗带。 燕姣然又回复些神志,不由心头一悸。 又慌慌地呻吟道:“不……不要!” “娘子,你都这样湿了。” 秦渊粗喘道,一掌倏从松脱的衣裳插入,穿掠过软滑小衣…… 另一手勾出了一股黏腻湿滑的…… 燕姣然嘤咛失声,苦苦束缚的情欲终于溃堤而出。 刹那间肢酥体软,尽由檀郎轻薄。 算了…… 反正是明栈雪。 燕姣然放弃了抵抗。 忽而。 眼前一黑,头有些发晕。 时辰到了…… “呀——” 明栈雪悠然转醒,红着脸咬着嘴唇。 她噙咬着秦渊的耳廓悄语,气息甜烫,眼中眸底尽是诱惑。 娇弱呻吟:“坏人……不好好睡觉……” …… 皇宫。 燕姣然浓睫瞬颤,犹如蜻蜓飞上玉搔头,“嘤”的一声,悠悠醒转。 “唔……” 好险…… 燕姣然惊魂未定,明玉似的靥上忽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这算是保住大周天子的清白了? 这可真是太凑巧了…… 那个狗男人,朕绝对不会饶了他! 燕姣然双靥粉晕,少有的显出小女儿般娇羞。 下回,朕一定阉了他!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推恩令的后患还没解决呢。 先找人把这狗男人留的作业做了。 这回一定要让他知道,朕的能耐! 念及此。 燕姣然坐起身轻轻舒了个懒腰。 玲珑有致的身形曲线在微弱的烛光中美不胜收,堪称倾世。 咬着嘴唇娇娇一笑:“嫣然,拿个棋盘和一些小米进来。” 慕容嫣然愣了愣,好一会才回道:“是!” 陛下大半夜的怎么突然想下棋了? 可是下棋要小米做什么? 似乎……好像……陛下每七天的寅时都会惊醒! 很快,慕容嫣然拿着棋盘和米推门而入。 慕容嫣然拱手一礼,疑问道:“陛下……这是?” “朕晚上睡不着,忽然想到推恩令的一个致命缺陷。” 燕姣然莞尔一笑,潮红未褪的秀美小脸艳丽动人。 慕容嫣然深深地看了燕姣然一眼。 喃喃道:“致命缺陷?” 燕姣然点头,“不错,致命的缺陷。” “是什么?”慕容嫣然追问道,显然很是震惊。 “嫣然,你瞧。” 燕姣然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把米摆上。 很快,棋盘布好,由米粒构成的棋局逐渐展开。 只摆了九个格子,慕容嫣然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棋局”,陷入了深思。 半晌后,慕容嫣然忽然长叹一声:“陛下,嫣然明白了。” 燕姣然松了口气,可算明白了。 这要再数下去,她都要数迷糊了…… 慕容嫣然神色复杂:“是嫣然疏忽了。” “削藩不该定下最低的爵位的。” “九代之后,大周怕是要供养上百万的宗室了……” 她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了。 前几天,试探秦渊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他竟然对算学如此精通! 只是嘴上一说,一描述就能明白 第73章 到底什么时候好上的? 慕容嫣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这事情非常古怪! 燕姣然见自己的智囊不说话,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思考。 于是当即询问道:“嫣然,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如何,你可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慕容嫣然按下心中的好奇心,回答道:“陛下,嫣然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请陛下容许嫣然回去思考,找朝臣们商议一下,再给陛下答复。” 燕姣然淡淡一笑,宛若一朵花儿在夜色间柔柔开放: “好,朕就给你们五天时间,一定要给朕一个交代。” “遵命。”慕容嫣然应道。 等慕容嫣然离去之后,燕姣然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眸中泛起异彩,喃喃道:“狗男人,你到底还会多少东西?” “朕真想知道,这天底下究竟有没有事情能够难倒你的。” …… 出了屋子。 慕容嫣然心中的好奇心再也按捺不住了。 仔仔细细地将之前和秦渊见面时的场景回忆了几遍。 这次她注意到了很多先前忽略的细节。 很显然。 “推恩令”跟他大有关系! 尽管他极力掩饰,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下意识的表情和反应已经将他出卖了—— 他对还没“颁布”的推恩令很熟悉,甚至相当了解! 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神色。 她打小就在祖父的教导下,学习察言观色的本事,迄今为止还从未出过错。 因此,慕容嫣然很自信,她是不会看错的。 可问题是,他为什么会知道! 难道这是他献的计策? 还是说他跟陛下想到一起去了呢? 疑点重重。 而且! 自己简短地给他提了一嘴推恩令的思路时,他的神色也很值得琢磨。 虽然表面上笑嘻嘻的,一个劲地夸好。 当时还道是他急着出去办事。 现在想来,分明是言不由衷,敷衍了事。 尤其是最后那个笑容,似笑非笑,意味深长,仿佛早就知道了按照这样子执行,百年之后会出大问题一样! 自己仅仅只是提了一嘴,他就已经看见结局了吗? 可他为什么不当场指出来呢? 男儿的梦想不都是建功立业,流芳百世么? 她想不明白。 暂且搁置。 今夜发生的事情,就更诡异了。 陛下仅仅只是睡了一觉,就忽然想到了推恩令的致命漏洞。 甚至还想到了用“棋盘摆米”这样近乎游戏的手段,告诉她推恩令的问题所在。 这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燕姣然发现了推恩令的漏洞,很正常。 但是以“棋盘摆米”的形式来告诉她,很不正常! 棋盘摆米,看似简单,其中却蕴藏了恐怖的算学知识。 连她都要细细琢磨一下,方才恍然大悟。 而这样的知识,显然不可能是燕姣然可以掌握的。 两人一起长大,对彼此知根知底。 燕姣然的算学一贯不行。 连最简单的核算下账本,都会出错。 这事情,越想越是蹊跷。 她到底是从哪儿知道的? 假设是秦渊告诉她的,两人究竟是怎么联络的? 她可是燕姣然的贴身女官啊! 寸步不离。 慕容嫣然在屋外独自站了良久,喃喃道: “怪。” “太怪了。” “到底什么时候好上的?” …… 皇宫,御书房。 雄鸡尚眠,东方未白。 燕姣然罕见地提前起身前来处理政务,着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坐在堆积如山的案牍后面,正有条不紊地批阅着各地送上来的奏折。 燕姣然其实并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批复这些无用的琐事上。 她刚亲政的时候,十分拼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希望以勤政的方式,来让天下人看到女子也是能当好皇帝的。 可是结果呢? 没人看见她是多么努力地在处理政务。 没人看见她是多么认真地在学习。 这些朝臣,只会看见她犯过的过错,指摘她。 这些朝臣,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明争暗斗给她添堵。 无论她怎么做,怎么去权衡,都会有人不满意。 做得越多,错的越多,仿佛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女昏君。 女子,天生便不适合做这些事情。 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觉得好像有千万双眼睛在盯着她,不能犯一点错误。 否则,就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她总算是理解了亚父张江陵执政的艰险。 在这样的日子里,也不知道张江陵是怎么一边将这些繁杂的破事,处理得头头是道,一边陪着自己玩夺权的游戏以此来教导自己如何为政的。 再后来。 燕姣然累了,麻木了,什么都不想做了,休息了。 可这样,还会惹来无数的指责。 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一种过错! 这下,她彻底摆烂了。 如此,反倒是清静了。 而燕姣然惊奇的发现,无论她批复或者不批复这些政务。 大周好像都是一个样,照常运转,也没什么分别。 既然如此,她也乐得清闲,何必浪费这些时间呢? 不如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算了。 不过最近,她发现了治政的乐趣。 自从将以工代赈的事情交给了京州府之后。 陈无咎每天递上来汇报的折子里面的举措和方案,都让她眼前一亮,耳目一新。 居然还能这样子! 这是她,以及前人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艺术。 不用说也知道,这些都是秦渊的手笔。 很快。 她便在堆积如山的奏折中,翻出了陈无咎最新的折子。 迫不及待地打开。 第74章 狗男人肯定也不会有别的办法了! “哈哈……” “没想到吧?”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呀!” “你们还以为灾民牌能打么?” “早就被这个狗男人堵死啦!” “难道这个狗男人是天上的谪仙么?” “明明天天都在府衙里猫着,连城外都没去过一步,怎么就次次料敌于先,这些个蠢货还没出手,就把他们的路子堵死了呢?” 燕姣然一边看着奏折,一边自言自语,吐槽个不停。 “唉……”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们也就再蹦跶几天了,没有机会了。” 等她看见藩王们派了大量的人手,想要去灾民区投毒,结果反而被灾民们当作可疑分子抓住,深夜送来京州府衙领赏的内容时。 再也忍不住了。 肆无忌惮地捧腹大笑起来。 笑声顷刻间便充满了整座皇宫。 她都能想象到,出此下策的藩王脸上的神情会多有意思。 “真不愧是朕看上的人。” “就是厉害啊。” “今儿个朕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了。” “有你在,朕不想当个好皇帝都不行咯。” 看完了每日必读的以工代赈近况。 燕姣然心情大好,诸多阴霾一扫而空。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时。 燕姣然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 而就这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慕容嫣然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陛下,嫣然有奏。” 燕姣然闻言精神陡然一震,立即招呼了一声。 “嫣然,你有办法了?” 慕容嫣然拱拱手,欣喜地说道:“陛下,嫣然回去请教了很多先皇的旧臣,讨论了好几个时辰。” “若是既想要限制藩王,又不为大周招致祸患,只有两个办法。” 燕姣然当即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是什么策略,说来听听?” 慕容嫣然回答道:“这个办法有些阴损,但确实能解决未来大周财政被宗室压垮的难题。” “第一策,是藩王活动限制的改变。” “嫣然以为,可以把先皇定下的藩王活动限制部分进行更改。” “先皇在位时,藩王没有传召不得离开封国,因为如果没有特殊事件的发生,那么藩王与皇帝可能很久很久都见不了一次面。” “而陛下正可以借此宣布,由于不能与藩王见面,感情淡薄。” “因而很容易出现同室操戈的事情,这样是为了藩王考虑。” “皇帝可以每年轮流召集一定数量,如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的藩王及其子嗣全家一同入京交流感情。” 慕容嫣然的话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她的意思,燕姣然已经明白了。 表面上看,是为了亲戚间交流感情。 实际上,却是为了让藩王无法长时间的待在封地,藩王不在封地经营,当然造反就无从谈起,从根源上杜绝了某些藩王做大,尾大不掉的情况出现。 如果真有哪个藩王胆大包天,真想要造反篡位。 那她只需要等他进京的时候,找个由头让他意外身亡就是了。 什么酒后落水溺死、马车失控摔死、招娼暴毙等等,办法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如果这个想造反的藩王不进京,那就更好了,朝廷可以直接名正言顺地号令天下讨伐他并消灭。 再者,藩王只要进了京,一大家子人总有不规矩的。 藩王能管得住自己,又能管得住自己带来的子嗣、仆从吗? 总会有藩王子嗣在京城消费时争风吃醋,跟京城里的纨绔子弟干起来。 如此一来,如何处置就全看她的心情和需要了。 削藩也好,贬为庶人也好,都在燕姣然的一念之间。 藩王们自然战战兢兢,夹起尾巴做人。 “可父皇不是立下遗诏,御史不得风闻藩王的过错奏事,否则,以离间天家亲情论处?”燕姣然想着想着,忽然疑问道。 慕容嫣然回答道:“先贬后升。” 燕姣然:“……” 言简意赅。 不过她明白。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先给御史贬官,回头再找个机会给他升官。 只要做一次,大家就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谁不想挣这个留名青史的机会? 燕姣然点点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只要让藩王带着子嗣和仆从进京,并且严格限定人数,就能把他们跟封地分割开。” “就相当于变相削了他们的军权,即便他们想要发动叛乱,也只有几十个人的规模,无法在京州闹出什么动静。” “那第二个办法是什么呢?” 燕姣然疑问道。 慕容嫣然又道:“这第二策,是不再设置最低宗室登基,同时只给藩王加少量的俸禄来换取兵权。” “之所以宗室的供养会压垮大周的财政,是因为宗室繁衍到第九代,人口基数乘以最低俸禄,其结果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所以,采取了釜底抽薪的办法。” “直接取消这个保底的俸禄,到了第九代直接成为闲散宗室,朝廷不再负责供养。” “如此一来,朝廷对于宗室保底供养的压力,将极大减轻,把这个大包袱直接甩了出去。” “只是这样子,怕会引起藩王们的不满……” 慕容嫣然不再说话。 燕姣然沉吟片刻后,觉得这两条计策确实可行。 只是给藩王们加少量俸禄就换军权,可能不太好办。 大家又不是傻子。 不过即便有些缺憾,但燕姣然认为这两个办法已经足够尽善尽美了。 秦渊能想到的解决办法,恐怕也是这两种思路,或者其中之一。 就算是有些改变,也只会在细节上有出入,大体上不会有什么变化。 毕竟 第75章 这两人真有奸情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残阳似血。 黄昏终究是来了,骄阳只剩下最后的一点光辉,将天边烧得通红。 这红彤彤的光影将一些人心中的落寞,全都抖落了出来。 秦王府。 “废物,都特么是废物!” “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本王养你们有何用!” 燕策天暴跳如雷,将花厅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一遍。 即便如此,仍不解气。 目光如刀,狠狠地剜向季东明。 季东明跪在地上,颤声道:“王……王爷,大灾之后定有大疫。” “肯定是时候未到,京州的事情一定还有转机的!” “还请王爷再多耐心等几日……” 一听这话,燕策天更怒了,揪着季东明的衣领,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虎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季东明,恨不能活吞了他。 同时,咆哮道:“等?” “还等!” “本王还有时间吗!” “推恩令已经颁布,本王还等得了多久!” “再等下去,你让本王拿什么对抗天下的众多藩王!” “就算他们愿意跟着本王造反,他们的子嗣还肯反吗?” “你信不信,本王要是谋反,只要敢带着大军离开封地,用不了三日就会遇袭!” “你真以为沿途的那些藩王,愿意放本王过去吗!” 燕策天怒不可遏,口水喷了季东明一脸。 “王……王爷……还……还有机会……”季东明颤声道。 声如细蚊,显然没什么底气。 “机会?哪还有机会?” “灾民不乱,本王拿什么借口进京?” “本王的大业就要毁在你们这些废物的手里了!” 越说越气。 燕策天抡起巴掌便抽在了季东明的脸上,只留下五个血红的指印。 “本王已经没有机会……” 燕策天松开了季东明,恨恨道。 这推恩令一出。 他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世上最难丈量的便是人心。 困兽犹斗。 可笑不自量。 …… 京州城。 一如既往。 又是摸鱼的一天。 秦渊将工作全都安排给别人,闲着没事,早早便溜回家里休息。 没有陈无咎的日子,真香! 刚进家门。 秦渊便兴冲冲地问道:“娘子!” “昨晚的问题想得怎么样了,可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明栈雪探出脑袋,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疑惑:“问题?什么问题?” “呃……” 这话犹如倾盆大雨,将秦渊那熊熊燃烧的科普欲,给浇灭了。 秦渊从背后搂住明栈雪的腰肢。 耳鬓厮磨。 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娘子,你要是想不到好办法,不如直接说出来,你相公我,也好给你好好讲讲不是?” 明栈雪更疑惑了,不解道:“夫君,你在说什么?妾身怎么听不明白。” 装,接着装。 很明显,明栈雪是想不到好办法,故意在这儿装傻呢。 秦渊含笑道:“娘子,你的演技越来越好啦。” “为夫差点就被你骗咯,可惜啊,装傻是没用的。” 明栈雪瞪着他,不耐道:“夫君,你到底在说什么?妾身有什么可装的。” 得,没劲。 秦渊只得将一肚子的话憋了回去,沉痛地说道:“好嘛,娘子,不明白就算了。” 明栈雪扭身瞪着他,一抿红菱儿般的嘴唇,啐道: “等……等会!夫君,你先把话说清楚……” 秦渊开口正欲解释,却听得下人来报。 “家主,慕容大人求见。” “她来做什么?”秦渊眉头微蹙,满腹疑惑。 明栈雪轻着声调笑道:“夫君,你先去见慕容大人吧,可别让她等急了。” “小心她去陛下面前告你一桩,给你小鞋穿。” 秦渊含笑道:“娘子你放心,你相公的脚大,穿不下。” 说罢,便转身离去。 望着秦渊离去的背影。 明栈雪歪着粉颈微蹙柳眉,支颐侧首:“这些日子似乎有些反常。” …… “秦大人,你可真让嫣然好找啊。” 慕容嫣然坐在位子上,手上端着茶杯,笑吟吟道。 “不知,慕容大人前来所为何事?”秦渊疑问道。 慕容嫣然放下茶杯,开口说道:“陛下要见你,你随我来吧。” “呃……好端端的,陛下怎么想起来要见我?” “你去了,便知道了。” 慕容嫣然的声音忽然冷了下去,酸溜溜的。 说罢,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呃……” 秦渊一头雾水,只能跟在她身后,一齐登上马车。 马车上。 二人对坐着,一路无话。 忽然。 慕容嫣然出声问道:“秦渊,棋盘摆米,第十格该是多少?” 秦渊没多想,下意识脱口而出:“呃……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果然。 不出所料。 这两人真有奸情。 接下来就是要搞清楚,他们两个人是怎么联系的。 慕容嫣然掩嘴轻笑,却掩不住眼角眉梢的得意洋洋:“不用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秦渊:“……” 这是干嘛呢。 莫名其妙。 多半是姨妈来了,发神经。 很快,二人便到了皇宫。 燕姣然正埋头在堆积如山的桌案上,认真工作。 原本。 她是想等到下次再回答的。 可是呢,心里像猫抓似的,怎么捱不到七天后。 只能让慕容嫣然把秦渊请来,假意向他请教。 然后再趁机把朝臣们想出来的解决方案都说出来,狠狠地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这不。 为了留下个好印象。 她还特地认认真真地看着奏折,逐份批阅。 第76章 二虎竞食! 嗯? 怎么? 这个蠢娘们发现了? 果然,朝中还是有能人的。 秦渊眉峰一扬,拱手问道:“陛下,不知道推恩令有什么问题?” “微臣以为,此策没有任何问题啊!” 啧啧啧。 还真不愧是你啊,狗男人。 燕姣然抬起水盈盈的明媚杏眸紧紧盯着秦渊。 秦渊浑若不觉。 慕容嫣然只觉得气氛很诡异。 好一会。 燕姣然“噗哧”地笑了出来,又低下头继续办公,同时把昨晚从秦渊那儿听到的话,用自己的话重新讲了一遍。 秦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嘶……” “竟然有这等事情!” “陛下的聪慧,着实让微臣汗颜,无地自容!” 燕姣然杏眸流转,异彩连连。 虽然明知道这狗男人是在应付自己,可是这一番话,确实让人心花怒放。 “好啦,朕不是听你自责的。” “朕想知道,你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秦渊浓眉一轩,苦着脸,轻声道:“陛下,微臣无能,实在是想不出办法。” 他又不傻,闲着蛋疼啊,给这蠢娘们出主意。 日子过得好好的,谁没事情给自己加活呢! 慕容嫣然神色难明,暗暗称奇。 这俩一唱一和的是在闹哪出? 演戏给自己看? 还是…… “秦爱卿若是想到好办法,朕准你一旬的假期。” 燕姣然没有抬头,莞尔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 她自认为对秦渊已经很了解了。 自然知道该怎么让这个讨厌的狗男人主动开口。 果然,没令她失望。 秦渊眼前一亮,这感情好啊! 本来这些话就憋的怪难受的,现在还能再利用下。 妙啊! 于是,沉吟道:“唔……” “陛下,还请容许微臣好好想想!” 燕姣然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不急,你慢慢想。” 而后,话锋一转,吩咐道:“来人,赐座!” 这可是莫大的殊荣。 秦渊坐在椅子上,装模作样地思考了将近一个时辰。 不急不缓地说道:“陛下,微臣有主意了。” “哦?说来听听。” 燕姣然停住笔,精神一振。 来了! 呵呵,除了取消宗室最低等级、给诸藩找茬,朕就不相信你这个狗男人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这回,可得好好打击下你的嚣张气焰。 早上已经让嫣然写成奏折,放在朕的眼跟前了。 随时可以轻描淡写、若无其事地丢在地上,让他睁大眼睛看看。 这回,朕可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狗男人,朝中不是没有能人的。 燕姣然单手扶着桌角,另一只手叉在腰上,微眯着美眸,静静倾听。 秦渊缓缓说道:“解决供养宗室压力的办法其实很简单。” “无非就是两条。” 燕姣然闻言,一丝笑意不禁爬上了眉梢。 就这?就这? 看来是朕想多了,你虽然有大才,但还是没有太离谱。 嗯。 还是人的范畴。 然而。 秦渊接下来说的话,却让燕姣然的笑意凝固在了眉梢。 “先讲第一条解决办法。” 一聊起这些问题,秦渊的气势陡然一变。 “陛下,请问军中的将领是如何犒赏士卒的?” 嫣然当然不知道军中是怎么分发赏赐的,但是不耽误她根据自己的认知随口瞎编。 “自然是按照士卒和将领的功劳以及地位来分发,立功大的,平日里辛苦肯干的,就多发一些;立功小的,平日里偷奸耍滑的,就少发一些。” “再者就是多照顾照顾跟自己亲近的人,最后看看有哪个身后的关系、山头需要顾虑,额外给予其一点关照,大体上做到上下没话说,也就完事了。” “是真的上下没话说,还是上下不敢说?” 秦渊突然笑了笑,追问道。 燕姣然也展颜一笑:“便是有不满,那也会藏在心底,谁会说出来呢?” 秦渊又问道:“那如果这些士卒和将领,如果对分发的赏赐有不满,他们怨恨的对象是谁?” 燕姣然不假思索回答道:“自然是负责分发赏赐的统帅,因为是他根据战功、亲疏、背景,来分发的赏赐。” “可是,这跟解决供养宗室压力的办法有什么关系?”慕容嫣然疑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 秦渊沉吟片刻,换了种两人能听懂的说法,继续解释: “有一门名叫《管理学》的学问,上面把,俸禄,也就是按时发的钱,叫做保健因子。” “保健因子获取稳定且门槛低,无论发多发少,都会让人认为是其理所应得的。” “人们对此,只是‘没有不满’,而非‘满意’。” “但是一旦保健因子下降,领取者的情绪就会快速转变为‘不满意’。” “所以,为了更好地管理,这个保健因子应当定的低低的,越低越好。” “而想要更好地生活,就需要另一种因子,也就是激励因子。” “赏赐,就是激励因子的一种,这是一笔横财。” “有没有,数额多少,都是不固定的,获取也不稳定,而且门槛高。” “也正是因为激励因子的不固定性,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内部竞争。” “继而导致领取者在获得激励因子的金钱奖励的同时,还产生了战胜他人的愉悦感,和巨大的心理满足感。” “这是一种会令人上瘾的感觉,将促使领取者未来继续保持并变得更好,以免失去当前的超然地位。” 燕姣然若有所悟。 这就跟赈灾一样,朝廷免费施粥赠粮。 灾民们只会觉得这是他们应得的。 第77章 流,底薪与绩效 说完话,秦渊休息了片刻,同时用余光扫了眼慕容嫣然和燕姣然。 见二人神情呆滞,眼神中全是震撼,星光璀璨。 顿时心满意足。 接下来就得进入正题了。 如何兵不血刃,解决了问题,人家还念你的好。 前世,汉武帝推行推恩令的时候,大权在握,不用考虑别人的态度,胆敢有半点意见直接灭了你。 因此,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夺走藩王们的军权,数代之后直接夺去名分成为普通平民。 于是乎,刘备虽然有个汉室宗亲的名头,结果还得靠卖草鞋谋生。 而燕姣然这个蠢娘们面临的情况则大不相同。 她虽然名头上是天子,但是昏庸无度,能败的都败差不多了。 而各地藩王却实力强劲,若非各怀鬼胎,心中有着忌惮,恐怕京州城早就易主了。 若是学汉武帝一样,手腕太过强硬,难免引起一些人的不满。 不能最大程度的上的削弱藩王的势力。 可若是按照现在的方案搞,又会出现和大明一样养猪的名场面。 因此,只能换一种更温和的手段,充分利用人性。 让所有人心满意足地同时,又不至于给朝廷带来太多的负担。 “刚才讲的,你们俩都听明白了吧?”秦渊开口问道。 慕容嫣然和燕姣然当即像小鸡啄米一般,一个劲的点头。 秦渊又说道:“那好,接着便顺着思路往下想。” “把这套理论放在让你们为难的宗室供养问题上,就很容易套用出解决办法。”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不约而同的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有些悸动的心,静静地挺下去,等待秦渊讲解如何实现他的解决办法。 “这套理论,放在当前的宗室供养问题上,就很容易套用出解决办法。” “首先,为了避免未来供养宗室成本过高,导致朝廷负担过重,进而影响国运。” “所以,必须要在宗室制度上做些文章,宗室的等级和俸禄肯定是要砍的,宗室的身份肯定也是要移除的。” “不过,不能直接的说要削俸禄,要移除宗室身份。” “而是要换一种方式。” “比如说,先保持现今的基础俸禄不动,然后给藩王们定下考核指标,每年评级,排名垫底的几个削减俸禄。” “而排名靠前的,连续多少年达到一个标准,就可以升级。” “这样一来,用不了几年就可以温水煮青蛙,慢慢达到削减俸禄的目的。” “等到了减无可减,就可以移除他们的宗室身份。” “如此一来,哪怕未来宗室人口数量上涨,依旧不会对大周财政造成太大的压力。” “这样做呢,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会逼着宗室成员去做事情,而不会是养猪式供养。” “只要让人有事可做,他们就不会闲着没事想着叛乱的事情了。” “具体让宗室成员做什么,待会第二条解决办法会提及。” 秦渊见两人听得有些懵,又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具体来说呢,就是给各个等级划定一个相对较低的基础俸禄,也就是保健因子。” “然后再就是推出激励因子。” “每年,朝廷应当给诸藩设立一个总数额看起来极大的‘年终赏赐奖’。” “这个‘年终赏赐奖’的总数额不应该是固定的,而是应该根据国家财政的某个比例来支出。” “至于为何这样做,待会再解释。” “而某个藩国能获得的‘年终赏赐包’的具体数额大小,由朝廷根据对该藩国的考察结果来发放。” “比如说,考核‘宗室的生育率’、藩国的稳定率、藩国的贡献度,等几个评价指标,划分成优秀、合格、较差三个档次。” “至于具体到该藩国的某个宗室成员,朝廷就不负责考察了,而是交由藩国的宗室负责。” “比如说,由上级宗室、平级宗室、下级宗室,根据‘忠君、爱国、孝悌、爱民、敬业’五个方面的表现,来核心其在藩国宗室成员中的具体排名来发放,如果不合格呢,就要降低他的基础俸禄,或者降低他的爵位。” “现在宗室成员还不多,大多数人都领到比原来还要多的俸禄,自然不会在意。” “可是等人多了,那情况可就大不一样咯!” “这样一来呢,即便分配的不公平,也没人会把矛头对准朝廷……” “这便是我说得第一个办法,节流!” 简单来说呢,现代打工人的底薪和绩效。 把藩王也都变成打工人。 听到这里。 燕姣然已经坐不住了,没法保持刚才靠着桌子单手叉腰的悠闲姿态。 而是瞪大了眼睛盯着秦渊。 乍一听,虽然挺起很像那么回事,但真的可行吗? 可仔细琢磨片刻后,燕姣然觉得可行。 越琢磨,越觉得可行! 毕竟朝廷现在有了个明确目标——和平削藩的同时,尽量减少宗室俸禄对未来大周的压力。 这是个必须解决的问题,而且一定要解决,否则在两百年内就会出大麻烦,直接影响大周的国运。 本来,燕姣然已经打算采纳慕容嫣然的办法。 也就是等稳定之后,慢慢使阴招,减少朝廷供养宗室的压力。 但跟秦渊的办法一比,说句不好听的。 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将基础俸禄调低,朝廷的财政压力急剧减少。 而由于“年终赏赐奖”的存在,大多数人拿到的会比之前要多,也就不会有什么意见。 对他们来说,就是变了个由头而已。 可对朝廷来说,大不相同。 跟财政百分比挂钩的支出,这样做表面上看起来跟原先没什么区别。 但却极大限度的减轻了朝廷的财政压力。 比如说 第78章 贸易也能抢钱 藩国获得“年终赏赐奖”的评价标准,是宗室的生育率、稳定率、贡献率。 也就是说,宗室生育率越高的藩国,在这项首要评价上的得分也就越低。 前三代的宗室由于本身俸禄就高,生活很富裕,而且“年终赏赐奖”的金额很大。 他们并不介意多几个子嗣来共同分享“年终赏赐奖”,也不会太影响到他们的收入。 但是到了第五代乃至更久,随着藩国宗室数量的增长,藩国与藩国间为了竞争,获得更多的赏赐,肯定会互相内卷来合理控制多余子嗣数量。 也就是说,在满足了传宗接代的需求之后,不会再出现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就生娃的情况。 如此一来,燕姣然甚至能够联想到,想要靠着多生孩子多领基础俸禄的手段来薅朝廷羊毛的情况,基本上也就杜绝了。 毕竟,你生得多了,可就拖了整个藩国的后腿了,影响了他们的利益。 他们会怎么给你打分,你还想分到多少“年终赏赐奖”? 没有了宗室成员肆无忌惮的超额生育,朝廷在宗室俸禄的支出,自然而然就会处于一个相对合理的范围。 狗男人这是用制度和人性去动态调控,而不是像慕容嫣然那样靠着阴谋诡计和手腕。 宗室即便是有怨言、有恨意,也不会发泄到朝廷和皇帝的头上。 想通了这些关节,燕姣然长舒了一口气。 她的眼神中满是炽热,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亚父虽然教了她如何施政,如何用人去制约人。 但她从不知道还有这样拿捏人心的一种方式,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还不用背负任何的怨恨。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至于稳定率,燕姣然认为,就是藩国内的稳定水平。 这个评价标准也是非常有意义的,可以让藩国自觉地减少宗室成员违法、欺压百姓的事情发生,否则百姓一旦不满,传到朝廷耳朵里,评分降低了,影响的又是整个藩国的“年终赏赐奖”啊! 这下子直接跟利益相勾连,直接让他们互相监督惩处了。 贡献度,燕姣然不是很懂,难道要让藩王做什么吗? 狗男人一会应该要讲,不然的话,就让嫣然问问。 这三个标准,燕姣然认为,基本上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把宗室成员也纳入体系明面上评价就更绝了,燕姣然忍不住想要拍案叫绝! 燕姣然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狗男人的治国方案,真的非常奇特。 这种“人心操控”竟然可以玩出花来,自己当真是小瞧他了。 没想到卖盐,以工代赈的种种操作,只不过是这个狗男人小试牛刀罢了。 唉—— 恨呐! 恨呐! 要是自己早点看出他的才华,哪还轮得着明栈雪呐。 燕姣然眼巴巴地看着秦渊,有些悔恨。 慕容嫣然则很是激动,情不自禁地追问道:“秦大人,那第二个解决办法是什么呢?” “开源。” 秦渊淡淡一笑,解释道:“这第二个办法和第一个办法其实相辅相成。” 还有第二个办法?还是相辅相成? 这狗男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他到底哪来的这么多奇思妙想? 而且,每一项,都完美地解决了大周面临的问题。 简直就是生而知之的谪仙下凡。 燕姣然的美目中更是异彩连连,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至于桌上的那份想要打秦渊脸的奏折,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 只见,秦渊从袖子里摸出几枚铜钱,一枚一枚地放在手心。 然后。 指着手里的铜钱说道:“如果把大周一年的赋税收入看作是我手中的铜钱的话,那是不是分给宗室后的部分就是这样?” 说话间,秦渊用另一只手拿走了两枚铜钱,手里剩下的铜钱显然就很少了。 “既然‘国家财政收入’的总量是大致不变的,要是分给宗室一部分,那分给官员的、分给军队的,是不是就少了?” 看着秦渊手里的铜钱,燕姣然和慕容嫣然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 “那你有没有想过,‘国家财政收入’其实是可以变得更多的?” 慕容嫣然有些不解,皱着眉头,疑问道:“秦大人,你既然说这些铜钱就是大周的赋税收入。” “可大周的赋税收入基本上就是固定的,最多是遇上灾年丰年,最多有一些上下浮动。” “你怎么样才能让这些收入变得更多呢?” 秦渊没有回答她,而是拿起一枚铜钱递给慕容嫣然。 慕容嫣然不明所以,伸手接过铜钱。 铜钱刚一沾手,慕容嫣然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又被秦渊夺了回去。 “明白了吗?” 慕容嫣然一愣:“抢别人的?” 秦渊点头道:“对。” 慕容嫣然又问道:“可是大周不是骑在马上驱赶牛羊就能远征的匈奴人。” “想要抢别人的财富,要出动军队,要准备民夫辅兵,要千里迢迢持续供给补给。” “而且周围又都是些穷国,先不论能不能打赢,就算是打赢了,抢到的东西,恐怕还不一定有花费多吧?” “至于唯一值得一抢的匈奴,大周似乎……” 秦渊把手上的铜钱全都收了回去,笑着说道:“你说得对。” “可是,抢东西就一定要靠武力么?” “你再想想卖天仙盐挣钱时候,我可有拿着刀枪棍棒逼着他们买?” 慕容嫣然拧着眉头,疑声道:“你的意思是把天仙盐卖给匈奴人,以及小国么?” “可是你不是说过,物以稀为贵,这天仙盐卖给大周的达官显贵都供不应求。” “又该从哪儿挤出份额卖给外人呢,要是把扩大产量多招人手,又很容易出现泄密的情 第79章 怎么也得帮他孙女找个良配,不让老张家绝后 燕姣然呆了呆,但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既然通过贸易就能够提升国家的财政收入。 那自秦始皇至今的五百多年,历朝历代,这么多的聪明人,难道就没人想到过吗? 他们为什么不去用贸易来提升收入呢? 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吧? 燕姣然很是好奇。 不过,这样的问题,她可不能问,否则必然会有失天子的身份。 只能等慕容嫣然开口。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相信她会明白的。 因此,燕姣然暗暗使了几个眼色。 可惜,她失算了。 慕容嫣然似乎还沉浸在震撼之中,久久未能回过神来,完全没有注意到燕姣然的举动。 等了一会儿。 燕姣然气冲冲地瞪了慕容嫣然一眼,疑问道: “狗……秦爱卿,既然贸易能提升国家收入,为什么历朝历代俊杰无数,就没人想到呢?” “当然想到过,甚至还实践过。” 看着燕姣然疑惑的眼神,秦渊用一种燕姣然从未见过的神色沉吟道。 “君不见,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 “君不见,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这首诗。 她们两人从未听过。 甚至连诗句上的用词都听不明白。 秦末至大周五百年。 从未出过锐意开边,以至血流成河的武皇啊! 下面这句,汉家又是怎么个说法? 虽然有过汉,但是楚汉争霸时,刘邦死在彭城,身死而国灭,不可能有什么汉家的说法呀? 燕姣然百思不得其解,怔怔地看着秦渊。 只觉得眼前之人无比陌生,仿佛不再是她的那个狗男人了。 秦渊没有解释,反而有些意兴阑珊,打不起劲来。 这个世界没有穷兵黩武的汉武帝。 没有将匈奴打得远遁漠北,封狼居胥凯旋而归的两任冠军侯。 有的只是心腹大患,年年袭扰疆土劫掠百姓的强盗——匈奴。 他该怎么告诉她们丝绸之路之中潜藏的巨大利益? 看来一不留神,就给自己招惹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秦渊悠悠叹道:“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人们无法想象。” “往西越过匈奴,有很多富庶的国家。” “往东跨过大海,还有一片物产丰富的大陆。” “千万不要被眼前这巴掌大的地方,遮住了双眼……” 突然间,慕容嫣然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樱桃小嘴张得老大。 无比激动,颤声道:“秦……秦渊!” “沿着海路走,有没有可能跳过匈奴,到达你所说的那些个富庶国家?” 秦渊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 等听清了慕容嫣然的话。 顿时白了她一眼,鄙夷道:“当然能了,你这不是废话嘛?” “我……我知道了!” 慕容嫣然满脸潮红,很是兴奋,像是解开了什么大秘密一样。 这傻妞一惊一乍个啥呢。 秦渊无语了,开口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慕容嫣然兴高采烈地说道:“我知道祖父为什么要研究海船了!” 秦渊乜了她一眼,问道:“你祖父是谁?” 慕容嫣然回答道:“张江陵。” “啊?” 秦渊呆了。 这咋一个姓张,一个姓慕容? 他还真没想到,慕容嫣然竟然是张江陵的孙女。 光想着在通判摸鱼一辈子,只做了直属领导的调查,忘了给这傻妞做背调了。 没想到是这么个路数啊! 不过,这张江陵可真会玩啊。 一边是权臣独断朝纲。 一边还把自己的亲孙女和皇帝放一起养,最后再一起推翻他…… 这算啥,毕业考试吗? 另一边,燕姣然也是眼前一亮,惊道:“莫不是想要跨海调兵,两面夹击匈奴!” 秦渊汗颜,忍不住想要开口冷嘲热讽。 这个蠢娘们,还真敢想! 会不会打仗啊! 还跨海调兵,前后夹击…… 准备派多少将士? 人少了。 一点用没有,不如派一支军队深入敌后包饺子。 人多了。 光运兵就得多少条船? 就算让你送了几万人过去,后勤补给的物资怎么送?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霍去病一样,带着几千人深入敌后,一边赶路,一边把沿途遇上的匈奴部落全都干趴下,并且主动当起带路党的。 但凡没个十年脑血栓,肯定是想不出来这种方案的。 “不,不,不!”慕容嫣然摇头道。 “祖父怕是想要在海上找一条路,绕开匈奴人,然后跟西域各国做生意。” “陛下,你想想祖父这些年来,派了多少死士秘密出使西域。” “这些死士不仅绘制了西域的地图,还带回来了很多西域特产。” 话落。 燕姣然也醒悟了过来,脑中想起了七、八年前。 一位死士带回来的两件轰动大周的东西。 葡萄美酒、夜光杯! 原来亚父是看到了这背后巨大的利益啊! 难怪亚父会在泉州、明州等地秘密建立了好几个造船厂,打造渔船出海打鱼。 即便是弥留之际,仍旧在千叮咛、万嘱咐: 绝对不要裁撤这些造船厂,务必要造出更大更好的海船打渔。 原来他心里打的是这么个主意么? 燕姣然幡然醒悟,心里一阵后怕。 还好自己忍住了,缺钱的时候没有想起来,把这几个每年都亏好多钱的厂给关了。 否则,真要误了大事了! 秦渊就很淡定了。 对于出使西域的事情,他并不意外。 前世汉武帝,就派了无数使节出使西域,想要 第80章 世界的广阔! “当然能了!” 慕容嫣然得意地望了秦渊一眼,笑道:“船队前日子还在泉州东南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座小岛。” “这座小岛,除了靠海的地区有一些平原,可以耕种些作物,基本上都是山区。” “岛上还有一些土人,完全是个没啥价值的穷地方。” 哦豁! 秦渊眼前一亮。 这是找到蛙蛙了嘛。 这样看来已经有一定的航海技术了。 自己只需要稍加引导,就能把地图填上,找到好东西了。 要是跑到吕宋岛,也就是菲律宾,就能找到很多铜矿。 要是换个方向加把劲,说不定能跑到大洋洲去,那儿可有很多优质的铁矿,极具战略价值! 对了,不能忘了野心勃勃的本子,这可不是啥好鸟,纵观历史就没老实过。 与其等着人家趁你虚弱搞事情,不如先下手为强。 到时候男的全都发配去大洋洲挖铁矿,和袋鼠作伴。 女的全都充公,发给大周的单身汉当媳妇儿。 嗯,很完美。 秦渊满意地点点头。 只要出海的船队找到这些物资、人口,相信足以让很多人看见大航海的好处了。 这样巨大的利益,足以驱动很多人。 一些胆大的、有冒险精神的、眼红的人肯定会自发开辟新航线。 要知道,后世郑和每一次下西洋都会带来巨大的财富。 永乐大帝朱棣近乎每一次远征漠北的时间线,都和郑和下西洋回来的节点重合。 这些都不是巧合,而是他通过下西洋攫取了大量财富的明证。 而下西洋一事,以“劳民伤财”为由被废止,主要还是他恰独食,没跟其他阶层共享。 如此惊人的财富被皇帝独吞,这种模式注定不能长久,必定是人亡政息的事情。 明朝虽然执行海禁政策,但士大夫私下里出海贸易的商船可是络绎不绝。 甚至还有人勾结倭寇作乱,杀人截货,养熟了一头白眼狼。 最终把战火烧到了江浙一带。 有着后世的经验参考,秦渊很有自信。 航海贸易的收获,绝对能让很多人动心,从而开辟出一个崭新的时代,从而建造一个不一样的盛世! 啥也不用做,就把事情办了,这才是他的人生哲学。 想到这儿,秦渊欣喜地问道:“现在能出海的船队有几支?” “规模多大?” “最大的船载重多少?” “可有绘制周围的海图?” “……” 一连串的问题,打得慕容嫣然和燕姣然措手不及。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来,她们俩不懂这些问题的答案。 二来,她们更想不明白秦渊为什么会这样子激动! 海里除了不能喝的水,就是一些个人迹罕至的小岛。 海底又有很多暗礁,而且隔三差五就会遇上什么风暴,生死难测。 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让他如此激动呢? 两人是真的想不通。 秦渊很快就回过神来,笑着解释道:“海外可不单单贸易这么简单呐。” “有这样一个地方,有大量的铜矿。” “还有这样一个地方,有很多露天的铁矿,而且品质极高,比整个大周境内加起来都要多,都要好……” 话落。 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铜矿!” “铁矿!” “当真!!!” 燕姣然腾得一下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秦渊。 铜矿,代表着钱,可以铸很多很多的钱币。 优质的铁矿,可以用来铸造兵器,也可以用来铸造农具。 全都是对大周百利无一害的好东西! “自然是真的。”秦渊淡淡一笑。 “你……你是怎么知道!”燕姣然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渊讪笑道:“我年轻时,曾经周游列国,见到了很多不一样的风景。” 一听这话,燕姣然和慕容嫣然眼前不由得浮现起一位老者。 他手上拿着一卷书,和蔼可亲地笑着。 老人缓缓弯下腰,在两人的耳畔悠悠道: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老夫年轻时曾仗剑闯天涯,走遍塞北大漠,那是何等快意恩仇的日子……” 慕容嫣然很快就找来纸笔,研好墨,递到秦渊面前,问道: “秦大人,你可能将这两座岛的位置标注下?” “嫣然这就让人去找!” “好说。” 秦渊一时间心血来潮,将世界地图的轮廓,全都在纸上描绘了出来。 “这就是地图?”慕容嫣然皱了皱眉头说道。 因为没有画边界线,慕容嫣然也看不出这是哪里的地图,只是知道这张画在白纸上的是地图。 “嗯,猜猜吧,这是哪里的地图。”秦渊点了点头说道,“等你们猜出来了,我再告诉你们哪里有铁矿,哪里有铜矿。” 说完,抬眸看着慕容嫣然和凑上来的燕姣然。 这两人肯定猜不出来。 毕竟足不出户的人,如何能知道天下的广大呢? 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认出来。 “那是黄河和长江么?” 屋梁上,突然传来一阵语声。 第81章 真正的燕姣然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道人影风风火火地从屋梁上跃了下来。 光明正大地看起地上的地图来。 秦渊的眼前露出一张秀美的面孔,丹唇皓齿,长眉如同飞翔的燕翅。 这丫头怎么会藏在屋梁上…… 大意了啊! 秦渊万万没想到,这一间屋子里居然藏了两个人。 下回可不能再犯一眼的错误了。 这皇宫大内,可不是自己那个装满了机关报警的小院。 秦渊在心里暗暗检讨。 “没想到,你居然是第一个看出来的。”秦渊饶有兴趣地说道。 虽说这地图上确实有黄河和长江,但由于尺寸问题,并不算大。 而且,他也没有把中原铺在最中央。 秦渊要不是作者,估摸着也认不出来。 可李银环远远地瞧了一眼,竟然能认出来……千言万语,不禁汇成一个字—— 牛! 对于李银环的出现,慕容嫣然并不意外。 只是张着嘴,惊呼道:“这怎么可能呢!” 好一会之后,才缓缓张开嘴说道:“黄河和长江怎么可能才这么小……” “如果这是长江和黄河的话……”燕姣然捏着眉心,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很轻易地就能找到近似渭水和淮水的水系分布。 再和黄河长江一交叉,很容易就能找到大周各州县的位置。 最后得出结论,中原就在—— 跟世界比起来居然就是这么巴掌大的地方…… “中原居然是这样巴掌大的地方?” “开什么玩笑啊!!!” 燕姣然歇斯底里地吼着。 “因为,这才是天下啊。” 秦渊的脸上写满了自豪,语气十分平淡,“你们一直以来的追求,在我看来只有这么一点而已,一直以来我所奢求的就是这整个天下。” “天下间的所有人,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放在眼里,我的双眼中看见的是这无尽的天下。” “藩王们所展望的中原,匈奴人觊觎的中原,吐蕃人所渴求的中原,天下世家所垂涎的中原,在我眼中只不过是只有这不到一尺见方的贫弱之地。” 秦渊的手按在地图里中原的领土上。 一改往日的懒散和低调。 此刻的他无比张扬,意气风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光泽。 “不过是我手底的巴掌大的地方,就已经让天下人迷醉。” “可这世界是如此广阔,足够我们世世代代不停地去探索。” “在这般广阔无垠的世界面前,局限在这么一个小地方的我们又算什么呢?” “看到这里了没有。” 秦渊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像是微微有些醉醺醺的少年,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边轻轻吹嘘。 然后缓缓地放下。 而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随着秦渊的手指而动。 “这里,就是这!” “看到这里没有。” “这块仅仅只有掌心大小的土地,足足有五百万顷的肥沃土地。” 这语气平实无华,无比淡定,仿佛在诉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依照常理,怎么也不可能激起别人胸中的热血。 但是在这一刻。 燕姣然、慕容嫣然等人却都感觉到自己心脏之中的热血,都感觉到了那种心潮澎湃,血管快要炸开的冲动。 “这就是天下,完完整整的天下,而不是你们之前所想的中原。” “只有这广阔无垠的土地才能被称为天下,至于中原只不过是……” 说话间,秦渊抚摸着地图,脸上带着一丝嘲弄。 “只不过是先贤的一丝幻想罢了。” 这一刻。 李银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无比火热地盯着这张地图。 原来这个世界是这般的宏伟。 匈奴之外,吐蕃之外,竟然还有这么广袤无垠的疆域! 李银环跃跃欲试! “世界原来这么大……” 这语声温婉娴雅,不知为何却是说不出的诱人,让人蠢蠢欲动。 秦渊循声望去。 屏风之后,显露出了一个纤美的身影。 她身材纤长,宛若一只翩然的白鹤,即使站在面前,也似乎随时会飞走。 她的秀发用一根簪子绾着,从脸颊垂下两络乌亮的青丝。 双眉弯长如画。 一双美目黑白分明,没有一丝杂色,顾盼间灵动而又坚毅。 这双眼睛他见过,只不过她那天身披黑纱,突然出现保护了自己。 今天则换了一袭素雅的玉白色衫子,小圆领滚着两道朱红的细边,里面白绸衣领掩着她雪白秀美的玉颈,包裹得密不透风。 秦渊已经见过不少出色的美女。 眼前这个女子甚至难窥全貌,却让自己有种惊艳的感觉。 半张遮面的薄纱,难掩她五官精美无瑕。 红唇抿紧,神情冷峻。 耳垂各有一个小小的玉钉塞着耳环孔。 气质优雅如兰。 只是她眼角微微上挑,犹如丹凤,眼角的肌肤透出桃花的分红,天生带着几分诱人的媚意。 若不是她眼中透出的坚毅神色,秦渊简直要怀疑这种面相的女人,会不会是个水性杨花的媚物。 金莲一直隐匿在暗处,此刻也按捺不住显露出了身形。 慕容嫣然忽然抬眸,柳眉倒竖,厉声呵斥道: “金莲!” “你前些日子刚受了重伤,不好好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是皇宫,很安全,你安心养伤去!” “……” 慕容嫣然的语气虽然凶巴巴的,但满脸的关切和焦急,无疑是出卖了她的态度。 面纱之下,金莲似乎是俏皮地瘪了瘪嘴。 而后轻轻一跃,犹如仙鹤起舞,躲到了燕姣然身后。 伸了伸脖子。 光明正大地瞧起地上的地图来。 丝毫不理会在她耳 第82章 兴商,秦渊的展望! 四个风华绝代,各有千秋的可人儿把秦渊围在中间。 兰息轻吐。 几个呼吸间,秦渊便嗅到几股不同的幽香。 春的清幽。 夏的燥热。 秋的肃杀。 冬的凛冽。 四股香气在秦渊的鼻尖盘旋交错相互交织,犹如四季轮转更替,一个呼吸间,便能让人阅尽一年的芳华。 不禁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汹涌澎湃,蠢蠢欲动。 今天还真有点热闹啊。 秦渊感慨万千。 为了防止自己出洋相,被人笑话。 秦渊当即拿笔把菲律宾和大洋洲圈了出来,指着图纸介绍道: “在这儿有大量的铜矿,足够大周使用千年,此后再也不会因为缺铜,铸造不出钱币。” “在这儿有大量的铁矿,足够大周使用千年,此后再也不用严格控制铁器铸造,可以肆无忌惮地铸造农具,帮助百姓耕种!” “这两个地方,二者得一,可安天下;二者皆得,可得天下!” “这天下是真正的天下!” 慕容嫣然神色亢奋:“秦大人放心,嫣然这就派人去安排。” 以往,“秦大人”三个字往往带着几分戏谑。 而现在,是发自内心,真心实意的敬佩。 夏虫不可语冰。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是她小觑了秦渊的心胸。 李银环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 “你们刚刚不是在讲‘如何解决供养宗室’吗?怎么就讲到贸易问题,接着又扯到海运,海岛上去了?” 秦渊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因为这两个问题是息息相关的。” “供养宗室的核心问题在于‘在俸禄不变的情况下,持续增长的宗室人口数量导致国家财政产生巨大的压力’。” “而这个核心问题,光靠第一条解决办法里的减少俸禄、制度调节等等,是无法完美解决的。”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增加国家的财政收入,做增量计算而不是存量计算。” 什么增量计算、存量计算。 这种高深的术语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听懂,但是觉得自己大受震撼。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就是觉得很厉害。 “所以,想要增加国家财政收入,就要进行贸易?” 李银环试探性地问道。 她对秦渊的态度不知不觉间,已经缓和了很多。 “对。” 秦渊点点头,又继续说道:“田亩赋税,靠天吃饭,一年能有多少收成其实相对固定。” “就算是不停地发动百姓开垦荒地,不断地改良技术,精耕细作。” “对赋税的提升其实帮助很小。” “想要快速积累巨大的财富,只能靠商业。” 慕容嫣然拧着眉头,疑问道:“可是,商人逐利,为了利益会无所不用其极。” “哄抬物价、囤积居奇、贿赂官员、巧取豪夺,欺压百姓,这些可都是商人会做的事情啊!” “所以,自商君变法以来,历朝历代无不恪守重农抑商的准则。” 秦渊无奈地摇摇头。 这就是思维惯性。 在前世,宋朝和元朝即便是尝尽了海外贸易的甜头,依旧没能彻底扭转商人的地位。 即便是能带来这么大的好处,明朝依旧执行重农抑商的政策,在户籍里将商人划为末位。 秦渊想要兴商,想要将商战的理念贯彻。 最大的敌人就是根植于农耕文明而诞生的士绅阶级,或者说,地主老财。 他若是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大周,着实是费力不讨好。 与其硬刚到底,不如曲线救国。 先给自己找很多的队友。 到时候,都不需要他做些什么。 这些人尝到了甜头的人,也会自发地拥护商业与航海。 所以。 今天,秦渊才在这里把世界的地图画出来。 就是要给慕容嫣然和燕姣然画一张大饼,顺带着给全天下的人都画一张大饼。 大周有这么多人。 有这么多野心勃勃的人。 为什么非要困在中原这么个小地方呢? 征服世界他不香吗? 有本事你们就在美洲非洲欧洲,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建立不朽的基业。 然后,要是心有不平,不服气,再带人杀回来啊! 想来那幅景象,应该会很有趣吧…… 秦渊沉吟良久,看着慕容嫣然,开口说道:“你呐,想问题太片面了。” “现在大周禁止行商,你说的那些问题,它就不存在了么?” “官员照样贪污受贿,土地照样被人兼并,百姓照样流离失所受人欺压。” “这说明这些问题并不是商人造成的。” “而是想要禁止商人的一个借口罢了。” 慕容嫣然一时语塞,想不到话语辩解。 秦渊笑了笑,问道:“你们知道商人是怎么挣钱的吗?” 慕容嫣然答道:“低买高卖,囤积居奇?” 秦渊又问道:“那为什么能低买高卖,囤积居奇呢?” “因为他们把一个地方低贱的货物,转运到了缺少的地方?” “对。”秦渊肯定道:“商人就是靠转运货物赚钱的。” “如果没有商人花力气,下功夫转运货物的话,大周各地的特产能够互通有无吗?” 秦渊想告诉众人商人的重要性。 有了商人,货物才能成规模的流通,改善各地的生活。 散户想要行销各地怎么可能呢? “商人收购货物,当地百姓便能获利;转运货物,又能改善另一个地方百姓的生活。” “何乐而不为呢?” “就以,以工代赈为例。” “朝廷给灾民支付工钱,灾民就会用钱去买布匹,买盐,买肉,买米。” “就会有商人千里迢迢的将货物送到工地上给他们。” “商人挣了钱,卖 第83章 狗男人,朕要掏空你! 听完这一番话。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的三观已经裂开了。 原本在脑中根深蒂固的重农抑商的理念崩塌了。 逐渐被一种新的理念所取代。 商人很重要。 慕容嫣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疑问道:“如果国家大力发展商业,民众会不会不思进取,只想着依靠经商来牟利吗?” “会。”秦渊回答道:“但是我们要从整体来看问题。” “确实,所有人都跑去经商,做起了投机倒把的生意,会使得从事生产的人大幅度减少。” “但是,如果粮食、布匹的产出大幅降低会造成什么结果呢?”秦渊的目光落到慕容嫣然的身上,疑问道。 慕容嫣然微微皱眉,回答道:“粮价和布匹会大幅上涨,导致百姓民不聊生?” “是的,没错。”秦渊肯定道。 “那这样说的话,商人岂不是反而对整个国家有大害么?” “会使得百姓不再生产工作,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燕姣然急忙问道。 秦渊笑了笑:“但是粮食和布匹涨价后,又会有一大部分人,看到了商机,又回去耕地织布了呀!” “这……”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面面相觑,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 秦渊又继续解释道:“这样一来,从大周的全局来看,就会自发的形成社会分工。” “这样之后,人们也不会一窝蜂的都去当商人了。” “而商人将产粮地的粮食转运到缺粮的地方。” “又把别的地方的水果转运到了缺水果的地方。” “这样一来,商人赚取了差价,各地百姓也都各取所需,生活也会更好。” “明白了吧?” 秦渊对着陷入呆滞的两人挑了挑眉毛,一副高人风范。 咕噜!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下激动震撼的心情。 慕容嫣然的眼睛散发着光,明亮异常。 燕姣然更是璀璨无比,双目放光。 这一番话,可以说将她们彻底点醒,她们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言论,而且有理有据,一听,刹那间豁然开朗。 她们的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一个欣欣向荣的大周。 顿时喜不自胜。 秦渊满意地点点头。 他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接下来是时候跑路度假去了。 “下面,再回归最初的问题,如何开源节流,增加国家收入,从而解决‘宗室的供养问题’,想来你们已经都明白了吧?” 嗯! 燕姣然点点头,她已经将秦渊说的内容都记在了心里。 秦渊又继续说道:“商业虽然能带来如此巨大的利润,光靠陛下一个人,注定是人亡政息,无法对抗在大周根深蒂固哦的九姓世家。” “而即便是捆绑上所有的宗室,倾尽大周皇室之力,也显得有些不足。”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陛下、宗室、朝廷大臣一起出钱,进行规模巨大、报酬丰厚的海外贸易。” “探索海外,做贸易,要造船,要水手,要军队,需要很多的钱。” “而这个钱,由陛下带头,让所有宗室、朝廷大臣都出份子钱,勋贵则按爵位等级出钱。” “一开始,可能会有人不愿意,但现在陛下的声望如日中天,无论是宗室还是大臣,看在陛下的面子上,都不可能不出这份钱。” “甚至于,为了讨好陛下,哪怕认为这份钱是陛下想要揣进自己的口袋,他们也会攀比争抢着出钱。” “而只要一次满载而归,只要他们分到一次比本钱多得多的利润时。” “他们就会不需要任何人游说,自动全力以赴地加入到开海贸易的事业中。” “而贸易这种事情,是随着本钱的增加越滚越大的!” “大周的丝绸、瓷器、香料,卖往极西之地,统统都是天价!” “之后只需要几年,大周就可以从贸易中掠夺远超田亩赋税无数倍的财富!” “到那时,无人会再阻拦商业的推进,反而会主动地开辟新的商路!” “到时候,不用说,都会有人主动要求兴商强国!” 拨云见日! 燕姣然顿时恍悟,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油然而生。 明明没有喝酒,却微微涨红的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 曾经。 她只想守住老爹留下的家业,只想守住亚父操劳半生的江山。 现在。 她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超宗越祖! 她要比那个建立了大周的老爹更加优秀! 她要跟这个狗男人一起建立一份超过千古一帝秦始皇的功勋! 只要有他在一定行! 若是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对抗千年根深蒂固的思想,那就加上宗室,加上朝廷大臣! 如果所有朝廷大臣和宗室都上了她的大船,那就算是九姓世家又哪来力量反对呢? 根本不用她暗示,这些得到了巨大利益的宗室、大臣就会成为她最坚定的支持者,去跟那些老古董对抗。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开海决策被证明是完全正确的时候,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老古董也踏上这条大船。 而顽固分子,也会自然而然地分裂为开海派和禁海派,互相内斗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掣肘她的行动呢? 到时候,大周将成为世界上最富裕,最强大的国家。 有了钱,她要横扫匈奴,荡平外患! 越想越是激动。 忍不住想要将秦渊留在宫里。 留在她的身边。 一直留着。 同时,慕容嫣然也恍若大悟,拱手一礼,问道:“秦大人,嫣然全都懂了。” “说说看。”秦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第一条调整宗室供养制度,和第二条海外贸易,根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是也不是?” 不 第84章 你就算绑走我人,也绑不走我的心! 慕容嫣然望着秦渊离去的背影,眼眸中满是钦佩。 世上居然有这样惊才艳艳的人物! 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燕姣然会对他这么感兴趣了。 就算明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就算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一定要让他进宫了。 这样的风华绝代的人物,普天之下哪个女子会不动心? 明栈雪当真是好运气啊。 只是! 陛下到底是怎么知道秦渊学究天人、博古通今、才华横溢的呢? 很蹊跷啊。 陛下每次见秦渊,都有自己陪着啊。 两人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 虽说秦渊是状元,但不是因为他是明楼推荐的,而且出身清白,跟世家藩王一点儿都不沾边。 这才钦点他为状元的吗! 难道那时候陛下就已经看出了他的惊才艳艳? 不可能啊! 如果,真是这样,怎么会让他当个京州通判,蹉跎时光呢? 那陛下到底是从哪儿发现这样一个旷世奇才的呢? 实在是太诡异了点吧。 这也太蹊跷了! 越想越不对劲。 今天怎么就把秦渊找来了呢? 就好像是早知道秦渊能解决这个问题,特地把他找过来,在自己面前露个脸一样。 奇怪,太奇怪了。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联络的? 慕容嫣然百思不得其解。 …… 秦渊刚出宫门。 李银环便追了上来,口中喊道:“秦……大人,你等等!” 秦渊顿住脚步,扭头一看。 只见李银环秀发抛散若旌旗迎风,雪白俏丽的瓜子脸上英气凛凛。 实在是别有一番滋味。 “怎么?”秦渊眉头一挑,疑问道。 李银环拧起眉头,思索半晌,才支支吾吾开口道: "秦……秦大人!" “可不可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秦渊有些不解。 李银环沉默了好久,方才下定决心,缓缓开口: “你能不能让我弟弟回营里去?” “我承认,我以前是觉得从商很低贱,你让小弟去做这个,我很生气。” “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以前是我太肤浅了,是我错了!” “可小弟是李家的儿郎,终究是要在沙场上建功立业的,你能不能别让他做了?” “爹爹受你大恩,面皮薄不好开口。” “银环斗胆,恳请秦大人让小弟回来吧!” 秦渊恍然大悟,总算明白她为何对自己那么有敌意了。 原来是觉得自己把她的弟弟拐跑了,教坏了啊。 虽然她这样说,但在她的心里,其实还是觉得经商是不务正业的事情。 否则,也不会说这样一番话了。 秦渊耸耸肩,摊手道:“我答应你也没用啊。” “呃……” 李银环瞪大了眼睛,疑惑道:“这是为何?” “因为,你一点都不了解他,他到底想要什么。” 秦渊笑了笑。 李银环忽然怔住了,喃喃道:“小弟想要什么?” 她想不明白,秦渊倒是很能理解。 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姐姐,做弟弟的压力那叫个大啊…… 虽然只是那天晚上短暂接触了一会,但李银环的能耐秦渊已经很清楚了。 武艺非凡。 兵法韬略也很精熟。 妥妥的女战神的苗子。 有这样一个姐姐珠玉在前,做弟弟的要不是天纵奇才,得多让父母难受? 光是父母有意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失望。 就足以在一个幼小的心灵上埋下阴影了。 若是叛逆些,早就对着干仗了。 秦渊想了想,微笑道:“你既然不知道,何不自己过去问问他?” “问问他到底喜欢什么呢?” “在盐铺当一个小小的掌柜,这可不是我逼他的哦。” 李银环的眉头渐渐挑了起来,沉声道:“我明白了,多谢秦大人解惑!” 话落。 便飞身上马,朝着盐铺的方向奔去。 “这丫头性子急,做事情风风火火的,可别闹出啥事。” 秦渊有些不放心,当即让车夫驾车也往盐铺去。 刚到铺子门口。 便听见里面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姐,你放手!我不会回去的。”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回去!” “你真想气死爹爹啊!” “秦叔对我挺好的,我也挺喜欢做这些的,不会回去的!” “你别逼我把你绑回去!” “姐,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你就算能把我人绑回去,也绑不走我的心!” 秦渊刚下马车,差点被逗笑了。 还没进门,秦渊都能想象到李银环杏眼圆睁,龇牙咧嘴的模样。 这戏份颇有种强抢民夫的味道。 李银环还是头一回见到弟弟这样子跟自己顶牛。 脑袋一甩,冷哼一声:“你冷静几天,好好想想!” 说罢,摔门而出,显然是气得不行。 正好迎面撞上秦渊,目光一触,冷漠地移到一边,哼了一声。 很显然。 李银环又在心里把秦渊划入恶人的行列了。 好好的一个乖巧的弟弟,居然不务正业! 秦渊走进门,调笑道:“可以啊,小伙子,都敢跟姐姐顶嘴了?” 李德謇愣了下,抬起眸来,苦笑道:“秦叔……哥!你来啦?” 第85章 内功?月光流动的声音?通感! 李德謇坐在椅子上,脸色涨红,大口大口吸着气。 一见秦渊进来,急忙站起身,行了一礼。 秦渊微笑着看着他,点头夸奖道: “可以啊,这些日子进步相当大嘛,很不错。”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还记得那天。 秦渊去找李药师借人开店。 李德謇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听着两人商谈。 扭来扭去。 坐立难安。 似乎是经过了很久很久的思想斗争,才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他想要去负责盐铺的事情。 李药师只是瞪了他一眼,当即就吓得他连声推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后来,一直神色黯淡,坐在营中一言不发。 直到秦渊出营,他才又追上来支支吾吾的恳求。 秦渊笑了笑,就帮了他这个忙。 碍于自己的面子,李药师也不好推辞,只能让他的宝贝儿子先去做一段时间贱业了。 没想到,李德謇当了几天掌柜,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啊。 不再是那个怯懦的年轻人,都敢跟自己母老虎一样的姐姐拍桌子了。 李德謇摸着脑袋,苦笑着说道:“秦哥!” “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只是不想回军营罢了。” 秦渊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道: “你爹现在可是朝廷炙手可热的人物。” “你要是跟着他征战沙场,必定能建立不世功勋,留名青史的哦。” “你真的想清楚了,不跟你姐回去。” “不后悔?” 李德謇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毅,一字一字用力说道: “不!后!悔!” 而后,盯着秦渊的眼睛,微笑道: “我不喜欢军营里的那种感觉,更不喜欢战场上的味道。” “爹爹的事业有阿姐继承,我就是个不成器的人。” “这些日子在盐铺当掌柜,没有军法,不用训练,我过得很轻松,很开心。” “而且做个商人也挺好的,我感觉商人的价值一直以来都被低估了……” 秦渊听得连连点头,这小子有前途啊! 说着说着,李德謇像是想起了什么,踟蹰道: “秦哥,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我这些日子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 “哦?什么问题?”秦渊眉峰一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李德謇沉吟道:“这些日子,站在门口,看着百姓人来人往。” “我不禁想到一个问题——” “究竟是长工为地主种地养活了地主。” “还是地主给长工发放工钱养活长工呢?” 嘶—— 秦渊倒吸一口凉气,上下打量着李德謇。 他被这个年轻人惊到了。 只是当了几天掌柜,居然就能想到这般有深度的哲学问题。 工人养活了资本家,还是资本家养活了工人。 这个问题,即便是在后世依旧得不出一个统一的答案。 最后,只能“辩证”一下。 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而李德謇只是卖了几天盐,看了下人间百态,居然能想到这个问题! 了不起! 这小伙子的未来前途无量啊! 李德謇怔怔地看着秦渊,十分不解,自怨自艾道: “秦……秦哥……怎……怎么了!” “是我这问题不对么?” “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吃饱了没事干,胡思乱想……” “不,不,不。” 秦渊连忙摇头道:“你这个问题很好,超乎了我的意料。” “我没想到你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告诉你答案,你也不会理解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这样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出城看看,兴许你会有新的思考。” 李德謇展颜一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是!师傅!” 很好,苦力四号已就位。 秦渊连忙把他扶起来,没好气道:“别叫师傅,我大不了你几岁,都给我叫老了,叫大哥!” “是,大哥!”李德謇喜出望外。 秦渊轻抿了一口茶水,好奇地问道: “小李啊,你好歹也算是个七尺男儿,怎么会打不过你姐呢?” 李德謇瘪瘪嘴,苦笑道:“大哥,你有所不知啊!” “不是我丢了咱们男儿的脸,实在是我姐,她练了内功……” “拼了我这条老命,也打不过啊!” 内功? 秦渊来了兴趣。 这世界还有这玩意? 他学的武艺只是全身发力的技巧,攻守的一些招式,很符合现代的科学。 还从没听说过“内功”,这种虚幻的骗人的东西。 只存在于武侠小说里的内力,在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么? 秦渊两世为人,也没见过这玩意。 多半是李药师夫妻安慰他的话吧? 于是,秦渊笑着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练呢?” “你爹娘不可能只教她,不教你吧?” “学不会……”李德謇垂下了脑袋,很窒息。 “嗯?”秦渊眉峰一挑,好奇心大盛。 李德謇又道:“我娘是这么说的——” “先把真气纳入丹田,然后沉下心,感觉天地万物的脉动。” “然后你会听到月光流动的声音。 “真气的流转不是没有规律的,它会随着天地、日月、潮汐的盈消而起伏……” 秦渊听得头大如斗,月光流动的声音? 怎么不说月光的味道呢? 恍惚间。 他仿佛回到了初中的时候,正在答着一张语文试卷—— 这段话运用了通感的写作手法,把虚幻的月光,写作了可以听的声音,生动形象地写出了…… 秦渊问道:“那你娘没教你?” “没有,我学不明白。”李德謇的眸光有些黯淡,嗓音低哑。 他不明白,为什么娘 第86章 遇上穿越者同行了? 秦渊停下脚步,回首望去。 只见一个中年道士,瘫在屋檐下,嘴唇微微颤动着。 见状,李德謇横在秦渊身前,神色戒备,喝道: “你是什么人?” 只见那名道士。 道袍破破烂烂、脏兮兮的。 胡子头发眉毛全都胡乱地缠着,凌乱如草。 腰间还挂着一个酒壶,时不时拿起来囫囵灌一口。 而后四肢胡乱甩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跌跌撞撞地挪到两人跟前。 醉眼惺忪,双脸酡红,醉醺醺的说道:“公……公子,留……留步啊!” 秦渊上下打量了一眼那道士,心中已经将其判定成为不长眼的江湖骗子。 “你要做什么!”李德謇厉声道。 道士并不搭理李德謇,只是在怀里摸出一本泛黄的书籍。 醉醺醺的说道:“嗝——” “公子!” “贫道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我这里有本秘籍,我看与你有缘,就十贯卖给你了。” “去去去,哪来的骗子,想钱想疯了,骗到我大哥头上了!” 说话间,李德謇从怀里摸出几个铜钱,放到他手上,说道: “瞧你像是饿糊涂了,拿着这些钱,去买点东西吃吧。” 嚯! 听到这熟悉的台词,秦渊直呼好家伙。 自己不会是遇到了穿越者同行了吧。 不知道他卖不卖那路从天而降的掌法——如来神掌! “这秘籍保真吗?”秦渊心念一动,对起了暗号。 道士不留痕迹地将铜钱收到了袖子了,精神一振: “当然保真!” 秦渊指了指自己身前的李德謇。 “你若是能接下他二十招,我就信你。” 道士连连摆手。 “嗝——” “公子莫要开玩笑,贫道哪是这位虎背熊腰的少将军的对手。” “贫道实在是不善与人争斗,嗝——” 李德謇也是愣在原地,扭过头来,犹豫道:“大哥,这样不好吧?” 秦渊直接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把他踢了出去,飞身扑向老道。 “公子饶命啊!” 老道吓了一跳,身子一缩,险之又险地从李德謇的身侧滑了过去。 李德謇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 转过身子,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醉醺醺的老道。 李德謇试探性地挥出一拳,直冲老道的面门。 老道被这一拳吓得不轻,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 他这一躺,又是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拳。 李德謇心中有了答案,当即不再留手。 又奋力挥出一拳。 老道吓得想要囫囵着往前跑,可是双腿好似在地上扎了根,竟然动弹不得。 就在这拳马上要砸在他脸上的时候。 只见他伸出脚一勾,接着顺势一带。 李德謇登时便失去平衡,整个人顺着老道压了过去。 同时,老道在地上滚了滚,躲开了这招泰山压顶。 一旁观战的秦渊眉头挑了一下,这醉醺醺的道士是有真本事的。 虽然看似没有章法,仓皇逃窜,却轻轻松松地躲过了李德謇的招数。 仿佛像是在耍猴一般。 李德謇扑腾起身子,转身退回秦渊身前,一脸警惕地盯着地上的道士。 头发散乱,衣服上满是尘土,模样很是狼狈。 秦渊眼睛却盯上了道士手里的秘籍。 这多半是真家伙了。 “你这秘籍叫什么啊?”秦渊紧盯着老道,试探性地问道。 老道从地上爬起来,从怀里摸出有些褶皱的秘籍,递给了秦渊。 显然,并不担心秦渊越货跑路。 秦渊从他手中接过沾满了尘土的秘籍,看了一眼书名《九阳神功》。 当即在心里高呼道:好家伙! 马上激动地翻看随意看了一页,开篇便是: 他强由他强, 清风拂山岗; 他横由他横, 明月照大江。 他自狠来他自恶, 我自一口真气足。 秀啊,多半是同行了! 这几句口诀,秦渊再熟悉不过了。 再往下看,他瞬间凌乱了。 什么—— “呼翕九阳,抱一含元。” “……” 反正全都是玄而又玄的东西,他完全看不懂,仿佛是个文盲。 “道士,你这秘籍不会是从佛门偷来的吧?” 秦渊合上秘籍,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老道立即就急眼了,手舞足蹈地嚷嚷道:“呸呸呸!” “那些老秃驴能有这样的好东西?” “这《九阳神功》可是我们太乙真宗的镇宗之宝!” 旋即从秦渊的手里抢过秘籍,翻开来,指着“他强任他强”这段话道。 “那些个杂毛秃驴能写出这样的句子?” “这分明是我道家逍遥无我的无上境界!” 秦渊点点头,说得有这么几分道理。 这一段话,确实像道家思想。 你管你的,我过我的。 “好吧,你这秘籍我买了,小李付钱!” 李德謇当即奔回店里,包了十贯,递给老道。 老道笑眯眯地接过钱,背在身上。 秦渊接过秘籍,转身便走。 见此,老道怔了怔,犹豫了下,出声喊道:“公子,这秘籍,你看得懂?” 秦渊摊摊手:“看不懂啊。” 他又不准备练,看得懂,看不懂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道立即说道:“贫道可以为公子讲解释义。” 秦渊停下脚步,这买书还带讲解服务? 属实喜闻乐见了。 谁知,道士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每页十贯。” “什么?” 李德謇看了看秦渊手中的秘籍,那书可不算太薄。 真要是每页十贯,那一本就得近千贯! 秦渊挥挥手,满不在乎道:“道长,不必 第87章 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交易达成。 秦渊引着老道走进屋内,坐下椅子上,开始闲聊起来。 秦渊问道:“不知道道长道号是什么,在哪座山上修行?” 道士打了个稽首。 “贫道道号蔺采泉,在太乙山上修行。” 太乙真宗,太乙山。 完全没听说过。 秦渊又问道:“蔺道长为何下山卖起秘籍来了?” “此番下山,只为寻找有缘之人。”蔺采泉神神叨叨地说道。 秦渊哂然一笑:“那敢问道长是如何看出我是有缘之人的?” 蔺采泉眼神变得严肃,紧紧盯着秦渊的额头。 “因为公子的命格与旁人不同,贫道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命格。” “所以,公子一定就是贫道苦苦追寻的有缘人。” 命格之说,秦渊从来不信。 但是自己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时代,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了。 所以,即便身为马老师的接班人,对于命格之说也有些谨慎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反正听一听也没什么损失。 因此,秦渊开口问道:“那敢问道长,我是什么命格?” 蔺采泉一本正经地吐出一段话:“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而后悠悠叹道:“贫道算无可算。” “这般命数定是贫道苦苦追寻的有缘人!” “扑哧——” 秦渊正喝着茶呢,险些喷了出来。 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这段话,在后世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自己竟然跟猴哥一个命数嘛! 不过这话也没啥毛病,自己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权当这个老道士蒙中了吧。 磕唠完了,对这个老道大概也有些了解了。 接下来该进入正题了。 秦渊见猎心喜,从桌上拿起那本《九阳神功》,又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下。 结果还是一样。 每个字他都认识,连起来他也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是,要照着这样一本文言文练功,完完全全就是扯淡了。 云里雾里。 毫无思路。 在修炼内功这块,秦渊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文盲。 众所周知,文盲是不能练内功的。 毕竟,在金老爷子的书里。 有一对文盲夫妻,偷了绝世神功,却偏偏看不懂是个文盲,按照自己的理解瞎鸡儿练。 最后落得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下场。 惨不惨? 又有一个绝世高手,当世五绝,就因为练了一本别人胡改一通的功法。 导致自己经脉逆行,虽然功力大增,可是人也傻了。 值得么?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秦渊哪里敢练这种来路不明,而且还完全看不懂的功法! 他现在这样身强体健,武艺高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不香吗? 何必自讨苦吃呢。 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 所以,秦渊压根就没想练这玩意,单纯只是好奇想看看,研究研究。 至于说,这个老道士送的讲解服务…… 大可不必! 金老爷子书里又有一大经典。 某座岛上的绝世神功,只能由内力足够高强的文盲去练。 所有的注释文字摘要,全是一种误导。 当然,也不排除那功法本来就有问题,只不过由于狗哥是修仙的,跟众人不在一个次元,于是强行练成了那太玄经神功。 对了,狗哥就因为是个文盲,不懂武功。 差点被谢烟客教得颠三倒四的内功害死。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身为穿越者,要充分汲取前人的经验教训。 综上所述。 内功这种东西,狗都不练! 至于这来路不明的神秘老道。 他要是图财呢,燕姣然有的是,足以把他撑死。 他要是图利呢,燕姣然修仙的,满足他不在话下。 他要是图名呢,有燕姣然在,问题不大。 剩下的也没什么了。 秦渊身无长物,身上没有什么宝贝,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个道士犯不着这样大费周章、费尽心思接近自己。 本着未雨绸缪的思路,秦渊就把这个老道留下了,看起来身手挺不错的,正好当个打手。 上了自己这条船,出手不出手可不是他说了算了。 对此,秦渊很自信。 念及此。 秦渊将《九阳神功》收好,微笑着说道:“既然如此。” “道长只管放心在这铺子里住下,我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公子且慢!”老道又出言阻止。 “怎么?道长还有什么事?”秦渊扭头,疑问道。 老道忽然凑到秦渊跟前,神神叨叨地问道:“公子,明天可是要出城?” “哦?”秦渊眉头一扬,有了兴趣:“道长何出此言呐。” 老道神色大变,惊呼道:“公子,不可啊!” “为何?”秦渊淡淡地望着他。 老道眼神变得严肃,紧紧盯着秦渊的额头: “公子印堂发黑,十日内定有血光之灾!” 哦豁! 又来这套。 秦渊身为马老师的接班人,才不信这种东西呢。 更何况,这番说辞…… 他耳朵都快要听出老茧了,前世那些个江湖术士也是这么忽悠人的。 横竖都是为了来要钱。 秦渊追问道:“不知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有!”老道淡淡一笑。 “不知道这破解之法要多少钱?”秦渊笑着问道。 “分文不取。”老道眉峰一振。 “嗯?” 秦渊有些惊讶,他以为这道士是来骗钱的,可现在居然不要钱? 这他可得掂量下了。 毕竟,不要钱的东西最贵了。 免费的东西,可不是所有人都有 第88章 佛不如道,太乙当兴! 唔…… 秦渊目瞪口呆。 眼前这个老道士是怎么回事! 自己是那种好色的人嘛! 哪里看出自己好色了! 不拿什么秘法、秘籍装个逼,再勾引他。 一上来就房中术,双修??? 你做个人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可能,绝不可能。”秦渊将手中的匕首收了回去,断然拒绝。 他的好日子还没享受多久呢,怎么可能去做道士呢? 血光之灾? 他,马老师的接班人,一身浩然正气,神魔辟易! “公子再考虑考虑。” 见他拒绝的如此干脆,蔺采泉降低了自己的要求。 “记名弟子也行啊。” 此时,秦渊已经拿出了那本《九阳神功》,放在桌子上。 显然,对于刚刚说得血光之灾,已经抛之脑后了。 蔺采泉摁住《九阳神功》,仍有些不甘心。 “长老,贫道最多做主,许公子一个长老!” 见他这副模样,秦渊更加不在意了。 “道长,请回吧。” 蔺采泉做着最后的挣扎,一脸为难地说道。 “我回去跟王师兄商量商量,掌门的位置也不是不行啊!” 秦渊白了他一眼,“道长,我这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家呢?” “哪怕只是记名的道士,那不也是出家么?” “我何苦自找麻烦,给自己添乱呢?” 蔺采泉紧紧按着秦渊的手,挣扎道: “那贫道再退一步,公子给山上题个字,可否?” 秦渊有些怪异地看来蔺采泉一眼,这老道士不会一开始就是奔着题字来的吧? 刚刚说的入门,什么记名弟子,什么长老啊掌门的,都是坐地起价。 入山门是不可能的,题个字对他来说倒是很简单。 只是,这个道士为什么非要盯着自己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命格独特,这才想将自己收入门墙,争点气运? 奇怪! 太奇怪了! 来日方才。 慢慢试探。 早晚能看透这个道士。 不必着急。 秦渊按下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道长需要题什么字?” “只需要八个字!” 蔺采泉当即变魔术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卷泛黄的纸,摊在桌子上。 而后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盒子里端端正正摆着一锭墨。 他轻轻地拈起墨,小心翼翼地研磨着。 这墨色微微有些泛金,墨香扑鼻,让人沉醉,显然不是凡品。 紧接着,从袖子里摸出一支染着朱漆的笔,蘸了蘸墨。 递到秦渊手上,这才开口说道: “佛不如道,太乙当兴。” 秦渊提笔挥墨。 佛不如道,太乙当兴。 八个惊若翩鸿,婉若游龙的大字跃然纸上。 而后落款。 放下笔。 好奇地盯着蔺采泉,问道: “道长现在可以说,该怎么破解我的血光之灾了吧?” 蔺采泉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先把东西收好,再将纸叠了又叠,又撕下一片衣袖,认认真真地包好,将秦渊题的字装进自己的怀里。 就在秦渊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这才开口道破天机。 “破解之法,很简单,就在公子自己的身上。” “怎么说?”秦渊问道。 蔺采泉缓缓开口道:“只要公子在家中闭门十日,血光之灾自然可解。” 秦渊:“……” 这不是废话? 不出门,可不遇上灾祸的概率大大减少了嘛…… 亏他见这个道士,如此郑重其事的,还好生期待呢。 果然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 浪费感情! 秦渊盯着道士的胸口。 “所以说,你白拿了我一幅字?” 这道士说了句废话,就骗他题了八个字? 来大周这么久了,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 “讲经,讲经!”蔺采泉开始转移话题。 “贫道这就为公子讲解!” 立即翻开《九阳神功》,想要讲解。 所以,他这一番折腾,就是为了这八个字? 这道士到底图什么呢? 他既不是什么名人,这字也没什么收藏价值。 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骗这八个字呢? 秦渊想不明白。 一下子对这《九阳神功》也没了兴趣,将书收走,摆摆手道: “不急,不急,你先在这儿歇息几天。” “下次一定!” 说完,便拉着李德謇便走了。 蔺采泉还追出来好远,叮嘱道:“公子,切记,不可出城呐!” “一定要在宅子里闭门十天!” 看起来颇为关心秦渊的安危。 …… 秦王府。 随着时间的推移。 各地的藩王都被迫陆续执行了推恩令,将自己的领地一份数块,分给了儿子们。 燕策天也不例外。 大势所趋,避无可避。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步也没有出去过,神色落寞。 燕成建拎着一个食盒,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劝说道: “父王,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吧!” “您不吃东西,孩儿心里难受……” 说着说着,堂堂七尺男儿,竟是在屋外哽咽了起来。 燕策天听见哭声,垂着的脑袋缓缓抬了起来,瞳孔涣散,双目无神。 有气无力地呵斥道: “滚!” “老子还没死呢!” “嚎什么丧!” 完了,连骂人都没力气了。 身为人子,怎么能看着自己的父亲饿死在自己眼前! 真要如此,他还不得被人背后戳脊梁骨哇。 日后,还怎么靠大义镇压那些不安分的弟弟。 燕成建焦急万分,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 “父王,你吃一点儿吧,就一点儿!” “孩儿求你 第89章 不要自找麻烦。 书房外。 燕成建拎着食盒守在门口。 季东明稍微整理了下仪容,侍立在侧。 谢万石在下人的带领下,挺着胸膛,昂首阔步地走了过来。 神色微微有些诧异,缓缓问道:“秦王何在?” 燕成建没有回答,反而冷冷地问道:“不知谢兄前来所为何事?” 谢万石负手而立,嘴角微微上扬,淡淡一笑:“我来与秦王商议大事。” 燕成建哂笑一声,讥笑道:“大事?不妨说与我听听。” “如若当真是大事,我自会禀报父王。” 谢万石轻蔑地瞥了燕成建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和嘲弄。 他的嘴角轻轻上扬,冷笑一声:“呵呵。” “就你?你还不配跟我谈大事!” “你!” 燕成建怒目圆睁,双眼喷火般地盯着谢万石,仿佛要将他吞噬。 看着谢万石那副臭屁的样子,燕成建的呼吸越发急促而粗重,嘴唇紧抿,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他向来厌恶这些个盛气凌人的世家子弟。 不过就是祖上积德,投了个好胎,有什么好嘚瑟的! 燕成建气冲冲道:“你走吧,秦王府不欢迎你。” 话音刚落。 “哈哈哈!” 只见,谢万石乜着众人仰天长笑。 燕成建不明所以,只道是眼前之人疯了。 良久。 谢万石冷冷地看着燕成建,自嘲道: “世人皆道秦王燕策天乃是不世出的英雄,是万世之楷模。” “如今亲眼得见,哈哈,言过其实! “不过是个插标卖首的鼠辈耳!” “哈哈哈——” “大胆!” “放肆!” 燕成建和季东明,同时出声呵斥道。 “来人,把这狂徒给我拿下,我要送到陈郡谢家,问他们讨要个说法!” “我秦王府,岂是这等宵小可以辱没的!” 谢万石瞥了两人一眼,笑得更加狂傲:“跳梁小丑罢了。” “哈哈哈——” “聒噪!” 书房内燕策天暴喝一声,中气十足。 “何人敢来我秦王府狺狺狂吠!” 话落。 燕成建忙弯下腰,恭敬地行了一礼,回答道: “禀父王,是谢家的谢万石。” “让他进来。” 声音很是虚弱,若非燕成建紧紧贴着房门,根本不可能听见。 很显然,刚刚的那一波爆发,已然耗尽了燕策天所有的力气了。 燕成建恶狠狠地瞪了谢万石一眼,不情不愿地让开了路。 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进去吧。” 谢万石缓缓走进书房,步伐坚定而有力,虎虎生风,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 刚一进屋。 只见燕策天瘫坐在椅子上。 面容枯瘦憔悴,皮肤苍白无华,双眼深陷,眼袋浮肿。 头发稀疏,凌乱不堪,胡须也是长长的,杂乱无章。 他的嘴唇干裂,唇色发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进食和休息过了。 谢万石怎么都没想到…… 那个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秦王燕策天。 现在居然是这样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行将就木。 仿佛下一刻就要咽气了。 “怎么?” “吓到你了?” 燕策天目光浑浊,自嘲似的自言自语。 谢万石微微一拱手,算是见礼,凝眸问道:“秦王,可还想成大事?” 燕策天艰难地抬起手,指着谢万石,说道: “大事?” “她已经成势了,再无起事的良机了。” “不然!” 谢万石嘴角微微翘起,自负地说道:“秦王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机会?” 燕策天摇摇头:“罢了,本王已经累了。” 谢万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愤然道:“看来是谢某看错人了。” “没想到威风凛凛的秦王竟是这样的孬种。” “居然宁愿自己龟缩在屋子里绝食而死,也不想奋力一搏,死得其所……” “可笑,可笑啊!” 尽管被这样冷嘲热讽,燕策天没有动怒。 只是轻飘飘地说道:“怎么?” “出身陈郡谢氏的你,还能谋逆么?” “无非是鼓噪本王当个垫脚石,牟取私利罢了。” 谢万石微微一笑,“我既然来了,便是愿与秦王同生死、共患难!” 燕策天疑问道:“哦?你这又是何苦呢。” 谢万石沉声道:“我只为一雪胸中之恨!” “与其被关在族中蹉跎半生,虚度年华,不如奋力一搏,争那一线生机!” 燕策天的眸中有了点光华,喃喃道:“争那口气么?” “说说吧,你想怎么做?” 谢万石顿时来了精神,深吸一口气,望向燕策天。 他的目光锐利,双眼炯炯有神,瞳孔深邃而明亮。 朗声开口说道:“王爷!” “我在家闭门半月,苦思冥想,终于发现了一处致命的破绽。” “什么破绽?”燕策天急切地问道。 谢万石缓缓说道:“虽然从表面上看,女昏君用推恩令瓦解了藩王们反抗的能力。” “又靠着以工代赈安抚住了上百万的灾民。” “看似已经大权在握,高枕无忧了。” “实则不然!” “那上百万的灾民依旧是一个火药桶。” “如果政策改变,他们能否接受?” “如果赏罚不公,他们能否接受?” “现在享受了多好的福利,等这一切都消失的时候,他们的怨气就会更加的恐怖。” “这就是王爷的机会!” 燕策天一下子有了气力,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 “此言有理!” “本王倒是灯下黑了,竟是没注意到他们两人。” “只要让陈无咎和魏无音消失,这 第90章 大威天龙,妖孽,看我收了你! 翌日。 李德謇驾着马车,一大早便候在秦府的门口。 今天,秦渊要带他出城,瞧瞧以工代赈的实施情况,以及实地考察灾民的生活状况。 他很激动,一宿都没睡着觉。 以工代赈的事情,他早有耳闻,只听市井里的闲汉,把各项举措吹得是天花乱坠,只可惜他一直没能亲眼去看看。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怀揣着那份激动的心情。 李德謇等啊等,却迟迟不见秦渊的身影。 直到日上三竿。 秦渊才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看着蹲在门口画圈的李德謇,淡淡一笑: “早啊,小李!” “你蹲在门口做什么?也不进家里坐坐。” “虽说你一定要给我驾车,但咱们之间又何须这样子见外呢。” 李德謇幽怨地望了秦渊一眼,仿佛生无可恋。 “大哥,你来啦?” “咱们出发吧?” “嗯。”秦渊点点头,乘上了马车。 李德謇总算来了精神,翻身上车,扬鞭起航! 原本,秦渊是想带着明栈雪一起回城外的园子里,小住几日,度个蜜月的 但联想到血光之灾。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 出于谨慎,还是将明栈雪留在了家中。 马车走了不远。 “小弟,你们这是要出城吗!”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渊掀开帘子,看着骑在马上的李银环愣了愣,“你这是?” 李银环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我看看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药,这才让他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秦渊耸耸肩:“我们这可是要去灾民的营寨。” “我知道,驾!” 李银环策马上前,隐隐像是在为两人开道。 刚出城还没走多远,前面便热闹了起来。 李银环眼前一亮,惊讶道:“小弟,走,前面有热闹瞧,咱们快去看看!” 李德謇一听这话,也是颇为心动。 秦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看热闹? 看你个大头鬼。 昨天白教了,压根就没听进去他的话! 不过,这趟出来,本来的目的本来就是考察灾民的生活。 只得由两人前去。 秦渊探出马车。 好家伙! 前头乌央乌央的全是灾民,摩肩接踵,根本挤不进去。 “出什么事了?”秦渊问道。 李银环打听了一下,解释道:“百姓们遭了灾,生活不如意,正好以工代赈挣了不少钱,于是集资请来了几位高僧,来做驱邪的法事,祈求来年安康。” 秦渊听懂了。 自古以来,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大周的医疗体系形同虚设,想要控制瘟疫,基本上要靠运气,甚至是靠鬼神…… 眼下,灾民们用的就是鬼神之法,祈求心灵上的慰藉。 可问题是,光靠和尚念几句经,是能吓跑瘟疫,还是能够消灭灾祸? 秦渊摇摇头,叹息道:“唉,人傻钱多,糟践钱呐……” 人傻钱多? 糟践钱? 李银环可不乐意了,娇叱道:“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秦渊无奈地说道:“封建迷信害死人呐。” “这帮人骗世家和王公大臣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手伸到灾民的头上,可得跟两位师兄好好说说。” “这些可都是灾民的辛苦钱,后面经济建设重要的一环。” “可不能进了这些个脑满肠肥人的腰包!” 李银环义愤填膺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些王公贵族都是傻子?这话要是传出去,我可护不住你!” 秦渊耸耸肩,也不争论,笑道:“是不是傻子,等会你就知道了。” 李银环一脸的不信邪。 这些可是大相国寺的高僧呐! 大相国寺有求必应,这在十里八乡可是出了名的。 能在这样的寺庙中修行,肯定都是佛法广大的高僧! 这样的高僧,怎么可能骗人呢? 此时。 密密麻麻的人群逐渐散开,给几位高僧留下足够大的空地。 空地之中,摆放着一张香案。 案牍上供奉着几尊鎏金佛像,佛像前摆着一个紫金香炉。 炉子上还插着三炷清香,异香扑鼻。 除此之外,案牍上还摆放着三个黄纸制成的小人。 一个宝相庄严的老和尚,站在香案之前,肃穆的神情中夹杂着几许悲悯,一手托着钵盂,一手合十。 身后。 有一群年轻和尚席地端坐,低头瞧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 依稀可闻: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梵音不绝于耳。 突然,老和尚睁开双眼,合十的那只手摊到一旁。 身后一名弟子,当即掏出一柄桃木剑,使劲在身上磨了又磨,递到了老和尚的手中。 老和尚接过桃木剑,遥指黄纸做成的小人,爆喝道: “大胆妖孽!”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我要你原形毕露!” “大威天龙,般若诸佛,世尊地藏,般弱巴麻空,现行!” 话落。 黄纸小人蹭得一下就立了起来! “呼!” “快看妖孽,妖孽!” “妖孽出来了!” 无数灾民看到这一幕,脸都白了,跪地叩首:“快,快拜菩萨!拜了菩萨,降了妖孽,来年就不会再有灾祸了!” “……” 秦渊忍不住想拍手称赞,吐槽道: “厉害,厉害!” “居然还明白摩擦生电的道理,真是个人才。” “何必要靠坑蒙拐骗过日子呢?” 只见老和尚浑身战栗,额头布满了细汗。 忽而,又爆喝道: “大胆亵渎我佛门,杀,杀,杀,杀,杀!” 第91章 本官乃京州通判,自当舍生取义! 秦渊黑着脸回头,看向李银环:“你很紧张吗?” 李银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面不改色道:“不,我不紧张啊……呵呵。” “那你为什么把我的袖子都撕坏了!” 啊…… 李银环顺势看去,俏脸瞬间一片羞红。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鬼使神差地紧紧地抓着秦渊的袖子。 甚至还把他的袖子都撕碎…… 尴尬了,这回可在弟弟面前出大丑了。 她回头。 吐了吐兰舌。 然后若无其事地把手收了回来,指着不远处说道:“快,快看,真的有妖孽现行了!高僧没有骗人呢!” 秦渊:“……” 他无语了,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女将军,居然怕鬼? 十个鬼都不够你打的! 而且,你丫的脸皮也太厚了吧! 他只能摇摇头,说道:“李姑娘,这世上可没什么鬼神,你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 “等下你就知道这帮秃驴的演技有多浮夸了。” 秃驴…… 李银环气得轻咬樱唇,扭过头去。 就在这时。 人群中的老和尚长舒一口气,捂着胸口道:“诸位施主,一切果真如老衲所料!” “正是这些妖孽作祟,才让尔等受了灾。” “现在这妖孽已经被贫僧镇压在这钵盂之下。” “若是不赶紧扑杀,妖孽的妖气定将会侵入诸位施主的体内,到时候必然会生灵涂炭!!!” 此话一出。 灾民们更是吓得七魂出窍。 嘭嘭嘭。 不停地磕着响头,无比虔诚,嘴上还在念叨着。 “大师,您可不能放任不管啊!” “是啊,大师,求您,务必清除妖孽!” “救人一命,功德无量啊,大师!” “我等往后愿皈依我佛,日日夜夜吃斋念经,虔诚供奉佛祖啊!” “……” 这一下,连原本那些不信佛法的灾民,也都开始虔诚地念起佛号,老老实实的跪地念经。 就是这经文啊—— 不太对。 老和尚满意地点点头。 可是,他等了好一会,只见灾民们动嘴,却没看见一个人上道的。 只得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叹息道: “唉……” “贫僧乃出家人,自当救苦救难!” “只是,老衲先前与这妖孽缠斗,耗费了大量的法力,这才抓住了他们。” “如今,贫僧实在是有心无力,无法镇杀妖孽呐!” “阿弥陀佛……” 老和尚长宣一声佛号,双掌合十,入定了! 众人面色大骇! 这不是要他们老命吗? 一个白发苍苍,看起来有些威望的老者,当即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钱袋,双手恭敬地奉上: “大师,这是我等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师笑纳啊!” 老和尚抬眸瞥了一眼钱袋,弯了弯身子,淡淡地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 “老衲乃是出家人,银钱乃身外之物,要来有何用?” 老者连忙点头哈腰,赔笑道:“大师说的是,说的是啊!” “这是香火钱,是孝敬给菩萨和罗汉们的,也是想为我等积些功德,消了我们身上的孽障……” 老和尚很满意,既挣了钱,又感化了一大批信徒。 不枉此行啊! 接着,他往身边一使眼色。 一个年轻的和尚便忙不迭抱着一个功德箱,迈步上前。 将箱子递到了老者的面前。 老者心领神会,将钱袋投入其中。 而后,老和尚叹口气道:“阿弥陀佛……”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老衲既然来了,就是拼上这条性命,也要将这些妖孽镇杀。” “绝对不会让这些妖孽危害大周!” “来啊,升油锅!” “今日,老衲要用精血,油炸了这等祸国殃民的妖孽!” 灾民们顿时大喜过望,连连道谢,同时帮着对方架起了油锅。 老和尚带着几个和尚围坐在油锅四周。 嘴里不断念着经文。 似在作法。 不出片刻。 油锅中的油已经沸腾,咕噜咕噜不停地冒着泡。 李银环美眸一亮,忍不住啧啧称奇,笑吟吟地说道:“你瞧,这些高僧多有本事。” “这是在用法力烧油呢,这油才能迅速起温,比寻常人家快太多了!” “他们的佛法真是高强呐!” 秦渊无语了。 就这? 这也叫高僧? 跑江湖变戏法的而已。 一会非得拆穿这帮妖言惑众的骗子不可! 否则,他的一盘好棋,可就毁了! 只见老和尚一手托着钵盂,一手捏着黄纸,高声道:“诸位施主,这妖孽的七寸已经被老衲拿住了。” “老衲要亲自将这妖孽送入油锅,免得这狡猾的妖孽借机跑了出来!” 这一下,彻底炸锅了! “什么?” “手入油锅?” “那可是油锅啊!手放进去还能好吗?” 一个小和尚迈步走出,语重心长地说道:“若是旁人,自然好不了。” “但家师已然证得罗汉金身,法力高强,区区热油,何足道哉!” “小僧斗胆,敢问诸位施主之中,可有人愿意一同镇压妖孽?” 他走到几个虎背熊腰,身强体壮的灾民跟前,问道:“几位施主气血旺盛,可敢助家师一臂之力,将双手送入油锅之中,捏碎妖孽?” 壮汉竟是满脸的惊恐,连连摆手一个劲地后退。 更有甚者,更是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站在不远处手捏黄纸的老和尚很从容。 在心里为自己这机灵的小弟子点了个赞。 天衣无缝的配合。 简直将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年轻人,很不错,有前途! 另一边, 第92章 大师你,别藏了,快出手吧! 这一下子。 小和尚傻眼了。 就连远处淡定从容的老和尚也傻眼了。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他们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他急忙提醒道:“这位大人呐!您可得三思啊,那可是油锅,会把手烫坏的!” 秦渊淡淡一笑,仿佛堪破了生死:“本官知道。” “但为了这芸芸众生,本官这一双手算得了什么呢!” 完了,全特娘完了! 老和尚惊呆了,幽怨地瞪着那小弟子。 麻蛋! 本来好好的,你装个毛的逼! 怎么把这书呆子给引出来了啊…… 还特么是个朝廷命官! 这下要糟了! 秦渊正要抬腿。 一旁的李德謇吓了一大跳。 原以为大哥是在开玩笑的,可现在竟然是玩真的? 他扑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抱着秦渊的大腿,苦苦劝说道:“大哥,那可是油锅,那可是油锅啊!你得想清楚,得想清楚啊!!!” 李银环见状,也急得团团转,不经意间,又扯住了秦渊的袖子。 劝说道:“秦大人!你不通佛法,莫要逞强,放跑了妖孽……” 一旁围观的灾民也感慨万千道: “秦大人,万万不可啊!” “秦大人,您的手还要为大周百姓谋福呢,可不能折在这里啊!” “京州府衙里,全都是好人啊,全都是青天大老爷啊!” “……” 老和尚感激地看了众人一眼,长长地松了口气。 呼—— 还好,这人只是在作秀捞民心。 可这时,秦渊却身子一抖,震开了李德謇的双臂。 义无反顾地走上前去。 老和尚紧张极了,眼珠子一转,直接拦住了秦渊的去路,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 “这位大人,真乃菩萨心肠!” “可这妖孽乃是天上的妖星下界,莫要折了大人的机缘呐……” “不如让老衲先入油锅,先将这妖孽诛灭了,如何?” 秦渊哦了一声,淡笑道:“多谢大师关心!” “实不相瞒,本官也是天上的神仙下界,区区妖星,休想伤本官分毫!” “大师,莫要再说了,为了天下苍生,本官义不容辞!” 卧槽! 老和尚一个恍惚间。 手上的钵盂就被秦渊抢了去。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秦渊捏着黄纸,把手缓缓放进了滚烫的油锅! 果不其然。 入手一片温热。 这帮秃驴玩的果然是这个把戏。 秦渊的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 而在众人眼中。 他很从容。 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淡定地将手放在油锅里搅了几下。 而后,脸上显露出了笑意…… 围观的众人,全都傻眼了,嘴巴张得老大,恨不得当场塞进一个苹果。 额滴亲娘嘞! 竟然没事?! 这怎么可能呢! 不疼的吗? 难道京州府衙里的人真的都是神仙下凡? “呔!” “孽畜!” “还敢反抗?” “还不显出本相,随本仙回天庭去!” 秦渊似乎与这妖孽搏斗了很久。 一番折腾。 感觉到油锅里的油真的升温之后。 这才把手抽了出来,用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油脂。 随着他的动作,一双毫发无损的白白净净的双手,也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众人无比惊讶,几乎要跌掉了下巴! 什么情况! 不怕疼也就罢了,居然连手都没有被热油烫伤? 京州府衙里的人,果然都是神仙下凡!!! 李银环美眸内泛起了涟漪,满面惊愕:“难道你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李德謇整个人都燃起了,自己竟然认了一个神仙当大哥! 做完这些,秦渊忽然一下子捂住胸口,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看着杵在原地的老和尚,微笑着说道:“这妖孽果然了得!” “是本官自不量力了,不能彻底镇压这妖孽。” “还望大师速速出手,将这油锅里的妖孽,彻底斩杀!” 老和尚哪里不明白秦渊打的什么主意? 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笑容满面,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可骨子里,分明比十八层地狱的厉鬼还要凶残! 他站在油锅边上,已经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腾腾升起的热气了…… 老和尚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 “这妖星已然被大人打成重伤,无力反抗了。” “老衲只需要站在这儿念经超度便好。” 秦渊顿时拱手一拜:“大师说笑了,光是念经超度能有什么用?” “必须要在油锅里,将这妖孽撕成粉碎,方能将其完全镇杀!” “否则,只要这妖孽还有一口气在,定当卷土重来!” 这话,可直接吓傻了周围的灾民。 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大师!求您快快施法吧!” “拜托了,大师!不要让这妖孽再祸害我们啊!” “只要大师灭了这妖孽,我等定当为大师重塑金身,日夜供奉!” 老和尚脸都绿了。 老衲要是敢入油锅,怕不是油炸了这条老命呐! 他恶狠狠地瞪着身旁败坏他好事的秦渊,本想揍他一顿出气。 但很快忍住了。 这是朝廷命官,惹不起。 只得收拾法袍,恶狠狠地瞪了眼那个多事的小弟子。 而后一拍胸膛,喷出一蓬猩红的液体,有气无力道:“这妖孽太强了,老衲也不是对手。” “诸位稍等,老衲这就回寺里请师兄弟们相助,定会斩杀这妖孽的!” 说完,脚底一抹油,作势要跑。 可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乌央乌央的灾民,哪敢放他跑啊? 妖孽未除,份子钱也交了,大 第93章 秦大人定是文曲星下凡! 老和尚恶狠狠地盯着秦渊,恨不能剥他的皮,喝他的血! 大人,你自己找死,可莫怪老衲心狠手辣了! 老和尚双掌合十,开口说道:“阿弥陀佛!” “老衲先前耗费法力,发下大宏愿,好不容易请来了几位菩萨和罗汉相助,这才将那妖孽擒获。” “可是现如今,秦大人的一番折腾,已是将菩萨和罗汉们都气走了。” “老衲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阿弥陀佛……” 这时,那个机灵的小和尚带头将秦渊围住,大声劝说道: “秦大人,菩萨和罗汉们真的发怒了,您快走吧,否则,一会就走不了了……” 这话一出口,可就彻底炸锅了。 原本灾民们只敢默默地注视着秦渊,话落,他们纷纷站起身来。 有意无意地挤上前来,将秦渊一行人围住。 密不透风,插翅难逃。 而后。 德高望重的那名白发老者缓缓走出来,唰得一下跪在了老和尚面前,恳求道: “大师,究竟怎么样才能平息菩萨和罗汉们的怒火?” “还请大师,务必要救救我等啊!” 老和尚双手合十,两眼微眯,仿佛禅定,根本不理会老者。 “大师!” “大师!!!” 老者苦苦哀求良久。 小和尚才忽然开口说道:“要平息菩萨和罗汉们的怒气还不容易?” “是谁冒犯了菩萨,就把那人抓起来,献给菩萨谢罪!” 说话间,还有意无意地往秦渊那里瞥了瞥。 这一下,灾民们可站不住了。 目光全都汇聚到了秦渊的身上,神色难明,阴晴不定。 李德謇悄悄凑到秦渊的耳畔,耳语道:“大哥,咱们撤吧?这些人快疯了……” 秦渊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一笑:“不急,再等会。” 李德謇很着急:“大哥,你看看那些人……” 秦渊并没有在乎灾民们投到他身上的目光,只是冷冷地乜着这些和尚。 本来,只想给你们一些个教训。 看来,你们是自寻死路。 秦渊瞥了眼身边的那口油锅。 只见油锅剧烈地沸腾着,咕噜咕噜吵得要死。 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他顿时振声高呼道:“诸位,本官刚刚下油锅,想来你们也是看见了吧?” “大师佛法高深,法力无边,早就修成了罗汉金身,怎么能不下油锅,与妖孽搏杀一番呢?” “大家伙放心,即便没有菩萨和罗汉们相助,有我和大师在,定可保大伙儿周全!” “只要我和大师轮番上阵,区区妖孽,又岂能遭得住我们二人的车轮战呢?” 说罢,秦渊嘴角微挑,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拱手道: “还请大师以天下苍生为念,下油锅吧!” “本官调息一会,就来替大师接班!” “大师法力无边,想来一定能比本官多坚持片刻的!” “本官多调息一会,咱们的胜算也就更大。” “还等大师以天下苍生为念,下油锅吧!” 老和尚呆滞地望着眼前的年轻人。 这人究竟是有多厚的面皮,才能一本正经地吐出这么恶毒的话的! 而灾民们大喜过望,纷纷劝说道:“是啊,秦大人说得太对了!” “大师,请你快点出手吧!” “求您了,大师!” 老和尚哪里肯应? 现在那锅油,绝对能炸熟他的…… 真是个狗官! 草菅人命! 老和尚在心里骂骂咧咧。 正此时,秦渊又开口道:“诸位!” “想来大师是累了,要不大家伙帮他一把,把大师送入油锅中吧!” “等大师法力耗尽,本官自会将他捞出来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灾民们眼前一亮,朝廷命官他们不敢得罪,可大法师不一样啊! 他可是金身罗汉,闻名十里八乡的,肯定不会怪罪大家伙儿的! 众人立刻像抬猪一样,抬起了老和尚,缓缓靠近油锅。 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老和尚顿时吓尿了。 面目狰狞,惊恐地大呼小叫道:“住手!快住手!” “快放下老衲!你们这是在冒犯佛主!” “老衲自己下,自己下!” 灾民们这才松手,将他放在了地上。 老和尚二话不说,撞开人群,冲到秦渊的跟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连连磕头道:“大人,大人!” “贫僧知错了,求求大人放过贫僧吧!” “贫僧摊牌了,不装了,贫僧就是个骗子啊!” “根本降伏不了妖孽,还请大人放过贫僧吧……” 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的那点小伎俩,哪玩得过眼前这个狗官呐。 还是赶紧求饶,保下老命要紧。 大男子能屈能伸! 来日方长! 换个州县,换个寺庙,他又是一条好汉! 灾民们怒了。 骗……骗子? 这贼秃驴骗的可是他们的血汗钱呐! 纷纷跪在地上,叩首道:“秦大人,您可真是青天大老爷啊!还请替俺们做主啊!” “秦大人,这些秃驴骗的可是俺们一家活命的钱啊!” “谢谢秦大人,谢谢秦大人!” 听着这些呼喊声。 秦渊转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老和尚,无可奈何道:“大师,你也都听见了吧?” “你这让本官如何饶你啊……” 老和尚急忙道:“还钱,还钱!大人放心,小僧这就把钱都还给大家!” 秦渊没有回答,自顾自说道:“大师这些年,想来是挣了不少不义之财吧?” 老和尚当即面露苦色! 这狗官是要他把钱都吐出来啊…… 这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大人明鉴呐!老衲实在是囊中羞涩,这才不得已出此下 第94章 姐姐遇上克星了? 马车上。 秦渊幽幽长叹: “兴!” “百姓苦!” “亡!” “百姓苦!” 李德謇眼前一亮,将这段话记在了心中。 秦渊忽然问道:“小李,你可明白了什么?” 李德謇一边挥鞭驱车,一边沉吟道:“大哥,我想——” “这天下最好收买的便是百姓的人心。” “可最不能辜负的,也恰恰是百姓的人心!” 呃…… 秦渊扶额。 这小子什么脑回路,怎么就想到这儿去了? 不过,是真的前途无量啊! 秦渊不禁开始好奇,等这李德謇出山的时候,会把大周搅和成什么样子? 实在是太让人期待了。 对秦渊而言,像一只蝴蝶一样,轻轻扇动翅膀,在自己的影响下掀起了一场毁天灭地的风暴,这样子才有成就感! 反之,自己亲自下场,事事亲力亲为,亲手铸就一个盛世。 这份人生与前者相比起来,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秦渊掀开帘子,看着那广阔的山河,不禁心潮澎湃! 李银环策马到窗边,侧脸看着秦渊。 最先映入她眸中的就是那双眼睛,邪魅而清冽,亮若星辰。 接着眼光洒在秦渊脸上,映出那温润如玉的少年的脸庞。 李银环的心扉微微一动,才好奇地问秦渊道:“你怎么会知道他们是骗子的?” 秦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温柔和熙有如身后的骄阳: “今后,可不要再信鬼神之说了。” “这虚无缥缈的漫天神佛,倘若真可救世人于苦海,又怎么会让他们遭受旱灾,无家可归呢?” “因此,这世上定然没有神佛。” 李银环若有所思,许久,才沉声问道:“秦渊,那那个黄纸小人,为什么会跳起来啊?” 秦渊耸耸肩,轻声道:“不过是摩擦生电罢了。” 摩擦……生电? 虽然每个字都认识,但是连起来完全听不懂。 李银环一头雾水。 秦渊让李德謇停下马车,手里拿着纸张,给撕开成小碎屑,放在车板上。 随后又随手折了一段枯枝,想了想,对李银环道:“抱歉,借你的头一用。” 啊? 借……借我的头一用? 这是想干嘛…… 在李银环诧异的目光中,秦渊拿着枯枝在她秀发上轻轻摩擦了一会。 李银环吓了一跳,脸上忍不住涌起一抹羞红。 等到意识过来,想反抗时,已经来不及了。 秦渊将枯枝握在手上,对准小纸屑,还没触碰上纸屑,那些纸屑嗖得一下,便飞到了枯枝上。 “这……”李银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无比震惊。 秦渊微笑着解释道:“这便是摩擦生电。” 而后,又侃侃而谈道:“李姑娘,神灵不在这个世上,也就不可能显灵。” “每一桩神灵显灵的事件背后,都是玄学。” “而这摩擦生电,便是玄学的一种。” 众所周知。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玄学?”李银环皱着眉头,疑问道:“我只听过儒学,法学,墨学,不知道这玄学是什么大学问?” 秦渊摊摊手,一脸为难:“这要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李姑娘,我就问你,我刚刚说的你听懂了吗?” “懂了!” 李银环脱口而出。 话都到这份上了,她还能说不懂嘛? 不过这人真的好厉害,总会有很多让人耳目一新的新说法。 为了不让秦渊瞧出破绽,她赶紧转移话题,开口问道: “那油锅是怎么回事呢?那里面可是滚烫的热油啊,难道你真的水火不侵,不怕热么?” 秦渊悠哉悠哉,伸了个懒腰:“那叫更简单了。” “那油锅里不止放了油,还掺了很多白醋。” “要把醋烧开可太容易了,自然没一会就咕噜咕噜不停地冒泡” “但是,这在你们这些个外人看来,就好像是热油烧开了一样,其实里面一点儿都不烫。” “也正因为这样,这锅油才烧开得特别快啊。” 说着说着,秦渊又瞥了眼李银环,讥笑道:“你不是还以为是法力起了作用嘛?” 李银环燕眉一凛,嘴唇抿紧,脸颊气鼓鼓的,绽出小小梨窝,顿如满室花开,令人目眩神驰。 秦渊不再逗她,又继续说道:“所以,我才抢在那老和尚前面,把手放油锅里一通折腾。” “等感觉锅里烧热了,才把手抽出来,然后又跟老和尚墨迹了好久,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到这老和尚动手的时候,这锅里的油,早就烧开啦!” “他哪还敢伸手下去啊!” 一旁的李德謇连连竖起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银环也是恍然大悟。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黑:“你刚才为什么不用树枝摩擦你自己的头?” 秦渊理所当然道:“树枝不脏吗?” 李银环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狠狠地剜着秦渊:“你放在我头上就不脏了吗?” 秦渊点头道:“是啊,我不脏了啊。” 李银环气得面色一滞,没好气道:“你你你……你浑蛋!” 若非深知秦渊的才华与心胸,她非得出手揍他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李德謇恨不能当场给秦渊跪下了。 姐姐遇上克星了? 自己这个跟母老虎一样的姐姐,也有被人收拾的一天? 大哥,真是太神了! 他仿佛看见了能让自己扬眉吐气的方法。 第95章 陈魏遇袭,悔不听师弟之言! 与此同时。 陈无咎和魏无音,正领着一大帮公子哥,四处查看着以工代赈各段工程的施工情况。 他们都是捐了钱,买了冠名权的世家子弟。 此刻,他们毕恭毕敬地跟在陈无咎和魏无音二人的身后。 听着二人的讲解,认认真真地做着记录。 到了他们这个程度,谁不想青史留名? 而这个冠名的工程,就是流芳百世的机会! 可如果,在这样宏大的工程里出现了一段偷工减料、偷奸耍滑的豆腐渣,那他们必将会遗臭万年,乃至令家族蒙羞! 因而,众人事无巨细,对整个工程异常上心。 众人边走边瞧,车马滚滚不知不觉便走远了,距离最近的一处灾民营寨也有十几里距离。 忽然。 李药师派来的百夫长莫斯,忽然挽住了陈无咎坐骑缰绳,勒住马匹。 “怎么了?”魏无音避开了身后的公子哥,轻声问道。 莫斯看着四周,小心翼翼地说道:“情形有异。” 魏无音连忙抬头张望,却没有看到什么动静,“你是说有埋伏?” 莫斯闷声道:“咱们这么多人过来,林中鸟不飞、枝不动的,太不寻常。” 这时,魏无音身后的一位公子哥也是勒住缰绳,疑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没事,你歇着吧。”魏无音想了想,吩咐道:“吴大刀,去叫住老陈!” 吴大刀打马奔过去,他是李药师派来的队率。 只见陈无咎在马上和他笑谈几句,然后朝魏无音招了招手。 而后马不停蹄地朝峪口赶去。 魏无音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当即策马追了上去,低声道:“老陈,你有什么想法?” 陈无咎叹了口气:“老魏,咱们还是大意了。” “没想到又让师弟说中了,果然有贼人盯上了我们。” 魏无音瞥了眼身后的世家子弟,笑道:“倒不如说这人胆子太大。” “你瞧瞧咱们身后,这么多护身符,大周境内的世家几乎都包圆了,他们居然也敢动手?” “真就不怕误伤了谁,惹得群起而攻之么?” 陈无咎沉吟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对于世家而言,死了一两个子弟又如何呢。” 魏无音叹气道:“唉,这些日子太过安稳,终究是大意了。” 陈无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鹰愁峪就在前面,此地是大周纨绔的猎场,易守难攻,如是真遇上危险,凭借这些人,应当是可以支持一些时候的。” 魏无音生性不好射猎,对京州附近的地形,不怎么了解,便紧跟在陈无咎的身后。 当来到鹰愁峪时,他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前面的山谷,“这就是鹰愁峪?” 只见,前方是一道狭长的山谷,两侧岩壁如同刀削,入口仅有一丈多宽,只够一辆马车通行。 魏无音不由地一激灵,脑中不禁浮现出五百弩手封住谷口,乱箭飞射的景象。 忽而联想到什么,闷声问道:“另一端有出口?” “没有出口!”陈无咎淡淡地说道:“这山谷前狭后宽,周围都是绝壁,里面倒有一大片森林,有一两里宽。” “只要守住出口,再大的野兽也逃不出去,正适合围猎,所以才成了猎场。” 魏无音亡魂大冒:“你是想让咱们都进去,让人来个瓮中捉鳖?” 陈无咎耸耸肩,笑道:“兵法上,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魏无音凶道:“那得先活下来,才能生!” 陈无咎无可奈何道:“我在明,敌在暗,这是最好的地方了。” “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躲进这里,固守待援。” 魏无音讪笑一声道:“也罢,谁让我当年没认真学习军略呢,全听你的吧。” 陈无咎解释道:“陛下上回遇刺,杀了刺客近三百人,如今京州城内暗藏的势力还能有多少呢?” “就算有人要对我们动手,估计也就是找些武林豪客。” “只要不是动用军队,后头这些个公子哥,一人有七、八个扈从,凑一块近二百护卫,据险而守,支持个两三个时辰应当不成问题。” “幸好听从师弟的安排,但凡出营,每半个时辰都要通报一次,否则,立即鸣钟示警。” “只要留下营中的精锐士卒察觉到异常,通知李将军,咱们就安全了。” 虽然听起来头头是道,但身处在这样的死地,魏无音心中仍满是忧虑。 叹气道:“老陈,希望真能像你说的这样吧。” 魏无音扭头,发现莫斯跟了上来,问道:“莫百夫,你挑几个机灵的兄弟留在外面,借机回营里报信!” 莫斯拱手道:“末将还是留在两位大人身边吧,要指挥这些乌合之众,两位大人肯定不如我。” “而且,我们只有两百人,多一个人手多一份力量,此时实在不宜分兵,容易被人各个击破。” 魏无音只得点头。 谁让他上学时候没用功,行军打仗没好好学呢。 车马络绎行进山谷,魏无音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果不其然。 众人的车马刚进峪口,就听到峪口传来了几声惨叫。 接着一片密集而强劲的风声响起,弩箭雨点般飞来,将后面几名护卫连人带马射杀。 陈无咎高声道:“快!都退到树林里!” 马嘶声、惨叫声、怒吼声响成一片,乱了半晌,众人才退到林中。 这会儿工夫已经死了六名护卫,还有十几人带伤。 其中一个世家少年被弩箭射中肩膀,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陈无咎听得不耐烦,一脚把他踢晕过去才落得清静。 在场的世家子弟几乎一个个都吓得面无人色。 雷少煌瘫软在地上,惨叫道:“陈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陈无 第96章 师弟,你真是太稳健了。 伏击者用弩箭封住峪口,一时没有动作。 陈无咎叫道:“大家伙儿,咱们这会儿都在一条船上,齐心协力拼出去找幕后主使算账!” 那些世家公子噤若寒蝉,倒是他们的护卫纷纷叫好。 “咱们有二百多人,外面那些草包,一个人就能打他们十个!” “陈大人说得没错,咱们闯出去,抓几个活口,问出幕后之人,找他算账!” 说着就有人拿起盾牌,朝外冲去。 刚出树林,几支弩箭便同时飞来,那汉子举盾一挡,竟然被弩箭射得倒退一步,接着脚掌被弩箭穿透,跌倒在地。 吴大刀大吼一声,拔刀劈断弩箭,一手扯着那人的肩膀,把他拖了回来。 陈无咎与魏无音面面相觑,然后叫道:“淦啊!大手笔啊!” “连军弩都弄来了,八成还是蹶张弩!” 蹶张弩是用两足踏住弩背上弦,力道比一般的弩机更强,射程也更远,只有军中才配备,严禁民间持有。 众人心头都蒙上一层阴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号角声起,峪口传来整齐的甲片撞击声。 接着五名执盾的甲士出现在峪口,他们戴着重盔,手上的盾牌又宽又厚,几乎将身体整个遮住,只露出眼睛部位。 重装的甲士以微小步幅缓缓踏来,在他们身后是五名弩士,再接着是五名刀手和五名矛手。 魏无音想起曾在书中见过的小型战阵的记载。 如今亲眼得见,实在是杀气腾腾,气势汹汹。 那些平常气焰嚣张的护卫,这时都露出畏惧的神色,不时回头看向自己的公子。 这些人欺男霸女、寻衅滋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面对正规的大周精锐,还未交手,心下先怯了三分。 “莫百夫!”陈无咎叫来莫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莫斯点点头,举起角弓,“嘣、嘣”的弓弦声接连响起。 阵列前,一名甲士举起盾牌,挡住箭矢,却不料射来的是连珠箭,第一支射在盾牌边缘,后面一支紧接着飞来射在他头盔的缨络上。 那名甲士身体向后一震,头盔滑脱一半,露出挽紧的头发。 魏无音问道:“这些是何人?” 陈无咎冷着脸道:“这是秦王麾下的将士。” “想不到他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京州城外,藏下一支这样的军队。” 二十人一组的战阵推进到二百步的距离,然后向旁让开,后面一个相同的战阵补上留出的空档,组成十人一排。 距离一百五十步的时候又补上一个,组成十五人一排。 最后战阵在一百步外停下,战阵也变成一排二十人。 一个年轻人跃马来到阵后,说道:“陈大人,魏大人,别来无恙啊!” “原来是你?难怪能将这么多人和装备送到京州。” 陈无咎喝道:“谢万石,你背着谢家兴兵作乱,不怕族诛吗!” 谢万石淡淡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煌煌大周昏君当政,百姓们苦不堪言,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一名甲士忽然跃起,“咄”的一声,一支利箭射进盾牌,箭羽微微抖动。 谢万石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雷兄,好箭法!你放心,你我兄弟相识多年,不会伤你的。” 那些世家子弟中,雷少煌乃将门世家出身,算胆大的,刚才趁谢万石说话,出箭偷袭。 可惜隔了一百步,哪还剩什么力道,被一名小兵轻易挡住,不禁为之气夺。 谢万石厉声喝道:“我今日只取陈无咎和魏无音二人的性命!” “其他人下马就缚,我谢万石留你们一条性命!” 看到军阵出来,那些世家子弟早就失了锐气。 听了谢万石的话,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心动。 只是碍着陈无咎和魏无音在这儿,谁也不敢开口。 “鬼扯!”一个声音大声道: “谢万石平时在京州城里是什么德行,诸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如今他既然敢做下如此大案,岂会留下诸位的性命,走漏风声?” 雷少煌平日里跟谢万石最不对付,附和道:“魏大人说得对啊!” “这逼是什么人,大家伙儿还不清楚嘛?” “什么时候讲过仁义信义!” “真要投降就是自取灭亡!” 那些世家子弟重新鼓起勇气,鼓噪起来: “娘希匹,横竖都是一死,人死卵朝天,干他娘的!” “干!老子活这么大,还是头回见这阵仗!不干个痛快怎么行!” “……” 谢万石沉声道:“众军士!听我号令!拿下这些匪类!有敢抗命者,杀无赦!” “击杀陈无咎和魏无音者,赏银五千贯!” “诺!” 重赏之下,定有勇夫。 那些军士仿佛打了鸡血一样,朝着众人扑来。 这些个世家子弟急忙叫喊自己的手下御敌。 那些护卫身手虽然不错,但和这些正规军士一比就是不折不扣的乌合之众,勉强支撑片刻便一败涂地,争相逃入林中。 那些世家公子跑得更快,更有甚者被吓得几乎口吐白沫,浑身发抖。 军士源源不绝地从峪口涌入,弩矢横空,其中有一大半朝陈无咎招呼。 陈无咎从秦渊那儿学了舆论战的办法,为了塑造自身的形象,让灾民印象更深刻。 无论去哪儿。 都是穿一身银白色的锦袍,头戴金冠。 胯下骑着一匹白水驹紫辔雕鞍,雪白的长鬃在风中猎猎飞舞,神骏无比。 一人一马,可谓是占尽风流。 惹得京州城外的一百五十万灾民人人回首,无不夸一声好郎君! 这下自食其果,在这人群中就显得格外扎眼。 平日得了好处,这下挨了一半的箭倒也不冤。 这一下,魏无音总算明白, 第97章 你管这叫乌合之众? 陈无咎一边躲避箭矢,一边朝莫斯示意。 莫斯拎着两把带钩的长刀,呼啸一声,带领了自己的几个兄弟,过来守住几棵大树,让众人尽快后撤。 有树木掩护,弩箭的威胁顿时小了许多。 众人一窝蜂般往后逃去,魏无音打马追上最有实力的几家,大吼道:“诸位!别抖了!生死存亡关头!” “从现在起,你们的人都归我指挥。” 说完也不等众人答话,就扯着嗓子,大声嚷嚷道:“所有世家的扈从都给本官听好了!” “谢万石意图谋反,京州城中的禁卫军要不了多久就会赶来平叛!” “弟兄们!富贵险中求!你们的少主都已经说了!” “只要今天能拼过去,大伙论功行赏!” “对面都是叛匪,斩首一级,赏钱五十贯!” 这些护卫家将都是险中求财的亡命徒,听到这样的重赏,顿时热血沸腾,一个个摩拳擦掌,嗷嗷直叫。 完事了。 魏无音便将指挥权移交给了行伍出身的吴大刀。 吴大刀安排了几十护卫在林中设下防线,接应退回来的莫斯等人,又喊来了一些随从在旁策应,终于借助密林的防护,暂时稳住阵脚。 魏无音不得不承认,李药师真是一个练兵的好手。 派来的人能力出众,只当个百夫实在是太屈才了! 他情不自禁念叨道:“师弟,到底是怎么找着这样的人才的?” 莫斯简单查看了下周围地形,拱手道:“大人,这是死地。” “后面就是山崖。” “西面有处山丘,只要守好,能支持几个时辰。” 魏无音抬头看了一眼,“老陈呢?” 莫斯满脸钦佩:“陈大人往东边去了,一大半的追兵都让他引走了,姓谢的这会儿正急着约束人马呢。” “陈大人想来定是军伍出身,否则何能有如此能耐!” 怪不得这边压力大减,能让自己从容布置。 魏无音笑道:“他师从仲夫子,是书院的异类,最是好凶斗狠。” 吴大刀听不明白在说什么,自顾自喊道:“老莫别歇着了,快带人去那处山丘!” 莫斯两口刀都沾满血迹,笑道:“成!扎营布寨就交给我了!” 魏无音看了一眼,一些个软得像烂泥一样的世家子弟。 又气又笑,喊来了几个侍卫:“你们将他们都带着撤过去,免得在这儿碍事!” 密集的林木使府兵无法保持阵形,他们转为五人一组的小队,一边清剿试图逃脱的护卫,一边逐步逼近。 世家子弟们凑一块有的是钱,雇佣来的护卫也颇为不弱。 起初的颓败是因为没有人组织,各自单打独斗,这会儿稳住阵脚,十几个身手矫健的汉子攀上大树,居高临下攻击逼来的府兵。 这些人用的武器五花八门,有弓有弩,还有各式各样的暗器。 那些重装的军士虽然防备严密,但稍有破绽就被护卫们偷袭得手,进度不得不慢了下来。 也不知道援军到了哪里,还有多久。 魏无音可没有自信应付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卒。 “魏大人,可多亏你了。”雷少煌脸色发白地说。 魏无音知道他是心怯,自己又何尝没有呢,笑道:“雷侯爷听说你有一张好弓,能不能借我试试!” 雷少煌怔了一下,颇感陌生地看着神情自若的魏无音,然后摇了摇头,叹道:“魏大人只当一个小小的司马,实在是屈才了。” 当即将自己马上的弓递给了魏无音。 魏无音握住弓把,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射,乃君子六艺之一,他的成绩还行,就是许多年没有碰过了,有些手生。 深吸了一口气,魏无音拿起箭矢搭在弓弦上,引满一箭射出。 六十步外,那个拿旗的军士晃了一下,胸甲被箭矢穿透,溅出血迹。 “好箭法!”雷少煌也被激起血性,又从手下手上夺来一把弓叫道: “魏大人,咱们来比一场!” 雷少煌脸上透出亢奋的血色,嚷道:“魏大人,我保证你输定了!” 两人张弓搭箭,嗖嗖嗖! 又是好几名军士倒在地上。 吴大刀上前来,说道:“两位大人,这几箭够他们乱一阵的,咱们还是赶快后撤,要比试有的是机会!” 谢万石不愧是陈郡谢氏的嫡子,竟然也学过统兵。 短暂的混乱之后,大声呵斥着重新整顿军士,又调来十几架蹶张弩,攻击树上的护卫。 魏无音见吴大刀将护卫分成三列,每隔五十步设一道防线,全以弓弩远射,阻滞州府兵的追击。 等州府兵稳住阵势,第一道防线的护卫开始出现伤亡,吴大刀立即下令撤退,由后面第二道防线的护卫接着掩护。 州府兵击溃第一道防线,前进五十步又被弓弩射住,不得不重新列阵。 就这样,吴大刀带着护卫连战边退,不过二百余步的距离,硬是拖延了府兵大半个时辰。 由于避免近战,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伤亡十几人。 谢万石越来越急躁,一边喝骂,一边命令军士强攻。 时不我待啊! 正面对敌,那些护卫还是不及长期操练的军士,很快就溃败下来。 但谢万石没有高兴太久,军士刚越过最后一道防线,就看到前面的营垒。 鹰愁峪四周环山,中间是一片密林,西边有一处两三丈高的山丘。 这时林中被清出一片百余步宽的空地,数百棵刚被砍下的树木被拖拽到山丘下,堆成半人高的木垒。 木垒呈偃月形,两翼前出,高度升至一人多高,中间略低。 如果强攻两翼,势必付出巨大的代价。 木垒中段以两道木墙前后相隔的形式留出一个隐秘的缺口,前面木墙稍低,后面高及六尺,中间的通道可供马匹 第98章 战争贩子陈无咎 陈无咎不知何时策马奔了回来,看着这处营寨啧啧称奇: “李将军的手下真不简单,短短的半个时辰里,竟然能布置出这样的一处营寨!” “这营寨比我在书院中所学的高明多了。” 魏无音笑道:“依我看,你不如好好歇歇小师弟吧。” “咱们两这一大把岁数全都活成狗咯。” 陈无咎拍了拍魏无音的肩膀:“老魏,你且在这里休息下,我再出去玩两圈。” 说罢。 陈无咎大剌剌走上前去,从一名不认识的护卫手里夺过一杆长矛。 然后跨上木垒,叫道:“对面府兵的娘儿们!是汉子的!来跟陈爷比一场!” “我去!还单挑?”魏无音急眼了:“老陈,你不会是想玩个过瘾,故意把我往沟里领的吧?” 陈无咎脱下上衣,露出了一背的腱子肉:“老魏,你不会真把我当文臣了吧?” “仲夫子一脉的威名,可是战场上杀出来的!” “这些年压抑太久了,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真让人怀念啊……” 陈无咎神色亢奋。 “陈无咎,你这会充什么英雄!”魏无音急赤白脸地骂道。 陈无咎嘿嘿一笑:“挫挫他们的锐气,他们不敢打,咱们就赢了这场;要敢打,咱们就赢大了。” 那些护卫都是好勇斗狠的汉子,当即鼓噪起来,“陈大人,好样的!” “当兵的!来打一场!” “死丘八!装什么孙子!” 谢万石沉着脸,与旁边的指挥官商议几句。 然后一名披甲的军士翻身上马,提着一杆长槊,冲出阵列。 雷少煌伸长脖子,看着陈无咎从垒上跃下,徒步奔去。 离敌骑还有丈许,他两足一点,长矛蛟龙般刺出。 那骑士槊锋一摆,与陈无咎的长矛硬拼一记,长槊顿时弯曲着荡开,槊锋刺进泥土。 骑士反应极快,立刻甩开槊把,摘下鞍侧的马刀。 刚握到刀柄,胸口突然一凉,接着身体横飞出去。 陈无咎一矛将敌骑刺落马下,随即夺了马匹,在场中奔驰示威。 那名骑士扑倒在地,背后鲜血狂涌。 雷少煌叫道:“陈大人好身手!” 垒后的护卫也高声鼓噪叫好。 魏无音板着脸道:“陈无咎!风头出够了吧?还不滚回来!妈的!没看到他们正在上蹶张弩吗?” 随着谢万石的喝令,府兵的弩手两足踏着弩臂,双手拉住弩弦,用腰力扳上机括,接着举起弩机。 “放!” 随着指挥官一声号令,“嘣”的一声齐响,数十支弩箭同时朝陈无咎飞去。 陈无咎正盘马示威,空地上就他一个目标,躲都没地方躲。 眼看就要被射成刺猬,他身体一侧,突然消失不见。 十几支弩矢破空飞出,其他的都射在战马身上。那匹战马来不及嘶鸣便当场毙命,弩矢强大的冲击力使马匹像被重木撞倒一样,翻滚过来。 鞍旁人影一闪,却是陈无咎。 他以高明的骑术一脚踏着马镫,身体整个躲到马匹后面,不仅毫发未伤,还趁机一扭身,掷矛射杀一名弩手,然后趁着弩手上弦的机会狂奔回来。 山丘上下欢声雷动,纷纷叫道:“陈大人!好汉子!太凶残了!” “真不愧是三眼神将下凡!” 护卫们在灾民的营寨里生活了几天。 关于陈无咎的传说可没少听。 如今看来,果真是名副其实。 陈无咎这样的凶人,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京州知府。 这大周的女皇帝,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 难怪会有人谋反! 陈无咎跃回木垒,一手高高举起,中气十足地喝道:“万胜!” 魏无音理都不想理这个逼,只是盯着对面咬牙道:“靠!这谢万石心真黑,这么多人!” 陈无咎笑道:“从旗号判断,进来的军士有六百左右,峪口还有二百多,加起来有八九百。” 号角远远传来,众人望向远处的军阵,声势异常惊人! 魏无音忙问道:“咱们还有多少人?” 吴大刀叉手道:“这里一共有二十七家,除去死伤,还有一百二十四个人,大部分公子哥已经全安放到山上去了。” 魏无音心有余悸,嘀咕道:“一百多张蹶张弩,这谢万石可真舍得下本钱。” “不用担心。” 陈无咎指着山下的空地解释道:“吴大刀他们把木垒前一百步内的树木全都砍干净了,那些弩手如果在林中发弩,只是白费弩矢。” “如果出来,就暴露在弓箭的射程之内。” 魏无音有些怀疑,不解道:“蹶张弩射不到的地方,弓能射到?” 陈无咎笑着调侃道,活跃气氛:“老魏啊,夫子上课时候肯定溜号了吧?” 魏无音怒骂道:“我又不是战争贩子,哪有精力学这么多战阵之道!” “肯定要合理休息,把更多精力放到其他科目上!” 陈无咎笑着解释道:“弩以平射为主。” “弩矢一般长六七寸,用机括发力,速度比弓箭快十倍,力量也强劲十倍。” “不过弩机射程有定数,一旦超出射程就威力锐减。” “老魏还记得‘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吧?” “换了弓箭就没人这么说。” 接着,陈无咎拿起一张弓,兴致勃勃地讲解起来: “箭的长度可达弩矢的三四倍,份量更是弩矢的五倍以上。” “远射时一般朝天曲射,仅靠箭支落下的重量就能穿透盔甲。” 说着,陈无咎搭上箭支,朝天射出。 箭支划过一道完美的曲线,轻易飞出一百二十步的距离,将州府兵一面战旗射落。 “好家伙,箭法这么好!难怪喜欢射猎……” “嘘!”陈无咎嬉笑道:“你可别到处嚷嚷,若 第99章 大事不好啦! 秦渊三人沿着官道,缓缓前行。 夹道而行,俱是欢声笑语的灾民们。 妇女们在溪边捶洗衣物有说有笑,孩童们在草地上奔跑、嬉闹。 他们衣着整洁,神完气足,天庭饱满,目光炯炯有神。 不过一个月,在他们身上已经看不出一点儿受灾的痕迹。 仿佛他们原本就不是灾民,而是世代生活在京州城外,安居乐业的百姓。 李德謇甚异之! 百闻不如一见。 在市井里听人们说的再多,也没有亲眼所见的这般震撼。 “这便是以工代赈么……” 李德謇一时失神,喃喃自语。 “怎么样,不错吧!”秦渊双臂搭在窗子上,很是得意。 “你得意个什么劲!” 李银环瘪瘪嘴:“这些不都是陈知府和魏司马的功劳,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渊乜了她一眼,问道:“带兵打仗是运筹帷幄的统帅重要,还是冲锋陷阵的斗将重要?” 李银环不假思索道:“那自然是都重要了,二者缺一不可。” 秦渊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那不结了。” 李银环娇声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是那运筹帷幄的统帅?” “不然呢。”秦渊摊摊手。 “开什么玩笑!”李银环瞪大眼睛清叱道:“论辈分,陈知府是师兄,你是师弟。” “论官阶,他是知府,你是通判。” “都比你大,凭什么听你调配?” 秦渊摇摇头,嘲笑道:“你不懂了吧?”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你……” 李银环忽然安静下来,不再和秦渊斗嘴。 秦渊见她燕眉振翅,目光凝重,不解道:“怎么了?” “这附近有军队行军的痕迹。”李银环翻身下马,细细查探起来。 “会不会是京州城中的禁卫,又或者是府兵调度?”秦渊问道。 “不会,正常行军调度,没必要清理痕迹,这支军队显然是在秘密行军。” 李银环肯定道。 “姐,多半是你神经敏感了吧,我怎么没出什么痕迹。” 李德謇也跳下车,仔仔细细地探查了很久。 李银环当即娇声厉叱道:“让你跟着莫斯、吴大刀之类的老行伍,好好学学,你不乐意。” “现在连这点东西都瞧不出来了吗!” 李德謇理亏缩了缩脖子,眉目间还是很不服气。 秦渊沉声道:“这支军队往何处去了?” 李银环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这支军队大约有多少人?”秦渊问道。 李银环回答道:“至少六百人,不到一千人,而且身穿重铠,多半不是京州本地驻扎的府兵。” “他们过去多久了?”秦渊追问道。 “唔……瞧不出来,我估计最少一个时辰了!”李银环有些不确定。 “不好!”秦渊神色大变。 李德謇疑问道:“大哥,怎么了?” 秦渊苦笑着解释道:“正常的军队调动并没有遮掩行踪的必要。” “既然隐匿踪迹,行踪可疑,多半是要图谋不轨。” “那个方向远离京州,同时又是重兵集结,值得这样大手笔的目标只有一个——” 李银环和李德謇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陈知府和魏司马?” 李银环急声道:“那还等什么,快找人去救啊!” “两位大人要是出了意外,这一百五十万灾民可怎么办?” 话落,当即翻身上马,要回老爹的营地搬救兵。 “慢着!”秦渊呵止道:“时不我待,你这样一来一回太费时间了,咱们去这最近的一处工地上。” 说话间,秦渊为马匹卸下车架,一跃而上,狂奔而出。 李银环打马追上,只留下李德謇和一副车架在风中凌乱。 “欸!你们等等我!” 李德謇急得跳脚,只能撒丫子狂奔。 “你想调灾民里的青壮去救人?” 李银环看着前面的秦渊,问道。 秦渊点头道:“不错,大周实行府兵制,青壮大多接受过训练可堪一用,壮壮声势。” 随后扭过头,问道:“你能带吗?” “可以!”李银环脱口而出。 “只是……” “你确定他们会去做这种要命的事情么?” “会的。”秦渊很确定。 …… 河道工地。 李二虎如一如既往努力工作,挣钱养家糊口。 忽然,听见一阵暴吼。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有人要杀陈知府了!!!” 李二虎先是顿了顿,想知道出什么事儿,紧接着神色大变。 拎起一把锄头,就朝秦渊的方向赶来。 没多久,整个工地上的人都围了过来。 群情激奋。 秦渊也不废话,朗声道:“走,去鹰愁峪。” 哗啦—— 所有人齐齐转身,开始狂奔。 “欸……等……等我!” 李德謇刚到,又被抛下了。 李银环和秦渊两骑当先,在前方引路。 身后是浑身湿透,光着上半身,皮肤被烈日晒得黝黑的青壮。 四五百青壮在这样的日头下急行军。 不仅没有一个人掉队。 还陆续有人扛着铁锹,扛着锄头,拎着扁担,拿着棍子从四面八方赶来。 队伍越滚越大。 如若波涛般一浪接着一浪,络绎不绝。 不到一盏茶功夫已经有三千人之多! 李银环美眸中异彩连连,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陈知府会在鹰愁峪?那可是死地,只有一条窄小的隘口可以通行。” “陈师兄师从仲夫子,传承自孔圣弟子子路一脉,最是好战。” “如果我是他,在那样的情形下,也会选一处适合藏身的绝地,固守待援。” 李银环疑问道:“可若是错了怎么办? 第100章 最后一博 鹰愁峪。 重新编伍的府兵终于开始行动,放了两支弩箭测试距离之后,盾手首先从林中出来,接着是弩手。 他们手持上好弩矢的蹶张弩,在盾手保护下缓慢地朝木垒逼近。 木垒后,莫斯和吴大刀从马背上拖下两个草袋挥刀割开,“哗啦”一声,里面装满的箭支散落出来。 世家的护卫是陪主子出门散心的,又不是要去找谁拼命,基本上只带了一、两匣的箭。 刚才的对射已经耗去不少,剩下的每个人不过一、两支。 眼看突然间多了两三千支利箭,不禁欢声雷动。 魏无音也微微有些怔神,你们出门看项目带这么多弓箭的??? 吴大刀一刀砍到土中,凶巴巴道:“别乱抢!大伙自己掂掂份量,够数的过来每人拿十支!射艺不精的趁早一边去!” 众护卫认得他是陈无咎两名贴身护卫之一,那把大刀一瞧就很能打,谁也不敢逞强。 四十多名射箭的好手过来拿了箭,莫斯带着二十余人分别守在木垒两翼,剩下的沿着木垒散开。 陈无咎拿了张白桦弓,十分亢奋,十几年没上战场了,这热血沸腾的感觉实在是让人记忆犹新。 深吸一口气,叫道:“使弓的爷儿们!别让那些玩弩的孙子靠近!听我号令!弦!” 众人挽弓,将箭支扣在弦上。 “望!” 来自各家的护卫同时举弓,瞄向对面的府兵,弓弦拉成满月。 陈无咎紧盯着府兵脚步的移动,忽然大喝一声:“灭!” 二十余支羽箭呼啸而出,州府兵停下脚步,用盾牌护住身体。 两军对射时,精度还在其次,主要靠箭支的密集度覆盖敌军,造成杀伤。 这二十余支羽箭在偌大的战场中,显得毫不起眼。 但区别在于,这些护卫都是善射的江湖好手。 他们与府兵的差别,好比健将级射击运动员与警察的差别。 除了被盾牌挡住的几支,二十余支羽箭倒有一半准确射中目标。 而陈无咎的一箭,直接将弩手的指挥官送入地府。 失去指挥的弩手混乱了一下,随即匆忙放出弩箭。 弩矢呼啸着飞来,将木垒射得木屑纷飞,却没有命中任何有价值的目标。 在没有指挥官命令的情形下,弩手纷纷放下弩机,用脚踏住弩臂匆忙上弦。 陈无咎刚才少说了一点,弩机装填时间比弓箭更长。 即使一个训练有素的弩手,在战场上发射两弩的时间,也足够对手放出三箭。 那些弩手刚装到一半,第二轮羽箭便从木垒后飞出。 府兵的将领大声下令,命令后面的盾手迅速向前,保护缺乏防护的弩手。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很快这些士卒就为此付出代价。 莫斯布置的木垒是偃月形,两翼前出,州府兵的弩手一踏进空地就处于三面受敌的境地。 刚才他一直没有动手,就是在等待这个机会。 侧后方的盾手前移,使弩手侧面暴露出来。 木垒两翼同时伸出十余张弯弓,以近乎百分百的准确率,射倒了近二十名弩手。 弩手抛下装填一半的蹶张弩,拼命逃入林中,随即又遭到第三轮羽箭的袭击,这一次伤亡率更高。 一百多名弩手,在三轮射击中丢下近二十具尸体,付出了半数受伤的代价。 谢万石摸摸腰间的折扇,手心里满是汗水。 他这次是来杀陈无咎和魏无音的。 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是这么鸡贼,不仅准备的如此充分,还把京州城内大大小小的世家子嗣全都拉上了。 简直就像专门在等着他出手一样。 不,不可能! 这世上没有人能料事如神到这般地步! 谢万石不信邪,重新整顿府兵后,再次发动攻势。 他们换上两排盾手,与近战军士一同排列成密集队型,朝木垒靠近。 为了保持阵形的严密,士卒们走得极慢,这使他们穿过空地的时间变得更长。 失去弩手的威胁,那些被金钱鼓动的护卫汉子索性半身露出木垒,一个个弯弓搭箭,朝盾牌的空隙射击。 不时有甲士中箭倒下,阻碍阵列的移动,导致州府兵行动更加缓慢。 不过这支将近三百人的战阵还是顶住箭雨,越过五十步的距离,离木垒越来越近。 陈无咎扔下弯弓,取矛跃上马背,叫道:“儿郎们!踏碎这些孬货的龟壳!冲啊!” 护卫们轰然叫好,五十多名汉子提刀上马,随着陈无咎从木垒的缺口闯出。 五十步的距离,坐骑一个冲刺就到跟前,府兵的矛手匆忙从盾牌后挺起长矛,抵挡骑手冲锋。 陈无咎一马当先,举矛将一面盾牌击得粉碎,担当盾手的军士重重向后倒去,口中鲜血狂喷。 后面五十多骑奔腾而至,跟随领头的陈无咎,将州府兵严密的阵列硬生生撞碎一角。 军士和护卫双方狂呼接战,鲜血横飞,护卫的坐骑一匹匹被长矛戳倒,府兵的士卒也被利矛长刀接连斩杀。 短短一刻钟的交锋,双方都伤亡惨重。 一半护卫的坐骑都被刺死,十余人带伤,府兵的伤亡更加惨重。 但先退却的还是那些护卫,金钱虽然诱人,总要有命去花。 看到府兵主阵依然坚守,剩下的护卫纷纷驰回。 若不是陈无咎两次回马踏阵,阻挡州府兵的追击,这些溃散的护卫只怕多半都回不到木垒。 陈无咎浑身是血地驰回木垒,魏无音接过他的长矛,说道:“有必要吗?脸色这么难看?” 陈无咎一脸不服气,狠狠啐了一口道:“要是北疆的老兵,刚才那一冲,就能把府兵的王八阵从中间冲开。” “别看他们有三百多人,在这样的地形地势上遇上骑兵全是白饶!” “要是不能留下他们 第101章 谁敢动我的两位师兄! 眼瞅着几名骑兵即将冲破防线,杀进木垒。 陈无咎叫道:“五百贯在这儿呢!来啊!” 登时,就有几名杀散了护卫的骑兵,拨转马头,径直朝陈无咎奔来。 见状,陈无咎立时弃矛拔刀,立足未稳,一骑就冲到面前,尺许长的槊锋寒光凛冽,朝他胸口刺来。 陈无咎展臂拔刀,双刀交叉,“咔”地架住槊锋。 那槊有一丈多长,槊杆是用一整根枣木制成,前细后粗,骑手握的槊把足有铁罐可乐粗细,打磨得滑不溜手。 陈无咎双臂一震,知道自己挡不住骑手连人带马的冲势。 他左刀拼力抵住长槊,旋身将槊杆挡在背后,向前一步跨出,右刀旋风般挥起,将骑手握槊的手臂齐齐斩下。 后方顿时响起一阵喝彩:“陈——大——人——好——刀——法!” 又一名骑兵冲来,陈无咎眯起眼睛,蓄势待发,在骑兵举槊的刹那,挥刀斜劈。 “铛”的一声,槊锋被钢刀劈得歪斜。 陈无咎一招饿虎吞羊,双刀齐出,将骑手砍翻在地。 两骑同时奔来,陈无咎二话不说,提刀就走。 雷少煌叫道:“陈大人!我来助你!” 魏无音大声嚷道:“弟兄们,一起帮老陈一把!” 几个带弓的子弟纷纷举弓,朝陈无咎身后的追骑射去,连瘫软在后方的子弟也拍着车窗大叫:“陈大人!杀了他们!” 两骑越奔越近,丈许的长槊并排举起,槊锋直逼胸口。 陈无咎深吸一口气,一招虎战八方,双刀瞬息间在身体前后左右劈出八刀,将两杆长槊同时荡开。 一声惨叫响起,左边骑手肩头中箭。 雷少煌终于找到自己的箭,三翼六棱的箭头撕开皮甲,仿佛苍狼的利齿咬在骑手肩上,凶猛地吸食鲜血。 陈无咎翻过手腕,左手刀背压住一杆长槊,右刀手起刀落,将一握粗的槊杆劈成两截。 马背上的骑手身手不凡,长槊断落的同时已经拔刀在手,马刀斜劈下来,在陈无咎刀锋上溅出一缕火花。 那骑手借着马匹的冲势,力量极大,陈无咎手臂发麻,接连退了几步才找到一个破绽,刀锋劈开骑手的战甲,在他胸口留下一个巨大的伤口。 背后忽然一痛,却是那个中箭的骑兵单手握槊,槊锋刺进自己肩头。 陈无咎反手握住槊锋,被推得栽倒在地。 眼看冰冷的槊锋就要透肩而过,一个身影鬼魅般闪出,带钩的长刀钩住骑兵手臂,将他手臂的血肉、筋腱一并撕开。 洒落的血雨中,莫斯横过身,一脚将骑兵蹬下马背,然后扶起陈无咎爬上山丘。 “嘶……”陈无咎咬紧牙关,从齿缝中吸着凉气。 莫斯在陈无咎肩上推拿几下,止住血,一边利落地敷好药,将伤口包扎起来,一边道: “双拳难敌四手,陈大人的安危攸关京州城外上百万的百姓。” “还望陈大人在后方好好休养,莫要再前去冲阵了。” 说罢便提刀而出,加入战局。 陈无咎见他们以寡敌众浴血奋战,哪还坐得住? 当即提起一把单刀,振声一呼:“兄弟们,狭路相逢勇者胜,随我杀!” 将者,兵之魂也。 主帅悍勇,不惧死亡,其他人也大受鼓舞,愈战愈勇。 山丘下的木垒虽然是草草堆建,但在没有重兵器的州府兵面前,足以成为他们无法逾越的天堑。 攻垒时,州府兵无法再保持阵形,那些护卫的好武艺正派上用场,尤其是李药师派来的护卫几乎顶住州府兵一半的攻势。 在损失近三十人后,州府兵终于丧失锐气,开始退却。 谢万石神情越来越严峻,从峪口打到这里,州府兵已经伤亡一百余人,一般军队伤亡率在十分之一以下就开始军心动摇,极少有军队能够承担三分之一伤亡。 这些军士虽然是秦王麾下的精锐,在付出六分之一的伤亡之后也无可避免地士气大挫。 尤其是那道木垒,在找不到破解的方法之前,再勇敢的战士也不肯去白白送死。 陈无咎已经使断了两把刀,满身是血,身侧是几十具尸体,宛如魔神下凡一般,轻轻一眼,便能夺敌心魄。 莫斯和吴大刀紧紧护在他的两侧,守在木垒中间,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近二百名护卫这时战死五十余人,伤重无法战斗的也有三十余人。 不过接连打退州府兵两次进攻,这些汉子都士气大振,兵士们来不及抢回的尸体都被他们砍了首级,等着领赏。 陈无咎拨了拨地上的浮土,画出木垒和州府兵的位置,说道:“此处州府兵还剩四百多,峪口有二百。刚才咱们打退他们两次,这些残军已经失了锐气。” 莫斯接口道:“刚下过雨,林子还湿着,不怕他们火攻。” “没错。”陈无咎一乐,“但待在这儿挨打,两位能忍得住?” 莫斯点了点头,“咱们马多,冲一把是个好主意。就是这些护卫太孬种,恐怕没这个胆量。” “人不用太多。” 陈无咎道:“挑十几个好手,从侧面绕到他们背后,远远放几箭,只要他们一乱,老莫你就从正面攻过来。两边夹击,说不定还能胜一场。” 莫斯指着峪口的位置道:“连这里一起打!你守垒,我带人去!有机会就往外闯!” 两人都是打过仗的,细节一提就透,彼此越说越投机,也不用废话。 陈无咎拍了拍手,“李将军手下竟然有老莫你这样的人才!好!我来守垒!” 忽然对面传来一声低吼。 陈无咎和莫斯同时起身,只见一个身影从对面林中缓缓走出。 那汉子没有披甲,只穿了一身灰扑扑的布衣,他身材虽然强壮,但腰背微微佝偻,在猛士如林的州府兵精锐中并 第102章 这李大妞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峪口!” 魏无音豁然大叫道。 鹰愁峪口,近百名州府兵溃散过来,接着几个身穿重甲的士卒,手持弩机列阵而前。 他们身后是一群光着上身,手持各式工具的农夫从峪口涌入,摇旗助威。 他们奋力追袭着,溃散的州府兵,领头的军士们正手持弩机挨个点杀逃兵。 秦渊和李银环带人赶到峪口,正好遇见从大营里寻来的些许将士。 在他们的指引下,轻轻松松就击溃了守在峪口的州府兵,杀了进去。 “援军!是援军!” 看到军士的衣甲,丘上的世家子弟们顿时狂叫起来。 绝处逢生,有些甚至喜极而泣。 魏无音也是激动的落泪,感慨万千:“想不到关键时候又是秦师弟来救场啊……” 只见李银环一马当先,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杀入了军阵。 秦渊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补几个漏网之鱼。 同时在嘴上喊道:“兄弟们,坚持住,援军来了,贼人的死期到了!” 他好不容易才培养出两个合格的苦力,可不能埋在这里。 谢万石身边的州府兵开始混乱起来,谢万石大叫道:“杀,先杀了陈无咎和魏无音!” 那大汉登时下手更狠了,陈无咎左支右闪,衣袖渗出斑斑血迹。 不多时,便力竭被逼到了死角。 流星锤一甩登时便向陈无咎的脑袋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 李银环脚尖一点,整个人便腾空跃起,奋力将手中的长刀掷出。 “叮”的一声,将流星锤击偏,擦着陈无咎的肩膀狠狠砸到地上。 大汉旧力未散,新力未生,尚在喘息,拎不起沉重的流星锤,当即弃锤挥拳,朝陈无咎的面门上砸去。 陈无咎躺在地上,显然已经身受重伤,无力反抗。 秦渊当即弯弓搭箭,想要射杀这个大汉。 可惜来不及了,沙包大的拳头已经落到了陈无咎的脑门上。 魏无音立即闭上眼睛,不忍在看。 好一会,却没听见一声惨叫。 老陈这么硬气的嘛? 魏无音哆哆嗦嗦地睁开眼。 只见大汉那沙包大的拳头,被一双纤柔的手掌轻轻托住。 即便那大汉面目狰狞,使劲浑身的力气,也压不下一分一毫。 而后,李银环另一只柔夷蓄势,看起来轻轻拍在大汉的胸膛,大汉立即向后倒飞了十几米。 秦渊惊呆了。 这李大妞这么凶残的吗? 那个大汉一瞧就是有一身蛮力的人,才能将这流星锤耍得如此出神入化,甚至都把陈无咎逼入了死地。 一力降十会。 秦渊扪心自问,面对这样的对手,他就算竭尽全力也没什么胜算。 若是手下有数百士卒,还可以靠着战阵配合,以一定的代价将这大汉累垮击杀。 可李银环呢! 就这样轻飘飘地就把这大汉拿住了? 然后又是一推,就将他击飞十几米…… 这是天生神力? 还是李德謇说的“内功心法”。 山丘上的世家子也傻眼了,如入无人之境,险些将他们团灭的绝世凶神,就这样没了? 愣了好一会,才欢呼雀跃起来: “好,好,好!” 谢万石带来的两营州府兵已经彻底溃败,那些农夫军士丝毫不留活口,像狼群一样将溃散的州府兵尽数斩杀。 谢万石心一横,大吼道:“横竖是一死,不如杀了陈无咎和魏无音,拉几个垫背的!” “你们的妻儿家人,自有王爷照顾!” 话落,激起了参与州府兵的几分血性,嚷嚷着朝着小丘杀来。 援军既来,护卫们虽然所剩无几,但无不精神大振,做着最后的抵抗。 不多时,屠杀结束,只剩下谢万石一人。 原先被李银环击倒的大汉,挣扎着爬起来,将谢万石夹在胳膊间,一跃跳下了山崖。 鹰愁峪一战,来袭的州府兵无一幸存,八百余人尽数被斩杀灭口。 看着眼前幽静的山林变成屠场,秦渊一手抚着额角,微微皱起眉头。 魏无音叹了口气,安慰道:“自古以来,叛乱都是杀得人头滚滚。” “这些人能葬身山谷,不用株连九族,已经是运气了。” “若这一场赢的是他们,就该在那买这些人引颈就戮了。” “胜负既分,师弟你不妨看开点,不要妇人之仁。” 秦渊没有答话,扭头看向陈无咎,问道:“陈师兄怎么样了?” 陈无咎呲着牙,笑道:“不妨事,都是皮外伤,师弟你来得可真是太及时了!” 秦渊使了个眼色,陈无咎恍然大悟。 当即勉力站起身子,振臂喊道:“本官在此谢谢诸位乡亲们了!” “受伤了的烦请到府衙医治,一家老小的吃喝,都包在府衙账上了!” 而后露出一份悲痛的神情:“不幸身故的百姓,他们的全家皆有本官赡养!” “他们的子嗣,本官会亲自教导!” 轰隆—— 这些话语在民夫的耳中炸响。 在场的民夫,顿时欢呼雀跃,欣喜若狂。 而秦渊则悄然凑到李银环的身边,低声问道:“你是修炼了内功心法?” 李银环点点头。 “这是什么功夫?”秦渊笑逐颜开。 李银环摇了摇头:“不知道。” 秦渊一怔:“不知道?” 李银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功夫的名字有那么重要吗?只要能强身健体,上阵杀敌就行。” 秦渊又问道:“可不可以教我?” 李银环自顾自地解释起来:“你听好了:浑沌初始,是为太一。” “等等,什么太一?”秦渊好奇地追问道。 李银环又道:“天地浑沌未明,阴阳合而未分,称为太一,是万物的本源。” “这种功法就是融合阴阳,从 第103章 本王要造反,谁赞成,谁反对? 发表完演讲。 陈无咎和魏无音便找了过来。 两人都眉头深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一脸的凝重。 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问道:“师弟,此事你怎么看?” 秦渊反问道:“两位师兄以为呢?” 魏无音脱口道:“自然是上报朝廷,将秦王的狼子野心公之于众!” 陈无咎当即劝阻道:“不可啊,老魏!” “若是上报朝廷,朝廷派人兴师问罪,定然会激怒秦王,反倒给了他谋反的借口。” “如今大周处在多事之秋,风雨飘摇,大周的百姓苦不堪言……” “若是此时生乱,怕不是又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了!” 陈无咎唉声叹气。 魏无音又辩道:“老陈,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此事刻不容缓,必须上报朝廷,让朝廷早做准备。”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的事情是瞒不住的。” “否则,秦王要是真要谋反,杀朝廷一个措手不及,反倒会害了更多的人!” 陈无咎又反驳道:“能拖一会是一会,先安顿好这百万灾民,再徐徐图之的好。” “否则,在如今的形势之下,若是逼反了秦王,战火都不知道要殃及多少地方!” “……” 两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辩得是面红耳赤,却始终达不成共识。 于是便将目光投到了秦渊的身上。 意思不言而喻。 秦渊淡淡一笑:“两位师兄所言皆有道理。” “但何必这么麻烦呢。” “你们只需要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实上报就好了。” “至于这支军队所属于谁,是什么人,自有朝廷定夺。” “你们二位不过是小小的知府和司马,又何必操这么多心呢?” 说着说着。 秦渊又瞥了眼身后那群惊魂甫定、劫后重生的世家子弟。 微笑道:“瞧,不是还有他们么?” 魏无音怔了怔,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师弟,你的意思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娇叱打断了。 “你这人,心肠怎么那么坏!” 不知何时,李银环出现在了三人的身后,两颊气鼓鼓的。 秦渊摇摇头,轻笑道:“非也非也,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 “他们遇上了军队袭击,险些丧命,现在想要报复仇家,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你怎么可以凭空污人清白!” “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唔……” 李银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从哪儿反驳。 魏无音则借机调笑道:“师弟啊,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李姑娘说得一点儿都没错,你这心啊,太黑了!” “当时,可是你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和老陈把盘子做得大一点,越大越好,再多拉点世家子弟集资入伙,越多越好的么?” “而且,你还要我们务必要每隔个三、五天,就把他们组织起来参观下工程建设。” “你还说,最好要把他们分散去不同的营区里住下。” “嘶——” 说着说着,魏无音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震惊地看着秦渊,疑问道: “莫非,你当时就是这么打算的吗?!” 陈无咎也猛地抬头,怔怔地望着秦渊。 秦师弟这算计,太可怕了…… 秦渊没有回答,反倒劈头盖脸地呵斥道:“亏你们俩还记得我的话啊!” “我当时怎么说的,你们俩忘了嘛!” “让你们俩出行务必带足护卫,不要麻痹大意,更不要给别人可乘之机。” “可结果呢?” “被人逼到这个份上,差点小命都没了。” “还记不记得什么叫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我培养点人才容易么我,呃,不是……” “这些灾民把他们的希望都寄托在你们俩身上了,你们俩对得起他们么!” 陈无咎垂下脑袋,讪讪一笑,根本不敢还嘴。 这事情的确是他们的疏漏。 秦渊又继续教训道:“你们两个可别以为有这么多护身符在,就没人敢玩硬的了。” “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成王败寇,就算是死了子嗣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你们给我记住,只要利益足够,这样的子嗣,他们世家有的是!” “……” 魏无音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乐呵呵地开始转移话题道:“师弟,你当真是神了!” “走一步看百步啊!” “为兄我怎么都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后手……” “是啊,师弟,你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陈无咎也接过话茬附和道。 秦渊白了两人一眼,完全不想再说话。 …… 秦王府。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王府内,铠甲整齐的兵卒一队接着一队在四周巡视着,戒备十分森严。 即便是寻常百姓也都能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燕成建缩了缩脖子,这事情他其实并不赞成。 日子过得好好的,何必自己作死呢? 在封地里做个土皇帝,不也挺好的嘛? 何必呢…… “唉——” 长叹了一口气后,他便战战兢兢地推开房门,步入花厅。 此刻,厅内已然拥挤不堪,一眼望不到头。 可是,却很安静。 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甚至连人们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听不见。 燕成建挤上前去,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孩子参见父王。” 燕策天坐在首位,微微颔首,眼见人来齐,当即开门见山道: “本王要起兵进京勤王平寇,谁赞成,谁反对?” 话音刚落。 顿时如同九天惊雷,在众人的脑中炸开。 在场的众人无不心惊胆战! 这哪是进京勤 第104章 秦大人,你大祸临头了! 是夜。 京州城里热闹非凡,即便是寻常老百姓也难以入眠。 尤其是九姓世家之一的陈郡谢家,更是锣鼓喧天、灯火通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此。 近乎处在了整个风暴的中心。 此刻。 京州城内大大小小世家的话事人,约莫四十余人,全都做客谢府。 只是大家全都神色阴沉,一言不发。 只是默默地一杯又一杯地品着茶水。 他们是来找谢府讨要个说法的。 而谢氏的主事谢艺正躲在后堂瑟瑟发抖、欲哭无泪,根本不敢出来见人。 本来谢万石犯了错误,族中长老提拔他在京州主事。 只要好好干,将来的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他还在暗暗窃喜,捡了个大便宜呢。 哪想到…… 谢万石这个狗日的,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胆子变得这么大,竟然敢干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同时袭击了三十多家的子嗣! 真特么不要命了啊! 你若是办成了,秦王入主京州,登基为帝。 你谢万石是新朝的扶龙之臣,那自然没人会说什么,也不会在乎这么一个子嗣。 可现在你没做成啊! 这些世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猪,不从谢家身上狠狠割下一块肉,谁肯罢休? 现在这么一个烂摊子,让他怎么收拾啊…… 因而,他只能假装有事外出,躲着不见。 可这些世家的话事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 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不从谢家身上捞够好处怎么行? 等! 你谢家不给个交代,我们绝对不走! 谢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而一手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主人公——谢万石。 正静静地躺在崖底。 他还活着,并没有死。 跳崖后,借着峭壁上花草树木的缓冲,再加上临坠地前,大汉奋力将他往上一抛,又把自己当做是肉垫缓冲,才使得谢万石侥幸活了下来。 过了好几个时辰。 他才恢复了意识,觉察到浑身疼痛。 强忍着剧痛,他缓缓地爬起来,支起身子。 看着身下惨死的大汉,他的决心却更加坚定了。 而后便拖着身子,艰难地找寻着出路。 爹娘给他留下的老人都死了。 纵使粉身碎骨,千刀万剐,他也要杀了燕姣然,报仇雪恨! …… 秦王府。 陈无咎和魏无音遇到“不明”军队围剿的消息,很快便传了过来。 “还是失败了么?” 燕策天负手而立喃喃自语,神色间没有半点波澜。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无论成与不成,有没有借口,他都要搏一搏! 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关终属楚! 念及此,燕策天当即发号施令。 “女昏君恐怕很快就要对本王出手了吧?” “时不我待!” “传令下去,命子健率领三千先锋即刻开拔,本王率领三万大军,三日后出发!” 燕成建犹豫很久,还是开口道:“父王,此事定是有人栽赃我们秦王府!”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此时我们粮草辎重还未筹备妥当,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啊!” 燕策天还没开口,燕民世立即反驳道:“大哥说得什么话?” “兵贵神速,岂可犹犹豫豫,错失良机?” “此时昏君还没准备,正是打她个措手不及的时候!” “儿臣愿与华将军一道,同为先锋,领军出征!” “哈哈哈!” 燕策天朗声笑道:“好!” “当断则断,绝不拖泥带水,不愧是本王的儿子!” “民世,你就与子健一同去吧!” 燕民世拱手道:“孩儿领命!” 而后,得意地瞥了一眼燕成建便扬长而去。 …… 京州城外。 一处僻静的林子里。 三个蒙面人聚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 “听东家说,这次的目前身边跟着一个傻小子,也是个高手,老二,一会你负责缠住他。” “交给我了,大哥。” “老三去解决目标身边骑马的那个女侍卫。” “明白。” “目标也是个高手,我会负责缠着他,老四找准机会给他来一下,争取一击毙敌……” 嗯? “老四呢?”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四就喜欢一个人单独待着,你继续说吧。” “好,记住,一会等目标进入林中就动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大哥,干成这一单,咱们兄弟就在这天下出名了。” “一个小小的大周,已经容不下我们兄弟这四尊大佛了。” “咱们兄弟,做大做强,勇创辉煌!” “做大做强,勇创辉煌!” “做大做强,勇创辉煌!” …… 另一边。 老四正在一棵高耸的大树杈上闭目养神。 此时,树下经过一辆马车。 来了! 终于来了! 前面不远处,便是他们兄弟的包围圈。 老四手掌伸向腰间的一排飞针,从中取了最细的一根。 静静等着两人进入包围圈。 待兄弟们一出手,他便趁机取了这些人的性命。 眼瞅着进入伏击圈,不想马车前,兀的又出现了一名道士。 朗声道:“老朽抱朴子,多谢大人大恩!” 正在驾车的李德謇顿时大惊失色,不知何时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名老道! 这老道似乎已经拦在路中央很久了。 可是不知道为何,一直在专心驾车的李德謇始终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直到老道士出声。 李德謇才如梦方醒,勒住马头。 大哥,你这是捅了道士窝了吗?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神神叨叨的道 第105章 这书是天大的宝贝啊! 树林中。 三个黑衣人静静地等着。 其中一人有些不耐烦。 毕竟秦渊和老道士坐在那儿喝茶品茗,谈笑风生。 那叫一个惬意。 那叫一个自在。 可他们冒着夜露,隐匿在林间,一动也不敢动。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实在是太遭罪了。 “老大,目标身边又多了个高人,咱们还动不动手?” “老三,稍安勿躁,这老道士不是寻常人,恐怕已经到了传说中的和光同尘的境界,实力深不可测。” “为了将来的大业,这次的任务必须完成,且看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大祸……临头…… 又来! 怎么都喜欢玩这套! 秦渊佛了。 只得放下茶杯,主动询问道:“道长,何出此言呐?” 抱朴子悠悠叹息道:“此事说来就话长了。” 秦渊笑道:“无妨,围炉煮茶,明月当空,正是听故事的好时候,道长不妨慢慢说!” 抱朴子抬眸深深地看了秦渊一眼。 这年轻人,有点东西呐,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随后,淡淡一笑道:“这得从佛门和道门的香火之争说起。” “哦?”秦渊眉峰一扬,有了几分兴趣:“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抱朴子说道:“二百年前,不拾一世自西边天竺跋山涉水、翻山越岭而来,传播佛门的教义。” “道门的先辈们多次与其论道,终究不能胜之,只得允诺给他一块牛皮大的土地居住。” “而后……” 抱朴子的话还没说完,秦渊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顿时翻了个白眼:“你们啊,这样简单就上当了,难道论道论不过人家。” 抱朴子点点头,一脸无奈地说道:“秦大人果真聪慧,一眼就看穿了那妖僧的诡计!” 李德謇却听得一头雾水,不解道:“大哥,我不明白,牛皮不就那么大吗,能有什么计谋?” 秦渊解释道:“牛皮是只有这么大没错,但是如果他将牛皮裁成一条条的细长条,再将这些细长条全都系起来,就能围成一个巨大的圈,圈到一块难以想象的巨大土地。” “原来如此。”李德謇连连点头,恍然大悟! 秦渊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们为何不用武力强行将他赶出去呢?不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么。” 抱朴子苦笑道:“先辈们见佛门的教义颇为有趣,又是导人向善,碍于承诺,便没有采取武力手段。” “却没想到反倒铸成大错,佛门善于蛊惑愚弄百姓,发展迅速,终究尾大不掉。” “而我道门,向来清静无为,讲求随心所欲,顺应天道,如何能与之抗衡,渐渐便落入了下风。” “百年前,道门先辈为挽救岌岌可危的道门,决心以身卫道,潜入佛门,精研佛门的典籍,耗费六十年光景。” “藉由教义之争,将佛门分化为了大乘与小乘两派。” “而后又进一步拆解成了禅宗、密宗、净土宗、律宗四支,总算是将佛门引向内斗,阻滞了佛门扩张的脚步,为一团散沙的道门赢得了喘息之机。” “而密宗一脉最是讲究金刚怒目、斩妖除魔……” 秦渊扶额,无语道:“你该不会想说,早上在蛊惑百姓的那几个和尚就是密宗的,我把他们关牢里,会惹来密宗的报复吧?” 抱朴子一捋长须,“秦大人果然聪慧!” 秦渊乜着他,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问道:“那依道长的意思,这该怎么解?” “此事易耳。”抱朴子微微一笑:“只要大人加入我玉函宗……” “贫道便可名正言顺的调派宗中强者,保护大人了!” “即便是要贫道亲自护卫大人,保护大人周全,也未尝不可!” “届时区区密宗宵小,又有何惧!” 秦渊笑了笑:“道长来晚一步,我已经跟蔺真人谈妥,加入太乙真宗,当宗主了。” 抱朴子坐不住了,没法淡定地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了。 急忙问道:“若是大人不嫌弃,来我玉函宗当宗主也是一样的!” “我玉函宗精研丹道,对羽化登仙,延年益寿一道颇有心得!” 秦渊默不作声,似乎自己的身上牵扯了什么大秘密。 否则,这些道门的宗派为何前赴后继,一股脑地给自己开条件,想拉自己入伙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连李银环都觉察到了不对劲。 哪有一上来连宗主之位都给的? 秦渊这人天天算计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人哄骗去了吧? 抱朴子眼见秦渊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纠结和犹豫,又加码道: “大人放心,我玉函宗不禁婚配,论起房中术,三千道宗无人可敌!” 话落。 唰的一下,李银环玉颜嫣红。 “这个……”秦渊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抱朴子一拍桌案,“大人,不要犹豫了,就算我玉函宗的门人全都战死,也一定会保护大人周全的!” 没意思。 太乙真宗好歹还给了本《九阳神功》呢。 你们好意思就开空头支票么? 秦渊叹口气道:“唉,道长,人无信不立呐。”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蔺真人,自然就不能反悔。” “更何况蔺真人连镇教的《九阳神功》都送给我作为诚意了……” 他准备坐地起价,漫天要价。 抱朴子眼睛瞪得溜圆,好个蔺老儿,真是大手笔啊! 饮了一口清茶,压下心中的惊诧,淡淡地说道: “大人,你可上了蔺老道的当了!” “哦?”秦渊很配合。 抱朴子鄙夷道:“他太乙真宗,实在是我三千道门中,最不起眼的一支。” “至于镇派神功《九阳神功》也不过 第106章 房中术,我很感兴趣! 这本书系统地总结了历代炼丹的成就,具体地介绍了一些炼丹方法,记载了大量的古代丹经和丹法。 比如,对丹砂(硫化汞)加热,可以炼出水银(汞),用水银(汞)和硫磺(硫)重新加热,又能变回丹砂。 再比如胡粉(铅)敞开焙烧可得玄黄(氧化铅),再入丹炉以猛火烧之,可得铅丹(四氧化三铅)。 …… 在秦渊眼中,这不是教人炼丹成仙的书,而是一本化学书。 终于找到搞化学的专业人才了! 这可比那什么武功秘籍《九阳神功》强百倍千倍! 不过现在还在讨价还价。 可不能让这老道士拿捏了。 秦渊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将手上的书还给他,摇头道:“这哪行啊。” “这可是玉函宗的不传之秘,我受之有愧。” “大人太客气了!” 抱朴子笑道:“大人戳穿了佛门的那些把戏,对我道门有天大的恩德,区区一本丹书算什么呢?” “若是大人喜欢,这样的丹书,我玉函宗有的是,可全都抄录一份,赠予大人!” “这……这怎么行呢!”秦渊推辞道。 “大人勿要推辞,道门中人讲究随心所欲,最是看不惯这些世俗的虚礼了!” 抱朴子一把将书推了回来,强令秦渊收下。 秦渊呢喃道:“可是这经书里的内容……” “大人又见外了!”抱朴子笑道:“贫道这就随大人回去,大人哪里不懂,尽管问便是!” 这不就妥了。 书,我要。 人,我也要。 送货上门的便宜为什么不占呢。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道长请——”秦渊站起身,朝着马车的方向微微躬身。 抱朴子也不客气,随着秦渊登上了马车。 李德謇努努嘴。 以退为进。 他又学了一招。 林中。 马车缓缓过。 三道黑影仍在暗中观察。 “老大动手吧?目标好不容易才离开京州,若是进了城,就不好找机会了!” 马车渐行渐远,马上就要离开包围圈。 “老大快动手吧,再不动手,目标真要跑了,莫要误了我们的大业啊!” “老大别犹豫了,再不动手,黄花菜都要凉了。” 老二、老三连声劝说道。 还不等老大下定决心。 此时,秦渊车架上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一道黑影飞身落下。 李银环当即脚尖一点马镫,凌空跃起。 铛的一声。 空中短刀与长刀发生碰撞,李银环拦住了黑衣刺客。 只一击,刺客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见自己的同伴还不动手,他也有些急了。 “还不动手!” 话落。 好几个黑影窜了出来,朝着马车袭来。 “老大,有人对咱们的目标出手了。” 不远处,老二低声道。 “老大,这是砸咱们的饭碗和招牌啊!” 老三也急眼了。 老大也有些犹豫,在考虑要不要吆喝兄弟们出手抢人头。 只见七、八个黑影手持刀剑,在月光下寒光闪闪,直扑秦渊的车架。 眼瞅着就要捅进车厢。 “嗖嗖嗖——” 车板一滑,忽然朝四周爆射出了几十支短箭。 直接将围攻马车的黑衣人,全都扎成了刺猬。 此时,李银环也解决了目标,回到了车架旁。 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就这样消弭了…… “哇咔咔——” 三道黑影都傻眼了。 “咕噜咕噜”接连咽下了好几口口水,仍然心有余悸。 若不是那些同行抢先一步出手。 被这些短箭扎成刺猬的怕不就是他们了。 这点子也忒扎手了吧? 这么点赏钱,还不值得他们四个卖命! 得加钱! 三人对视了一眼,顿时达成了一致,悄悄跑路。 …… “没想到你还会机关术?”李银环有些惊讶。 这样一辆平常的马车之上,竟然藏了这么恐怖的机关。 即便是她,在毫无戒备之下,怕是也会很狼狈。 李德謇都吓尿了,自己开了一天的普普通通的马车,居然还潜藏着这么恐怖的机关。 若是他一不留神触发了什么,岂不是小命都没了…… 抱朴子也是微微诧异,凭借他这么多年的见识和眼力,居然都没瞧出这马车中暗藏着的鲁班秘术…… 这是怎么做到的! 秦渊笑着回答道:“我不懂,但天下能人何其多,自然有人懂。” “让懂的人给我搞一个就好了,反正是有备无患。” 李银环望着秦渊,感慨万千。 可真能藏拙啊。 说自己不会带兵打仗,但是指挥调度像模像样。 说自己不懂医术,却偏偏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法救活了一个将死之人,还发明“细蛊论”。 表面上看着文文弱弱的,其实却有着一身颇为精湛的外功。 看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却潜藏着经天纬地的才华。 只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而不出来匡扶天下呢? 李银环蹬上马,默默地跟着马车后面,十分不解。 马车内。 秦渊不怀好意地看着抱朴子,笑道:“道长说,玉函宗的房中术很厉害?” 抱朴子淡淡一笑,得意道:“不过尔尔——” “若是我玉函宗自认第二,恐怕普天之下,无人敢称第一!” “大人连日操劳,身子有些亏虚,若是修习我玉函宗的房中术,想要补齐亏虚,再容易不过!” 秦渊总算明白。 为啥这两个道士,都拿房中术,双修诱惑自己了。 合着这些人都辅修医术,会望闻问切是吧。 这一下子,秦渊对所谓的“房中术”更感兴趣了。 除了锻炼、蓝色小药丸、补 第107章 急刺如惊鼠透穴 内功可以不练,但这房中术,他很感兴趣啊! 先不说能不能学会。 怎么也得看看跟老师们教的有什么区别是不? 于是乎,秦渊问道:“道长,能否具体讲讲?” 抱朴子的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的灵光。 感兴趣就好,感兴趣就好! 他拈着长长的胡须,得意扬扬地介绍道:“道门的修行大多是养炼自身的精气,而精气有先天与后天之分。” “先天之精称为‘真元’,藏于丹田。” “后天之精乃是‘阳气’,藏于肾府。” “男子以精为主,女子以血为主。精盛思室,血盛怀胎。孤阳绝阴,独阴无阳,欲心炽而不遂,则阴阳交争……” “这便是我玉函宗所传承的房中术之法,大人可听明白了?” 秦渊拧着眉头,有些无奈。 理论他都懂,可问题是,这些有什么用? 总不能一边念口诀,一边办事吧? 难道古人都是这么练功的嘛? 这特么得多惊人的悟性,才能练成这么个东西啊…… “道长……你能不能讲得再具体一些?” 抱朴子眉开眼笑地解释道:“男女相接有《素女》九法,《玄洞子》三十法。《素女》九法第一曰‘龙翻’……” 这回的内容,秦渊可算是听明白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他原以为自己在前世,追随一代又一代的老师学习。 在这方面的知识更是无比丰富,考个博士也不成问题。 却没想到,这个老道士讲的很多技术居然能让自己耳目一新! 认真学习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便到家了。 此时,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友好交流。 秦渊和抱朴子已然相见恨晚。 临别之际,秦渊紧紧握住抱朴子的手,眼中泪光点点。 不舍道:“道长,那处院子稍微有些简陋,你先跟着小李过去,在那儿住下,委屈些时日。” “这几日,我让下人收拾一处四进的大院落来,道长再搬过去。” “要是道长不嫌弃,只管把玉函宗的门人都找来,安心在京州住下。” 说罢,便转身离去。 抱朴子看着秦渊远去的身影,心情大好。 天命所归,玉函当兴! 刚学了很多新的知识,秦渊洗完澡,便兴致勃勃地摸回一片漆黑的屋里。 点燃油灯。 只见明栈雪已然醒来,双手撑着铺席,恣意伸展长腿,雪白赤裸的玉趾扳得长长的,轻抵席面,曲线玲珑的结实娇躯向后挪动着,缓缓退向床角。 她的表情平静而认真,口吻中有一丝丝酒足饭饱后的慵懒,似是猫儿伸懒腰撒娇一般,动作说不出的妩媚,却又极其自然。 “夫君,你回来的真晚呐……” 秦渊当即坐到床头笑嘻嘻道:“娘子,为夫最近又学到了一些新知识——” “坏……蛋!” 明栈雪红着脸垂落目光。 极力掩饰的羞赧紧张中又隐约带有一丝兴奋。 咬着樱唇轻道: “夫君……你又想折腾什么新花样……” 秦渊口干舌燥、心跳如鼓,勉强定了定神,坏笑道:“房中术。” 明栈雪柳眉竖起,嗔道:“整天不学好,就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我要一脚把你踢下床!” 语罢连自己都觉好笑,红着瓜子脸蛋儿噗哧一声,抬脚轻轻做了个踢人的动作。 她的裸足白腻无瑕。 粉橘色的脚掌便似猫掌上的软垫般腴嫩肥美。 但玉趾却又修长浑圆,足间于脚跟之前弯入一洼粉匀细润的小小凹陷。 白皙酥红的足弯里透出些许青络,益发显得足形纤长秀美,一点儿也不觉短小肥厚。 秦渊搂着她,“娘子,房中术里的双修之法,可是大道,可以长生羽化的!” "咱们合鼎双修,一起长生不老,岂不美哉!" “妾身才不信呢!” 明栈雪微微闭起秀目。 粉面却益发酡红,仿佛有一丝害羞,又听得十分欣喜,轻声道: “相公……要不你说来听听?” 秦渊扑上前去,将她按倒在席榻上。 明栈雪“嘤”的娇呼一声。 身上衣服的腰间系带已被扯了开来,左右两襟大大翻了开来,衣领被剥至肩下,露出里头那件宝蓝色滚黑绿蝶纹边儿的肚兜来。 许是自己半年来的努力起了效果。 肚兜艳丽的宝蓝色缎面被撑得高高的,耸起了两座棱角分明的山峰。 他当即隔着细滑的缎子恣意妄为。 一阵风狂雨骤。 明栈雪咬着牙苦忍着酥麻的快感,喘息却逐渐变得粗浓。 明栈雪“啊”的一声,颤声娇吟:“别……别!好……好难捱……” 酡红的玉靥便似醉酒一般,弯翘的浓睫剧烈颤抖,腿根抽搐似的轻轻厮磨,双手无助地挣扎着。 那求饶似的娇弱呻吟更激起了他的占有欲。 秦渊匀不出手来,索性用嘴摸索着她细腻如玉的光滑颈背。 在明栈雪的哀唤声中,以牙齿咬住肚兜的黑绸系带,抬头咬了开来,再衔住宝蓝肚兜的边缘,甩头一把揭开-- 明栈雪“呀”的一声,娇唤似噎在喉头。 雪白的乳肌骤没了温暖的遮覆,一下子全然暴露在秦渊的眼前。 细腻柔滑的肌肤顿起一片微悚,却更衬得乳色的肤质莹润如玉,吹弹可破。 明栈雪咬着一丝呜咽,双目迷蒙,娇红的粉面上难掩得色,轻喘道: “相公……” 这房中术果然有点东西啊! 不过是小试牛刀,自家娘子便情动成这样。 秦渊不禁对后面的内容更加期待。 “《素女》九法第一曰‘龙翻’。” “阴下阳上,女仰男俯,以灵龟入于玉鼎,在鼎内疏缓动摇,行八浅二深之法。死往生返, 第108章 该来的总会来。 皇城,朝会! 群臣早就汇聚在此,一个个脸上的神情全都十分凝重。 京州城外的事情他们已经听说了。 这可真是太大胆了! 如果是在自己的封地暗杀钦差也就罢了。 可现在! 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派正规军袭杀朝廷命官! 还是在京州城外,天子脚下! 这些藩王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跟谋反有什么区别! 今天的朝会,肯定是要跟他们商量讨伐藩王的策略,要他们出主意的。 虽然女帝这些日子有点励精图治的样子,又占着名声上的大义。 但毕竟国库空虚,手上的兵马也大多久疏战阵。 一个万一,一个不留神…… 打输了,某个藩王入主京州,登基为帝! 到那个时候,新皇帝会怎么对付他们这群出主意的人呢? 也许一时半会,不会说什么,但是小鞋总会给的吧? 等过个三五年掌控了朝堂,掌握了大局,会不会秋后算账? 毕竟,打仗这种事情是说不准的。 想当年。 刘邦在彭城有五十六万的联军,以逸待劳,严阵以待,兵锋之盛,前所未有。 然而呢…… 楚霸王率领三万骑军,奔袭了三天,也不休整。 一阵猪突,就把这五十六万人打得阵形大乱,抱头鼠窜。 而后,更是当场将刘邦斩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谁又知道这些个藩王会不会当上皇帝呢? 他们可不敢上燕姣然这艘破船。 再说了,不管谁当皇帝,不都得仰仗他们的人脉和关系治国嘛。 横竖都是在朝廷当官。 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因而,群臣满脸凝重,不约而同便达成一致,准备装傻充愣,忽悠燕姣然了。 然而,众人等了许久,也没见到燕姣然。 “大人,陛下这是……” 丁人路悄悄摸到户部尚书应无用的身后,轻声道。 应无用不动声色地摇摇头:“这样岂不是更好?” “大人,高明!” 丁人路悟了,又退回自己的位置,老僧入定。 女皇帝不来,他们既不用挨骂,又不用出主意得罪人,不香嘛? 众人坐等等,右等等,始终不见燕姣然的身影。 正要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 慕容嫣然的嗓音在殿中响起:“陛下驾到!” 众臣脸色一肃,准备行礼。 可随即,燕姣然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免了!” 群臣动作顿时一僵,缓缓抬起头来,看见燕姣然阴沉的神色,心中皆是叹了口气。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 又要挨骂了。 挨骂就得有挨骂的态度。 一瞬间,一个个如同标枪站立,压根就不敢大口喘气,更别说开口说话了。 燕姣然一脸冷漠的看着满朝文武,浓郁的帝王之气,瞬间让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太极殿上,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双方一直僵持着。 无人开口。 燕姣然坐不住了,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昨天的事情,想来你们都听说了吧?” “不知道你们可有什么想法呀?” 闻言。 左相孔令达摇摇晃晃地迈出一步。 瑟瑟发抖道:“老臣以为,此事定是奸人陷害!” 老狐狸。 燕姣然冷笑一声,心里十分鄙夷。 她面色不变,又将目光挪到了杨英广的身上,问道: "右相,你以为呢?" 杨英广站出来:“臣已查验过禁军名册,并无缺员。” “臣昨夜苦思冥想、废寝忘食,细细揣摩一夜,总算确认这些人和行刺陛下的是一伙人!” 燕姣然面露讥讽,又道:“既然不是禁军,兵部尚书,你可有头绪?” 雷奋开缓缓走出来,说道:“微臣已经下令严查各州郡的府兵名册,同时核查府库内的武器,只要十日,定能又一个交代!” 他们雷家拿了谢家的好处,又不敢随意攀咬兵权在握的藩王。 只能采取拖字诀。 “唉——” 燕姣然叹了口气,捏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朕登基之后,时常在反思一个问题。” “哪就是为什么皇帝那么容易被奸臣蛊惑,对自己的骨肉宗亲拿起屠刀?” 唔…… 群臣神色一紧。 这话虽然看似跟刺杀案没有关系。 但是仔细想想,实则大有文章。 皇帝与藩王的核心矛盾是——军权! 女帝莫不是要借此夺了藩王的军权? 嘶…… 群臣噤若寒蝉。 燕姣然又叹了口气,点名道:“宗正,你说说,怎么能让以后大周的皇帝,能跟宗室们躬亲孝悌,彼此不再生分?” 被点名的是宗正燕同休,他是燕傲天的大伯。 大周的三十名藩王中,有六个是他的子嗣。 只见,宗正燕同休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说道:“老臣以为,若是想日后的宗亲与皇帝不相生疑。” “诸藩的三护卫还是献还朝廷毕竟好,毕竟,这也都是太祖皇帝封藩时的赏赐,本就是朝廷的东西。” “老臣愿给诸藩做个表率,于今日向朝廷献还三护卫兵马!” 在场的群臣、诸藩的世子、王子、使臣,面面相觑。 我们中出了个叛徒! 可在燕姣然威严的目光中,却不得不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燕同休得几个儿子,也纷纷出列表态附和。 反正他们要兵马也没用,索性交了省心,当个太平王爷,混吃等死。 有了这些人的拥戴,这事情自然也就敲定了。 剩下的就是传旨给剩下的,远离京州不能参加朝会的藩王了。 群臣只是冷不丁默默地看着。 很显然,这些是早 第109章 臣等必竭尽全力,以报陛下大恩! “陛下不可啊!” 身着纻丝绯袍,以玉带系腰的户部尚书应无用毅然出列,慷慨而言。 藩王他不敢惹。 谢家他惹不起。 可是这个话题不一样。 一来么,跟他所执掌的户部息息相关,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他都是第一责任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二来么,国库本来就空得可以跑马了,他上哪里搞这个“年终赏赐奖”?你当皇帝的可以张张嘴,他这种干事的可就得跑断腿了…… 三来么,劝阻这样荒唐的事情,无论成与不成,将来史书上都会有他一笔。 四来么,女帝这明显是想要用钱财去削藩王的兵权,以后要是有藩王入主京州,他劝阻了这个事情,这么也算个功绩。 他在朝堂混迹了三十多年,一步一步熬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 这样一石多鸟、一举四得的事情,可是不能错过的。 因此。 他先前的一扫颓态与畏缩,一马当先,立即站出来慷慨陈词: “国家刚刚才经历大灾,民生凋敝,正是与民休息、修生养息的时候。” “赈灾、重建、收纳流民、开拓荒地,处处都要花钱。” “大周各州县一年的岁收加在一块也不过就是一千石。” “如今陛下拨出整整一百万石赏赐诸藩,户部没有这个钱!” 应无用昂着脑袋,已经做好面对燕姣然龙颜大怒的准备。 她也就嘴上骂骂了,又不可能动手杀了他。 无能狂怒而已。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燕姣然的表情非常平静,并没有殷温他的直言进谏二生气! 并且还不是将怒火压抑在胸中,隐藏杀意,强行装出来的平静。 “应尚书忠贞体国,赐麒麟服一领。” 燕姣然微笑道。 应无用率先趟了雷,众多文臣看到女帝并没有震怒。 白给的名声,不要是傻子! 于是他们纷纷上奏。 “陛下,祖宗之法不可废啊!” “陛下,国库空虚,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呐。” “陛下,光天化日之下劫杀朝廷命官的是妄图谋逆的叛匪,而不是诸位藩王呐,好端端的,您何必削他们的兵权呢?” “陛下……” 面对这般滔天的民意舆情。 燕姣然竟然还没动怒,而是十分耐心地听完他们的话,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 缓缓开口说道:“朕知道应尚书的担忧,但此事却不得不更改太祖的旧制。” “至于为何,诸位不妨一看。” 随后,慕容嫣然便带着一些宫女在殿中的空地上,铺上了一张棋盘状的硕大地毯。 而后衣袂翩跹的宫女们,又捧着一盒盒的棋子,将其有规律地放在地毯上。 当第一个格子放了一枚棋子的时候,众臣不以为意。 当第二个格子放了两枚棋子的时候,众臣不明所以。 而随着棋子越放越多,群臣虽然看出了规律,可脸上却满是不解。 女帝这是在干嘛? 摆棋给他们看么? 不能闲得慌吧! 随着时间推移,有一些聪明人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似乎抓住了什么。 群臣当即开始交头接耳。 “老朽以为,这似乎是在说藩王的问题啊……” “左相大人此言何意?这不就是一枚枚棋子么?” “有点意思啊,原来数代之后,竟会繁衍出这么多的子嗣!”右相杨英广已经明白了。 原来燕姣然是这个意思,难怪她非要改不可呢。 “右相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您快讲讲!” 身旁的官员催问道。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 明白了的人顿时恍然大悟了起来。 不明白的则是在一旁抓耳挠腮,竭力探听。 燕姣然微微示意。 慕容嫣然当即给众臣讲解了起来。 “……” “如不更改太祖旧制!” “大周宗室将再第九代,繁衍出上百万人,到时候,国家为了供养宗室所要花的钱,可就不止这区区一百万石了。” 众臣鸦雀无声,一片震惊! 诸藩更是对日后子孙极有可能因为国家财政无法负担,而自身又没有谋生能力,最终落个衣食没有保证,露宿街头的惨状,颇为心悸。 燕姣然满意地看着这些被震惊的大臣们。 想当初,她可是同样这么被秦渊震惊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该轮到你们了。 不然,不能就朕一个人丢脸,一个人无知吧?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再说了,都是你们这群废物! 才害得朕在那个狗男人面前始终抬不起头来…… 想着想着。 燕姣然的目光,缓缓挪到了户部尚书应无用的身上。 应无用整个人猛地一激灵,他怎么感觉女帝似乎就是在等他……反对? 应无用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有陛下的道理,可这毕竟是大周百年之后的事情,现在国库里是掏不出这个钱的。” “不如留个诏书,让后人在国富民强的时候再变法。” “陛下,我等要相信后人的智慧!” 燕姣然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了。 闻言,燕姣然微微一笑。 “国家有困难,朕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朕又想了一个办法,可以改善国家财政的困境,诸位不妨再听听。” 当听到燕姣然打算造海船,由女帝、宗室、勋贵、大臣,一起出钱去海外的诸国做贸易的时候。 在场的一些藩王宗室、勋贵武将、大臣们全都傻眼了。 造海船,兴贸易? 这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还不得折腾到猴年马月去? 而且,真金白银地砸进去,能回本吗? 这不纯粹是浪费钱么? 还当这女昏君想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好办法,可以造福 第110章 众筹下西洋,秦王谋反! 已经年逾花甲的宗正燕同休,眼疾手快,腿脚利落,抢在众人前面站了出来,率先表示支持。 “臣燕同休,愿献两万石!” 唰得一下,群臣都愣住了,这跟他们商量的不对啊! 目光顿时就汇聚在了燕同休的身上。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你是不是傻? 我们中怎么出了一个叛徒! 你到底收了这个女昏君什么好处啊! 你掏了这么多钱,基调定得这么高,你让我们怎么办啊! 不仅是宗正燕同休。 他的几个儿子们,也纷纷踏出一步,朗声道: “臣齐王燕平天,愿献一万五千石。” “臣靖王燕达天,愿献一万二千石。” “……” 应者很多,不过大多是宗室成员。 群臣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这似乎是针对他们的一场阴谋? 要不要破财免灾呢…… 群臣还在犹豫间。 右相杨英广竟也不甘落后! 这位英俊潇洒的中年老帅哥,一出手就是震惊全场。 “微臣愿意倾家荡产,献出铜钱五万贯!” 顿时,百官愣住了。 我们中又出了一个叛徒! 一贯铜钱能买一石多的米啊,你们关陇杨家有钱是这么造的? 咋就不能接济接济我们啊…… 杨英广觉察到了众人的目光,轻蔑地笑了笑。 一群无知的人。 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着做什么?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何必把藩王和女帝全都得罪个一干二净呢? 并且,燕姣然最近的举止十分反常,显然是背后有高人在出谋划策。 本着“风浪越大,鱼越贵”的原则。 他也想看看,女帝硬要筹这么笔钱,是想干嘛。 到底能给已经动手造反的秦王添多少堵。 到底能不能把这摊子水彻底搅浑,自己再浑水摸鱼。 至于造海船,搞贸易。 脑子没被驴踢过,就不可能干出来这种荒唐事! 因此,杨英广出手极为阔绰,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 燕姣然微微有些惊奇,宗正燕同休等人,是她早就找好的托儿。 为的就是道德绑架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出血。 可她没想到的是,最先响应的居然是右相杨英广,而且出手极其阔绰,一个人顶了好几个! 有了杨英广的行动,其他人也不能落了后头啊。 左相孔令达朗声道:“臣愿意献出三万石,以助陛下!” 痛,太痛了。 痛得让他龇牙咧嘴,一个劲地吸着凉气。 这些可都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点一点攒下来的积蓄啊…… 可是杨英广都出手了,自己这个左相自然不能寒碜。 否则,传出去了,必然要给天下人笑话。 左右两位丞相都带头捐粮了。 文武百官就算再不乐意,也得忍痛割肉。 “臣愿意献铜钱一万贯。” “臣愿意献铜钱八千贯。” “臣愿意献粮一万石。” “……” 几乎是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在场的文武百官宗室勋贵,就凑出勒高达三百余万石的海洋贸易启动资金。 众筹下西洋了属于是。 燕姣然顿时笑靥如花,乐得合不拢嘴,秦渊这个狗男人的法子就是好使。 她学费啦,是她滴啦! 而后,黛眉一扬,微笑道: “应尚书,如何?” “户部先替朕把今年的‘年终赏赐奖’发下去。” “这钱就算是朕替宗室向户部借的,朕三年之内,绝对能彻底解决国家的财政困难!” 应无用恨不得白这个混账娘们一眼。 您这都筹到巨款了,居然还想着撸他的羊毛! 就算要“借”,保不齐三年后,还户部的钱里,就有他的一份…… 事情都这样了,他也没法拒绝,只能忍痛应允:“臣附议……” 随着应无用的应允,燕姣然达成了他所有的目的。 逼迫诸藩归还三护卫的兵马(削藩王的兵权),重新建立宗室供养制度,许诺“年终赏赐奖”,筹集造海船下西洋的启动资金。 借力打力,找演员带头搞道德绑架。 这个狗男人的主意可真好使。 燕姣然看着眼前的场景,又回想起秦渊所说的话,根本就是一点都不差。 不愧是朕的狗男人呀。 一切尘埃落定。 文武百官的表情全都十分扭曲,看起来很是痛苦,欲哭无泪,强颜欢笑。 一眼幽怨地瞪着“罪魁祸首”杨英广。 就在这时。 一个兵卒手上举着一份奏折,蹬蹬蹬快步跑了进来,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报——” “八百里急报——” “秦王举兵谋反,华子健领三千兵马为先锋一夜间已经攻下大周三座城池!!!” 什么! 这个消息犹如九天惊雷,“轰隆”一声,顿时在所有人的耳中炸响。 卧槽! 大周是要变天了? 群臣当即呆若木鸡。 燕姣然也很惊讶,自己这位二叔终于按捺不住出手了? 自己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而这位二叔腹背受敌,若是进势一旦受阻,老家再被别的藩王一偷,直接玩完。 他到底是怎么敢的呀! 而且,自己还有秦渊这个狗男人兜底。 稳得很。 因此,燕姣然很镇定,环视下首问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群臣窃窃私语,没有定论。 宗正燕同休拄着拐杖走上前,朗声道: “微臣麾下有一万精兵,统领俞涉弓马娴熟,更是一员骁将,定可大破反贼的前锋!” 反正,他已经把三护卫都归还朝廷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不如给这些跟了他多年的老部下们送点功劳。 同时,也卖个人情 第111章 打了小的,还来老的? 今天的京州城,犹如被狂风骤雨侵袭,波涛汹涌。 短短一天之内。 三条惊天动地的重磅消息在京州城里炸开,顷刻间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酒馆中。 每个吃瓜群众的脑子都过载了。 “什么!陛下要收回藩王的兵权,还给他们搞了个一百万石的年终赏赐奖?” “真的假的?先是推恩令,又要收回藩王的军权,这步子迈得也忒大了点吧,不怕扯着蛋么?” “娘们哪有蛋!”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你们可别不当回事,这消息千真万确!” 只见一位闲汉一手端着碗,一脚跨在板凳上,脸色臊红,扯着嗓子,竭力大喊道。 “俺家亲戚在宫里当值,就是他告诉俺的!” “陛下还摆了个什么棋,给各王公大臣们讲道理呢……” 他的话还没说完,酒馆外又传来了一声呐喊声。 “重磅消息,陛下要造海船兴商了!” 众人唰地一下回头,仿佛看傻子一样,看着狂奔进来的人。 “小子,你开什么玩笑!造海船?海里的风浪恁大,怎么可能行船!” “就是就是,陛下要不是脑子给门夹了,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命令。” “造海船?俺看分明是图财害命吧!” 来人也顾不上喘气,连声辩解道。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我上头有人!” “这是他亲耳听见的!” “咕噜——” 不少人喉头一动,吞了几口口水。 这两人一向长着顺风耳,一旦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是头一个知道了。 起初,众人还以为是在开玩笑。 可两人这么笃定。 一下子就让闲汉们亚麻呆住了。 女帝这是疯了啊! 没有十年脑血栓绝对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难道大周的天要变了? 正当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一条重磅消息袭来! “不好啦,大事不妙啦!秦王举兵谋反了——” 众人手中的酒碗,不约而同纷纷摔在地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什么?!!” “开什么玩笑!” “我糙,天要塌了啊!” “淦恁娘嘞,虎丘说吧!” “……” 只见那位小厮匆忙跑了进来,急声道:“陛下要削秦王的兵权,秦王一怒,说要清君侧勤王啦!” “先锋大军已经破了两城,直奔京州而来,距离京州不过五日路程!” “大周要大乱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城投降,迎接秦王啊?” “……” 这样的一幕,在京州城中的每一处酒馆都上演着。 在有心人的熏染下。 顿时,人心惶惶。 与京州城中的翻江倒海相比,秦府却是一派安宁祥和。 在一片树荫下,阳光透过绿叶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秦渊躺在一张藤椅上,面带微笑,悠哉游哉地晒着太阳。 今天是他度假的第三天。 妻子一夜操劳,睡得很香,没法再一起做运动。 他不好打扰,只能一个人躺在屋外。 有点无聊。 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各种植物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鸟儿在树枝间欢快地跳跃,不时发出悦耳的啁啾声。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花香和泥土气息,沁人心脾。 秦渊的眼神轻松自在,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惬意。 藤椅周围,四下散落着揉成团的纸张。 这些纸上记载着京州城里发生的事情。 没什么意思。 大多不过是女昏君抄作业而已。 唯一让秦渊有兴趣扫一眼的,便是秦王造反的消息。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早干嘛去了。” 秦渊看着手上的纸瘪瘪嘴,十分不屑。 早点有这份劲,破釜沉舟,那女昏君搞不好真玩完了。 现在女昏君的形式一片大好。 你打得到京州城么…… 秦渊摇摇头,给燕策天的行为宣判死刑。 “上将俞涉?怎么不搞个上将潘凤,这还有点看头,没意思。” 秦渊将手上的纸揉成团,扔到一边,又自言自语道: “那个老道士先晾他几天好了,等他等急了,才好狮子大开口谈生意不是。” “不是把两个老道士都喊上,搞个投标竞标,效益最大化。” 而后他闭上眼,准备小憩。 忽然,府外传来一声梵唱:“阿弥陀佛。” 这声佛唱殊无庄重,反而显得油腔滑调,世俗味十足。 嗯哼! 秦渊眉头一扬,来了几分精神。 这是密宗的人找上门了? 莫不是打了老的,来了小的? 妙啊! 看来今天有事儿做了啊! 秦渊缓缓睁开眼,伸了个懒腰,便朝着府外走去。 刚出府门。 便瞧见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站着清一色的大光头,身上全都穿着光鲜亮丽的袈裟,很是晃眼。 密宗是这么高调的做派嘛? 秦渊有些惊奇。 只见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和尚排众而出,笑嘻嘻道: “贫僧乃娑梵寺首席方丈,禅宗理事会总理事,我佛第一百二十七代弟子释信永——” 他从僧袖里摸出一块尺许的竹板,双手递来,“这是我的名刺。” 秦渊脸颊抽搐了一下,接过那块竹制烫金的名刺,险些被金光晃了眼。 禅宗? 娑梵寺? 好家伙! 禅宗不是讲苦修参禅的嘛…… 怎么到了大周成这个样子了! 秦渊差点以为自己在跟后世脑满肠肥的假和尚打交道呢。 他将那块“24K纯金”的名片原璧奉还。 饶有意味地说道:“原来是信永方丈啊。” 信永笑道:“小僧见过,秦大人,不知道 第112章 在京州,本官就是王法! “误会?”秦渊乐呵呵道:“能有什么误会啊?” 信永顿足道:“秦大人昨儿个不是收监了几名僧人嘛?” “他们前些日子奉命出寺化缘,不想却遇上了秦大人,结果就被抓到牢里去了,小僧是特地来求情的!” “我佛慈悲,平日里从不做犯法的事情的!” 秦渊眨眨眼,笑道:“在京州本官就是王法。” “本官说他们犯法了,那他们就是犯法了。” 信永干笑一声:“秦大人又说笑了,普天之下谁不知道秦大人的名号呢,怎么可能会做这样子的事情!” 秦渊微微一笑:“哦?本官有什么名号?” 信永道:“秦大人爱民如子、贤名远播,天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小僧一直久仰秦大人的威名,可惜俗物缠身,无缘得见,一直抱憾终身呐……” “停。” 秦渊打断了他的话,开门见山道:“所以,你是来捞人的?” “开解误会,开解误会!”信永回答道。 秦渊眉头一挑,问道:“他们不是密宗的人,为何要你禅宗来捞人?” “哎呦!”信永一拍脑袋,“秦大人,他们怎么能是密宗的人呢!” “大相国寺,在我禅宗可是声名赫赫的。” 秦渊眼中划过一丝诧异,抱朴子犯不着骗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按下心中的困惑,笑道:“既然是捞人,规矩总知道吧?” 信永赔着笑脸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不能让府衙里的弟兄们白忙活,小僧给他们筹点茶水钱如何?" 秦渊抬眸瞥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头去,假装喝茶品茗,没有听见他的话。 信永又赔笑道:“小僧再出面找些善男信女,为京州城外的灾民捐款,重建家园如何?” 秦渊没有回答,反倒问道:“本官瞧方丈似乎不会武艺啊。” 这狗官真难缠! 信永在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却挤出一副人畜无害笑容,回答道: “我们佛门弟子,弘扬佛法是主,修为武技都是旁支末节,切不可主次颠倒啊!” “比如说小僧吧,佛理精深,慈悲心肠,次次都是考试的优胜者。” “再说我们达摩院的首座,一身修为惊世骇俗,可那玩意儿没用不是?一到考试就抓瞎。” “上回考到一半,那家伙就不行了,一头一头地直冒冷汗,最后活活被人用担架抬了出去。” “唉……阿弥陀佛……” 信永长长叹了口气。 “这么狠?” 秦渊不禁对这个口无遮拦,一脸市侩的胖和尚刮目相看。 开口问道:“你们都考的什么啊?” 提到这个,信永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个简单的吧,我佛门的成住坏空四劫,秦大人应该有所了解吧?” 秦渊哪知道,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淡淡一笑:“你接着说。” 信永开口说道:“劫数分大劫、中劫、小劫。” “小劫从八万四千年开始,每一百年减一年,一直减到十年,称为减劫,然后从十年开始,每一百年增一年,称为增劫。” “一中劫有二十小劫,一大劫有四个中劫。” “问:佛陀入灭以来,到如今经历几世几劫?” 秦渊被逗笑了,无语道:“你们把达摩院首座拉过去考算账?” 信永正容道:“秦大人此言差矣!” “就是佛陀也不能不吃饭是吧?” “每天寺中化缘多少,诸僧口粮几何,耗费灯油若干,这些都是佛门能否兴盛的重中之重!” “比如贫僧大修寺庙,耗费巨资给我佛塑造金身,世人一见顿生敬畏之心,自然越来越多的人心向我佛。” “若是茅舍两三间,泥人一两个,群僧每日托钵化斋,谁把你放在眼里?” “而且还耽误修行不是?” 信永似乎有意与秦渊拉关系,越说越起劲:“秦大人,您瞧哈——” “自从我当上方丈,娑梵寺所属的田亩增长了二百倍,信徒数量平均每年增长百分之五十,僧众每年增加百分之十六,影响力跃居大周诸寺之冠!” “僧众年收入由人均三十七文增长到五十贯,人均寺产由三贯增长到七万贯!” “我个人虽然辛苦了一些,但庙里的僧众从此告别了清灯古佛、吃了这顿没那顿的日子,再不用沿街要饭,在庙里坐着就能吃上热乎乎的粥饭,一顿一个鸡蛋不说,晚课还有水果。” “出去讲经,每人一辆乌漆大车,配上真丝蒲团,旁边十六个小沙弥陪同,那排场那派头!州府的老爷都比不上!” 嘶…… 人均七万贯? 这哪是寺院啊,分明是肥羊啊! 秦渊总算明白为什么每隔几百年都会出来个狠人灭佛了。 这佛门是真能骗钱啊。 养肥了宰一波,还有什么危机不能度得。 这可是送上门的肥羊啊,不宰一笔怎么行呢? 眨眼工夫秦渊心中就有了几个草案。 胖和尚却没有丝毫觉察,还在自顾自地侃侃而谈: “我佛门讲究普度众生,可你过得清苦,世人都离你远远的,想度人也度不到啊!” “排场上来了,善男信女都进来了,我们这些大师们也都吃饱喝足了,精神足足地研讨佛理,排排场场地开坛讲经……” “阿弥陀佛,”信永双掌合什,宣了声佛号,欣慰地说道:“这佛法,也就弘扬开了。”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这样的人才,当和尚可真是太可惜了。 秦渊听得瞋目结舌,忍不住由衷地赞道:“人才啊!” 信永谦逊地说道:“哪里哪里,小僧只是为我佛尽一点微薄之力罢了。” 而后话锋一转,又问道:“秦大人,你看小僧的几位师弟该怎么处理?” 第113章 常平仓 秦渊捶胸顿足道:“这样不好吧?” 信永急忙说道:“好,没什么不好的!” “大哥的事情,就是小弟的事情,大哥只管说来便是!” 秦渊长叹一口气,道:“此事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小僧洗耳恭听!”信永很是上道。 秦渊无奈地叹了口气,脸色微微发红,看起来有些害臊。 他沉吟了良久,方才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方丈这一番盛情,秦某若是再推诿,就显得虚伪。” “好吧,秦某只好厚着脸皮,将这些话说与方丈听。” 肯开口就行。 信永松了口气,人呐,就怕无欲无求。 秦渊眨眨眼,狡黠地笑道:“这得从秦某的一个想法讲起……” “哦?是什么想法?”信永很是热忱,急忙问道。 秦渊侃侃而谈道:“秦某遍观史书,发现千年以来,兴也好,亡也好,受苦的终究都是百姓。”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信永陡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秦渊微笑道:“遇上丰年,粮价往往都会被压得很低,百姓们辛苦一年也挣不到多少钱。” “遇上灾年,粮价暴涨,又会有大量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甚至于饿殍遍野……” “秦某思前想后,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办法解决这种困境!” “可惜却苦于无人襄助。” 说着说着。 秦渊忽然激动不已,一把揪住信永的手,目光灼灼道:“秦某与方丈一见如故,方丈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大……大人的意思是……“ 信永颤声道。 他顿时觉得后背生寒,自己似乎摊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话说得太满,以至于现在连拒绝的余地都没了。 只见秦渊缓缓说道:“秦某想在京州附近广设谷仓。” “若是丰年,以平价收粮,避免谷贱伤农。” “若是灾年,以平价卖粮,避免谷贵伤民。” “如此一来,就能解决百姓的困苦,有效地保障百姓的日常生活。” “只可惜秦某能力低微,人微言轻,上书了多份奏折仍然石沉大海,只能将这个想法藏在心里。” “没想到竟是遇上了急公好义,乐善好施的方丈!” “有方丈襄助,咱们定可以做成这事情!” “信永方丈你看如何?” 秦渊露出了一个明亮而温暖、真诚而友好的笑容。 默默地注视着信永,等候着他的回应。 可在信永的眼中。 却好似一只笑面虎,吃人不吐骨头。 他挣脱了秦渊的手,小声问道:“大人需要小僧做些什么?” “简单!”秦渊耸耸肩:“信永方丈不是禅宗理事会总理事嘛?” “想来在京州附近很有号召力吧?” “秦某希望能由娑梵寺出资,并且号召善男信女捐款纳粮,在京州各处兴建常平仓,以观后效!” “方丈!此事攸关千千万万的百姓!” “若是能办成,定可留名青史,弘扬无边佛法!” 秦渊当即给他画了个饼。 至于这饼能不能兑现,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信永眉头紧锁,陷入深思。 这事情不是不能做。 若是做成了,确实能为他们挣得数不尽的声望! 只是现在是灾年,若是要在京州各处设置这样的谷仓,得投多少钱进去啊…… 若是真金白银砸进去,还没办成,那真是底裤都亏没了! 因而,他很是犹豫。 秦渊又加码道:“方丈,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你不会不帮我吧?” 信永更犹豫了。 这事情虽然麻烦,但是收益确实大,很让人心动,是个扬名的好机会! 秦渊微微一笑,又说道:“方丈放心!” “以方丈的威望,以及娑梵寺在大周的影响力,想要做成这事情,根本是易如反掌!” “一旦事成,天下何人不知方丈,天下何人不知娑梵寺!” “娑梵寺定可在整个佛门漏一把脸,方丈定能立地成佛!” 秦渊又开始画大饼诱惑他。 这事情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相当难,不知道侵害了多少人的利益。 要知道常平仓制度,早在战国时期便有过尝试。 可惜却总是无疾而终,草草废弃。 直到北宋的时候,才真正确立了下来,建立起了一项相对完整的规章制度。 跨度上千年,可想而知,其背后阻力之大。 而做成这事情,立下这样不世功勋的人,却湮没在了浩如烟海的史料当中。 所以,即便是做成了,这份功劳可未必有人能挣去。 秦渊可不会把自己卷进这样的麻烦中。 肯定要努力找个冤大头不是? 眼前这个信永就很合适。 有经商的头脑,市侩圆滑,很善于交际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 而且背后还站着一群人傻钱多的善男信女。 简直就是做这件事的不二人选。 等他办成了,再让那蠢娘们依葫芦画瓢,推广到各地,彻底敲定下来。 信永心一横,双掌合什,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 “此事既然攸关天下的芸芸众生,小僧义不容辞!” “好好好!” 秦渊当即让下人拿来茶叶,沏了两杯清茶。 他端起一杯茶,朗声道:“方丈义举,实在让秦某佩服!” “秦某以茶代酒,敬方丈一杯!” “此事便托付给方丈了!” 信永当即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赞叹道:“好茶!” 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眼见秦渊没有提正事的意思,信永开口问道: “秦大人,小僧的那些个师弟……” “好说,好说,都是误会!” 第114章 朕有上将潘凤,可斩华子健! 燕王府。 燕霸天端坐在椅子上,眼皮抬也不抬,气定神闲道: “真是没想到啊,老赵!” “本王的这位二哥可真勇啊,真的是小瞧他了,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谋反!” 赵怀真眉开眼笑、神采奕奕,大喜道:“王爷!” “咱们苦苦等待已久的机会来了!” “还请王爷即刻以勤王为名,起兵进京!” 燕霸天摇摇头:“不急,姑且静观其变吧。” 赵怀真十分不解,连忙劝说道:“王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王爷不要再犹豫了!” “时不我待!速速起兵吧!” 燕霸天摆摆手:“老赵啊,人生在世,只为偷得浮生半日闲。” “先前本王这侄女实在不像话,眼瞅着大周就要毁在她手上,本王这才下定决心。” “这些日子看来,她还是像点样子的,倒也有几分明君风范。” “本王又何苦让自己牵扯进那些麻烦事里呢。” 赵怀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王爷……” “我们只需要等秦王和拱卫京州城的禁卫拼个两败俱伤,大业便唾手可得啊!!!” 燕霸天缓缓站起身,悠悠转了过去,负手而立,笑道:“老赵,不必了。” “二哥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就算本王去了,与二哥合兵一处。” “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落个三败俱伤的下场,而且还会平白便宜了外人。” “本王还谁安心为燕家守边,照看我大周的江山便好。” “何必去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王爷何出此言?”赵怀真疑问道,很是不解。 燕策天拍了拍赵怀真的肩膀,豪迈一笑:“老赵啊,你入局太深!” “不妨像本王一样,跳出棋局,再来看看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 “相信你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而后,转过身在赵怀真的耳边,微微一笑道:“你别瞧她最近行事荒唐,实则大有道理!” “本王的这位侄女,背后可是有高人相助!” “哈哈哈——” 燕霸天大笑着离开了书房,只留下赵怀真一人在风中凌乱。 …… 是夜。 皇宫。 燕姣然十指交缠,柔腻酥白的手背托着腮帮子,想入非非。 一个月前。 她面临的还是岌岌可危,朝不保夕的形势。 没想到,才交换了四次而已,就已经将这团纷乱的国事,处理妥当。 形势一片大好,欣欣向荣。 这个狗男人还真不赖。 不过,朕可得努力一点,不能遇上什么事情都去找他。 不然,非得让他笑话死! 也让这个狗男人看看朕的实力! 突然! 门外传来了慕容嫣然的声音:“陛下,八百里急报!” “拿进来,念。” 燕姣然眼光一闪,想来是捷报吧? 想不到这个俞涉如此骁勇,下午出发,晚上便有捷报! 是一员骁将! 然而,慕容嫣然的神色却很难看。 燕姣然心中顿时一惊,急忙问道:“嫣然,出什么事了,你快说说!” 慕容嫣然轻声道:“俞将军的军队,刚出京州城不到五十里,便遇上了袭击。” “后勤辎重补给全都付之一炬……” “什么!”燕姣然神色大变,冷冷地说道:“这俞涉是什么废物!” “酒囊饭袋!” “一群不中用的东西!”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带着一万大军出征,没多远粮草辎重就让人烧了?” 兴许是发泄完了,她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 “可查清楚是什么人干的?” “大军出征,二叔那边可来不及出手,朝中定有内鬼!” 她精致的俏脸上,已经布满了寒霜。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死死捏着软榻的边缘部分。 慕容嫣然咬咬嘴唇,叹了口气:“贾大人已经去查了,不过怕是查不出结果了……” 燕姣然扶着额头,无语道:“让俞涉带人撤回来吧。” “丢人现眼的蠢货!” 慕容嫣然一脸为难道:“陛下,怕是撤不回来了……” “什么意思?” 燕姣然眉头一挑。 慕容嫣然苦笑道:“俞将军求战心切,率领精骑三个时辰里急行军一百五十里。” “等收到后勤辎重被焚毁的消息时,已经遇上了华子健的人马。” “双方交战半个时辰,后方辎重被毁的消息传来。” “顿时军心不稳,俞将军已经被华子健当场斩杀,军卒四下溃退。” “各地的郡守正在依托坚城节节抵抗……” 燕姣然:“……” 算了,反正这军队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既不是她的人,也没花她的钱。 折损了,就折损了吧。 崽卖爷田不心疼。 死就死了,败就败了。 就当是替朕省钱了。 问题不大。 慕容嫣然见陛下不说话,又出言提醒道:“陛下,现在朝廷该如何应对秦王的军队?” "如今恐怕距离京州已经不到二百里了。" “最多只能支持三天……” 燕姣然用细长雪白的手指轻叩桌案,沉吟了一会,问道:“嫣然,你有什么想法?” 慕容嫣然拱手道:“嫣然以为,让李药师李将军出征即可,定可决胜归来!” “李药师啊……”燕姣然呢喃道。 这可是朕的嫡系。 二叔的先锋凶悍,若是折损了,可太让人心疼了。 还是让别人去拼个两败俱伤吧。 这样的战功,没人会拒绝的。 心思飞转间,燕姣然挥袖轻拂裙膝,垂眸微笑: “嫣然,我记得军中有一宿将,颇为勇武,是叫什么来着?” “唔… 第115章 狗男人,明晚见 皇城。 燕姣然站在城楼上。 目送着从属于右相杨英广的三万大军连夜出征。 妥了。 朕果然没有看错潘凤。 果真是朕的上将军! 狗男人,这招驱虎吞狼,你怎么看呀? 希望二叔能给力点,能多消耗点杨英广的有生力量! 鹬蚌相争,朕这渔翁,必将得利! 内城的城墙上,视野极广,燕姣然缓缓抬头,满空星海尽入眼中。 只见碧空如洗,繁星似钻,明月如玉,除了美丽,别无异处。 她顿时心情大好,觉得神畅气缓,无比的舒服惬意。 忽而发现自己好像从没有、也从不懂这么静下心来享受身边的美景。 …… 杨府。 “大人,出大事了!” 李刚脸色苍白,眼神惊恐,全身颤抖,喊醒了睡梦中的杨英广。 杨英广悠然转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随后伸了个懒腰,呵道:“慌什么!” “本相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 “怎么就是改不了你这咋咋呼呼的毛病!” “整天就知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的。” “本相告诉你,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得镇定,否则,必死无疑!” 李刚被这劈头盖脸一顿斥,心中有些委屈。 但是挨了骂,再苦也得忍着。 努力的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一会。 杨英广又伸了个懒腰,见李刚呼吸平稳,这才慢慢悠悠问道:“现在可以了,说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刚深吸一口气,学着杨英广的样子,缓缓说道:“禀报大人。” “陛下命令潘凤带领三万人出城平乱了,约莫已经走了小半个时辰了。” “哦,就这啊。” 杨英广声音温和,语速适中。 面带微笑,眼神平静,不慌不忙,很是淡定。 “等……等会!” 他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你说潘凤带着三万人出城和秦王交战去了?” 李刚有些错愕,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慢悠悠地说道:“是的,大人,潘将军带着三万禁卫军出城去了。” “狗日的,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你怎么不早说!” 杨英广神色大变,恶狠狠地踹了李刚一脚。 怒气冲冲地骂道:“狗日的,你还不派人去追,等晚了,就特娘追不回来了!” 话落。 又踹了李刚一脚。 这脚更狠更用力,李刚一个踉跄一头栽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杨英广一脸心疼,痛不欲生的,自言自语着: “崽卖爷田不心疼!” “本相攒点家底容易么,潘凤这个缺心眼的,这就给本相拉出去了!” “若是打赢了,不过一点平乱之功而已,本相又不稀罕。” “若是打输了,这可是本相一点一点真金白银砸出来的人马啊!” “这都是实打实的人手啊,折损了一点都让人心疼。” “更何况这华子健还是西凉第一勇将!” “本相真是瞎了眼,怎么就选了潘凤这个没脑子的玩意!” 李刚小声嘀咕道:“相爷,我当时可劝您了,这潘凤就是个武夫,信不得的……” 这一出声,杨英广才发现李刚居然趴在地上,还在屋内。 登时怒不可遏,咆哮道:“狗日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派人去追!” “天都要塌下来了,你怎么还杵在屋内!” “这可都是本相的家业啊!” 说完,随手拿起枕头,用力朝着李刚扔去。 李刚动作慢了半拍,正中脑门,那叫一个疼啊! 当即手脚并用,手忙脚乱囫囵着爬起来,逃出了杨英广的屋子。 他心里苦啊! 委屈啊!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是夜。 杨府一片兵荒马乱,好几拨快骑奔出,终究还是没能及时截下潘凤的大军。 看来,大周的将领都深谙兵贵神速的道理。 而杨府的动静,自然是没法逃过燕姣然的耳目。 她的嘴角慢慢弯起,如菱般美丽甜蜜,笑得花枝乱颠。 狗男人你快看你快看! 朕不过略施小计,就把杨英广折腾成这样了。 这回,你该承认朕的厉害了吧? 唉…… 要明晚才能再见到那个狗男人。 怪想念的。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也不知道你会怎么评价朕嘞。 这回你肯定找不到由头骂朕了! 好期待呀! 狗男人,明晚见。 第116章 你,你别过来! 翌日。 今天,秦渊依旧没有想去见抱朴子的意思。 再晾晾,瞧瞧他到底对“自己”有多急。 这才好提条件,把他们整个宗门的科研工作者都收编了。 而且,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总算是把旗袍的图纸画完了,现在正是去给自家娘子做衣服的时候。 西市。 咚咚咚…… 正午时分,伴随着三百声开市鼓,西市开市。 优衣铺是西市最有名的成衣铺子,锦缎布匹琳琅满目。 廖老头是这里的裁衣师傅,几十年的手艺有口皆碑。 他已经成了优衣铺的一个活招牌,许多人家都是奔着他的手艺来的。 一开市,店里就来了不少客人,生意十分红火。 廖老头手持软尺,动作行云流水。 量体裁衣,这第一道关他必须亲自上手。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稍有差池,做出来的衣裙就会走样。 而且,每个人的体态风韵各有不同。 若是富贵人家的熟客,他会为其量身打造最符合其气质的衣裙。 掌柜是一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名叫范德富。 他站在柜台里边,嘴里哼着小曲。 时不时嘬一口小茶壶里的盐水。 天仙盐泡水。 这是时下大周最流行的喝法。 他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生意如此好,这个月又可以去万花楼,和头牌霍水仙共度良宵了。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正在范德富脑子里想着头牌的时候,一位贵气十足的公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咚咚。 秦渊轻轻敲了敲柜台:“你是这里的掌柜?” 范德富回过神来。 “公子是想买缎子还是做衣裙?” 优衣铺可不只是个成衣铺,更是一个绸缎庄。 其他绸缎庄有的缎子他这里有,其他绸缎庄没有的缎子他这里也有。 秦渊直奔主题,将他的杰作放在柜台上。 范德富接过那种纸,打眼一看。 嚯! 这什么衣裙,开这么高的衩。 他看了店里热闹的场景,问道。 “这件衣裙能做吗?” 范德富面露为难之色。 “公子,您这件衣裙,我从来没见过——” 砰。 秦渊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一串钱放在了桌子上。 见状,范德富也不再废话。 “公子,不知道这衣裙要选什么料子?” 砰。 秦渊还是没有说话,只不过柜台上又多了一串铜钱。 “廖师傅!” 一看对方出手这么阔绰,范德富立即打起了精神,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位公子跑了。 不过这种衣裙他没见过,所以只能让廖师傅来看。 廖老头头也没抬:“稍后。” 砰。 眼看着第三串铜钱出现在眼前,王德富故意高声自言自语道。 “这衣裙样式竟然如此奇特,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啊!” “什么衣裙?” 话音刚落,廖老头一个箭步出现在了柜台旁。 别的事他可以不上心,但若是新奇的衣裙,那一刻也忍不了了。 他抢过旗袍的样式图,仔细打量。 “这衣裙倒是新奇,可显的身姿玲珑,只是这开衩有点高了。” 衣裙两边开衩,都快开到屁股上去了,这如何穿的。 秦渊一副你不懂的样子。 “开,开的越高越好!” 廖老头又问道:“那公子打算用什么面料?” 毕竟人家是买家,就是开到胸口都行。 秦渊看向店里的各种缎子,此时一名女子正将纱罗披在自己身上,想要看看是否合适。 看到纱罗,秦渊眼前一亮。 这布料轻薄,很符合他的胃口。 “就那种料子吧。” 秦渊手指一指,指向了那名女子身上披的纱罗。 来优衣铺的客人,女子居多。 秦渊刚一进门的时候,就引得一些女子频频侧目。 衣着华贵,丰神如玉,即便是已经嫁做人妇的妇人都只恨自己嫁的早了。 身披纱罗的女子,见那公子一直盯着自己,顿时羞红了脸。 手中的纱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一时间,手都不知该放在何处。 若是其他人,她定然会骂一声登徒子。 可是这位公子,出手阔绰,人也俊秀…… 廖老头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摇了摇头。 “公子,那是大周的特产,名叫纱罗。 虽然比一般绫、绸、缎更为名贵,但是您这件衣裙,不适合用纱罗。” 一旁,范德富拼命给他使眼色。 这还看不出来吗,人家这位公子情趣别致。 这衣裙是能穿出来给别人看的吗? 那肯定是在家里,房中趣事时穿的。 你还说什么纱罗不合适,人家说用什么就用什么呗。 那纱罗它就是再透,也让你看不见半分。 这老头就是个犟脾气,还一点不懂年轻人的志趣。 对于范德富的眼色,一旁廖老头视而不见。 “公子这件衣裙应该用绸缎更合适——” 秦渊指着自己昨晚画的那件紫色旗袍样式图。 “这件衣裙,我傍晚就要,只用纱罗!” 一旁,范德富一脸为难之色。 “公子,您没有提前预定,小店这里还有许多客人都是已经——” 秦渊根本就没有看范德富,又将从下人手上接过几串铜钱放在了柜台上。 “行不行?” “行!” 不等廖老头说话,范德富眼疾手快,将十串铜钱全都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对于花十贯做一件旗袍,秦渊一点都不觉得贵。 因为旗袍娘子无价! 见范德富已经答应了,廖老头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是掌柜。 “公子,这衣裙要与何人穿,我 第117章 答应的是明栈雪,跟她燕姣然有什么关系? 是夜,皇宫。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燕姣然一如往常那样沐浴焚香,换上新衣,躺在床上,盖好被子。 小心脏扑通扑通有力地跳着,无比期待。 静静地等待着那个熟悉的时刻降临。 不多时,一股眩晕感袭来。 狗男人,朕又来啦! 还没等她彻底恢复意识。 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中却陡然多出来很多奇奇怪怪的感觉。 周身酸软无力,又好像被雷电了一样,一颤一颤的。 什么情况? 朕这是走火入魔了? 还是朕跑到别人的身体里去了? 不会见不到那个狗男人了吧? 燕姣然百感交集,十分惶恐。 忽然又感觉到一丝疼痛。 且在疼痛夹着一丝爽利的快美,电掠放射至四肢百骸。 她大为惊异,只得张着小嘴直抽气儿,满脸惊心动魄的媚。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惊慌间,陡然一睁眼,恰好看见秦渊的脸庞。 燕姣然:“……” 立即又把眼睛合上。 她知道发生什么了,下意识便缩了缩身子。 秦渊正在努力耕耘呢。 忽然觉得自家娘子的双腿把自己的腰夹得更紧了。 没法大开大合,只能精耕细作。 燕姣然娇喘吁吁地承受着,满面绯红,羞得压根不敢睁眼。 朕……朕居……居然……失……失身了? 朕的清白啊! 朕守了十八年的清白啊! 秦渊你这个狗男人! 狗男人! 气抖冷! 燕姣然恨不得剥秦渊的皮,喝秦渊的血。 秦渊这个狗男人。 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在做这种事情!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朕清白都没了,这回你必须进宫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朕都要强抢你进宫了! 燕姣然满脸晕晕粉粉,在心里骂骂咧咧。 “嗳呀!” 她突然下意识地娇啼起来,两条粉臂不由自主抱住了男儿的头颈。 …… 燕姣然迷迷糊糊地哼吟着。 一只手儿不知不觉放到了泛着诱人水泽的樱唇边。 可爱的噙含住自己的一根指头,似乎无法明白如潮袭至的奇妙感受。 秦渊口干舌燥地注视着她,好一会后,目光方从楚楚动人的俏脸往下移落,一寸寸地滑过晶莹剔透的粉颈……小巧雪白的雪子……平坦软绵的雪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消雨歇。 燕姣然喘着气百骸似散,除了双臂尚挂男儿颈上,无处不是娇软如泥。 她的美腿已从塌间滑落,迷人无比地垂落着。 红粉粉的帷帐间。 白嫩如酥,一只美若春笋的足儿悄悄探出了帐子。 趾尖处竟凝着一滴微浊的水液,盈盈欲坠。 秦渊见她目迷如丝,湿漉漉的秀发乱丝丝地卷贴额上,一副香魂无主的模样,心中不胜爱怜,轻吻娇靥柔声呼唤。 燕姣然幽幽回神,瞧见这个狗男人,赶忙又紧紧闭起双眼,红晕未退的丽颜满是羞涩。 “娘子……你还好吗?” 秦渊惴惴不安地紧紧抱着妻子。 明栈雪先前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他的判断。 他虽然追随过一代又一代老师。 还给她们置办了几十处豪宅,分门别类,足足有一百TB之大。 但只是上课认真,理论知识丰富。 真正参加毕业考试,还是娶了明栈雪之后。 二人一点一点摸索,这才体验到很多闺房之乐。 只是此刻,明栈雪的反应却和往日完全不同! 让秦渊大为惊异。 燕姣然半晌不答。 狗男人! 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问题叫人如何回答? 让在宫里的明栈雪来吧! 该死的狗男人! 幸好干这事情的是明栈雪,不是朕——燕姣然! 对,朕的清白还在! 朕完全没有答应,只是临时接替了明栈雪。 来得太过凑巧。 这一切的一切都跟朕没有关系! 明栈雪做的事情,为啥要朕燕姣然来背! 与朕无瓜! 对啊! 明栈雪做的事情,跟朕燕姣然有什么关系! 对对对! 朕的清白还在! 可一想起自己主动索取的模样,燕姣然只觉得羞得不行,无地自处。 不……不对! 这肯定也是明栈雪干的,是明栈雪残留的意识和本能作祟。 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没有! 她怎么会是这等不知羞耻的人呢! 朕是不情愿的,不是自愿的。 从头到尾,这都是明栈雪答应的事情,跟朕没有关系! 都是这个狗男人的错! 狗男人! 虽然心中骂骂咧咧,但是甜蜜与喜乐已无法遮掩地从她脸上露透了出来。 秦渊如沐春风,热吻雨下,滚烫烫地印落到玉人的眉心、睫帘、鼻尖、樱唇…… 饱尝了樱唇,又用坏坏的舌头撬开檀口,长驱直入搜捕妻子的小香舌。 燕姣然给逗弄得微微娇喘,香舌任之一阵挑舔吸吮,也不知怎么回事,整个人又麻软了起来。 不……不行! 朕不可以! 迷惘慌乱下,忽然推开男儿。 秦渊如梦方醒,以为是自己索取过度,累坏了妻子。 于是放开了妻子,心中暗骂道。 这该死的房中术可真害人! 连日征伐,还能让她精力充沛,果然是好东西啊! 难怪历史中的皇帝们年老之后,都这么喜欢寻仙问道。 不然哪遭得住三千佳丽呐! 简直就是古代版蓝色小药丸。 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副作用啊…… 燕姣然被这一阵湿吻,吻得快要窒息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大脑缺氧,缓了好久。 她忽然觉得自己亏了 第118章 好像被花给采了。 燕姣然忽然翻身上马,整个人压在了秦渊的身上。 一下子便翻身做主人。 秦渊一时不察,毫无防备,竟是被自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子反客为主! 秦渊:“???” 什么情况! 娘子不是鼓掌次数太多,累坏了,不行了嘛? 刚刚办事办到一半,就见她眉蹙眼闭,不言不语。 看起来很是痛苦。 搞得自己心疼不已。 都不敢大开大合。 只敢慢慢散步。 折腾了好久,娘子才渐入佳境,生涩地配合起他来。 现在这是想干嘛? 不该好好休息的么? 秦渊脑中满是疑惑。 只见,明栈雪骑在他的身上,气势跟往常很不一样。 好像是在耀武扬威? 燕姣然:朕早就说过,早晚有一天要把你按在身下,这是第一步! 让你天天一个劲地损朕,天天在背后编排朕! 朕要把你睡了,看你今后还怎么见人! 而且…… 那种事情的感觉好像也还挺不错的。 个中滋味,实非笔墨能描。 实在是有点上瘾。 让人欲罢不能。 燕姣然压在秦渊的身上,怔怔地看着狗男人的脸庞。 只见平日里那个盛气凌人、汪洋自恣,无论何时都一副气定神闲,漠不关心的狗男人,脸上竟然滑过一丝惊慌! 燕姣然当即得意万分。 狗男人! 你也有今天呐! 看着秦渊那微微颤动的嘴唇。 燕姣然不由得兽性大发。 低下头。 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含着他的嘴唇。 鲜菱儿似的姣美上唇微噘,被津唾沾得湿亮。 学着前几回秦渊的样子。 时而自他口畔滑过,时而黏着唇瓣拉尖,兀自不放,吻得情致缠绵,若即若离,片刻也不舍得松开。 虽然燕姣然的吻技很生涩,但这副主动的模样,着实给了秦渊一种异样的新鲜感。 只见明栈雪咬住嘴唇,弯长的睫毛抖动着,一双美目水汪汪的,娇美的面孔红晕遍布,流露出女性诱人的魅力。 小兄弟很快又可耻地抬头了…… 燕姣然也觉察到了秦渊身体的变化,羞忿欲绝。 朕的刀呢,朕的刀呢! 朕要把他阉了。 燕姣然玉脸微微一红:“闭上眼!” “不闭!”秦渊感觉自家娘子不一样了。 燕姣然拿起枕头,砸在秦渊脸上,接着扯开他刚刚穿好的衣带。 秦渊只觉得自己这张老脸就像天上掉下的瓷器一样,唏哩哗啦摔得满地都是,男人的尊严荡然无存。 自己现在这模样,应该是被自家娘子给倒采花了吧? 自家娘子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大胆过。 这副神态气度实在是太完美了,惟妙惟肖,无懈可击。 拿个影后一点都不过分。 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配合下,喊几声,比如说,女侠饶命? 秦渊神色的变化,全都落入燕姣然的眼中。 她登时得意万分,嚣张至极。 狗男人,你也有今天! 朕看你今后还怎么见人! 等着吧,朕早晚有一天要把你踩在脚下。 受死吧,狗男人! …… 皇宫中。 明栈雪睡得很香。 尽管眼前一黑,脑子一下子变得昏昏沉沉的。 她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只以为是自己到达了极乐之巅,短暂的痉挛了。 毕竟,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连日的操劳,让她很是疲惫。 一下子便昏沉沉地睡去,嘴角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这幅笑容,尽入慕容嫣然的眼底。 她替燕姣然盖好被子,心里暗暗称奇。 陛下,这是梦到什么了,笑得这样甜? 该不会是秦渊吧…… 虽然他有天纵奇才,可他是有妇之夫啊! 配不上陛下的! 必须要想办法警告下这个不守夫道的男人,让他不要再勾引陛下了! 第119章 朕不能白给这个狗男人睡,必须要占点便宜! 云收雨散,秦渊一脸满足地躺在榻上,一边还得意地哼着曲子。 精疲力尽的燕姣然,小鸟依人般躺在秦渊的臂间,眉宇间还带着一丝愠怒,但双颊更多的则是羞窘的红晕。 朕明明是要睡他的。 怎么又被这个狗男人给睡了…… 岂可修!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下回先找把刀直接阉了,送宫里去! 反正都是他家娘子干的,跟朕没有关系! 不行,越想越气。 这趟不能白来,不能白受委屈,不能白丢了清白。 朕必须占点便宜! 念及此。 燕姣然一边用手指在秦渊的胸口画着小圈圈诅咒他。 一边缓缓开口问道:“陛下平叛的事情,你怎么看?” 呃…… 秦渊一愣。 又来? 下面没讨着便宜,又想靠上面来难为自己么…… 真的是记吃不记打啊! 秦渊瘪瘪嘴,不屑地说道:“能怎么看?蠢招而已。” “为何!” 燕姣然不乐意了,当即梗着脖子争辩道:“怎么就蠢招了!” “驱虎吞狼,连消带打多高明啊!” 利用秦王反叛的军队,驱虎吞狼,消磨那些个自己无法掌控的军队势力。 最好是在屁股后面,撵着秦王四处跑,她再趁机收复失地,恢复中央。 然后,等到情况差不多明朗了,地方势力收拾得差不多了。 两败俱伤了,她再出手一锤定音。 多好的计划啊! 怎么就蠢招了! 连慕容嫣然都为自己这计划点赞呢! 这个狗男人,又编排朕! “呵呵。” 秦渊冷冷的蔑笑道:“高明?” “高明个屁!” “妥妥的一厢情愿,异想天开罢了!” “格局太小了,目光太短浅了!” “娘子,你可别侮辱高明这个词啊。” “那蠢娘们犯蠢,娘子你可别跟她一样短视,小家子气哈。” 燕姣然黛眉一挑,狠狠地捏了一下秦渊的腰眼。 美目睁得溜圆,凶巴巴地瞪着他,气冲冲道:“你快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你好果子吃!” 秦渊吃痛,笑呵呵地搂着妻子解释道:“娘子。” “执政者目光要长远些,不要贪图眼前的小利。” “这蠢娘们遇上有人谋反了,不想着以雷霆之势剿灭叛军,把叛乱带来的危害降到最低。” “反倒想要靠着叛军,消耗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势力。” “保不齐还在计划着让叛军溜出一部分,然后派人撵在叛军后面‘四处平叛’,驱虎吞狼,趁机收复失地。” 燕姣然趴在秦渊的胸口,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疑惑。 怔怔地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嘛……” “问题大了去了!” 秦渊对这番操作嗤之以鼻。 在前世,有位光头校长就是如此。 典型的格局太小,眼光太浅。 放着东北的敌人不收拾,天天想着攘外必先安内。 整天调集各路人马,轮番剿匪。 最后是损失惨重,还没得着什么便宜。 而且这匪啊,越剿势力越大! 若非内部生乱,给了他可乘之机,他再围剿个十次八次,依旧是没什么希望。 后来更是一路追在德胜大大屁股后面,围追堵截,试图将德胜大大完全剿灭。 结果却被人遛着跑,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军事奇迹。 将一盘散沙的军民,彻底拧成了一股绳。 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可怕的对手。 而他唯一的收获,不过是收拾了两个实力不咋地的倒霉蛋而已。 与此同时,这些年的折腾,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反倒是给了占据东北的倭寇巨大的发展空间。 倭寇原先不过是一个岛国。 纵使工业能力比当时的校长军阀强,也不过强得有限而已。 人口,资源,将他们的发育速度制约得死死的。 吞并了东北之后,大量的资源和劳动力,又经过了六、七年的沉淀和积累,才使得他们真正意义上腾飞了。 而光头校长,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内耗中,错失了最好的时机。 以至后来付出了何等惨痛的代价…… 国家与民族大义之前。 在内战中表现稀碎,战斗力堪比弱鸡的军阀部队,近乎人人奋战,舍生忘死,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真正意义上用血肉之躯铸就了一条条的防线。 反倒是他的中央军,表现各种拉胯,辣眼睛。 与其让这些人倒在内战的战场上,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去为国而战,为民族大义而战? 前世有倭寇逞凶,大周有匈奴觊觎。 此情此景,何等的相似。 内战的结果,大多数时候,都是给了外族可乘之机。 西晋八王之乱是如此。 唐末是如此。 明末依旧是如此。 清末又何尝不是如此? 团结统一的华夏大地,普天之下,无人可与之匹敌! 秦渊叹了口气解释道:“虽然表面上看,可以借着秦王的叛军,消灭朝堂内,地方上的势力。” “有利于让这个蠢娘们更快更简单地掌控大权。” “可问题是,你让叛军四处流窜,烧杀抢掠,将战火烧到大周各处。” “惹得境内大乱,百姓流离失所,你就算收复了地方的权力,又有什么用?” “百姓还剩下多少,重建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 “根本就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更何况在大周之外,有匈奴,有吐蕃,有高丽!” “这些个外族无不是狼子野心,逮着机会就上来咬一口。” “若是他们趁着大周境内乱七八糟的时候犯边,你该怎么办?” “调走围剿的军队去抵御外族,又给秦王喘息之机?” 秦渊看着明栈 第120章 朕要榨干你,一滴不剩,如狼似虎! 呃…… 燕姣然闻言不由得一怔。 王朝更替、王朝寿命究竟是为什么? 她哪知道啊! 这个狗男人怎么总是喜欢出思考题! 能不能好好回答问题啊! 不知道良宵苦短呐! 朕的时间有限呐! 燕姣然有些抓狂,气急败坏地拿住秦渊的命根子,威胁道:“你说不说?” 秦渊作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女侠饶命!” “这可是我家娘子后半生的幸福呐!” “那你快说!“燕姣然急忙逼问道。 秦渊无奈地耸耸肩。 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自家娘子这不爱思考的坏毛病呢。 幸好不是带娃辅导作业,只是在娘子面前装个逼。 否则,怕不是真要给气死。 秦渊弹了明栈雪的脑袋一下,开口道:“《国运论》的比较多,一时半会肯定是讲不完的。” “今晚先讲其中一部分吧。” “为夫先给你讲王朝的概念与本质,奴隶制、封建制、大一统三种形态王朝的演变。” (封建制意思是封邦建国,春秋时就已经有这种说法了。春秋时,富辰之曰:周公吊二叔之不咸,固封建亲戚,以藩屏周。大概意思是说,周公给亲戚分封建国,以此来保护大周。这和后世所说的封建,并非一个概念。) “想要搞清楚这些问题,就不得不提起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燕姣然饶有兴趣地问道。 秦渊一边捏着妻子的脸蛋,一边说道:“既然我们要通过《国运论》来探究国运,也就是王朝寿命,那么娘子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是王朝?” 看着秦渊的目光,燕姣然撅着如菱的嘴唇,试探性地回答道: “王朝者,一家一姓之天下,以驭民也,以愚民也。“ 这是书上的答案。 “答得对,也不对。”秦渊笑了笑。 燕姣然顿时眉头一皱,亚父张江陵上课的时候。 她挺认真的,所以对于经典也算了解。 字面上讲,王朝本是天子视朝之意。 《周礼·地官·师氏》记载:居虎门之左,司王朝。 大儒郑玄注:王日视朝于路寝门外......察王之视朝,若有善道可行者,则当前以诏王。 这狗男人想讲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听秦渊慢悠悠地讲道:“所谓王朝,史书的最早记录是夏王朝,大禹治水后传位给儿子启,从此往后数千年,大部分时间里王朝权位皆是父子相传,也就是所谓的‘家天下’。” 讲完这段,秦渊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么,为何在夏之前,没有王朝,只有上古时期的诸部落首领?” 燕姣然显然是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即便是经过短暂的思考,也没能得出答案,只是一声不吭。 秦渊的提问,压根也没指望自家娘子给出什么答案。 他只是为了更好的装逼罢了。 光自己巴拉巴拉的多没意思。 只有问到别人一脑袋黑线,自己再一讲,豁然开朗。 这样才有装逼的成就感。 看着自家娘子眉毛都快打结了,秦渊心想时机已经成熟,这才开口解释了起来: “上古时期,中原大地上的人口没有那么多,部落相对独立,拥有各自的土地互不干涉。” “而随着农业种植技术的发展,人口开始暴增......” “留意这一点,以后也会讲到,农业种植技术的每一次进步都将对社会形态造成直接影响。” 秦渊划了下重点,留了点悬念,又继续说道: “我们接着讲,人口暴增后,各部落为了供养越来越多的人口,自然而然地就需要拓荒更多的土地。” “而随着土地的开拓,部落与部落的地盘开始接触,自然就有了争端和争斗” “最后,在利益的驱动下联合成了不同立场的部落联盟。” “于是就有了着名的黄帝与蚩尤的‘涿鹿之战’。” 听到这里,燕姣然不禁有些出神。 涿鹿之战,从根源上讲竟是因为种植技术的进步?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心中大为惊奇,可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道理。 人少的时候,资源充沛,不需要跟别的部落接触也能过得很好。 人多了之后,就和别的部落有了纷扰。 似乎跟前面讲过的藩王问题,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燕姣然恨不能将秦渊讲的每个字都记在心里。 只听秦渊又继续说道: “涿鹿之战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的部落联盟不适应了生产力的发展,开始组织成为更加复杂的社会结构,于是,王朝出现了。“ 燕姣然忽然开口问道:“既然部落联盟组成了王朝,为什么第一个王朝是由治水有功的禹建立的,而不是涿鹿之战获胜的黄帝建立的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我刚才说的‘生产力’的发展。” 怕对方听不懂,秦渊进一步解释道: “你可以把‘生产力’暂时理解成‘种植粮食的能力’,是因为在夏朝建立前后的这一时间段,当时的生产力水平达到了,能够供养大量不事生产的食利阶层的水平。” 生产力,暂时理解成“种植粮食的能力”? 燕姣然微微有些愣神。 她自认也是认真学习,跟着很多名师学过经史子集的。 这些年也批阅了不少科举考生的文章。 这个说法真的是从来都不曾见过。 这很秦渊。 一如当初的试卷,让人眼前一亮。 真不愧是朕的狗男人呐,必须给你弄进宫了! 不然七天上一次课,朕哪忍得住呢? 学习的滋味针不戳。 朕要榨干你,一滴不剩,如狼似虎! 第121章 我家娘子怎么变笨了? 微言大义! 这一番话让燕姣然很是震撼。 而秦渊的讲课还在继续: “食利阶层,包括贵族、军队、巫医等等。” “这些人是社会第一次分离出的不直接从事食物生产、采集工作的阶层,我们可以称之为脱产者。” “这些脱产者也是社会分工之后必然会出现的新阶层。” “在他们之中,有人负责统治,有人负责保卫、有人负责信仰,于是就有了最初的王朝雏形。” “当然,王朝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兄终弟及和父死子继这种家族继承制的。” “在夏王朝之前,先民也曾尝试过禅让制,这便有了三皇五帝的传说。” “后来呢,继承制便取代了禅让制,拉开了家天下的王朝新序幕。”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嘛,也很好理解。” 秦渊顿了顿,笑道:“无论是谁坐到了皇帝这个位置,还会不替自己的儿孙想想嘛?还会心甘情愿地想着自己儿子不继承皇位而去回家种地呢?” “或者再换句话说,谁看到自己的爹当了皇帝,万人之人,还会想着回去种地,而不是接着做皇帝呢?” 此言一出。 顿时就把燕姣然给干沉默了。 扪心自问。 当然是不愿意了。 别说是皇位传给没用任何血缘关系的人。 就算是传给什么亲兄弟、侄子,叔叔伯伯,燕姣然也是不愿意的。 她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天到晚都在处理奏折,治理国事。 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了,看见点未来了。 累死累活这么多年,凭什么让给“外人”,让外人来摘桃子? 秦王燕策天叛乱,朝臣们各怀鬼胎争权夺利。 归根结底其实也还是为了四个字。 ——争当皇帝。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死多少人,流多少血,除了眼前这个狗男人,似乎也没人会在乎了。 燕姣然感慨万千。 摇头道:“肯定是没人愿意的。” 秦渊拍了拍燕姣然的肩膀,郎笑道:“所以,继承制的王朝就诞生了。” “这就是王朝,娘子你可听明白了?” “你可真正理解,‘什么是王朝’这个问题了嘛?” 燕姣然微微颔首,娇声道:“我明白了,你继续说吧。” 秦渊捏了捏燕姣然的脸蛋,调笑道:“娘子,你真的明白了嘛?” “可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懂装懂哦。” 燕姣然顿时像炸毛的猫儿一样,愤然道:“朕明白了!” 这个狗男人,什么都好。 就是喜欢装逼! 扮猪吃虎有意思嘛! 别人跟你能一样嘛! 狗男人,不要脸! 燕姣然在心里骂个不停。 秦渊换个了姿势,又继续说道:“那接下来,为夫就给娘子好好讲讲,什么是‘王朝的本质’。” “只有讲明白了这个问题,才能真正回答刚才提出的问题。” 闻言,燕姣然不由得神色一正。 一双小手激动地在秦渊的胸膛,一个劲画着圈,打着转。 她可没打算听过就算了。 回去之后,可得好好在慕容嫣然面前装装,嘚瑟一下。 不能光自己一个人震撼,必须拉个垫背的。 尤其是这个妮子,一直以来学习都比她刻苦认真,获得的夸奖也更多。 妥妥的学霸。 在这样的学霸面前秀存在感,才痛快。 至于秦渊的问题。 已经不在燕姣然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这妮子有本事就查清楚,朕一步也不离开皇宫,是怎么跟这个狗男人暗送秋波的! 思虑间。 只听秦渊轻轻咳嗽了两声,缓慢而又清晰地说道: “娘子,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八个字,你应当是听说过的?” 燕姣然又掐了下秦渊的腰,愤然道:“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 秦渊瘪瘪嘴,在心里暗道。 呵呵。 娘子啊。 你最近的智商可是下降不少。 完全没有当年的机灵劲了。 谈论国家大事,不仅不能举一反三,甚至连你相公我的思路都跟不上了。 当真是奇怪啊。 难道是怀孕了? 俗话说,一孕傻三年,这些日子他也挺用功的…… 燕姣然见秦渊迟迟没有开口,急忙催促道:“你这人还不快说!” 秦渊当即回过神,继续问道:“那娘子,你知道祀’和‘戎’,为什么是唯二的两件国家大事吗?” 唯二? 燕姣然觉得这个用词及不妥当! 不过又不敢指出来,生怕又惹来一通贬损。 只好忽略过去,认真思考秦渊提出的问题。 这次思考,倒真给她想出个答案。 燕姣然试探性地回答道: “因为砍了敌人使者或俘将的脑袋祭天,就可以发兵打仗了?” 秦渊:“……” 秦渊无语了。 这个答案虽然直白,也算合理,但不像自家娘子娘子的风格。 自家娘子是武夫入脑了嘛? 这要是李银环那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大妞说出来,他一点不意外。 可是,自家娘子是学儒的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娘子啊,你说的是有点道理的。” “但并不是真正的根源,而只是简单的表面现象。” 秦渊扭过头,紧紧盯着明栈雪的双眸,认真地讲解道: “真正的本质是,军队也好,巫师也罢,这两种专业化的社会分工之后所形成的阶层,是一个王朝形成所必须的统治阶层!” “一个负责统治肉体,一个负责统御灵魂,如此而已!” “而贵族其实并不是必须的,军队和巫师同样可以承担统治职能,形成军事国家或教权国家。” “这才是为什么古人说‘国之大事,在戎 第122章 完了,我家娘子真傻了,居然这样就哄好了! “唔……” 燕姣然微微扬起脑袋,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疑问道: “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秦渊捏了下明栈雪的雪子,笑骂道:“叫夫君!” “呀!”燕姣然一声娇啼,满面绯红。 她的美目睁得溜圆,凶巴巴地瞪着秦渊,恶狠狠道:“不!” 秦渊拍了下她的屁股,悠悠道:“唉——” “为夫我困了,且听下回分解吧。” 燕姣然听得正起劲呢,哪能等到七天后啊! 咬着红滟滟唇儿,急忙小声道:“夫……夫君……” “什么?听不见,你说什么?”秦渊作势便要躺好睡觉。 “夫君……”燕姣然趴在秦渊的身上,腻声道。 “求我啊!”秦渊得寸进尺。 燕姣然暗咬银牙,恨恨道:“夫君……求你了,快继续嘛……” 她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还差不多。” 秦渊又捏了捏她的雪子,继续讲道:“其实王朝的本质,便是源于这八个字。”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也就是种植粮食能力的提升,围绕这八个字,就会产生各种形态上的变革。” “接下来,我们就要讲王朝的早期形态——奴隶制王朝。” 燕姣然喃喃道:“奴隶制?” “对。”秦渊点点头,笑道:“娘子,经过之前的讲解,你应该知道,最初的王朝是夏王朝,再往后便是商王朝了吧?” “嗯,知道。”燕姣然回答道。 “那好。”秦渊笑了笑,问道:“那娘子,你对这两个王朝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呢?” “或者说,提到这两个王朝,你最先想到的是什么东西?” 在燕姣然的认知中,夏桀和商纣非常残暴。 夏桀释放野兽猎杀百姓取乐。 商纣则发明了炮烙之刑等等骇人听闻的极刑。 于是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夏桀商纣,古之暴君。” “你回答得很好。” 见秦渊没有继续问下去,燕姣然暗暗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这个狗男人为会问: 这两个王朝传了多少代,持续了多少年。 定都在什么地方,有什么意义和价值。 这些问题,要是不能回去翻书,她才记不住呢。 好在! 秦渊并没有问这些问题,而是问了一个听起来很古怪的问题。 “那娘子,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这么残暴呢?” 燕姣然眉头微皱,有些不确定道:“是因为他们生性残暴么……” “不。” 秦渊稍微用了些力道,打了下明栈雪的屁股,训斥道:“娘子!” “你这一看就没好好读史书。” “不然,你肯定会发现,这两个王朝不是最后一任亡国之君残暴,而是所有的统治阶级都很残暴!” “帝中康时,羲、和湎淫,废时乱日。” “帝孔甲立,好方鬼神,事淫乱。” “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汤法,乱德。” “帝祖庚崩,弟祖甲立,是为帝甲,帝甲淫乱,殷复衰。” “帝武乙无道,为偶人,谓之天神,与之博,令人为行,天神不胜,乃戮辱之。” “自中丁以来,废适而更立诸弟子,弟子或争相代立,比九世乱,於是诸侯莫朝。” 秦渊两世为人,不知为何,记性变得极好,过目不忘。 总算是知道前世的学神是什么感受了。 当即就将史书里的内容都说了出来。 而后又说道: “夏商残暴到什么程度?” “挑选婴孩和处女称作‘人牲’来进行活人祭祀,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更不要说大规模地屠杀奴隶,甚至以吃人为乐的事情,就比如纣王把姬昌的儿子伯邑考做成肉丸子......” “这种自上而下的残暴,甚至被称为恐怖王朝,根源上是因为他们是奴隶制王朝,他们根本就不把奴隶当人。” “娘子你明白了嘛?” 燕姣然木讷地点点头。 “那好,娘子,我想问你个问题。” 秦渊看着自家娘子,又出了一道考题。 “那娘子,你有没有想过。” “为什么不把奴隶当人的商王朝灭亡之后,周王朝却没有继续残暴的奴隶制统治,反倒是成了封建王朝了呢?” “这是因为周文王、周武王、周公旦,他们全都生性仁慈,所以才没有那么做的吗?” “周公为什么要制定那个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奴隶的《周礼》呢?” 燕姣然直接给问傻眼了。 这她哪知道! 谁会这么认真的读这些史书啊!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问一句,嫣然你怎么看? 她记得礼记中似乎记载过什么来着…… 感受到秦渊炙热的目光,为了不被这个狗男人看扁。 燕姣然硬着头皮回答道:“应该是商纣王的统治过于残暴,导致百姓怨声载道,天下诸侯离心离德背叛了他。” “天下战乱重燃,天下人对‘天子’的地位起了怀疑,因此才需要制定礼法来明确秩序吧?” “所以,周公才绞尽脑汁,创造出了《周礼》,由此给天下人定下了规矩?” 嗯。 看来没傻。 自家娘子给出的这个答案还是中规中矩,有些见底的。 秦渊瘪瘪嘴,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调笑道:“唉——” “为夫实在是太失败了。” “都这么久了,还没把娘子你的思维惯性给掰正。” 呵,狗男人! 燕姣然轻哼一声,别过脑袋,看起来好像是有点不高兴,闷声道: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秦渊心知不能再卖关子了,只能陪着笑脸,哄道:“娘子——” “这事情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跟我家聪明的娘子没 第123章 别,朕还要听课! 呃…… 问得好! 听起来头头是道,豁然开朗。 一看作业,一头雾水,毛都不会! 什么生产力。 什么种植粮食的能力。 什么生产关系…… 燕姣然其实有些晕乎乎的,绕不过来。 但感受到秦渊灼热的目光,又不好让他失(挨)望(骂)。 只得低着头,轻声说道:“懂,懂了!” “真懂了?”秦渊疑声道。 “真的!”燕姣然硬着头皮道。 “那好,你说说,为什么夏商会对奴隶如此残暴?” 秦渊微眯着眼,笑着问道。 燕姣然:“……” 狗男人,你就不能做个人! 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个……那个……”燕姣然支支吾吾的。 “嗯哼?”秦渊眉头微挑,“快说说,你的答案是什么!” 燕姣然被逼急了,囫囵了一个答案:“夏商之所以对奴隶如此残暴,是因为他们种不出足够的粮食!” “确定么?”秦渊微笑着看着她,缓缓问道。 “确定……”燕姣然没什么底气。 “真的确定么?”秦渊又问了遍。 “不……不确定……”燕姣然否决了自己的答案。 秦渊摇摇头,“你看,这不是不知道嘛,不然怎么我一问,你就不自信了呢。” 还……还能这样? 燕姣然瞠目结舌。 秦渊揉了揉她的脑袋,解释道:“在夏商的时候,生产方式还是很粗暴的刀耕火种,生产工具大多是石器。” “生产力水平有限,粮食的产量也不高,并不足以供养全部的人口。” “在这样的情况下,总会有人要饿肚子,身处底层的奴隶的性命自然就变得廉价了。” “就算是奴隶都死完了,也只要再通过战争,从别的部落重新掠夺补充一批奴隶就是了。” “如此一来,奴隶的性命自然也就无关轻重了。” “统治者自然也就显得残暴了。” 燕姣然黛眉一竖。 呵! 狗男人! 朕这不是对了嘛! 你做个人吧! 通过不断质问,让朕自己否决自己。 这个狗男人的套路也忒深了吧! 秦渊又侃侃而谈道:“《诗经·周颂·载芟》有言:载芟载柞,其耕泽泽,千耦其耘,徂隰徂畛。” “这说明在商末周初的时候,生产方式发生了极大的变革,从单打独斗到了团结协作,耕种的工具也从石器发展为青铜器。” “这极大地提升了耕种的效率,使得生产力出现了巨大的提升。” “粮食产量的提升,能够供养更多的人口,而为了开拓更多的土地去耕种,自然也就需要更多的奴隶。” “奴隶主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自然也会更重视手下奴隶的性命。” “这就叫做——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娘子,你听明白了嘛?” 燕姣然点点头,这回她是真·明白了! “那好。”秦渊又问道:“你按照我今晚讲的内容,好好解释一下,生产力是如何决定生产关系的?这点在商周的时候,又是怎么体现的呢?” 燕姣然深吸了一口气。 一边在脑中回忆着秦渊讲过的内容,一边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生产力就是种植粮食的能力......” “种植粮食的能力决定了生产粮食的......” “全部资料归谁所有,以及生产粮食与拥有粮食的人相互间处于什么地位......” “还有,就是粮食最终归谁分配……” 燕姣然越说越顺,甚至按照秦渊的思路,隐隐抓住了一丝灵感,脱口而出道: “虽然粮食一直掌握在奴隶主的手中,也由奴隶主分配,但是由于生产方式和工具的革新,使得生产力发展,粮食产量提升。” “于是乎,作为劳动力的奴隶,自然在生产中的地位和重要性就提升了!” “嗯,不错,总算是听明白了。”秦渊满意地点点头。 这夸奖怎么这么刺耳? 这个狗男人越来越欠揍了! 朕削你的狗头……算了,舍不得……朕把你踏在裙底! 眼见自家娘子听明白了,秦渊又继续说道:“由于农耕技术的进步,生产力得到极大发展。” “人口开始呈现爆发式增长,原来商王朝的粗放的部落统治模式根本适应不了新的统治需求。” “再有周是小邦,商是大邦,武王合天下诸侯联军灭商后,周朝同样也没办法统治所有地区,若是像商一样部落分治,又心有不甘。” “于是便有了‘封邦建国’,也就开启了奴隶制王朝向封建制王朝过渡的进程。” “既然选择了封建制,大多数诸侯国都是周王室的子弟分封,若是遇上了纷争,同室操戈,岂不是让人心寒?” “于是,周公制定了《周礼》使得长幼有差,贵贱有别,推行宗法制,通过明确的等级观念,来解决纷争。” “从此也便进入了春秋时期。” “这就叫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娘子,你要记住这两句话——”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因为无论是历史还是未来的发展,遵循的都是这两句话。” “只要你学以致用,就能透过重重迷雾,看透真相,甚至看穿未来。” 这么简单的两句话,真的能潜藏这样的大秘密么? 燕姣然有些难以置信:“夫……夫君,你是认真的嘛?这样的大秘密不应该守口如瓶么?” 一回生,二回熟。 燕姣然叫起夫君来,已经不再扭捏了。 “当然,甚至说给全天下的人听都无所谓。” 秦渊淡淡一笑。 燕姣然:“???” 如此天大的秘密,不应该压 第124章 屠龙术!这绝对跟秦渊脱不了干系! 皇宫。 燕姣然浓睫瞬颤,犹如蜻蜓飞上玉搔头,“嘤”的一声,悠悠醒转。 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嫣然,你快进来!” 慕容嫣然闻声,迅速推门而入,问道:“陛下,找嫣然什么事情?” 燕姣然也不拖沓,当即吩咐道:“嫣然,快拟旨,让李药师领军出征,务必要平定秦王之乱!” 慕容嫣然不解道:“陛下,这是为何?让潘将军出征,一举多得,并无什么不可啊。” “为什么又要让李药师出征呢?朝令夕改可是朝廷大忌……” 她不明白,为什么陛下睡了一觉,就又改变主意了。 难道又跟秦渊有什么关系? 不可能啊! 这些天来,皇宫里,连只鸟都没飞进来。 秦渊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更别提跟陛下交流沟通,说服她改变主意了! 燕姣然微微一笑,“昨夜有仙人入梦,教授朕很多知识,其名曰《国运论》!” 慕容嫣然闻言一愣。 仙……仙人入梦?! 这仙人不会是姓秦,名渊吧? 可两人到底是怎么私会的呢。 难道真的是在梦中? 匪夷所思! “陛下,不知这《国运论》讲了什么?” 燕姣然当即像打开了话匣子,把生产力,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上层建筑等等深奥晦涩的知识,全都讲了一遍。 秦渊这个狗男人给她讲了这么多深奥的哲理。 她不趁着还热乎,找个人好好装逼一下,哪有成就感和优越感呢? 足足一个时辰,燕姣然才把这些内容复述了一遍。 “嫣然,你记住,《国运论》的核心就是——”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只要记住这两句话,普天之下再无难事!” 燕姣然兴高采烈,却看到慕容嫣然满脸凝重的样子,这在素来足智多谋的慕容嫣然脸上出现,并不寻常。 而且,她听完这番论断,也只是直呼牛逼,也不曾露出这样的神色。 “嫣然?”燕姣然试探性地问道。 慕容嫣然仿佛回过神来,缓缓说道:“陛下,嫣然怀疑仙人讲的是……屠龙术!” “什么?” 燕姣然微微一怔,随即皱眉沉思片刻。 “屠龙术朕确实听说过。”燕姣然抬头问道:“亚夫扶持父皇登基,用的就是屠龙术嘛?” “不。”慕容嫣然摇头:“祖父学的是扶龙术。” “只能扶有龙气之人登上大位,并无屠龙术那般真正改天换地的能力。” 不知不觉间,慕容嫣然的声音都变得极为郑重了。 燕姣然忍不住问道:“嫣然,那你觉得仙人教朕的《国运论》是不是传说中的屠龙术?“ “有点像,但又不太像。”慕容嫣然的回答非常矛盾。 对于屠龙术,她的认识实在是一知半解。 只是听祖父提起过只言片语而已。 屠龙术虽然已经失传,但与扶龙术乃是同源。 传说中屠龙术这门学问,可改朝换代,乃至改天换地建立全新制度。 就如同法家学的屠龙术之人辅佐秦始皇一统天下,给天下订立种种新的规矩一般。 只不过,如今屠龙术已经失传太久。 连她的祖父张江陵都不会。 慕容嫣然根本就不相信,天底下还有人会掌握这门学问! 可是这《国运论》里的种种论断,实在是太像了。 慕容嫣然沉溺在刚刚学到的知识中无法自拔,喃喃自语: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忽而,她直接失声,惊呼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这世间绝不可能还留存着这门学问!” 燕姣然静静地看着她,问道:“嫣然,你这是?” “屠龙术!” “有可能是真正的屠龙术!” 慕容嫣然仿佛陷入了癫狂,说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很是矛盾。 “不,不可能!” 慕容嫣然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陛……陛下,嫣然想看看祖父藏在御书房的那几卷书。” 燕姣然不敢耽搁,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便带着慕容嫣然去了御书房。 张江陵临终之际,交给了她们三卷书,是他毕生的心血,希望能够好好保存,找到一位合适的衣钵传人。 燕姣然也好,慕容嫣然也罢,都学不明白,只能先藏在御书房。 慕容嫣然抱起书,迫不及待地阅读了起来。 她曾经看过,但看不是太懂。 现在再看,却有种不一样的感悟。 原来,这就是扶龙术…… 与此同时,燕姣然也没闲着,开始调兵遣将,让李药师出征。 三个时辰之后。 慕容嫣然才缓缓合上书卷,意犹未尽。 “如何?”燕姣然一直盯着她,急忙问道。 慕容嫣然缓缓说道:“陛下,据祖父所知,学习屠龙术者,一旦学成!” “正用则可称量天下,泽被万民,创造全新的制度。” “反用可洞悉王朝气运,借时势造英雄,屠掉王朝这条巨龙。”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这两句话,已经触碰到了‘时势’最核心的秘密了。” “这一点,与扶龙术中所言,几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燕姣然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问道:“所以,按照亚父地手抄,仙人教朕的真的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屠龙术?” “陛下,不知道仙人有没有讲‘气运’相关的内容,如果有,恐怕就是真的。” 慕容嫣然缓缓点了点头说道。 “唔……” 燕姣然说不出话。 时间不够,她还没上完课呢。 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关于‘气运’的内 第125章 兵临城下 军营。 李药师接到命令,不敢怠慢,当即整军备战。 可刚出城还没走多远。 先锋李银环便策马奔了回来,拱手道:“禀将军,前方五里处出现大量的溃兵。” “都是京州城内的禁卫。” 很显然,潘凤战败了。 李药师勒马,捏着胡须,命令道:“就地驻防,收拢残兵,敌人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另外,从残兵的口中探知战况,摸清敌人的虚实!” “遵命!”李银环当即开始组织将士构筑防线。 而后,李药师又命人回皇宫报信。 秦王先锋军的强悍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区区三千人,竟然在短短三天之内,以寡敌众,连败两支禁卫军。 在没有探明对方的虚实之前,已经不适合再主动出击了。 稳扎稳打,构筑防线,消耗敌人的锐气,以逸待劳,才是上策。 …… 皇宫。 燕姣然眯着眼舒了个懒腰,犹如猫儿一般,雪白丰满的胸脯不住轻晃,颤起一片诱人乳浪。 昨晚操劳一夜,实在伤神,修仙日久,精力旺盛的她竟是觉得困了。 她眯着猫儿似的美眸,咬了咬嘴唇,轻着声自言自语道:“狗男人,就会折腾人。” “色字头上一把刀,要离这个狗男人远一些,越远越好!” 燕姣然闭着眼,美滋滋地闭目养神,神游天外。 正当她困得不行,准备小憩一下,养养精神的时候。 突然。 门外传来了慕容嫣然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进来吧。” 燕姣然淡淡地说了一句。 依旧闭目。 随后便听到慕容嫣然匆忙的脚步声。 但之后。 就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她只好睁眼:“出什么事儿了,慌成这样!” 一旁的慕容嫣然沉吟良久,很艰难地开口说道:“陛下,潘凤战败……” “什么?!” 败了?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么快! 燕姣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仿佛要说什么,却又被惊讶和震惊所困住。 她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全身颤抖着,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时间,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和不敢置信,整个人呆若木鸡。 良久。 燕姣然冷静下来,杏目中寒光一闪,问道:“说说吧,是怎么败的?” “就算是三万头猪,也得杀个三天三夜。” 慕容嫣然长叹一口气,苦笑道:“据李药师李将军送来的战报。” “潘凤将军立功心切,轻敌冒进,一夜内急行军三十里,迎头便撞上了秦王的先锋军。” “潘凤将军率领八千骑军先行,与华子健交战僵持了半日,不分胜负。” “潘凤将军本想拖到两万步军赶到,再一鼓作气拿下华子健。” "不想秦王次子燕民世引一千骑军绕小路从潘将军的背后杀出,前后夹击之下。" “潘凤当即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而后更是被华子健当场斩杀,于是溃败。” “华子健等人一路追袭溃兵,连破十七城,气势如虹。” “如今已有八千人之众,兵临京州城下……” 燕姣然大惊失色,厉声呵斥道:“一群不中用的东西!” “酒囊饭袋!” “废物!” “好端端的局面,竟是被这些人祸害成了这副模样!” 发泄完胸腔中的愤怒,燕姣然总算是冷静下来。 有秦渊这个狗男人在,不要急! 沉着冷静。 没想到二叔的军队如此骁勇善战。 来得好快啊! 这一路上的坚城重寨竟是形同虚设。 三千人的先锋出征,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京州城下,居然有八千人了! 而二叔自己还带着三万大军殿后。 也不知道李药师顶不顶得住? 应该没问题的吧? 狗男人和亚父的眼光不会错的…… 燕姣然心中很是忐忑,闷声问道:“李药师现在是什么情况?” 慕容嫣然叹息道:“李将军审时度势,就地驻防,华子健趁势冲杀了一阵,没有讨着便宜,现在正就地安营扎寨,同李将军的神策军对峙。” 燕姣然眉头拧成麻花,又问道:“城外的灾民如何,可有暴动的迹象?” 慕容嫣然松了口气,欣喜道:“没有,灾民们现下全都在营寨里,紧闭寨门,寸步不出。” 燕姣然点了点头,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慕容嫣然眉头紧锁,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见燕姣然迟迟没有开口,当即问道: “陛下,叛军兵临城下,不知我们该如何应对?” 燕姣然柳眉倒竖,冷冷地说道:“召集朝臣议事!” 第126章 朕,真有这么差劲么? 太极殿! 一片死寂。 群臣早就收到了秦王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 一个个脸色都十分凝重。 “右相,咱们该如何是好?” 户部尚书应无用凑到杨英广身边轻声问道。 虽然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可却清晰地传到了太极殿中的每个人耳中。 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想要探听一些消息。 毕竟,秦王只派了一支偏军就攻到了京州城下。 偏军都这么凶残了,跟在后面的大军得多恐怖,多丧心病狂啊。 这一比较。 京州城内虽然有十万的禁卫军,但是久疏战阵,完全不够看啊。 根本没有挡住秦王叛军的可能性。 是战,还是降? 左相和右相这两位扛把子的态度就很微妙了。 这种关键的时候,可不能站错队! 然而。 杨英广却如老僧入定一般,眼皮微微一抬,瞥了应无用一眼,缓缓吐出四个字: “静观其变。” 说罢。 便再次闭上眼睛,不做理会。 应无用愣了愣,旋即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而后,应无用又悄悄凑到了孔令达的身旁,轻声道:“左相,你怎么看?” 孔令达闻言,眼眸微动,缓缓吐出一个字:“战。” “嘶——” 应无用倒吸了一口凉气,疑问道:“左相,那可是百战百胜的虎狼之师啊……” 孔令达抬眸望了他一眼,愤然道:“应大人的圣贤书,莫非读狗肚子里去了?” 应无用老脸一红,一甩袖子,愤然离去,嘴上骂道:“老狐狸!” 正在此时,一道人影急匆匆从他的身边经过,他连忙一把拉住,问道: “雷大人,你是兵部尚书,此事你怎么看?” 雷奋开转头盯着这个大周最大的混子,一甩袖子:“一切谨遵陛下的命令行事。” 说罢,转身就走。 正当应无用还想追问的时候,慕容嫣然银铃般的嗓音就在殿中响起:“陛下驾到!” 场中议论声瞬间消失,应无用也停下追问的心思,回到原位,准备与众臣行礼。 早已等候多时的朝臣们立刻躬身道:“陛下圣安!” “免了!” 燕姣然冷若冰霜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群臣动作顿时一僵,皆是缓缓抬起头来,看见燕姣然阴沉的神色,心中皆是一颤,看来又要挨骂了。 随后,众人皆是变得严肃无比,一个个如同标枪站立。 燕姣然扫视一圈,发现今天这群大臣一个个全都宛若鹌鹑一般,低着脑袋,不敢看自己。 不由得冷笑问道:“城外大军压境,你们可有主意?” “什……什么?!” “竟然有乱臣贼子意图攻打京州!” 殿中顿时响起一声声惊呼。 应无用等人看着端坐着的燕姣然,皆是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陛……陛下,这是真的么???” 应无用决心装傻到底。 人在官场难得糊涂。 说完,又觉得很不妥当,急忙说道:“臣该死,居然怀疑陛下!” 一来一去,给足了燕姣然面子。 燕姣然面色不变,冷冷地问道:“如何应大人可有破敌良策?” 应无用战战兢兢道:“微臣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臣万死难赎!” 话落。 当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显然极为内疚。 看着这一番浮夸的表演,燕姣然嘴角抽了抽,无话可说。 只能放过这个废物,将目光投到其他大臣的身上,又问道:“秦王的叛军已经到了城外了,诸位大臣以为,朕该如何平叛?”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不说话。 大殿上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而跪在地上的应无用显然已经把自己摘出去了。 一边流着泪水,无比自责,一边在心里暗暗发笑。 僵持了好久。 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仍然没人说话。 应无用在心里冷笑一声,呐喊道:“陛下!老臣愿意披甲上阵,杀敌平叛!” 就一下子就把压力转移到了别人的身上。 燕姣然点头表扬道:“应大人一心为国,朕心甚慰,赐马蹄金十块。” 而后,燕姣然将目光挪到其他大臣身上,面露讥讽,点名道:“左相,你可有主意?” 孔令达被点到名,不能再装死了。 只能佝偻着身子,晃晃悠悠地走出来:“陛下,老臣以为,不如就降了吧!” “秦王大军实在是太凶悍了,京州城岌岌可危了……” “哦?” 燕姣然眉头一挑,冷笑道:“那左相你为使者,出去跟叛军协商?” “这……”孔令达一脸为难,“臣年老体衰,实在是力不从心,万万不可耽误了陛下的大事啊!” 开玩笑! 他一生的清名,岂能临了了蒙羞呢? 见此,燕姣然脸上的寒霜结得更厚了,环视一圈,问道: “你们谁能当这个使者,外出乞降?” 无人应答。 全体鸵鸟。 这可是要遗臭万年的事情。 谁肯干? 见此,燕姣然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女帝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好一会。 燕姣然杏目中杀意毕露,看着堂下的衮衮诸公,微笑道: “看来你们是不愿意降咯?” 若是笑容能杀人,恐怕堂下的大臣们,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众人当即一个激灵,后背满是冷汗。 等了一会。 依旧没人说话。 燕姣然一掌狠狠地拍在龙椅的扶手上,将其打断。 并说道:“右相,你可有退敌良策?” 杨英广当即站了出来,朗声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秦王这个逆 第127章 城外战局 京州。 城内人心惶惶,硝烟四起。 城外也不安定,如火如荼。 烈山东麓,一队秦王叛军披着重甲,举着长枪,沿山路缓缓向前推进。 忽然箭矢破空的锐响四处响起。 那些箭手箭法精湛之极,专挑军士甲胄的缝隙处入手,纵然披着重甲,还不断有军士被箭矢射倒。 秦王叛军沉默地向前迈步,再有十几步,这些重甲步兵就可以攻进山坳,与那些狡猾的对手短兵相接。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断裂声传来,一棵高大的杉木撞开枝叶,笔直朝山路倒去。 叛军阵形顿时大乱,逃奔的军士不断发出惨叫,被林中飞出的箭支射杀。 燕民世叹了一口气,在他旁边,先锋军的几名高级将领都神情凝重。 偏将丁人路道:“敌军在一百人左右,但箭法精强,狡计百出。” 华子健冷冷道:“不足五十。” 众将为之默然。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早已看出敌军人数不多。 连战连胜的八千精锐,被几十名敌军阻在山口,两个时辰还前进不到三里,传出去恐怕都有人不信。 偏将戊人路皱眉道:“这群敌寇居高临下,占了地势,强攻只怕不利。” 偏将己人路分析道:“前军已经攻了六次,相比之下,还是两个骑兵都伤亡小一些。” 华子健冷哼一声:“两个满骑都,战死三十五人,丢了四十匹马,也敢说伤亡小?” “传令!下一轮让副都头华宜孙带头冲锋!” 众将不敢劝阻,连忙通知华宜孙披挂整齐,准备上阵。 华宜孙抹了把脸,提刀持盾走在队伍最前面。 他是先锋军华子健的儿子,一路攻坚拔寨,屡立战功,被升为副都头。 华宜孙已经带队参加了两次攻击,但都被但都被敌寇击退,这一次如果不能冲开敌寇的狙击,自己也不用回来了。 两排盾手在前列阵,接着是刀手和矛手,最后面是弓弩手。 这种阵型他们已经用过五次,每次都在即将胜利的时候突然间溃败。 华宜孙觉得是攻击的力度不够,如果出击的将士再努力一点,就能突破敌军的狙击。 老爹派来的副将张亢对他的看法嗤之以鼻。 张亢告诉他,将士之所以每次都在紧要关头溃败,并不是将士不够拼命,更不是因为运气不好,偶然败退。 而是敌人的那些匪寇的狡诈和悍勇都超乎想象,他们在狙击中不断退却,造成己方进攻顺利的假象,使军队不知不觉间拉长攻击队伍,然后抓住己方阵列中的缝隙,一击得手。 “你觉得应该怎么打?”华宜孙询问道。 “容易,”张亢毫不犹豫地说道,“放火烧山。” “如今正值夏季,天干物燥,只需要一把火,在营中歇息两天,便可过了这烈山。” 这会儿华宜孙望着山间的密林,仍为张亢的大胆狠辣震惊。 山火一旦蔓延,谁都没有办法控制火势,这样一场大火烧下来,只怕烈山几十年间都恢复不了元气,到时不但敌寇无法藏身,他们的水源、柴火、补给……也都会被大火吞噬。 为了几十名敌军,付出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张亢忽然往地上一扑,华宜孙清醒过来,立即屈膝半跪下来,用重盾掩护身体。 “咄”的一声,箭矢射穿盾上的铁片,从内侧冒出一截箭头,强大的冲击力使华宜孙几乎仰倒。 他扛住盾牌,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叛军攻击的队伍被杉木隔成两半,华宜孙没有迟疑,一马当先冲在阵列最前面。 就在这时,扑倒在地的张亢身体一抬,胸口飞出一道乌光,却是一支弩箭。 而后,他迅速装上一支弩箭,飞身抢到一棵树后,背贴树身,然后抬头看着树顶。 血的教训告诉他们,与这伙敌寇交手,最危险的攻击往往不是来自前方,而是头顶的高处。 十几丈外。 李银环正屏息凝神,关注着战局的发展。 忽而,她轻声问道:“李将军,敌军攻势受阻,为何不趁势吃了这支斥候部队。” “反倒要借着地利与其周旋,迟缓他们的行动呢?” 李药师讲解道:“这些叛军,连战连捷,短短几天之内,连破坚城十余座,兵锋正盛。” “若是与之正面对抗,即便是靠着伏击,也会付出较为巨大的代价。” “不如借着地利与之周旋,让他们心生急躁,磨磨他们的气势。” 李银环当即明白过来,娇声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不错。” 李药师点点头,吩咐道:“让预备队上吧,将这些将士们替换下去休息一会,拖到深夜,再轮换回来。” 另一边。 华宜孙的攻击终于奏效,敌寇略作抵抗便退入山林。 但他们的好运并没有持续太久,前进两里之后,又撞上了一道狙击线。 作为前锋的军队一共有八千人,华子健索性抽出一千人组成死士营,采用波浪式攻击,向前推出一条血路。 同时禁用弓箭,只用弩机。 由于弩矢比箭支短得多,无法被敌寇借用补充,僵持了一个时辰之后,林中飞出的箭矢越来越稀少,最后终于完全绝迹。 但令华子健震怒的是,付出近百人伤亡的代价,这一千死士仍然没有任何斩获。 这次的对手能力之强,远比前两个酒囊饭袋更加可怕。 他从不忌惮正面迎敌,但这种依托地形节节抵抗,不断骚扰的作战方式,却令他很是无力。 仿佛倾尽全力的一拳打在棉花上,掀不起半点波澜。 而率领三万大军押后的燕策天对他们行动迟缓很不满。 不断派人询问战况。 此时此刻。 燕策天意气风发。 饶 第128章 快去把秦渊给朕找来! 皇城,太极殿! 燕姣然仍在跟各怀鬼胎的朝廷大臣们打着口水战。 “陛下,时不我待,还请早日传令各地藩王进京平叛!” “陛下,藩王们都是大周栋梁,定不会有秦王那样狼子野心之徒,还请陛下早做决断,莫要贻误战机!” “陛下,叛军骁勇,非举国之力不可胜之,不要再犹豫了啊!” “……” 一位又一位大臣接连不断叩首进谏。 何等的公忠体国! 何等的赤胆忠心! 简直快要将他们那一腔热血,要将他们那满腹的忠肝义胆全都抖露出来。 燕姣然坐在龙椅上,不屑地一抿红菱儿般的嘴唇。 冷笑连连。 一言不发。 只是静静地看着底下大臣们的表演。 许是见时机成熟。 杨英广再一次踏步出列。 与此同时,原本嘈杂不堪的劝谏声,顿时偃旗息鼓。 先前如同菜市场般聒噪不堪的太极殿,登时又静了下来,静得如同鬼蜮。 只见,杨英广走到最前面,微微弯腰,拱手一礼。 而后淡淡地说道:“陛下,为了大周的安危,拟旨吧!” 按照他的构想。 只要诏令天下藩王进京勤王。 届时,意图染指皇位的藩王们定然会上演一番明争暗斗。 整个京州城兴许都会化为战场,乱成一锅粥。 而这样的局面,正是浑水摸鱼,坐地起价、漫天要价的大好时候。 因此,他极力要求让藩王们带兵进京。 岂料燕姣然却只是冷冷一笑,语带轻蔑,淡淡地说道:“不必了。” “区区一些个叛军而已,朕已有破敌之策。” 什么! 杨英广猛地抬眸,瞥了眼燕姣然,满脸的惊讶,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答案。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杨英广心中宛若翻江倒海。 兵临城下。 百官逼宫。 群情激愤。 民心思变。 女帝还能怎么办? 女帝还能靠谁? 靠李药师和那三万刚组建的神策军? 秦王的先锋一路势如破竹,旦夕间就杀到了京州城下,何等骁勇! 就连他都搭进去了几万精心收买的禁卫。 女帝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能胜? 杨英广百思不得其解,剑眉一挺,又劝道:“陛下,国事为重,莫要小家子气。” 话落。 他的党羽们也纷纷挺身而出。 “陛下,城中虽然有十万禁卫,但是敌人太剽悍,实在是坚持不了多少天的啊!” “陛下,偌大的京州城,十万禁卫撒下去也不够看,守不住的啊!” “陛下,大周的百姓们刚刚才从大旱的影响下缓过来,可不能再经受战火的荼毒了啊,须得速战速决,减少对百姓们的影响才是!” “陛下,诸位大人说得对啊,还请陛下以社稷百姓为重!” “请陛下以社稷百姓为重!” “……” 朝堂之上,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众人纷纷附和,气氛无比热烈。 见此,孔令达冷哼一声,在心里暗骂道。 狗贼! 也不知道勾搭的哪位藩王! 战也好,和也好,兵戈既动,战火已起,苦的不都是百姓? 昏君当道啊! 偌大的大周…… 偌大的朝堂之上…… 衮衮诸公竟都是这等不顾生民,不知廉耻之徒! 想着想着,孔令达脸上竟是生出一丝愠怒。 而后,佝偻着腰,迈了出去,再一次提议道:“陛下,不可轻动兵戈呐!” “一旦天下藩王进京,必将战火横飞,生灵涂炭呐!” 杨英广麾下的御史当即出声反驳道:“孔大人所言差矣,不请藩王进京,如何平叛!” “靠你这副残躯,还是靠城内的十万禁卫?” “潘凤将军带着三万禁卫都敌不过华子健的三千人,秦王有足足三万人,如何能敌?” 孔令达没有说话,他这一系的官员立即抢答道: “朱大人所言甚是,既然秦王军如此骁勇,天下莫能与之敌,为什么不出城和谈呢?” “为大周免除战火,为大周的百姓免去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困苦!” 明明是投降,却说得是理直气壮。 朱无视气得浑身战栗,微微抬起不停颤抖的手,指着来人的鼻子骂道:“乱臣贼子,卖国贼!” “呸,你这不知廉耻之徒,还有脸骂老夫?” “你个奸贼,其心可诛!!!” 这一下子,顿时捅了马蜂窝。 两边人马撕破脸开始对喷,宛如泼妇骂街。 燕姣然目光玩味,一一扫过下面对骂的官员们,把他们的名字全都记在心里。 两帮人义正言辞的指责,对喷。 在她看来,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全都是大周的毒瘤,必须要尽早拔除! 燕姣然攥紧了拳头,寒声道:“各位爱卿,可真是为朕分忧呐。” “大周有你们这样的肱骨之臣,可真是万民之福啊。” 这一番阴阳怪气的话,顿时唾液横飞,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大臣们给镇住了。 悻悻然退回自己的位置,安安静静的站着。 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呵呵。 燕姣然心中更加悲哀。 环视一圈,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们呐,口口声声为了百姓,为了大周。” “可你们的谏言,有哪个是为了百姓,有哪个是为了大周?” “你们呐,真的把朕当成胡亥了不成?可以指鹿为马,随意糊弄了不成?!!” “你们呐,其心可诛。” “朕用不着你们了,不用半个月,朕便能破敌,诸君,且擦亮眼睛,瞧仔细了。” 说完,愤然起身离去,将满堂文武全都晾在太极殿上。 燕姣然的离去,他 第129章 狗男人,你是逃不掉的。 秦……秦渊?! 陛下找秦渊做什么? 不是已经有了破敌之策,半个月就能击溃秦王的叛军吗? 难道是要秦渊配合? 可他一个小小的京州通判,又能做些什么呢? 总不能是找秦渊出主意吧? 如果真是如此,陛下怎么敢放话半个月内平叛的啊! 秦渊要是没办法,陛下岂不是要自讨苦吃,威严扫地? 再说了,陛下和秦渊交流,还需要光明正大地找他来宫里吗? 两人不是已经眉来眼去很久了么! 连自己这个贴身女官都被蒙在鼓里。 何必要如此麻烦去请他呢。 万一要是走漏了风声,让别人有了防备,那岂不是画蛇添足了? 奇了怪了啊! 到底为什么要去请秦渊呢! 慕容嫣然愣在原地,眼眸中满是疑惑,怎么都想不明白。 她发现自打秦渊出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透燕姣然的行为举止了。 沉默了良久。 慕容嫣然还是问道:“陛下,为何要去找秦大人呢?” 燕姣然回头望了她一眼,淡淡一笑,眸中烟波朦胧,似有深意。 慕容嫣然更为不解,只得将一肚子话全都吞了回去。 只见燕姣然昂起螓首,一手提起长裙,风姿绰约地踏上台阶,款款进入御书房。 而后屏退左右,关上房门,探着脑袋左右查看,确认了四下无人之后。 燕姣然才笑吟吟地说道:“嫣然啊,朕也不瞒你,其实刚刚在朝堂上,朕是唬人的。” “呃……” 慕容嫣然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跳出眼眶,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万万没想到。 陛下居然是真的要找秦渊问计。 她怎么敢的啊…… 她到底哪来的自信啊…… 燕姣然看着慕容嫣然一副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的模样。 她的心中也有些无奈,瘪瘪嘴说道: “嫣然,你这么吃惊做什么呢。” “朕一看这些大臣们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样子,就烦得很,气不打一处来。” “这才故意说出这番话,唬一唬他们。” “你没看他们一个个愣在那儿,傻眼的样子,多好玩,多解气!” 说着说着,燕姣然竟是咯咯地笑起来,这笑声宛若银铃般清脆悦耳。 慕容嫣然更惊讶了。 陛下当真就一点都不在意? 为什么会对秦渊如此自信? 还是说,她已经知道秦渊有破敌之策了,这才借这个机会,想要给他封赏,加官进爵? 燕姣然见慕容嫣然迟迟没有动静,催促道:“嫣然,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快把那个狗……秦渊,请宫里来!” “你放心,他肯定有办法的。” “就算他没办法,朕话都放出来了,说什么也得在半月内平叛了!” 慕容嫣然醒过神来,急忙道:“嫣然领命。” 她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燕姣然,毕恭毕敬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 很显然。 事情的真相并不像燕姣然所说的那样。 陛下肯定早就知道秦渊有办法了。 只是…… 他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沟通的? 从接到叛军兵临城下的消息再到召集大臣们上朝。 从始至终,燕姣然都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从未有一刻离开过,根本没有跟秦渊,甚至跟外人接触的机会。 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互通有无的? 还是说秦渊当真是谪仙降世,可以未卜先知,早就算好了这些事情? 望着慕容嫣然离去的背影。 燕姣然抿着红菱似的唇瓣浅浅一笑,眸中掠过一丝慧黠灵光。 狗男人,朕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这回,等你立了大功。 朕要好好封赏你,提拔你,让你乖乖地给朕干活! 狗男人,你是逃不掉的! …… 秦府。 秦渊缓缓睁眼。 满目金针碎流霞,床屉间浮光含晕,不知不觉已是日上三竿。 他渐渐习惯透入月洞床架的刺目晖亮,室内景物逐一现影,视觉以外的其他感官也次第苏醒。 昨夜当真是好一通折腾啊。 一瞧见妻子换上那半透的旗袍,刺啦一声,便兽性大发。 若是能做出丝袜,再配上妻子这双美腿。 啧啧。 不敢想象。 明栈雪背着他侧卧榻上,还在熟睡。 秦渊右臂穿过丝缎般的浓发,任凭玉人倚颈枕颔,稳稳托住她巴掌大的秀美娇颜。 秦渊左臂却环住她曲线玲珑的胴体,五指攫住甜瓜。 溢出指缝,难以握实。 娇小的身躯之上,暗藏玄机,颇具分量。 秦渊将鼻端埋入她汗湿的浓发,只觉一阵梅幽之间,隐约透出潮温的肌肤香泽,混杂了乳滑、腋润,以及白麝香一般气息,淫靡而诱人。 他不禁闭上眼睛。 若有似无地转动拇指,粗糙的指腹如陷奶酪…… …… 明栈雪“唔”的一声微微发抖,倦慵的鼻音又娇又腻,似也醒了过来。 她娇躯乏力,兀自迷迷糊糊的,忙颤着玉手一把拿住,娇娇埋怨:“你……才一醒来又想欺侮人,大坏蛋!” 秦渊心中一动,温情充满胸臆,不由将她抱个满怀,埋首发间轻唤:“娘子,该起床啦……” 啪的一响,明栈雪轻打了他臂上一记,混着些许浆滑,听来倍觉淫艳。 “讨打!” 甜腻的语声穿透湿发,带着一抹慵懒,可以想见玉人轻咬着丰润的唇珠,一脸又倦又狠的娇媚模样。 “以后不许再这样欺侮人家了,你若是再这样,日后休想……休想再碰一碰我的身子!” “妾身都要累坏了……” 秦渊面露微笑,福至心灵,抱着她低声道:“好娘子!” 雪白的胴体这才慢 第130章 秦大人,陛下要你进宫。 明栈雪见秦渊的眼中露出一丝茫然,嫣然笑道:“夫君,你怎么了?“ 秦渊将妻子搂得更紧,问道:“娘子,昨夜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明栈雪登时晕红双颊,咬着丰润的唇珠,将滚烫的小脸埋在他颈间。 “夫君,你又来,当真讨厌!” 她尖细的下颔枕着耿照的胸膛,低语声幽幽流泄,伴着一阵若有似无的梅香。 “不就是那啥……然后,那啥……,再然后,就没有了么……” 秦渊大吃一惊,问道:“昨夜,我们聊了很多,娘子你忘啦?” 明栈雪眯眼微颦,红扑扑的小脸轻潮蒸润:“聊什么了?” “兴许是妾身太累了,迷糊了吧。” 秦渊为之语塞。 这不对劲啊! 可是,他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昨晚是明栈雪,今早依旧是明栈雪。 没有半点不对。 只是记忆模糊了而已。 兴许是房事太过劳累了,整个人迷糊了吧? 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前世很常见。 也不排除是故意装傻充愣,这样子自己昨晚的逼就白装了。 呵,女人,狡诈的女人。 秦渊没有过多纠缠,揉着明栈雪的脸庞,微笑道:“娘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起床了。” “你看看你,太阳晒屁股了还不知道起来。” 明栈雪雪靥娇红,咬了咬唇,握起粉拳轻捶他胸膛:“还不都是你害的!” …… “呃……” “不会吧……” “这秦王这么生猛,还真杀到京州城下啦?” 秦渊佛了。 他刚起床,穿好衣裳,便看了下今天最新消息,顿时无语了。 这女帝是真的蠢啊。 平叛不好好平,非要搞那些阴谋诡计小心思。 现在好了,人已经杀到你眼跟前了,你该怎么办? 现在这蠢娘们估计在宫里无能狂怒,骂街呢。 秦渊无奈地摇摇头。 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李药师只有三万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背水一战、孤注一掷的叛军呐。 若是挡不住,估计是要换老板了。 唉—— 好不容易摸清了一个老板的脾气,要是换了,又得从零开始,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等……等会! 那个蠢娘们不会无计可施了,又来找我吧? 不会吧,不会吧! 早知道就不暴露,我的盖世才华了。 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啊…… 算了。 不想了,还是先去做正事吧。 晾了那两个老道士几天,是时候谈谈生意了。 反正不管谁当天子,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秦渊刚出府门。 焦躁不安、心急如焚的李德謇,便迎了上来,急不可耐道:“大哥,大事不好了……” 秦渊摆摆手:“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问题不大,你替我把那个老道接到盐铺去,让他们俩先碰碰。” 李德謇不明白秦渊为何如此淡定,忧心忡忡道:“大哥,城外大军压境,你怎么还有心思折腾他们俩?“ 秦渊淡淡一笑:“这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破城了,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不是?” 李德謇木讷地点点头,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 “秦大人,你可真是忠心啊……” 慕容嫣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声音仍是那般温婉动听,却透着一丝冷蔑,实在是阴阳怪气得很。 秦渊抬头,挤出一副笑容,客套道:“慕容大人怎么来了?有失远迎啊!” 慕容嫣然脸色铁青,冷得如雕冰砌不食烟火的谪仙,令人发寒。 这个人,到底在掩藏什么?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一副欠揍的样子? 慕容嫣然嗔恼地盯了他好一会,目光骤又涣散,渐复迷朦,似在沉思。 而后开口冷冷地说道:“秦大人,陛下要你进宫。” 她的声音竟是听不出一丝情感。 秦渊:“……” 这个蠢娘们!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给人安生。 他只得扭头对李德謇说道:“那个事情,改日再做吧,我先前宫里瞧瞧。” 说罢,便跟在慕容嫣然的身后,登上了马车。 …… 远处传来铁甲碰撞的轻响,隐约还有在地上行走的沙沙声。 一队人马从雾霭中隐隐现出轮廓。 那些军士身材高大,头发盘成椎髻,肩荷长戈,腰佩长刀。 他们不仅皮肤粗糙,连身上的铁甲也被磨出无数细小的划痕,似乎在塞外的风沙之地征战多年。 “京州急报!” 一骑飞驶而来,远远便亮出令箭。 正在行进的队伍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朝两边分开,让出道路,继续行进。 队伍中间。 一位壮汉身披大氅,外罩赤袍,里面穿着一身金光灿灿的锁子甲,靠在一辆金闪闪的战车上,缓缓前行。 他满面须髯,魁梧的身体犹如一座铁塔。 骑手滚鞍下马,奉上军令道:“参见秦王殿下,京州急报!” 燕策天正用一柄短戟剔着指甲,闻言坐直身体,长声笑道:“可是华子健已经到了京州城下?” 骑手跪在地上,拱手道:“华将军被阻在烈山山脉,一个时辰推进不足一里。” “太慢了!” 燕策天摇了摇头,有些不满。 而后接过战报扫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半个月破了本王的大军?” “好大的口气啊!” “她是怎么敢夸下如此海口的!” “莫不是华子健先锋受阻给了她信心?” “呵呵,狂妄!” “老八不出手,谁能破本王?” “就算是老八现在出手,奇袭本王的领地,也已经为时已晚,等他攻下封地,本王早就进了京州城!” “小娃娃本事不大, 第131章 沙盘论战 皇宫,御书房。 燕姣然正聚精会神看着面前一只沙盘,听到秦渊和慕容嫣然的脚步声。 她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快过来一起看看。” 沙盘是用不同颜色的细沙堆成,制作十分精细。 左侧是一片平原,大江从中将平原分开,左边是宁州,右边是京州,沙盘右侧,连绵的烈山山脉纵贯盘中。 烈山峰峦叠幛,山势高峻,由于雨量充沛,每到春夏之季,山上积雪融化,往往爆发山洪,因此人迹稀少。 山间的道路说是大路,其实只是在一些平整易行的地方伐去树木,能供车马通过,平常只有商人和使节往来,如今京州之战一触即发,行人早已绝迹。 而眼前的这座沙盘,将整个烈山的地形地貌展现得可谓是淋漓尽致。 这沙盘做得挺不容易啊。 秦渊不禁眼前一亮。 没想到自己先前和他攀谈的时候随口一提,李药师居然真的把沙盘惟妙惟肖的做出来了! “陛下,这是?” 慕容嫣然指着眼前这座沙盘问道。 燕姣然紧紧盯着眼前的沙盘,根本舍不得挪不开眼:“这叫沙盘,是李药师送来的。” 慕容嫣然也很惊讶,问道:“这沙盘上的可是京州烈山一线?” “不错。”燕姣然点头道,而后指着一个地方说道:“依照李药师的战报,叛军的先头部队大概在这个位置。” “借着地利拖延防守,至少还可以拖延三天,估计那时候,带着辎重的逆贼大军也要到了。” 说着说着。 回首看向秦渊,浅笑道:“秦王叛乱,附逆的大军约莫五万人,你可有破敌之策?” 果然,来了! 平叛能有什么好办法? 干,真刀真枪的干呗。 秦渊拱手一礼,开口说道:“微臣以为,当诏令天下藩王进京勤王!” 话音刚落。 慕容嫣然就急了,女帝话都放出去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结果你就给了这个答案? 慕容嫣然急赤白脸地呵道:“你……你!” 燕姣然倒是不为所动,抬手制止了慕容嫣然。 秦渊的回答,她并不意外。 这个狗男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扮猪吃老虎,也就在床上老实点。 明明心里就有主意,就非要装傻。 可惜,瞒不过朕的眼睛。 念及此,燕姣然抿着红菱似的唇瓣浅浅一笑。 眼睛放光看着秦渊,像星光一样璀璨,似乎要将秦渊吞没:“朕若是要伏击华子健的先锋部队,你看在哪里合适?” 秦渊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劝说道:“呃……陛下,不可啊!” “叛军太过骁勇,区区三千人,就将潘将军的三万禁卫打得屁滚尿流,不可力敌啊!” “还是诏令天下藩王进京勤王更为稳妥!” 慕容嫣然青黛般的弯眉微微颦起,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 这事情似乎跟她想得不太一样? 可若是如此,陛下为何非要让秦渊进宫呢? 燕姣然黛眉一轩,面露恼色。 这个狗男人! 她含笑凝眸,幽幽道:“那朕只好将这平叛的事情交给你咯……” 秦渊顾不上君臣之礼,脱口而出道:“陛下,臣以为在这里很合适!“ 他可不想摊上这样的麻烦事。 “哪里?”燕姣然问道。 秦渊审视着沙盘,然后将盘侧一面小旗插在烈山一处山坳中。 那是山中一片平地,三条溪水从山间淌出,冲积成一片平原。 燕姣然盯着那个地方看了许久,缓缓开口问道:“为什么,理由呢?” 秦渊开口说道:“敌军先锋轻敌冒进,虽然一路势如破竹,无人可当,但终究与主力大部队脱节了,正是歼敌的好时候。” “只是敌军骁勇,若是拉开阵势光明正大的干一仗,即便我方人数众多,胜负依旧是个未知数。” “就算侥幸取胜,定然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因此,必须占据有利地势设伏。” “敌人只有八千人,而我方有十几万人,李将军更是在剿匪时候练出了一万精锐,想要借着地利打伏击很容易。” “但是整个京州平原,一马平川,地势开阔,根本没办法设伏。” “所以,只能选择烈山一带。” 慕容嫣然闻言,不禁皱眉,说道:“可是烈山地势崎岖,是兵法上的绝地,敌人真的会乖乖进伏击圈吗?” “李将军一直在派人骚扰,令叛军举步维艰,目的不正是为了让对方在山中扎营么?” 秦渊笑了笑,目光灼灼,指着眼前的沙盘,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若是扎营,只能在三川口。” 三川口是片开阔地,是个安营扎寨的不二地方。 只不过在这样的地方,如何伏击便是个技术活了。 火攻?三川口是片开阔地,没有什么树林好烧。 水攻?如今正要入秋,马上就要进入枯水期,能不让他们徒步过河就不错了。 …… 烈山。 天色将晚,天际彤云密布,华子健等人几乎寸步难行。 秦王燕策天已经急不可耐,连发了十三道金牌,告诉他们兵贵神速,要他们莫要耽搁,尽快赶到京州城下。 华子健眉头紧锁。 兵贵神速的道理,他当然明白,只是将士们连日征战。 他们现在又被绊住,小半天,寸步难行。 此时锐气已失,应当先找到一处地方安营扎寨,重整旗鼓,明日再一鼓作气,杀到京州城下才是。 华子健抬眸看了眼天色,向众人询问道:“天色不早了,该安营休整下了。” 众将并无异议。 只是对于在何处扎营,众将分歧很大。 偏将丁人路拿出一幅自己绘制的地图,指点道:“烈山的山路全长五十余里,可供 第132章 莫非是家里有内鬼? 三川口,一处山坳上。 李银环左瞧右瞧,完全不像个能伏击的地方,不解道:“为什么要选这么个地方伏击?” “四周完全是开阔地,根本没法埋伏啊!” 李药师微微一笑:“不,这个地方很好,你再想想。” 李银环皱了皱眉头,一头雾水,想不明白。 忽然,李药师沉声道:“来了!” 李银环举目从山丘上望去,三川口已经白茫茫一片,对面的叛军从山间进入平原,阵形随即扩张,拉出一道散兵线,谨慎地向前推进。 寻找着合适的安营地点。 他们浴血奋战,前赴后继,一步一个脚印,总算是如愿杀到了三川口。 “什么时候动手?”李银环问道。 “不急。”李药师目光如炬,很是淡定。 不多时,先头部队已经找好了地方,简易的营寨已经立了起来。 军队的指挥官们,正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后面的工作。 操劳了数日的将士们,一躺在床铺上,便沉沉睡去。 远处的山坳上。 李银环有些着急了,“李将军,再不动手,怕是没有机会了。” “这个营寨安得是有模有样,中规中矩,基本上没有什么薄弱的地方,更没有什么破绽。” “若是强攻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李药师嘿嘿一笑:“等他们安好营寨,想要休息的时候,再去袭扰他们。” “不要恋战,每隔小半个时辰折腾下。” “今夜,不能让他们舒服了。” 李银环总算是明白了自家老爹的打算。 这是准备磨死这八千人呐。 他们手上有三万人,可有分批袭扰。 可是对面只有八千人,必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才是。 …… 子时。 李银环带着一百名手下,骑着马悄悄往华子健的大营摸去。 待到靠近到两百步的时候。 “咻——” 一支响箭升空。 紧接着锣鼓大作。 “敌袭——” “敌袭——” 呐喊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李银环眼见败露,也就不再隐藏,当即娇声咆哮道:“杀!” 身后的士卒也都奋力怒吼道:"杀杀杀!" 明明只有百余人,却俨然有了上千人的气势。 “何人夜袭!” 燕民世穿着睡衣起身之后咆哮道。 “二公子勿忧,据寨而守,敌人攻不进来。”华子健穿着单衣走了出来。 燕民世不解道:“既然要伏击我们,为什么不在我们立寨时进攻,非要等到现在?” 华子健提着宝剑直接走出了大帐,道:“我等早有准备,他们肯定不会得逞。” “二公子,随末将前往一观!” 两人才刚到前线。 便见李银环纵马驰骋到营寨前,朝营寨中扬声道:“华子健,敢与我一战吗!” 华子健冷冷道:“射!” 叛军张开弓弩,箭矢雨点般飞向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李银环大笑道:“刘平小儿!无能鼠辈!” 说着又闯上前去,张弓接连射杀数名敌军。 华子健闷声道:“让华宜孙出战,绞杀这支骑军。” 李银环眼见寨门打开,心知是有人要来围剿自己,当即拨转马头,带着手下人,扭头就跑。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只是射伤了几十个人,便已经不见踪影。 眼见敌人如此滑不溜手。 燕民世大惊失色,失声道:“哎呀!不好!” “中计了,这是敌人的疲敌之计!” 华子健也是眉头紧锁,这很难办啊。 敌人来袭,不可不防。 冷不丁哪次就是真的。 可若是今晚一直来回折腾,他们还休整不休整了? 只能将斥候撒出去,打斥候战了。 只是敌人狡诈,又熟悉地形,损失太过惨重了…… 华子健摇头道:“今夜恐怕不得安生了,二公子可有什么主意?” 燕民世想了一会闷声道:“将哨岗再往外延伸两百步,待确定是敌方大军来袭,再示警如何?” 华子健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子办了,将士们劳累,必须得好好休息一些时日。” “我等孤军深入,身处敌军得腹地,不得不谨慎呐。” 燕民世愤然道:“早知如此,真该一鼓作气,杀出这烈山山脉,也比被人牵着鼻子强……” …… 京州城。 秦渊坐在马车上,微微有些出神。 他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呢! 这蠢婆娘为什么找他进宫? 不科学啊! 就好像笃定他有办法要逼他出主意一样。 这个蠢婆娘在朝堂上放话半个月内平叛。 想要让他出个主意想个办法。 开什么玩笑! 两军对垒,拼的是战场上的实力。 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罢了。 先破了先锋,再想办法破了大部队呗。 只是,这个蠢娘们为什么一定要找他呢? 跟李药师商量不行么? 就好像明知道,他有主意一样。 越想越不对劲。 怎么这个蠢娘们什么事情都来烦他啊! 这样子他的小日子还怎么过啊…… 到底是为什么呢? 怎么突然间就被这个蠢娘们关注到了呢? 最开始是要他平定城外的匪徒。 就算是要找人背锅,大周有的是,何必找他呢? 然后,又跑出来微服私访,像是刻意来蹭饭的。 见鬼了。 自己这么低调,这个蠢娘们到底是怎么关注到他的呢? 秦渊想不通。 莫不是家里有内鬼吧? 闲得慌啊! 往他这么一个闲人身边安插卧底。 有这功夫,不如直接弄死那些大臣算了。 再说了,又有谁能在他家卧底! 第133章 涉水而战 一整夜。 叛军都没能好好休息过。 陷入了无止境的袭扰。 无论采取什么措施,很快便会被对方破去。 “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燕民世一拍桌子。 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球,愤然道。 “再这样耗下去,还没到京州城,我们就要被对方拖死了!” “对方是个硬茬子,必须主动找他们决战!” 华子健苦笑连连,是他们轻敌了。 前两仗胜得太容易了,万万没想到这李药师竟有这等能耐! 早知如此,他们在烈山外休整两日,再进山直取京州多好? 烈山山势崎岖,山路难行。 若是敌人不停地袭扰,恐怕他们再也走不出去了…… 燕民世见华子健还在犹豫,登时拱手道:"华将军,不能再犹豫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闯出了这烈山,就还有一线生机!” “砰!”华子健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便依二公子所言,传令,结阵推进!” “呜——” 一声号角声起,苍凉而高亢的声音直入云霄。 虽然昨夜被敌人一通折腾,整个大营的士卒还是迅速集结起来,结阵而行,可见其骁勇。 山丘上。 李银环伸直手臂,竖起拇指,先闭左眼,然后换右眼,接着说道:“敌军距最前面一道溪水二百一十五步,预计一刻钟时机就能抵达。” 然而,李药师却没有发号施令,似乎准备放任他们过河。 叛军离溪水越来越近,终于前锋开始踏入溪水,幸好溪水并不宽,深度只有半尺,几步便趟了过来,朝第二道溪水进发。 半晌过后。 李银环又测了下距离,“距第二道溪水一百二十步。” “李将军何时动手?” “不急,先放前锋过去。” 随着前军开始渡第二道溪水,两面大旗同时从山林中驰出,载旗的不再是旗手,而是战车。 两丈高的旗杆上,火红的旗帜在风中猎猎飞舞,左边一面中间用金丝绣着一个巨大的“禁”字,下面是两个隶体的墨字:捧日,周围绘着龙虎云纹捧起一轮红日。 这支军队是秦王麾下的禁卫精锐:捧日军。 另一面大旗,旗杆镶嵌着象牙,黄色的旗面上写着一个火红的“华”字,正是捧日军主将华子健的牙旗。 两面旗帜之后,是一杆大纛,高两丈四尺,最上方是镏金的枪刺,枪刺下方是一个圆形的羽盖,盖下垂着七条豹尾。 这是战斗中唯一的号旗,大纛所指,就是进攻的方向。 就在叛军大纛出现的刹那,一声号角声起,苍凉而高亢的声音直入云霄。 正在行进的宋军不禁放慢脚步,朝声音传来处望去。 前一声号角未歇,又一声号角响起,这次却是在右前方的山脊处。 接着号角次第响起,每一声都相距数里,最后两声却是叛军后方。 号角声在山中回荡,纛旗下,刘平在马上挺直腰背,朝远方了望。 片刻后,他一摆手。 周围的亲兵迅速打出旗号。 李银环看到叛军不同的军旗、营旗、队旗不停摇摆,杂乱中却有着严格的规律。 接到命令,正中间的捧日军随即停住脚步,左右两翼却加快脚步,迅速往前推进。 不多时,叛军前锋便在距离第一道溪水数十步的位置结成一个弧状的阵形。 “偃月阵。”李药师咧了咧嘴,“这场仗有的打了。” 偃月阵以主将所在的位置为中心,中央凹陷,两翼前出,形弯如月。 主将可以从中掌控全局,随时调度。 一旦敌军进攻,前出的两翼便能攻击敌军侧翼,是一种稳健的防守阵型。 不知不觉间,叛军已经渡过两道溪水,结阵以待,他们面前最宽的那道溪水这会儿已经成了天然的屏障,可李药师仍然没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 结成偃月阵的叛军凝立不动,他们在正面放了十队的兵力,每队八名执盾的刀手在前,然后是十六名长矛手,再后面全是弓手和弩手。 这样的兵力配备加上溪水的屏障作用,能充分发挥叛军远射的威力。 中军留有两队的后备军,在华子健的大纛前,还有一个完整的步军营,不过连旗号都没打,全军半跪在地,看着颇为奇怪,但在远处看得不甚清楚。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华子健皱皱眉头,中军要渡河了。 这时。 李药师忽然开口道:"鸣镝。" 一声锐响划破天际,一支带着鸣镝的箭矢从空中激射而过。 就在这时,溪水前方数声马嘶,李银环带人杀了出来,战马奔过,烟尘四起。 此时,华子健的中军已经全都入水,进退不得。 华子健面无表情,他已经冷静看出,敌军虽然声势骇人,数量却并不多,只有二三百人,不过他们半个营的兵力。 在平地上交锋,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李银环指挥着士卒两翼张开,以自己为中心,排出同样的偃月阵形。 他们只有叛军前锋一半的兵力,偃月阵的宽度却不逊色多少,正面宽近六十步,厚度却只有区区四列。 华子健脸色阴沉,二百多人居然也排出偃月阵,分明是不把自己的捧日军放在眼中。 虽然捧日军的将士们疲惫不堪,但以多欺少,又有何惧! 华子健开始指挥着整支部队前进,准备强渡第三道溪水。 当到达射程的时候,叛军第一轮箭雨立刻袭来。 他们的偃月阵正面宽达一百二十步,十个队七百余名弓弩手同时放箭,每名敌寇平均要摊上三支。 李银环带着士卒一边迈步前进,一边左手抬起,以相同的动作摘下背后的圆盾,挡在身前。 射来的箭雨一多 第134章 陛下,要不再把秦渊请来? 虽然时间推移。 悬着豹尾的大纛下,华子健神情越来越严肃。 战局十分胶着,出击的叛军却像落在火堆上的雪花一样迅速消融,前军已经先后投入四个方阵,足足八百人, 耗费了将近一个时辰,却仍未能打垮这支区区二百余人的队伍。 燕民世盯着战场,面容微微抽动:“将军,要不先退?” 很显然,敌人的目的就是想要把铁甲营泡在水里,让这支秦王麾下最为骁勇善战的军队失去战斗力。 “不能退。”华子健闷声道:“八千人要是被二百人逼退,这仗也不用打了。” “擂鼓,强袭!” 数面载在车上的牛皮大鼓奋力擂起,两翼的叛军加快脚步,往敌寇围去。 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 短短一刻钟内,叛军最先投入的两个方阵,伤亡便达到了四成,已经被打残。 另两个方阵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在激烈的搏杀中,伤亡数字急剧扩大。 就在叛军难以为继的时候,两翼增援的队伍赶到战场。 速度最快的一个都首先排成进攻阵型,枪手放下肩上的长枪,朝官军逼去。 这一下,局势瞬间逆转。 叛军大受鼓舞,进攻更狠。 李银环组织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 就在眼瞅着要突破的时候。 就在这时。 后方又赶来一支二百人的援军。 李银环当即从队伍中掠出,战刀左右疾劈,破开叛军的枪阵,接着从背后擎出长矛,抬腕掷出,一举刺杀叛军军掌旗的旗头,然后在同伴的欢呼声中跃回本阵。 军旗和掌旗的旗头一同跌落溪水中,造成一阵混乱。 片刻后,丁人路重新整合好队伍,但士气已经大受影响,前进的速度慢了许多。 而反观李银环那边,一支又一支的援军不断赶到战场,将久战的士卒换了下去。 显然是打定主意要拖死他们了。 前线的士气顿时迎来毁灭性的打击。 他们以一千对二百尚且久攻不下,现在对方的援军越来越多,一晃眼已经有一千之多。 这还怎么打? 无论后方的鼓点如何催促,士卒们已经丧了胆气。 华子健无奈,只能让中军鸣锣。 厮杀的宋军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鲜血。 三川口有三道溪水,李银环带人据守第三道溪水,华子健虽然人数上有优势,但是没法全摆在第二道、第三道溪水之间。 只能退回第一道溪水。 回到营寨,以期重整旗鼓。 这一下,势如破竹、连战连捷的捧日军,再也没有先前所向披靡的骇人声势。 生死关头,两边士卒的素质便显露了出来。 李银环这边许多的伤者都是在紧要关头避开要害,真正的战死的并不多。 相比之下,叛军的伤亡数字,就足够华子健皱眉了。 丁人路的前军,几乎全部投入战斗,伤亡达三成,战死者不下四百人,最先进入战场的那支军队被彻底打残,只能把散兵编入中军大阵。 叛军虽然吃了些亏,但他们紧守阵脚,李药师如果强攻,势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战局一时陷入僵持。 华子健目视那三条浅浅的溪流良久,然后说道:“撤吧。” 众将都松了口气,虽然没能打胜,但自己的兵力仍有六千余人,攻敌固然不足,自保仍然有余。 只要结寨而守,等后续的大部队赶到,定可一战而胜之! 华子健摘下头盔,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回咱们的脸可是丢大了。” “八千人竟是败在了千余人的官军手上。” 燕民世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先前行军太过顺风顺水,我们都太大意了,这才落入了险地。” “好在三川口双方都展不开,只能进行小规模的接触战,等父王的大军进了烈山吧。” 眼见华子健退却。 李药师这才淡淡地说道:“银环,去跟陛下汇报吧。” “要击退叛军很容易,但是如何吃下叛军,还得陛下早做决断。” …… 皇宫。 御书房。 慕容嫣然焦急地立在门前,等着前线的战况。 若是再失利,或许真的要下诏勤王了。 屋内的燕姣然倒很淡定。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对秦渊简直不要太有信心了。 就算输了,也有秦渊这个狗男人兜底。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就是这个狗男人老喜欢藏私,不肯掏心掏肺地给她出谋划策。 不过,问题不大。 就算秦渊这个狗男人不肯说,只要拖延够了日子。 到了交换那天,自己到床上问他就好了。 因而,燕姣然一点都不担心和着急,甚至还有一丝小庆幸。 幸好,她修仙修出了岔子,走火入魔,遇上了秦渊这个狗男人。 否则,遇上了这么一大摊子事情,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燕姣然正在神游天外。 屋外,顿时传来了慕容嫣然欣喜的声音。 “陛下,捷报!” 燕姣然莞尔一笑,果然,这个狗男人就是靠谱。 “进来吧,说说怎么赢的。” 慕容嫣然当即推门而入,将战报放在燕姣然的桌案上,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地说道: “叛军连日征战,早就是疲惫之师,全靠一口心气硬撑。” “李药师利用烈山地势,不断袭扰,让他们不能好好休息。” “最后在他们想要泅渡的时候,突然出手,将他们拦在了三川口。” “三川口虽然是片开阔地,但是三溪交汇,并不利于大军团展开,双方僵持了良久。” “在李药师的谋划下,叛军最为精锐的铁甲营,一直泡在水中,铁甲都湿透了,根本无法战斗,只能仓惶退去。” 燕姣然淡定地点点头,“嗯,李药师 第135章 这回咱们靠自己 燕姣然闻言先是一愣。 而后,明玉似的靥上忽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美目睁得溜圆,凶巴巴地瞪着慕容嫣然,娇笑道:“好你个小妮子!” “讨打!” 慕容嫣然一改往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调笑道: “唔……” “怎么了陛下?” “臣说的有什么不对么……” “遇事不决,就找秦大人不是?” 燕姣然嗔怪似的抬眸一瞥,“噗哧”地笑了出来,“一遇上事情就找他,朕还养你们干嘛用!” “你个妮子,还不快去想办法!” “咱们君臣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朕可是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放话了,半个月内平叛,这要是没平掉,看你还有没有脸面在混在大周!” 说话间,燕姣然酥胸如波起伏,靥上红晕犹驻。 慕容嫣然莞尔一笑,回答道:“陛下,军略实在不是嫣然所长,还是去请秦大人吧。” “陛下放心!” “有秦大人在,何愁叛乱不平?” “嫣然这就去请秦大人!” 说罢,转身就要走。 “不许去!”燕姣然娇喝一声。 慕容嫣然脚步一顿,又转过身来,樱唇抿出一道好看的月弧:“怎么了,陛下?” “莫非是陛下已经有主意了嘛?” “没有。” 燕姣然摇摇头,也有些无奈,军略什么的,她也不懂,哪会有办法嘛。 慕容嫣然闻言一愣,不解道:“那陛下这是?” 她原以为是这两个人早有奸……呃,不是,默契,在故意试探女帝。 万万没想到啊。 自己又双叒叕猜错了? 见鬼。 这对狗……不是,秦渊到底是怎么勾引的女帝! 燕姣然悄悄叹了口气。 她能说是为了争口气嘛? 毕竟燕姣然的身份,可不比明栈雪,是要脸的。 问计一次,也不知道这个狗男人会在背后怎么损她。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以女帝燕姣然的身份去找秦渊求助的! 但是这话可不能说出来。 她叹了口气,随意找了个借口糊弄道:“秦渊屡立奇功,立下太多太多不世之功了。” “每每朕要封赏他,他都严词拒绝……” “朕……” “哪还有面目去劳烦他呢?” “咱们还是先靠自己吧,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打搅他的好。” 慕容嫣然点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这倒是个难题。” “天底下倒是头回见到他那样的人。” “其他人巴不得官当得越高越好,手上的权力越大越好。” “就他乐得当个小小的京州通判,确实是个奇人。” 眼见糊弄过去,燕姣然松了口气。 要是换早些年,她巴不得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再说。 也就秦渊的表现太逆天了,她才敢这么作死。 反正不管出啥事,有秦渊兜底,慌什么! 至于秦渊不肯要封赏,不肯加官进爵,正好! 这样就都是她的功劳,都是她的主意啦! 毕竟! 狗男人的东西,都是她的。 她的东西,还是她的。 白嫖狗男人,非常心安理得。 狗男人愿意当个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还是很不错。 谁又会跟青史留名,流芳百世过不去呢。 慕容嫣然沉吟良久,缓缓说道:“可是,陛下,若是不去找秦大人帮忙的话,恐怕也找不到人了……” “唉……”燕姣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朝堂上的都是一群什么混账啊! 一个个光知道摸鱼。 狗男人,好歹还勉强能给她出出主意。 其他的王公大臣,嘴上满是忠君报国,心里净是生意! 估计早就想好把她卖多少钱了。 真的是气死人了! 燕姣然十分恼怒。 “先想想看吧,要是中午前没主意,李药师那边也没方案,就去请他吧……” 慕容嫣然拱手道:“喏。” 而后缓缓退下。 看来,这两人之间的事情很复杂啊。 …… 另一边。 盐埔。 秦渊晾了两个老道士很多天,总算是想起来找他们谈合作了。 此刻。 抱朴子和蔺采泉两人已经没有一点风骨,像菜场的砍价大妈一样吵作一团。 “老杂毛,秦公子,已经是我太乙真宗的人了,你莫要破坏道门的团结!” “混账,颠倒黑白,秦公子,明明是要入我玉函宗的!” “口胡,秦公子,已经学了我太乙真宗的镇派神功《九阳神功》了,于情于理于法都是我太乙真宗的人!” “呵,《九阳神功》是什么东西,秦公子已经学了我玉函宗的不传的奥秘,双修术了!” “……” 秦渊看见眼前两人,你来我往,骂个不停的样子,颇为无语。 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好处,要他们这样子争抢? 他不过是个穿越者,两世为人,精神力量强大点而已。 又不是小说里什么各种灵根,万中无一的绝世奇才,至于么? 这么吵下去,还怎么谈生意啊。 秦渊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二位道长,二位道长!” “这都是秦某的疏忽,万万不要因为秦某伤了和气啊!” “秦某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抱朴子和蔺采泉如梦方醒,齐刷刷扭过头来,看着秦渊道:“秦公子,但说无妨!” 秦渊抿了口茶水,缓缓说道:“两位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要不比试比试,看哪派的本事高强,我就去哪派如何?” 抱朴子和蔺采泉,异口同声道:“就这么办!” 话落。 蔺采泉毫无风度地 第136章 金丹狗都不吃! 两位老道士很守时。 半个时辰之后准时回来了。 只见两人头发蓬松杂乱,衣服皱巴巴的,还沾着些泥土。 一看就是去野外考察取证去了。 很符合秦渊对气象学的一些认识。 而后,两人提笔,唰唰唰,在纸上写下了各自的结论,然后郑重地递给了秦渊。 秦渊先看了眼抱朴子的答案。 “烈山一带今晚起大雾,经久不散。” 抱朴子叹了口气,这并非他们所长,他只能看出这么多了。 蔺采泉则很自信。 “烈山一带今晚起浓雾,五丈之内不可见人,历时六天,晨起便消散。” 两人的答案,大差不差。 只是蔺采泉的更为精确。 如果一切都如他所说那样,那想来便是他获胜了。 秦渊收好纸条,塞进袖中,沉声道:“两位的答案,秦某已经有数了,要不咱们过些日子再瞧瞧?” “公子,且慢!”抱朴子突然开口说道。 “道长这是?”秦渊有些疑惑。 抱朴子缓缓开口说道:“公子,贫道以为,既然是比试,那肯定不能只比观天这一项,还得比试点别的,比如说炼丹!” “否则的话,即便是哪一方侥幸胜了,也实在是有失公允啊!” 秦渊点点头,“道长言之有理,不知道蔺道长意下如何?” 蔺采泉一拍桌子:“比!” “好。”秦渊笑得更开心了:“不知道这炼丹怎么比?” 抱朴子愤然道:“炼金丹!十日内,老夫练出一颗延年益寿的金丹!” 蔺采泉根本不带怂,“炼就炼!增元丹,敢不敢!” “这可是诸多丹方里最难的一种,贫道可没占你便宜!” “好!”抱朴子朗声道。 只要比了炼丹,不管炼什么,他稳赢! 这样子一胜一负,还能要求开第三局。 要是第三局不是他擅长的,还得开第四局。 总之,无论如何,他们玉函宗必须赢,天命之人必须是他们玉函宗的! 道门要兴,他们玉函宗更要大兴! “那好,两位道长,一言为定,秦某就拭目以待了。” 秦渊嘴角抽了抽。 延年益寿的丹药? 元素周期表上凡是重金属带毒的都来一圈是吧。 怕不是当场嗝屁! “秦公子,十日后见!” 蔺采泉和抱朴子不约而同一拱手,飘然离去。 看着两人对比试如此上心,秦渊很是满意。 不比比,怎么知道两人有多少压箱底的好东西呢? 当然,丹药除外。 金丹狗都不吃! 他可无福消受,还是留给那个蠢婆娘吧,她肯定会喜欢的。 不知不觉,已是午时。 秦渊站起身,伸了下懒腰,就准备回家吃饭。 今天,又是上班摸鱼的一天。 真香。 哪知道刚出门。 便看见慕容嫣然急匆匆跑了过来,一头是汗。 得。 麻烦又来了。 这蠢婆娘真不让人省心。 还不等慕容嫣然开口,秦渊努努嘴道:“又让我进宫是吧?” “不错,秦大人,你快跟我去吧。”慕容嫣然苦笑道。 秦渊无奈的摊摊手,“我也就是有个口嗨的水平,真打仗没眼瞧,你们还是多问问李药师吧。” 慕容嫣然素手一扬,仿佛下定决心,敛衽垂颈,袅袅下拜:“嫣然恳请秦大人,为了大周的苍生,就跟嫣然走一趟吧!” 秦渊无奈。 他啊,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见不得妹子求人落泪。 只好跟着慕容嫣然一起登上马车,进宫嘴炮。 …… 杨府。 杨英广坐在位置上,一边把玩着一块奇石,一边听着李刚汇报。 他忽然一皱眉,疑问道:“华子健就这样败了?” “是的,就这样败了一阵,现在正在营地了,不知道下一步作何打算。”李刚回答道。 “两百人能顶住一千人的进攻,当真是一支强军啊。” 杨英广的眼中划过一丝贪婪,赞叹道:“这李药师真是个人才。” 李刚也有些惋惜道:“谁说不是呢,这样的人物居然在府兵里埋没了十余年,唉……” 杨英广微微颔首,也有些惋惜。 光顾着笼络禁卫军,竟是忘了这些基层将领了,得汲取教训。 而后,他忽然话锋一转,问道:“让你发的赏钱,都发下去了吧?” “特别是神策军的和李药师的,发了没?“ 李刚苦笑道:“相爷,卑职去发了,但是神策军军纪严明,九成的士卒都不收咱们的赏钱……” “砰!” 杨英广一拍桌子,冷冷地说道:“此事,你怎么不报?” “士卒不要,你不能送给他们妻儿嘛?妻儿不要,不能给父母嘛?” “只要你想送,办法总比困难多!“ “本相送出去的赏钱,岂有被人退回来的道理?” 李刚登时给吓得跪倒在地,连声道:“卑职该死,误了相爷大事!” 杨英广睨了他一眼,要不是这人用着顺手,这样的蠢材,他早就换了! 而后,叹了口气,教训道: “李刚啊李刚,本相跟你说多少次了。” “钱这东西,万万不能省,该花还得花!” 李刚连连叩首:“相爷,卑职知错了,卑职知错了!” 杨英广放下手中的奇石,悠悠道:“这横看竖看,都只是一块石头。” “但因为形状嶙峋,独一无二,也就价值连城,你可明白其中的道理?” 李刚连声道:“卑职明白,卑职明白!” “卑职这就去给神策军的将士们看赏!” “嗯。”杨英广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他手上就又多了一支军队。 或许不会听命于他,但也不会与他为敌,这样就足够了。 京 第137章 秦大人?朝中何时有了这等人物! 烈山,三川口。 华宜孙重新扎紧手臂上松开的绷带,然后往掌心唾了口唾沫,握起旁边一柄柄部折断的大斧,用力砍断榛树的树身。 叛军残部聚集在一个小山丘上,依地势树起重重栅栏。 从最初与官军交锋开始,他们已经连续作战三日。 自从三川口之战落幕之后。 他们便迎来了朝廷军队无止境的袭扰。 营中主将想要缓一口气的希望彻底破灭。 众人一阵商讨过后,本想退出烈山重新整顿之后,再一鼓作气,重新翻越烈山。 哪想到当晚,烈山一带竟然起了大雾,十丈之内不可见人。 他们本想原地返回,却在李药师等人的袭扰下,迷失了方向,折腾了好一阵,主力部队才发现自己迷了路。 经过半日的跋涉,竟然又回了三川口附近。 出于无奈,只能重新在这个地方安营扎寨,重新清点人员后发现,这一次又走失了千余人。 第二天。 残存的军队主力与李药师连续作战四场,而且四场战斗全部发生在夜间。 全都以失败告终。 至此。 华子健率领的八千余人,只剩下骑兵四千余人。 李药师无休止的袭扰战术使叛军士气严重低落,伤亡数字更是直线上升。 华子健断然下令,全军结寨自守。 华子健他久经战阵,自然知道在山中结寨是兵法中的绝地,但连日来叛军人马疲惫,已经很难与李药师正面交锋,结寨的举动纵然是杯毒酒,也不得不喝下去。 翌日,李药师利用浓雾再次发起突袭,一度接近中军大帐。 正在寨中巡视的华子健亲自率队反击,双方血战竟日,李药师终于退去。 这次攻击之后,叛军能够作战的士兵,还剩下三千人。 战事不利,悲观的气氛在营中迅速蔓延,但华子健现在最担心的是粮食。 他们在昨天就已经断粮了,没有吃的,是顶着饥肠辘辘,强撑着跟敌人作战的。 几位高级将领对此也心知肚明,丁人路就提议,让华宜孙和燕民世带一队的轻骑去请援兵。 他们在山中耽搁了四天,按照路程,秦王的大军应该已经距离烈山不远了。 华子健知道他的意思,但他只是呵斥道:“尽管打你的仗!这种事哪里需要你来多口!” 丁人路只好唯唯而退。 良久,他说道:“就让二公子带一队轻骑走一遭吧。” 丁人路又道:“一个只怕不成。不如再派一队去,宜孙……” 华子健打断他,“那个提议生火为号的副队率呢?” 华子健下令立寨的时候,有一名低级军官提议生火,放出信号。 但由于雾气太浓,军中急需木料设置栅栏,另一方面又担心引来敌寇,一直没有施行。 这时主将问起来,几名将领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戊人路想了起来,“好像是王信?” 华子健道:“叫他来。” 几名将领开口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那些敌寇虽然凶悍异常,但终究人数没有太多,他们目标明显是自己的中军。 此时要是让人出去求援,敌寇未必会分兵阻挡,只要杀出去,就等于捡了条性命,可主将偏偏把机会给了王信。 …… 又过了两天。 能吃的东西,已经全被叛军的士卒吃了,就连草根树皮也没放过。 只可惜援军迟迟未到,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 入夜,很多人已经饿得不行了。 一声号角划破夜色,华宜孙惊醒过来,抓住手边的佩刀,旁边打盹的军士也坐起身,四处张望。 山中的浓雾似乎淡了一些,透过栅栏,能看到十几步外被伐过的树桩。 一名军士低声道:“队率,是不是敌寇又来了?” 华宜孙点了点头。 因为探路失利,他被贬到这个先锋营当队率,与手下的军士并不熟悉。 但几日来的作战,他每次都冲在最前面,很快就赢得这些军士的信任。 远处有军士喝道:“口令!” 一个浑厚的声音道:“荡寇。” 华宜孙跳了起来,那个声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竟然是父亲亲自来了。 他所守的位置在营寨最东侧,随时都可能受到敌寇的攻击,父亲身为军中主将,此时前来巡寨,中军就空虚了。 手下的军士却没有他想得那么多,看到主将出现,众人都吃了一惊,然后纷纷叫道:“将军!” 华子健一路走来,不时拍拍某个军士的肩膀,以示鼓励,见到伤员,还蹲下来问候几句。 华宜孙知道父亲生性如此,他在边军时,就有爱兵如子的名声。 相应的,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看得与士兵一样,自己从来没有因为是他的儿子而沾什么光。 华子健停下脚步,然后朝华宜孙看来,“华队率,手下的兄弟怎么样?” 华宜孙吸了口气,“回将军!我队满员三十人!现有十七人人!其中伤员十三人,没有一人掉队!兄弟们都是好样的!” 华子健微微颔首,然后扭头对众人道:“那伙杀不尽的贼寇又来了,大伙怕不怕?” 军士们参差不齐地应道:“不怕。” 华子健摇了摇头,“害怕没什么丢人的。不瞒你们说,我第一次上战场,吓得连刀都拔不出来。” 军士们发出一片压低的笑声,紧张的气氛松弛了一些。 “怕不要紧,”华子健道:“只要记得你们是军人,记得你们手中的刀,记得‘忠义报国’四个字便够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王前驱,虽死何憾!” 华宜孙生出一不祥的预感,父亲这番话虽然是勉励众人,却像是专说给自己听的遗言。 他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 华子健目光扫来,虎目流露出一丝温情。 第138章 秦渊的谋划! 华子健眉头紧锁,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朝中有位姓秦的大臣。 朝中三省六部的大臣,他们早就熟稔于心了,何时有这样一个人物? 华子健抬手在鞍上一按,身体平飞般跃上马背,接着摘下天鹰枪,双腿一挟,坐骑从木栅间驰出。 华子健的天鹰枪长七尺六寸,枪锋为六寸,枪锋下有一对展翅怒飞的大鹰,以此得名。 镔铁精炼的枪锋锐利之极,每次刺入人体,飞溅出来的鲜血被一双鹰翼挡住,避免鲜血顺杆流淌,浸湿双手。 数十年来,在天鹰枪下饮恨的强敌劲寇,不知凡几。 李药师的长槊横在鞍前,黝黑的槊杆是用一整根铁桦木制成,长一丈八尺,仅槊锋就有三尺长短,两面开刃,挑出两对月牙状的弯齿,槊柄由粗到细,槊尾直径将近三寸,后面嵌着一只长圆状的精铁锤瓜。 几乎看不清李药师的动作,那杆大槊便来到手上,槊牙撕开空气,迎向华子健的天鹰枪。 这样沉重之极的大槊,平常人想拿起来也非易事,在李药师手中不但运转如飞,而且生出诸般精妙的变化。 根本无法想象,昏聩不堪的女帝手下竟有这般人物。 如此说来,那个“秦大人”将会是何等的恐怖如斯? 在场听清李药师话的人,心中满是寒意。 枪槊相交,华子健的天鹰枪一瞬间化为万点寒星,洒向李药师头腹要害。 李药师长槊一挥,槊锋准确地捕捉着枪尖,接着一记平推,刺向华子健的胸口。 华子健力贯双臂,天鹰枪的鹰翼锁住玄武槊的弯牙,硬生生将李药师的攻势挡住。 只听他坐骑一声嘶鸣,铁蹄在湿泥中划出四道沟槽,被撞得倒退数尺。 华宜孙擎出佩刀,就要闯上前去,忽然一只大手按住自己的肩膀,丁人路厉声喝道:“还不守好营寨!” 说话间,一匹快马从栅间驰出,戊人路跨在鞍上,左手握住铁脊雕弓,弓弦紧贴着手臂,他右手在箭囊中一探,取出三支铁骨丽锥箭,接着翻腕扣在弦上,手指微抖,数点寒星朝李药师射去。 李药师槊尾的锤瓜荡开,将三支利箭尽数磕飞,接着槊尾一挑,砸在天鹰枪的枪杆正中。 华子健枪身弯曲,忽然甩开马镫,雄鹰般飞起,天鹰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寒芒,笔直射向李药师额头。 李药师座下的战马人立而起,一记破月式,玄武槊仰天飞起,挑开天鹰枪,接着撕碎华子健的铁甲,在他大腿上留下一道寸许深的伤口。 华子健连眉头也没有动一下,李药师的玄武槊比他的天鹰枪长了一倍有余,如果盘马而战,胜负不言自明。 此时趁李药师出招的时候,华子健身形一沉,抢进玄武槊的圈内,一面从腰侧拔出佩剑,剑随人走,一剑刺进李药师手臂。 一股鲜血从袖上溅出,在盔甲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李药师像被蚊子叮了一口般咧了咧嘴,那杆丈八长槊不知何时已经收回,将华子健笼罩在槊锋的寒风内。 华子健反手拔剑,却发现剑身像是嵌在李药师臂内一样,纹丝不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华子健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自己故意露出破绽,引李药师出槊,伤其一臂,没想到却是李药师设下圈套,要取自己性命。 “咯”的一声震响,一柄铁弓被槊锋绞碎,接着鲜血淋漓飞出。 华子健脸上一阵剧痛,被槊锋击碎骨骼,却躲过了杀身之祸。 危急关头,戊人路用手臂挡住李药师的槊锋,伴随他多年的铁脊雕弓随即折断,左臂也被槊锋切开,鲜血狂涌而出。 戊人路眉头也没皱一下,右手挺刀朝李药师胸口劈去,已经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 华子健颧骨被槊锋击碎,半张面孔血肉模糊。 丁人路一把拽住他的背甲,将华子健抢回阵中。 华子健的亲兵围拢过来,护住主将,戊人路的亲兵则冲上前去,试图救下自己的主将。 营寨此时一片混乱,中军遇袭,千余名敌寇占据中军大营,将整个营寨分割成东西两块。 华子健的亲信张亢极力收拢部属,向敌寇展开反击,但却收效甚微。 烈火熊熊燃烧,无数人影在火焰与雾气中奔跑、厮杀,血腥的气息冲天而起。 华宜孙握住父亲的手掌,浑身都在颤抖。 华子健半张面孔满是鲜血,神智仍然清醒,他紧紧握了一下儿子的手,然后甩开,喝道:“丁人路!” 丁人路半跪下来,“末将在!” “带骁骑营向东溃围,掩护张亢军!明白了吗?” “末将明白!” 华子健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他的命令是让丁人路在前,给张亢的步卒杀出一条血路。 丁人路明知道这是让自己送死,却毫无惧色。 丁人路拍了拍华宜孙的肩,“小华子啊,你眼睛可要放亮点儿,丁叔叔还指望你给我烧纸呢。记住了吧?” 华宜孙喉头哽住,片刻后叫道:“我们还有三千多人!捧日军绝不会输!” “咋跟你爹一个性子呢!”丁人路喝道:“华队率!” 华宜孙咬了咬牙,“末将在!” “接捧日军偏将军丁人路口令!令队率华宜孙带领部署即刻出发,面见秦王殿下,禀告我军战况!” 说着丁人路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还不快滚!” 华宜孙转过身,只见父亲微微点头。 华宜孙一颗心沉了下去,半晌他向父亲磕了个头,然后一抹眼泪,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丁人路扭过头,咧嘴一笑,“老华,我就先走一步了!” 华子健双手拢起,郑重地施了一礼。 丁人路大笑一声,拿起铁枪,跃上马背,叫道:“骁骑营的儿郎们!拿起军旗,跟我上!” 残存的 第139章 王爷,捧日军没了! 由于踣地不起,丁人路当即跃下马背,盘旋步战,试图与李银环周旋。 丁人路收敛心神,瞳孔收紧,目光像针尖一样紧盯着李银环的一举一动。 他很清楚李银环的实力,刚才那一招若非他闪避及时,恐怕连人带马都要被斩了。 越是濒临死亡的时候,丁人路的斗志越发激昂,呼吸越发的粗重。 身前最后一名亲卫被李银环挺刀斜斩,肢体纷飞。 丁人路腰身微沉,弃掉铁鞭,双手挽住镔铁打制的铁枪,一记横扫,枪尖发出低沉的呼啸声,直刺李银环的腰间。 手腕一翻,斜劈的长刀蓦然挑起,朝枪尖挑去。 丁人路唇角露出狞笑,枪至中途,忽然向上一抹,以枪上寸许的锋刃切向云丹琉的咽喉。 这女娃娃到底还是嫩了点,招法不够老道,自己一记虚招,便引她中计。 果然,她招术一变,长刀甩下点点鲜血,往银枪追去,使得身前空门大露。 丁人路此时才图穷匕现,双臂肌肉虬结隆起,暴喝着往下压去。 长枪呼啸着往下一沉,直砸李银环的脑门。 “叮”的一声,李银环挺刀架住长枪。 丁人路早有定算,自己有心算无心,又是从上到下的顺砸,这女娃娃仓促变招,根本不可能抵挡自己砸下的力道。 事实正如丁人路所料,刀枪相交,那柄长刀根本没能阻挡自己长枪攻势半分,就被弹开。 丁人路松了口气,这一下的力道,足够让这女娃娃失去战斗力了。 忽然他眼角余光微微闪过一抹寒芒,华子健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劈中的并不是刀锋,而是刀背。 那妞是用刀背挡了自己一击,而刀锋……正对着自己胸腹! 丁人路颈后汗毛炸起,紧接着就看到那个大长腿的女娃娃身体后仰,避开自己长枪的同时,整个人如同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 李银环双手握住刀柄,修长的双腿跨出箭步,后仰的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整个人像离弦的箭矢一样,横拖着龙刀,从丁人路身侧掠过。 她没有用眼睛去看,只凭手上的感觉,清楚感应到那柄长刀没入铁甲,切开丁人路的腰腹,从他身后穿出。 丁人路只觉腰腹微微一震,刀锋上的珊瑚铁带着彻骨的寒意破开重甲,黑铁打制的甲片像波浪般震荡着,从甲上脱落崩飞,随即刀上张牙舞爪的青龙雕饰自他背后探出,带出大蓬大蓬的鲜血。 丁人路的长枪僵在半空,鲜血从他身后匹练般泼溅而出。 他僵硬地试图转过身,身体微微一动,整个上身就斜着滑下,露出一个巨大的创口…… 即便是有了丁人路带人决死的冲锋,张亢依旧靠着夜色的掩护,带着剩下的人脱离战场。 这次来得时绝对的精锐,面对叛军的疲兵胜负毫无悬念。 他们的御林军刀大开大阖,长刀过处,所向披靡。 半个时辰后,神策军军士击溃叛军最后的反抗力量,攻灭营寨。 华子健身边的亲兵无一生还,华子健本人也力战身亡。 大雾散去,山中满是焚烧过的残骸和鲜血。 此役秦王的叛军中最为精锐的捧日军已经被彻底打废,统军的高级将领全都力战战死。 只有出去求援的燕民世、王信生还。 八千余名叛军一半葬身山谷,其余全部溃散。 直至后来秦王带着叛军占领烈山五日后,还有失散的将士零星归队。 …… 秦王叛军营寨处。 “砰!”燕策天一脚踢翻了桌子,勃然大怒。 “废物!” “都特娘的是废物!” “好好的一场仗,打成这个样子!” “捧日军啊,捧日军!本王心口的肉啊!” “你们就这样给带入险地了?” 燕民世跪在地上,连连叩首,涕泪横流道:“父皇,快派兵去救华将军吧,否则就要来不及了!” 季东明也劝说道:“王爷,世子所言甚是,快派兵去救吧,朝廷可用之兵并不多!” 燕民世愤然道:“着令,李士彬带着六千轻骑携带三日粮草,驰援烈山山脉务必救下捧日军!” “其余大军全速前进,务必在一日内赶到烈山一带!” 燕民世擦干泪水道:"父王,我也去!" “我可以给大军引路!” 燕策天正要发号施令,不想谢万石却开口说道:“王爷,且慢!万万不可再派孤军救援了!” 燕策天闻言一愣,不解道:“万石,你这是何意?” 谢万石眉头紧锁,在下人搀扶着走到燕民世的面前问道:“神策军出动了多少人?” 燕民世回答道:"千……千余人。" 谢万石又问道:“你带着骑兵队离开烈山的时候,可有遇到追杀?” 燕民世摇摇头:“没有,只是大雾迷失了路途,这才耽搁了两日。” 谢万石摇摇头,叹息道:“王爷,莫要再去了。” “这显然是敌寇的围点打援之策啊!” 燕策天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声道:“万石所言甚是,万石所言甚是!” “这神策军明明有三万人,为何只动用千余人?” “显然是早就在路途上设下埋伏,就等着本王去钻呢!” 燕民世跪在地上,嘶哑道:“父王,那华将军……” “救救救,拿什么救!”燕策天愤然道:“人家都设下埋伏了,你真要把这三万人也折进去吗?” “捧日军有六千人,都是在北疆杀出来的精锐,又是结寨而守,肯定能支持一些时日的!” 燕民世叩首道:“父王,将士们已经断粮了……好歹送点粮草给他们吧?” 燕策天无语道:“送送送,让谁去送?都说了有埋伏了!” 燕民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我去!只要父王给我一千兵马……” 看 第140章 大军已到! 秦王叛军的先锋——捧日军被剿灭的消息,迅速在京州城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各方蠢蠢欲动。 孔府。 “左相。” 大理寺卿范同问道:“陛下胜了,会不会让我们上朝,找我等的麻烦?” 孔令达轻笑道:“逞一时之威罢了,秦王大军马上就到,看她还如何取巧破了他们!” 范同想了想闷声道:“我们是不是如应无用那般,也在陛下身上下点筹码的好啊?” 孔令达不屑地撇了撇嘴:“女子终究是成不了大事的。” 范同闻言,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依左相之意,我等该选哪位王爷?” 孔令达淡淡一笑:“别急,这种时候,谁着急,谁先出局,我等静观其变即可。” 杨府。 杨英广大吼道:“李刚!李刚,你给本相出来!” 好一会,李刚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连声道:“相爷,相爷,我在这儿!” 杨英广乜了他一眼,呵道:“你小子,跑哪儿去了!” “本相交代你的事情办完了嘛?” 李刚顾不上喘口气,急忙回道:“办完了,办完了,都办完了,王爷!” “无论是受伤的神策军将士,还是阵亡的神策军将士,小的都已经把抚恤送去了,还特意说了,是相爷您赏他们的。” “无论是士卒还是他们的亲属,心中对王爷已经感激不已!” 杨英广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很好,这回的事情你办得不错。” 这支天下强军,是本相的了! 旋即又问道:“李药师的份也收下了?” 李刚苦着脸说道:“没有……” “不止他不收,就连他娘子也不肯收,小的硬塞给她,竟是将小的打了出来!” “相爷您瞧,这还青着呢……” “罢了。”杨英广摆摆手,“他不收就不收吧。” “本王的心意到了就行,务必知会兵部的人,不可在后勤粮草辎重上,为难他!” 而后,他转过身,负手而立道:“陛下想来又要上朝了吧?” …… 与此同时。 秦王大军汲取了前锋战败的经验,提高了警惕。 针对官军不断小股袭扰的战术,秦王燕策天挑选出数十名身手矫健的将校,组成队伍,专门应对官军的偷袭。 官军惯用的袭扰战术遇到了克星,几次恶斗之后,没有占到便宜的官军 退入山林,叛军顺利进入三川口。 两日后,叛军的战旗终于越过烈山,飘扬在京州的天空下。 烈山之役毕竟是发生在京州之外的土地上,叛军入境的消息传来,京州城气氛陡然变得凝重。 叛军所在的位置离京州城只有一百余里,步兵两天可到,如果是骑兵,一天就能抵达京州城下。 此时。 陈无咎和魏无音已经将灾民全都收拢到营寨里,紧闭寨门不出。 秦王的叛军似乎也没有拿下这些营寨的意思,视若无睹地穿了过去,直扑京州城。 进入京州的第一日,叛军继续进发,一路上毫无阻拦。 第二日清晨,遭遇官军袭击,叛军列阵迎击,官军大溃。 第三日,官军袭营,叛军出击获胜。 第四日,叛军克陇原村。 第五日,破金明。 四日内,叛军连战连胜,直抵京州城下。 金明是京州城东南一个村寨,距离京州城只有十里,修筑有寨墙壕沟。 早在叛军抵达前,村中居民就已奔走一空,只有一帮官军占据寨墙防守。 叛军用了半日时间便攻克寨墙,驱走敌寇,然后立即掘土垒城设立金明寨,作为叛军进攻京州的基地。 秦王麾下共有两员大将——华子健和李士彬。 华子健既死,此时带兵的便只能是李士彬。 李士彬有铁壁相公之称,行事最是周全无懈可击。 在李士彬的带领下,稳扎稳打的举措令官军如芒在背,当夜便有官军夜袭偷营,但铁壁相公早有准备,一番交战之后,官军仓皇逃去。 接下来几日,叛军源源不断地越过烈山,叛军陆续开入金明寨,同时王信又令一部调头北上,在京州城北设置营盘,形成夹击之势。 面对叛军缓慢却无懈可击的严密行动,盘踞在京州的官军露出乌合之众的本来面目,进退杂乱无章,举止张皇失措,几次偷袭都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叛军实际斩获虽然不多,但华子健兵败带来的阴影已经一扫而空,认为官军也不过如此。 连日来,随着后续部队的不断抵达,集结在金明寨的叛军已经有两万人。 烈山烈山之役的溃兵,也在金明寨以东另置一营,进行收容。 京州地处平原,天气晴朗时候,十余里外的城池一角隐约在望。 对于眼前这座大周的都城,叛军很是慎重。 城内的禁卫军虽然疏于战阵,但终究有十万之众,又是据守坚城,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便宜可占。 究竟要如何打,是个难题。 李士彬注视着远方的京州城,良久道:“备马!” 一名亲兵牵来战马,然后俯身趴在地上。 李士彬踩着亲兵的背脊跨上坐骑,打马朝京州城奔去。 旁边的将领见状纷纷跟上,一行十余名将领带着百余名亲兵疾驰而去。 华宜孙直起腰,望着那群骑兵烟尘滚滚从寨前驰过,不禁露出忧色。 数日前的烈山之战他仍然记忆犹新,这支队伍里,秦王军的高级将领都在这里,一旦遭遇官军,只怕没有人能够生还。 张亢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冷冷嗤笑一声,说道:“铁壁相公性情豪强,治军严酷,那些将军们就是明知危险,又怎么敢劝谏?况且他们连战连胜,正是士气高昂的时候。哪里吃过苦头?” 说话间,一名小校叫道:“华宜孙!” 华宜孙放下镢 第141章 大战前夜。 夜已深沉,今夜阴,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天边漆黑一团。 皇宫,御书房。 灯火通明,亮若白昼。 慕容嫣然眉心微蹙,有些担忧,沉吟良久,开口问道:“陛下,要不要把秦大人请来?” 燕姣然微侧着秀靥提笔写字,淡然道:“不必了,他不是说了么,剩下的交给李药师便好,别再去烦他了。” “可是……”慕容嫣然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燕姣然抬眸瞧了她一会,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直如冰消瓦解、满室生春,慕容嫣然都看傻了。 陛下,敌人都大军压境要来颠覆你的统治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燕姣然一笑之下,再也板不起脸儿,双颊晕染,咬了咬丰润的唇珠,又气又好笑,嗔道: “可是,你心里不放心,是不是?” 慕容嫣然讷讷地点头。 燕姣然放下笔,眯着眼舒了个懒腰,犹如猫儿一般,雪白丰满的胸脯不住轻晃,颤起一片诱人乳浪。 而后,轻笑着说道:“嫣然,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你要是不安心,就再去检查巡视下府库,可莫要给了贼人可乘之机。” “未来几天,城内肯定不会很安静的。” 随后,站起身准备回寝宫睡觉。 慕容嫣然微微有些诧异:“陛下,你这是要回宫休息?” 燕姣然轻哼一声,“不然呢?” “接下来必然是一番苦战了,还不得趁机好好休息嘛?” “你呀,把心放肚子里吧,没问题的。” 慕容嫣然不明白,这样的生死关头,燕姣然为何能这样轻松。 只能挤出一副苦笑,跟在燕姣然的身后,一同回宫。 这一路,尤为安静。 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只是默默地一前一后地走着。 忽然,慕容嫣然抬头望了望夜色。 只见今晚的夜色,深沉如墨,层云缭绕,掩尽漫天繁星,只有一轮孤月倾泻万里霜华。 她不由得沉醉在了这月色的光辉之下,心头一片澄明。 直到,“吱呀”一声,燕姣然步入寝宫,关上屋门,慕容嫣然方才从这光辉中惊醒。 确实。 大周有这样一轮明月,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燕姣然一如既往,脱下宽厚的袍服,换上轻柔的睡衣,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静静地等待着那个时刻的来临。 是的。 今天又是交换的日子。 所以,她才能压抑着忐忑的内心,回宫“睡觉”。 也不知道那个狗男人现在在做什么呀? 燕姣然微微有些好奇。 …… 秦府。 明栈雪一边捏着秦渊的肩膀,一边在秦渊的耳畔调笑道: “夫君,看来你是藏不住咯。” “你终究是要陷进了你讨厌的各种麻烦里了呀。” “哎呦,别提了!” 秦渊一脸的苦恼,“我都无语了!” “这蠢娘们怎么一天天的,光知道找我干活。” 明栈雪咬着秦渊的耳垂,呓语道: “夫君啊,要不你就从了陛下吧,给她当宰相,安安心心辅佐陛下,成就一番功名吧?” “也省得她天天派人往家里跑,来请你不是么?” 秦渊扭头乜了眼自家娘子,眯眼笑道:“娘子啊,为夫要是当了宰相,可就得整日不着家了。” “你一个人在家里得多难受多寂寞啊!” “嘁!” 明栈雪啐了一口,满不在乎道:“谁稀罕你啊,去去去,有多远走多远!” 秦渊一把抄起明栈雪,坏笑道:“看来必须得家法伺候,以正视听了!” 话落,明栈雪那红晕直接扩散到耳根,眼含秋水,似是察觉到有失仪态,连忙一头钻进秦渊怀中。 这欲拒还迎的一幕,勾得秦渊呼吸粗重,激情澎湃,再也忍耐不住,抱着妻子就钻进房中。 “今晚,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如狼似虎!” 刚进房中。 秦渊凶神恶煞地将明栈雪放在床上。 正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不想,她竟是忽然起身,干呕了几下。 秦渊一愣,转瞬喜上眉梢,颤声道:“娘……娘子!你有啦?” 明栈雪闻言也是一愣,旋即大喜过望:“夫君,你说真的吗?” “一定是了,一定是了。”秦渊很是激动,当即便要出门找医生。 明栈雪急忙拉住了欣喜若狂的秦渊,莞尔道:“夫君,你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明日再说吧!” “也好,也好!”秦渊忍不住想要跳起来。 两世为人,终于要当爹了! 这感觉。 简直不知道该从何处说! …… 明栈雪浓睫瞬颤,犹如蜻蜓飞上玉搔头,“嘤”的一声,悠悠醒转。 狗男人,朕来啦! 朕要看看你有没有藏私! 你是不是还有好主意没有告诉朕! 燕姣然很是激动。 她睁开眼,目光所及,昏暗一片。 嘿! 奇了。 这个狗男人今天这么老实的嘛? 燕姣然暗暗称奇。 回想起先前的每一次交换,无不是状况百出。 第一次,被这个狗男人吓了一跳,差点魂儿都吓没了。 第二次,更是心脏都差点惊出来了,她还道自己遇上了刺客。 第三次,第四次…… 乃至最近的一次,她连清白都丢了。 这个狗男人,就没有一次老实过。 可是今天,他却罕见的非常老实。 搂着自己,静静地躺在自己的身边睡觉。 一只柔滑的小手轻轻停在秦渊的胸膛上。 很清晰地感受着他胸膛有规律的一起一伏。 耳畔倾听着秦渊悠扬的呼吸声,宛若一曲动听的催眠曲。 躺在这个狗男人身边,很安心 第142章 女帝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旭日初升,轻烟薄雾梦幻般地出没于屋舍之间,偶尔的几声虫鸣让天地显得更加幽静寂寥,明媚的朝阳正逐渐从雾气上方升腾起来,喷薄出壮丽的晨曦。 清晨时分。 即便是城外大军压境,京州城的街头还是一如既往渐渐活跃起来。 百姓们陆续走出家门,照常生活。 贩夫走卒沿街叫卖: “包子——” “卖煤咯……” 浑然见不到一点,大战将起的模样。 …… 皇宫。 燕姣然静静地躺在床上,正在熟睡着。 脸庞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像是在做着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慕容嫣然见状,只得轻轻推着燕姣然的肩膀,柔声唤道:“陛下,陛下!” “快醒醒,快醒醒,该上朝了!” 燕姣然被惊醒,她的眉头紧皱,双眼迷离,缓缓张开,看起来还有些懵懂。 她揉了揉眼睛,稍微有些回过神来,嘴角仍挂着淡淡的微笑。 开口说道:“更衣。” 话落,当即便有宫女进来,服侍她洗漱梳妆。 略施粉黛。 换上一身修身的女式龙袍。 眨眼间就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无比威严的女帝。 随后,在女官和侍卫的簇拥下,前往太极殿。 …… 太极殿。 天色天色未亮之时,朝堂文武百官已齐聚于此。 人数足足几百人之多,但却寂然无声,犹如鬼蜮,所有人皆是陷入沉默,唯有呼吸声与心跳声清晰可闻。 暴风雨前的宁静,正是如此。 而这百官之中,大致分为两个团体,人数相仿,分列两旁,看起来势均力敌。 团体之首,自然便是孔令达和杨英广。 当然也有中立之人,那便是应无用和零星的小官,基本上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次的他,没有再去找两位相爷搭话。 而是默默地站着,眼神有些急切。 他身边的几个小官,均是出自漩涡书院,神色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很是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应无用居然要他们选女帝。 严禁他们跟其他藩王眉来眼去。 当真是绝了! 这赌注下得也太大了吧! 女帝是女子。 一直不受朝臣们待见,一些老古董们更是时时刻刻想着废了她。 他们想不明白,应无用为何要做这样一个与天下人为敌的选择…… 应无用也很迷惘。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对是错。 但他的直觉就是告诉他,选女帝! 这个直觉,在他三十年的从政生涯里,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令他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所以,无论他的理性如何呐喊,他都选择相信这个从未出过错的第六感。 孔令达似乎成竹在胸,蔑了眼右相杨英广,自顾自地叹气道:“唉——” “有些人总说京州的十六卫天下无双,骁勇善战。” “此刻,敌人在城外大军压境,却不敢迎战。” “难怪世人总说,京州十六卫模样、身段都好,就是缺了俩奈子,不然在家奶孩子正合适。” 他声音并不高,但太极殿内的几百人听得清清楚楚。 此言一出,杨英广一方的官员全都露出愤怒的神情! 大周禁军挑选极为严格,专门用木头制成士兵的标准形状,称人样子,所有军士都要跟人样子比过,符合条件的才能选中。 孔令达这番话可骂到骨头里了。 雷奋开无比激愤,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老匹夫,你说什么?” “你敢不敢再说一次!” “不敢不敢,老夫年事已高,这把老骨头实在是禁不起折腾了。” “雷大人这番话,实在是吓得老夫两股颤颤。” “唉,雷大人有这心气,何不去找城外的叛军一决雌雄?” 闭目养神的孔令达睁开眼睛,脸上满是笑意,虽口中说两股颤颤,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怕神色,反而像在看猴戏一般,神色玩味。 被激到这个份上,兵部尚书雷奋开当然不会认怂,硬着头皮说道:“老夫一会就跟陛下请命!” “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老夫立即领兵出城与逆贼决一雌雄!” 大理寺卿范同有意无意地说道:“大人好胆!” “只是不知道前些日子为何不主动请战呢?” “莫不是怕了吧?” 孔令达那边,顿时传来了一阵哄堂大笑。 雷奋开猛地一甩袖袍,口中喝骂道:“他奶奶的,老子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今天,老子非得给你开瓢!” 一声爆喝,雷奋开壮硕的身子,便猛然向前扑去,沙包大的拳头高高举起,直直扑向范同大脸,完全一副要暴揍范同的模样。 虽未相接,但众人却都已经想象到范同被这拳打中后的情形——惨! 就在雷奋开就要将拳头挥出之时,另一道稍显孱弱的身影将他拦下。 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冷冷地说道:“回去,何必跟几个酸臭的文人一般见识?” 雷奋开整个人一激灵,当即说道:“右相教训的是。” “这些个文人,嘴上仁义道德,心里全是瘪犊子。” 话落。 杨英广这边也齐刷刷响起一阵笑声。 正此时,女官慕容嫣然首先进入太极殿,朗声道:“陛下驾到!” 众人见状,齐齐闭嘴,再次化为平静,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大战前的蓄势,正式开始。 当众人刚刚在殿中站定,头戴龙冠,身着龙袍,满脸压制不住喜色的燕姣然便龙行虎步走入殿中,一屁股坐在锦塌之上。 还不等众臣行礼,说出“陛下圣安”这四个字。 燕姣然便迫不急地说道:“众臣可有本奏,若无奏本,朕便先说了!” 第143章 摆驾明德门! “有本奏?”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你们有这么多事情要奏禀的么?” 燕姣然神色淡然,满脸惊讶,说着目光转向杨英广和孔令达两人:“朕还有要事,政务就交由两位丞相代为处置了。” “好了,如果没什么事情,那便退朝吧。” 此话一出。 孔令达等人顿时坐不住了! 这是不接奏的节奏啊!要真的不接奏,那他们这些天的谋划岂不是都浪费了? 朝廷没有命令。 藩王们如何名正言顺地进京。 藩王们不进京,他们又如何浑水摸鱼,四处拱火? 名正言顺,这四个字,很重要。 孔令达当即迈出一步,缓缓说道:“陛下,群臣奏对,肯定是有要事,还请陛下听听吧。” 说完,他还一个劲地给杨英广使着眼色,要他一同出面。 不料。 杨英广却是把脑袋一别,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竖子! 不识大局! 孔令达气得吹胡子瞪眼,不停地在心里怒骂着。 浑然忘记了自己先前是如何阴阳怪气地讥讽杨英广等人的了。 燕姣然沉吟良久,淡淡地开口说道:“既然左相都说了,那朕就听听吧。” 话落,孔令达登时面上一喜,给了身后的小老弟范同一个眼神。 范同当即心领神会,踏步而出,拱了拱手朗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逆贼的叛军已经兵临城下,不知道陛下的破敌之策可曾想出来了?” “逆贼想着正在打造攻城器械,若是不赶紧决断,整座京州城必将岌岌可危,大周的百姓必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整个大周必将会被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浩劫,这是一场浩劫啊陛下!” 孔令达这才出言附和道:“陛下,范大人所言甚是。” “国难当头,还请陛下不要意气用事,不要有什么顾虑了,速诏天下藩王进京勤王吧!“ 话落,吏部尚书高士廉也出列大叫道: “陛下,相爷所言很有道理啊!” “微臣,这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废寝忘食,也就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藩王们都是纯良之人,断不会再做出逆贼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的!” “这对大周完全没有坏处啊,陛下!” “速速下诏,为大周的百姓消弭兵戈吧!” 高士廉的话,顿时激起千层浪,朝堂之上,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众人纷纷附和,气氛无比热烈。 “是啊陛下,臣附议!!!” “三位大人的话句句都是大实话,陛下,臣等附议!” “……” 燕姣然目光玩味。 她一一扫过请愿的官员。 “朕还以为各位爱卿有什么事情呢,原来就这啊?“ “各位爱卿,可真的是为朕分忧呐。” “京州城内有十万禁卫,区区三万逆贼怎么可能胜?” “来人摆驾明德门,朕让你们瞧瞧,大周将士的神威,区区逆贼,朕弹手便破!” 明德门? 百官都呆愣住了。 孔令达等人真的是不知道燕姣然要干什么。 疯了? 这时候肯定已经在打仗了。 刀剑无眼,万一有个流矢啊落石的,岂不是小命都没了? 女帝到底要干什么! 百官心里茫然无措,一点点都看不透燕姣然了。 不过,燕姣然可不管他们。 她就是要去城墙上慰劳大周的将士,她就是要告诉大周的将士们,朕与你们同在! 杨英广等人急忙跟上。 望着燕姣然决绝的背影,他不禁陷入深思。 …… 京州城外。 战鼓声“隆隆”响起,数千名披甲戴盔的步卒分成前后相错的十个方阵,在轒輼车的掩护下,正逐步逼近京州城门。 这次投入进攻的是一共五千人。 队列最前方的轒輼车呈长方形,长丈许,宽五尺,车身用原木制成,下面安装有两排木轮,外面蒙着一层坚硬的皮革,为了防止火烧,还涂了一层厚泥。 车顶三角状拱起,以抵御城头抛下的滚石擂木,又称为尖头木驴。 这种冷兵器时代的装甲车专门用于接近敌方城墙,车内可以容纳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军士。 一旦接近敌方城墙,军士依靠轒輼车本身的防护,破坏城门或挖掘地道。 兵贵神速,为了早日拿下京州。 叛军仓促间只能做出几十辆轒輼车,云梯、巢车、望楼之类的攻城必备利器只能付之阙如。 负责进攻的是他手下的宿将郭志高。 郭志高将军队分成前后两部。 一千人在前,在六辆轒輼车的掩护下接近京州城,其余三千人在后,用弓弩攻击城头的官军,掩护攻城的同伴。 箭支雨点般飞上城头,铁制的箭头射在城堞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城墙上的神策军将士被分作无数组,每组二十人,井然有序地驻守着。 他们对叛军的箭矢毫不在意,也没有浪费体力和箭矢去还击,直到轒輼车接近到十几步的位置,两名军士从城堞上探出身体,用木盾挡住箭矢,接着中间一名军士两手搬起石块,振臂掷出。 忙乱中,队率朝城头上看去,立刻大叫道:“避开!避开!” 又一块巨石从高处抛下,这块巨石足有牛犊大小,“轰”的一声正砸在轒輼车正中。 再坚固的车身也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冲击,车下几只木轮迸射出去,涂过泥土的尖脊被砸穿一个大洞,鲜血立刻从车内溅出。 几名幸存的军士从车中惊惶地奔逃出来,随即被头顶飞来的箭矢射倒。 轒輼车已经完全丧失行动能力,这时城墙上的军士才操起弓,居高临下,在十几步的距离内逐一射杀奔逃的叛军。 队率拔出刀,大声指挥着军士 第144章 敲山震虎 一辆轒輼车终于逼近城墙,车头紧紧顶住堡身。 接着坚固的城墙壁上传来震动,躲藏在轒輼车中的叛军正用铁锄凿击堡身。 这辆轒輼车分外坚固,城墙投下的巨石都被弹开,车身虽然伤痕累累,仍然保持完整。 车内的叛军用鹤嘴锄凿击,才发现碰上了硬家伙。 一般城墙都是用烧制的城砖砌成,虽然砖缝用细澄泥甚至是糯米浆作为黏合剂,但用鹤嘴锄凿击并不难,有经验的甚至能将整块的城砖掏出。 可面前的京州城却坚不可摧,仿若是浑然一体,力气小些的,锄在上面只留下一个白印。 即使拼命去凿,也不过留下一个寸许深浅的凹痕,通体竟然找不到一道缝隙。 忽然头顶“呼”的一声,一条点燃的棉被抛了下来,盖在轒輼车上。 棉被早已浸过桐油,火势分外强烈。 虽然轒輼车上涂抹着泥土,没有起火,但车内的空气迅速弥漫着烟火气,只过了片刻,车内的军士就不得不逃散出来。 被击毁的轒輼车阻塞了叛军的攻击,他们不得不向后退却,等待轒輼车被烈火烧完。 城墙上飞来的箭矢不断射入人群,即使叛军竭力用盾牌掩护,仍不断有人中箭。 好在大多数人都伤在手臂和腿部,暂时不至于致命。 叛军的进攻手段逐一受挫,前方的军士不得不狼狈撤回,只有后方掩护的弓手还在放箭,最后演变为双方对射的局面。 有一些攻城的将士陷入太深,进攻时还有轒輼车掩护,回撤时数百名的军士都暴露在敌寇的弓箭下,伤亡大增。 一名队率被箭矢射穿大腿,无法行走,周围的军士过来救援,城上的箭矢却像长了眼睛一样,专朝他们的大腿疾射。 下面的叛军看得清楚,放箭的是一个白衣金冠的贵公子。 一些眼尖的士卒当即认出了他。 他便是这些日子声名鹊起的三眼神将——陈无咎! 可他不是在城外的灾民营寨里,怎么会出现在城头上呢? 只见他下手狠辣之极,射倒了那名百夫长,却不取他性命,反而用他当诱饵,引得周围叛军来救,再把他们一一射倒。 不多时,那名百夫长周围就有十余人受伤。 那名百夫长见状大喝道:“忠义报国!就在今日!”说着拔出佩刀,反手朝颈中抹去。 “叮”的一声,一支羽箭射来,正中刀柄,将他手背一并射穿。 城上的陈无咎挽弓笑道:“也算条汉子,今日就放你一条生路吧。” 他声音并不高,隔着数十步的距离却听得清清楚楚。 前线叛军的士气,不由得一滞。 锣声响起,叛军潮水般退却,在城头弓弩的射程外整队撤军。 叛军只派出一队戴着白毡帽的军士救回战场上受伤的同伴。 这次进攻只是试探,结果不出所料。 京州城乃是大周的都城,轻装而来的叛军,没有巢车、望楼和云梯,缺乏攻击手段,甚至连城墙都摸不到。 李药师看着叛军退却,心里也很不轻松。 叛军浅尝辄止,避免了更大的伤害,下次进攻,必然是倾巢而来。 他抓紧指挥着士卒们收拾残局,准备守城器械。 忽然,城上忙碌的将士们都愣住了。 燕姣然带着文武百官来了! 她来得刚刚好,战斗正巧结束。 天子和大臣们的出现,彻底引爆了忙碌不已的将士们。 他们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燕姣然,都惊呆了。 这是怎么会是? 陛下……来了?! 轰隆! 如同平地惊雷! 将士们炸裂了! 无数双眼睛全都汇聚到了燕姣然的身上。 不由自主,呼吸,都停止了。 气氛,似乎,到了一个奇点! 李药师和陈无咎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拱手道:“臣李药师/陈无咎,参见陛下!” 燕姣然淡淡地说道:“免礼。” “两位爱卿战况如何了?” 李药师得了燕姣然眼神示意,立即心领神会,大声吼道:“回陛下,叛军已经被打退了!” “此战,将士们受伤五十余人,都是轻伤,叛军死亡四百余人!” “很好!”燕姣然满意地点点头。 而后扭过头,看向身后的文武百官们,无比的嚣张:“各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朕说了,城外的叛军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兵部尚书雷奋开立即上前说道:“陛下,切莫大意!” “叛军只是吃了准备不足的亏,等他们准备好攻城器械,定会卷土重来,那时恐怕才真的是一场血战!” 大理寺卿范同也立即出声附和道:“陛下,雷大人所言极是啊!” “叛军有三万人,如今不过损失四百人,还有两万九千多人,不可再耽搁啊!” “可不能让京州生灵涂炭呐!” “还是快请藩王们带兵来吧!” 此刻。 孔令达和杨英广两拨人,仿佛摒弃前嫌,又一次团结起来,疯狂给燕姣然施压。 藩王不来,他们一肚子的算计可不是都做了空? 这可不行呐! 燕姣然似乎早有所料,也不搭理这些各怀鬼胎的文武百官。 转过身,看着李药师淡淡一笑:“李将军,你以为京州城可能守?” 李药师抱拳道:“末将以为,区区三万贼寇不足以撼动京州城!” “京州城内有神策军三万,禁卫十万,百姓百万人,就凭城外的三万贼寇,根本不可能攻下京州城。” “除非……” 李药师欲言又止。 燕姣然眯眼一笑,问道:“除非什么?” 李药师朗声道:“除非城内有人勾结叛军!” 燕姣然转了回来,微微一笑:“如何?你们这些窝囊废听见了吗?” 第145章 煮酒论英雄 京州,明德门。 秦渊起了个大早,先是请了个大夫给妻子把脉。 果不其然,妻子怀孕了。 秦渊那叫个高兴。 毕竟,自己这几个月一直很努力,结果一直没怀上。 有时候,他都快怀疑是不是穿越者的诅咒了。 现在好了,他彻底安心了。 当即去给自家岳父明楼报了个喜讯。 随后便顺道来这明德门附近瞧瞧。 很好,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 没有十倍的兵力围困,单凭那么点人,只要京州城里别有内鬼开城门,根本不可能沦陷的。 妥了。 秦渊放下心来。 真是个蠢娘们。 燕姣然教训文武百官、王公大臣的那副趾高气扬、嚣张跋扈的样子简直没眼瞧。 尽显小人得志的风采。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正想离去。 忽然。 秦渊感受到了一阵不怀好意的目光,整个人一激灵。 原来是燕姣然往自己这个方位瞟了瞟。 这个蠢娘们眼可真尖,这也能找到我! 燕姣然那幽怨的目光,只让秦渊觉得不自在。 妥了,完事了。 该撤了该撤了。 接下来就是等李药师抓住战机,出城绞杀了。 也没我啥事,回家陪媳妇去了。 秦渊悄然离去。 不想,却是被人堵在了街口。 只见街口站着一人年过五旬,须发犹如墨染,目光炯炯,精力旺盛。 他身穿便装,戴着乌角巾,看起来是位游学的文士。 贾师宪? 他这是做什么? 秦渊面露疑色。 虽然他换了一身装束,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一变,但秦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皇城司指挥使——贾师宪。 只见他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秦大人,多日不见,一切可还安好?” “都好,都好!不知贾大人这是?”秦渊问道,神色暗暗有些戒备,很显然来者不善。 贾师宪看了秦渊一眼,不耐道:“秦大人可真难请呐,贾某几次三番想请秦大人到寒舍小坐一下,不想秦大人竟是理也不理。” 秦渊回答道:“原来那些人是贾大人派来的?秦某还当是谁呢!” “若是早知道是贾大人约秦某,秦某肯定当仁不让啊!” 贾师宪微微一笑:“那秦大人,现在可有空去寒舍小坐一下?” 秦渊深深地看了贾师宪一眼,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看来,这是不得不去了。 秦渊微微颔首,笑道:“贾大人相邀,怎么能不去,走!” 一行人足足花了半个时辰。 这才来到京州城内西北角的葛岭。 葛岭邻着一片湖泊,马车一路行来,碧波映着翠竹森森的山路,半山半水之际犹如画中。 车过西泠桥,向北进入山中,远远便看到山间一片建筑。 大门处挂着一块匾,上面用碧纱笼罩,隐约写着“后乐园”三字。 园中的仆役早已接到消息开门迎宾,车马毫不停歇地从大门驰入,一路车轮滚滚驰过以古松得名的蟠翠堂、生着满院数百年古梅的雪香榭,然后是翠岩堂、倚绣堂、挹露阁、玉蕊亭、清胜台…… 马车向南一转,从后乐园来到养乐园,景物也从山间到了湖畔,一路上仍然是亭台楼榭相望,马车驰过光漾阁、春雨观、养乐堂、嘉生堂、秋水观、第一春、梅坞、剡船亭,还有两处院落:水竹院和隔居的香月邻。 路上秦渊一开始还和贾师宪有说有笑,这会儿不禁暗暗称奇。 早就听说葛岭住了一位土大款,万万没想到这竟然会是贾师宪的产业! 他藏得可真够深的啊! 马车继续前行,路过有声在堂、介堂、爱此亭、留照亭、独喜阁、玉渊阁、漱石台、宜晚亭…… 数十处连绵不绝的建筑、景观过后,终于在一处挂着“半闲堂”的院落前停下。 贾师宪下了马车,抬手道:“秦大人请。” 秦渊仍很镇定,自己连故宫都去了不知道多少次,还不至于被眼前这一番富贵吓住了。 眼前是一幢古色古香的楼宇,上书“多宝阁”。 无数身着艳服的美貌姬妾在阁内穿梭,犹如仙子。 比姬妾更多的则是阁中琳琅满目的书画珍玩。 秦渊虽然不懂行,但也瞧得出这些鼎玉书画都不是凡品,随便拿出去一件都很能值几个钱。 贾师宪带着秦渊进去,而后安然坐在一张锦榻上,周围林立着如花的美姬。 随后,他只摆了摆手,“坐。” 贾师宪口气虽然平淡,却自有一番不容抗拒的权势。 秦渊淡定地坐了下去,只听贾师宪道:“秦大人,看老夫这半闲堂如何?” 秦渊啧啧称奇,装模做样吹捧道:“秦某实井底之蛙,今日一见,才知世间‘富贵’二字。” “这园中的富贵繁华,着实迷了秦某的眼睛!” “啧啧,贾宝玉的大观园恐怕也比不上这里。” 贾师宪微微一愕,“贾宝玉?” “哦,我们家乡的一个公子爷,号称‘富贵闲人’的。”秦渊连忙岔开话题,“不知贾大人不辞辛劳,将秦某请来,所为何事啊?” 贾师宪淡淡地一招手,说道:“贾某,想与秦大人论一论这天下!” 话落。 顿时便有婢女捧着炉子,酒壶和托盘进来。 托盘上放置着青梅,一樽煮酒。 秦渊见状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一幕有点眼熟。 煮酒论英雄? 你当你是曹阿瞒啊! 就算你是曹丞相,我可不是刘皇叔啊,大哥! 秦渊只得与贾师宪对坐,假意开怀畅饮。 酒正喝道兴头上,忽然天色一变,乌云密布,看来一盆倾盆大雨将至。 忽然有下人指着天边说道,“瞧 第146章 对弈 擦! 来真的? 秦渊佛了! 这怎么台词和发展都一模一样的? 是巧合还是必然? 秦渊当即做出一脸惶恐的样子,摇头道:“秦某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学识,哪儿知道谁是英雄呐!” 贾师宪朗声笑道:“秦大人真是太谦虚了!” 秦渊叹了口气,回答道:“秦某虽然得到陛下的恩宠和庇护,得以在朝为官。” “可天下的英雄,实在是没有见到过啊。” 贾师宪两眼一眯,步步紧逼说道:“就算没见过面,总该听过名字吧,秦大人不妨大胆说一说。” 秦渊眸子一转,怯懦地问道:“秦王燕策天以一地之力,对抗整个大周,可以堪称是英雄了吧?” 贾师宪嘴角一扬,轻笑道:“燕策天不过是冢中枯骨,早晚会被朝廷灭了。” 秦渊诧异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贾师宪,他不会是想造反吧? 旋即又试探道:“当今陛下,巾帼不让须眉,定是英雄了。” 贾师宪摇摇头,冷笑一声:“女流之辈,鼠目寸光,若无人辅佐,早就败完了家业。” 秦渊又说道:“燕王镇守边关,抵抗匈奴,功勋卓着,想来一定是个英雄!” 贾师宪鄙夷道:“天赐良机不知道把握,龟缩在封地,算什么英雄!” “咳咳咳——” 秦渊轻咳了几声,苦笑道:“秦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通判,见识有限,实在是不知道天下还有什么人了。” 刚才还谈笑风生,一转眼贾师宪仿佛变了个人,虽然衣着还是一副富家翁悠闲的派头,眼神却变得犀利异常。 他微微抬起下巴,那副傲然之态,自然而然便流露出身为一国权臣说一不二的滔天气焰。 好一会,贾师宪才开口说道:“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秦渊颇为无语,问道:“那贾大人以为,天下谁能称得上英雄呢?” 贾师宪眼中精光一闪,大笑道:“天下英雄唯使君与贾某耳!” 果然。 该来的总会来。 秦渊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佯装大惊失色,手一抖,筷子都掉到地上了,连声道: “贾大人言重了,言重了!” “秦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通判而已,才疏学浅,哪儿当得起英雄二字?” 贾师宪乜了秦渊一眼,哈哈大笑道:“秦大人莫要装了!” “若不是你给陛下出谋划策,恐怕她早就将这大周江山败个一干二净了,怎么可能会有今天这样的局势?” 说完,贾师宪便收起笑容,眼中精光闪烁,紧紧盯着秦渊,多宝阁如山雨欲来,气氛凝重得吓人。 周围的侍姬都神情惴惴不安,噤若寒蝉。 在贾师宪的威压下,秦渊苦笑连连,惶恐不安。 良久,贾师宪忽然发出一声长笑,指着秦渊说道:“秦大人果然是英雄!” “竟然还能沉住气,与贾某周旋,实在是太不坦荡了,难道真要贾某把证据都摆出来,秦大人才愿承认么?” “唉,可怜贾某一片赤诚,奈何奈何啊!” 秦渊见他言之凿凿的,有些摸不准他的底牌,于是试探道:“不知道贾大人有什么证据,秦某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京州通判。” 贾师宪起身道:“华子健先锋大破潘凤军三万人,陛下派女官慕容嫣然秘密邀秦大人入宫,而后华子健大败。” 秦渊尬笑道:“这或许只是巧合吧?” 他确实没干啥,只是随便圈了个决赛地点而已。 贾师宪微微一笑,又说道:“捧日军大败,前几日,秦大人又秘密入宫。” 而后眼见秦渊似乎还想开口否认,又继续说道:“推恩令下,陛下忽而又找秦大人入宫,于是便有了开海一事。” “以工代赈,米糠赈灾,大修运河,想来其背后都有秦大人的痕迹吧?” "贾某这些日子已经查得一清二楚,秦大人莫要再掩藏了。" “烈山山脉,李药师可是掷地有声地喊出,此乃秦大人之谋也。” “偌大的大周朝廷,称得上‘秦大人’三个字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秦渊脸上忽然露出了如沐春风的微笑,问道:“看来贾大人全都已经知道了。” 他不慌不忙地拱手一揖,然后从容道:“不知道贾大人这是?” 贾师宪神色一变。 只见他鬓角华发初生,颔下一丛长须墨染一样乌黑,双目犹如紫石,神情不怒自威。 端起酒杯道:“秦小友,请先满饮此杯!贾某实在是相见恨晚!” 喝完酒,贾师宪拿起一柄羽扇慢慢摇着:“不知,秦小友可有兴趣对弈一局?” 秦渊伸了个懒腰,慢吞吞道:“贾大人既然相邀敢不从命?” 说完。 贾师宪便带着秦渊走到园中的一高山之上。 山上有座凉亭,名叫——求道亭。 耸立在小山之上,装点得分外孤傲。 坐在亭中举目四眺,城外的战局似乎还依稀可见。 亭内摆放着一盘残局。 盘上黑白混杂,白棋一条大龙被黑棋围杀,局面岌岌可危。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却又连走出几步神之一手,大龙顿时生机勃勃,有了一战之力。 贾师宪袍袖一拂,盘上百余枚棋子“呼喇”一声被一举清空,却留下星位黑白相对的四枚座子,宛如刚摆上一样整齐。 本来黑白混杂的棋子被他一拂,在盘下分成两处,黑者纯黑,白者纯白,丝毫不乱。 贾师宪微微一笑,道:“秦小友不如持白,先行吧。” 秦渊微微出神。 那局棋局很明显是在暗示女帝的境况。 张江陵呕心沥血留下的大龙,马上要被人斩了,不想女帝却连出了几招妙手,又有了生机,险中求胜。 第147章 棋局与战局 随着贾师宪黑子落下。 京州城外,也传来悠扬的号角声,似乎正在爆发着小规模的接触战。 秦渊拈子老老实实将星位的白角长出,看似笨拙地应了一手:“贾大人误矣。” “兵事即国事,当用兵以正,破敌以奇。” 说话间。 一直紧闭的城门也打开了,快马奔出去了一队人手。 似乎是在接应什么人。 贾师宪头也不抬拈起一子,笑道:“弃城而战可不明智啊。” …… 金明寨。 燕策天正与众将商讨破城的方案。 一名亲兵奔了进来,掩不住满脸喜色:“王爷!京州城里的乌龟出来了!” “什么!”燕民世一下子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呢?放着坚城不守,跑出来做什么?此中定有蹊跷!” 他们为了围困江州,特意在城南和城东修建了金明和定川二寨,由秦王燕策天和李士彬分别带人驻守。 京州西面是大江,东面、南面都是平原,城北靠近烈山支脉,地势崎岖,不适合扎营。 为了防止朝廷派人求援,叛军逐日派出游骑在城北巡视。 没想到李士彬军的骑兵却捕到一条大鱼,城外竟然有十几辆大车的物资正悄悄运往京州北门。 李士彬当机立断,出动骑兵拦截朝廷的车队。 不知道车上究竟装载了什么物品,看到车队遇袭,一直在京州龟缩不出一副死守耗死你样子的朝廷军队,居然派出了一支千人队接应,拼了命也要将大车抢回来。 李士彬派出去的偏将接到敌人的讯息,立刻出兵猛扑京州北门,截断朝廷军的退路。 朝廷军见状顾不得入城,护送车队一路向北逃窜。 亲兵如是说道:“这些人跑得很快,见我军断其后路,立刻北遁。” “李将军担心敌寇使诈,只敢袭扰,不敢追击,接战中侥幸抢得敌寇大车一辆。” “士卒掀开车上的油布,只见里面放着数十根铁枪一般的巨箭,尾部是铁制的翎羽。” 众人都是军中宿将,一眼看到,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有人叫道:“一枪三剑箭!” 燕策天脸色冷了下来。 一枪三剑箭因一次发射三支而得名,这种铁制的巨型弩箭只有一种弩机可使用:三弓床弩,俗称八牛弩。 八牛弩最大射程超过三里,超远的射击距离和极强的力道,一直以来都是大周的守城神器,曾经靠此多次击杀匈奴大将。 由于制作极为复杂,产量很低,大多部署在边境抵抗匈奴和吐蕃。 不知道这些八牛弩是从哪儿运来的。 若是在京州城头出现,不知道会给攻城的军队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燕策天当机立断,下令李士彬全军出击追击,务必要将车队劫杀。 但华子健兵败的阴影尚在,他也不敢太过托大,担心是敌寇的诱敌之计,只好自己也倾巢而出从旁策应。 得了燕策天的命令,这些日子连战连胜的李士彬,当即不再克制,倾尽全力追击向北逃窜的车队。 只要固守,便能中心开花! 这一追便是四十里,一头扎进了好水川。 好水川之战的计划是秦渊提出的,计划以神策军全部主力,在野战中先重创秦王叛军一部。 毕竟久守必失,迟则生变,谁也不知道城内的人心会如何动荡。 早上燕姣然的敲山震虎,就是为了震住城中的宵小,好为李药师的作战争取时间。 好在神策军的人马并不多,京州城内包括民夫在内足足有三十万人之多,少了七八千人,一时也看不出虚实来。 只要速战速决,就能在所有人回过神来之前,完成战斗目标,撤回城中,城内城外根本来不及反应。 秦渊挑选的战场——好水川,位于京州城北四十里。 京州城北说是山地,其实是高地,来自烈山余脉的雨水长年冲刷,在平原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扇形冲积区,三十多里范围内的地形沟壑纵横。 最主要一条被称为“好水川”,说是川却没有水,川中宽度不过一百余步,深度却超过两丈。 此时神策军最为精锐的八千人,就在川中等候着李士彬的到来。 好水川地势崎岖,李药师以八牛弩专用的一枪三剑箭为诱饵,引来定川寨的李士彬,一入川口,就分成数路佯作逃窜。 李士彬果然上当,他根据车辙、足印,以及路旁抛弃的大车判断,敌寇有车十四辆,人数在三百人上下。 于是他调动麾下万人,全力出击。 他们人少,朝廷人多,最忌讳强攻城池。 敌寇既然出来了,必然有诈,但是他们却不得不上钩! 野战总比攻城战好打。 李士彬不惜使出苍鹰搏兔的手段,倾巢而出。 一来是为了防止重蹈华子健的覆辙。 二来,也是为了中了埋伏能坚持得更久一些。 一万人列阵而守,死战到底。 不围攻个一两天,根本不可能拿下他们。 只要拖够两个时辰,秦王率领大军赶到,就能反包围,中心开花! 当然这一切都在秦渊的算计之中。 好水川。 陈无咎爬在山崖上,低声道:“来了!” “不对啊。” 陈无咎看着远处的烟尘,喃喃道:“看样子只有七千人出头,其余的军队哪儿去了?” “分兵了。”李银环看着刚递来的军报道:“李士彬追到川口,兵分两路,留了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在川口,显然是作为策应。” 李德謇啧啧两声:“大战在即还分兵,看来是疯了,正好省了咱们的麻烦。” 忽然间,一片白鸽带着尖锐的呼哨声,从里许外的山谷飞起。 李银环精神大振:“已经进了包围圈了!” …… 另一边,棋盘之上。 秦渊的 第148章 中伏,败亡。 华宜孙抛下手中的银泥盒,气怵怵道:“娘的!谁在盒里塞了这么多鸽子?” 叛军前锋追逐官军,却在川中看到几百个银白的泥盒,里面还有“扑楞扑楞”的声音。 偏将桑怿担心有诈,命令停军等待主将。 李士彬亲自赶来,也琢磨不出银泥盒中藏的是什么,便让人打开。 谁知银泥盒里都是鸽子,刚打开就飞了出来。 尖锐的鸽哨声拉开了好水川之战的序幕,接着一杆两丈高的大纛出现在远处的山梁上。 大纛的旗杆是新制的,旗帜却仿佛经历过无数沧桑,上面布满创痕。 猩红的战旗上,一个巨大的“神”字即使隔着两里的距离,也清晰可见。 那道山梁正处在川口的位置,川谷形成一个丫字形,叛军追逐良久的两辆大车此时停放在山梁下。 李士彬的瞳孔微微收缩,望着大纛下那个雄伟的身影,一字一字说道:“陈、无、咎!” 两人是老相识了,早在漩涡书院求学时便是死对头。 没想到竟然在这儿碰上了。 鸽哨响声未歇,周围伏兵四起,第一波箭雨便让近百名叛军失去战斗力。 李士彬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他挺直身躯,沉声道:“朝廷主力既然在这里,倒省了我们再跑路。” “此地地方有限,容纳不了太多人,最多只能埋伏一万人。” “而我军也是一万人,旗鼓相当,即便被伏又有何惧?” “你们谁替我把神策军的旗帜拿来!” 旁边一名牵着马匹的将领欠了欠身,却没有作声。 李士彬知道他为人一向沉默寡言,也不以为意,下令道: “桑怿!你带你的本部人马去!只要拿下敌方的战旗就是大功!” 桑怿身材矮小,貌不出众,怎么看都不像是勇力过人的武将。 他的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因为从军,以前惯用的铁尺换成一支铁锏挂在鞍侧。 另一名将领高声道:“末将请战!” 他身高六尺,足足比桑怿高了一个头——事实上在叛军里,即使普通士兵的身高也在五尺七寸以上,合一米七七。 桑怿能进入禁军完全是特例。 桑怿忽然道:“我只带五百人,剩下的布阵。” 说着他翻身跃上马背,拔剑朝自己军中一指,挑出一个营来,朝前方的战旗杀去。 李士彬知道,他是趁官军立足未稳而抢先踏阵,好给自己留出时间布阵。 毕竟他们秦王军步兵坚阵天下闻名,只要能够结阵,就立于不败之地。 但好水川地势狭窄,而且长途追逐之下,他们七千人在川中拉出两三里的距离,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结好阵势。 华宜孙看着桑怿仗剑而出,不禁眼红,叫道:“李叔!” 李士彬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挥手,“去吧!” 华宜孙欢呼一声,带着自己一个百人队的骑兵跟随桑怿一道杀向前去。 随着官军伏兵四出,川中已经有数处开始激战。 李士彬不去理会,接连下令,收拢士卒,开始结阵。 桑怿伏在马上,不断出剑挑飞射来的箭支,迅速逼近官军战旗所在的山梁。 相距还有百余步的时候,两辆并排停在山梁下的大车忽然朝两边分开,油布覆盖的车尾拖出一道环状的物体,仿佛一条不断拉长的黑色巨蟒,顷刻间便将山梁连同两侧的谷口全部封住。 最前面的几名叛军骑兵不由自主地放慢速度,彼此交换着惊愕的眼神。 华宜孙更是张大嘴巴,吃了一口的灰尘也忘记吐掉。 官军的大车上载的并不是八牛弩箭,而是一堆环状的铁丝。 那道铁丝环竖起来有半人高,上面密密匝匝拧着两寸长的铁刺。 无论人马,只要撞上去,少不得一身是伤。 这种铁丝网放置极为容易,只要拖出来就自然而然地竖起成屏障。 而且它呈环形,根本无法推倒,最多只能接近后想办法斩开。 比起大周军队惯用的鹿角和竹签,这种铁丝网优势极大,半人的高度使骑兵根本无法策马跃过,也不能靠马匹的蹄铁强行践踏。 想把它斩断免不得费一番力气,要接起来却极为容易,而且战后收拾起来也方便,不用像散置的鹿角和铁蒺藜一样担心遗漏。 李士彬在阵后窥见,脸色又冷了几分。 周围几名将领都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别出心裁又易施难攻的防守器具,不由地相顾失色。 “铁……铁丝网?”偏将刘肃失声道。 “住口!”李士彬冷冷道:“一道铁网,能奈我何!” “刘肃,去后路收拢你们的兵卒!” 刘肃所部最先开始追击,为了节省马力,此时都吊在后面。 他回过神来抱拳应喏,当即带着亲兵朝后奔去。 神策军突然拖出的环状铁丝网转眼将通途变成险地,不仅让冲阵的叛军骇然惊惧,连陈无咎也为之愕然。 “师弟当真是奇思妙想,此物在战场上堪称神器!” 李德謇一脸得意,献宝似的对李银环道:“姐姐,大哥制作的这个铁丝网怎么样?想不到吧?” 李银环连声称奇,又道:“这铁丝网若要打造也不甚难,难就难在如何把铁器打造得如此柔韧。虽是精铁,却如丝绳一般。” 李德謇得意道:“大哥奇思妙想,当然能成人所不能!” 而后。 陈无咎又指挥着士卒,将剩下大车上的铁丝网也如法炮制,推了下去。 当即又拉起了四道铁丝网。 好水川的形状可以说是一连串的之字形,即使划分在同一支部队,前后也无法看到。 陈无咎和李银环挑选的位置都是李士彬军军旗在的位置。 径直便将李士彬的军队截成了四段。 李士彬这时才知道自己追逐的大车中,除 第149章 终局 华宜孙从接过手下递来的重斧朝面前的铁丝网劈去,环形的铁丝被斧刃劈得变形却没有断开,反而有种劈到空处的失力感,让他难受得想吐血。 铁丝网上缠满了细小的铁刺,想握住根本无处下手。 华宜孙咬牙跳下马,朝贴在地面的铁丝又是一记重劈。 川中都是多年冲积来的黄土,铁丝随着斧刃陷入土中,不但没有断折,反而在地上立得更加牢固,让华宜孙气得七窍生烟。 整道铁丝网柔中带硬,重斧劈上去软不受力,但若是人撞上去,少不得被上面的乱刺扯下几块肉来。 两名叛军用长刀试图把螺旋状的铁环推开,让后方的军士冲过去。 但对面的官军长枪一摆,白蜡杆宛如银蛇从网环中穿过,将一名叛军握刀的手臂刺穿。 血光飞溅中,刚被推开的铁丝网又摇晃着重新合拢。 那名叛军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铁丝网却原状不变,似乎在嘲讽叛军的有勇无谋。 李药师坐在山梁上,身后的大纛向左一指,扼守在川上的神策军将士便聚拢过去,将蜂拥突围的叛军打退。 桑怿右臂被翼钩划伤,他剑交左手,毫不退让地与陈无咎苦斗。 陈无咎的军服也破了一处,流出的鲜血让桑怿多少安心了些。 自己的对手是活人,并不是没有形体的鬼魅。 陈无咎的双刀犹如一道光网,绕着桑怿飞速转动,鲜血一滴滴从光网上溅出,桑怿仍然死战不退,死死守住脚下尺许的土地。 忽然一阵蹄声响起,山谷右侧的铁丝网分开一线,一匹红鬃烈马出现在视野中。 马上的骑手显露出过人的骑术,操纵坐骑从狭小的缝隙中一闪而过,没有沾到半点尖刺。 女骑手束在脑后的长发飞舞着,洁白的面颊因为川中的血战微微浮现出兴奋的红晕,眼中露出迷人的光彩。 紧接着十余名敌骑一并驰来,那道令无数叛军饮恨的铁丝网在他们面前宛如无物。 那些骑手两骑一排,用长枪轻轻一推,布满尖刺的铁环便即分开,骑手在铁丝网重新弹回的刹那已经穿过障碍。 桑怿自问也有他们的眼力和精准,但对铁丝网的弹性没有长时间的接触,无论如何也无法像他们做得那般熟练。 退路被封,前军陷入重围,这些都没有影响到桑怿的出招。 但看到官军的骑兵,桑怿口中不禁泛起一股苦涩的滋味。 难道真的要败了么? 面对官军的伏兵,他只能靠一己之力踏阵,拼死为主将争取时间。 但纵然早有准备,敌寇的强悍也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桑怿意识到,自己野心勃勃的第一战,恐怕也将是自己的最后一战。 华宜孙已经放弃去徒劳地攻击铁丝网,眼看那名女骑手冲过来,他狠狠啐了一口,觉得跟一个娘儿们打架实在丢脸,但又不能不打,只能骂咧咧地跨上马迎向敌寇。 李银环擎出腰间的佩剑,朝对面那个年轻人的重斧劈去。 华宜孙惊讶无比,剑轻斧重,这丫头竟然敢和自己硬拼,难道是疯了? 剑斧相交,华宜孙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 那柄长剑斩在斧上,满蓄的真气宛如长江大河,一举将他的力道斩开。 华宜孙虎口剧震,重斧脱手而出。 两名亲兵围拢过来,一人刺向马上的女骑手,一人刺向她的坐骑。 华宜孙猝不及防下吃了个大亏,他用流血的手掌拔出佩刀,暴喝声中,朝李银环兜头砍去。 李银环手腕一转,神乎其技般便将华宜孙的佩刀挑起。 接着一抹,从他颈中掠过,斩下他的首级,顺手绑在鞍侧。 华宜孙的尸身在马上摇晃了一下,栽倒在地。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的却是:爹爹,我被一个女人打败了,真够丢脸啊…… 李士彬并不知道自己好友的儿子已经战死,他指挥手下的残部三次突围,都被敌寇打退。 崖壁已经被叛军的鲜血染红,却没有一名军士能够活着登上山梁。 他已经看出官军的数量只有六千余人,与自己旗鼓相当,但他们占据地势,更有大纛进行指挥,每次自己组织反击都被敌寇在局部集中优势兵力打垮。 李士彬很清楚官军的目的——用铁丝网将自己近万军队分割开来,再一块一块地吃下去。 但他除了拼死一战,竟然毫无办法。 忽然,一面战旗高高挑起,那是神策军的军旗,旗杆上悬着一颗首级,正是他的偏将桑怿。 李士彬知道被分割的桑怿部已经完了,桑怿拼死给自己争取的时间,却被几道铁丝网完全粉碎。 陈无咎知道时间紧迫,没时间与桑怿周旋,发了狠,以伤换伤,这才快速斩杀桑怿。 随着李药师的亲卫队和他的预备队投入战场,不到一刻钟,被分割出去的桑怿部千余明士卒就在神策军精锐的攻击下溃不成军。 许多叛军士卒试图冲过铁丝网,但他们强行碾平第一道铁丝网就付出无数血肉的代价。 不少人模仿官军拨开铁丝网的动作,却被夹在中间。 紧接着官军的骑兵和枪兵并肩涌来,抵挡不住的叛军接连退却。 拥挤中,越来越多的士卒被铁丝网缠住,动弹不得。 守在铁丝网中间的敌寇拉开第二道铁丝网,几名骑兵甩出钩子,将横向铺开的铁丝网拉成纵向。 大批叛军被困在崖壁和铁丝网之间,虽然还在挣扎,但已经失去战斗力。 李士彬叹了口气:“我知道华子健是怎么败的了。” 说着他挺起胸膛,厉声道:“朝廷的狗官,想要吃掉我这七千人也没这么容易!” 他身边的亲兵齐声高呼,一边把主将的大纛高高举起。 …… 葛岭凉亭之中。 听着手下人的汇报,李 第150章 假以时日,老夫再与小友弈上一局! 秦渊微微一怔,这贾师宪棋艺好高! 若非他在前世饱经AI的祸害,在网上被人虐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恐怕还真遭不住他的手段。 他淡淡地问道:“贾大人此言何意?” 同时,白棋放弃劫杀大龙,转而应战。 旁观下属都倒抽一口凉气。 没想到主家的黑棋如此顽强,竟能在困境中造出生死劫。 贾师宪面无表情地提走大龙咽喉处的白子,丢在一旁。 嘴角微微一扬,又继续说道:“三十年前贾某输了张江陵一局棋,从此便为大周卖命。” “十年前,贾某又输了张江陵半子,答应了他,贾某今生绝不主动谋反,设计陷害女帝。” “否则,凭借女帝的手腕,岂能熬到今日?” “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话音刚落,又有下属飞身而至,带来了好水川最新的战况。 原来如此! 贾师宪这一解释,秦渊这才将心中的所有的疑问已经都有了答案。 此前,他一直奇怪。 贾师宪为什么这么矛盾,明明想坑死燕姣然这个蠢娘们,但又从来没有主动出手过。 一直都只是暗戳戳的给燕姣然上眼药,推波助澜,鼓动他人出手。 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答应了张江陵,不能主动出手。 看来张江陵不仅赢了棋局,更是破了贾师宪苦心设的局呐。 这样说来,这张江陵为了这个蠢娘们真是操碎了心呐。 穿越晚了,不能见一见这位传奇人物,实在令人惋惜! 秦渊沉思间。 贾师宪的黑棋拨去大龙咽喉处的白子,展开劫争。 秦渊的白子随即扑入黑子孤棋的眼位,贾师宪如果不应,即便黑棋大龙脱困,孤棋眼位被破,仍然是死路一条。 好水川。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 李士彬率领的七千人已经被逼至绝境。 李士彬兵败,举剑正欲自刎,却被亲兵拦住,亲兵们抱着他的腰,嘶声道:“将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下有用之身!” 李士彬脸颊上受了伤,说胡含糊不清,意思却是分明:“我身为大将,兵败,自当以死报国!” 说着他挣脱亲兵,腾身在崖壁上一点,跃上山梁,挥起四刃铁锏,将两名神策军将士的头颅打得粉碎。 残余的士卒呐喊着抢过来,李士彬铁锏狂舞,硬生生在乱军丛中夺下一片立足之地。 不多时,身边的所有亲兵都战死了。 李士彬铁锏已折,遍体血污,他长笑一声,“王爷!李某来生再为您冲锋陷阵!” 说着他一手扼住喉咙,将自己的喉骨拧碎。 随后,厮杀声渐渐止歇,十几道铁丝网间沾满了伤兵、死马的血肉,崖壁钉满箭矢,折断的长枪和遗落的长刀满地都是,川中血流如溪。 …… 葛岭,棋局仍在继续。 对弈中的生死劫胜负往往只在几手之间,这一次却分外漫长。 贾师宪挑起的劫争仍在继续,黑白双方将每一处劫材利用到极致,反复争夺大龙咽喉处的生死要地。 秦渊点在天元的一子成为关键,黑棋大龙只差一口气就可以逃出生天,这口气却被白棋天元一子紧紧逼住。 贾师宪盯着天元的白子,慢慢道:“古供奉,黑龙未至,这颗白子只好由你来拔了。” “诺。” 贾师宪身侧一人垂手应了一声,身形一晃离开凉亭。 可惜为时已晚。 “古供奉”仍未回来,贾师宪握着一枚黑子,但局中再无劫材。 败局已定。 贾师宪狂笑道:“好棋!好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小友以天地为棋局,三军为棋子,下的一局好棋!” 而后站起身,拱手一礼,说道:“多谢指点,贾某受教了!” “小友既已出世,贾某亦无需再隐忍克制,他日咱们再奕一局!” “呃……”秦渊面无表情,似乎又摊上了一个大麻烦。 “贾大人,咱们都是朝廷命官,何必如此呢!” “一同为大周的三千万生民谋福祉,不好么?” 贾师宪摇了摇头,振声道:“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一派祥和,实在是太无趣了。” “贾某此生只愿搅动这天下,与天下英才对弈,何其快哉!” “秦小友既然落了天元,选了天子,那贾某便选其他人,他日再会,希望能与小友公平较量!” “老夫会辞去大周的一切职务,将皇城司的所有权柄全都赠予小友,以报今日之教!” “小友请!” “假以时日,老夫再与小友弈上一局!” 贾师宪一边说,一边招手示意送客。 秦渊也是拱手一礼:“贾大人,再会!” 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有趣的人物。 不知道,下次见面,他会怎么与自己对决? 未来的日子,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 …… 江州城北四十里,好水川。 惨烈的战事已接近尾声。 神策军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解决了李士彬的七千人。 等秦王燕策天率领大军赶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战事已经结束了。 好水川一战,令秦王率领的叛军一片哗然。 前后不到两个时辰,好水川已经血肉狼藉,宛若人间炼狱。 此战清点的结果,令叛军上下大惊失色,所有高级将领无一幸免全都惨死。 勇将云集的李士彬部,只不过半个时辰,便灰飞烟灭。 更让诸将心寒的是,此役真正战死的士卒只有两千余人,其余近万名都是被贼寇击伤,或者在溃逃时自相践踏造成骨折而失去战斗力的伤员。 尤其是被铁丝网刺伤的士卒,伤口大多溃烂,叛军用尽了营中所有的解毒药物,才救下这些人的 第151章 狗男人失踪了? 皇宫,御书房。 燕姣然有些坐立不安。 虽然一切都按着秦渊的计划完美地推进着。 可她仍旧有些不放心。 右眼皮一个劲地跳着,显然是有什么意外会发生。 呆坐半晌,心急如焚的燕姣然忍不住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时不时探出脑袋,看看有没有慕容嫣然的身影。 等了好久。 慕容嫣然的身影总算是闯进了燕姣然的视野之中! 燕姣然当即迎了上去,根本耐不住性子,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嫣然,事情如何了?” 慕容嫣然苦着一张脸,神情颇有些难看,闷声道:“李将军已经带着人按照计划出城了。” 燕姣然心头一紧,连忙问道:“可是发生什么意外?” “朕刚刚说完话,何人胆敢犯上作乱!” “朕定严惩不贷!” 慕容嫣然摇摇头,回答道:“没有意外,城中的各大势力都很老实。” “城外的叛军也没什么异动,只是追着李将军的饵料去了。” 燕姣然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破颜一笑,“你这妮子!” “一切都在计划中,你露出这个神色干嘛?” "跟秦渊那个狗男人学坏了,又要寻朕开心是吧!" 话落。 燕姣然松了一口气。 看来跳眼皮一点都不准,压根就没有意外。 她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哪知道,下一秒,慕容嫣然却说道: “陛下……” “嫣然没有寻你开心。” “是真的出事了。” 燕姣然黛眉一挑,轻笑道:“好好好,出什么事了,你说给朕听听?” 瞧这副巧笑嫣然的模样,摆明了是不信。 李药师出城了,敌人也上钩了,城内也没异动。 还能出什么事情? 这妮子还装呢! 慕容嫣然十分为难地开口说道:“秦……秦大人……他……他失踪了。” “哦——”燕姣然拖长了音儿,悠哉游哉道:"秦大人失……" “等……等会!”燕姣然猛然回过神来,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秦……秦渊……他……他失踪了!!!” 燕姣然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狗男人失踪了? 开什么玩笑! 刚刚还在明德门看见他了! 慕容嫣然讷讷地点点头,一副愁眉苦脸:“陛下,秦大人他真的失踪了……” 燕姣然眉头紧皱,急声道:“到底什么情况?” 慕容嫣然回答道:“秦大人先是去找了明院长,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而后到明德门转了转。” “再然后,梅花内卫就找不到秦大人了……” 燕姣然闷声问道:“会不会是他发现梅花内卫在跟着他,刻意躲开了?” 慕容嫣然摇摇头,无奈地说道:“不会,秦大人知道金莲在跟着他,还时常喊金莲一起喝茶呢。” 燕姣然想了想,又问道:“他可有回家?” 慕容嫣然噤声道:“没有……在秦府保护的卫队并没有见到秦大人,秦府也没有什么人走动。” “府内有机关,他们不敢进去查看。” 话落。 燕姣然彻底慌了神。 秦渊这个狗男人,她很了解。 通常都是三点一线的。 不回家,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见鬼,还真有意外! 果然,意外虽然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 燕姣然当机立断,发号施令: “嫣然,带着梅花内卫去搜!” “同时吩咐,京州府衙和十六卫,全力协助内。” “遵旨!” 慕容嫣然当即领旨。 她正要出去开始行动,燕姣然却又吩咐道: “再给朕把忠义卫调过来,朕亲自带队!” “陛下!”慕容嫣然一时惊诧。 燕姣然握紧了拳头,厉声喝道:“去!” 慕容嫣然心中一凛,再不敢出声劝阻。 不多时,大量披坚执锐的甲士成建制地出现在皇城外。 燕姣然换上一身甲胄,骑上汗血宝马,高声道: “百户为一组,大索京州城!”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午后。 黑云压城。 黑云压城。 如闷雷般的马蹄声踏过青石板路,惊起了在土墙破瓦间筑巢的杂毛鸟,扑棱棱地飞向天空。 京州城内家家户户紧闭门扉,幼童们被父母捂着嘴,唯有胆子极大的,才敢从门和窗户的缝隙中窥探一二。 很显然,是有人妄图勾结叛军了。 女帝早上的话,显然不是无的放矢。 这是真的在清剿奸佞。 朝中的文武百官顿时惴惴不安,拉帮结派聚集起来共商退路。 “你说什么?忠义卫也出动了?” 孔令达听了薄高,一时犹豫不敢下判断。 忠义卫是拱卫皇城的三千人。 可以说是大周天子最后的力量。 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诸位有什么看法?是逆党作乱?” 孔令达一脸凝重地问道。 范同皱眉道:“这是陛下的亲信部队,一旦出动,非同小可,这是要抓谁?那边的人?” “嘶……” 吏部尚书高士廉深吸了一口气,附和道:“范大人此言有理,此言有理!” “京州城内值得忠义卫出手的目标不多,也只有手握部分军权的他们了。” “还是先设法打探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吧……”魏成玄忧心忡忡道,“这种时候,一动不如一静,莫要走错了路。” 不多时,各方消息汇总而来。 女帝不在宫中,亲自披甲带队去搜。 梅花内卫全线出动,大周的十六卫也全都被召集起来,全城搜捕一个嫌犯。 女帝、忠义卫、嫌犯。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量? 真是活见鬼了! 第152章 大捷! 等到秦渊从葛岭出来的时候,已经惊呆了。 到处是披坚执锐的甲士。 到处是挨家挨户搜查的梅花内卫。 他差点以为自己被猪队友坑了,秦王的叛军跟城里的奸细里应外合打进来了。 这才将整座京州城搅了个天翻地覆。 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劲。 要是城内起了战火,百姓们恐怕要么逃难,要么藏起来,不至于这个样子。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秦渊一头雾水。 不多时。 慕容嫣然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消息,策马奔来,英姿飒爽,别具风采。 秦渊不由也有些愣神。 慕容嫣然当即翻身下马,顾不上挥洒汗水急忙问道: “秦大人,你先前究竟是到什么地方去了?” “有没有受伤?” “是不是被人挟持了?” “……” 一连串的问题,仿佛连珠炮一样从慕容嫣然的嘴里蹦出来,根本不带停。 秦渊起初一愣,而后回过神来。 原来这样大的阵仗,竟然是找自己的? 看来这个蠢娘们还是有点逼数,知道谁是大腿。 秦渊疑问道:"金莲不是一直跟着我么?她跟丢了?" 慕容嫣然解释道:“金莲在街口时候被人袭击,等击退了敌人,就再也找不见你了。” 秦渊心下了然。 这个贾师宪,果然是个对手。 秦渊忽然感觉背后阴飕飕的,被这样一个人盯上,日子可不好过啊…… 幸好这人有操守,希望“正大光明”对决,不会背后搞偷袭。 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把秦渊放出来了。 还顺便给了秦渊一本京州城中的奸细名单。 秦渊将怀中的名单摸了出来,丢给慕容嫣然,淡淡地说道:“按这个名单抓人吧,多半都是有问题的人。” “你们搞出这么大阵仗,只是找人可不行,得抓点人出来,才能效益最大化。” 慕容嫣然接过名册,仍有些呆滞,不解道:“你这是哪来的名单?” 秦渊笑了笑,稍微活动了下身子:“贾师宪给的,他是皇城司指挥使,以他的身份,给出来的名单肯定没问题。” “贾师宪?”慕容嫣然更是不解,闷声道:“他给你名单做什么?他为什么要给你名单?” 秦渊耸耸肩:“就当是给胜利者的奖品吧?” "胜利者?"慕容嫣然拧着眉头,更为不解。 这可是千年老狐狸。 连他的祖父张江陵都无比忌惮的角色。 被秦渊镇住了??? 她立即开口询问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 “下了盘棋,我赢了。” 话落,秦渊翻身上马,准备回家。 慕容嫣然回过神来,同样翻身上马,与秦渊并排而行,问道:“你居然能赢贾师宪???” 秦渊眉头一挑,轻笑道:“怎么?很奇怪么?” 慕容嫣然无比震惊:“你竟有这般恐怖的棋艺!” "祖父精研棋道,与他对阵依旧没有取胜的把握啊……" 秦渊瞥了她一眼,扬长而去。 她哪里会知道。 自己被AI毒打了多少年,差点都要怀疑人生了…… 下棋这东西,人的水平再高,终究是人,受各种状态和玄之又玄的直觉制约,终究是有波动的。 实在是很难与绝对理性的计算机相抗衡啊。 …… 另一边。 燕姣然焦急万分。 看着手下人轮流回报。 “还没找到吗?” “找!再去找!” “就算把京州城翻个底朝天,就算是掘地三尺,朕也要找到他!” 忠义卫的将士们当即拍马离去。 “陛下!陛下!” 一骑风尘仆仆,飞马赶来,高声呼喊着。 燕姣然豁然抬眸,远远瞧瞧,却是金莲! 金莲勒马停在燕姣然眼前,跳了下来,拱手道:“陛下,找到了!” 燕姣然脸色一喜,旋即又像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是死……还是活?” 金莲脸色也带着喜色,汇报道:"他毫发无伤,现在正在骑马回家。" 燕姣然当即松了口气,那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了。 缓了良久,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嫣然呢?怎么还不收队?” 金莲回答道:“秦渊给了她一本名册,让她按名单上的抓人,不能白出动。” “名……名单?” 燕姣然一头雾水,点点头道:“好,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这回可不许再弄丢他了。” “喏!”金莲一跃上马,消失在了燕姣然的眼前。 奇了怪了。 这个狗男人到哪儿去了? 她都快以为自己找不到这个该死的狗男人了。 正当她疑惑不解的时候。 又有一名内卫来报。 “禀陛下,皇城司统领贾师宪有书一封,要我们送于陛下。” 这个老狐狸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燕姣然心中疑惑不解,但还是镇定自若,淡淡地说道: “念。” 内卫说道:“臣年事已高,恳请陛下恩允告老还乡,辞去皇城司指挥使一职!” 什么?! 燕姣然脸色一变。 他在皇城司经营了三十年,怎么可能说走就走,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到底什么情况? 而后内卫又将皇城司指挥使的令牌和印信都捧到燕姣然的面前,说道。 “贾大人已经将官印和令牌全都交给我们,送给陛下。” “皇城司内一切事务都已经封档完毕,入库保存好,这是钥匙。”说着又递上来一把钥匙。 “贾大人还建议,吴长伯忠勇可嘉,智勇双全,由他接任正合适。” 燕姣然不由得想起了那晚拼死保护自己的猛将。 她点点头,淡淡地说道:“朕知道了,准允贾老辞官,你下去吧。” 第153章 秦渊的计划 闻言! 燕姣然欣喜若狂。 李药师胜了! 她心中的最后一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呼——”燕姣然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秦渊这个狗男人的计划总算是实现了。 这个狗男人,明明就很会打仗,还偏偏装作跟军事一窍不通的样子。 燕姣然扶额感觉很是无语。 现在问题来了,秦渊这狗男人立了这样的大功,该怎么奖励他呢? 燕姣然有些头疼。 …… 在秦渊看来。 秦王的叛军足足有三万人。 破釜沉舟,众志成城的三万人,想要歼灭他们并不容易。 甚至可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最稳妥的办法,其实是固守不出,守城远比野战容易,京州城大,物资储备丰富,叛军人又少。 守到地老天荒,叛军锐气尽失,再找机会破敌就好了。 但是没办法,燕姣然牛逼都吹出去了,半个月内破敌。 而现在距离期限所剩无几了。 没办法了,必须冒险搏一搏。 因此。 以秦渊对燕策天的了解,他赶到京州城下的时候,一定会先试探性地进攻下,探探京州城防的虚实。 顶住第一波,把他唬住。 燕姣然再把朝臣都带到明德门,让他们好好瞧一瞧神策军的威势。 借此机会,敲山震虎,放出狠话。 把这个心怀鬼胎的王公大臣都唬住。 然后再调动大军戒严,避免城内的奸细往外传播消息。 与此同时,由李药师运作,秘密将最为精锐的部队藏到好水川,设下埋伏。 再将秦王叛军的一部引到好水川歼灭。 只要分而化之,剿灭了一部,剩下的就很难再齐心协力了。 人心散了。 想要剿灭秦王的叛军,也就容易了。 也算是替燕姣然擦了屁股。 现在,轮到了燕姣然嘚瑟了。 燕姣然意气风发,朗声道:“摆驾,回宫,召集文武百官!” …… 太极殿! 群臣们默默地汇聚于此,一个个脸上的神情都极为古怪。 李药师的捷报,他们都已经听到了。 女帝在此时召集他们的目的,用脚趾头想,他们都知道是为什么! 明摆着是来得瑟的。 秦王燕策天,平日眼高于顶,牛皮吹得震天响。 咋这么没用? 只有三万人,还非要玩分兵围困那套。 这下好了吧。 被人各个击破了吧? 你燕策天被人各个击破了也就罢了。 现在让他们这些大臣的脸儿往哪儿搁? 尤其是给燕策天写过信示好的那些个官员,此刻更是两股战战,瑟瑟发抖。 燕策天要是输了,他们的书信不会被搜出来吧? 通敌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唉! 悔不当初啊! 站错队了! 一些个官员欲哭无泪。 大理寺卿范同正是其中一员。 “孔相,下官……”范同急得满头是汗,当即来找孔令达试探口风,商讨对策。 哪知道。 孔令达抬眸白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老夫早就说过,此时一动不如一静,稍安勿躁。” “你又何必画蛇添足,作茧自缚?” 范同胸膛一起一伏,显然很是焦急,连忙解释道:“孔相啊……” “下官不是心急么……” “你瞧他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 “下官以为……” “这才……” “孔相你可一定要救救下官啊!” 孔令达眼皮微微一抬,瞥了范同一眼,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自作自受,无药可救。” “孔相!”范同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不想,孔令达竟是不管不顾,闭目假寐,就像老僧入定一般,不再理会。 范同咬了咬牙,愤愤不已。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是他没听这老狐狸的话啊…… 唉……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范同万念俱灰。 忽然。 他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 当即怒气冲冲地扭过身子,正想将自己的一腔愤懑全都发泄在这个混蛋的身上。 原来是户部尚书应无用! 此刻,这个押对宝的老家伙正笑得合不拢嘴,春风得意,恨不能一日看尽京州花。 见此,范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阴沉着脸,冷冰冰地吐出了两个字:“何事?” 应无用笑容满面,贱兮兮地问道:“范大人似乎做了什么错事啊?” 这语气…… 那叫一个得瑟! 落到范同的耳中,登时便教他破防了。 范同暴怒道:“干你何事!” “啧啧啧。”应无用砸吧着嘴,一甩袖子,有意无意地说道:“唉——” “亏老夫好心想要拉你一把,奈何奈何啊……” 范同神色一变,转头盯着这个大周最大的墙头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应大人!” “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必与我一般见识呢!” 应无用一甩衣袖,愤然道:“都怪老夫多管闲事!” 范同急忙拉住应无用,也顾不得这里是太极殿,更顾不上文武百官的目光。 活命重要。 保住官位更重要。 当即好话说尽,显尽了拍马屁的能耐! 应无用极为受用连连点头,昔日白眼相加的同僚,此刻哈着腰拍自己马屁。 这感觉太香了! 他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得意地说道:“这有何难?” “书信可以伪造,但范大人的拳拳之心做不了假啊!” “只要老夫为大人说几句好话,大人再割点肉,陛下又怎么会再追究呢?” 范同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立即笑得合不拢嘴,“此言得之,此言得之!” 若是别人的话可能没什么用。 第154章 这回该怎么奖赏他呢? 在众人的目光中。 女帝大步流星迈向龙椅,身穿女式龙袍,头上珠光宝气脚踩金丝线绒袜子,手拿玛瑙翡翠戒指,一双凤眼,顾盼生辉,嘴角上扬,端的是倾国倾城。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便是如此。 众臣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齐声唱道:“微臣参见陛下!” “众爱卿平身。” 女帝嘻嘻娇笑,笑得极甜。 群臣又玩起了老套路。 把脑袋低得深深的,宛若鸵鸟,恨不得把自己的头整个埋进沙子里。 这种时候。 千万不能搭理燕姣然,越搭理她肯定越是来劲。 只要装死,装聋作哑,女帝自己觉得没趣,骂两声也就过去了。 燕姣然扫视一圈,立即就明白了这些人的心思。 “你们抬起头来。“燕姣然幸灾乐祸道。 其音清脆娇美,中间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只得将脑袋抬起来。 除了应无用外,全都是一副愁眉苦脸。 她不由得冷笑问道:“诸位爱卿,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无人应答。 集体鸵鸟。 燕姣然笑得更得意了,当即开始点名答题。“左相,你先说说吧。” 孔令达佝偻着身子,晃晃悠悠地站了出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在地上一般,扯着嗓子嘶声道:“什么?” “陛下,您刚刚说什么?” “老臣有些耳背,实在是没听不清。” 燕姣然也很配合,又一次娇声道:“左相,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什么?“ “什么事情?” “老臣手上事情太多,不知道陛下说的是哪件啊……” 左相孔令达有气无力地说道,一副为了大周鞠躬尽瘁的模样。 燕姣然心情很好,有的是耐心陪他们做游戏。 这可真的多亏了秦渊那个狗男人啊! 她才能这样悠哉游哉地陪这群大臣闹腾。 燕姣然噗哧一声樱唇微抿,促狭似的一笑:“想来李药师大捷的消息,左相肯定看见了吧?” 孔令达点点头,闷声道:“老臣知道,老臣知道!” “老臣早就说了,区区叛逆,土鸡瓦狗!” “李药师威武!陛下威武!大周威武!” 燕姣然很是满意。 又开始点名:“右相,你觉得呢,你可知错?” 杨英广也不得不站了出来,朗声道:“微臣知错!微臣大错特错!” “陛下英明啊!” “巧施小计,便将叛逆诛杀,真乃大快人心!” “我大周有陛下,真乃万民之幸!” 有了杨英广带头,其他的大臣也很识相,纷纷出列开始吹嘘起女帝来。 他们的心思也很简单。 横竖看这架势是要挨个点名盘问了,倒不如自己主动站出来,抢个先机,以免自己的词儿,被别人抢去了。 这要是说重了话,那可太尴尬了! 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 于是纷纷出列,主动恭维起燕姣然: “陛下之才犹如皓月,微臣自愧不如!” “陛下真乃千古奇才,千年不遇的圣君呐!” “陛下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微臣无地自容!” “……” 不得不承认。 这杨英广真是个人才,说话超好听,夸起人来一套接着一套的。 听得燕姣然是心花怒放,飘飘然! 装逼就是爽啊! 哪怕知道这种计策完全不是自己想的,而是秦渊这个狗男人想的。 自己只是占了这个狗男人的功劳而已。 但——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渊是朕的男人,他的东西全都是朕的! 燕姣然很是心安理得,无愧于心。 同时。 见下方群臣吹得差不多了。 她再次开口,挨个论功行赏。 当然了,这其中并没有秦渊。 …… 退朝后。 慕容嫣然青黛般的弯眉微微颦起,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 开口问道:“陛下,为何不趁势封赏下秦大人呢?” 燕姣然莞尔一笑:“他既然不愿意要,朕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慕容嫣然咬着红滟滟唇儿:“可是秦大人立了大功,总该封赏的吧?” “否则,肯定会寒了他的心的。“ 燕姣然嘴角弯起,一脸俏皮地说道:“嫣然,你放心,朕不会亏待他的。” 慕容嫣然抿着红菱似的唇瓣浅浅一笑,眸中掠过一丝慧黠灵光:“那陛下准备如何封赏?” “不会又要召秦大人入宫吧?” “他可是有妇之夫……“ 燕姣然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心思飞转,想到了什么,双颊渐渐地晕了起来,冰似的俏颜如同染了朝霞般艳丽夺人。 嗔怨道:“你个妮子,讨打!” “你要是没事干,朕给你出个题,你回去好好想想!” 慕容嫣然见女帝酥胸如波起伏,靥上红晕犹驻,心中已经有了判断,问道:“陛下,是什么题目?” 燕姣然的眼中星光璀璨,幽幽地说道:“什么叫王朝寿命!” 叛乱的事情解决了。 又该回归狗男人小课堂了。 这回一定要带着答案去见他,届时,看他还能有什么话说! 不过,该怎么奖赏他呢? 真是个让人伤脑筋的狗男人啊! 慕容嫣然当即收起嬉笑的神色,郑重地说道:“嫣然,领命!” 看来。 陛下是真的要励精图治了,已经开始思考起,最本源的问题了。 …… 盐埔。 “秦公子,如何?我太乙真宗的观天之法可准?” 蔺采泉先声夺人。 秦渊端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点点头:“观天的确是蔺采泉道长更胜一筹。” “烈山的天气预测的分毫不差。” “抱朴子道长虽然也说得大差不差,但相比起 第155章 科研民工诱拐计划 抱朴子眼前一亮,这个提议好啊! 他和蔺采泉互相之间知根知底,无论是谁出题,都会有偏向性,选择对于自己有利的题目。 可让秦渊这个外人出题就不一样了。 无论如何,无论对谁有利,这都是天意。 对他们而言,都算是顺天而行。 想到这儿,抱朴子拈着胡须,微微颔首,一拍桌子:“就这样办!” 而后,两人异口同声道:“请秦公子出题!” 秦渊摆摆手:“两位道长太看得起秦某了,秦某对于道门可以说是一知半解,对于道门神通更是两眼一抹黑。” “怎么能出题目考两位道长呢?” 抱朴子微微一笑:“秦公子此言差矣,就得公子这样的局外人出题,才合乎天道!” “不错!”蔺采泉亦出声附和道:“公子尽管出题便是,只要公子出题,贫道二人均无话说,正好一局定胜负!” 抱朴子亦是底气十足,高声道:"不错!一局定胜负!" “既然如此,秦某也不好推辞了。”秦渊微眯着眼,看着两人说道。 顿时,气氛有些古怪。 抱朴子和蔺采泉不约而同后背发寒,好像掉进了一个万年深坑。 好一会。 才见秦渊缓缓开口说道:“两位道长且听好了,第三次比试的试题是——” “为什么会苹果会落到地上,希望两位道长解释一下,说出个所以然来!” 啥? 啥玩意? 抱朴子和蔺采泉面面相觑,齐刷刷被秦渊这个问题惊呆了。 苹果为什么会落到地上? 苹果不就是会落到地上! 这哪有什么为什么! 这该怎么解释? 这天命之人的脑回路也太清奇了吧? 出的都什么问题啊…… 秦渊看这两个博学的老道士,都被自己这个问题唬住了,欲言又止。 他也不着急,先是慢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水,而后抬眸看了看两人。 轻笑着说道:“两位道长可是觉得秦某这个问题,太过匪夷所思了呢?” “可不是嘛!” 蔺采泉立即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吐槽道:“秦公子啊!” “你这考题实在是令贫道汗颜呐!” “苹果就是苹果,苹果挂在树上就是会落在地上,哪有什么为什么呢?” 秦渊摇了摇头,解释道:“蔺道长此言差矣!” “这可不是一个苹果的问题,而是一个涵盖了天文地理的深层次的问题。” “涵盖了天文地理?”蔺采泉和抱朴子都听懵了。 这一个苹果落地,关天文地理什么事情? 秦渊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问题完全可以换个问法。” “为什么不管把什么东西往上扔,不管使多大劲,这些东西终究都会落到地上呢?” “即便是人,拼尽全力往上一跃,也终究不能像鸟儿一样飞行,还是会落到地上,这是为什么?” “可又为什么鸟却能展翅翱翔呢?” “这……”蔺采泉和抱朴子两人此刻已经是说不出话来。 他们确实从来不曾想过这样的问题! 似乎在印象里,这一切都是自然运行的法则,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眼瞧着两人的神色从震惊再到严肃。 秦渊知道时机已经成熟,又开口说道:“两位道长现在可还觉得这个问题像是在无理取闹么?” 抱朴子神色极为凝重,闷声道:"秦公子这个问题实在太过复杂,似乎是直指大道的本源了……" 蔺采泉微微颔首:“这个问题虽然复杂,但对你我二人来说倒也公平!” 抱朴子也深感认同:“的确,还请秦公子说个期限。” 秦渊耸耸肩,笑道:"两位以为三年如何?谁先答出来,答得好,就算谁赢!" 抱朴子和蔺采泉对视一眼,均无异议,“就依秦公子所言!” 眼见小算盘得逞,秦渊笑得更开心了,又说道:“两位道长,秦某还有个想法!” “秦某觉得,既然是两个宗门的比试,就不该只局限在两位道长,区区两个人的身上了。” “何不将宗门里的英才都召集过来,在京州城里寻个住处,好好研究下这个问题如何?” “二位尽可放心,这吃喝住的问题,秦某身为京州通判,义不容辞!” 闻言。 抱朴子和蔺采泉两人不由得一惊。 他们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可秦渊的话,他们思来想去,确实没什么问题,确实很合理啊。 奇了怪了。 到底哪儿是哪儿不对? 两人一头雾水。 正此时,秦渊又说道:“两位道长,秦某给个提示好了。” “这个问题与诸天星斗的运作有关。” “什么?!”抱朴子和蔺采泉顿时惊呼出声。 这还跟诸天星斗有关系? 这怎么可能呢! 秦渊又开始给两人挖坑:“两位道长都是擅长观星的人。” “不知道两位道长有没有想过,为何星图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为何有的星每隔一定周期就会出现在同一位置,为何月亮会有阴晴圆缺。” “这些问题全都息息相关!” 咕噜—— 蔺采泉和抱朴子两人不约而同,咽下了几口口水。 这一连串的问题,直接让他们两人的大脑过载了。 这都能有关联? 不会是信口胡诌的吧? 可是见秦渊这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在作假啊! 看来真有必要把门里的人都喊齐,大家聚在一起好好研究商讨一下了。 很显然,这样复杂的问题,光靠他们自己是不可能及时得出答案了。 真不愧是天命之人,一出题竟是这样的出人意料,匪夷所思! 抱朴子深吸一口气,拱手道:“看来秦公 第156章 谪仙转世? 一晃几天过去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交换的日子了。 燕姣然依旧没想好该怎么奖励秦渊这个狗男人。 唉—— 烦躁! 身为大周天子,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奖赏一个立了大功的臣子。 真的是活久见。 这个狗男人! 真烦人! 燕姣然很是头疼。 而且之前出的考题,她和慕容嫣然两个人加在一起也没能想出个合理的答案。 这回过去的话,也不能重塑自己的形象。 最近朝廷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问那个狗男人。 好头疼,好头疼! 要是能拖延几天再交换就好了…… 想着想着,时辰到了。 那个熟悉的感觉,如约而至。 …… 秦府。 秦渊刚安顿好骗来的科研民工们,正爬上床准备睡觉。 只见自己的妻子浓睫瞬颤,犹如蜻蜓飞上玉搔头,“嘤”的一声,悠悠醒转。 “娘子,你醒啦?”秦渊讪讪一笑。 只道是自己动静太大,惊醒了妻子。 燕姣然嫣然一笑,“你今天好晚。” 秦渊爬上床,盖上被子,躺在燕姣然的身旁:“为夫把那些道士们安顿好,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时辰。” “道士?”燕姣然不解道。 “太乙真宗和玉函宗的道长们都被你相公我给骗过来啦。”秦渊得意地说道:“你就等着看为夫干一番大事业吧!” “大事业?”燕姣然眼前一亮,急忙问道:“什么大事业?” 这个狗男人是准备寻仙问道了? 居然把道门的仙长全都请来了! “秘密!”秦渊神秘一笑:“娘子,你以后就知道啦!” 呵,狗男人! 肯定是想偷炼什么仙丹! 不过炼丹的话,请玉函宗的仙长就行了。 何必把太乙真宗的仙长也请来呢? 还有! 这个狗男人到底是怎么把两个宗门的仙长都请来的啊! 她这个大周天子,想要请这两个隐世不出的宗门都很费劲啊! 燕姣然心中有些不平,但秦渊不肯说,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将疑惑埋在心底。 算了,正事要紧! 难得来一次,先把上回的课补完。 关于屠龙术,她很感兴趣! 虽然秦渊掰开了揉碎了,解释了,但她还是没明白。 于是,燕姣然红扑扑的脸蛋藏进秦渊颈窝里,轻声问道:“相……相公!” “上回你说的‘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还不太明白,你能不能再讲讲?” 秦渊愣了愣,没想到妻子忽然提出这个问题。 看来是真的没想明白,缴械投降了啊。 他更为得意了:“看来我家娘子这些日子很用功啊,还在思考先前讲的《国运论》呐。” “也罢,那我就再给你讲个例子吧,凭借娘子你的聪慧,仔细想想,肯定就能明白了。” 嗯哼! 燕姣然当即竖起耳朵,准备背书。 秦渊沉吟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那我们继续上回的话题。” “上回说到,从周开始,王朝的形态开始发生变化。” “从奴隶制逐渐转变成了封建制。” “而这种转变必然会导致战争的出现,也就是春秋战国的混乱场面。” “与此同时呢,生产的技术也进一步改变,随着铁农具和牛耕的推广,使得生产力发生进步。” “如此一来,对诸侯而言,土地就成了最重要的东西。” “此后,为了在那种混乱的局面下获得更多的优势,诸侯们纷纷通过战争,侵占土地,掳掠人口,以此来提升自己的战争潜力,能种出更多的粮食。” “随着生产力的进步,西周的统治基础,井田制崩溃了,周王的统治也就名存实亡了,列国纷纷开始变法图强。” “以商鞅变法为例,以亩产核定纳税,某种意义上否定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句话,而是将土地当作时私人财产。” “大秦自此全面转入‘耕战体系’,积蓄力量,统一六国!” “大秦统一之后,在经济基础的影响下,自然不可能再走西周分封的老路,于是设郡县,建立以丞相和三公九卿制为核心的中枢集权制度。” “娘子,我这么一说,你明白了吗?” 燕姣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因为耕种方式变了,粮食产量更多了,对于周王和诸侯们来说,种地的人就变得很重要了。” “不再是可有可无,可以任意打杀的奴隶,而是地位更高的农民!” “而生产的粮食多了,以农民‘耕战’为基础的大秦,才要废分封设郡县,因为农民不属于分封的诸侯了啊!” “也正因为如此,西楚霸王项羽虽然得了天下,但是想重新走分封制的老路,虽然靠着他强大的武力横压一世,但是死后,诸侯们再次发生混战……” 她已经彻底理解了。 这一定就是亚父曾经说过的屠龙术了! 不过,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因为,她记得很清楚。 屠龙术包含两个方面。 “时势”和“气运”。 “时势”是凡人能掌握的,“气运”则是真正的天人所能洞悉的。 秦渊现在讲的,还只是“时势”,还没真正涉及到“气运”。 即如何改变一个国家的气运,让这个国家拥有夺得天下的能力! 如此环环相扣下来,甚至让燕姣然觉得,秦渊真的是站在时间长河之上俯瞰历史数千载的仙人! 她看过很多话本,也知道一些仙人的法则。 仙人是不能主动给凡人泄露天机的,否则将会遭受天谴。 而且,仙与凡也不能相接,自己岂不是就要失去这个狗男人了? 那可不行! 她还没把他纳进后宫呢! 第157章 听君一席话,还是一席话 燕姣然的这个疑问,自然不是空穴来风。 而是结合秦渊先前上过的课,忽然想到的一个问题。 从粗暴的刀耕火种,改变为协同耕作,粮食的产量提升了。 奴隶制的商王朝,就被采用分封制、宗法制、井田制的周王朝取代。 协同耕作,变成了铁犁牛耕,粮食的产量进一步提升,诸侯需要更多的粮食,从而去掠夺土地和人口,一番混战之下。 大秦便以横扫六国之势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那么如果将来有这么一天,大周的农业技术也发生了重大变革。 对于大周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虽然从表面上看,粮食产量增多了,可以供养更多的人口,朝廷也可以获得更多的赋税。 但人口一旦过多,达到了一个上限,无力供养这么多人口的时候,不是又要发生战乱了? 因为秦渊这个狗男人说过,无论是由部落转向王朝的夏,还是奴隶制转向封建制的周,亦或是封建制转向大一统的秦,都是由于农业技术进步使得粮食增产、人口暴增,导致分配出现问题,才使得王朝制度更迭。 这样一看,大周岂不是相当危险了? “娘子,你能发现这点,为夫真的很欣慰啊。”秦渊点头认同了燕姣然的话。 “但是啊,你完全是想多了,农业技术的革新哪儿有这么容易?” “你想想庙里才蹲了几位农神,受万家香火嘛。” “倒不如好好开荒实际。” “更何况以为夫对大周的了解,大概率是撑不到下一次变革,就要完蛋啦。” 什么?! 听闻此言,燕姣然登时愣在了原地。 “相公……” 燕姣然艰难地张开了嘴,缓缓说道:“你是说,大周会在下一次农业技术进步之前就亡国?” “所以,完全就不需要考虑由于农业技术进步导致亡国的事情发生!” 话落。 燕姣然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秦渊这个狗男人,竟然说大周挺不到下次农业技术进步,就会亡国了? 这怎么可能呢! 这个狗男人,又在这儿咒自己! 先前立的功劳抹了! 燕姣然愤愤不已。 秦渊说得正兴起,完全没关注到燕姣然的微表情,继续说道:“娘子,看来你已经掌握不少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娘子,你还记得为夫在讲课前,问你的两个问题吗?” “当然记得!” 就是这两个问题,让燕姣然茶不思饭不想,纠结了好多天呢! 当即,就把秦渊的问题复述了一遍。 “为什么王朝开创之初总是君王英明,历经两到三代帝王往往能达到国力顶峰的盛世,而接下来便是数代君王昏聩无能,最终权柄操于外戚宦官后宫权臣之手直到亡国?” “为什么会有‘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现象一遍遍在中华大地上重复?为什么历代王朝寿命普遍不超过三百年?一代一代王朝更替,真的是五德相克天道循环吗?” “不错。”秦渊点点头,“看来娘子你这些日子很用功。” “现在,为夫就告诉你答案!” “这是部分内容叫,王朝寿命!” 燕姣然不由得将耳朵竖起,聚精会神,生怕漏过一个字眼。 如果她没猜错,这一定是关于‘气运’的内容,如果这个狗男人真的能准确无误地讲出来。 那他搞不好真的就是天上下凡的谪仙了! 很快,秦渊的讲解便开始了。 “其实娘子,关于王朝周期律的问题,咱们之前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我也已经分别给你讲过两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了。” “呃……” 燕姣然有些苦恼,虽然每次跟这个狗男人见面的细节,她都很记得很清楚。 可她很确定,自己没有听过相关的内容。 该不会是跟明栈雪说的吧? “你要不再说一遍?”燕姣然试探性地问道。 秦渊用手指点了点燕姣然的眉心,笑着摇头说道:“娘子,你啊!”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看就没好好复习。” “要知道温故而知新!” “可不能听听就算了,要时常揣摩。” 燕姣然有些恼怒,愤愤然白了这个狗男人一眼,"要说就说,不说拉倒,睡觉!" 秦渊刚说到兴头上,哪能就这样算了,当即说道。 “先前为夫用棋盘摆米,告诉了娘子宗室数量的问题,对吧?” "不错,我记得。" 燕姣然点点头,这个事情她印象很深刻,摆了半天还没搞明白。 “同样的道理,放在王朝的人口数量上,也是一样的。” 秦渊叹了口气说道:“上回讲到了秦朝就没有继续讲下去,现在我们再延伸开来好好讲讲。” “前朝的制度也好,大周的制度也罢,基本上都是继承和发展了大秦的制度,对吧?” 燕姣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就是说,到了大秦之后,由于生产力进步造成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不匹配,最后使得王朝更迭,建立新制度的情况,还没有出现对吧?” "大秦至今的几次更迭,都不是因为生产力的进步,生产关系的改变对吧?" "是的。"燕姣然的目光很是凝重:“这是为什么呢,明明还没到时候啊!” 秦渊微微一笑:“这是因为他们都被困死在王朝周期律里了!” 啊? 此言一出,躺在他身边的燕姣然直接傻眼了。 王朝周期律,这是什么鬼东西? 为什么大秦以后的历朝历代都走不出这个东西呢? 燕姣然疑惑不解,只觉得脑袋快要爆炸了,只好出言问道:“狗……相公!” “这个‘王朝周期律’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词,你都已经提了好多次 第158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秦渊自然知道自家娘子是听不明白的,不等她开口,便得意地说道: “这其实说起来很复杂,是一个哲学问题。” “当相对新的事务不再适合社会,又无法解决社会当前的主要矛盾,就会有新事物出现来替换已经是旧事物的‘相对新的事物’。” “简单来说呢,你打了一把新的钥匙,但是这个新钥匙却打不开你的旧锁,这时候你就得重新再打一把更新的钥匙来开锁。” 燕姣然:“……”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想刀了眼前这个狗男人的冲动。 相对新事物。 新事物。 已经是旧事物的‘相对新的事物’。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虽然听不懂,但肯定很厉害,必须记下来,回去折腾下慕容嫣然! 燕姣然在心里把这句话反复朗诵了好几遍,确保一字不漏地都背了下来。 不过这个锁和钥匙的比喻,倒是听明白了。 就是鞋子不合脚,是修脚,还是换鞋呗。 呵,狗男人,说话都说不清楚! 而后,又听见这个狗男人居然说…… “这句话听不懂没关系!” “王朝周期律说起来复杂,但是放到历史中就很好理解了。” “说白了就是四个字。” “——人地矛盾!” 真是气抖冷! 不过,她确实听不明白,只能将满腔的怨气挤压在心底。 改日再算账了。 疑声道:“人地矛盾?” “对,人地矛盾。”秦渊缓缓解释道。 “之前通过棋盘摆米,娘子你已经明白了,人口增长,是指数级增长的了吧?” 燕姣然点点头,她虽然不懂,为什么几代之后人口会爆炸性增长,但是大家都说是,那就一定是了。 秦渊又继续说道:“但是呢,养活这些人所需要的粮食,相比起来增长却没这么快。” “于是乎就出来了一个问题,人口多了,粮食不够,那会怎么办?” “让这些人消失?”燕姣然失声道。 “不错,多增加出来的人口总是会以某种形式消失了,从而使得人口始终和粮食的产量维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区间。” 听完这番话,燕姣然已经傻眼了。 秦渊又继续说道:“娘子,你饱读诗书,肯定知道,历代王朝,在开国时都是经历战乱,人口锐减,处在百废待兴的状态吧?” “而打下江山的开国君主,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肯定会选择修生养息的国策,人口就会开始渐渐恢复。” “如此一来,经历过两三代的恢复之后,就会达到顶峰,于是史书上记载的所谓‘盛世’就出现了。” “正所谓其兴也勃焉。” “经过漫长的土地兼并,就会出现‘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的情况。” “当人口总量达到了总体资源无法承受的水平,这时候社会矛盾积累到了极大的地步,社会就必然爆发再瓜分的狂潮。” “而后就会出现灾荒、起义、叛乱、游牧入侵等等。” “现有的王朝将会被推翻,而经历了长时间的动乱,人口也会再次锐减。” “这正是其亡必然也忽焉。” 震撼! 无比震撼! 从秦渊的话里。 燕姣然已经从大周开国没多久的现在,直接看到大周亡国的景象!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这样的画面: 遍地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饥民,他们游荡在大周的土地上,只想要一口吃的。 最后万般无奈之下,揭竿而起,打砸抢烧,劫掠富户。 此后战火连天,征战不止,举国上下哀鸿遍野。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周最后被推倒重来,再次被推翻的景象! 这种感觉简直太难受了! 她不想见到。 她更不允许,将来,自己跟这个狗男人的子孙后辈,走向这样的结局! 这个结果,是她绝对不能够接受了。 可是…… 她能做什么呢? 她该怎么改变这个情况! 她连朝堂上的世家大族、阳奉阴违的王公贵胄都搞不定…… 燕姣然根本无力逆转! 想不出任何的办法。 一时间,燕姣然失魂落魄,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秦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 这股寒意透彻心扉,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这简直把她的世界观都击碎了。 远比之前听到那两个问题时,自己心里预期的结果震撼的多。 因为,此时燕姣然已经明白了这两个问题为何必然会发生! 大周为何必定会灭亡! 越想越是可怕。 越想越是无力。 人生仿佛一片昏暗。 燕姣然忽然惊醒过来,她感到自己脊背发凉,冷汗浸湿了衣衫。 这个狗男人会有办法,会有办法的对吧? 她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是了,是了! 一定是了! 这个狗男人既然能看见这样的问题,抓住这样的本质,他肯定就有为大周续命的办法,肯定有解决的方案! 就算他不愿意做,不想做也没关系。 实在不行,朕就抢他进宫。 他要是不从就下药! 只要怀上他的子嗣。 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 这个狗男人,肯定也会努力让自己的孩子们摆脱这个宿命! 燕姣然顿时神采奕奕,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盯着秦渊,激动地问道: “此前的历朝历代,有这么多俊杰,有这么多的风流人物,难道他们就没有破解,走出这个规律过吗?” “确实有很多聪明人看出来过。”秦渊缓缓回答道。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可秦始皇以后的每一任皇帝,他们虽然做了很多尝试,最终 第159章 燕姣然的进步,这话怎么好刺耳!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秦渊很敏锐地觉察到了自家娘子的变化,这才出言询问。 这温柔的亲昵声,将魔怔的燕姣然迅速惊醒。 屠龙术又如何?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只要把这个狗男人招进宫,不就没问题了么? 毕竟,他要屠龙,也不过是屠他自己而已。 这样他还怎么屠得下去呢! 燕姣然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想通了这个关节。 燕姣然嫣然一笑,像一朵花在夜色间柔柔开放,“相公,我没什么事。” “就是对刚刚的内容感到很震惊而已。” 秦渊用指腹抚着妻子脊骨嶙峋的细滑玉背,轻声道: “娘子,你可不要钻牛角尖,走进死胡同哦!” “你再听为夫给你从头到尾,重新总结一下,你就会豁然开朗了。” “王朝周期律的核心——就是土地兼并与人口增长之间无法调和得矛盾。” “换句话说就是——人地矛盾。” “有的人饿肚子,吃不饱了,就会造反了,就会导致国家动乱。” “国家动乱了,王朝自然也就会发生更迭。” “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历朝历代的有识之士,都在想办法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减缓土地兼并的速度,以此来延长王朝的寿命。” “于是乎,就出现了这样一个现象,王朝前中后期的土地制度大多是不一样的,甚至于说南辕北辙!” “如此一来,娘子,如果你想给大周续命的话,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怎么样才能抑制土地兼并,缓解这随着时间推移会越来越激烈的人地矛盾呢?” 秦渊原以为自家娘子的思绪被绕进了死胡同。 会回答说:“她怎么知道云云。” 然后傲娇地看着自己,让自己说出答案。 却没想到。 自家娘子竟是罕见地动脑子思考了,还认认真真地回答起了自己的问题。 虽然磕磕绊绊,但是逻辑十分清晰。 “相公你说了这么多,其实最本质的就是人口和粮食产量的问题。” “因此要解决这个人地矛盾,就必须要提升粮食产量。” “只要尽可能地让粮食产量越来越多就好,自然也就能养活更多的人口。” “那人地矛盾也就被缓解了。” “这天底下能种的地,抛荒的地多的是,再不济还能到山上去种地。” “也就说土地的总量,肯定是不会缺的。” “这样看来,引发矛盾的主要原因,还是人能吃的粮食变少了。” 燕姣然偶一抬眸,忽然瞥见秦渊面露赞许,整个人一下子就亢奋起来,更加大胆地说了下去。 “想要通过改进农业技术,来提升亩产其实是很困难的,从古至今也没有几个人做到。” “因此,我以为这条路肯定不好走,不太实际。” “但是,之前相公你说过,‘生产关系’是可以进步的啊!” “也就是生产粮食的全部资料归谁所有;生产粮食与拥有粮食的人相互间处于什么地位;粮食最终归谁分配。” “因此,只要围绕着‘生产关系’的这三个方面。“ “结合大周的实际好好地改一改,肯定就可以缓解人地矛盾了!” 听到这儿,秦渊很满意。 虽然上回说起这事的时候,自家娘子装傻了,但很显然背地里是下了苦功夫的。 不然很难有这样清晰的逻辑,层层剖析,将土地政策的改革方向,给点了出来! 秦渊点点头,夸奖道:“不错,娘子,你说得很对,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燕姣然抿着红菱似的唇瓣浅浅一笑。 这夸奖,她很满意! 果然这些日子的苦没白吃,这些日子的罪没白受! 这个狗男人终于夸自己了! 终于不用听这个狗男人的垃圾话了! 然而。 很快,燕姣然的笑容便凝固了。 只听秦渊笑呵呵地问道:“那娘子,你觉得该怎么改呢?” 他铺垫了一晚上,为的就是这一刻! 燕姣然脸色一垮,无可奈何地道:“至于怎么改,一时半会我也没什么好的主意……” 没主意就对了! 秦渊得意地说道:“娘子,你看哈——” “其实你已经说到根上了。” “土地政策,其实归根结底,就是生产关系在土地上的体系。” “因此,重点还是那三句话。” “因此,重点还是那三句话,也就是生产关系三要素。” “第一,生产粮食的全部资料,如耕地、耕牛、种子这些归谁所有。” “第二,生产粮食与拥有粮食的人相互间处于什么地位,是两者一体,还是互为主奴,亦或是雇主和佃农。” “第三,粮食最终归谁分配。” “自秦代以后,农业技术并没有发生过根本性的改革,粮食的产量并没有提升。” “如此一来,历朝历代,改革土地制度,缓解人地矛盾,延长王朝寿命的思路,也就只剩下那三条路。” 秦渊见自家娘子听得十分认真,于是提问道。 “娘子,我想问问你,依照现在大周的实际情况来看,你是如何理解这三点的呢?” “或者说,在大周现有的土地制度下,这三点关系是如何体现的呢?” “与先代而言,又有什么具体的区别呢?” “只有通过这个角度,逐条梳理下去,你才能真正理解历代以来到现在,所有土地制度的改革方向和原因。” 燕姣然是大周天子,对于大周的土地制度,自然很了解。 于是开口说道:“太祖皇帝开国鼎业,继承的是前朝的土地制度——两田制。” “即把大周的土地分为官田和私田两种。” 第160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朕要睡了这个狗男人! 燕姣然也来不及计较了,毕竟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可别听课听到一半就给自己送走了。 那她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因此,她略有些撒娇地催促道:“夫君,你快继续说嘛!” 这夫君是越叫越顺口了。 秦渊也不卖关子:“那好,娘子,我就给你简单讲讲历朝历代的区别吧。” “娘子你不妨对比着看看,相信你就有思路了。” 秦渊顿了一会,缓缓说道:“大糖早期的时候,权力主要掌握在关陇集团手里。” “对于关陇集团而言,维持现状利益更大,因而,在土地政策上,继承了前朝的均田制。” “同时由于战乱,人口锐减,又重新回归了平衡。” “而到了中后期,关陇集团破灭,内部又发生了大的叛乱,导致藩镇做大。” “中央为了收到更多的税,同时减少百姓的负担,于是就将税制改为了两税制。” “总而言之,大糖的土地制度是从朝廷所有,逐渐过渡到大地主所有,税收制度也随着土地制度的改变而改变。” “而到了大怂的时候,情况又不一样。” “他们采取了较为宽松的政策,并不抑制私人土地兼并,因此,国家所有的土地大幅减少。” “土地制度基本上也就围绕地主展开了。” “同时呢,也正因为土地制度比较宽松,地主会竭尽全力进行土地兼并,于是就使得大量农民破产,沦为佃户。” “所以,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危局,王半山实行了青苗法,试图从从‘生产资料’方面补助自耕农,抑制土地兼并。” “但是很可惜,王半山遭到了整个地主阶级的反对,所有的一切都被否定了,回家养老去了。” “他仅仅只是触碰到了地主阶级的利益,就在强大的阻力之下,使得改革以失败告终。” 秦渊所说的事情,燕姣然都知道,也都记载在史书之上。 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这背后还有这样的关联。 在这样的思路之下,原先只是单纯记载在史书上的事件,其背后的意味,就有些发人深思了。 原来还能这样读书啊…… 燕姣然微微有些动容。 同样是经史子集。 在一些人手里,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事件,一句话。 可到了另一些人手里,却成了横贯古今的大道理,是施政治国的方针。 她眸子一转,带着顾盼生姿的媚态,嫣然而笑。 说完这些,秦渊摸了摸明栈雪的脑袋,微笑道:“娘子,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所以,纵观千年以来历朝历代的土地制度改革,我们就能得出一个简单得规律。” “土地制度(即土地所有得性质)决定了税收制度,地主阶级与农民得比例决定了王朝的税收情况,税收情况最终会决定一个王朝的寿命。” 对此,燕姣然表示很认同。 朝廷没有钱了,自然办不成事,遇上天灾人祸,就可能会灭国。 若非是上天庇护,让她和明栈雪交换了身体。 想来,城外那近百万的灾民,她就根本没法安顿。 等那些人饿得不行了,多半就要造反了。 到时候,自己只能在群臣的胁迫下,下令各地藩王进京勤王。 再之后嘛。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自己最好的下场,恐怕也就是在道观里安心修仙了吧? 燕姣然很是动容。 幸好有秦渊,有这个狗男人。 听他一席话,对于治国理政的很多东西,一下子就茅塞顿开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把千年以来土地制度与税收制度之间的根由,鞭辟入里地阐释出规律。 同时还让朕理解,豁然开朗。 真不愧是朕的狗男人啊! 想到这儿,燕姣然顺着秦渊的话头,按照自己的理解,振奋道:“所以说,只要进行土地制度改革,控制地主阶级的比例不要太大,就能延续大周的寿命!” 秦渊闻言,不由得一时语塞。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可这跟你只要不生病衰老就能一直活着一样,完全是一句废话! 地主阶级进行土地兼并,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本性使然,如何能控制? 当一个佃农翻身成为了小地主,他苦了一辈子,只会更加疯狂地、更加勤奋地、更加不留余力地进行土地兼并,欺压农民! 蛋糕就这么大,总有人想多切一点,这是很难解决的问题。 唉…… 自家娘子还是太天真了。 燕姣然完全没有注意到秦渊的神色,而是沉浸在思绪之中,久久不能忘怀。 越来越想把你抢进宫了!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 燕姣然看着秦渊的面庞,不由得有些痴了。 眉俏目秀颇显妖娆,然又从中透出一股清爽之气,如露纯净,似泉甘冽。 忽然间,她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骚动着。 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狗男人吃干抹尽,先睡了再说。 燕姣然目迷如丝满面潮红,酥胸起伏个不住,两条白腿时缩时挺,揉得床单皱如水波。 但是! 现在还不行。 还不是沉迷于美色的时候。 国事要紧! 先搞到破局的办法再说! 现在不是吃了这个狗男人的时候。 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但还是先做正事! 理性的声音不断克制着心里腾起的欲望,劝说着燕姣然。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她等不了七天了,一刻也等不了了! 因而。 她按捺住心底想要把这个狗男人推倒的冲动。 老老实实地躺在他的身侧,目饧面晕,软糯娇腻道:“那夫君……” “你觉得该 第161章 燕姣然悔不当初! 这个问题,解决的思路其实很容易。 无非是把蛋糕做大点,又或者改变切蛋糕的方式。 但想要真的做起来,或者落实下去,就有些困难了。 不过嘛。 因为有着两千年的经验参考,对秦渊来说,就没那么困难了。 有很多现成的例子可以采纳。 因而,秦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一笑,反问道:“娘子,刚刚我们说了大周的土地制度。” “那么大周的赋税和徭役制度是什么样的呢?” “要知道土地制度、赋税制度、徭役制度,三者是分不开的。” 燕姣然稍愣了一下,并不明白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这些问题怎么会难住她这个大周天子呢? 旋即自信地说道:“赋税制度自然是两税制,分夏秋两季缴纳。” “夏不过八月,秋不过次年二月,基本上是夏征麦,秋征米。” “税率方面呢,太祖高皇帝也有规定:官田每亩税五升三合,民田三升三合,重租田八升五合五勺,没官田一斗二升……” “当然了各地的赋税也有差别,比如江南地区田赋一般比起其他地方较重一些。” “一方面呢,是为了抑制江南地主阶级的势力,另一方面呢,江南也的确富庶,是大周赋税的大头。” “至于徭役,则分为里甲和杂役两种。” “里甲,是以里甲为单位而承担的徭役,方法是‘岁役里长一人’,即由这位里长带领一甲十户应役,为期一年,职责主要有管理本乡的人丁事产,协助衙门维护地方治安,以及到各级衙门听候调遣。” “杂役,则按服役对象可分为京役、府役、县役、王府役,按服役性质可分为官厅差遣之役、征解税粮之役、仓库之役、驿递之役、刑狱之役、土木之役等等。” 秦渊静静地听着自家娘子说话,等她全部说完之后,立即又反问了一个问题。 “娘子,你要知道,涉及国家的基础制度,绝对不是脑袋一拍就定下的决策,而是结合了大周需要,严格考订,这才最终确立的。” “现在呢,你撇开自己的身份,不如换位思考看看。” “假如娘子你现在是大周最普普通通的一个农民,每年都有上缴赋税,同时完成朝廷规定的各项事宜。” “在这么多事情中,你最不愿意面对,或者说你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呢?” 燕姣然顿时陷入了思索。 她的眼眸内异彩连连。 换位思考么? 假如她是个普通农民的话,肯定是不想给朝廷交税呀,本来就挣不了三瓜两枣。 还得交一部分出去,小吏还得通过各种手段剥削一部分。 这谁顶得住? 想要不交税,这是不可能的。 朝廷派人驻守边关,为大周百姓提供保护,交点税合情合理。 这个狗男人说得肯定也不是纳税的事情。 否则的话,朝廷还怎么运转。 如果不是交税的话,那就是徭役了! 她记得亚父张江陵曾经说过。 大秦因徭役而亡。 身为皇帝必须汲取教训,牢记要轻徭薄赋,积蓄民力。 对百姓来说,徭役是最痛苦的事情。 因为底层官吏会利用手中的权力,无限制地驱使百姓服徭役来折磨人,借此索取好处。 他曾经试图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没办法。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朝廷不可能给县级衙门雇佣大量的正式人手。 因为朝廷压根就没有这个钱。 而且,很多事情也不是全年都需要的,只是在特定时间才需要人手来完成。 譬如,在夏秋两季征解税粮需要的解户、贴解户、巡拦、书手,这只有夏秋两季收税的时候才会需要。 平常的时候没必要,也更不可能养着这么多吃闲饭的人。 再譬如,冬日里需要的民夫、柴夫,春天江河解冻时需要的闸夫、坝夫、浅夫,更是特定季节需要的少量人手,有时候甚至在特定季节都不需要,比如冬天暖和柴火充足,亦或是春天融雪太少,堤坝不需要额外人手来守护。 综合以上种种的因素,以徭役制度来白嫖百姓,对于朝廷而言是最好的办法。 除此之外。 就是作为税收缴纳的粮食,这里面的门道可太多了。 比如说大斗进小斗出,大秤进小秤出,这都是底层的官吏惯用的伎俩。 除此之外,还有以粮仓失火,粮食成色太差不合格等等借口,额外征收一部分粮食。 这些手段,都会让自耕农的负担更加沉重,上缴远比朝廷规定的更多的赋税。 而多出来的这部分差额,全都被地方的贪官污吏和地主阶级联手瓜分了。 她的父王燕傲天曾试图解决这个问题,杀了一批又一批的官吏。 但是,收效甚微,只能作罢。 想到这儿,燕姣然有了思绪,缓缓开口回答:“对于百姓而言,最折磨人最痛苦的肯定是徭役了,不止给他们带来很大的负担,而且还很容易耽误农事。” “再有就是缴纳的粮食很容易被做手脚,大家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哪有能力找人申冤呢?最后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最后,便是耕牛和种子这些东西,会有自家置办不起,青黄不接或者运气不好的时候,只能找地主高价借贷,最后落了个家破人亡,为奴为婢的下场。” 秦渊连连点头,予以肯定。 自家娘子虽然多少沾点何不食肉糜的肉食者思维。 但总归还是接受过良好教育,谈起这些问题来头头是道。 “娘子,一切正如你所说的。” “在制订适合一个国家的政策制度时,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叫做‘急民之所急,想民之所想’。” “现在,你既然已经找到了问题所在。” “ 第162章 方案外包,找个背锅侠! 在燕姣然期待的眼神之下。 秦渊略微沉吟,缓缓开口说道:“既然知道了问题所在,逐一提出解决办法就好了。” “咱们先讨论徭役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燕姣然竖起了耳朵,精神振作,认真地听了起来。 她是大周天子,自然知道民心与徭役之间的厉害关系。 她可不希望,大周因为徭役过重而引发动乱。 想当年。 秦始皇为了抵御匈奴入侵,修建万里长城。 最大的依仗其实便是大秦通过统一战争获得的廉价人力,可以通过严刑峻法和强悍的秦军来压制六国役夫,无节制地挥霍民力。 但很可惜,大秦还没彻底完成万里长城的修建,便因为“戍卒叫,函谷举。”,沦为了一片焦土。 虽然大秦亡国了,但秦始皇确立的各项国家制度却保留了下来,发扬至今。 现如今,在秦渊的一通神奇操作下,原本岌岌可危的大周焕然一新。 她已经逐步掌控了朝堂,掌握了话语权。 但若是想要做到像大秦那般当世无敌,横推天下,就还差得太远太远了…… 强横如大秦,都免不了因为徭役过重而亡国。 那大周就更不行了。 所以,燕姣然满心期待,很好奇秦渊又会提出什么匪夷所思的问题来解决徭役的问题。 只听见秦渊说道: “作为一个老百姓,没有报酬自带伙食去服徭役,不仅耽误自己务农。” “而且在服徭役期间还会受人奴役,被人敲诈勒索,甚至还可能出现得罪官吏而被认定为不合格,导致赔钱赔到倾家荡产……” “这还不算完,最惨的是还可能出现因为无法顾家而使得家中的妻儿被人欺辱!” 燕姣然闻言沉默了。 这虽然听起来很不好听,十分凄惨,但这却是底层的百姓所遭遇的事实。 徭役之苦,远胜于赋税。 可是秦渊直白地戳穿这个事实之后,却并没有开口讲出他的解决方案,反倒是问道: “娘子,你有没有想过,朝廷为什么要设立徭役制度呢?” “自然是因为官府人手不足,需要各种役夫来完成所需要完成的事情。”燕姣然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秦渊蹙紧了眉,继续问道: “那娘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出现官府人手不足的情况呢?” “是因为没有人可以雇佣吗?” 听着这话,燕姣然有些欲言又止。 当然不是因为没人可以雇佣。 而是因为,朝廷出不起雇人的钱。 虽然朝廷也不想就是了…… 可这个话,怎么好直接说出口呢。 秦渊见自家妻子沉默不语,于是又问道:“怎么了娘子,你怎么不说话啦?”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呢?” 燕姣然无奈地回答道:“原因我自然是知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秦渊逼问道。 “还不就是朝廷不想花钱!”燕姣然回答道。 然而,秦渊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直接给她答案,而是刨根问底地追问道: “那么到底是朝廷不想花钱,还是地方官府不想花钱呢?” 燕姣然有些犹豫不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沉默了一会,艰难地做出抉择,将锅全丢给别人,干脆利落地说道: “那肯定是地方官府不愿意花钱!” 秦渊没有反驳,而是缓缓说道:“既然如此,娘子,咱们是否可以给‘徭役’下一个定义呢?” “徭役的出现是因为维护社会公共服务的工程需要群体劳作。” “而从成本考虑的话,官府的最优解就是无偿征召百姓服役。” “所以徭役的本质,其实是一笔经济账。” 秦渊开始总结起来,也不再等燕姣然的回答,而是滔滔不绝地说着。 而后,他坐直了身子,语气犹如金石,掷地有声! “暴秦征徭役,陈胜吴广愤声言:藉弟令母斩,而戍死者固十六七,何不举大事,诛暴秦?!” “徭役之苦,十倍于赋税!!” “你们不信,不妨去天下乡镇市渡挨个问问,哪家哪户的当家男丁,但凡有不去的可能,反而自己愿意抛下妻儿去服徭役的?” 听着这番话,燕姣然久久沉默不语,忽然抬头疾声问道。 “那该怎么解决?” 说着,她也坐直了身子,愤然道: “朝廷没有这个钱,地方官府不愿意花这个钱,可这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做的!” “不苦一苦百姓,还能怎么办?!” 秦渊看着自家娘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吐道:“凭什么要苦一苦百姓呢?!” 自家娘子的话,忽然让他想起了一个“盛世”。 一群麻木的纤夫,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拉着奢华宽敞的大船。 而朝廷送给西洋使团的礼品过多,很多猪和家禽在路上碰撞而死,于是西洋人就将这些已经发臭的动物从船上扔了下去。 而饿的眼珠子都绿了纤夫们疯了一样跳下水,马上把这些死动物捞起来,吃掉。 根本顾不上是否有细菌,是否会导致疾病。 因为他们如果不吃,以每日微薄的粮食供给和高强度体力劳动,压根熬不过两三天就要毙命。 等到了城池附近,有很多如同放江灯一样用木盆盛着的弃婴,顺江而下,浩浩汤汤。 这样的“盛世”,不过是达官显贵的盛世罢了。 或许,他可以为后世子孙做点什么,让那个“宁予友邦,不予家奴”的大清,彻底湮灭在历史中,不再出现! 秦渊一时义愤,脑中忽然闪出一个想法:要不要给那个蠢娘们上道折子? 也算是自己这个幸运儿为将来做一点事情吧。 秦渊并不是一个喜欢自找麻烦的人。 尤其是变法图强这种与整个 第163章 不装了,摊牌了,朕是天子! “凭什么要苦一苦百姓?” 秦渊的话,在燕姣然的脑中回荡着。 她张大了嘴,呼吸有些急促,胸口上下起伏着。 凭什么…… 凭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 可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 要是但凡有一点办法的话,谁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为了大局,总得牺牲一部分人吧…… 燕姣然缓缓抬眸,触及了秦渊灼灼的目光,忽然精神一振。 不对,不对! 狗男人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就有办法! 今天学到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 顺着狗男人给的思路想下去。 徭役归根结底是钱的问题。 既然是钱的问题,那何必要再“苦一苦百姓”呢? 一个答案。 一个终极的答案。 隔着一层窗户纸,摆在了燕姣然的面前。 呼之欲出。 燕姣然试探性地问道:“那夫君你觉得,该怎么解决?” 秦渊凝眸望着自家妻子,咧嘴一笑:“娘子,你觉得呢?你的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把你心中想到的答案说出来试试?” 燕姣然怯生生地对上秦渊的眼神,嘴唇轻轻蠕动着,良久才吐出了两个字: “加钱?” “对!”秦渊肯定道:“就是加钱!” 秦渊作势伸了个懒腰,而后又继续说道:“徭役嘛,说白了,就是地方官府雇人办事太贵了,没这个钱,只能依靠朝廷法度,白嫖老百姓干活。” “但在世上,免费的东西,都是最贵的,命运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自古以来,最难还得就是人情债。” 感慨完后,秦渊总结道: “今晚讲的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说,无偿徭役,完全就是在损害国运,缩减王朝寿命。” 免费的东西,命运在暗中都标好了价码? 确实! 燕姣然很认可。 虽然这些日子白嫖了秦渊,看起来她什么也没有付出,白白捞了很多好处。 但这世间的事情,不会永远没有代价。 兴许有一天,就得自食恶果。 道理她都懂。 问题是这钱该从哪里来? 如果取消了无偿徭役,朝廷该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呢? 总不能加税吧? 百姓的生活已经够苦了。 真要是取消了无偿徭役,又没有足够得钱,整个大周怕不是要乱套了。 饶是燕姣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狗男人的答案会是什么呢? 燕姣然郑重地看着秦渊,疑问道:“道理我都懂,可是具体该怎么做呢?” “想要取消无偿徭役,就得加钱。” “可是如果花钱雇佣专门的人手的话,钱又从哪里来呢?” “若是没钱,朝廷又需要人手干活,最后不还是回到徭役的老路上了吗?” “这个问题,历朝历代都有人想过,但是也没人想出过一个妥善的法子啊,只能沿用徭役制度啊……" 燕姣然有些唏嘘。 题目她看懂了,解答的思路她也有了。 但是她不会做,那又有什么意义和价值呢? 眼见时机成熟,又到了自己装逼的时候了。 秦渊将自家娘子搂到怀里,贴在她的耳畔轻语道:“娘子啊,你相公我,还真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燕姣然登时眼前一亮,这个狗男人,果然有办法! 急忙问道:“夫君,你快说说,快说说!” 秦渊轻笑一声,得意道:“很简单,摊役入亩!” “摊役入亩?具体该怎么做呢?” 燕姣然一边换着姿势,让自己更舒服地靠在秦渊的肩上,一边问道。 还别说,这种感觉针不戳。 真想每天晚上都靠着这个狗男人睡觉啊。 秦渊笑着解释道:“很简单啊。” “既然无偿徭役不可行,那就加钱呗,只要花钱雇人不就行了。” “朝廷要是出不起这个钱,那就加税呗。” “把朝廷每年所需要的徭役的开销,都折算出来,然后均摊到全国的每一亩田地上。” “这样子,无论是达官显贵、地主乡绅,还是普普通通的大周百姓,人人平等,都作为赋税的一部分来收取!” “从此,就可以永远取消徭役了!” 对此,秦渊很自信。 他的方案,其实源于张居正的一条鞭法,他只是将内容细化了一下。 张居正改革之后,大明一扫嘉靖朝以来江河日下的颓势,宛如重症病人被下了一剂猛药,登时便起死回生。 百姓虽然多交了一些赋税,但是不用再受繁重的徭役折磨,生活大大改善,民心一振,无人不称赞张阁老的好。 同时,大明的财政状况也迅速改善,国库日渐充盈。 此后,更是沿用到了大清。 既然是经过历史检验的方案,他提出来必然也没什么问题。 这…… 燕姣然听完后有些呆滞。 竟然还能这么干? 确实,只要加税。 将开销核算进每亩田里就行了。 不管是谁,只要拥有田地,都不能幸免。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大周最底层百姓的话,要是能花点钱就能免除徭役,肯定会高兴地跳起来吧! 这个狗男人还真是天马行空,敢想常人不敢想的事情,做常人不敢做的事情。 以工代赈是这样。 摊役入亩也是这样。 啧啧,摊役入亩,真是个好东西! 如此一来,想来大周的江山也就稳固了,朕九泉之下也有脸去见那个该死的父皇了! 更何况,这个摊役入亩,其实是变相地将税收的大头摊到了地主阶级的头上。 不仅让朝廷获得了经济上的实惠,也减轻了老百姓的负担。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 朕该怎 第164章 这两个问题,朕靠自己! “夫君……” 燕姣然静静地躺在秦渊的肩膀上,犹豫了很久,终于轻声唤了下秦渊。 “怎么了,娘子?” 秦渊刚装完逼,把自家娘子说得哑口无言,正意犹未尽。 忽然听到自家娘子喊自己,心道,莫不是娘子还有什么地方没明白? 燕姣然眼神闪烁不定,也不知道自己开口后会如何。 她的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似乎在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娘子,你怎么啦?” 秦渊又出声问道,话语中满是关切。 “那个……” 燕姣然不敢对上秦渊的眼睛,她的气息还有些微的急促。 “娘子,你想说什么呀?被你相公我的博学多才,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么?” 燕姣然噗哧一声,掩嘴轻笑:“怎么可能!你的才华也就一点点,勉强够看吧。” “依我看,比朝廷上的大臣差远了!” “啧啧。”秦渊嘴角微微一扬:“娘子,你这就没意思了,怎么能不认账呢。” “朕……我就不认,你想怎么滴!”燕姣然挺了挺胸膛,理直气壮道。 “娘子,你这欲言又止的,是想说什么呢?”秦渊开始转移话题。 “咱们俩是夫妻,说话不要藏着掖着,多没意思。” 话落。 燕姣然也收起脸上的嬉笑之色,神情肃然,郑重地开口说道。 “夫君,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秦渊一愣,随口道:“娘子,你说呗,相公我听着呢。” 燕姣然捏了捏拳头,下定决心,一切都为了大周,不能再犹豫了,时不我待! 缓缓开口道:“夫君,我其实是……” 燕姣然的话刚出口。 那股熟悉的眩晕感如约而至。 这来得可真是时候!!! 完全不给燕姣然吐槽的时间。 她立即便不省人事,沉沉睡去。 “娘子,娘子……” 秦渊等了好一会,也没听见自家娘子后面的话,轻声询问道: “娘子,你想说什么?” “娘子,你其实是什么?是天上的仙女?还是外星人派来的?” 秦渊开了个玩笑,明栈雪还是没什么动静。 呃…… 怎么了这是。 什么情况? 这是要说啥? 秦渊很不解。 隐约间,他的耳畔洋溢着了一曲悠扬的呼吸声。 睡…… 睡着了! 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你睡着了? 秦渊说不出话。 只好轻轻地把自家娘子放到枕头上,再给她盖好被子。 兴许是太累了吧? 秦渊没有多想,闭上眼,没多久,也进入了梦乡。 …… 皇宫! 燕姣然猛地睁开眼! 朕…… 这也太巧了吧! 朕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开口摊牌。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这“摊役入亩”的事情该怎么办啊! 总不能憋死在朕的肚子吧? 这真的会憋坏人的啊! 要不把这个狗男人,召进宫来,当面说明这事情? 算了,拉倒吧! 按照她对秦渊这个狗男人的了解。 这个狗男人多半会以为是自己是想倒贴他想疯了,绝对不会信的! 怎么办,怎么办! 总不能再等七天吧? 啊啊啊啊啊! 燕姣然快崩溃了。 怎么就这么巧呢! 刚张嘴时间就到了。 此时此刻,燕姣然欲哭无泪,恨不能重新来一遍。 不知不觉间。 夜幕渐渐褪去,天边渐渐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色,像是一块柔软的绸缎缓缓展开。 晨曦中,整座皇宫逐渐显露出轮廓,仿佛是一幅巨大的水墨画。 天亮了。 燕姣然想了一夜,头发都抓掉了好几根,也没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 只得悻悻作罢,在宫女的伺候下,穿衣洗漱用膳。 “陛下!” 慕容嫣然拿着一本奏折,快步走来,敲开了燕姣然的房门。 “出什么事儿了?”燕姣然有些愁眉苦脸。 慕容嫣然激动地说道:“福建造船厂已经造出可以禁受风浪的海船了,目前正在试航!” “哦?!”燕姣然愁眉稍展,看来下西洋的事情可以提到日程上来了。 “吩咐广州、泉州、宁波等市舶司全力配合福建造船厂的工作。” “喏。”慕容嫣然微微拱手。 “再物色下人选,一路出使爪哇国,并诏谕苏门答腊、西洋琐里等国;” “一路出使暹罗,最后一路出使满剌加、柯枝等国。” “喏,嫣然领命!” 慕容嫣然眼前一亮! 这种出使,无疑是带着刺探情报了解风土人情的目的,也是一种必要的仪式,先礼后兵嘛。 算是为了大西洋做先期准备的。 “还有什么事么?”燕姣然问道,她想一个人静静。 慕容嫣然又说道:“李将军已经制定好了总攻计划,一举歼灭秦王的叛军。” 自打好水川一战之后。 胜局已定。 燕姣然也不再着急歼灭城外的这支叛军,而是采纳了李药师的建议,以战养战,维持着低烈度的战争,训练神策军的士卒。 “朕知道了,让李将军放手施为,如果可能的话,留二叔一家一命吧……” 燕姣然叹息道。 “喏。”慕容嫣然拱手一礼,缓缓后退离去。 把事情都安排妥当。 燕姣然十指交缠,柔腻酥白的手背托着腮帮子,陷入了深思。 把昨晚的秦渊讲的东西,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甚至还做了小抄和笔记。 接着将目光落在了百姓最不愿意接受的三个问题上。 徭役。 粮食克扣。 耕牛与种子。 针对无偿徭役,对百姓伤害的问题,狗男人已经给出了办法“摊徭入亩”。 第165章 宗主袁拱! 秦府。 “你们太乙真宗都这么抽象嘛……” 秦渊看着眼前的“太乙真宗宗主”简直无语极了。 一大早,蔺采泉就来找他唠嗑,说他们宗主想要拜访下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时间见见他。 见,当然要见! 好不容易招到一批优质的科研民工,不给他们画点饼,让他们更有动力办事怎么行? 眼前的“道士”。 老确实够老,一看就是很有“经验”的人,头发胡子都花白了。 可是这一身行头实在不敢恭维。 堂堂一宗之主。 身上竟然穿着穿着一件垒满了补丁的粗布麻衫,脚踏一双草鞋,浑身上下除了那个大葫芦再无其它装饰物品。 此时,秦渊和他距离已经很近了。 甚至能闻到了老道士身上传来的一阵又酸又臭的味儿。 故而有此一说。 “你们太乙真宗都这么抽象嘛……” 秦渊服了! 太乙真宗这群人,怎么都这么一副落魄样子…… 哪里像是道士啊,分明像是丐帮的。 尤其是这位“宗主”少说也得是个八袋长老。 而就在秦渊打量太乙真宗宗主袁拱的同时,袁拱也在正大光明地观察着秦渊。 五官端正,眉眼清隽,只有一双始终在犯困的眼睛显得有些不搭,身上自然是有一股浩然正气的,就是过于懒散了些。 这便是能带领道门大兴的天命之人嘛? 不像是典籍里记载的“谪仙”,反倒更像是一个在春水桃林间悠闲晒太阳的邻家少年郎。 “秦公子,我太乙真宗行事讲究一个顺应自然,随心所欲。”袁拱捋了捋胡须,笑眯眯地说道。 “佩服,佩服!” 秦渊由衷地赞叹道。 看着破衣烂衫,神态却如此洒脱的袁拱,谁又会不佩服呢?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再怎么说,心中难免还是会有芥蒂。 能彻彻底底放下虚荣心,我行我素,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属实很少见。 不愧是道法精深的道长。 这份心境,不像丐帮了。 蔺采泉打量了秦渊一会,忽然说道:“其实贫道二人前来,是有一件关乎秦大人安危的大事!” 又来? 蔺大忽悠又上线啦? 秦渊微微颔首,嘴角抽了抽:“蔺道长请说。” “秦公子最近有没有感觉腰酸背痛、脖子发僵、头脑昏沉之类的症状?” “有。”秦渊如实回答。 天天吃饱了就是一躺,缺乏锻炼当然有。 自打学了房中术,秦渊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健身过了。 除了躺着就是躺着。 “全都对上了!” 蔺采泉一拍大腿,“贫道早些日子给秦公子看相,就觉得不对劲。” “前阵子左思右想,越想越是奇怪,这才把师兄请来,特意为公子瞧瞧!” 秦渊抿了口茶水,淡定地问道:“蔺道长,我这是怎么了?” 蔺采泉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故弄玄虚道:“还是让师兄瞧瞧先吧。” 秦渊摇摇头,颇有些嫌弃地问道:“你们行不行啊。” “呵呵,莫要小瞧了贫道。”袁拱没有生气,而是捋了捋胡须,笑眯眯地说道。 “贫道行走天涯四海为家,多少风雨都闯过来了,什么没有见识过呢……” “秦公子,你就放心让贫道瞧瞧吧。” 秦渊有心想要见识下所谓的神秘学,更想听听这两人的葫芦里卖什么关子。 于是开口说道:“也罢,道长你瞧瞧吧。” 袁拱点点头,问道:“如果没问题,那我们就开始吧。” “秦公子?” 秦渊点了点头,他可不认为自己的面相会有什么问题。 还会导致自己腰酸背痛、脖子发僵、头脑昏沉,这不都是缺乏锻炼躺出来的嘛。 这蔺大忽悠直接说他被鬼缠上了,说不得还更可信呢。 见秦渊同意后,袁拱先是认真打量了一番秦渊的皮相,随后伸手。 “嘶……” 疼得秦渊倒吸一口凉气,忍住想骂娘的冲动。 “疼吗?” “疼!” “疼就对了。” 秦渊好奇地问道:“这是传说中的摸骨算命吗?我这反应代表什么?” “不是摸骨算命,也不代表什么。”袁拱顿了顿又说道。 “只是看他肩膀都僵硬得有些歪了,不随手捏轱几下给他扳正过来,贫道实在心里难受。” 秦渊:“……” 这时候你就有强迫症了? 又狠狠捏了两下,袁拱治好了自己的强迫症,随后开始正式相面。 只见,袁拱先是点燃了一盏极小的灯,灯油似乎是特制的,即便是白天也能散发出刺眼的光芒,而袁拱透过一枚泛着红色铜锈的小钱孔洞,仰视着灯花。 袁拱随后又从麻衣里掏出赤豆与黑豆,盖在一块黑布下,又看了看。 最后,悬挂五色缕在窗外,借着室外的光线辨别它们的色彩。 这一套流程走完,袁拱方才关上门窗,熄灭室内所有可见光,然后点燃了两根幽绿色的蜡烛。 烛火幽绿,如同鬼火,在昏暗的室内摇曳不定。 袁拱望着秦渊的面庞,低声问道,“出生年月日时辰。” 秦渊是个穿越者,哪知道这玩意,于是随口编了一个。 闻言,袁拱点头。 “怎么会?” 袁拱嗓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他话语里充满了疑惑,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陪坐在一旁的蔺采泉此时也跟着面色凝重起来。 袁拱此刻的模样和之前有说有笑的态度相比,可谓是大相径庭,他显得很紧张,甚至眼眸中隐隐带上几分恐惧。 而秦渊,则依旧是表情淡淡的,神色从容,似乎对于结果早已胸有成竹。 袁拱看了秦渊片刻,终究是叹息一声,吹灭了两根蜡 第166章 还请祖师爷赐教! 啊…… 就这…… 秦渊无言以对,熊熊燃烧的好奇之火,一下子就给浇灭了。 他先前看着袁拱自信十足的样子。 还以为自己随口编一个,生辰八字,他会像电视剧里的神算子一样,说什么与命格不符,肯定是假的啥的。 结果,就这? 一句道行不够就给自己打发了。 唉…… 白期待了。 果然,人生在世,还得相信柯学。 秦渊略带些失望的神色,在袁拱的眼里却成了……这是来自道行精深的高人高高在上的蔑视。 袁拱深吸了一口气,深深地陷入了自责和惭愧的情绪中。 没想到,太乙真宗传承了千年,无往而不利的秘术,在秦渊的面前,竟然是小孩做游戏一般可笑! 怪不得,道门大兴的天命应在他身上。 怪不得,自家师弟说什么也要把宗门里的人全都召集到京州。 天人之威,恐怖如斯! 越想越觉得羞愧,此时袁拱的耳边,仿佛幻听一般回荡着。 ——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 于是,在巨大的惭愧情绪中,袁拱默默地把自己那堆相面的红豆黑豆、蜡烛油灯、黑布五彩丝绦,都揣进了麻衫的褡裢口袋里。 然后袁拱认真一揖,行礼说道:“不知是真人当面,是贫道唐突了……” 秦渊:“……” 看来终究是错付了。 稍微活动了下脖子,确实爽利了不少! 可以啊,这套正骨的按摩手法。 绝对是程序员和宅男的福音。 秦渊立即眼前一亮,问道:“袁道长,好手艺啊!有没有兴趣开个医馆,写个医书?” “我保你流芳百世,名垂千古!” 袁拱摆摆手,“些许走江湖的小手段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 秦渊一把抓住袁拱的手,十分热情:“袁道长啊,这可不是什么小手段,这可是大学问呐!” “大学问?”袁拱有些不解,“就是正骨而已,能有什么大学问。” 秦渊摇摇头,“袁道长啊,话虽如此,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按按就能好了。” “这是为什么呢!” “这其中,这背后到底蕴藏着什么因素。” 袁拱和蔺采泉一时惊愕。 细想了片刻,还真是一头雾水。 一直以来。 书上这么写,他们就照着做,找人练手,熟能生巧罢了。 要是有哪儿不太对的,自己再照着实践填点批注就是了。 还从来没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气,还是血? 秦渊这一问,确实把两人问傻眼了。 他们似乎知道,秦渊为什么会想到“苹果为什么会从树上落下这样?”,这样子既匪夷所思,又饱含深意的问题了。 袁拱和蔺采泉又是认真一揖,行礼说道:“秦公子教训的是啊!” “贫道二人确实着相了,有眼不识泰山,竟是险些与一方大道失之交臂!” 可以可以。 这两人的态度,让秦渊十分满意,就喜欢这样积极主动的人。 他心情大好,又开始主动指点起两人,微笑着说道:“两位道长是不是对苹果为何落地的问题没什么思绪?” “正是!” 蔺采泉回答道:“贫道带着门人查遍典籍,却找不到一丝半点的记录,实在是想不出,这与星象星斗,有什么关系。” 秦渊也没在意。 科学的大厦又不是一天建成的。 又没有天文望远镜,更没法观测星系,也没有牛顿的万有引力,更没有无数人建立的近代物理学。 你们要能解释这个问题,那才是真的开挂了。 秦渊还以为自己会收到,一个神秘学的答案,就像用烛龙传说这样来解释极昼和极夜一样。 秦渊缓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秦某若是说太多了,反倒对抱朴子道长不公平,只能给二位道长一个提示,你们以为如何?” 蔺采泉和袁拱顿时眼前一亮。 这感情好啊! 他们俩就是为了这个来得! 看相正骨只是顺带的。 “多谢秦公子!” 秦渊点点头,提示道:“两位道长之所以对那个问题一筹莫展,其实是不能亲眼瞧见这诸天的星斗。” “若是你们能亲眼瞧见,清晰地看见这诸天星斗的真实样貌,想来你们就能有答案了。” “亲眼瞧见这诸天星斗的真实样子?!” 袁拱和蔺采泉二人对视一眼,惊呼出声。 袁拱急不可耐道:“秦公子某不是在说笑吧?满天星斗,就算是目力极好之人,恐怕也是看不清的啊!” “正是!”蔺采泉附和道:“无论是何人,恐怕都只是看见些许小亮点而已,还能是什么样子?” 秦渊淡淡地说道:“人的目力当然有极限,可若是借助工具,自然就能看清。” “借助工具?什么工具!”蔺采泉已然瞠目结舌,急忙追问道。 太乙真宗最擅长看相观星,这若是能够亲眼瞧瞧诸天星斗的真实样子,他的观星之术定能更上一层楼,乃至打开一面崭新的篇章,名垂道史,受万家香火! 袁拱更是激动,“秦公子,不知道这工具你现在可有?只要公子将这工具借给贫道一个月……” “不,七天,啊不,三天!” “贫道就代祖师收徒,从此秦公子便是我太乙真宗的师祖了!” 蔺采泉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掌门师兄。 代师祖收徒! 龟龟…… 整个道门史上也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师兄可真是绝了! 秦渊叹了口气:“我曾经倒是侥幸把玩过这个神物,可以将千里之外的景象尽收眼底。” “只可惜一不留神,摔碎了。” 摔……摔碎了? 如此神器, 第167章 烧制玻璃! 秦渊嘴角抽了抽。 这两个老道士倒挺会赶鸭子上架啊。 我这还没答应呢,就把我弄成他们的祖师爷了? 没有看见好处,这祖师爷狗都不干! 秦渊看了十几年网文了。 对什么老祖啊,祖师爷啊之类的词汇那叫个厌恶啊。 一天到晚的光给徒子徒孙擦屁股,然后被主角团灭杀。 绝对不是个好活! 秦渊连连摆手,拒绝道:“两位道长言重了,秦某只是给一点提示而已,这祖师爷的名号还是算了。” “等你们真的研究出了苹果为什么会落下这个问题之后,咱们再讨论也不迟!” 袁拱和蔺采泉哪能让秦渊跑了。 蔺采泉说道:“秦公子对我太乙真宗恩同再造,提供了这等神物,可是天大的恩德!” 袁拱也是一唱一和道:“蔺师弟说得在理啊!贫道代开山祖师收徒还是僭越,对不上这样的大恩。” “贫道以为秦公子,定是我开山祖师转世,小道斗胆请祖师爷归位!” 蔺采泉也是眼前一亮:“掌教师兄所言甚是!” “难怪小道一见到秦公子就亲切得紧,原来是祖师爷当面,实在是瞎了眼了!” 秦渊听这两个大忽悠越说越没谱,简直没眼瞧了,连忙开口转移话题,不再纠缠: “两位道长,且听好了,那个足以让人观星的神器,名叫望远镜!” “这个神器制作并不复杂,就是一个长长的筒子,前后镶嵌两块玻璃即可。” “真正复杂的是玻璃的制作。” 望远镜? 这名字倒很生动形象,一听就懂,是为了看远的东西。 玻璃? 这是何物? 竟然如此神奇! 蔺采泉和袁拱对视一眼,迅速完成了交流。 袁拱:“师弟,你可曾听过?” 蔺采泉:“没听过,师兄,你可曾听过?” 袁拱:“俺也一样。” 嘶—— 这究竟是何物? 莫不是天上之物?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疑惑。 袁拱想了想,还是问道:“秦祖师,不知这玻璃是什么东西……” 秦渊扶额,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两老流氓是打定主意要赖上自己了。 无奈地说道:“这玻璃,乃是可以透光的一个东西,可以制作很多东西。” “若是用于镜片,可以分为三种,平面镜,凸透镜,凹透镜。” “平面镜顾名思义,自然是平的,可以像镜子一样,将光线折射。” “而凸透镜则不然,它可以将光线汇聚一点。” “凹透镜则与凸面镜相反,它可以将光线发散。” “而望远镜,则是用凸透镜和凹透镜组合而成,可以将千里之外的景象呈现在眼前。” “也可以通过排列组合做成放大镜,将微小的东西放大,比如将头发丝变成绳索般粗大。” 秦渊侃侃而谈,将自己知道的内容,简明扼要地讲解了一遍。 能将千里之外的景象呈现在眼前? 把头发丝变得像绳索般粗大? 听完这番话,蔺采泉和袁拱两人已经呆在原地了。 两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什么词汇可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千万万语终究只能汇聚成一个词,最后充满了脑海—— 卧槽! 好半晌,袁拱忽然灵光一闪,疑问道:“秦祖师也是说这玻璃能透光,也可以像镜子一样反射光?” 秦渊点点头:“不错。” 袁拱又问道:“这玻璃可有颜色?” 秦渊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解释道:“最好的玻璃,肯定是无色透明的,但是由于工艺和纯度问题,有可能会带上一些杂色。” 袁拱一听这话问道:“祖师说的可是琉璃!” "小道曾在典籍上瞧见过,与祖师所说的‘玻璃’的特点几乎没有区别!" “琉璃啊……”秦渊摇摇头:“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是二者却并不相同。” “琉璃可比我所说的玻璃差远了!” “给玻璃提鞋都不配!” 秦渊依稀记得前世看过抖因科普,说玻璃和琉璃不是一个东西。 他一个文科生,也不懂这玩意。 算了,随便来。 普天之下,除了他,谁懂这玩意儿呢? 这东西他说了算! 一听这话,蔺采泉和袁拱眼睛顿时冒出绿油油的光来! 玻璃是什么,他们不知道。 但是琉璃,他们知道啊! 烧制极为不便,而且价值千金! 而这无价之宝琉璃,居然给玻璃提鞋都不配! 这是什么概念! 他们要发了啊! 袁拱急忙问道:“敢问祖师,不知道这玻璃如何制作呢?” 秦渊微微一笑说道:“倒也容易,为了公平起见,我只能给你们一点点提示。” “只要将主料细沙和一些东西混合,在高温高压下就能烧成液态,然后冷却,就能生产出来了。” “至于是什么东西,怎么烧制,如何达到‘高温高压’这个条件,就得你们自己去琢磨了。” 袁拱和蔺采泉对视一眼,将秦渊的话全都记在心里,然后微微一拱手:“多谢祖师!” 秦渊脸色一黑:“都说了,别叫我祖师!” 袁拱和蔺采泉认真一揖,行礼说道:“好的……小道告辞!” 而后,袁拱倒退了几步,走到门口,随后和蔺采泉一起不约而同,又行了一礼:“多谢祖师!” 随后“嗖”地一眨眼,人没了。 秦渊:“……” 这两个叼毛! 这是硬赖上我了啊! 算了。 总算是糊弄走了。 也不知道自己这半桶水的指点能不能折腾出玻璃啊。 这画的饼够大了,相信他们会动力满满的吧? 真要能搞出玻璃,再忽悠他们搞水泥,烧玻璃杯。 第168章 燕策天扬帆起航! 皇宫。 慕容嫣然踏着小碎步,欢快地蹦回御书房。 燕姣然正正伏在案前振笔疾书,雪白细润的小巧额角上垂落一绺浓发,鬓边微带轻潮,颊畔黏着些许发丝,裸露的胸口嫩肌布满密汗,连微噘的上唇都润着一小片水珠,衬与金绒似的淡淡汗毛,分外可人。 “嫣然,有什么大喜事,你乐成这样。”燕姣然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慕容嫣然回答道:“秦王的叛军已经被李将军剿灭了,所有人都已经落网关押,等候陛下发落。” 燕姣然停下笔,圆睁杏眼,咬了咬丰润的唇珠,陷入深思。 杀还是不杀? 不杀,起不到震慑天下藩王的作用。 杀了,她可就要背上弑叔的罪名了。 该怎么办? 燕姣然一边用手指轻叩着桌子,一边思索着,询问道:“嫣然,你觉得该怎么处置?” “嫣然以为,该杀,不杀不足以震慑天下藩王的不臣之心!” “可朕就要背上千古的骂名了。”燕姣然有些唏嘘。 慕容嫣然眼眸一转,“要不找秦通判问问?” “你这妮子!”燕姣然啐道。 如果是那个狗男人他会怎么做? 想着想着。 她想到狗男人给她看的那张世界地图。 燕姣然忽然灵机一动,问道:“嫣然,泉州造船厂已经造出海船了对吧?” 慕容嫣然点点头:“是的,陛下,不过还在试航阶段,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燕姣然闷声道:“给二叔一家和麾下的家将一艘船吧。” “告诉二叔,东边,西边都有着堪比中原的富庶之地。” “有本事,就在那些地方,拉扯一个王朝出来,给朕瞧瞧!” 慕容嫣然沉思了一会,便明白了燕姣然的意思。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给秦王一艘船,流放海外。 既没有杀了他,也不是放了他。 既给了惩戒,又堵住了天下的悠悠之口。 而且,秦王这一去,肯定是凶多吉少。 虽然大周已经造出了海船,但是到底能航行多远,会不会遇上危险,这些都是未知数,堪称十死无生。 秦王活下去是天意,死了更是天意。 妙! 妙啊! 慕容嫣然陡然发觉,眼前的燕姣然不一样了。 “喏!” 慕容嫣然回答道。 “嗯。” 燕姣然又拿起笔继续办公,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微侧着秀靥提笔写字,淡然道: “嫣然,推恩令实施也有些日子了。” “诸藩那里可有什么反应?如有变故,兵部和神策军做好准备方案了嘛?” 毕竟,削藩削的就是诸藩的军权,三护卫对于长城沿线的塞王们来说,简直就是命根子。 但换句话说......很多自愿当宦官的不就是为了钱不要命根子嘛。 所以说,只要加钱到位,命根子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舍弃。 慕容嫣然缓缓回答道:“秦王叛乱,诸位藩王本来也有些异动,但是由于李药师大展神威,已经吓住了他们。” “唯独晋王还没服软,但他的三弟平阳王燕恨天已经密报了朝廷,晋王对陛下心怀不满,北面那边留守的镇远侯顾成做好了经宣府直捣大同的准备。” 听到顾成已经做好了准备,燕姣然明显放松了许多。 顾成作为大周开国名将,也是大周朝中极为特殊的存在,燕姣然对他的能力和忠诚非常信任,有他在,晋王翻不起风浪。 “让平阳王去跟晋王斗,二虎竞食。”燕姣然想了想指示道。 慕容嫣然顿了顿道:“再说燕王那边,西边的肃王已经献还了三护卫,跟肃王走得近的庆王也跟着献还了,但燕王还是迟迟不肯,但也没有发难,只说要防备匈奴,再缓些时日。” 燕姣然闻言,没有什么怒意,点了点头说道:“八叔义薄云天,一诺千金,既然说了,那多半是真的要防备匈奴,且容许他安排做些时日吧。” “他没有跟着二叔动乱,已经是给了朕面子了。” “有八叔守边,朕也放心。” “加封八叔为并州总管,让他名正言顺地统兵抵御匈奴!” 说着说着,燕姣然抬眸,豪情万丈道: “再给八叔带句话,有朝一日,朕定要踏平匈奴,八叔也愿为先锋!” “嫣然遵命。” 慕容嫣然拱手一礼,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 天牢。 秦王燕策天穿着囚服,面对着墙壁静静地坐着。 李士彬带领的偏军败亡之后。 他们这支叛军已经算是宣告了失败,完全是在等死了。 他本想带着剩下两万人跟李药师拼命,拼死也得让这个侄女瞧瞧,知道自己的厉害。 哪里想到,他以及麾下的一干将领,全都被李药师戏耍,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此神人。 竟然在府兵里蹉跎了十年。 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再之后。 自己和一干重将正在议事,却不怎么全都昏死过去。 醒来时,以及成了这天牢的阶下囚。 他不后悔。 该做的都以及做了。 他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无非是时运不济,碰上了兵法通神的李药师而已。 忽然。 “吱呀”一声。 牢房门被人打开了。 “本王的死期来了么?”燕策天淡淡地说道。 “是赐白绫,还是赐酒啊?” 大丈夫死则死矣,又有何惧。 慕容嫣然看着燕策天,冷冷地说道:“陛下不杀你。” “哦?”燕策天忽然来了兴趣,自嘲似的讥笑道。 “不杀?是不敢背这骂名,害怕堵不住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吧?” "本王是要老死狱中了么?" 慕容嫣然冷笑一声,“你又 第169章 女帝背后的男人 “哈哈哈——” 一阵豪迈爽朗的笑声冲破云霄,充斥在燕王府中,经久不散。 “老赵,现在你服是不服!”燕霸天坐在椅子上,气势如虹。 赵怀真叹了口气,苦笑连连:“王爷,高瞻远瞩,属下佩服!” 燕霸天得理不饶人,更是追问道:“京州的事情已经落幕了,老赵你可看明白了?” 赵怀真颇有些垂头丧气,“唉——” “王爷胸怀宽广,可以不计较得失,跳出棋盘。” “属下却是不行,始终放不下这利害关系,恐怕此生都达不到这等超脱的境界了。” 燕霸天站起身,宽大的手掌拍了拍赵怀真的肩膀,朗笑道:“老赵啊,你入局太深了,还得跟咱好好学学。” “咱之前怎么说来着?这小侄女身后有高人指点吧?” “现在,你可看出这高人了?” 赵怀真悻悻一笑:“谁能想到,在京州卫戍的府兵里,竟然还有李药师这等旷世奇才,陛下当真是慧眼识珠。” “不过,更让属下佩服的还是王爷,竟然一眼洞穿京州的形势,实在是让属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燕策天又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赵怀真的肩膀,摇了摇头,轻笑道: “老赵,你啊,心思太重,即便是到现在也没能看透局势啊。” “咱侄女身后之人绝对不是神策军统领李药师!” “什么!”赵怀真大惊失色,惊呼出声。 他眉头紧锁,思考了良久,还是没能明白,只得苦笑着问道:“王爷何出此言,属下百思不得其解!” 等得就是这时候。 燕霸天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得意洋洋道:“老赵啊,很简单的道理,若是咱的小侄女知道李药师的能耐,恐怕早就提拔他了,何必留到现在才用呢?” 赵怀真闷着声推测道:“莫不是想要藏拙,等到局势无法挽回了,这才作为杀手锏?” 燕霸天摇摇头:“不对,咱的侄女,处理点政务还说得过去,对于兵事完全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不然京州的十六卫,也不至于全是绣花枕头了,老二岂有造反的胆量?” 赵怀真又猜测道:“莫不是张首辅的暗手?” 燕霸天笑道:“这倒有可能,但那些政务上的创举,却不是咱这小侄女能想到的。” 赵怀真也是点点头:“王爷所言甚是。” “别对对对了,快想想咱侄女背后的人是谁?”燕霸天笑容满面: “咱可是想了好几天,才发现这样一号人物,此人有通天之能,神鬼莫测!” “嘶!”赵怀真深吸一口凉气,“想不到陛下背后之人竟然恐怖如斯!” “究竟是何人?” "肯定不是朝堂上的贵胄公卿,否则朝堂上的局势定然不会沦落至此。" “到底是何人,竟然以一介布衣之躯搅动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饶是赵怀真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也没能在密探收集的情报中,找出这么一号人物。 只得拱拱手,无奈地说道:“王爷,属下无能,实在是想不到。” 燕霸天微微一笑,吐出了几个字:“大周的新科状元,秦渊。” “秦渊?”赵怀真一愣,“京州通判秦渊?” “正是!”燕霸天肯定道。 “这怎么可能!”赵怀真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是他?” “为什么会是他?” “他被陛下钦点为状元也有半年了,若是要大展神威,恐怕早就开始收拾朝堂了吧。” “为什么要隐忍到近两月才出手呢?” 燕霸天咧嘴一笑:“起初咱也想不明白,但是种种证据指向只能是他。” “后来咱想明白了,他这是要隐于暗处筹划,不想让人注意到他啊。” “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等自己淡出了众人的视线,这才开始指点江山!” 赵怀真眉头紧锁,仍有些怀疑,凝声问道:“王爷,为何会是他?” 燕霸天洋洋得意地分析起来:“很简单,因为京州城发生的一切变动都与他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 “米糠掺沙,是咱侄女走出的第一手棋,当时你和咱都没放在心上,还道是取死之道。” “现在看来,实在是太高了。” “完全是为‘以工代赈’这招做的伏笔啊!” “老赵,你再想想,以工代赈是谁负责的?” 赵怀真回答道:“京州知府陈无咎和京州司马魏无音。” “不错。”燕霸天继续说道:“他们俩咱很了解,有几分能耐,算是个能臣,但是决计摸索不出这等惊天之策的!” “说明背后肯定另有高人相助。” “此后,咱侄女又是惊天之笔,派名不见经传的京州通判秦渊,和李药师去平定城外匪患。” “当时,所有人都不看好,甚至认为是取死之道。” “可结果呢?” 赵怀真猛地点了点头。 当时以为是昏招,这秦渊也很配合地临阵脱逃,结果…… 现在仔细想想,这派秦渊平乱的举动,的确是匪夷所思。 顺着这个思路再往下想。 刺杀女帝的时候。 女帝却是微服在京州府衙呆了一天。 而后,更是带着秦渊故意涉足包围圈,然后李药师“恰好”赶到。 这一切的一切…… 嘶! 秦渊此人恐怖如斯! 赵怀真又想起,先前在剿灭华子健时,李药师曾说,若是秦大人出手,岂能让你们活到现在…… 当时,他找遍情报网,也没觉得朝堂之中有谁对得上。 还道是李药师的诈术。 现在看来,绝对是他! 赵怀真的眼神中满是震撼。 女帝背后的人,一定是他! 只有他,才能将这一切的一切都串起来。 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幸好,现在 第170章 这两人搞什么飞机? 京州。 慕容嫣然正在处理琐事。 忽然收到了秦渊的传信,让她去京州府衙一趟。 慕容嫣然看着字条,喃喃自语:“这人葫芦里卖什么药,找我做什么?” 慕容嫣然百思不得其解。 秦渊跟陛下有交流沟通的秘密渠道。 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找陛下不是更为妥帖么? 为什么要找她? 而且,他也从来没找过自己啊! 这秦渊到底是在整哪出? 慕容嫣然想不明白。 但既然秦渊找了,她也只能暂且放下手头的工作,去见一见秦渊。 …… 京州府衙。 慕容嫣然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瞧了瞧房门,推门而入。 不出所料。 秦渊正在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衣着。 这个懒散的家伙刚刚在干嘛,可谓是不言而喻。 慕容嫣然眉心微蹙,但也没有说什么,大才有点怪癖也很正常,爱睡就睡吧,反正也不耽误朝廷的政务。 “慕容大人来得好快啊。”秦渊讪讪一笑。 他没想到自己刚传信,没多久慕容嫣然就跑来了。 显然是一收到自己的字条就动身了。 慕容嫣然丽容一寒,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秦大人,有要事相召,嫣然岂敢不来?” “咳咳咳——”秦渊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迅速从袖子里掏出一份草稿,递给慕容嫣然。 “这是?”慕容嫣然有些不解。 “慕容大人,看看就知道了。”秦渊卖了个关子。 慕容嫣然一脸懵逼,满是疑惑地打开了秦渊递来的一叠纸。 只是瞥了一眼。 慕容嫣然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摊役入亩?! 取消劳役,改为雇佣人完成?! 然后将费用平摊进每亩田地里,加税征收? 居然还有这样的操作?! 这一大套思路和操作,很符合秦渊惯有的操作和手笔。 良久。 慕容嫣然方才将纸张叠好,还给秦渊,激动地说道:“此法是个德政,可以造福天下百姓!” “只是……” 她皱着眉头,丽容一寒:“只是这样子加税,会不会引起百姓不满?” 秦渊微笑道:“慕容大人精通算学,相信心中已经算出了每亩田的税额了吧?” "敢问对于百姓而言,是这税额重,还是徭役之苦更甚?" 慕容嫣然吐出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自然是徭役之苦更甚。” 秦渊耸耸肩:“既然如此,百姓拍手称快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不满呢?” 慕容嫣然嗫嚅道:“可是……” 秦渊轻笑一声:“慕容大人是担心世家大族那边吧?” "我以为没什么好担心的,一点税而已,他们有的是办法让自己少交点,或许会有反击,但秦王的下场在这儿,他们不会自找苦吃的。" “对他们来说,这虽然让他们肉疼,却不至于让他们铤而走险,对抗朝廷。” 慕容嫣然转念一想,确实还真是这么个理。 陛下如今势头正盛。 这些世家大族或许会暗地里使些绊子,弄虚作假想办法避税,但肯定不会明目张胆地鼓噪百姓闹事。 只是。 秦渊都已经成竹在胸了,把自己喊来干嘛? 为什么不交给陛下直接发布试行? 慕容嫣然不明白。 于是,她试探性问道:“秦大人找嫣然来,可是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 “嫣然瞧大人已经成竹在胸,何不直接交给陛下,找几个州县试行呢?” 秦渊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无奈地耸耸肩:“唉——” “下官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京州通判……” “呵呵!” 秦渊刚开口,慕容嫣然就便笑了起来:“你秦大人的奏折,陛下岂会不看,实在是多虑啦!” 这个秦渊,还装傻充愣呢。 真以为她什么也不知道啊? 欲盖弥彰! 秦渊一愣,又哭诉道:“慕容大人有所不知啊,此策虽好,下官却不敢用呐。” “为何?”慕容嫣然不明白,这有什么不敢的。 秦渊垂头丧气道:“虽然陛下不必担心世家大族,可是下官怕啊!” “下官只是个小小的通判,递了这样的折子上去,可还得了?” “他们不敢对陛下怎么样,可是下官却完蛋了啊!”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下官又拖家带口的,实在是遭不住他们的报复啊……” 呃…… 慕容嫣然嘴角隐隐有些抽搐。 这叫什么理由? 你帮陛下做得事情,出得损招还少啊! 怎么那时候没见你害怕呢! “那秦大人的意思是?”慕容嫣然问道。 秦渊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道:“下官以为,这个‘摊役入亩’的法子,就署慕容大人的名如何?” “由慕容大人署名递给陛下,就不要再提下官了,跟下官没什么关系。” “若是日后,遇上什么难题,下官也可以帮着慕容大人解决。” 慕容嫣然咬着红滟滟唇儿,闷声问道:“让我?” “这天大的功劳,青史留名的机会,你让给我?” “不错。”秦渊点点头。 “你不后悔?”慕容嫣然又问道。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 “那你图什么呢?” “呃……图个心安,图个家人安康!” 慕容嫣然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儿。 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然而,秦渊却不为所动,很是平静。 他不想暴露,直接让陛下领了功劳便是,何必要经过自己呢? 连自己这个贴身女官都不知道两人是用什么渠道沟通交流的。 就算是世家大族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知道啊。 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这个理由就根本不成 第171章 还是陛下教得好。 秦渊见慕容嫣然蹙着柳眉,久久不语,似在沉思,当即催促道:“到底成不成啊,给个准话!” 这有什么好想的! 行或者不行! 不是,很简单么?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有什么好想的,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是那种坑人的人么? 天大的好事呀! 秦渊目光灼灼望着慕容嫣然。 慕容嫣然下意识避开了秦渊的目光,又凝声问道:“若是嫣然不帮忙,秦大人会如何?” “当然是当成废纸撕了。”秦渊耸耸肩,满不在乎道。 “撕?撕了!”慕容嫣然瞠目结舌。 这样一份重宝,居然舍得撕了? “秦大人,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这可是你的心血啊,你舍得撕了?” 秦渊摊摊手,不以为意道:"没用的东西,趁早销毁了好,省得哪天惹来麻烦。" 说罢,便拿起那叠纸,作势要撕。 “秦大人,且慢!”慕容嫣然来不及犹豫了,急忙说道:“嫣然答应你还不行嘛?” “就以嫣然的名义,送进宫!” 早这样不就完了嘛。 秦渊放下了人质,递给了慕容嫣然。 慕容嫣然又神神叨叨地问道:“那是否要让陛下知晓呢?” 秦渊白了她一眼,“这还用说!当然不可以!” “你告诉了她,那还瞒个什么劲!” 慕容嫣然瘪了瘪嘴,你们俩啊,就折腾吧! 反正是这两人的事,别折腾得天下人尽皆知,皇家颜面无存就是了。 其他的,爱咋咋地,她不管了! 慕容嫣然接过纸张,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在脑中思考着这个方案的得失。 摊役入亩,这确实是非常新颖且有吸引力的措施,并非空谈。 但它需要承担极为巨大的风险。 首先朝廷派去负责落实摊役入亩的人,必须强而有力,否则很容易就会被地方所架空。 这很好理解,地方的利益集团在先天上就抗拒对于任何固有事务的改动,这会极大地影响整个利益链条上的所有官员。 此外,摊派田亩的性质、摊派具体的执行措施,这些都要慎重考量,很难做到全国一刀切。 摊派入田亩的徭役费用“实际上”由谁来支付?会不会有其他手段规避? 之前享有免税或减税的诸如皇室、藩王、勋贵等官田性质的土地,跟普通地主的私田,要同样处理吗? 第一批负责改革的摊役入亩官员队伍的人员组成是否稳固、可信与否,都是值得商榷的。 最后,摊派下去后每年需要向朝廷交纳的税额数量,同样也存在争议,甚至可以说是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失败。 除此之外,摊役入亩在民间自发的监察也存在争端,必须提前修改相关法律来预防。 比如某个违反摊派的地方豪强地主,其他人可以通过举报来获取利益,但受举报的官府必须保证,举报之后不会受到打击报复。 总而言之,这些零零碎碎、有大有小的问题看似不足为惧,实际上都有可能导致负责摊派之人丧命或者丢官,也可能会导致改革如同王安石变法一般,到基层就走了样。 念及此。 慕容嫣然又就一些问题,跟秦渊进行了讨论。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才将所有事情敲定。 慕容嫣然将这份草稿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贴身藏好。 临走前,她悄悄回头望了秦渊一眼,眸中烟波朦胧,似有深意。 秦渊的才能恐怕已经达到了“通天彻地”的程度了。 如此如此摊役入亩的政策,只要真的在女帝的强力推动下贯彻下去,民心便会彻底归附。 那女帝摇摇欲坠的江山,就彻底坐稳了! 天下奇才! 佩服! 佩服的五体投地! …… 皇宫。 燕姣然本想靠自己把后两个问题的答案想出来,然后下回见到秦渊好好得瑟得瑟。 后来发现实在是太难了。 即便她再怎么模仿秦渊,假装自己是秦渊这个狗男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两个人性的问题。 只得作罢。 眯着眼舒了个懒腰,犹如猫儿一般,雪白丰满的胸脯不住轻晃,颤起一片诱人乳浪。 随后,她站起身,轻移莲步走到屋外,一边散步,口中一边低哼浅吟着曲儿。 依拍子婉转进退,初犹袅袅婷婷,渐如丽蝶翩跹,再又彩凤旋翔般愈舞愈急。 好不惬意。 不知不觉间,整个脑子全都放空了,只剩下了一个人影。 一张整天只知道损她,给她出难题,看着就来气的脸。 慕容嫣然很快便回来了,瞧见燕姣然肘支玉栏,手托香腮,睥睨远方,脸上笑吟吟的。 心中暗暗生疑,颇为不解,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陛下,嫣然有要事启奏!”慕容嫣然哼哼道。 “何事?”燕姣然如梦方醒,正色道。 慕容嫣然没有说话,只是使了一个眼色,燕姣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慢慢悠悠地说道:“你且随朕进来。” 话落。 燕姣然忽如蜻蜓点水、蝴蝶沾花,轻轻巧巧地掠回书房。 待到慕容嫣然关上房门,这才娇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慕容嫣然深吸了几口气,从怀里摸出草稿,递给了燕姣然。 然后才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开口说道:“陛下,嫣然有个功在千秋社稷的法子,还请陛下过目。” “哦?”燕姣然来了几分兴致,娇笑道:“你个妮子,还能想出这样的好主意?” “那朕可得好好仔细瞧瞧了。” 燕姣然郑重地打开那叠纸,引入眼帘的便是—— 摊役入亩。 燕姣然:“……” 她抬眸看了看慕容嫣然,似笑非笑地问道:“嫣然,这是你 第172章 阴险狡诈之徒,有辱斯文! 燕姣然凝眸盯着慕容嫣然,眸底悄泛的丝丝异彩。 为什么! 嫣然,为什么要帮他撒谎? 这个狗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去了? 嫣然故意在朕面前提这个狗男人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看出了多少? 还是说狗男人知道了多少? 慕容嫣然见女帝抬目扫来,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很显然。 这个摊役入亩的法子,女帝早就知道了。 不然她也不会一看开头,就问出刚才的问题。 只是…… 这两个人到底想干嘛? 既然要发布,女帝也已经知道了,直接发布就是了。 为什么非要,经过自己的手,再折腾一大圈呢? 她完全想不明白女帝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刚刚,慕容嫣然似乎在女帝的眼眸中读出了一丝敌意…… 只见燕姣然微微一笑,美得难画难描,却令慕容嫣然寒毛竖起。 慕容嫣然黛眉一轩,面露恼色,询问道:“陛下,你觉得这个法子怎么样?” 燕姣然暗咬银牙,粉面上虽挂甜笑,却气得身子微颤。 这个狗男人! 亏朕想了这么久,该怎么不露痕迹地将摊役入亩落实下去。 结果,你自己就找人送来啦? 送就送吧,你还非得装,署嫣然的名。 你真当朕是昏君,瞧不出来嘛? 还有,你个狗男人! 不是清高,不是不好色嘛! 为什么要白送给嫣然一份泼天大功,让她留名青史? 你们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藏得可真够深的啊! 过几天可得好好审审!!! 燕姣然美目睁地溜圆,凶巴巴地瞪着慕容嫣然,却还得压着心中的醋意,好声好气地说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若是能把摊役入亩推行下去,便是一件活人无数的大功德。” “嫣然,你有心了。” “嫣然,即日起,准备一套方案,以苏、松、嘉、湖诸府为试点,推行摊役入亩。” “待落实后,敢有违抗阻挠阳奉阴违者,杀无赦!” 慕容嫣然神情振奋,大声说道: “嫣然领命!” …… 政务堂。 左相孔令达、吏部尚书高士廉、户部尚书应无用等人正在此处办公。 此时,慕容嫣然精神奕奕迈步走了进来。 “嫣然,参见各位大人。”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汇在了她的身上。 慕容嫣然是女帝的贴身女官,通传消息全都得经过她。 眼下正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她来得正是时候。 孔令达和几人对视一眼,便让范同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慕容舍人来得正好,吴淞江今年有水患,浙西苏州、松江和嘉兴诸府收成定是不好的,下面很多官员递了折子……” 慕容嫣然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堂内的气氛突然凝滞。 “到底是什么意思?” 范同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意思是朝廷能不能减免今年苏、松、嘉、湖等府的赋税?” “砰!” 茶杯被慕容嫣然狠狠地掼在了花厅的地砖上,登时便摔得四分五裂,瓷器碎片滚落在了几人的脚下,范同早已噤若寒蝉。 慕容嫣然的双眼死死盯住了范同,平素温和的目光,此时如刀锋般锐利逼人。 “是下面的苏、松、嘉、湖籍贯官员们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亦或是混在了一起? 孔令达等人均闭口不言,范同艰难地答道:“是下面官员们地意思。” “这就是诸位大人商议出来的结果?” “朝廷刚刚平叛,北地更是遭了旱,颗粒无收,眼见着就是海内鼎沸的时候,四处都在用钱,你们要让朝廷拿来救命的赋税,拿去养那些贪官污吏?” 慕容嫣然愤怒至极,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 “你们以为陛下是前朝的昏君,无知小儿吗!” 孔令达等人心中百转千回。 应无用忍不住低声道:“慕容舍人息怒,老夫以为此事还需要谨慎斟酌。” 慕容嫣然看着应无用,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露出了微笑。 “虽然诸位大人都没有开口问,但心头定是已经按捺不住了吧……” “想知道我此时过来是做什么的。” 孔令达和高士廉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应无用其实比他们都好奇,只是这个时候,谁先开口就会显得太过急切。 慕容嫣然显然是要给这些目中无人的文官们一点儿教训。 沉吟了片刻之后,慕容嫣然径直说道。 “陛下有一剂镇国策,需要诸位大人鼎力相助。” 镇国策? 这女帝又想出了什么骚操作? 这句话让堂中的大臣们惊愕无比,纷纷抬起头。 “不知道陛下想到了什么策略!”孔令达佯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追问道。 女帝最近很爱表现呐,屡屡有惊人之举。 堂中的大臣正迟疑间。 右舍人朱高炽悄悄拿起奏折,瞧了几眼,惊讶莫名。 “神策!亘古未有之奇策!”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背着手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那棵树,缓缓说道:“陛下此策,堪称菩萨心肠,圣人在世,乃是一件活人无数的大功德!” 孔令达面色微变,顿时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响。 这回不是损招,而是真的恐怖如斯的神策了? 慕容嫣然见众人一脸好奇和凝重,便淡淡地将秦渊提出的“摊役入亩”陈述了一遍。 众人脸色再次变化起来,各有不同的表情呈现。 孔令达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似乎没料到女帝居然会打算采取如此激烈的措施! 应无用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住地点头赞叹。 倒是范同,他并没 第173章 大朝会,陈无咎逞凶 翌日,夜漏未尽。 暗淡的天幕上挂着几颗稀疏的星子,大地依旧沉寂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京州皇城外的皇城根,却已经聚集了众多文官的马车与轿子。 大周朝旧制,轿同车制,凡车不得凋饰龙凤文,禁丹漆。 职官一品至三品,用间金饰银螭绣带; 四品五品,素狮头绣带; 六品至九品,用素云头青带。 故此,一大片的青缦马车、轿子猬集在了一起,文官们纷纷讨论为何女帝今日要突然临时召开大朝会。 须知道,大周太祖高皇帝燕傲天定下制度,只有每年正旦、冬至、圣诞(皇帝诞辰日又称圣旦、万寿圣节)三个大日子,以及每月初一、十五的“朔望朝”才会有规模宏大的大朝会。 而临时召集的大朝会,往往意味着非同寻常且极为紧迫的重要政治事件发生了。 至于另一侧显得有些针锋相对的,则是靠着军马在交谈的武臣们。 “钱大人,知道陛下突然举行大朝会,是为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啊,太突然了。” “我要是早知道今天要大朝会,昨晚就不在教坊司过夜了,以至于现在……困死我了,差点就误了大事了。” “快看左相和六部的尚书们,他们的脸色怎么都这么难看,还一句话都不说。” “嘶……刚安生没两天,陛下又整什么幺蛾子?”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啊对对对,就完事了。” “……” 不论众人心思如何,很快规制严谨、规模宏大的大朝会就开始了。 俨然叫微微颔首,金阶下的慕容嫣然登时会意,宣读起了事先准备好的圣旨。 “摊役入亩”的圣旨刚刚宣读完毕,整个太极殿内,就变得异常寂静、落针可闻。 而这种寂静却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殿内就响起了彷佛苍蝇集体振动翅膀一般的“嗡嗡”声,那是官员们难以控制地交头接耳、低声私语的声音。 紧接着,就毫无顺序的抗议,与裹挟在众声之中的讥讽。 这一般是文官们放大招“死谏”前的必要施法前摇时间。 待会儿就会有一个或几个骨头奇硬无比的小官,在不知道是哪位幕后的尚书、侍郎的指示下站出来,拧着脖子求打板子。 燕姣然可不会给这些大臣机会,抢先开口问道。 “这件事京州知府你怎么看?” 陈无咎昂首挺胸,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用带着三分轻蔑、三分鄙夷、三分嘲讽,还有一分同情的笑容,胸有成竹地对着燕姣然说道。 “啊对对对……陛下说得都对!” 昨天晚上。 燕姣然把他召进皇宫,面授机宜,安排了一出好戏。 看到剧本的时候,陈无咎惊为天人,一宿没睡,排练了无数次,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此刻,陈无咎已经是戏精附体,完全按照剧本行事。 燕姣然坐在龙椅上,微微绷直了身体,继续问道。 “那陈知府觉得,朕哪里说得对?” 陈无咎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昨夜,燕姣然教他的台词。 陈无咎撩起衣袖,疾步走了出来,向着百官之首的左相孔令达走去。 “陈知府你要干什么?”孔令达有些慌张。 他身为宰相,对麾下官员的履历一清二楚,这位可是一马当先,破了秦王叛军的人。 “你要当殿行凶吗!” 孔令达厉声呵斥道,无助地看着陈无咎凶神恶煞的走到他的面前。 陈无咎请神上身,仿佛自己就是昨晚的女帝,厉声道。 “左相!” “你是百官之首,你可知道,天下苦徭役已有两千年矣?” “暴秦征徭役,陈胜吴广愤声言:藉弟令母斩,而戍死者固十六七,何不举大事,诛暴秦?!” “徭役之苦,十倍于赋税!!!” 说到激动处,陈无咎振臂直指畏缩在孔令达身后的文官们。 “你们不信,不妨去天下乡镇市渡挨个问问,哪家哪户的当家男丁,但凡有不去的可能,反而自己愿意抛下妻儿去服徭役的?” 见有文官张口欲言,陈无咎直接从身边披着明光铠的卫士手中,一把抢过了用来仪仗的双手仪刀。 唐仪刀为军刀四制之一,装以金银,羽仪所执,因千牛卫常用,又称“千牛刀”,乃是苗刀和戚家刀的前身。 若是秦渊在此,定然脱口而出:“这不是加钱居士那把刀?” 一人高的长刀,此时陈无咎单手拎起,睥睨四顾。 文官瑟缩如鹌鹑,鸦雀无声。 “你们是不是就想着苦一苦百姓?嗯?” “明明是一笔经济账,朝廷多了赋税,百姓少了徭役,就因为你们觉得你们士绅不用服徭役,所以百姓不服徭役便辱了你们?” “我呸!” “我告诉你们,天底下还有一句话。”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废除徭役,便是历史大势浩浩汤汤前进之必然!” “陛下仁政,乃是泽被万民之功业!” “反对摊役入亩,便是与历史大势相悖,要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 “反对摊役入亩,便是与天下万民作对,要被指着脊梁骨骂到死!” “我说完了!谁赞同?谁反对?!” “反对的,现在站出来!” 在陈无咎手里长刀的威胁下,没人傻到现在站出来。 “看,没人反对。” “够了!” 燕姣然终于拍案。 也不知是拍案叫停,还是拍案叫绝。 “御前咆哮,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金吾卫,拉出去午门廷杖!往死里打!” “嫣然领命!” 慕容嫣然使了个眼色,让几名金吾卫把陈无咎直接押了出去。 待陈无咎被拉走,惊出一身冷汗的文官们,这才醒悟 第174章 京州书贵,印刷术出 京州城中,一个硕大的庄园之内。 十三个老头,坐在软榻上,端着茶杯,听着下人的汇报。 “知道了,下去吧!” 一人淡淡说了一句,下人急忙从地上爬起,出了院子。 “呵呵,没想到我等刚到京州,这娘们就给咱们排了一出好戏啊。” “啧啧啧,清查田亩,摊役入亩,好大的口气啊!” “老夫看她是不想当这个皇帝了吧?” “哈,她估计是以为平了燕策天的乱,就能吓唬住我们,她就能掌控天下了。” “哼!” 一个老头冷哼一声:“掌控天下?女娃娃野心还不小,莫不是忘了是谁支持她当皇帝,帮她推翻张江陵了吧?” “哈哈,年轻人,有干劲!”一名老头笑道。 “那就敲打敲打吧,让她明白,这个天下的主人是我们,而不是他!” “没错,让她知道,没有我们,她就是个屁!” “来人,传令下去,命所有书店,价格涨十倍!” 话音刚落,一个下人就已经冲出了院门。 “哈哈,不知道女帝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表情呢?” “估计会很精彩吧!” “我很期待呢,哈哈哈!” 哄笑声在庄园中回荡。 皇宫! 燕姣然第一时间就收到了书本涨价的消息。 嘭! 她猛地一拍桌子,腾地站起身,胸脯不断起伏,怒喝道:“这些世家真是连一点脸面都不要!” “为了鼓噪士人对抗摊役入亩,竟然涨书价,十几文的书都能被他们涨到几百文,真丢世家的脸!” “百姓身上的血吸得不够,居然还趴在士子身上吸血,真是恬不知耻!恬不知耻!” “可恨,可恨啊!” 慕容嫣然苦笑连连,劝说道:“陛下,这不是这些世家惯用的手段吗?” “这说明摊役入亩的方案,是真的让他们肉疼,损害他们的利益了,可明面上又找不到什么借口推脱,这才只能出此下策。” 燕姣然摇了摇头,缓缓坐下:“这些,朕岂能不知呢?” “只是可恨啊,朕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世家居然会如此恬不知耻!” “暗地里使小手端隐匿田产,抵制摊役入亩也就算了,朕没想到,他们竟然敢明目张胆地鼓噪士人对抗朝廷!” “陛……陛下!要不去请秦大人吧?”慕容嫣然提议道。 燕姣然点点头,“去吧,也只能如此了。” 慕容嫣然当即如释重负,快步退出了御书房。 世家! 这一手当真恶毒! 士子们本来就因为免徭役的“特权”被废而不满,现在书价又大涨,几乎将他们晋升的道路堵死了。 一旦世家再做出什么举动,火上浇油,引燃了他们的怨气之后,恐怕后果真的不可想象了! …… 京州府衙。 “一石激起千层浪,果然麻烦接踵而至了。” 秦渊双手托着后脑勺,仰躺在椅子上,感慨连连。 早上在大朝会上,女帝强推摊役入亩的事情,以及世家大族联手让京州书价暴涨的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 不出所料的话。 慕容嫣然也快来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 秦渊心中刚生出念头,慕容嫣然便推门而入,急匆匆道:“秦大人,快随我入宫,陛下有要事相商!” “不去。”秦渊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快,别耽搁了,莫让陛下等……” 慕容嫣然说着说着,忽然愣住了,怔怔地看着秦渊,又问道:“秦大人,你刚刚说什么?” 秦渊换了个姿势,缓缓吐出了两个字:“不去。” “为什么!”慕容嫣然着急了,大声问道。 秦渊很无语,白了她一眼,批评道:“你当我傻啊!” “我这要是跟你进宫了,岂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摊役入亩是我的主意了?” “那我不是白折腾了。” “呃……” 慕容嫣然愣了愣,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她提了摊役入亩。 女帝执行了。 世家反击。 秦渊进宫出主意,粉碎敌人的阴谋。 确实没法再把秦渊从这件事情里撇出去了。 慕容嫣然有些犹豫,嗫嚅道:“可是秦大人事情紧急,不容耽搁,迟则生变呐……” “你快想个办法吧,要是真惹得士子沸腾,激起民变就全完了!” 秦渊乜着她,不屑一顾,“这还不简单,我把应急的办法告诉你,你去告诉陛下不就完了?” “呃……可是……”慕容嫣然欲言又止。 秦渊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当即拍板道:“没什么好可是的!你自己想办法圆过去。” “咱们当时可是说好了,你背锅,我帮你解决问题。” 慕容嫣然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慧黠灵光,“好吧!” “不知秦大人觉得应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困局?” “很简单。”秦渊微微一笑,“印书。” “印书?”慕容嫣然疑问道,“该怎么个印法呢?” 秦渊解释道:“世家的书店卖给士人的书,大多是找人抄录的,一小卷就得三十文。” 慕容嫣然点点头:“不错,的确如此。” “陛下若是现在组织人手抄书,恐怕也应付不了整个大周士人的需求啊……” 秦渊拿出自己的官印,放在桌上,问道:“慕容大人,你可明白了?” 印书? 官印? 慕容嫣然的脑中灵光一现,将所有东西全都串了起来:“秦大人的意思……” “是将书本上的内容,刻在印玺上,再蘸印泥,印在纸上卖给士子?” 秦渊点头道:“不错。” “若是能找匠人,将一卷书的内容,雕刻在几十块木板了,刷上墨水,印在纸上,再将这些纸,装订成书。” 第175章 你们俩有什么奸情! 很快,慕容嫣然就从短暂的喜悦中清醒过来,皱着眉头问道:“话虽如此,这雕版印刷术具体该怎么操作呢?” “若是只有一个思路,让工匠尝试制作,一来二去,少说也得一个月,恐怕等陛下拿出书的时候,士子们的满腔怒火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毕竟,若是这个“雕版印刷”真的那么容易的话,恐怕前人早就做出来了吧? 秦渊微微一笑,淡定地说道:“慕容大人来得正好,我手上正好就有这门雕版印刷的秘法。” “当真!”慕容嫣然眼前一亮,欣喜地喃喃自语:“你连这样的事情都预计到了吗?” “咳咳咳——”秦渊轻咳了几声,谦虚地说道:“凑巧而已,凑巧而已。” 他刚穿越来的时候,在书院上课,为了偷懒。 给自己的岳父,书院的院长明楼,画了一张大饼。 明楼倾尽书院之力,找了很多能工巧匠,日以继夜研究了小半年。 总算是完成了这雕版印刷术的开发和完善,使得这项技术彻底成熟。 还在七天前,给秦渊送来了一封信报喜。 慕容嫣然却不信秦渊是什么凑巧的言论,只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心中对于秦渊更加佩服。 “秦大人,不知这门秘法可否交给嫣然?” “当然。”秦渊微微一笑,“慕容大人去寻老头子,他肯定会将秘法,以及熟练的匠人都交给你。” 慕容嫣然欣喜若狂,辞别了秦渊便转身离去。 看着慕容嫣然离去的背影。 秦渊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先用雕版印刷术破了眼前的难关。” “等世家的人都学会了,花费大力气刻雕版,开始印书,尝到甜头的时候。” “老头子那边的活字印刷术估计也开发差不多了,又可以给他们来一波小小的震撼。” “若是他们还不知道收敛的话,还可以让老头子,组织天下闻名的大儒,将现有的四书五经儒道经典,全都重编一下。” “再让女帝指定这些再版的新书,作为科举考试的指定用书,这样子世家的雕版可就全都白费咯……” 很好。 应该没有什么纰漏了。 可以接着摸鱼,混吃等死了。 算算时候,也快两个月了吧? 陈无咎和魏无音的运河估计是要修好了,估摸着是要回来了,还得给他们再找点事情做才是。 …… 孔府。 “左相,世家那些人已经出手了,咱们要不要也帮帮场子?” 范同看着眼前的孔令达,轻声询问道。 孔令达拈着胡须,气定神闲:“切莫鼓噪士子胡来,务必要劝住他们再观望些时日!” 范同闻言不由得一愣,不解道:“左相,这是为何?” “京州书贵,士子沸腾,不正是时候,鼓噪士子一锤定音,将恶政‘摊役入亩’给驳回吗?” “为何反倒要让士子忍耐,按捺呢?” 孔令达轻笑一声,解释道:“大周开国,为了昭显优待士子,特许有功名在身的士子可以免除徭役,士子无不拍手称快。” “如今,陛下想要强推‘摊役入亩’,虽然变相取消了读书人的特权,但也给了一定的财货补偿。” “士子心中虽有不满,但收到财货补偿,心中的怨气难免平息一二。” “若是此时行事,他们又能有几分怨气,又有几人愿意为民请命?” 范同恍然大悟:“左相是想,让士子将火气憋在心里,等到再也憋不住了,再爆发出来?” “不错。”孔令达恨声道。 “摊役入亩,如此恶政,老夫身为左相,自当为天下士子请命,自当为大周百姓请命!” 范同拱手道:“左相高义,不愧为天下之表率!” “老夫这就回去,发动门人,劝说士子按捺,静观其变!” …… 皇宫。 燕姣然嘴角弯起,一脸俏皮,满是期待。 又要见到这个狗男人了。 也不知道这次他会想出什么法子来破局啊? 想来又是什么奇思妙想吧? “砰砰!” 一阵敲门声打乱了燕姣然的思绪。 “进来!”燕姣然娇声道。 很显然,是慕容嫣然回来了。 只见慕容嫣然推门而入,缓缓走了进来,然后关上门,行了一礼:“参见陛下!” 燕姣然愣了愣,一脸懵逼地问道:“嫣然,怎么就你一个人?秦渊呐?” 慕容嫣然拱了拱手,回答道:“回陛下,嫣然本来是准备去找秦大人的,半路上却遇上了文宗明楼明先生。” “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解眼前的危局,故而嫣然就没去请秦大人。” 闻言。 燕姣然不由得有些失望,颇有些无精打采道:“说说吧,什么办法?” 慕容嫣然回答道:“明先生创造了一种印书的秘法——雕版印刷术!” “此法可以在一天内完整印出一千套书!” “你说什么!”燕姣然惊呼道:“一天内印出一……一千套书?” “正是!”慕容嫣然继续回答道:"明先生得知朝廷有难,特意将所有匠人都调了过来,不出三天,就能到京州。" “嫣然已经选好了一处隐秘的处所,等匠人来齐,便可开工。” “世家虽然让书价涨价,但只要朝廷印出足够的书,低价销售,反而可以借机打破世家对书籍的垄断。” “士子们买到了低价书,又有财货补偿,自然就不会有意见。” “陛下也就堵住了士子的悠悠之口!” “这事你办得不错。”燕姣然微微颔首,“拟旨行赏。” “嫣然,领命。” 说罢,慕容嫣然作势就要离开御书房。 “慢着。”燕姣然喊住了慕容嫣然,轻声道:“你当真没去找秦渊?” “没有!” 第176章 我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燕姣然咬着嘴唇蹙起蛾眉,不觉轻叩桌面,越想越是不对劲。 当即,从袖子里摸出一支短笛,吹奏了起来。 随着笛声落下。 只看到一朵浮动的白色云雾,金莲身体凌空,横飞着悬在横梁之上。 然后轻纱一旋,一只秀美的纤足探出,点了下横梁,身形立即翩跹落下,稳稳地停在地上。 她全身都裹在白色的轻纱中,只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飘逸的长纱随风而舞,仿佛是从天外飞来。 微风拂过,缠绕在她身上的白色轻纱在风中漫卷飞舞,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逝。 燕姣然心中怒火中烧,吩咐道:“金莲,你给朕盯着嫣然和那个狗男人!” “有什么异样立即来报!” 金莲没有回话,只是深深地望了燕姣然一眼,眼眸中似有几分难明的意味。 “是。” 话落。 她忽如蜻蜓点水、蝴蝶沾花,轻轻巧巧地掠至房梁上,“唰!”如乳燕投林,顺着横梁一溜烟地消失无踪。 …… 京州府衙。 时候不早了,秦渊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便准备跑路。 刚打开门,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纤美的身影。 她身材纤长,宛若一只翩然的白鹤,即使站在面前,也似乎随时会飞走。 她秀发用一根簪子绾着,从脸颊垂下两络乌亮的青丝,双眉弯长如画,一双美目黑白分明,没有一丝杂色,顾盼间灵动而又坚毅。 这双眼睛,秦渊再熟悉不过,只是她之前都是一身黑纱,今天却换了一身一副。 一袭素雅的玉白色衫子,小圆领滚着两道朱红的细边,里面白绸衣领掩着她雪白秀美的玉颈,包裹得密不透风。 秦渊不禁眼前一亮。 他已经见过不少出色的美女,眼前这个女子甚至难窥全貌,仍让自己有种惊艳的感觉。 半张遮面的薄纱,难掩她五官精美无瑕,红唇紧抿,神情冷峻,耳垂各有一个小小的玉钉塞着耳环孔,气质幽雅如兰。 只是她眼角微微上挑,犹如丹凤,眼角的肌肤透出桃花的粉红,天生带着几分诱人的媚意。 若不是她眼中透出的坚毅神色,秦渊简直要怀疑这种面相的女人会不会是个水性杨花的媚物。 秦渊被人堵在门口,顿时尴尬地笑了笑:“金莲姑娘,你此番现身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金莲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似是警告,寒声道:“不要再招惹她们。” “招惹?招惹谁?”秦渊根本没听明白金莲在说什么。 金莲斥道:“你心里有数!” 秦渊一脸茫然:“咱说话能不能开门见山,不要这么卖关子啊?” 金莲双目一瞬间光彩湛然,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然后慢慢道:“莫要再招惹陛下和嫣然,挑拨她们的关系!” “呃……”秦渊更听不明白了,“我挑拨她们的关系?”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 “巧言令色!” 只听“擦”的一声轻响,长剑出鞘,寒光一闪,直指秦渊咽喉。 淦! 什么情况! 莫名其妙! 怎么好好的就动手了。 秦渊身形一闪,躲开这一剑。 金莲毫不留情,长剑一招紧似一招,把秦渊逼得狼狈不堪。 秦渊当即骂道:“你这人,就是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的嘛,早知道不救你了!” 金莲一双美目沉静如水,并未被秦渊的言语所扰乱。 一股森然的剑气袭来直接将秦渊的周身所笼罩。 秦渊已经是避无可避。 秦渊只得从腰间摸出一柄折扇“唰”地张开,截住她这一剑。 她腰肢微拧,接着一招鹤舞星空,剑光闪动间,仿佛绽放出无数星光。 手中折扇犹如斧轮横挥过去,将星光一荡而空,重重斩在剑上:“既然要打,那就打吧,让我瞧瞧你有多少能耐。” 金莲微微一怔,没想到秦渊居然有如此身手。 她长剑波浪般攻出,接着皓腕微旋,一点寒光从层层剑波间飞起,仿佛一只卓然不群的野鹤,孤傲地张开羽翼,剑光所及,将秦渊半个身体都笼罩在内。 这招鹤鸣九皋是蓄力而为,秦渊虽然不惧,手中的折扇却敌不过那柄来自大周名匠锻造的名剑鹤侣,扇面“砰”的一声破开。 秦渊屈指一弹,一枚扇骨疾射而出。 金莲左手玉指扬起,像拂开一朵鲜花般将袭来的扇骨弹开,右手长剑去势不变,刺向秦渊颈下。 秦渊折扇一合,精钢制成的扇骨挡住剑锋,然后握住扇柄,像握着一根点穴橛般点向金莲的手腕。 金莲措手不及,正好被秦渊点中,长剑落地。 再一恍惚,几枚扇骨已经点中自己身上的穴道,气血凝滞,浑身一麻,瘫软在地。 秦渊蹲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淡淡地说道:“你现在能安静听我说话了吧?” “我只想混吃等死而已,怎么去做挑拨关系这种麻烦事呢?“ “明白了没?” 金莲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渊。 秦渊站起身,正准备离开屋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 “其实我还有一点小小的好奇心,相信你一定会满足我的吧?” “是你突然动手,是你恩将仇报,错在你,不在我哦,你怪不得我哦。” “我收点利息肯定不过分的吧?” 不等金莲有所回应,秦渊直接伸手拉下了她的面纱。 揭开了一直潜藏在自己心里的千古谜题。 秦渊嘴巴情不自禁张成圆形,良久才暗暗透了口气。 自己和金莲打交道已经的时候也不短了,还是第一次目睹她的芳容。 以前秦渊也猜想过她面纱下的容貌会是什么模样,是冷若冰霜?还是明艳动人? 可这会儿摘下 第177章 狗男人,你给朕等着! 当真是个美人儿。 美态十分别致。 自己所见过的绝色中,女帝犹如出匣的美玉,精致绝伦,给人惊艳的感觉。 自家娘子是可爱,让人一见就心生爱意。 金莲确实一朵娇滴滴的鲜花,嫩得仿佛滴水,美得让人心生邪意,直想搂在怀中又揉又搓,狠狠亵玩一番。 秦渊眉开眼笑。 金莲怒叱一声,猛烈地挣扎起来,可惜穴道被封,一点真气也提不起来。 此时看见秦渊这个贼人的笑容,金莲不禁羞愤交加,喝道:“滚开!” 只不过她美目含情,樱唇带笑,这声呵斥倒像是娇嗔一样。 秦渊一手捂住胸口,夸张地张大嘴巴,笑容可掬道:“我的天啊,连骂人都这么娇滴滴的……你这是打情骂俏吧?” “卑鄙!”金莲怒容满面,厉叱道。 “这真不算卑鄙,”秦渊一手托起她柔美的下巴,对着她娇滴滴的小嘴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要卑鄙起来,够给你上好几课的……” “混蛋!”金莲怒骂,打断了秦渊的话。 “你啊!”秦渊无奈地摇了摇头,跟金莲讲起道理来:“这关我何事?” “咱们本来好端端的,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勒?” “突然出手,恩将仇报,差点就把你的救命恩人杀了。” “我完全是被迫出手的好吧,这叫正当防卫你懂吧?” “正当防卫!” “王八蛋!”金莲压根不听,只是咬牙骂。 得。 对牛弹琴。 秦渊颇有些无奈,只得蹲下身,紧紧盯着她那双又娇又媚水盈盈的桃花眼问道: “那咱们从头开始捋捋。”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是因为慕容嫣然,还是女帝?” 金莲并没有说话,只是咬住红唇,努力摆出冰冷的神情。 可她娇媚的五官根本冷不起来,那种似嗔似喜的娇态,让人一看就不由绮念丛生。 秦渊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不行,不行。 不能犯错误。 克制。 色字头上一把刀。 不作死,就不会死。 秦渊将眼睛挪开,自顾自说道:“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 “肯定不是她们俩下的命令,否则,也不可能你一个人来。” “所以,这次的事情,完全是你自作主张。” “只是为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杀我?” “慕容嫣然也好,女帝也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不可能去招惹她们的。” 金莲眼皮一跳,终见菱唇一颤,慢慢松开了,开口说道:“你当真跟她们俩都没关系?” 秦渊的脑袋微微一扬,得意道:“当然,我又不是啥沾花惹草的人,闲着没事招惹那么多女的做什么?” “不管是慕容嫣然,还是女帝,一个顶一个,都是麻烦,我巴不得躲得远远呢。” 说话间。 秦渊摸了摸金莲粉嫩的脸颊,像大灰狼一样笑眯眯道:“还有你,早晚也是个大麻烦!” 金莲玉脸绯红,唾骂道:“无耻小人!” “金莲呀!”秦渊抱怨道:“你骂人能不能别这么媚啊?‘无耻小人’——这四个字有开口音有闭口音,你那张漂亮的小嘴说起来跟朵花一样,看着就让人心痒……” “还好我意志力比较强,不会犯错误。” 秦渊轻拍了几下她的脸蛋,站起身,凛然道:“她们的事情跟我也没关系,以后别来找我麻烦啦!” “穴道再过一会就会解的,我先走一步咯。” 望着秦渊离去的身影。 金莲俏脸涨红,水汪汪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讶然的神色。 世人大多都是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偏偏她的相貌又是最吃亏的类型。 几乎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把她当成那种容易勾引的风情女子。 不知有多少人来挑逗她,试图上手。 即使连她的严辞呵斥,也被人看成装腔作势。 金莲受尽误解,不得已戴上面纱,平常不苟言笑,对外人更是丝毫不假以辞色,饶是如此,耳边也少不了难听的风言风语。 可秦渊却与她见过的人不一样。 看似轻浮,胸中却有万千沟壑。 看似懒散,脑中暗藏韬略无数。 细细想来,他先前的一番话,确实也没什么问题。 既然与他无关。 想来是慕容嫣然和燕姣然之间有什么误会吧? …… 一晃几天过去了。 又到了交换的日子。 燕姣然却是已经等不及,再也按捺不住了。 她感觉自己都快被逼疯了。 虽然金莲这几日一直盯着秦渊和慕容嫣然,也不断传回消息。 两人既没有在私下见面,更没有靠着书信互通往来。 一切如常,很平常。 可燕姣然不信。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之间就是有问题。 不然,为什么要让慕容嫣然出面? 朝堂上,有那么多能出面的人,为什么要选慕容嫣然? 就算这个狗男人不想抛头露脸,不能找他的岳父明楼嘛? 退一万步也选不到慕容嫣然啊! 真相便只有一个了…… 这个狗男人,在自己的面前扮演良家妇男,自己拉下脸投怀送抱,他都不要。 结果呢? 居然跟自己的手下兼最好的朋友眉来眼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几天里,这些问题一直压在燕姣然的心中,挥之不去,如同梦魇。 她恨不得立即就把秦渊找来问清楚。 然而,这并不可能。 捱啊捱啊,总算是捱到了七天之期。 她已经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她要审问这个狗男人! 立刻马上! 把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都问个水落石出! 怀揣着激愤的心情。 第178章 狗男人,渣男! 夜晚的天空,如同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显得格外神秘。 整座京州城都静悄悄的,街道上空旷无人,黑漆漆一片。只有几缕月光,依稀照亮了远方的道路。 夜色渐浓,沉闷的天幕中有稀疏的星光,像找不到方向的孩子睁大的那双闪着潋滟水光的眼睛,无助而茫然。 此刻,百姓们早都进入了梦乡,唯独秦府很热闹。 燕姣然浓睫瞬颤,犹如蜻蜓飞上玉搔头,“嘤”的一声,悠悠醒转。 狗男人,朕来啦! 咦? 狗男人呢? 燕姣然的耳边并没有秦渊那富有磁性和规律的呼吸声。 一翻身,也没有揽到秦渊的胸膛。 很显然,今晚这个狗男人并没有躺在自己的身边,心中顿时一惊。 这个狗男人去哪儿了? 他平日里满脑子色色的事情,一天到晚就想着偷懒抱着妻子睡觉。 朕最近也没什么事情交给他,也没让他加班。 这会他不睡觉,会跑哪儿去了? 燕姣然心中满是疑惑,当即起身,点燃蜡烛,借着烛光,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搜索这个狗男人的踪迹。 然而。 她找遍了整个秦府,也没有找到秦渊。 燕姣然:“???” 狗男人你跑哪儿去了? 朕好不容易才来一趟,狗男人你在哪儿! 燕姣然傻眼了,她还是第一次遇上秦渊不在的情况。 曾经还想着把秦渊弄走,自己这个女主人好在秦府为所欲为,当家作主。 但今儿个遇上了,属实手足无措,脑子一片空白了。 大晚上的不在家,会是在哪儿? 难道是在慕容嫣然的床上? 不,不可能! 燕姣然立即排除了这个答案。 慕容嫣然在她屋外候着呢,怎么可能跟这个狗男人幽会。 气煞朕也!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燕姣然越想越气。 秦渊这个狗男人,满嘴的甜言蜜语,多喜欢多喜欢自己,爱的死去活来的。 结果朕怀孕了,就把朕丢在床上独守空闺? 呵,狗男人,渣男! 大晚上的不在家,肯定是上了哪个野女人的床! 慕容嫣然的事情还没审问明白。 又在外面拈花惹草,夜不归宿的。 合着就是看不上朕呗? 朕哪里比那些女子差了! 天下女子能有几人的姿容可以同她相比? 更遑论,她还是大周天子! 燕姣然气急败坏,胸中的火焰越烧越盛,恨不能当场就把秦府给烧了,给这个狗男人一点颜色瞧瞧! 正当她盘算着点火动手的时候。 耳畔陡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语声。 “娘子!你怎么起来啦?” “夜深了,天凉,你好歹多穿一些再出屋子嘛。” 原来是秦渊回来了。 他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了燕姣然的身上。 燕姣然心中的怨气,顷刻间就消了一大半。 “呵,你还知道回来啊。”燕姣然尖酸道:“你跑哪儿去了?” 秦渊愣了愣,解释道:“娘子,我不是去找两位宗门的道长了嘛,你不是知道么?” “哦。”燕姣然点了点头。 原来没去找别的野女人。 而且报备过了啊。 那没事了。 “进屋吧,你没回来我睡不着。”燕姣然随口说道。 “真的?”秦渊闻言不由得上下打量了自己妻子一眼。 “当然!”燕姣然挺了挺胸膛。 秦渊登时从身后抱住了她,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而后在她的耳畔摩挲着,哈着热气,轻声道:“娘子,你真好。” 燕姣然整个身子顿时一软,倚在了秦渊的身上,口干舌燥。 她有点想要了。 秦渊顺势就将自家妻子公主抱起来,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轻轻地放在床上。 燕姣然心中没来由地一甜,火气全消,开心极了。 哼! 别以为这样朕就会原谅你! 狗男人。 唔…… 不对! 朕不能被这个狗男人的表象所迷惑! 他只是在宠自己的妻子,照顾明栈雪而已。 跟她燕姣然没有一点关系! 燕姣然的眸光忽然黯淡了下去。 这狗男人再好,终究不是她的。 唉…… 好想把这个狗男人抢进宫啊! 燕姣然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吼着。 只可惜秦渊不愿意进宫。 而她虽然是大周天子,却不敢用强的,生怕失去了秦渊这个狗男人。 甚至于连这样的依偎也都失去了。 两相权衡之下,维持现状也挺不错的吧。 偶尔能感受下家的温馨,爱情的滋味。 还挺不错的。 燕姣然安安静静地躺在秦渊的怀中,如是想着。 好一会,秦渊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道:“娘子,咱们睡觉吧,时候不早了。” 燕姣然乖巧地点点头,颇有些娇羞,呢哝道:“好……夫君……” 枕在秦渊的手臂上,听着秦渊规律的呼吸声。 突然间,燕姣然恢复了理智,从这甜蜜蜜中清醒了过来。 美色误国! 红颜祸水! 这个狗男人,差点就让他蒙混过去了! 朕差点就把正事忘了! 燕姣然当即伸手,推了推身旁的秦渊。 秦渊刚刚入睡,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一下子清醒过来,柔声问道:“娘子,怎么啦?” 燕姣然用手肘把自己撑起来,双目炯炯有神,居高临下俯视着秦渊的脸庞。 缓缓开口问道:“我问你件事情,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娘子,你问吧。”秦渊困得睁不开眼睛,随口说道。 燕姣然斟酌了下用词,浅浅问道:“你是不是看上慕容嫣然那妮子了?” “娘子你说什 第179章 只要让我满意了,你自然可以睡觉。 “苟——呼——苟——呼——” 没一会。 燕姣然的耳畔就出现了如雷的鼾声。 秦渊这个狗男人又双叒叕睡着了。 伴随着这鼾声的起伏,燕姣然不知不觉间也有些困了。 她当即摇了摇头,恢复了几许清醒。 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虽然慕容嫣然的事情解决了,但现在可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交换的机会难得,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听课! 念及此,燕姣然又伸手推了推秦渊的肩膀。 “唔……” 秦渊迷迷糊糊地说道:“娘子……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燕姣然:“讲课!” “讲……讲课……”秦渊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讲什么……” 燕姣然有些恼火,气呼呼道:“上次没讲完的课啊!” “才讲到摊役入亩呢!” “嗷……”秦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这个啊……” “娘子,为夫真的很困,明天给你讲吧……” “肯定会给你讲明白的……” “明天吧,我先睡了……” 明天? 这哪行! 一来她听不见。 二来明天两人一复盘,不是什么都暴露了? 可不能让这狗男人安心睡觉! 燕姣然咬着秦渊的耳垂,撒娇道:“夫君——你就给我讲讲嘛。“ 秦渊不为所动,勉强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燕姣然可不能等,当即扯着秦渊的耳朵,恼怒道:“你讲不讲!” “你不讲我生气了,三天,呃不,一个月不理你!” “你自己看着办!” “讲讲讲!”秦渊万般无奈,妥协道:“为夫给娘子你讲还不行嘛。” “娘子,你可千万别生气哦。” 说罢。 秦渊强忍着困意,坐了起来,拍了几下自己的脸。 见鬼,自家娘子最近是中什么邪了。 好像老喜欢在半夜听课? 而且在时间间隔上,也有点规律。 什么情况? 秦渊一头雾水,满是疑惑。 听着秦渊的话,燕姣然心里自然喜不自胜。 这个狗男人,果然还是宠老婆的。 听课听课! “上回说到哪儿来着?”秦渊还有些无精打采,哈欠连天。 燕姣然看着靠在床头的秦渊回答道:“讲到‘摊役入亩’了,也就是要设计新的土地税收制度,来解决徭役问题。” “还剩下粮食问题,以及耕牛与种子的问题需要解决。” 秦渊为了早点睡觉,也不啰嗦和卖关子了,直接切入主题。 “那么我们接着聊聊第二点,也就是‘粮食问题’。” “粮食本身其实并不是问题,而是在征粮的时候出现问题。” “想来什么火龙烧仓、大斗进小斗出、淋尖踢斛(纳粮时需把粮食倒进斛里检查质量,斛满形成圆锥状的尖,官吏踢斛后圆锥尖撒出来的粮食即为默认的‘损耗’)的手段娘子不陌生吧?” “总之呢,就是一句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懂得都懂。” “官吏有的是办法克扣点出来中饱私囊,与此同时,百姓们的负担自然而然的的也就加重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很精辟的提法,燕姣然闻言不由得精神了不少。 这些问题的确在征粮时候司空见惯。 可是到底该怎么抑制这些中饱私囊的手段,减少百姓的负担呢? 燕姣然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期待地看向秦渊,希望从这个狗男人口中得到一个好的答案。 然而。 秦渊还是一如既往,没有提解决的办法,而是把问题抛给了燕姣然。 “娘子,你也考虑了好多天了,今晚主动要为夫讲课,想来是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吧?” “当然!”话都到这份上了,没办法也得有办法。 燕姣然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我觉得,太祖高皇帝的办法就不错。” “文官剥皮揎草、武将传首九边、百姓枭令示众。” “军中也都是这般法子来立威的,效果挺好。” “不真动刀子,光靠说没用的。” 燕姣然越说越顺:“实在不行,就株连九族。” “我还就不信了,贪官污吏会杀不尽!” “必须要以严刑峻法,震慑他们!” 秦渊的嘴角微微抽搐,自家娘子啥时候杀性这么大了? 这回答属实出乎他的意料了。 秦渊摇了摇头:“不行,娘子,太祖高皇帝的经验以及证明了,就算是靠严刑峻法也杀不尽贪官。” “即便能震慑住一时,一旦政策松动缓解,立马就会引起官吏疯狂地报复性违反,反倒惹得生灵涂炭。” “娘子,你可还有什么主意?” 燕姣然很是镇定,侃侃而谈道:“既然靠杀不行的话。” “那只能在监察上下功夫了,只能加强监督,防止官吏中饱私囊。” “可以设置巡粮御史,巡查天下,查处贪污。” “一旦发现贪污的行为,立即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如今的京州,甚至是整个大周,每年因为官吏贪污而凭空蒸发的粮食数不胜数,无比庞大,堪称海量,必须要好好整治一番。” 秦渊摇摇头:“娘子你这个办法,虽然不像第一个那样简单粗暴,但是还是不能彻底根除贪污受贿的情况。” “毕竟,人去监察人,效果总是有限的。” “你派巡粮御史去监察官吏贪墨,那谁来监察巡粮御史是否与地方官吏同流合污呢?” “若是巡粮御史与地方官吏相互勾结,又该怎么办?” 燕姣然陷入了深思。 这的确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杀也不行。 找人监管也不行。 那到底该怎么办? 燕姣然有些恼火,愤然道 第180章 年产白银八百万?狗都不信! 一听这话,秦渊顿时精神一振。 为了能早点睡觉,秦渊不再搞什么问答,直奔主题。 “娘子,你可别小瞧了货币。” “在我们的历史上,所有的发展,都是从货币这个基础开始的。” “为夫以为,货币这种东西,它比一些同时期史书上的记载,都更能真实地反映当时的社会状况。” “竟是如此嘛?”燕姣然半信半疑,倒也不争辩。 税收时,粮食被贪官污吏克扣的事情,燕姣然想了好几天也没什么进展。 从现实的角度来说,贪墨赋税粮食的这种事情,自古以来都是绝不了根的。 哪怕是像她爹燕傲天一样,杀得人头滚滚又如何呢? 该贪的不还是贪了,甚至到她继位时越发的肆意妄为。 毕竟是公家的东西,糟践了、贪墨了,不心疼。 又不是自家的,有什么好稀罕的。 这样的官场陋习也有上千年了,一直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她很想听听看,秦渊这个狗男人,从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货币入手,能讲出个什么道理来。 燕姣然很好奇。 秦渊这个狗男人,还能不能再提出像之前那个“摊役入亩”一样的惊世神策呢? 只听见秦渊自信地说道:“想要解决粮食被官吏克扣的问题,办法其实很简单。” “不收粮食就可以了。” 燕姣然一怔,脱口问道:“征税不收粮食,那收什么?” 话落,她的脑海中又想到秦渊刚刚提到的货币,不确定地问道。 “你该不会想说收铜钱吧?那样岂不是会更加麻烦?” 秦渊还没开口,燕姣然便继续说下去。 “这肯定不行啊!” “即便是大周百姓把粮食卖了换成铜钱来交税。” “可是秋收的时候,也一定是低价贱卖,就算交足了税,剩下的钱,冬天熬不过去的时候,或是家里突发了什么状况,买回自己辛苦种的粮食,价格必然会更高。” “这样一来二去,百姓不还是吃亏了么?” “还不如直接收粮食呢,用铜钱收税肯定不可以的。” 秦渊摇了摇头,直接说道:“很简单,用白银,白银货币化!” 由于实在困得不行,秦渊也没有耐心等燕姣然地回答了,直接说道: “娘子,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比如说大周白银产量很少。” “再者说,大周开国只有三十余年,民间白银存量极度不足,而且大多集中在权贵手中,百姓手里压根没有多少。” “还有,不管是用白银买卖粮食,还是先换成铜钱再买卖粮食,都会遇到你刚刚说的差价问题。” “如此一来,反倒更加加重了百姓的负担。” “这些问题你相公我都很清楚,你不要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先让子弹飞一会。” 秦渊顿了顿,好像是缓了口气,接着说道:“我让白银成为大周的主要货币,是基于全盘考量的。” “首先呢,白银的优点很显着,耐腐蚀易保存、质地很软便于切割铸造。” “储量虽然比铜少,但是远比金多。” “既可以用碎银子充当小额货币,又可以用银锭进行大额交易。” “而且在边关,我们与匈奴人的贸易,也都是用金银作为货币的。” “匈奴人也大多只用金银珠宝,不用铜钱,这可以看出,在草原上,甚至草原以西的国家都是认金银,不认铜钱的。” “再者说了,陛下既然采纳了我大航海的战略,藩王们争相下西洋指日可待,早晚还是要改铜钱为白银的。” “与其如此,不如主动的改变。” 燕姣然若有所悟,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夫君,不对啊!” “哪里不对?”秦渊笑着问道,似乎早就料到了燕姣然的反应。 “就算是大周用白银作为主要货币,可是白银在大周的存量和储量都不够啊!” 燕姣然略作回忆后,一边想着张江陵的话,一边复述道: “大周的银矿主要集中在,浙南和福北的两处银矿,开采难度很大,银量也不算高,成色也不咋的。” “而且产量也十分有限,去年仅仅上缴了白银两万两而已。” “远远满足不了整个大周的需要啊!” 秦渊点点头,“娘子你说得很对。” “前面为辅以及讲过了,首先大周本土的白银产量很少,再者大周开国只有三十年,民间的白银存量不足,基本上都集中在权贵手中,百姓手里压根没有多少。” “但是归根结底,其实真正的问题只有一个。” “——白银不足。” 燕姣然闻言,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不就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么? 这个狗男人,不会想不出办法,开始忽悠人,想把自己绕晕,蒙混过去了吧? 想都别想! 今天要么朕认栽,要么你给朕低头! 不死不休! 似乎觉察到了燕姣然充满杀意的眼神,秦渊急忙说道:“娘子,如果我告诉你。” “就在距离大周不远的地方,储藏着大量的白银,而且都是高品质的特大银矿呢?” “相公,莫要开玩笑了!”燕姣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的。 若是有这样的地方,老祖宗早就拿下了,岂会便宜了外人? 但转念一想,秦渊这个狗男人,似乎还没掉过链子,万一他是说真的呢? 于是乎,燕姣然试探性地说道:“夫君,要不你给陛下上书看看,咱们派大军过去瞧瞧。” “若是真有这么多银矿,直接搬空,拉回大周来。” “若是没有,也正好收点藩国,如何?” 秦渊看了自家娘子一眼,笑眯眯地反问道:“娘子,一年能产白银八百万两,而且 第181章 朕替你报仇!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劲爆,简直是震碎了燕姣然心中的观念和认知!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如果这真是真的,岂非天下财富,尽归于她这位大周天子之手? 若是真有一年八百万两银子做军费,燕姣然甚至有信心马上便能组织起大军跟匈奴死磕,扫平漠北,甚至连带着西域诸藩一块收拾! 这还不过瘾,然后还得打下南越,占据整个南越! 燕姣然心思电转,也不过是过去了几个呼吸。 一想到年产白银八百万,锻造出一个盛世,燕姣然哪里还按捺得住,当即开口催促道:“狗……相公!” “那银矿到底在哪里?” 秦渊缓缓说道:“在大周的东边有一个岛,白银就在这座岛上。” “相传当年徐福出海寻的蓬莱便是此处。” 说着说着。 秦渊忽然话锋一转,叹息道:“其实若是可以的话,征讨这个地方,我是很想亲自去做的。” “夫君这是为何?”燕姣然闻言一愣,“莫非那里有你的仇人?” “你放心,陛下一定会替你砍了他的。” 听了自家娘子的话语,秦渊没有任何反应,他微微眨起了眼睛,有些失神。 自己该怎么告诉这个时代的人,在未来将要发生的故事呢? 以及那段充满了血和泪的历史呢? 夏末秋初的夜间。 恰是微醺暖意与惬意凉风最迷人的季候。 然而,就在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屋内,秦渊却忽然打了个寒颤。 虽然漆黑一片,看不清秦渊的表情。 燕姣然却没来由地感受到了潜藏在这无声的沉默中的悲伤。 那种刻骨铭心,仿佛梦魇般的悲痛。 燕姣然抬眼看向秦渊,精致的容颜上戏谑的神色褪去,隐隐有些肃然。 屋外,一阵清风吹过,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飘了下来,其中一片,便站在了窗子上。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秦渊沉默几许,方才开口说话,不知不觉间嗓音竟是有些沙哑。 “娘子,我曾窥得天机,惊鸿一瞥。” “如果我说……假如,是假如,以后我们脚下的这座城池,和生活在其他城池里的子孙后代,都会被倭寇屠戮殆尽,整片大地沦为人间鬼蜮,你会相信么?” 倭寇? 听到这词,燕姣然先是一愣,转瞬又明白过来。 想来是秦渊这个狗男人对那岛上人的称呼吧。 而听到后面。 燕姣然摇了摇头,神色却带着明显的迟疑。 秦渊画下的那份世界地图,她还记得,记得一清二楚。 东边确实有一座“大岛”,但仅仅也就是岛罢了。 形状狭长,占地极小,连大周的百分之一都不如。 就算是上面住的倭寇凶悍狡诈,以一当十,又有什么用? 这么大的地方,注定养活不了多少人口。 估计全岛上下加起来带甲的也不过是一两万而已。 大周不去打他们,他们就该烧香拜佛,祷告祭天了。 怎么敢跨海来攻打大周,甚至攻占国都,屠戮全城? 凭什么? 谁借给他们的胆量! 就凭那么点人也敢来攻打大周? 这样的事情,匈奴都不敢干! 这一点,燕姣然确信无疑。 “可我为什么会迟疑呢?”燕姣然的心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想了又想,这种迟疑大约是源自于,自己对秦渊这个狗男人那种近乎无条件的信任与崇拜吧? 而秦渊的讲述还在继续,他的语气充满了愤怒。 “我看见在一座城池里,倭寇会焚毁掳掠他们能看到的一切。” “倭寇的杀人手段,更是罄竹难书。” “有点燃大火活活烧死。” “有挖个坑把人活埋。” “有剥光衣服推入冰冷的江水中活活冻死。” “有直接射杀或者斩断绳索吊死。” “累累罪行,罄竹难书。” “还有两个倭奴士卒,进行了一场杀人比赛,比谁能先杀一百个中原人,他们的邸报为此专门刊登了这则消息。” “后来比赛的结果是不分胜负……” “因为他们无法确定是谁先杀到了第一百个,所以决定把比赛规则改成杀一百五十个。” 燕姣然闻言也是怒不可遏,攥紧了拳头。 如果这里面有自己的子孙后代,他们知道今天的这一幕,会不会怨恨自己这个‘老祖宗’没有及时做些上面? 刹那间,燕姣然又不愿意再去无条件地相信秦渊这个狗男人了。 ……多希望这是假的啊。 多希望这是这个狗男人忽悠朕的啊…… “夫君你说的,是大周,还是更遥远的未来?” 燕姣然靠在秦渊肩膀上失声问道。 “更遥远的未来,咱们都注定见不到的那个未来。” 秦渊搂紧了妻子,回答道。 “夫君……”燕姣然喃喃道欲言又止。 秦渊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清吟道。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 “誓扫倭奴不顾身!” “——不、顾、身!” 听完这首格律奇怪的长短句,燕姣然愣在原地,竟是久久难以释怀。 她仿佛看到了无数学堂中上一刻还在埋头苦读的学子,下一瞬便披着戎装,与倭奴浴血奋战。 其中大多数,稚嫩的脸庞永远失去了血色,变得灰白,却依旧是向着敌人的方向不屈地倒下。 誓扫倭奴不顾身! 狗男人! 这滔天 第182章 好久没有跟这个狗男人睡觉了 天空之上,一轮明月孤零零地高高地挂在那里,把清冷的光芒洒落在海面上,海面上风平浪静,几只海鸥发出清越的叫声。 一处浅滩。 “这是哪里?” 燕策天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地问道。 “也许是陛下所说的另一片大陆?”燕民世推测道。 “这么快就到了?”燕策天并不相信,“清点下还有多少人吧。” “在岸边多立篝火,应该会有将士们会合过来。” 燕策天的声音很是无力。 出海时,十条大船,足足两千人,何等的雄心壮志,势要干出一番基业,带着数十万大军回来,反推燕姣然! 没想到竟然遇上了风暴,整个船队都被海浪拍散了,自己侥幸才来到这么一处地方,只剩下狼狈不堪的五十人。 燕策天苦笑连连,失落不已 留在他身边的燕成建觉察到了自家老爹的失落,连忙劝说道:“父王!”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此地幅员辽阔,背靠青山,面朝大海,一看便是龙兴之地。” “正是父王重建基业之时!” “不错!”燕策天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 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又重新坚毅了起来,意气风发道:“连那般可怕的风暴都没要了本王的命。” “天底下,还有谁能要了本王的命!” “本王有天命庇护,天命所归,何愁大事不成!” “报——” 燕策天的贴身卫士李二虎探查完周围的情况,前来汇报。 “如何?”燕策天心中也有一些期待。 李二虎拱手道:“回王爷,在不远处发现一个海外蛮夷的村子。” “村民衣不蔽体,身材矮小,身高连战马都不如。” 燕策天点点头,闷声道:“明日你带些人手把这个村子拿下,这里就是本王的龙兴之地,咱们从头开始闯出一片基业!” “遵命!” 周围的人齐声应道。 …… 秦府。 秦渊忽然心血来潮,点燃烛火,拿出笔墨,在纸上画了一份简略的地图。 “这是石见银矿,这是左渡金山,都在倭岛的北部沿海。” 说话间,秦渊的思绪不由得浮想联翩。 若是真能做成此事,挖光了这金山银山,也就彻底堵死了小鬼子工业化的资本,断了他们的国运,后世的汉家儿郎们,可以少流多少血啊…… 而后秦渊指着距离长江出海口东北方向上千里,在朝鲜南部的两座岛屿说道。 “若是从箕子朝鲜手中拿到了济州岛,再打下对马岛这个窝点,便可以这两座大岛为稳定的中转补给基地,直逼倭岛北部,进而控制这两处金银矿。” 秦渊继而勾勒出了倭岛的海岸线,点着北方的一座小岛说道。 “左渡金山,是一座孤悬海外的岛屿,乃是倭岛历来的流放地,地位便如大周的岭南一般。” 秦渊又指着海岸线的一处说道:“石见银山,距离海岸线绵长的北部并不遥远,不需要深入陆地。” 听到这里,看着言之凿凿的秦渊,燕姣然的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了兴奋之色。 虽然眼前地这个地图勾勒的有些模糊。 但有了大略的方位参考,那所谓的“石见银山”、“左渡金山”,便可以找到了。 石见银山倒是可能费点劲,毕竟在倭岛的本土上,需要进入有人烟的沿海地带搜寻,可左渡金山就是孤悬海外的一个小岛,又是着名的流放地,一定是在倭寇人人皆知的。 这样一个荒凉又显眼的小岛,找起来没难度,验证起来更是不会遇到什么阻碍。 燕姣然又认真地盯着地图看了许久,确认记在了脑海里,方才亲自伸手将纸放在烛火上烧掉,这东西不能留。 等过几日用上了再画出来,可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这可都是钱呐! 钱! 秦渊看着自家娘子的举动更是诧异。 没想到自家娘子居然这么谨慎? “娘子,你不把这图献给陛下嘛?” 嘶—— 燕姣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竟是一不小心露了破绽! 赶忙找补道:“现在朝廷连能出海的海船都没有,更没有组建起一支庞大的舰队。” “此事事关重大,这地图还不是问世的时候,等时机成熟了,你再画一张献给陛下就是了。” 秦渊点点头,自家娘子说得有几分道理。 燕姣然生怕秦渊多想,连忙转移话题,喃喃自语道:“不对,总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地图不对?”秦渊怔了怔,开口问道。 “不是地图不对!”燕姣然想起了最初的话题,问道:“夫君,咱们一开始讲的不是用白银来代替粮食交税嘛?” “然后得出大周没有这么多的白银,对不对?” “对。”秦渊抱着妻子回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娘子,看来你进步不小啊,居然靠自己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了。” 朕一直都很聪明的好不好! 只是你丫的嘴太贱了! 燕姣然暗暗得意。 而后开口说道:“所以,相公你说倭岛有一年能产八百万两白银的石见银山。” “那么假设大周能跨海运征,占领这座银山,并且能每年稳定获取八百万两白银。” “可问题来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大周要这些白银有什么用呢?” 唔…… 自家娘子总算是入门了啊。 秦渊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故意问道:“娘子,这可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怎么就没用了呢?” 燕姣然当然知道这个狗男人是故意问自己,于是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 “白银一开始虽然可以从百姓手里买东西,可如果在大周存银不够的情况下,突然涌入了大量白银……” 第183章 大周牌核动力印钞机 秦渊激动地开口说道。 “真不愧是我家聪明漂亮的娘子啊,居然想到了这一点。” 一听这话,燕姣然也笑得合不拢嘴,兴奋极了。 这狗男人夸朕了,夸朕了!!! 当即谦虚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能确定的,想到这儿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毕竟白银跟粮食怎么能没区别呢?” “可是按照相公你这些日子里讲得理论。” “大量白银涌入大周之后,确实会造成这样的困局。” “这样一想,一年八百万两白银似乎也没什么了,压根不值得大周劳师远征啊。” 秦渊微微一笑,淡定地开口说道:“娘子,你还记得我一开始讲的,选择白银作为货币的几个原因吗?” “你仔细回忆一下,其实答案早就已经藏在里面了。” 燕姣然略作回忆,复述道: “首先白银耐腐蚀易保存,而且质地柔软便于切割。” “其次,虽然大周的白银储量比铜少,但是比金多得多。” “使用白银作为货币,既可以随意剪切拿碎银子充当小额货币,又可以铸造银锭用于大额交易。” “然后,大周与周边的邻国交易互市,主要使用的也是金银,说明金银本身就具有较高的价值……” 说着说着。 燕姣然忽然一激灵,娇声道:“夫君……我明白了!” “原来夫君早就说过了!” “夫君莫怪,是我没用认真听,不该埋怨你的。” 秦渊赞扬道:“圣人云,学而不思则罔。” “娘子你能够独立思考,不盲从,盲目相信我的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娘子,且把你想到的道理,讲出来给我听听。” 燕姣然笑嘻嘻地说道。 “白银能作为大周与邻国互市的货币,说明白银本身就具有价值的。” “每年八百万两的白银完全可以拿去其他的国家花啊!” “因为他们都承认白银的价值。” “我们就可以用唾手可得的白银去交易其他国家的奢侈品,而且不用有什么顾及,也不用担心什么影响大周的财政,百姓的生活。” “只管咔咔咔的花钱就完事了,反正是邻国买单,而其他国家,他们还会觉得大周公平交易,非常豪爽。” “这样一来,岂不是大周相当于一毛不拔就能把其他国家的好东西都买回来!” “而且每年都是如此,那么一来,大周就凭空多出了一大笔的财富,就变得富裕了。” 秦渊连连点头:“不错,是这个道理。” 获得了秦渊的认可,燕姣然越说越是起劲,“但是粮食却不行。” “粮食的亩产都是确定的,遇上天灾人祸大周自己都不够吃,如何能拿去跟别人交易?” “而且若是以粮食征税,转运起来也相当麻烦,还会带来不少的损耗,平白浪费了民力。” “这样看来,还是以白银来征收更为妥帖。” 见自家娘子来了感觉,秦渊也来了兴致,不再藏着掖着了,开口说道: “不错,娘子,你说得很对。” “既然你已经想到这一步了,我再给你讲点真东西。” “能让帝国霸权千年不衰的真东西!” “娘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征服人的,不仅只有武力。” “夫君你的意思是说?”燕姣然问道。 “货币!” 秦渊沉声说道:“日后如果大周靠着倭岛的白银为基础,构建了成熟的与列国贸易的体系,并且控制了国内白银的输入和流通之后。” “可以以白银为锚定物和储备物,发行‘白银宝钞’。” “让大周印的‘纸’,成为其他国家认的‘白银’。” “夫君……等……等会!”燕姣然脑子嗡嗡的。 白银? 白银宝钞? 怎么忽然就从白银到了纸? 还能把这纸当白银花? 开什么玩笑! 列国是傻子不成? 燕姣然已经完全傻眼了。 “怎么了?哪儿没听明白?我给你仔细讲讲。”秦渊出声询问道。 燕姣然闷声问道:“夫君,这‘白银宝钞’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别人会认你这个纸呢?” “这个啊……” 秦渊一时兴起,这才想起了,大周还没出现纸币,对于纸币完全没有概念。 于是,他解释道:“娘子,圣旨也是纸,那你觉得圣旨和纸有什么区别呢?” 燕姣然想了下:“因为圣旨盖上了陛下的玉玺,代表了整个大周,代表了陛下,至高无上,无人可以冒犯。” “没错。”秦渊点头问道:“‘白银宝钞’也是这个道理。” “像圣旨一样,由大周的国力背书,只要拿着这张‘纸’就能在大周指定的地方,换到白银。” “这样这纸也就有了价值。” 燕姣然闻言已经惊呆了。 这样也行?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主意? 秦渊的意思,她已经明白了。 就是像圣旨一样,用整个大周的国力和信誉来为一张纸来背书。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要能用这张纸换到白银。 那么,白银也好,纸也好,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一来,大周完全可以源源不断地印纸,去跟其他国家交易,就可以把他们的好东西给收入囊中! 比白银更快,更简单,更粗暴。 这是什么神仙主意? 朕当真是小瞧了这个狗男人了! 这哪是经天纬地之才。 这分明是万年不遇的绝世人才啊! 这样的男人,谁能不为之着迷? 燕姣然已经绷不住了。 心里止不住地升起一种冲动,要把秦渊纳入后宫。 让他来建设这样一个体系。 如此一来,她就再也不会缺钱了!!! 燕姣然的 第184章 秦卿,你是朕的人了! 皇宫。 太极殿。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燕姣然看着堂下的百官,打了个哈欠,十分懒散。 好一会,也没有人奏对。 燕姣然当即摆摆手,“既然无事,那就退朝吧。” 百官当即齐刷刷行了一礼,异口同声道:“微臣告退。” 礼毕。 百官缓缓退下,燕姣然仍坐在龙椅上,忽然心血来潮,开口道:“秦卿家,留一下。” 话落。 一个身穿绯红袍,身前绣着仙鹤的官员在人群中凸显了出现,滞留在了原地。 那人问道:“陛下,不知有何要事?” 燕姣然笑呵呵地看着他,没用说话,只是摆摆手。 见此,身旁的女官、宫女、护卫也缓缓退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门。 只听“吱呀”一声。 殿门关闭。 大殿之中,只剩下女帝燕姣然和身穿绯红袍的官员秦卿家。 秦卿家脸色瞬间就变了,惶恐不安,颤颤巍巍。 燕姣然笑眯眯地,目光一寸一寸地在秦卿家身上搜寻着,满是贪婪。 淡淡地开口说道:“秦相,日理万机,总领大周朝政,辛苦了啊。” 秦相颤颤巍巍道:“陛……陛下……微臣不辛苦!” “都是为了陛下,都是为了大周!” 燕姣然很满意,点点头道:“不知道秦卿,想要什么奖赏?” 秦相急忙拱手说道:“陛下,一切都是微臣应该的,不需要奖赏!” 燕姣然捏着眉头,似乎很是为难,幽幽道:“秦卿,你劳苦功高,自然得封赏了,否则,天下人要说朕赏罚不分了。” 秦相连忙说道:“微臣不敢!” 燕姣然嘴角一扬,笑道:“既然秦相没意义,那朕就给秦相跳支舞吧。” 秦渊登时跪在地上,张皇失措:“陛下,折煞了微臣了!微臣不敢啊!还请陛下不要啊……” 燕姣然黛眉一竖,恼怒道:“秦渊,你不要不识抬举!” 秦渊连连叩首:“陛下,微臣知错了……” 这还差不多。 燕姣然缓缓站起身,仰着脸,居高临下,高傲地看着秦渊。 同时,穿着一袭女式龙袍,身形凹凸有致,仿佛模特走秀般,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魅倒众生。 此刻,秦渊已是满头大汗。 燕姣然的玉手轻轻抬起,在秦渊不远处开始跳起舞来。 霓裳羽衣曲。 燕姣然最喜欢的一支舞。 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中。 即便是没有了奏乐,也丝毫没用影响。 舞姿婀娜,可是她脸上却没有半分娇弱妩媚。 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 太极殿一点点从秦渊的视线中消失了,他的眼里,只剩下了那一袭龙袍的女帝。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与此同时。 燕姣然悄然向着秦渊挪去,一点一点,越来越近。 秦渊似乎也觉察到了异常,一点一点,缓缓后退。 两人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不知不觉间,秦渊已经无路可退。 秦渊顿时瑟瑟发抖,惶恐不安道:“陛……陛下……你……你要……做什么。” 燕姣然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朕给秦相跳舞呢。” 秦渊颤声道:“陛……陛下……你不要……不要过来啊……” 燕姣然笑呵呵道:“秦相,跳舞哪有在原地的啊。” 两人越来越近。 秦渊的鼻子已经能嗅到女帝身上温温融融的兰馨芬芳,眼角余光中尽是雪肌腴漾,波涛汹涌,不禁心神一荡,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看着跌倒在地的秦渊,燕姣然在心里叫道:好机会! 立即做出了自己蓄谋已久的动作。 蹬天一字马,玉足高抬踩在了秦渊的胸口。 女帝踏秦渊! 胸口微微一沉,秦渊眼睛立即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燕姣然那双凤眸。 陛下居然干出这种事情! 他缓缓低头,玉足近在咫尺。 (`?′):朕说过,早晚有一天会把你踩在脚下,这便是第一步! “秦卿,如何?” 燕姣然准备品尝胜利的果实。 “陛……陛下……放……放过微臣吧……微臣已经许人了啊……” “微臣是良家妇男……配不上陛下……” 秦渊开始求饶。 燕姣然才不理会,得意道:“秦卿,朕是瞧得起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救命,救命啊!” “秦卿,你叫吧,叫吧,这里是皇宫,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她的脚踩在秦渊的胸口,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砰、砰、砰’的心跳,犹如擂鼓。 而后目光一扫看见了秦渊的袍服下,撑起了一个小帐篷。 呵,男人! 嘴上不要不要的,身体很诚实嘛。 燕姣然看见秦渊的眼神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当即更为得意,耀武扬威地讥讽道:“秦卿,你的那个地方不争气啊。” 秦渊不禁老脸一红,闭上了眼睛,没脸见人:“陛下,臣这只是自然反应,自然反应而已!” 燕姣然乜着那小帐篷,更加猖狂,“秦卿,今日过后,你就是朕的人了!” “不要啊,陛下!微臣清白之躯……”秦渊开始哭喊。 然而,燕姣然根本不理睬秦渊。 蹲下身子,粗暴地撕碎了秦渊的官袍,露出了一把剑。 “秦卿,不错嘛,本钱还挺大。”燕姣然咯咯地笑道。 闻言,秦渊的脸顿时红得不行,好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燕姣然哈哈大笑着掀开自己的裙摆,缓缓坐下。 “秦渊,你放心,朕会负责到底的。” 秦渊,你逃不了了,你终于是朕的人了! 电光火石间,燕姣然还没得意多久,忽然,她的耳边出现了一个声音。 第185章 慕容嫣然惊人的发现 很快。 燕姣然就在宫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换上龙袍,马不停蹄地前往御书房办公。 “陛下,要不先用膳吧?”慕容嫣然问道。 燕姣然摇摇头:“不必了,还是先去御书房一趟吧。” 看着行色匆匆的女帝,慕容嫣然有些疑惑。 她想不明白。 怎么女帝忽然间就变得这么勤政爱民了。 刚睡醒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跑去御书房办公。 这不是她的作风啊。 按照往日,不得先吃完饭,再墨迹一下,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再去御书房处理奏折么。 今天是什么情况? 慕容嫣然一头雾水。 很快,她便跟着燕姣然来到了御书房。 燕姣然先是关上房门,而后又喊来梅花内卫在屋外戒备。 慕容嫣然不禁啧啧称奇。 这是要商量什么事情,竟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上回聊摊役入亩的事情,也没见女帝如此谨慎呐。 正在慕容嫣然诧异的时候。 燕姣然坐在椅子上,缓缓开口问道:“嫣然,海船的事情怎么样了,可有出海试航?” 一听这话,慕容嫣然心中更为不解。 就为这事情,至于这么大阵仗么? 陛下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慕容嫣然弄不明白女帝的心思,只能老实回答道:“回陛下,出了几次海,但都遇上风暴,只有一两人幸存。” “现在看来想要在大海上航行,相当危险,您凑来的下西洋的钱,怕是要亏里面了。” 燕姣然并不在意,而是吩咐道:“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积累足够的经验,尽快实现海航,开辟航线。” 慕容嫣然疑问道:“陛下,为何如此心急?” “莫非是哪位藩王大臣在催促陛下还款么?” 燕姣然摇摇头,从御书房里翻出裱好的“世界地图”,指着倭岛的位置说道: “这儿有一座金山和银山,能产白银八百万两。” “多……多少?” 慕容嫣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陛下,你说产白银多少?” 燕姣然一字一字,缓缓说道:“年产白银八百万两,可以挖上百年。” “八百万!”慕容嫣然大吃一惊,根本不信。 她算是大周的半个丞相。 对于大周的一应事物比较了解。 整个大周总共上百处银矿,年产白银不过是区区两万两。 现在,你说这个地方年产白银八百万两? 相当于大周四百年的产量。 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 而且! 陛下,你连世界是什么样儿的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地方有银矿,还能产这么多银子的? 慕容嫣然抬眸怔怔地看着燕姣然,心中满是疑惑。 沉吟良久,方才缓缓说道:“陛下,你何出此言呐?” 燕姣然深知是瞒不下去了,只得叹了口气,“朕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跟你一样,也很震惊。” “这才叮嘱你,务必要不惜一切代价派人到这个地方瞧瞧,是不是真有这么多银矿。” 慕容嫣然又皱着眉头,追问道:“陛下,你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是否可信?” “绝对可信,是梦中的仙人告诉朕的。” 梦里的仙人? 秦渊? 如果是他的话,那这个消息确实可信,也难怪陛下会如此大动干戈。 慕容嫣然心中已然信了几分,拱手道: “陛下,嫣然知道了,这就吩咐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这两座金山和银山。” 话落,慕容嫣然正想离开御书房。 燕姣然忽然又问道:“印书的事情怎么样了?” “成了,陛下!” “嫣然幸不辱命,这五天里不眠不休,秘密召集了三千工匠,已印书十万册,装订好六万余万册,随时可售卖!” 慕容嫣然激动的声音就在殿中响起。 “很好!”燕姣然大喜过望,又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件事情也该开始了。" “喏!”慕容嫣然一拱手:“嫣然,这就去安排,定要借此机会狠狠的灭一灭世家的嚣张气焰!” 随后,她弯着腰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把手上所有的事情都办妥当。 慕容嫣然的心思这才彻底活络了起来。 仔细思考起今天的事情来。 奇怪。 陛下到底是怎么跟秦渊沟通的? 昨晚,她一夜没睡,很确定,绝对连一只苍蝇都没飞进燕姣然的寝宫里去。 可这两人究竟是怎么传递消息的? 陛下到底是怎么从秦渊口中得到白银八百万两这么个劲爆消息的? 难道真的如陛下所说是在梦里? 秦渊在梦里给陛下讲课? 上一次出现这个异常好像是…… 七天前! 陛下破天荒的一大早就去处理政务。 御书房的纸上还记载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 再上次好像是…… 十四天前! 陛下的梦里有仙人授课,给她讲了屠龙术,国运论! 再再上次好像是…… 二十一天前! …… 慕容嫣然在脑中仔细整理了一下,惊奇的发现,每隔七天,燕姣然都会有些异常! 七天七天逐步往前推。 似乎……正好是陛下以奇策,米糠掺沙解决了饥荒问题! 嘶! 真相只有一个—— 莫非陛下和秦渊每隔七天就会在梦里幽会一次? 慕容嫣然被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吓了一跳。 这样的事情真的会存在么? 可是,她越想却越觉得合理。 陛下,为什么会注意到秦渊。 陛下,为什么会特意去找秦渊麻烦。 陛下,为什么要把重任交给秦渊。 陛下,为什么非要纳秦渊进宫。 陛下,为什么这些日子 第186章 京州之乱 京州城角,有一个破烂至极的小铺子。 铺子的老板,是一个掉了牙的老汉和他的傻儿子,条件很差,只有一个棚子。 但价钱很便宜,一壶劣质酒,加上小菜,就几文钱。 正因如此,也是很多寒门士子的聚集地。 大家散了学,闲来无事,都会来这儿喝几口酒水,对一对诗词。 自从世家涨了书价以来。 这里连日爆满,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寒门学子的身影。 所有人都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 “娘希匹!”一名学子打扮的人,将手上的碗重重摔地上,大骂道:“这还求什么学!” “一卷《论语》,要五百文,世家这些狗东西怎么做得出这种事的!“ “兄台所言甚是!当真是欺人太甚!”又一名学子恨声道。 “我这十几年书算是白读了,书价涨成这样,还拿什么参加科考!” 话落,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纷纷破口大骂起来,大骂世家的无耻。 渐渐的越来越多人加入了口水战,而后所有人都将肚子里的苦水都倒了出来。 而这一幕,不止是在这个酒肆发生着,而是整个京州城里所有酒肆,不论大小贵贱都是这样。 “诸位!在这儿骂多不解气,何不去这些狗东西的家门口骂!” “去!算我一个!” “我也去!” “算我也一个!” “俺也一样!” 一时间,应者无数。 “走走走!” 在一名精壮学子的带领下,众人纷纷鱼贯而出。 一时间,无数学子汇入了川流不息的队伍中,朝着世家的住所而去。 怒吼声,嘶骂声,连成一片,响彻云霄。 顷刻间,所有京州城城的百姓都对以九姓世家充满了怨恨。 世族的声望,几乎降至冰点。 愤怒的群众不约而同直接就冲向了各大世家的庄园,将他们团团围住,困了个水泄不通,连只鸟也飞不出去。 世家的仆役第一时间就抄起家伙事儿,如临大敌。 不过一瞧见这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学子和看热闹的百姓们,立即就失去了往日的凶神恶煞,只敢跟浩荡的人群僵持着。 陈郡谢府。 厚重的府门死死关闭着,一条缝也没有。 整座府邸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仿佛一座鬼蜮。 府外,是愤怒的京州的学子和百姓,一片片,黑压压的,将整座崔府团团围住,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可令人惊奇的是,原先无比激昂、义愤填膺的数万学子,此时此刻,也是鸦雀无声,没有一点儿声音。 静,太静了。 让人害怕,令人窒息。 每个人的脸色都涨得通红,连一口气也不敢喘,就这样静悄悄的,听不见半点喘息声。 良久。 吱呀一声。 崔府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队队武装到了牙齿的家丁仆役手持刀枪棍棒鱼贯而出,与人群列阵对峙。 随后,一人华冠丽服,昂首阔步,趾高气扬地走了出来,用手指着面前的京州学子,怒斥道:“胆大妄为!” “你们这帮乱民也不睁大眼睛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 “谢府!” “是你们这些个泥腿子能来的地方吗?”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脖子上长了几个脑袋,现在就敢来谢府撒野?” “现在散去,老爷我心善,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追究此事,如若不然,后果自负,死生不论!” 此人乃是谢府的新任管家——甄剑,自认是陈郡谢氏门下第一走狗,平日里没少仗势欺人,在场的众人谁不认识。 京州城内寻常的大户,他们的管家也就是身穿麻布衣裳,与寻常百姓无异。 唯有陈郡谢氏的管家,身着锦绣华服,以彰显其地位。 这一番恶声恶气的话,确实吓到了不少人。 他们如梦方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把陈郡谢氏给包围了。 陈郡谢氏可是九姓之首,整个大周的土皇帝,岂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惹的? 他们怎么就脑子一热把这陈郡谢氏给包围了呢? 一时间,不少人都怂了,想打退堂鼓了。 但,自己已经来了,陈郡谢氏要真秋后算账还能放过他们? 很多人有些犹豫不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进退。 而这一切,甄剑全都尽收眼底,冷笑道:“呵,就这?” “老爷我还以为你们这帮刁民长本事了呢,就这?” “知道怕了,就赶紧滚,别在老爷眼皮子底下添乱,再耽搁一会儿,我们谢府的刀枪棍棒可不长眼!” “哈哈哈!” 马周哈哈一笑,学着甄剑的样子趾高气昂地走了出来,反问道:“怎么?” “这里不是京州城嘛?” “我告诉你,这里是大周的国土,而我等是大周的子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又关你屁事?!” 马周迎风而立,昂首挺胸,从容不迫,意气风发,给了在场的众人很多信心。 话落,顿时激起千层浪,应者无数。 “马兄,说得好!” “不错,这里是大周的国土,我们来去自由!” “就是就是,还不许我们来这儿遛弯了?” “……” 甄剑眉头一皱,紧紧握了握拳头,双目如刀狠狠地剜了马周一眼,在心中给他判了死刑。 身为陈郡谢氏的管家,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要知道,即便是朝廷命官,四品大员见着他,也得毕恭毕敬,温声细语。 区区一个落魄的寒门学子,也配这样跟他说话? 若不是这厮现在人多势众,他早就让人打断马周的狗腿了。 况且马周现在可不是在打他甄剑的脸,而是清河崔氏的脸面! 主人受辱,当狗的又如何能置身事 第187章 士子之怒,暗潮涌动 京州府衙。 由于昨晚被自家妻子拉着讲课,以至于睡眠不足。 秦渊一如既往在屋子里光明正大地补觉。 陈无咎和魏无音都不在,整个京州他最大,哪个不长眼的小吏敢说他呢? 至于御史台里的那些个负责监察百官的御史,谁会把目光放在清水衙门京州府呢。 既不能让他们搏一个好名声,更不能让他们捞取足够的利益。 秦渊心中无所顾忌,自然睡得很香。 不想。 在他的睡梦中,却有小吏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高声喊道:“秦通判,秦通判,大事不好了!” 秦渊被这呼喊声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颇为不耐地问道:“慢着点说,出什么事儿了?” 小吏张皇失措,颤声道:“秦……秦大人……京州……出大事了!” “慢着点说,别着急。”秦渊微微皱眉,递给小吏一杯茶水。 这京州能有什么事? 总不能又有谁造反了吧。 小吏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捋顺了气,连忙说道:“京州城里的学子们要造反了!” “他们浩浩荡荡聚在一起,在街上游行示威,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秦大人,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要不要派衙役去把士子们驱离,以免出了什么事情?” 秦渊眉头微皱,摇头道:“不可,堵不如疏,书价上涨士子心中有怨气很正常。” “此时若是以雷霆手段压制他们心中的怨气,反而会酿制更大的祸患。” 小吏又问道:“那秦大人,你觉得该怎么做?”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京州府衙的人根本逃不脱干系啊!“ 秦渊闷声道:“你去将巡防营的统领李德謇请来,这么大的事情,不是咱们一个小小的京州府衙管得起的。” “喏!”小吏不敢耽搁急忙奔出门,去找李德謇。 这样的事情,万一出什么岔子,怪罪到京州府头上,他们怕不是小命都不保了! 秦渊扶着额头,很是无语。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本来好好的混吃等死,也不知道哪个狗日的策划这种事件,搞得他莫名其妙沾上了一口大锅。 这些士子的目的地,无非是两个地方。 其一皇城,是世家煽动的,想要借着士子的怨气,逼迫燕姣然收回摊役入亩的政令。 其二世家的驻地,是蠢娘们挑动的,想要好好打击下世家的名望。 世家的人嚣张跋扈了大半辈子了,岂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 万一出了什么流血事件,引发躁动,他怕不是莫名其妙就背上一口大黑锅了! …… 陈郡谢府。 甄剑的大刀径直向马周的脖子砍去。 围观的学子和百姓,纷纷闭上眼,不忍直视。 然而。 过了许久,他们也没听到马周的惨叫声,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长刀的刀锋居然停在了马周的脖颈上,若不是刀锋上的森然寒光,众人都要以为这是柄没有开封的废刀。 再仔细一瞧,原来有一只浑黑的铁掌死死钳住了甄剑的手腕,这才保住了马周的性命。 铁掌的主人铜盔铁甲,膀大腰圆,靛脸朱眉。 是——李德謇! 大周战神李药师的儿子李德謇! 靠着父亲李药师立下的赫赫战功,被封赏为巡防营统领,主要负责京州城的治安。 他的出现,不由得让一些心生畏惧的士子多了几分底气。 李药师可是整个大周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普天之下,谁敢不卖他几分薄面? 李德謇虎目一睁,厉声呵斥道:“呔!” “甄剑,你好大的胆子啊!” “你不知道我是巡防营的统领?” “你不知道这京州的日常治安由我负责?”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敢在这京州城里当街行凶,你眼中可还有大周律例,可还有我爹?” “小心,我给你抓到巡防营去关上几天!” 甄剑有陈郡谢氏撑腰,自然也不肯落了面子。 再说了,这事情,说破天了,也是他们占理! 于是,他恶狠狠地说道:“李将军,这不怪小的啊!” “分明是这厮要我砍的,我这才拔刀出手!” “不信,你问问他们,他们都能作证。” 闻言。 李德謇扭头,看向马周,问道:“是你要他们砍你的?” 马周点点头,泰然道:“不错,李统领是我说的。” “你若是担心,你的乌纱帽,就把我拿去!”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德謇虽然救下自己,但在马周眼里他与世家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此时过来,说不定也是帮世家站场的,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李德謇又问道:“你不怕死吗?” “死?”马周仰天长啸:“谁不怕死!” “可是世家这个狗东西居然让书价涨了二十倍,我今生估计都无望科考了,为何要怕死?” “烂命一条,死就死了!” 话落,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共鸣。 “是啊,李将军,老马说得对!” “李将军,你是不知道这些世家的狗腿子平日里多欺人太甚!” “是啊,李将军,这不怪老马!” “李将军,你要抓就连我也一起抓了好了!” “算我一个!” “俺也一样!” “……” 看着这些群情激愤的士子,李德謇总算是明白,自己的好老师秦渊为何要让自己耍流氓了。 李德謇脸色微微有些臊红,轻咳了几声,义正言辞、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抓你们做什么?” “我身为巡防营的统领,主要负责京州的治安。” “只要被发生流血斗殴事件,其他的一概跟我无关!” 一听这话,甄剑愣住了,急忙说 第188章 世家谋划! “马兄,今日我们还去吗?” 京州西市,两个身穿布衫,脚踩草鞋,头发随意挽成发髻的青年正在交谈。 马周看着面前神色凝重的张寒笑道:“当然要去,世家断了我等晋升之阶,怎么能不骂?” “可是……”张寒欲言又止。 “张兄,有话直说就是,你我之间,何必这样生分呢?”马周说道。 张寒叹了口气,“也罢,马兄,我就直说了!” “此次的事情,虽说世家豪族不当人,但是起因还是陛下的‘摊役入亩’之策啊。” “若是陛下收回成命……” “住口!”张寒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马周打断了,“张兄!” “你我扪心自问,取消徭役,有偿雇佣,是不是德政?” “你我曾见过多少因徭役而家破人亡的事情?” “执行以工代赈的方案之后,京州城外的灾民们,可还有半点灾民的样子?那些个城寨,我等可是亲眼所见,堪称世外桃源!” “是,马兄你说得对。”张寒点点头,表示认同。 马周义无反顾地说道:“既然是德政,有利于江山社稷,我辈读书人岂能被世家利用,做了他们的刀剑?!” 张寒闻言,点了点头,但脸上却浮上担忧之色:“马兄,你这两天一直冲在最前,估计世家已经注意到你,我怕……” 马周摆了摆手,轻笑道:“那又如何,如果能用我一条命,换得世家万世恶名,换得新规落地,我马周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但……” 张寒还想劝说,却被马周打断。 “张兄,不必多言,那我们尽快去吧,估计谢府门前,已经有很多同袍了。” 张寒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紧跟其后。 不多时,两人已经来到谢府门前,果不其然,此时,谢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上千人之多。 作为九姓世家中,排名第一的家族,自然最受寒门子弟关照。 两人刚刚走近,就有不少人拱手行礼。 “马兄,张兄!” 马周与张寒也是齐齐躬身还礼。 “马兄,今日的骂阵,就让我来主持吧!”一名青年行礼后,对着马周沉声道。 马周看着对方眼中的忧色,摆了摆手:“不必,既然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世家已经记恨上我,若要报复,我便是在劫难逃!” “你们此时上前,无非是徒增杀孽罢了!” 说罢,马周转身,越众而出,目光扫了一眼谢府门前严阵以待的家丁,嘴角浮上一丝嘲弄之色。 他挥了挥手,一声‘老贼’就从千百士子嘴中爆了出来。 声音滚滚,犹如雷鸣,覆盖整个京州城。 凡听到此声的商贾小贩皆是知道,今天的骂仗再次开始了。 顿时,闲来无事的人,全都向着谢府门前汇聚。 骂的人多,看的人更多。 自古人都爱看热闹,在哪里都是一样。 尤其是这种大世家被万千学子群攻的事情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对娱乐生活匮乏的大唐人来说,绝对是大新闻。 只要细细观察,就能在那密密麻麻的人头中,看到背着麻布包的小贩在人群中穿行,瓜子茶水糖葫芦,各样零食被他们从包中翻出来,到处售卖。 买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谁看热闹不想舒舒服服地看呢! 更别说,还是士子这种高等人才骂人! 花样又多,说话还好听。 要是有士子骂得像戏曲一样,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都会齐齐吆喝鼓掌,甚至还有人专门买茶,送给士子们润嗓子,这一下,算是最大的鼓励了。 顿时,士子们就更加亢奋了! 俗话说,唾沫淹死人,在这一刻,还真成真了! 与此同时,谢府园中! 九个老人正围在一个桌子旁,各自端着茶水小口抿着。 对于那震天般的喝骂声,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甚至连脸上的笑意都没有影响分毫。 一人放下茶杯,对着众人笑道:“你们听听,这女娃娃还是很有办法啊,我们刚刚提书价,他就利用士子反击,而且已经持续了三天!不得不说,他这招用得还是很好啊!” “不但成功给我们施压,还赚取了名声,一举两得啊!” 旁边一人闻言,将茶杯放下,淡淡道:“但他是不是忘了,士子的命脉在我们手上!” “没错!” 又是一位老头重重点头,正气凛然:“大周九成的书籍都在我们手中,他拿什么跟我们玩?” “现在,他们骂得越狠,到时候就付出的越多,这次,可不能只让女帝低头认错,得让她在拿出一些官职出来以及一些土地出来,不然……” 说道这里,那老头冷哼一声:“我们就把书价一直不降,反正我们世家有书读,那些寒门子弟关我们什么事!” “等拖到明年春天,我看寒门子弟有几个能去参加考试!” “他想打压我们,我们就断他的根!” “没错!” “就这么干,看谁先认输!” “还想用这种方式打压我们世家?真是可笑!” “这次,就让她看看我们世家的力量,不行我们就逼她退位,换一个听话的上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皆是给这件事画上自以为最好的句号。 商议片刻,众人目光齐齐转向端着茶杯,正襟危坐的老头笑道:“谢老,咱们可不能白挨这顿骂啊。” “要不要鼓捣些士子,把皇城给围了,也让她燕姣然尝尝,这挨骂的滋味?” 一个老头,微笑道:“王老所言甚是啊!” "这次的事情,归根结底是她燕姣然不识趣,招惹我等。" “可不能平白替她背了这口黑锅啊。” 又一个老头大笑起来:“崔老所言极是!这女娃娃越界了,居然出这样 第189章 一切就绪,大周书局! 世家的动作很快,前脚刚敲定计划,后脚就煽动了一帮颇有家资的士子围了皇城。 他们的诉求也很简单——恢复书价。 否则,他们就要跪死在这皇城前了! 这些士子都是些颇有家资的人。 摊役入亩的政策,自然而然也侵犯了他们的利益。 高价书他们不想买,朝廷的税他们也不想缴,因而一有人带头纷纷响应,参与这足以载入史册的盛典。 与此同时,世家大族们还纷纷发动门下的御史们,准备玩一手死谏,彻底把燕姣然逼到风口浪尖。 你,燕姣然能利用寒门士子的同情心围了世家,终日谩骂,恶心他们。 他们世家大族,自然也能煽动有点家产的士子们反攻皇城。 谁还没点基本盘了呢。 反正,大家利益相同,诉求一致,都坚决抵制摊役入亩的政策落地。 一旦政策落地,他们家里的田产,每年要凭空多缴多少税? 交了也就算了,还要把这笔钱拿去雇佣人服徭役。 把白花花的银子散给穷人…… 简直是造孽啊! 而宫中的燕姣然丝毫不慌。 淡定地看着皇城外的士子和言官绝食抗议,枯坐了两天。 “陛下,都两天了,你不去瞧瞧嘛?可别饿死了人,出了什么事情……” 慕容嫣然一边给燕姣然倒茶,一边轻声问道。 燕姣然端起茶杯,吹了吹,轻抿一口,淡定地说道:“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些富家子弟还能真把自己饿死不成?” “呵呵!” 慕容嫣然放下茶壶,咯咯地笑了一声,“陛下,还是要注意分寸,可别真把那些言官惹急了。” “小心他们一头撞死在城门上,来个死谏,然后名垂千古。” 燕姣然放下茶杯,叹了口气道:“这倒是个问题,要是真要有人撞死了,这事情反倒难收场了。” 说到这儿,她想了想,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嫣然,大周书局的事情准备怎么样了?” 慕容嫣然拱手郑重道:“一切准备就绪!” “明先生调了两百熟练的工匠进来,嫣然又秘密征集了三千工匠,经过这些日子已经装订成书十万册,足以应付城中的数万学子了!” 闻此言,燕姣然眼中光芒骤然变得璀璨,忍了这么久,终于到了反击的这一刻了! 这一次,她要一锤定音,彻底将摊役入亩推行下去! 一股豪气冲入胸口,不放不畅。 燕姣然腾得起身,轻笑一声道:“好!摆驾,去见见这些士子和言官们!” “嫣然这些日子辛苦了,既然此事已成,那么接下来新成立的大周书局,就全权交由你负责了!” 慕容嫣然脸上一喜,连忙拱手道:"必不负陛下重托!" 大周书局。 这是秦渊提供的售后服务。 最终目的是专门为全天下的士子供书,而不是仅仅覆盖京州城。 而且,还可以顺势延伸出报纸、广告等等行业。 舆论的重要性,秦渊一清二楚! 而在大周,舆论基本上都是被世家掌控,原因则是因为他们掌控了书籍,控制了知识。 而在普通百姓眼中,能够识字认字的都是高贵人,对于这些人的话,完全做不到分辨,盲目听从。 而现在,出现一个垄断性的传媒机构,那对流言也好,谣言也罢,都将会是毁灭性打击,并且对国家稳定产生积极作用。 百姓从报纸上就能了解国家大事,知晓朝廷在做什么,两者之间,必有思量,不会因为士子一两句话,就盲目相信,被煽动,间接开启了民智,让百姓有分辨是非的意识。 只不过现在受限于技术实力,还远远做不到那步。 不过无所谓。 反正已经这一系列的活他都已经外包给慕容嫣然和岳父明楼了。 而且已经把饼画得很大很大,两人都已经沉浸在秦渊绘制的蓝图中了。 自然会殚精竭虑去攻克技术难题。 而他只需要在一切都成熟之后,嘴炮提点几句就好了。 什么活都不用干,还能把功劳领了,这才是当官的真谛。 当然了,他本就是一条咸鱼,完全不想升官,要那么多功劳也没啥用就是了。 …… 皇城外。 四个城门前都围满了人。 几百个富家学子,在三五个言官的带领下,集体席地而坐,绝食抗议。 人数足足几百人之多,但却寂然无声,犹如鬼蜮,所有人皆是陷入沉默,唯有呼吸声与心跳声清晰可闻。 暴风雨前的宁静,正是如此。 在外面,则围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自然议论纷纷。 与枯坐着的士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烈日当空,炙烤着大地。 空气仿佛被热浪扭曲了一般,让人感到喘不过气来。 枯坐在地上的学子们,没一会就已经汗流浃背、浑身湿透了。 在这儿坐了两天,风吹日晒,太过遭罪。 他们中的一些人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再加上肚子饿得咕咕叫,早就起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王老,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陈少煌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看向身旁带队的老者。 早知道这么遭罪,说破天,他也不来趟这个浑水了。 难怪那些个嫡子都不来,只让他们这些小透明来这儿干活。 “等。”王老瞥了他一眼,吐出一个字。 陈少煌:(⊙﹏⊙) 他有点想哭。 没等他抑郁多久。 身边有同伴直直倒了下去,陈少煌连忙惊呼道:“王老,出事了!有人晕倒了!” “快让大伙儿歇歇吧!” 话音刚落。 像是约好的一般。 又有三五个人接连倒了下去。 紧接着又是“晒晕”了 第190章 该不会是缓兵之计吧? 宫门缓缓打开。 十二名侍从抬着龙辇缓缓走出宫门,每一步都显得庄严肃穆,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气势非凡。 燕姣然身穿龙袍,头戴龙冠,正端坐在龙辇上。 她的脸上毫无表情,仿佛被冰雕一般。 她的眼神冷漠,隐隐能见到几分怒气。 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在这烈日下,令人不寒而栗。 还不等慕容嫣然喊出‘陛下驾到’,燕姣然便率先开口问道:“诸位围住皇城所为何事?” "日头如此狠辣,若是无事,还是退去吧,莫要丢了性命。" 一听这话。 身为御史的王珪当即不装了,当先一步,双手高举玉牌,躬身行礼:“陛下,臣有本奏!” 此言一出,现场炸锅。 “臣有本奏!” “臣有本奏!” “小民有要事启奏!” “小民有要事启奏!” “……” 一连串的声音在现场炸响,紧接着一道道身影站了起来,微微躬身,齐声呐喊。 这场面,震撼人心。 万民齐奏,这可是几百年都见不着一次的大事件。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纷纷屏住呼吸,场中的气氛骤然变得凝重! “嫣然,朕不是说了,他们都是大周的子民,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违反大周律例尽量满足么?” 燕姣然神色淡然,满脸惊讶,将目光转向慕容嫣然。 慕容嫣然闻言,笑容移除脸庞,但看到女帝的目光,连忙拱手低头,遮挡笑意,口中解释道:“陛下,是嫣然失职,政务实在太多,没能处理过来,等会必定处理完毕!” “就不用陛下劳心了!” “嗯!”燕姣然满意的点点头,目光又扫了慕容嫣然一眼,示意认真点,别穿帮,而后挥了挥手: “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你了,朕先回去了。” 慕容嫣然应声道:“臣,领旨!” 此话一出,王珪等人顿时坐不住了! 这是不接奏的接奏啊! 明摆着是想耍无赖,把这个事情糊弄过去了。 真要让女帝应付过去了,那他们这些天的辛苦不是全白费了! 你人都来了,事情都没办还能让你走? 顿时,双腿一弯,嘭的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嘴中高喝:“陛下,臣有本奏!” “臣有攸关大周命脉的大事啊!!!” 众人见状。 哗啦啦又是跪倒一大片,齐声高喝:“陛下,小民有大委屈啊!!!” 声音之大,震耳欲聋,在整个京州城不断回荡。 就连离了上百米的吃瓜群众,都听得很清晰,震得他们脑瓜子嗡嗡的。 然而,燕姣然却面不改色,神色淡然,冷冷地嘲弄道:“攸关大周命脉的大事?” “那朕可真得听听了。” 王珪面色微微一变,当即抓住机会,开口说道:“陛下!” “书价翻了十几番,太过昂贵,实在是寒了天下想求学的士子之心呐!” “士子不向学,科举就选不出良才,没用良才治理朝政,大周必将危在旦夕啊陛下!!!” 燕姣然不为所动,淡淡地讥讽道:“既然是书价太贵,士子买不起书,你不去找开书店的世家大族,找朕做什么?” “朕又不卖书,又不能下诏勒令世家大族降低书价吧?” “王卿,你还是带着人去围了九姓世家绝食抗议吧。” “好好给他们讲讲这些为国为民的大道理,兴许能说服他们呢?” 王珪闻言照顾直接绷不住了。 这女帝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不该安抚士子,然后下诏给世家大族,然后跟我们谈判嘛? 你这直接撒手不管是什么操作? 王珪硬着头皮,直接切入主题,劝谏道:“陛下!” “此事攸关大周存亡,实在是不可儿戏啊!” “还请陛下下诏天下,平抑书价吧!” “否则,今日,臣便跪死在这里!” 燕姣然脸色骤然变得冷厉,语出惊人! “既然王爱卿如此说了,那就跪到死吧!” 声音不大,却似雷声滚滚,重重的轰击在王珪众人耳中,同时也在皇城之外回荡! 跪到死…… 王硅众人傻眼了,脸色呆滞,满脸不敢相信。 陈少煌也是睁大了眼睛,满脸不解!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陛下这……这是要干什么? 鱼死网破嘛? 她就不怕寒了天下士人和老百姓的心? 乔装打扮前来看热闹的文武百官更是傻眼了,嘴巴皆是张大,下巴差点都掉到脚面,眼睛更是像铜铃一般死死盯着龙辇之上的那人! 我……我的天啊! 女帝这么膨胀成这个样子了? 连世家大族也敢硬刚了? 打赢个秦王的叛军就让她膨胀成这样了? 这些世家大族控制地方可有些年头了啊…… 大周莫不是又要变天了吧? 就在众人心中万马奔腾的时候。 龙辇之上的燕姣然袖袍一甩,身子坐正,脸上变得肃然,目光直直投向慕容嫣然,缓缓开口。 “慕容嫣然,拟旨!” 终于来了……慕容嫣然连忙躬身,屏息凝神! 王珪一愣,这是准备服软了? 那你刚刚说这么硬气的话是做什么? “朕见朝堂混乱,士子报国无门,遂设立大周书局,内舍人慕容嫣然担任书局局正,统管全局!” “负责刊印书籍,平价贩卖书籍一事!” 慕容嫣然躬身应是。 顿时,在场之中,所有人心神巨震,脸上皆是浮上骇然之色。 众人霎然明白陛下为何如此淡然! 原来早有准备! 陛下,这是有了硬钢的底气啊! 这一连串的决策,无不是在为士子铺路,而且,好像透露着朝廷已经有了应对世家垄断书本 第191章 京州的水太深了。 顿时,所有人的呼吸皆是变得粗重起来,冷汗陡然从额头上冒出。 此刻,他们真的是两股颤颤,身体颤抖,这……这是撞枪口上了! 拿女帝已经掌握的东西,来威胁女帝,岂不是提着灯笼上厕所——找死! 看来这是一个针对他们九家的巨大阴谋! 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女帝有书卖给士子,平息士子们的怨气。 可是,女帝到底哪来的足够数量的书破局? 王珪等人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这几天组织人抄录的? 不可能啊! 一来,整个大周识字的人,大部分都掌握在他们的手上。 单凭漩涡书院那点学子,压根抄不出足以应付整个大周的书籍。 二来,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一点风声也没收到,这怎么可能? 莫非是其中有诈? 只是女帝在诓骗他们,好平息此次事件? 可是天子一诺,重如泰山。 大周书局要是卖不出书,对她的威望可谓是毁灭性打击。 女帝燕姣然不是傻子,不可能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他们之中出了内鬼,有人背弃盟约,投靠了女帝! 可是到底是谁呢? 哪家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与天下世家为敌,活腻歪了? 王珪眉头紧锁,额头上的皱纹犹如层峦叠嶂。 他的眉毛微微上扬,试图在一团纷乱重新理清思绪,可惜根本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燕姣然声音悠长,带着让人猜不透的意味。 “王爱卿,你可还有什么异议?” 燕姣然冷厉的声音,在王珪的耳边骤然炸响,王珪猛地一个激灵,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向下滑落,脸上神色不停变幻。 看来陛下是要发难了! 王珪暗暗咬了咬牙,心中一横,低喝道:“陛下,微臣没有异议!” “此举真乃大周士子之福啊!” “哦?” 燕姣然的声音缓缓流淌,充满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意味,面色惊讶: “王爱卿一心为国,朕心甚慰。” “王爱卿在这儿坐了这么两天,想来也是渴了吧,要不要喝点茶水,吃点御膳呐。” 这番话,如同轻风细雨,不痛不痒,甚至让人感受到关切! 但在此时王珪耳中却杀意凌然,寒气瞬间侵占心头,再也挥之不去。 很显然,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啊。 法不责众,估计也就处罚他这个带头大头…… “臣,遵旨!” 王珪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缓缓从地上爬起,跟随着燕姣然的龙辇进宫。 他面如死灰,坐在宫中,坐等右等,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上了一趟又一趟的厕所。 等的花都谢了,也没等来女帝的兴师问罪。 王珪一下子就懵逼了。 这是什么情况? 总不能真让老夫进宫喝茶吧? 女帝人呢? 老夫撺掇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她不找老夫麻烦? 到底来不来啊! 早死早投胎!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王珪等得急不可耐,然而却迟迟不见女帝。 他站起身,来回走了几圈,仍不见来人,心中更是焦急,索性心一横,推开了房门。 咦? 没有护卫把守? 王珪试探性地伸出脑袋,除了看见几个宫女,并没有见到监视的人,或者看守的人。 莫非是在等老夫畏罪潜逃,好名正言顺地修理老夫? 王珪的脑中不由得划过一个念头。 最毒妇人心! 王珪忍不住啐了一口。 男子汉大丈夫,宁愿站着死,也决不要跪着低声下气地死! 一念至此。 王珪整理了下衣冠,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慷慨赴死。 他的身体笔直,肩膀微微向后,显得非常挺拔。 他的步伐有力而有节奏,每一步都落在地面上,发出沉稳的声音。 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犹豫,推门而出,沐浴自由之风。 轻风拂面,须发飘飘,气度凛然。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臆想中的斧钺加身的戏码却并没有出现。 嗯哼? 他又多走了几步。 没有人。 再多走了几步。 还是没有人。 王珪:“???” 不知不觉,他已经快走到了宫门口。 依旧没有人阻拦。 护卫们只是目送着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皇宫。 真就只请老夫喝个茶? 女帝真不追究了? 是老夫想多了? 不应该啊! 不对劲啊! 不科学啊! 真要是如此,自己满肚子的遗言怎么说! 自己还怎么名垂青史,万世流芳啊! 王珪整个人都懵懵的,完全品不出女帝的意思。 应该是不管了吧? 可她请我一个人喝茶是做什么呢? 来闹事的御史这么多,为何就找了自己一人呢? 燕姣然的举动简直让王珪抓狂了。 不行了,得跑路了,让太原王家换个人来京州做御史。 京州的水太深,他把握不住。 与其烧脑筋,把自己害死,不如另请高明! 自己一把年纪了,也是养老的时候了。 …… 谢氏别院。 九大世家的话事人再次齐聚于此。 坐在首位的老者,神色淡然,缓缓说道:“想来事情大家也都听说了吧?” 话音刚落,立即就有一人冷哼道:“大周书局?” “她哪儿来的书!” 说完,目光还在在座的人身上一扫,意思再明显不过。 “陈兄多心了!我等同气连枝,岂会做这等事情?” 又一位老者笑呵呵道:“想来是她掌握了什么新技术吧?” “我家小子有一个消息,诸位不妨品品。” “哦?”陈老眉头一挑, 第192章 悔恨的眼泪流了一地! 良久。 谢老微微抬手,笑声这才缓缓停息,众人的目光又重新汇聚在了他的身上。 而后,谢老缓缓说道:“诸位,言归正传。” “虽说借由士子打压女帝的计划破产了,但这摊役入亩却不能让女帝执行下去。” “此策于我等有大害,诸位可有妙计啊?” 王老轻笑一声,“此事有何难!” “她推她的,我们做我们的,概不执行就是了。” “清查田亩的时候,多激点民怨,煽动百姓闹事,女帝还如何做得下去?” “地方上的小吏都是我们的人,她拿什么跟我们斗?” “就算是推行下去又如何?多从手下的百姓手里收点回来就是了。” 陈老微微颔首:“王老所言甚是,我等早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又说道:“即便如此,我等也不能让这政策落地太过容易。” “否则,女娃娃心中必然小觑了我等啊,还以为我等好欺负呢。” 这话一下子就引起了众人的共鸣,纷纷出言附和。 虽然他们世家把控地方,永远都不会亏,但是面子也很重要啊。 正所谓,人活一张脸,树要一张皮。 “既然诸位也没有什么异议,那老夫以为,何不拖上一拖,拖得久了,也就做不下去了。” 谢老见时机成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就能让女帝寸步难行!” “谢老所言甚是!” “九姓世家同进同退!” “大周是氏族的大周!” 众人纷纷出言表示认同。 皇权不下乡,地方的势力大多垄断在他们氏族的手里。 只要他们精诚团结,就能让女帝成为瞎子聋子,政不出京州! 一场新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 京州,玉函宗驻地。 抱朴子身着羽衣道袍,头戴方巾,臂弯处搭着拂尘,微微有些出神。 这苹果究竟为什么会落下? 这到底是怎么跟天上的星象扯上关系的? 这都是什么神仙问题! 他带着太乙真宗的一众精英,苦思冥想,依旧没什么进展,不由得长吁短叹。 正此时,秦渊来了。 抱朴子当即喜上眉梢,狂奔出去迎接。 他听说太乙真宗那两个不要脸的老杂毛,去秦府找天命之人取经了。 现在整个太乙真宗都在如火如荼地烧沙子,想要烧出一个叫玻璃的玩意儿。 碍于面子,抱朴子不好主动前去求教。 再加上对于这种作弊行为,他嗤之以鼻。 可是再拖下去,真让那些个老杂毛抢先一步找到关键,他们玉函宗可就错过了大兴的机会了。 所以,抱朴子有些犹豫不决,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不过现在,秦渊竟然主动来了。 那可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天意要他去求教,走个后门的! 否则,何必把秦渊送来呢? 好消息,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缘,妙不可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量天尊。 因而,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喜上眉梢,狂奔出去迎接秦渊。 “贫道见过秦公子!”抱朴子微微一礼。 “道长无须多礼,倒是秦某叨扰了。”秦渊还了一礼。 人敬我一尺,我自然也得敬人一尺。 “不知秦公子此来,所谓何事?”抱朴子一边领着秦渊进屋落座,一边问道。 秦渊笑了笑:“实不相瞒,在下有事相求啊。” “秦公子有事相托,实乃鄙宗的荣幸啊!!!”抱朴子笑得很开心。 这回妥了,可以光明正大的要指点了。 两个老杂毛,你们等着。 秦渊也不矫情,开门见山说道:“秦某记得玉函宗擅长炼丹?” 抱朴子的笑容更灿烂了:“秦公子,不是贫道狂妄,这天底下论炼丹,我玉函宗称第二,天底下绝没有任何一个宗门敢称第一!” “不知道秦公子想炼什么丹啊?贫道保证给你炼出来!” 这感情好啊! 秦渊笑得合不拢嘴,当即直奔主题:“我有一种秘方,可以增加土壤肥力,使得粮食增产翻倍,不知道长可有把握?” “什么!”抱朴子眼珠子都要突出了,再也维持不了仙风道骨的模样。 “增产的秘方???” 他们玉函宗精研丹道上千年,什么丹不会炼? 能让粮食增产的仙丹。 抱歉,听都没听说过,彭祖都没这能耐! 哪怕是你天命之人亲口说的,这也不敢信啊…… 这是真的匪夷所思啊!!! 抱朴子震惊之后,神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秦公子,不知道你这可有把握?” 秦渊微微一笑:“当然,此事千真万确!” “这种秘方虽然只能少量制取,但是胜在成本低廉。” “要是有办法摸索出一个路子大规模生产的话,成本还能降得更低,不断扩产,有朝一日,便能足够全国农桑使用!” 秦渊又画了张大饼。 这可是化肥啊。 早就经过后世认证过的农桑神器。 只不过他水平太低不会搞而已。 但问题不大。 炼丹的都是专业的化学人才。 他们肯定能行! 只要大概齐指点一句,他们肯定能搞出来。 如果搞不出来,肯定是这些人水平太差,需要换一批民工。 关于化肥,他的知识有限,基本上逃不脱初中水平。 只知道植物生长过程中最主要的是氮。 而空气中的氮气是没法直接被吸收的。 需要转化成化合物的形式,溶解在水中,形成电解质,才能被吸收。 在工业时代以前,好像只能通过雷电固氮。 也就是氮气和氧气,在雷电作用下,合成 第193章 我不会炼氨,但是我懂化学! “简单来说,就是我的秘方,可以增加土地的肥力,从而让土地上的作物,亩产量翻一到两倍!” 秦渊见抱朴子似乎有些没回过神,又把自己的大饼重复了下。 这一回,抱朴子可听清了,听得一清二楚。 他再也没法淡定了! 不愧是天人啊! 难道道门大兴会应在他身上! 啧啧,亩产量翻一到两倍! 这是何等神物! 这要是让他们玉函宗弄出来,足以绵延万世,香火不绝!!! 抱朴子瞪大眼睛看着秦渊,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秦公子可是认真的?” “当然。” 秦渊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我说行,那便肯定行!” “好!太好了!” “这秘方,公子你愿意拿出来嘛?” 秦渊耸耸肩膀说道:“当然了,我自然愿意拿出来,我来这儿,不就是准备托道长帮我炼制下嘛。” “我可以保证,只要道长炼成,秘方是绝对有效的。” “此言当真?”抱朴子惊呼出声。 他双眼放光,无比兴奋,激动地搓了搓手说道:“秦公子放心,这秘方的价值贫道很清楚。” “秦公子需要什么来交换?金钱?美人?贫道一定竭尽全力满足公子!” 抱朴子已然跃跃欲试。 “哈哈哈!”秦渊忍俊不禁笑了出来,“道长,你觉得我要是想,在大周会缺金银和美人吗?” 抱朴子老脸一红,恨不得将自己的胡子都揪下来。 这说得是什么混账话! 这位能让道门大兴的天人——秦公子,光靠着卖天仙盐就能富可敌国了,又怎么是缺钱的主? 而且,以秦公子的才学,大周文状元,屡立奇功,美人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说出这样的混账话! 抱朴子尴尬地笑了笑,讪讪道:“那秦公子想要什么?这个秘方无论公子想换什么贫道都能满足,就是玉函宗祖师爷的位置也可以!!!” 秦渊扑哧一笑。 好家伙,不愧都是道门出身啊,跟太乙真宗那两位道长一模一样啊。 抱朴子在他心中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我什么都不需要。” 秦渊在抱朴子诧异的目光中笑了笑,淡然说道。 “如果有,那就是一念救苍生。” 抱朴子望着秦渊年轻俊逸的面庞,一时有些错愕。 明明是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的风华人物,如何是这等反差。 怪不得天人的命数如织,似是与无数人相纠缠,无偿公布这份堪称仙方的东西,这份胸襟,委实天下无双! “秦公子,不知道这‘增产仙丹’该如何炼制?”抱朴子毕恭毕敬作了一揖后,缓缓问道。 “公子放心,炼制仙丹的一应开销皆有我玉函宗承担,不用花公子一分钱!” 秦渊微微一笑:“第一次炼制我这‘增产仙丹’恐怕要花费数百贯,道长可想清楚了?” 抱朴子拍着胸脯道:“公子放心,区区数百贯,我玉函宗还是承担得起的。” “而且秦公子不是说了嘛,以后有经验了大量烧制,成本会下降的。” 秦渊点点头,应和道:“不错,道长所言甚是。” “第一次制作,本来就是象征意义远大于实用意义,只要能造出来,证明确实能有效增加土地肥力,使得粮食增产,就已经是巨大的成功了。” 抱朴子闻言连连点头。 是这么个道理。 这秘方可以增加土地肥力,让粮食增产,此事事关重大,攸关社稷苍生。 无论如何都该试一试! 念及此,他又拱手一礼,恭敬地问道:“还请秦公子赐教。” 他已经等不及想知道答案了。 秦渊看着抱朴子,问道:“道长可知在并州有一种纯黑的矿物,可以燃烧,名唤煤炭!” 抱朴子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领着秦渊走进丹房,翻出来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递给秦渊,疑问道:“秦公子所言可是此物?” 秦渊接过来一瞧,一下子便认了出来,激动地点头道:“不错,正是此物!” 看来有了啊,那确实省事不少! “不知,道长,这煤炭在你们道门如何称呼?” 抱朴子回答道:“石涅,山海经有言,女床之山,其阳多赤铜,其阴多石涅。” “石涅。”秦渊点点头,又问道:“那道长可知道什么矿石是绿色的,遇水则融。” 抱朴子略微思考了一下,便问道:“公子所说的可是绿巩?” “绿巩乃是矿石的一种,新出矿窟未见风的,颜色犹如琉璃,以炭火烧之,矾沸流出,色赤如金汁,沸定时汁尽,则色如黄丹。” “透明矿石,见了风变绿,烧成汁液又能凝结……”秦渊喃喃自语。 不错。 应该是了! 他就记得亚铁离子是绿色的。 带水的硫酸亚铁晶体是啥颜色,不带水的硫酸亚铁晶体是啥颜色,他记不清楚了。 反正这两个颜色不一样,考试还考来着。 听起来是差不多,先试试吧。 “不错,正是此物,道长可会提炼?”秦渊闷声问道。 抱朴子微微一笑:“此乃我道门三仙丹的主材料,在其他丹药里广泛应用,早在先秦时期,就已经为炼丹师所知了。” “相传秦始皇服用的长生丹药中,便有此物。” 闻言。 秦渊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始皇帝磕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丹药,居然还能活这么久也是不容易啊…… 抱朴子有些自傲地说道:“瓷盆盛之则不蚀,生火烧之即化,熄火静待即固只要小心些就不会对被融化烧烂皮肤。” “这绿巩贫道已经炼制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没什么难度。” “很好!” 第194章 氮肥成了! 捋清楚思路之后,秦渊开始指点江山。 “首先呢,先要准备一个炼丹炉,然后在里面填满石涅。” “接着呢,将绿巩溶在水里,放到一个瓷缸中。” “最后呢,堵死炼丹炉的进气口,找根管子接在炼丹炉的出气口上,然后插到装满绿巩水的瓷缸。” “等桶里出现大量红褐色的东西之后,再用布滤一下,将滤液装到另一个瓷缸里晾干,就能得到白色粉末。” “这白色粉末掺在水里,浇在地上,就能让土地肥力上升,粮食增产了。” 听完,抱朴子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了?” “没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抱朴子彻底沉默了,无话可说。 “怎么了?这些东西很难弄?”秦渊开口问道,打破了沉默。 “不是很难弄。” 抱朴子回答道:“炼丹炉,我玉函宗有的是。” “石涅,我们这回也带了一些,虽然不多,填满几次丹炉还是绰绰有余,要是不够的话,再派弟子去挖便是了。” “瓷缸这些都是吃饭的家伙,我玉函宗自然也有不少。” “绿巩自然也没少带。” “换言之,所有东西都有,不一会工夫就能准备齐全。” 秦渊看着抱朴子不解道:“那道长为何这副表情?” 抱朴子忽然觉得脑门子疼,脸上写满了绝望,沉默了许久开口问道: “秦公子,您是认真的?这好像不太像是在炼丹。” 说完,他生怕惹秦渊不痛快,苦笑着补充道:“贫道练了一辈子丹,烧石涅进绿矾液就能炼出能让土壤肥力增加的神丹,还委实是没炼过。” “道长不信?” “不是不信。”抱朴子急忙解释道:“只是这玩意,听起来就不靠谱啊!” 好家伙! 还是太乙真宗那两个徒子徒孙乖! 让他们烧沙子去做玻璃,屁颠屁颠就去了。 你啊你,居然怀疑我! 我这制法绝对符合科学好吧! 我还忽悠不了你了! 秦渊深吸一口气:“道长,我跟你说,这不叫炼丹,这叫化学!” “化……化学?”抱朴子嘴巴张得老大。 “对,化学!”秦渊高深莫测地说道:“化学,就是从物质中提炼元素进行反应,从而获取需要的元素。” “听起来倒好像跟炼丹差不多。”抱朴子诚实地说道。 “当然!”秦渊肯定道:“炼丹,只不过是化学的一部分罢了!” “当你掌握了化学的原理,学会了化学的规律,你想要炼什么,就能做出什么!” “丹道?!”抱朴子凝声道。 秦渊无语了,险些接近破防。 我在给你讲化学,你怎么一个劲地炼丹炼丹! 秦渊懒得再解释了,直接摊牌了:“道长,能增加土地肥力的,肥料有很多种,咱们做的是其中一种氮肥。” “而我这个秘方的本质,就是把含氮化合物中的氮分离出来变成氨,再被酸性的绿巩溶液吸收,从而得到可以溶于水的硫酸氨,晒干之后就能得到固态的硫酸氨,这硫酸氨就是氮肥的一种。” “现在,你是不是信了?” 抱朴子当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示认同。 这么神叨的说法,虽然乍一听听不懂,仔细一想也琢磨不明白,但是听起来就可信多了呢! 而且,怎么越想越是合理可行了呢? “既然没有疑问了,那道长干活去吧。”秦渊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 这牛鼻子老道,非得我放大招。 很快,抱朴子就指挥着小弟们把材料全都准备齐全了。 “秦公子,开炼?”抱朴子看着秦渊问题。 “开始实验!”秦渊纠正了下。 抱朴子清了清嗓子,“好的,那现在开炼吧。” 很快,抱朴子就给秦渊展示了这个时代,炼丹道士的种种专业装备。 秦渊有一点没想到的是,虽然炼丹道士不清楚这些物质的具体化学元素属性,但在一代代的实践(作死)中,他们已经传承掌握了一套成熟可靠的操作方法。 抱朴子首先给自己的手部和面部涂抹了一层浓厚的油脂,这是用来防止绿巩溶液被煮沸后,酸雾对人皮肤表面的腐蚀。 随后,抱朴子穿上了一层以棉花、丝绸、麻布混合制成的炼丹道袍,还戴上了类似于面甲的东西。 为了在秦渊面前表现表现,他还亲自手持铁铲,将石涅铲满了炼丹炉。 而后又亲自给丹炉加满了柴火。 “三味真火,起!” 抱朴子猛然抬手结印。 然后三个年轻道士往炼丹炉底下放了不知道什么助燃剂。 炼丹炉底下,红色偏白的火焰从中蹿升而起,随即越变越旺。 整个炼丹炉顿时都被映照成了一片红灿灿,热浪滚滚。 道士们围绕在炉灶边,口中念念有词地念咒、又手上不停地掐诀。 ——充满了封建迷信的仪式感。 就好像自己真的有法力想要尽数灌注其中似的。 这套烧个火还要神神叨叨的仪式,让秦渊看得直皱眉。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见连接的管子口不断喷出黑灰色的烟雾,喷在装满绿巩的瓷缸里,黄绿色的绿巩液体顿时被熏得浑浊。 随着时间推移,隔着老远的秦渊都闻到了一丝酸味。 他当即后撤了几步,继续注视着聚精会神,全身心投入眼前工作中的道士们。 一声闷响过后,那绿巩缸的水吸收了大量的煤烟后,终于开始沸腾起来,咕噜咕噜地向上翻涌,冒出了无数气泡和白沫,同时夹杂着一股浓郁的刺激性气味。 秦渊连忙指挥着道士们,换一缸绿巩,将这缸沸腾的绿巩拿去趁热过滤。 小道士们穿着专业的装备,两人 第195章 世家的反击 秦渊在屋外坐了小半个时辰。 灰头土脸地抱朴子捧着一个锦盒,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秦公子,恐怕老夫炼制失败了,这增产仙丹的秘方实在太过玄妙了,贫道无法将它演变成丹药。” 抱朴子低头看着锦盒里这枚品相零分,气味零分的“丹药”。 再一想到自己先前放出的狠话,只觉得老脸无光,被打得啪啪作响,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秦渊接过锦盒,打开盖子一看,只见里面躺着五枚淡黄色的丹丸,约莫拇指肚那么大,颜色也并不透亮,甚至看起来毫不出彩。 嗯。 应该没什么问题。 秦渊捧着锦盒仔细看了好几眼。 搜肠刮肚在脑海中挤着化学知识,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就是掺了点三价铁离子,纯度不够,这才导致发黄而已,问题不大。 想要进一步提纯的话,还得重新蒸发浓缩冷却结晶,成本也有些高,也没什么必要。 毕竟只是试验下效果浇地里,纯不纯的倒也无所谓,又不是理塘王,能用就行。 秦渊又重新把盖子合上,开口说道:“道长,现在说失败还为时尚早,还得进行下试验才能下定论。” 抱朴子却连连摆手,“秦公子莫要安慰贫道,失败了就是失败了,白色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变成黄色,贫道撑得住!” 秦渊回答道:“秦某可没有安慰道长,丹药发黄只是有点杂质而已,问题不大。” “还是进行下一步实验,试试效果先吧。” 抱朴子无奈地叹口气,“既然秦公子都说了,贫道恭敬不如从命了。” “还请秦公子教教贫道,下一步该如何验证?” 他说话颇有些有气无力,显然很受伤。 秦渊放下茶杯,继续指导道:“很简单。“ “只要将这仙丹取一枚溶于水中,每日浇灌花草就行了。” “为了科学严谨呢。” “我建议道长可以这样操作。” “首先选一些生长期短的作物,拿到外面耕种。” “然后在同一块地方划出两片田地出来,尽可能保证土壤、光照、水源这些影响作物生长的因素不变。” “然后一片田地浇灌掺了增产仙丹的水,一片田地浇灌正常的水。” “每片田地最好两三亩以上,避免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接着,只需要对比两个田地的长势就可以了。” 抱朴子点点头,这些都是很简单的东西,一听就明白了。 一组用仙方,一组不用,然后看对比结果,同时多种几块避免意外发生。 接着秦渊又说道:“道长要是缺乏田地实验的话,秦某在城外倒是有几份田产,道长只管取用便是。” “后面的事情,等道长确认了可以增产,咱们再聊吧。“ “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抱朴子拱手一礼:“恭送秦公子。” 接着,就转身回去指挥道士们分工炼丹了。 这增产仙丹,我玉函宗一定要炼出来! …… 妥了,下一节课也已经备好了。 玉函宗的道士们肯定会拼了命地把化肥弄出来。 一家搞化学,一家搞物理,齐活。 坐等他们出成果了。 这一趟没白来。 现在化肥搞出来了。 如何解决“种子和耕牛”问题的答案也就有了。 一切就绪,就等自家娘子问了。 不过,娘子怎么一直都不问,是还没想出答案么? 距离上次讲课,也有五天了吧。 估计是快了吧? 希望不是在第七天的时候吧。 不知不觉间,秦渊的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糟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怀揣着一份忐忑的心情,秦渊走了没多远,就迎面撞上了慕容嫣然。 秦渊不由的扶额。 这应验得可真快呐…… 秦渊瘪瘪嘴,挤出一副笑容,问道: “慕容大人,好巧啊!你也来这儿遛弯嘛?” 慕容嫣然面色严肃,开口说道:“秦大人不要装傻,嫣然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秦渊有些诧异。 慕容嫣然点点头,笑呵呵道:“又需要秦大人提供‘售后服务’了呢。” 早知道就不多事了。 简直是多此一举,画蛇添足! 好端端的给自己找了多少麻烦了! 唉—— 说好的躺平,这心呐,怎么就是静不住! 秦渊在心里反思了一下,眉头一挑问道:“怎么了?” “世家的人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了?” 慕容嫣然收起笑意,郑重地说道:“皇城司急报,苏州等地的小孩,在路上都在唱童谣——燕南飞,江山乱,百姓苦,有谁悲。” “还接到密报,九姓世家下令,坚决抵制摊役入亩,煽动百姓闹事。” “秦大人以为,该如何解决?” 就是准备发挥基层的组织力,硬捱过去,把这个摊役入亩形容成魔鬼政策,坚决抵制呗。 小瞧了这九姓世家了啊。 居然还敢硬刚到底。 江南的士绅阶层,控制着大多数城市和广大乡村的话语权,他们表面上服从燕姣然,背后却用童谣、话本等等种种文学性的隐晦方式来诋毁辱骂燕姣然,借此贬低燕姣然的统治合法性。 这是秦渊最无奈的一种情况。 因为很麻烦。 不能用简单粗暴的办法来解决。 这是战场之外的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这是, ——战后之战! 女帝可以杀的九姓世家、江南士绅推出的文官代理人们人头滚滚。 甚至可以学朱棣诛杀十族,想杀谁大可以靠着军权就杀谁。 但是,燕姣然能把所有江南的世族都杀了嘛? 只要耕读传家的 第196章 别跟朕抢男人! 皇宫。 燕姣然自然也收到了皇城司送来的消息,掌握了世家的动态。 身为大周天子,燕姣然很清楚。 虽然在大朝会上,她宣布了‘摊役’入亩的政策,又用雷霆手段平息了百官的抗议。 但是,想要真正地把‘摊役入亩’落实到实处,却是一件极其困难地事情。 她明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哪怕是九五至尊,制定下的政策本意是为了减轻百姓负担,可到了下面的小吏手里,有极大可能就被扭曲成了加重百姓负担。 所以历朝历代,任何改革,想要成功都离不开最高权力的支持,与执行层面极为酷烈的手段。 世家上涨书价,挑动士子闹事,增长士子怨气的计划失败后。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利用世家在基层的影响力,强行抵制了。 朝堂斗争不是请客吃饭,‘摊役入亩’这是触动了大周所有世家利益的大事! 必然会引起整个世家集团的激烈反对! 所谓世家,主要依赖——“耕读传家”。 没有田,拿什么读书? 把徭役并入田赋,增加了田赋,那就是刨他们的祖坟;让这些原本不用服徭役的读书人,突然知道泥腿子也不用服徭役了,那就是扇他们的耳光! 所以这一次,燕姣然清楚,非常艰难! 但若是成功了,收获也将是巨大的! 她的声望将一时无两,再也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无论如何,这事情她也必须推进下去。 念及此,她本想找慕容嫣然商量一下后续的计划,应该如何推进。 不想却听说慕容嫣然出宫去了,找不到踪影。 不由得眉头一皱,喃喃道:“奇怪,这妮子跑哪儿去了?” “不会是去找秦渊那个狗男人去了吧?” 燕姣然在脑海中回忆着秦渊的话。 就是要让她背锅。 恶婆娘。 …… 不可能,不可能! 这两人肯定玩不到一起去! 狗男人,是朕的,是朕滴! 燕姣然在心中歇斯底里的吼着。 不行,必须防着点。 这两人走太近了。 明天必须跟狗男人好好说道说道……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燕姣然的思绪。 “陛下,嫣然回来了。” “进来。”燕姣然冷冷地说道。 “吱呀”一声,慕容嫣然推门而入。 燕姣然瞥了她一眼,没啥好脸色,寒声道:“你出宫去哪儿了?” 出于和秦渊的约定,慕容嫣然也没法说实话,只能含糊地糊弄道:“嫣然出宫找人去了。” “找谁!”燕姣然咬得很重,酸味都要溢出屏幕了。 慕容嫣然怔了怔,不知道女帝说话如此阴阳怪气,拱手回答道:“朋……朋友!” “朋友?”燕姣然嘴角一扬,轻笑道。 “对!朋友。”慕容嫣然低着头,没什么底气。 燕姣然暗咬银牙,粉面上虽挂甜笑,却气得身子微颤:“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陛下是说世家的事情?”慕容嫣然问道。 燕姣然的目光变得极为阴沉、森寒,仿佛要凝结出冰花来。 “世家硬的跟朕玩不过,开始玩软的了。” “你可有什么想法?” 慕容嫣然已经跟秦渊商量过了,当即回答道:“嫣然以为,该派一个能臣,领军前去强行镇压反抗的声音,总理政务,推行‘摊役入亩’!” 燕姣然深深地看了一眼慕容嫣然,果然是去找秦渊这个狗男人了。 带兵镇压么? 倒也只能如此了。 用兵锋吓住这些野心家! 燕姣然点点头:“也罢,就这么办吧。” “只是该让谁去呢?” 朝中的大臣,她一个都信不过! 燕姣然的指扉轻叩着桌角,陷入深思。 有了! 她的目光缓缓挪到了慕容嫣然的身上。 嗯! 越瞧越是合适! 燕姣然当即开口说道: “嫣然,就由你带兵去苏杭等地,负责推行‘摊役入亩’的政令吧。” “啊?!” 慕容嫣然闻言不由得一愣。 怎么会是她? 怎么可能会是她! 她想过可能是秦渊,又或者是李药师,陈无咎之类的朝堂新生代力量。 但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自己。 慕容嫣然连忙推脱道:“陛下,嫣然怕是……” “怕你自己不行是嘛?”燕姣然微笑着抬眸一瞥。 慕容嫣然点点头:“嫣然确实未曾……” 燕姣然嗔怪似的望了她一眼:“嫣然,这‘摊役入亩’的方案是你提出的。” “由你去落实再合适不过,整个大周,也只有你最合适了。” 慕容嫣然又赶紧推脱道:“可是嫣然从来没带过兵,怕是震慑不住人啊!” “无妨。”燕姣然说道:“朕派李药师协助你,定然没人敢借机生乱,你大可放手施为便是了!” 慕容嫣然很是犹豫,还是想理由拒绝:“可……可是……” 燕姣然当即拍板:“没什么可是的!” “嫣然,你可以的!” “你这次出去,只要完成了摊役入亩的事情,立此等旷世奇功,等你回来,你就可以封相啦!” “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参与朝政,一展你心中所学!” “不要犹豫了嫣然,你可以的!” 燕姣然一副替慕容嫣然考虑的样子。 此去少说也得两三个月,让她离秦渊这个狗男人远点。 等她回来。 自己应该已经彻底将那个狗男人拿下了。 很完美! 嫣然,你放心去吧,别跟朕抢男人! 慕容嫣然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燕姣然当即拍板:“嫣然,就这么定了,你和李药师去吧!” “嫣然此 第197章 分别 太阳缓缓落下,天空渐渐染上了橙红色的余晖。 秦渊披着朝阳回到府衙,签了个到,打了个卡证明自己上班了。 而后,一如既往下班回家。 “见鬼,这眼皮怎么还是跳个不停。” 秦渊颇有些心神不宁,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奇怪,还有什么事情没做么?” 秦渊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景色,神游天外。 静。 很静。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在这个时候,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鸟儿的啁啾声。 在这橙红色的天空下,房屋、树木和人们的身影都被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辉。 渐渐的,太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天空渐渐变暗,但是在远处,还可以看到一两颗星星点缀在黑暗的天幕中。 这样的景致,宁静而又美好,让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驻足观赏。 秦渊正看得入神,忽闻有人娇声笑道: “秦大人今儿个怎么还没走啊?嫣然还以为自己要扑空了。” 他心头猛然一跳,抬头望去,见日晖下立着条窈窕身影,正是刚刚分别不久的慕容嫣然。 唉—— 原来又是这个麻烦的婆娘。 “慕容大人怎么又来了?”秦渊轻叹道。 慕容嫣然黛眉一轩,娇嗔道:“怎么?秦大人不欢迎我?” 秦渊摇摇头,无奈地耸耸肩:“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慕容大人每次来,都给下官带来很多麻烦呐。” “更何况今次去而复返,想来定是有什么天大的麻烦。” 慕容嫣然眨眨眼,笑嘻嘻道:“秦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呐。” “嫣然确实有事相求。” “唉——” 秦渊半晌不语,顿了一会,方才转身领着慕容嫣然进入府衙:“走到进屋里说吧。” 慕容嫣然乖乖地跟着秦渊进屋,关上了房门。 “不知道慕容大人又遇上什么麻烦了?”秦渊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蹙眉道。 慕容嫣然咯咯一笑,声如莺啭珠走,“陛下让嫣然领兵去江南,推行摊役入亩。” 秦渊点点头:“此事事关重大,陛下让慕容大人去倒也合情合理。” “不知道慕容大人来找下官所为何事?” “是对‘摊役入亩’还有什么困惑么?” 慕容嫣然嘴角含笑,脉脉地凝望着他,叹息道:“秦大人何必装傻呢?” “嫣然的来意,你不是一清二楚么?” 秦渊睨了睨她,摇头道:“慕容大人说笑了,下官不明白。” 慕容嫣然咬住了凝脂似的朱唇,又是一下轻轻叹息:“既然如此,嫣然就开门见山了。” “嫣然希望秦大人能一同去江南,确保万无一失!” “秦大人,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秦渊瞪了她一眼,推脱道:“凭借下官与慕容大人的交情,此事自当义不容辞……” “当真?” 秦渊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急不可耐的慕容嫣然打断了。 她转嗔为喜,笑逐颜开,异样的娇美甜蜜。 秦渊摇摇头,苦笑连连:“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呐!” “呃……”慕容嫣然美目睁得溜圆,目中出现一丝恼色。 秦渊这混蛋,说话大喘气,净会说漂亮话! 只听秦渊接着说道:“下官的妻子怀有身孕,还需要人照料,下官实在是离不开呐。” “想来慕容大人会理解的吧?” “那若是嫣然请求秦大人一同前往呢?”慕容嫣然可怜兮兮地问道。 “可我家娘子需要人照料,真的走不开呀!”秦渊摇摇头,轻声道。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慕容嫣然恳求道。 “没有。”秦渊狠心拒绝。 “秦大人别忘了曾经说过,只要嫣然帮着你隐藏身份,遇上了问题尽管找你?”慕容嫣然的声音清脆娇美,中间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呃……慕容大人,话虽如此,我不是已经帮了你两次忙了嘛?”秦渊敷衍道。 “那最后一次!”慕容嫣然小声央道。 “不行,我真走不开……”秦渊轻声道。 “唉——”慕容嫣然叹了口气,闷声道:“江南的水太深,小女子把握不住。” 说着说着眼圈一红,我见犹怜。 秦渊:“……” 这婆娘学变脸的吧? 一会来软的,一会来硬的,说话间,又变成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简直无缝衔接。 秦渊挤出一个笑容:“放心,慕容大人若是遇上什么难事,尽管修书给我!” 眼见秦渊油盐不进,慕容嫣然叹了口气,睨眼望他,眸中忽尔闪过慧黠的灵光,唇瓣张了一张。 委屈巴巴地说道:“若是秦大人不愿意陪嫣然去。” “嫣然只好上书陛下,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 “想来陛下肯定会昭告天下,发圣旨让秦大人去的吧?” “那秦大人这些日子的苦心,可就全白费了……” 果然…… 秦渊扶额。 不作死就不会死。 纯纯的自讨苦吃。 没事情非要折腾下干嘛。 非要多事! 老老实实混吃等死不香嘛! 现在好了,把自己坑里面去了吧! 秦渊啊秦渊,看你以后还干不干这种事情! “唉——”秦渊摇头叹息道:“都是我多事,结果落了把柄。” “秦大人愿意陪嫣然去啦?”慕容嫣然转嗔为喜,笑逐颜开,异样的娇美甜蜜。 秦渊点点头:“只是……” “只是,一定要保密,不要走漏风声对不对!”慕容嫣然笑盈盈道。 秦渊绷着脸:“不错。” …… 秦府。 “娘子,为夫可能要出远门了。” 秦渊拿着筷子,闷声道。 第198章 狗男人,乖乖跟着朕进宫吧! 明栈雪婉转轻歌,声娇音滑,气韵悠扬,歌声直如透入心魄之中。 秦渊本就有酒,初一听已是耳悦神畅,待再细品那歌中之意,但觉字字动人,不禁有些痴了。 “喂,可是听傻了么?”一串银铃笑声耳边响起。 秦渊如梦初醒,这才发觉妻子在旁边说话,她也已唱罢,忙说道:“娘子这诗词写得好,歌唱得更好呐!” “好听至极,教人闻之难忘,意犹未尽!” 明栈雪往自己杯中斟满酒,尖尖兰指拈起,用掌托着递到秦渊跟前,妩媚道: “相公,妾身再跳一支舞,为你送行!” 秦渊见她凝眸望着自己,眼中波光盈盈,不由意乱情迷,接酒饮落,嘴唇触着杯口,但觉丝丝甜腻,心头一阵乱跳,眼前忽然一花,明栈雪已翩然离座,就在屋中缓缓起舞。 只听她口中低哼浅吟着曲儿,依拍子婉转进退,初犹袅袅婷婷,渐如丽蝶翩跹,再又彩凤旋翔般愈舞愈急。 秦渊目不暇接,见丽人几次舞到桌边,似乎都给阻住去路,正想屋中狭窄,不宜舞蹈,突见她轻轻一纵,人已轻烟似地上了桌子,姿如风中娇柳,尽在咫尺间飘荡摇曳。 明栈雪藕臂陡挥,一段白色长绫倏从袖飞出,绕身圈圈盘旋,时如云卷,时若翎飘。 秦渊正眼花缭乱,又见明栈雪轻轻一跃,竟从石桌舞到了椅子之上,足下愈窄,舞得越是华丽奔放,纵跳起落如若平地。 秦渊心迷神醉,目光不知不觉竟给引到丽人的酥胸之上,从底下望去,只见那里耸翘如峰,格外饱胀滚硕,舞动间晃荡不休,似要破衣而出,心中突突乱跳,竟慌得低下头来。 明栈雪绕屋而舞,渐舞渐近,小玄明明屏住了呼吸,却有一股子如花似蜜的甜香直透肺腑,按捺不住抬头又望,见丽人梨涡浅现顾盼生情,秋波恰朝自己掠来,不禁一阵魂荡心跳。 他正盼丽人来到更近,却见明栈雪足下一跺,人已向后飞出,赫是飘飘落再地上,姿如散花天妃。 待到接触地面,莲尖轻轻一点,又如乘风彩凤徐徐旋起,就在地面上鸢飞鱼跃地舞将开去,矫若游龙翩似惊鸿。 秦渊看得如痴如醉,不知人间及时。 明栈雪飞回秦渊身前,身轻如燕地立在秦渊跟前,香汗淋漓,微微喘息着。 秦渊自然张臂去接,明栈雪睨了睨他,忽失足般朝下坠落扑入男儿怀中。 秦渊赶忙抱住,立感温热满怀,双堆极腴极软之物偎在胸前。 “这支舞儿,可还入得相公眼?”明栈雪妖娆问。 此时的她额头敷汗玉颊透晕,倍添丽色。 “艳绝天下,世间难有!”秦渊赞叹。 明栈雪笑靥如花,眼波一转,忽娇声道:“口好渴,拿酒我吃。” 秦渊便即倒了杯酒,递到明栈雪跟前,谁知她却不接,只拿眼睛瞧着。 秦渊心领神会,将杯送到妻子嘴边,喂她徐徐喝下。 明栈雪边饮边瞧,见他眉轩唇秀,目光温柔,心里蓦地爱极,双臂突攀住男儿脖颈,口中噙酒,仰起脸就去吻他。 秦渊心头轰地炸开,只觉唇上一软,已给妻子沾着。 几于同时,一条嫩滑小舌探来,将自己的唇轻轻撬开,紧接便是一注混着香津的酒浆缓缓哺入口中。 四唇接喋,低往高送,一缕酒浆自两人嘴角溢出。 明栈雪在腿上跪坐起身,双臂搂得更紧,从上往下继续把酒哺入他口中。 酒香人媚,秦渊和明栈雪成婚许久也不曾见过这等风情。 想来他是要出远门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相见。 自家娘子这才如此主动。 秦渊心领神会,爱煞了这娇媚可人的妻子。 不禁魂魄俱酥,在妻子跪起的瞬间一痕白雪闪入眼中,却是襟口不知何时松了,只觉诱惑万分,猛地探手过去,隔衣将一边雪子整只扣住。 明栈雪颤哼一声,舌儿在男儿口中乱搅乱拌,吻得愈慌愈急。 秦渊用力揉握,正想进行下一步举动。 却被明栈雪一把推开。 秦渊还未回过神,明栈雪便贴在他的耳边,笑吟吟道:"夫君莫要伤了咱们的孩子。" 秦渊这才幡然醒悟,自家娘子有身孕了,不宜行房。 明栈雪娇娇媚媚地瞅了他一眼,俏靥晕红,俏伶伶地跪在地上,俯下头,用手扯掉秦渊的衣物,掠开缕坠落的发丝张口裹住。 秦渊身躯一紧,只觉娘子吞吞吐吐,口中极是温润滑嫩,一颗心都叫自家娘子给吮化了。 …… 九月二十二,诸事皆宜。 燕姣然命李药师与慕容嫣然带领神策军两万人马前往江南。 此刻,她正站在城楼上,目送着大军出城。 枪矛如林、旌旗蔽天,冰冷的扎甲在烈日下闪耀着寒光;铠甲上斑驳着洗不掉的血迹,在阳光下反射出让人心悸的光芒。 看着眼前这雄壮又充满肃杀之气的大军,燕姣然很满意,这样的威势定能吓到江南的世家。 站在城头观望的文臣们也不由得被这样的军容吓到胆战心惊,就连那些自诩见惯了世面的,心里也都暗暗打起鼓来,有些后悔当初的抉择。 他们似乎不该这样明目张胆地跟女帝为敌,阻碍政策推进。 即便是整个大周都执行‘摊役入亩’又如何呢?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他们有的是办法把这部分税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何必要跟声势正盛的女帝硬刚呢? 唉…… 这该死的好胜心呐…… 众人追悔莫及。 …… …… 是夜。 燕姣然躺在床上。 眼如丝颊似桃,或许酒醉,或许情浓,模样异样的娇媚鲜丽。 狗男人,朕来啦! 你娘子都怀孕了,你肯定很想要吧? 乖乖 第199章 狗男人下江南去了? 秦府。 燕姣然浓睫瞬颤,犹如蜻蜓飞上玉搔头,“嘤”的一声,悠悠醒转。 咦。 狗男人呢? 大晚上的不睡觉又跑哪儿去了! 燕姣然再一次扑了个空。 这个狗男人,媳妇怀孕了还三天两头不着家。 干嘛去了! 真的是! 燕姣然有些恼怒。 她躺在床上,坐等右等,也不知过了多久,始终不见秦渊的身影。 只好嘟囔着红菱似的唇儿,不情不愿坐起来,翻身下床,穿好衣裳。 燕姣然推门而出。 迎面便有一阵秋风拂来,带着些许凉意,吹散了她心中的躁动。 狗男人啊,狗男人,你在哪里呀! 燕姣然满心欢喜,踏着轻快的脚步,像是在捉迷藏一般,搜索着秦府。 “你是在书房替朕想治国良策么?” 燕姣然喃喃道,加快了脚步,奔着书房而去。 可惜,书房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难道是在厨房吗?” “毕竟狗男人经常吃宵夜。”燕姣然如是说。 然而,厨房也是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狗男人,你跑哪儿去了!” 燕姣然越发焦急,将整个秦府都搜了个遍,始终不见秦渊的身影。 人呢,人呢!!! 跑哪儿野去了! 燕姣然一无所获,心中诧异万分。 虽然,平素总想着要把秦府掀个底朝天。 可当真的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又什么都不想做了。 既不想去厨房找好吃的,满足下自己的口舌之欲。 也不想去书房淘宝,瞧瞧这个狗男人有没有偷偷藏什么好东西。 “唉——” 燕姣然叹了口气,没了这个狗男人的日子,可真无趣。 你最好别让朕今晚白来一趟! 不然明天肯定有你好果子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燕姣然坐在床头,失魂落魄。 狗男人今晚会回来的吧? 会来的吧? 会来吧? 会来! …… 旭日初升,轻烟薄雾梦幻般地出没于屋舍之间,偶尔的几声虫鸣让天地显得更加幽静寂寥,明媚的朝阳正逐渐从雾气上方升腾起来,喷薄出壮丽的晨曦。 清晨时分,京州城的街头逐渐活跃,百姓陆续走出家门,贩夫走卒沿街叫卖: “包子——” “卖煤咯……” 与此同时。 燕姣然也在宫里悠然转醒。 所以,这个狗男人一晚上没回来? 他跑哪儿去了! 燕姣然急得不行,顾不上更衣洗漱,就把金莲喊来,冷冷地问道: “昨夜秦渊去哪儿了?” 金莲淡淡地回答道:“昨天一早便出城去了。” “出城?”燕姣然一愣,“他去城外做什么?” 金莲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跟着神策军一起下江南去了。” “啊?!” 燕姣然双眼瞪得大大的,无比震惊。 这是秦渊这个狗男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这么麻烦的事情,他会干? 不能吧! 不可能吧! 不会是虚晃一枪吧! 是了,一定是了。 假装跟着军队出城,实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念及此,燕姣然冷冷地问道:“他一直跟着大军?” “一直跟着,没有离开。”金莲犹豫了下,还是如实回答道。 “朕知道了,下去吧。” 燕姣然如玉雕冰砌不食烟火的谪仙,冷得让人发寒。 金莲望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还是退下了。 狗男人居然真下江南去了! 朕就说嘛,嫣然这小妮子怎么答应的这么果断。 原来是有这个狗男人兜底啊。 呵呵,这两人私底下关系竟然这样好? 这个狗男人嘴上不是说,自己是想坑嫣然的嘛? 什么情况这是! 难道是在骗朕? 呵,狗男人! 还有,慕容嫣然! 好手腕啊! 居然能把秦渊这个狗男人弄到江南去! 呵呵! 朕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的小妮子呢! 狗男女! 把朕一个人留在京州! …… 与此同时,秦渊一行人,骑着马在官道上前进着。 “阿嚏——” 秦渊忽然打了个喷嚏。 “秦大人可是着凉了?要不找御医瞧瞧,莫要耽误了病情。”慕容嫣然很是关切。 “他能有什么事儿,指定是做了坏事,被人念叨了!” 李银环莞尔一笑,颊畔绽出小小梨窝,顿如满室花开,令人目眩神驰。 “姐,你又说胡话!大哥不是那样的人!”李德謇仗义执言,维护自己的偶像。 “要不还是找辆马车吧?”慕容嫣然有些担心,“这次咱们是得了朝廷的旨意,没必要微服私访吧?” 秦渊摇摇头,解释道:“摊役入亩事关重大,我还得亲眼瞧瞧基层的情况,再确定该如何调整。” “若是打明旗号,怕不是只能看见祥和一片了。” “大哥说得是啊,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大哥才会如此关心百姓疾苦,事必躬亲,生怕出了一点儿意外!” 李德謇抓住机会,开始吹嘘。 “呵!” 李银环可不满自己弟弟被洗脑冷冷一笑,语带轻蔑,淡淡的说: “你这也算微服私访吗?” “神策军环绕在周围,最远不过五十里地,恐怕明眼人都能瞧出来!” “有备无患嘛。”秦渊耸耸肩。 说是微服私访,那也不能真微服私访啊! 他又不是作死的人。 仇家辣么多,要是被人盯上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于是乎,为了安全起见。 秦渊不仅让李银环把大军散在四周,分散行军,摆出一副大阵仗。 又把最能打的李银环给带在身边,还带上了十个精锐的骑士作为护 第200章 江南风光 从京州出城之后,大军水陆并进,顺着长江向东而行,过了镇江府、常州府,只要四五天的时间,就进入了环太湖圈的苏州府、松江府、嘉兴府、湖州府,也就是俗称的苏松嘉湖江南重赋区。 与此同时,秦渊又让李银环派遣心腹,分兵成了六路,而这这六路如同滔滔大江般的兵马行列里,还会随着由东转南的推进,在每个县、镇、乡中,分成更小的一股股支流。 如果从天空中看去,便真的好似一条由人组成的流动江河一般,深入到苏松嘉湖诸府这个庞然大物的每一处毛细血管里。 纵使秦渊两世为人,对于此刻的江南地区,仍是异常陌生。 他在北方待了一年多,倒是从来没南下瞧过。 同样的秋天,不同于塞北的黄沙漫天、北平的枫林尽染,江南的秋意绵延而又柔美,空气中夹杂着淡雅的桂花香,仿佛置身于山水画之间。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松江府的土路上,看着路边水田里哞哞叫的水牛,赤着脚在做最后努力的农人,以及蹦来跳去的孩童,和操着吴侬软语的女人们。 秦渊牵着马匹的缰绳叹了口气道:“江南风暖,熏得久了确实消磨锐气。” 跟他前世一模一样,闷热得让人不想干事情。 “阁下可是江北来的?” 秦渊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被道左同向而来的几名士子听了个正着。 几名士子的打扮都是书院学子的装束,虽然都稍显穿戴朴素,但举止神态之中却透着一股读书人才有的傲气。 秦渊眼神示意了下护卫们不要紧张,索性停下马来。 当先骑着驴走在前头的那名年轻士子也止住了驴,拱手后,语气颇带质疑地问道: “既然阁下到江南,想必已经领略过江南的风土人情了吧,江南风物便是如此‘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化用词句来意有所指,可不是什么知礼人该有的举止。” 另外几个学子亦是叽叽喳喳如同小喜鹊般说了起来。 倒也没有什么诸如乡下人之类难听的话,他们有些偏软的口音也听不出愤怒的意思,只是引经据典地阴阳怪气罢了。 大约是自知讨论到没什么可说的了,终于有个士子开口问道。 “可否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旁边另外一名青年士子则接话道:“阁下若是知晓江南风物人情,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感慨!我等读书人读圣贤书本来就是要诚心正意,怎能随意偏颇指摘?” 秦渊眉头微微一皱。 慕容嫣然赶紧站到前面,笑呵呵地打起圆场道:“我们初次来到江南游玩,对贵地不甚熟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慕容嫣然倒不怕这几个江南士子,但是她担心这几个年轻地读书人坏了他们的大事,暴露了他们的身份,因而打了个圆场。 慕容嫣然说着话,伸出右手向侧一展,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这几位年轻士子继续前进,路上相逢便当偶遇了,一笔带过就好。 听到慕容嫣然的江西口音,人长得又漂亮,待人接物又彬彬有礼,那几名士子脸色稍霁。 江西也是文华之地,想来是从江西来江南游览的读书人。 于是便点了点头,不再计较,想要继续往前行去。 两拨人擦肩而过。 待学子们消失在视线尽头。 李德謇才恨恨道:“好张狂的读书人呐!” “若非微服私访,恐怕还见不到他们这般骄横跋扈的样子。” 秦渊慢悠悠地骑着马,“大周的每次科考,七成的人都是江南人,他们怎能不得意呢?” 李德謇瘪瘪嘴,不屑地说道:“人多有什么用?九姓世家,无一家身在江南。” “朝堂上三品以上的官员,出身江南的寥寥无几。” “在军中任职的更是几无一人。” “光会考试有什么用呢,治理国家,保家卫国靠的终究不是一张嘴,一支笔。” …… 秦渊一行人并不着急,沿途一直观察着江南的风土人情。 “这些农人耕地,为何不用水牛?” 秦渊又一次停下了马匹,指着不远处梯田上劳作的农人,向身边众人提问道。 只见身上裹着一层泥,看起来膘肥体壮的青色水牛,正懒散地卧在田垄边晒太阳。 而农人们却全家老少齐上阵,都高高地弯起腰,躬起脊背,在烈日下挥汗如雨,于齐膝深的水田里劳作着。 那青牛悠闲地“哞”了一声,就仿佛它才是大爷一般。 李德謇和李银环自然搞不明白。 就连慕容嫣然也一时语塞。 “慕容大人,你竟然不知道?”秦渊有些奇怪,“是不是他们家的牛病了呢?” “秦大人,江西多山地,因此多梯田,跟江南苏松嘉湖这种大片的平整水田还不太一样的。” 慕容嫣然想了个理由找补下。 随后她在秦渊的目视下,揣了点铜钱,步行前往水田里问话。 秦渊看着慕容嫣然撩起长裙下摆,顺着垄头,靴子一脚深一脚浅地避开农作物,沿着田埂走了进去。 慕容嫣然跟农人交谈了片刻,便复又沿着田埂原路走了回来。 顾不得脚上的泥泞,对秦渊解释道:“不是他们不想用水牛,也不是水牛病了,而是这里面的庄稼委实长得深浅不一,靠牛弄得粗疏,就得人一个个地去弄。” 秦渊点了点头,笑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亲眼瞧瞧了吧?” 慕容嫣然等人一脸凝重的点点头。 很多东西,亲眼瞧见的,和书中所写,确实不一样。 若是一味按照脑中臆想的施政,确实容易出纰漏。 慕容嫣然正打算骑上马继续前行,秦渊却忽然问道。 “他们这里的赋税,实际缴纳的 第201章 百姓现在对摊役入亩恨之入骨了! 小女娃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木盆里。 小嘴微张,露出粉嫩的小舌头,鼻孔一动一动的,睡得十分香甜。 只是此刻,小女孩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似乎是许久没吃过东西了。 慕容嫣然皱起眉头,轻手轻脚地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捧在怀里,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活着。 “呼——” 慕容嫣然松了口气,皱着眉头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这些当爹妈的,怎么忍心把自己的亲骨肉给遗弃?” “或许是家里实在养不活了,这才把她遗弃,希望能遇上个好心人吧?” 李银环也盯着这个孩子,目中满是爱怜。 秦渊看着这个孩子,想了想吩咐道:“今天就在这里安营吧。” “小李,你安排护卫散出去看看,再煮点米粥,喂给这个孩子吧。” “若是周围有村子,看看能不能请个产妇过来。” “好嘞,大哥!” 接到了秦渊的命令,李德謇马上就忙活去了。 很快。 四周探查的护卫便有了收获,找到一处乱葬岗。 岗内埋了十几个弃婴。 十男三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嫣然握紧了拳头,愤怒地说道。 李银环同样怒不可遏,愤然道:“为什么男的弃婴会比女的多?” “江南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嫣然听着李银环的话,满是疑惑。 江南的景象,怎么会跟奏折里不一样,怎么会跟大臣们所说的不一样,怎么会跟她去过的地方都不一样! 她出身大家,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根本想不清缘由。 人怎么会连自己的孩子都抛弃呢? 而李银环的眼眸中似有一团火在烧,死死握着拳头,怒道: “若是女娃,有的家里觉得养起来赔钱,又或者家里想要个男丁传宗接代。” “实在养不起了,只能送人,或者遗弃。” “可是现在,这里男的弃婴比女的还要多。” “显然不是因为需要男丁壮劳力了。” “江南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没有人会狠心舍弃自己孩子的!” “江南不是一直都比北地富庶嘛!” “为什么会这样!” 秦渊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逝者已矣,既然我们来了,就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说罢,将目光挪到慕容嫣然的身上,问道:“慕容,你刚刚说江南的赋税是三斗米?” “嗯。” 慕容嫣然点点头,这点她很确定。 旋即,她又问道:“秦渊,这有什么不妥么?” 秦渊皱着眉头说道:“江南的水田,亩产量极高,因而近些年来,朝廷都对江南苛以重税。” “若是按常理来说,江南的赋税虽然重,但是养活一家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更不可能弃婴。” 闻言,两人点头,很是认同。 朝廷也不是傻子。 若非江南富庶,粮产极高,也不会征税如此高额的赋税了。 否则,真想把江南百姓都逼死,逼他们造反啊? 想到这儿。 慕容嫣然的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江南百姓已经养不起孩子了。 控制江南的士族,在江南任职的官员们到底做了什么!!! 她的眼眸中满是杀意,咬牙道:“我这就修书给陛下!” “一群狗官,治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视若无睹!” “也不知道江南这样惨绝人寰的景象持续多久了!” “这些狗官一个也别想跑!” 秦渊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何?”慕容嫣然不明白。 “打草惊蛇。”秦渊缓缓说道,“杀是杀不完的,重要的是找到原因。” “那好,就让这些人多活几天。”慕容嫣然按下了满腔的怒火。 秦渊叹了口气,喃喃道:“摊役入亩的政令下发到江南,恐怕也有二十天了吧?” “这些人真是好胆啊。” 很显然,江南是最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是说?!”慕容嫣然仿佛想到了答案,惊呼道:“他们还真敢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把李银环听懵了,什么情况这是? 怎么又扯到“摊役入亩”上了。 取消徭役,这不是大好事嘛? 怎么会让江南百姓家破人亡,狠心弃子? 李银环的小脑瓜还没有思考明白问题的关键所在,思绪就被弟弟的声音打断了。 “大哥,不好了!” 李德謇急急忙忙跑回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李银环瞥了自家弟弟一眼,心中有气,趁机撒了出来:“这才几步路,你就累成这样,正好趁这几天好好练练!” 李德謇:“o(一︿一+)o” 姐…… 我没惹你啊! “出什么事了,还不快说!” 李银环觉察到自家老弟满是怨念的眼神,清叱道。 李德謇一激灵,欲哭无泪,连忙说道:“前些日子朝廷下令江南各地,重新丈量土地,为摊役入亩做准备。” “不想却弄得江南当地的百姓,家破人亡。” “现在百姓对于‘摊役入亩’的政令,已是怨声载道。” “据说,已经有人准备上京血书进谏了。” 话落。 慕容嫣然一脸的惊讶,“怎么会?” “重新丈量田地,怎么会把江南百姓搞成这个样子!” 秦渊冷笑道:“这不是很容易么。” “我想他们是下令小吏将这些百姓的田地往大了量吧,甚至扩大了数倍造册。” “然后再把自家的田地给藏里面去,以此来避税了吧。” 李德謇答道:“对,就是像大哥说的这样!” “衙门里的小吏大多世代相传,早就和当地的 第202章 这主意是不是有点缺德? 听完李德謇的话,慕容嫣然的神色无比凝重。 在来之前,她就知道,想要把这摊役入亩彻彻底底地落实下去,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肯定会迎来世家的反击。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世家的反击是如此猛烈,犹如狂风骤雨一般。 与江南的景象相比。 哄抬书价,积累士子的怨气,煽动士子暴动的行为,反倒是不值一提了。 江南世家,好狠辣的手段啊! 慕容嫣然深吸了一口气,眼眸中冷若冰霜。 要不是自己死皮赖脸把秦渊找来了,恐怕真就要被这般人间炼狱的景象难倒了吧? 幸好,有秦渊在呐! 他肯定有办法解决眼前这个难题的。 慕容嫣然看向身边云淡风轻的秦渊,顿时信心大增。 “秦渊,想来你肯定是有什么办法的吧?” 李银环听完自家弟弟的话,恨不得把江南的士绅剥皮抽筋,凌迟处死。 但是,很显然,这样的手段并不可取,自己又实在想不出什么主意,只得开口问道。 秦渊闻言,缓缓说道:“世家并非铁板一块,他们的内部也有很多矛盾。” “只是摊役入亩的事情,让各家的利益都严重受损,这才摒弃前嫌,一同出手。” 说完。 在三人无比期待的目光中。 秦渊沉吟了良久,又慢条斯理地说道:“世家,其实我们是无法灭绝的,他就像是田里的野草,割掉一茬,又会长出来!” “我们所能做的就只能够控制,不能让他疯长,疯长,他就会腐蚀王朝根基,但没有,也不行,没有世家,朝廷怎么割韭菜!” 慕容嫣然三人皆是一愣,疯长,他们认同,但没有也不行,这是啥意思? 三人的神色,秦渊尽收眼底,不等他们提问,便解释道: “在我看来,世家其实就是朝廷圈养的肥猪,当朝廷揭不开锅了,就拉出来一头,宰了,缓解一下朝廷危局!” “在朝廷平稳的时候,就控制他的吃相,让他合理地成长,既不能吃得太多,也不能饿死,毕竟还要拿他吃肉呢!” 听着秦渊的比喻,李银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家伙的比喻还真是形象啊! 但旋即,她就感受到两道锐利的目光。 顿时收声,用柔荑捂住嘴巴。 慕容嫣然与李德謇见状,才将目光再次转向秦渊,眼中皆是浮上期待之色。 这番见解,是她们听到的最生动最形象的解释。 此时,只有求知若渴才能形容他们的心情。 秦渊笑了笑,接着道:“所以,控制是最重要的,但现在,大周就是没有人控制,或者说控制不住,方才造就如今情形!” “世家的强大,在于他们长年累月的积累,再加上陛下登基,对于朝政很是懈怠。” “同时呢,又对于这些协助她‘推翻’张江陵暴政的功臣们,有些放纵。” “所以,这些年来,世家并没有人管。” “这就相当于将猪放进了草料场,他除了疯长就只有疯长!” “直到现在,这猪已经长出了獠牙,并且身上套着铠甲,而且还学会了联合作战,就算你是最好的杀猪匠,也无从下手!” 李德謇与慕容嫣然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浮上惊骇之色。 这真是恰如其分,简单形象! 长出獠牙,套着铠甲,联合作战,不就是在说如今抱成一团扰乱朝堂的九大世家以及其他的小世家么? 秦渊晃了晃脑袋,淡淡说道:“现在,猪已经团结一心了,而外面的杀猪匠没有好的宰杀工具,那就只有一条路走了——” “哪一条?”李银环听得兴起急不可耐。 “攻心!”秦渊耸耸肩。 “这些身披铠甲的猪抱在一起,无非是被利益驱使,想要获得更多权力罢了。” “但要是他们内部出现了利益争夺,那么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打起来!”李银环坚定道。 慕容嫣然和李德謇也是齐齐点头,这个解释简单粗暴,直击主题。 “所以,我们现在就要从他们内部的矛盾下手了。” “江南的世家最大的是哪两家?” 秦渊提问道。 “曹家和吕家?”慕容嫣然想了想回答道。 “可是,他们现在团结在一起,我们到底该从哪里入手,挑拨他们对立?” 秦渊笑了笑,示意三人靠近些,小声嘀咕了几句。 “啊?!”李银环瞪大了眼睛,失声道:“这是不是太缺德了点?” “缺德嘛?” 秦渊负手而立,背过身去,抬眸看向远方的苍穹,悠悠道: “跟他们做的事情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哥说得是啊!” 李德謇开口附和道:“姐,他们都做了这等丧良心,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跟他们做的这些事情比起来,大哥这完全不算什么。” “只不过是小小的报复一下,完全是替天行道。” “你怎么能说缺德呢!” “再说了,曹家不最喜欢干这样的事情,他们在前朝末年战乱的时候,可没少借机发财呢!” “否则,怎么能一跃成为江南最大的士族与吕家分庭抗礼呢。” 李银环看着侃侃而谈的老弟。 一改往日的胆小与怯懦,别具风采。 就让他跟着秦渊,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吧? 只是…… 这小子一副狗腿子的样子,怎么就看着这么让人来气呢?! 你能不能注意下自己的身份! 就算是要丢自己的脸,也别丢我和爹爹的脸啊! 第203章 爹爹,你爹没了! 苏州,吕府。 吕甲一手拖着脑袋支在床头,另一手叉腰,侧卧在软榻之上。 他双眼微眯,整个人轻轻抖动着,很是悠闲自得。 正此时。 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年轻人缓缓走了进来。 “封儿,神色如此慌张,可是出什么事儿?” “可是曹德那小儿,又找人来破咱们家祖坟的风水局了?” “咱们吕家的祖坟,乃是先秦时期神相李布衣亲自布的风水局,普天之下谁能破?” 说话间,他的双眼猛地一阖,迸出精光,冷笑道: “曹家这群阉人之后,这些年来太不安分,为父早晚要收拾他们!” 吕封摇摇头,拱手道:“爹,自打那日会晤之后,曹家似乎是消停了,这几日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 “呵。” 吕甲眯眼哼笑道:“想来是怕落人口实,这才消停了吧。” “算他们识相。” “爹……”吕封欲言又止。 吕甲眯眼一瞥,呵斥道:“有话就说!”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吞吞吐吐,像个娘们!” 挨了训斥,吕封把头垂得更低了,吞吞吐吐道:“爹……” “摊役入亩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做得有点过火……” “钦差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要到江南了……” 吕甲眉目一森,射出两道如电锐光:“怕什么!” “摊役入亩,这是在绝我们的根,岂能让女帝推行下去?” “钦差?” “呵呵!” “一个娘们而已,算个什么东西!” “可是爹,到底是陛下的钦差啊,我们家何必往死里得罪陛下呢?”吕封试图劝说。 吕甲极为不屑,唇畔抿着一抹蔑意。 “封儿啊,你就是太小家子气。” “若是来的是,左相孔令达,或者右相杨英广。” “为父说什么也得卖他们二人一份面子,让他们带点功绩回去,大家各取所需,不至于一事无成、空手而归。” “可慕容嫣然是什么人?” “女帝身边的一个娘们罢了,算得了什么!” 吕封仍有些犹豫:“爹,她到底是张江陵的孙女啊……” 吕甲缓缓睁眼,注视着吕封,吕封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张江陵?!” “人都死了,门生故吏不是被遣散去了边关,就是投奔了我士族,还有什么好怕的!” “难道他还能从棺材里跳出来,屠了我吕家不成?” “可是……” 吕封还想说什么,吕甲坐了起来,冷笑道:“好啦!” “你的心思,为父知道了。” 吕甲话锋一转,开口问道:“钦差到哪里了?” 吕封连忙回报道:“距离苏州城不远了,他们走得很慢,像是在游山玩水。” “游山玩水?”吕甲嘴角一扬,更加不屑,“还真是个娘们。” “她们一行有几个人?沿途的一切,可都安排好了?” 吕封似乎多了几分底气和自信,毕恭毕敬地汇报道:“都安排好了爹,皆是按照您的意思。” “沿途的农人也都是各家的老人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钦差一行似乎是四人,两男两女。” “其中一人是近些日风头大盛的李药师之女。” “随行的两个男的,一个膀大腰圆,有些孔武。” “另一个眉清目秀,文质彬彬,似是读书人。” 吕甲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 “连面首都带了,还真是游山玩水。” “她以为江南是什么地方?这是在瞧不起我等吗!” 他都被气笑了。 江南世家如临大敌,小心筹划了两天,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合计了好几遍。 再三确认没有任何纰漏。 这才放手去执行。 结果…… 就这? 这是瞧不起谁呢? 真当江南是可以个任她摆布的地方? 就在吕甲狂笑不止的时候,一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大声呼喊道: “爹爹,爹爹!不好,大事不好了!” “没了没了,你爹没了!” “什么?”吕甲脑袋向前探了探,懵得一逼。 那人又大喊道:“你娘也没了呢!” 吕甲这回听明白了,话音刚落,脸色瞬间气绿了。 他侧卧在软榻上,招了招手道:“禅儿,来,来,你过来!” 吕禅跪在地上,哭丧着脸,挪到了吕甲跟前,“爹爹,你怎么啦?” 吕甲抬手一个耳光抽了上去,破口大骂道:“混账!说的什么话!” “吕家千年门楣,怎么养出你这个一个大不敬的不孝子!” “是不是找死?!” 吕禅捂着脸,委屈地直流泪,嘀咕道:“爹爹,忠言逆耳,孩儿说的都是实话啊!” “你娘和你爹,呃……不是!祖父和祖母,连棺材板都找不到了!” 闻言,吕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断喝道:“来人!” “把这个逆子拖下去,杖责四十,给他好好醒醒酒!” “免得整日就知道流连花丛,寻欢作乐,大白天的都开始说酒话了!” 话落,立即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一人一边就要把吕禅夹出去。 “爹爹,孩儿冤枉啊,孩儿冤枉啊!” “孩儿今天没喝酒,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吕禅拼命挣扎起来。 四十大板。 打完他还能有命? 吕封拦住了下人,示意下人退下,拱手道:“爹,二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 “还是先问清楚,再处罚他也不迟啊……” “哼!”吕甲怒不可遏:“小畜生,还不滚过来把事情说清楚!” 吕禅正瘫在地上喘气呢,一听见老爹的话,急忙手脚并用仓皇爬到他跟前。 脑袋蜷缩着,生怕又挨一巴掌。 第204章 曹家,我与你不共戴天! 感受着自家老爹犹如刀割剑戮般的目光,生怕再挨一顿板子,丢了半条小命。 吕禅急忙将自己今天看见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爹爹,事情是这样的。” “孩儿今天一早如往常一样去祖坟那儿巡视一圈。” “哪知道刚到祖坟,一个下人也没见到。” “孩儿找了一大圈,连鞋子都磨坏了,这才在林子里找见人,他们一个个全都被人五花大绑,捆在了林子里。” “孩儿放了他们,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全都摇摇头,没有一个人知道。” “只是在晚上巡夜时候,被人敲了头,醒来时,就已经被绑在林子里了。” 吕封闻言,不由得出声询问:“吕家祖坟有一百二十名护卫,他们没有一人看见点什么?” “没有!”吕禅摇摇头,断然道:“没有一个人看清了凶手的样子。” “一帮废物!!!”吕甲咬着牙,厉叱道。 听到老爹发飙,吕禅下意识缩了缩,躲远了一点,然后又继续说道。 “找着这些下人之后,孩儿心神不宁,派人四下查看,祖坟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然后就发现,你爹……,呃,不是,祖父的墓被人盗了!” “一个崭新的盗洞正对着棺材。” “墓里的陪葬品一点儿都不剩,就连合葬在一起的祖父和祖母的棺材都没了!!!” 盗洞…… 陪葬之物、双亲的尸骨也没了…… 吕甲面色剧烈的变幻,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怒的血灌瞳仁,疯狂咆哮: “曹家!曹德!!!” “破我吕家祖坟的风水,还敢盗我双亲的尸骨!” “我与你曹家不死不休!” 正怒骂泄愤之时,吕封惊骇之余也忍不住问道:“爹,为何你断定是曹家作祟?” “此时正值风口浪尖,曹家何必做这等事情,得罪了整个江南的世家呢?” 吕禅急忙说道:“大哥!你这说得什么话?” “事情都这样了,你还为仇人开脱!” “那盗洞一看就是摸金校尉的手笔!” “整个江南,除了曹家谁敢动我吕家的东西?” “也只有曹家养了这样一批该死的丘八!” “大哥你别忘了,他们就是靠着挖人祖坟起家的!” “你瞧瞧,不是曹家,还有谁?” 吕甲恨得咬牙切齿,恼怒不已,指着大儿子吕封骂道:“混账东西!” “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整个江南,除了曹家,谁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们家的护卫全部生擒?” “这分明是在讥讽我曹家无人!!!” “曹德,你这个卑鄙小人,枉费老夫忍痛割爱,送了几房美妾给你,你竟然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阉人之后,不过是在前朝买了个三公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世家,可以在江南横行了?” “此仇不报,老夫誓不为人!!!” 说到这,他顿觉心头疼的厉害,趴在软榻上,捶胸顿足地痛苦道:“爹,娘,孩儿不孝啊!” “百年之后,竟叫你们糟了此等劫难,孩儿大不孝啊!” “你们若地下有知,莫要托梦找孩儿索命,心中有火,尽管去找曹家撒吧!” “孩儿还没把吕家扶上天下第一世家,死不得、死不得啊!” “孩儿还没灭了曹家,给你们报了这血海深仇,更死不得、死不得啊!” 吕封倒没随两人哭做一团。 他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太对。 曹家至于在这个节骨眼,往死里干他们吕家么? 他们真就不担心我们吕家疯狂的报复吗? 吕禅见自己大哥还有些冷静,急忙哭诉道:“大哥,是可忍,熟不可忍!” “这可不止是我祖父和祖母,也是你祖父和祖母啊!” “事不宜迟,咱们俩这就去曹家登门问罪,给祖父和祖母讨回公道!” 说罢,作势就要拉着吕封跑路。 刚迈腿,趴在软榻上的吕甲,终于找回了冷静,恨声道: “封儿,禅儿,且慢!” “江南世族林立,曹家势大,狗腿不少。” “我们若没有确凿证据,便去登门问罪,曹家纵然心里有鬼,也打死不认的啊!” “万一问罪不成,反倒被他们倒打一耙,背上个破坏同盟的骂名,令吕家失了声望,可就不妙了!” “此事,咱们得从长计议!” 吕禅眉头大皱,怒其不争地振声道:"爹爹,为了忍一时之气,你连自己爹娘的尸骨都不要了?" “爹爹,你莫非是怕了曹家?” “你怕了曹家,我可不怕,我这就找人好好修理下曹孟那个小子!” “天天就知道给本少添堵,恶心本少,终于让本少逮着机会,可以名正言顺教训教训他了!!!” 吕甲心头尴尬不止,嘴上却振振有辞地道:“禅儿莫闹,乱说什么胡话!” “为父会怕曹家那群喜好人妾的阉人之后?” “为父是为了大局。” “爹,所言甚是!"吕封出言附和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大局为……” “啊——” 吕封的话还没说完,远处竟然射来一支箭,嗖的一下,破窗而入,恰好直直插入吕甲的屁股。 他嗷得一下发出惨叫,气急败坏地大骂道:“是谁?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暗箭伤人?!” 咦? 吕禅定睛一看,发现箭上拴着一张纸条,下意识的便顺手拔了出来,取下纸条。 这一拔,顿时血流如注! 吕甲疼得哇哇大叫:“逆子……逆子……你……你……” 吕禅这才意识到,这箭是扎在自家糟老头子身上的。 算了,还好没扎在小爷身上。 多放点血,早点归西,省得整天叨叨叨的。 第205章 这牛有病,居然敢迈左脚! 吕封脸色十分难看,想要劝说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从何说出。 千言万语,只能汇聚成一个字:“爹……” 这一声呼喊,仿佛捅破了马蜂窝。 吕甲握紧拳头,疯狂砸着软榻,怒不可遏地大吼道:“曹家,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毁了我吕家祖坟,破了我吕家的风水还不算,居然还敢敲诈足足十万贯!” “这可是十万贯!” “这是要陷我吕甲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境地啊!”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一声声叫骂,在整个吕家回荡着。 惊天地泣鬼神。 闻者无不伤心落泪,悲怆不已。 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数百年之后,一提起这悲怆的哀嚎仍能止苏州小儿夜啼。 吕封被震得耳膜生疼,迟疑了良久,还是在自家老爹消停之后问道: “爹,咱们该怎么办?掏钱免灾?” “掏个屁!” “这可是十万贯!!!” 吕甲一脸的悲怆,痛苦不已,索性心一横脱口而出道: “既然曹家做得了初一,就别怪我吕家做十五!” “曹家不仅不遵守盟约,敢玩阴招报复吕家是吧?” “那好,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钦差到哪儿了?” “老夫要去找钦差申冤!” “痛斥曹家,恶意歪曲国策,欺上瞒下,鱼肉乡里,戕害百姓,栽赃我们吕家的恶劣行径!” “借天下人之口,口诛笔伐,老夫看曹家该怎么死?!” 吕封急忙劝说道:“爹,不可啊!” “大局为重啊!” “若是让朝廷这摊役入亩成势,咱们吕家的一番心血可就全都白费了!” “啪!” 吕甲反手就甩了跪在床前的大儿子一巴掌。 将满腔的怒火全都倾泄了出来,谩骂道:“老夫怎么生了你这个一个大孝子!” “祖宗都不能安息了,你还在劝老夫忍?” “大局?” “大局个屁啊!” “他曹家想过大局嘛?” “他曹家都骑在你的脖子上拉屎撒尿了,大孝子你还忍得住?” 吕甲看着自家儿子,目光说不出的幽冷。 曹家! 受死吧!!! 曹贼,拿命来!!! …… 郊外。 秦渊等人正在野炊,丝毫没有进城的意思。 炊烟滚滚,飘香四里。 “姐,你回来啦?” “可没让人瞧见吧?此事干系重大,可不能出半点纰漏!” 李银环刚翻身下马,李德謇就迎了上来,焦急地询问道。 李银环秀发抛散若旌旗迎风,雪白俏丽的瓜子脸上英气凛凛,清叱道: “你对你姐就不能有点信心嘛?” “偌大的苏州城,我来去自如!” “那就好,那就好!”李德謇得意道:“姐,你回来得正好,来,尝尝你弟弟我亲自烤的肉串。” 李银环不由得眉头一皱,恨不能当场揪着李德謇的耳垂,大声呵斥他。 不务正业,不好好学着带兵打仗,练习武艺也就算了。 居然还跑去学庖厨做菜这等没用的东西! 她冷冷地看着自家老弟,似有无边的怨念和怒火。 可是却不能当场发泄出来。 因为,这里不是家里,她得给自家老弟留几分颜面。 等回去了,可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胆大包天的浑小子! 不然李家的声名就要全败在他手上了! 李银环暗下决心。 秦渊等人此时正围着一个用石头垒起来的小型烧烤架吃烤肉。 只见李德謇抓起一把肉串摊开,架在了上面。 随后拿着用柳枝做的简易的刷子,沾了点植物油,慢慢刷在上面。 滋啦滋啦…… 在木炭火的炙烤下,很快就要股夹杂着各种香味的肉香缓缓散发开来。 “咕噜!” 李银环玉白般的鼻翼轻轻动了动,咽了一口口水。 这也太香了吧! 原来这一路上的香味都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看不出来啊,自家老弟什么时候有这手艺了? 有点东西啊! 回去可得让他天天做才行。 随着李德謇不断地翻转炙烤,肉串的表面缓缓沁出来一层金红的油脂。 嗤啦嗤啦地滴到炭盆里面。 落在里面,一股更加浓郁的香味散发开来。 香…… 这香味,根本顶不住啊! 李银环已经被这味道刺激得不行了,肚子咕噜咕噜一直叫个不停。 她的双眼瞪得很大,直勾勾地望着羊肉串,望穿秋水。 真的是太香了! 李德謇最后再刷完一层蜂蜜,天仙盐等简易调料后,就装盘递给众人。 “来,姐,尝尝。” 刚放到一边,李银环哪里还忍得住?二话不说拿起一串。 一边被烫得龇牙咧嘴,一边大口猛嚼,油脂从嘴角冒出来滴得到处都是。 “香!” “太香了!” “这好像是……” 说着说着,李银环忽然愣住了,轻声道:“这味道,这口感好像是牛肉吧?” “对,牛肉。”李德謇点点头,肯定道。 李银环当即脸色一变,惊呼道:“你疯啦!” “你不知道私杀耕牛是犯法的,要抄家问斩的嘛!” 说完还用余光扫了一眼秦渊和慕容嫣然。 见两人不以为意,吃得正开心,就连保护几人的护卫也都吃得很香, 她不由得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还好。 大家都吃了,就等于没吃。 这事情肯定是不会有人知道了。 不料李德謇却笑了笑,一脸轻松:“姐,你放心,这牛有病,不杀的话会传染给其他牛的。” “病?”李银环愣了一下,问道,“什么病?” 在大周,耕牛是重要的生产力,平 第206章 给吕禅当爹,也不是不行! 话音刚落。 李银环已经给雷的外焦里嫩。 她…… 她…… 她!!!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亏她还信了秦渊的邪啊! 李银环的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了一句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姐,你怎么啦?”李德謇有些不解,疑问道:“有哪儿不对么?” 完犊子! 没救了! 老弟傻了。 李银环看着自家老弟,眸光盈盈,无奈里依稀有几分爱怜横溢。 一副既好气,又好笑的模样。 不行! 不能待了。 绝对不能让他再呆在秦渊身边了。 就算打断他的腿,也得拖回李家,找郎中瞧瞧,不然李家唯一的子嗣就要被教成傻子了! 爹爹的心可真大,怎么就放心把这个不成器的小弟留在秦渊身边?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看着自家老姐的神色,李德謇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由得在心里吐槽道:姐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这种蹩脚的借口,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他怎么会信呢。 看不起谁啊! 不过,话说回来。 不信,没牛肉吃,不能跟在秦渊身边学本事。 信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想怎么吃牛肉就怎么吃牛肉。 你说怎么选? 三岁小孩都知道。 大哥教的第一课——藏拙! 看来我已经学成了,连老姐都给唬过去了! 哈哈! 姐,你等着,早晚有一天,你会被我生擒在帅帐! 李德謇挤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姐,你再不吃,可就没了哦。” 一听这话。 李银环可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杀都杀了。 牛肉串也烤好了。 不吃白不吃。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替天行道! 李银环当即不顾油污加入了抢串的大军。 这一番让人耳目一新的长篇大论,自然也落入了慕容嫣然的耳中。 慕容嫣然鲜菱儿似的姣美上唇微噘,还沾着油光,开玩笑似地问道: “秦渊,那如果这三条罪名都不成立的话,你还想吃肉,那该怎么办呢?” 说到这儿,秦渊笑了,他擦了擦嘴上的油渍,一本正经地感慨道: “总会有懂事的牛牛,知道恰逢时机的生病。” 说着话,还不忘拿起一串厨师长李德謇刚烤好出炉的牛肉串,悠哉游哉地品尝起来。 唉—— 可惜没有啤酒啊! 撸串不喝酒,白在世上走! 不行! 明天还得吃一顿! “哼——嗯!” “咳咳——” 听见这一番话。 李银环一下子便呛到了,轻咳了几声。 养气功夫极佳的慕容嫣然,也险些绷不住笑出了声。 李德謇则不然,神色如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兴高采烈地烤着肉。 同时在心里吐槽道。 这届年轻人。 不行啊,不行啊。 酒足饭饱。 慕容嫣然想了想,似乎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妥,试探性问道:“秦渊,若是这样子吕家还没动作,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秦渊眉头一挑,笑道:“若是这样子羞辱了,这吕甲都能忍,那我只能出杀手锏了。” “杀手锏?” 慕容嫣然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起来。 居然还有更损,更缺德的招? “快说说,是什么招数?” 李银环也竖起了耳朵,听得很认真。 这种招数必须得学啊,以后在战场上遇见喜欢当王八的,保不齐就能用上! “很简单。” 秦渊吃完串上最后的牛肉,缓缓开口道:“给吕家送一件女装。” “我就不信,他吕甲这都能忍?” “噗嗤——” 慕容嫣然等人再忍不住了,噗嗤一笑。 绝了,太绝了。 普天之下,哪个人经受得住这样的羞辱? 这招一出,谁还忍得住啊! 完全就是吃准了两家不可能坐一起把话说开。 就算说开了,互相也不会信。 指不定就演化为这样一幅场面: 吕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曹家:你有证据嘛? 吕家:没有。 曹家:没有,你就说是我做的! 吕家:除了你,不可能有别人。 曹家:放屁!你们这是挟私报复! 吕家:扯淡!我吕家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曹家:狗屁!我曹家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吕家:…… 曹家:…… 此处省略不知多久的会谈,发言人致辞: 大会圆满结束。 双方充分交换了意见,坦率交谈,过程有些遗憾且不愉快,双方均持保留态度。 …… 与此同时。 苏州城内的风暴也在酝酿着。 曹家。 一个脸肿得像猪头的年轻人正跪在地上。 他紧紧抱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大腿,泪水和鼻涕交织在一起,痛哭流涕道: “爹!爹啊!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吕禅那厮竟敢找人偷袭我,偷袭我啊!” “他把你唯一的儿子打成这个样子,这个样子啊!” “他打别的地方,也就算了……” “可他专挑脸打啊,专挑脸打啊!” “爹,你瞧瞧,你瞧瞧啊!” “他把你儿子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啊!” “爹啊——” “你得为你儿子报仇啊!” 曹德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吕甲,你这个小人!” 而后,垂下头,轻轻抚着自家儿子的脑袋,安抚道: “孟儿啊!” “你受苦了啊!” 曹孟闻言,眼前一亮,“爹啊,你这是同意孩儿的计划了嘛?” “带人把吕禅那个浑蛋,套麻袋里打!” 曹德摇摇 第207章 大周朝,没救咯 翌日。 朦胧的晨光逐渐洒满大地,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将天空染成了金黄色。 远处的山峰在晨曦的映照下,宛如一幅美轮美奂的山水画卷。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草木的清新。 有如此美景作伴,自然是睡懒觉的时候了。 秦渊睡得很香,一直到了日上三竿,方才悠哉游哉地穿上衣服。 微眯着眼,走出帐篷,长长地舒了个懒腰,无比的惬意。 “咦,一大早的,不去忙活,你们都守在这儿干嘛呢。” 秦渊看着聚在帐篷外的李银环、慕容嫣然等人问道。 慕容嫣然抬眸瞥了瞥日头,估了个时间,干笑道:“早啊……你可算是起来了。” 秦渊浑不在意,问道:“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 “吕家来人了。”慕容嫣然笑呵呵道,“是家主吕甲亲自来的,天不亮就到了,已经晾了他一早上了。” 秦渊眉头一挑,讥讽道:“哦?这老家伙真没骨气,宁可靠嘴皮子,也不跟曹家做一场。” “没骨气,太没骨气了。” 李银环则耸耸肩,“这样也好,省得我再跑一趟,那件女装是不用送了。” 慕容嫣然问道:“现在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秦渊想了想,问道:“就吕甲一个人来的?” 话落。 慕容嫣然忽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李银环也是咯咯地笑个不停。 秦渊眉头一皱,不解道:“怎么了这是?” 慕容嫣然笑道:“你是不知道,这吕甲是被下人抬着过来的。” “啊?”秦渊不明白。 慕容嫣然笑吟吟地说道:“你是不知道,银环那箭啊,不偏不倚刚好就扎在了他的屁股上!” 好家伙! 这也忒巧了吧。 秦渊也乐了。 这老家伙这么倒霉的嘛? 秦渊发誓,他只是让李银环往家主房间里射份书信进去而已。 没想这么羞辱他的! 秦渊不由得叹息道:“看来啊,这老家伙是平日里造孽造多了,造了天谴呐。” 话落,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的李银环,又笑得合不拢嘴。 的确,能这么倒霉肯定是太缺德了! 慕容嫣然强忍着笑意,问道:“那现在是见还是不见他呢?” 秦渊乜了慕容嫣然一眼,坏笑道:“见他做什么?曹家都不在,这戏怎么唱得起来。” “再晒他几个时辰,磨磨他的脾气。” “后面的事情不用我教你了吧,慕容?” “不用。” 慕容嫣然眉开眼笑。 秦渊的意思,她已经明白了。 …… 艳阳高照,烈日高悬。 明明已经是秋天,一向和煦的江南日光不知为何竟也如此毒辣! 吕甲和吕封一行人等了一早上。 已然汗流浃背,心急如焚,躁动不安! 吕封抬头看了看火辣辣的太阳,低声劝说道:“爹,你的伤势还得静养,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吕甲趴在软榻上,屁股隐隐作痛,神色阴沉,骂道:“女昏君!派得什么狗官……” “爹!”吕封大喊了一声,提醒道:“祸从口出,慎言呐。” “慎个屁啊!”吕甲慷慨激昂道:“为父一心为公,一大早就赶过来,想要将一件攸关大周生死存亡的大事密报给钦差大人!” “可结果呢?你告诉为父结果呢?” 吕封苦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吕甲怒不可遏,咆哮道:“这都到午时了,这个狗官居然还在跟面首寻欢作乐!” “她就真的没有把大周的事情放在心上吗?” “她就真的没有把大周的百姓放在心上吗?” 吕甲入戏越来越深,仿佛发自肺腑地感叹道: “昏君呐,昏君呐!” “可怜老夫一腔热枕,报国无门呐,报国无门呐……” 发泄过后,吕甲的心情似乎平复不少,吕封这才又劝道:“爹,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等!”吕封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老夫就不信了,这个狗官,还能睡到晚上不成!” “老夫就不信了,这个狗官,还能醉生梦死在这苏州城外不成!” 与此同时。 一名护卫骑着快马悄悄绕开了吕甲一行人,直扑苏州城,直入曹府,送上了书信一封。 而后,又快马加鞭,赶赴其他世家的宅邸。 曹府。 曹德看着眼前的书信,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上书: 小女慕容嫣然,晚上在苏州城外的太湖边,宴请诸位家主,还望赏脸,前来一叙。 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他们赴宴? 莫非是鸿门宴? 秦渊一行人虽然是“微服私访”,但一应虚实早就被江南的士族看透了。 外面那一万轻骑,可实在是吓唬人呐…… 曹德有些心虚。 到底去不去呢? 正迟疑间,却听到自己的儿子曹孟带回来的消息。 “爹,大事不好啦!” “什么事?莫非是吕家的人抢占咱们家的铺子了?”曹德脸上有些怒意。 泥人也是有火气的,吕甲,你莫要得寸进尺! “不是!”曹孟摇了摇头。 “那能有什么大事?”曹德皱了皱眉头。 曹孟急声道:“爹!吕家一大早就奔城外去了!” “什么!”曹德惊呼出声。 曹孟继续说道:“这个节骨眼出城,又不跟我们打招呼,肯定是有问题啊,大有文章啊!” “莫不是去给钦差献礼,要卖了我们江南世家?” "爹啊,你讲义气,他们不讲啊!" “可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咱们可不能吃这哑巴亏啊!” 曹德沉吟了半晌,当即不再犹豫,说道:“备轿,老夫要去城外赴宴!” 这样一 第208章 世家内讧 太湖边。 曹德的轿夫跑断了腿,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了过来。 李德謇满面春风,正守在营地外,一瞧见曹德的队伍,立即迎了过来。 拱手一礼:“小人李德謇,奉慕容大人之命在此等候曹家主久矣。” 曹德探出轿子,干笑道:“草民没有官职和功名在身,却得钦差大人如此礼遇,着实诚惶诚恐。” 而后便跟着李德謇走入营中。 沿途俱是凶神恶煞,满脸杀气的恶卒把守。 江南承平日久,曹德何时见过这样杀气腾腾的老兵? 不由得颤了颤,脚步都有些软了。 很显然,这是要给众人一个下马威啊! 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唯唯诺诺地跟在李德謇身后,走入大帐。 大帐中。 刚一入帐。 便迎面扑来一股肃杀之气,令他眼睛都睁不开,而后更是有一缕杀人般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来回扫视了好几遍。 曹德不寒而栗,已然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深吸了几口气,拧紧了拳头,而后,睁开双眼定睛一瞧,帐内已经有坐着一些人了。 都是各家的家主,熟面孔。 此刻,一个个正抬头挺胸,板直着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目光再深入,便看到一块宽厚的黑色幕布,也不知道幕布后面藏着什么东西。 幕布前方,只有钦差的主位。 此时还空着。 边上站着一位女将。 她俏面寒霜,左手把在剑柄上,似乎随时便要出鞘杀人。 她冷眼看着众人,杀气腾腾。 曹德颤颤巍巍地走进去,在女将杀人般的目光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主位左手边,和女将近在咫尺,寒气逼人。 曹德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坐在一块万年的玄冰之上,寒风阵阵直透骨髓。 座位还空了一些。 显然是还有几家没到。 幕布后面,还时不时传来一些声音,似乎是正在用膳。 狗官! 曹德忍不住想骂娘,但他不敢。 因为每每当他想要动一下的时候,身边的那个女将都会投来一丝丝杀气。 曹德总算知道,这些平日里无比懒散轻浮的家主们,为何会是这样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连眼神交流下也不敢了。 这下马威可真是太绝了…… 今儿个就不该来啊! 曹德悔不当初。 良久良久,曹德感觉已经等到地老天荒,花儿都谢了。 人总算是来齐了。 按照常理,慕容嫣然也该出现了吧? 等啊等。 也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幕布后面传来了一个清脆的语声。 …… 另一边。 慕容嫣然看见李德謇站在大帐门口,当下了然。 按照约定,这是人来齐的意思。 看来自己这个时间卡得刚刚好。 吕甲也吃差不多了,看来可以进入主题了。 于是乎,慕容嫣然放下筷子,柔声道:“吕家主,不知道你突然造访所谓何事啊?” 吕……吕甲? 幕布后的世家家主,俱是一惊。 好家伙,原来是你小子在跟钦差吃饭呢。 呸! 真不地道! 不过,慕容嫣然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故意让大家听的? 众人强撑起一股勇气,用眼神交流碰撞了一下,但都是一无所获。 只能静观其变。 就算是离间计,众人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倒要听听吕甲这厮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另一边。 吕甲听见慕容嫣然发问了,当即放下筷子,压下屁股上的剧痛。 微微起身叩首,声音轰然响彻整个大帐。 “钦差大人!” “草民冤枉啊!草民要弹劾曹德目无王法,盗我吕家祖坟,还用草民双亲的尸骨敲诈勒索!” “恳请钦差大人,为草民伸冤啊!” 此话一出,幕布后的众人脸色唰得一变。 好你个吕甲! 我江南世家一向同气连枝、荣辱与共,前些日子更是歃血为盟,重新签订了盟约。 你小子搞什么飞机? 好端端的没事情盗什么吕家的祖坟,还拿双亲的尸骨敲诈勒索。 啥仇啥冤啊? 在这样紧要的关头搞内讧,招惹是非?!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曹家想当江南第一大世家,跟吕家有点摩擦,也不至于下这种死手吧? 你这简直是坏了江南世家的和气,破坏团结! 一下子,众人困惑、惊疑、震怒的目光,齐齐投向了曹家家主,曹德的身上。 此时的曹德,可谓是一脸懵逼。 脸色唰得一下涨得通红。 什么情况! 冤啊! 他冤枉啊! 他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事情? 孟儿昨晚在给吕禅当爹,也没时间出去干这事啊。 什么情况到底? 第209章 唇枪舌剑,曹吕两家狗咬狗! 好哇! 吕甲,你这个狗东西! 恶人先告状是吧! 你儿子把我儿子打成猪头,老夫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竟然有脸污蔑老夫! 曹德肯定不能被人如此冤枉。 曹家的名声万万不能毁了啊! 曹德已经无暇估计李银环的淫威了。 当即用眼神与一位位家主碰撞,发起了一个又一个群聊,试图还自己一个清白。 家主聊天群A: 曹德:诸位,老夫是冤枉的,这事情真不是老夫做的。 杨家:哦,呵呵。 朱家:曹兄,老夫信你,信你(滑稽脸) 陈家:对,浪子回头金不换,虽然曹兄以前犯过错误,但到底还是从良了,肯定不是曹兄(滑稽脸) 王家:呵呵,英雄不问出身。 …… 曹德羞愤欲绝,感觉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种事情就算他做过,他也不会认。 更何况,他没做过!!! 绝对不能让吕甲这个狗东西把屎盆子扣自己脑门上。 绝对不行! 为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为了家族的荣辱。 曹德义愤填膺,无比激愤,竟是热血上头,拍案而起! “砰!”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汇聚到了曹德的身上,佩服不已。 勇士啊,勇士。 他们的余光分明瞧见,李银环的手指在颤动。 意思不言而喻! 另一边的吕甲正一把鼻涕一把泪,一条一条数落着曹家的罪状呢。 不想竟听见一个声响,不由得一愣。 只见曹德整个人蹿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向着那块厚重的幕布走去,掀开一角,断喝道:“吕甲,休要不分青红皂白,污了曹家的清白!” “曹家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岂会干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吕甲,你休要凭空污了曹家的清白!” “诽谤啊!” “你诽谤我啊!” 说着,整个人走了过去,他要与吕甲当面对质! 他忙不迭行了一礼,振声道:“钦差大人明鉴呐!” “吕家祖坟被盗一事,敲诈勒索一事,跟曹家毫无关系!” “还望钦差大人莫要听信小人谗言,草民冤枉啊!” 闻言,慕容嫣然强忍着笑意,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看向了吕甲,顺口拱火道: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那小女就斗胆给二位评公道!” “吕家主,曹家主所言,你可有什么话说么?” 吕甲一听见曹德的声音,心里便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糟了,中计了! 他之所以选择来找慕容嫣然,就是想避免这无意义的扯皮。 交给投名状给慕容嫣然,给她送点政绩。 如此一来,既能表面上维持住江南世家的团结,不用真刀真枪开干,又能背地里阴曹家一手。 何乐而不为呢? 万万没想到,曹德竟然在这! 自己所说的一切,全被曹德听去了。 他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 哪还没明白,这彻头彻尾是这狗官的阴谋? 唉呀! 终日玩鹰,竟是让一只小家雀啄了眼睛! 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别无选择。 这事情不管是不是曹家做的,不管是不是狗官的阴谋。 挖祖坟、拿尸骨敲诈勒索的,也只能是曹家了! 念及此。 吕甲捂着屁股恨得咬牙切齿,抬头死死盯着曹德,怒声道: “曹德,你冤枉个屁!” “你盗我吕家祖坟不算,还派摸金校尉这些丘八,盗我吕家列祖列宗的陪葬之物,铁证如山!” “偌大的苏州城,偌大的江南道,只有你曹家养摸金校尉!” “若不是你曹家干出的脏事,还能有谁?!” “这还没完,你竟拿老夫双亲的尸骨,要敲诈我吕家十万贯!” 闻言,慕容嫣然当即将审视的目光挪到了曹德身上,淡淡地问道:“曹家主,说说吧!” “盗了吕家的祖坟也就罢了,为何还要用尸骨勒索钱财呢?此举着实不仁不义啊!” 见慕容嫣然站到了吕甲那边,曹德着急了。 他一甩袖袍,如遭受天大的羞辱一般,破口大骂:“姓吕的,少往老夫头上泼脏水!” “我曹家是养了摸金校尉没错,可一向盗亦有道!” “挖人祖坟,靠的乃是祖传的手艺!” “决计干不出来这盗人尸骨,敲诈勒索的事情!” “此等腌臜之事,我曹家不屑为之!” “姓吕的,老夫告诉你,你再胡乱攀咬,莫怪我曹家与你吕家不死不休!” 说着说着,曹德又跪地叩首道:“钦差大人,草民要状告吕甲之子吕禅当街行凶,殴打草民唯一的儿子曹孟!” “吕禅把草民的儿子打成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 吕甲也指着曹德骂道:“你放屁!” “不错,你儿子是我儿子派人打的,但是绝对没有打成重伤昏迷不醒!” “老夫一生行得正,坐得直,做过的事情敢认,没做过的可不容你胡乱栽赃!” “虽说不知道是哪位义士所为,但老夫还是要说一句,干得漂亮!” 曹德当即胸口高高抬起,愤然道:“我曹家盗亦有道!” 吕甲也学着他的样子高高抬起,略微高出了半个头,愤然道:“我吕家做过的敢认!” 曹德又将身子撑得更高:“我曹家盗亦有道!” 吕甲也把身子撑得更高:“我吕家做过的敢认!” …… 帐外。 听着两人的激情答辩,即兴互喷。 李德謇扭过头,看着秦渊轻声道:“大哥,小弟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渊瞥了他一眼,说道:“讲呗。” 李德謇当即凑到秦渊的耳边,细声道:“大哥,江南这么大, 第210章 墙倒众人推,该下死手了! 帐内。 慕容嫣然一脸为难的模样,让护卫撤去幕布,看着幕布后神色各异,战战兢兢的江南世家家主们问道:“此事诸位家主也都听明白了吧?” “嫣然无能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道诸位家主怎么看?” 这话一出。 在场的世家家主们如释重负,为了彼此不再内讧,精诚团结,连忙劝慰道: “老吕啊,你先别着急,此事还有蹊跷!” “就是说啊,老吕!依老夫看,老曹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不错,曹家与你吕家,乃是世交,岂会干出这等脏事呢?” “钦差大人,草民以为此事定有蹊跷!” 众人纷纷表态和稀泥,劝说吕甲要大度。 反正被挖的又不是他们家的祖坟,被敲诈勒索的也不是他们家。 不过话虽如此,众人也是一阵头大。 江南世家之中,吕家、曹家实力相近,分庭抗礼。 这两个顶尖世家内讧,一旦再闹下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江南世家,还不得闹得分崩离析啊?! 到时候,还拿什么跟北方那帮人对抗,拿什么跟皇权对抗? 众人也瞧明白了,慕容嫣然这分明是想让他们内讧。 好借机推行朝廷‘摊役入亩’的策略。 若是真让这摊役入亩实行下去,他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对于一些势力范围不大,只是以宗族为单位形成的小豪强来说,摊役入亩,就是绝户之计! 因为他们手底下的劳动力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流民和外乡人! 甚至还有一部分本地人,愿意带着土地一起投靠过来,当他们的隐姓佃农。 这样一来,各家手底下掌控的劳动力多了,就可以组织这些人统一耕种,轮流组织青壮年去服徭役。 从而实现某种程度上的逃避徭役。 现在好了。 徭役取消了。 没有了徭役的压迫,这些人干嘛不种自家的地,而要来给你当佃农呢? 那么没了投靠的流民劳动力和供奉土地的佃农。 他们这些规模不大的世家,又凭什么在州道里作威作福呢? 长期以往。 他们的势力只会逐渐萎缩,消弭殆尽。 所以,对这些人而言,说什么也不能让吕家和曹家内讧,破坏了现在一片大好的形势! 吕甲看着一众江南士族,尤其是跟自己不对付、有仇的那几人,冷笑大喝:“朱家!王家!段家!” “别人和稀泥也就罢了!” “可你们几家的祖坟,在前朝战乱的时候,被曹家挖了个底朝天,现在还有脸面在这帮他说话呢?!” "唉……可怜你们几家的列祖列宗啊,死了还不得安宁。" “若是他们泉下有知,少不得要爬上来,抽死你们这帮孝子贤孙!” 曹德吓得心头一突,脸色瞬间大变。 这是要翻陈年旧账了啊,真要让这狗日的把自家的黑料都曝光了,今后他们曹家还怎么在世家圈里混呐! 他们可是不好容易才洗白上岸的! 因此,曹德断喝道:“吕甲!你居然敢诬陷我!” “诬陷?” “哈哈哈——” 吕甲仰天大笑。 事已至此,不如破罐子破摔,索性拼了,做掉曹家。 凭借自己的能耐,凭借曹家的底子,自己未必没有乱中取胜的机会! 说不定还能夺得曹家大部分基业,成为江南第一世家! 到时候,就算这些人心里不服,也只能憋着,还能有什么屁放? 吕甲心一横,傲然道:“当年若非老夫告诉你朱、王、段三家祖坟的位置。” “你曹家凭什么轻易挖了他们的祖坟,倒卖陪葬之物,用以敛财,以至于买了前朝一个太尉的官位?!” "朱家!王家!段家!" “亏得你们这几年跟曹家相交莫逆啊,此等不共戴天的血仇尚不自知,还在这儿认贼做父,实在是可怜可悲可叹呐!” “哈哈哈——” “笑死老夫了!” 一声声嗤笑,震人耳膜。 曹德一下子慌得要死,看向了自己阵营中的三家中流砥柱,忙不迭地说道:“几位,听老夫解释啊……” “解你娘个头!” 朱、王、段三家的家主破口大骂,立马跪了下来,恨恨道:“钦差大人!” “曹家无德,人神共愤!” “还望钦差大人,替草民等人做主啊,诛杀曹贼!” 内部决裂,形势陡然逆转。 一众江南士族的家主们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们虽然知道曹家是靠盗墓起家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曹家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盗墓! 原本,他们还以为是前朝末年,统治江南的吴王张诚士干的。 毕竟他穷啊,没有军费。 结果现在??? 就说嘛,张诚士还得依仗着他们这些世家治理江南。 怎么会暗地里指示手下人把他们的墓挖了呢。 合着原来是吕家透露的消息,曹家这个狗东西干得! 今日这曹家就敢挖了这几家的祖坟了,回头岂不是就敢挖了他们家的祖坟? 正所谓,喂鱼抽猫! 所有人的心中,不由自主得升起了一个共同的念头。 只要一口气把曹家弄死,踢出局,自己家的祖坟,不也就省得遭殃了! 况且,事已至此,曹家和吕家也已经翻脸了,甚至曹家的小弟都反水了。 这时候再死保曹家也没什么意义。 倒不如先联手把曹家做掉,而后再把这人心尽失的吕家给干掉。 如此一来,若是能把曹吕两家的遗产给继承了,自家岂不是就能尝尝江南第一世家的甜头了? 而且,把这两家弄死了之后,所有不和谐的声音都没了,大家还是那个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江 第211章 狗男人,该进宫了吧?朕立你为后! 京州。 皇宫,御书房。 燕姣然正在辛勤地批阅奏折,自打亲政以来,她从未如此勤快过,颇有一副明君的样子。 忽然房门猛地一下被推开了。 燕姣然很是疑惑,谁会如此失礼? 不由得抬眸一瞧,便看见了一张日思夜想的面孔。 “呀!秦渊,你回来啦!” 燕姣然喜不自胜, “陛下,臣回来了,幸不辱命!” 秦渊也不避讳昂首阔步而前,拱了拱手,微微一礼。 燕姣然眉开眼笑道:“秦爱卿推行摊役入亩,为大周百姓谋福祉,一路辛苦了。” 秦渊朗声道:“微臣不辛苦,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燕姣然一双眼睛明净如水,直勾勾地望着他,眼中满满的都是笑意。 “秦爱卿,为国为民,立下如此大功,不知道想要什么封赏啊?” 秦渊径直上前,挽住了燕姣然的纤腰。 “大胆!”燕姣然道,似嗔似怨。 顺势而为张臂抱住了秦渊,“朕可是天……” 话还没说完,唇瓣便被秦渊的嘴巴封住了。 两人唇舌相接,良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燕姣然松开嘴,红着眼睛道:“下回不许你走这么长时间了。” “你走了,谁来帮朕批阅这些奏折?朕这些天来,吃不好,睡不好……” “陛下辛苦了,臣不会再走了!” 秦渊在燕姣然的耳边保证道。 而后一手环着她的纤腰,一手滑入龙袍内,指尖在峰上一挑。 “呀!”燕姣然脸上浮起一抹红晕,羞涩地垂下头,“狗男人,立了这么大功,你想要什么封赏?” “你也该进宫了吧?朕立你为后。” 秦渊放开了燕姣然,回到了属于臣子的位置上,振声道:“微臣此次前来,就是恳请陛下赐婚的!” 闻言,燕姣然咬着唇,羞红的玉脸仿佛要滴下血来,娇喘道。 “狗男人……” “你是知道的……” “朕是大周天子,不可能下嫁于你……” “只能娶你进宫……” 不知何时,原本只有秦渊和燕姣然两人的御书房中。 陡然又冒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燕姣然讶然道:“嫣然,你怎么来了?” 慕容嫣然的余光有些羞涩地看了秦渊一眼。 “嫣然有一事想恳请陛下应允。” 燕姣然斜瞥了秦渊一眼。 “嫣然,你只管说便是,何必这么客气?” 慕容嫣然的脸颊红红的,呢喃道:“嫣然想请陛下给嫣然和秦相赐婚。” 话落,秦渊也紧紧攥住慕容嫣然的手,跪在地上,叩首道:“微臣恳请陛下,给微臣和嫣然赐婚。” 燕姣然:“???” (/‵д′)/~╧╧ 朕的刀呢! 一对狗男女! 燕姣然抬起手,微微颤抖着,对着秦渊和慕容嫣然指指点点:“你……你们!” 气抖冷! 她冷冷地问道:“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慕容嫣然眼中漾出泪花,哭诉道:“陛下,嫣然和秦相是真心相爱的,请陛下应允!” 秦渊也重重地磕了个响头,以头杵地,恳请道:“陛下,微臣和嫣然是真心相爱的!” “不,朕不依!” 燕姣然果断拒绝,寒声道。 “可嫣然已经怀了秦相的骨肉了……”慕容嫣然低声道。 “不……不!!!”燕姣然咆哮着。 而后猛地惊醒,仓促间,碰到了堆放在桌上的如山的奏折。 哗啦啦—— 散落了一地。 嗯。 大周天子燕姣然,大早上的就趴在桌上打瞌睡了,丝毫没有批阅奏折的念头。 甚至于,还做了一个噩梦—— 自己的男人跟闺蜜跑了。 此刻,燕姣然惊魂甫定,玉手轻抚着胸膛。 “呼——” “幸好是梦,幸好是梦……” 燕姣然很后悔。 怎么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让慕容嫣然去推行摊役入亩呢?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慕容嫣然不在,政务全都堆一块了,得自己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了。 秦渊这个狗男人不在,自己换去秦府也无事可做,独守空闺,太寂寞了! 唉…… 朕怎么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呢? 燕姣然回想起刚刚的那个梦境,仍然心有余悸。 不行,绝对不行! 这两人跑出去这么多天,干柴烈火的,保不齐会出什么事! 燕姣然当即从衣服里摸出了短笛,唤来了金莲。 “金莲,你立即动身去江南一趟,暗中保护嫣然,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金莲的眸中带着丝疑惑,柔媚道:“喏!” 有金莲盯着,应该就没事了吧? 狗男人,你是朕的,可不能被别人抢走! 居然跟朕最好的朋友勾搭在一起了。 画个圈圈诅咒你! 等你回来,看朕怎么收拾你。 哼! 居然敢把朕一个人留在京州,独守空闺! 你等死吧,狗男人! 燕姣然在心里暗暗发誓。 第212章 增产仙丹成功了 就在秦渊被迫深入江南,实行“摊役入亩”之策,离间整个江南世家的时候。 远在京州的抱朴子,此时刚刚睡醒。 是的,晚上刚睡醒。 “我自黄粱未熟时,已知灵山有仙奇。” “丹池玉露妆朱浦,剑阁寒光烁翠微。” “云锁玉楼铺洞雪,琴横鹤膝展江湄。” “有人试问君山景,不知君山景是谁。” 抱朴子一身丝绸内衬,微敞着怀,从床榻上起来,漱了口水后吟道。 身为一宗之主,穿衣这种事自然是不用自己管的,自有道童帮忙,抱朴子呈现“大”字站立。 一边看着道童们给自己穿衣、梳着胡子、整理头发,一边问道。 “清风,城外秦家庄里的那几亩芽苗菜怎么样了?” 为了测验“化肥仙丹”的效果,玉函宗的门人,特意按照秦渊说的办法和思路,在秦家庄的几亩田地上做起了试验,异常上心。 在门口的道姑挥了挥搭在臂弯上的拂尘,声音淡漠地说道:“回禀师尊,弟子早晨刚去秦家庄看过了,跟往日无二。” 抱朴子不出意外地点了点头。 他其实也就是随便问一句,压根就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其他的回答。 毕竟,颜色都不一样。 显然是没有成丹。 祖师爷果然是在安慰贫道。 唉…… 技艺不精呐。 振兴玉函宗,振兴道门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可得把握住了。 “走吧,陪为师去秦家庄瞧瞧,让师兄弟们准备下,明儿个重新开炉炼丹。” 抱朴子吩咐道。 很快,抱朴子便赶到了城外秦家庄的那几片菜地,只是余光一瞥,却骇得踉跄了起来,要不是身后的两个道童眼疾手快,险些摔倒在地上。 “清风!” 抱朴子的手指都有些颤抖,她指着面前新开垦的几片菜地,大声吼道。 “师尊,我在。” 清风道姑一开始摸不着头脑,不过随着她的目光移了过去,登时呆立在了原地。 “啪嗒!” 臂弯处搭着的雪白拂尘坠落在了地面上,粘上了一层泥灰,清风却恍若不觉。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新开垦的几片菜地。 “不可能不可能啊师尊!” “你说不可能。”抱朴子揉了揉眼睛,复又问道:“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不是用盆子装的,这好几片地,还能被人不知不觉偷梁换柱不成?” 眼前的几片菜地里,芽苗菜的长势犹如天差地别! 是真的天差地别,不是夸张。 其中的三片地,芽苗菜还耷拉个脑袋,蔫了吧唧地长了一小节出来。 而另外跟这三片地隔开种的其余三片地,芽苗菜则是长得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嗖”地一下就变了样,又粗又高,明显地比旁边地里的芽苗菜长势要好上一大截。 金灿灿的,看着就很有食欲,想拿来炒鸡蛋。 清风道姑顾不得仪态,慌里慌张地跑了过去,来到菜地旁,撩起了道袍下摆蹲在地上,亲自用手伸进去检查着。 “这……这……” “这不可能……” 清风道姑完全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小脑袋里压根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早晨长势还差不多的芽苗菜,到了晚上,突然就能拉开这么大的差距。 “清风,你早晨的时候,确定看了吗?”抱朴子有些怀疑地问道。 面对师尊的怀疑,小姑娘都快急哭了,眼泪在大眼睛里打转,直接指着天赌咒发誓:“师尊,我早晨真的看了,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当时肉眼看不出任何分别。弟子,弟子若有欺瞒,愿意受天打雷劈!” 旁边的明月道姑亦是帮衬道:“师尊,师姐没撒谎,早晨……早晨我俩还在这施肥来着,那时候真的差不多高。” “不是为师怀疑你,只是……唉,这也太过不可思议了!” 抱朴子叹了口气。 “不对!” 抱朴子看着两个道姑,问道:你们给施肥了?怎么施肥的?莫不是你们两人搞的鬼?” 见两个道姑不说话,抱朴子沉着脸说道:“这是攸关我玉函宗的大事,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施肥的?” “快,如实说来,切莫说谎!” 两个道姑互相对视后,其中一人就尴尬地说道:“之前有师兄弟尿急,又离茅房太远,就在这边上撒了泡尿。” “我们俩怕师尊责罚,就瞒着没说……” 抱朴子一时无语。 童子尿肯定是没有这个功效的,清风明月也没有说谎,六亩地更不可能被人做了手脚。 那么。 唯一的可能就指向了一点。 想到这一点,纵然是抱朴子,也不由得搓了搓手,心跳加速。 ——仙方! 增产仙方真的成了! 祖师爷真的没有安慰贫道! 这增产仙方真的炼出来了! 现在事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摆在他的眼前,容不得他怀疑。 加了仙丹的部分田地里,芽苗菜的长势就是比不加仙丹的田地要好。 而且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是真的天差地别的那种长势好! 作为大周子民,种田技术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抱朴子记得很清楚。 芽苗菜因为生长周期短,只有七天,确实在某些时候会猛窜起来。 但是这些地里的所有芽苗菜,都是一起种下的啊,要窜起来也是一起窜起来,只是长势有些参差不齐。 而不会眼前这一片地长势明显,另一片地还很低垂着脑袋的景象。 成了成了! 他真的炼出增产仙丹了! 抱朴子很清楚,增加粮食产量到底有多重要! 这可是能决定一个国家国运的事情! 自己居然辅佐祖师爷完成了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抱朴子无比激动。 能让亩产大幅度 第213章 并夕夕神功,你可曾练过? 经历了不到两天的混乱之后。 曹家的遗产就已经被江南的世家联手瓜分殆尽。 其中拿到了最大好处的竟然是吕家。 吕家对曹家的所有产业分布了如指掌,当天便抢到了最大的那块蛋糕。 不得不说,最了解自己的人,果然是对手啊。 曹家退场,吕家又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江南世家们纷纷不约而同把目光挪到了吕家的身上。 曹家乱挖人祖坟不当人。 你吕家煽动别人挖祖坟也不是什么好鸟,十分缺德。 这回又占尽了好处。 怎么能不引来众人的愤慨? 如此一来,苏州城内的气氛自然十分压抑,新一轮的暴风雨似乎正在酝酿。 与其同时,慕容嫣然和秦渊一行人,则在世家大族们忙于狗咬狗的时候,堂而皇之地入主了苏州城。 眼瞧着苏州的形势越发的混乱。 慕容嫣然笑呵呵地问道:“秦渊,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毕竟自己一行人下江南为的是推行摊役入亩之策的,而不是看世家内斗。 还是不能忘了正事。 进入苏州城后,慕容嫣然和李银环私下里明察暗访了几回。 在江南世家刻意阳奉阴违,恶意歪曲朝廷政策之后。 在世家和小吏的勾结之下,无数江南百姓家破人亡,民不聊生。 现在,江南的百姓已经对于重新清丈田亩,施行新政一事百般抵触。 甚至于,还有甚者,直言不讳地大骂朝廷。 在这样的一番形势之下。 他们想要彻底扭转江南百姓的观念,推行摊役入亩之策,完成试点,自然是阻力重重。 甚至说稍有不慎,还会激起民愤。 想到这儿,慕容嫣然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 秦渊并没有说话,只是悠闲地躺在藤椅上,来回晃动着,闭目养神,似乎是睡着了。 “砰!” 李银环一拍桌子,愤然道:“这些贪官污吏太过分了!” “朝廷让他们清丈田亩,重新绘制田地的图册,他们呢!” “跟世家勾连,帮着世家隐瞒田产,又刻意缩绳,将百姓的田地往大了量。” “一亩的地,愣是能量出两亩的田出来,搞得无数百姓平白背上数之不尽的赋税。” “更有甚者,还肆意将荒地和上好的水田置换,偷梁换柱。” “这样一折腾,江南百姓家破人亡,搞得江南百姓一听变法新政,就畏之如虎狼。” “这本该是德政的摊役入亩还如何推行的下去?” “咱们这趟不是白来了?” “大周朝怎么就出了这么多狗官!” 李银环义愤填膺,在秦渊的耳畔叨叨个不停。 很显然,是想让秦渊出点主意。 不过,秦渊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仿若熟睡。 “你……!” 李银环沉不住气了,很是着急,试图采取暴力手段。 见此,李德謇赶紧说道:“姐,稍安勿躁,这些都是基本操作而已。” “各地府衙里的小吏,大多都是家传的萝卜坑,多年来一直在拿世家的好处,早就跟世家沆瀣一气了。” “他们不听世家的,听谁的呢?” 李银环愤然道:“他们既然拿了朝廷的俸禄,就该为朝廷分忧!” 李德謇白了自家老姐一眼,无语道:“姐啊,你这说的什么话。” “铁打的小吏,流水的官。” “官员迟早会高升,小吏永远是小吏,你让他们对抗世家,开什么玩笑?” “长了几颗脑袋啊,就敢干这样的事儿。” “姐,你信不信,就算咱们来了,也指挥不动他们,想要推行摊役入亩,问题的关节,还是在世家头上。” “否则,这整个江南道的土地,你总不能亲自去量吧?” “呃……” 李银环一时之间,被自家老弟怼得哑口无言。 她怔怔地望着自家弟弟,目光中满是错愕。 这李德謇什么时候对这种钩心斗角的腌臜事情这么熟悉了? 这不是李家的风格啊! 好好的一个苗子,怎么就长歪了,成了一个满肚子鸡鸣狗盗的文人了! 慕容嫣然也是叹了口气,说道:“银环,你弟弟说得对啊。” “咱们要是想要成事,就必须得依靠这些小吏。” “而想要让这些小吏办事,只能借助世家的力量。” 李银环神色颇为难看,皱着眉头道:“那咱们这些天岂不是白折腾了?又绕回去了?等于什么也没做?” “哪能白折腾啊!”李德謇笑道:“好歹铁板一块的江南世家已经乱了,开始内斗了不是?” “现在整个苏州城内,人心惶惶,风雨飘摇的,咱们只需要拉偏架,不让一方独大,等他们斗到两败俱伤了,咱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到时候,整个江南道,岂不是咱们说了算?” 李德謇描绘了一张完美的蓝图。 慕容嫣然连连点头,十分认可他的分析。 李银环也是眼前一亮,只觉得眼前这个老弟越瞧越顺眼。 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嘛。 然而!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秦渊却突然开口说道:“那若是他们不斗了呢?” “呃……” 李德謇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不……不斗? 李银环没有多想,便下意识开口替自家老弟解释道:“不斗?怎么可能呢!” “曹家已经倒台了,吕家也干了不少缺德事,又捡了这么多便宜。” “其他江南的世家还不都眼红了,要修理吕家么?” 秦渊摇摇头,轻笑道:“连你们都能想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些世家家主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当着我们的面内斗呢?” “等我们走了,他们再联手做掉吕 第214章 秦渊,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说完,秦渊长呼了一口气。 得亏前世被并夕夕砍刀坑得够呛。 再加上在网上听了不少割腰子的传X故事,看了他们被关小黑屋的自述。 这才彻底折腾明白这个坑爹的模式。 就是主打一个“贪”字。 同样的套路,再玩得精深些,给这坑蒙拐骗的手段披上金融的外衣合法化,于是乎,就成了庞氏骗局。 你图我利息,我图你本金。 一骗一个准,专门杀熟,一拉就是七大姑八大姨一大家子人。 谁进来得晚,跑得慢谁倒霉遭殃,负责买单。 慕容嫣然听罢,眼前都不由得一亮,整个人很是激动。 这路子,有点意思啊! 一个坑一个,一晃眼所有人都进坑了。 而获利最多的基本上是最早进坑的人。 可很快,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疑问道:“秦渊,这办法好是好,可是有取巧之处啊!” “万一吕家拉了好多下家入伙,岂不是就可以把这赋税全都给免了?” 秦渊看了慕容嫣然一眼,微笑道:“这还不简单慕容,你学的术算都到哪儿去了?” “给他们定个分级目标,达到了一个等级,可以享受怎么样的服务。” “最好呢,跟报上来的土地数目,挂钩。” “剩下的,不用我再教了吧,慕容?” “不用,不用。”慕容嫣然连连摇头,莞尔一笑。 果然,有秦渊在,真好。 李德謇也是嘿嘿一笑,很无耻地说道:“大哥这个主意好啊。” “人心险恶。” “一旦尝到甜头,其他的世家岂会看着吕家争夺下家?” “想来为了完成考核的目标,减免税额,会拉越来越多的小家族入伙吧。” “到时候大势一成,剩下的大世家,不同意也得同意啊!” “而且,这帮人为了自家的利益,还不得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到时候,咱们坐看江南世家窝里斗就是了,等他们发现这是个坑,也为时已晚了!” “再退一万步来说,舍一点微末的利益,而收到天下世家的税收,造福了天下百姓,何乐而不为呢?” 说到这儿,李银环总算是听明白了一点儿。 总之呢,就是能收到税,也能造福百姓了。 至于过程不理解,不重要了。 大家说行,那就肯定行。 这种弯弯绕绕的东西,最烦人了。 能收到税,造福百姓就行。 因而,她激动地说道: “好!这个办法简直绝妙!” 既然已经有了决断。 慕容嫣然自然不再耽搁,和李银环两人直奔吕府而去。 吕家此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明眼人都已经觉察到了危险。 慕容嫣然此去,跟吕甲正好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吕甲当即答应下了这事情。 慕容嫣然走后。 吕禅不解道:“爹,为什么要答应这事情?” “咱们不答应,也不会损失什么,答应了每年还得白给朝廷交税,多亏啊!“ 吕甲摇摇头:“你还没瞧出来么?” “这慕容嫣然怕是得了张江陵的真传了。” “她既然来了,肯定是没准备空手而回,这摊役入亩势在必行。” “为父若不答应,今日的曹家,就是明日的吕家!”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识时务者为俊杰。” “吕家的小身板,可扛不住那神策军的兵锋。” “既然如此,何不顺势而为,捞取一定的好处呢?” “别家不愿意做,我们家做了,拿到甲级的待遇,便可减免六成的赋税!” “到时候别家交税,咱们免税,假以时日,我吕家,就是天下第一世家!” “快,去把你的别家的叔伯请来,就说为父有要事相商!” 吕甲嘴角微微一扬。 这些世交好友,便是他们吕家成为天下第一世家的第一块垫脚石! …… 慕容嫣然办完了事,马不停蹄就赶回来,想跟秦渊报喜。 却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仍躺在藤椅上睡觉。 慕容嫣然:“……” 这秦渊,怎么一天到晚都在睡觉? 慕容嫣然忽而兴起,想要捉弄一下秦渊。 便轻手轻脚地摸到秦渊身边,缓缓伸出手,正要摸到秦渊的鼻子。 便听见一个悠悠的语声。 “回来啦?” “嗯,你没睡?”慕容嫣然愣住了,赶紧把手缩回来。 “睡了。” “睡了,你怎么还说话!” “被你吵醒了。” 慕容嫣然眼珠子一转,转移话题问道:“秦渊,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经过这些日子相处,两人的关系已经好上不少。 “问呗。”秦渊说道。 慕容嫣然轻声问道:“秦渊,为什么你一天到晚看起来都在睡觉呢?” 秦渊悠悠唱道:“偷得浮生半日闲,人间那得几回闻!” “这两是一首诗里的嘛!”慕容嫣然嗔道,“连这都记不对,你到底是怎么考上状元的!” 秦渊懒洋洋地晃着藤椅:“诗词嘛,词能达意就行。” 慕容嫣然自认说不过秦渊,饶有兴致地对秦渊说道:“秦渊,能不能给我讲个故事听?” “为啥?”秦渊疑问道。 慕容嫣然嘴角弯起,一脸俏皮:“状元郎的诗词功力,小女子已经见识过了。” “想看看状元郎写文章讲故事的功力如何。” “怎么?不服?”秦渊睁开眼,瞥了她一眼。 “对,不服!”慕容嫣然挺了挺胸膛。 秦渊仔细斟酌了一下。 为了避免自己被狂热的粉丝缠上,天天催更。 于是,压低声音对慕容嫣然道:“从前啊,有个叫贞子的女官……” 慕容嫣然顿时来了兴趣, 第215章 银环,陪我睡觉行不? 夕阳渐渐落了下去。 天色有些昏暗。 加上秦渊漂浮不定的低沉声音,慕容嫣然顿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好啦,故事讲完啦,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秦渊开始赶人。 “你拉着我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放手!” 慕容嫣然紧紧拉着秦渊的衣衫,嗔道:“你这人,为什么要讲这样恐怖的故事!” “是你要我讲的,怎么能怨我。”秦渊耸耸肩。 他又不是傻子。 讲故事,多折磨人的事情啊。 要是讲比如《西厢记》、《红楼梦》之类的,你上瘾了怎么办? 那不得每天缠着我,想听故事啊! 开什么玩笑! 到时候天天追着我,缠着我,催着要更新。 咱还得结合记得的一点点情节,绞尽脑汁给你编。 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直接鬼故事劝退! 鬼故事要不行,就《金瓶梅》,看你好不好意思听下去! 直接把麻烦扼杀在摇篮里。 现在看来,效果很不错。 慕容嫣然气得跺了跺脚,早知道不听了。 现在越想越是后怕。 自己以后照镜子的时候,这个贞子不会突然冒出来吧? 慕容嫣然死死拽着秦渊的衣服,不敢松手。 完了。 早知道讲《金瓶梅》了,又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为了早日解脱。 秦渊只好无奈地说道:“慕容,我给你出道题吧?只要转一下注意力,想别的东西,就没那么害怕了。” 慕容嫣然闻言,赶紧点头。 秦渊想了想,说道:“慕容,你术算挺不错的吧?” 慕容嫣然脑袋微微扬起,得意道:“整个大周,估计没几个人比我强。” “哦?”秦渊眉头一挑,“这么厉害?那我出道题考考你?” “来,只管来!”慕容嫣然很是自信。 啧啧。 很可以! 这世上,竟然有人主动要做数学题。 活久见! 不过,苍天有眼呐! 想当年上学时候被数学虐了千百遍,却只能忍气吞声,把数学当作是初恋。 在题海的加持下,高考也考了个勉强可以看的分数。 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流了这么多眼泪,在秦渊的心中,其实一直有一个小小的愿望—— 那就是好好装一把逼,人前显圣,装个爽! 以他的数学水平,本来计划是将来从自己的儿女身上找补回来的。 没想到,就被发配到大周世界来了。 自家娘子明栈雪博学多识,聊天文地理、琴棋书画、经史子集,什么都行。 唯独不聊数学,识数学为洪水猛兽。 没办法。 秦渊以为自己这个小愿望恐怕终其一生,都没法实现了。 没想到啊! 苍天有眼啊! 现在有人送上门来了? 放心,我会循序渐进的,不会一下子就吓跑你的! 慕容嫣然看着秦渊一脸兴奋,笑得跟个花儿似的,极为诧异。 怎么了这是,犯癔症了? 出个题目而已,为啥高兴成这个样子? 什么情况! “秦渊,你怎么啦?”慕容嫣然出言询问道。 秦渊摇摇头,坏笑道:“没什么,我出的题目可是很难的哦,你确定嘛?” “确定啊,这能有什么不确定的。“慕容嫣然斩钉截铁道。 “很好,慕容,你且听好。” 秦渊缓缓讲起题目来: “假设公鸡一只五枚铜板,母鸡一只三枚铜板,小鸡仔三只合起来需要一枚铜板。” “现有一百枚铜板,需要买正好一百只鸡,且公鸡母鸡以及小鸡仔必须都有,问怎么样搭配方案才得以通过。” 这道题目看起来有点简单,但实际上却是一道三元不定方程组。 有三个未知的变量,却只能列出两道等式。 变量比等式多。 因此,该方程组有多个解。 也就是说,想解这道题,可以使之成立的答案有好几种,这正是这道题的难点所在。 或许可以硬算,解出一部分答案,但却没法保证自己不遗漏答案。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就算有兴趣钻研数学,术算的水平再强大,终究没有经过思维的磨砺,还是会有某些局限性。 秦渊很确定,这道题,慕容嫣然肯定解不全! 若是慕容嫣然的数学水平强大到能轻松做出这类题目的话。 自己再想要装逼,找自信,恐怕只能上传说中的,“99.99%的人都不会做的小学数学题”了。 话落,慕容嫣然当即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题干之后。 一瞬间就沉浸了进去,忘记了恐惧,忘记了那个鬼故事,达到了物我两忘的研究境界。 一心研究这道数学题。 想着想着,双手还在虚空划着,打着草稿。 她的表情从兴高采烈到僵硬,再从僵硬变得懵圈,最后直接傻了眼。 吊打异世界的数学学霸,感觉真好啊! 这样子看起来可是在是好玩极了。 秦渊抱着双手,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慕容嫣然一头雾水,满脸问号的便秘神色,不由得有些心里美滋滋的。 咱是真的手下留情了。 都没上数列题,没上立体几何,没上圆锥曲线呢! 不知不觉间,慕容嫣然便想到了深夜。 该睡觉了。 躺在床上,刚闭上眼,脑中陡然弹出了下午秦渊讲的那个鬼故事。 “啊——” 慕容嫣然吓坏了。 当即让人把李银环请来。 不久后。 李银环风风火火的大马金刀地进入慕容嫣然的房间。 “嫣然,找我有什么事?” 慕容嫣然看着李银环,心情终于大定,可怜兮兮地道:“今天晚上,可以陪我一起睡吗?我……我害怕。” 第216章 我我解出来啦! “有……有了!” 睡梦中,慕容嫣然豁然惊醒。 想到了一个答案。 “不要公鸡,二十五只母鸡,七十五只小鸡,正好一百只!” “二十五只母鸡七十五文,七十五只小鸡二十五文,正好一百文!” “太好了,我解出来了!” 慕容嫣然无比兴奋。 李银环缓缓坐起来,一脸懵逼地看着慕容嫣然。 这觉睡得好好的,发什么颠呢这是。 什么公鸡母鸡的。 天刚蒙蒙亮。 慕容嫣然便一脸兴奋地冲出屋子,敲响了秦渊的房门。 秦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依稀瞧了眼外面的天色。 天还没亮,暗暗的。 准是我听错了,接着睡。 不多时,秦渊又进入了梦乡。 “砰砰砰——” 又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秦渊,快开门!”慕容嫣然娇声道。 慕容? 她来干嘛? 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迫于职业操守,秦渊强忍着睡意,勉强扒拉上衣服,打开房门,探出脑袋,问道:“慕容,怎么了?” 慕容嫣然看着睡眼惺忪,呵欠连天,无精打采的秦渊,欣喜若狂道:“秦渊,我解出来了,我解出来了!” 秦渊:“……” 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大早人,把人从被窝里喊起来就为了这事??? 解出道题而已,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嘛! 唉——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自作孽不可活。 幸好没给慕容嫣然讲《红楼梦》之类的千古名着。 不然,自己哪还有安生日子过啊! 秦渊满是无奈,白了门口的慕容嫣然一眼,打了个哈欠:“解出来了?什么结果?” “不要公鸡,二十五只母鸡,七十五只小鸡,正好一百只!”慕容嫣然的神色暗暗有些得意。 “还有呢?”秦渊面无表情地问道。 “呃……”慕容嫣然闻言一愣,惊疑道:“还……还有?” “对啊,还有。”秦渊回答道。 “那我回去,再想想?”慕容嫣然试探性地问道。 “回去吧。” 秦渊“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伸手摸了下被窝。 还热乎。 抓紧再睡个回笼觉! 嗖的一下,秦渊又窜进了被窝,把自己卷成粽子。 另一边。 慕容嫣然一边走着,双手一边比划着,大脑飞速运转,做着计算。 一只公鸡的话,一只母鸡,九十八只小鸡,不对。 一只公鸡,两只母鸡,九十七只小鸡,也不对。 …… 四只公鸡,十八只母鸡,七十八只小鸡。 二十文,五十四文,二十六文,刚好一百文。 哇! 慕容嫣然整个人精神一振,又解出来一种方案了! 当即止住脚步,转身,一路火花带闪电又跑了回去。 “砰砰砰!” 秦渊刚睡着没一会,又听见了敲门声,猛地被惊醒,整个人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猛地一下拽开门,恶狠狠道:“你又解出答案了?” “嗯。”慕容嫣然点头。 “这回公鸡是四只?”秦渊问道。 “没错。”慕容嫣然有些得意,看来这回没问题了。 秦渊叹了口气:“一个个凑出来的是吧,答案还是不全。” “什么!”慕容嫣然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了!” “那我回去再算算?” 说罢,转身就走。 “别别别!” 再让你折腾下去,我非得神经衰弱不可! 秦渊连忙一把拉住慕容嫣然的手臂,“我给你讲讲思路吧,你可别回去再算算了。” “这有四个解呢,你这得算到什么时候去。” “你放心一个时辰内,肯定都给你做出了!” 已经有思路和方法了,慕容嫣然对自己的能力表示自信。 秦渊乜了她一眼,不屑道:“凑答案,也算思路?” “我这题不过是一百只鸡,我要是让你算一千只鸡,一万只鸡,你得做到猴年马月去?” “唔……” 这话仿佛一闷棍,砸在了慕容嫣然脑袋上。 整个人都萎靡了。 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 一百只还算容易,一千只,一万只,得算到什么时候呢? 秦渊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回到屋子,拿出纸笔,讲解道。 “首先呢,要分析题目,从中获得信息。” “很显然,可以得到两个信息。” “第一个,鸡的总数是一百只。” “第二个,鸡的总价是一百文。” “嗯嗯。”慕容嫣然连连点头,表示认同,没什么问题。 秦渊又继续说道:“既然题目里要求我们求解,公鸡,母鸡,小鸡的数量。” “那么,我们不妨假设公鸡的数量为甲只,母鸡的数量为乙只,小鸡的数量为丙只。” “根据题目给出的信息,我们就能够得到下面这两个式子。” “然后,进行运算,就能得到公鸡和母鸡的数量关系。” “这时候不妨将新的关系式,假设为丁,就能解出,甲和丁的关系,乙和丁的关系,丙和丁的关系。” “然后,当丁为零时,就能得到甲、乙、丙的数量。” “依次类推,丁的值会受甲乙丙的制约,肯定会有个上限。” “就能分分钟算出,有几种方案了。” 呼—— 秦渊一气呵成,将思路介绍了一下。 一旁的慕容嫣然已经看傻眼了。 假设未知为甲乙丙,这个操作不算特别高端,前人在算经中也写过类似的思路。 真正高端的是仅凭借两个等式,然后关联出第四个未知量,硬生生的推断出三个未知数,这个操作确实让慕容嫣然感到震撼。 而且这解答的过 第217章 瘟疫来袭,同生共死! 李银环被慕容嫣然吵醒了,也不想再睡。 于是乎,便穿好衣裳,去城外的军营里瞧瞧。 刚到军营。 老爹派给她的副将莫斯便迎了上来,汇报道:“将军,不好了。” “军营里的一些将士似乎是水土不服,害了恶症,发热不退!” “什么!”李银环一下子便急眼了。 带兵打仗,最怕的就是疫病。 只要有一个人染上了,不到几天功夫,就会席卷整个营地! 莫斯急忙说道:“现在已经有四个将士发热不退了,军医也下了好几副汤药,但是一点好转没有。” 李银环脱口而出道:“把这四个将士隔离出来,带我去瞧瞧。” “将军,不可啊!”莫斯劝说道:“这些将士分明是染上了瘟疫,会传染的……“ 李银环怒道:“他们都是我营中的将士,得了病,身为主将岂能不看?” “若是我不去看,其他将士会怎么想?” 说罢,当即从莫斯手上,抢来一块白布,掩住口鼻,直奔被莫斯划出来的隔离区而去。 此时的隔离区外面,围了很多将士,把守得密不透风,还有不少将士翘首以盼,都是一脸关切。 神策军训练有素,相互之间都是可以把后背交托给对方的无条件信任的战友。 因而,大家都很担心那四个染上了疫病的将士。 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江南的暖风之下,何其的讽刺! 李银环出现后,神策军的将士们自动自觉地后退,让出了一条路。 “散开,都散开,都离着远些,莫要也染上了疫病。” 莫斯一边说着,一边斥退围观的将士。 “李将军都不怕,我们也不怕!” “对!“ “俺也一样!” “俺要跟将军站一起!” “俺也一样!” “……” 李银环恍若无事,走进了被隔离出来的那顶帐篷之后,围观的将士们纷纷大吼道。 李银环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扭头看着候在一旁的军医,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烧得厉害,身上还起了红点。” 军医在见到李银环之后一阵叹气,“昨天犯病的,汤药喝了好几碗,一点效果都没有。” 李银环径直上前,掀开了一人的衣服。 身上有些红点已经出现了水泡,水泡破损之后,还有脓液流淌而出。 “天呐!” 军医顿时尖叫出声,浑身瘫软跌倒在地上,“这是……这是天花……完了,完了,刚刚接触的人,恐怕都要染上天花了……” 天花? 听到这两个字,帐内的人全都慌了神,一人道:“将军,您快出去吧,可莫要挨上这病!” 另一人说道:“将军,得了天花,我们四人认了。” 军医回过神来,咬牙道:“我们这些人在这里呆得太久了,估摸着也都染上病了。” “李将军你才刚进来快出去吧!” “然后放把火,把这个我们和帐篷一起烧了,这就是命,我们认了,可千万不要祸害其他的兄弟们!” “是啊是啊,张大夫说的是!” “不错,将军你快出去吧,俺们几个都是贱命,不值钱!” “……” “胡闹!” 李银环眉头一皱,呵斥道:“本将哪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你们,等你们病愈!” “神策军,从不会抛下任何一个兄弟!” “我们一起都在军旗下立过誓言,同生共死!” 此话一出,当即感动了无数士卒。 扪心自问,一听到天花的时候,他们的心也是跳了一下,想要跑路。 可现在,将军都不怕,他们还怕什么? 诸位将士流泪满面。 千言万语,终究汇聚成一句话,齐刷刷嘶吼道:“同生共死!” 呐喊声震天动地,气势如虹,响彻整座军营。 引得营外的路人也不由得心神一颤,驻足围观。 如此军威,太过可怕! ……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慕容嫣然等人居住的宅邸。 军营中有人得了天花,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她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直奔秦渊的屋子。 “砰砰砰——” 用力地敲门。 我!!! 秦渊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恼羞成怒,冲着房门外,喊道:“你还有完没完了!” “我睡个觉打个盹怎么就这么难!” 慕容嫣然暗暗吐了吐舌头,焦急万分道:“秦渊,大事不好啦,神策军中出了瘟疫。” “银环进了疫区不走啦,说要跟将士们同生共死!” “什么!” 秦渊赶紧跳了起来,打开门,肃然道:“你再说一遍?” “莫斯来报,营中将士感染了天花,现在银环说要在营中待到这些将士痊愈为止!”慕容嫣然又重复了一遍。 “天花?怎么就忽然冒出来个天花呢!” 秦渊眉头皱得很厉害。 在这个时候,得了天花基本上宣告死刑。 治疗天花,也完全看老天爷,也没有什么特效药。 他记得在贞观年间的时候,因为天花,短短几个月就死了上百万人! “这个笨蛋,真以为内功什么的百毒不侵啊!” 秦渊骂骂咧咧。 他带着人下江南,结果死了一个,让他拿什么跟李药师交代啊! “快,张贴榜文请大夫,收购药材!” 秦渊吩咐道:“我一会再给你写一个防疫的策略,你一定要传令下去,严格执行!” “是。” 慕容嫣然很乖巧,没有多问,当即拿着秦渊写的防疫策略下去执行了。 秦渊冲着窗外,大声喊道,“玉函宗的几位道长在不在?” 话落。 立即有一道仙风道骨身影出现在秦渊的面前,拱手道:“贫道葛洪,不知道祖师爷有何吩咐?” 第218章 狗男人,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葛洪想了想,开口说道:“祖师爷所说的这些药材,都挺常见的。” “江南随处可见的还有芨芨草。” “可是这些都不能治疗天花啊,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减症状,减轻病人的痛苦。” 秦渊摇摇头,“葛道长你说得并不对。“ “人的情绪会影响人体的抗病能力和康复的速度。” “不管这些药有用没用,对于百姓而言,好歹是个盼头,他们心里怀着希望,心情愉悦,治愈的几率也就会大幅度增加。” “可你要是什么也不做,让他们活在恐惧和绝望中,就算是医圣扁鹊再世,恐怕也束手无策。” 闻言,葛洪不由得眼前一亮,连连点头:“祖师爷此言甚是有理啊!” “倒是贫道白学了这么多年医术,连这样简单的道理也没有想明白。” “多谢祖师爷指教!” 秦渊已经对这些张口闭口“祖师爷”的道士们无语了。 我只想当个小小的黑心老板,甩手掌柜,怎么就成了堂堂道门的祖师爷,还有人随行保护了呢? “道长,随我去城外瞧瞧?”秦渊问道。 “呃……”葛洪一愣,怔怔地看着秦渊。 “祖师爷,这天花传染性极强,太危险了,莫要出门呐!” “贫道这把岁数了倒无所谓,但是祖师爷您万万不能出差池啊!” 秦渊皱着眉头,闷声道:“道长,你放心,只要做好防护,天花的传染性就会大减。” “现在既然已经发现了,只要控制好染病的人,就不会大规模传染了。” “我需要道长,陪我出去找一个药。” “药!”葛洪闻言不由得精神一振。 天花还有药! 若是早些时候,他肯定以为是掌门师兄,人老了糊涂了,找错了天命之人。 还跟着太乙真宗那帮老不羞一个劲折腾,整出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祖师爷。 但是前些日子的化肥仙丹,属实震碎了他的三观,惊掉了他的下巴。 他确信眼前这位妥妥的天人下凡,玉函宗祖师爷履凡! 祖师爷说话,那还能有假? 若是找到了足以治疗天花的神药,他葛洪也能像掌门师兄一样,跟在祖师爷身边分点功德了! 葛洪当即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递给了秦渊。 “祖师爷,这是小道炼的破瘴丹,对于军中染病的将士应该有点作用。” 秦渊也不客气,当即收下,让人送到军营里。 虽然是安慰剂,但总比没有强不是。 而后,便带着葛洪出门了。 他记得很清楚,牛痘是可以治疗天花的,也可以通过接种的方式预防天花。 只是不知道具体该怎么操作了。 按照常理推断,应该就是接触涂抹下就行。 否则的话,应该也发现不了这种治疗方法的吧? …… 京州。 燕姣然最近噩梦连连。 不是梦到秦渊跟慕容嫣然跑了,就是梦到秦渊跟李银环跑了。 整宿整宿的心烦意乱睡不着觉。 仿佛害了相思病。 整个人也变得精神萎靡,惶惶度日。 太医署的官员们,也瞧不出来燕姣然得了什么病,不管吃什么药,都不见好转。 一连几天。 燕姣然心力憔悴。 与此同时。 京州却又突然迎来了一场灾难。 京州城下辖的十四个县,已经有八个村出现了瘟疫。 蔓延之趋势,如野火燎原,根本就控制不住。 燕姣然看着奏折,急得直跺脚。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惹来了巨大的瘟疫,百姓们人心惶惶,朝野震荡。 她只能立即命令太医们带着药材前往已经封控的村子。 远比瘟疫更可怕的,就是流言蜚语。 世家们找到借口,开始借机生事,落井下石。 说是燕姣然不配当皇帝,这才惹得老天震怒,连连降下灾祸。 尤其是被隔离的那些个村子。 百姓们想逃,军卒们含泪用枪棒驱赶,负责整个京州安危的李药师,更是恨不得跪在地上,给百姓磕头,让他们和回各家,别让瘟疫蔓延。 灾难出现,让人心立刻变得透亮无比,有悲伤、有痛苦、有无奈…… 通常在这个时候,燕姣然就得带着群臣焚香罪己,将一切罪过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恳请上苍的原谅。 面对瘟疫。 她束手无策,能依靠的只有鬼神和运气。 为了控制瘟疫,同时有心人煽动百姓,整个京州城全面封锁,许出不许进,所有商户关门歇业。 有的百姓见此,更加恐惧,当即出城投奔外地的亲友去了。 城内也盗贼活动猖獗,李药师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手,去抓盗贼,维持治安。 朝廷也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御书房。 燕姣然神色颓废地坐在龙椅上。 狗男人,你个混蛋! 还不快回来! 朕快要顶不住了! 不想,瘟疫的蔓延速度异常之快,整个朝廷都始料未及,饶是燕姣然呕心沥血,各种能用的措施都用了一轮,也根本控制不住。 京州城周围的村子里,已经有三千人,因为感染了天花死亡。 据不完全统计,京州城内也有近千名百姓莫名发热,似乎是染上了天花,危在旦夕。 燕姣然是心力憔悴,心乱如麻。 瘟疫,该死的瘟疫! 要是出了灾害,继续抄秦渊的作业就是了。 要是有人犯上作乱,让李药师出兵平叛就是了。 可偏偏是瘟疫,是全天下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的天花。 饶是这些日子来,燕姣然跟着秦渊已经学了很多很多了,仍然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 “唉——” 燕姣然叹了口气,“到底该怎么办呐。” 只得找来,太医令赵德全,询问对策。 第219章 狗男人,这回你可跑不了了! 嫣然把那个奏折收哪儿去了来着? 燕姣然一边想着,一边在赵德全诧异的目光下,将整个御书房翻了个底朝天。 最后,总算是找出了那份,她珍藏了很久的奏折。 摊开看了一眼,将上面的防疫措施,全都摘抄在白纸上。 而后郑重地将交给了赵德全,缓缓命令道: “赵爱卿,先按照这白纸上记录的方案防疫吧,务必要控制住疫情,不能再让天花疫情肆虐了!” “呃……”赵德全听得有些懵。 这是有办法了? 赶紧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喏。” 然后看着手上捧着的这张纸,一脸懵逼。 陛下怎么忽然就有防疫的法子了? 古往今来,能用的办法就那些,现在都用了啊。 但是这天花来势实在是太凶猛了,遭不住啊! 莫不是想要把锅甩到老夫身上吧? 有可能有可能! 像极了这个昏君的一贯操作! 唉…… 罢了罢了。 老夫学医数十载,却救不了这些病人,哪还有颜面活着呢? 死就死吧。 天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赵德全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了御书房。 离开之后,他这才打开纸张瞧了一眼。 “其一,严格控制水源,喝水必须要煮沸饮用。” “其二,以石灰抗邪物,在建设房屋的周边洒生石灰。” “其三,单独划出如厕区,并统一洒生石灰处理。” “其四,饭前便后必须勤洗手。” “其五,一旦发现有风寒发病者,立即停工并隔离,令医者介入诊治。” 似乎也不是不行。 看起来煞有介事的。 确实可以执行看看。 倒是老夫误会陛下了? 不过,这个风寒发病,停工并隔离是什么情况? 天花不是热症吗? 不是寒症啊! 还有,现在的京州百姓谁还有心思上工啊! 该不会是从哪本典籍上抄来的吧? 老夫似乎从没见过啊! 肯定是哪位不世出的医道巨佬的大作! 既然是大佬的着作,那肯定有效了。 老夫可得盯紧点,试试看了。 赵德全走后。 陈无咎的最新奏折也送到了燕姣然的桌上。 经过这几日的对比分析,陈无咎发现秦渊给的防疫法子确实很好用,灾民营区的天花病情控制得非常好! 于是乎,特地写了一篇言辞恳切的奏折,上奏燕姣然,同时呢,还给秦渊请功。 燕姣然看完会心一笑。 狗男人,这回你可跑不了了。 有陈无咎的这个奏折在,朕不想给你升官,也得给你升啊。 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你还怎么推啊? 朕会把你一步一步捧成宰相的。 到时候,你还不得乖乖的给朕办事? …… 江南。 秦渊的运气不错,带着玉函宗的几个道士刚出门没多久。 就在城外一个牛圈里,找到了一头发病的母牛。 耷拉着脑袋,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秦长青走进牛圈,仔细地检查母牛的腹部,出现了大量的水泡。 一部分水泡破碎之后,还有黄脓流出来,看着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葛洪见秦渊满脸的笑意,很是不解:“祖师爷,这牛都病成这样子了,你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秦渊指着母牛身上的脓疮,解释道:“这便是我们要找的药,好在运气不错。” “啊?!”葛洪大吃一惊,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牛身上的脓疮,是治疗天花的药? 真的假的? 开玩笑的吧! 葛洪的神情,秦渊尽收眼底,哼哼道:“葛道长,这头牛也得了天花,但是牛和人不一样,尤其是母牛。” “它的免疫系统比人要强上许多。” “天花经历过牛身上的免疫抵抗之后,就能产生弱化版病毒,这种病毒,就是治疗天花的良药。” “……” 葛洪听得是一脸懵逼,一个句话都没听明白,根本不知道秦渊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是,越是听不明白,怎么就越觉得祖师爷高深莫测,很厉害的样子呢? 心里也不抵触了,反而觉得非常合理。 这是什么情况! “这头牛染病多久了?”秦渊让人找来了主人问道。 “大概十多天了,就是没啥精神头,吃草料也吃得很少。因为天花横行,所以也没找到郎中来瞧病!” “准备一个小罐子,把牛身上溃烂的,出现黄脓全都收集起来。” 秦渊说完,道士们就开始着手准备,因为母牛也得了天花,小道士们没人敢靠近,最后还是葛洪围着脸走过去,用绳子固定好牛身,开始一点点地取黄脓。 “祖师爷,这黄脓……”葛洪屏住呼吸,这味道真不是一般的难闻。 “葛道长,你仔细瞧,你看牛肚子,有很多地方一件结疤,这说明什么?” “说明母牛得了天花之后,不仅不会死,反而还能够自行愈合。” 秦渊一边解释,一边分析道,越说越是兴奋:“母牛自身的免疫系统能够最大限度地抑制天花病毒,削弱病毒的活性。” “这水泡里肯定还会掺有大量的抗体,绝对是宝贝!” “这抗体是天花病毒的克星,只要把浓汁涂抹在患病人的伤口上,就可以治愈天花。” “没有得病的人,在胳膊上挑开一个小口,涂抹上之后,不仅可以预防天花,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得天花病。” 这一番分析一点毛病都没有。 那个首次发现牛痘可以治愈天花的医生,肯定是这么干的! “说明?” 葛洪的神情立刻就变得激动起来:“祖师爷,你是说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得天花?祖师爷,你说的可是真的嘛?” 第220章 狗男人,有你真好,朕奖励你进宫好不好? 虽然牛痘接种,具体该怎么操作,秦渊也不知道。 怎么制作疫苗,秦渊更不知道。 但是,既然找到了牛痘,总归要试一试的。 而且自己刚刚那一番推论逻辑非常完备,合情合理。 最早发现牛痘的大夫,肯定也是这么干的,不然也没有别的方案了,他们那时候可还没有什么疫苗,免疫系统的概念呢。 葛洪虽然听得也有些懵逼,但是他知道什么是临床试验。 既然药找到了,只要找得了天花的人试试就行了,只要有效,就可以直接推广! 当即带着收集好的黄脓,来到了神策军的军营里。 “都让让,玉函宗的仙长来了。” 神策军中的将士,当即让开了一条路,目送着秦渊等人蒙着口鼻,走了进去。 营帐内,连带进来看病的那个军医,已经有九个病号。 全都浑身乏力,脸色惨白,一看就病得厉害。 李银环的情况,比众人都好一些,只是神色有些萎靡不振。 该说不说。 这免疫系统是真强大。 还是说,这练内功真能养生? 秦渊开门见山道:“我这里有一种可以治疗天花的药,但是我不确定效果如何,需要你们有病的试试看。” “就算没病的,我也需要接种一下看看。” “要是有效果,大家都活命。” “要事没效果,你们可能挨不到明天,你们的子女全都由我照料,我保证送他们进书院读书,你们有谁愿意试试看么?” 秦渊刚说完,神策军的将士们露出纷纷露出笑容,争先恐后,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 “大人,我来!” “大人,俺身体壮实!” “大人……” 李银环有些蔫蔫的,也立刻撸起来胳膊:“秦渊,我也愿意试药!先让我来!” 话落,营中的将士们已经是感动的稀里哗啦。 纷纷争先,想要率先试药。 不想李银环却是坚定地站在了队伍最前面,站在了秦渊的面前。 秦渊白了李银环一眼,在心里骂道,胡来! 你凑什么热闹! 当将军的是要收买人心,可你也得注意分寸和尺度啊。 啥都自己先来,出事了咋整! 身先士卒,同吃同睡,将心比心的道理谁都懂。 但谁又能义无反顾,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做到李银环这个份上呢? 有其女必有其父。 李药师治军时候肯定也是这般爱兵如子。 活该神策军铁板一块啊! 这样的法子,比再多的金钱都有效。 人心终究是肉长的。 或许这才是李药师成为一代军神,天下无敌的原因吧! 秦渊扪心自问,打死他也做不到这个程度的。 “你这是何苦呢?”秦渊轻声叹道。 “我相信你。”李银环莞尔一笑:“我亲眼看见你救了一个开膛破肚的人,你教的法子更是救了无数将士。” “神策军的将士们无不感念你的活命之恩。” 秦渊摇摇头,傻丫头,死马当活马医,和把活人治死了能一样么? 唉…… 也罢! 真要是有什么万一,我去找李药师磕头赔罪! 迫于无奈之下,也只能先拿李银环开刀了。 秦渊指挥着葛洪用尖刀轻轻滑过李银环的胳膊,划开了一道十字形的浅浅的口子,殷红的鲜血也缓缓渗了出来。 李银环瞧都不瞧一眼,连哼哼都没有,面不改色。 脓水也随之涂在伤口之上,然后用布包扎好。 葛洪虽然是上手实操的人,但一直没有做声,只是眉头紧锁着,满是忧虑。 希望能成吧! 这种方法完全超脱了,千年以来的任何一本医书。 若是成功,恐怕整个医道都要颤动了。 而后,秦渊又吩咐葛洪用银针,一一挑开了天花感染者身上的水泡,将脓水小心涂抹。 先是挑开王桩等一众患者身上的水泡,将牛痘小心涂抹。 “接下来就是看最后的病理反应了。” 秦渊悠悠叹息道,有些感伤。 总觉得这样有些不人道。 可是谁让他学艺不精呢。 做完这一切之后,秦渊安顿好这些人,然后仔仔细细地用开水洗了好几遍手,甚至还烫掉了一层皮,整双手红彤彤的。 而后,继续对着身边的葛洪说道: “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在未来的几天里,他们都会出现一些不良反应,症状呢有轻有重,但是绝对不会致命。” “等彻底愈合之后,身体里就会产生抗体,一辈子都不会得天花的。” “真的?”葛洪的眼睛里露出兴奋和期待的神色。 “这点我还是有信心的,只要成功了,就有劳葛道长将方案写下来,借着玉函宗的声名,推广到大周各处了。” “一定,一定!”葛洪满眼放光。 真乃我玉函宗祖师爷转世啊! 玉函宗定然要大兴了! 时间一晃而过。 葛洪每天都在观察这些病人,看他们的状态有没有变化和不同。 兴许是防护措施做到位吧。 葛洪和秦渊等人始终没有染上天花。 而接种了牛痘的李银环,也只是发热了一晚上之后,就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 不得不让人感慨,什么叫强大的免疫系统。 也让人对内功的神奇,充满好奇。 随后的几天里,其他感染了天花的神策军士兵们,也都出现了明显的好转。 葛洪登时大喜过望,飞鸽传书给自家掌门师兄,让他务必把精研医道的药王——孙太师叔请到江南来。 慕容嫣然也立即让金莲星夜兼程,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报告给燕姣然。 …… 金莲赶到京州的时候,世家出身的官员们正领着一群喷子,对着燕姣然开喷呢。 虽然施行燕姣 第221章 秦渊,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有了治疗方案之后。 慕容嫣然立即就忙活了起来,以钦差的身份接管了整个江南的政务,统一调度指挥。 无论是世家还是小吏都知道天花的恐怖之处。 一旦让天花的疫情蔓延开来,席卷整个江南,那对于江南百姓必然是沉痛的打击,即便是他们也没法幸免。 天花面前,众生平等,妥妥的无差别攻击。 为了活命,没有任何一个人拖后腿,上眼药,精诚团结,默契配合,很是乖巧,共同应对天花的疫情。 在这些地头蛇的帮助下,百姓自然也闹不起什么波折。 该隔离的隔离。 该治疗的治疗。 一切都井井有条。 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肆虐京州的天花,并没有在江南掀起什么波澜。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慕容嫣然的声望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达到了顶点。 无数百姓自发为慕容嫣然建庙,立生祠供奉她,感念她活万民的恩德。 期间一直奔走、操劳的玉函宗的道士们也都分到了不少好处。 用葛洪的话说,是领到了不少的功德,他日渡劫飞升可以用来挡几次雷劫。 至于秦渊嘛,本想继续当他的小透明,继续猫在草丛里蹲人。 没想到葛洪却悄悄给他们的祖师爷立了座观。 江南百姓在得知了治疗天花的办法,就是这位祖师爷托梦告诉葛洪葛老神仙的时候。 江南百姓无不沸腾了,尊称祖师爷为秦天师。 据说只要去天师观进一炷香,就能心想事成,百试百灵。 有传言称,江南有一富商,妻妾成群,生了九十九个孩子,却没有儿子,可他到了天师观上香之后,当即就生了一个儿子! 又有传言称,有一书生,被女鬼缠身吸尽阳气,危在旦夕,来天师观上了一炷香之后,当即天雷护体,将女鬼震杀,涅盘飞升! …… 在种种匪夷所思的传言加持下。 天师观立即成了江南第一观。 佛门四百八十寺,莫能与之争辉,香火不及其万分之一。 玉函宗大兴,指日可待! 而慕容嫣然在有了这样的民心之后,想做什么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摊役入亩,已然势在必行! 江南的世家已经无法阻止摊役入亩的推行。 江南世家的家主们也都不是傻子,与其螳臂当车,不如顺势而为,助慕容嫣然一臂之力,捞取好处,将自家的损失降到最低。 于是乎,丈地的丈地,请客吃饭的请客吃饭。 摊役入亩的进度一日千里。 拿到了砍一刀资格的世家们,疯狂呼朋引伴一起砍价,提升进度,竭尽所能的多免一点税,争取白嫖。 甚至于,还出现了几家为了拉新用户给自己砍价打破头的场面。 在世家的积极配合下,各地掀起来前所未有的丈地狂潮。 报上来的田产数字,更是爆炸性增长。 比朝廷现有登记在册的还足足多了一倍有余。 可见这些世家大族,这些年来,到底隐匿了多少田产! 摊役入亩已然势成! 江南百姓们在得知此后可以彻底免除徭役后,更是欢呼雀跃,拍手称快。 无数百姓自发为慕容嫣然和大周天子燕姣然立庙供奉。 江南的形势一片大好! 历时两月之久,一切也都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此刻。 秦渊快要抓狂了。 玉函宗精研医道的太师叔孙华原到了江南。 一见到这崭新的牛痘疗法,登时如获至宝,如饥似渴。 整日纠缠着秦渊询问着后世的医学和生物理论。 就连上厕所的时候也不放过,守在茅房外依旧问个不停。 一天到晚跟在秦渊身边,不停地询问着心中的各种困惑,拼了命地汲取养分。 看着这位对于新知识近乎癫狂的医者,秦渊也有些动容。 不疯魔,不成活。 也许自己所知道的那点微末的知识,真能给这个时代带来巨大的改变。 于是没有保留,倾囊相授,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他了。 “祖师爷,您早上给小道讲的细蛊之说已经有头绪了,您能不能再给小道讲讲我们身体的‘免疫系统’?” “您先前说,身体发热是为了消灭入侵的细蛊,那为什么身体的温度不能维持在这个稍微高一些的水平,而是会又降回去呢?” “如果能一直维持在这样的水平,不是可以减少很多疾病?” “还有这个您说得这个温度到底是怎么决定的人,为什么不同的物种会差异甚大?” “……” 一个又一个问题,堪比十万个为什么,都快把秦渊逼疯了。 咱也就是一个幼儿园水平,你问这么多进阶的知识,我怎么知道啊!!! 谁知道,在线等,挺急。 咱已经被掏空了,掏空了。 一滴都挤不出来了。 大佬,放过我吧! 作茧自缚啊…… 这就是装逼的下场啊…… 万般无奈之下,秦渊只能祭出杀手锏,顾左右而言他:“这些问题凭借你现在的道行实在是很难解释,需要借助一些工具才行。” “工具,什么工具?祖师尽管开口,小道对于炼器术也很精通。”孙华原目光殷切,跃跃欲试。 “此物名叫显微镜,我已经委托给太乙真宗研制了,你去瞧瞧进度,顺便帮把手。” “此物不出,医道万古如长夜!” 秦渊悠悠叹道。 “嘶——” 孙华原双眼放光,激动道:“祖师啊,这样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交给太乙真宗呢?” “他们的水平哪能炼制这样的神器啊!” “祖师莫忧,小道这就去盯着。” “决不会让祖师的一番心血毁于一旦!” 话落,拱手一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222章 你喜欢我吗? 这开场怎么这么让人想入非非? 人生三大错觉? 秦渊不解道:“慕容你说啥呢?” 慕容嫣然深深地看着秦渊,目光很是复杂,沉吟了良久,方才开口问道: “秦渊,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秦渊点头,怎么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了呢…… “那好。”慕容嫣然说道:“我问你个问题,你能不能老实回答我?” “问呗,我从来不骗人好吧。” 秦渊道。 慕容嫣然看着他,眼中似有星光点点,想要将他彻底看穿。 “你和陛下究竟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 秦渊不明所以,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她是天子,我是臣子呗。” 慕容嫣然摇摇头:“还有呢?” “没了啊。” “没了?” “真没了!比金子都真!” 慕容嫣然不由得眉头一皱,事情似乎跟她想得有一点点不一样。 他在说谎,还是我推理错了? 慕容嫣然看着秦渊真诚的大眼睛,想要从中读出点什么,却根本找不到破绽。 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与警告: “那就好。” “作为朋友,我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招惹陛下。” “最是无情帝王家。” “陛下,是大周天子,不可能娶一个有妇之夫进宫的,更不可能嫁给别人作平妻的。” 这番话,可彻底把秦渊说懵了。 什么情况? 我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嘛! 尤其是你家陛下,打死我都不敢碰啊! 碰了后半生可就没悠闲日子过了! 而且,现在明明是她招惹我,要主动倒贴给我,我坚决抵制住了大长腿和大熊的诱惑好吧! “慕容啊,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是不可能进宫的。” “我日子过得好好的,进什么宫!” “这不是没事找事,自找麻烦嘛!” “呃……” 慕容嫣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绯红,怯生生道:“大周天子更不能未婚先孕哦。” 秦渊:“???” 这都哪跟哪? 我真跟那个蠢娘们没一腿啊! “慕容,我跟陛下真没事!” “真没有?” “真没有!” “那好,我信你,我的话你都记住了吧?”慕容嫣然悠悠道。 这哪是信啊,分明是不信! “慕容啊,你是陛下的贴身女官,我跟她有没有事情,你不是最清楚嘛?” 秦渊语重心长道。 慕容嫣然点点头,“的确,我是贴身女官,我很清楚。” “那你还张口悔我清白!”秦渊开始反击。 “哦,对不起,我不该冤枉你。” “你们俩没事就行,这样我就放心了。” 慕容嫣然答道,听起来毫无诚意。 既然两人喜欢玩地下恋,那就玩着吧。 该说她都说了。 秦渊越听越不对劲,这慕容嫣然怎么就如此笃定,他和女帝有一腿的? 没道理啊! 那天我都拒绝了,拒绝的很坚决,一点余地也没留。 女帝不会这么不知好歹吧? 这事情怎么回事? 真就赖上我了? 于是乎,这才惹得慕容嫣然不快,开口警告自己? 唉…… 我比窦娥都冤啊! 陛下,您看上微臣哪儿了,微臣改还不行嘛! “慕容,信我,我真是无辜的!” “嗯。” “你这是相信的态度嘛!” “是啊。” “那我怎么才能证明我的清白?” 慕容嫣然见秦渊急眼了,心中也是一惊。 莫非是我错了? 他们真没关系? 不可能啊! 证据确凿! 念及此,慕容嫣然忽然灵机一动,问道:“我和陛下谁美?” “当然是我家娘子最漂亮了。” 秦渊脱口而出,求生欲拉满。 “那我和陛下呢?” “都不好看。” “当真?”慕容嫣然柳眉一竖,盯着秦渊。 “当然!”秦渊夷然不惧。 慕容嫣然又问道:“那你肯定不会喜欢陛下咯?” “必须的。”秦渊脱口而出。 “那我上奏陛下,你也不怕?”慕容嫣然笑吟吟的。 “不怕,当她面我都敢说。”秦渊回答道。 慕容嫣然忽然话锋一转,看着秦渊眨了眨眼,旋即又低下头,怯生生地笑道:“既然你不喜欢陛下的话,那——” “你喜欢我吗?” 第223章 答应我,不要进宫好不好。 秦渊:“???” 什么情况? 麻烦又特么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会又是仙人跳—— 用自己来交换我出山处理朝政吧? 区区一点儿美色而已,也想让我后半辈子累死累活?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免谈! 我秦某人,用不为奴! 念及此。 秦渊果断出言拒绝:“不喜欢。” 慕容嫣然闻言,也不在意,反倒贴近了些,拱了拱傲人的雪子,眯着水汪汪的杏眼。 呢喃似的轻喘娇叹,仿佛觉得不可思议: “你……你真不喜欢么?” 秦渊瞥了一眼,按下心中的冲动,冷静地回答道:“呃……真不喜欢!” “那——你哪儿不喜欢,奴家,可以改哦——” 说话间,竟是逼到秦渊的耳畔,吐气如兰。 柳眉勾撩,杏眼灵动,红艳艳的樱唇微微噘起,衬与酥白雪腻的傲人身段,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秦渊的小兄弟毫无意外的可耻了。 但,这又如何呢! 秦渊坚决抵制美色的诱惑,抗争到底:“哪都不喜欢!” “是么……” 慕容嫣然喃喃自语,自怨自艾,似是很难受。 忽而脚下一软。 恰好摔在了秦渊的怀中。 慕容嫣然软绵绵地瘫在他怀里,敞开的襟口透出一阵温腻馥郁的幽甜乳香,依稀见得襟里雪峰傲人已极,连乳沟都硬生生挤成清浅一线,酥脂堆溢到了锁骨下,满怀都是绵软雪子。 慕容嫣然哀怨地看着秦渊,浓翘的乌黑弯睫犹如排扇簌簌轻颤: “那你还是喜欢陛下咯?” 秦渊顺手一甩,将慕容嫣然丢在了藤椅上,回答道:“我都不喜欢!” 慕容嫣然小手揪紧他的衣角,呜咽道:“真哒?” “真的!”秦渊淡淡地说道。 慕容嫣然两排浓睫轻颤着,杏眼一闭,似乎马上就要滑下泪来。 “那你就是和陛下有什么交易咯?” “没……” 秦渊的话刚出口,突然身形一晃连退了好几步。 原来是金莲手持长剑,从背后斜刺而出,直刺秦渊的心房。 秦渊站稳身形,皱眉道:“你又发什么疯?” 然而,金莲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金莲足尖一点,整个人一跃而起,手掐剑诀,长剑直指秦渊。 “住手!金莲你在干什么!” 慕容嫣然一改先前抬眸颤抖、楚楚可怜的模样,娇喝道。 秦渊跟金莲交过手,也看她出手了几次,对她的招数已经很熟悉了。 估摸着五十招之内就能拿下她。 不过,这也太麻烦了。 为了图省事,秦渊只是身形一闪,避开了剑锋,而后朝着慕容嫣然身后躲去,有意无意地引着剑锋刺向慕容嫣然。 金莲自然不可能刺伤慕容嫣然,只得赶紧收剑。 然后,又朝着秦渊刺出一剑。 秦渊自然藏在慕容嫣然背后,左右腾挪。 “住手,金莲,快住手,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绝对不能出事情!” “是谁命令你的?” “不可能是陛下的命令,你快停手,金莲!” 慕容嫣然不停地娇喝着,说话间,还刻意用身体替秦渊挡剑,阻挡金莲的攻势。 秦渊自然能看出来,不禁在心里暗道,这娘们倒也义气。 如此一来。 金莲束手束脚,一身的本事无处施展,越发急躁。 不过十招,就让秦渊找到破绽,双手搭在慕容嫣然的肩膀上一借力,整个人腾空而起,一脚点中金莲手腕上的穴位。 扑通一声,长剑便落在了地上。 秦渊脚尖一勾,便将地上的长剑挑了起来。 蓦地摇影掠出,秦渊便手持长剑架在金莲的脖颈之上。 “咱们俩无怨无仇,你却三番两次要杀我!”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不成?” 秦渊神色森然,厉声道。 金莲默不作声。 她穿着黑色的丝衣,戴着一副面纱,只露出一双天生便有几分媚态的美目。 只是此时视线落在秦渊身上,目光中仿佛有火在烧。 慕容嫣然双手紧紧握住秦渊的剑刃,生怕秦渊一怒之下,划破金莲的脖子。 而后转过身来,看着秦渊,连声道: “误会,误会!” “一定有什么误会!” 白皙的手掌已经被剑锋划破,沁出一点饱腻殷红。 而后伤口越来越深,血流如注。 慕容嫣然连眉头也没皱一下,雪靥煞白,饱满的酥胸急遽起伏,苦苦哀求道: “秦渊,求你了,不要伤了她。” 秦渊心头一软。 看在慕容嫣然先前也是奋力保护自己,当自己盾牌的份上,就再饶她一次。 秦渊松开长剑,冷冷地说道:“事不过三,再有下次,后果自负!” 金莲当即撕下一片衣袖,要给慕容嫣然包扎伤口。 慕容嫣然怔怔地看着在给自己包扎止血的金莲,浅浅一笑。 “金莲,这次的事情,是你自作主张的是不是?” 金莲乖巧地点点头。 慕容嫣然歪着粉颈微蹙柳眉,支颐侧首:“你是不是觉得,他死了,就不会有麻烦了?” 金莲泪眼汪汪,用力地点点头。 慕容嫣然伸出纤长的食指,忍痛点了点金莲的额头,噗哧一声,抿嘴笑道。 “你啊,想得太简单了。” “这事情很复杂很复杂,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 “你记住,他要是死了,别说是我了,就算是陛下也不会开心的。” “你难道真的愿意我们两个伤心一辈子么?” 金莲一边包扎着另一只手,一边使劲地摇了摇头。 慕容嫣然银铃般的清脆笑语: “那你可得答应我,不许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金莲点头,整个人再一次 第224章 完了,摊上大麻烦了。 嗯? 明知故问。 秦渊诧异地望了一眼慕容嫣然,肃然道:“你放心,我不可能进宫的。” “嗯。” 慕容嫣然轻拂膝裙,娇娇一笑,“那好。” 经过这么一出折腾。 秦渊也没了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的念头,于是,耸耸肩说道:“慕容啊,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这手记着不要沾水,免得伤口感染恶化了。” “记住以后别干这种事情了。” “我若要杀金莲,凭你这瘦弱的身子,怎么可能抓得住剑锋?不过是白流那些血罢了。” 慕容嫣然闻言,听着秦渊关切的话,不由得鼻子一酸。 秦渊交代完,便准备转身离去,却听一把温柔动听的细腻嗓音道: “秦渊,可不可以再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忙?”秦渊止住了脚步。 慕容嫣然这种有情有义的妹子,肯定不会背后捅刀子,还是值得深交的。 若是举手之劳的话,帮也就帮了。 若是太复杂的话,可以嘴炮一两句解决的话,倒也无所谓。 可若是需要自己呕心沥血的话,那还是拉倒吧。 慕容嫣然温婉一笑,语声细柔:“可不可以把你的肩膀借我下?” 秦渊闻言,不由得愣了愣。 这个东西太难界定了。 既可以说是举手之劳,也又可能要自己呕心沥血…… 借还是不借呢? 有点难选啊。 “就一次……” 似是见秦渊还在犹豫,慕容嫣然又开口说道。 口气怯生生的,令人心生怜悯。 阿……这! 软刀子最磨人了。 我要是不答应,不会还挤出几滴眼泪吧? 秦渊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唉——” “我这人就是心太软。” 说罢,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身子坐得板正,两手放在大腿上,准备忍受酷刑。 慕容嫣然见此,苍白一笑,樱唇颤抖,轻轻拉来一张凳子。 大大方方地坐下,然后歪下脑袋,恰好贴在秦渊的肩膀上,将重量全压了上去。 秦渊老老实实端端正正地坐着,双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泾渭分明 跟慕容嫣然离得远远的,绝对不做什么瓜田李下的事情。 只有手臂紧贴着慕容嫣然的肩头。 秦渊觉得她的肩头浑圆细小,柔若无骨,小巧得令人生怜。 便是隔着层层外氅、罗衫,仍能感觉她的肌肤无比滑腻,直如敷粉,体温还比他的手臂更高了些许,仿佛碰着一团热呼呼的腻软温绵。 像不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刚见面时,凶神恶煞、嫉恶如仇的慕容嫣然是她。 再相处时,巧笑倩兮、谈吐温婉的慕容嫣然仍是她。 不久之前,抬眸颤抖、楚楚可怜的慕容嫣然也是她。 刚刚那个,重情重义、舍命救人的慕容嫣然还是她。 她究竟还有藏着多少副脸庞? 虽然两人的肌肤未相触,秦渊却觉得她幼嫩的脸庞暖烘烘的。 莫名其妙嗅到了一股在温湿滑腻中蒸腾而起的幽兰馨香。 这是女子怀腋乳间等羞人秘处,最最动人的芬芳。 秦渊眼前一黑,明明意识清醒,灵魂却像自躯体里被抽离出来,一时间天旋地转。 慕容嫣然酡红熏蒸,粉面含春,胸膛一起一伏,启樱唇,吐兰息。 不知何时,竟是沉沉睡去,绝美的脸庞上仍挂着甜甜的笑意。 秦渊如坐针毡。 虽然下江南以来,大方向是自己把握的,主意也都是自己出的。 但总归,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杂务都是她负责操持的。 赈灾救治天花,摊役入亩等等的事情,自己不过是动动嘴罢了。 所有的细节,所有具体的事务,都是她不眠不休,兢兢业业地一点一点地完善补充,再着手施行的。 完全是个劳苦功高的实干家。 或许,她的内心深处也很累吧? 念及此,秦渊扭头瞧了瞧熟睡的她,犹豫了一下,轻轻为她理着紊乱的额发,满心生怜。 唉…… 看来自己终究是惹上天大的麻烦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娘子交代呦。 这该死的同情心…… …… 慕容嫣然在江南成功完成了摊役入亩的改革之后,迅速在整个大周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 大周的百姓苦徭役久矣。 现在一听说,江南施行了什么新政,虽然要多纳点税,但是却可以免徭役! 当即有不少人家,决定拖家带口,举家迁往江南垦荒。 这一下子,各地的世家大族当即慌了神。 佃户可是他们的根基,百姓可都是他们的韭菜。 要是都跑完了,他们还上哪儿作威作福去? 当即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阻止麾下的百姓迁往江南。 然而,即便他们连路卡都设上了。 还是拦不住百姓们前赴后继的偷渡之风! 眼瞅着自家地盘的韭菜越来越少。 大周各地的世家大族们,无可奈何之下,只能上书燕姣然,祈求在全国范围内推行摊役入亩! 燕姣然自然笑得合不拢嘴,还想拖延一二。 没想到一些个世家竟是在江南世家的蛊惑下,也纷纷自作主张,加入了砍一刀大军。 不约而同,开始在自家的势力范围内,清丈田亩,呼朋引伴,请客吃饭。 其中,以不要脸的吕家收获最大。 最接近彻底免单,免除所有赋税的那个目标。 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后的那么一点点,尤其难砍! 总是就差那么一口气,就差那么一刀。 吕家呕心沥血,拉了一个又一个下线,分润了一点又一点的好处。 但是总是就差了那么一点点,怎么都砍不完。 再一刀! 第225章 女帝的背后定然有高人相助 崔府的一处庄园之中。 九姓世家的掌舵人又双叒叕一次聚集在了一起,商讨大局。 自打燕姣然在朝堂上,强行推广摊役入亩之后。 他们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 仍然处处受制,掌握不到主动权,只能被动防守。 “当真是小瞧了慕容嫣然啊,她有摊役入亩和治愈天花两大功劳加身,恐怕足以封相了。” 白发苍苍的谢家主事谢玄,皱着眉头,忧心忡忡道。 此刻的谢扬,再没有前些日子的风轻云淡。 “虎父无犬女啊!”崔家的主事崔术感慨道,“张江陵真是生了一个好孙女呐。” “老夫,以为此事大有蹊跷!”王家的主事王元,皱着眉头闷声道。 “王老此言何意?”崔术凝声问道。 王元解释道:“慕容嫣然不可能有如此能耐!” “若她有如此本事,早在两年前,女帝大权在握时候,就可推行此策,何必等到现在?” “嘶——”谢玄倒吸了一口凉气,“王老的意思是?” 王元重重地点了点头,“不错,老夫正是这个意思!” “女帝的背后定然有高人相助,而这个高人不可能是慕容嫣然!” “慕容嫣然虽然有些能耐,但远远到不了这等惊才艳艳的地步,更想不出这等惊天动地的奇策!” 谢玄的眉头越皱越厉害,干巴巴的皱纹布满了整张脸,沟壑纵横,极为难看。 他的眼眸中寒光点点,似乎是一座冷峻的山峰。 谢玄沉吟良久,方才眉头一舒,从嘴中吐出一个字:“查!”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清是何人在给女帝出谋划策!” 王元也是一脸凝重:“谢老所言甚是,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等可不能再打这无把握之战了。”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道: “吃一堑长一智,王老所言甚是!” “我等轻敌,吃了如此大亏,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 既然达成了一致,谢玄便开口总结道: “老夫以为,就算摊役入亩推行了,女帝得尽民心又有何妨?” “对我们各家而言,不过是加了点税罢了,各家又何曾会缺这么点钱粮呢?” “当务之急,是戒骄戒躁,探清大周书局的情况,以及女帝背后之人的虚实!” 话落。 其余人正要商业互吹一番。 石家的主事人石庆忽然开口道:“大周书局的事情,我家小超倒是探出了一点门道。” “哦?”谢玄等人顿时来了兴趣。 只听石庆缓缓介绍道:“大周书局的书,并非是找人抄录的,而是像印章一样,印出来的!” “印?!”众人的眼中立即闪过一丝精光。 石庆点头说道:“不错,印!” “我家小超,花费了巨大的代价,牺牲了近百死士,终于套出了大周书局的内情。” “有了思路之后,剩下的事情,只需要等工匠研究便是了。” “据说,这项技术是出自漩涡书院。” “漩涡书院?”众人眉头微皱。 石庆闷声道:“若是照此推断的话,女帝背后之人会不会是文宗明楼?” “毕竟当年,他横空出世之时,偌大的大周,唯有张江陵可略胜一筹呐。” 石庆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是一段让他不敢回想的噩梦。 前朝末年,各种绝世英才横空出世。 实在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过呢,他比较会苟,稍微活得久了点,把这些个天才一个个全都熬死了。 本以为总算是到了他的主场。 不想,刚刚出山,竟是吃了如此大亏! 谢玄摇摇头,肯定道:“不会是他。” “若他想出山,早就出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若是振臂一呼,天底下大半的读书人都会响应,怎么会给我等可乘之机?” “女帝背后另有其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清楚。” “等到查清之后,我等再商讨下一步动作!” 众人纷纷拱手称是。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敌情不明的时候,做的越多,错的便越多。 这种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敌不动,我不动。 敌动了,我也不动。 他们世家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 大不了把皇帝熬死。 还怕等不到昏君上台嘛! …… 与此同时。 另一个消息,在燕姣然的刻意推动下,迅速席卷了整个京州城。 “诸位,三天后,陛下要举行盛大的庆典,欢迎慕容大人回归京州!” “这是真的嘛?慕容大人取消了徭役,可是我等的大恩人啊!” “是啊!慕容大人实乃我等的再生父母!” “谁说女子不如男?慕容大人真乃巾帼英雄!” “如此殊荣,恐怕只有当年的张丞相获得过吧?没想到今生今世居然能亲眼目睹,实在是人生一大喜事啊!当浮一大白!” “同饮!同饮!” “陛下大胆任用慕容大人,推行摊役入亩,抗击天花,也是古今少有的圣君呐!” “不错,不错!若是没有陛下的鼎力支持,慕容大人纵使有万般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谁说陛下是昏君,触怒了上天的?分明是造谣!一群狗东西!” “好像是世家那些人说的。” “狗,太狗了,分明是他们一天到晚就知道给陛下添堵!” “……” “真是难以想象三日后会有怎么样的盛景,会是怎样一个盛大的场面。” “不行,我三日后一定得早起,占个好位子,瞻仰慕容大人的风采!” “同去,同去……” 对于京州人而言。 今年,事情真的多。 先是大旱,多地的作物全都被太阳晒死 第226章 你往我身上安监控了吧? 三日后。 燕姣然特意派了天子专用的六驾马车,去迎接秦渊。 李银环和李德謇骑着高头大马分列左右,带着护卫,将马车拱卫在中央徐徐推进。 路上,快马来回奔走,汇报着马车前进的进程。 京州城夹道左右。 尽是人山人海。 无数的人汇聚在这里,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跟过年似的。 这里不仅有平民百姓,歌姬舞女,士子武人。 还有一些王公贵胄。 便是最喜好名声的读书人也都一个个穿上崭新的衣服,梳了个靓丽的造型,打扮得帅气逼人,一眼便能折煞无数待嫁的大家闺秀。 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希望能借此和慕容嫣然勾搭上。 他们早就收到消息了。 慕容嫣然至今未嫁。 再说了,就算是已经嫁了又如何? 只要多松土,没有挖不倒的墙! 只要获得了慕容嫣然的青睐,他们就可以平步青云! 跟未来的美好生活比起来。 这些都不算什么。 “慕容大人不愧是慕容大人,登天子座驾,天子亲自相迎,如此殊荣,古往今来,只有她一人啊!” “巾帼不让须眉,当真是英雄了得,英雄了得!” “可惜慕容大人在马车中,不能一睹尊荣,遗憾,太遗憾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但所有人都异常自觉,不敢阻挡慕容嫣然的车架,宁愿在两边人挤人,也要给中间的道路留下很大的空间,让马车一路通行。 很快马车便行到了大典举行的地方。 前方是数公里的开阔地,三万的神策军将士,五步一人十步一哨,严阵以待维持着秩序。 京州的百姓们无不翘首以盼,等候着这一盛大的庆典! 随着燕姣然穿着一袭龙袍,在大臣们的簇拥下登上高台。 现场的气氛立即便达到了顶点。 燕姣然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心中亦是得意万分。 狗男人,瞧见了没! 这都是朕的百姓,这都是朕的子民! 你跑不掉啦! 朕要当着天下万民封赏你,抢你进宫! 燕姣然已经等不下去了。 迫不及待地想要干……呸,是让秦渊给她干活。 这几个月来,她过得简直不是人的日子。 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是拿这堆积如山、无穷无尽的奏折没办法。 这根本就批阅不完啊! 这些压根就不是人干的事情啊! 急需秦渊这个狗男人进宫,把这些政务全都外包出去! 为了确保秦渊能来。 她还特地把自己专用的马车给快递了过去,给金莲下了死命令,务必要把秦渊绑上马车。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一想到自己终于能够正大光明地抱着狗男人睡觉。 实现人生理想—— 今朝有酒今朝醉,后面稀烂无所谓。 燕姣然就激动得不行,不由自主地搓了搓小手,颇有些迫不及待。 眼瞧着六匹神俊的骏马拉着的富丽堂皇的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近,燕姣然的心便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厉害。 “天子架六,不想慕容大人竟有如此之礼遇!”一名学子,看着踽踽前行的六架马车感慨道。 他双目炙热,似是有火苗喷出,仿佛自己就是坐在那架马车上的男主人,受万人的瞩目。 “陛下圣明!”又一名学子高喊道。 六架马车是天子专属的待遇,慕容嫣然虽是国之栋梁,但是用了如此之高的规格迎接,尽显了燕姣然求贤若渴的拳拳之心! 很快六架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高台不远处。 周围顿时肃静。 不用人管理,就没有人再大声喧哗。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等着慕容嫣然从马车里走出来。 燕姣然的眉毛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她可太期待了。 她要给秦渊封一个大官! 她要当众清点秦渊的功绩,纳他入宫! 绝不能让嫣然抢了先。 上回的那个噩梦,时刻萦绕在她的心头。 终于到了解脱的时候了。 嗯? 怎么还不下来? 莫非是狗男人抵死不从,被金莲绑在车上? 燕姣然等急了,当即开口催促道:“下车吧,出来见一见朕吧。” …… 秦府。 秦渊跳下马车,跑进门,大声喊道:“娘子,你相公我回来了!” 明栈雪似是一直守在门前,听到声响立即迎了出来。 眸中水波潋滟,一霎盈满,微颤的樱唇却抿出一道好看的月弧,静静投入爱郎怀中。 “夫君……你总算是回来啦。” 秦渊的胸膛上温温湿湿的,贴熨着她灼热的吐息,熟悉的语声像是从水底透出来,不知怎的却觉得十分亲近,一点也不遥远。 “夫君,妾身好想你呀……” 秦渊拥着她,轻抚她细薄又不显骨感的美背,隔着厚重的衣服,仍能充分感受肌肤的滑腻,似比绸缎还要光滑柔软,刹那间仿佛时光停滞,忘乎所以。 “好想你呀”在他听来,简直比奶蜜更加香甜。 小别胜新婚。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原来,家还有这样的滋味。 他闭着眼睛,贪恋地多享受片刻温存,才握着明栈雪的香肩将她轻轻抱起,凝着那双浓睫眨泪的绝美瞳眸,唯恐她漏听了只字片语。 “这些日子,娘子你实在是辛苦了,”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娘子,我不会再走了,不会再离开了。” 明栈雪抚着秦渊的脸庞,微笑道:“夫君此去,造福的是天下的百姓,能在心中记挂……” 秦渊看着怀中那张媚艳的娇靥,秦渊忍不住俯下头,吻住她的唇瓣。 明栈雪樱唇忽被堵住,秦渊的舌头像蛇一样侵 第227章 夫君,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怎么?”明栈雪剜了秦渊一眼,恨声道。 “莫非是让妾身说中了?” 秦渊魂飞魄散,虎背上沁出冷汗,只差没跳将起来,结巴道: “娘子……不是……我……没有!” 秦渊居高临下难以全窥佳人神情,但见汗湿的浏海覆着白皙秀额,玉人眼帘低垂,两片排扇似的浓睫动也不动。 衬与胸膛上刺痒的指甲尖儿,当真杀气腾腾,比之沙场上的刀刃亦不遑多让。 正不知如何解释,忽听一声噗哧。 明栈雪缩颈掩口,抬起一双狡黠的妩媚杏眼,抿唇娇笑:“傻夫君!” “妾身逗你玩的,大丈夫三妻四妾甚是寻常,又有什么好恼的?” “若是不让你多娶几个,妾身怎么挨得住你折腾呢?” 秦渊闻言不由得瑟瑟发抖。 虽然不知道,自己娘子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假话。 但是,前世很多前辈都说过,女人的话得反着听。 所以…… “娘子,你说得什么胡话!” “为夫岂是这种朝三暮四的人!” “我有娘子你一人就够了,怎么会去招惹其他的姑娘呢!” 明栈雪伸出纤指,轻点了他额头一记,微笑道。 “夫君,自打我们俩相识起,我就知道啦。” “以你之才,妾身肯定是没法独占你一人啦。” “与其千方百计的像个妒妇一样惹你生厌,倒不如欣然接受。” “我也想多添几个聪明貌美的好姐妹呀。” “免得夫君操劳国事不回,妾身只得一人独守空闺。” 秦渊只觉得胸口满满的哽着什么,温热难禁,心绪为之震动。 娘子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终究还是怨我的。 任谁挺着个大肚子,独守空闺,都会有怨言的吧。 “娘子……” 秦渊还想说些什么,刚开口就被明栈雪打断了。 “好啦,夫君,你莫要再说了。” “妾身心里都有数。” 说话间,一丝丝苦笑又转成了妩媚的笑容。 “夫君,打从遇见你那天起,就已经着了你的魔,今生今世,再也逃不开了。” “夫君,你可还记得,咱们俩相遇时的场景么?” 明栈雪淡淡一笑。 “当然记得。” 秦渊紧紧抱着自家娘子,双手轻抚着她的肚子。 缓缓开口说道: “当时,为夫都快饿死了,幸好娘子心善,听我讲了一段《红楼梦》,给了些赏钱,这才让为夫活下来。” “此后更是得到了岳父大人的青睐,入了书院上了小半年的学,再参加科举考试一举夺魁。” “若是没有娘子,何来为夫现在呢?” “娘子,你可是你相公我的贵人呀!” 明栈雪娇娇地瞪他一眼,笑啐道:“原来我们‘曹大公子’还记得红楼梦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妾身听见后面的内容,瞧一瞧这轰然倒塌,烟消云散的荣国府呢?” “哦,不对!” 明栈雪尖翘的琼鼻中轻哼一声:“这红楼梦是曹大公子写的,跟我夫君秦渊没关系呢。” “咳咳咳——” 秦渊轻咳了几声。 都是黑历史啊。 刚穿越来的时候,饥肠辘辘,也不干了什么活。 绞尽脑汁,总算是想到了一个活命的办法。 ——说书! 第一天,说最熟悉的《三国演义》,结果被人当作神经病。 第二天,说最热血的《水浒传》,结果被衙役当成贼人拿了。 第三天,实在饿得不行了,只能说《红楼梦》,便恰好与明栈雪相遇了。 作为一个不合格的穿越者。 八十回的红楼梦,他基本上记不住几回,只能讲个大概。 为了方便日后提桶跑路。 秦渊特意假托,这红楼梦是好友曹大公子所着。 没想到唯一的读者成了自家老婆,自然这曹大公子的马甲,自然也就只能含泪下线了。 “娘子,在写了在写了!为夫最近实在是没有灵感,写不出来啊!” “娘子,你也不想为夫狗尾续貂,以至于虎头蛇尾,影响了整部书的格局和水平吧!” 秦渊用起了拖字诀。 这红楼梦怎么就没有个完结呢! 他怎么就鬼使神差说了《红楼梦》,而不是《西厢记》什么的完结了的爱情故事呢!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嘛! 秦渊欲哭无泪。 明栈雪眯着弯月儿似的杏眼,淡淡一笑,道:“其实夫君不说,妾身也知道。” “夫君你是写不出来了吧?” 秦渊悻悻一笑:“知我者娘子也!” “为夫的确是写不出来了。” 一听这话,明栈雪没好气的的一瞪,翻着美眸啐道: “你当然写不出来咯!” “我们的秦宝玉还没过上没羞没臊的怡红院生活。” “怎么写得出后面的内容呢?” “娘子,你说什么呢?”秦渊不明所以。 明栈雪耸肩一笑,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夫君啊,你莫要装傻。” “夫君,你笔下的贾宝玉,不正是你自己么?” “你们两人的个性相差无几。” “妾身早就明白啦。” “你的心中所想,早就写在红楼梦里啦。” “你瞧,贾宝玉的身边有,黛玉,宝钗,晴雯,袭人,香菱,凤姐……” “莺莺燕燕,数不胜数,都是个性分明的美娇娘。” “可你勒,身边满打满算,银环妹子,慕容大人,再加上我,也不过是三人罢了。” “说,你到底是怎么写出这样的故事的!” 明栈雪的美眸陡然一亮,杀气腾腾。 “这个……那个……”秦渊有些结巴。 明栈雪忽然耸肩一笑,话锋一转道: “你瞧瞧,如此一来,你如何写得出后面的生 第228章 狗男人,朕不许你死! 城外。 庆典现场。 燕姣然站在高台上,左等右等也不见秦渊下车,有些着急了,于是开口催促道:“快出来吧,出来见见朕。“ 皇帝亲自开口邀请出车。 这份殊荣! 数百年才会出现一个。 所有人都很激动。 屏息凝神! 将目光全都聚集在马车上,想要一睹慕容嫣然的风采! 众人的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眨动眼睛,生怕错过什么画面 然而—— 他们左等右等。 不见慕容嫣然下车。 正当他们疑惑不解,想要赋诗一首的时候。 忽然。 “嗖,嗖!” 两道尖锐的破空声打破了寂静的僵局。 “噗呲,砰!” 两支硕大的弩箭扎穿了大型马车的侧壁,巨大的冲击力,连六匹神俊的战马都稳定不住。 整架马车被掀翻在地。 “床弩!敌袭!” 李德謇高吼着,翻身下马,藏在了车架下。 惊魂甫定,后怕不已。 幸好大哥,淡泊名利,坚决拒绝,鸽了这个昏君。 金莲也从角落里蹿了出来,三两下跃上高台,将燕姣然按在了地上,护在了身下。 足足一米长的弩箭射穿了马车的甲板,去势仍然不减,将马车扎了个对穿,插在地上。 驭手摔在地上,车架重重砸在了他身上,命不久矣。 两支弩箭横亘了车架,里面的人看起来凶多吉少…… 突如其来的一幕,在场的百姓瞬间乱作一团,互相推搡,漫无目的,四下逃散的人群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原本负责维持秩序的神策军,瞬息分成三队。 一队直奔高台保护燕姣然,一队依靠着丰富的经验,直奔弩箭可能射来的方向。 另一队抽出兵刃,谨慎地戒备着不知会从何而来的敌人。 此刻,无比混乱,根本没人有心情顾及在场的百姓。 百姓们没有任引导,自然更加慌乱,整个现场乱哄哄一片。 更有甚者,慌乱之下,也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摔到在地上。 可混乱的人群可不理会,直在他身上,踩来踩去…… 在这样可怖的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句。 “保护慕容大人!” “对,保护慕容大人!” “保护慕容大人,俺们烂命一条,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 “……” 霎时间,混乱终止了,溃散的百姓们纷纷停住了脚步,朝着马车落地的方向看去。 紧接着,所有的百姓突然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大声吼着“保护慕容大人”的口号,蜂拥而至。 一圈一圈围在了马车四周。 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将整架马车团团围住,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刻,所有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幼,全都怒视着自己的正前方,警惕着未知的敌人。 也许下一刻就会有一支一支的弩箭划破天际,扎穿他们的身躯。 也许下一刻就会有无数的箭雨从远处滑落,夺走他们的生命。 也许下一刻就会有一支军队,一支死士手持兵刃窜了出来,直奔慕容嫣然的位置。 虽然他们的手上没有武器,可大周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幼,脸上全都镌刻着宁静,视死如归。 虽然,他们只是普普通通手无寸铁的百姓。 他们也害怕疼痛,害怕死亡,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必须要站出来。 他们必须站出来保护这个取消了徭役的大恩人——慕容嫣然! 他们必须要站出来,用血肉来拱卫这个解决了天花疫情的救命恩人——慕容嫣然! 高台上。 燕姣然眼睛通红,泪水不住地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来,犹如一道溪流,飞流直下三千尺。 她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嘴唇紧紧抿着,眼神空洞而凄凉。 狗男人!!! 朕不该,朕不该让金莲把你绑上马车的。 狗男人,是朕害了你啊! 不,不! 狗男人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朕,不许你死,狗男人! 尽管整辆马车都被这两支弩箭巨大的冲击力掀翻了,神仙来了也甭想活命。 但燕姣然的心中仍怀着一丝侥幸。 念及此,她也不知怎么生出了力气,挤开了身上的金莲。 不顾皱巴巴脏乱的袍服,也顾不上整理自己的衣冠,一溜脸跑下了高台。 “快,快看看狗男人怎么样了。” 燕姣然的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跑得飞快。 望着燕姣然的背影,金莲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终究还是闭紧了嘴巴,跟在燕姣然的身后。 燕姣然顾不得天子的仪态,也不呵斥百姓君前无礼,径直扎进人堆里,奋力扒到了马车前。 她的心砰砰直跳。 这么久了,秦渊都没有出来,也没有听见痛苦的呻吟。 结果其实已经注…… 不过,她不信邪! 狗男人可是谪仙降世啊! 堂堂仙人,怎么会被这区区两发床弩杀死? 而且,她也没看见地上有什么血迹,万一没有伤到秦渊的要害呢? 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的…… 越是接近马车,燕姣然的心就越是颤抖,越是害怕。 她为什么要搞这么个庆典? 为什么要把秦渊绑上马车? 总算,她来到了马车前,燕姣然的手颤抖着搭在车板上。 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奋力一掀! 空,空的? 燕姣然惊愕道:“人,人呢?” 秦渊不在车上,甚至说慕容嫣然也不在车上? 什么情况! 朕把马车派过去,是接了个寂寞? 沉思间,燕姣然不由地转过身去,将目光停在了金莲的身上。 金莲面无表情。 只是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 第229章 抽势急如流星飞瀑 燕姣然难以置信地看着空荡荡的车厢,心情极为复杂。 秦渊这个狗男人放朕鸽子也就算了。 嫣然怎么也敢放朕鸽子? 朕,大周天子燕姣然,接连被两个人放鸽子了? 这本该是奇耻大辱,发生这样的事情本应该龙颜震怒,让天地色变,伏尸百步血流成河,以此来维护大周的尊严,大周天子的尊严。 可燕姣然却一点儿都不生气,甚至于双眼都有些朦胧了,哽咽道:“狗男人……嫣然……” 白担心一场,还好是白担心一场。 幸好嫣然跟这个狗男人学坏了,若嫣然还是以前那个乖宝宝,然后还坐在马车中的话,后果简直不敢想! 等……等会! 狗男人和嫣然都没来的话。 他们俩现在在哪儿? 不会是私会去了吧! 燕姣然的骤然大惊失色。 不行,绝对不行! 回宫! 把嫣然召回来! 百姓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无数的声音,向四面八方传递着秦渊平安无事的消息。 “什么?慕容大人不在车内?” “怎么可能!马车内怎么会空无一人!” “莫不是慕容大人会仙术,将自己传送走了?” “有道理有道理,毕竟慕容大人乃是秦天师麾下的玉女转世,会仙术也很正常。” “天佑大周,天佑陛下啊!” “……” 百姓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无数的声音向四面八方传递着慕容嫣然平安无事的消息。 百姓们顿时松了口气,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 他们居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不知不觉间,后背都湿透了。 另一边,拱卫在马车边上的李银环,在第一时间便跳了起来,踩过无数人的肩膀,冲向床弩可能在的方位。 “呔,何方宵小竟敢暗箭伤人,还不束手就擒!” 李银环来得太快,两名杀手还未来得及烧毁床弩,只好从袖中抽出匕首,左右夹击刺向李银环。 “来得好。” 李银环娇喝一声,一脚踢飞了一人。 与此同时,另一人一跃而起,自上而下直扑李银环,手中的匕首寒光露出点点寒芒,李银环似乎是危在旦夕。 可李银环不慌不忙精确地握住那人的手腕,轻轻一扭,匕首便落在了地上,旋即抓住他的手臂,就这样把人揪着悬在半空中。 李银环怒叱道:“大胆贼人,还不快从实招来,我还可以留尔等一条生路!” 杀手默不作声,也不挣扎。 见状,李银环杏眼圆睁又凶巴巴地大吼道:“还不速速招来!” 话落,只见李银环提在手中的那名杀手,眼神逐渐暗淡,脑袋失去控制重重地垂了下去。 不好! 等李银环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两名杀手已经服毒自尽了。 “可恶!”李银环啐了一口。 人死了一无所获,白跑一趟。 唯一有价值的只有眼前这架床弩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床弩,这是大周的不传之秘,是宫中禁卫专用的特制床弩——八牛弩。 这床弩可不是随随便便几个杀手能弄到的东西。 李银环心中了然,看来此事的背后大有文章可做。 没一会,负责安保的李药师也来了。 李银环连忙问道:“爹爹那边可有进展?” 李药师摇摇头,“一无所获,都是些死士,一发现被包围就服毒自尽了。” “看来,你这也没有抓到活口。” 李银环皱着眉头,闷声道:“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秦渊来的,还是慕容姐姐?” 李药师拈着胡子长叹道:“无论是谁,总归是来者不善呐,多事之秋啊……” …… 秦府。 “嗯哼哼——” 轻快的哼唱声。 青菜入油后的滋滋声。 在秦府的厨房里回荡着。 秦渊站在炉灶旁,熟练地翻弄着铁锅中的饭菜。 忽然。 明栈雪从身后轻轻拥住秦渊,将脸贴在秦渊的背心,轻声笑道: “夫君,世人都说君子远庖厨,恨不得离厨房越远越好,你怎么就有这么一手好厨艺呢?” 秦渊扭过头,微笑道:“为夫不先把住娘子你的胃,又怎么能把住娘子你的心呢?” “讨厌!”明栈雪啐道。 他熟练地摆弄灶台旁的调料罐,一道家常的青菜,便被赋予了层次丰富地口味。 “夫君,陛下在城外开庆功的庆典,你为何不去呢?” “啊?” “这个啊。” 秦渊淡淡地说道:“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明栈雪抿嘴微笑,曼声道:“那可是陛下亲自接见,定是要封侯拜相的!” 秦渊微微一笑:“封侯拜相又有什么好的呢!整天都是做不完的活,处理不完的政务!” “你相公我要是三天两头不着家的话,娘子你岂不是要憋出病来啦?” 明栈雪雍容一笑,“夫君,你就会贫嘴。” 秦渊话锋一转,说道:“娘子,为夫渴了,想喝水。” 只见明栈雪松开了秦渊。 拿起茶水,仔细漱了口,然后含了一大口,带着一丝羞赧仰起俏脸,将唇瓣送到他嘴边。 秦渊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茶水。 而后吻住妻子柔软而娇艳的红唇,舌头挑住她滑腻的香舌,缠绵而温柔地亲吻起来。 秦渊停下手中的活,看着妻子妩媚惹人的眼神与如花娇艳的笑容,不觉一阵口干舌燥。 “娘子,你想不想我?” “不可以哦,夫君。” 明栈雪笑吟吟道,娇躯朝他愈贴愈近,独有的香气丝丝飘至,把男儿熏得心旌摇荡。 “你还得做菜呢,妾身都饿了。” “那好。”秦渊无奈又拿起锅铲,忙碌了起来。 明栈雪见此甜甜一笑,忽然 第230章 陛下,摊牌吧,别装了。 燕姣然一路风尘仆仆,紧赶慢赶奔回了皇宫中。 绝对不能给慕容嫣然跟秦渊幽会的空间。 如果已经在幽会了,就必须要打断他们,让他们不上不下难受得要死! 燕姣然如是想着,当即便命人去找慕容嫣然。 不想慕容嫣然却一直在宫中。 嫣然放了朕的鸽子,居然一直在宫里? 不会吧! 燕姣然心中颇有些难以置信。 不一会,便见到了慕容嫣然。 她一身玄素相间,风姿凛秀如玉梅,躬身一礼,说道:“嫣然参见陛下。” 燕姣然嘴里很酸。 怎么嫣然跟这个狗男人出去一趟,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叻? 眼前的慕容嫣然焕发一股前所未见的优雅,仿佛洗净铅华,格外显露出莹然玉质。 燕姣然也不敢示弱,素手微抬,优雅地说道:“嫣然,免礼。” 慕容嫣然莞尔一笑,妙目凝光:“陛下,这么急着找嫣然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燕姣然眼神一瞟,试图兴师问罪。 但又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 只好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品着从秦府顺来的茶叶,同时对慕容嫣然作势一停,殷殷微笑:“嫣然,先喝口茶水吧。” 话落。 便自顾自品起茶来。 优雅婉约,宛若一个雍容的丽人。 慕容嫣然见此,不由地抿嘴微笑道: “陛下就不问问,嫣然为什么不去参加庆典?” 燕姣然好整以暇地抿了口香茗,拂去裙膝上那看不见的尘沙,怡然道: “不来就不来呗。” “无非只是朕的颜面受损了而已。” “嫣然,你不来肯定有你自己的道理。” 慕容嫣然瞥了她一眼,温婉的眼神中掠过一抹少女似的顽皮狡黠. 仿佛早就知道了燕姣然的心思,只是不戳破而已,抿嘴笑道:“嫣然这不是怕误了陛下的大事嘛。” 燕姣然弯细的螺黛柳眉一挑,哼道:“能有什么大事!” “既然没有大事,陛下为何让金莲绑秦通判上车受封呢?” “而且,此次下江南,秦通判确实居功至伟,嫣然可不敢独占这等大功。” “自然也就不会上马车了。” “陛下,如何,可曾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儿?” 慕容嫣然若无其事地端起香茗,巧笑倩兮的模样,似与至亲闲话家常,娴雅中带着一派少女似的烂漫天真。 燕姣然并没有听出话里的意思。 幽幽叹了口气,摇头道:“幸好你们都没有上这车。” “也不知道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利用床弩行刺你们!” 慕容嫣然露出惊愕的表情,“竟有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何人,竟有如此大胆?” 燕姣然杏眸微乜,“能弄到八牛弩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多半是世家那些人吧。” “想来你做得事情,已经让他们很是忌惮了。” 慕容嫣然轻笑道:“忌惮又如何呢?” “摊役入亩已经势成,他们再没有翻盘的希望了。” “没了成千上万的隐田和佃户,假以时日,他们还能剩下多少能耐?” 慕容嫣然靥上分明是言笑晏晏的模样,眸子里却连一丝笑意也无。 燕姣然又叹了口气,“这次是朕失算了,竟差点害了嫣然。” 慕容嫣然想了想,敛起妩媚欢颜,正色道:“陛下,嫣然此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燕姣然一愣,这是要主动请赏? 这不像是嫣然的作风啊。 她点点头,肯定道:“不错,嫣然你立了大功,自然当赏,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呀?” "只要你开口,朕都会应允你的。" “若是想当丞相的话,恐怕还得在朝会上跟朝臣商议一二才行。” “不过,你立了这般大功,封相肯定没问题的,大家不会有意见的,正好左相也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了。” 慕容嫣然垂敛弯睫,淡淡的笑容里似有一丝狡黠:“陛下,嫣然并不想要这些。” “那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便是。”燕姣然微微一怔,淡然道。 “嫣然,想请陛下赐婚!”慕容嫣然淡淡一笑。 “赐婚?”燕姣然心中咯噔一声,有一个不祥的预感。 “嫣然想请陛下,为嫣然和秦渊赐婚!”慕容嫣然莞尔一笑。 她直勾勾地盯着燕姣然地眼睛,温婉地笑容里似乎藏着一丝狡黠。 “砰!” 燕姣然一拍桌子,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咬牙切齿道:“嫣然,他可是已经有妻子,已经婚配了!” 慕容嫣然咬唇忍笑,“嫣然知道。” “但是张家需要一个后人呐,陛下。” “普天之下,嫣然只喜欢秦渊一人,这就够了。” “不行!”燕姣然断然拒绝,“朕不应!” “为何?”慕容嫣然追问道:“陛下,为什么不应呢?” 慕容嫣然看着燕姣然一副醋意满满,又不敢发作的神情,心中的笑意已经快憋不住了。 陛下,看你还装,让你还瞒着嫣然。 哼! 且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赐婚讲究两情相悦,还得看看秦渊的意思。”燕姣然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 强行压住心中的火气,做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随口找了个借口解释道。 慕容嫣然昂颈微眺,面露微笑:“陛下放心,嫣然既然说了,自然就有把握。” “此番下江南,嫣然早就跟秦郎说好了。” “秦郎肯定会同意的。” “而且,嫣然腹中已经有了秦郎的骨肉……” 说话间,慕容嫣然还怯生生地瞥了一眼燕姣然。 连秦郎都叫上了…… 这对狗男女! 燕姣然攥紧了拳头,气得半死。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还该怎么拒绝? 自己还能 第231章 你是不是也喜欢这个狗男人啊? 话落。 燕姣然的火气和怨念骤然一滞,仿佛被人浇了一大盆凉水,瑟瑟发抖起来。 摊……摊牌? 摊什么牌? 嫣然这是在说什么? 想来是嫣然知道朕和狗男人的事情了? 朕没装啊…… 朕从来就没冒领过狗男人的功劳不是! 嫣然,朕也没瞒你呀…… 燕姣然皱起姣好的柳眉,眉心深如刻划,望向慕容嫣然的眼里却透着一丝无奈。 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啊……这……不是……嫣然……朕……” 眼瞧着燕姣然方寸大乱,慕容嫣然一吐娇红舌尖,咯咯笑道:“怎么?” “陛下!” “莫非事已至此,你还想再瞒下去嘛?” “嫣然已经全都知道了。” “唉——” 燕姣然长叹了一口气,檀口微张,霎时间竟有些踌躇,想要摊牌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千言万语,终究汇成一句话。 燕姣然悻悻说道:“嫣然,你都知道啦?” “陛下,你不该瞒嫣然的呀。” 慕容嫣然小腹抖动着,神色有些难看,似乎强忍着笑意。 “可……朕也没瞒呀……”燕姣然吐舌道。 慕容嫣然轻叹了口气,喃喃道:“唉……” “陛下,你当真信不过嫣然么?” “嫣然和陛下一起想办法,把这个事情给圆过去,岂不是更稳妥么?” 话已至此。 燕姣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幽幽叹息道:“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朕说了,又有谁会信呢?” “嫣然,既然你已经有了跟狗男人的子嗣,也已经跟狗男人说好了。” “朕……” “朕……” 燕姣然的脸上犹疑之色并未稍减,颦蛾深蹙,泪盈于睫,沉吟不决。 良久。 方才下定决心,失魂落魄道:“朕这就拟旨,给你们赐婚。” “祝你们幸福……” 说完这番话,燕姣然似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软倒在椅子上,双手捂着面孔,泪水在她风流妩媚的玉脸上恣意流淌。 把自己喜欢的男人,送给别人…… 这般滋味,完全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痛不欲生。 见此,慕容嫣然感觉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不少。 心中强忍的笑意,再也按捺不住了。 只得弯着柳腰轻揉小腹,“嗤”的一声低头抖肩,笑得花枝乱颤。 “啊?” 燕姣然怔怔地看着慕容嫣然,十分不解。 笑? 开心? 确实应该笑和开心吧。 可…… 这事情有这么好笑么! 这事情有这么让人开心么! 你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么! 姐妹间的感情没了! 碎了! 自己这边痛彻心扉、百般不舍。 你既然知道了,也不安慰朕几句意思意思。 反倒是笑成这副样子是闹哪样? 过分! 太过分了! 越想越气! 燕姣然的眼中似有滔天的烈焰,正要喷薄而出。 慕容嫣然雪靥酡红,瞥见燕姣然那便秘一般的表情,屈指轻抹眼角,解释道: “陛下,嫣然跟你开玩笑呢。” “啊?!” 燕姣然眉头一挑,满脸的难以置信,急忙说道:“嫣然,你说什么?” “开玩笑?” “哪句是玩笑?” “朕都给你搞糊涂了……” 听着这话,慕容嫣然又情不自禁,噗嗤掩口,眼角眉梢掩不住桃花似的婉媚。 当即开口解释道: “陛下,嫣然和秦渊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啊!” 燕姣然一下子蹿了起来,似受鼓舞,俏脸上阴霾顿扫,露出花儿一般的灿烂笑容。 她快步奔到慕容嫣然面前,死死盯着慕容嫣然。 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嫣然,你是认真的?” 慕容嫣然笑着点点头,那笑容宛若如鲜花绽放,明艳绝伦。 “你和狗男人谈婚论嫁的事情,是假的?” “你有了狗男人孩子的事情,也是假的?” “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刚刚的一切都是你逗朕玩的?” 燕姣然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滔滔不绝,宛如连珠炮。 慕容嫣然又“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自然都是假的咯!” “嫣然若是不这么说,陛下你又如何肯说真心话呢?” “嫣然若是不这么说,陛下你又如何肯把自己真正的态度都显现出来呢?” “现在,陛下,你什么都不用说啦,整个事情,嫣然已经都知道了。” “陛下啊陛下,你真的不该瞒着嫣然的。” 话落,慕容嫣然噗哧一笑,眨了眨眼睛,丽色里犹带三分狡黠。 好! 很好! 太好了! 燕姣然激动得想要跳起来。 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啊……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 燕姣然已经顾不上生气了,反倒是欣喜若狂,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白皙的笑靥宛若吐蕊的山百合,纯净不带一丝驳杂。 良久,方才回过神来。 揪住慕容嫣然的耳朵,训斥道。 “你这妮子,胆肥了啊,居然敢开朕的玩笑了!” 慕容嫣然呻吟道:“啊呀,陛下,疼!” 燕姣然斜乜一双如水明眸,“说,以后还敢不敢啦?” 慕容嫣然眼眸滴溜溜一转,神情似笑非笑,连声道: “不敢了,不敢了!” “嫣然再也不敢了!” 闻言,燕姣然满意地点点头,松开了手:“这还差不多。” “下次再这样,朕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慕容嫣然唇抿着一抹明媚狡黠,咬牙轻道:“陛下,这事情你准备怎么跟秦渊说?” 燕姣然不禁垂下脑袋,叹息道:“朕 第232章 狗男人,朕来啦! 话落。 燕姣然踏着小碎步,回到了座位上。 好整以暇地坐定,迭着腿儿翘起莲尖儿,静静地看着慕容嫣然,等着她的回答。 慕容嫣然微微一怔,似乎是感觉这个问题有些荒谬,忍不住微笑。 喜欢么? 不知道。 不喜欢么? 也不知道。 不过一想起秦渊那斩钉截铁的话时。 慕容嫣然脸色一变,黑着脸,赌气般,抿唇道:“不喜欢!” “当真不喜欢么?” 燕姣然微微有些诧异,妙目一凝,微眯的杏眸中水光潋滟,盈盈如波。 “不喜欢!”慕容嫣然很果断。 “那你不喜欢他哪儿呢?” 燕姣然雪靥娇红,微捏着右手玉指,以指背轻拭眼角,侧颐笑问。 “哪都不喜欢!嫣然瞎了眼都看不上他!”慕容嫣然气呼呼道。 秦渊当时的话,在她的脑中不断回荡着,让她越发的气恼。 燕姣然暗暗点了点头。 看来这两人确实没什么关系。 好了。 彻底安心了。 “嫣然,你这一路也辛苦了,赶紧下去休息吧。” “过几日还得参加大朝会呢。” “喏。”慕容嫣然拱了拱手,缓缓退下。 慕容嫣然走后,燕姣然十指交缠,柔腻酥白的手背托着腮帮子,陷入了深思。 今晚又是交换的日子了吧? 又能见到这个该死的狗男人了呢,好期待呀。 朕要不要跟狗男人摊牌呢? 嫣然都已经猜出来了,这个狗男人应该也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吧? 那他愿不愿意进宫呢? 他看破却不点破,肯定是不想进宫的吧? 朕要是摊牌了,他拒绝了,朕又该怎么办呢? 该死的狗男人! 净会给朕添乱! 另一边。 慕容嫣然离开了书房,关上房门。 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了,神情颇有些落寞。 秦……渊…… 不知为何,她仿佛被人抽空了,心中忽然充满了失落。 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门口,姣好的樱唇微歙,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能出口。 转过身子。 一步一步,渐渐远去。 这一切,全都被隐身在屋檐上的金莲,看得一清二楚。 她轻咬着唇瓣,眸中点点,神色难明。 …… 杨府。 宽敞的书房中。 杨英广正端坐在太师椅上。 他的手上还把玩着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 这块石头形状很是怪异,但表面很是光滑,有着一点儿黯淡的光泽。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罢了。 然而,杨英广的手指却在这块石头上细细摩挲着,一寸一寸地滑过,仿佛是在轻抚着一张迷人的胴体。 石头冰冰凉凉的。 冰凉的触感通过杨英广的指腹传进他的内心,使得他那颗火热的躁动不安的心,静下来。 这一刻,他感到与宇宙相连,似乎能够通过这块石头参透所有的秘密。 这就是他的快乐。 这就是他的世界—— 安详、宁静而又美丽。 就在他沉浸在奇石带给他的快感中的时候。 屋内被人匆匆推开了。 李刚快步走了进来,眉头锁成一片,神色很是凝重。 杨英广抬眸瞥了他一眼,微微皱着眉头,神情不怒自威,“事败了?” “败了。”李刚走到杨英广的身旁,轻声道。 杨英广乜了一眼冷笑道:“慕容嫣然如何了?” “安然无恙……”李刚惊慌地看了杨英广一样,轻声道。 “怎么?”杨英广凝思片刻,虎目微抬,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不解道:“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 “两发弩箭,就算不能杀死她,怎么也得受重伤吧?” “再不济也得受点轻伤吧?“ “安然无恙……” “呵呵……怎么可能!” “难道这慕容嫣然有神仙庇护不成!” 李刚抬眸瞟了他一眼,轻声说道:“相爷,不是这样的……” “是慕容嫣然压根就没有参加大典!” “有意思。” 杨英广冷冷一笑,锋锐的目光直射李刚。 李刚不禁打了个寒颤。 良久。 杨英广摇摇头,放下手中的石头,站起身来。 只见他缓缓转过身子,负手而立,脑袋微微上扬,望着黑云重重的天穹,幽幽叹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天意如此呐……” 感慨完,杨英广扭过头来,看着李刚,沉声道:“扫尾工作,可都做好了?” 李刚苦着一张瘦脸,劳心劳力的疲惫全写在脸上,回答道: “都做好了,相爷,决计没有人能查到咱们的头上。” “就算要查,也还有九姓世家给咱们挡着。” 杨英广用手轻揉额角,目光森然道:“慕容嫣然,咱们走着瞧吧。” “本相可不会坐以待毙,将到手的左相之位让于你的。” …… 夕阳西下,夜幕渐深。 漫天的星星闪烁着,点亮了寂静的夜。 渐渐的。 一轮圆月也显现了出来,为一览无余的夜空增添了一抹柔和的光辉。 月光如同轻轻的霜,落在每一颗星星上,使得整个夜空更加深邃和神秘。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秦府。 秦渊侧卧在床上,凝眸看着熟睡的妻子,脑海中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不由得眉头微皱。 这蠢娘们为什么会看上自己呢? 不合理啊。 就算是我才华横溢,也不该看上我,死皮赖脸地要倒贴我吧?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而且,我藏得很深啊,她到底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注意到我的? 现在想想,似乎是从以工代赈的时候开始的吧 第233章 不装了,摊牌了,朕是女帝,燕姣然! 燕姣然浓睫瞬颤,犹如蜻蜓飞上玉搔头,“嘤”的一声,悠悠醒转。 “娘子,你醒啦?”秦渊注意到了自家娘子的动静开口问道。 “嗯。” 燕姣然淡淡一笑,当即翻身,双手环住秦渊的腰,反手就抱住了秦渊。 而后又将脑袋埋在了秦渊的胸膛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久违的感觉。 久违的味道。 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这个狗男人,没有抱着他了。 真想每天都这样抱着这个狗男人呐。 燕姣然在秦渊的身上蹭了好一会,而后贴在秦渊的胸膛上。 “夫君——” “我好想你呀。” 燕姣然低嘤道,声音极轻,柔腻得令人心都化了。 既然事情已经瞒不住了,燕姣然也不想再装模作样了,任由心中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 “嗯哼?” 秦渊眉头一挑,自家娘子今晚怎么怪怪的? 两人下午才刚刚互诉衷肠过。 怎么到了晚上又如此感伤? 似乎…… 秦渊紧紧搂着自家妻子,心中满是疑虑。 现在想来,却是大有问题啊。 秦渊仔仔细细打量着怀中的人儿。 明眸皓齿,颜若冰雪,入眼便觉如露纯净似泉甘冽。 俏靥丽若雪浣霞蒸,美得有如落入凡间的仙子。 没错。 是自家娘子。 自己怀里抱着的的确是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娘子啊! 可这股违和的感觉究竟是为什么呢? 人还是那个人。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 晚……晚上?! 秦渊的脑海中又有些影像飘闪出来,想起了那几个高谈阔论的夜晚。 讲……讲课! 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娘子都会缠着自己讲课。 而且都是在晚上! 当时,没有多想。 现在想来,问题太大了! 如果要听课的话想要跟自己探讨治国的大道理的话,白天不行么?中午不行么?傍晚不行么? 为什么非要是晚上呢? 而且,总是间隔了一段时间。 将这些线索全都连起来…… 秦渊望着怀中的娘子,脑海中不由得闪出了一个结论! 不会吧? 不会吧! 不可能的吧?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 道门也好,修仙也好,仙丹也罢,不都是假的么? 这不柯学啊! 但…… 自己不也过来了么? 自己的穿越又何曾科学? 难道…… 自家娘子…… 是? 秦渊被自己的结论吓了一大跳。 看着眼前之人无比的陌生。 最后下定决心,试探性地问道:“娘子,咱们家好像有内鬼啊……” 燕姣然抬眸静静地看着秦渊,开口问道:“夫君,何出此言呐?” 秦渊掰着手指头,给“自家妻子”数了起来。 “你夫君我藏得够好了吧?” “为什么陛下会注意到我呢?这不对劲。” “兴许是陛下信任你呢?”燕姣然只觉得秦渊的语气好像有点怪怪的。 听起来有点不太习惯。 但仔细想了想,又没什么可奇怪的,这话没毛病啊,很合理。 秦渊摇头道:“不,不可能。” “打从一开始,陛下任命我为帅,让我出城剿匪就大有问题!” “再后来,特意跑到咱们家里蹭饭。” “推恩令的发布。” “慕容嫣然的反常试探。” “……” “桩桩件件,没有一个事情是正常的。” “我实在是心太大了,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我们家里有内鬼!” “是这个内鬼把我暴露给陛下的。” 秦渊冷汗涔涔,紧紧盯着眼前的“妻子”,熟悉而又陌生。 他的目光明亮而又深邃,好似看穿了一切。 果然。 这个狗男人全都知道了。 想来,他也知道朕不是他的妻子了吧? 燕姣然总算是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这个狗男人变得“正经”了。 不喊“娘子”,也不提“相公”、“为夫”了。 更甚于,对朕的称呼也从“蠢娘们”变成了“陛下”。 是时候摊牌了吧? 告诉他,朕已经是他的人了,要他负责! 不装了,摊牌了,朕是女帝燕姣然! 燕姣然面上不动声色,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秦渊的胸膛。 唇抿着一抹明媚狡黠,咬牙轻说道:“夫君……”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嗯。”秦渊点点头。 看来,自己猜对咯? 这人果然不是自家娘子。 而后,秦渊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说道:“陛下,微臣洗耳恭听。” 所有的一切,全都串起来了。 …… 皇宫。 “唔……” “夫君……” “嗯?” “相公?” 明栈雪翻了下身子,竟然扑了个空,骤然惊醒。 夫君去哪儿了? 明栈雪闭着眼在身边摸索了好一会。 却始终没有找到秦渊。 出门这么久了,今天才回来,不乖乖睡觉,又跑哪儿去了? 莫非是跟情人幽会去了? 不能啊,夫君在外面没人呐。 明栈雪嘟囔着小嘴,缓缓睁眼,骤然神色大变。 “咦?” 她的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呆愣愣地一点一点将周围陌生的环境尽收眼底。 小巧却温馨的闺房,薄薄的红色丝绸被,女孩子气的梳妆台…… 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大气磅礴的宫殿,四周还有香炉和蒲团,有金色的龙凤雕刻…… 宫……宫中? 我怎么会在这儿? 明栈雪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肚子。 平……平的? 孩子! 妾身和相公的孩子呢? 她猛地翻身 第234章 夫君,你也不想你的孩子被朕夺走吧? “陛下……陛下!” “你怎么了?” 屋外传来了慕容嫣然的声音,声音有些颤抖,充满了忧虑和着急。 很显然,明栈雪的动静把刚刚入睡的慕容嫣然给惊醒了。 于是乎,慕容嫣然站在门口轻声询问道。 屋内。 明栈雪神色憔悴,眼中闪烁着无法言说的恐惧。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一听到慕容嫣然的声音。 明栈雪如蒙大释,立即开口说道:“进来,慕容大人快进来!” 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屋外的慕容嫣然,顿时神色大变! 慕容大人? 陛下怎么会这样称呼我? 怎么回事? 她微皱着蛾眉,轻轻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见到了熟悉的人。 明栈雪眼中的恐惧消散了不少,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慕容大人,你快来,快来!” 同时,站起身来,直扑慕容嫣然而去。 慕容嫣然弯细的螺黛柳眉一挑,柔声说道:“你不是陛下?” 明栈雪当即摇了摇头,很是坚决。 慕容嫣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心中百感交集。 竟然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不是梦,不是梦! 而是交换,肉体和魂魄的交换! 陛下啊,陛下。 你把嫣然瞒得好苦啊! 慕容嫣然瞧着明栈雪,不禁叹了口气问道:“你是不是秦夫人?” “京州通判秦渊的妻子?” 话落,淡淡一笑,让人很是安心。 “是……是!”明栈雪连连点头,轻声道:“慕容大人怎么知道?” “慕容大人愿意相信这等离奇的事情?” 慕容嫣然垂眸微笑道:“嫣然自然不信这等神异之事,但眼下切切实实发生在了嫣然的眼前。” “嫣然纵使心中满是疑惑,又怎么能不信呢?” 明栈雪总算是恢复了镇定,开口问道:“那慕容大人觉得该怎么办?” 慕容嫣然摇摇头,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唉——”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嫣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夫人不如把秦渊和‘陛下’都召进宫来,商讨个对策?” 明栈雪不疑有他,同样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能不能劳烦慕容大人去通传一声?” “偌大的皇宫中,妾身能信的也就慕容大人一人了。” “好。”慕容嫣然点头。 水汪汪的妩媚杏眸中闪烁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狡黠。 她伺候燕姣然这么久了。 只要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 自然便能想清楚了整个“交换”事件的始末。 每隔七天,陛下会和秦渊的夫人也就是明栈雪交换一下身体。 大概是夜间过去,第二天凌晨回来。 她其实只要安抚住明栈雪的情绪,时间到了,两人自然就换回来了。 不过嘛…… 这样怎么行呢! 那么大的乐子不看,简直枉在人世走一遭啊! 秦渊啊秦渊。 这回,看你能怎么办。 嘿嘿! 你头大去吧! 念及此,慕容嫣然促狭似的笑道:“还请秦夫人稍候,嫣然这就去秦府一趟!” 原来上回的不是梦? 明栈雪渐渐镇定下来。 脑中也不禁回想起,夫妻俩相处时的异样。 不禁雪靥酡红,恨声道: “好哇!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大坏蛋,你最好别做出过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别跟陛下……呃,不是……我……呃,也不对……” “总之,不许,不许,不许!” …… 秦府。 “狗男人,事情就是这样。” 燕姣然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阿这…… 秦渊凌乱了。 这上哪儿说理去? 往赈灾粮里掺米糠和沙子的时候,你就在了? 自己居然当着正主的面一个劲地骂她? 这蠢娘……呃,不是,陛下居然就只是听着,也不生个气啥的? 这脾气也忒好了吧! 天天听着自己在背后中伤她,还无动于衷的嘛? 这份肚量,李二可远远不如啊! 唉,我可爱的小娘子,还得两个时辰后才能回来。 啊这…… 还是保持距离吧。 秦渊躲得远远的,目光呆滞地看着横梁,颇有些生无可恋。 燕姣然却毫不客气,悄悄摸到秦渊身旁,像蛇一样缠在秦渊的身上,咬着他的耳朵。 “夫君……” “朕早就是你的人了。” “你可要负责任呀!” 温温的香息喷在颊边耳畔,秦渊一下子又可耻地抬头了。 夫……夫你个大头鬼! 我不是,别瞎说! “陛下,君臣有别啊!” 说话间,秦渊立即手脚并用,从燕姣然的怀抱中逃了出来。 “微臣还是想静静……” 秦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万万没想到。 自己居然还跟这个蠢娘们发生关系了? 算算日子,好像就是那天怀孕的? 靠靠靠!!! 这算啥? 这算娘子的孩子,还是这个蠢娘们的孩子? 虽然早就有所推断和猜测,有了心理准备。 但真的听见燕姣然和盘托出的时候,秦渊的心里还是很慌张…… 燕姣然想了秦渊好几个月,好不容易能相聚一会儿。 哪会让秦渊就这样逃了呢? 又缠了上来,抱得死死的,乜眸微笑:“狗男人,朕小名就叫静静啊。” “你怎么知道的呢?” “你这样子,朕好难为情哦!” “乖乖跟朕回宫吧,怎么样?” 秦渊面红耳赤,急忙解释道:“陛下,自重啊!” “微臣不知者不罪,那天的事 第235章 你等着,我去问问陛下的意思。 由于软肋被女昏君拿捏住了,秦渊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任凭这个女昏君揩油。 万般无奈之下。 秦渊吞了口唾沫,涩声道:“陛下请……请自重啊!” 燕姣然面颊微红,甜甜笑道:“自重?自重什么?” “狗男人,你可是朕的夫君耶,朕够自重的啦!” “你就算是告到朝廷,那也是朕在理,朕说了算!” 说话间,燕姣然又偷摸用指尖挑开了秦渊半掩的衣衫下摆。 滑腻的玉手顺势便滑了进去。 “唔……” 秦渊的心怦怦直跳,好兄弟也有了造反的趋势。 “狗男人,你说,朕怎么早没想到这茬呢?” “你瞧,这样多好嘛。” “朕也不用演,你也乖乖的,多好呀!” 燕姣然的口吻很是俏皮,甚至还用凉滑的指甲在他腹肌上轻轻擦刮。 秦渊满头细汗,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破局的办法。 早知如此,还不如装傻呢! 真特么狗日的昏君啊! 有本事从我家娘子的身体里离开! 我,秦某人,非得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秦渊越想越气,硬气无比地恳求道:“陛下……自重呐……” “好,朕自重,就依夫君所言。”燕姣然淡淡一笑。 手上却一点不老实,贴着秦渊的胸膛一路话落。 然后用尖细的指甲轻刺着脐眼,似觉秦渊蹙眉忍痛的模样很是有趣。 秦渊的好兄弟不知不觉间竟是变得更加狰狞了…… 燕姣然自然感觉到了下面的变化, 她睁着水汪汪的杏眸,俏脸一红,轻咬樱唇,娇笑道:“呀呀呀!” “嘴上不要不要的,身体倒是蛮诚实的嘛。” “你以后要是不听话,朕就为他是问!” 秦渊只觉得自己的好兄弟,被一团绵软腻润的东西拿住了。 按说,他已经对自家娘子的手掌很熟悉了。 但不知为何,此时却别有一番风味。 甚至于很是陌生。 或许是,素来高高在上、高贵无比的女昏君所带来的额外加持? 不行,不行! 再这样下去,早晚要犯错误。 该怎么办? 逃? 孩子在他手上。 不逃? 我的清白就没了! 该怎么办? 左右为难! 在线等,挺急! 妈的,这堂堂大周天子。 怎么就是个女流氓! 要不是自家娘子有身孕,这个女流氓不会像上次那样翻身做主人,把自己强推了吧? 不行,越想越是可耻…… 怎么想怎么觉得丢面…… 就在秦渊痛苦不已,苦苦煎熬的时候。 屋外,传来了一个救命般的声音。 “老爷,慕容大人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 秦渊不禁眼前一亮,欣喜若狂。 好啊! 太好了! 慕容嫣然来得可真的太及时了! 秦渊不假思索,立即抓住了这跟救命稻草,高声道:“带慕容大人去客厅稍候,老爷我穿上衣服就去见她。” “不见!”燕姣然黑着脸,咬牙切齿。 嫣然这妮子怎么回事? 这时候来干嘛! 太不让人省心了,光给朕添乱! “要见啊,陛下!必须见!”秦渊义正言辞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慕容大人深夜来访,肯定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要紧事。” “微臣推断,此事定然攸关社稷,若是不及时处理,恐怕大周就要完蛋了!” “微臣以为,儿女私情事小,大周的江山社稷事大啊,陛下!” 秦渊言之凿凿,拿出大义来胁迫燕姣然,直接把她的话全都堵死了。 眼见燕姣然已经犹豫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秦渊当即加码,苦口婆心地劝说道:“陛下,咱们这都是小事,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大周的事情比较重要!” “若是大周出了问题,咱们的日子也就过不下去了啊!” 话都到这份上了。 燕姣然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只好点点头:“那你速去速回,解决了问题就回来。” “好的,陛下!”秦渊眉开眼笑。 秦渊正要离开屋子的时候。 燕姣然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朕可爱的孩子呀,希望你的爹爹不要舍下你哦。” 又是熟悉的配方,又是熟悉的味道。 “陛下,放心,微臣办完事就回来!”秦渊无奈地叹了口气。 “夫君,你放心,朕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燕姣然眼波似醉,朱唇水润,展颜笑道。 不对。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刺耳? 秦渊总感觉哪儿不太对! “呼……” 秦渊松了口气,幸好这蠢娘们智商不高,好忽悠。 看来以后这个蠢娘们来得时候,咱都得刚好不在家了。 否则,娘子铁定是要吃醋的! 后院起火。 哄女人可太能了。 女人心,海底针。 秦渊自问搞不定。 因此,必须要想尽办法避免这种麻烦事。 很快,秦渊就到了客厅。 慕容嫣然笑吟吟地望了他一会儿,这才抬起一双炯炯放光的明眸,急声道: “秦渊,大事不好了,陛下不见了!” “陛下不见了?”秦渊喃喃道。 废话! 在我家呢! 不……不对! 你不是知情么? 合着是故意来逗弄我的? 念及此,秦渊脸色一黑:“慕容,亏我把你当朋友,你就是这样对朋友的?” 话落。 慕容嫣然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俯、花枝乱颤。 罕见地没有了一贯的温婉娴雅,笑声大胆而放肆。 “所以,你今晚就是来看热闹的?”秦渊白了她一眼,恨声道。 “不,不,不!” 第236章 原配见小三 “不去!” 听秦渊说完,燕姣然断然拒绝,干净利索。 她又没毛病,进宫干嘛? 跟自己,呃,不对,跟明栈雪讨论问题,怎么分这个夫君? 开什么玩笑! “呃……陛下,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要不还是谈谈吧?”秦渊劝说道。 “不谈,朕是大周天子,朕说了算!” 燕姣然打定主意,就是不见。 秦渊苦口婆心劝了良久,燕姣然仍不妥协。 无可奈何之下,秦渊只能叹了口气。 “既然陛下不愿意回宫的话,微臣也不能强求。” “微臣还是得进宫看看的。” “以免自家娘子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话落。 秦渊转身就跑,决不再屋里多呆一秒。 妥了。 这个蠢娘们不走也好,正好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秦渊回到客厅中,告诉了慕容嫣然这个消息。 “不去?” 慕容嫣然摇摇头,这哪行啊! 身为吃瓜群众,没有瓜吃哪行? “秦渊你先等等,别急着进宫,嫣然再去劝劝。” 秦渊微笑道:“慕容放弃吧,我刚刚磨得嘴皮子都干了,陛下都不同意。” “你去了也是一个样,还是别浪费这个时间了。” 慕容嫣然眯眼一笑,眼中透着三分狡黠。 “总归要试试才知道。” 女人最懂女人了。 你啊,劝不到点上。 秦渊摇摇头,不撞南墙心不死。 我刚刚劝了这么久,都没做通工作,你去了还能让她回心转意? 呵呵! …… 房中。 慕容嫣然推门而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嫣然参见陛下。” 燕姣然乜了她一眼,不满道:“嫣然,你既然都知道事情的始末,怎么还跑来找朕?” “明明过几个时辰就换回去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 朕失去的时间谁来补? 慕容嫣然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无可奈何道:“唉!” “陛下,嫣然也不想啊!” “实在是秦夫人太闹腾了,嫣然实在是劝不住了。” “万般无奈之下,才能出此下策。” “还请陛下和秦通判一齐回宫,商讨个对策吧。” 燕姣然眉头一挑,冷冷地说道:“不去。” “这儿就是朕的家,天意如此,何必去呢?” 慕容嫣然眼见燕姣然态度如此坚决,只好作罢,叹息道: “既然陛下执意如此,那嫣然也不好强求,只得与秦大人先行入宫了。” 而后缓缓退下。 与此同时。 慕容嫣然轻声嘀咕道:“秦渊和她家娘子,好几个月没见了,干柴烈火的,也不知道会……” 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了燕姣然的耳中。 听得是一清二楚。 唔…… 干柴烈火? 他们不会拿朕的身体做什么事情吧? 想到这儿,燕姣然已然面红耳烧。 不行! 绝对不行! 就算要睡狗男人,也得朕睡,轮不着明栈雪! “等等!”燕姣然急忙说道:“朕想了想,还是进宫去瞧瞧吧。” 慕容嫣然喜上眉梢,微笑道:“陛下,改变主意啦?” “嗯。“ “服侍朕更衣吧。” 燕姣然淡淡地吩咐道。 “喏,嫣然领命。” 慕容嫣然兴高采烈地上前去。 好啦。 好戏开锣咯! …… 马车上。 三人各自坐在位置上。 沉默不语。 气氛很是僵硬和不对劲。 仿佛空气中充满了电火花,一触即发。 妈的! 这慕容嫣然给这个蠢娘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怎么就同意了呢! 我这小半小时的嘴皮子白磨了呗? 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等见面后会怎么样? 秦渊完全不敢想象。 在前世。 原配捉奸小三,都是大瓜闹不少笑话的。 若是男方出轨,往往是这样的: 砰—— 咔擦咔擦—— 姐妹们,家人们,批判这群狗男女…… 若是女方出轨,往往是这样啊: 砰—— 啊—— 咔擦—— 啊啊啊—— 唉——哟——唉——哟—— 可要是古代原配和小三见面后,会怎么样? 呸! 不对! 我没出轨,哪来的小三! 呸呸呸…… 燕姣然也很紧张。 现在要去见她自己,呃,不对,明栈雪。 跟个顶着自己脸的人怎么说话? 会不会尬? 然后,再商讨怎么分男人? 一人一天? 还是朕多占点? 哎呀—— 朕没事情答应这种破事做什么! 要商量也该明天早上商量不是? 唉…… 还不是担心朕的黄花大闺女之躯,被这个狗男人采了嘛。 至于拿孩子威胁。 没啥用。 这狗男人睡完了,跟自己说没睡过,她还能不信不成? 总不能真把这个狗男人的孩子…… 那时候,怕不是要跟朕拼命! 只能自己受累盯着了。 慕容嫣然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扫来扫去,一应变化尽收眼底。 好,很好! 不枉我今晚的一番折腾。 唉,可惜这等好戏,只能我一个人瞧。 可惜,太可惜了。 慕容嫣然笑靥如花,有些许遗憾。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不多时便到了皇宫之中。 天空黑漆漆的,彷佛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铅。 秦渊也好,燕姣然也罢,心情都很是压抑和沉闷。 两人的心头,均压着一座大山,脚步无比沉重。 唯有慕容嫣然,脚步轻快,一步三回头,似乎是在催促秦渊和燕姣然加快脚步。 眼瞧着距离燕姣 第237章 妹妹果然善解人意 “来了!” 燕姣然不甘示弱,同样抱之以冷若冰霜的声音。 秦渊已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还没见面就已经针锋相对上了? 秦渊分明感觉到一股实质性的杀气,仿佛要把每个进门的人都千刀万剐。 他脚步不由得一顿。 这样的场面,万万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燕姣然却浑若不觉,在秦渊和慕容嫣然的目光下,大摇大摆地迈了进去,轻笑道:“朕,回来啦!” 屋内。 明栈雪穿着便衣,缓缓起身,行了一礼:“呃……见过,陛下。” 对自己行礼,总觉得怪怪的。 燕姣然点点头,柔声道:“好妹妹,不必多礼。” 看自己行礼,有点怪怪的啊。 而后,她堂而皇之地走了过去,牵着“自己”的手,拉着明栈雪一起坐在床上。 “好妹妹,这事情是姐姐不对,其实早就应该知会妹妹一声了。” 燕姣然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陛下,何须如此呢?妾身实在是受宠若惊了。” 明栈雪不卑不亢,落落大方,脸上仍衔着一丝微笑。 燕姣然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嘻嘻笑道:“好妹妹,别叫陛下了,叫陛下多生分呐,叫姐姐!” “朕呀,早就想要有一个妹妹了。” “如今上天将妹妹赐予朕,送到朕的身边,实在是天意呐。” 先把身份坐实咯。 朕要当大的! 朕,大周天子,可不讲什么先来后到! 明栈雪也不客气,笑容满面:“妾身,见过姐姐。” …… “秦渊,你怎么还不进去?”慕容嫣然催促道。 “等会,再等会。”秦渊踌躇道。 “啧啧啧。” 慕容嫣然促狭似的瞟他一眼,咯咯娇笑道:“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让你秦渊为难的事情呀?” "为难,怎么会?" 秦渊摇摇头,找补道:“这里是陛下的寝殿,秦某于礼于法,都不该进去呐。” “无妨,既然是陛下召你,肯定无事。” 慕容嫣然莞尔一笑,“而且,这附近已经让梅花内卫封锁啦,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秦渊,你就安心吧。” 话都到这份上了,秦渊也找不到借口了,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然后,瞥了眼屋内的景象。 登时,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啥情况? 怎么可能? 我家娘子居然和蠢娘们坐在软榻上谈笑风生! 两人手牵着手,有说有笑,唠着家常,诉说着心里的体己话,仿佛一对是相见恨晚的好姐妹。 秦渊仔细瞧了瞧两人的神色: “明栈雪”脸上的笑容,仿佛是春天里的阳光,温暖而又明媚。 “燕姣然”脸上的笑容,仿佛是夏天里的清风,清新而又舒爽。 两幅笑容都很自然,都很真诚。 秦渊先前设想的火药味十足的对峙,互相阴阳怪气挖苦讥讽,针锋相对的修罗场并没有出现。 呼—— 秦渊不禁松了口气。 这就解决了? 他什么都没做,大事件就解决了? 这么容易的嘛? 秦渊心中百感交集,忽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燕姣然瞥见秦渊进来了,抿唇笑道:“好妹妹,你瞧,咱们刚说到他,这个狗男人他自个就来了。” “要不你们夫妻俩,打今儿起,就搬进宫来?” “好妹妹你放心,只要你是朕的妹妹,住进宫里天经地义,没人敢嚼舌根子的。” 明栈雪不动声色地望着她,摇头道:“姐姐,这不合适呀。” “妾身在宫里小住些时日倒也无妨,但是相公不行呀。” “皇宫里已经好多年不曾有过男人了,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会坏了姐姐名声的。” “不行不行,这不合适。” 明栈雪连连摇头拒绝。 秦渊不禁为自家娘子点了个赞。 燕姣然的心思,他很明白。 无非就是想把自己留在宫里,给她处理政务,当个工具人呗。 他才不愿意呢! 京州府衙这样一个清水衙门,破事都一大堆,整日累死累活,天天加班九九六。 这大周朝的有多少事情啊? 想他接手? 不可能! 自家娘子拒绝的漂亮啊! 有理有据,干净利落。 这个蠢娘们肯定找不到话说了。 不想,燕姣然竟是脸都不要,直接开口摊牌了:“妹妹,姐姐也不瞒你,其实姐姐早就是他的人了。” 话落。 秦渊便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犹如刀割般狠狠地剜了自己一下。 急忙摇摇头,报之以可怜兮兮的目光。 秦渊:娘子,为夫我冤枉啊! 明栈雪:回家去,再收拾你! 明栈雪和颜悦色的解释道。 “陛下,不知者不罪,也不能怪相公不是。” “要不这样吧,每到七日之期,妾身就进宫来陪着陛下,如何?” 燕姣然笑呵呵地说道:“不妥不妥,好妹妹啊,这不是长久之计呐!” “咱们俩既然有这样的机缘,那是上天的意思,万万不可忤逆呐!” “况且,不管这狗男人知不知情,朕确实已经是他的人了,可不能吃干抹尽不认账呀。” “既然妹妹和狗男人都已经知道了,那朕以为,确实应该商量个章程出来了。” “好妹妹,你说到底该怎么分呢?是一刀劈成两半,一人一部分,还是……” 燕姣然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意味深长地望了明栈雪一眼。 很显然,她又要故技重施了。 软的不行。 只能来硬的了。 妹妹,你也不想你的孩子被朕夺走吧,快把夫君交出来。 “唔……” 明栈雪欲言又止,沉默不语。 第238章 秦公子,你跟慕容大人关系也不赖啊? 一晚上。 燕姣然和明栈雪达成了一致,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可秦渊总觉得氛围和气场有点不太对。 这事情似乎怎么都不该是这样的发展吧? 讲道理,不应该是自家娘子抵死不从。 要不就是这个女昏君强抢民夫。 为什么,会是商量? 还达成了莫名其妙的共识? 顺便把自己卖了? 这很不娘子啊! 不像是她的作风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很快时辰到了。 两个人没有一点异常,就忽然直勾勾地倒了下去,躺在软榻上。 等二人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换回来了。 燕姣然直勾勾地盯着秦渊,满眼的期待:“狗男人,今晚朕接你们俩进宫!” 秦渊嘴角抽了抽:“微臣告退。” 而后,便搀着自家娘子,一步一步准备回家去。 慕容嫣然早就备好了马车,等秦渊把明栈雪扶上去之后。 这才叫住了秦渊,稍微走远了几步,开口说道: “秦渊,你可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 “放心放心,忘不了。” 秦渊摆摆手,很是头大。 就算没有跟慕容嫣然的约定,他也是不可能进宫的。 当然了,如果仅仅只是摸雪子,睡妹子,跟妹子们谈谈人生理想,倒也不是不行。 毕竟,家里红旗不倒,屋外彩旗飘飘,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嘛。 可现在,问题不正是出在燕姣然这个蠢娘们身上嘛! 她召自己进宫,不是让自己醉生梦死、花天酒地的,而是想让他接手大周的政务。 开什么玩笑啊! 人的精力就那么多,呕心沥血励精图治了,他还怎么和妹子们谈人生嘛! 为了一棵树,放弃了后半生的整片森林。 这种事情,傻子都干不出来。 所以,现在必须得想个主意,糊弄下燕姣然这个蠢娘们了。 最好,人睡了,活不干。 再不济,人不睡,活也不干。 干活是万万不能的! 秦渊看着慕容嫣然,皱眉道:“慕容啊,这事情你也瞧见了。” “我说了压根不算,这是陛下她……” “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否则,哪天我要是没顶住压力进宫了,你可就功亏一篑了嗷。” “陛下风评受害,作为臣子的你,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所以呢,咱们现在也算是同盟了吧?” 慕容嫣然眨眨眼,透着一丝狡黠,微笑道:“嫣然以为,此事应该不用嫣然出手吧?” “否则,秦渊你应该早就从了陛下才是。“ “再说了,她可是天子耶,嫣然又能做什么呢?” “要不,秦渊,你还是带着你家娘子跑吧?” “跑到天涯海角,陛下找不到你了,自然也就死了这条心了。” 秦渊:“……” 要能跑,还用你说? 咦! 秦渊看着眼前的慕容嫣然,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怎么就把她忘了呢! 这慕容嫣然虽然大方向把握不好,但是干细节一流啊! 真要是没办法了,自己就负责写计划书,让慕容嫣然去执行不就完了嘛? 反正,你呀,别想当个乐子人置身事外。 我完蛋了,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慕容啊慕容,你可太不够朋友了。” 秦渊轻轻摇头,叹息道:“既然你不仁,他日就休怪我不义了。” “嗯哼?”慕容嫣然眉峰一扬,笑容满面:“那嫣然真是很期待呢,秦公子,你究竟怎么才能把我拖下水呢?” 说着,她还走上前了几步,柔媚道: “秦公子莫非还能来硬的,拉嫣然一起下水么……” 温香的吐息呵在他鼻尖唇畔。 令人欲醉。 “拭目以待!” 秦渊丢下这话,转身便走了。 登上马车。 瞧见自家娘子,秦渊张口欲唤。 不想明栈雪却视若不见,把头别过去,自顾自吩咐车夫开车。 “娘……娘子?” 秦渊轻声唤她。 明栈雪却偏偏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一声不吭。 坏了,娘子生气了! 秦渊心底惶惶,有心讨好,朝明栈雪一笑。 明栈雪沉静如水,冷得令他心底发毛。 怎么才能哄好呢? 秦渊搜肠刮肚,拼命想着话头。 “欸,娘子,咱们要不跑路吧,找一个蠢娘们找不到的地方!” “秦公子。”明栈雪乜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们熟吗?你家娘子可在宫里呢。” 秦渊登时噎住,给呛得面上阵青阵白,肚子里的一堆话再也说不出来。 妈的。 我冤啊! 比窦娥还冤啊!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嘛! 秦渊又想起了老司机的教导: 不会哄妹子,就抱着她,耍无赖。 于是乎,秦渊一把牵住明栈雪的手腕,用力一拉,将她抱入怀中。 “放手!别碰我!” 明栈雪倾力挣扎,提起粉拳一通乱甩。 僵持良久,明栈雪心力交瘁,终于停下了挣闹,目中泪如泉涌,娇躯颤抖不止。 秦渊心如刀割,又痛又怜地轻吻唇边的秀发。 明栈雪放下所有心防,低低抽泣,温热的泪滴一颗接一颗地滑落,染得秦渊肩头湿了一大片。 秦渊张了张口,想要安慰哄人,但是想秃了头,也没想到合适的话。 只觉得此时的言语无不苍白乏味。 “凭什么!凭什么就要把你分给她?就凭她是天子么?” “就算是要纳妾,那不该妾身说了算的么!” “明明是我先遇上你的呀……” “怎么也该我当姐姐的啊!” 明栈雪蓦感万般委屈,紧紧抱着秦渊,哭诉道。 秦渊揽着她,柔声道:“娘子,你放心,就 第239章 娶,有多少娶多少! 明栈雪饶有意味地瞧着他,言笑晏晏道:“秦公子,慕容大人貌美如仙,你这花心大萝卜不会连人家也看上了吧?” 秦渊连连摇头:“娘子,你误会了啊!我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她为何要找你去说悄悄话呢?” 明栈雪咬牙道,笑颜乍收,冰着脸转过头去。 “嗨!”秦渊闻言一滞,错愕道:“娘子,你想哪儿去了?“ “为夫是跟她谈事情呢,让她当咱们的耳目,给咱们通风报信。”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明栈雪微微一笑,娓娓道:“夫君就算真的与慕容大人有情,倒也无妨。” “一并娶了便是,反正娶一个是娶,娶两个也是娶,不是?” “咳咳咳——” 秦渊轻咳了几声:“娘子啊,你说的什么话。” “就算我愿意娶,人家又怎么会嫁呢,怎么说慕容也是张江陵之后呐。” “好哇!” “还说,你没心思!” “你瞧瞧这不就承认啦?” 明栈雪佯嗔道。 “娘子,这……这……”秦渊的样子有些窘迫。 明栈雪又仰唇贴在男子耳根,声音变得低回黏腻:“老爷,你放心妾身不喝醋。” “毕竟,妾身知道,在我家老爷心里,一百个女人也比不上妾身一人,这就足够了。” 见秦渊拼命点头,明栈雪忍不住咯咯笑道:“老爷呀,你要是真喜欢,就把慕容大人,银环妹子一并娶了吧。” “要是夫君还看上哪家的姑娘,只管娶了吧!” “咱们给陛下来个后宫佳丽三千。” “也不知道她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会不会气得摔东西啊,会不会一下子急火攻心,气死她了呢?” “哼哼!” “到时候我们一大帮姐妹同仇敌忾。” “而她只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还能舍下脸皮,把这三千佳丽一起接进宫不成?” “身为大周天子,总还是要点脸面的。” “史笔如刀,她肯定遭不住。” “妾身要她光看着,不能吃,馋也馋死了她!” 说着说着,明栈雪自己也觉得害羞了。 脑海中满是香艳旖旎的画面。 仿佛燕姣然饥火燎天、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在眼前。 秦渊:“……” 夸张了娘子! 还以为自家娘子转性了呢,合着是准备跟蠢娘们互相伤害、同归于尽啊? 好! 很好! 看来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娘子,不必如此!”秦渊摇摇头,口是心非道:“蠢娘们非要你相公我入宫,无非是想找人处理朝政,然后自己安心修炼罢了。” “真要应付她,简直不要太容易。” “处理朝政而已,偌大的大周,有的是人愿意,何必一定要为父出手呢?” “真要没办法,把陈师兄和魏师兄,还有慕容都推出去。” “然后为夫再在他们背后支点招,想要处理好大周的朝政,岂不是轻轻松松嘛?” “到时候,蠢娘们自然也就熄了让为夫进宫的念头了。” 闻言,明栈雪点点头:“夫君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 “可若是陛下喜欢上夫君了呢?” “‘日’久生情呐,夫君。” “不会,不会。”秦渊笑了笑,“好啦,娘子,莫要担心了。” “腿长在咱们身上,进不进宫,她说了也不算不是。” “到地方了,为夫先走一步,娘子啊,你回家注意休息,晚上再说。” 明栈雪心思如发,立明其意,微微一笑,眸中尽是柔情蜜意,叮嘱道:“夫君,你可记得隐晦些,莫要传扬出去。” “放心吧,娘子。”秦渊跳下马车。 …… 太乙真宗的驻地。 “成了,成了!” 孙华原拿着一个球状的晶莹剔透的东西,欣喜若狂。 蔺采泉和袁拱也纷纷凑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孙华原捧在手心的圆球。 透明的。 闪闪发光。 只是好像有点偏绿。 有点像是传说中的琉璃。 但也很附和祖师爷说的玻璃! “这便是祖师爷说的玻璃吧?” “终于烧出来了!” “咱们离大道又近了一步。” 袁拱也是兴奋的手舞足蹈。 “师弟,这炉里加了什么?赶快让弟子们都停下手头的活,都干起来。” 蔺采泉掏出一本本子,细细查阅起来:“这是甲组四十九号丹炉,主材细砂,辅材是——” “苏打!” “快快快,让弟子们忙活起来。” 孙华原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颗玻璃珠,如获至宝,眼中闪闪发光。 “玻璃”的雏形已经做出来。 他想要的显微镜还会远么? 微观的世界,医道的大门,就要打开了! “孙师叔,要不要将此物拿给祖师爷看看?”袁拱拈着胡子提议道,“万一不是玻璃的话,咱们也省得耽误功夫不是?” “贫道听说昨日祖师爷便已经回来了。” “正好登门拜访一下。” “有理有理。”孙华原连连点头。 他整颗心都躁动起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秦渊正好便来了。 蔺采泉大声一声:“祖师爷,您怎么来了?” “我们已经炼出玻璃了,您快来瞧瞧!” “哦?”秦渊眉头一挑,“快带我去瞧瞧。” 居然真炼出来啦? 不得了不得了。 这些科研民工太强了。 再让他们努努力,自己有生之年是不是可以看见他们手搓火箭,上天入地啊! “祖师爷,您瞧瞧。” 孙华原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玻璃珠送到秦渊的眼前。 秦渊用手指 第240章 看来还是末法时代,没有灵气。 听着秦渊的话。 孙华原、袁拱等三位道士并不意外。 神器要这么容易造出来,也根本不配叫神器了。 物以稀为贵。 孙华原微微点头,也不气馁:“祖师爷放心,贫道三人心中有数!” “此等神器,既然烧出来了,就证明我等的方向对了。” “找准了方向,后面的路子也就轻松了不少。”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贫道等人一定能烧出祖师爷要的真正的玻璃!” “孙师叔所言甚是!”袁拱也点了点头,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悠悠唱道:“朝闻道,夕可死。” “贫道有生之年有望得窥天地大道,实乃三生有幸啊!” 可以。 这份觉悟很不错。 要是前世有这么一帮任劳任怨,不图回报的科研民工,估计肯定能把自己从零开始培养成院士了。 蔺采泉倒没有那两位那么狂热,兴奋之余,瞥了眼秦渊,灵机一动,问道: “祖师爷,您昨天刚回京州,不在家里好好休息,怎么到这来了?” “莫不是又想照顾下我太乙真宗,给点提示了?” 秦渊摇摇头:“这倒不是。” “我主要是想问问三位道长,懂修仙嘛?” “要是不懂的话,我去问问玉函宗的道长们也可以。” 哈? 修仙? 孙华原和蔺采泉三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的不解。 天人怎么忽然就想修仙了? 他不就是仙人履凡么? 何必修呢? 袁拱淡淡一笑,显得高深莫测道:“祖师爷这可问对人了,提到修仙一道的经验。” “我太乙真宗说第二,天下道门谁敢说第一!” “口胡!”孙华原不乐意了,梗着脖子争辩道。 “袁拱啊袁拱,老夫还没说话,谁给你的勇气吹牛的!” “只要老夫在一日,你太乙真宗就甭想压过玉函宗!” 袁拱和蔺采泉乖得不行,唯唯诺诺。 任由孙华原训斥,根本不敢开口争辩。 唉。 辈大一级压死人呐。 而且,孙华原还是药王,医道宗师,更不能得罪了。 毕竟,江湖生存法则第一条—— 绝对不能得罪医生。 但凡是人,就会生病,生了病,就得找医生看病。 真要是把神医得罪死了,真得了什么恶疾,疑难杂症,你还找谁看病去? 虽然太乙真宗也有精研医道的人,但比起眼前这位还是差了很多。 为了太乙真宗的幸福。 蔺采泉和袁拱只能缩着脑袋,像孙子一样挨训。 喷了好一会。 孙华原这才神色一变,恭敬地搓了搓手,微笑道:“祖师爷可是有哪儿不明白的?只管问贫道。” “贫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是贫道答不上来,恐怕天底下也没人能回答出来了。” 身为道门仅存的几个老祖,孙华原很自信。 听着孙华原自信满满的话,秦渊不由得点了点头,疑问道:“不知道孙道长,对神游物外,元神出窍之类的事情了解有多少?” 孙华原更是得意一笑:“祖师爷这可真是问对人了!” “哦?”秦渊来了兴致。 看来问题可以解决了。 再见了蠢娘们。 孙华原顿了顿,接着说道:“神游物外也好,元神出窍也罢,都是我道门修道达到一定境界之后,就拥有的能力。” “那道长,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可能神游物外了?”秦渊迫不及待地问道。 “当然可以!”孙华原理直气壮道。 秦渊又把目光挪到了袁拱和蔺采泉的身上,疑问道:“两位道长也行?” 两人也都点点头,谦虚地说道:“侥幸跨过了这个境界,侥幸侥幸。” 啧啧啧。 看来我错了。 这个世界不是个正常世界。 而是修仙世界? 也是内功这种武侠小说的东西都有了。 再有点灵力什么的仙侠小说里的东西,不是也很合理嘛? 自己要不要也修个仙,跟娘子一起长生不死? 秦渊顿时来了兴趣,问道:“那孙道长能不能给秦某展示一下,神游物外?” 孙华原一口答应:“既然,祖师爷想瞧,那贫道必须要展示一下了。” “不过,神游物外,这神游物外非常损耗元气,需要缓很久,而且身子还时不时会有点不适……” 有这么大代价? 我怎么看那个蠢娘们正常的很,几乎无伤啊? 不会是想敲竹杠吧。 也罢,大不了再编点生物医学知识忽悠他一下。 秦渊很清楚孙华原想要什么。 念及此,秦渊很是配合的倒吸一口凉气。 “嘶——” “道长,秦某没想到此事如此复杂,要不还是别展示了吧?” “免得道长伤了元气,秦某反倒是过意不去了。” “不行不行,区区小事,何足道哉!” 孙华原态度很是坚决,补充道,“只要祖师爷多给贫道讲点知识就行。” 说完,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堆工具。 “道长,这是?”秦渊不明所以。 拿这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出来是要干嘛? 孙华原解释道:“神魂离体,是一件极为复杂的事情,需要些丹药辅助。” 而后指着其中一瓶说道:“此为五石散,有助于通窍。” 五……五石散? 秦渊嘴角微微抽了抽。 这玩意不是毒品嘛! 合着你们所谓的神游物外,是嗑药磕出来的啊? 接着,孙华原又挨个介绍了下其他的丹药。 秦渊盲猜估计都是精神类致幻的药物。 难怪你说会元气大伤,很长一段时间内身体不适呢。 废话! 戒断反应! 可不难受! 沉思间,孙华原拿出五石散正准备吃进 第241章 道长可曾亲眼见过谁飞升成仙 秦渊的目光在三人的身上扫了一圈。 不由得满是敬佩。 真没想到他们的修仙是嗑药磕出来的啊…… 磕了这么多带毒伤身的药,还能活到这么一大把岁数,身子骨这么硬朗,精气神这么好,说话中气这么足。 不得了,真不得了。 太有东西了! 秦渊不由得联想到。 什么境界突破失败,身消道陨之类的,不会是身体不行,扛不住结果嗝屁了吧?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李家的“内功”不会也是嗑药磕嗨了,才能听见那什么月光流动的声音了吧? 不对啊! 李银环确实能打。 无论是力量,还是灵活性,又或者是反应速度,全都全方位碾压自己。 堪称六边形战士。 这也太离谱了吧,简直脱离了人的范畴。 除了内功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完全没法解释啊。 不过,话说回来。 修仙不靠谱。 内功未必不靠谱。 既然修仙都是骗人的,那自家娘子和蠢娘们互换身体的情况,应该是某种特殊情况吧。 每隔七天,雷打不动。 这也太魔幻了吧。 不过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交换下身体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看来还是得从长计议了。 念及此,秦渊随手给孙华原写了几条也不知道对不对的遗传定律,便准备跑路。 “秦某还有要事,就不打扰几位道长炼制神器了。” “秦某先行一步。” 说完,秦渊便告别了三人回家去了。 一路上。 秦渊的心情有些沉重。 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世界,修仙什么的估计都是假的。 那这蠢娘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头大。 看来这整个事情都没有自己所想得那么简单了。 女帝能和娘子交换身体,跟修仙这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想来是有其他的隐情吧?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也忒魔幻了点吧! 不过,自己都魂穿了,女帝和娘子交换的事情,比起来倒也合理了不少。 等……等会! 该不会就是因为我是穿越者,是道门说得天人,才会发生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吧? 不应该啊! 他已经验证了无数次,什么相面之术,还有修仙,还有什么神游物外,元神出窍,不都是假的么。 嗑药磕多了幻觉而已。 总不能真有“天道”这么个东西,在冥冥之中操控着这一切吧? 念及此,秦渊整个人一激灵,遍体生寒,后背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秦渊越想越觉得恐怖,下意识一抬头。 天空依旧是那片天空。 蔚蓝而又清澈。 阳光依旧是那缕阳光。 温暖而又刺眼。 白云依旧是那朵白云。 悠闲而又纯净。 他情不自禁捏了下自己的大腿。 疼。 生疼。 疼得让他呲牙咧嘴。 这不是梦,这更不是幻觉,这一切都是真真正正存在着的。 秦渊叹了口气,“唉——” “希望只是我想多了吧。” “并没有这样一只在背后操纵着一切的手。” 等秦渊赶到家时。 抱朴子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呦——”秦渊调笑道:“道长,哪阵风把你给吹来啦?” 抱朴子连忙行了一礼,毕恭毕敬道:“贫道见过祖师爷!” 而后,笑逐颜开道:“贫道是来给祖师爷报喜的!” “报喜?喜从何来?”秦渊问道。 抱朴子笑了笑,迫不及待道:“祖师爷,‘增产仙丹’成了!” “果真有效果!” “贫道用豆芽试了好几轮,效果极好!” “已经让弟子们用其他作物再试试了,不知道祖师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抱朴子一脸殷切地看着秦渊,眼眸中熠熠生辉。 他确定以及肯定,眼前这人就是谪仙人! 实打实的谪仙人! 没有半点虚假。 他所说的“化学”大道,经过这些日子炼丹,他已经有所顿悟,就连丹道都大进了。 今儿个,自然是“求教”来的。 秦渊点点头:“既然你已经做出来,那就接着改进吧。” “我相信凭借道长你的造诣,肯定能找到大规模炼制,造福苍生的办法!” 秦渊今儿个心情不好。 完全没心思给这些人上课讲东西。 抱朴子神色一黯,讪讪道:“多谢祖师爷指点。” 话落,他又关切道:“贫道瞧祖师爷神色不太好,可是遇上什么难题?” “若是有贫道能帮上忙的,祖师爷只管开口,莫要与贫道客气。” “整个玉函宗上下,任由祖师爷差遣!” 虽然已经碰过壁了。 但秦渊还是怀着侥幸地心思,问道:“道长,你修道多久了?” 抱朴子愣了愣,拈着胡子答道:“贫道三岁便入了玉函宗,细细算来,学道也有六十载了吧。” “祖师爷为何问这么个问题呢?” 秦渊没有回答,只是喃喃道:“六十年了啊……” “那道长,你修道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闻言,抱朴子很是不解,修道当然是为了得到成仙,长生不老了! “当然是……” 正要回答。 抱朴子的话猛地一顿。 不对,不对! 祖师爷乃是天人,谪仙临凡。 怎么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呢? 考验绝对是考验! 祖师爷想听的肯定不是这个答案。 绝对是在考验自己向道之心。 说不得还要点播自己飞升成仙! 对对对! 可不能回答这么肤浅的答案。 可不能恶了祖师爷。 抱朴子皱着眉头,沉吟良久,回答道:“贫道修道,为的是修身 第242章 我的世界,由我做主! 闻言。 抱朴子不由得神色一凛,一脸的神往,兴奋地说道:“贫道七岁的时候,曾亲眼目睹陈抟老祖得道飞升时的场面!” 话音在屋中回荡着,抱朴子的眼神深邃而又明亮,仿佛在回忆着七岁时铭刻在记忆中的画面。 秦渊见抱朴子似乎沉浸在了回忆中,当即出声提醒道:“那道长。” “陈抟老祖得道飞升的场景是怎样的?” 陈抟老祖这个名字,熟得不行。 在前世的传说里,也是个神秘莫测的仙人。 据后人推测,陈抟也好,彭祖也罢,很可能只是一种“称号”,这才能活数百年。 抱朴子微眯着眼,满是憧憬:“那是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清晨。” “终南山上,万里无云。” “所有弟子都盘坐在山下,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 “天空忽然阴暗了下来,万雷咆哮,声势浩大,仿佛天地都要崩塌了一样。” “一股无形的力量自终南山上扩散开来,令众人无法呼吸……” 抱朴子的语气中,充满了紧张和敬畏,让人身临其境,无比的压抑。 秦渊听得很认真,不敢放过一个细节。 虽然,总觉得是嗑药磕嗨了,脑补出来的。 但…… 万一呢! 万一是真的,这一切也就有着落了! 抱朴子顿了顿,深吸了几口气,而后急促地说道:“忽然,一道天雷劈在了终南山上!” “刺啦——” “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要被天雷撕裂了,终南山上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紧接着,一道道蕴含着毁天灭地能量的雷电,接二连三劈在了终南山上。” “一连劈了九九八十一道,方才停歇!” “所有人都以为陈抟老祖抗不过这雷劫了。” “不想,耳边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是陈抟老祖的声音。” “回荡了好多遍。” “至今贫道仍印象深刻。” “道法自然,通天彻地!” 秦渊听到这,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抱朴子所描述的场景光是听起来就让人心惊胆战。 别说八十一道雷了,就算是一道雷,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吧? 更别说山上还燃起了熊熊大火。 山下还能听见声? 幻听了吧? 秦渊急忙问道:“那后来呢?” 抱朴子神秘一笑,继续说道:“后来啊,终南山上的大火烧了七天七夜,方才熄灭。” “我们赶紧上山去寻,山上一片焦土,寸草不生,没有半点生机。” “唯独陈抟老祖终日盘坐的那一块巨石完好无损,但老祖已经没了身影,连一片布料都没留下。” “只在巨石上留下九十九颗光彩照人的仙晶。” “这便是我道门典籍中的‘涅盘飞升’。” 秦渊嘴角抽了抽,问道:“也就是说,你们谁也没亲眼见着?” 抱朴子笑了笑:“火光冲天,烟雾弥漫,若没有修成千里眼的神通,谁能瞧见呢?” 秦渊没有回应,又问道:“道长,那这仙晶是不是五彩斑斓的,各种颜色都有?” “正是!”抱朴子一脸钦佩道:“祖师爷真不愧是天人呐,正如祖师爷所说!” 秦渊张大了嘴巴,无力吐槽。 他大概知道这仙晶是什么东西了…… “道长,那老祖飞升时候,身边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比如一根很长很长的针?” 秦渊扶额,没眼再瞧满脸潮红,无比兴奋的抱朴子。 “真不亏是祖师爷,这都知道!” “不瞒祖师爷,这便是我道门的法器——登天索!” 秦渊:“……” 得,白激动了。 还是末法时代。 幸好自己小学时候,经常在电视上看走进科学,知识比较丰富。 在雷雨天气,坐在山顶的巨石上,拿着根避雷针,想都不用想,纯属作死。 这哪是避雷针,分明是引雷器。 挨了不知道多少道雷劈,估计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个仙晶,多半就是后世传得神乎其神的“舍利子”。 不过,那个声音倒有点奇怪。 也许是幻听吧? 又或者是嗑药磕嗨了吧? 算了,不重要。 反正修仙什么的彻头彻尾就是个骗局。 秦渊叹了口气,“多谢道长,我明白了。” 抱朴子傻眼了,祖师爷怎么叹气了?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祖师……怎么?出什么事儿了?” 抱朴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咬牙开口问道。 “没什么。”秦渊摇摇头,苦笑道:“我已经知道什么是修仙了。” “多谢道长解惑。” 抱朴子眉头一皱,但还是拱手道:“祖师爷客气了,这都是贫道应该做的。” “祖师爷远道归来,想来也是累了吧?” “贫道就不打扰祖师爷休息了。” 话落。 身形渐渐淡去,然后消失在了秦渊的视野中。 抱朴子刚走,明栈雪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问道:“夫君,如何?” “几位仙长们怎么说?” 秦渊看着自家娘子殷切的眼神,微微一笑:“娘子,放心,为夫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怎么做!”明栈雪高兴地快要跳出来。 再见了,昏君! 秦渊搂着明栈雪,在她的耳畔轻语道:“娘子啊,天机不可泄漏。” “你若是知道了,就不灵验了。” “当真?”明栈雪有些怀疑,瞥了秦渊一眼。 “自然是真的,为夫怎么会骗你呢?” 秦渊笑了笑,“娘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那个蠢娘们奈何不了咱们啦!” 明栈雪凑首过来,润泽的嫩唇贴着他的耳廓缓缓游走,呢哝道:“ 第243章 女帝背后之人,恐怖如斯! 谢府,一处别院。 又是九姓世家们开例会的日子。 谢玄照例坐在首位,轻抿了一口茶水,赞叹道:“好茶!” “诸位也都尝尝这清茶,是老夫花高价从明楼哪儿买来的。” “入口有淡淡的清香,吞入腹中齿颊间还留有一丝甘甜。” “不饮清茶,愧为名士呐!” 闻言。 其他各家的负责人也纷纷拿起茶杯,尝了一下,登时赞不绝口。 “好茶啊!” “这清茶当真是绝了,饮之如临仙境!” “谢兄,不知这茶叶得多少钱,老夫也找明楼那老儿买点!” “……” 谢玄淡淡一笑道:“诸位要是喜欢,只管拿一些去便是。” “此清茶产量不高,明楼都是当宝贝藏着,诸位怕是买不着了。” 众人也不客套,齐声道:“多谢谢兄,我等笑纳了!” 而后谢玄微微一笑,寒声道:“既然茶喝完了,就该谈谈正事了。” “昨天,袭击慕容嫣然,破坏庆典的不是诸位的人吧?” 谢玄虽是满面笑容,却观者如坠冰窟。 赵家的话事人赵虎,连连摇头,开口说道:“谢兄,你是懂老夫的。” “我赵家做不出来这等背信弃义、阴险狡诈之事!” “若要斗,也是正大光明地与慕容嫣然战个痛快。” “决计做不出这种暗算偷袭的事情!” 董家的话事人董子强,接着说道:“谢兄,你也是懂老夫的。” “我董家说了静观其变,就绝对不会先动!” 陈家的陈曦也摇头道:“谢兄,你是了解老夫的。” “我陈家从来不碰军政,上哪儿弄八牛弩去?” “……” 各家纷纷表态,表示不是自家干得。 自家都遵守上次商议的结果,静观其变,先把女帝和慕容嫣然背后的大才熬出来再说。 石庆咬牙切齿,恨声道:“如此看来,此事是别人故意嫁祸我们咯?” “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 “我等可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查出真凶,还我们各家清白!” “否则,不是白替人背了一口黑锅,遗臭万年了?” “不错!”崔术眼里闪过一阵寒光,阴沉沉道:“向来只有我九姓世家坑人,何曾被别人阴过?” “这是挑衅,是战书,是在讥讽我等!” 谢玄点点头,闷声道:“查,必须查个清楚!” “家族的声名,不能凭白受损!” “理当如此!”众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而后,谢玄话锋一转,凝声道:“不过,此事蹊跷的很。” “老夫在想,此事会不会就是女帝与慕容嫣然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嘶——”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后背阴飕飕的。 有可能,太有可能了! 不然偌大的庆典,慕容嫣然跑哪儿去了?她怎么可能不去参加? 分明就是事先约好的! 这计策也忒歹毒了吧? 明目张胆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偏偏他们还有口难辨,毕竟普天下有动机作案的只有他们。 这事情,虽然对他们世家很难有什么本质性的影响。 但是,胜在恶心人啊。 就好像吃饭呢,吃到一只苍蝇。 你说你还有心情吃饭不? 王元愤然道:“恁小的娘们,心肠也忒歹毒了!” “咱们可不能白背了这口锅。” “反击,必须反击!” 众人达成一致。 可现在问题又来了,该怎么反击呢? 女帝最近很老实,没什么把柄啊。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间。 石庆爆出了一个大料:“诸位,老夫这儿倒有一条劲爆的消息。” 眼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 石庆也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是我家小超说的。” “小超这孩子你们也知道,很是纯良,向来不说假话。” 众人忍俊不禁,脑中浮现出了一个中二气满满的胖子。 走路一抖一抖的,霸气侧漏。 纷纷点头称是,确实是个“纯良”的孩子。 “小超今儿个在大周书局,遇上了新科状元秦……” “秦什么来着……” “就是那个仗着明楼女婿的身份,在科举场上一举夺魁的那人。” 谢玄想了想闷声道:“石兄所说的,可是京州通判秦渊?” “正是,正是!”石庆苦笑道:“也不知道我家小超怎么想的,竟然把此人视为劲敌……” 众人讪讪一笑,中二病的脑回路谁懂呢? “许是这秦渊真的有点东西吧。”卢丰打了个哈哈。 崔术鄙夷道:“卢兄此言差矣,秦渊此子不值一提!” “这秦渊在京州府也呆了半年了吧,可曾立下什么功劳?” “陈无咎的为人,想来诸位也都清楚。” “是个正经人,做事板正,心胸豁达,向来都是把功劳分给别人。” “要不是这小子有个青梅竹马已有婚约,抵死不从,老夫都想招他入赘了。” “如今,陈无咎立下了这等旷世奇功,整个京州府衙可谓是鸡犬升天,这秦渊愣是没分到多少功劳。” “这意味着什么?” “这说明,秦渊这人一点儿能耐都没有,整个京州府衙忙得团团转,他愣是一点事情都没干,又碰上陈无咎这般正直的上司,自然分不到什么功劳。” “由是观之,这秦渊,切切实实是一个不学无术之徒!” “老夫还听说,此子整日迟到早退,在府衙里睡觉,连御史都不屑于参,端得是浪费大周的粮食!” “女帝这厮不点石超为状元,简直是瞎了眼!” 石庆闻言大为赞同,叹了口气:“还不是仗着他是明楼的人嘛?” "要不然这状元之位,哪还轮得到 第244章 自家娘子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呐。 天色渐晚。 天空蒙上了一层墨色的天鹅绒。 无数星星在闪耀着,恰似磷火闪闪发光。 皇宫之外。 静悄悄的,连只鸟、连声虫鸣都没有。 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在这里,审视着进出皇宫的每一个人。 进出的宫女们无不惊出一身冷汗。 皇宫内。 燕姣然无心处理政务。 坐在桌前十指交缠,柔腻酥白的手背托着腮帮子。 脸颊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晕红,正在想入非非。 狗男人,这回你会乖乖进宫的吧? 时辰快到了哦。 朕已经等了一天了,花儿都要谢了。 一会就让嫣然去接你。 趁着夜色,没人知道。 你就安心在宫里住下吧。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倾国倾城。 “嫣然。”燕姣然轻轻唤道。 慕容嫣然立刻推门而入,行了一礼:“嫣然,见过陛下。” 燕姣然吩咐道:“时候到了吧?该去接秦渊进宫了。” 她挺了挺傲人的双峰,声甜眼媚。 “这……”慕容嫣然一脸为难。 “怎么了?该不会是朕抢了你的情郎,你舍不得了吧?” 燕姣然心情很好,开起了玩笑,而后郑重地说道: “嫣然,你若是喜欢,只管找狗男人说嘛。” “他若是同意的话,朕也没有意见啦!” 慕容嫣然的娇靥上飞起一朵朵红云,摇了摇头。 “陛下,嫣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燕姣然不解道:“你今天说话怎么扭扭捏捏的。” “有什么话快说嘛。” 慕容嫣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陛下,秦渊怕是进不了宫了。” “为何?”燕姣然眉头微皱,“这狗男人早上不是跟朕说好了。” “君子一诺千金,他还想翻脸抵赖啊?” “那朕可得好好批判批判他了。” 燕姣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如鲜花绽放,明艳绝伦。 狗男人,都开始耍无赖了。 看来真是被朕逼急了。 啧啧啧,狗男人你也有今天呐。 燕姣然得意万分,总算是把场子找回了。 然而,下一刻,她的笑容就凝固了。 只听慕容嫣然轻轻说道: “陛下,大事不好啦!” “皇宫被世家的探子包围了。” “今晚说什么也不能派车出去啦,否则的话……” 你可要上大周酒肆的头条啦! 慕容嫣然都快笑出来了。 秦渊,可真是个缺德的人呐,居然还能想出这么个主意。 利用舆论来绑架陛下。 把陛下困死在宫里。 妙。 妙啊! 陛下啊陛下,要是再这样下去,你可要功亏一篑,反被拿捏了呀。 乐子越来越大了。 世人皆说,女追男隔层纱,如今看来,根本是胡咧咧。 “秦……渊!”燕姣然气得粉脸煞白,咬牙切齿道,“该死的狗男人,竟然想出这样的毒计!” “嫣然,当真出不去了吗?”燕姣然还不死心。 慕容嫣然摇摇头,无奈地耸耸肩:“陛下,出不去了。” “整个皇宫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连鸟都飞不出去,更别说一架马车,一个活人了。” “那朕若是执意要派车出去呢?”燕姣然心一横,闷声道。 慕容嫣然立即劝说道:“不可啊,陛下!” “若是强行出去,只怕明天整个京州就知道了,不出三天整个大周就知道了。” “到时候,陛下怕不是要禁受天下万民的指责了。” “陛下不怕世家把此事记入史册,遗臭万年嘛?” “唉——”燕姣然蹙起了柳眉,长叹了一口气。 遗臭万年,谁不怕? 任谁也不想,死后还被人谩骂,嘲笑啊! 现在她的风评刚刚扭转,可不能自己作死,落了把柄在世家手里。 狗男人,真的狗! 朕就不信斗不过你了! “嫣然,你说朕该怎么办呢?”燕姣然痴痴地问道。 慕容嫣然沉默了好一会,摇了摇头:“陛下,嫣然没什么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 她的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失落感。 为什么呢? 是因为见不到秦渊而失落。 还是遗憾,秦渊用情至坚,可那个人却不是自己呢? 伤脑筋呢。 她的脑中,不由得浮现起先前靠在秦渊肩膀上的那一幕。 那种感觉。 ——很安心。 ——很暖和。 “唉,也是。”燕姣然幽幽道:“你这妮子,巴不得朕离那个狗男人远些。” “怎么会给朕出主意呢。” “唉——” “朕的命好苦啊!” “倒贴,他都不要……” “朕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 燕姣然打起了感情牌,明眸含雾,满脸自伤自怜的神气。 慕容嫣然不为所动瘪瘪嘴,表示爱莫能助。 “哼,你这妮子,靠不住!”燕姣然颇为义愤,“也罢,朕自己想!” …… 秦府。 明栈雪身穿湖蓝色绸裳,曼倚危栏,剥葱似的指尖轻叩着桌面,喃喃道:“夫君,陛下,当真不来啦?” “不会来了。”秦渊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当真不来啦?” 明栈雪拧腰舒臂,打了个轻促的呵欠,眼里漾着一抹慵懒的浮亮。 “真不来了。”秦渊眨眨眼,微笑道。 “今日不来,明日总会来的吧?”明栈雪两瓣咬红似的樱唇轻轻歙动。 “明日也不会来了哦。”秦渊盯着自家娘子的眼睛。 “那夫君自己进宫嘛。”明栈雪垂颈敛睫,眼梢儿却有些飘转。 “不去。”秦渊摇头断然拒绝。 明栈雪朱唇遗抿,轻舐唇瓣,妩媚道:“夫君 第245章 山不过来,朕便过去! 深夜。 明月高悬洒下柔和的银光。 秦府一片寂静,只有微风轻轻吹过树梢,树叶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 夜幕下。 一道黑影轻烟般掠过大街小巷,身形优美得如同一只出岫的仙鹤。 眨眼间便来到了秦府之外。 然后,轻纱一旋,一只秀美的纤足轻轻一点,便跃上了秦府的墙头,滑了进去。 忽然,那杳然如鹤,缥缈灵动,随风起舞的身姿猛地一滞。 原来,是她的左腿抵在了一根长长的细线上。 这根细线上,还绑着一个铃铛,铃铛轻轻地响着,声音不大,藏在了树叶的沙沙声中。 黑影一点一点慢慢地把脚往后挪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直到细线恢复原样。 她才松了口气,更加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 这人似乎对秦府很是熟悉,对秦府机关的位置了如指掌。 饶是如此,还是费了千辛万苦,九牛二虎之力,才摸到了秦渊的房前。 伸出纤细的玉指,悄悄在窗纸上开了个洞。 透过洞,瞧了一眼屋内的情形。 (——h,这样的。) 蓦地耳根红透。 在心里啐道:“大淫贼!” 用……用胸? 怎么还有这样的花样? 不知不觉间,她看得有些口干舌燥了。 只见屋内。 秦渊似有所感,忽然抬眸,朝着黑影所在的位置瞧了一眼,而后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黑影秀眉一挑,知道自己暴露了,仓皇跑路。 …… 皇宫中。 燕姣然躺在床上,心烦意乱,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嫣然,你说狗男人现在在做什么?” “嫣然,你说金莲能成么?” “嫣然,你说狗男人真的是柳下惠嘛?” “……” 燕姣然叽叽喳喳,念叨个没完。 然而。 慕容嫣然却好似什么也没听见一样,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的一张纸。 燕姣然不乐意了。 狗男人不在,你怎么也不理我! 立即爬了起来。 蹑手蹑脚。 悄悄地走到了慕容嫣然的身后。 伸长了脖子,瞧了瞧慕容嫣然面前的那张纸。 只看见一个圆。 除了这个圆,这张纸上干干净净的。 呃…… 圆? 就这么一个圆,你看了一晚上? 燕姣然有些难以置信。 她还以为是什么情书呢! 不…… 不对! 肯定不是这样的。 或许是嫣然和狗男人的暗号? 可这么一个圆。 就这么一个圆圈能代表什么呢? 燕姣然有些头大,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吐在了慕容嫣然的脖颈之上。 慕容嫣然觉察到了不对劲,扭过头,整个人一激灵。 “陛……陛下!” 燕姣然将脑袋收了回去,双手叉腰,眯眼笑道:“嗯哼?嫣然,你很不老实呀。” “说,纸上是什么意思?” “你可是盯着这纸,发了一晚上呆了!” 慕容嫣然俏脸生晕,解释道:“陛下,你误会了!” “这是一道题目。” “该怎么算出这个圆圈有多少面积。” “按照前人算经中的解法,大致是先画个方形,然后再一点一点地割下去。” “可是不管怎么做,总会有一部分多出来,算不准确的呀。” “陛下,你瞧这样……” 燕姣然听得头大,赶紧阻止慕容嫣然再说下去。 “你这一晚上,都在想这个题目,没别的了?” 慕容嫣然将纸折好,放回袖中,点头道:“回陛下,嫣然确实是想了一晚上的题目。” “怎么啦,陛下?” “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燕姣然似恼非恼地瞪她一眼,嘴里咕哝了一句。 “嫣然,你说狗男人现在在做什么?” 慕容嫣然抬头看了下屋外的天色,回答道:“他应该已经睡了吧。” 跟秦渊相处了三个月,她对秦渊的作息很了解。 “睡了啊……”燕姣然有些惆怅。 “时辰不早了,陛下也该休息了。”慕容嫣然提醒道。 燕姣然没有回答,微微皱着眉头,苦笑道:“嫣然,你说金莲会成么?” 慕容嫣然这才想起,燕姣然派了金莲去把秦渊“请”来。 此举,完完全全是白费功夫。 首先,金莲的身手不如秦渊。 其次,就算金莲打得过秦渊,她又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秦渊带进宫来呢? 要是秦渊不配合的话,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慕容嫣然叹了口气:“陛下,时候不早了,该就寝了。” 燕姣然嘟囔着嘴,心里仍有些侥幸:“再等会……就一会……” 慕容嫣然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多时,金莲回来了。 燕姣然喜上梢头,拉着金莲的手问道:“金莲,怎么样了?” 金莲回想起在秦府瞧见的场景,娇靥上飞起抹迷人的薄晕。 “睡……睡了!” “嗷。”燕姣然眼光一黯,“朕知道了。” “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燕姣然躺回了床上。 很是恼怒。 该怎么办呢? 总不能真的就七天见一回吧? 狗男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和前因后果。 他肯定会有所准备的吧? 唉…… 真不该放他回去。 朕怎么就自信满满地放他回去了呢? 朕好后悔啊…… 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狗男人同意进宫呢? 唔…… 燕姣然的思绪越发恍惚,不知不觉间又一次进入了梦乡。 梦境中。 她好像被困在了一个圈中。 无论她从哪个方向出发,无论她走了多久,始终走不出这个怪圈。 尝试的多了,她也就 第246章 夫君,你也尝尝。 翌日。 曙光初露,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射进来。 “夫君——” 明栈雪轻推着秦渊的胸膛,撒娇道,“该起床啦。” “说好今日带妾身出去逛逛的。” 秦渊撑开迷离的睡眼,瞧了妻子一眼,迅速又闭了回去。 “睡会……再睡会……就半个时辰……” 声音有些模糊,带着浓浓的睡意。 明栈雪叉着腰,暗暗恼怒,脸颊圆鼓鼓的。 “喂,快起来!”明栈雪揪着秦渊的耳朵,大叫道。 秦渊吃痛,从床上跳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目光对上了一双鲜活灵动的大眼睛。 “好好好,你相公我这就起。” 秦渊看着这张甜俏的瓜子脸,咧嘴一笑。 “动作快点呢,迟了,就赶不上早市哩。”明栈雪有些雀跃。 秦渊洗了把脸,精神稍微抖擞了一些。 …… “夫君,你瞧,一大清早的,京州城就这么热闹呀。” 明栈雪搂着秦渊的胳膊,兴冲冲道。 “因为快过年了呀。” 秦渊扶着明栈雪,悠哉游哉的在街上散着步。 自打秦渊下江南之后,她已经有日子没出过门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沿街两侧摆满了小货摊。 明栈雪莞尔一笑,应接不暇。 “糖葫芦——” 听到吆喝声,明栈雪一扭头,便看到了街边竟然还有卖糖葫芦的。 明栈雪腻声道:“夫君,我要——” 秦渊当即搀着明栈雪,走到摊前。 卖糖葫芦的摊主看起来三十多岁,比较瘦弱,看见秦渊两人走来,当即明白生意上门,问道:“两位,要糖葫芦么?” 明栈雪伸出一根手指。 “一串。” “好嘞。”摊主摘下一串糖葫芦,“您拿好。” 明栈雪接过糖葫芦,示意秦渊付钱。 而后,拈着糖葫芦,仔细瞧了一会。 只觉得色泽格外诱人,还没吃脑中便蹦出一种甜味。 明栈雪笑吟吟的,咬下一颗糖葫芦,含在嘴里。 酸酸甜甜的口感在口中蓬勃而出,不禁微微闭上眼睛,享受这美味的瞬间。 另一边。 秦渊将手伸进衣襟内,摸了好一会,神色有些难看。 又将手探进衣袖内,找了一会。 讪讪一笑道:“娘子……为夫出门急,忘了带钱了。” 明栈雪瞪了他一眼,佯嗔道:“夫君,你呀!” “好不容易带妾身出个门,总不能让妾身花钱吧?” "下回还赖不赖床?还睡不睡懒觉?" 秦渊嬉皮笑脸道:“娘子,为夫知道错啦——” “我的钱,你的钱,又有什么分别嘛,家里的钱不都是交由你打理嘛。” 明栈雪乜着秦渊,笑容满面,娇嗔道:“不对,不对!” “你的钱,是妾身的。” “妾身的钱,还是妾身的。” “这不一样哦,下不为例!” 说罢,便将糖葫芦递到秦渊的面前,示意他先拿着。 秦渊接过后,明栈雪便在身上摸索起钱袋子来。 找了好一会。 明栈雪尴尬一笑,吐了吐舌头:“夫君,妾身也忘了带钱袋子啦……” “呃……”摊主无语了,看着秦渊和明栈雪,不满道:“二位!” “看你们这身也不是普通人,不会连个糖葫芦也要赖账吧?” “呃……”秦渊和明栈雪看着摊主,尴尬地笑了笑。 “也罢,也罢。”摊主无奈地摇摇头。 “年节快到了,这串糖葫芦就当是送你们的礼物了。” “以后出门,可千万记得要带钱!” 闻言。 秦渊和明栈雪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太丢人了…… 明栈雪觉着脸上无光,恶狠狠地白了秦渊一眼,“下回出门再这样,要你好看!” 感受到妻子凌厉的目光,秦渊只能左顾右盼,佯若不觉。 不想,竟在远处,见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立即笑道:“多谢大哥的好意,付账的人来了。” 摊主愣了愣。 秦渊抬起手,高声喊道:“魏师兄!” 巧了不是。 魏无音也来逛早市了。 魏无音仰起头,循声望去,便看到了秦渊和明栈雪的身影。 自然靠了过来,说几句话叙叙旧。 “呦,秦师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居然能在早市遇上你。” 魏无音一脸的诧异。 秦渊摸了摸脑袋,淡淡地说道:“魏师兄,你来得正好啊!” “帮师弟我付个钱。” 秦渊冲着摊位撇撇头。 一听说要付钱,魏无音看向老板。 “老板,不好意思,我跟他不熟。” 说完,扭头就要走。 “站住!” 秦渊一把拉住魏无音的袖子,恨声道:“魏师兄啊,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也罢,就当师弟我瞎眼了,你走吧!” “那你撒手!”魏无音笑得嘴都要歪了。 “我撒了啊,是你自己顾念兄弟情义不走的!”秦渊死死揪住魏无音的袖子不撒手。 “这钱可不能白给呐。”魏无音一边伸手摸钱,一边谈条件。 “就当师弟我,欠你个人情!”秦渊答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好!”魏无音爽快的掏钱。 摊主看着三人,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 这三人,有毛病吧? 两个秀了半天恩爱,结果出门不带钱。 另一个一文钱的东西,愣是谈了半天条件。 至于么? 服了。 大写的服! 另一边。 秦渊看着魏无音,问道:“魏师兄,陈师兄呢?你今儿个怎么单独行动?” 魏无音眼珠子咕噜一转,神色一沉,恨恨道:“别提了!” “那个魂 第247章 去秦府堵人 “别提了!”魏无音咬牙切齿,眼眸中似有火在燃烧。 “魏师兄,怎么了这是?”明栈雪很是惊奇。 一向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魏无音,怎么会露出这样一副神色。 这两人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呐? 杀父之仇? 还是夺妻之恨? 好的要穿一条裤裆的两个人,居然闹成今天这样。 不能够吧? 明栈雪颇为关切地说道:“魏师兄,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要不要把陈师兄约上,咱们找个茶楼解释清楚?” 魏无音摆摆手,怒不可遏道:“甭解释了,从今往后,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何至于此呐……”明栈雪闻言,不由得叹息道。 秦渊耸耸肩,微笑道:“娘子你啊,你被魏师兄骗啦,莫要再为此事伤神了。” “秦师弟,你胡说什么呢!”魏无音梗着脖子怒道。 “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栈雪不解道,“魏师兄的神色言辞,不像作假呀……” “娘子,为夫告诉你哈,这两个人坏得很,演技一流,你可莫要着了他们的道。” 秦渊用手指轻点了一下明栈的额头,咧嘴一笑。 “此话怎讲?”明栈雪皱眉道。 魏无音更是争辩道:“秦师弟,你怎么回事?怎么一张口就凭空诬人清白,败坏你师兄我的名声!” “你可还欠我一个人情,天大的人情呢!” 秦渊瞥了他一眼,打趣道:“师兄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莫要让我家娘子再为你们的事儿担心了。” “真要是等我亮出证据,你在我家娘子心中的地位和形象可就毁于一旦了。” “来,你说说!”魏无音死皮赖脸,矢口否认。 摆明了不见棺材不落泪,秦渊淡淡一笑: “那好,咱们便谈谈,你和陈师兄的矛盾——” “首先呢,你口口声声说,和陈师兄老死不相往来,有不共戴天之仇,是不是?” “不错!”魏无音点头道。 “那好,我再问你。”秦渊看着魏无音的眼睛,缓缓说道:“若是京州府衙的两位主官不合的话,府衙内恐怕早就鸡犬不宁了,岂能安安稳稳过到今天呢?” 魏无音嚷嚷道:“你师兄我顾全大局,不想驳了他的面子不行么!” 明栈雪关心则乱,此时也明白过来,捂嘴笑道:“行行行!” “师妹你别笑!”魏无音急了。 明栈雪柔声道:“魏师兄做出一副和陈师兄决裂的样子,想来是另有目的吧?” “妾身猜,多半是跟我家相公有关吧?” “想来是我家相公的什么东西,被陈师兄夺走了,魏师兄还想再讹一份吧?” 魏无音讪讪一笑,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小师妹,全被你猜中了。” “小师妹,你是不知道啊!” “陈无咎这厮,仗着自己的武力,愣是从为兄手中,将师弟的所有手稿都抢走了。” “其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实在是丢尽了书院的脸面!” “师妹,你可得为师兄我做主啊!” 明栈雪抿唇笑道:“这妾身可说了不算,得看夫君的意思了。” 魏无音当即扭头,看向秦渊,抱着秦渊的胳膊,哭诉道:“师弟啊,你就可怜可怜师兄我吧……” 看在魏公子帮着买单的份上,秦渊乜了他一眼,说道:“魏师兄,你过几天上我书房挑一本书。” 魏无音当即喜笑颜开:“好嘞,师弟!” 明栈雪笑道:“魏师兄,妾身算是明白,夫君为啥说你演技好啦。” 魏无音脸不红心不跳道:“都是为了求学呐!” “魏师兄,陈师兄在哪儿呢?”秦渊瞥了他一眼,问道。 “老陈呐。”魏无音眉开眼笑,回答道:“他媳妇有喜了,现在正陪着他媳妇在街头吃早点呢。” “呃……那魏师兄,你不吃点?”明栈雪疑问道。 “他们夫妻俩吃饭,我凑什么热闹!”魏无音很是识趣。 秦渊微微一笑:“既然魏师兄你如此有眼力劲的话,不如就把钱袋子暂时放我这,我替你保管一下。” 魏无音:“……” 好家伙! 明抢是吧,送钱入虎口? 不过,看在你小子书房藏书的份上…… 魏无音从袖子摸出钱袋,脑袋微微扬起,正气凛然道:“得加书!” “好,加一本。”秦渊伸手便去拿钱袋。 魏无音顺势探到秦渊跟前,耳语道:“师弟呐,你陈师兄成亲五年了,媳妇才有喜。” “你这呢,成亲半年多,师妹就有了。” “师兄我成亲都快七年了,我家婆娘肚子还没动静,纳了两房小妾也没动静。” “你有没有什么生儿子的秘诀,传授一下呗?” 闻言,秦渊不由得轻咳几声:“咳咳咳——” “师兄呐,你啊,还是找大夫瞧瞧吧。” “要是大夫不管用,我跟玉函宗的药王孙华原挺熟的,要不给你介绍介绍?” 魏无音当即眼前一亮,激动道:“真是我的好师弟啊!” “师兄我没白疼你!” “你先带着师妹好好玩着,下午师兄我再登门拜访!” 说完,把钱袋子硬塞到秦渊手里,扬长而去。 “娘子,咱们现在有钱啦,你瞧上什么,只管开口。” …… 皇宫。 燕姣然换上了一身男装,还在脸上涂满了锅灰,黑乎乎的。 看着慕容嫣然激动地问道:“嫣然,都准备好了嘛?” 慕容嫣然无奈地说道:“都准备好了,陛下,混出去之后,金莲会在暗中保护我们。” 燕姣然又问道:“你确定这个时候,狗男人还在睡觉?” 慕容嫣然点点头:“不错,陛下,在江南的时候,没到 第248章 你选一个死法吧。 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皇宫,在秦府堵到秦渊,喊他起床。 燕姣然安排了足足七路人马。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一下子涌出了皇宫。 围在皇宫外的探子们,一下子就傻眼了。 一盘散沙的他们登时就眼花缭乱了。 这该怎么跟? 没法跟主子交代啊! 只得随手选了一支队伍跟出去,等回来了再跟好友们串个供,好拿回主家交差。 燕姣然跟慕容嫣然就藏在其中一支队伍之中。 然后悄悄脱离了队伍,谁也不曾留意到。 任谁都想不到。 大周天子会女扮男装,混在队伍里微服私访呐! 很快,燕姣然和慕容嫣然二人就赶到了秦府,结果却扑了个空。 慕容嫣然:“……” 转性了? 不会吧! 然而,不等她想出各所以然来。 燕姣然审视的目光就已经挪到了她的身上,闷声道:“嫣然?” “陛……呃,不是,公子!”慕容嫣然微诧道,大感意外:“公子,我说得都是真的!” “现在怎么办?”燕姣然一脸失望。 “等?”慕容嫣然轻声道。 “那他要是跑了呢?”燕姣然闷声道。 “那要不咱们找找?兴许只是出去玩了?”慕容嫣然又说道。 “偌大的京州城,就靠我们两个,上哪儿找去?”燕姣然的声音有些恼火。 “公子,有缘千里来相会,兴许在街上偶遇了呢?”慕容嫣然劝说道,“好不容易出来趟,陛下要不逛逛?也正好瞧瞧京州百姓的生活不是?” “嫣然相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秦渊肯定是会回来的。” “咱们要是堵在门口,他要是瞧见了,肯定不敢回家!” “不如等中午吃饭时候再来。” “也好。”燕姣然点点头。 堂堂大周天子,总不能真在门外候着吧? 就算是倒贴,也得要点面子!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直奔朱雀大街。 不想一眼就瞧见了朝思暮想的人儿。 就在街对面。 燕姣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 她看见秦渊温柔的目光和明栈雪妩媚的笑容时,心头突然涌起一股酸意。 她轻咬唇瓣,将手中的丝帕紧紧握在手中。 这时,明栈雪突然伸手轻抚了下秦渊的脸庞,挥手替秦渊拂去额头的细汗。 心中的醋意更甚! 无独有偶,慕容嫣然也是呆呆地看着恩爱的两人,心中有些失落。 当是时。 远处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 燕姣然循声望去。 一只数百人组成的队伍,正浩浩荡荡而来。 他们头戴面具,身穿彩服,手拿金枪龙旗,一边敲锣打鼓,一边扮演着各路神仙。 燕姣然的失落一闪而逝,眼前一亮道:“这是在干嘛?” 身旁的慕容嫣然解释道:“公子,这是傩戏。” “目的是为了驱邪避灾的。” “可这不应该是年末除夕的时候才举行的仪式吗?” 燕姣然想不明白。 傩戏,她是知道的。 这本是皇室在年末庆典时举行的一个盛大仪式,称之为“国傩”。 一般呢,是要找十岁到十二岁的男孩,要他们披上熊皮,带着四只眼的假面具,最后再穿上黑上衣、红裤子。 一手挥着长戈,一手举着盾,排成大队。 自皇宫的角落开始,一路跳跃呼号,驱赶灾祸。 直到‘埋入’大河,以此呢祈求一年的平安喜乐。 慕容嫣然笑着说道:“今年多灾多难,又闹了大瘟疫。” “百姓们特意自发组织了这个活动,听说要从今天一直跳到除夕,每天轮班跳三次呢。” 燕姣然目不转睛地看着。 觉得颇为新鲜。 百姓们组织的傩戏,不像宫里那般庄严隆重,反倒是好玩了不少。 等傩戏的长队走完之后。 燕姣然再去寻时,却发现找不到秦渊和明栈雪了。 慕容嫣然当然明白燕姣然的心思,开口说道:“公子,时候不早了,他们兴许回家了吧?” 燕姣然缓缓点头:“对,回家吧。” “正好肚子也饿了,是时候吃饭了。” 慕容嫣然也绽开了笑容,明艳绝伦,不可方物。 又能尝尝秦渊的手艺了。 江南一行,实在是把她的嘴给养刁了。 这两日着实胃口不佳。 …… 秦府。 秦渊陪着自家娘子逛了一早上,到了饭点,自然要回家吃饭了。 不想门口却有一个不速之客。 “银环妹子,你怎么来啦?” 明栈雪一见到门口的人儿,立即甜甜一笑。 撇下秦渊,上前挽住了李银环的手腕。 李银环颦若春花,面红耳赤,欲言又止,宛若一个害羞的小姑娘:“这……这个……” 她有些难为情。 总不能说,自己是来秦府蹭饭的吧? 下江南的几个月,她的馋虫已经全被秦渊勾出来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已经回不去了。 正巧老弟在给秦渊打白工。 她这个当姐姐的,十天半个月蹭几顿饭,替自家老弟讨点工钱,不过分吧? 明栈雪似乎想到了什么,眨眨眼笑道:“想来银环妹妹是想姐姐了吧?” “今天就在府里陪姐姐,陪姐姐一起吃饭,想吃什么只管开口,别跟姐姐客气。” 李银环一个劲地点头,飒爽英姿又全都回来了,“那就不跟阿雪姐姐客气了。” 两人有说有笑,进了秦府,把秦渊晾在了原地。 秦渊瘪瘪嘴,嘟囔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我怎么不知道?” 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娇叱。 “秦渊!你该当何罪!” 啊哈? 第249章 五位绝色,秦府靓丽的风景线 吃了闭门羹,燕姣然心中颇为愤懑! 秦渊! 你魂淡! 狗男人! 占了便宜就不负责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嘛! 燕姣然的脸色很阴沉,双眉紧锁,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要将怒火喷发出来,烧光眼前这座宅子。 慕容嫣然听着燕姣然的呼吸声,不知为何,感觉心情痛快乐不少。 于是乎,开口幸灾乐祸道: “公……公子?” “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是回去?还是在这儿守着?” 回去? 开什么玩笑! 狗男人,都宣战了,朕岂能认输? 燕姣然眉头一挑,咬牙切齿道:“不回去!” “可……可是……”慕容嫣然疑问道:“公子,门都关上了,咱们也进不去啊!” “总不能在这门口蹲一天吧?” 燕姣然眯起杏眸,端详着眼前的大门,忽然笑起来。 “谁说咱们进不去了?” 燕姣然狡黠一笑,黑白黑白分明的美丽瞳眸滴溜溜一转,歪着千娇百媚的小脑袋,怡然道:“金莲,开门!” “啊?” 闻言,慕容嫣然不由得一怔。 还有这种操作? 也不是不行! 秦渊可以假装不认识他们。 还能阻挡金莲开门不成? 倒是她着想了啊。 谁规定进别人家做客,一定要主人同意了呢? 没一会。 大门缓缓打开。 燕姣然耸肩一笑,眨眼道:“瞧,这不就进来了嘛?” “走,嫣然,瞧瞧这个狗男人,中午做了什么好吃的。” …… 府内。 李银环挽着明栈雪的胳膊,轻声道:“姐姐,把陛下关门外,真的没事嘛?” “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搞不好要株连九族的!” “虽然秦渊才华横溢,是大周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 “但,万一……” 李银环欲言又止。 “不妨事。” 明栈雪笑啐一口,轻舒柳腰,娇慵无比,“她又没穿龙袍,没有龙辇。” “微服私访,咱们认不出来不也是很合理嘛?” 秦渊微微一笑,淡定地说道:“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我脸盲,不认识人。” 李银环满腹狐疑,不解道:“姐姐,陛下,怎么会来这儿呢?” 如果是有问题想要问秦渊,大可宣召秦渊进宫。 何必要微服私访,还吃了个闭门羹呢? 这里面很古怪啊。 今天是不是不该来啊…… 京州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家不是刚回来两天嘛…… 还有自家老弟,也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整日整日不见人影。 奇了怪了。 正当李银环百思不得其解间。 忽一缕语丝钻入耳里,却是佳人喁喁,巧笑倩兮。 “秦渊,朕饿了,快让厨房准备点好吃的!” “朕要吃火锅,朕要吃杀猪菜!” 李银环抬眸,只见燕姣然“噗嗤”一笑,娇媚地瞪了秦渊一眼。 两人的关系,几时这般好了? 什么情况。 李银环又把目光投向明栈雪。 只见她,双颊鼓起,把脑袋别到一旁,活像一只傲娇的小猫咪。 呃…… 这感觉怎么怪怪的。 明明众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可她却觉得气氛很是压抑。 不知不觉间,连呼吸都停滞了。 另一边,秦渊看着燕姣然、慕容嫣然、金莲三人也有些无奈,伤脑筋。 这蠢娘们怎么脸皮这么厚。 不请自来是吧! 来都来了,他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 唉…… 头疼呐! 不过呢,这风景挺亮眼的,还养眼。 他的眼珠缓慢移动,悄从众女身上一一掠去。 各姝都有各自的风姿丽质,若是组合出道,估计能红三十年。 金莲,娇美得近乎妖魅,一双丽目仿佛能勾魂慑魄。 慕容嫣然苗条,清丽冷艳顾盼神飞,与生俱来一种脱俗气质。 明栈雪婀娜,温柔绰约,桃腮雪肌肤色奇美。 蠢娘们窈窕,明艳秀丽灵气逼人,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半分不肯逊色于人。 秦渊脑中不禁升起一个念头,蓦觉空气有些灼热,难以喘息。 众女似乎也觉察到了秦渊的目光。 神色各异。 只见—— 金莲旁若无人,任由秦渊扫视。 慕容嫣然则很是淡定,轻笑以对。 李银环颊生轻晕,不敢触及秦渊的目光。 燕姣然咬唇薄嗔,眸中似有千言万语。 明栈雪秀眉微蹙,似有怒色,仿佛就要发作。 秦渊顿觉背后阴风阵阵,危机四起。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跑路为好,于是开口说道:“陛下光临寒舍,实在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下官这就去安排中午的午膳。” 李银环似是想到了什麽,明艳无俦的瓜子脸蛋忽然一红,瞬间流露的羞赧无比动人。 “有……有病死的牛肉吧?” 慕容嫣然嘻嘻一笑,“怎么会没有呢?” “秦大人医术无双,岂能有恶疾能瞒过他的眼睛?” 秦渊脸不红心不跳,泰然自若道:“替天行道罢了,不值一提。” 说罢,便逃向了厨房,只剩下一屋子莺莺燕燕。 第250章 陛下,你也不想—— 厨房。 秦渊一脸懵逼。 今天是什么情况? 怎么跟自己有点关系的妹子都跑来了? 他几时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也不知道前世那些个海王,是怎么做到让对象们凑一局麻将的。 反正,这样的氛围,他是遭不住的。 秦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得湿透了。 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仿佛像是渡了个劫。 再一想。 一会还要在一张饭桌上吃饭。 这…… 这…… 这! 光是想想都觉得尴尬,恨不得用脚趾,在地上抠个五居室的房子出来。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呢? 头疼呐! 正在秦渊犯难,思考对策的时候。 厨房外,却出现了一道身影。 来人正是燕姣然。 一直如影随形、寸步不离的慕容嫣然和金莲都没有出现。 燕姣然居然一个人跑来了! 此时的她,换了一身衣服。 一袭旅装,白纱裙、束柳腰,分明是轻便俐落的装束,穿在她身上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女人味。 这张艳极无双的美丽容颜上,带着一道玩味的笑容。 她抿着一抹促狭戏谑、但又夺人心魄的姣美唇勾,轻启檀口,怡然道:“怎么啦?看傻了?朕美么?” 秦渊回过神,疑问道:“陛下,你怎么来了?” “怎么?朕不能来么?”燕姣然不怀好意地眄着他,神情似笑非笑。 “呃……” 秦渊感受到燕姣然满是侵略的目光,颇有些难顶,面颊发热,没敢接口。 怎么感觉自己遇上不要脸的女流氓了呢? “陛下,其他人呢?”秦渊开始转移话题。 燕姣然的明眸滴溜溜一转,得意地说道:“她们在厅里聊天呢。” “朕借口换身衣服,接着你就跑来找你啦。” “幸好,你还在厨房里。” “秦渊,现在就朕和你两个人了。” “可以找个僻静的地方,开诚布公地聊聊么?” 唉…… 真是冤孽呐。 “造化弄人”这四个字,果然半点也没有错。 问题总该要解决的。 念及此,秦渊叹了口气,说道:“既然陛下想谈,那就谈谈吧。” 躲着总归不是办法,事情总要解决。 反正进宫是不可能的。 燕姣然莞尔一笑,霎时宛若春花开绽、冰雪消融,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你随朕来吧。” 燕姣然带着秦渊走进了一处颇为清幽的厢房。 “陛下,你想说什么呢?”秦渊凝视着她,叹息道。 燕姣然见他眸中没有半点笑意,收敛戏谑之色,微微一笑,柔声道:“谈谈。” “事情都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局面了。” “咱们俩总该好好谈谈吧?” “总不能等几天后,朕又到了你妻子身上,你才肯老老实实地谈谈吧?” 秦渊点点头,确实应该好好谈谈了。 燕姣然眯起杏眸望着他,开门见山道:“你喜欢朕么?” “呃……”秦渊一愣,这么直接? 还不等秦渊回答,燕姣然提着裙摆轻轻巧巧转了一圈,旅装裙布裹出的长腿翘臀一览无遗,撩人心魄。 而后,又开口问道:“秦渊,你喜欢朕么?” 秦渊摇了摇头。 燕姣然手托香腮,饶富兴致:“摇头是什么意思呢?” “是不喜欢,还是不答应?” 秦渊缓缓抬头,正迎着她眯成两弯的盈盈眼波,吐出了两个字:“都是。” “真的么?”燕姣然抿嘴轻笑,露出莫可奈何的神情,欺身上前。 秦渊躲了一下,回答道:“真的。” 燕姣然浑不在意,嘻嘻一笑,莲足错落,轻点跳转,胜似兔跃羚蹬,臀摆腰拧之间,不断尝试着贴身上前,来搂秦渊。 不想两人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只是如花蝴蝶般交换着位置。 饶是她累得咬唇吁吁细喘,也没能碰到秦渊的衣带。 她后悔了。 很后悔。 自己为什么当年不学武艺。 以至于被秦渊这个狗男人一通戏耍。 燕姣然放弃了,只是背倚门扇,堵住了秦渊的出路,撒泼打滚道: “朕不管你喜不喜欢。” “朕已经是你的人了,朕的便宜你已经占了,朕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你必须要负责!” 燕姣然抿嘴轻笑,柳眉斜飞,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那陛下希望微臣怎么负责?”秦渊想了想,闷声道。 燕姣然凝视着他,晕红双颊,咬唇笑淬他一口,吐息温甜,中人欲醉,缓缓说道:“进宫吧,跟朕白头偕老。” “不管是你妻子,又或者是嫣然,只要你愿意,尽管带上就是了。” “朕相信,大周会在你手上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为后世楷模!” 闻言。 秦渊没有说话,微皱着眉头,沉吟了半晌:“陛下,你究竟是想要和我在一起,还是想我替你治政呢?” 燕姣然故意眯起美眸,玉靥欺近些许,启樱唇、吐兰息,颤声轻道:“这有什么区别么?” “区别大了!” 秦渊也不矫情,开门见山道: “如果是感情问题,那有一种处理方案。” “如果是工具人的话,那自然还有另一种处理方案。” “总之呢,我不进宫!” 不进宫这三个字,秦渊咬得很重,很用力,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了。 燕姣然神色一黯,不明所以道:“那若是两个方面都有的话,你准备怎么办呢?” “很简单。”秦渊耸耸肩。 “陛下想要找人帮着处理朝政很容易。” “外事不决问李药师。” “内事不决问陈无咎、魏无音、慕容嫣然即可。” “他们都是栋 第251章 海上有神风封锁,出不去啊! 听完秦渊的话,燕姣然先是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当即怒不可遏,她要咬死这个狗男人。 这说得是人话嘛! 狗,太狗了! 简直丧良心! 这个狗男人,居然想趁着自己和明栈雪交换身体的时候,借机和自己的妻子交流感情和人生哲理。 这可是她的第一次,第一次啊! 过分,太过分了! 居然拿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挟她。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但是这感觉离了大谱! 燕姣然俏目怒视,羞恼交集道:“狗男人,你敢!” 秦渊嘿嘿一笑,很是得意:“我有什么不敢?” “可是,陛下你说得要来硬的哦。” “既然陛下不准备留情面的话,那我也没必要客气不是?” “微臣这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陛下,你可还满意?” 满意…… 朕可太满意了! 燕姣然面赤如血,咬牙叱道:“狗男人,你想怎么样?” “自然是不进宫咯。”秦渊嬉皮笑脸道。 “好,朕答应你,不会再强迫你进宫了。”燕姣然妥协了。 自己似乎真的斗不过这个狗男人。 偏生又舍不得一刀结果了他。 只能任由他拿捏咯…… 秦渊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已经谈拢了,咱们也该去吃午饭了。” 话落,便准备离开。 “慢……慢着!” 燕姣然蹙着眉儿瞧了瞧他,倏尔跨前一步,一把从背后抱住了秦渊。 “既然,你不想进宫,朕也就不勉强你了。” “可朕和你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你难道真的对朕一点感情都没有么?” “朕的便宜你已经占了,朕这辈子,非你不嫁,你总该负责的吧?” “再说了,朕和你费尽心思,治理好的大周,总不能便宜给外人,你说是吧?” “这还是你给朕讲的道理呢。”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兮兮的,令人心生怜悯。 燕姣然的意思,秦渊很清楚。 说白了,就是赖上他了。 不管怎么样,自己都甭想跟她撇清关系了。 现在既然不能来硬的,威逼自己妥协,就只能来软的了,打感情牌,希望自己心软。 “唉……” 秦渊叹了口气,“陛下,你这是何苦呢。” “这世上有的是可以作为你夫婿的好人家。” 燕姣然死皮赖脸道:“朕不管,朕是你的人了,你得负责!” “别个儿人再好,朕也不要,朕只要你。” 语声又娇又烈,明知她是做戏,秦渊仍听得面上红热,荡气回肠。 “你别想跑,你若是跑没了踪影,朕找遍天涯海角,也会找到你的,决计不会与你分开!” 燕姣然说得泪眼汪汪,弯如排扇的浓睫眨得几眨,终于滑下一行。 “此事,以后再说吧。” 秦渊无奈之下,只能用上拖字诀。 “当真?不是拒绝哦?”燕姣然抽抽噎噎止住啼哭,红着眼眶道。 秦渊点头道:“嗯,以后再说吧,只要不让我进宫,我就不会走。” “那好,一言为定?”燕姣然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说完,秦渊身子一拧,就从燕姣然的怀中挣脱开,点足飘退。 燕姣然这才回神,糟糕,又让这个狗男人跑了。 燕姣然只瞧见秦渊的身影一晃,便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屋子,等她追出去时,已经连衣影都瞧不见了。 “狗男人,你是跑不掉的!”燕姣然气得跺了跺脚。 …… 大厅。 秦渊还没进门,便被一阵喷香给勾得馋虫大动。 还得是火锅啊! 闻着香,吃着更香。 这个蠢娘们可真会点餐。 “夫君,你可算回来了,菜都上了,你人跑哪儿去了?”明栈雪微笑着看着秦渊,寒气逼人。 “咳咳咳——” 秦渊轻咳了几声,解释道:“为夫刚刚有点内急,去了趟茅厕。” “让你们等急了。” “咦,陛下呢?” “陛下去哪儿了?” 明栈雪悠悠道:“陛下说要换身衣服,也消失很久哩。” 说完,便把目光投在了秦渊的身上,紧紧盯着他。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秦渊没有解释,只是上前,握住她的柔荑。 明栈雪本想挣脱,奈何秦渊抓得很紧,只得将脑袋别到一旁。 “唉……什么时候能开吃呐。” 李银环已经馋得不行,望眼欲穿。 火锅咕噜咕噜冒着泡,香气逼人。 她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个不停,都快要饿坏了。 “快了,陛下马上就要回来了。”慕容嫣然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看来,两人是达成共识咯? 啧啧啧。 秦渊呐秦渊。 你也没有你说得那么铁石心肠,那么专一嘛! 众人等了好一会。 女帝燕姣然这才姗姗来迟,笑吟吟道:“真香呐!” “朕想吃火锅已经想了好几个月了。” “总算是能吃上了。” “快来涮肉,火候刚好。” 燕姣然落座,拿起筷子,熟练地夹起一片牛肉,放在汤汁种涮了涮,塞入口中。 眼瞧着女帝动了筷子,李银环当即拿起筷子,抄起一大堆肉,浸在汤汁里,等了好一会,这才一口气塞进口中。 香! 真香! 牛肉就是好吃啊! 今儿本小姐一定要把秦渊这个魂淡吃穷,以报拐跑了我家小弟的血海深仇! 风卷残云。 大快朵颐。 眨眼间,一桌子的牛肉就被众女消灭殆尽。 “秦渊,快,吩咐厨房,加菜!”李银环仍不尽兴,开口催促道。 “我刚刚吃得太快,还没尝出味儿呢。” 秦渊直呼好 第252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季风? 台风? 亚热带低气压? 秦渊嘴里又冒出来了几个让人匪夷所思,闻所未闻的词汇。 众女面面相觑,难得的统一了战线。 ——听不懂啊! 对此,李银环表示,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了。 天下广阔,她也没准备学习指挥水军,这种东西学来无用,还是安心干饭吧。 牛肉这东西,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 还是得先吃个痛快! 明栈雪和燕姣然就很淡定了,这样的事情,两人已经习以为常,免疫了。 反正每次秦渊说完一些让人费解的话后,都会好好解释一下。 没必要再多余问一句,要是多嘴问了,说不定还会被垃圾话暴击一下。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问。 等他自己觉得没意思了,公布答案。 而慕容嫣然却是眼前一亮,很有兴趣。 看不见摸不着的风,他也能说出道理来嘛? 立即开口追问,给秦渊捧了个哏:“能不能具体说说?” “呃……” “怎么说呢。” 秦渊微微皱着眉头,实在是想不起来台风的原因了。 只得摆摆手,敷衍道:“这说起来话可实在是太长了。” “这是个很复杂的地理问题,说来你也听不懂。” “你只要知道,每年的七到十月份,会形成很多很多的台风。” “这台风呢,会使得海上的风浪变得很大,无法出航,再大的船也能给你掀翻了。” “因此呢,必须要提前躲得远远的。” 果不其然。 燕姣然会心一笑,庆幸自己没有多嘴问那一句。 朕既然没问,没想知道,那被狗男人鄙视的就不是朕啦! 嫣然啊嫣然。 你还太年轻了。 把朕的狗男人拐走了三个月,怎么还没摸清他的套路呢。 慕容嫣然倒没有在意,柳眉微蹙,疑问道:“那这台风除了会使得海上风浪大,还会有什么影响么?” 只听得秦渊继续侃侃而谈道: “这台风呢,每每登陆之时,都会有狂风骤雨,会给浙江和福建地区带来巨大的损失。” “若是风力大,雨量足,一路北上,还会使得北地也暴雨倾盆,发生洪涝灾害。” “慕容啊,你办事还是不够沉稳,你若是去当地找老人家打探一下,又或者查看下县志,想来就不会再说出‘神风’之说了,也能找到其规律了。” “对了,倭岛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更是台风登陆的重灾区。” “你可千万别犯傻,在秋高马肥的时候,派人出征哈。” “那可真是亏大发了!” 听着秦渊的话,燕姣然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最近,嫣然这妮子跟秦渊学坏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给她找麻烦。 现在,自己总算是找到借口打压一下她的气焰了。 于是乎,她眉开眼笑道:“嫣然,都听见了吧?” “以后可不许再这么冒失了。” “每一艘海船,都是大周子民的心血呐,可不能再这样浪费了。” “嫣然受教了。” 慕容嫣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很是不情愿。 金莲和李银环两人很统一,充耳不闻窗外事,安心干饭。 明栈雪则微微垂着头,瞧不清她的神色。 “还有问题么?” 秦渊很满意慕容嫣然这份虚心受教的态度。 再加上,他自己也有心培养下这个劳务派遣的工具人。 因此,开口询问道。 嗯哼? 慕容嫣然眉头一挑,机会这就来啦? 她先前还在考虑,该怎么借秦渊之口,好好地贬损一下女帝,好报复回来,出一下心里这口气呢。 现在,机会不就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嘛。 慕容嫣然笑起来,清澈的眸中掠过一抹促狭似的狡黠。 “既然秦渊你都说了,那嫣然也不客气了。” “刚好还有一个困扰了嫣然,很久的难题,还望秦渊你能解惑下。”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瞥了燕姣然一眼。 燕姣然:“???” 你这妮子想干嘛! 跟这个狗男人学坏了,越来越无法无天、没大没小了! 要不是你这妮子瞎搞,朕绝对还能再瞒这个狗男人些日子呢! 她忽然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立即用眼神阻止,想要喝止慕容嫣然。 可惜为时已晚。 “哦,什么问题?” 秦渊涮了片肉,塞入口中。 慕容嫣然沉吟了一会,组织了下语言,缓缓开口说道: “先前,你给陛下讲《国运论》的时候说过。” “想要延长王朝的寿命,就得解决或抑制土地兼并的问题。” “那么就得从三个方面入手。” “一,徭役。” “二,上缴的粮食被官吏中饱私囊,贪污。” “三,耕牛和种子。” “徭役问题,官吏贪污问题,你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也给出方案了,现在也正在执行着。” “可这个耕牛和种子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啊?” “陛下想了好久好久也没想出答案,当然了,嫣然也没想出答案。” “希望秦渊你能给我们好好讲讲,解解惑。” 说完,还瞥了燕姣然一眼,像是在说:来啊,互相伤害吧! 燕姣然当即恶狠狠地瞪了慕容嫣然一眼:嫣然,你太过分了。 慕容嫣然:是陛下你先挑的事! 燕姣然:还不是你这些日子太无法无天了! 慕容嫣然:谁让你先瞒着我的! 燕姣然:朕不管,都是你的错! 慕容嫣然:呵呵。 …… 两人一通眉来眼去,唇枪舌剑激烈交锋着。 不等秦渊开口,李银环放下筷子,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耕牛?” “这问题不是很好解决么?” “只要 第253章 今天,这火锅,没加醋啊 “银环妹妹,你想得太简单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明栈雪,忽然开口了,“牛与牛之间是不一样的。” “啊?”李银环闻言不由得一愣。 慕容嫣然有些着急,急忙开口问道:“姐姐,哪儿不一样呢?就算是不一样的话,可以用于耕作么?” “若是不能的话,问题出在哪儿了呢?” 慕容嫣然出身大家,自幼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对这些东西是完全不懂的。 明栈雪瞥了她一眼,无奈地解释道:“首先呢,草原上的牛和大周的牛品种就不一样。” “草原上的牛,由于经常要运动迁徙,肉质肥壮,口感很好,主要吃肉挤奶。” “而江南的水牛,北境的黄牛,吃起来的口感就差很多了。” “就算是得到了草原牛,拉到了北地和江南,草原牛能不能适应大周的气候,会不会水土不服还是个问题呢。” “更别说,想要训练牛耕作的话,还得驯化好几代呢,不然根本没法用。” 闻言,燕姣然的嘴角抽了抽。 一开口就是老饕客了。 她身为大周天子,也没尝出来这些牛肉有什么分别啊! 这得吃了多少牛肉,才能得到的宝贵经验啊…… 慕容嫣然则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倒是嫣然想得简单了。” “人也会水土不服,更遑论牛呢。” “姐姐,见多识广、博学强记,嫣然佩服。” 明栈雪眼眸微动,谦虚地说道:“还不都是听他说得,嫣然妹妹,你若是想学,只管来问姐姐,姐姐要是不知道,就带你去问他!” 一来一去间,两人的位次已经敲定了。 与此同时,李银环也是恍然大悟,双手一拍:“原来牛也和战马一样是不一样的,需要专门培育训练呐!” 秦渊乜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当然是要训练的了。” “哪儿有牛天生就会耕田的。” “一般来说呢,为了将耕田这样技能融入牛的骨髓中,都是自小开始培养的。” “一开始,先让小牛后面拉个东西,既能锻炼它的体力,又能让它适应这种感觉。” “然后呢,还得给牛戴上鼻圈,还得让它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比如说,若是有牛饿极了,吃了地里的庄稼,就得拉到所有牛群面前,当众处决。” “杀牛儆牛,次数多了,牛牛们也就知道地里的庄稼不能吃。” “就算是要饿死了也不能吃。” “总之呢,训练耕牛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办成的事情。” “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法子呢?” 秦渊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五个妹子,微微一笑。 他总算是知道那些个富二代啊,暴发户啊,小说男主角啊之类的,都喜欢在美女面前装逼了。 这种眼里放光,满是小星星的感觉可太赞了。 呃…… 燕姣然等人又陷入了深思。 耕牛稀缺不足的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呢? 总不能效仿马政,也搞一个牛政,专门培育耕牛吧? 还没等众人想出所以然。 李银环再一次开口活跃起气氛来。 “牛不行的话,马也可以啊!” “草原上的马匹也多得数不胜数,撇开战马,用来拉货送货的驽马,肯定还有很大一部分多出来,让这部分马去耕地不就好啦?” “马儿肯定比其他野兽好驯化,更好控制吧?” “这样的话,耕牛不足的问题是不是也可以解决了呢。” 李银环这话,直接把众人逗笑了。 都不用秦渊开口,慕容嫣然便率先开口反驳:“银环妹妹,你想得太简单了些。” “养马可是每年都要花费无数的钱粮和精力的,若是单单用来耕田的话,也太浪费了,对农户来说,成本也太多了,每年剩下的粮食,说不定还不够喂马的呢。” “而且,江南地区,多为水田,马匹也很难在水汪汪的洼地里干活吧?” 对此,明栈雪和燕姣然都很认同。 马匹的饲养成本非常高,历朝历代马场的投入都非常巨大。 很多时候,中原人看见草原人来去如风,战马多到可以一人多骑,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呐。 可谁让中原缺少战马呢。 每每训练骑军的时候,恨不能一匹马,好几个骑手,轮着训练。 也就并州、幽州等地,接近草原,有较为充足的马匹产出,相对其他地方而言,骑手的骑术更为精湛些,更有一些富家子可以自带马匹参军。 朝廷都难以承担马匹饲养的重负,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就是白送,估计也养不活。 “唉——”李银环唉声叹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嘛!” 闻言,燕姣然也很苦恼,李银环可以说是把她的心声全都说出来了。 眉头都皱得快打结,老了好几岁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狗男人! 出得什么破题目! 燕姣然很气。 明栈雪亦是若有所思,依照自家夫君一贯的操作,这个问题得解法肯定很玄妙。 必须要跳脱出固有思路,换一个角度去想。 那么,该从哪儿切入呢? “秦渊,这样行不行?” 慕容嫣然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我记得你说过,种粮食能力的提升,会影响社会的结构。” “还总结出来,改朝换代与农业技术变革的关联性。” 燕姣然一脸懵逼,搞不懂慕容嫣然想说什么,这跟解决问题有什么关联嘛? “不错。”秦渊点点头,自己确实跟那个蠢娘们讲过。 获得了秦渊的肯定,慕容嫣然信心大振,侃侃而谈道:“既然如此的话,换一个角度来看,是不是就更好了呢。” “徭役,其实是朝廷强加给农 第254章 不会吧,不会吧,这你都不知道? 燕姣然目光凌厉,狠狠地剜了秦渊和慕容嫣然一眼。 神色很不淡定。 慕容嫣然的思路很简单。 耕牛是为了给百姓种地减少负担的,而目前耕牛严重不足,别说一人一头,就算是一个村子一头都有些勉强。 耕牛的数目就这么多,她也不是神仙变不出耕牛来,短时间内也没有什么能大幅增加耕牛数目的思路和办法。 那既然如此的话。 不如就减少耕牛的用量呗。 如果一头牛能在一天内耕三十亩地,甚至是一百亩地。 那还怕什么耕牛不够用的问题嘛。 想让耕牛多耕地,只能在技术上进行革新。 慕容嫣然的这套说辞,逻辑严丝合缝,找不到半点问题。 很符合这个狗男人的一贯作风。 估计就算正确答案了。 即便退一万步讲不是正确答案,那也应该已经很接近了。 至少是一个正确可行的方向。 可现在问题来了。 这狗男人到底是给谁讲的课啊? 朕缠了他好几个晚上,好不容易才听明白了,整理清楚了。 然后,再大概齐,囫囵吞枣,笼统地给你讲了点。 结果,你告诉朕,你悟啦? 开什么玩笑!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你们俩肯定有奸情! 肯定是下江南的三个月,背着朕缠着这狗男人给你讲课了。 嫣然,你怎么能挖朕的墙角呢! 太不地道了! 还有你,你个狗男人! 拈花惹草,招蜂引蝶! 明栈雪的神色也有些怪异,似乎很是懊恼。 这段话怎么能从慕容嫣然嘴里说出来呢? 明明跟着夫君最久的是我耶,是我耶! 不行,不行! 姐姐的威信,无了。 得把书找回来好好看看,充充电了。 有这样一个才思敏捷的“妹妹”压力太大了。 还得让这个魂淡开开小灶! 秦公子,你怎么回事! 培养出这么个人来,还不打个招呼! 这样子妾身以后怎么镇宅…… 见此,有人笑了很开心,眼角弯弯的,不经意间娇态横生,堪称祸国殃民,媚倒众生。 不过,此时的秦渊可无暇顾及了。 秦渊:娘子,为夫冤枉啊!这不是为夫教的。 明栈雪:妾身不管,秦公子,你看着办。 一颗豆大的汗珠悄悄从秦渊的额头滑落。 他总算是知道,醋味是哪儿来的了。 两道酸溜溜的目光,将他围得死死的。 好在。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李银环,无意间给秦渊解了围。 “那慕容姐姐,这样的好技术到底在哪里呢?” “你知道嘛?” 她等了好一会始终没有听见下文,心中又好奇得很,这才在吃完最后一片牛肉之后,开口催促道。 “唉——” 慕容嫣然神色一黯,失落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她的目光如水,从秦渊的身上一扫而过,然后悠悠说道:“但思路应该是这么个思路吧?” 秦渊如释重负,急忙开口,转移起众人的注意力:“没错,就是这么个思路。” 不料。 说完话后,那两道目光愈加变本加厉。 仿佛自己出轨了,被人捉奸在床,浑身赤裸,任人宰割。 不对啊! 我冤枉啊! 冤枉啊! 比窦娥还冤。 我什么事儿都没干呢! 秦渊的心里在嘶吼着。 “那该具体该怎么办呢?”慕容嫣然追问道。 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 秦渊秒懂。 擦! 慕容,你居然是故意的! 你丫的心也太黑了吧! 咱俩无怨无仇,你何故坑我! 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了。 我要开炮了! “呵呵,这还不容易?”秦渊轻笑一声,鄙夷道:“慕容啊慕容,你动脑子想一想。” “饭都喂到嘴边了,也不知道嚼一嚼的嘛?” “唉——”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你也太失败了点吧。” 闻言。 众人都深受打击。 很容易嘛? 真的很简单嘛? 农业技术革新真要这么容易。 那为什么千百年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进步呢…… 自己的水平应该没这么差吧? 而慕容嫣然则不同,笑靥如花,娇声道:“秦渊,那你倒是说说,让我开开眼,长长见识不是?” 秦渊乜了她一眼,鄙夷道:“犁耙你们都知道吧?” 学生们点头如小鸡啄米,都带着某种期待的目光看向了秦渊。 仿佛下一刻秦渊就能掏出来一个足以改变现状,挽救千千万万大周百姓的神器! 万众瞩目之下。 秦渊缓缓说道:“既然犁耙你们都知道的话。” “那很容易了。” “只要把犁耙的直辕改成曲辕、短辕,然后再犁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就可以啦。” 说话间,秦渊还生怕众人不明白,用手言简意赅,简单的比画了一下。 “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 “我把这种犁耙叫做曲辕犁。” “只要做出来,只要一个人一头牛就能耕地,自然就能很大程度上缓解耕牛不足的问题啦。” “你们明白了嘛?” 说完,得意地从众女脸上一扫而过。 只见她们都呆若木鸡。 秦渊很满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慕容嫣然,受死! 秦渊那轻蔑、居高临下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慕容嫣然的身上。 火药味很浓很浓很浓,估摸着一点儿火星子,就能引爆。 “呃……” 慕容嫣然嘴角抽了抽,这么抽象的嘛? “秦渊,你可有成品?拿出来瞧瞧?”慕容嫣然轻声问 第255章 秦公子啊,你跟慕容妹妹 在秦渊的群嘲之下。 燕姣然心情激荡,似有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不是! 这狗男人怎么回事? 怎么忽然间就这么欠揍了! 嫣然啊嫣然,你到底干了什么啊,怎么放出了这么一头妖孽! 再这样下去,朕真的要被气死了。 朕的谪仙人。 朕那个淡泊名利、视功名如粪土的谪仙人呢? 朕那个仿佛站在数千年历史长河纸上的谪仙人呢? 你还朕,你还朕,你还朕!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燕姣然恶狠狠地瞪了慕容嫣然一眼,心里痛不欲生,总觉得自己是错付了。 不过。 话说回来。 这曲辕犁是什么东西? 一个人,一头牛就能耕地,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呐! 狗男人这么信誓旦旦的,恐怕早就做出来了吧? 可他藏哪儿去了呢。 这些日子,朕也没少在秦府淘宝,怎么就没发现呢。 不应该啊! 奇了怪了。 燕姣然想不明白,这东西到底是在哪儿呢? “秦渊,你既然做出来了,不如拿出来瞧瞧呗?”李银环不疑有他,直接上钩了。 闻言,燕姣然摇了摇头,不由地扶额。 猪队友啊! 带不动,带不动。 你这么问,岂不是又要挨垃圾话了嘛…… 果不其然。 秦渊眉头微挑,神色更加倨傲,更加欠揍。 “不会吧,不会吧,你们还得要实物啊?我还以为比画两下,你们就看明白了呢。” “这么简单的东西,提点一下,随便找个老工匠就能做出来了,还得要实物呐?” “偌大的朝廷,偌大的工部,不会连一个像样的木匠都找不着吧?” “唉,慕容啊慕容,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工部可是肥差,可不能让一群蛀虫把持了呐。” 指桑骂槐! 绝对是指桑骂槐! 燕姣然暗暗握紧了粉拳。 这话,明着是在说慕容嫣然,实际上是在说自己啊! 太过分了,这个狗男人! 就是仗着朕喜欢他,在这儿为所欲为! 今儿这饭吃不下去了。 朕气饱了! “砰!” 燕姣然越想越气,终于按捺不住,一拍桌子,愤然道:“开玩笑!” “这么简单的东西,工部怎么可能做不出来?” “狗男人,你瞧着吧,三日内,工部绝对做出成品来!” “哦?”秦渊很淡定,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那微臣就恭候陛下和慕容大人的佳音了。” 说完,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陛下,微臣还有要事,就不送啦?” “您吃好喝好,微臣先走一步。” 既然摊牌了,表面的文章也不用做了。 秦渊已然彻底放开了。 丢下燕姣然,就准备回去补觉了。 见此,明栈雪急忙道:“陛下,妾身也先行告退。” 啊? 这…… 李银环惊呆了。 原本,跟女帝一起同桌吃饭,就够让人震撼了。 现在,秦渊还把女帝晾着,自己跑啦? 这也忒离谱了点吧! 我滴乖乖…… 这群人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她的心中,不禁有一团八卦之火在烧。 话说,这两天都找不到小弟人影。 莫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躲出去避风头了吧? 可以啊,这小子,机灵了呀! 慕容嫣然看着女帝,眼中闪过几分狡黠,意味深长道:“陛下,秦渊说得太模糊笼统了,若是工部做不出来……” “做不出来也得做!”燕姣然朗声道。 “堂堂大周,岂能让他看扁了!” “走,嫣然,回宫!” 金莲看着两人急匆匆的身影,缓缓带上面纱,会心一笑,足尖一点便跟了上去。 李银环:“???” 怎么眨眼功夫就剩我一个啦? 算了算了,吃饭。 先吃个够本再说。 …… 闺房。 秦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唉——” “困死了,一早上没睡,娘子,咱们该午睡啦!” 明栈雪瞥了他一眼,轻笑道:“夫君,其实这曲辕犁,你也没做出来对不对?” “呃……” “娘子,何出此言呐。” “为夫岂是这种空口说白话的人。” 秦渊反问道。 明栈雪轻轻坐在床头,笑意盈盈,伸出幼嫩的尾指,轻刮面颊羞他。 “羞羞羞,睁眼说瞎话。” 秦渊不闪不避,直勾勾望着她,无一丝羞赧尴尬。 “为夫何曾说过瞎话!” 明栈雪手托香腮,饶富兴致:“秦公子,你若是做出来了,为何妾身从未见过呢?” “你莫要忘了,这个家是谁当的。” “那我也可以藏在城外的田庄呢!”秦渊抵赖道。 明栈雪嘻嘻一笑,挑着柳眉煞有介事地颔首:“听起来挺有道理呢。” 她摆着手指头,仔细计算起来:“咱们成婚也快一年了吧?你何曾去城外看过一眼?” “至于成婚前,秦公子天天陪着妾身游山玩水的,哪儿有功夫搞什么发明嘛?” “真要有,恐怕早就被爹爹拿走,给朝廷献宝啦。” “秦公子,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嘛?” “啧啧啧。”秦渊气定神闲,娓娓道:“知我者,娘子也!” “还真让娘子你说中了。” “这其实是为夫临时的一个想法。” “你啊!”明栈雪嘻嘻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朝廷做不出来,陛下和慕容妹妹来找你要,看你怎么办。” “这有何难。” 秦渊闭着眼睛,枕在了自家娘子的腿上,淡淡地说道。 “为夫做不出来,还怕道门的仙长们做不 第256章 前世欠你的,小冤家—— 皇宫。 燕姣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又潜了回去。 她越想越气。 自己身为大周天子,怎么进出个皇宫,还得像偷鸡摸狗一样,这么费劲? 实在是太气人了! 秦渊这个狗男人,就是仗着自己的宠爱,这才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实在是太气人了! 燕姣然一屁股坐在龙椅上,酥胸如涛起伏,张俏靥涨得通红,恼怒不已。 “嫣然,速宣工部尚书阎立本速来觐见!” “喏。” 慕容嫣然拱手退下,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如何? 陛下,同归于尽的滋味好受不? 以后,可别再打秦渊这张牌了哦,陛下。、 不知为何,自打秦渊出现之后。 原本君臣有别的关系,又拉近了不少,仿佛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般。 明争暗斗,不亦乐乎。 …… 秦府。 明栈雪笑吟吟的,直勾勾地盯着秦渊的双眼,仿佛已经看穿他的内心。 “娘子,我和慕容真没什么哇!”秦渊争辩道。 “是么?”明栈雪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可妾身瞧你们中午吃饭的时候,眉来眼去,有说有笑的,蛮合拍的嘛。” “而且,她居然连《国运论》都一清二楚耶,妾身都不知道这么个东西!” “娘子,这你可真的误会为夫了。”秦渊爬了起来,不再枕在明栈雪的腿上,郑重地说道: “为夫原本是说给你听的,谁知道那时候是女帝呀,全被她听走了,然后还转告给慕容了。” “为夫可太冤枉了啊!” 明栈雪笑着,直视前方的眸光出乎意料地坚定果敢。 “夫君,妾身不管,你也得讲给我听才行。” “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好好好。”秦渊搂着她,满心欢喜:“娘子,都依你。” “明天,为夫就给你好好讲讲,为夫酝酿了很久的《国运论》。” “这还差不多。” 明栈雪双手环抱着他的腰,柔嫩的面颊紧靠胸膛,雪靥酡红,屈指在秦渊的脸上摩挲着,悠悠道:“相公,你先前和陛下消失了小半个时辰,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呀?” “小半个时辰,可是能做不少事情呢。” “兴许——” “咳咳咳,娘子,你可别胡说。”秦渊矢口否认。 “为夫跟那个蠢娘们谈事情呢。”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强迫为夫入宫啦。” “哦?”明栈雪颇为不解:“为何?夫君你跟她说什么了?” 秦渊微微一笑:“娘子,你冰雪聪明,不妨猜猜看呐。” 明栈雪晕红双颊,轻拧他一把:“谁知道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你不后悔嘛?” “陛下可是说了,等她和你圆房,妾身也可以不用强忍着,用她的身子与你欢好哦。” “到时候,妾身与陛下并肩躺在榻上,一会是妾身,一会是她。” “哎呀……” “想想都觉得羞人哩……” 明栈雪的颊畔漾起两枚浅浅的梨涡,原本犀利的杏核儿眼眯成了两弯。 啊哈? 好家伙。 原来那天蠢娘们给自家娘子开出的价码居然是这个! 有一说一。 很心动啊! 特别是自家娘子描绘的这个场面。 啧啧啧。 左拥右抱,齐人之福。 哪个男人没有幻想过呢? 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开后宫,必然会后院起火。 所以,最稳妥,最省心的方案,就是别当海王。 不过,秦渊的嘴上也不示弱,笑道:“完了,为夫现在后悔了。” “为夫现在要去找陛下重新谈谈了。” 明栈雪笑啐道:“那你倒是去咯,反正夫君一天到晚就知道招蜂引蝶的,妾身可吃不过来这醋。” “还是让女昏君好好尝尝吧。” “估计她会像深闺怨妇一样,一天到晚酸不拉几的吧?” “夫君中午那副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样子也蛮不错的嘛。” “妾身看她的脸色,都快气坏了呢。” 明栈雪咯咯的,笑个不停,总算是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气,全都撒出去了。 秦渊双手扶着妻子的脑袋,凝眸望着她,一字一字地吐露道:“娘子,为夫此生决不会负你的。” 明栈雪轻咬樱唇,柔情似水地望着他:“妾身知道。” “嫁予夫君,妾身从未后悔过。” 秦渊心底蓦然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情意,猛地将她紧紧抱住,吻向樱唇。 明栈雪嘤咛一声,娇躯骤软,两条藕臂也搂住了他的脖子。 两个一阵热吻,由试探到热烈到忘乎所以。 良久,两人终于松开,秦渊凝目望着明栈雪,只觉唇犹麻,齿盈香,不禁魂魄酥融。 明栈雪则是轻轻喘息,羞涩不胜,突一头扑入男儿怀中,娇嗔道:“妾身与陛下,谁的唇儿更润呢?” 秦渊:“???” 自家妻子是魔鬼吧? 这都知道? “你干嘛这样瞧人?” “娘子,你真好看。”秦渊揽着她,转移话题。 “那妾身与嫣然妹妹,谁美呢?” 明栈雪脸上烧烫,嫩颊上红云朵朵,娇艳欲滴,很是期待。 秦渊俯首,轻轻地亲吻着她的发丝,“当然是我家娘子美啦!” 明栈雪在他怀里问道:“当真?不是各有千秋么?” “当然是娘子美啦!”秦渊宠溺地看着她。 明栈雪低声道:“夫君,其实妾身都明白的。” “呃……”秦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明栈雪用葱指按住秦渊的嘴唇,眼饧耳热地凝视着他: “夫君,别说啦,妾身心里都有数。” 她眼波似醉地喘息道:“都是前世欠你的,小冤家——” 秦 第257章 天赋技能——逛街! 另一边。 工部尚书阎立本,接到了女帝的诏令,不敢耽搁,当即奔赴皇宫。 他坐在马车上,眉头微皱,心中很是愤慨,喃喃道: “莫非是又要修什么奇观?” “这个女昏君,消停了没半年,又开始折腾了。” “真的是折腾不死人,不罢休啊!” “唉……” “好端端的大周,怎么摊上这么个皇帝?” “太祖爷真是瞎了眼了!”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宫外。 阎立本在众目睽睽之下,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宫中。 探子们纷纷回报。 “微臣见过陛下。”阎立本走进了御书房,面无表情地拱手一礼。 “阎卿家你来啦?”燕姣然喜上眉梢:“来得好快啊。” 阎立本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在心里暗骂道:废话! 您老召见,十万火急,谁敢耽搁? 念及此,他的血压越来越高,再也压不住了,破口大骂道: “既然是陛下相召,微臣自然不敢耽搁,不知陛下这么急着诏令微臣来,所为何事啊?” 燕姣然轻轻一笑,缓缓说道:“不知道阎卿家可懂造物之术?” “或者说,阎卿家木工活咋样?” 呵呵。 阎立本冷笑一声,无比倨傲:“陛下,这是何意?” “微臣身为工部尚书,还能不精通百工之术么?” “只要墨家门人不出,普天之下,论起鲁班术的造诣,微臣认第二,定当无人敢认第一!” 这感情好啊! 燕姣然笑得合不拢嘴,朗声道:“朕这儿有件攸关天下苍生的大事,不知道阎卿家可感兴趣?” 大事? 还攸关天下苍生? 阎立本更迷惑了,这样的事情,几时轮得着他们工部插手了?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只要是在微臣能力范围内,微臣绝不推辞!” “那好!”燕姣然眼见时机成熟。 也学着秦渊的模样,脑袋微微扬起,轻蔑地问道:“耕地用的爬犁想来阎卿家并不陌生吧?” 呃…… 瞧不起谁呢! 阎立本觉得自己血压都上来了。 这个女昏君是把自己喊进来羞辱人的吧! 他心怀不满,冷冷地说道:“爬犁而已,三岁小儿都知道,微臣怎会不知?” 燕姣然一边回忆着秦渊的话,一边蔑声道:“既然如此。” “朕有一物曲辕犁,还请阎卿家帮着做一下。” “这曲辕犁,很简单,只要把犁耙的直辕改成曲辕、短辕,然后再犁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就可以做出来了。” 话落,还用手随便比画了一下。 “大概是这么个样子,阎卿家你可明白?” 明白! 老夫可太明白了! 这女昏君不知道哪条筋抽了,想做个玩具呗。 还攸关天下苍生的大事呢。 老夫,呸! 差点就信了你的邪。 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 还得老夫堂堂工部尚书出手? 真要以权谋私,好好说就是了,整个大周都是你的,你想做个玩具,老夫还会不给你做么? 至于说得这么高大上么? 呵,昏君! 阎立本在心里把燕姣然一通骂,着实爽了不少,张口问道:“敢问陛下,图纸在哪里?” “图纸?“燕姣然眉头一挑:“不会吧,不会吧!” “阎卿家你的鲁班术就这么点水平嘛?” “朕都说这样清楚,这样明白了,你还管朕要图纸?” “不会吧,不会吧——” 大周的工部尚书居然是个废物? 这话女帝虽然没说。 却已经在阎立本的脑海中炸响了。 他紧紧地咬着牙,脸色铁青,眉毛像刷子一样直立着,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跳如雷。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老夫可不能让你个女昏君瞧扁了。 不就是个爬犁嘛? 老夫给你做! 阎立本咬牙切齿道:“陛下等着吧,不用半个时辰,老夫就能把这一个小小的爬犁做出来!” 说完,身子一边颤抖,一边气势汹汹地离开了书房。 看着阎立本这副模样。 燕姣然的心中立即好受了不少,一肚子的闷气和邪火,也都消了不少。 爽! 真爽啊! 别说,狗男人这套路还挺不错的嘛。 得学,得学啊。 最好啊,气死这帮天天跟朕作对的王公大臣们! 这可比骂人痛快太多了。 …… 另一边。 阎立本怒气腾腾地回到工部,让下属准备材料。 开始解构起,燕姣然的话来。 “爬犁。” 话落,一台需要两三头牛才能拉动的爬犁,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 紧接着,就被拆解成了一个个零件,悬浮在他的脑海之中。 “把犁耙的直辕改成曲辕、短辕。” 而后,一根微微弯曲的犁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这样? 不,不对。 那这样? 也,也不对。 …… 半个时辰后。 屋外,一名小吏问道:“阎大人,陛下派人来问您做好了嘛?”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阵暴吼:“滚——” 老夫堂堂工部尚书。 怎么可能连女昏君的一个玩具都做不出来?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重新来。 这东西听起来不算难。 再捋一遍,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种地用的爬犁。 ——直辕改成曲辕、短辕。 ——犁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 不合理啊。 这样的结构怎么会存在的? 不合理啊! 阎立本蹿了起来,照着脑海中构想出来的图纸,开始做实物,准备好好 第258章 最大的珍宝。 秦渊刚出门便瞧见一个宫鬓女子守在府外。 她衣如霓裹霞绕,丰胸细腰身段异样修长惹人。 秦渊只是扫了一眼。 脑中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张脸庞。 肌肤润如明玉,星眸湛似秋水,顾盼间风情万千。 这慕容嫣然怎么又来了! 不等秦渊有所行动。 慕容嫣然便迎了上来,俏皮地眨眨眼,道:“姐姐今晚又要出门呀?能否捎上妹妹呢?” 说完,莞尔一笑,如同春花绽放,说不出地娇艳动人。 明栈雪也不客套生分,快步上前握住慕容嫣然的手,很是亲热,眨眼道: “既然妹妹有意,那姐姐今日就陪妹妹到处逛逛嘛!” 慕容嫣然亲热地挽着明栈雪的藕臂,怡然笑道:“姐姐你真好。” “妹妹久居官场,迎来送往,官场应对,官样文章,每天都要累死了。” “可唯独一见上姐姐,便觉得投缘的很,忍不住想要将心里话都说给姐姐听叻。” 明栈雪望着她清澈的双眸,忽觉这话说得令人生怜。 的确,像她这样的人,像她这样的身份,想要找几个贴心的朋友,该有多难? 明栈雪小手一翻,轻轻握住她绵软的手掌,微笑道:“姐姐一见着妹妹,也欢喜的紧呢。” “忍不住也想把心里话都告诉妹妹。” 双姝并头喁喁,无比亲热,简直无话不谈。 秦渊被两人冷落在一旁,简直一脸懵逼。 这两人到底什么时候混熟的? 还有个李银环。 女生间的感情都这么简单的么? 不是都说一个屋子,四个人,至少可以拉四个群。 堪称最为麻烦的生物嘛。 就连孔老夫子都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即,千万不能得罪女人和小人呐! 你遭不住的。 现在,秦渊看着两个疑似情敌的女人,好得比亲姐妹都亲,实在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感觉实在是过于魔幻了…… “姐姐,其实妹妹一直很想去个地方。” “只是自打祖父过世以来,始终没有人陪,也没有闲暇,不知道姐姐能不能跟妹妹一同去瞧瞧?”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想来姐姐肯定也会感兴趣。” 慕容嫣然低声道。 说话时,姣美的俏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寥落。 她陪着女帝久居宫闱,富贵未享徒惹人厌,清苦又有何人诉? “妹妹既然想去,姐姐陪着便是了,妹妹要是在宫里呆乏了,尽管来家里找姐姐就是了。” “妹妹放心,这个家,姐姐还是能做主的。” 明栈雪笑吟吟道。 “谢谢,姐姐——”慕容嫣然腻在明栈雪的胳膊上,很是亲昵。 美目流沔,似有一丝兴奋、一丝淘气,哪里像是内舍人,大周天子的秘书? 简直就是十五、六的纯真少女。 秦渊跟在两人身后,穿大街、走小巷,竟是来到了一处神秘的所在。 这是一处坊市。 夹道两侧,是十几幢破旧的黄土屋。 有的倾圮无顶,只剩下左右两面墙,便在屋顶随意搭起竹架布棚,看起来有些惨淡。 秦渊身为京州通判,对于此地还是有点儿了解的。 原先呢,是一条官道,可容两车并行。 后来废弃了,渐渐地也就没了人烟。 于是此地就被一些交不起保护费的小摊贩占了下来。 夯土筑屋,做着点生意,养家糊口。 “没想到啊,慕容你这样的身份,居然会想来鬼市转转。”秦渊颇有些感概。 明栈雪扭头,看着秦渊,不解道:"夫君,什么是鬼市呐?" 秦渊笑着解释道:“因为这个集市白天不开,只开在晚上,而且还不会有黑白两道牛鬼蛇神的骚扰,可以放心大胆的做生意,故而称为鬼市。” “意思是说,只有游离在朝廷之外的孤魂野鬼,才会来此地做生意。” 慕容嫣然扭头掩嘴一笑:“秦大人不愧是京州城的父母官,果然对京州的事务了如指掌,倒是嫣然小瞧了。” 秦渊耸耸肩,也不做作:“那必须,不摸清京州的水,我怎么躺得平嘛。” 明栈雪好奇地东张西望。 沿街两侧,摊贩很多,大多都只是在棚下搁了几块等高的石头,随意架上桌板巾布,便成了摆放货物的木档。 有卖瓷瓶瓦罐、各种工艺品的。 也有卖金银玉器、古董字画的。 还要卖旧书的,明栈雪上去瞅了眼,立即俏脸晕红,尽是些不正经的书! 奇怪的是,这些摊子后面却不见有人。 往往两三个摊之间才有一个人照看,也不招呼客人,更不吆喝,只是窝在摊子里呼呼大睡,仿佛根本就没想做生意。 “妹妹怎么想到来这么个地方?” “这儿一没有胭脂水粉,二没有衣裳首饰,三没有什么食货。” “怎么会让妹妹觉得‘有意思呢’?” 明栈雪过了新奇劲儿,便转过头,看着慕容嫣然问道。 慕容嫣然抿嘴一笑,恬静的容色里罕有地露出一丝得意,微笑道:“姐姐有所不知了。” “能来此处的,大多是家道中落、不得不拿出祖传宝物出售的人。” “这类的人,也交不起京州坊市的茶水钱,更没有资格摆个地摊,若是去当铺之类的地方,多半要被坑的血本无归。” “于是乎,便只能来到此处打尖,等待识货的买主出现。” “姐姐可别小瞧了这里卖的东西,虽说十有八九是一堆破铜烂铁,造假做旧的赝品。” “但是千百件中,说不得就能被姐姐找到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这样的乐趣,可是其他地方寻不到的。” 闻言,明栈雪微微一笑:“妹妹这话的口气,倒不像是呼风唤雨的慕容大人 第259章 玉匠余叟 明栈雪的兴致全被慕容嫣然挑起来了,边走边看着摊子上的东西,也想从中找出一两个稀世珍宝来。 完全没有注意到慕容嫣然神色的异样。 对此,秦渊倒没什么兴趣。 不就是前世古玩街的套路嘛。 世人总以为自己能捡漏,结果除了小说的主角,有几个人捡到漏了呢? 天降横财什么的,都是白扯。 “为什么这儿的人都不看摊子,不怕遭了贼么?”明栈雪有些不解。 “他们都去赌钱啦。”慕容嫣然脸上的那份惆怅一闪而逝,又恢复如常。 用袖子掩住口,缩着粉颈笑吟吟道:“这里的人大多是市井之徒,平日里大牢也没少坐,跟家似的。” “真要遇上了小贼,一声吆喝,立即就会冲出来几十个大汉,能活活给你手脚打断呢。” “就算是给你打死了,送到京州府衙,他们也占理,最多是进牢房睡几天,又不会在乎。” “因此,可没人敢在这儿偷东西呢。” 明栈雪和慕容嫣然一边逛,一边聊,有说有笑。 整条街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游客,街上的摊贩也不多,六、七人罢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坊市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真就跟后世的电脑城一样。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全靠宰冤大头呗? 秦渊意兴阑珊,明栈雪和慕容嫣然的兴致却很高。 一个摊子一个摊子仔仔细细看过去,真让人不得不佩服女人逛街的本事呐…… 眼看长街将尽,秦渊立即精神大作,终于能回家了! 然而…… 两人的目光又被一个算命摊子吸引走了。 在这样的地方,出现个算命摊子,可真够亮眼的。 明栈雪和慕容嫣然二人,当即手挽手,走了过去。 只见,摊子上面铺着一块黄布巾,巾上压着大大小小的奇形怪状的石块。 明栈雪和慕容嫣然更感新奇,便瞧见摊主是一位老人家。 他头戴布帽、身穿黄旧棉袍,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旁。 细细一打量。 这位老者,白须白眉,双眼眯成两道细缝,眼角微微垂着,远远看上去,好像是一个“八”字。 看起来饱经沧桑,满是愁苦,却又莫名带着几分喜感,让人看着并不厌恶。 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老实巴交的,仿佛幼儿园小朋友一般。 秦渊见他,脚踏草鞋布袜,身披双层交襟,看起来有些清苦。 要不是他穿得一丝不苟,很是严谨,模样有些像年老体衰的书生。 秦渊都快怀疑又遇上了丐帮,呸,不对,太乙真宗的门人了。 老人这个摊位看起来特别笨重高大。 看起来像是鬼市里的摊贩们欺负他年老,将他排挤到这个边角料的地方来的。 不仅如此。 算命的摊子周围还摆了一大堆杂物,与规矩端坐的老书生一衬,说不出的滑稽唐突。 明栈雪看出老人被人欺负,转头对着远处的小摊贩嚷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出门做生意以和为贵,怎么能欺负这样的老人家?” 此时,小摊贩正摊在摊子上睡觉,听见这番话,理都不想理,只是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无动于衷。 慕容嫣然也看不过去了,将摊子边上的杂物稍微整理了下,让摊子整洁了些,看上去也没那么拥挤邋遢。 而老人,只是安安静静地端坐着,既没有道个谢,也没有抬眸瞧一眼,神神叨叨的,仿佛魂游天外。 慕容嫣然眉头微蹙,心道:“不会是痴呆了吧?” 正想开口说话,却被秦渊一把揪住手腕,到嘴边的话,便又吞了回去。 明栈雪不忍他年老,还受这等风吹日晒之苦,柔声道:“老伯,您也摆摊子么?” 老书生一听来了生意,忽然就有了反应,点点头道:“是啊,小姑娘,你来瞧瞧。” 明栈雪已经很久没被人叫“小姑娘”了,登时会心一笑:“老伯,你这是卖什么呢?” “玉石。” 老书生说完,便又指了指摊后的,布告,只见布告上写着“玉匠余叟”四个大字。 字迹圆润饱满,毫无怒张蹈厉之态。 字写很大,墨色很深,却说不上什么磅礡气势,便似一阵柔风细雨,望之心旷神怡。 明栈雪柔声道:“这是老伯的名号么?” “嗯。”老人一本正经地点头: “我叫余叟,大家都爱管我叫‘玉匠’。” 慕容嫣然顿时倍感神奇,忽然插口问道:“老爷爷,您既然是玉匠,那用来售卖的玉器是在哪儿呢?” 老玉匠双手仍放在膝盖上,缓缓回答道:“喏,桌上这些就是。“ 三人看着这一桌大大小小的石头。 一时都说不出来话来。 还是慕容嫣然眼尖,瞥见被石头压在下面的布巾上写着一些小字。 轻轻念了出来,语声犹如涓涓细流,清脆悦耳。 “顽石无明。” “化生美玉。” “识我本然。” “分文不取。” “老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是我们找到了藏着美玉的石头,您就不收钱了么?” 闻言,秦渊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不就是后世赌石的套路嘛。 专坑萌新。 亏他还以为三个人里的谁拿到了主角模板,一出门就遇上什么世外高人了呢。 浪费感情。 没意思没意思啊。 明栈雪闻言,露出了一抹清丽的笑容,便如天真的小女孩一般。 不假思索,对着玉匠余叟说道:“老伯,您这摊上的石头,我全买了,您帮我送到府上可好?” “可以给您多加些钱,作为辛苦费呢。” “您要是遇上了什么大难关,只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想法子帮您,您还是别 第260章 看来是遇上高人了。 藏玉的石头,又叫“籽玉”,品种那叫一个多。 有的与石英玛瑙等共生,外表便如同带雾的琉璃水精。 有的如石中含翠,莹碧之外又覆有丝丝乳白,若迭浪千层,又似裹有一层脂润膏腴的雪花猪网油。 黄玉外鞘如肤如肉,墨玉则与寻常溪石无异。 最上等的羊脂白玉有鸽卵那么大,对光便看出晶莹剔透,也不用雕琢,三岁孩儿都知道价值不菲。 但是越大的白玉藏得越深,非拦河淘沙、俯拾可得,更需超卓眼力。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用人话说就是。 这行水贼深,有多远躲多远,倾家荡产也玩不起的。 而这老者摊子上的石头,大得比手掌都大,需要捧着。 小的也有橘子苹果那么大。 甚至还要像野猪的尖牙一样粗壮的石头,外表十分粗糙,基本上没办法用人为总结的经验,鉴定它们的材质和品质。 乐观点说,要是找到一块藏着玉的石头,便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反过来说,这样的石头,估计这自称“玉匠”的余叟,只要在地里随便挖几下,就能把这个摊子摆得满满当当,毫不费力。 专家建议,最好把摊子摆到右相杨英广的府门前。 要懂得资源的合理配置,选择合适的地方开业,才能挣大钱,发家致富。 慕容嫣然见老玉匠看起来忠厚老实,可怜兮兮的,规矩却近乎赖皮。 不禁有些恼怒,这分明是利用人的同情心挣钱嘛。 她咯咯笑道:“老爷爷,你这摊上的石头这么大,要是开出了美玉,岂不是价值连城?” 她原以为余叟肯定会兴高采烈,顺着自己这话一通自吹自擂。 不想,他却缓缓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 “玉不是开出来的。” “这……” 慕容嫣然俏脸一凝,完全没想到余叟会装傻,只能又笑着说道:“老爷爷,我是说你选的石头都好大啊,里面要是有美玉,那可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啦。” 余叟神色茫然,片刻才皱着稀疏的白眉,讷道:“姑娘……是说换成钱么?说不定是罢,老朽也不清楚。” 慕容嫣然给他搞懵了,不解道:“不知道想要品鉴这样值钱的宝玉,要多少钱啊?” “若是一不小心走了眼,白花花的银子就当是给您老交的学费,花钱长点见识,倒也还算公道吧。” 余叟一愣,总算是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仍然不动声色,一本正经道: “姑娘,你误会啦,在老朽这个摊子上看石头,不要钱的。” “老朽不收银钱。” 这下轮到慕容嫣然彻底傻眼了。 就连秦渊都惊到了。 赌石这东西,之所以能搞得人倾家荡产,它的神髓就在于,要让人跃跃欲试、偏偏每次又差了那么一点,让人懊恼不已。 于是乎,才会投入越来越多的本钱,总觉得下一波就会回本,最后上头,非要开出来一块货真价实的美玉翻身不可。 于是乎,一个接一个人被这个操作弄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本来以为这余叟是骗子。 可他一分钱也不要是什么意思? 这准备怎么挣钱? 秦渊和慕容嫣然面面相觑。 秦渊沉吟了下,问道:“老人家,您的意思是不是,谁都可以来鉴定石头,鉴定不要钱。” “但是一旦在石头里开出了美玉,才要掏钱买是么?” 这个思路虽然莫名其妙。 但似乎是唯一的解释了吧? 只能说这个老头把人性拿捏得死死的,也算是别出心裁了。 余叟仍然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老朽不收银钱。” 慕容嫣然蹙着眉头问道:“老爷爷,您的意思是说,看石头不用花钱,就算开出了美玉,也不用花钱?拿了就可以走,不花一文?” 余叟一本正经道:“不仅要鉴玉,还得要说出石里的玉是什么模样的,得做成什么东西好。“ “然后琢磨出来若是跟姑娘你说的没什么区别,那这块玉便是你的了,小姑娘。” 秦渊不由得目瞪口呆:“老人家,你这样子要怎么生活啊?” 余叟又是一愣,半晌才微露恍然,笑得眼眉弯弯,眼角的鱼尾纹密如蛛吐,仿佛被丽日晒干的陈木,隐约飘开一缕老檀烟。 “小兄弟,上古之时,也不使银钱,又是怎么生活的?” 秦渊不禁语塞。 看来,自己还真没瞧走眼,果然是个高人呐! 忽然。 远处传来一阵大笑声。 原来是先前窝在摊里睡觉,对他们爱答不理的那个小贩。 他伸了个懒腰,缓缓坐了起来:“你们几个别浪费心神啦。” “这个老头是疯的。” “前些天,有个年轻的儒生,跟他说了几句话,就大声嚷嚷着‘不可能,不可能’,然后疯了。” “你们啊,要再跟他多说几句话,估计也要疯咯。” 慕容嫣然蹙起柳眉,隔空说道:“你这人好不礼貌,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小摊贩不以为意:“要不是拿了娑梵寺银钱,谁管他死活?” “你们是不知道,我们拿了酒水肉干给他,他半点不吃,只吃碎饼炒米什么的。“ “吃完了随身带的干粮,居然在着屋子后头,种起了青菜和萝卜。” “要不是拿了娑梵寺的银钱要照顾他,怕他饿死,这才拿了些食物给他,哪想这人只啃咬剩菜剩饭之类的,也不知道跟娑梵寺有什么渊源。” “像这样的人,活脱脱的乞丐命,饿死了又有谁会在乎?” 余叟只是笑笑,并不争辩,双手合十,作出一个佛家的手势,作揖道谢。 小贩紧紧皱着眉头,骂道:“老疯子,别给老子烧空香,你这是嫌老子命长嘛?”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 第261章 这位小兄弟,桃花深重,交织不清 明栈雪和秦渊交换了下眼色,不想生事,亲热地挽着慕容嫣然的手臂,柔声笑道:“妹妹,咱们再转转吧?这儿也没什么好瞧的。” 慕容嫣然却闷声道:“姐姐,我觉得这儿蛮有意思的,要不咱们一人选一块石头试试?” “好吧,那便试试吧。”明栈雪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意。 陪着慕容嫣然,在这个摊子上瞧了起来。 明栈雪见慕容嫣然凝眸俯首,巧额微蹙,神色很是认真,又轻声道:“妹妹你瞧得这么仔细,可是看出了什么宝贝?” 慕容嫣然眸中熠熠放光,视线不由自主移回摊上,指尖轻抚着一枚枣皮沉艳、油润顺滑的肾形圆石,点头道: “不瞒姐姐,妹妹瞧了好几眼,这个摊子上的石头应该都是籽玉。” “什么?!”秦渊瞠目结舌。 真要如此,这个玉匠还混成这样,也忒离谱了吧? 还有你,慕容嫣然,你是长透视眼了? 只听慕容嫣然继续说道:“若是我没瞧错的话,这块籽石对光一照,该是透出黄晕才是。” 秦渊当即接过那块石头仔细瞧了起来。 巴掌大小,表面上有几道裂缝。 外表不粗糙,手感光滑,摸着很舒服,让人爱不释手。 通体像是穿着枣皮一样,呈现暗红色。 别说“透出黄晕”了。 这样厚实的石头,恐怕根本不能透光吧! 可惜现在是晚上,没能对着阳光验证下。 秦渊左瞧瞧,右瞧瞧,分明是块普通石头嘛…… 明栈雪倒满不在乎,从秦渊手中拿过石头,妩媚一笑:“老伯,我选这块。” 秦渊本觉得有点耍赖,正想开口阻止。 却听余叟一本正经点头说道:“好,请姑娘说明,这石中之玉,该做成什么好?” 明栈雪吐了吐娇红的舌尖,咯咯笑道:“我瞧这石头也不算大,这样好啦,请老伯给我啄一副玉镯,再给我家相公做个玉扳指。” “剩下的余料若是还能用,再给妾身做一对玉坠耳饰,正好和镯子配一对不是。“ 秦渊一愣,娘子,你好像没按套路出牌啊。 明栈雪知道秦渊的想法,轻笑道:“夫君,这有什么关系嘛。” “老伯要是觉得这样不行,那就算了。” “要是觉得可行,老爷有个漂漂亮亮的玉扳指,可以去府衙里嘚瑟下,妾身也得到一套玉首饰,不是很好嘛。” 余叟神色如常,仍是那副样子,只是伸手,向她讨要这块石头。 托在掌中仔细掂量了好久,才说道:“这件料子,皮色上等、光感油润,本是一件极好的料子。” “只可惜这几道裂纹太深了,如果是要去除干净,免不了要浪费许多玉肉。” “因而,有人以为应该采用全雕的方式,当然也有人觉得应该采用巧雕的。” “但是无论采取哪一种方式,都会浪费一部分玉肉,很是可惜。” “倒是从未有人想过,可以拆分成零碎的小件。” 慕容嫣然见秦渊和明栈雪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便微笑着解释道:“玉石品鉴之道,往往小件比不上大件。” “零碎的比不上完整的。” “首饰比不上摆饰装点。” “将一大块玉石,分解成小块,本就是暴殄天物。” “比如这块籽玉质地虽好,只可惜裂隙颇深。” “我觉得还是顺着裂缝的形状局部雕刻,应该能够尽可能保留下更多的玉肉,以‘巧雕’的方式更好。” “雕成诸如山水画、人物像之类的,应该才能凸显这件玉材真正的价值吧。” 闻言,明栈雪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当即吐舌道:“哎呀,那可真是闹笑话啦。” “我要的这扳指镯子,又小、又碎,尽是首饰,不是完完全全浪费了这块好东西?” “不妥不妥,老伯,你就当我随口一说,莫要当真。” 余叟却摇了摇头,仍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不。” “姑娘说得很对。” “此乃大破大立之法。” “犹如金钟玉磬,振聩发聋。” “这块玉材曾经历无数名家的法眼,他们提出的看法,基本上都是求全求大。” “要么磨去裂纹。” “要么改造裂纹。” “却没有一个人想到,可以分解成小件,这样一来,哪还有什么裂纹呢?” “兴许姑娘正是有缘人罢!” “老朽愿意为姑娘试试看,三日之后,老朽自会送到姑娘手上。” 秦渊一愣,“老人家,你知道我们的府邸在何处?” 余叟一本正经道:“有缘自会相逢。” 秦渊:“……” 看这架势,怕不是会找遍整个京州城吧? 明栈雪也是微微一笑,娇娇地瞅了秦渊一眼,得意洋洋道:“夫君,你瞧瞧,什么叫境界!” “你要不也试试看?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机会呢?” “夫君,你快挑一个,这次妾身想要根簪子和好看的玉坠子。” 余叟皱起疏眉眯着细眼,仔细端详二人,喃喃道:“依老朽看,姑娘需要的不是玉坠子和玉簪。” “这位小兄弟,桃花深重,交织不清,还是要块玉环吧。” 秦渊神色一凛,却见却见老人垂眉咧嘴,仍是讷讷傻笑,一时难辨他是话中有话,还是胡说八道。 只得指着一旁的布招,微笑道:“老人家,你还会相面嘛?” 余叟摇了摇头:“看……看相?老朽并不会。” “只是,人心里想什么,都会映在脸上。” “正如这石中的玉一样,在名家眼中,便不是石头,而是一块玉。” “这两位姑娘的心思,已经全然写在脸上了。” 话音落下。 “咳咳咳——” 秦渊三 第262章 所以主角是慕容嫣然?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这三帮手不简单呐,穿得人模狗样的。” “你们搁这一唱一和的,老子差点就被你们给蒙啦!” “老头,你实话说,娑梵寺的人,也是你请来演戏的吧?” “不就是想骗老子买石头嘛?” “至于么,还编排这么一出大戏!” “老子告诉你们,赌狗不得好死!” “老子决计不会买这石头的!” 秦渊遥对着小贩说道:“这位兄台,你真的误会啦,我们与这老人家是头回见,根本就不认识。” 小贩哪儿肯信,当即瘪嘴冷笑道:“是啊是啊,这里的人谁不是刚认识?” “他奶奶的熊,甭想框老子去赌石头!” 说完,便钻入摊后,倒头便睡,再也不理会。 明栈雪抿嘴偷笑,红唇上抿着一抹妩媚,心道:你若是知道眼前这些人的身份,恐怕再也说不出这些话咯。 都不用提慕容嫣然了。 光是秦渊,京州通判这四个字,就能把你吓死咯 不过经过这小贩一打岔。 三人间原本尴尬,冷若寒冬的氛围倒是缓解了不少。 慕容嫣然芳心怦怦直跳,脸色煞红,急匆匆转移注意力道:“老爷爷,我选这个可以吗?” 她指着那个獠牙一样的嶙峋石笋,神情极为认真。 余叟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请姑娘明说,这石中之玉,该做成什么样子?” 很显然,他没有把小贩说的话放在心中。 甚至,这些话都没能在他心里激起半点波澜。 慕容嫣然檀口微微张着,一时间竟有些难以决断。 只见她用微带透明的指尖,在石笋上轻轻抚摸着,仿佛在绘制一幅画作,沉吟了良久,方才开口说道: “我觉得做成玉如意……呃,不,还是做成玉笏好了。” 尽管给出了答案。 她的仍颦蛾深蹙,沉吟不决,脸上的犹豫之色分毫未减。 经过慕容嫣然科普,秦渊刚刚学会“玉”这东西,该怎么把玩,听见这个答案,自然很疑惑。 不是说尽量做成摆饰才好么? 玉笏也好、玉如意也罢,相对而言,不都是拉低了价值的器物么? 应该是个败笔吧? 不出所料。 慕容嫣然又喃喃自语,改了答案:“或雕一只玉云龙纹镇纸吧……” 说完,悄悄瞥了秦渊一眼。 意思不言而喻。 余叟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姑娘的意思,老朽明白了。” “就遵照姑娘的意思,开石瞧瞧吧。” 秦渊只觉得好笑。 到底是玉笏,还是玉如意,又或者是云龙镇纸啊? 到底是要哪个啊! 他都没听明白,慕容这丫头到底想要什么,你怎么就明白了呢? 明栈雪知晓秦渊的心思,也不想在这儿久留,挽着慕容嫣然的胳膊笑道:“妹妹,该走啦,姐姐肚子饿啦,回府让他做菜给咱们吃。” “这……”慕容嫣然有些犹豫。 “这什么这啊,妹妹,秦府的主,妾身还是做得了的。” 说罢,娇娇瞪了秦渊一样。 像是在说,瞧你做得好事儿,把人家好好的姑娘霍霍成这样。 秦渊:我冤枉呐…… 三人走了没多久,慕容嫣然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老爷爷,我什么时候来找你看玉?” 玉叟正取工具准备开石取玉,闻言,抬头笑道:“缘来即至,姑娘自知。” 闻言,不远处的小贩更是冷笑连连,骂骂咧咧,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 “妹妹,你别担心。” 明栈雪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劝说道:“这老伯三天后要给姐姐送镯子扳指,到时候姐姐帮你问问就是了。” “就是不知道妹妹,你这玉笏如意云龙镇纸是要送给谁呀?” “可别便宜了外人呐。” 慕容嫣然被逗得粉颊酡红,缩了缩脖颈,解释道:“妹妹这是根据那个石笋的形状推测的。” “不是为了送人……” 这话颇有些心虚,没什么底气。 而后,又话锋一转,噗哧一笑:“说不定是块废料呢,里头连一粒玉渣也没有,更不会有玉笏如意和云龙镇纸啦。” 明栈雪抿嘴笑道:“妹妹心明眼亮,都替姐姐蒙了套首饰。” “那么妹妹选的,肯定是摊位上最值钱的料子吧,怎么可能会是废料呢!” 秦渊不懂赌石,但根据看了多年小说的经验分析,这种隐士高人的摊位,越不起眼的,肯定越是好东西,毕竟都是专门给主角留的机缘呐! 并且看慕容嫣然仔仔细细挑选了很久,选的时候又是无比果决,显然是成竹在胸。 却没想到—— 慕容嫣然精神耸肩一笑:“不瞒姐姐,妹妹选的是唯一一块瞧不出东西的石头。” “这位老爷爷摊上的其他石头,都是顶好的料子,其内的文理、走势,妹妹在心里也大致有数。” “可只有这块,却看不明白。” “我猜这位老爷爷是哪家的世外高人,肯定不会在这摊子上摆个假货,越是不起眼的,显然越是奇珍异宝。” “再一想,横竖也是没本的买卖,赢了得到一件奇珍(别墅靠海),输了没有一点儿损失(不花钱),何乐而不为呢?” 啧啧啧。 这妞可真行。 莫不是拿了传说的主角模板吧? 那可得打好关系,抱好大腿了。 众所周知,跟着主角混,最安全。 慕容嫣然的思路,秦渊很是佩服。 毕竟,他作为苟派中人,没有个九成九的把握,肯定是不会这么冒险的。 明栈雪也给逗笑了,竖起大拇指:“没想到妹妹竟也是个赌徒。” “舍了满桌的宝物不要,偏要乾坤一掷,玩一把大的,了不起。” 慕容嫣然俏皮地吐了 第263章 妹妹,可想嫁给他? 不等秦渊开口,释信永便凑了上来,笑容满面道: “小僧释信永,见过两位嫂嫂。” “小僧承蒙寺里僧众抬爱,忝为娑梵寺首席方丈,禅宗理事会总理事,在京州也算有几分薄面。” 说着,他又从僧袖里摸出一块尺许的竹板,双手递来,“这是小僧的名刺,还请两位嫂嫂收下。” “若是有什么事儿,只管拿这块名刺来找小僧!” “小僧早就听闻两位嫂嫂,美若天仙,倾国倾城,如今得见尊荣,方知传言有失偏颇,这分明是天妃下凡嘛!” 闻言,慕容嫣然的脸色更红了,晕晕粉粉的,煞是可爱。 明栈雪大大方方的收下名刺,笑道:“多谢方丈。” 又是这24k纯金的名片。 大晚上的,秦渊差点又被这竹制烫金的名刺晃了眼。 “方丈,你怎么来啦?” 秦渊挡到了两人的身前,没有解释慕容嫣然的身份问题。 慕容嫣然登时面红耳烧,脸上更加晕红。 释信永唉声叹气道:“唉——” “此事,就说来话长了。” “秦大哥既然问,实不相瞒,小僧是来这儿找人的。” “哦?”秦渊眉头一挑,微笑道:“莫不是来找一位老人家,带着个布招,上面还写着四个大字‘玉匠余叟’?” “正是!秦大哥可知道小僧这师叔祖在哪儿?”释信永眼前一亮,急忙问道。 秦渊指了指身后的摊子,笑道:“你瞧那位老人家是不是?” 释信永立即率领着一众武僧团赶了过去。 “哎呦!师叔祖啊!” “小僧不是在娑梵寺给您支了一个摊位嘛,您怎么又跑出来支摊了啊!” “就算是祖师爷有法旨,要您找与我佛有缘之人,您也该在来寺里的善男信女里寻呐。” “这与我佛有缘之人,想来定是潜心礼佛之人。” “跑到这么一处偏僻的地方,哪儿找得着嘛!” “最后,肯定是白费功夫呐!” “……” 释信永还在叽叽喳喳,孜孜不倦地说着 可余叟去专心致志地解着玉,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哎呦,师叔祖,小僧真求您了——”释信永眼含热泪。 然而还是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摆摆手。 身后的武僧团们见状,连忙帮余叟收拾起摊位来。 本着有瓜就吃的原则,秦渊带着两女又折了回来,问道:“方丈,怎么了这是?” 释信永瞥了在专心致志解石的玉匠一眼,叹息道:“唉,秦大哥,小僧也不瞒你了,这都是道门干的好事啊!” 为什么会和道门扯上关系? 秦渊三人当即竖起了耳朵听八卦。 释信永侃侃而谈:“这得从佛道之争谈起。” “三十年前,道门找了九位精通术算的道士联手推演天机,发现未来百年的天机晦暗不明,乃是大凶之兆。” “为了道门的存亡,这几位道长呕心沥血,总算发现了一丝生机!” “那便是找到,身怀天命之人,并将他引入道门,有天道垂青,道门定当大兴!” 眼见秦渊三人都很疑惑。 释信永又开始说书:“秦大哥肯定觉得这不算什么吧?” “可事情坏就坏在这儿了。” “道门推算出了天机,我佛门示弱?” “于是召集了十八位大德高僧,推演禅机。” “也好巧不巧,也算出会一位有缘人,可以带领佛门大兴。” “于是,便选中小僧这位师叔祖作为使者,要他入世寻找有缘人。” “这都三十年了,哪有什么有缘人呐……” 而后缓缓探到秦渊跟前,低声道:“这些不过是糊弄人的把戏罢了。” “哪有什么天命不天命的?” “说到底,不还是比谁有钱嘛。” “比方说,道门弄出三千道兵,我佛门便整个十八万罗汉,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他们了,还怕什么道门呢?” “佛道之争,归根结底,比的还是善男信女的善款和善心呐。” 秦渊不禁哑然失笑。 这大光头的思路很清晰。 不做生意太可惜了。 经商鬼才,偏偏出了家。 要说有什么让佛门大兴的有缘人,多半是他了。 而后,释信永双掌合十,一本正经道: “早些年娑梵寺穷,寺里都揭不开锅了,只能任由这位师叔祖在大周各地云游。” “现在小僧接手了,也算小有资产,怎么能让师叔祖在外颠沛流离?” “肯定得把这师叔祖请回去,大哥,你说是不?” “方丈孝心可嘉呐!”秦渊赞叹道。 释信永很是谦虚:“阿弥陀佛。” “这都是小僧这些小辈该做的。” 秦渊又问道:“方丈,不知道常平仓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唉——” 释信永长声道:“在善男信女的扶持下,大体的框架是弄出来了,但是问题也有不少,小僧正想跟大哥好好聊聊呢……” 于是乎,两人便就常平仓的事情展开了磋商。 明栈雪吃完瓜了,这事听着无趣,便拉着慕容嫣然走到一旁。 握着她的小手,柔声道:“好妹妹,姐姐一见妹妹,便欢喜的很,咱们聊几句女儿家家的体己话可好?” 慕容嫣然当即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说道:“姐姐说便是,妹妹听着呢。” “妹妹,那位老伯说得是不是你的心里话呀?” “你是不是也喜欢他呢?” 说完,目光朝秦渊瞥了瞥。 “姐姐……”慕容嫣然急声道,想要解释什么。 “好啦——”明栈雪轻笑道:“妹妹,你不要说啦。” “姐姐都明白啦。” “你若是喜欢,姐姐便做媒,让你嫁给他可好?” “姐姐可不 第264章 这丫头怎么这么能喝? “姐姐……这样……不好吧?” 慕容嫣然怯生生道:“陛下,应该还在宫里等着嫣然呢……” “好,有什么不好!”明栈雪义正言辞道:“就让她等着。” “气死她,气死她!” “这样,不合适吧?”慕容嫣然怯生生道。 “有什么不合适呢?”明栈雪微笑道:“妹妹啊,你瞧瞧她,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人。” “咱们可不能任由她宰割呀。” “也得让她尝尝这滋味!” 闻言,慕容嫣然娇笑连连,看来陛下又有苦头吃了呢。 这可不是嫣然不回去哦,陛下。 反燕同盟成立。 “姐姐,都这样说了,那嫣然也不好推辞了呢。” “好妹妹,走,回家吃大餐——” “姐姐跟你说,他酒量不好,灌他几杯,就任妹妹操持了呢——” 明栈雪笑吟吟道,两眼弯成了月牙。 “咳咳咳——” 慕容嫣然一阵咳嗽,娇靥上晕晕粉粉,无比娇羞,“姐姐,你说什么呢……” 明栈雪笑得更开心了。 很好。 陛下受死吧。 只给你看,不给你吃,略略略。 “……” 敞开了心扉,两人有说有笑,关系更加甜蜜。 只把燕姣然一人留在宫里,独守空房。 达成一致后,两人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秦渊这面。 便听见,释信永一脸震惊道:“大哥,你是说,师叔祖是在为两位嫂嫂刻玉?” “是啊,怎么了?” 秦渊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解。 释信永拍了下自己那个油光蹭亮的大光头,喜道: “小僧就说怎么一见到秦大哥,心里就忍不住想要亲近呢。” “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啊!” “秦大哥原来是我佛门有缘人的夫婿啊!” “难怪,难怪!” 秦渊:“???” 我在道门软饭。 我媳妇在佛门软饭。 这“天道”怕不是个乐子人吧。 颇有前世狗血电视剧里,正派天骄,反派魔女相爱相杀那味儿了。 等……等会。 不会自己身上要上演冲破重重阻力,打破种种禁锢,然后在一起的狗屎剧情吧? 呵呵。 真会玩啊。 真要是在自己身上整这一出。 佛门也好,道门也罢,自己直接就动手把他们强拆了。 然后,再建立始终坚持自己领导的新宗门。 念及此。 秦渊黑着脸,阴沉沉道:“你们这有缘人,是不是还得剃发出家?” “那还用说,肯定啊,不然怎么能算是我佛门的有缘人呢。” 话落,不知为何,释信永忽然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 不禁左顾右盼,瞧了好一会。 没毛病啊,都是自己人。 咋回事? 直到他对上秦渊的目光,登时浑身一颤,他知道问题出哪儿了。 释信永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凭借他多年的人生经验。 现在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 像秦渊这样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一肚子鬼主意的人,是绝对不能惹的,是打死都不能得罪的。 否则,说不定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立即打了个哈哈,笑道:“不过,秦大哥是自己人,就不必如此了。” “只要小僧稍微转圜一下,不入佛门也没什么。” “正所谓,心中有佛,处处是修行!” 不错。 有灵活的底线。 很识趣。 省得自己出手了。 秦渊很满意。 只听释信永又哭诉道:“秦大哥啊,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来,也不知道多少人来找小僧这师叔祖买玉。” “但小僧这师叔祖出手的次数寥寥无几。” “依小僧看,两位嫂嫂,多半就是我佛门的有缘人了。” “此事要是成了,秦大哥可别忘了小僧呐——” “秦大哥,你瞧,这些人都是达摩院中的好手,要不要派几个在暗地里保护嫂嫂?” 不等秦渊开口,他又继续说道:“秦大哥,你放心,他们自备伙食,只会远远的在暗中保护,绝对不会影响大哥的。” 秦渊正要开口推辞,释信永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秦大哥,你放心,不要钱!” “你总得给小僧点表现的机会嘛!” “你看两位嫂嫂,花容月貌,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多派点人手,大哥你也可以放心不是?” 秦渊无奈地摇摇头道:“既然如此,秦某就却之不恭,有劳方丈啦。” “秦大哥,太客气了!”释信永招了招手。 当即有两队身穿膀大腰圆的壮汉,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瞧这架势,这娑梵寺似乎还提供安保业务啊。 秦渊不禁啧啧称奇。 这大光头,真的很有前途啊。 秦渊又和释信永寒暄了几句,便被明栈雪和慕容嫣然拉走了。 要是再让秦渊和释信永唠下去,怕不是得到明天早上了! 她们饿了,再也等不下去了。 只能将秦渊拉回了秦府。 而后,又慑于自家娘子的淫威之下,被迫下厨炒了四个菜。 “来,妹妹,尝尝这小炒肉,可香了呢。” “来,妹妹,尝尝这青菜。” “来,妹妹,尝尝这酒,是家里自己酿的。” “来,妹妹,姐姐以茶代酒,敬妹妹一杯。” “……” 明栈雪很是热情,倒让秦渊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多余。 盛情难却,不知不觉间,慕容嫣然已经是喝了五杯酒。 她轻轻呵了口气,玉颊浮现出两片酡红。 明栈雪又举杯道:“夫君,慕容妹妹来家里做客,你作为主人,不该敬一杯酒么?” 然而,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 慕容嫣然的粉颊对然醉意醺然,但一双美 第265章 酒醉 看着眼前这个拿酒当水喝的慕容嫣然。 秦渊已然目瞪口呆,面红耳热。 他由衷地赞叹道:“佩服!佩服!想不到慕容你如此海量,堪称千杯不醉。” 他认输了。 他是真的喝不动了。 现在脑子已经有点晕沉沉的。 再喝真的要倒了。 身为一个现代人,品尝过各种香型的科技酒业,居然被一个古代的妹子,用果酒喝倒了,这脸还往哪儿搁? 怕不是要被穿越者前辈们笑话死了。 慕容嫣然眉开眼笑:“怎么,你们不喝啦?” “不喝了,不喝了。“ 秦渊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强撑着站起来,准备跑路。 “那姐姐,咱们回房里睡觉吧。”慕容嫣然笑吟吟地挽着明栈雪,抬眸瞥了秦渊一眼,眼睛亮闪闪的。 明栈雪也深深地看了秦渊一眼,意味深长。 ——夫君,B计划。 ——你自己加油哦,妾身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说罢,便和慕容嫣然有说有笑地回了房间。 秦渊晃晃悠悠走出门,小风一吹,脑袋登时就晕了。 他强撑着压下醉意,努力保持清醒,他一边扶着栏杆,拼命稳住身体,一边跌跌撞撞地向着屋子走去。 等……等会! 慕容嫣然和娘子在屋里睡觉。 我回哪儿? 总不能三个人一起吧? 这……不合适吧? 秦渊一下子愣住了,有些儿凌乱。 其实…… 进去…… 也没事的吧? 秦渊停在门口,有些踌躇。 “夫君,进去吧,妹妹在屋里等着你呢。” “把生米煮成熟饭。” 一个温和的语声落下传进了秦渊的耳中。 “呃……娘子……” 秦渊只觉得背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 登时便一不小心撞开了门。 “啊——” “你怎么进来啦!” 慕容嫣然握着明栈雪的手,坐在床上,有些慌乱。 这跟她想得好像有些不一样。 明栈雪嘴角含笑,静静地看着秦渊,这一切,果然跟她预料的一样。 秦渊也愣住了。 不……不是! 不是娘子你把我推进来的嘛? 那坐床上那个是谁? 啥玩意。 酒喝多了,迷糊了? 有可能,有可能。 来都来了。 不如装傻。 秦渊醉醺醺地说道:“娘子,我回家啊……” “啊?这怎么有两个娘子,娘子,你什么时候学得仙术啊。” 而后晃晃悠悠、跌跌撞撞地走到床头,一手捏着被子,“摔”在了地上。 然后随意拉着一角,盖在肚子上。 妥了。 秦渊缓缓睡下。 慕容嫣然:“……” 明栈雪:“( ̄∞ ̄)” 猪队友,没救了。 慕容嫣然缓缓下床,想要尝试着搬动一下秦渊,可惜太沉了,根本抬不动。 明栈雪又有身孕在身,不能给她帮忙。 便只能出去找下人。 却不想,偌大的秦府,竟是连一个下人也找不见了。 这不是圈套,狗都不信。 还好自己酒量好。 慕容嫣然隐隐有些失落。 明栈雪没发现这个表情,只能无奈地笑道:“妹妹,想来他已经醉得不行了。” “今晚就将就一下,陪姐姐睡好不好?” “他睡地上,咱们睡床上就行。” 语气轻轻柔柔,带着几分恳求,很难让人拒绝。 慕容嫣然仔仔细细瞧了好一会,这才点了点头。 …… 时值初冬,夜凉于水。 恍惚间。 秦渊只觉得四处漏风,虽然盖着被子,却浑身冰凉。 他本能地这边扯一下,那边卷一下,想把整个身体盖住,把自己裹个严严实实。 不知不觉间,却是抓住了床上的一床被子。 而后,床上的被子越滑越低,越滑越低…… 突然,“砰”的一下,一个软绵绵、香喷喷的身体掉到了自己身上。 秦渊蓦然惊醒过来。 却见慕容嫣然连着床上的被子一同被自己扯了下来,摔入怀中。 他睁开眼,然后看到一张布满红晕的俏脸,和一双璀璨的星眸。 …… 慕容嫣然只觉得身上像有火在烧,烫得不行。 喝下得酒液仿佛都聚集在心房之中,随着心脏地跳动,一下又一下,扩散到了全身各处。 她喝过不知道多少次酒。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过。 浑身酥软无力,入火的酒意在脑中蓬勃着,在皮肤下游走着,似乎随时可能喷涌出来。 她低低喘了口气。 正着睡、侧着睡、爬着睡…… 她翻来覆去,只觉得怎么睡都不舒服,每动一下,心跳就仿佛跳得更加厉害。 她听到了身旁明栈雪的呼吸声,悠久绵长,很轻很轻,显然是睡着了。 可塌边的呼吸声…… 深吸缓吐,有些粗重,一波一波循环不绝,在寂静的夜间如此明显,吵得她心烦意乱,怎么也睡不着。 她用力扯了扯被子,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果然塌边的呼吸声停滞了,小了很多。 可她依旧睡不着。 长夜漫漫,她难以入眠。 忽然。 她感觉被子的一角被人抓住了,在使劲往下扯。 慕容嫣然愤然探出脑袋,睁开美眸,只见秦渊卷了一床被子还不够,又抓住了自己漏下床沿上的一角,开始抢被子。 慕容嫣然使劲把被子扯了上来。 没一会,又被秦渊扯了下去。 再一瞧。 原先的那床被子,已经被秦渊垫在身下了,现在他露着半边身体,竟然就往自己的那床被子下面钻,还不停地动手跟自己抢被子。 这人什么睡相啊,这也太差了吧! 慕容嫣然有些恼怒地坐起身,抱着被子一扯。 第266章 被人截胡了? 秦渊:“???” 慕容嫣然:“(〃o〃)” 秦渊:“(っ°Д°;)っ” 慕容嫣然眉头微微颦起,一枚红宝石耳环低垂下来,贴在脸侧微微摇晃,将玉颊映得红白动人。 香融的体香中带着淡淡的酒味,只是轻轻一嗅,秦渊的心跳便加剧了。 秦渊本想偷偷抱起慕容嫣然放回软榻上。 不想却瞥见慕容嫣然睁开双眼,带着浓浓的醉意,深深地望着他。 秦渊眨了眨眼睛,低声道:“你醒啦?” 慕容嫣然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慕容嫣然:(_。) 秦渊:(/?Д?)/ 忽然,慕容嫣然张开双臂,搂住了秦渊的脖颈。 紧接着,火热的唇瓣,紧紧贴在他的唇上。 还不等他回过神,慕容嫣然的舌头便像鱼一样游入了他的口中,与他的舌头绞在了一起。 秦渊用力拥着她的身体,感受着她修长的胴体在自己身下微微战栗。 良久,秦渊松开嘴巴,用力放开手。 慕容嫣然双目微红地看着他,轻轻吐出三个字:“胆小鬼。” “别刺激我。”秦渊一本正经道。 “你不敢。”慕容嫣然轻笑道。 “我怕你后悔。”秦渊找补道。 “我不怕后悔。”慕容嫣然笑吟吟的。 “你喝醉了。”秦渊绷着脸。 慕容嫣然的红唇微微抖动着挑起,“我没有喝醉……” 说着她用力抱紧秦渊,又把光洁的脸颊贴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 秦渊轻轻抚摸着她的玉颈,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十分剧烈。 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膛中冲出来一般。 霎时间。 与慕容嫣然相识的经历从脑海中一一闪过。 初见时,自己在府衙摸鱼,然后被她一通训斥。 而后,一步步折服了她,让她心甘情愿喊了三个字“秦大人”。 再之后,自己想给她找点麻烦,没想到反倒被她道德绑架去了江南。 在江南更是见到了另一个她。 另一个更加真实的她。 …… 曾经的经历,在秦渊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得。 即便如此,眼前发生的一切,仍然带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那个冷傲、刚强、腹黑的慕容大小姐,竟然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更狗血的是,自家娘子还躺在不远处的软榻上。 妻前目犯…… 这样的剧情,这样的发展,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当慕容嫣然炽热的鼻息吹拂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时。 一股异样的感觉顿时从秦渊的心底升起,涌入脑海中,蒙蔽了所有理智。 桀桀桀—— 大魔王归位! 慕容嫣然却好似清醒了过来,忽然松开手,想把秦渊推开。 秦渊手臂一紧,把她牢牢抱住。 先在慕容嫣然的颈边用力地吸了口气,而后在她的耳畔轻语道: “这会儿想放手?” “晚啦!” 秦渊吐了口酒气,然后扯住慕容嫣然的衣领,双臂一阵,将她的衣裳从背后一把撕开。 一具白皙的胴体像脱壳的玉蝉一样,从红衣中脱出。 赤裸的肌肤一下子便暴露在了冰凉的空气之中。 然而,慕容嫣然心底的那团火焰却不顾一切地燃烧起来。 即便将自己烧为灰烬,也不肯停歇。 她扬起脸,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醉人的笑意:“再来。” 好哇! 必须要好好教训下你! 居然还敢挑衅我! 娘子要是醒了,就一起收拾了! 秦渊热血上头,面色潮红,不管不顾展臂把她揽到胸前,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心跳。 而后,一手伸到她的背后,扯断了她束胸的丝巾。 慕容嫣然胸前一弹。 一对丰挺的玉兔便跳了出来。 坚挺而洁白。 …… 秦渊把慕容嫣然略显僵硬的躯体放平。 意乱情迷间,有些笨拙地解开了她的衣带。 随着丝织的亵裤如水般褪下,秦渊不禁屏住呼吸。 目光死死停在那双修长的玉腿上。 看着那双又长又直、浑圆有致的双腿,在眼前一点一点裸露出来。 “桀桀桀,你跑不掉啦——”秦渊在她的耳畔轻语道。 “来啊!”慕容嫣然扬眉笑道。 “真美。” 秦渊赞叹着俯下身,然后注视着她的眼睛,低头在她唇上一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她承诺一样说道:“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慕容嫣然早就湿透了。 正此时。 秦渊忽然觉得腰间一麻,整个人登时便酥软无力了。 不好! 被人偷袭了。 被人点到了穴道。 自己居然被人背后偷袭了! 是谁? 什么时候? 秦渊不甘地倒了下去,摔在了被褥上,神色满是懊恼。 子曾经曰过,色字头上一把刀。 果然,名不虚传呐…… 秦渊含恨倒下,只是余光一瞥,瞧见一张戴着面纱的脸,一双美目沉静如水。 而后,他脑海中自然而然就浮现出了一张娇滴滴的玉脸。 这张脸儿—— 又甜又媚。 樱桃般的小嘴边一边一个酒窝。 柔艳的唇角微微翘起。 天生便带着三分妩媚的笑意。 此刻似是板着脸,也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像是故意勾引人一样充满诱惑的风情,让秦渊心头的邪火更盛。 该死! 大意了! 居然忘了金莲。 色字头上一把刀呐! 秦渊那叫一个懊恼,那叫一个悔恨。 受制于人,只能眼巴巴地瞧着金莲,在自己的嫣然身上点了几下,而后,又从秦渊身上扯走被褥,给慕容嫣然盖好。 紧接着,再用地上的被褥把秦渊一卷, 第267章 白云深处有人家 秦府,客房。 金莲破门而入,然后抱着一个大粽子走了进去,把秦大粽子丢在了软榻之上。 而后,关上门,抽出腰间的长剑。 秦渊浑身上下,提不起力气,只能厉声呵斥道。 “金莲,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不要欺人太甚!” 眼瞧着金莲持着剑越走越近,秦渊有些慌了,急忙道:“金莲!你……你想干嘛?”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嫣然的事情!” 秦渊努力挪动着身子,试图保持安全距离。 然而,蠕动哪儿有金莲快呢? 一眨眼,金莲便来到了眼前,秦渊也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 “金莲……你……你不要过来啊!” “你再来我就喊人啦!” 金莲双目一瞬间光采湛然,媚笑道:“你喊呀。” “嫣然已经被我点了穴道,气血受制,还得缓上好一会,现在可没人能救你啦!” 秦渊干笑道:“我可是大周帝夫,你可别乱来!” “小心陛下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金莲,你也不想嫣然和陛下恨你一辈子吧!” 金莲玩心大起,剑锋直指秦渊,微微一笑,道,“可你不是拒绝了么?” “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趁早了断吧。” 秦渊见软的不成,开始来硬的了:“金莲,你别乱来!” “你……你几次三番找我麻烦,以为我脾气很好吗?小心我……干!” 秦渊的话还没说完。 只见金莲纤柔的身影白鹤般废了过来,一截剑锋便带着寒光直直刺向自己的好兄弟。 太歹毒了! 秦渊急忙一滚,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剑。 金莲毫不留情,长剑一招紧似一招,把秦渊逼得狼狈不堪。 从床上滚在地上,四处躲闪。 数十招过后,秦渊已经是被逼到了角落上,无处躲闪。 这时,一股森然的剑气袭来,直扑秦渊的咽喉。 完犊子了。 就在秦渊想要放弃等死的时候。 这一剑居然急转直下,直接朝着自己的命根子去了。 秦渊:“???” 这女人也太恶毒了吧! 冰凉的剑锋贴着自己的裤裆穿过,差一点让他血溅五步。 “你来真的啊!”秦渊怒道,身上总算有了几分力气。 金莲含媚笑道:“啧啧,滋味如何?” “呃……” “啊?” “不可能!” 正得意间,不想秦渊忽然翻身而起,将金莲压在了身下,制服了她。 秦渊连连在金莲的身上的穴道上点了好几下,确保她已经没有战斗力了,这才得意地说道: “这就叫,大意失荆州。” “大意失荆州?”金莲喃喃道,有些不解。 “这不重要。” “咱们俩也算老熟人了,你还戴什么面纱嘛。” 秦渊松了口气,又顺手摘下了金莲的面纱。 藏在面纱之下的,还是那张艳如桃花的娇靥。 这回的神情很淡定,甚至对自己被制服也没什么意外。 秦渊见金莲,红润的唇角微微翘起,唇旁两只小巧的酒窝甜媚得像蜜汁一样,瞧起来更是多了几分媚艳的韵致。 虽然已经见过好几次金莲的芳容了,但这会见到这副娇滴滴的模样,还是酥得人骨头都要麻了。 “啧啧啧……” “金莲呐,你真是个又娇又媚得可儿啊。” “这俏生生的风情……” “啧啧!” “正好,你坏了爷的好事,可得赔我哦。” 一听这话,金莲俏脸涨红,不禁羞愤交加,娇声道:“不要,你走!” 只不过她美目含情,樱唇带笑,这凶巴巴的拒绝,反倒像是娇嗔一样。 秦渊一手捂在胸口上,夸张地张大嘴巴:“我的天呐,不行了,心要化了!” “你连拒绝的话都说得这么娇滴滴的,哪儿是不要嘛?” “要我说啊,你这分明是在打情骂俏嘛。” “你赢了,这事儿,我不管了!”金莲试图跑路。 “这哪行?你都落我手上了。”秦渊嘴角微微上扬,邪魅一笑。 “卑鄙!”金莲慌了神。 “你偷袭我,那才叫卑鄙呢!” 秦渊一手托起她柔美的下巴,对着她娇滴滴的小嘴,语重心长地说道:“金莲啊,我跟你说。” “我这人一般不卑鄙,可是一旦卑鄙起来呀——” “够给你上好几课了!” “唔……” 金莲低叫一声,唇瓣被秦渊吻住。 金莲拼命扭头一边使劲推开他,一边紧紧咬住牙关。 忽然腮旁一酸,牙关不由自主地松开,接着一条舌头霸道地伸进她口腔内。 金莲浑身无力,只能软绵绵躺在秦渊臂间,被秦渊亲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滚烫的气息喷在自己面孔上,硬硬的胡根摩擦着自己的肌肤,带来令人晕厥的窒息感…… 忽然舌尖一紧,被秦渊吸住,接着就和秦渊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怀中的美人儿口脂生香,香软的小舌含在口中,像要融化一样又软又腻,说不出的柔媚动人。 秦渊一口气亲吻了一盏茶工夫,等他松开嘴,金莲已经羞怒欲绝,吃力地娇喘着,湿漉漉的唇瓣被他吻得微微红肿,愈发显得娇艳欲滴。 “好个香喷喷的小嘴儿,果然滋味无穷……” “唉——” 秦渊悠悠叹道。 闻言,金莲羞愤欲绝,忽然睁大眼睛:“你要做什么!” “你猜。”秦渊一边解着衣服,淡淡一笑。 “你说说你,天天就知道找我麻烦。” “我决定了,必须要给你一个难忘的教训!” 说罢,手便探进了她的衣襟,缓缓揭开。 露出了里面紧绷绷的鹅黄色亵衣。 接着一只手掌伸进她衣内。 “干!” “真的很大啊!” 第268章 就看一下。 秦府。 金莲千娇百媚的玉脸上,满是—— 秦渊将她抱上软榻,找来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 金莲努力闭着双眼,打湿的睫毛下,……犹如泪痕。 面无表情,却媚倒众生。 见此,秦渊心中满是怜悯。 该死。 酒后上头啊。 怎么就把这样一个漂亮姑娘给…… 秦渊很是懊恼。 看着塌上的金莲,秦渊柔声道:“这事儿是我的错,你放心,我会负责到底的。” 金莲浑身酥麻,躺在软榻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良久。 她咬着唇,低声道:“莫要碰嫣然和陛下……” “呃……” 这一下,可给秦渊整不会了。 这算啥? 也行吧,想开了就行。 秦渊点点头,颇有些心虚道:“好,我答应你。” “你先休息下,我出去看看?” 说罢,便转身出门。 秦渊刚出门,就看到一张似笑非笑的俏脸。 “大笨瓜。” “娘子,你怎么在这儿?慕容呢?”秦渊问道。 明栈雪笑道:“慕容妹妹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妾身担心夫君,特意来看看。” “没想到啊,竟是看见了一出好戏。” “妾身倒是白担心了呢。” 秦渊顿时泄了气:“娘子,为夫错了,犯了个大错误。” 明栈雪挽住他的手臂,笑吟吟道:“犯就犯呗。” “妾身已经是你的人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已经跑不了啦。” 听着明栈雪清脆而轻柔的声音,秦渊心底里涌起一股酸甜的感觉。 他按住明栈雪的手,过了会儿道:“娘子,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明栈雪翘起唇角,“那你抱着我。” “好啊。”秦渊二话不说,就把她抱在怀里:“娘子,想去哪儿?要不要去吃个早饭?” 明栈雪仰头笑道:“逛街。” “你打死我吧。”秦渊投降了。 “好没用啊,夫君。”明栈雪嘲笑道。 “废话!就你们逛街这劲头,我一想肝儿都是颤的。”秦渊摇头道。 “那夫君,你先送妾身回去吧,瞧瞧你那慕容妹妹。”明栈雪笑道。 秦渊脸上一红,赶紧抱着自家娘子回房。 刚一进屋。 只见少女紧紧裹着锦被,只露出两只眼睛,目光森然地瞪着他。 “金莲呢?” 秦渊讪讪一笑:“她在客房呢,很好,你别担心。” “真的?”慕容嫣然一脸的担心。 “当然,你瞧,我家娘子也在,哪敢骗你?”秦渊轻轻将明栈雪放在床上,又说道:“你若是不信,明天早上,你自己问问她,不就好了?” 慕容嫣然挑起眉头,似乎还有些不信,但瞧了一眼明栈雪。 见她神色平静,应该是没出什么事情吧? 她并不担心秦渊怎么了。 她只担心金莲吃亏了。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最喜欢扮猪吃虎阴人了。 沉思间。 秦渊看着将自己紧紧裹在锦被里,只有一个脑袋探出来的慕容嫣然,深吸了一口气道。 “慕容,虽然,这次是我酒喝多了,酒后失德。” “但是,我会负责的,我会负责到底的!” 慕容嫣然轻声道:“事情是我做的,不关你的事。” “而且,我们之间,也没发生什么啊。” 秦渊下决心道:“你放心,我会去你家提亲,娶你过门的。” 慕容嫣然白了他一眼:“谁说要嫁给你了?” “好妹妹,你放心,姐姐不吃醋——”明栈雪此时又出声道。 “那不行!”慕容嫣然怯生生低下头。“我才不要嫁给他呢!” “啊?” 秦渊目瞪口呆。 那昨晚投怀送抱是什么情况? 明栈雪笑吟吟地推了秦渊一把,示意他快滚,连这都不明白。 女孩子家家,还是矜持的,要脸的。 秦渊不明所以,离开了屋子,关上了门,然后,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偷听着屋内的情况。 只听见—— “姐姐,你说妹妹我,把他娶了怎么样呀?” 慕容嫣然眼中满是掩不住的喜悦和满足。 …… 皇宫。 燕姣然缓缓睁眼。 满目金针碎流霞。床屉间浮光含晕,不觉已到黄昏时分。 朕竟然睡到了这个时辰? 不会吧,不会吧,怎么可能? 嫣然呢,金莲呢? 怎么没人叫朕? 燕姣然满肚子的疑惑,很是不解,只得朗声道: “来人,更衣!” 好一会,仍没有人进屋。 燕姣然讶然失色,心中惊疑不定。 什么情况? “来人,来人!!!” 燕姣然大声嚷道。 等了片刻,仍旧无人回应。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好一阵,屋外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燕姣然:“???” 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燕姣然有些慌乱,咬了咬唇,缓缓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旁,隔着薄薄的纸扉,将耳朵轻贴其上。 还是没有听见半点声响。 燕姣然深吸一口气,悄悄打开房门,探出脑袋,瞥了一眼。 只见整个过道内,空无一人。 宫里何时变成这副模样了? 燕姣然满肚子的疑惑,缓缓走了出去,漫无目的地在长廊上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暗,她一个人儿也没遇到。 忽然,拐角处陡然出现了一个屋子。 这屋子很暗,没有点什么灯火。 依稀间,她仿佛听见了秦渊的声音。 咦? 这个狗男人总算还是进宫了啊。 朕要来宠幸你啦! 燕姣然的心怦怦乱跳,嘴角露出一抹妩媚的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旁。 她要给秦渊这个狗男人一个惊喜。 第269章 朕进还是不进去? 屋外。 “别……好难捱……别亲了——” 燕姣然只听得似明非明。 脑中不由得想起了和秦渊的一幕幕。 胡思乱想间,身上一阵阵地热了起来。 “腿别动,就这样,抬高点。” 燕姣然暗暗吃惊,这是什么情况? 好像不用这样吧? 心儿似要从胸腔里蹦出去。 “停!停!快停——” “东西要……要出……”慕容嫣然忽地急唤,声音慌乱。 片刻之后。 “有什么拿来擦擦。”秦渊忽道,声音中带着笑意。 “叫你不要的!”慕容嫣然的声音,薄嗔中带着羞涩,蓦地嘤咛一声。 房中环佩丁当,动静骤增,两人的喘息声都急促起来。 燕姣然不觉闭紧了腿,双颊潮红地轻轻夹磨。 “又咬人!”秦渊突地轻哼一声,“你怎这么爱咬人?” “就咬你!”慕容嫣然娇喘着应,声音恶狠狠的,又夹带着一丝腻。 慕容嫣然竟然会这么跟人说话么? 燕姣然一阵面烧心跳,无比意外。 房中的各种声响越发密集与激烈。 朕要不要进去? 进去,然后把两人捉奸在床? 一个是朕最好的闺蜜。 一个是朕最喜欢的男人。 这…… 朕该怎么面对他们呢? 那…… 不进去? 不进去的话,朕还得装傻,不是白白吃了个大亏? 燕姣然屏息深思,很是纠结。 “不要……别……陛下,会召见的……”慕容嫣然娇声道。 算她还有点良心,知道念着朕。 “她要召见,我就抱着你去!”秦渊不容分说,朗声道。 霎时间,燕姣然的脸已经红透了。 “我……我……我……”慕容嫣然的声音颤得不成样子。 “别动!”秦渊低喝。 屋外。 燕姣然闻言,不由自主地夹紧了腿,几乎要站立不住。 紧接着就听见慕容嫣然发出了一阵奇异的低吟声,娇腻入骨,似在死命地压抑着。 屋内终于静了下来。 几个呼吸过后。 “我不能了。” “我还要。” “不行,不行,陛下午睡要醒啦……让我去宫外候着嘛……”慕容嫣然央道。 “我要你。” “真不成了……让我歇会……”慕容嫣然柔声道。 “你歇着就是。” “就一会,好不好嘛?”慕容嫣然软软道,竟然一种小儿女的央求语气。 “不好。”秦渊坚持。 “你就让嫣然歇会吧……”这回是金莲的声音。 “那他怎么办?” 又是一声低呼,然后动静又大了起来,很快便从和风细风速进至暴风骤雨。 金莲和慕容嫣然的声音交织着。 婉转娇啼,勾魂蚀魄。 嘤咛不绝,靡荡旖旎。 即便是身为女子的燕姣然也受不住了。 要死了,要死了。 这般事儿,还能两个人一起么? 到底是怎么一起的啊! 燕姣然娇靥煞红,无力地倚在门扉上,心中昏昏沉沉的,再度夹紧了腿,咬着水唇胡乱地磨擦着某个令她酸软的点。 良久—— 燕姣然忽地脚下一软,失去重心,把门撞了开。 “啊——” 燕姣然猛地惊醒,整个人都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眸子清亮,面上还有一丝可人的薄薄晕红。 要死。 朕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嫣然…… 金莲…… 不会吧,不会吧…… 一定不会吧? 肯定不会! 梦是反着的! 朕最近怎么总做些乱七八糟的梦? 狗男人,都是你害的! 燕姣然羞愤欲绝,恨不得当场就把秦渊就地正法。 “来人,更衣!” 话落。 好几个宫女低着脑袋,推门而入。 燕姣然扫了一眼,皱着眉头问道:“嫣然还没回来么?” “回陛下,慕容大人一直未归……”宫女低声答道。 燕姣然深吸了一口气,沉吟了良久:“更衣吧。” 有金莲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狗男人啊狗男人。 你可别胡来! 此时天已朦朦白亮,草尖叶角悬挂着晶莹的露珠,凉风习习。 …… 燕姣然在宫女的服饰下穿戴洗漱完毕,又用完早膳。 慕容嫣然仍旧不见踪影,金莲也没回来。 燕姣然立即就急眼了,这该死的妮子,还不回来,还在外头厮混。 真跟秦渊这个狗男人学坏了。 朕可得好好教训她一下! 亚父不在了。 朕好歹也算是她的姨娘啊,可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让她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女孩子家家的形象! 唉—— 也不知道曲辕犁的事情怎么样了。 念及此。 燕姣然随便找来一个宫人,派她去工部问问进展。 这时。 工部的一个小作坊。 阎立本的双眼已经爬满了血丝,红通通的甚是吓人。 足足一宿,他都没合眼。 一直都在琢磨着这个曲辕犁的事情。 然而,并没有什么进展。 女帝给的钥匙,压根打不开这把锁。 不是这儿出了问题,就是那儿出了问题。 唉—— 一想起,自己夸下的海口。 阎立本只觉得自个儿这一张老脸,实在是火辣辣的疼啊。 早知如此,话就不说得这么满了…… 激将法,这一定是激将法! 哎呀! 老夫上了这个女昏君的套儿了。 阎立本很是懊恼。 唉…… 真可谓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呐! 自己说过的话,含泪也得吞下去。 再来! 老夫就不信了。 搞不出来这么一个小小的犁耙! “大人,宫里 第270章 金莲,你怎么了? 旭日初升,晨光淡淡,喷薄而出的阳光,击碎了黑暗。 两个黑衣人隐身在暗处,死死盯着秦府。 “大哥,怎么办?目标进去一夜了,不会不出来了吧?” “老三,别急,再等等。” “大哥,要不咱们把老二老四喊上,闯进去吧?” “啪——”一声脆响。 老大怒道:“你个瓜娃子,这点子多扎手你忘啦?” “盯着!” “这是咱们兄弟四人重出江湖的第一单。” “绝对不能出半点问题。” “等领了赏钱。” “我一把八牛弩,你一把大黄弓。” “咱们兄弟,一步一脚印,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老三打了个哈欠,“大哥,要不把老二老四喊来换班吧?” “兄弟俺先迷瞪一会……” “睡睡睡,就知道睡!”老大训斥道:“这单不干好,咱们四个可就没用颜面再在这大周朝混了!” “大哥,你快瞧,目标出来了!” 原本正在挨揍的老三忽然眼前一亮。 老大急忙按下老三的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门前的两人。 老三凑到他耳畔,轻声道:“根据二哥的消息,目标边上的是梅花内卫,身手颇为不凡。” “咱们有四个人,要不要直接动手?” “动你娃儿个哈皮!”老大又打了老三脑门一下:“府里那人,是咱们能惹的嘛?” “把老二、老四喊上,等走远了再动手!” …… “金莲,你真的没事么?”慕容嫣然望着她的背影,柔声问道。 金莲摇了摇头,身形晃晃悠悠的。 “金莲,你们俩昨晚真的没发生什么?” 慕容嫣然快步跟了上去,在她的耳畔轻声问道。 金莲身子猛地一颤,仍是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慕容嫣然松了口气:“以后啊,这些事情你就别掺和啦。” 金莲忽然顿住脚步,歪着脑袋,轻声道:“为什么?” 慕容嫣然宠溺地看着金莲,伸指在她的额上轻轻一点,柔声道:“笨蛋!” “还不是怕你吃亏嘛!” “秦渊那家伙,一个人有八百个心眼子,你要躲得远远的,知道么?” “别哪天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呢。” 慕容嫣然眸光盈盈,无奈里依稀有几分爱怜横溢,像是姐姐看着调皮捣蛋的妹妹,一副既好气又好笑的模样。 “嗯。”金莲点点头,又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你听见没啊!”慕容嫣然叉着腰,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忽然,金莲脚步一顿。 慕容嫣然躲闪不及,一下子撞在了她身上,不解道:“怎么了金莲?” 金莲没有说话,神色戒备,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忽然,慕容嫣然头顶的一处屋檐之上,一道黑影飞身落下。 刺客? 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出手? 自己落单的机会很多啊。 到底是什么人,几次三番想杀自己? 慕容嫣然柳眉轻蹙,陷入深思。 有金莲在,她自然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金莲面戴薄纱,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美目,她玉指在腰间一抹,长剑脱鞘而出。 铛的一声。 闪电般挑开了短刀,拦住了黑衣刺客。 只一招,刺客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舍弃了慕容嫣然,开始奔走游斗了起来,试图将金莲引走。 金莲皱着眉头,若是往日,这人在自己手下恐怕活不出三招。 可今天,某一个位置还在隐隐作痛,脚腕儿也时不时软一下,实在是限制了她的发挥。 只得束手束脚守在慕容嫣然的身边。 黑衣刺客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手腕一抖,甩出了什么东西。 金莲柳眉一挑,长剑倏然跳出,露出秋水般的剑身。 “叮”的一声,一枚暗器打在剑上, 接着三名黑衣大汉也纷纷从四周的屋檐上跃了下来,亮出长刀,如狼似虎地猛扑过来。 “呔!” “光天化日之下,尔等怎敢当街行凶?” “洒家须得教训教训你们!”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六、七个光头手持兵刃蹿了出来,拦住了这四人。 接着一条身影猛冲过来,半空中便喝道:“洒家在此,谁敢放肆!” 三下五除二,就将这四个刺客拿下了。 慕容嫣然瞧着眼前人。 皂直裰背穿双袖,青圆绦斜绾双头。 鞘内戒刀,藏春冰三尺;肩头禅杖,横铁蟒一条。 鸬鹚腿紧系脚絣,蜘蛛肚牢拴衣钵。 嘴缝边攒千条断头铁线,胸脯上露一带盖胆寒毛。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僧人。 拱手一礼道:“谢过大师救命之恩。” 僧人客气地还礼:“慕容大人客气了,若是真让这四个宵小之徒伤了大人,洒家的颜面可就要丢尽了!” “大师认识我?”慕容嫣然奇道。 僧人大笑道:“慕容大人废了徭役,活生民无数,洒家怎么能不认识?” 说完,僧人跑到四人面前,大手一扇,一人一个大耳光子:“你们这身手,也敢干这等掉脑袋的事情?” “说,是何人指使你们的?” 老大一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之色,朗声大笑道:“哈哈哈——” “废什么话!既然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僧人又跑到慕容嫣然面前,“慕容大人,你看该怎么处置?” 慕容嫣然想了半晌才道:"既然是大师抓的人,那便由大师处置吧。" 僧人双掌合十,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上天有好生之德。” “洒家以为,将这四人压回婆娑寺,感化他们,使他们弃恶从善如何?” 慕容嫣然点点头,“便依大师所言。” 僧人当即对着身 第271章 你们俩还知道回来啊! 金莲一袭白衣,玉容像冰雕一样没有丝毫表情,然而她美目盈盈如水,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天生的几分风流媚态,把她冷若冰霜的气质化解大半。 日光之下,映出一张娇艳的面孔。 慕容嫣然紧紧盯着她的双眼,瞧了好一会,闷声问道:“真没事?” 金莲讷讷地摇了摇头。 两座坚挺的山峰被水红色的绫罗小兜裹着,明明晨风沁凉,肌上却不知怎的有些汗。 “唉。” 慕容嫣然叹了口气,牵着金莲的手说道:“金莲,他要是欺负你,你可别瞒着我哦。” “咱们一起长大,是最好的朋友。” “你若是连我都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 “嗯。”金莲点点头。 “那好,咱们回宫吧,想来陛下是等急啦。” 慕容嫣然“嗤”的一声,白皙的笑靥宛若吐蕊的山百合,纯净不带一丝驳杂。 金莲也噗哧掩口,眼角眉梢掩不住桃花似的婉媚。 皇宫。 “嫣然,金莲,你们俩最好不要回来了!” 燕姣然双手撑着围栏双手撑着围栏往后倚坐,望着远处的长廊,咬牙切齿。 裙下两条细腿正胡乱踢晃着。 绣鞋尖儿缀的鹅黄绒球若隐若现,犹如随风舞动的蒲公英。 忽然,她双手微撑,“嘿咻”一声轻巧跃下。 饱满的胸脯颤起一片眩人雪浪,给人一种衣服布料过于轻薄,如同蝉翼一般,几乎不存在一样,这才产生一种贴肉起伏的错觉。 而后,她双手背在身后。 轻轻轻轻地踮着步子,踩着蜿蜒迤逦的铺石,一路疾行,总算是横在了两道人影面前。 她脑袋微微上扬,目中无人,冷喝一声。 “好啊!你们俩还知道回来啊!” 慕容嫣然忍着笑,故意轻描淡写道:“嫣然见过陛下。” 燕姣然的脑袋仰得更高了,只拿鼻孔看人:“怎么?看上哪家的如意郎君,舍得回来啦?” “要不要朕给你赐婚啊?” 慕容嫣然勾着一抹狡黠俏皮的笑意,眼波盈盈如月夜星海:“陛下,你当真要赐婚?” 燕姣然充满肉感的小蛮腰一拧,转过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冷冷道:“走,回御书房!” “朕这就替你拟旨赐婚!” 慕容嫣然似笑非笑,抿着一抹促狭戏谑,娇美的唇儿微微上勾,美得夺人心魄。 她轻启檀口,怡然道:“陛下,希望你不要后悔哦。” 燕姣然顿住脚步,噗哧一笑,轻轻打了她一记,拿眼角瞟她。 "心都飞走了,朕后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你啊,要是跟他联合一起,想要欺负朕,朕虽然是一国天子,又有什么用呢。” “还不是要被你们俩玩弄于股掌之中。” 慕容嫣然抿嘴一笑:“嫣然也可以帮陛下啊。” 燕姣然拉着两人进屋,关上房门,羞红雪靥,轻声道:“帮?” “你不给朕添乱就不错了!” “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朕早就拿下那个狗男人了!” 慕容嫣然格格娇笑:“嫣然哪敢呐。” “这都是秦渊的阴谋!” “哎呦——” “陛下,你!” 燕姣然重重弹了慕容嫣然脑门一下,挺胸道:“你什么你,还不快去看看那些奏折。” “你一跑,把朕丢在京州,还把秦渊这个狗男人也给顺走了。” “你知道朕这些日子,看了多少奏折嘛!!!” 燕姣然指着摆着满满一地,堆成了好几座巍峨的大山的奏折道。 “陛下……嫣然的婚书呢?”慕容嫣然咬着唇儿,强忍着笑意问道。 “婚什么书!朕都没娶,你还想嫁?” 燕姣然恶狠狠地掐了她一下,凶道:“快把这些奏折整理好,再拿给朕瞧瞧!” “喏。”慕容嫣然乖巧地点点头。 燕姣然坐回主位上,看着在那儿翻阅奏折的慕容嫣然,不禁笑了起来。 那笑容如鲜花绽放,明艳绝伦。 嫣然啊嫣然,你可别再想乱跑了。 等朕把你推上宰相之位,每天大把大把的朝政,还怕不能忙死你? 到那时候,可就没人再给朕添乱了。 嘿嘿! 狗男人。 你是跑不了的,等着朕! 念及此,燕姣然招了招手,微笑道:“传令下去,明日,朕要上朝!” …… 很快,女帝要上朝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京州城。 立刻引起了轰动。 这回跟先前几次不同。 此次大朝会的目的,文武百官都心知肚明。 这是要给慕容嫣然封赏了。 她成功推行了摊役入亩这样的奇策,挽救大周三千万的子民于水火,如此大功,必须得封赏。 左相孔令达已经老了,过完年节照例就该致仕了。 而这个位置,于情于理于法于天下民心,都该由慕容嫣然来坐。 这次大朝会,显然便是要敲定这个事情。 而其他同样觊觎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之位的人,却是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阻止。 文武百官们不禁暗叹道:“时代变啦。” 杨府。 书房之中。 杨英广正在大发雷霆,奇形怪状的石头散落了一地。 “废物,全是废物!” 他一脚踹在了李刚身上,怒骂道:“你就是这么找的人?” “连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也有脸叫四大金刚?” “你知不知道她落单的这个机会有多难得?” 李刚跪在地上,用力地磕着响头:“相爷,这不怪小的啊!” “这已经是京州城里,要价最贵的杀手了。” “从未失手过,也不知怎得,居然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 杨英广怒不可遏,“废物,你就不知道多找点人手?” “四个不够,不知道找 第272章 成仙大道 城外,秦家庄的一处荒地。 “祖师爷,您瞧,这就是‘增产仙丹’培育出来的豆芽。” 抱朴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把黄灿灿的豆芽,献宝似的送到了秦渊的眼前。 “嗯。” 秦渊淡定地点点头。 果然,自己的思路没错,化学什么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他对这个结果,一点儿都不意外。 “祖师爷,您不惊讶的嘛?这豆芽的产量可是足足涨了七成啊!” 抱朴子无比的激动。 经过这些日子的重复实验,已经确认,“增产仙丹”真的能增产,不仅能让豆芽涨得更快,而且还能让亩产提升近七成! 见抱朴子一副没见过世面地样子,秦渊无奈地耸耸肩,微笑道:“这算什么?” “等你们研制出来真正的‘增产仙丹’让豆芽的产量翻个两三倍也不在话下。” “什么?” “真正的仙丹?” “让豆芽的产量翻个两三倍?” 抱朴子一个踉跄。 要不是身后的清雅和云灵两位道姑及时扶住他。 恐怕堂堂玉函宗的宗主就要当众出丑,瘫软在地上了! 清雅和云灵两位娇滴滴的道姑则是瘪瘪嘴,颇为不屑。 原以为祖师爷会是个仙风道骨的人物。 谁想到,竟是个年轻人,还是一个看上去就很不靠谱的年轻人。 他说得话能信么? 然而,师尊抱朴子的表现,却让两人大跌眼镜。 只见他却将手上的豆芽小心翼翼地放回推盘里。 而后,凑到秦渊身旁,笑得合不拢嘴,眉毛胡子都挤在一块了,毫无形象。 “祖师爷,您老说得是真的?真有这样的仙方?” 秦渊指了指豆芽,微笑道:“你瞧瞧,那不就是么?你自己已经试验过了。” “哎呀!” 抱朴子手一抖揪下了自己一小撮胡子,恨恨道:“小道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连废丹都能让豆芽增产七成,真正的仙丹,让豆芽增产个两三倍确实不在话下!” “该死,该死,竟然又怀疑祖师爷。” “祖师爷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小道只是凡夫俗子,没见过仙界的神物,还请祖师爷莫要见怪。” 抱朴子努力做着深呼吸,平抑自己激动的心情。 “不。” 秦渊忽然吐出一个字,抱朴子的心立即就提到了嗓子眼。 祖师爷生气了? 到手的仙方飞了? 他恨不得狠狠煽自己的臭嘴几个巴掌。 “道长,其实不是你炼制的不对,而是使用的方法不对。” “使用的方法不对?”抱朴子闻言不由得一愣。 秦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问道:“道长,你懂种田么?” 抱朴子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就拐到种田上了? 若是早些时候,他肯定挺直了腰板自信地说道,贫道兼修过耕种,普天之下应当是没人比贫道更懂种田。 但是,现在么,有了仙丹的教训,他可不敢再把话说这么满了。 “小道不才,略懂一二,略懂一二。”抱朴子很是谦虚。 秦渊咧嘴一笑:“很好,既然道长懂,那我就直说了。” “祖师只管说便是!”抱朴子当即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叠纸,同时咬破了手指准备记录。 好家伙…… 血书? 秦渊嘴角抽搐了下,组织了下语言,也不管抱朴子能不能听懂,直接说道: “作物在生长过程中,需要补充很多种元素,其中最主要的是三种,氮、磷、钾,还有一大堆微量元素……” 秦渊在那儿侃侃而谈,抱朴子却懵逼了。 好几滴血已经落在暗黄的纸张上,他却无从下手。 这一番话。 大部分字他都耳熟,可连起来愣是一句都没听懂。 可越是如此,他却越觉得高深莫测。 兴许,这便是传说中的天书吧? “呃,道长,你怎么不记啊?”秦渊说到一半,瞥见抱朴子的举动,疑问道。 抱朴子老脸一红,他总不能说,自己除了“作物生长过程中”,剩下的一个字也不会写了吧? 看着抱朴子欲言又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尴尬模样。 秦渊这才意识到,这段内容超纲了啊! 连元素周期表都没有,哪听得懂这玩意? 可问题来了,这该怎么解释呢…… 秦渊沉吟了一会儿,稍微组织了下语言:“道长,先前说得‘化学’你还有印象吧?” 抱朴子像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点头。 炼丹嘛,他当然记得了! “那好,今儿个,咱们就具体聊聊这个化学。” “化学,是一门教导人们创造物质的学问。” “在化学的认识中,整个世界是由几百种元素构成的。” “这些元素通过不同的排列组合方式,也就构成了我们眼中的整个世界。” 几……几百种? 抱朴子深吸一口气。 “比如说,我们人,还有你眼前的作物,单看化学元素,其实是差不多的,但是却能通过不同的组合方式,组成不一样的个体。” 人和作物其实是一样的? 这个结论,属实惊掉了抱朴子的下巴。 匪夷所思但又很合理。 完美契合了上古时期的传说,还有道门典籍的各种离奇记载。 这化学,莫非是一门可以让人飞升成仙的秘法? 想到这儿。 抱朴子立即从震惊中苏醒过来,竖起了耳朵,专心听课。 “这些元素呢,像金木水火土五行一样,也是相生相克,有规律,可以互相转化的。” “我呢,可以给道长简单吐露几个,剩下的元素,就要靠道长你自己去摸索补齐啦。” 是了,是了! 法不可轻传! 铁定 第273章 朕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秦渊一本正经的填鸭教学,落入抱朴子的耳中,完全是另一幅样子。 元素——修真的法门。 元素周期表——修真的法决。 点石成金,想要创造什么就创造什么——仙人的仙法。 氢氦锂铍硼……——祖师爷冒死泄露的天机。 只要找齐法门,就能补齐法诀,而后便能飞升成仙! 化学——白日飞升的学问! 至于,为什么要拐着弯说呢? 很好解释,法不可轻传。 这等直指天道的法门,一旦说出来肯定就会被天道毁灭。 因此,必须要绕个弯,才能落入自己的耳中,才能让自己听见。 这都是祖师爷的心血啊!!! 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原本以为祖师爷生气了,不教自己怎么练“增产仙丹”了。 没想到祖师爷扭头就给自己讲了,足以成仙的大道! 于是乎,抱朴子先是将地上的草图拓印在纸上,而后毕恭毕敬一礼。 “小道多谢祖师爷传道授业之恩!” 这可是祖师爷亲传的成仙大道啊! 比以往典籍里的只言片语还要详细,还要完整。 即便是花费千年万年,即便是要玉函宗的所有门人耗费一生去摸索,那也是值得的啊! 秦渊完全不知道抱朴子脑补了一个小剧场。 见抱朴子向自己行礼后,便又接着讲了起来: “讲完了,这个,咱们可以接着讲增产仙丹了。” “经过研究发现,作物想要生长得好,就会用到这表里的很多元素。” “其中最主要的是三种,氮、磷、钾。” “因此,想要作物增产,我们就需要补充这三种肥料。” “我们先前做出来的‘增产仙丹’便是氮肥的一种。” 说着说着,秦渊忽然话锋一转,问道:“道长,你懂种田么?” 呃…… 不是在讲修仙大道么? 怎么忽然拐到种田上去了? 抱朴子不由得一愣,满是不解。 但祖师爷既然问了,总该回答。 于是,他十分谦虚地说道:“小道略懂,略懂一点,不知道祖师爷有何赐教?” 若是早些时候,作为玉函宗宗主,又辅修了种植一道,对耕种十分有心得。 抱朴子肯定会得意且自信地说道,普天之下,没人比贫道更懂耕种。 但是,先前炼丹的时候,就因为话说得太满,以至于在祖师爷面前出了个大丑。 现在,他可不敢再说那样的话了。 秦渊点点头:“很好,那我就直说了,道长。” “这个作物啊,在不同时期,需要补充不同的元素,具体怎么种,怎么利用我说的那三种肥料,能让作物的产量更好,就需要你们去摸索探究了。” “然后呢——” “作物的选种育种也是一门学问,我称之为遗传学。” “这个学说,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以及‘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的现象。” “……” 秦渊又开始填鸭式教学。 但落在抱朴子的耳中却是—— “少年啊,你想要成仙的法门么?” “少年啊,你想知道天地间的大道么?” “去吧,去找吧,我已经把我所有的天材地宝和功法都藏在了那里——” 大修真时代,开启! …… 一连两个时辰,秦渊将自己有点儿印象的生物化学知识全都一股脑倒给了抱朴子。 同时不断地给他画饼,鼓励他,让他带着小弟们好好干。 妥了完事了,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 下班回家。 回家抱着娘子和金莲睡觉去! 事儿都办完了,可以摸好久鱼了。 耶! 不对…… 金莲在宫里,不好操作啊。 怎么把她弄出来呢? 要不,把慕容喊上,把昨晚没办的事情给补上? 压抑了好几个月,刚刚开荤,有点上瘾。 难搞难搞啊。 总不能摸进宫里吧? 这不合适吧—— 晚上肯定不能出门,不然肯定要接受娘子盘问。 怎么才能把妹子约出来呢。 在线等,挺急。 …… 望着秦渊的背影,抱朴子已经晕乎乎的,站都站不稳了。 信息量太大,臣妾快要消化不良了…… 等秦渊走后。 云灵歪着脑袋,看着毫无形象的师尊,极为不解。 “师尊,这人……祖师爷,到底讲了什么?” “是啊,师尊,我这一个字也没听明白啊。”清雅也歪着脑袋,看着抱朴子。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抱朴子摸了摸两人的脑袋,悠悠叹道:“看来你们俩慧根不够,没有仙缘呐。” …… 皇宫。 “唉——” “嫣然,你说这阎立本到底行不行啊。” “这都两天了,怎么还没有一点儿消息。” 燕姣然叹了口气,曼倚危栏,剥葱似的指尖轻抚桌角。 慕容嫣然穿着湖蓝绸裳,拧腰舒臂,打了个轻促的呵欠,眼里漾着一抹慵懒的浮亮。 “可陛下手上,也只有阎大人一人可用呐。” “还是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燕姣然明眸含雾,满脸自伤自怜的神气:“你倒是心宽。” “在那个狗男人面前夸下海口的可是朕呐!” “朕要是做不出来这个曲辕犁,脸不是都丢尽啦?” “别说朕的脸面了,嫣然你的脸面可还有半分?” “你还记得那个狗男人说的什么呢?” “那可是在直说你和我有眼无珠!” 嫣然,你可别想置身事外! 咱们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哼! 到时候那个狗男人可不会只损朕一个人! 念及此。 燕姣然安心了不少。 架起一双浑 第274章 朕要先搬走,你这颗绊脚石! 翌日。 太极殿内。 人声鼎沸,很是喧嚣。 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诸位大人,不知道你们听说了嘛?陛下,又一拍脑袋,折腾了个什么曲辕犁,说是一头牛就能耕地呢。” 赵益仁强忍着笑,出言嘲笑道。 “钱大人,不知道你这是哪儿听来的消息啊?” “陛下可是一点儿木工活都不会,怎么会折腾这么个东西呢?” “你莫不是被教坊司的小娘痴缠得脑子都糊涂了吧。” 话落。 围在周围的百官们也都笑了起来。 钱达人脸上臊红,急赤白脸道:“赵大人,你别胡说!” “老夫,有个侄子在工部当差,是他亲口说的。” “整个工部的大匠都已经聚集在一起,殚精竭虑,就为了做出陛下所说的‘曲辕犁’!” “不信的话,你们瞧,今儿来朝的可有工部的人?” 闻言,众人纷纷左顾右盼,找寻了好一阵。 还真没有工部的人! 不会是真的吧…… 曲辕犁? 什么破玩意。 还一头牛就能拉着耕地? 开什么玩笑呢! 闻所未闻的稀罕玩意,是这个女昏君能搞出来的?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多半又是在瞎芝麻折腾。 搞不好啊,就是在无中生有,准备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工部尚书阎立本换了。 而后,再堂而皇之地换上自己人。 啧啧啧。 看来这回是真准备要收拾朝政,把六部都换成自己人呐。 他们的好日子莫非是要到头了? 群臣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这下可难办了。 一边是个君临天下的女昏君,另一边是根深蒂固的朝廷重臣。 这队该咋站呐! “应大人,想来事情您也都听说了吧?不知道您怎么看呐?” 一些个寒门出身的官员,摸到了应无用的身侧,轻声询问道。 应无用拱了拱手,朝着不远处的龙椅微微一礼:“自然是全听陛下差遣。” “啊?” “应大人,这不妥吧?”贾人录皱着眉头问道。 他本是贾师宪族中的侄儿。 原本在贾师宪的光辉下,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在偌大的京州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可惜好景不长。 自己的族叔贾师宪居然失踪了! 而且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了靠山,京州城里谁还搭理他? 他地位立刻一落千丈,还替领导背了好几口黝黑黝黑的大黑锅。 现在,遇上站队这样的大事,自然慌得一匹,立即找老好人应无用询问。 “有何不妥?”应无用闷声问道。 贾人录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不远处的左相孔令达和右相杨英广等人一眼。 应无用冷笑一声,嗤之以鼻,化身坚定的女帝党:“这大周是陛下的大周!” 呃…… 话糙理不糙。 可这位陛下,是个神经刀啊。 谁知道她哪天就昏了,不玩了,然后痛失了朝堂的大局啊! 真到了那天,您老位高权重可能没啥事,我们这些人,还不都成了炮灰? 贾人录很是纠结。 当此时。 女官慕容嫣然步入了太极殿,高声道: “恭惟皇帝陛下,膺乾纳祜,奉天永昌!” 群臣神色一怔,立即列队站好,在礼官的带领下,百官数次行礼,拱手道:“臣等恭迎陛下!” 女帝手上的权势越来越大,隐隐有些明君之相。 百官们可不敢再敷衍搪塞女帝了,生怕落了把柄,以至于自己成了被杀的那只鸡。 燕姣然头戴通天冠,身着九章衮龙袍,禁卫及近侍的簇拥中从大殿正门进入,端坐在了龙椅之上。 在秦渊的帮助下,女帝已经渐渐把控了朝堂,掌握了权势。 在生杀大权的加持之下,燕姣然的一颦一笑间,已然威风凛凛,令人胆寒。 群臣立时俯伏叩拜,山呼万岁声震殿宇。 燕姣然坐在龙椅上,朗声道:“神策军统领李药师,公忠体国,戡平战乱,数次救大周于危难之际,封卫国公,赐八宝紫金锏一对,上可打昏君,下可打谗臣!” 李药师奉笏叩拜,声如洪钟道:“臣久沐君恩,长存报国之心,平定叛乱,不过是尽绵薄之力,纵千里风霜万里尘土,亦未敢片刻懈怠,今保大周安定,实托万岁之洪福,臣不敢居功!” 此刻的李药师意气风发,面若红日,目似虎睛。 海下乌髯垂胸,两道浓眉挑鬓。 顶戴宝云金焰冠,身穿大红袍,腰悬紫金锏,体魄雄魁。 只是站在大殿之上,便已不怒自威霸气四迸。 而后,燕姣然又一一封赏了李药师麾下的将士们,以及妥善安置好百万灾民、完成了以工代赈的壮举顺利修成一道运河的陈无咎和魏无音等人。 女昏君这一通封赏,已经在朝堂上培养起一股以李药师和陈无咎为首的巨大势力,谁都不能忽视。 至此,群臣们不禁屏住呼吸,马上就要进入正题了。 ——封赏慕容嫣然。 果不其然。 燕姣然双目炯炯,朗声道:“慕容嫣然为大周不辞辛劳,远赴江南,完成了摊役入亩之壮举,又献上了治灾六策,牛痘之法,让大周顺利度过灾情,挽救了数千万的大周子民。” “诸位爱卿以为,该如何封赏呢?” 来了!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 应无用立刻踏出一步,率先发难高声道:“左相大人年老体衰,已是风烛残年之时,早该告老还乡了。” “微臣以为慕容大人正是接替左相之位的最佳人选!” 孔令达双目一寒,好你个应无用! 老夫还能再干十年! 不等孔令达做出反应,右相杨英广率先踏出一步, 第275章 没人比嫣然,更了解秦渊 念及此,燕姣然含笑凝眸,微微笑道:“左相。” 其音清脆娇美,面上虽挂着笑,中间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孔令达后背一凉,作出一副颓颓老矣的模样,拉长了声音,缓缓道:“老臣在。” 燕姣然没有说话,反而声音冰冷地说道:“右相。” 杨英广也不敢耽搁,急忙拱手道:“臣在。” 燕姣然凝目望着两人,沉默了好一会,朗声道: “你二人学富五车,想来对古往今来的事情,都很熟悉吧?” 孔令达和杨英广二人不约而同,低头道:“臣不敢,只是略知一二。” 燕姣然波澜不惊,淡淡一笑:“那好,两位爱卿,在朕之前,天底下可有女帝?” “没有……”孔令达和杨英广异口同声,气势上已经输了半成。 燕姣然点着头,抿嘴一笑:“那两位爱卿以为,朕这皇帝做得怎么样呢?” 这还用说? 妥妥的大昏君一个! 也不知道哪儿捡了几个宝贝,竟是把死局做活了! 当然这样的话,借他们两人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啊。 孔令达昧着良心,吹捧道:“陛下卓尔不凡,英明神武,实乃万民之幸呐!” 杨英广也被迫,吹嘘道:“陛下之才犹如皓月,令臣等无地自容呐!” 话落。 群臣也纷纷吹嘘了起来。 “三皇五帝之圣明,也无过陛下!” “天不生陛下,大周万古如长夜!” “……” 不得不说。 在燕姣然这个女昏君的熏陶之下。 这些大臣个个都是人才,说话超好听,夸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让人心花怒放,飘飘然得意的不行。 燕姣然嘴角慢慢弯起,如菱般美丽甜蜜:“既然朕都能当好大周的天子,为什么慕容嫣然就当不好大周的丞相?” “摊役入亩、防治天花,在场的诸位爱卿,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可有办成?” 闻言,众臣埋下脑袋,沉默不语,不敢接话。 “呵呵。” 燕姣然冷笑一声,“既然你们都办不成的事情,慕容嫣然办成了,为什么不能封相!” “还是说,在座的诸位爱卿,有谁自诩比慕容嫣然更加能干?” “微臣不敢!” 群臣异口同声道。 燕姣然大喝道:“既然如此,慕容嫣然入中书省,行宰相之权,诸位爱卿可还有人反对?” “陛下圣明!” 左相孔令达带头投降。 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再负隅顽抗,纷纷道:“陛下圣明!” 慕容嫣然想当宰相很容易,可能不能坐住,那可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了。 毕竟,这个位置,可是很烫屁股的呦。 “既然诸位爱卿都无异议。”燕姣然拍案道:“自即日起,慕容嫣然入中书省,熟悉政务,新年过后,正式接替左相之位!” 好啦。 嫣然这块绊脚石已经搬开了。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说服狗男人了。 燕姣然正在想入非非,却听见慕容嫣然那磁酥酥的嗓音。 “陛下,不可啊!” “嫣然才疏学浅,实在是胜任不了如此重任。” “嫣然以为,还是让嫣然继续担任内舍人,向朝堂上的诸位大人再学习几年吧。” 慕容嫣然居然当众顶撞女帝,拒绝了女帝的任免? 群臣瞠目结舌,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进退。 杨英广不由得摇摇头,在心里冷笑连连。 两个蠢婆娘,还演戏给谁看啊。 谁不知道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吃喝一起睡。 三岁小儿都不信你们俩会有矛盾,更不会信你们俩会这么正大光明的在朝堂上起争执! 燕姣然大手一挥,朗声道:“嫣然,你不要妄自菲薄。” “以你之能,区区宰相之位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要相信你自己。” “你若是心里没有把握,朕允许你自由调派官员入中书省,辅佐于你!” 慕容嫣然樱唇微抿,促狭似的一笑:“陛下,可是大周境内的官员都可由嫣然调派?” 燕姣然娇躯一震,姣好的樱唇微歙。 不好,朕中计了。 嫣然,不会是想把狗男人给调到中书省,调到眼皮子底下看着吧? 啧啧啧。 好算计啊! 话已经说到这儿了,也容不得燕姣然反悔,只得硬着头皮道:“自然,大周境内的官员,任由你调派,想来你不会让朕失望的吧?” 慕容嫣然笑吟吟道:“臣请陛下,任命京州通判秦渊为中书舍人,辅佐嫣然!” 果然。 不出所料。 燕姣然冷笑一声。 嫣然,你太天真了。 你以为把狗男人调到中书省,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朕就没机会了嘛? 恰恰相反! 这样一来,朕反而更加自由了。 以前呐,召见个狗男人还得废老鼻子事情。 现在嘛! 皇帝召见中书舍人,面授机宜,岂不是很合理? 只要进了宫,还怕狗男人不就犯嘛! 嫣然啊,朕早就想给这个狗男人加官进爵了。 谢谢你哈,给了朕一个机会,还不会遭狗男人恨,遭狗男人怨呢。 嘿嘿,这个狗男人,最喜欢偷懒了,你给他调到这么个位置,他还不得恨死你啊? 你啊,没机会啦!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念及此,燕姣然露出明丽夺人的笑容,眸似星样灿烂,靥若冰般剔透,大喜叫道:“准奏!” 眼见女帝应允。 慕容嫣然也抿着红菱似的唇瓣浅浅一笑,眸中掠过一丝慧黠灵光。 陛下,你啊,笑得太早啦。 没人比嫣然,更了解秦渊呢。 如此一来,他肯定会…… 你啊,瞧好吧。 两人这一唱一和的,属实给文武百官们 第276章 好你个蠢娘们! 京州府衙。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坐在这儿光想也白搭,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该吃吃,该喝喝,安心接着睡。” “保不齐晚上还有活动呢。” “哈——啊——” 秦渊打了个哈欠,脑袋“砰”得一下,又落回了藤椅上,重新进入了梦乡。 陈无咎不在的日子,是真的舒坦呐。 不多时。 秦渊“卧室”的大门忽然“吱呀”一下,被人推开了。 “老陈,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师弟肯定是在睡觉吧。” 魏无音一把推开了屋门,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呐,老魏,算你赢了。” 陈无咎一脸肉疼的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锦囊,交给了魏无音。 乃乃的。 亏大发了。 贪。 都是贪念,惹得祸呐。 好端端的,自己为什么要贪图老魏手上的东西,跟他打这个赌呢? 真是吃饱了撑的! 师弟啊师弟,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陈无咎痛不欲生。 魏无音暗暗使劲试图从陈无咎手中夺过锦囊。 然而,锦囊却纹丝不动,因而开口大声嚷嚷道: “老陈,愿赌服输,你撒手啊。” 陈无咎脸不红心不跳,挺直了腰杆,理直气壮道: “撒了啊,我撒了,我真撒了,没使劲。” “信我,一点劲儿都没用,老魏,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可一定要信我啊!” “我觉得这肯定是师弟的手稿与你无缘,这才不愿意跟你走的。” 话落。 他稍微一使劲,就把锦囊抽了过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回了袖子了。 “老魏,你瞧,它自己又跑回我袖子里去了。” “此物与你无缘呐。” 魏无音:“???” 这不是我认识的陈无咎了。 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秦渊:“(ノ=Д=)ノ┻━┻” 这俩魂淡,怎么一大清早就跑来秀恩爱,打扰我睡觉的? 吃饱了撑的,太闲了是吧! 看来必须给这俩魂淡找点事情去干了。 这才安生了多久啊,又开始折腾人了! 眼瞅着两人越来越聒噪,把自己的睡意都搅和没了。 秦渊不禁扶额,无奈地提醒道:“两位师兄,早啊。” “不知道两位今儿个来府衙,是有何贵干啊?” 秦渊面无表情的白了两人一眼。 闻言,原本争执不休的两人,陡然静了下来,齐刷刷扭过头来。 “秦师弟,你牛啊!”魏无音冲着秦渊竖起大拇指。 牛? 牛什么牛? 秦渊一脸懵逼。 而陈无咎一脸凝重,杀气腾腾的走到秦渊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肃然道。 “师弟,你已经富贵了,可千万别忘了师兄我啊!” “咱们俩可是说好了,苟富贵,勿相忘的!” 说罢,还十分热枕的给秦渊锤起腿来。 看着陈无咎嬉皮笑脸的模样,秦渊更懵了。 啥情况? 蠢娘们给自己升官了? 她怎么敢的啊! 真不怕我和娘子,拿她的身子干点啥是吧! 秦渊总算是知道,自己为啥睡觉睡着睡着,莫名其妙就背后一凉,就惊醒了呢。 合着是自己被那个蠢娘们暴露了呗! 好你个蠢娘们! 秦渊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问道:“蠢……呃,不是,陛下给我升官了?” 魏无音也凑了过来,一边给秦渊捏着肩膀,一边说道: “是啊!” “秦师弟啊,你要早说你跟宫里有这么硬的关系,来咱们府衙就是镀个金。” “我和老陈打死也不敢打扰您老人家睡觉啊。” “师弟啊,师兄我错了,错得很离谱,你千万记得拉师兄我一把啊!” 陈无咎也出言附和道:“是啊,师弟,你早说嘛!” “你可怜可怜你师兄我,混迹官场十几年,也就熬到个芝麻大的知府,今后可千万记着师兄我啊!” 魏无音又道:“师弟啊,你现在是中书舍人,陛下和慕容大人眼前的红人了,怎么能没有自己的班底?” “你瞧瞧师兄我,怎么样?以后师兄我,就在你手底下讨生活了怎么样?” 陈无咎当即出言反驳道:“去去去!你一边去,就算要讨生活,那也该是我啊,你师嫂怀孕了,我还得养家糊口呢。” “……” 两人一个捏肩一个捶腿,一唱一和,配合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压根不给秦渊插嘴的机会。 那叫一个亲密无间,那叫一个恩爱啊。 秦渊明知这两人是在打趣自己,跟自己开玩笑也无可奈何。 真是个蠢娘们! 我藏得好好的,非把我暴露了。 这下好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是自己在女帝背后出主意阴人了。 不行,不行! 必须得想个法子补救一下。 扬名天下这种事情,还是让给眼前这两个狗东西吧。 他们俩皮实耐操,禁得住折腾。 自己还是继续当个小透明混吃等死。 这样,才能开开心心地躺在抱着妹子探讨人生哲学。 念及此。 秦渊搂着两人的肩膀,将自己的重量全压在两人身上,微微一笑道: “两位师兄放心,我的为人,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么?” “最是重情重义,讲义气的,怎么可能会忘了你们俩呢?” “我一会就去找陛下,替你们俩好好美言几句。” “到时候,咱们三人一起去中书省上任,你们看如何?” 话落,秦渊露出了一个犹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看着这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陈无咎和魏无音反倒是愣住了。 这反应好像不太对…… 这笑怎么越看越假, 第277章 姐,老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好家伙。 石胖子这是来者不善呐。 秦渊眼前滑过一道黑影,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兀地横在了自己的面前。 捶胸顿足。 痛心疾首。 “少主!此人自甘堕落,甘愿堕入魔道,你又何必动怒,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呐!” 石超身后的一位老者声嘶力竭地劝说道。 “是啊,少主,何必为此人大动肝火,实在是不值呐!” 又一名老者竭力劝说道。 他的嗓音沙哑,犹如磨砂纸的声音,很是难听。 石超身子一抖,猛地散发出一股霸道的气息,悠然长叹道: “我到达高处,便越发孤独,无人同我说话,孤寂的严冬令我发抖,我在高处究竟意欲何为?” 众人紧紧握拳,眼含热泪,带着哭腔呢喃道: “少主!有我们陪着你,你不会冷的!” “少主!我们替你挡风驱寒!” “少主!同生共死!” “……” 石超又是捶胸顿足,一阵唉声叹气。 “唉——” “我已厌倦于追寻,学会一觅即中;自从一股逆风袭来,我已能抵御八面来风,驾舟而行。” 石超身后的啦啦队又开始激情表演。 “没想到少主居然又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 “这次的对手实在太虚无缥缈了,太强大了。” “我看败局至少占了九成九。” 又一名汉子紧紧握拳眼含热泪:“少主自幼宁折不弯,就是必死也要一战!” “或许,这就是霸道的力量……”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阿西巴…… 秦渊整个人都要麻了。 你们能不能请点枪手,写点儿新台词啊。 说来说去,就这几套,耳朵都要听出老茧了,恨不得一巴掌糊这些人脸上。 秦渊郑重地拍了拍石超的肩膀,吟唱道: “当你经过七重的孤独,才能够成为真正的强者,我们的世界也由此而生。” 然后,趁着石超琢磨这句话的时候,试图从乌泱乌泱的人群里溜走。 “秦渊!” 石超回过神来,喊住了试图开溜的秦渊:“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堕入魔道了吗!” 他双手握拳,斜首望天,满腔悲愤地说道:“三十年来,我尝尽世间的白眼、嘲笑……” “等等,你不才十八吗?”秦渊发现了盲点。 石超很快就找回了状态,又开始充满悲壮的诉说着。 “二十年来,我尝尽世间的白眼、嘲笑……” “但我始终不曾放弃,一心向道,这才一点一点创下了今日的基业。” “而你!” 他霍然一指,散发出滔天气势,傲然道:“有着妖孽般的天赋,有着天道的青睐,怎么能吃软饭堕入这等魔道?” “这是一条不归路啊——” 秦渊还没表示呢,石超身后众人已经痛苦流涕:“少主,能有今天,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恨不能早点追随少主,替他分忧……” “想不到少主居然吃了这么多苦头,这一生实在是太坎坷了……” 吃软饭? 这个借口不错啊。 只要操作的好,再好好利用下这个石胖子,把自己摘出去简直不要太轻松。 于是乎,秦渊不逃了,开始舌战群儒:“喂喂喂,你们至于么?” “我就是吃个软饭而已,至于搞得我好像犯了什么天条一样,罪大恶极么?” 一名老者傲然一笑:“你吃软饭是没什么。” “但,我家少主眼里不揉沙子,我金谷石家从来是帮亲不帮理!” “就算你占着十足的道理,在我等的眼中,也是罪大恶极!” 啦啦队众人齐声喝彩道:“莫老说得好!” 石超一步一个脚印,缓缓走到了秦渊的跟前,面色扭曲了一下,拧着厚重的剑眉,问道: “秦渊,你当真决定了吗!”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一旦踏进了温柔乡,就再也出不来了!” 秦渊强忍着笑,潇洒地转过身,摆了摆手,悠然唱道:“天堂和地狱,没有我选择的权利,只有我被选择的命运。” “命运注定我是生活在黑暗之中、也注定我是黑暗中的强者、在强者的眼中、没有弱者的席位、更没有对弱者的怜悯。” “简单来说,就是我啊,胃口不好,只能吃软饭——” 看着秦渊渐行渐远的身影,石家的壮汉不禁疑问道:“莫老,这天堂是什么意思?” 莫老袍服一挥,冷笑道:“不重要了,他已经摔倒在了山腰之上,咱们还得陪着少主继续前行。” “聒噪!”石超眉头一挑,傲然道:“他是个可敬的对手。” 莫老急忙换了副表情,扼腕叹息道:“多好的人呐,怎么就吃了软饭……” 秦渊连拐了两个街角,发现石超没有追上来,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哦豁,没有跟上来。 妥了! 通常来说,按照石超这个牛皮糖的个性,不软磨硬泡自己十天半个月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可是,这次却没有粘着他死缠烂打。 这说明什么? 说明自己那番话莫名其妙的话,镇住了他。 只要石超这中二症晚期患者,好好脑补一下,写个惊天动地的卧薪尝胆的大情节出来。 自然而然地,就会让九姓世家的人对自己有个错判。 后面要操作起来,就容易太多了。 “姐,我就说吧,大哥不会有事的吧。”李德謇看着身旁的李银环,耸了耸肩:“石超的水平,太差劲了,根本不够大哥玩的。” 李银环完全不理自家老弟,只是追了上去,轻声唤道: “秦渊!” “你们怎么来啦?”秦渊扭头,见到李银环姐弟二人,有些意外。 “我姐看石超来势汹汹 第278章 我爱吃软饭! 澄清? 这有什么好澄清的。 我就是个吃软饭的。 我就是个小白脸。 还是普罗大众懂我啊。 再努努力,加把劲,指定能糊弄过去。 我还是我,还是那个伏地魔。 “为什么?” 听着秦渊的话,李银环皱了皱眉,很是好奇,“世人都说,你是靠着吃慕容姐姐软饭升官发财的,这样你都不会生气的么?” 秦渊淡淡一笑,反问道:“生气,为什么要生气呢?” “呃……”李银环更不明白了,开口说道:“你要知道人言可畏啊。” “吃软饭,小白脸,这些话多难听啊,列祖列宗都会觉得脸上无光的。” “搞不好啊,晚上还会爬起来找你呢!” 李银环娇娇一笑,说得十分可怖。 “而且,这些人一天到晚在你背后嚼舌根,指指点点的,目光中满是轻蔑和鄙夷。” “这样子多难受啊,不仅面子没了,心里还老不舒服了呢!” “你就算自己不要面子,总得替明姐姐,还有明楼大儒想想吧?” 秦渊白了她一眼,摊摊手道:“面子能当饭吃么?” 李银环摇摇头,很是诚实:“不能。” 秦渊咧嘴一笑:“那我争这面子做什么呢。” “唔……”李银环一时语塞。 秦渊又笑道:“银环啊,你记住,死要面子活受罪。” “面子这玩意,一点用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个拖累。” “自古以来,多少人就因为个面子,抱憾终身呐。” “而且,你肯定读过《孙子兵法》吧。” 李银环不懂秦渊的意思,呆呆地点了点头。 孙子兵法,她当然知道,而且背得滚瓜烂熟呢! 秦渊继续说道:“那你肯定知道,《孙子兵法》里有这么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瞧,这是不是在说,要把自己隐藏好,不让别人看穿你,这样子,想要打胜仗就更容易了呢?” 呃…… 好像是可以这么解释啊。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这不就是阴人嘛? “你可真缺德啊……”李银环吐了吐舌头,感叹道。 秦渊瞟了她一眼,瘪瘪嘴道:“你啊!太年轻了!” “打仗的事情,能叫缺德嘛?” “想当年,名动天下的杀神白起,还隐瞒身份,以有心算无心,阴人家初出茅庐的赵括呢,最后轻松包围并坑杀了赵国四十万大军,奠定了秦国一统六国之势!” “还那有个可笑的宋襄公,打个仗还讲什么礼法道义,愣是把自己的事业给葬送了。” “你记住,打仗的目标是打赢,只要能打赢,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过程也好,手段也罢,重要么?” “上了战场讲的是你死我活,可不是仁义道德啊!” 好吧。 说不过他。 李银环投降了,娇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多道理,一套一套的!” “你还说你自己不懂打仗呢!” “你这抽个冷子阴一下人,保不齐我爹爹毫无防备之下,都得栽你手上……” “坏死了,坏死了!” 李德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恍然大悟。 原来还能这样啊。 这便是藏拙的至高境界么? ——吃软饭! 知道了,姐夫,呸……大哥! 看来我也得想办法,去找点软饭吃一吃了。 这样子既能抱得美人归,又能给自己打掩护。 又学了一招。 妙啊,妙啊! 秦渊摸着李银环的脑袋,意味深长地说道:“银环,你记住哦,活着才是硬道理。” 李银环忽然怔住了,俏脸一红,香肩微微颤抖,竟然任由秦渊揩油。 李德謇眼睛都看直了,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还得是姐夫啊! 李银环满脸绯红地说道:“你这人,不就是想藏起来阴人嘛。” “用得着讲那么多大道理么!” “咳咳咳——”秦渊轻咳了几声:“读书人的事儿,能叫阴嘛?” “这叫低调!” 李银环展颜一笑,宛如鲜花初放,姣丽无匹。 在心里轻声嘀咕道:就知道说得冠冕堂皇、理直气壮的,难怪爹爹一开始就那么怕你呢,还嘱咐我躲远点呢。 哼哼! 秦渊忽然想到了什么,疑问道:“银环,你刚刚说,我是吃慕容嫣然软饭上位的?” “是啊。”李银环没多想,开始讲起事情经过:“今天早上,陛下要让慕容姐姐为相,等左相告老还乡了,就接替左相之位。” “但是,慕容姐姐不愿意,连连推辞了好多次。” “陛下没办法,只能说,慕容姐姐可以在大周境内任选官吏协助她。” “然后,慕容姐姐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点了你。” “陛下答应了,再就是满朝文武都傻眼了,关于你的事情马上就在京州成了一个天大的热点。” “各种说法众说纷纭,说什么都有。” “……” “原来是这样啊。”秦渊闷声道。 对不起! 蠢娘们,误会你了,我道歉。 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慕容嫣然干的啊。 好你个慕容嫣然,又背弃盟约! 看来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必须要让你明白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呀。 秦渊的眼眸越发坚定,跃跃欲试。 慕容啊慕容。 你不就是想跟我当众腻腻歪歪的,然后,气死那个还得在乎形象和颜面的蠢娘们么? 桀桀桀,这正合我意啊,小慕容! 这软饭啊,我还真就吃定了。 这便宜啊,我还真就占定了。 倒是你,不知道吃得消么?脸皮遭得住么? 嘿嘿,反正到头来,吃亏的不会是我啊。 慕容大人,等着吧! 秦·小白脸·渊 第279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吃完午饭,秦渊抱着自家娘子稍微小憩了一下,便登上马车,奔赴皇城。 “大哥,你去皇城做什么?”李德謇一边驾车,一边不解道。 “你猜。”秦渊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很快,他们便到了皇城。 而后,秦渊浑若不觉,盯着无数人异样的目光,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中书省官吏办公的政务处。 兰台。 不出所料,敬业的慕容嫣然果然已经在这儿了。 查阅历年的卷宗资料。 此刻,偌大的兰台里,只有她一个人,正合了秦渊的意思。 她正伏在案前振笔疾书,一绺浓发自雪白细润的额角上垂落,平添了几许知性的妩媚。 自打那晚的肌肤之亲后。 秦渊的眼中所见,耳中所听,甚至鼻中所嗅,都已经与以往大不相同。 先前,只是纯洁的朋友,只会觉得她人长得漂亮,办事也干净利落。 而现在,看见的却是她伏案写字时,手臂那如雪般凝润的线条,瞧见的是酥腻白净的肌肤。 再瞧她一眼,印入眼帘的是一对饱满尖翘的浑圆乳廓。 兜锦衫纱裹在这沉甸甸的果实之上,被主人轻轻放在桌上,仿佛是为了给自己的后背减负一样。 桌板将这对山峰托起,满满溢出胸衣绫锦,愈发的浑圆傲人。 又过了一会,秦渊闻到了一股仿若茉莉花般,浓郁清甜的幽香。 这是属于慕容嫣然的味道。 “你来啦?” 秦渊还没来得及多偷瞄一会,慕容嫣然便瞥见了他。 “嗯,我来了。” 秦渊脸不红心不跳,淡淡一笑,肆无忌惮,正大光明地欣赏起慕容嫣然的身姿。 “你来得真快。” 慕容嫣然头也不抬,继续写字,翻完一份奏折,便又拿起另一份。 “那你觉得,我应该什么时候来呢?” 秦渊正大光明地走了进去,堂而皇之地坐在慕容嫣然身旁,咬着她的耳朵问道。 “别闹,这儿是各部大臣们办公的地方,人也见了,快回去。” 慕容嫣然继续低头书写,仿佛连伸手推开秦渊都觉得麻烦,片刻的工夫都不肯浪费。 闻言,秦渊却更为大胆,得寸进尺,一下子便伸手搂住了慕容嫣然的腰肢。 贴在她的耳朵上,一边吹着气,一边说道: “那可不行啊,我是专门来吃软饭的,要是没人看见,那哪成啊。” 这一下,慕容嫣然可不淡定了,板着脸儿,双颊晕染,咬了咬丰润的唇珠,又气又好笑,嗔道:“你放手!” “不放。”秦渊抱得更紧了,肆无忌惮将脑袋枕在了慕容嫣然的肩上。 “你放不放!”慕容嫣然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愠怒。 “不——放——”秦渊拉长了音,重重地说道,甚至还用牙齿轻轻咬了咬慕容嫣然的耳垂。 “呀——要死!”慕容嫣然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她放下手中的笔,开始奋力挣扎。 但她哪儿是秦渊的对手,不仅没能挣脱出秦渊的怀抱,反倒让秦渊上下其手,占尽了便宜。 慕容嫣然强抑着娇嗓斥责:“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能这样胆大妄为!” “若是让外人看见了……” 慕容嫣然的樱唇忽被堵住,秦渊的舌头像蛇一样侵入她娇软温香的口腔。 不住钻搅,贪婪地吮着滑腻的丁香小舌。 在这种异样的刺激之下。 慕容嫣然被吻得心魂欲醉,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娇躯轻轻扭动,试图逃开。 好不容易转开红彤彤的俏脸,板起脸来教训他:“你疯啦,你真的疯啦!” “这事情传到御史的耳中,肯定是要弹劾你的!” 秦渊咬着她的耳朵呢喃道:“我怕什么?我可是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脸耶。” “我最喜欢吃软饭了呢。” 慕容嫣然自然明白秦渊的意思,粉拳一捶他胸膛,怒道:“你自己不想当官,不要连累我!” 秦渊捏着慕容嫣然的脑袋,轻声笑道:“慕容啊慕容,你想出这个办法的时候,就该料到有这么一天了!” 说完,慕容嫣然的唇瓣又被秦渊衔住。 与此同时,秦渊的双手隔着细滑的袍服,一手一座,攀上她傲人的山峰。 触感却细腻绵软,实在是妙不可言。 慕容嫣然的雪子很是敏感,陡然失陷,呜呜呜”的颤成一片,小手急得去推他。 然而,这两只魔爪却死死覆在上面,抓了个满怀,慕容嫣然如何推得出去? 折腾了半天,反弄得自己身子都酥了,身上汗津津一片,不停在秦渊的手掌中发出淫靡的滋滋声响。 慕容嫣然被堵着嘴儿呜咽了一阵,转头大口喘气,额颈间香汗淋漓。 这回,她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作茧自缚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秦渊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对她动手动脚,丝毫不担心被旁人瞧见。 世间怎么会有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慕容嫣然稍一回神,继续娇嗔道:“要……要是被发现了……啊、啊……你的前程,要如何……啊、啊……” “前途?” 秦渊望着慕容嫣然如丝的媚眼,轻笑一声,“这有何用?” “慕容啊,我的好日子被你毁了,你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你记住,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桀桀桀——” “啊,快住手,快住手啊——” 面对秦渊肆无忌惮的揩油,占便宜,慕容嫣然只剩下言语能够阻止。 …… 另一边。 “诸位大人,大……大事不好啦!”一位小吏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一处大堂。 “何事?”孔令达目中满是寒光。 他这个左相干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人逼着告老还乡,这心情怎么能好? 一肚子火 第280章 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老夫真是瞎了眼,真是瞎了眼呐……” 孔令达极为恼怒。 这新科状元秦渊,怎么会是这般厚颜无耻之徒? 他虽然是左相,日理万机,但对秦渊这个新科状元还是有印象的。 仪表堂堂,一表人才,颇具读书人的风骨和神韵。 而且那文章策论,写得更是鞭辟入里,不禁让人拍案叫绝。 只可惜被明楼抢先一步,招为女婿。 早上,慕容嫣然刚说出口,他便记起了这样一个年轻人。 他还以为,秦渊就是这些日子躲在女帝身后,暗中指点她的那位隐士高人呢。 孔令达正在扼腕痛惜,很是懊恼,自己出手慢了一步,被明楼抢了先。 还在盘算着该怎么重新跟秦渊拉关系,拉拢秦渊。 没想到啊,这秦渊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小吏虽然遮掩躲闪,没有明说。 但看他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人老成精的孔令达早就猜到了大半。 这哪儿是什么隐士高人呐,分明是个只会吃软饭的小白脸啊,只不过是一个面首而已! 自己明明已经有了妻室,竟然还跟慕容嫣然拉扯不清。 分明是衣冠禽兽! 不仅把他自己的脸丢没了,还把文宗明楼的颜面都丢尽了。 连带着,自己这个儒道宗师的脸上也不光彩…… 他羞于与这等人为伍! 孔令达活了七十年,纵横官场四十年,还是头一回见着如此不要脸的人物! 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啊! 大周朝怎么会有这样的狗官啊! 光天化日之下。 朗朗乾坤之中。 慕容嫣然和秦渊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兰台,白日宣淫,做这等苟且之事! 实在是有辱斯文! 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简直把所有朝廷命官的颜面都丢光了! 大周朝,怎么会有这样的狗官? 大周的相位,怎么能交给这样的人? 上梁不正下梁歪。 大周的三千万百姓岂能有安康? 不行,不行! 老夫决不能将大周的百姓,大周的国祚交予这样的人! 孔令达越想越气,接连砸了桌子好几下,整个手掌都拍得通红。 这边闹出了如此之大的动静,顿时就把很多吃瓜群众全都吸引过来了。 范同瞧着眼前,神色奇奇怪怪的孔令达,疑惑道:“左相,这是怎么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能让您发那么大脾气?” 孔令达抬眸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又扫了一眼刚才的小吏。 一甩袖子,转过身去,负手而立,冷哼道:“哼!” “有辱斯文!” 范同只得看向小吏,急声道:“出什么事儿了?” 小吏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众目睽睽之下,在这儿的又都是儒雅随和的文化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让他如何说得出口! “这个……那个……” 范同目光一变,死死盯着小吏,寒声道:“有什么话快说,不要磨磨唧唧的。” 小吏后背一凉,急忙说道:“慕容大人和秦大人在兰台私……私……” “私什么?”范同眉头一皱,显然没反应过来。 “私会……”小吏选了个稍微文雅点儿的词。 “私……私会?”范同一愣,讷讷地瞧了眼孔令达的背影。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范同老脸一红,骂骂咧咧道:“这新科状元怎么是这样的混账东西?” “他把兰台当自己家了么?” “呸!孤男寡女的,也不害臊!” 范同心头气结,竟是有辱斯文的当堂吐了口黄痰,怒斥道:“有辱斯文!” 话落,也学着孔令达的样子,一甩袖子。 整个中书省直接炸了锅了。 群臣愤慨,开始痛骂起秦渊和慕容嫣然。 范同皱着眉头,眼含热泪,吹胡子瞪眼道:“左相啊!” “左相啊!您可得说句话啊!” “否则,大周读书人的颜面,都要被这对狗男女丢尽了啊!” 孔令达默默不语,只留给众人一个冷峻的背影。 范同只得跺了跺脚,大声嚷嚷道:“老夫要参,要参他们一本!” “你们几个,快去把御史找来!” 话落当即,便有几个小吏跑去找御史。 …… 不多时。 一大伙人拉着几个御史,凶神恶煞地杀向兰台。 而后,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化身豆豆眼,呆在了原地,瞬间石化了。 实在是没见过这等厚颜无耻之人呐…… 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群臣:(o???o) …… 慕容嫣然的唇舌柔滑之极,充满了醉人的香气。 秦渊紧紧搂着她的腰肢,毫不客气地挑开她的牙齿,含住她软腻的香舌。 慕容嫣然被吻得头昏脑涨,不经意间余光扫见了无数驻足围观的吃瓜群众,正想奋力挣扎。 不想秦渊的舌头却越进越深,在她温润的小嘴中恣意亲吻。 她只能乖乖张着嘴,任由秦渊当众吮吸自己的唇瓣,挑动自己的香舌。 她的口中满是浓郁的男子气息,别样的刺激与新鲜感,令她双腿交织,不住地摩挲着,身子也在微微颤动着。 火热的唇舌彼此纠缠,那种水乳交融的感觉,使他们仿佛在彼此怀中融化。 良久,秦渊才松开了慕容嫣然的小嘴,拉出了一道细长的丝线。 群臣:(????) 只见慕容嫣然双颊火红,柔嫩的唇瓣像花瓣一样娇艳,禁不住又吻了一口,朗声道:“小慕容,真乖。” 慕容嫣然媚眼如丝,粉颈靠在秦渊肩头。 玉颊侧在一边被他吻住红唇,整个人就像要融化的蜜汁。 秦渊完全不在乎身后那千万道似乎要杀人的目光。 捏了捏慕容嫣然 第281章 秦世美名动京州 不出半个时辰。 秦渊和慕容嫣然在兰台当众拉丝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州。 这一下子,一向默默无闻的秦渊秦大公子彻底坐实了软饭王的称号,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砰!” 惊堂木响。 一位说书人侃侃而谈道:“诸位看官,咱们今儿个讲新故事《秦世美传》!” “话说一年前,这秦世美见明大学士之女倾国倾城。” “抛弃了已有婚约的青梅竹马,得了佳人青睐,扶摇直上,成了大周的状元。” “夫妻恩爱,过了一段甜蜜幸福的时光。” “只可惜好景不长。” “这秦世美啊,在京州府衙蹉跎了好几个月,寸功未建,受尽欺辱,只觉得自己那一腔抱负都作了土。” “于是他痛定思痛,舍下了发妻,勾引起陛下身边的女官,立下了不世功勋的慕容大人。” “慕容大人自小在宫中长大,从未跟男儿有过接触,如何挡得住秦世美的甜言蜜语?” “当即坠入爱河,将这秦世美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京州通判,扶成了位高权重的中书舍人!” “砰!” 惊堂木响。 说书人悠悠叹道:“有道是,思君如春风,拂过心间痒。” “慕容大人怎会知道,自己的一往深情,都托付给了一个怎么样的负心汉……”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温馨提醒: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对号入座,与说书人无关。” 吃瓜群众:“再来五文钱的!” “先生,俺差这几分钟么?” “俺出十文,跪求先生提前把下回讲了!” “……” 秦世美名动京州! …… 谢府。 又是那一处奢华的别院。 仍是那九张熟悉的面孔,聚集在这儿开着紧急会议。 谢玄一如既往,轻抿了一口茶水,缓缓开口说道:“诸位,京州通判秦渊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王元冷笑一声:“此子藏得好深呐!” “老夫怎么也没想到,藏在女帝背后的那个高人竟然会是他!” 石庆皱着眉头,反驳道:“不……不对,王老,此事大有蹊跷,此时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王元摇摇头,连声道,“石老啊,你就不要再固执己见了,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这秦渊,就是藏在女帝身后的那个隐士高人!” “还真是小瞧他了,居然在京州府衙蛰伏了这么久,现在才暴露出来。” 石庆摇摇头,丝毫不给王元面子,驳斥道:“王老,既然他已经藏了这么久了,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为何要在此时暴露出来?” “他继续蛰伏在京州府衙,暗戳戳谋划我等,打我等个措手不及,岂不妙哉?” “再者,我石家安插在京州府的小吏回报:这秦渊一天到晚都趴在府衙里睡觉。” “怎么都不像是个有才德之人呐……” 他早上跟石超沟通过了。 石超经过一番中二气十足的分析,觉得秦渊此人很危险,此举定然另有深意。 但是根据他的经验。 ‘石超反买,宅邸靠皇城。’ 因此,他判断,秦渊就是个普普通通,没什么才华,只会做文章的文人罢了。 王元闷声道:“许是为了荣华富贵吧,毕竟事情都已经办妥了,我等也蒙受了不少的损失。” “他既然选择替女帝出谋划策,自然是为了青史留名。” 两人各执一词,各有各的道理。 陈曦出来和稀泥道:“石老,王老,老夫以为,还是该重视。” “即便这秦渊是女帝抛出来混淆视听的烟雾弹,我等也应该以拉拢为主,毕竟有备无患嘛!” “固而,老夫以为,应该选派族中年轻貌美的女子,许给她,以示拉拢之意。” 谢玄点头应和道,“陈老所言有理啊!” “不论这秦渊是装的,还是真的,我等都不该忽视。” “还是应当拉拢一下。” “倘若他是装的,那对我等而言,得到了一个惊才艳艳的绝世奇才,从此高枕无忧矣。” “就算他是真的无能,那于我等而言,不过是损失了一个嫡女罢了,反而可以起到千金市马骨,网罗天下奇才之效!” “谢老所言甚是,甚是!” 众人纷纷抱拳应和,针对秦渊的处理问题刚刚达成一致。 便有谢家的子嗣,着急忙慌,跑来报信。 “诸位老祖,京州城有最新消息——” 谢玄见他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的,眉头一皱,叱责道:“急什么,慢慢说。” 谢幼平喘了一会,又饮了几口茶水,这才安下心神,开口说道: “见过各位老祖,这秦渊今天彻底轰动京州城了。” “宫里传来线报,他在下午时候闯进了兰台,在光天化日之下,抱着慕容嫣然,行苟且之事。” “整个中书省都已经炸锅了,大臣们义愤填膺,纷纷上奏,要参他。” “好几个御史亲眼目睹了这等场景,有些上了年纪的立即就被气得倒地不起,怕是时日无多了……” 听完他的话。 九姓世家的负责人,都惊住了,嘴角抽搐,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样太太太离谱了吧…… 喝了多少酒啊,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 属实是骇人听闻。 有史以来,也不曾有过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 这秦渊当真是读书人? 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考取状元的? 此人绝不会是那个隐士高人! 看来秦渊这人的出现,完完全全就是声东击西、虚晃一枪,掩人耳目咯? 既然这样的话,藏在女帝背后的那个隐士高人究竟是谁? "谢老,你 第282章 陛下,臣等有要事启奏! 皇宫。 天气转凉,燕姣然身上的狐裘愈发厚密,此时正握笔写着什么。 “唉——” 燕姣然叹了口气,放下笔,十指交缠,柔腻酥白的手背托着腮帮子,喃喃自语道: “狗男人不在,嫣然也不在。” “唉——” “怎么就有那么多的事情呢,一天到晚,做也做不完。” “真愁啊——” “真想放个假,溜出去瞧瞧那个狗男人。” “马上就要交换了,这个狗男人,不会真的不见朕吧?” “唉——” “等嫣然回来,就让她安排朕出去转转,天天呆在宫里,闷都闷死了。” “好些天不见,也不知道这个狗男人咋样了。” “他会不会很惊喜,很意外呢?” “对了,还得找个借口,可不能让这个狗男人再得寸进尺了!” 燕姣然浅浅一笑,白皙如玉的面孔掩藏在厚厚的狐裘间,眼睛像星光一样璀璨。 干活干活! 将来都是要留给自家儿子的。 要给他留一份好的家业。 当然—— 在此之前,要先把狗男人睡了。 念及此,纵使有千般不愿,万般的惰意。 燕姣然仍然拿起笔,又开始笑吟吟地批阅起奏折来。 忽然,一个呼声,打断了她的工作。 “陛下,陛下——” 燕姣然当即收敛了笑意,绷着脸问道:“怎么?出什么事儿了?” 女官轻声道:“陛下,工部尚书阎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燕姣然淡淡地说道。 啧啧。 看来借口自己上门了呀! 看来朕这些年没白养他啊。 思虑间。 触不及防之下。 “陛下!” 一阵大喝声,直破云霄,在御书房里陡然炸开。 燕姣然吓了一跳,冷冷地抬头,等了几个呼吸。 这才见阎立本急匆匆跑了进来,连头上的汗也顾不上擦,又一次大喝道: “陛下!” “神了,真神了!” “您真是太神了!” 燕姣然面露不快,盯着阎立本道:“阎卿家,你这么个样子成何体统?” “也就御史台的人不在这儿,不然你甭想走出朕这御书房了。” 阎立本回过神,顿时有些羞赧自责道:“陛下,微臣失态了!” 他可是工部尚书,每年不知道经手多少油水。 真让御史台的人盯上,往死里咬他,再想保住这个位置,不死也得扒层皮。 不过,今天,他不怕! 因为,他立下了天大的足以救世的功劳! 阎立本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强劲而有力,都快要从胸膛里冲出来了。 他的双目极为炙热,脸色潮红,如鹰隼般死死盯着燕姣然。 紧接着,他站起身,搓了搓手,激动的胡须都开始乱颤。 而后,阎立本恭恭敬敬地给燕姣然行了一个大礼。 嘶吼道: “臣阎立本,代表天下苍生,谢过圣天子济世之恩!” 燕姣然放下笔,盈盈起身,笑吟吟道:“做出来啦?” “做出来了,做出来了!” 阎立本努力整理了下激动的情绪,眸中满是喜色,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图纸,递给了燕姣然。 “陛下,按您说得,微臣联合工部所有大匠,呕心沥血,总算是把您说得那个曲辕犁给做出来了,已经在地里试过了,只要一头牛就能拉动。” “粗步估计,一头牛装上曲辕犁后,日更十亩不在话下!” “这是图纸,您瞧。” 而后,他指着图纸介绍起来。 “按您说得,化直为曲,化成为短。” “又改动了下犁盘。” “使得犁耙的灵活性大大增强,犁架也变轻变小,只需要一个人一头牛就能拉动,大大节省了人力和畜力。” “工部现在就开始赶制,等来年春耕发下去,少说可以多开垦出七成的土地啊!” “这七成的耕地,少说让大周的粮食产量增加三成!” “这三成的粮食可以养活多少人呐!” 阎立本慷慨激昂挥斥方遒,眼中仿佛都在充血。 他,阎立本,留名青史了! 听到已经做出来了,燕姣然总算是松了口气。 成了。 不用去求那个狗男人,不用看他脸色了,真开心。 等她听到说,可以让大周的粮食产量提升三成的时候,更是狂喜,眼中充满了炙热的光芒! 嘶—— 大周要雄起了! 顺着狗男人给出的思路想下去。 若是日后大周不断地研究出新的生产工具,不断种出更多的粮食。 岂不是就能无限期的延后,狗男人所说的人地矛盾了么? 妙啊! 看来朕要多召集一些匠人,把他们集中起来一起研究耕种工具啦! 唔…… 说起来,墨家的典籍里好像记载了可以自行活动的机关人? 如果说,要是能找到墨家的门人,再让他们做出这个典籍里的机关人,专门用来种地,大周岂不是能耕种更多的土地,然后种出更多的粮食啦? 燕姣然两眼放光,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而另一边,阎立本还在懊恼呢。 “唉——” “老夫浸淫此道数十年,万万没想到,这么小小的改动,竟能有如此之大的效果。” “老夫怎么就没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呢,还得要陛下提醒,方才恍然大悟。” “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陛下啊,此物足以载入大周史,让后人铭记陛下的恩德!” 阎立本开始大吹特吹。 闻言,燕姣然嘴角弯起,笑吟吟道:“朕是大周天子,这都是朕应该做得。” 燕姣然理直气壮地认了下这个功劳。 想来传扬出去,她的帝位也将更稳固,天底下人,再也没人会念她 第283章 你们俩一个都别想跑! “唉——” 燕姣然叹了口气,只得无奈地出门看看。 天气渐凉,要是真把这些人冻坏了,怕不是自己又要莫名其妙背上几口黑锅了。 “陛下驾到——” 燕姣然前脚刚到,后脚这些大臣们便在几个言官的带领下,开始上奏了。 “陛下,臣有本奏!” “臣也有本奏!” “臣也一样!” “……” 燕姣然摸了摸额角,很是头疼,寒声道:“出什么事了?” 魏成玄当即拱着手,大声嚷嚷道:“陛下,臣身为御史,应不应该纠察百官,惩弊除恶?” 燕姣然瞥了他一眼,无可奈何道:“这是魏卿家分内的事情。” “既然陛下金口已开。” 魏成玄拼尽全力嘶吼道:“陛下,臣弹劾慕容嫣然,不知廉耻,与人白日宣淫,私德有亏,有害大周官吏的颜面!” 弹劾嫣然? 不知廉耻,白日宣淫? 不会吧,不会吧! 这根本不是嫣然能干出来的事情。 什么情况? 栽赃嫁祸? 好手段啊。 燕姣然脸色一沉,冷声道:“魏成玄,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可有证据?” 魏成玄慷慨激昂地说道:“陛下,臣知道!此乃臣亲眼所见,证据确凿,臣恳请陛下,为了国家社稷,一定要严惩慕容嫣然!” “否则,无以正国法天威,无以正天下人的视听!” 有了魏成玄带头冲锋,其他的言官和大臣们纷纷跟上。 “陛下,魏大人所言句句属实,此乃臣亲眼所见!” “陛下,慕容嫣然十恶不赦,必须要严惩啊!” “还请陛下莫要顾念私情,速速惩办慕容嫣然!” “陛下若是不允,老臣便一头撞死在这儿!” “……” 不会吧,不会吧。 嫣然竟然真的干出这样的事情? 白日宣淫。 她跟谁啊? 燕姣然眉头紧锁,忽然,联想到刚刚金莲遮遮掩掩的模样。 秦……秦渊? 这个狗男人!!! 你们俩搞事情是吧! 明白了,朕全都明白了。 呵呵,白日宣淫? 怕不是故意让这些人看见的吧! 嫣然立了大功,就算有点生活作风问题,最多也就是罢免官职,贬为庶人,不会有什么事情。 这样一来,两人都没了官职,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比翼双飞、双宿双栖了? 想都别想。 甭想! 你们俩一个都别想跑! 燕姣然拧着眉头,正在思考对策。 魏成玄却步步紧逼道:“陛下,臣知道您与慕容嫣然有旧,关系密切,但这回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必须要严惩以儆效尤啊!” 说完,又惹来一众大臣们的附和。 燕姣然灵机一动,沉声道:“诸位爱卿的意思,朕已经很明白了。” “但朕要先让你们看一样东西。” 看东西? 群臣愣住了。 “陛下,您若是不答应,臣就贵在这儿,不走了!” 魏成玄义愤填膺道。 “臣也一样!” “臣也是!” “……” 燕姣然淡淡一笑:“你们放心,朕不跑。” “朕保证,等你们看完了这样东西之后,肯定会严惩嫣然!” 说罢,便带着一大帮朝臣,摆驾工部。 大臣们更不明白了。 明明是要女帝惩处慕容嫣然,带他们来工部做什么? 工部尚书阎立本刚躺在床铺上准备打个盹儿。 一听女帝带着大臣们来了,连靴子都顾不上穿,一路疾驰而出。 “臣阎立本,不知陛下来访,还望恕罪。” 燕姣然微微一笑:“阎卿家劳苦功高,言重了,曲辕犁在哪儿,快带朕和诸位爱卿去瞧瞧。” 阎立本扫了眼百官,当即昂首挺胸,傲气十足道:“臣遵旨!” 便带着众人来到了工部的一处附属田地。 群臣议论纷纷。 也不知道这女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会儿,女帝要还是这样顾左右而言他,他们可要死谏了! 这可是能名垂青史,受万人膜拜的! 魏成玄疑问道:“陛下,您带臣等来,是想让微臣看什么?” 燕姣然指了指远处正在耕地的工匠,轻笑道:“诸位卿家,你们瞧仔细了。” 众人只见,一头牛拉着犁耙,在工匠的驱使在耕着地。 十分轻松地就将泥土推到了两边。 等走到尽头之后,很快就转了个弯,又重新耕起地来。 虽然在场的大臣们都不是农户出身,但可都干过农活的。 一下子便看呆了。 屏息凝视,目光灼灼,死死盯着那犁耙。 “嘶——” 魏成玄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双目火热明亮,胸膛剧烈起伏,有一股气一直徘徊其中,让他不得不倾泻而出。 “微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竟然得到这般农桑神器啊!” 群臣如梦方醒,也纷纷吹捧起女帝来。 擦! 先前的传闻是真的。 女帝真特么懂木工活儿? 居然真让她做出这样的农桑神器啦? 群臣大吃一惊! “唉——”燕姣然忽然叹了口气。 魏成玄不解道:“陛下何故叹息?” 燕姣然愁眉苦脸,一脸为难道:“这曲辕犁是嫣然设计的。” “啊?!” “陛下,此言当真?”魏成玄瞳孔微微一缩,疑问道。 话落,他立即跪在地上,骂道:“陛下,微臣罪该万死,竟然怀疑陛下。” “陛下金口玉言,岂能有假?” 燕姣然满意地点点头。 还算上道。 这一回。 过来劝谏的言官和大臣们可就犯难了。 白日宣淫,不知廉耻,在公众场合,卿卿我我秀恩爱,是道德问题,属于 第284章 你这妮子,反了天了! 魏成玄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子,哪不知道女帝这是痛打落水狗,想要得瑟一番啊。 有这曲辕犁在,他还真拿慕容嫣然没办法了。 他要是弹劾慕容嫣然,把慕容嫣然的官弄没了,估计全天下的老百姓都饶不了他。 犯不着螳臂当车,与这涛涛大势为敌。 念及此。 魏成玄拱手道:“臣以为,还请陛下下诏叱责慕容大人,莫要再行此等有辱斯文的事情了。” 燕姣然又将目光扫过其他大臣的身上,娇声道:“你们觉得呢?” “臣等附议!” 群臣也很识相。 “既然如此,也没有异议了,那就摆驾回宫吧。” 燕姣然悠悠说道。 “陛下,且慢!”魏成玄拦住了女帝。 燕姣然顿住脚步,又转过身来,打量着他,目光在他的脖颈上停留了好一会,这才饶有兴致地问道:“魏卿家还有何事?” 魏成玄对上了燕姣然的目光,夷然不惧。 “陛下,臣弹劾中书舍人秦渊,不知廉耻,当众勾引慕容大人,其罪行累累,实乃罄竹难书!” 其他人也是眼前一亮,怎么就忘了这个角度呢? 动不了本尊,还动不了你一个面首嘛! 反正梁子已经结下了,自然怎么恶心怎么来。 “臣附议,秦渊身为有妇之夫,居然还勾引朝廷命官,此举实乃祸国殃民,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臣也附议!” “……” 燕姣然心念一转,又将目光挪到了魏成玄的身上,疑问道:“魏卿家以为,该如何惩戒?” 魏成玄朗声道:“这秦渊不守夫道,当处以宫刑!” 宫……宫刑? 这招可真毒啊! 狗男人还不得整死你啊。 燕姣然丽目一寒。 “不可,不可啊,陛下!”应无用当即出声反驳道。 “哦?”燕姣然目光转向应无用,说道:“应爱卿以为呢?” 应无用拱手道:“臣以为,秦舍人此举虽然有伤风化,免了他的官职即可。” “他到底是大周的状元,还望陛下三思呐。” “既然有应爱卿求情,那朕便饶了他。” 燕姣然缓缓说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秦渊这个狗贼,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此等险恶之举,只是免了官职,也太便宜他了。” “念在他乃是明大学士的女婿,又是大周的状元,朕以为,将他押入宗正府,由宗正亲自监管,教导礼法,等什么时候学会夫道,再放他离开,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应无用回答道:“陛下圣明!” “此举既考虑了秦舍人和明大学士的功劳和身份,又严惩了秦舍人,彰显了陛下的圣德,天恩浩荡,实乃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陛下圣明,臣等附议!” “摆驾,回宫。”燕姣然摆出一副清冷的样子,冷冷地说道。 面上寒气十足,犹如一座万年的冰雕。 可她的心里,却乐开了花。 宗正府设在皇城之内,是专门用来处罚犯了事的皇亲国戚的。 这个地方,平时基本上没什么价值,根本不会有人把眼睛安到那儿去。 可以说,完完全全是由燕姣然一手遮天的地方。 桀桀桀。 狗男人,你棋差一招,总算是落到朕的手上了。 等你到了宗正府,看朕怎么修理你。 哈哈哈—— 好一会,燕姣然才回过神来,分配起任务来:“金莲,带人去把他拿进宫里,再把她娘子也请进来。” “喏。”金莲的身影一闪而逝。 嘿嘿嘿。 狗男人,你不是跟嫣然卿卿我我,想气死朕嘛? 现在,落到朕的手上了,看你怎么办! …… 皇宫。 慕容嫣然收到了消息,奔进了进来,顾不上礼节,推门而入,疑问道:“陛下,你派金莲去拿秦渊啦?” 燕姣然正在埋头批阅奏折,听到声音,抬眸瞥了一眼,抿嘴笑道:“怎么?连礼数都忘啦?” 慕容嫣然关上门,悻悻一笑:“陛下,这事都是嫣然的错,犯不着把秦渊关到宗正府吧?” “而且曲辕犁也好,摊役入亩也罢,本来就跟嫣然没有一点关系,可都是他的功劳呀。” 燕姣然嫣然一笑,唇际抿着一抹促狭似的姣美弧线,好整以暇地说道:“怎么,把他关到宗正府管教一下,你心疼啦?” 慕容嫣然微笑颔首,柔声道:“怎么会呢?嫣然是怕陛下把秦渊吓跑了,就再也找不到他人咯。” 燕姣然抬起明眸,目光拂过慕容嫣然,淡然道:“怎么?你跟这个狗男人当众做这等事情的时候,就没想到过后果?” 慕容嫣然轻抚酥胸,白皙的雪靥上浮现一抹彤霞,轻声道:“陛下,都是他强迫的……” “呵,一个巴掌拍不响!” 燕姣然沉声道,目光凛冽逼人,犹如利剑架在慕容嫣然的脖颈之上。 慕容嫣然神色如常,有意无意望了燕姣然一眼,轻声道。 “陛下,是真的……” “秦渊武艺高强,嫣然一个弱女子,如何能……” “还不是任他摆布嘛……” 燕姣然“呵”的一声嗤鼻冷笑,斜眼上下打量慕容嫣然好几遍,摇头耸肩道:“既然是他强迫的,那朕更得好好修理惩戒他一下了。” “省得他太过得意忘形,说不得哪天就这把大周的天捅了个窟窿!” 慕容嫣然叹了口气,“陛下,那嫣然先告退啦?” “告退?”燕姣然眉头一挑,“你想得倒美!” “你这不知廉耻的妮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做这种事情,朕罚你把这些奏折全都批完!” “要是不批完的话,不许睡觉!” “哼!” 话落,燕姣然俏脸紧绷,似有一 第285章 你,不要这样。 秦府。 秦渊坐在大厅里,支颐跷脚,一副懒惫模样。 “你来啦?” 秦渊霍然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不远处。 不远处的屋檐上,不知何时多出一道人影。 那人白衣如雪,面罩轻纱,身姿婀娜,风姿绰约,仅仅往那里一站,便流露出无尽的风情。 金莲来啦! 金莲白衣白衣轻举,仙鹤般飞起,缓缓落在地上,沉声道:“你知道我要来?” 秦渊忽然站起身,一把将金莲搂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当然了。” “我是什么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说说吧,蠢娘们派你来做什么的?” 金莲的脸颊无法抑制地红了起来,轻声道:“陛下,让我拿你去宗正府。” “好啊。”秦渊搂着金莲,手掌悄悄摸到了她的衣领上。 “你不反抗,不准备跑?”金莲乖巧地坐在秦渊的怀疑,很是诧异。 “我为什么要跑呢?”秦渊笑眯眯道。 一把抓住金莲的衣襟,用力撕下。 “嗤”的一声,金莲湿透的白衣被撕开半边,胸前露出一抹荡人心魄的弧形。 她咬住唇瓣,护住身上的衣服,忍着屈辱,红着脸问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啊——”秦渊拉长了声音。 右手使出了吃奶的劲撕扯。 衣帛撕裂声接连响起,转眼间,金莲那件白衣便被撕到腰下,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贴身小衣。 忽然她身子一僵,却是秦渊的左手开始扯她的小衣。 正竭力撕开。 “住手!” 金莲扭过头,面上的怯意包含着三分畏惧,三分羞耻,三分的懦弱和胆战心惊,还有十二分的诱人媚态。 秦渊看着那双水汪汪的美目,分明是在说:“尽管来欺负我吧!” “不管你怎么样欺负,我都无力反抗,只能乖乖忍受。” “请你,请你轻些……” “好啊,我停手。”秦渊笑道,左手一使劲。 “嗤喇”一声,月白色的丝绸寸寸绽裂,金莲光洁的香肩、玉背、纤腰暴露在秦渊眼前,白滑如玉。 秦渊仍没有停手,右手又顺势穿到金莲身后,一把扯住她的白裙。 “你骗人!”金莲美目瞪得圆圆的,睫毛颤抖着,上面似乎沾着什么东西。 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 一个戏谑的口哨声紧贴着耳边响起。 金莲身上一凉,这才发觉,原本系得极紧的衣带,竟是不知何时失去束缚。 没有丝毫的阻力,便从光滑如雪的肌肤上滑下,仿佛没有遇到丝毫的阻力。 便从身上一点一点滑下,渐渐滑到臀沟……臀下…… 金莲那双美眸上蒙上一层水雾,屈辱得像是要淌下泪来。 “金莲,来给老爷亲一个。” “求求你……”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声音又媚又软,让人听得骨头都酥了。 “不行啊,你可是老爷我的姬妾,亲一个,亲完就跟你去宫里。” “不要这样嘛……” 金莲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有着一丝甜丝丝的韵味,让人禁不住去想象她红唇轻启时,柔腻的香舌在甜美而温润的小嘴里轻轻颤动着,吐出蜜糖般的气息。 “不要?那可不行!你怎么能拒绝老爷呢!” 第286章 娘子,你学坏了哦 “老爷,现在能跟我去宫里了么……” 金莲的声音带着哭腔,像百灵鸟一样婉转娇啼。 秦渊轻笑道:“这哪够啊,你太小瞧你家老爷啦!” …… 良久,良久,良久。 燕姣然等得花都快谢了。 慕容嫣然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奏折。 金莲和秦渊,还在房中。 …… 很久很久很久,以后。 “什么?我家娘子也得一起进宫?” “不行,老爷我还得教训一下你!胆大忘形!” “不行……真的不行了……” …… 天色渐晚,夕阳终究是落山了。 星光月光全都被厚重的乌云遮住,抬眸远眺,暗无天日。 只有街头巷尾还残留着几许零星的灯火。 这是今夜仅存的一点儿光芒。 秦府。 秦渊扶着自家娘子,登上了马车。 明栈雪横眉冷对着秦渊,寒声道:“秦公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秦渊摇摇头,一脸无辜道:“娘子,为夫哪敢啊……,为夫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啧啧啧。”明栈雪冷笑道:“算无遗策的秦公子,也有失算的时候么?” “唉——”秦渊叹息道:“为了身家性命,委屈娘子了,都是为夫的不是啊……” 明栈雪又说道:“既是进宫被宗正府监管,秦公子带上妾身作甚?” 秦渊抓住明栈雪的手,哭诉道:“不带上娘子,万一你相公我被人欺负了呢……” “为夫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遭得住宗正府里的刑罚嘛……” “还得夫人替为夫求情呐——” 明栈雪被他逗得笑出声来,轻轻说了句:“大笨瓜。” 声音软绵绵的,像在亲吻他的耳朵。 秦渊抱着明栈雪正容道:"夫人,为夫对不起你呐……" 明栈雪把脸埋在他胸口,过了会儿小声道:“夫妻之间,何必说什么对不起。” “可是,我会有好几个女人……”秦渊低声道。 “你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妾身?”明栈雪扬起脸,痴痴地看着秦渊。 秦渊点了点头。 “想不想让妾身原谅你?”明栈雪娇笑道。 秦渊又点了点头。 明栈雪贴到秦渊的耳畔,狞声道:“想让妾身原谅你——” “那就不许碰陛下,只让她看着!” “我的好娘子,你学坏了哦……”秦渊微笑道。 “妾身已经洗心革面了,往后坚决不当好人,就当坏人!坏得透透的那种!”明栈雪抚着秦渊的脸庞,也笑得很开心。 秦渊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家娘子:“娘子,你会原谅我么?” “啧啧,相公——”明栈雪恼道:“想不到你也可以这么黏叽叽的啊,难怪能招惹来这么多妹妹呢。” “说说吧,还骗了多少个小姑娘呀?” “没有没有。”秦渊摇摇头,“就她们,娘子,你不是都知道啦?” "娘子,你放心,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大的!" “嘻嘻……” …… 马车外,金莲断断续续听着车内的话语,想着一下午的疯狂,身下还有些酸胀。 不由得嘟囔起脸颊,显露出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 不知为何,金莲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忽然! 马车停下了。 她手持长剑,斜斜指向不远处檐角一处模糊而斑驳的阴影,娇喝道:“出来!” 第287章 贾师宪的战书 夜色如墨。 漆黑一片的街道上,只有几盏挑在马车边上的灯笼,透出昏黄而黯淡的灯光。 金莲和十年梅花内卫,持剑戒备,如临大敌。 秦渊将车帘掀开一线,只见街道一侧的民房的屋檐之上,覆盖着一片阴影。 在这个缺乏稳定光源的时代,类似的阴影随处可见,如果没有才显得不正常。 看来是遇上硬茬了。 秦渊将马车里的桌案竖了起来,拦住窗口,接着又将车内的羊毛地毯卷起来,将明栈雪裹在里面,又将坐垫什么的置于其间缓冲。 全部工作都做完之后,秦渊凝望着明栈雪满是忧虑的眼神。 在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微笑道:“娘子,你莫要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几个不长眼的小毛贼罢了。” 秦渊抚着她的脸庞,“娘子,你放心,为夫最是怕死了,只是出去瞧瞧,看看是什么情况罢了。” 明栈雪挤出一副笑容,柔声道:“夫君,妾身等你回来。” 闻言,秦渊回首一笑,十分淡定,缓缓探出了车厢,伸了个懒腰,悠哉游哉地说道:“我出来了,你们也该出手了吧?” 金莲手持长剑,护在秦渊身侧,白衣无风而动,气势越来越凌厉,杀意凛然。 等她气势攀升至顶点,再出手一击,秦渊估摸着自己失了先机,多半是顶不住,也不知道屋檐上的刺客会如何。 就在金莲即将出手的一刹那,那片阴影忽然动了起来,像泉水一样沿着灰色的瓦片流向檐角。 啧啧啧。 可真沉得住气呐。 自己做啥了啊,怎么惹得这样的人物觊觎? 秦渊不禁反躬自省,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确实是太高调了一点,行事也有些大意,不像以前那样严谨了。 这回可得长记性,别阴沟里翻车了。 作为一个苟道中人,可不能再膨胀了。 要低调,要低调。 秦渊镇定自若,看不出半点心虚得模样,长笑一声,道:“大冬天的,天儿多凉啊,朋友,你在屋顶上吹风,不冷么?” “要不要下来喝一杯茶水,暖暖身子,也交个朋友不是。” 话落。 金莲凝在半空的长剑陡然刺出。 那片阴影泛起水状的波纹,然后突地掀开一角。 一柄直刃短刀一闪而出,毫无花巧地架住剑锋,紧接着从阴影内打出数点寒光。 金莲娇躯以一个极为匪夷所思的角度向后一折,几枚暗红色的菱状暗器便全部打空。 啧啧。 金莲这柔韧性可以啊,看来自己又能解锁很多新姿势了啊。 秦渊看着那个刺客的行动,完全不像是来杀人的。 倒像是想要暗中监视自己,不想却因为离得太近,暴露了而已。 这是谁派来的人呢? 秦渊眉头微皱,对来人的身份大为好奇。 “别跑!” 金莲娇喝一声,足尖轻点,飞身而起,又是一剑直逼阴影。 那阴影在夜幕下的流动却更快了。 金莲落在屋檐上,足尖探出,一记斜踢南斗,正中对手持刀的手腕。 那柄短刀脱手飞出,金莲白衣轻举,仙鹤般飞起,长剑宛如一泓秋水,划出一道圆弧,斩破阴影。 贴在屋檐上的阴影流动的那名刺客,忽然立了起来。 只见阴影被劈出了一条缝隙。 透过缝隙一面宽不盈尺的圆盾便显露了出来,准确地抵住剑锋。 紧接着圆盾一番,盾下冒出一只手掌,五指张开,一把抓住长剑。 手掌黑乎乎的,似乎戴着黑色的手套。 剑掌相交,发出一阵犹如金石摩擦的刺耳声响。 也不知道这手套是什么材质制成,竟然丝毫不惧长剑的锋锐。 这该不会是“姑姑”的那双天蚕丝手套吧? 秦渊嘴角微微抽搐。 这不是中原的玩意儿啊。 这人是哪儿来的? 天竺? 天竺人监视我干嘛。 秦渊心中的疑惑更盛。 不知不觉间,原本拱卫马车的梅花内卫,却是少了三人,似乎是去搜索还有没有别的拦路者去了。 金莲和黑衣人的战斗仍在继续。 她面戴轻纱,露出的妙木不动声色,左手双指并起,拈着一道剑诀,脚下一蹬,右手的长剑便借力刺出。 黑衣人不得不连退几步,退到了飞檐挑起的尖顶。 已经退无可退,没有退路了。 这时,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右手忽然伸出,同样戴着黑色的手套,五指并拢,往剑锋切去,似乎想徒手斩断长剑。 与此同时,那柄飞出的直刃短刀在空中悄无声息地转了一圈,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斩向金莲颈后。 眼看刀锋就要斩中金莲洁白的玉颈,忽然“叮”的一声,短刀往后弹出。 却是金莲捻着剑诀的左手向后扬起,像是弹开一粒普普通通的石子般,轻松将短刀弹飞。 阴影中那只抓向长剑的右手一震,手腕仿佛被掌刀斩中,斜着荡开。 电光火石间,两人似乎是打了一个平手。 足可见刺客身手的不凡。 秦渊见两人僵持着,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又微微一笑,道:“朋友,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啊。” “下来围炉而坐,咱们一起喝杯茶水,暖暖身子不香么?” 那黑衣人似乎被秦渊说服了,松开了金莲的长剑,放弃抵抗,任由金莲的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见此,秦渊神色淡然,十分有气度地说道:“金莲,回来吧。” 听到了秦渊的话,金莲当即撤走了长剑,又跃了回来。 额上香汗淋漓,玉颜嫣红,护在秦渊的身侧。 那名黑衣人从怀中摸出一份书信,掷了过来,而后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金莲接过了书信,交给了身边的内卫。 内卫走出 第288章 我可太难了 “怎么了?” 金莲凝目看着秦渊,疑问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没什么,一封战书罢了,让边关做好准备,抵御匈奴和吐蕃吧。” 秦渊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战书撕得粉碎。 贾师宪既然要对大周出手,想来也只能是借助匈奴和吐蕃之类的大国的力量,入侵大周呗。 希望那些守卫边关的藩王们能给力点,可以多顶几年吧。 等自己引导着道门的科研民工们把科技树都点齐,大周国力井喷之后。 想要解决匈奴这样的游牧民族,解决吐蕃这样的穷山恶水,可太容易了。 真到了那天,大周可就独孤求败、天下无敌了。 只能寄希望于贾师宪给力点,把西亚那边的大国都联合在一起拉过来,整一出世界大战玩玩了。 否则的话,也太不过瘾,太无趣了。 “那这是谁送来的?” 金莲青黛般的弯眉微微颦起,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 “贾师宪。“秦渊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怎么会是他?”金莲杏眼中掠过一抹精光。 “由他去吧。”秦渊耸耸肩,“一个可怜的求道者罢了。” 秦渊正感伤间,原本消失的三名梅花内卫却是回来了,用手语说了什么。 金莲的脸色唰得一下就垮了,神色凝重。 “出什么事了?”秦渊问道。 “前面有埋伏。”金莲闷声道。 秦渊收起平常的嘻笑,目光变得深沉,沉声道:“今晚可真热闹啊。” “刚送走一拨人,又来一拨人。” “啧啧啧,老贾的人还挺讲究,特意暴露提醒咱们一下。” “看来下回,犯我手里,得放他一马了。” “也不知道这京州城里,究竟是谁想要我的命。” 听见这话,金莲却是忽然噗哧一声,掩嘴轻笑。 秦渊愣了愣,旋即回过神来。 好啊,大意了,被金莲给摆了一道。 这边的动静都闹这么大了,前面的埋伏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妥妥的乌合之众啊。 秦渊悄悄在金莲的臀上摸了一把,然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像是在说:好你个金莲,看老爷怎么收拾你! 不等金莲有所反应,秦渊便钻进马车里去了。 金莲莞尔一笑,潮红未褪的秀美小脸艳丽动人,又有几分少女的淘气。 由于提前有了准备。 秦渊一行人悄悄变了路线,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开了前面的埋伏。 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简直是蠢到家了。 连目标丢了都没发现。 …… 皇城。 秦渊被金莲“押入”了宗正府,而后,又把原先的护卫全都清空,替换成了梅花内卫。 秦渊搀着自家娘子,刚推开门,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柔颈低垂,一缕发丝从鬓侧垂下,娇俏的鼻尖像白玉雕成一样秀美,纤软的玉手握着书卷,星眸流露出迷人的光彩。 烛影摇红,灯下玉人犹如一幅静谧的图画,秦渊不知不觉看得出神。 听见了推门声,玉人霍然抬眸,眸中水波潋滟迎了上来。 “姐姐,都是妹妹的错,是妹妹处事不周,连累了姐姐。” 明栈雪一身玄素相间,风姿凛秀如玉梅,握着慕容嫣然的手,睨了秦渊一眼: “妹妹说得什么话?” “还不是都怪这个死男人,你瞧瞧他做得这叫什么事情!” “竟是当众折辱妹妹,损害了妹妹的名节。” “姐姐心中……” 说着说着。 明栈雪杏眸微眯,水光潋滟,盈盈如波。 “姐姐不埋怨妹妹,妹妹便心满意足了,哪还敢埋怨他呐……” 慕容嫣然轻声叹道。 明栈雪拉着慕容嫣然的手,走进屋子,而后又关上门。 “好妹妹,可不能便宜了这个狗男人。” “姐姐帮你出气!” 说罢,抡起粉拳砸秦渊。 秦渊哪敢反抗,任之捶擂。 好一会,明栈雪才好似解了气,看着慕容嫣然的问道: “妹妹,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你若是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怨,尽管告诉姐姐。” “嗯。”慕容嫣然轻轻点头。 两人全都露出了笑意,宛如鲜花初放,姣丽无匹。 “秦渊,你出去一下,我要与姐姐说点私房话。” 慕容嫣然忽然下了逐客令。 阿这…… 秦渊碍于自家娘子的淫威,只能被赶了出去。 他站在长廊上,听着屋内的窃窃私语声,银铃般的笑声,十分愤慨—— 怎么忽然感觉自己倒像是多余的呢? 在屋外站了一会,金莲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秦渊实在无聊,便逛起这个院子来。 唉! 这个蠢娘们怎么感觉变聪明了呢。 把自己弄到皇城里住下,还不忘把明栈雪也接进来。 这样一来,就算身体交换了。 她也能正大光明地看着,不让自己和自家娘子瞎搞。 嗯哼? 我的小金莲躲哪儿去了。 刚刚居然敢寻自己开心,实在是不把自己这个老爷放在心上呐。 必须要家法伺候一下才行呐。 秦渊在这个府邸里,找了好一会,连内卫的暗桩都全摸清楚了,也没找到金莲的人。 跑哪儿去了? 是给蠢娘们复命去了么? 既然这样的话,今儿个可不能让慕容跑了啊! …… 杨府。 杨英广捏着额角,轻声道:“李刚,你跟本相多少年了?” 李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颤声道:“回相爷,快……快十五年了吧……” “十五年?”杨英广目光一凛,狠狠地剜了李刚一眼,“你都跟本相十五年了,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成?” 李刚重重地磕了个头:“相爷,小的该死!” 第289章 不行,这感觉忒不对劲了! 五星级宾馆,总统套房。 秦渊逛了好几圈,估摸着一个时辰都过去了。 自家娘子和慕容嫣然,仍在屋内,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见鬼了。 这两人怎么就有这么多说不完的话了。 简直让秦渊匪夷所思! “呦,这不是伤风败俗的秦渊嘛,天寒地冻得怎么不进屋啊?” 一把清脆动听的嗓音,自背后响起。 其音清脆娇美,中间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渊扭头一瞧,却见一人姿容妍艳目含威仪,身着一件大袖宽领金霞彩鸾薄罗纱,挺着耸翘如峰的酥胸傲然行来,正是那个蠢娘们。 此刻,女昏君俏丽的脸上带着笑意,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眯成两弯,模样十分可人……不对,气人! 秦渊白了燕姣然一眼,没好气道:“屋内闷热,我出来透透风,怎么不行么?” “还是说,我一个不守夫道的好色之徒,不能出来转转?” 自打燕姣然坦明了身份,秦渊也彻底放开了,连装都懒得再装了,彻底回归了本性,把什么繁文缛节全都抛到了脑后。 燕姣然也不生气,反倒笑眯了眼,白皙的脸庞红扑扑的,甚是娇美。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你若是不做那样的事情,朕何须把你关到这儿来呢。” “陛下,还是快走吧,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莫要传扬出去,害了陛下的名声。” 秦渊的语气很是不善。 燕姣然走到秦渊身边,提着声娇滴道:“朕今晚来,为的是大周的天子,为的是大周的子民,谁敢嚼舌根子?” 话落,一双湛然有神的凤目逼视着秦渊,责难道:“秦渊,你当众调戏大周将来的左相慕容嫣然,该当何罪!” 光受气不还嘴,可不是她的作风。 “知罪,知罪,要不把我凌迟处死了吧?” “只把我困在这儿,可算不上什么惩罚。” “一会儿,我就当着你的面,再调戏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大人。” 秦渊冷冷道,依然唇枪舌剑锋锐无比。 “你——”燕姣然一时语塞,脸色铁青道:“你敢!” 秦渊嘴角一扬,上前了几步,直勾勾看着燕姣然:“我有什么不敢?” 燕姣然和秦渊四目相对。 不一会,便觉得晕陶陶的,仿佛坠入了秦渊那泓深邃的眸中,喃喃道:“你敢就敢咯,关朕什么事。” “那这样呢?” 秦渊将燕姣然堵在墙角,而后身子微微前倾,单手撑在墙壁上。 燕姣然一下子惊慌失措,雪颊上晕起一片薄薄的嫣红。 这展开不对劲! 这狗男人怎么又不按套路出牌。 他想干嘛? “你……你想干嘛?”燕姣然嗫嚅道。 “你猜啊。”秦渊邪邪一笑。 “朕不猜,要喊人了。”燕姣然缩了缩身子。 “那你喊啊。”秦渊的脸又凑近了几分。 燕姣然把脸蛋别到一旁,娇嗔道:“狗刺客!” “啧啧,还真让陛下猜对了,微臣早就想好好教训下你这个女昏君了!” “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秦渊笑意更盛。 燕姣然抬起一张酡红娇靥,掠了掠发鬓,正色道:“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呃…… 秦渊一个愣神,原先被他堵在墙角的女帝,竟是反客为主,身形一转,反倒把自己压在了身下。 这不对劲! 秦渊正想反抗。 不想两瓣柔软温热的樱唇堵住了他的嘴,吻得他心魂欲醉。 妈的! 又被这个蠢娘们强吻了。 这女昏君能不能传统点啊。 擦! 这情绪白酝酿了。 节操都碎了一地了。 秦渊又又又又双叒叕一次,被燕姣然打了个措手不及。 燕姣然的吐息有些香甜。 湿热的嘴唇混合了热情与优雅,同时散发出一丝危险气息,像是要诱人深入禁忌。 此刻,她面色酡红,粉面含春,便未刻意使媚,模样诱人万分。 秦渊只觉得燕姣然在自己的唇上渴吮蛮啄,蓦又撬唇而入,舌儿游鱼般在口中勾惹撩拨。 不行! 总感觉被女流氓骚扰了。 不可以! 秦渊张开双臂,紧紧抱住燕姣然,试图反客为主。 他心中一热,捧抱住燕姣然的云发,反将舌头顶了回去,钻入美人口中拨寻搜刮。 燕姣然的香舌又绞又卷,热情似火地黏缠迎往。 擦,这蠢娘们吻技怎么这么强。 秦渊正试图夺回主动权。 突然发觉一只手儿钻到了底下,隔着裤裆捉住了秦渊的要害。 秦渊抬眼望去,只见燕姣然娇靥透晕,一双妙目水淋淋地望着自己,不由怦怦心跳。 淦啊! 这蠢娘们怎么这么熟练? 秦渊一下慌了神,推开了燕姣然,脱开了柔软细腻的唇片。 饶是如此,燕姣然的舌尖还不忘淘气地在他下唇外一舐,勾出一抹晶莹液丝。 而后,红着脸咬唇窃笑道:“如何?这可都是你教朕的手段哦。” 说完话,她还特意露出舌头,在红菱儿似的唇上,轻轻拭了拭。 简直是媚骨天成,媚倒众生。 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重新树立家主的威严。 秦渊:“……” 我什么时候教这玩意了! 你丫的也忒熟练了点吧! 简直是无师自通,举一反三。 秦渊颇有些羞愧,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是被一个女流氓拿住了。 燕姣然见秦渊眼神躲闪,乜着水汪汪的杏眼坏笑道:“你不会是想跑吧?”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宗正府下辖的院子,朕的地盘,你能跑哪儿去!” “至于救兵,就更没有啦。” “就是你家娘子和嫣然出来了 第290章 朕还会回来的! 不行! 不对劲! 总感觉自己一个两世加一起快半百的大老爷们儿,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霸王硬上弓了。 心中既悲愤而又苍凉,感觉直想挠墙。 有一口窝囊气憋在肚子里,快把肺气炸了。 眼前这一幕不该反过来。 自己用武力威胁,把这个女昏君硬上了。 完事之后,提上裤子,再得意洋洋地放几句“敢说出去,要你国破家亡”之类的狠话。 然后,女昏君抱着一副,哭哭啼啼说:“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不要伤害大周……” “呜呜……” 结果,好像自己被人霸王硬上弓了一样。 这事情,指定要给眼前这个蠢娘们笑话一辈子。 不行! 秦渊的理智强行按下了蠢蠢欲动的欲望。 想起了自己武林高手的身份。 三两下窜了出来,逃出了女帝的控制范围。 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而后,简单整理了下衣服。 朝着女昏君使出了他封印已久的天阶斗技——大荒囚天指。 无声地抗议着:“女昏君,算你狠!这事儿咱们没完。” 燕姣然看见这手势,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疯狂,想起了那种让人癫狂的快感。 羞红了艳丽的粉脸,玉靥酡红,鼻息火烫。 不知不觉间,一注腻滑的浆液悄悄浸湿了……。 秦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身就跑,一把推开了慕容嫣然和自家娘子所在的那间屋子的房门。 扯着嗓子,高声道:“陛下,来了!” 慕容嫣然脸上的笑容一滞,穿上绣鞋,当即出门迎了去。 秦渊走到明栈雪身旁,正想扶着她出去。 不想,燕姣然已经和慕容嫣然走了进来,瞧见明栈雪挺着个肚子,立即走上前来,微笑道:“妹妹,好生休息吧,就不用跟姐姐见外了。” 明栈雪客客气气道:“多谢陛下。” 燕姣然握着明栈雪的手,搀着她坐回床榻,轻笑道:“妹妹无需多礼。” “此事说来也是姐姐的不对,竟是要妹妹挺着大肚子,搬来这儿住。” “妹妹你放心,只管安心住下,缺什么东西,只管开口!” 明栈雪皮笑肉不笑道:“这都是夫君的错,不怨陛下。” “想来陛下也是不想妾身夫妻俩分开,这才把妾身也接了过来,以解相思之苦。” 燕姣然听出了明栈雪话中的意思,轻咳了几声,定了定神,细声道:“妹妹,你真好,怎么就嫁了个这样的男人!” “秦渊这个臭男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伤风败俗、有辱风化,朕实在是不得不罚啊。” “否则,那些个言官要在朕的耳边吵吵死了。” 秦渊耸耸肩,明知故问道:“陛下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微臣的名声不好,若是传扬出去,怕不是会玷污了陛下的声名。” “一旦传入那些御史的耳中,陛下怕是不得安生了。” 燕姣然眉峰一扬,蹙眉道:“秦渊,听金莲说,你接到了贾师宪的战书?” “是,陛下。”秦渊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战书上说了什么?”燕姣然总算是想起了‘国家大事’。 “贾师宪说,开春之后,便会进犯大周,要微臣做好准备。” 秦渊如实回答道。 “所以,你觉得,他会说服吐蕃或者匈奴?”燕姣然皱着眉头。 “正是。”秦渊肯定道。 燕姣然闷声道:“贾师宪对大周的山川地貌,兵防布局了如指掌,倘若他要带路,你觉得该如何防备?” 秦渊叹了口气道:“陛下,军略实在非臣所长,陛下还是速速去找李药师商量吧。” “兹事体大,实在是不容耽搁!” 逐客令? 好你个狗男人,竟敢赶朕! 燕姣然不满道:“你明明精通军略,为什么说自己不懂?” “秦王的先锋,不就是谈笑间就被你破了?” 秦渊面露难色,迟疑了很久,方才开口说道:“微臣也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而已。” “此事事关重大,实在容不得微臣胡来啊!” “陛下还是速速去找李药师吧!” 秦渊不说,燕姣然也没辙。 只能瞥了秦渊一眼,挑衅的意味十足,狗男人,你给朕等着,朕明儿再来! 朕,还会回来的! “也好,秦卿家你且安心在这儿闭门思过。” 燕姣然抿着唇儿,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而后,扭过头,按着明栈雪的小手,微笑道: “屋外风寒,妹妹就在屋内好生歇着,姐姐忙完了,再来看妹妹。” 说完,便带着慕容嫣然走了。 秦渊跟在后面送她,目送着燕姣然登上马车。 而后,一把将慕容嫣然抓了回来,从背后将她抱得紧紧的,在她的耳畔私语道:“小慕容,你准备跑哪儿去呀?” 慕容嫣然俏脸霎红,故意装出凶巴巴的模样。 “你怎么还敢这样?” “陛下,可还在这儿呢,小心你的脑袋!” 秦渊轻抚她浑圆的肩头,笑着说道:“有什么好怕的,反正都这样了。” “大不了,我带着你们远走高飞!” 慕容嫣然羞红了艳丽的粉脸,只觉两人之间连空气都是滚热一片,直如鼎沸,心尖儿砰砰直跳,几乎撞出胸膛。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儿滴溜溜一转,叹了口气道:“好啦,别闹了,我真得走了,等我忙完了,再来找你成不?”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秦渊放开了慕容嫣然,心中很是得意,这不就妥了。 这感觉才对味嘛。 蠢娘们那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差跟金莲建立一个稳定的交流渠道了。 慕容嫣然奔了几步,远离了秦渊,俏生生地回眸望了秦渊一 第291章 吹响进攻的号角! 石庆的话音刚落,其他的八人齐齐愣神,眼睛瞪得溜圆。 谢玄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嘴巴张得老大,一副难以置信地看着石庆。 印刷术! 竟然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谢玄不仅是谢家的掌舵人,更是一个文人,没人会比他更懂文人的心思。 在任何一个时代,文人的最高目标都是留名青史。 有的人以清名载入史册,为后世楷模。 有的人以文章流芳百世,为后人瞻仰。 当然,也有一些人剑走偏锋,靠着骂名遗臭万年。 无论是采取了上面哪种方式,他们总归是在浩如烟海、漫漫无际的历史长河中,留下了自己的身影。 而印刷术出世之后,一切就会大不相同! 只要足够有钱,可以请工匠刻些雕版,再花钱印个一两万卷,分发出去,大周那么大,总会有人欣赏,如此一来,还用怕自己的诗书文章不能传世么? 还用担心自己的声名不会传扬出去么? 这印刷术,足以引爆大周的文坛。 好东西啊! 谢玄激动万分,急忙说道:“石老,莫要卖关子,快带我等去瞧瞧!”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 “不错,石老,快带我等去瞧瞧你家的成果。” “石老,你放心,九姓世家同气连枝,定然不会让你们石家吃亏的。” “……” 隐藏在印刷术背后的巨大价值,众人心知肚明。 石庆原本抖了抖佝偻的肩膀,一下子精神大振,傲然道:“诸位且随老夫来!” “老夫把诸位找来,自然是想请诸位一同见证。” 这倒不是说他们石家有多伟大,多无私。 纯粹是这雕版印刷术技术难度并不高,没有什么门槛。 只要有了思路,不惜投入,很快就能研究出来。 这样的话。 与其藏私,惹得各家不快,破坏同盟的关系。 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拿出来,还能让各家记住石家的好。 众人快步走进作坊。 石庆带着众人走到工匠旁,拿起一块刻好的板子,讲解道:“你们瞧,只要挑选良匠将这书籍上的内容全都反刻在这石板上。” “然后,再像这样刷上油墨,再用力往纸上一印,一段经义便能跃然纸上了。” 石庆将印好的纸递给了众人,众人瞧着那笔走龙蛇、龙飞凤舞般的文字,心中大为震撼。 有了这印刷术,只要刻好雕版,顷刻间便能成书上千卷。 若是能找到技艺精湛的匠人,甚至能将作者写书时的笔锋、神韵全都雕上去,供后人观摩学习。 真可谓是神乎其技! 有了这印刷术,大家伙的诗集、文选便能轻易传世了。 单凭这一手,不知道可以笼络多少文人的心呐! 谢玄不由自主地感慨道:“好一个明楼啊,竟然让他想到了这样的奇淫技巧。” “只可惜,他啊,只看重眼前的利益,只想着用这印刷术挤垮我等开设的书店,格局终究是太小了啊。” 石庆也是微眯着眼,笑得合不拢嘴,“他也好,女昏君也罢,目光只想着打破我等世家对书籍的垄断。” “何曾想到过,这印刷术,对于文人的诱惑呢?” “谁不想留名青史!” “桀桀桀——” 说着说着,石庆发出了杀猪般的笑声。 众人自然清楚石庆的意思。 只要掌握了这个技术,他们就能以帮助大儒出书传道的方式,来笼络大儒的心,笼络天下世人的心! 普天之下,除了他们九姓世家,谁能有这财力、有这物力和人力,无偿印个几万卷书,发行天下,传遍大周的每个角落! 谢玄肃然道:“此时,当合我等各家之力,调集工匠,刊印书册,售价应该比那大周书局低一些,将女昏君的生意全都抢过来。” “而后,联系那些郁郁不得志的大儒和文人,替他们着书立说,刊行天下,博取他们的好感,收买天下世人的人心。” “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道:“便依谢老所言!“ 聊完了这事儿。 石庆又开口说道:“诸位,关于秦渊的事情,是不是还要再斟酌一下?” 谢玄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连连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 “此人不过是一个面首罢了,莫要白费功夫在他身上了。” “也不知道明楼怎么就瞧上了这样一个人儿。” “怕不是要晚节不保咯……” 谢玄有些唏嘘。 也算是斗了一辈子的好基友啊。 这就栽了? 这也忒没眼力劲了吧。 所有的事情都商量完了后,众人又就印书作坊的事情讨论了两个时辰,将所有的细节和利益分配全都敲定。 石家作为贡献出技术的一方,自然多占了一些。 这些日子以来,女帝在背后之人的帮助下,一套组合拳把他们世家打得找不着北,晕头转向的。 今夜,他们总算是看见了曙光,看见了扬眉吐气的希望了。 是时候着手准备反击了,吹响进攻的号角。 让这个女昏君认清自己的身份,认清自己的地位! 让这个女昏君明白,这天下是世家的天下! 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着他们。 就是这样,妙啊—— 第292章 争艳斗舞! 燕姣然回了宫中之后,不敢耽搁,星夜把李药师请进宫。 面授机宜,要他做一份大周边疆的布防图。 “陛下,这个消息确切么?” 李药师拧着眉头,神色沉重。 匈奴要是真的大举来犯的话,如今的大周恐怕不太好顶啊。 更何况,对方那边还有个叛变投敌、熟知大周情况的高层。 现在已经进入冬季,距离开春也就三个月的功夫,很难进行大规模的调整换防呐! 倘若匈奴真要是倾巢而出,大举进犯,大周边疆近千里,恐怕还真不好防! “这是秦渊说得,肯定不会错。”燕姣然肯定道。 “既然是秦大人所说,那断然不会错了!”李药师深吸一口气道:“末将这就回去研究一下,最多三日,便能回报陛下。” 燕姣然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夜深了,李卿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末将领命。”李药师匆忙退下。 燕姣然起身,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只见一轮满月像玉盘一样嵌在了天幕之上。 天气不错,是个好兆头,应当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燕姣然不由得安心了不少。 躺在床上,悠然进入了梦乡。 …… 皇宫。 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伴随着悠扬的乐曲声,几名舞伎在席间翩翩起舞,舞姿柔美动人。 秦渊坐在主位上,目不转睛色眯眯地瞧着歌舞。 燕姣然陪坐在旁。 她披着一件奢华到极点的紫毫貂裘,毛绒绒的兜帽翻在肩后,露出修长如玉的粉颈。 如云的高髻插满了凤钗、玉簪、花钿、云篦、金步摇…… 燕姣然满头珠翠,宝光四射,却没有半点俗气。 实在是那张脸生得太美,眉枝如画,反而衬得她天姿国色,艳光照人。 秦渊专注地瞧着歌舞,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那只醋坛子早已醋海兴波。 “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哎。”燕姣然酸溜溜道,“你们都下去!” 舞女们听到命令,匆匆跑路。 秦渊满脸遗憾地叹道:“多好的歌舞啊,怎么就停了呢?” 燕姣然起身解开颈下的玉扣,将锦服一脱,露出里面的薄绸中衣。 “夫君,这些下人的舞蹈有什么好瞧的,朕有更好的东西……” 秦渊只觉得一股逼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燕姣然高耸的胸部将月白的薄绸撑得满满的,仿佛要裂衣而出,可以想象里面的白嫩与硕大,何等惊艳。 她的身材丰腴高挑,不仅胸大,腿也很长。 尤其是那双玉腿,笔直修长,浑圆的美臀曲线毕露。 再加上那盈盈一握的纤腰。 整具身体如同是玩家亲手捏出来的一样,风姿如玉,凸凹有致。 “夫君,你且瞧好哦——” 大殿之内。 金红交织的地毯上,燕姣然身着羽衣霓裳,霞帔长带,头戴步摇冠,宛如画中仙子,月下飞临。 她体态轻盈,步履娉婷袅娜,伴随着乐声翩然起舞,舞姿优雅,一派富丽堂皇,充满了盛世的繁华气象。 秦渊不禁感慨连连。 没想到这个蠢娘们真有料啊。 虹裳与霞帔之间,露出一片如雪的肌肤。 一时间,伴着歌舞,秦渊满眼的雪肤香肌,脂光艳色,波涛汹涌,美不胜收…… 燕姣然瞥见秦渊那赤裸裸的目光,心中更是得意万分,舞得更加肆意。 忽而,寒风涌入殿中,燕姣然飞身跃起,裙裾飘舞两条修长的美腿从裙下伸出,玉扇般张开,在空中轻盈地一闪而过。 羽衣飞扬间,两条白美而又圆润的大腿全让秦渊结结实实看了个饱。 一曲终罢,将燕姣然完美的身形全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夫君,如何?” 燕姣然一不小心摔到了秦渊的怀中。 含情脉脉。 呼之欲出。 燕姣然微微抬起下巴,撅起红菱似的唇儿,由下而上,不断朝着秦渊逼近。 就在她即将贴到秦渊的嘴唇时。 身后,传来了一个娇柔的声音,被打断了气氛的两人齐刷刷回头。 一个明眸皓齿、眉枝如画的小美人儿立在那儿,她娇靥生晕,鼓足勇气说道:“夫君……我……我也想跳一曲!” 却是慕容嫣然。 慕容嫣然感受到了两人的目光,小脸愈发羞红,但还是鼓足勇气,走到了大殿中央。 “小慕容,你也会跳么,不要勉强哦。” 慕容嫣然闻言,不禁满脸红晕,那双水灵灵的美目却亮了起来。 “夫君,你且瞧着嘛——”慕容嫣然开始争宠。 燕姣然的眼眸中似有火在烧。 慕容嫣然一身白衣,皎如明月。 她双袖并在面前,缓步走到殿中,风姿绰约地立定身子,那双素白的长袖微微分开,露出姣美的玉容,接着纤手一扬,素袖白练般扬起,几乎触到殿上的宫灯。 慕容嫣然这两条长袖足有丈许,而且质地柔软,此时双袖齐出,在空中盘旋飞舞,宛如流风回雪,变幻无穷。 好你个嫣然! 燕姣然眼中满是敌意。 朕怎么不知道你会跳舞! 慕容嫣然这一手云袖精彩万分,显然是练过的。 换个人来,怕是连袖子都甩不出去。 “啧啧啧,还是白纻舞啊,可真会藏呐。” “也不知道都是谁教的坏习惯。”燕姣然酸溜溜道,“嫣然这小腰可真细呐。” 秦渊看得眼都直了,痴痴道:“还真是,怕是就数他最细了吧?” 燕姣然咬牙道:“朕的腰也细着呢!” 秦渊笑吟吟道,“好像没有我的小慕容细吧?” “不可能,绝对比她细!”燕姣然表演了一个反手摸肚脐,“你瞧!” 秦渊轻抚着燕姣然如雪的肌肤,“差远了!” 燕姣然正要反唇相讥 第293章 正宫娘娘,藏太深了。 秦渊一手扶着慕容嫣然,一手握住她的纤足,小心按了按。 还好,没有伤到骨骼。 慕容嫣然痛得咬住唇瓣,美目仿佛蒙上一层水雾。 燕姣然满脸愤懑地撅起嘴,气呼呼地将脑袋别到一旁。 不就是崴了下脚嘛! 至于么! 跳舞的人儿,谁还不崴脚了。 越想越气,鬼使神差间,她竟是不厚道的发出了一阵奚落的讥笑声。 慕容嫣然一手挽着秦渊的手臂,双目含泪,脸颊藏在袖子后面,身子正微微发颤。 她鼓足勇气出来跳舞给秦渊看,没想到反倒成了个笑话。 秦渊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燕姣然一眼,心头一阵火大。 他冷着脸,仿佛是要教训下燕姣然。 见此,燕姣然心中一颤,怨气更盛,迎着秦渊的目光而上,笑得更加放肆。 “你!”秦渊抄起慕容嫣然,抱在怀中,便朝着燕姣然而去。 “夫君……不要……”慕容嫣然拉了拉秦渊的衣袖,细声道。 讥笑声中,暗潮涌动。 一个纤美的身影忽然出现,缓缓走了过来,抚下了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那女子戴着一只凤钗,面上遮着一幅轻纱,露出的双目宛如秋水。 她双手交握,款款走到殿中,轻柔优雅的步履仿佛带有一种奇特的魔力,犹如一株摇曳生姿的花枝,冉冉行来,宛若拂水行香,让人一眼望去,便挪不开目光。 却是明栈雪来了。 她仪态万方地走到殿内,轻轻揉了揉慕容嫣然的脚腕,柔声道:“慕容妹妹,要紧吗?” 慕容嫣然眼中含着泪水,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先歇歇吧,姐姐跳给你看。”明栈雪莞尔一笑,满室生香,明艳绝伦。 殿中一片寂静,燕姣然紧紧闭着嘴巴,如临大敌,更加气恼。 她怎么也来了! 燕姣然的目光死死盯着明栈雪。 只见她足尖轻轻一点,那只绊倒了慕容嫣然的琉璃盏打了个转。 莲花状的盏口便朝上,稳稳落在地毯上。 燕姣然:“!!!” 这是碰上硬茬了啊! 她想干嘛? 燕姣然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明栈雪没有换上舞衣,只是穿着一件白色的广袖襦衫,衣角绣着扇状的合欢花。 下面是一条鲜红的百褶罗裙,臂间挽着一条飘飘欲飞的长带。 仪态万方。 她探足踏在琉璃盏上,然后双袖一展,接着慕容嫣然方才的舞姿,娇躯轻盈地旋转起来。 明栈雪甚至都没有用换足的动作,仅仅是一只足尖踩在透明的琉璃盏上…… 那条百褶罗裙便如同怒放的花朵般绽开,裙裾飘舞浮动,仿佛要乘风飞去! 她一边旋转,一边娇躯后仰,双袖举起,宛如一枝凌霄,迎风招展! 燕姣然眼都看直了。 朕偷摸练了两年半的舞,好不容易才学有所成。 可你明栈雪这是什么玩意? 你管这叫跳舞! 朕,日以继夜,修炼两年半,小有所成,不想竟然真的见到了仙术…… 只见,明栈雪腰肢如玉,弯转似环,眼看马上就要弯到极限,燕姣然不禁屏住了呼吸,期待着她摔下来。 然而,明栈雪足尖忽然一点,整个身子轻盈地飞起,在空中轻柔地舒展开来。 明栈雪刚才旋转的极快,已经是让燕姣然目不暇接。 此时突然跃起,这个跳跃的动作却舒缓得令人难以置信。 那具纤美的玉体仿佛失去重量,臂间的长带翻卷着飞上空中,然后足尖一点,落在琉璃盏内。 朕勒个乖乖…… 燕姣然这才意识到,明栈雪刚刚竟然表演了一个后空翻。 更闪瞎她的眼眸的是,起点与落点竟然还都在那只宽不盈掌的琉璃盏内,前后不差毫厘。 简直是,离谱她妈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而离得老远的狗男人,也瞪大了眼睛,一如既往,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惊叹出声道: “我去!牛老爷子的棺材板都盖不住了!” 他知道自家娘子舞技非常好,但怎么都没想到还有这样反人类的操作啊,仿佛自己再看科幻片。 明栈雪的舞蹈仍在继续。 只见,她长袖甩到肩上,身子优雅地倾斜过来,面上的轻纱飞起一角,露出一点明艳的红唇。 这时候,她身体倾斜的角度已经超过了秦渊和燕姣然等人认知的极限。 就在三人眼瞅着,以为她要摔倒的时候,明栈雪的衣袖却轻轻一卷,带起一抹香风,倾斜的身体仿佛被那股香风吹起! 与此同时,在她的脚下,那只本来盏口已经快要接触到地毯的琉璃盏,竟然也随之回到了原位! 燕姣然:“哇咔咔!” 本想在秦渊的身上捏一下看看,忽然发现秦渊在八百米开外。 只能气呼呼地一叉腰,轻轻捏了下自己。 “好像不痛。” “废话!” 秦渊忽然出现在她的身边,慕容嫣然也不在怀中,怒目而视,愤然道:“你不看看你捏的是谁?” “呃……”燕姣然这才发觉,自己竟是捏在了秦渊的腰上。 当即玉手捂住胸口,“原来不是在做梦……” 秦渊当即喷了她一脸的口水,“你就不能拧你自己?拧我有什么用!” 燕姣然眉头一挑,凝声道:“嫣然呢?” 慕容嫣然的声音,自她背后,悠悠响起:“陛下,嫣然的脚也有一点点痛……” “我帮你揉揉吧?”燕姣然不由分说,走到了慕容嫣然的身边。 一把握住慕容嫣然的纤足,轻轻地揉着。 眼睛仍不忘看着大殿内,明栈雪的表演,惊叹道:“栈雪妹妹怎么能跳得这么好啊!” “朕简直是闻所未闻!” “身子轻得像炊烟一样,仿佛吹口气就能飞起来 第294章 朕怎么在梦里,还给人欺负! 屋外。 “陛下,出什么事情了?” 慕容嫣然急切地问道。 “朕没事。” 燕姣然轻抚着胸口,闷声道。 “真没事么?”慕容嫣然有些忧虑。 “真没事!” 燕姣然黑着脸,想起了刚刚梦中的情形,语气不由得有些不善。 岂可修! 好你个慕容嫣然。 脸都不要了。 现实中跟朕抢男人也就算了。 在朕的梦里还三天两头跟朕抢! 太过分了! “唔……陛下?”慕容嫣然似乎发现了什么,蹙着眉头,轻声问道。 “退下!”燕姣然凝声道,语气越发不善。 “喏——” 慕容嫣然缓缓退下,面上很是疑惑。 出什么事了? 谁让陛下生这么大气? 昨天也不是交换的日子啊。 莫非是提前了? 不对劲啊! 江户川·嫣然上线。 另一边。 燕姣然叉着腰,撅着如菱的小嘴儿,越想越气。 愤而连捶床榻好几下。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这个狗男人,平时欺负朕就算了。 怎么到了朕的梦里还气朕! 太过分了! 而且…… 见鬼的! 朕怎么连自己的梦都不能做主了嘛! 嫣然这个妮子跟朕争宠。 又冒出个明栈雪。 太离谱了! 燕姣然回忆着梦中,明栈雪那惊为天人的舞技,心不由得有些后怕。 还好,还好,这只是一个梦,现实肯定不会这样滴! 哼,狗男人! 整天就知道欺负朕,搞得朕都有心理阴影了,连做梦都被你欺负! 不行,朕必须得欺负回来。 不然也太难受了! 今天,又是交换的日子啦! 哼哼…… 燕姣然开始暗戳戳的筹划。 …… 秦总的五星级宾馆。 女帝金屋藏渊的小院子。 旭日初升,晨光照耀大地,撒下点点温暖。 大周的文宗明楼,却铁青着脸,一身寒气,杀气腾腾地下了马车,来到了秦渊闭门思过的宅子前。 明楼也不敲门。 只是气沉丹田,抬起一脚,重重地踹在大门上。 “砰”的一声。 大门开了。 他缓缓走了进去。 如此声响。 自然惹来无数吃瓜群众。 他们一眼就认出了文宗明楼,见此,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这明楼一把年纪了,怎么会如此生猛,居然连大门都能踹开,这是何等的武艺! 娘嘞,这屋内的那个小白脸,完蛋了吧! 众人不禁一个激灵。 这能踹开大门的脚,踢在人的身上,可还有命? 这小白脸可真飘啊。 娶了白富美了,居然还在外面勾搭小三。 更气人的是,这个小三还是个白富美! 真是叔可忍,婶都不能忍。 必须给这样的败类一点颜色瞧瞧! 吃瓜群众们无比愤懑,恨不能扒秦渊的皮,吃秦渊的肉,喝秦渊的血! 此时,再没人觉得秦渊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高人了。 恨他恨得咬牙切齿。 秦渊这人,简直是败坏他们大周男儿的名声! 众人义愤填膺间。 宅子里,如愿传来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啊——” “饶命啊,老头子——” “老头子,快停手啊——” 老……老头子? 众人脸上的恨意更浓。 堂堂大周文宗,受万民膜拜的大儒,你叫他老头子? 打! 往死里打! 趁早打死! 果不其然,秦渊的惨叫声更加的凄惨。 …… 宅内。 秦渊一边惨叫,一边还不忘瞪了明楼一眼,压着嗓子道:“擦!老头子,你玩真的啊!” 明楼拳打脚踢,追着秦渊揍,根本不带停歇:“自然是真的!” “老夫打死你这个不知廉耻、伤风败俗之徒,简直丢尽了我们书院的颜面与名声!” 秦渊嘟囔道:“老头子,你这是公报私仇!” 明楼怒发冲冠,打得很开心:“公什么公!” “老夫是教训你这不孝子!” “你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啊——呃——啊——” 秦渊歇斯底里惨叫着,仿佛是痛晕了过去。 宅外的众人不明所以,纷纷拍手叫好。 解气,太特么解气了! 宅内。 一边躲闪,一边张嘴说道:“老头子,这我可得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了。” “大周的百姓和你个人的颜面相比,谁更重要?” “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大周百姓,给他们博一个将来。” “若是我暴露在世家的眼眸中,我做什么都有人盯着,有人防着,束手束脚,干什么都不顺利。” “还怎么替大周的子民谋个幸福安康?” “以有心算无心,我才有十足的把握。” “老头子,你也跟世家斗了一辈子了,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说着说着,秦渊忽然止住脚步,不再躲闪,理直气壮义正言辞地说道: “老头子,你要打就打吧!” “纵使千刀万剐,万民唾弃,只要能救得百姓于水火,我自当义无反顾!” 明楼也止住脚步,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秦渊。 眼眸中似乎有泪光闪烁。 他缓缓挪动着,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唉——” “想要解决此事,法子有千千万万,你何必如此呐——” 秦渊耸肩一笑,仿佛有万丈光芒加身:“唉,只有这样,才……”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腿上一疼,软倒在地上。 竟是被明楼偷袭,中了一脚! “可算是打着你了。”明楼捋着须子,喟然长叹道。 “老头子,你不 第295章 活字印刷不如雕版? 闻言,明楼捋着胡子,悠然道:“也罢,既然阿雪都替你求情了,老夫便放你一马吧。” 秦渊当即反驳道:“老头子,要不是看在娘子的份上,我早修理你了,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拳怕少壮!” 明楼完全不搭理秦渊,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拿起一块明栈雪端来的糕点,塞进口中,细细品尝着,啧啧称奇道: “小渊子,你这是闭门思过,还是颐养天年呐?” “你瞧这儿,有吃有喝的,陛下给你的待遇可真不赖啊。” “你还不赶紧谢谢老夫,要不是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就你干的事情,恐怕八个脑袋都不够砍呐。” 明楼并不知道,女儿、女帝和秦渊三人之间的孽缘,因而有此一说。 明栈雪瞥了秦渊一眼,捂嘴轻笑道:“爹,那你可小瞧了大笨瓜啦。” “陛下,才舍不得要他的脑袋呢。” “嗯?”明楼眉头一舒,笑道:“倒也是,这小子很有想法,是个栋梁之材,陛下舍不得杀他倒也情有可原。” 明栈雪雪靥酡红,屈指轻抹眼角,笑得花枝乱颤。 而后,在明楼诧异的目光之下,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爹爹,你说得很对,确实是个,栋!梁!之!材!” 栋梁之材这四个字,明栈雪咬得很重很重,嘴角扬着一抹狡黠俏皮的俏意。 明楼未曾听出女儿话里的意思,秦渊却明白了。 他老脸一红,拿起一块糕点,便送到明栈雪的嘴边,微笑道: “娘子,来,你也尝尝,宫里的东西就是不简单,味道还真不错。” 摆明了是准备堵嘴了。 明栈雪尝了一口,凝着他,突然一笑,露出温柔缱绻的神气,犹如小女孩。 “嗯,是挺不错的,陛下确实很照顾夫君呢。” 秦渊急忙转移话题道:“必须不错啊,白盐、摊役入亩、曲辕犁,哪个不是滔天大功,我可都让给她们了。” “再不给点补偿,还怎么笼络人心嘛……” 听着秦渊的话,明栈雪又噗哧掩口,眼角眉梢掩不住桃花似的婉媚。 分明是在说:要不要把她自己也补偿给你啊,夫君? 秦渊:娘子,岳父在这儿,你就放我一马吧,为夫真的知错了…… 明楼人老成精,自然发现了两人的异常。 不过嘛,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那么多作甚呢。 人生在世几十年,小事何须太计较。 只是装作不知,静静地瞧着两人,以眉目互相传情。 好一会,似乎是瞧着没劲,兴致也淡了,这才轻咳了几声,开口说道:“小渊子啊!” “这回,你肚子里又盘算了怎么样的计策,坑害世家那帮人呐?” “老夫可是本色出演,替你把最后一出戏给唱了。” “你是不是该透露透露接下来的计划啊?” “要不要再来个金蝉脱壳,彻底让‘秦渊’人间蒸发?” “你放心,老夫知道轻重,保证不会让别人瞧出破绽,进而影响你的计划的。” 说罢,明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双手的骨节按得咔咔作响。 哪儿还有一代大儒的样子! 秦渊白了明楼一眼,没好气道:“老头子,你说得什么话!” “我秦渊什么时候坑过人!” “我从来都是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好不好。” “老头子,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朝廷命官的事情,能叫坑嘛?” “就是世家的人少占了点便宜而已。” “那你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明楼不禁好奇心满满。 秦渊这小子,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每次出的招儿,都让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 秦渊耸耸肩,摊手道:“没有计划啊,我能有什么计划,接下来就是混吃等死了。” “你小子,连老夫都瞒,太不过意思了。”明楼的手指不断指点着秦渊。 “老头子,信我,真没主意了。”秦渊摊牌了。 明楼板着脸,开始撸袖子,“你小子,讨打是吧!” 额。 我说得真是实话啊! 秦渊一脸的无奈,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该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好了。 剩下的,也就是时间了,他还能干啥…… 眼瞅着明楼的神色越发的难看,秦渊只好妥协道。 “老头子,你听我说哈。” 闻言,明楼紧皱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笑逐颜开道:“你说吧,老夫听着呢。” 秦渊掰着手指头,给他分析起来。 “首先呢,摊役入亩已经完成了,徭役也取消了,世家、地方豪强也没办法,以此为由头吸纳隐户了。” “没了源源不断地劳动力,世族控制地方的最重要的一张底牌已经废了。” “只能依靠其他方式盘剥百姓。” 明楼听得很认真,不停地点头:“不错,你继续。” 秦渊接着说道:“再然后呢,随着曲辕犁的出现,让朝廷意识到了工具革新的重要性,工匠的地位不断凸显,只要源源不断研制出新得农桑工具,百姓的负担自然也就减小了。” “百姓的负担小了,世族能用的手段,能从百姓身上吸到的血,自然就更少了。” “此外,航海的种子,我已经撒下去了,只要等船队出海,带来足够多的利益,自然而然,世族都会把目光和重点都放到海外上了。” “没了这些人拖后腿,整个大周上下一心,开拓疆域,何愁大事不成?” “如此一来,需要的还是时间。” “而且,老头子,你来找我,应该是已经把雕版印刷术的技术‘泄露’给世家那些人了吧?” “他们既然已经有了破解办法,自然不会看着陛下挣钱,自家吃瘪。” “肯定会低价卖书,把客源重新抢回来。” 第296章 虽然不能印书,但是可以印报纸啊! 秦渊看着明楼,不解道:“活字印刷先做好字模,然后排版,难道不比雕版更快么?” “木版一天雕两到三页,活字只要把几百个常用字刻出来,一天至少能排四、五十页的版,效率高出几十倍啊!” 明楼看着秦渊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疑惑:“你小子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啊?”秦渊更懵了。 什么情况? 书里的记载出偏差了? 秦渊仔细想了想,没毛病啊,活字印刷术确实比雕版好用,也更先进呐! 明楼也是一头雾水,他不相信秦渊会不知道这事情。 但看秦渊这一脸懵逼,很是震惊的样子,好像是真的不清楚,这活字印刷术的问题所在。 只得缓缓开口道:“若是想要用这活字印刷术,排版的工匠就必须要是读书识字的人。” “而雕版印刷的工匠,不需要认识字,只要照着文稿的样子临摹下来就可以了。” “单单这一条,活字印刷的所需要的工匠工钱,就远超雕版印刷的工匠。” 秦渊点头道:“原来如此。” 这个问题,他倒是从来没有注意过。 还真是个麻烦。 排版必须要请一些读书识字的人,还得有专门的人校对。 无形之中的确增加了不少成本。 明楼又接着说道:“再说了,小渊子,就算是有认字的工匠负责排版,这活字印刷也不容易。” “活字字模小,很容易损坏,而且,你想要控制每个字模的大小规制完全一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花大力气。” “而且,在试验的时候还发现,这活字字模在排版时,往往凹凸不平,行列不均,用这个办法印出来的书,实在是非常粗劣。” 秦渊闷声道:“这倒容易解决,是字模的问题。” “泥的木的不行,用铜字、铅字就没这个麻烦了。” 明楼摇头道:“你说的这个,老夫也让他们试过,不过结果并不理想。” “铜模也好,铅模也罢,制作起来非常不易,更别说还要统一的制式和规格。” “而且,就算是制好了,也很难用墨。” “这些其实都不是什么问题,也可以想办法摸索解决。” “最大的麻烦还是出在了印书上。” 秦渊愣住了,印书能有什么问题? 技术纯熟了,不应该渐入佳境么。 明楼接着说道:“小渊子,你着相了!书可不是纯字,还会有插画,如此一来,活字印刷便无用武之地,还是只能用雕版!” 秦渊琢磨了下说道:“这似乎也不是太麻烦……” “老夫还没说完呢。”明楼悠悠道:“雕版一次雕刻,只要雕版不坏,大可随意印制。” “可若是活字,今年印一百册,明年印一百册,这排成的版面是留着,还是毁了?” “若是留下,则字模的成本远高于雕版。” “若是毁了,则重印的时候仍需要重新排版。” “你这活字印刷术,虽然听起来很简单,很便利,但实际用起来,可谓是似简实繁,终不及雕版易用。” “而且,雕版印刷若是能找到能工巧匠,还能将书籍上作者的笔锋神韵全都刻出来,以供后来人理解。” “可你这活字印刷,各个字形,毫无联系,实在是太过突兀了,看起来实在是别扭。” “这样的书,不会有人买的。” “所以啊,小渊子,你若是没有别的计划,这活字印刷术的研究还是停了吧,从实用性看比雕版印刷术差远了。” 听着明楼的话,秦渊反复想了一遍。 看来这活字印刷估计只能用在时效性比较强的出版物上,比如说报纸之类的。 如果印大部头的正规书,长年出版的经典书籍,确实是比不上雕版。 难怪前世的历史上唐代发明了印刷术,北宋就有了活字印刷术的记载,可是直到清末,还是传统的雕版印刷占主流。 这并不是古人想不到,又或者是不知道这个东西便利。 而是真实的使用情况决定了印刷术的发展。 在这个讲究字型笔顺的年代,这活字印刷术还真有问题! 秦渊不禁感慨道:“难怪世人总说,实践出真知。” “是我太想当然了。” 呃…… 什么情况! 这时候,这小子不该微微一笑,得意万分地掏出自己,围绕活字印刷术一整套的计划么? 这么谦虚地认错是什么情况? 难道秦渊这小子当真没有想到过这点么? 难道老夫真的猜错了? 不会吧! 明楼仍不信邪,又问了一句:“那——” “活字印刷术就算了?” “反正书价也打下来了,也没必要再搞什么重版再版,跟世家两败俱伤的法子了。” “其实也就恶心恶心他们,实际效果其实也就那样,或许能让他们肉痛一会,远谈不上什么损失。” 秦渊点了点头,肯定道:“老头子,你说得很对,有道理。” 啊? 明楼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恨不能一把抓住秦渊的肩头,逼问他的计划。 还好! 只听秦渊说道。 “老头子,这活字印刷术还是要继续研究的。” “虽然印书没用,但是咱们可印报纸啊。” “报纸?这是什么东西?”明楼和明栈雪齐齐疑问道。 第297章 卖报卖报—— 话音刚落。 明楼和明栈雪父女俩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疑惑。 显然是对这个闻所未闻的“报纸”大感好奇。 依据着明栈雪对秦渊的了解,这报纸肯定不简单。 毕竟认识这么久了,只要是从秦渊嘴里说出来的东西,不管听起来多令人费解,多匪夷所思。 但是,等秦渊做出解释之后,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是惊天动地,好处一大摞筐,让人无比受用。 而明楼也是满脸的得意和兴奋,期待地搓了搓手。 哼哼! 果然有主意! 老夫还真没看错。 秦渊这小子脑中的主意啊,就跟海绵里的水一样。 只要努努力,多挤挤,总还是能挤出来一点的。 报纸么? 明楼想了想,依照着他一贯以来对秦渊的了解。 秦渊说出来的东西,往往在起名上,就相当讲究。 通常都是生动形象的,从名字上跟这个东西便大致相关。 “报纸”这东西,明楼虽然没听过,但肯定还是符合这个规律的。 因此,想要弄清楚报纸是什么东西,就必须要把思路发散开,尽力去联想一下。 念及此,明楼当即转换思路,在脑中想了一会。 敏锐地抓住了其中一个字眼,灵光迸发,疑问道: “臭小子,你说的报纸,不会是像邸报一样的东西吧?” 秦渊想了想,回答道:“不错,也能当作是邸报,只是在内容上更加丰富。” 在古代,邸报就是报纸。 只不过这种报纸不是给平民百姓看的,而是归属于朝堂的一种情报传递系统。 通常都是专门用来刊登一些有关边境的重要军事情报。 比如说,突厥的人情况和动向。 朝廷在边境驻防的兵力、军械武备、要塞建造、人员变迁,防区更换等等。 边境的守将往往会将这些内容写在邸报上面,再让军中的信使星夜兼程、换马不换人,送到京州交付朝廷。 通过这样的形式来进行汇报,以方便朝廷做出决策,再以同样的方式传达给边境。 一旦战场或者边防区出现什么变故,邸报上的内容就成了追责和问罪的依据。 这样的东西,它的保密等级自然相当之高,别说是普通老百姓了,就算是官吏也没有资格看。 想到这儿,明楼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思路。 ‘跟邸报差不多的东西,但是在内容上更加丰富。’ 也就是说,这个报纸不再只局限于军事方面的一些部署,还应该包括民生在内的朝廷政策解读? 唔…… 有了活字印刷术之后,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思路啊。 在印刷术出现之前,朝廷抄送各地的政令、赏罚通告,为了节省书佐们传抄的工作量,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朝廷的任务。 大多都是言简意赅,尽可能简短些。 而在有了活字印刷术后,倒也不用在顾虑这些问题了,完全可以稍微写得详细些,具体一些,以免官吏错误理解了朝廷的意思,办了错事。 这么看的话,这活字印刷术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明楼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眉头舒展,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神色,微笑着看着秦渊,开始套话道: “小渊子,你莫不是想在报纸上刊印朝廷的国策政令之类的东西,公示天下官吏吧?”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实现对地方的缓慢渗透,从而逐步占据对地方的话语权,从而打破当下皇权不下乡的窘境。” 哦嚯。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都不用自己明说,仅仅只是提醒一下,马上就能联想到针对世家的计策。 不愧是跟九姓世家斗了大半辈子的文宗明楼啊。 不过呢,这么搞的话,反倒是舍本逐末,平白浪费了报纸这一大杀器啊。 秦渊想了想,轻笑道:“老头子,你这个思路还是可以的,只不过想得太简单了,还是应该再开拓一下视野。” “嗯哼?” “你具体说说,也让老夫学习学习。” 明楼倒也不意外,秦渊这小子经常不按常理出牌。 若是自己能摸中他的心思,跟上他的思路了,反倒是让明楼诧异了。 秦渊微笑道:“报纸,自当记录天下大事,搜罗天下趣闻,以达到广而告之的效果。” “在有了印刷术之后,面向的人群也应该扩大,不应该只是朝廷专有。” “而应该向天下人发售,王公贵胄可以买,商贾富户也可以买,文人骚客,甚至是一些富庶的百姓也都可以买。” “这样子的话,光卖报纸就能挣不少钱,更不用说……” 秦渊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明楼打断了。 “等会!”明楼皱着眉头问道:“小渊子,你卖报纸还能赚钱?” 要知道,邸报系统一直都是官方设立的消息传递机构,从来都是往里面贴钱的,还没听说过能够赚钱的。 明栈雪也很吃惊,“夫君,邸报大多张贴在人员密集的坊牌处,谁会专门花钱买这东西?” 这坊牌啊,便是后世的公告栏,专门用以张贴告示。 秦渊看着两人,笑了笑,“娘子,老头子,咱可不能干赔本的买卖啊。” “你为了研究活字印刷术,投入这么多人力物力,最后还要自己贴钱卖报,这哪行啊!” “我作为大周的一份子,怎么能让你们用爱发电,为了大周流血又流泪呢!” “咱们不仅要卖报纸赚钱,还要向登报的人收取版面费呢!” 什么? 不仅要卖出去赚钱,还要向登报的人收钱? 不是吧,这些人难道是傻子不成? 明楼和明栈雪面面相觑,大为诧异。 这思路可太飘忽了。 跟不上,跟不上。 秦渊缓缓站起身,看着明楼问道。 第298章 哥,卖得不是报纸,是寂寞。 明栈雪:不愧是我家相公。 明楼:还好老夫下手快,没被别人抢了先。 两人眼中异彩连连,唯有惊叹佩服。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秦渊一人,能整出这么多花活了。 这邸报一直以来都是朝廷的一大负担,居然只是稍加改变,这邸报就摇身一变,成了摇钱树了。 这能力简直逆天。 不服不行。 明楼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搓了搓手,激动地问道: “小渊子,这报纸你准备卖多少钱,由谁去卖?” 他已经看到了这报纸背后巨大的商机。 必须跟天仙盐一样,分一杯羹给书院,给那些有天赋、有志向的穷困子弟。 秦渊自然知道明楼的意思:“老头子,你放心,肯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 “让朝廷来售卖报纸,但是由你来担当报纸的主编,发行报纸,这样才能替你挣取到最大的好处。” 明楼虽然不懂“主编”这个词,但是从秦渊的话里已经明白了。 叹了口气道:“你小子这话说的,老夫是个贪财这人嘛!” “老夫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书院呐。” “你小子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书院每天几百张嘴吃饭,偌大的开销,可愁死老夫了……” 对于自己这个老丈人明楼,秦渊是很佩服的。 因为在书院读书的都是一些穷苦的子弟。 明楼不仅不收这些学生的钱,还给他们一份杂役的活,反倒给他们发工钱,让他们能够安心读书。 真正做到了不问出身,有教无类。 在遇上自己之前,书院的日常运营,基本上都是靠着他那张老脸,四处找土豪化缘,这才勉强支撑下来。 “老头子,你在这事情上也花了不少钱,投入了不少精力了。” “你觉得这报纸该卖多少钱一份?” 闻言,明楼回答道:“老夫以为怎么也得十文一份吧?” “毕竟现在印刷术普及之后,一册书,两百余张,也就一百文呐。” “或许可以定得更低些,让更多人也能看见这报纸。” “比如说,八文,五文的。” 秦渊摇摇头,“老头子,这回你又不对了。” “虽然有了印刷术之后,报纸的成本很低。” “可你也不能就卖个成本价啊!” “要我说,怎么也得六十六文一份!” “这……”明楼没想到,秦渊定价居然会这么狠。 “夫君,这价格会不会太高了,很多人怕是负担不起啊……”明栈雪疑问道。 “贵?报纸上都是国家大事,哪儿贵了,我还觉得太便宜了呢。” 秦渊缓缓给两人分析道:“偌大的大周,只有一份报纸,写得又是时下热点,庙堂里的滚滚诸公。” “愿意买报纸,看这些的人,根本不会在乎报纸多少钱。” “对他们来说,越贵才越能凸显出他们的身份。” “世家子弟买东西,不求最好,但求最贵,绝对要跟泥腿子不一样。” “要是人人都买得起,他们反倒不乐意了。” “而且,这报纸上还要刊登大儒的文章策论,你要是定价低了,他们还觉得落了面子,有辱斯文呢!” 明楼微眯着眼,喃喃道:“你小子说的,倒有几分道理。” 明栈雪柳眉微蹙,疑问道:“夫君,这真的会有那么多人买么?” “这事情若是真能做成,对朝廷来说,确实是一件大好事。” “现在,陛下会很高兴的吧。” “夫君,你猜猜她会怎么奖赏你呢?” 明栈雪蛾眉一挑,杏眼中掠过一抹精光,唇珠微抿,神情似笑非笑。 秦渊当然知道自家娘子在阴阳怪气些什么。 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装傻道:“娘子啊,你放心,你还记得‘天仙盐’么?” “只要营销得好,没有卖不了!” 其实大多数人对报纸的认知,都是来自现代报纸的价格,很是低廉,人人都能看。 可是报纸在最初发行的时候,本来就是只给上层社会看的。 报纸价格受限于成本,本身就昂贵,不是老百姓负担得起的。 就算把成本压到一文钱,秦渊也不可能搞一个两文钱的售价,让全大周的老百姓都有报纸看。 这种行为,简直是有病! 一帮连饭都吃不饱,盐都吃不起,更重要的是,连字都不认识的人,你让他们去买报纸? 喝了几斤假酒啊,敢做这样的梦? 再说了,之乎者也的东西,他们看得懂嘛? 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既然目标群体,根本就不是穷人,那这报纸还卖得这么便宜干嘛呢。 简直是倒自家的牌面! 有钱不赚王八蛋,卖便宜了人家还有意见呢。 大周的冤大头,不宰白不宰。 至于普通老百姓,只要负责听就好了。 酒楼茶肆、街头巷尾的说书人,才是平头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自媒体平台啊。 这样一来,既让那些穷困潦倒的书生看见了报纸,又给他们找了个可以维持生计的活干。 当然了,这种好事情,肯定是不能便宜了外人。 不妨就交给老头子去操作,给书院的学弟们当兼职。 不过呢,这么大的盘子,单单一家书院肯定是吃不下,还可以让老头子拿去送人情,简直是天大的好处啊。 这样一来,他日小慕容和金莲转正了,自己要娶妻纳妾。 他念着自己的好,看在这些事情的面子上,想不点头都不行呐! 开后宫的一大阻碍,就铲平了。 而且同时,还能借着说书的机会,实现了皇权下乡,把民间下层的宣传渠道掌握在手里。 这样子呢,既给了蠢娘们交代,还能光明正大的把小慕容骗来商量事情。 只要小 第299章 这小子,到底是想干嘛呢? 不是发行报纸的最终目的? 这么完美的计划,居然还不是最终的目的? 秦渊啊秦渊,你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 明楼夹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尝着,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渊。 这事情是真的越来越有趣了啊。 老夫,果真没有看错人。 明栈雪的心中,同样充满了好奇,很是配合地说道:“相公,你这报纸居然还有别的妙用?” “真的假的,你该不会是在框我们吧?” “妾身想了好一会了,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别的可能性和答案了。” 自家娘子的助攻,秦渊很满意,轻抿了一口茶水,悠然道: “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既然要跟九姓世家斗,想要削弱九姓世家的力量和影响力,那首先,就得了解我们的对手。” “老头子,你也算是跟九姓世家那些人明争暗斗大半辈子了。” “你觉得,九姓世家最难对付的地方是什么?” 闻言,明楼陷入了深思,自己的一生又重新在他的眼前重现了。 他这一生,心比天高,从不肯弱于人。 即便是面对,谢家最为优秀的天骄——谢玄,也不曾放在眼里。 屡次挫败了谢玄的各种阴谋与阳谋。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他终究是一个人,输不起。 可谢玄不同,根本不怕输,输了一次还有一次,屡败屡战。 最后啊,被谢玄逼得心灰意懒,只能回乡教书。 也算是认输了。 谢玄呢,倒也有几分风骨,赢了却没有落井下石,反倒还处处帮衬着明楼开书院。 …… 明楼微微扬起脑袋,看着那碧蓝的天空,轻声道:“九姓世家之人,或许不会是当世最有才华的,但他们却是当世最为团结的。” “也许他们内中也会有矛盾,但是当有强大的外敌出现时候。” “他们会不约而同,解决了外敌,再去处理内部的一些纠纷。” “这也是最为棘手的地方,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群体的力量却是无穷无尽。” “每一代都会有人横压当世,可是他们终究会老去。” “可是九姓世家之人却源源不断,代代不绝……” “家族,这或许是九姓世家屹立千年的秘密吧。” 明楼说着说着,心中越发的悲凉与无力。 他斗了大半生,也没改变什么,于是发奋用后半生教书育人,期盼着能够编织起一股新的力量。 可是十年过去了,这股力量反倒成了九姓世家壮大的养分…… 唉—— 这世上,最让人痛苦的,莫过于知道问题所在,却没有办法改变。 听完明楼的话,秦渊点了点头,又问道:“老头子,你说得很对。”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何瓦解这种家族呢?” 明楼无奈地叹气道:“想过,当然想过,可是该怎么办呢?” “九姓世家之人大多都在一起授课,相互间都是朝夕相处一起长大,无比熟悉。” “能当上主事的,都是在无数子嗣里筛选出来的。” “这样的人,或许不会是最优秀的,但终究是最服众的,能够保证偌大的家族平稳前进。” “即便有些许人叛族而出自立门户,也不会影响什么大局。” “更斗不垮这般庞然大物。” “九姓世家的家资,九姓世家的人才储备,足以让他们失败十几次。” “即便是消灭了一家一姓,很快又会有新的旁支挑起大梁。” “九姓的根早就深深扎在了华夏大地之上,即便大周亡了,他们也不会亡的。” 明楼说着说着,越发的感伤和消极。 “那可不一定。”秦渊摇摇头。 明楼眼前一亮,“怎么,你有办法打断这种以家族和亲缘的纽带?” 秦渊捏起一块糕点,丢进嘴里,耸耸肩,道:“老头子,你不也说了嘛。” “世家之所以难对付,是因为子代都是在一起呆了几十年,也斗了几十年的。” “他们的成长也拿尽了家族的好处,自然要为家族出力。” “是啊,那你准备?”明楼急忙问道,这可是困扰了他大半生的难题。 “这还不简单。”秦渊微微一笑:“把他们从家里弄出来不就好了。” “只要地头蛇离开了自己的地盘,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也就不会有盘根错节的关系了。” 明楼闷声道:“你说得容易,可是真要做起来,谈何容易?” “那是你们办事的方向不对。”秦渊回答道。 “方向不对?”明楼更加疑惑。 秦渊微微一笑道:“就拿报纸来说,把报纸的总部设在京州,只接受来稿人亲自投稿就好了。” “呃……” 明栈雪有些疑惑,不解道:“夫君,这样子的话,虽说能吸引一部分人到京州来,可是大多数世家子嗣并没有必要来啊。” “不能投稿就不能咯,他们又不一定非要在这报纸上一争长短咯。” “大可在乡里也学着我们的样子,搞个报纸就好了。” “犯不着到京州来的吧?” 明楼也点头道:"是啊,小渊子,驱使他们来京州拼搏奋斗的动力是什么呢?" “要知道,呆在家乡,可是有家族的助力,如鱼得水。” “为什么要舍弃家族,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呢?” “他们背井离乡,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 秦渊咧嘴一笑,“很简单,科举。” “科举?”明楼和明栈雪两人更疑惑了。 这怎么又跟科举扯上边了。 即便是京官手上都有“解送”的名额和资格,大多数背井离乡,希望获得达官显贵青睐的也都是寒门子弟啊。 对世家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诱惑。 第300章 这女婿,老夫可真没看走眼! 秦渊看着两人疑惑的目光,轻声笑道:“你们啊,不要只看眼前,要把目光放长远一些。” “是,没错,提前把主考官的人选公布,世家的人会纷纷各显神通,试图收买主考官。” “为什么要阻止呢,让他们收买就是了。” “提前一年,公布二十、三十人的名单,一一收买过去,得多费事啊?” “而且,九姓有多少子嗣,他们能怎么分?” “最后,没分到名额的那些人,不都得孤身入京搏一搏么?” “家族给不了他们机会,他们只能自己去争取机会喽。” “如此一来,绝大部分世家子弟,想要出仕的话,就不仅仅是呆在家里埋头苦读了。” “还得到京州来搏一搏,闯一闯,看看能不能获得主考官的青睐。” “这样,他们不就都进京来找机会了么?” “这些人离了家,会在哪儿安家,他们交友的人又都是在哪里?” “背井离乡几十年,就算是灰溜溜的回乡了,物是人非,乡里除了童年的味道,还剩下些什么呢?” “……” 秦渊的话,给明楼提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思路。 还真是。 批阅试卷,总是会参加个人情感的。 若是能提前博取到主考官的好感,科举的把握自然就大得多了。 这样一来,来京州能够争取到的机会,就远比呆在家里强。 等大量的世家子弟为了考取功名,都成了京漂,在京州奋斗几十年,牟取名望,达官显贵的青睐。 能熬出头的总归是少部分人。 等一大帮人名落孙山,再回家乡的时候,背井离乡了几十年,家族里物是人非,他们还能有多少关系? 正应了那首诗: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长期以往,原本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自然就难以为继了。 没了朝夕的相处。 没了几十年的共同处事。 这样的人,就算是想团结也团结不起来了。 采取了这个方案,只要百年,就能极大的削减世家的实力和对地方的控制力。 高,实在是高啊! 而且,这个计策完全是针对人心的谋划。 就算九姓世家的人看穿了,那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能够阻止自家小辈出去奋斗前程吗? 他们能够阻止自家小辈去科举搏一把么? 不可能。 科举每年的录取之人就这么多。 全天下有多少人盯着那几个坑位。 最后,只会导致这些世家无限内卷。 当然了,这样也会伤害寒门的学子。 不过没什么,寒门学子基数大,人才总归不会少的。 可世家的力量却是实打实的被削弱了! “可以啊,你小子!”明楼已经想明白了,赞不绝口,“你是怎么想到这么个主意的?” 明楼很好奇,秦渊到底是怎么想到这样阳谋,来瓦解地方势力的。 呃…… 这怎么回答呢? 总不能说是从前世的史书上学来的吧。 大糖就是靠着这么个思路,让读书人背井离乡,来到京城碰运气。 吟诗作赋,疯狂内卷。 以名声与诗词作为拜帖,获得达官显贵的青睐,从此平步青云! 误打误撞间,却开启了一个属于文学的盛世。 脍炙人口的诗篇,纷至沓来。 等这些京漂科举无望,回乡的时候,乡里哪还有他们熟悉的人儿呢? 世家的力量被大幅度的削减了。 直到黄巢起义,举起屠刀,世人这才发觉,原本犹如庞然大物,恐怖如斯的世家,竟是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 在这些因素共同的作用之下,盘踞了千年的世家终于被消灭了。 此后,再也没有这种拥有恐怖影响力,足以颠覆皇朝的家族联合体了。 这都是写在历史书里,传承千年的经验呐。 秦渊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抬眸瞥了眼远处的天穹,伸了个懒腰。 这一番举动,反倒让明楼和明栈雪觉得眼前之人的可怕与高深莫测。 幸好,跟他是自己人。 否则,哪天被阴死了,估计还在帮他数钱呢。 正在两人感慨的时候,秦渊又说道。 “其实这个方案,还有一大套的后续操作,保管让世家傻眼。” “快,说来听听!”明楼已经激动得不行了,迫不及待道。 好家伙! 这连环计到底准备套几个环啊! 从卖报纸开始,都套了几层娃了。 这样的计谋,就算有人看透了一、两层,也很难全部看穿呐…… 秦渊看着自家岳父,郑重地问道:“老头子,你现在有多少钱?” “你手上还有多少套宅子?” “能买得起京州多少房产,盖得起多少屋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楼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根本撵不上秦渊的思路。 报纸,科举,怎么又扯到房子上了? “老头子,你想啊,等大量的世家子弟进了京州之后。” “这些人吃什么,住哪里,这些可是一大单生意啊。”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样的好事情,怎么能让别人占了便宜嘛。” “这里面可是巨大的商机啊!” 这一套大周版城市化,大力发展房地产的操作,可有人能接得住? 唉—— 无敌,真是寂寞啊。 秦渊缓缓转过身去,负手而立,只留下一道背影。 清风拂过,衣袖飞舞。 使得这道背影看起来越发的伟岸。 他的这一番话,已经让明楼彻底跪了。 早在书院的时候,就知道自家女婿有挣钱的头脑。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秦渊这么会挣钱啊! 怎么什么东西,一到他手上,就能 第301章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明栈雪微微蹙眉,责怪似的乜了秦渊一眼,不怀好意地笑道: “啧啧啧,看不出来啊,秦公子还是个贪财之人呐。” “妾身怎么就嫁了个满身铜臭的人呐……” 明栈雪板着脸,一副颇为嫌弃、遇人不淑的模样。 秦渊瘪瘪嘴,伸手捏了捏自家娘子的脸庞。 肤触柔腻,温温热热的,远比秦渊的指温更加滚烫。 又带着珍珠磨粉似地凉滑,滋味难以名状。 秦渊不禁在心里感慨道:女孩子真是奇怪,怎么还能又暖又凉的? 自家老爹在侧,明栈雪登时俏脸一红,打开了秦渊的手。 她昂起脑袋板起脸,努力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秦公子,说事就说事,你别动手动脚的!” 只可惜颈窝颊畔透出的烘暖温香出卖了她。 明栈雪这般故作正经的别扭模样,不仅一丁点威吓的效果都没有,反倒让人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想要亲一口。 然而—— 岳父还在边上看着。 秦渊敛起轻佻之色,摊摊手道:“娘子啊,这可不是为夫贪财。” “而是治国之道,核心便是理财!” “治国和持家本质上是一样的,其实讲究的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有钱了,自然就能往家里添点器具,让这个家更好。” 明楼捋着胡须,朗声笑道:“小渊子说得不错,治国嘛总归还得是钱粮。” “有了钱粮什么事情都能做成。” 明栈雪撅起嘴唇看着,一老一少两个财迷,低低声吐槽道:“歪理。” 秦渊一心想着拉老丈人炒房,急忙问道:“所以说,老头子,你现在在京州有多少房产,大多分布在哪个坊市?” 明楼摇摇头,棱峭的面上一片清冷,长叹道:“老夫的钱财,早就砸书院里去了。” “哪儿还有什么钱呐。” “小渊子,也不怕你笑话,你们成婚的这个院子,还是谢玄老儿送的呢。” 秦渊:“(ノ=Д=)ノ┻━┻” 原以为自家老丈人是个地主老财,结果是个四处化缘的穷光蛋??? 明楼唏嘘道:“所以啊,小渊子,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京州可是大周的京城,这里房产的价格,你就是把老夫卖了,都不够零头呢。” “而且,现在大多数的房产地产,都掌握在世家的手上。” “即便是当今陛下手里也没多少。” “小渊子,你若是想要大量收购,怕是难上登天咯。” “这有什么难的?”秦渊的嘴角勾上了一抹蔑意。 金融战,他能玩死这帮世家土老财。 明楼抬眸,神色一凛,双目迸出慑人精光,“看来,你小子又有主意了啊!” “想要让世家把到手的好处给吐出来,那可不容易啊。” “倒也不难。”秦渊耸肩,眼眸微动,艰难地抬起手,露出了两根手指:“不外乎两个思路。” “其一,挑选一个新的地方,建设新城迁都,当然了这个方案阻力会相当大。” “所以,还有个折中点的思路,在京州里,挑选一个贫困的地方,把这个地方改造成新区,使得房产的价值提升!” 秦渊的计划,明楼已经了然于心,搓着下巴呵呵笑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思路,只是凭你现在的身份做不成呐,老夫相信,当你坐上相位的时候,不出十年,定能成功。” “不过现在嘛,怕是有些旷日持久了,应该是吃不到报纸这一波带来的红利了。” 秦渊仍是耸肩嘻笑,神情却较先前沉落:“所以,还有第二个办法,见效很快,立竿见影,只是有伤天和啊……” “世家把这些房产攥在手里,不过是因为他们觉得有价值,只要让这些房产变得分文不值,自然就能轻易拿到手了。” “不行,绝对不行!” 明楼抬起头,不知何时,满载笑意的脸庞已经凝固了。 眼眸中闪着闪着逼人的寒光,宛若恶兽出笼,森冷地让人发寒。 “秦渊,此计绝对不行!” “爹爹,这是……”明栈雪亡魂大冒,紧张地看着自家老爹。 怎么事情说着说着,就这样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夫君,这个主意怎么就惹得自家老爹这么生气! 秦渊虽然没有明说。 但是明楼很清楚。 要想让京城的房子在旦夕间贬得一文不值,只用两个字。 战乱。 当战火烧到了京州,偌大的大周摇摇欲坠,危在旦夕的时候。 房产这种带不走的身外物,才会没了价值。 命都要没了,守着祖产有什么用? 还不如变成金银珠宝,带着跑路呢。 而想要将战火烧到京州,同时让这些世家力不从心,无计可施,只有一个办法。 ——匈奴入侵,兵临京州城下! 在匈奴人的眼中,所谓世家大族的面子一文不值,重要的只有金银和钱粮。 京州的房产自然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可是! 从边关一路杀到京州城下,这上千里的距离,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因而,明楼冷冷地看着秦渊,咆哮道:“不行,不可以!” “小渊子,咱们为官绝对不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 秦渊叹了口气,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也没有一丝扬眉的凛然。 “是啊,老头子,这样的事情,跟暴行何异!” “反正,我是没办法心安理得,毫无负累得拿这种事情谋划的。” “人活着,总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无论以什么为借口都不行!” 明楼歙了歙干裂的唇,混着气声的语音稀薄软弱。 “小渊子,你知道便好,老夫真怕你会做那样的事情……” 秦渊看着明楼,郑重其事道 第302章 女帝奇袭赶到战场。 今早。 燕姣然如同往常一样洗漱完,处理政务。 却听见金莲着急忙慌的汇报。 大周的文宗明楼,脸色阴沉森冷,仿佛恶兽一般扑向了她的一处院子。 她那处用来藏男人的院子。 当即亡魂大冒,很是担心。 秦渊昨天做的事情,的的确确太猪狗不如了。 怎么能当众非礼嫣然呢? 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明楼堂堂一代大儒,怎么可能忍? 最少也要把秦渊这个狗男人的狗腿给打断! 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把秦渊给活活打死! 真要是把她的狗男人给打死了,她后半辈子还怎么活啊? 不行,绝对不行。 朕必须得去瞧瞧! 燕姣然不敢耽搁,火速把慕容嫣然喊来,要她给自己想办法,送自己出宫去看看! 哪料,慕容嫣然却“噗哧”地笑了出来,仿若无事道: “陛下,你就放心吧。” “秦渊既然敢做,肯定是想好了万全之策的。” “说不定啊,明先生就是他特意请来把戏唱全的一个角儿呢。” “陛下,你就安心吧,他肯定不会要事的。” “秦渊都这样对你了,你该不会还想倒贴吧?” “何必呢——” 慕容嫣然摆明了是在故意笑话女帝。 燕姣然心中又羞又急又恼,重重地跺了下脚,嗔啐道:“嫣然!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可别真让明老把狗男人给打死了。” “咱们还是过去瞧瞧吧?” 慕容嫣然抬眸,蛾眉一挑,杏眼中掠过一抹精光,唇珠微抿,神情似笑非笑。 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去嘛,去看看嘛!”燕姣然蹙着眉头,低声恳求道。 慕容嫣然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波光流转,露出一丝决然。 “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话间,慕容嫣然双手捂着脸庞,颤着声,珠泪盈然地泣道: “嫣然清白都毁了,没脸见人了,更别提找个夫婿嫁人了,那还用管他的死活!” 燕姣然咬唇瞪了她一眼,嗔怪道:“嘴贫,讨打!” “你在想什么,朕会不清楚么?” “你若是真想嫁人,朕这就张榜替你选夫,这样子狗男人就是朕的啦!” “你快替朕想个办法,否则,皇榜一出,你可就没法反悔了!” “到时候,可别怨朕哦!” 慕容嫣然讪讪地抬起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般咬了咬唇,晕红雪靥道:“陛下,想看秦渊就直说。” “不要找那么多借口。” “今晚好像到了那个日子吧?你这么急着送货上门,是想干嘛呢?” 燕姣然被戳穿了心思,咬着唇儿恼道:“又贫嘴,朕必须好好教训教训你!” “吃朕一剑!” 说话间,燕姣然食指和中指递出,径直点向慕容嫣然的额头。 慕容嫣然却找准几乎,轻轻抬臂,握住了燕姣然的手指,娇嗔道: “不是说‘嘴贫么’,陛下怎么还戳人脑袋!” 燕姣然扬起另一只手,娇笑道:“快想,快想,快给朕想个主意!” “不然,朕打死你个勾引皇后的小妮子!” “咯咯……咯咯咯……” 慕容嫣然要害被燕姣然拿住,痒得不行,娇笑连连,忍不住求饶道:“陛下,陛下,快停……快停手!” “嫣然……知错了……知道错了……” “这就想……这就给你想办法……” 燕姣然眉头一挑,在慕容嫣然的身上轻抚得更起劲:“下次还敢不敢了啊?” “不敢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慕容嫣然眼泪都要出来了。 …… 在慕容嫣然的筹划下,燕姣然总算是骗过了宫外的眼线,如愿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皇宫,直奔自己的那处小金屋而去。 狗男人,没想到吧,朕又来啦! 嘿嘿! 女帝奇袭赶到战场。 刚一进门,便听见院子里传来的一阵激动的语声。 “夫君,说得好啊!” 立即便忍不住想要开口问道,狗男人,你说什么了? 话刚要出口,便想起秦渊似乎在筹划什么大戏。 生怕自己这一开口,彻底坏了他的计划。 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儿又吞了回去。 旋即又板起脸,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急道:“秦……人怎么样了?死了没死?” 这声音满带着怒意,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也不怕落到了外人和探子的耳中。 燕姣然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听到这个熟悉的语声,明楼却怔住了。 陛……陛下,怎么来了? 莫不是要来兴师问罪的? 也是,慕容嫣然毕竟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更是她的左膀右臂。 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自然要来找秦渊的麻烦。 不对啊! 秦渊这小子胆敢做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事先跟她们俩串通好了? 可若是串通好了,陛下跑到这儿来是做什么? 明楼用眼神瞥了瞥秦渊,质问道:你小子,搞什么(飞机)! 秦渊竟也是一头雾水:俺不造啊! 眼见秦渊这小子又开始卖关子,明楼只好将在嗓子眼扑腾的好奇心,强行按回了肚子里。 快步上前,迎接燕姣然,等见到燕姣然的身影后,这才执手一礼:“见过陛下。” 燕姣然急忙扶起明楼,娇声道:“明大学士莫要多礼!” 明楼瞧女帝是微服而来,心中更加困惑。 这是特意掩人耳目前来。 是准备干嘛? 找秦渊这小子问计? 若是问计,让慕容嫣然来,又或者召秦渊入宫就是了,何必自己亲自跑一趟。 怕不是,来者不善呐…… 第303章 滑不溜手小慕容 明楼心念电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女帝肯定是来替闺蜜出头,找自家女婿麻烦的。 秦渊这小子,就知道整幺蛾子,给他添乱! 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婿,为了替大周保住这个栋梁。 明楼一挥袖袍,大喜道:“陛下来得正是时候,老夫有一计可以彻底解决世家之危!” “哦?”燕姣然微微一怔,很是诧异。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喜上眉梢,姣好尖细的下巴一抬,催促道:“是什么办法?” “明老莫要卖关子了,快说给朕听听!” 妥了。 明楼松了口气,女帝上钩了。 秦渊那个浑小子的命,总算是保下了。 若是操作得当,说不定还能把秦渊从这个地方捞出去,顺带玩一招打草惊蛇,好好吓唬吓唬世家那帮人。 按照谢玄老儿的个性,怕不是又要召集各家开大会了吧? 桀桀桀—— 开吧,开吧,只管开吧。 谢玄老儿! 老夫量你们也瞧不出这“大周国报”的真正目的。 毕竟,人的第一印象,决定认知。 秦渊这小子把报纸的售价定得这么高,只会让人以为是想敛财赚钱。 就算想到了这报纸掌控舆论,渗透地方的些许功能。 但是也绝对不可能看出,发行这报纸是为了跟科举打配合,想要彻底把世家的根给挖断了! 同理,明楼自然也想不到,秦渊真正的目的: 通过报纸,垄断发声渠道,从而控制大周的舆论,绑架朝野上下、煽动大周百姓为水军,成为自己坚实的主力。 从而,架空皇权,霸凌女帝和小慕容,让大周变成自己的形状。 真真正正做到天下无敌。 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懂舆论战该怎么打。 …… 闲言少叙。 明楼不再耽搁,立即给燕姣然仔细讲解起报纸的功能和作用来。 燕姣然连连点头,随着明楼的话,她的心越发澎湃,一双星眸却是异彩连连,闪动着掩藏不住的喜悦。 今天这趟来得实在是太值了! 不远处。 明栈雪鼓着腮帮子单手叉腰,咬着唇儿,娇娇瞪着燕姣然。 女帝,怎么又来了? 还真把这儿当她自己家了? 不对……这就是她的地盘。 我说呢,秦渊这个大笨瓜为什么不再低调了,做出这么高调且丧心病狂的事情。 肯定是为了跟女帝幽会,故意而为之! 大意了呀…… 怎么就听信这个大笨瓜的解释,原谅他了呢? 哼! 果然,就不该体量他不容易,给他好脸色看,更不该帮了他一把! 这个混蛋,真的就是给他点阳光就灿烂。 金莲,慕容嫣然还不够,竟然又勾搭上女帝了! 实在是太得寸进尺了! 嗯? 夫君呢? 眨眼工夫跑哪儿去了? 明栈雪忽然发觉,自家相公失踪了。 …… 另一边。 慕容嫣然正在宅子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女帝跑来找秦渊,生怕慕容嫣然碍事,便把她支开了。 不想机关算尽,却便宜了—— “呀!” 恍惚间。 竟是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 “小慕容,你不老实啊,说好的忙完来找我呢?” “昨儿个,我可等了你一夜!” 秦渊在慕容嫣然的发梢间用力嗅了嗅,芝兰般的湿暖香息传进脑中,“真香呐。” 慕容嫣然双颊渐渐地晕了起来,冰似的俏颜如同染了朝霞般艳丽夺人。 秦渊感到怀中那具又香又软的温热娇躯一阵颤动,似乎想要反抗,又开口说道: “你是跑不掉的,桀桀桀——” “现在,你是我的人啦。” 说话间,却是伸长了脖颈,在慕容嫣然的颈间轻轻咬了一下。 “啊……” 脖颈被秦渊偷袭,一股奇异的感觉瞬间升腾起来,身子一阵抽搐。 紧接着,娇美的身子一阵酸软,不由得面颊发烧。 慕容嫣然抬眼想要瞧他,却拧不过脑袋。 只得羞涩满面道: “你……你放手!都被关到这儿了,怎么还敢这样!” “不放,你可是我的人。” 秦渊腾出嘴,在她的脖颈间吐出一阵温热。 而后,低下头,熟练地在慕容嫣然地脖子上种了个草莓,打上了属于自己的烙印。 “你……你做什么?”慕容嫣然只觉得耳畔一温,脖颈间痒得厉害,身子越发的酸软。 “没什么。”秦渊咬着她的耳朵道:“就是打上了印记,证明你是我的人啦!” 慕容嫣然开始挣扎,试图看看脖子上的痕迹。 秦渊只觉得起伏傲人的峰壑在掌臂间轻轻转扭,隔着衣服仍觉肌肤酥滑,犹如敷粉。 “你到底做了什么……” 慕容嫣然的话还没说完,唇瓣已被衔住。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秦渊竟是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低头堵住了她的小嘴。 吻得慕容嫣然浑身发软,心魂愈醉。 好不容易稍稍回神,蓦觉自己被身下滚烫得怕人,凶神恶煞。 慕容嫣然岂会不知是什么? 脸上烧得火热,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本酸软无力的身子,也不知道从哪儿生出了几分力气,一把推开了秦渊。 拈起裙摆,踮着步子轻轻巧巧地跑了。 甚至在临离开月门时,还将停住脚步,将脑袋扭了过来。 一抹狡黠的俏皮笑意一闪而逝,还有如月夜星海般的盈盈眼波。 分明是在挑衅! “秦渊,你现在可是待罪之身,可不能再犯错啦!” 说罢,转身便跑,不敢停留,娇腻的语声里似还带着一丝笑意。 好你个小慕容,真像条泥鳅似地,滑不溜手。 一个大意就跑没影了,可比那个蠢 第304章 亡国祸水秦世美 长廊之中。 明楼仍在诉说着秦渊的谋划。 神不知鬼不觉间,所有人全都悄悄到齐了。 秦渊站在明楼身后,朝着慕容嫣然挤眉弄眼,张着嘴儿,无声地抨击着她的恶行。 慕容嫣然也不退却,抬眼凝视着他,嘴角还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摆明了是在挑衅。 秦渊更为恼火! 燕姣然虽然在认真的听着,但还是注意到了秦渊的微表情。 呀! 狗男人这是想朕了? 燕姣然喜不自胜,眉梢眼角尽是笑意,她本就绝色,此时更是明艳不可方物。 正在认真汇报的明楼,不由得一怔。 陛下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也是,确实应该笑,总算是有办法狠狠地收拾九姓世家这帮人了! 明楼当即精神大振,更加亢奋地将自己所理解的惊天奇谋讲了出来。 女帝和慕容嫣然的神态全都落入了明栈雪的眼眸。 她一手托着腰,将秦渊的胳膊挽得更紧了些,摆明了是在宣示主权。 见此,燕姣然脸上的笑意,不禁有些僵住了。 明楼也是一愣,自己说错话了? 轻声试探道:“陛下?可是老夫哪儿说错了?” 燕姣然回过神,大声喝彩道:“好计,好计啊!” “也不知是何人的手笔?朕要好好封赏他!” 明楼不疑有他,还道是女帝被秦渊的奇谋深深地震撼了,并没有多想。 捋着胡子,微微扬起脑袋,得意地说道:“这是老夫那个不成器的女婿——秦渊的计谋。” “陛下,别看他行事轻浮,胆大包天,可的的确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呐!” 很显然,明楼是在替秦渊求情。 希望女帝能饶了秦渊那个非礼皇妃的罪责,从轻发落。 燕姣然完全不明白明楼的意思。 长睫轻颤,目光微垂,不觉落到了秦渊的唇上。 “还算……” 燕姣然欲言又止。 明楼还道是,女帝小心眼儿,不肯原谅秦渊轻薄之罪。 只得又拉下老脸,拱手一礼道:“陛下,此乃安定社稷之功,必须得赏呐!” “否则,天下百姓臣民,会如何看待陛下?” 看着自家老爹,老实巴交地求情。 明栈雪笑容都快憋不住了。 爹啊,您可看走眼啦。 这个陛下,可舍不得杀您的女婿呢。 莫说是当众轻薄非礼慕容嫣然了。 就算是当朝调戏天子,夜宿龙床,他也能毫发无伤、全身而退的。 怕不是眼前这位大周天子,想您女婿双宿双栖都想疯了吧。 燕姣然灵机一动,点了点头,顺势说道: “明老所言甚是,此乃滔天大功,必须要赏啊!” “朕以为,过些时日,加封秦渊为右相,与嫣然一同理政,共同辅佐朕如何?” 秦渊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瞥了自家岳父一眼,很是无语。 老头子啊老头子。 我拿你当爹,想给你养老,你怎么还坑我呢? 你这一折腾,不是又把我给绕回去了。 我这两天白忙活了嘛! 甚至还白白背了个“小白脸”、“老色批”的骂名。 立即开口出声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微臣寸功未建,怎么可以为相?” “怕不是要惹得朝野非议!” 燕姣然抿着一抹促狭戏谑、但又夺人心魄的姣美唇勾,轻启檀口,怡然道: “秦卿家此言差矣!” “米糠掺沙赈灾,以解燃眉之急,是你的计策。” “以工代赈,自筹钱粮,变灾民为劳力,修成了通济渠,仍是你的计策。” “摊役入亩,免除劳役,为大周百姓谋一份安康,你还是头功一件。” “发现牛痘之法,解决天花之灾,你依旧立了头等功。” “足以载入史册的曲辕犁,仍然是你的创举。” “再加上这‘大周国报’之谋。” “你一次又一次立下了滔天之功,莫说是封你为相了,即便是封为异姓王,都不是问题。” “何来的寸功未立呢?” 听见这一番话,明楼不禁松了口气。 看来自家女婿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浑小子,以后长点眼,别去招惹慕容嫣然这跟女帝同吃同住的皇妃啊! 天涯何处无芳草。 大丈夫何患无妻。 就不能眼睛擦亮点,找点靠谱的人儿么? 秦渊摇摇头,急忙拒绝道:“陛下,话虽如此。” “但是这些功劳,天下人并不知晓。” “你若是将,微臣做的这些事情全都公之于众,那可真是害了微臣呐!” “哦?”燕姣然眉头一挑,懒洋洋地娇唤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秦渊掏出了大招:“陛下,世家之人,天下人,无人注意过微臣。” “您要是真把这些都公布出来,世家之人会如何想?” “怕不是恨得牙痒痒,要将微臣除之而后快!”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陛下,你也不想微臣,死于非命吧?” 说话间,燕姣然的脑中登时闪过了先前的凯旋大典。 想起了那两支横穿了车厢,并且将马车掀翻的床弩。 想起了当时那歇斯底里的哭喊和刻骨铭心的痛。 不觉间,眼眶都湿了。 不……不行! 狗男人说得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如果真把狗男人曝光了,怕不是世家之人要把他剥皮抽筋了! 自己搞不好真的会害了这个狗男人!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还是不要封赏他了吧? 燕姣然有些犹豫。 秦渊赶紧趁热打铁道:“陛下,就让微臣淡出世家之人的视野,方能取得最大的效果!” “不知道对手是谁,才是最可怕的!” 是么? 第305章 一杆进洞 绛唇渐轻巧,云步转虚徐。 此时,燕姣然想入非非,刹那间就在脑海中,脑补出了一场史诗大戏: 第一幕·误中副车。 新年前夜。 大周左相慕容嫣然与秦世美相约在兰汤殿相会。 秦世美乔装打扮混进宫中,如约来到了兰汤殿。 偌大的兰汤殿中香气四溢,嵌在汉白玉池壁上的铜管不断往池中注入热水,白色的水汽蒸腾而起,越过帷帐,犹如云雾。 秦世美心领神会,唇角衔着一丝坏笑,轻轻撩开帷帐直入其内。 这帷帐一共分为三重。 由外至内,依次是百花争春,鸳鸯戏水。 最里面的一重,则是薄如蝉翼的轻纱。 帷帐内白雾缭绕,视线极差,一眼瞧去,并没有见到慕容嫣然的身影。 秦世美心下诧异,莫非是自己来早了? 这偌大的兰池殿里,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秦世美心中越发的鄙夷。 这女昏君可真奢侈。 没人用的浴池竟也洒满了无数鲜艳的花瓣,宛若一片梦幻般的花海。 大周有专门的暖房,专门供养各色的奇花异草,耗资靡费。 没想到竟是都浪费在这上了。 唉! 秦世美自幼节俭,最是见不得人铺张浪费。 与其看着这些在冬天难得一见的花瓣和热水浪费了,倒不如便宜一下自己。体验下这种无比奢侈糜烂的感觉。 念及此,秦世美当即宽衣解带,正想探足试一下水温。 兀地,“哗啦”一声水响。 一道窈窕纤美的轮廓,从放满了花瓣的池水中钻了出来。 而后,款款站起身,并没有发现身后的秦世美。 水汽翻滚,模糊不清。 秦世美愣在原地,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人的脸微微仰着,肩头披着一头如同瀑布般的乌亮长发。 她的头发很长,一直垂落到臀下,就算是站直了身子,发梢仍浸在水中。 朦胧间,秦世美依稀瞧见一张娇美的面庞。 似乎是被热气蒸久了,白嫩中却是透出几分红润。 妥了,正是他的小慕容无疑。 啧啧啧。 慕容嫣然的身子,秦世美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熟悉万分。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同样的玉体,出浴时竟会如此明艳! 只见慕容嫣然抬起白玉般的手臂,把披着的头发挽到脑后。 水滴顺着发丝淌到肌肤上,缓缓滑落,露出胴体柔美的曲线。 秦世美缓缓蠕动着,藏身在缭绕的白雾中。 总算窥得全貌。 胸前一对,堪称完美。 浑圆耸翘,白腻的肌肤水嫩无比,吹弹可破。 雾气中,还有一对宝石熠熠生辉。 咕噜—— 秦世美的心头狠狠跳了一下,咽了口口水。 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挪去。 这腰怎么这么细?几乎一只手都能握住。 小腹更是光滑而又平坦,双腿浸在水中。 秦世美本想探幽寻秘,却正好被花瓣遮住了视野。 慕容嫣然浑然不知自己被人偷窥了。 她用双手捧起带着花香的热水,缓缓地倾在身上。 而后,柔荑贴在颈畔,轻轻地搓洗着。 随着她的动作,一对凶器还惊起了一滩鸥鹭。 哇—— 秦世美感慨万千,正瞧得热血沸腾时。 慕容嫣然将长发拨到胸前,然后躬下身子,双手伸到身后,开始揉洗腰背。 在他这个角度下,如瀑的长发直接将他的视线全都遮住了,一点想看的都看不到。 犹抱琵琶半遮面,反倒是更加诱人! 秦世美轻手轻脚地绕到了慕容嫣然身后,轻轻入水,控制地很好,一点儿声响也没响起。 这回,从背后看去,风景比刚刚更加亮眼! 慕容嫣然的玉体更加艳丽。 她洁白的肌肤宛如水洗过的明玉,艳光照人,令池畔打磨光滑的白玉栏杆都黯然失色。 盈盈一握的纤腰,更衬得圆臀曲线动人。 此时她正弯着腰,那只白美的雪臀往后挺起,充满性感和诱惑的意味。 秦世美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悄悄潜行过去,一把搂住了慕容嫣然的纤腰,直奔主题。 怀中的女体吓得僵住了。 秦世美在她的耳边小声笑道:“可以啊,小慕容。” 被发丝掩住半边的玉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接着她像触电一样把脸扭到一边,挣扎着想要躲开。 “跑什么呢,都老夫老妻了。” 话音未落,怀中蹦出了一阵嘶吼:“来人,抓刺客!” 秦世美张大嘴巴,眼看着身下跟自己亲密接触的玉人忿然回过头,露出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绝美面孔。 ——与慕容嫣然一样精致,但比慕容嫣然更成熟,更媚艳,更有风情的面孔。 她紧紧抿着唇瓣,脸上羞忿交加,那双美目充满了羞辱、吃惊、愤怒和一丝惧意,就像一道闪电劈到秦世美脑海深处,难以磨灭。 秦世美急忙捂住她的嘴,可不能再让她发声说话了。 兰汤殿内水雾缭绕,池壁上的铜管中,热水“哗哗”地流淌,除此之外就剩下一片尴尬的静默。 秦世美俯着身,鼻尖与那张惊惶的面孔相距只有寸许。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鼻端能清楚嗅到她唇瓣上如兰般香甜的气息。 这张面孔自己并不陌生,问题是自己压根儿就没想到会是她。 没错。 他认错人了。 比认错人更尴尬的是,已经进去了。 这会儿已经顾不得埋怨水汽太多,雾里看花,结果迷了眼睛。 该怎么办? 遮住脸拔腿逃跑?先不说池子里能不能跑得开,这么近的距离,女昏君连自己胡茬都能数得清,难道还指望她认不出自己! 不言声悄悄地 第306章 哭吧,哭吧,你越哭,朕越兴奋啊! 与此同时。 女帝涌上心头的先是无比的羞怒,接着是痛苦的哀伤。 她身体微微发颤,美目中忍不住涌出热泪。 她守了二十年的清白啊,就这样被慕容嫣然的姘头给夺走了。 这让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这让她还有什么脸面再统御大周的文武百官,大周的子民? 让女帝想不明白的是,刺客看上去比自己还要震惊,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一脸的呆滞和茫然。 忽然间,她心底生出一个念头:也许这真是一个误会?毕竟水汽这么大,相隔尺许,几乎就看不清面容…… 就在女帝寻找理由的时候,对面的男人终于打破沉默,他的眼神猛然间变得坚定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一把搂住自己的腰臀,接着一用力…… “啊呀!不——” 女帝急忙出声喝止,只是娇呼了半声,事情便已经无法回头。 铜管流出的热水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池中的水声却仍在继续。 光滑的汉白玉池沿沾满了水,犹如一面雪亮的镜子,映出一张妩媚而娇艳的玉靥。 一名风姿绰约的绝色丽人被人按在池沿上,她身材纤巧,虽然轻盈柔细,却依然凸凹有致。 一对山峰被压在身下,随着身体的动作,如同一对柔软的雪球般滚来滚去。 此时她正背对着汤池,白玉般优美的双腿浸在水中,一名身材精壮的年轻人,从后压住她的娇躯。 “不要……放手……” “放开我……” 女帝蹙着眉头,带着一丝颤音哀呼道:“停……停下来……” 秦世美倒是想开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解释是不可能解释清楚了,即使能解释清楚,也没个鸟用。 反正都已经进去了,说什么都晚了。 这节骨眼要是再走开,简直是禽兽不如,横竖罪名都是一个样。 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完事拉倒! 秦世美充满歉意地说道:“抱歉了,陛下。” 女帝几乎哭出声来,“停!停下……” 她的声音清脆而又悦耳,犹如黄莺出谷,婉转动人,“求求你,快停下,不要再继续了……” …… 不,不对! 这发展不对劲! 燕姣然摇了摇头。 朕可是大周天子,怎么能这样憋屈? 倒退一下。 画面一转—— 秦世美脱光了衣服,探足试了下水温。 嗯,正好。 他正准备将整只脚都伸进池中。 忽然! 一只绵软的小手从水中探了出来,一把握住秦世美的脚踝,用力一拽。 “啪——哒——” 秦世美整个人落入了水中。 而后,全身赤裸着被一位冶丽女郎压住。 “陛……陛下……”秦世美慌得一批,试图跑路。 “啧啧啧,狗男人,朕朝思暮想,已经垂涎你的美色很久了,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货上门啊。” 女帝把秦世美压得死死的,根本不让他跑。 “误会!这都是误会,臣有罪!” 秦世美使劲挣扎,忽然只觉得,绵软的手掌环住了自己的要害。 “你——无耻!禽兽!淫……淫魔!” 一张红扑扑的桃花脸蛋瞧着自己,吃吃笑道:“淫魔!” 到底是谁淫谁啊! 秦世美欲哭无泪,要害受制于人,压根不敢反抗。 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女昏君压在池子上。 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陛下……快……快离开啊!” 秦世美痛声呵斥道:“陛下,您是万金之躯,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您这是在欺辱臣子啊……” 女帝暗暗咬了咬玉齿,更加卖力,娇声笑道:“你放心,朕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 负个大腿责! 要负责,不是也该我负? 秦世美的眼眶中似乎有泪光涌现。 女帝更加得意,在他的身上策马奔腾,惊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似乎是动静过大,惊动了什么人,旁边的帷帐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陛下,你那边怎么了?” 秦世美彻底慌了神,仿佛被自己的小情人抓包。 无力地呻吟道:“小慕容……别……别过来!” 然而,身后却传来一阵水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 原来,慕容嫣然听到情郎的声音,情急之下,趟着水跌跌撞撞地闯过来。 一见便瞧见了这一幕。 登时六神无主,娇躯软在水池中。 好不容易生出几分力气,挪了过来。 她一把抱住女帝的手臂,带着哭腔道: “陛下,都是嫣然不好,都是嫣然的错,你就放过秦郎吧……” 被情人撞见这一幕,秦世美羞窘难当,难为情地转过脸,闭上眼睛,羞愤欲绝,无言以对! 女帝挺了挺腰,娇蛮道:“放?朕的人,为什么要放?” “你这淫妇,且睁大眼睛瞧好吧,好好看着看朕是如何教训他!” “看你还敢不敢跟这秦世美通奸!” 女帝耀武扬威,极为猖狂。 “陛下,快住手……,不对,快住脚啊……” 慕容嫣然眼见情郎身受折磨,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见此,一股别样的快感涌上了心头,女帝愈发狂热,不禁仰着脑袋,仰天长啸道: “哭吧,哭吧,你越哭,朕就越兴奋啊!” “桀桀桀——” 杀猪般的笑声响彻了整座兰汤殿,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 嗯哼,这还不错,很符合朕,大周天子的身份! 还能气死慕容嫣然! 完美! 然后,再来个第二幕·反目成仇。 第三幕·从此君王不早朝。 第四幕·百官血书 …… 这样一套流程下来,想来世家的防备心就会降到最低了吧? 不 第307章 分明是一对狗男女! 燕姣然讪讪一笑,很是尴尬。 糟糕! 太过得意忘形,差点就把正事给忘了! 都怪这个狗男人用美色勾引朕。 都是这个狗男人的错! 怎么会有这样的亡国祸水? 燕姣然颇为恼火,若是再让她再写一会书,怕不是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还好,还好,大周天子的脸儿,差点就丢没了。 明楼瞥见了女帝的反应,心中有些疑惑,还道是女帝生病了,关切地问道:“陛下,你怎么啦?” “可是身子骨有哪儿不舒服?” “天寒了,还是莫要站在这庭院中讲话了,还是进屋中歇息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燕姣然连连点头,微微一笑道:“明老所言甚是啊。” “此计实在是太精彩了,着实让朕欲罢不能,竟是忘了还在这走廊上了。” “狗……秦爱卿,刚刚所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朕还是得再仔细斟酌一下才行,毕竟有功不赏,朕实在是无颜面见朝廷众臣呐!” 燕姣然虽然写了好几万字的小剧场,但在外界时间不过是十几个呼吸罢了。 秦渊也好,明楼也罢,都没有发觉她的异常,只道是她在思考和犹豫该如何处置秦渊罢了。 秦渊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生活,立即趁热打铁,试图彻底敲定这件事情。 “陛下,莫要犹豫了,微臣个人的荣辱是小,大周的黎民社稷是大!” “还望陛下速速下定决心!” “莫要因为微臣个人的名节,而误了解决世家这盘大棋呐!” 秦渊言辞凿凿,慷慨激昂,听者无不动容! 这一番忧国忧民的话,落入燕姣然的耳中,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蠢娘们! 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不要逼我,你要是再逼我,我就要跳反去世家那边了。 你自己看着办! 燕姣然极为恼火。 哼! 狗男人! 就知道拿祖宗的基业要挟朕。 你等着。 朕一定要把你抢进宫,然后—— 当着你家娘子的面,扒光你的衣服,调戏你,狠狠地蹂躏你。 朕要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给朕等着! 天子报仇,十年不晚。 念及此,燕姣然极不情愿地说道:“为了大周,也只能委屈下秦爱卿了。” 秦渊握着拳头,眼含热泪:“一切都为了天下的苍生!” 明栈雪扶额,颇为嫌弃地瞪了瞪,这个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的夫君,简直是戏精附体。 慕容嫣然也白了他一眼,极为无语,这是你的人设嘛? 在场的这么多人,谁还不懂你啊? 饶是如此,燕姣然还得捏着鼻子,陪着秦渊表演,上演一出君圣臣贤,舍己为人的戏码。 君臣尽欢,吃瓜群众无不感激涕零,一个劲翻白眼。 秦渊最后来了个总结:“陛下日理万机,实在是太过辛苦了。” “此事就交由明大学士和慕容大人负责吧。” “相信他们二人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然而,明楼却连连摆手,反对道:“老咯,老咯!” “老夫年事已高,已经干不动事儿了,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由你们年轻人吧。” “还是由你和慕容大人负责吧,报纸战略本就是你提出的,由你执行再合适不过了。” 明楼有心要拉秦渊一把,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婿摆烂。 秦渊这个狗男人在想什么,燕姣然再清楚不过了,可不能顺了这个狗男人的心意! 因而,她皱着眉,摆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缓缓说道: “朕以为不妥啊……” “朕倒不是怀疑秦卿家和嫣然的能力。” “实在是担心走漏了风声,反倒令世家有了防备!” “嫣然马上便是左相了,一举一动都会有千万双眼睛盯着。” “她若是频频与秦爱卿相见,早晚会被人发现,一旦被人发现了,势必会惹人怀疑。” “到时候,反倒会途生枝节,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朕以为,此事还是得由朕亲自负责。” “亲自负责?”明楼闷声问道。 什么情况? 这个发展,他已经看不懂了。 “秦世美抛妻弃子,勾引左相慕容嫣然。”这闹得满城风雨的大瓜。 如今已经是最好的借口,最好的掩护,指定不会有人再怀疑两人相会的目的了。 正是筹划大事的好时机。 可陛下,为什么说了这么一大圈囫囵话? 这气氛怎么有点儿不太一样? 明楼一头雾水。 燕姣然不疑有他,自顾自说道:“不错,此事由朕亲自负责。” “还请秦爱卿再牺牲一下,净身入宫。” “到时候面授机宜,指定不会让旁人发现不妥,更不会走漏风声了。” 说罢,一双桃花眼狡黠地瞥了秦渊一眼,淘气十足,别有一番动人风情。 净身入宫? 一听这四个字。 明楼恍然大悟,满肚子的疑惑全都通畅了。 女帝这是吃醋了,生怕自家女婿把慕容嫣然给拐跑了啊。 这才说了一大堆囫囵话,打死不同意两人相处。 甚至还想出了,净身入宫这样的毒计。 正所谓,割以永治! 只要一刀下去,秦渊就再也扑腾不起来了。 狠辣,太狠辣了! 而且,在逻辑上还完全合理,根本不会引起半点怀疑。 就算是秦渊想要拒绝,也完全没有话头。 毕竟,你自己刚刚才整了一份忠君报国的戏码。 现在总不能翻脸不认账,自己打自己脸了吧? 真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自家女婿还没生出大胖小子,明楼怎么可能坐视他被阉? 当仁不让道:“陛下,老臣以为 第308章 请陛下赐婚! 好时候! 秦渊正想出面,跟岳父大人打个配合,彻底把这个蠢娘们给堵回去。 不想腰上冷不丁一疼,倒了口凉气。 “嘶——” 却是被明栈雪掐了一下。 秦渊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家娘子。 明栈雪娇娇地瞪他一眼,眼角眉梢秋波盈盈,无比可人。 都是这个大笨瓜干的好事! 在场的六个人里,就自家老爹一个糊涂蛋,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脑补出了什么剧情…… 唉—— 一言难尽啊。 英明一世,糊涂一时。 被大笨瓜卖了,还在给他数钱。 有这么个笨蛋老爹,可真让人伤脑筋。 燕姣然还在组织语言,试图反驳一下明楼的话,秦渊便又开口道:“陛下,明大人所言甚是啊!” “陛下微服出来,也已经有些时候了,整个大周的安危全都系在陛下一人身上。” “为了大周的子民,为了祖宗的基业,陛下还是早点儿回宫去吧。” “陛下放心,此事交给微臣和慕容大人,肯定不会有差错的!” 逐客令? 狗男人,你越来越飘了啊! 燕姣然眼眶内射出一道凶残的厉芒,恶狠狠地锁住了秦渊。 而后,挤出一个令秦渊毛骨悚然的微笑。 “秦爱卿这是在赶朕么?” 秦渊拱手道:“微臣不敢!” 要不是自家岳父和娘子在这儿,他非得好好教训下这个蠢娘们不可! 居然想让我净身入宫? 甭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简直是反了天了,居然敢有这样的想法! 必须掏出先皇御赐的打皇鞭,好好教训下这个昏君。 “既然如此,朕乏了,想要休息一下。” “你们先下去吧,报纸的事情,朕再好好想想。” 燕姣然反客为主,开始赶人。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赖在这儿了。 怎么说也得熬到明早! 嗯,明早! “臣等告退!”秦渊和明楼等人,拱手一礼。 “慢……慢着!”燕姣然忽然又开口说道,“秦渊和嫣然留一下,报纸的事情,朕还想再听听。” …… 明楼和明栈雪走后。 燕姣然彻底不装了,往锦榻上一靠,风姿绰约地跷起一双大长腿,白嫩的手指叩着坐榻的紫檀扶手。 只见她唇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你们俩个,胆子很大啊。” 秦渊不解道:“陛下,你这是?” 燕姣然挑眉道:“狗男人,你还装呢?” “你们俩个什么时候好上的?” “快点从实招来。” “朕刚刚可给你们留面子了呢。” 燕姣然有意无意地说道:“朕若是把你们俩的奸情全都给抖出来,想来依明老的个性,你这宅子少不得要鸡飞狗跳的吧?” 秦渊也不装了,不由分说,将慕容嫣然搂在怀里,开门见山道:“陛下真是慧眼如炬啊。” “微臣跟小慕容两情相悦很久了,还请陛下赐婚!” 慕容嫣然也是很是配合,款款一礼道:“嫣然和秦郎两情相悦,还请陛下成全!” 呵! 成全个鬼! 朕才不同意呢! 就算是先来后到,那也是朕先的! 燕姣然眼珠一转:“要朕同意嘛,也不是不行。” 她彻底没了架子,拍了拍身边的软榻,嘻笑道:“嫣然,来你坐这儿,让朕好好看看。” 慕容嫣然摸不准燕姣然的心思,只得双手交握在身前,款款而行。 她步履轻柔得仿佛流云,风姿如画,风情万种。 燕姣然脸上的嘻笑消失无踪,沉静下来的玉容同样的艳光四射,艳丽得让人不敢逼视。 秦渊仔细端详着坐在软榻上的两人。 自己似乎还从来没有这样瞧过她们。 女昏君的美貌有些大气磅礴,美得极具侵略性,冲击力十足。 而慕容嫣然的美貌优雅而温柔,从不咄咄逼人,也从不会被人忽视。 此时坐在燕姣然身边,非但没有被燕姣然比下去,反而被燕姣然惊人的艳光一照,使她一些原本并不被人留意的美态尽数显露出来,犹如出匣的珠玉一般,愈发璀璨夺目! 两女都穿着华丽的宫装,风华艳代,此时一动一静,遥遥相对。 刚坐下的那个,动中带静,娴淡优雅,宛若幽兰; 坐的那个静中带动,宛如一株丰腴香艳的牡丹,富丽堂皇。 一时间芳华尽显,各擅胜场。 秦渊看得眼睛都直了,真是美不胜收啊。 单对单,拎出来,完全没有放一块养眼啊! 要是他日能一起放在床上。 啧啧啧—— 燕姣然的目光从慕容嫣然的发丝一路看到脚下的弓鞋,然后轻轻吐了一口气,叹息道:“多好的白菜,生生被猪给拱了……” 秦渊原本沉浸在欣赏两位绝代佳人的风景之中。 听到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你说谁呢?” “说猪呢。” 燕姣然美目一眨不眨地望着慕容嫣然,从脚看到头,又从头看到脚,忽然道:“把鞋脱了。” 慕容嫣然坐在那儿,一时没有动作,神情不禁有些窘迫。 “我先来!” 燕姣然毫不迟疑地脱了鞋袜,露出一只软腻如脂的美足,大大方方地朝慕容嫣然伸过去,还娇俏地挑了挑玉趾。 慕容嫣然仍然没有动作,燕姣然不乐意了,没好气道: “这么不听话,还想不想朕赐婚啦?” 慕容嫣然只好脱去鞋子,露出一双白玉般玲珑剔透的纤足。 “你这是干嘛?” 秦渊看懵了。 这蠢娘们虽然一贯大胆,甚至天天像个女流氓一样调戏自己。 可这么正大光明地把脚露出来,在这么个封建时代,简直不敢想! 她想干嘛? 第309章 陛下,微臣这就来救驾了! “爹爹。” “你一把年纪了,就别再掺和这些事情了。” “你要是信不过别人,还能信不过大笨瓜么?” “有他在,肯定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你啊,还是把心放到肚子里,安心忙活书院的事情吧。” 明栈雪挽着明楼的胳膊,一边走一边劝说道。 现在一大堆破事。 她可不想自家老爹再掺和了。 不然,她都不敢想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明楼眉峰一扬,朗声道:“怎么,你是觉得老夫老了,提不动刀啦?” “爹爹,你说什么呢?”明栈雪瞥了他一眼,嗔笑道:“您可一点儿都不老。” “女儿是觉得,您都操劳大半辈子了,早该休息休息,颐养天年啦。” “唉——”明楼故意叹了口气道:“难怪世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老夫也不过是五十有二,你就嫌老夫老了。” “痛煞我也——” 明栈雪拿自家老爹没办法,“爹爹,是女儿错了,您啊,一点儿都不老!” “这还差不多!”明楼满意地点点头,“谢玄老儿都没回家养老。” “你爹我怎么可以认输?” “老夫还准备将来给他送终,去他坟头上蹦迪,给他写挽联呢!” 明栈雪:“……” 怎么感觉自家老爹,越来越没有大儒的风度了? 完了,彻底被大笨瓜带歪了。 “爹爹,快去书院吧,您不在,那些小子怕不是又要闹翻天了!” 明栈雪使出了声东击西之计。 明楼一拍脑袋,“也是,老夫不在,谁能镇得住那帮小子?” “尤其是那个王玄策,最是调皮捣蛋!” “老夫得赶紧去书院看看了。” 说罢,着急忙慌坐车走了。 呼—— 明栈雪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自家老爹送走了。 接下来该解决女帝的事情了。 这个女昏君,把我家大笨瓜留屋子里干嘛呢? 很快,明栈雪便来到了屋子前。 唔…… 还没出来? 里面在干嘛呢? 明栈雪侧耳仔细听了听,并没有什么太大动静。 这一下子,好奇心更盛。 她悄摸伸出一只春葱玉指,在门上戳了个洞,探过脑袋去。 只见—— …… 不是吧,不是吧。 秦渊已经看呆了。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一样,让人根本不敢相信。 两位绝代佳人以一样的姿势,一左一右侧卧在软榻上,搔首弄姿。 这……这! 这谁顶得住啊! 哪个老干部禁得住这样的诱惑啊! 秦渊感觉自己都要沸腾了。 (;°ロ°):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背后肯定有大阴谋! (?):真香。 (;°ロ°):这肯定有坑,你会掉大坑里的! (?):你,禽兽不如,走远点;我,正人君子,就是欣赏下艺术。 (;°ロ°):达咩,达咩,达咩!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秦渊眉飞色舞,眼睛都看直了。 什么阴谋,什么诡计,早就丢到脑后去了。 这机会不把握住,会遭天谴的! 这蠢娘们跟谁学的,这勾引男人可太有一手了,当皇帝可太可惜了! 眼见秦渊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自己的脚上。 燕姣然樱唇微抿,乜着水汪汪的明媚杏眼,微抬起尖细的下巴,柔媚地说道: “狗男人,你这是在瞧哪儿呢——” 声甜眼媚。 燕姣然一脸又倦又狠的娇媚模样。 甜腻的语声,带着一抹慵懒,荡进秦渊的耳中。 说话间,她玩心大起,带着妖艳惑人的微笑,抬起修长的玉腿,小巧浑圆如玉般的脚趾紧紧闭着,勾着秦渊的视线,四下荡着。 与此同时,她又侧过脚背。 整双玉足蜷成一道优美的曲线。 足弯宛若玉弓,足跟圆润晶莹,趾甲上涂着鲜红的丹蔻,更衬得肌肤白滑如脂。 柔润而又精致。 秦渊还依稀闻到一股醉人的瑞龙脑香。 完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斯国一…… 慕容嫣然端坐在榻上,眼见秦渊挪不开眼,似乎也有些气。 在燕姣然的怂恿下,她的脸颊渐渐染了上粉粉的晕。 犹豫了好半晌,才学着燕姣然的样子,伸出玉足,与燕姣然遥遥相对,仿佛是在争宠一样。 慕容嫣然始终带着笑,时而俏皮、时而妩媚,偶有一丝透出端庄秀颜的羞怯欣喜。 瞬间便将秦渊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她双足仿佛白玉雕成一般,洁白无瑕,曲线精巧玲珑,优雅中别有一种迷人的风流婉转,轻盈得仿佛能踏风飞翔。 燕姣然的胸怀那么大,心眼却比相当小。 发现秦渊被勾搭走了,登时撅着红菱似的嘴儿,咬着唇儿,愤然朝着慕容嫣然的位置挪了挪。 紧紧贴到了她的身旁,凝目望着秦渊,嘴角甜甜地勾起。 在秦渊诧异的目光下,燕姣然将玉足与慕容嫣然并在一起,一时间,肤光如玉,眩人眼目。 相比于燕姣然的丰腴柔腻、珠圆玉润,慕容嫣然的脚掌就显得小巧了些,光晕内敛,肌肤水嫩得吹弹可破。 与燕姣然的美足放在一起,显得又小又软,柔若无骨,有种梦幻般的美感。 燕姣然惊叹道:“哇,嫣然的脚好精致呢,跟玉坠一样耶。” 说罢,还不忘往秦渊这儿瞥了瞥,眯着眼喃喃笑道:“哇,真棒耶!” “朕怎么早没发现呢?” “狗男人,你想不想要啊?” “你啊,想都别想,这些都是朕的!” “太可爱了,快给朕亲一口!” 说罢,便飞身扑倒了慕容嫣然,当着秦渊的面使劲闹着。 赤裸的雪白 第310章 就这?修罗场就这? 明栈雪一直站在屋外,静静地冷眼瞧见屋内,一切的一切全都尽入她的眼底。 呵,昏君! 当着妾身的面,勾引妾身的夫君,亏你做得出来! 女昏君,你还要不要脸! 现在不是自家的猪想拱白菜,而是水灵灵的白菜自己长腿跑进了猪的嘴里。 夫君,妾身相信你,你可千万不要让妾身失望啊! …… 啧啧啧。 这女昏君也太不要脸了。 怎么把慕容妹妹都带上了?! 还好还好。 这花样,妾身早就跟夫君玩过了。 夫君,你早就玩腻了吧? 夫君……你没问题的吧? …… 夫君! 口花花就行了,你给妾身站住! 站住! 大笨瓜,你快站住! 明栈雪很是焦急,愤然跺了跺脚。 然而,屋内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压根没人注意到屋外的动静。 眼瞅着,秦渊马上就要扑到俩女的身上,犯下滔天大错。 明栈雪再也按捺不住,忍不了了! 双掌微微运力,重重地推开门。 而后,双手叉着腰,似笑非笑,看起来无比瘆人,赞不绝口道:“可以啊,秦公子!” “当真是好本事啊,你这是准备以一敌二?” “倒是妾身眼拙,没瞧出您老的本事呐。” 秦渊三人全都怔住了,不约而同全都露出了一副无比震惊地神色。 三人仿佛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全都定格在那儿了。 轰隆! 秦渊的脑子一震,好像被五雷轰顶了一般。 擦! 完犊子! 娘子来了。 被正宫娘娘捉奸在床…… 自己真是精虫上脑昏了头了! 怎么就把娘子给忘了…… 完犊子了,咋整啊? 在线等,挺急,谁救救我啊! 秦渊快要抓狂了。 现在他自己已经里外不是人了,若是稍有不慎,估计就要翻车吃席了。 难道这是那个蠢娘们真正的目的? 秦渊感觉自己的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血淋淋,红得快要发黑的‘危’字。 咋整? 该说些什么? 误……误会? 娘……娘子……我错了? 完犊子了! 时间飞快地流逝了,还不等秦渊想出个对策,斟酌好用词。 明栈雪已然来到了三人的身旁,低着声冷哼道:“让开。” 秦渊三人这才回过神,迅速拉开来,保持在了一个安全距离。 燕姣然端坐在软榻的左侧。 慕容嫣然端坐在软榻的右侧。 秦渊则往后退了几步,距离软榻相当之远。 而后,在三人目光的注视下。 明栈雪扶着腰,缓缓地坐在了软榻上,而后,注视着秦渊,眨了眨眼。 秦渊颤了一下,整个人一抖! 干……干嘛? 该……该我认罪了么? 自家娘子身怀六甲,自己居然还当着她的面,在她眼皮子底下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 更过分的是,对象还是那个娘子三令五申,打死都不能碰的主。 这回错误可大了啊…… 这可该怎么哄啊! 秦渊左右为难,进退不得,脑子超负荷运转,都快炸了。 老子是键政专业的,又不是海王专业! 这道题太难了,教练,我不会做啊…… 然而—— 明栈雪却抬起脚,笑吟吟道:“慕容妹妹,能帮妾身脱一下么?” 慕容嫣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红彤彤的雪靥笼着一层淡淡光晕,益发明艳动人,低着脑袋,帮明栈雪除去了鞋袜。 幼嫩的脚底板儿没有一丝粗皮硬茧,白皙中透出一股近乎粉橘的淡淡酥红。 明栈雪又扭头,看着燕姣然和慕容嫣然,笑吟吟道:“咱们三个人,要不要一起比比?” 秦渊:“???” 在他目瞪狗呆间。 三女并肩坐在一处。 赤裸的玉足一双雍容华美,香艳无匹; 一双明玉无瑕,风雅内蕴; 一双娇小香滑,柔嫩如兰。 六只玉足犹如稀世珍宝,晶莹柔润的肤光交相辉映,美绝人寰,彻底闪瞎了秦渊地钛合金狗眼。 这好像有哪儿不太对? 说好的修罗场呢? 结果就这? 大名鼎鼎的修罗场,就这? 古代的妹子好乖啊! 那些个作者怎么写得书?吓死我了! 早知如此,咱还做个屁秦下惠,早就是秦大炮了! 斗吧,斗吧,往死里斗吧。 你们斗得越凶,咱也高兴呀!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啊! 这感情可太好了! 主啊,这样子的修罗场请给我再多来一打吧,我在这儿,谢谢了您嘞!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桀桀桀—— 打,打起来! 比完jio了,该比胸了! 不过,这穿着衣服可不好判断吧。 必须脱了,让咱一个一个掂量过去,试试手感! 哇哈哈哈哈哈哈!!! …… 明栈雪瘪瘪嘴,自己的双足固然好看,可旁边的两人也丝毫不逊色。 女生都是爱美之人,自然都是想分出个高下的。 明栈雪腻声道:“秦公子,妾身与慕容妹妹、陛下,谁美?” 秦渊正有些得意忘形,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所谓,雪肤生春。 触目所及,尽是白腻香滑的玉足。 鼻端满是如兰似麝的少女幽香,如同沉浸在温柔乡中,令人留连忘返。 骤尔,听见自家娘子的问题。 犹如轰隆一声巨响。 在他的脑海中炸开来,整个人都亚麻呆住了。 这一句当真是杀气腾腾,比之千军万马列阵冲锋还要恐怖。 他差点儿脚跟子一软,当场给自家娘子跪了! 秦渊的脑海里,只剩下一首悲伤的插曲—— 只剩下一 第311章 夫君,表现不错嘛。 送命题,怎么解? 要不打个太极? 比如说—— 你们三个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你有你的美态,她有她的妙处。 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哪里分得出高下? 然后,期冀着能够靠着这种雨露均沾,和稀泥,打马虎眼儿的方式,哪个人也不得罪,从而蒙混过关,度过眼前的危机。 开什么玩笑! 在这样的时候,说出这种话,绝对是把眼前的三个妹子一起得罪了! 还是往死里得罪那种,一点便宜都讨不到。 要不,给她们三讲个故事,转移下注意力? 比说如—— 娘子啊,你可曾听过城北徐公的故事! 我跟你们说,城北徐公与邹忌之间的爱恨情仇,那叫一个跌宕起伏,荡气回肠…… 算了,下一个办法。 这个思路,连我自己都忽悠不了。 更别提应付眼前这个杀局了。 秦渊缓缓抬头,悄悄瞥了一眼现在的形势。 只见,明栈雪穿着一身齐胸襦裙,纱袖上襦是淡雅的蛋青色。 米色的锦缎长裙束至胸上,淡紫色的细绦束带,压着胸口绣金孔雀蓝的宽边织锦。 此刻。 她裸着一双姣美白皙的玉足,懒洋洋地坐在软榻上,身子微微后仰,双脚俏皮地踢动着。 大腿随着勾起放落的小腿不断弹动着,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掐个痛快。 肚子微微隆起,莫名的有些诱人。 秦渊强忍着心中的冲动,目光不断往上。 只见,她的雪靥上染着两抹彤艳艳的红云。 嘴角微微上扬,笑吟吟的,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然而,这副神情落入秦渊眼中,却是另外一副样子。 被汗浸湿的刘海,盖在白皙的秀额上。 眼帘低垂,两片排扇似的浓睫动也不动。 当真是杀气腾腾,比之枪林弹雨还要可怕。 一下子就把满脑子的精虫全都赶跑了。 秦渊赶忙将目光挪开。 左侧的燕姣然挽起鹅黄色的薄纱袖管,露出一双白玉似的细嫩手臂,撑着脑袋,仰躺在软榻上,优美的胴体撑起一个诱人的曲线。 她裸着双足,大腿的肤色如同白玉般晶莹,腰身纤细,双腿修长,双峰也很圆润坚挺。 此时,她的衣着和头发略有些散乱,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玉靥微红、梨花带雨,简直诱人极了。 媚骨天成,真是一只天生的狐狸精。 秦渊急忙将眼睛挪到最右侧。 慕容嫣然微微缩着身子,脚掌蜷曲着,娇慵无力地拥着外衫,倚榻而坐。 娇靥如玉,脸红得像苹果一样,看上去很是难为情。 星眸灿烂,水汪汪的眼中隐隐有着一丝渴求与期待。 擦…… 秦渊的心中隐隐有一丝冲动。 想要和眼前的三位美人一起钻研一下,少林寺的绝学——叠罗汉。 先从下往上,层层拔高,‘鲤越锦浪’。 再从上往下,挨个品尝,‘倒摘芙蓉’。 咳咳咳—— 现在可还不是时候啊! 秦渊轻轻甩了甩头,将如同白玉芙蓉累累簇叠的三条雪似身子甩走,重新集中了注意力。 唉——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秦渊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凭借他的水平,指望在短时间内想出一个三全其美,大被同眠的办法是不可能了。 看来,必须要从中选出一个人来。 安抚好一个,得罪另外两个。 先把眼前这个劫难渡过去,然后再各个击破,挨个去哄。 唉!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秦渊打定主意。 深吸一口气,缓缓张口说道:“自然是娘子你的脚最美啦。” “小巧玲珑的,可爱极了呢。” 很显然,三选一的话,肯定是优先哄好自家娘子啦。 一来么,她有身孕。 二来么,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正宫娘娘。 不哄她哄谁? 把她哄好了,日后,还怕没有妹子么? 只是,苦了小慕容了。 不好意思了,小慕容。 信我,下回,我肯定选你! 你先前也没少听我说过类似的话,应该早有准备,不会受太大的刺激的吧? 秦渊心中有些一丝愧疚。 至于,燕姣然? 这个蠢娘们气死了拉倒。 天天缠着我,想着用美色勾引我,骗我去给她治理辣么大的国家。 就一个人,还想换自己后半生的幸福生活。 我靠! 做个人吧! 横竖也拒绝她无数次了,根本就不差这一次。 爱咋咋地,最好让这个蠢娘们死心,祸害别人去。 果不其然。 一切正如秦渊预料的那般。 他的话音刚落。 明栈雪面上一喜,顿时目饧体酥魂魄似化。 伸出剥葱似的雪白玉指,衔在嘴里,玉白般的鼻翼突一阵急促扇动,看向秦渊,妩媚一笑。 妥妥的一只小妖精。 要不是大着肚子,秦渊当场就要把她抱走了! 慕容嫣然神色一黯,眉目无神,虽早有准备,仍然有些失落。 燕姣然颇为恼怒,丽目一瞪,竟是无比威严慑人。 这个该死的狗男人! 秦渊浑然不觉,上前抱着明栈雪,轻声道:“娘子,你累吧?” “为夫抱你回屋去吧。” 说罢弯下腰,替她穿上鞋袜。 明栈雪脸薄,登时给羞得满面绯红,但,还是扬着脸,颇为得意地瞧了燕姣然一眼。 燕姣然大为受挫,更加恼怒,银牙暗咬,美目睁得溜圆,凶巴巴地瞪着秦渊,忿忿不平! 秦渊替明栈雪穿好鞋袜,便将她抱在怀里,离开了屋子。 明栈雪勾着秦渊的脖子,抬起头,在秦渊的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粉颊微红,咬着红滟滟唇儿羞道 第312章 一吻定约 秦渊走后。 燕姣然恨极了,坐起来身来,伸出玉指,遥遥指着慕容嫣然,颇为恼怒道:“你瞧你,你瞧你!” “人家根本就瞧不上你,跟自家娘子快活去啦!” “现在认清这个狗男人的真面目了吧?” “你现在还要不要朕赐婚啦?” 慕容嫣然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眼,眸中却悄然潮湿。 眼见慕容嫣然沉默不语。 燕姣然俏脸掠过一丝霜寒,暗咬银牙道:“你看看你,你看看你。” “这是心儿都被那个狗男人伤了?” “以后,听朕的,跟朕一起好好收拾那个狗男人!” “可莫要任他摆布,被他拿捏了!” “今儿他这样了,明儿肯定更加过分!” “嫣然,这回你真得听朕的。” 慕容嫣然似是回过了神,乜眸微笑道:“嫣然与陛下一同长大,自然会跟陛下站一起。” 呵! 朕信你个大头鬼。 你这妮子心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甚至还联合外人一起气朕呢! 燕姣然噗哧一声樱唇微抿,促狭似的一笑:“那好。” “你这妮子日后可得把眼睛擦亮些。” “别又被秦渊这个狗男人,把什么心儿啊,魄儿啊,都给勾走了。” “男人的嘴儿,骗人的鬼!”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尤其是秦渊这个狗男人!” 说着说着。 燕姣然杏眼眯得活像头叼鱼的猫。 眸里闪着既危险又顽皮的狡狯光芒,今晚,她要给这个狗男人点颜色瞧瞧。 好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陛下,你这是?” 慕容嫣然的语声娇柔甜糯,不解道。 燕姣然凑到慕容嫣然跟前,乜着娇媚的眼波笑啐: “朕当然是要给那个狗男人点颜色瞧瞧!” “好让他知道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乖乖地听候朕地发落!” “怎么样?你要不要干一票?” 慕容嫣然被她温热的吐息弄得有些脸红,身子轻颤,蹙眉道: “陛下……这样不好吧?” 燕姣然伸出手指挑起慕容嫣然的脸颊,咬牙狠笑道:“你这妮子!” “他都这样对你,这样冷落你了,你居然还替他想?” “他对你的心思,可有对他娘子一半的体贴?” 慕容嫣然沉默不语。 陛下说得也不算错。 这些日子以来,秦渊确实只是在占自己便宜,从来没给过自己半点的温情呀,倒是让她难堪尴尬了好多次。 可明姐姐是他的妻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无可厚非的呀。 燕姣然娇娇乜着慕容嫣然,又是那股似笑非笑的神气。 发现慕容嫣然的神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似乎对自己的提议有些意动。 当即加大了火力,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 没办法。 双拳难敌四手,必须得拉个盟友。 不然,面对秦渊和明栈雪,她没有赢面啊! 而一贯作为自己智囊的慕容嫣然就很合适。 慕容嫣然还是有些犹豫,“陛下,秦渊有经天纬地之才,大周根本离不开他,你若是做得太过分,把他得罪死了,往后的事情,怕是会很难办啊。” 呃…… 慕容嫣然搬出了家国天下来,燕姣然的那份报复心不禁被熄灭了几分。 自己未来确实还得靠着这个狗男人做事情。 恐怕还真不好把他惹急了啊…… “嫣然,把握好分寸的话,没事的吧?” “这狗男人也不是头回戏弄咱们了,他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儿。” “大不了!到时候朕给他赔礼道歉?” “还是别了吧,秦渊这人吃软不吃硬耶,陛下。” 慕容嫣然摇摇头。 脑中还念着秦渊的那句话—— “小慕容,你是我的人了,别想跑。” 凭借她对燕姣然的了解。 指定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别说是算计教训下秦渊了,不把自己赔进去都不错了。 还是别掺活比较稳妥。 陛下现在一心就想着泡男人,根本无心朝政,妥妥的女昏君一枚。 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她还怎么统御大周? 还是应该跟秦渊一起,彻底让陛下死了心才好。 这样,自己也算对祖父有个交代吧。 有个不靠谱的闺蜜,真不让人省心。 …… 好久好久。 秦渊说了不知道多少贴心的话。 总算是把自家娘子安顿好了。 秦渊忙不迭又朝着慕容嫣然所在的屋子赶去。 唉—— 我容易么我! 开后宫可太难了吧。 早知道真真真真不招惹这么多妹子了。 金莲忽然从屋檐上蹿了下来,双颊酡红,茫然地睁大失神的美眸,道:“你的心里当真只有你家娘子?” 好家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怎么又来一个添乱的。 很显然,自己哄娘子的话,全让可爱的小金莲听去了。 秦渊佛了! 左拥右抱怎么久这么难? 金莲的眼眸逐渐清澈,居高临下,带着慑人的光。 “我还记得,你说过的话。” “每一句。” 她的口吻越发的清冷。 秦渊双臂一合,将她紧紧抱在胸前,连口鼻埋进了她湿濡的发里亦不自知,轻声道: “金莲,老爷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么?” “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的,就一定会!” “我若是连我家娘子都照料不好,你还怎么相信老爷我能照料好你呢?” 听闻此言。 金莲怔望了他片刻,忽然凑近樱唇,在他唇上生涩一吻。 她的唇瓣又滑又软,但仍是湿湿凉凉的,给人感觉很不真实。 “可你那样对她,也说过这样的话,最后,还是伤了嫣然。” 第313章 银样镴枪头 另一边。 屋内。 燕姣然还在试图拉拢慕容嫣然。 燕姣然美眸流转,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一转。 旋即仰起娇靥瞪着慕容嫣然,厉声道:“嫣然,你是当真不肯帮朕了嘛!” 慕容嫣然笑吟吟望着燕姣然,摇了摇头道:“陛下,实在是不妥啊……” “秦渊他为陛下尽过忠,又为大周流过血。” “实在是不能这样子捉弄他呀。” “若是,伤了他的心,陛下你可就失去了一位可以安天下、济苍生的肱骨之臣啦!” “这样的买卖,实在是不划算呐。” 慕容嫣然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燕姣然瞪大了眼睛,打起了感情牌,带着哭腔喃喃道:“那……” “那你就让朕白白吃这么多亏嘛……” “朕可是堂堂大周天子啊,岂能老被一个狗贼欺负……” “嫣然啊,你总不能让朕打碎了牙儿,往肚里咽吧?” 慕容嫣然按着燕姣然的手,泪眼婆娑,哽着咽,语重心长道:“陛下,嫣然知道你心里苦。” “可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周啊!” “你仔细想想,一天到晚耀武扬威的世家,一天到晚食不果腹的大周子民。” “你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嫣然也没有。” “普天之下,只有秦渊有这个能耐,可以做成这些事情呐!” “所以,为了大周,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而且,咱们是斗不过他的,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陛下!” “……” 慕容嫣然滔滔不绝,根本不给燕姣然开口的机会。 燕姣然:“???” 一计不成,她又变了一副脸色,抬眼瞧着慕容嫣然,不满道: “好哇!还没嫁过去,被人这么气了,居然还在帮他说话?” “朕这些年,当真是看错你了!” “有异性,没人性!” “不用你了,朕自己想办法!” 说罢,美目大睁,睥睨四方。 慕容嫣然见她吃瘪,心中的笑意都快要忍不住了,正想开口继续气她。 不想,房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来者,竟是秦渊! 慕容嫣然和燕姣然不约而同在心里,升起一个疑问—— 他来做什么? 迟疑间。 秦渊也不行礼,也不说话,一言不发,推门而入。 而后,也不停顿大步流星,沉默着向着两人走来。 只见他剑眉微蹙,脸上的肌肉紧紧绷着,神色肃然,似乎是遇上了什么大事。 眨眼间。 秦渊便来到了燕姣然和慕容嫣然的跟前。 慕容嫣然:“(⊙.⊙)” 燕姣然:“????” 现在才来,晚啦! 朕已经生气了! 燕姣然微微仰着玉靥,娇娇地瞪了秦渊一眼,没好气道:“你来干嘛?” “见了朕也不行礼?懂不懂什么叫礼数啊!” “还不快退下!” 秦渊没有说话,甚至连瞧都没瞧燕姣然一眼,径直来到了慕容嫣然身前。 秦渊缓缓弯下腰,不由分说,一把抄起慕容嫣然,把她抱在怀里,柔声道:“小慕容,我来啦。” 燕姣然:“(`д′)” 慕容嫣然:“( ̄^ ̄)” 而后,秦渊没有停留,抱着慕容嫣然,扬长而去。 燕姣然:“???” 就把朕一个人丢这儿了? 狗男人! 你可真做得出来! 不行! 朕不能忍了! 朕必须要给你生个崽子,往死里欺负他了! 朕,玩不过你,还欺负不了你的崽子嘛! 下! 下药! 燕姣然下定决心,准备来硬的了。 …… 屋外。 寒风萧瑟。 慕容嫣然一沾上这刺骨的寒风,不禁颤了颤,往秦渊的怀里缩了缩。 秦渊侧过身子,以宽厚的胸膛替她挡下了风。 而后,垂下脑袋,看着怀中的美人儿,怜惜道:“小慕容,现在你还冷么?” 慕容嫣然心中一暖,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咬着红滟滟唇儿,轻声道:“不冷了。” 她的双眼紧紧闭着,明玉似的靥上忽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将脑袋深深地埋在秦渊的怀里,显然羞得不行。 秦渊抱着她,走进一个屋子,用脚踢上房门,轻声道: “小慕容,你不会怪我吧?” “我说过,我会负责的。” “说到做到。” “你好狠的心呐……”慕容嫣然很是委屈,泪挂香腮。 “抱着娘子走了,只把嫣然留在那儿……” “亏嫣然还想嫁于你呢……” “嫣然一个人在那儿,陪着陛下,听着陛下数落,满脑子满脑子的恨,你怎么就这般心狠?!” 慕容嫣然眼泪汪汪地说着。 她的话如连珠,秦渊根本没能听清多少,心中却渐渐软了,手掌轻抚美人云发,没再吱声。 “嫣然,恨死你啦!” 慕容嫣然泪流满面,粉拳在他胸口轻捶了几下,倏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表面上她笑嘻嘻的,还能跟燕姣然纠缠气她。 可被人抛下,心中又怎么能不痛,怎么能不难受呢? 满腔的怨气,一下子全都倾泻了出来。 “嘶——” 秦渊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心让小慕容好好消气,装模作样地叫道:“痛痛痛!” “好痛!小慕容,别咬了,再不松口就断气啦!” “就咬死你!”慕容嫣然不松口,含混着恨恨道。 “小慕容,为夫知错了,再不松口,你真要成寡妇了。”秦渊求饶道。 “呸呸呸,谁答应嫁你了。”慕容嫣然松了松贝齿,娇靥贴在他的胸口上,满腹的委屈,抽着气儿接着掉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趴在秦渊的怀里,反倒是越发的委屈了, 第314章 原配也在啊? 慕容嫣然的唇舌很是柔滑,充满了诱人的香气。 秦渊当仁不让挑开她的牙齿,长驱直入,含住她软腻的香舌。 秦渊的舌头越进越深,在慕容嫣然温润的小嘴里肆意搅动着。 慕容嫣然只能乖乖张开嘴,任由秦渊吮吸自己的唇瓣,挑动自己的香舌,口鼻中满是浓郁的男子气息。 火热的唇舌彼此纠缠,那种水乳交融的感觉,使他们仿佛在彼此怀中融化。 也不知过了多久。 秦渊松开了慕容嫣然的小嘴,只见她双颊火红,柔嫩的唇瓣像花瓣一样娇艳。 情不自禁又吻了一口,低声道:“小慕容。” 慕容嫣然媚眼如丝,粉颈靠在秦渊肩头,玉颊侧在一边被他吻住红唇,整个人就像要融化的蜜汁,模样异样的娇媚鲜丽。 她星眸半闭,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娘子都许了,也没什么不行了。 是时候让小慕容感受下社会的险恶了。 秦渊越发过分,得寸进尺,上下其手。 慕容嫣然舒服地闭上眼,鼻中发出细细的呻吟声。 …… 罗袜高挑,肩膀上露两玩新月; 金钗斜坠,枕头边堆一朵乌云。 誓海盟山,博弄得千般旖旎; 羞云怯雨,揉槎的万种妖娆。 恰恰莺声,不离耳畔; 津津甜唾,笑吐舌尖。 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微微气喘。 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 酥胸荡漾,涓涓露滴牡丹心。 …… “小慕容,我可是你的人了,记得娶我哦,要明媒正娶!”秦渊坏笑道。 慕容嫣然眼如丝颊似桃,兴许酒醉,兴许情浓,模样异样的娇媚艳丽,哼哼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 …… 弯弓射日破苍穹,江河横流淹茂林。 高挑黑丝肩露月,杨柳腰脉脉春浓。 雪莹玉体荡心魂,桃杏含笑别有仁。 一头钻进柳林丛,枝繁叶茂细水流。 自古源泉生不息,一睹幻境好风光。 夜雨无声润大地,万物复苏林深密。 香汗淋漓百媚生,春风拂面别样红。 只为众生尽开颜,干枯殆尽终不悔。 …… (别问,问就没了,顶风作案,接下来,我要正经相当长一段时间了,看看有没有希望拿到小钱钱吧。) …… 燕姣然一个人困在屋子里,实在无趣的很。 只好嘟囔着唇儿,穿好鞋袜,打开门,把金莲找进屋子。 “金莲,你回宫一趟,从太医院偷点虎狼之药回来。” 金莲:“(???)” 燕姣然俏脸一红,窘迫道:“这事你别管,多的你别问,只管去取就是了,朕自有妙用!” 金莲还是站在原地,并不打算有动作。 燕姣然黛眉一轩,面露恼色:“怎么,连你都不肯听朕的话了?” 金莲沉默了很久,还是说道:“给他下药没用的。” “这里这么多人,陛下不会有机会的。” 燕姣然:“……” 怎么感觉朕成光杆司令了? 这不对劲啊! 那朕今晚白来了? 女追男,追不上,怎么办,在线等,挺急! 燕姣然盯着金莲,问道:“金莲,你打得过他么?” 金莲摇摇头:“不及他的万一。” 燕姣然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觉得朕该怎么办?” 金莲没有说话。 得。 再想别的辙。 想睡个狗男人,怎么这么难啊!!! …… 骤雨初歇。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慕容嫣然腻在秦渊怀中,靥含春色,红晕犹在,一脸的美意与满足。 “陛下那边,你准备怎么办?”慕容嫣然凝声道。 “我都有机灵可爱的小慕容了,那个蠢娘们关我什么事。”秦渊糊弄道。 慕容嫣然甜甜一笑:“可是陛下很喜欢你耶。” “喜欢?开什么玩笑!”秦渊不满道:“她那哪是喜欢,分明是图我人,想把我骗去给她干活!” “呃……” 慕容嫣然怔了怔,好像确实是这样子。 “那你真的不动心?” “陛下论模样,论身段,那可都是一等一的。” “而且,把一国天子压在身下耶,多少人的梦想啊!” “你想想,陛下在你身下,痛哭流涕,娇声求饶的模样……” “啧啧啧。” “这可远比皇后,更带劲呢。” 慕容嫣然睨着秦渊,似笑非笑道。 秦渊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不,我已经有娘子了,又有小慕容了,足够了。” “那你就不想,奴奴跟陛下一起——” 慕容嫣然蛾眉一挑,杏眼中掠过一抹精光,唇珠微抿,神情似笑非笑。 “不想!”秦渊义正言辞道。 送命题。 态度必须果决。 就算日后半推半就了。 现在,也绝不能松这个口! 尤其是现在这个关头。 人生得意已尽欢,正是春风得意,最是得意忘形的时候。 更要小心谨慎。 不能跟关云长犯一样的错误。 ——骄兵必败! “砰砰砰——” 明栈雪轻轻敲了敲房门,红着脸道:“时候不早了,该用晚膳了。” “啊?” 慕容嫣然当即躲进被窝里,深深地把脑袋埋在里面。 ——没脸见人。 原配也在啊? 第315章 妥了,叠罗汉计划启动。 要死哩…… 慕容嫣然羞得不行,把整个脑袋都缩在被子里,根本没脸见人。 秦渊见此,笑意更盛,笑呵呵道: “小慕容,你这是干嘛呢?还藏着呢,该给姐姐端茶啦!” 慕容嫣然闷声道:“不要,羞死人哩!” 秦渊一把拉过慕容嫣然抱在怀里,哈哈一笑:“现在知道羞啦?”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睡着睡着掉我身上了,那时候,娘子可——” 慕容嫣然被秦渊从被窝里揪了出来,抱了个满怀。 整张小脸全都埋入了胸膛之中。 登时,一股男子气息扑鼻而来,又想起了先前的抵死缠绵。 羞得她满面落霞,忙抬手去推秦渊的腰,瞪了秦渊一眼,愤然道:“你还有脸提那天的事情!” “那天……还不是你把我灌醉了!” “不然……” 慕容嫣然双手捧着脸,看起来很是羞愤。 灌……灌醉? 我靠! 小慕容,你怎么脸都不要了。 我娘子喝水都喝不过你啊! 就你这千杯不醉的功力,谁灌得醉你啊。 忽然,慕容嫣然脑后突然一紧,似乎被秦渊的手掌一托,不觉便抬起头来,跟着唇上骤然一热,竟被秦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 “好啦,小慕容,我娶你,明天就上你家提亲!” 说罢,双手一搂,又将慕容嫣然圈在身前。 “呸……谁……谁说要嫁你!” 慕容嫣然脸上的红晕已经烧到了耳根,背过身去,不再搭理秦渊。 “那……你娶我?”秦渊嬉皮笑脸道。 “没正形!” 慕容嫣然恨恨顶了秦渊一肘,碰到秦渊的胸膛后,还忍不住收了些力道。 如此一来,反倒像是在撒娇了,娇声道:“谁爱嫁谁嫁,反正我不稀罕!” 说罢,逃开了秦渊的怀抱,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胡乱披上,逃离了秦渊的魔爪。 “跑什么呢!” 秦渊追着她,从背后揽着她,轻搂佳人,软玉在怀。 一边享受着那柔韧腰肢紧致细嫩的弹力,一边贴着她红晕密布的耳根子道: “下官已经是慕容大人的人了,慕容大人可千万要负责啊!” “否则,下官真的没脸见人了……” 慕容嫣然双手按住秦渊的手腕,阻止秦渊的魔爪继续往上移。 而后,红着脸躲开他从后面呼上来的阵阵热气,道: “别闹,明姐姐还在外面等着呢。” “那你负责!”秦渊耍起了无赖,眯起双眼,笑道。 慕容嫣然气息有些凌乱,轻咬下唇,无奈道:“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至于提亲嘛,你怕是只能去宫里提咯。” “祖父死后,除了把我留在宫里,其他的家眷早就迁走了。” “你啊,只能去请陛下赐婚啦!” 呃…… 又折腾回去了? 好家伙! 蠢娘们居然是我家小慕容的监护人? “那只能请慕容大人纳了秦某了!” 秦渊放开了她,垂手在她臀上拍了一掌,嬉皮笑脸道。 慕容嫣然心中大羞,忍不住在他大腿上不轻不重的拧了一把,嗔道: “好不要脸!” “你这是赖上我了么?我嫁也好,你嫁也罢,不都是人家吃亏……” 话音未落。 秦渊的双掌便已一上一下搂在慕容嫣然的脑后腰间,将她紧紧拥住。 这次不再是蜻蜓点水一掠而过,秦渊微一偏头,就将她柔嫩樱唇牢牢吮住,舌尖如彩蝶探蜜,痒酥酥撩来,几欲钻入小口之中。 慕容嫣然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推也不愿扯也不是,就那么攥着衣料微微发抖,不知如何解救失陷芳唇。 抿紧的唇缝之外痒的丝丝入骨,禁不住便开了一线。 憋在里头的一声“嗯唔”还没泄了出去,就叫他舌尖一钻堵了回来。 嘴里马上蹿进了一根滑溜溜软绵绵的舌头。 她生怕咬到,只得将小口又张开些。 却反而将口中丁香卖了个彻彻底底。 在秦渊一番轻柔的搅动之下,情不自禁,便如交颈鸳鸯般纠缠到一处,拨来弄去香津横流。 周身上下一阵热过一阵,蒸得慕容嫣然头昏脑涨,耸隆酥胸更是憋得发痛。 先前的一幕幕如同放电影般,在她的脑海中回放着。 各般耻态一股脑涌上心头,急得她身子猛然一颤,慌里慌张在秦渊身上一推,翻身闪到了一边。 娇喘吁吁。 秦渊本想继续揩油,再跟她交流一下人生的哲学。 屋外,却传来一阵不耐的语声,语声中还夹杂着一丝愠怒。 “喂喂喂!” “再不过来吃饭,就等着吃刷锅水吧!” 慕容嫣然愤然道:“死人,都怪你!明姐姐都生气了!” 当即加快了穿衣的脚步。 秦渊也讪讪一笑,乖乖地穿衣服。 好不容易争取到这样的大好局面,可真别作死,把火药桶点炸,毁于一旦了! 很快,两人便穿好了衣服。 秦渊推门而出。 “秦公子,你可真磨蹭呀!” 明栈雪这话,酸溜溜的,吓得慕容嫣然都不敢出来了。 秦渊忙陪着一张笑脸,挽住她的手腕,笑道:“娘子,为夫这不是来了嘛。” 秦渊搀着明栈雪进屋,“来,娘子,给你介绍下,这是小慕容。” 虽然明栈雪早就知道了,也默许他这么做了。 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这样才能有一个和谐的后花园。 慕容嫣然硬着脸皮,迈着莲步款款上前,做了个万福。 “嫣然见过姐姐。” “嗯。”明栈雪脸颊上夹着和煦的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 慕容嫣然当即如释重负,蹦蹦跳跳上前,挽住明栈雪的胳膊,将秦渊挤到了一旁,微笑道 第316章 朕要靠自己! 大堂。 秦渊悄悄从府里调来的厨娘,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香喷喷、热气腾腾的饭菜。 杀猪菜,锅包肉,小炒牛肉等等。 全是燕姣然爱吃的菜,可是她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完全不想动筷子,脸色铁青。 多少年啊…… 一向都是别人等着她大周天子开饭,什么时候有过她等人? 太过分了。 叔可忍,婶婶都不能忍! 出于大周天子的尊严。 燕姣然本想拿起筷子,吃他个昏天黑地,给秦渊这群混蛋,留一桌的残羹冷炙。 而后,再挥袖而去,顺便好好讥讽一下秦渊这个狗男人。 可是,她刚拿起筷子,想到秦渊这三人,在屋子里胡天胡地,胡作非为,为所欲为,这胃口啊,顿时就半点不剩。 只得托住香腮,发起呆来。 唉—— 秦渊这个狗男人! 早知道,朕一开始就该找个借口给他关牢里去了。 那个时候。 嫣然还是朕的人。 这个狗男人,光棍一条,进了天牢,不是任朕拿捏? 哼! 不要来,最好不要来,饿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燕姣然在心里不停地画着圈圈。 也不知过了多久。 菜都有些凉了。 秦渊、明栈雪、慕容嫣然三人才有说有笑,姗姗来迟。 更过分的是,三人好像越好了一样,直接无视了燕姣然的存在。 自顾自地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完全把燕姣然这个大周天子当成了空气。 见此,燕姣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哇! 朕好心等你们吃饭。 你们竟然还当着朕的面秀恩爱。 气煞朕也! 是可忍,熟不可忍! 还不是仗着朕需要你们,宠着你们,你们才敢这样肆意妄为! 秦渊似乎注意到了燕姣然那张阴沉忧郁的玉靥。 微微一笑,站起身,给明栈雪夹了一块肉:“来,娘子,尝尝锅包肉,这回的酸甜可还合适?” 说罢,又给慕容嫣然夹了一块,说道:“小慕容,你也尝尝。” “这可是我家乡的特色美食呢,老出名了!” 明栈雪夹起金黄色的肉片,浅浅尝了一口,微笑道:“夫君,真好吃,你也尝尝。” 说话间,又夹着剩下的大半块肉,塞进了秦渊的嘴里。 秦渊一口含了下去,眯着眼儿笑道:“娘子,你真好!” 慕容嫣然低低垂着脑袋,也学着明栈雪的样子浅尝了一口。 好一会,才憋出了一句话:“真好吃,谢谢夫君……” 声音很轻很轻,如同蚊鸣。 秦渊似乎有些不满,闷声道:“小慕容,你说什么?” “不好吃么?给相公我尝尝。” 慕容嫣然面红耳赤,脸颊都快熟透了,犹豫了好一会,才将手里剩下的肉,喂给了秦渊。 秦渊吧唧着嘴道:“味道一样啊?小慕容,你再尝尝。” 说罢,又给她夹了一块。 燕姣然:“???” 朕是来吃饭的,是看这个的? 你们三个人的眼里可还有朕? 无法无天,太无法无天了! 你们三个人是把朕当空气了是吧! 气死朕了! 不就是一顿饭么? 朕不吃了! 不就是一个男人么? 朕不要了! 燕姣然把筷子重重地砸在了桌上,腾得一下站起身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朕!要!回!宫!了! 不!稀!罕! 再!见! 走! 燕姣然怒气冲冲地走了老远,忽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三人。 用着凌厉如刀割般的眼神,宣誓道: 你们以为拿捏住朕了么? 你们以为朕只有靠你们才能治国了么? 朕今儿,就在这儿告诉你们,没有你们这对狗男女帮忙。 朕也能把大周治理好! 你们三个,等着瞧吧! 完事后,带着金莲拂袖而去。 秦渊不禁有些失望。 完犊子! 玩得太过火了,把金莲给搞丢了! 一吻之约。 ——碎了。 叠罗汉计划。 ——破产了。 唉,看来只能下次了。 莲儿,老爷下次再疼你吧。 等到燕姣然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明栈雪悻悻地吐了吐舌头,轻声道。 “夫君,咱们这么气陛下,不太好吧?” 不好? 秦渊眉头一挑,瞥了明栈雪一眼,刚刚超出计划,加戏加得最多的,可就是你啊,娘子! “没事,娘子,只有气死她,她才会不再纠缠咱们。” “咱们才能清净几天。” 秦渊笑着说道。 然而,慕容嫣然却摇了摇头,幽幽道:“其实……” “按照嫣然对陛下的了解,这样子怕是没什么用吧。” “反倒会激起她的好胜心,更加变本加厉……” “虽然气走了陛下,只怕是会适得其反呐。” 什么? 这蠢娘们是受虐狂吧,这么抗压? 秦渊瞥了慕容嫣然一眼,不解道:“小慕容,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慕容嫣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啊……” “嫣然一不小心忘了嘛。” 很显然。 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算了算了,吃饭吃饭吧,到时候再说。”秦渊颇为无奈。 实在不行,就把这个蠢娘们睡了吧。 省得她天天像个深闺怨妇一样,纠缠自己。 就是娘子那关,不好过啊…… 三人开始消灭起桌上的饭菜。 …… 燕姣然登上马车,马不停蹄直奔皇宫。 而后,片刻功夫都不停歇,连饭都顾不上吃,立即赶到御书房,开始处理起政务。 打从今儿起,她要独立了! 她就不信了,没 第317章 朕!不!稀!罕!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她的父皇燕傲天其实是做过几次尝试的。 比如说,派遣当时声威正盛的老学究,礼部尚书,儒道孟派的当家人——孟谏纸。 由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儒出面,主持评选,海选出一派在大周影响力最大,使用人数最多的文体,作为官方的公文文体。 结果,为了争这个第一。 各派的学子的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整日唇枪舌剑。 整整五年啊,唾沫横飞,气死了多少大儒,这才海选出来一个第一。 孟谏纸赶紧拿着这个成果去给燕傲天交差。 可他哪想到啊,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等他把奏折放到燕傲天桌上的那刻。 数不尽的弹劾奏折,铺天盖地地砸到他的头上。 不是在弹劾他徇私舞弊,就是在弹劾他假公济私,主打一个先搂一杆子,站住道德制高点往死里泼脏水,你老孟自证清白去吧! 起初,被选上的那派官员,还有几个人替他说话辩驳,可捎带脚,那些愤怒的反对派就连他们的份一起喷了。 甚至还扒出了不少黑料,直接把他们折腾得身败名裂。 如此一来,双拳难敌四手,一派怎么会是千万派联合体的对手? 此后,再也没人敢替孟谏纸说话了。 最后,一代大儒,背着一脑门的骂名,在大殿之上,被气得吐血身亡。 一世英名,晚节不保,毁于一旦。 曾经如日中天的孟派,也损失惨重,就此式微。 这样一个结果,燕傲天也就熄灭了再找人重新评选的心思。 且不说呕心沥血评选出来的结果有没有人买账。 他现在连愿意干这事儿的人都找不着了! 只能选择别的办法。 评选出个第一不行,那我推陈出新,编个全新的不就行了么? 于是,他又找了荀派的当家大儒,让他组织十几个德高望重的大儒,呕心沥血,花了足足十年的时间。 编纂出了一个全新的文体,作为大周专用的公文体,勒令全天下的官吏学习遵守,照此行文。 结果,这回比上次还惨。 立即引起了百官和全天下读书人的抵制。 纷纷上书指责,弹劾。 荀派犯了众怒,自然成了众矢之的,损失惨重。 从此之后。 但凡试图解决这个问题的官员和大儒,无一例外全都下场凄凉惨淡,家破人亡。 这个事情,也就再也没人敢提,敢沾手了。 燕傲天也获得了一个荣誉称号——“大儒杀手”。 可现在,孔令达居然旧事重提! 他这是想干嘛? 给朕添乱?还是想通过这个事情,殊死一搏,稳固自己的相位? 前车之鉴这么多,他就不怕反倒把自己害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嘛? 燕姣然想不通。 那这样的话,朕是应该应下,还是不应? 应下的话,费时费力,似乎对朕没有一点儿好处啊。 可若是不应的话,他若是明天在朝会时,再次提出这个事情,朕又该怎么办? “嫣……” 她抬起头,下意识想要找慕容嫣然商量,话刚出口,便咽了回去。 不对! 差点忘了。 朕说过,不靠那对狗男女的! 哼,让你们见识下朕的能耐,这回,朕靠自己! …… long long long after。 碧空如洗,繁星似钻,明月如玉。 一股熟悉的感觉悄然而至。 糟糕! 朕气糊涂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燕姣然登时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趴在了书桌上。 没一会。 燕姣然浓睫瞬颤,犹如蜻蜓飞上玉搔头,“嘤”的一声,悠悠醒转。 她缓缓抬头,扫视了一下四周,啧啧称奇道:“想不到这个女昏君还挺用功的嘛。” “这么晚,还在这御书房处理政务。” 明栈雪站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欸,浑身轻松的感觉可真好呀!” “相公,晚上你受累,妾身就先睡觉去咯。” 明栈雪迈步走了走,这才发觉,燕姣然的双腿修长,身量颀长,不禁在心里感慨道: 啧啧,也不知道以后这双腿能不能夹断那个大笨瓜的腰啊。 想来那个场景会很有意思的吧? 唉,这般好事,怎么就这么便宜他了呢。 …… 秦渊的五星级宾馆。 不是! 朕不来,朕不来啊! 不要害朕啊,不要害朕食言啊,不要害朕犯错误啊! 燕姣然满怀着幽怨和恨意,忽然睁眼。 秦渊正坐在不远处,紧紧地盯着自己。 这赤裸裸的目光,看得她很不自在,很难受,莫名地有些发虚。 燕姣然忽然有些紧张,闷声道:“干嘛?” 秦渊眯眼笑道:“来啦。” 燕姣然更虚了一些,硬着头皮道:“不行啊!” “行,当然行。”秦渊站起身,更加仔细地上下打量着燕姣然,“您是天子,整个大周都由您说了算,有什么不行。” 什么情况? 这个狗男人见到朕的时候,不是一向哭爹喊娘,怂得要死,怎么成这样了? 秦渊这满载着侵略性的目光,让燕姣然非常不自在。 她情不自禁缩了缩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你到底想干嘛?” 朕告诉,你家娘子可是怀孕了,不能干那种事情! “啧啧啧,真是神奇啊。” “就这么一眨眼功夫就换人了。” 秦渊坐了回去,又跟女帝拉开了,重新了保持一段安全距离,笑呵呵道。 “你说,会不会是你跟我家娘子串通好的,演技忽悠我呢?” 作为一个五好青年,自然是相信柯学的。 眼前的这个事情,他怎么想怎么觉得玄乎啊。 第318章 功劳记我家小慕容账上 “不稀罕就不稀罕呗,说这么大声做什么,差点都把我震聋了。” 秦渊嬉皮笑脸道。 “哼!” 燕姣然轻哼一声。 登时撅着小嘴,把脑袋别到一旁,瞧起来气呼呼的,煞是可爱。 眼见燕姣然并不大搭理自己。 秦渊也觉得无趣,只得耸耸肩。 而后,站起身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转身便走。 “你……你要去哪儿?”燕姣然忽然问道。 “我家娘子都不在了,当然是去找小慕容咯。”秦渊摊摊手道。 说着,他忽然顿住脚步,扭过过来,开口道: “蠢娘们,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女孩子熬夜会长皱纹的,你要是丑了,以后就没人要你了。” 燕姣然愤然道:“朕可是大周天子,想嫁入皇宫的美男子要多少有多少!” “朕挑都挑不过来呢!” 秦渊叹了口气道:“是,陛下。” “那为了我家娘子的身体不长皱纹,以及她肚子里的小宝宝,你能早点儿歇息不?” “唔……” 燕姣然想了想,还是松口道:“也罢,看在你家娘子的面子上,朕就勉强答应你吧。” “那好,陛下,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秦渊老套路一键三连。 燕姣然却没按套路出牌。 “不过,朕还有点事情,得想明白了才能睡。” “什么事情?说出来给我听听?”秦渊皱着眉头问道。 “不行!”燕姣然面无表情道。 她可是发过誓的,接下来的事情要靠自己。 说靠自己就靠自己! “说说呗。”秦渊又回来了,在燕姣然不远处重新坐下。 “陛下有困难,微臣自当分忧!” “不,不行!”燕姣然断然拒绝。 “怎么?什么事情这么犯难,还不能让我知道啦?” 秦渊有些意外。 这蠢娘们咋了? 不是一直想让自己当她外置大脑嘛。 难得今天自己这么主动。 她在矜持啥? “不能说的事情。”燕姣然面无表情,闷声道。 “不能说?”秦渊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起来了,“怎么?怕我解决不了?” “你这是对我一点都不信任呐。” “快说,快说说。” 话说—— 既然这个狗男人这么主动、这么死皮赖脸,硬要帮朕解决问题的话。 是不是就不算朕违背誓言啦? 毕竟,朕可没找他帮忙,是他硬要掺活一脚的! 而且,朕现在是明栈雪耶,他是说给明栈雪听,关朕,燕姣然什么事儿? 燕姣然想了想问道:“你真要听?” 秦渊耸耸肩道:“真要听。” 燕姣然又说道:“这可是你死皮赖脸的,朕可没找你。” 秦渊无可奈何道:“是,陛下,都是微臣死皮赖脸的,跟陛下没关系呢。” “嗯。”燕姣然满意地点点头,缓缓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就是左相孔令达上奏,想要解决一下朝廷公文的文体,朕在想要不要应允他。” “答应呗。”秦渊随口说道,“就让他去折腾。” “就这么一个烂事,他搞不定的。” “你不是想给小慕容封相嘛,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他弄走就是了。” 燕姣然闷声道:“可他若是办砸了,那朕……” “这还不简单,你甭搭理他,把这个折子按下,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秦渊回答道。 “让他自己主动开口,你再一套大道理砸他头上,严词拒绝就好了。” “他既然想靠这招翻盘,证明自己不老,企图功成名就,那肯定会主动恳请你。” “你等到再也没办法了,完全无可奈何之后,再答应就是了。” “可,他要是办砸了,又或者真的解决了这个大难题,朕该怎么办?” 燕姣然皱着眉头问道。 “这关我什么事儿啊。” 秦渊摊摊手,“我家小慕容不封相最好了,这样我们才能整天……嘿嘿嘿!” 秦渊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狗男人!!! 朕高看你了! 不仅自己不给朕干活,还想把劳力一号慕容嫣然也给弄走! 燕姣然恼了,“朕若是不安生,你家小慕容更不会安生的!” “你们俩更别想过上安稳的生活!!!!”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没说不帮你。”秦渊耸耸肩。 “那你是有解决的办法了?”燕姣然眼前一亮。 朝廷公文文体的问题。 说白了,就是写作文怎么加标点符号的问题,小学生都会。 可在古代,压根没有标点符号。 每本书都是流水账。 断句什么的全靠老师教,自然各家都有各家的断法与解读,顺带夹带一堆私货。 于是就有了“六经注我,我注六经”。 那么,由于断句的位置不一样,一句话,自然就会有很多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意思。 比方说,《道德经》虽然只有五千个字,但是由于断句不同,就会诞生出各种千奇百怪的理解,从而诞生了各种各样的学派。 仅仅只是开头的第一句话,道可道非常道。 区区六个字,就已经有了千奇百怪的解读了。 “道可道,非常道。” “道可,道非,常道。” 六个字,结合上下文,少说能分析出十种意思来。 而在古代因为断句闹出的最大的幺蛾子,莫过于文化程度不高的老朱了。 几次三番因为误读和曲解意思,给人下了文字狱。 于是呢,就把他手底下的文人吓坏了,生怕被误会了意思,自己主动加标点。 从而留下了一个千古谜题——徐达墓的墓碑上为什么会有句读(标点符号)? “当然了 第319章 《周灵帝本纪》 “你这人,快说,快说!” 燕姣然催促道,心中大为好奇。 毕竟,秦渊一向不按套路出牌,总能掏出一些让她眼前一亮的神奇办法。 秦渊也不多说什么,笑道:“既然是因为不知道句读带来的麻烦,那让他们自己把句读给标上,不就好了嘛?” “比方说这样——” 秦渊翻箱倒柜,找来了笔墨纸砚,摊在桌子上。 燕姣然很自觉地拈起砚台边上的上等墨条,注水细细研磨。 只见秦渊挥毫立就,竖着写了一段话: “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 这是……韩退之的《师说》! 唔……原来还能这样啊! 燕姣然接受过正统的教育,自然读过这千古名篇,也知道该怎么停顿的。 一瞧见这句子与句子之间的像小蝌蚪和圆圈一样的符号,马上就悟了。 小蝌蚪呢,表示停顿。 圆圈呢,表示一句话说完了。 妙啊! 这样子一标,以后批阅奏折的时候,再也不用为断句伤脑筋,也不用反复阅读了,只一打眼就能瞧明白这个奏折和文章的意思! 这能给朕省下多少批阅奏折的时间呐! 好一个狗男人,怎么就这么喜欢藏私! 有这样的好办法,怎么不早拿出来? 燕姣然的眼眸中不禁异彩连连,闪动着掩藏不住的喜悦,感叹道: “狗男人啊,你要是早点想出这个‘标点符号’的办法。” “朕这些年还,哪用翻来覆去的批阅奏折呐……” 秦渊诧异地看了燕姣然一眼,疑问道。 “陛下,这些年看了很多奏折嘛?” 燕姣然老脸一红,硬着头皮道:“当然!” “朕若是不批阅奏折,大周不早玩完了!” “呵呵。”秦渊冷冷地笑了笑。 登时,一股怒意便涌上燕姣然心头。 狗男人,这话怎么就这么气人? 嗔怒道:“你笑什么!” 秦渊随口道:“我还以为陛下满脑子就知道修仙,奏折都是我家小慕容批的呢。” 燕姣然愤然道:“朕虽然修仙,但都是批阅好奏折之后,再开始的好吧!” “哦,好吧。”秦渊淡淡道。 不知为何,燕姣然总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很是压抑,很是难受。 …… (这些年来的情况,通常是这样的。 左相孔令达和右相杨英广,批完奏折,给出方案,然后转交给燕姣然。 慕容嫣然审查完,打上批注,再全都移交给燕姣然。 燕姣然修完仙,从如山的奏折堆里挑几份,检查一下,对慕容嫣然的工作很满意。 于是乎,又重新投入了修仙的大业之中。 然后,不知不觉间,大周竟是每况愈下。 直到发生了大旱,波及数州…… 她练功走火入魔,不对,划掉。 她天命所归,泰山封禅怀上了道子,大周子民自此安居乐业,百废待兴。 据《周灵帝本纪》记载: 昔,帝泰山封禅祭祖,宫人俱闻有白鹿鸣野,昼夜不绝。 大统领李氏银环甚忧之,命人遍寻寝殿,终不见白鹿。 忽而,天外雷鸣,八爪金龙现世,直扑寝殿。 环遂结阵抵之,鏖战三天三夜,终不能胜,为金龙所败。 金龙长驱直入帝腹。 而后,帝有孕,甚异之,以为泰山之子。 自此,百官臣服,四海皆平。 时年,帝产子,大败匈奴,卫国公凯旋而还,遂取字,平康。) 第320章 秦通判的奏折,嫣然已经收到了。 秦渊眼见燕姣然有些不快,当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陛下,看文言文不加标点,这么多年来,你可真是太辛苦了啊……” 我家小慕容真是太惨了。 唉—— 作为一个体贴的好男人,早就应该帮自家小娘子减负的。 这些年,真是苦了她了。 “了不起啊,狗男人,你这个主意真不错嘛。” “你想要什么奖赏呀?” 有了秦渊的宽慰,燕姣然的心情好了不少。 “嘿嘿,陛下,你懂的。”秦渊嬉皮笑脸道。 “懂?”燕姣然眉开眼笑道:“朕不懂耶,你还是说说吧。” 秦渊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微臣的心思,天地可鉴,陛下怎么会不知道呢?” 燕姣然咯咯娇笑起来:“那你是想入宫啦?” “好说,朕回去就下圣旨,立你为后。” 秦渊黑着脸,闷声道:“蠢娘们,莫闹了。” “我是让你,给我和小慕容赐婚。” 大老爷们的,给一个蠢娘们当皇后? 这要传扬出去,他得被人记在史书上嘲笑几千年! 开什么玩笑! 燕姣然挥挥手,不耐道:“好啦好啦,朕知道了,朕会找个合适的时机的。” “这个功劳先给你们记上,朕要睡觉了,你可以走了。” “去找你家小慕容吧!” 不知道为何,这话听起来有些酸溜溜的。 不过,这又有何妨? 秦渊点头道:“那行,蠢娘们,晚安!” 等秦渊走后,燕姣然撇撇嘴,轻声道:“哼!” “朕就不赐婚,看你们俩能怎么办!” “等肚子大了,看你家小慕容怎么见人!” 说罢。 她轻轻爬上床铺。 盖上被子。 双手捧着肚子,轻声吟道:“宝宝啊宝宝,你说你家爹爹是不是个花心大萝卜,大坏蛋?” “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你娘亲,咱们以后一起欺负他好不好?” “绝对不能让他开开心心地左拥右抱,给你找好几个娘亲!” “……” 燕姣然甜甜一笑,进入了梦乡。 …… “吱呀”一声。 秦渊推门而入。 “你怎么来啦?陛下没留你过夜?” 慕容嫣然托着香腮,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一听见房门的动静,眼眸一闪,喜上眉梢,微笑着看着秦渊问道。 秦渊旋身在慕容嫣然的身边坐下。 而后顺手一把拥住她,凑近她的颈侧,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 坏笑道: “就是陛下让我来的呢!” “她要我好好教训下你,替她出气呢!” 慕容嫣然食髓知味,身子一扭,便离开了自己的凳子。 轻轻一靠,斜坐在了秦渊腿上,手臂环过肩头,抚着他宽阔结实的胸膛, 秋波斜送,笑道:“怎么可能?” “陛下才不会呢,肯定是你骗了陛下,偷跑出来的。” 秦渊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地咬了一口,抵着她的额头,道:“小慕容,这些年来看奏折辛苦啦。” “你夫君我,给你想了个好办法,你以后就轻松啦!” “什么办法?”慕容嫣然有些好奇。 奏折文体的事情,她很清楚。 这是个死循环。 毕竟文人都是好面子的,心比天高。 你让他们放弃自己学习的文体,转而使用别的文体,这不是要他们老命嘛? 可不得往死里干你? 秦渊顺手剥下她的衣服,抱住慕容嫣然柔软的腰肢,咧嘴笑道:“来,夫君教你——” 在秦渊的引导下,慕容嫣然被迫和他配合,摆出了一个又一个姿势,分别学习了标点符号的用法。 先是浅浅的。 “这叫,逗号,用来表示停顿。” 再是重重的。 “这叫,感叹号,用来表示语气。” 又是弯弯的。 “这叫,问号,表示疑问。” 接着是慢慢的。 “这便是冒号,用来表示意犹未尽。” 最后是画上终止。 “这是句号,用来表示结束。” 慕容嫣然的脚掌瞬间绷直。 良久之后。 她连一丝撒娇的力气都没了。 含嗔带怨的瞥了秦渊一眼,像是摸到了炉火旁的小猫咪一样,幸福无比的将身子一蜷,缩在秦渊的怀里。 “小慕容,你学会了嘛?” 秦渊嘿嘿嘿地笑道。 慕容嫣然白了他一眼,媚眼如丝。 “秦通判的奏折,嫣然已经收到了。” 《论标点符号的使用》。 第321章 梅开二度。 标点符号的事情。 慕容嫣然在脑中细细品味了好久。 的确是能立竿见影,解决当下存在的问题。 她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想了好几遍这个方案,唇角微勾,淡淡道: “不过。” “相公,这事情跟百官,跟天下的读书人都息息相关,攸关各派各家的文脉,想要推行,怕是并不容易,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的好。” “否则,很容易引来疯狗般的报复的呀……” 毕竟,因为这事情而身败名裂的人,可太多太多了。 差不多已经到了谁提谁死的程度了。 秦渊展颜一笑,自信地说道: “小慕容,其实是你们的方法不对。” “方法不对?”慕容嫣然皱了皱眉道。 秦渊抬起手,指着房梁说道:“这屋子怎么这么暗,小慕容,咱们把这屋顶拆了吧。” “这样子月光再无阻碍,屋子里也就亮堂了。” 慕容嫣然一愣,不解道:“这怎么可以呢?” “可以在这儿,还有那儿开两扇窗子,自然就能亮堂了,何必要拆了屋顶呢?” “而且,你拆了屋顶,屋子是亮了,可若是刮风下雨怎么办?” “反倒让屋子失去了遮风挡雨的作用。” “不妥,不……” 慕容嫣然的话音,猛地一顿,霍然抬头,瞪大了眼睛,诧异道: “唔……” “相公,你的意思是说,百官们不同意朝廷在公文上的改革,其实和这个问题是一样的?” “在他们眼里,因为歧义也好,看不懂也罢,使得公文出了问题,是别人的问题,与他们无关。” “想要以此为借口,让他们放弃自家的门派和传承,在他们眼里,就像拆掉屋顶一样,完全是在胡闹。” “所以,才会引起这么大的抵触?” 秦渊点点头,夸奖道:“真不愧是小慕容,就是聪明。” “比那个蠢娘们强太多了。” “你相公我只要开个头,你就想明白了。” “你是不知道,每次给她讲东西,都得掰开了,揉碎了,讲好几遍呢。” 慕容嫣然噗哧一笑:“都是相公教得好。” 哎呀! 这小慕容太能处了。 秦渊太受用了,满意地笑道:“小慕容,那现在你相公我,想开个窗子了,你怎么看?” 慕容嫣然会心一笑道:“前人想要统一公文文体,靠得都是掀屋顶的办法,自然闹得腥风血雨。” “而夫君这个标点符号,却是开窗子,相比而言,就容易接受了很多,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阻力了。” 秦渊微笑道:“不过,如果是由朝廷颁布,他们多少还是会有抵触的。” “想要获得最大的利益,还得让他们自发得,求着朝廷采纳。” “求着朝廷采纳?这怎么可能?” 慕容嫣然腰一扭,趴在他的身上,有些不敢相信。 软玉温香在怀。 曼妙身姿在侧。 小兄弟又不听话了。 秦渊指了指,笑道:“它有主意,就看慕容大人愿不愿意为了大周牺牲下了。” “坏……坏东西!” 慕容嫣然咬着唇狠狠瞪他一眼,却掩不住眼角眉梢的幽怨羞意。 秦渊推开了她,逃到了榻的另一侧,悠然道: “慕容大人,此事你怎么看?” “依本相瞧,秦通判,分明是肚子里没有墨水吧?” 慕容嫣然如猫儿般抿嘴乜眸,开始配合起秦渊的表演。 眸中带着三分揶揄,三分挑衅的轻鄙。 啧啧啧。 这样的画面,如果是自家娘子,或者是金莲做来。 实在是没有慕容嫣然这般久居高位养成的傲气与桀骜不驯,难免引人反感。 可是在慕容嫣然的身上,秦渊一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只觉得有种朦胧的魅惑,彷佛隔了层剔莹霜雪,透着迷离娇慵的诱人风情! 秦渊的腹下益发火热。 “唉——”秦渊摇头叹道:“看来,慕容大人是不信了,也罢,也罢……” 秦渊起身,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慕容嫣然掠见了一道残影,娇靥红得快要滴血,正声道:“且慢!” 她似乎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纠结了良久,缓缓开口道: “你的条件,本相……” 明艳无比的慕容嫣然欲说还休。 膝掌交错。 白皙的胴体爬出丝缎衣甬,如一头优雅的雪豹,由榻尾款摆而近,露出一副勉为其难、十分痛苦的假笑:“本相答应了……” 秦渊见她越爬越近,不满道:“慕容大人,下官还是喜欢您刚才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你……你莫要得寸进尺!”慕容嫣然已经跌在了秦渊的怀中。 “想想大周的百姓吧,慕容大人,下官可没有逼你。” “卑鄙……” 梅开二度。 第322章 来了! 翌日。 旭日初升,轻烟薄雾如同夜闯深闺的小贼,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一片梦幻般的朦胧。 偶尔的几声虫鸣让天地显得更加幽静寂寥,明媚的朝阳正逐渐从雾气上方升腾起来,喷薄出壮丽的晨曦。 渐渐地,街上也热闹了起来,越来越多的百姓陆续走在街上。 沿街两侧,俱是贩夫走卒的叫卖声: “包子——” “刚出炉的包子——” “……” 一切的一切,都和寻常没有任何区别。 安宁而又祥和。 …… 慕容嫣然缓缓睁眼。 满目金针碎流霞,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秦渊左臂环住她曲线玲珑的胴体,满满抱着她雪腻的雪子。 秦渊的鼾声随着胸膛一起一伏着,睡得正香。 慕容嫣然不忍吵醒他。 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将秦渊的左手,从自己的身上挪开。 似乎是动作大了些,惊动了正在熟睡的秦渊。 秦渊迷迷糊糊的,支吾道:“小……慕容……乖……” 左臂一揽,便又将慕容嫣然给抱了回去,重新捧在怀里。 慕容嫣然也不恼,甜甜一笑。 轻轻地把腰一扭,玉靥转了过去,挺直了身子,凑到秦渊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 嘀咕道:“晚点再来陪你嘛,嫣然先去忙下正事。” 秦渊似乎睡得正香,对于慕容嫣然的话,没什么反应。 慕容嫣然又开始重复自己的操作。 这一回,她很是顺利,没有再被秦渊抓回去。 随后。 她离开了这处毫不起眼的宅子,也汇进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 昨夜,在秦渊孜孜不倦的耕耘下,她想明白了整个事情。 也掌握了利益最大化的思路。 现在,她要去找文宗明楼商量一下,搞清楚《大周周报》发行的确切时间。 在第一版的《大周周报》上,将会有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文章发表。 定然会在大周的学术圈,掀起轩然大波! 在慕容嫣然的奔波中,时间悄然流逝,所有的一切总算是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报纸问世! 燕姣然也按照秦渊的计划,将孔令达的折子按下,留中不发,迫使他在即将到来的大朝会上,当众上奏! …… 这一日,夜漏未尽。 天上的群星渐渐变得暗淡,月亮也渐渐被云层所掩盖,大地之上,仍是一片朦胧的暗。 皇城边上,文武百官的车马与轿子却已然来到这儿了。 今天,是十天一次大朝会的日子。 也不知道这一次,女昏君燕姣然会不会旷工啊。 毕竟,她已经连续参加了三次朝会了。 依照着她的性子,也该偷次懒了吧? 陛下,若是偷懒了。 他也好,回教坊司补个觉。 钱达人拖着酸软无力的双腿,一步一步登上乾坤殿前的台阶。 “老钱,你昨儿个不会又在教坊司过夜的吧?” “你瞧瞧你这腿,一点儿力气都没了。” “教坊司的那些个小妖精,真就这么磨人么?” 钱达人愤而转身,怒目而视道:“老赵,你说什么鬼话!” “就教坊司那些个小娘,哪够老夫杀的?” “老夫是下乡考察了三天,三天里,没合过眼,这才有这么一番疲态!” “呵呵。”赵益仁笑得合不拢嘴。 老夫信你个鬼。 看破但不说破,赵益仁话锋一转道:“老钱,你听说了嘛?” “今儿个的大朝会,可要出大事了!” 钱达人白了他一眼,不爽道:“大事?” “在大周朝发生的事儿,哪件不是大事?“ “你小子别老一惊一乍的!“ 赵益仁轻笑一声道:“今天可不一样,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整个京州都传开了,你不居然不知道?” “哦?有什么事儿?” “莫不是陛下又要折腾什么东西了?” 钱达人疑问道。 他下班后,就喜欢跟教坊司的舞女们交流学术,一向不参与什么官场的纠葛。 赵益仁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这个老不羞,低声道:“瞧那边,瞧见了么?” 钱达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左相孔令达一党的人,正聚在一起,神色严峻,似乎正在商讨着什么。 雷奋开冷眼瞧着他们,低声道:“相爷,孔老头这回玩真的?” “他真的要重提,统一奏折文体一事?” 杨英广梳了梳自己的胡子,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道: “只管让他折腾罢。” “本相倒想瞧瞧,他能折腾出什么风浪来。” “统一朝廷奏疏一事,三十年来,埋了多少大周忠良的尸骨?” “岂是这般容易做成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真的找到了一个好法子,做成了此事,稳住了自己的相位,无非是多坐几年位置罢了。” “本相十年都等了,还差这几年?” 杨英广与雷奋开,一前一后迈步进了大殿,路过左相党人的时候,还刻意扬声道。 “若是孔相真的促成此事,全天下的官员恐怕都要谢谢孔相了!” “这可替诸位同僚减少了多少麻烦呐!” 范同正想出言呵斥,却被孔令达一把抓住。 范同看着孔令达,愤然道:“左相,他们实在是太嚣张了!” “简直目无礼法,有辱斯文!” 孔令达淡然一笑:“由他们去吧,他们目中无人也不是一两天了,莫要误了咱们的大事。” 闻言,范同会心一笑道:“左相真乃神人也,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 “此事一旦办成,便是天下官吏的福音,即便是文宗明楼,也无法再与您争辉了!” 孔令达摆摆手,谦虚道:“言重了言重了,老夫不过是做了点分内 第323章 改好啦改好啦 啧啧啧。 还真来了啊。 这孔令达虽然嘴上嚷嚷着想要告老还乡。 结果,临了,还是想要搏一搏,殊死一击呐。 呵呵。 老东西。 你啊,白忙活啦! 燕姣然对秦渊的办法很有自信。 她强压着心中的喜色,装出一副很是诧异的模样,不解道: “诸位爱卿你们这是?” “若是有奏本,只管说出来就是了,何必整出这么一个大阵仗呢?” “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燕姣然越说越激动,卯足了力气,娇柔的手掌重重地拍在龙椅的扶手上。 “你们这是想要逼宫谋反吗!” 话落。 满堂俱静! 所有人的呼吸都凝滞了,怔怔地望着龙椅上的女帝。 只见她娇靥凝霜,杀气冲天! 女帝都已经说出这样的话,今儿个必须要有个合理的解释了。 否则,一顶“逼宫谋反”的帽子,就要盖在左相孔令达一党的头上了。 对此,杨英广撇撇嘴,颇为不屑。 利令智昏呐。 怎么能出这样的昏招呢? 这一下子,要是不能有个妥善的结果,孔家可就玩完了。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全都屏息凝神,将目光停在了孔令达的身上。 万众瞩目之下。 孔令达神色淡然,缓缓地迈步而出。 “蹬——“ “蹬——” 他的步伐缓慢而又坚定,一步又一步,走到了金阶之前。 而后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陛下,臣有本奏!” “大周开国以来,苦于奏疏文体不同久矣!” 好家伙! 居然来真的? 他们万万没想到,左相孔令达居然真的敢拿这件事来搏! 平心而论,孔令达官至左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早就功成名就。 趁着慕容嫣然起势,激流勇退不好么,何必要掺和这个事情呢。 无数血的教训已经证明了,统一奏疏文体一事,谁碰谁死! 孔令达怎么会这么勇? 难道他真的想出了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绝妙办法么? 不可能吧! 原本只想吃瓜的三无官员全都惊呆了,根本不敢相信。 燕姣然又开始表演了。 当即惊呼道:“左相你是认真的?!” 话落,她又深吸了一口气,饶有兴致地看着孔令达,满脸关切道:“左相,你也是朝廷的老人了,此事事关重大,可不容半点儿儿戏呐!” “你若是没想清楚,还可以回去再想想的。” “你刚刚说的,朕其实也没有听清楚。” 燕姣然虽然看起来很焦急,眼中满是忧虑,可这话音里,却分明夹着戏谑与讥讽! 雷奋开咧嘴一笑,大声嚷嚷道: “孔大人啊,虽然人们常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可您老不一样,这一把年纪了,难免会糊涂一下,你放心,我等会体谅你的。” 雷奋开将双手的骨节按得咔咔响,悠悠道:“孔老爷子,你放心,你只要言语一声,在场的这些人,绝对没人记得刚才的话!” 说完,虎目一扫,附和声四起。 “雷大人说的是啊!” “刚刚出什么事儿?老朽耳背,实在是不知道呐……” “孔大人,还请你三思呐……” “……” 这一通折腾,无异于是将孔令达给架在火上烤了。 即便他真的后悔了,也不可能再把自己说过的话给吞回去了。 否则,他还凭什么在大周混,凭什么统领百官呢? 明明耳边满是冷嘲热讽的声音,孔令达却没有半点愠色,根本不着急,只是淡淡地抬眸,环视一圈。 眼光所及之处,百官骇然,浑身一颤,再也不敢说话了。 而后,他扭过身,望着燕姣然,慷慨激昂道: “自大周立国以来,百家争鸣,百舸争流,群英荟萃,开宗立派者不计其数,天下文学,各有风采。” “但是,由于天下学派众多,百官亦各有师承,各派都有各派的行文习惯。” “以至于,朝廷行文的文体各不相同,断句与停顿更是有着天壤之别,以至于,时常都有曲解误读之事发生。” “为了减少曲解误读从而引发的误会,时常需要将百官召回京来,当面问询。” “一来二去间,不仅消耗了大量的时间,还给朝廷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各地官员苦不堪言!” “因而,为了大周文学之发展,为了减少掣肘,顺利推行大周的政令。” “现在,老臣不惜此残颓之身,冒死直谏,愿竭尽所能,替朝廷解决此难关!” “还望陛下应允!” 这一番话,字字珠玑,将他的赤胆忠心,忧国忧民的高尚情操全都抖落了出来。 事成,他立下一桩旷古烁今的大功,是当世第一文臣。 事败,他亦青史留名,是天下人的文胆,天下读书人的榜样! 这笔买卖,血赚! 燕姣然也极为动容,眼含着热泪,掖掌大笑道:“左相一心为国,朕不胜感激,实乃天下楷模!” 女帝都发话了,其他人也纷纷吹捧了起来: “左相为国为民,这一番赤胆忠心,实在是让下官汗颜呐……” “左相高义呐!” “天不生左相,文道万古如长夜!” “左相莫不是孟圣再世,方才能有此等舍生取义的壮举!” “……”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一通胡吹海吹。 若是传到孔老夫子的耳中,怕不是当场就要把棺材板掀了! 饶是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的燕姣然都忍不住有些飘飘然,真不知道这孔令达是怎么忍住的。 人都往死里吹这么久了,还是一副,不为所动,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一份养气功夫,当真是绝了! 第324章 你男人,几个意思? 良久。 燕姣然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才缓缓抬手,示意这帮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吹子停吹。 她的纤细的玉手刚刚抬起,大殿之中便迅速安静了下来。 啧啧啧。 大权在握的感觉真好啊。 这帮欺软怕硬的狗官! 燕姣然撇撇嘴,按下了先喷个爽快的心思,继续表演道:“既然左相有如此决心,那朕定当鼎力相助!” 孔令达忙不迭道:“老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话落。 大殿之中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君明臣贤,不外如是。 燕姣然见孔令达迟迟不开口,只得开门见山道:“孔老啊,统一文体一事,攸关社稷民生,不知道你准备如何行事?” “何不说出来给朕和百官们听听,大家伙一同参谋参谋,为大周解决这一大难题,福泽后世子孙!” 话落。 乾坤殿内,又一次躁动了起来,众人纷纷开始说起漂亮话来,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了。 杨党的笑,主要是嘲笑。 杨党:待会不管你说什么,也不管你说的有没道理,反正我们都往死里喷你,往死里给你抬杠挑毛病,主打一个陪伴。 孔党也笑得合不拢嘴。 对面那群傻狍子,待会就让你们傻眼! 众望所归之下,孔令达昂首挺胸,自信十足朗声道:“回禀陛下,老臣以为,解决此事很容易!” “先圣们之所以屡次功亏一篑,实在是走错了方向。” “只要找准了方向,解决起此事来,自然便容易多了!” “哦?” 燕姣然见他说得煞有介事的。 顿时一愣! 不会吧? 狗男人也教他了? 这不是在坑朕吗! 这可是朕把嫣然卖了,才换来的办法啊! 燕姣然眉峰一扬,暗暗恼怒。 秦渊这个该死的狗男人,居然敢一鱼两吃。 孔令达这个老匹夫,不会也把女儿卖给那个该死的狗男人了吧? 您身为大周左相,怎么有脸做出这种拐卖女子的勾当! 反了天了! 燕姣然莫名其妙吃了一大口飞醋,又多了一个劲敌,气得不行,冷哼道:“什么办法?” 孔令达正在兴头上,眼眸中闪闪发光,兴奋地道:“公文误读的情况之所以会出现,完全是因为百官各自的行文习惯不同。” “不同的习惯,就会有不同的句读,在阅读公文时,便会将自家的句读套入,以至于时常出现误解,甚至解答出多种截然不同的答案。” “既然时不知句读,产生的问题,那么只要知道句读就能解决了。” 完了,完了。 朕它喵又完了! 这一套说辞,简直就是狗男人再世。 也不知道这孔家的闺女,是怎样的美若天仙呐,竟然让那个狗男人如此心动。 甚至于,不惜联合外人,来对付他的女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朕必须要好好教训下嫣然了。 不然,这个狗男人要造反了。 念及此,燕姣然恶狠狠地瞪了慕容嫣然一眼,开启了一段严刑拷打。 燕姣然:嫣然,你男人几个意思?帮上外人啦? 慕容嫣然:陛下,臣妾不知道哇! 燕姣然: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说你不知道? 慕容嫣然:陛下,嫣然真不知道啊,真真真不知道!嫣然坑谁也不会坑你的啊! 燕姣然:呵呵。你给朕等着。 慕容嫣然:巧合,一定是巧合! …… 雷奋开见孔令达说话慢悠悠的,登时就急了:“孔大人,您老这全是车轱辘话啊,不用你说,在场的百官们也都知道。” “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啊?” 孔令达微微一笑,“莫急,老夫,这便说来——” 雷奋开当即竖起了耳朵,随时准备打断孔令达的话开始抬杠。 只听得—— “先贤们,之所以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实在是因为他们的思路被局限,禁锢住了,光想着统一文体,却没有想过,即便不统一文体,也能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雷奋开着急上火道:“孔大人啊,您是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了吗?” “办法呢?办法呢?” “光在这儿喋喋不休地说着车轱辘话!” 在他看来,孔令达绝对是黔驴技穷了,这才在这儿卖关子,说着车轱辘话儿,企图把百官绕晕,蒙混过去。 可惜,你雷大爷在这儿,甭做梦了! 想要解决问题,唯有统一公文文体一条路。 老匹夫,你就等死吧! 你雷大爷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你一个人的鲜血,是不够偿还雷大爷的债务的! 不同于雷奋开的粗线条,杨英光却有些意外。 不统一文体? 啧啧啧。 这个糟老头子到底想干嘛? 他这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究竟是为什么? 还有台上那个女昏君,今儿个为什么这么积极,只是为了快点抬慕容嫣然进中书省为相? 情况似乎有点儿不太对啊。 杨英广忽然没来由地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恶意包围着。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似乎只要迈错一步,自己就要尸骨无存了。 到底是什么人在谋划本相? 眼前这个女昏君和那个糟老头子,绝对没有这个本事! 念及此。 杨英广悄悄退后了几步,将自己的身影,藏在了厚实的人群之中,发动技能。 ——呆若木鸡,呃,不对,以静制动! 孔令达微微仰首,努力营造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带着三分讥讽,三分鄙夷,三分轻蔑,又挂上一分好像同情的笑容,胸有成竹道: “既然出现这个问题的原因,是因为百官不熟悉各派的行文习惯所导致的,那么——” 第325章 这能忍?都打上门来了! 然而,这个小动作,却被眼尖的慕容嫣然捕捉到了。 慕容嫣然脸上挂着温柔的快要孵化人心的微笑,静静地看着燕姣然。 燕姣然有些心虚,先发制人道:你……你干嘛? 慕容嫣然:陛下刚刚好像?…… 燕姣然:你在说啥?朕看不懂?朕干啥了?朕不造啊! 慕容嫣然:呵呵。 叮—— 慕容姐姐冷艳一笑,退出了群聊,只留燕姣然一人加戏(不对,划掉)! 只留大周女帝一人,在风中凌乱。 清风拂过,惊起一地枯叶,可她的头发和衣袂却静静地护在原地。 那道寂寥的背影,何等落寞! …… 先入为主,先入为主! 都是这个狗男人的错! 要不是他最喜欢玩这套车轱辘话卖关子,朕怎么会上当呢? 而且,连嫣然这个小妮子都信以为真了耶! 这跟朕就更没什么关系了! 燕姣然挺了挺脊梁,掀起一阵波涛。 朕胸大,朕有理! …… 另一边的文武百官,全都被孔令达的思路惊呆了,竟无一人截获到女帝与慕容嫣然的小剧场。 尤其是刚从工地提桶跑路来的雷奋开,一听见这个答案,当即收拾行囊连夜滚回工地去了。 哇草! 这他妈拿头挑毛病啊! 这种青史留名的事情,谁敢阻拦,各家学派绝对把你狗脑子都打掉! 还要在史书上狠狠地给你记一笔,教你遗臭万年! 高,实在是太高了。 雷奋开连夜卷铺盖逃回工地进修。 杨英广眼神空洞洞的,整个人仿佛中邪了一样,一动不动。 他很诧异。 孔令达这老匹夫是怎么想出这么一个办法的? 厉害啊,百家经! 统一不了,那就制定规范。 各家学派定然挤破头,也要在这百家经上写上一笔。 这一下子,阻力骤减。 虽然没有完全解决,但是借力打力,靠着修书一事将自己的声望抬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这一下子他再告老还乡,就不是年纪大了干不动了。 而是高风亮节,给年轻人机会了。 啧啧啧。 与群臣的那恨不得塞进一颗蛋的震惊相比。 燕姣然就淡定多了。 简直是没见过世面啊。 这个办法,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吧。 不仅要花大量的人力物力去修书,还要去总结各家的文章,才能写出一份可以参考的模板出来。 再怎么说,没有个三年五载也拿不下。 就算写出来了,还得雕刻成雕板,发给天下官吏。 这得花多少钱? 花多少力气? 就算这些都做成了,各地官吏还得捧着这么一大套书,去查,去研究。 累不累嘛! 因此,这个主意也就一般般吧。 还是那个狗男人的办法好啊! 只要各位大周的老铁,动动发财的小手,帮朕加几笔,就能轻松解决这旷古难题! 看着大殿之中百官们没用的反应。 燕姣然不由得摇了摇头。 没用,没用。 真的太没用了! 这就震惊了? 这就吓傻了? 朕要是把狗男人的办法说出来,你们的下巴还不得惊掉了? 唉—— 也不知道嫣然那个计划是什么。 怎么就不能让朕当场说出来嘛。 要不要给她添点乱? 反正这妮子已经和狗男人穿一条裤子了。 就让她们两个伤脑筋,想办法补救去吧! 念及此,燕姣然微微有些儿心动。 正想开口,却被慕容嫣然的眼神堵了回来。 慕容嫣然:陛下,嫣然盯着你呢。 燕姣然:你……你干嘛?别拿这种眼神瞧朕! 燕姣然心中很是发虚,急忙转移起话题来。 “既然孔相国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那此事朕便全权交给你去办吧。” 孔令达精神抖擞道:“老臣领旨!” 燕姣然见慕容嫣然暗暗点头,火候已经到位了,只得按下心中的冲动,无奈道: “朕乏了,退朝吧。” 群臣纷纷躬身一礼:“臣等恭送陛下!” 望着燕姣然离开的身影。 孔令达的心中微微有些困惑。 今儿这事情的发展,太顺利了,说是一帆风顺也不为过。 女帝真能坐视自己靠这一手攫取天下文人的心么? 不会吧?不能吧?不会就这么简单吧? 不等他分析出个所以然来,范同等人便已经围上来庆贺,同时不停地讥讽着不远处的杨党之人。 也不知什么情况。 杨党之人不仅没有甩袖离去,反而全都站在了杨英广的身后,唯他马首是瞻,和他一起冷眼的看着众人。 他们并不知道,自家老大发动了专属技能——呆若木鸡。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罢了。 范同拉着一大伙子人,凑了过来,乘胜追击道:“呦,杨大人,雷大人,你们俩怎么还杵在这儿呢?” “陛下都走了,你们还搁这儿挡什么道呢?” 话落,孔党之人纷纷出言冷嘲热讽: “就是,就是,快让让,好狗不挡道!” “唉,老夫还奇怪呢,怎么一大清早的净是狗吠,原来狗在这儿呢。” “哈哈啊哈——” 哄堂大笑,满是讥讽。 “你!”雷奋开握紧了拳头,试图发扬能动手就不哔哔的精神。 但,老大不动,他就不能动! 他只得守在杨英广身后,怒目而视。 范同眼瞅着自家人用尽浑身解数,百般挑衅,对伙人也没什么动静,跟一群二傻子似的,也是佛了。 这帮武夫什么时候这么能忍了? 啥情况? 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可不愿意错过。 只见孔令达,面带微笑,龙行虎步, 第326章 爱买不买,穷鬼别来 京州城。 一处僻静的胡同里。 “最后啊,最后再来一遍!” “一、二、三,起——” 李德謇看着满巷子的乞儿们,激情四溢地指挥着。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满巷子的乞儿们开心地唱着,尤其是苏乞儿,唱得最是卖力与认真。 他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谁知道爹娘做生意的路上遇上了劫匪,不仅货物被劫走,连命也丢了。 那些个所谓的亲朋好友,欺负他一个幼子,含着泪将他家的家产全都抢走了。 自此,他成了一个又脏又臭的乞儿,终日跟着一大群叫花子,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有一餐没一餐的生活。 他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后来遭了灾,朝廷开仓赈灾,他们这些个人见人厌的叫花子,总算是有饭吃了。 每日全靠着府衙发放的那点儿赈灾粮,勉强垫一下肚子。 后来,出了个“三目神将”陈知府。 他搞了一个什么以工代赈。 只要干活,不仅一天吃三餐,顿顿管饱,还给工钱呢! 叫花子里有把子里力气的全都去干活了。 只剩下他们这些个小乞儿,抱团取暖,艰难度日。 昨儿个,来了一个冤大头,不对,是大善人! 这人似乎是一个将军,苏乞儿曾经见过他带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巡街,那叫一个威风凛凛,让他无比羡慕。 这位将军,不仅领着他们洗了个热水澡,还让下人做了好多好多白面馍馍,让他们吃了个饱。 有不少都吃撑了。 真希望每天都有这样的大好人,那日子该有多舒坦? 到了晚上,这位将军还给他们做了一身新衣裳,以后只要穿着这身衣裳上街唱歌,每天都有工钱拿。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苏乞儿其实心中是有困惑的,不过,堂堂将军何必要骗他们这些个乞儿呢?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大家便在一起学着唱了一首奇奇怪怪的歌儿。 …… “很好,很好!”李德謇鼓掌称赞道。 也不知道大哥和慕容嫂嫂在折腾什么,你说卖报纸就卖报纸吧。 为什么非得找这些个乞儿,唱这么一首莫名其妙的歌儿呢? 而且,还找人做了一身,更是奇奇怪怪的衣裳,比胡人的衣服还要奇怪。 大哥此举究竟目的何在呢? 李德謇仔细回忆着秦渊当时的神态。 秦渊当时背对着他,背影有些萧瑟。 说话也不再嬉皮笑脸,满载着一种难以明说的悲伤。 “我不是一个烂好人,更不是一个喜欢找麻烦的人。” “现在既然有机会能用上他们,帮帮他们,那就顺手做了呗。” “一个人的价值,总是通过别人来体现的。” …… 一夜雨疏风骤。 京州的道路仍有些泥泞,文武百官的轿子与车马却早就停在了皇城边上。 又过了一会。 皇城边上的大街,已然是一番热闹景象。 出摊的出摊、采买的采买、刚收工的乐师舞女,全都齐聚在这儿。 人潮滚滚,川流不息。 十几个人衣着古怪的孩子,陡然亮相。 他们带着布冒,斜跨一个大布兜儿,手上还卷着一张纸。 在路人们诧异的目光之下,他们举起手上的报纸,在半空中甩了起来,蹦蹦跳跳地朝着人流最多的地方跑去。 一边跑,嘴里还哼着一首奇怪的歌儿。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这一下子,满大街路人的目光全都被这些突然出现的报童吸引走了。 “娃儿啊,你们这是干啥呢?” “娃儿啊,你这是在唱啥玩意儿啊?” “娃儿啊,你们这报纸是嘛玩意儿,咋卖啊?” “……” 报童们的回答很是统一,微笑道:“去崇文坊,去崇文坊,去了你们就都知道啦!” 在报童们的宣传下。 一大堆吃瓜群众抱着好奇心奔赴崇文坊。 不一会,就把卖报纸的那个小小售卖点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店主督公,看着铺子门口乌泱乌泱的人群,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便露出一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出门迎客! 众人一瞧见,老板出来,急忙道: “老板,你这报纸是什么玩意儿啊?” “老板,那些娃娃是你找去的嘛?” “老板,你这店是干啥的呀?” “……” 众人七嘴八舌,嘈杂不堪。 督公微笑着看着众人,拿起一份报纸,缓缓说道:“这便是报纸,《大周周报》!” “这报纸啊,可是好东西啊,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嘞!” 督公吆喝了起来。 “好东西?有多好?” 壮汉抱着双手,神色极为不耐,冷哼道。 督公乐呵呵道:“这位壮士,你关心家国天下么?” 壮汉脸上的横肉一跳,鄙夷道:“大丈夫生当以死报国!谁不关心?” 督公笑得更加灿烂了:“那我这报纸上写得尽是家国天下与一腔热血!” 壮汉闻言大吃一惊,“你这报纸多少钱,快给某家来一份瞧瞧!” 督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伸出五根手指。 五……五文? 就这么几张破纸,也好意思卖五文? 这不是把他们当肥羊宰么? 围观的群众不由得摇摇头,对眼前这个黑心人嗤之以鼻。 壮汉一愣,犹豫了一会,咬咬牙道:“买!某家买了!” 说着,便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五文钱,递给督公。 他倒要看看,这家国天下与一腔热血,究竟是什么模样! 然而,督公却摇摇头:“这位壮士,你错了。” “某家哪儿错了?”壮汉一愣。 第327章 报纸,我得到你了! 好家伙,太过分了! 督公一句话,直接激起了千层的浪,一下子就捅穿了马蜂窝。 原本这《大周周报》定价五十文一份,对于绝大部分来说,根本没办法承受。 对他们而言,纯粹就是吃个瓜,看个乐子,消磨一下时间,顺带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看看有没用二傻子买这玩意罢了。 可现在,督公这一句话,简直是AOE拉满,一下子就把马蜂窝给点了。 爱买不买,穷鬼别来? 好大的口气啊! 他们倒想看看,你这是什么玩意儿,配卖这么贵的!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被人这样嘲笑,谁能忍? 尤其是,眼前这店家看起来没什么背景,下人也都很是面生,而自己这边是乌泱乌泱的人群。 高下立判,底气十足! 众人摩拳擦掌,准备跟这店家好好讲讲道理了。 这时候,一名寒门士子推开众人,走到了前头,拱手道:“店家,你既然说你这报纸上有家国之重,可敢给我瞧瞧?” “值不值五十文,总归得看了才知道。” “否则,光靠您这张嘴,可卖不出报纸。” 说话之人,乃是马周,前些日子围攻九姓世家的领头人,百姓们对他简直不要太熟悉。 有了嘴替和领头的,百姓们一下子便肆无忌惮了。 嚷嚷道: “就是就是,多大脸啊,张嘴就五十文?俺们不懂,你可劲忽悠,可敢给读书人瞧瞧?” “别瞧了,肯定是黑店,砸了砸了!” “别急,先等马才子瞧瞧再说!” “还瞧什么?开黑店的敢给人看么?就是骗傻子的!” “……” 督公没有理会那些嘈杂的背影,只是瞟了马周一眼,面无表情道:“你是何人?说话又算得了多少?” 马周整理了下衣裳,振声说道:“学生马周!” “在京州城里也有点儿名气。” 说话间,他转过身,向着众人问道:“学生的话,诸位可信?” 众人纷纷答道:“信,信!” “马相公的话,俺们当然信了!” “哦——”督公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原来你就是马周?” “大名鼎鼎,如雷贯耳。” “也罢,那就卖你这份面子吧。” 督公将手上的那份报纸,递向马周。 马周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报纸,缓缓打开,默默地瞧了起来。 一连串的字和奇怪的符号一下子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论标点符号使用表》 今,文坛三分,百家疲敝,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然,学生赵氏日天,一介布衣,躬耕于京州,蒙陛下大恩,自当忠勇报国,替朝廷排忧解难,故有此表。 …… 马周一目十行,一下子就把这篇文章看完了。 他默默将手上的报纸折好,还给了督公。 而后转过身子。 身后的群众等不及了,七嘴八舌问道:“马相公,如何?此物如何?” “马相公,这玩意值么?” “马相公,你倒是说句话啊,急死人了!” “……” 马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一下,可就炸了锅了。 “黑店,果然是黑店!” “老板,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老板你心这么黑,那些个娃儿不会是你拐来的吧?” “擦,那还不赶紧去报官呐!” “……” 百姓们义愤填膺,誓要将督公绳之以法。 然而,马周却面无表情地走到几位同伴地面前,问道: “陈兄,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陈姓学子一愣,不解道:“八文。” 马周道:“陈兄你先把这钱借我,过几日就还你。” 陈姓学子问道:“你借钱做什么?” 马周严肃地说道:“这你别管,我自有大用。” “好吧……”陈姓学子,从怀里摸出了八文钱,递给了马周。 完事之后,马周又换了一个目标,依葫芦画瓢道:“王兄,你身上有多少钱?” “三文……“ “先借我吧。” “呃……好……” 一连光顾了十几个人,马周总算是凑齐了五十文。 “马兄,你这是干嘛?” 士子们都有些好奇。 马周凑够了钱,微微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呃…… 都借钱给你了,你还卖关子! 可做个人吧! 寒门学子们服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马周。 只见他,又一次靠着矫健的身姿,沿着缝隙,挤到了最前面,对着督公,大吼道:“老板,给我来一份报纸!” 话落。 原本嘈杂纷乱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哈? 哈? 哈? 啥玩意儿? 众人盯着马周,极为不解,你丫的不是说不值钱嘛? 俺们都激情输出大半天了,你现在跑去买报纸是什么鬼!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汇聚到了马周的身上。 只见他,将钱袋子递给督公,微笑道:“老板,你点点,正好五十文,给我来一份报纸!” 督公笑呵呵地收下钱袋,将报纸递给他。 只见马周兴奋地接过报纸,举过头顶,大吼道:“第一份《大周周报》,我,马周,得到你了!!!” 第328章 报纸引发的惨案。 真花五十文这样的巨款买这几张纸? 疯了吧? 这些读书人不吃饭了吗? 他们平时不都是靠着给人抄书,才勉强过活的吗? 花五十文,买这么几张废纸,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围观的百姓们一下子就懵圈了,僵在原地。 握草! 陈放率先回过神来,大嚷道:“好你个马周,竟然吃独食,太过分了,快给我瞧瞧这报纸!” 话落,便朝着马周扑去,试图夺走这报纸,其他学子也顿时回过神来,紧紧跟上陈放的步伐。 众筹吃独食,还是人呢? 更过分的是,还拿得大伙吃饭的钱,吃独食! 马周,你丫得做个人吧!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报纸上写了什么东西,但是马周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几张纸,绝对价比千金! 必须要抢来瞧瞧! 马周一扭头瞥见一群人凶神恶煞般朝着自己杀来,撒腿就跑,根本不给他们拿住自己的机会。 这一下子,吃瓜群众更傻眼了。 一向文质彬彬的学子们,居然当街斗殴??? 俺的眼睛没瞎吧? 这几张破纸上到底写的什么啊? 众人心中的疑惑,好似波浪一般,迅速向周围传导着。 一浪高过一浪,没有多久便辐射至整个京州城。 无数吃瓜群众,前赴后继,奔赴崇文坊看热闹。 条条大路,人满为患! …… 乾坤殿。 面对孔令达这般羞辱,杨党的成员们全都怒了! 这已经不仅是在打杨英广的脸了,而是在打他们整个杨党的脸! 杨党众人握紧了拳头,双目都要喷火了,恨不能将那老匹夫孔令达给活活烧死! 雷奋开再也压不下心中的怒气,当即跳起脚来,指着孔令达的鼻子,怒骂道:“老匹夫,你欠揍不成!” “呵呵——” 孔令达脸上满是笑意,完全不跟雷奋开这种莽夫一般见识。 双手负在身后,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老匹夫,你爷爷我要教训教训你!” 雷奋开抡起拳头,便直奔孔令达而去。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上什么影响,什么乌纱帽了。 非得出了心中这口恶气再说! “够了。” 杨英广总算脱离了木头人的状态,伸出手掌,按在了雷奋开的肩头,缓缓说道:“莫急,且让他们得意几天。” “来日方长。” “相爷……”雷奋开欲言又止。 原本已经走远的孔令达忽然又折了回来,微笑道:“杨大人,你回来啦?” 面对孔令达的挑衅,杨英广不为所动,同样报之以微笑道:“孔大人,老当益壮,下官佩服!” “没意思。” 孔令达轻哼一声,大笑而去。 雷奋开更急了,附在杨英广的耳畔,低声道:“相爷,你为啥不让我动手?” “咱们就平白受这鸟气,任这老匹夫羞辱?” 杨英广哼哼道:“急什么,日子还长着呢。” “他这事情想要办成,可不容易啊。” 话落,昂首挺胸,大踏步离去。 杨英广走后。 杨党成员纷纷劝说道: “雷大人,相爷都说了,咱们可得沉住气。” “雷大人,你可别轻举妄动,坏了相爷的大事。” “对对对,雷大人,相爷此举肯定有深意,咱们莫要画蛇添足!” “……” 都到这份上了,雷奋开还能说什么? 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呗。 忍了! 登上了马车之后,他越想越气,重重地一拳砸在茶几上。 “咔擦”一声,桌案被打出了一个裂缝。 即便如此,他心头还有一团火在烧着,只得探出头,冲着车夫吆喝道: “去崇文坊。” 不找几个不长眼的、自命不凡的文人揍一顿,他胸中的这口恶气是出不来了! …… 崇文坊。 马周双拳难敌四手,玩了好一会的躲猫猫,终究还是被人堵住了。 “陈兄……王兄……你们别过来啊……” 马周被人堵在巷子里,瑟瑟发抖。 陈放等人摩拳擦掌,骨节按得咔咔作响,恶狠狠道:“快把东西交出来!” 马周将衣服裹得更紧了些:“不……不交!” “你们再过来我要喊了,这儿可常有巡防营的士卒!” “喊!只管喊!”陈放怒目而视道:“就是告到京州府衙,我等也在理。” “大家伙儿,并肩子上!” 话音,一大群士子蹿了出去,将马周按倒在地。 马周愤然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都是你自找的,狗东西,吃独食,我等倒要瞧瞧,是什么宝贝!” 陈放弯下腰,手探了进去。 马周挣扎得更厉害了,可惜四肢被人按得死死的。 只能眼睁睁看着报纸,落入陈放的手中。 陈放拿起报纸,瞧了起来。 只一眼,他就悟了。 难怪马周要跑,难怪马周要私吞,难怪马周宁愿借钱也要买这报纸。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啊!!! 爱了爱了。 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 将报纸折好,塞进衣服里,鄙视道:“马兄,你花了五十文,就买了这么个破玩意儿?” “我呸!” 话落,扬长而去,看起很是恼怒。 “陈兄,那上面到底写着什么?” 张冲问道。 陈放不管不顾,健步如飞。 马周大吼道:“你们让他骗了,快去追啊,不然报纸就落入他手了!” 陈放闻言,撒腿就跑。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放开马周,追了过去。 …… 这一出,属实把吃瓜群众们看傻眼了。 是什么,让十余名寒门士子当街斗殴? 是人性的扭 第329章 赵日天究竟是什么人? 杨府。 杨英广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里,抱起石头开始观赏了起来。 不对劲,不对劲啊! 杨英广闭着眼睛,手指轻轻地沿着石头的轮廓滑动,那种冰凉而又粗糙的触感,无不是在提醒着他要小心,要注意。 他把石头放在鼻子下,轻轻地嗅着。 这是…… 危险的味道! 不妙啊! 究竟是什么人在算计他? 孔令达? 慕容嫣然? 女帝? 女帝背后的高人? 他细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总觉得很是蹊跷。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默默操纵着一切。 杨英广摸索着石头,一会儿翻转,一会儿静观,自言自语道: “孔令达赢了么?” “也许吧。” “女帝也没什么反应。” “是早有所料,还是另有图谋?” “莫非这一切都是她设的一个局?” 杨英广手上的动作一滞,将石头摔在了地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连声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将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全都算计进去!” “此非鬼神所不能也!” “巧合,一定是巧合!” 杨英广坐了回去,又从桌上捡起一块石头,摩挲了起来。 那这一切,又该是因为什么呢? “相爷,相爷,相爷!” 一阵急促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雷奋开? 他怎么来了? 杨英广愣了愣,旋即放下手头的石头,出门相迎。 毕竟是兵部尚书。 杨英广笑道:“雷大人,下了早朝,你不回家歇息,怎么到本相这儿来了?” 雷奋开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了,喜出望外道:“相爷,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消息?”杨英广皱眉道。 能让雷奋开这么高兴的,肯定是什么大事。 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京州城里,不可能瞒过他的耳目! 雷奋开凑上前来,嘿嘿一笑道:“相爷,下官得了一件宝贝!” “此宝竟让十几名寒门学子,当街斗殴,仿佛是泼妇一样!” “什么宝贝?”杨英广好奇心大起。 雷奋开从袖子里摸出一叠纸,递给了杨英广。 “相爷,便是此物!” “《大周周报》!” 《大周周报》? 杨英广接过报纸,缓缓打开,只一眼。 眼睛便看直了! 奇思妙想,奇思妙想! 原本晦涩得文章,在添上这“标点符号”之后,一下子便豁然开朗,跃然纸上了! 若是此法在大周推广,恐怕再也不会出现因为句读而引发误解的情况了! 赵日天? 好霸气的名字啊! 这赵日天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莫非策划这一切的人,都是他? 杨英广的脸色很是沉重。 雷奋开不解道:“相爷,你怎么了?” “你也被这绝世好办法惊到了,对不对?” “下官刚瞧见,这报纸的时候,比您还惊讶呢。” “嘿嘿,也不知道那孔老匹夫,看见这报纸是什么模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相爷,咱们这就进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陛下吧?” “莫要让那老匹夫,太过得意了!” 杨英广摇摇头道:“莫急,此事还有蹊跷。” 打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这事绝对就是一个局! 杨英广的脸色越发沉重。 雷奋开不明所以,疑问道:“圈套?能有什么圈套啊,相爷!” 杨英广闷声道:“孔相早朝时候,刚刚进言,民间就出现了此物,你说,蹊跷不蹊跷?” “咱们可不能掉进别人的陷阱里!” “《大周周报》,好一招投石问路!” 这一番话,犹如一盆凉水,给雷奋开浇了一个透心凉。 好家伙! 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这也忒蹊跷了吧? 雷奋开凑上前来,轻声道:“相爷,咱们该怎么办?” 杨英广抬眸看向远方,缓缓说出了四个字:“按兵不动。” …… 左相府。 “左相,左相,大事不好了!” 范同攥着一张报纸,慌慌张张地跑进左相府。 孔令达端坐在大堂里,轻抿着茶水,悠然道:“出什么事儿了?” 自打在明楼那儿尝过这清茶,他就欲罢不能呢,每天都得来上一杯,修身养性,陶冶情操。 范同跑了一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得将报纸举高,颤声道:“相爷,您瞧,您瞧,瞧完就知道了!” 孔令达悠哉游哉地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从范同手上拿过一份已经皱巴巴的报纸。 唔…… 《大周周报》? 好大的口气啊! 这符号…… 嘶!!! 孔令达沉默了,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身为大儒,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些符号的作用。 有了这些符号,从此之后,天下的文章,恐怕不会再有什么晦涩难懂的地方了,更不会有什么歧义了。 因为,只要使用了这些标点符号,文章的句读便会一目了然。 书文者的意思,自然也就再清楚不过了。 而且,这标点符号,还会倒逼天下学派去使用。 因为,不使用标点符号的,绝对会因为文章太过晦涩难懂,学生日少,渐渐地也就断了传承,被历史的车轮所淘汰。 将来,无论大周文章的体裁格式如何变化,无论未来的学派如何演替。 标点符号,将会永垂不朽! 这赵日天究竟是什么人? 此人当进孔庙,受万世香火! 孔令达从震惊之中醒悟过来,深吸一口气问道:“可知这赵 第330章 这个狗男人居然想睡朕 杨府。 雷奋开和杨英广两人正在书房密谋着。 雷奋开满脸凝重,低声道:“相爷,你说到底是什么人在谋划咱们?” “那个女昏君?还是另有其人?” 杨英广紧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不知。” “本相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竟有这样的本事,设下这般惊天之局。” “恐怕张江陵复生也没有这般的能耐吧。” “赵……日……天……”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杨英广转过身,背负着手,轻轻踱步着。 雷奋开一拍脑袋,咋呼道:“相爷,想要找到他岂不是很容易?” “偌大的京州城,敢叫这个名字的人不多。” “他既然想到这么个办法,还搞了个报纸这么个东西,肯定是个想出名的人。” “如此的话,想要找到他太容易了!” 杨英广缓缓点了点头,“打草惊蛇,这倒是个办法,不妨试试吧。” “本相倒想瞧瞧,这赵日天是何方神圣!” 雷奋开凑上前来,阴森森道:“相爷,若是找到了人,要不要……”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杨英广淡淡地说道:“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雷奋开一拱手:“下官明白了。” 正此时。 一阵急促的语声传了过来。 “相爷,相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又是这个咋咋呼呼的家伙。 杨英广眉头一皱,很是不满。 平时没人在也就算了,今儿雷奋开在,居然还这么不懂事,真是丢尽他的颜面! 只见,李刚“蹬蹬蹬”跑了过来,一脑袋的汗。 他推门而入,急声道:“相爷,大事不好了!” 李刚还没来得及拭去额头的汗水,喘直了气。 杨英广便劈头盖脸地训斥道:“慌什么!” “本相都教你多少次了,怎么就是改不了你这咋咋呼呼的毛病?” 雷奋开微微一笑,劝说道:“相爷,消消气,年轻人嘛,经历的少了,自然沉不住气。” 杨英广闻言,更是凶神恶煞地瞪了李刚一眼。 意思再明显不过。 李刚神色一黯,委屈道:“相爷,这回可真不怪小的!” “可真……真是出大事!” “否则,小的也不敢过来打搅您二位啊!” 杨英广眉头一挑,冷冷哼道:“说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李刚急忙道:“雷大人来了没多久,左相就跟范同一起进宫去了。” 话音刚落,杨英广还没说话呢,雷奋开便跳了起来,嚷嚷道: “什么?!” “相爷快想想办法,那老匹夫肯定是进宫汇报这事儿了!” “咱们可不能让他们抢了先机!” “走走走,相爷,时不我待,咱们也快进宫去吧!” “现在出去,抄小路,应该能赶在老匹夫之前,见到陛下!” 杨英广皱着眉头,闷声道:“他进宫是准备做什么?” 雷奋开扯着杨英广的衣袖便走,急声道:“相爷,别犹豫了,这老匹夫肯定是有阴谋。” “咱们不能错过这个打击他的好机会了啊!” …… 皇宫,御书房。 燕姣然托着脑袋,暗暗出神。 “唉——” “嫣然,这妮子,真的跟那个狗男人学坏了,居然连计划都不告诉朕,还要朕配合!” “哼,越想越觉着过分!” “朕就该当场,把这个《标点符号》甩出来,亮瞎百官的狗眼,好好震慑震慑他们。” “唉,后悔了……” 就在这时,慕容嫣然来了,娇声道: “陛下,左相和右相联袂来访。” 燕姣然眼前一亮。 来活了啊。 朕倒要看看,这个狗男人在卖什么关子。 燕姣然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 “宣。” “喏。”慕容嫣然轻声道。 而后,孔令达与杨英广,相互谦让着,扭扭捏捏走进了御书房。 与两人职业性的假笑与假客套相比。 范同和雷奋开就直白多了,互相把脑袋别到一旁,谁也不搭理谁。 燕姣然坐在位置上,微一仰首轻笑道:“呦!” “孔相,杨相,稀客啊!” “这是哪阵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 “陛下!” “臣有要事启奏。” “孔大人/杨大人,先说。” 孔令达和杨英广一同拱手,异口同声,极为合拍。 “还是孔大人先说吧。”杨英广转身,露出一个微笑。 “还是杨大人先说吧。”孔令达同样转身,也报之以微笑。 杨英广:老匹夫,这是个圈套,你看出来没? 孔令达:你小子,想挖坑坑老夫?你还早两万年呢! 杨英广:老匹夫,咱们一块演个戏,把那幕后黑手给引出了。 孔令达:果不其然,你小子是要借题发挥,老夫不给你这机会。 “既然杨大人不说,那只好微臣先说了。” 孔令达转过身,拱手道:“陛下,老臣在市井之中发现一位大才,特来举荐!” 燕姣然黛眉一挑,大喜道:“哦?” “是何等大才,竟劳动左相,你亲自举荐?” 孔令达从袖子里摸出一份报纸,呈了上来。 “陛下,且瞧瞧就知道了!” “此人之才犹如皓月,老臣自愧不如呐……” 说罢,还得意地望了杨英广一眼。 好了,你的手牌已经被老夫打了。 老夫这个举荐之功,可要青史留名了! 杨英广:“……” 合着,你这老匹夫一句话都没看懂? 都对戏这么多年了,能不能有点默契啊! 燕姣然虽早就知道报纸这茬,但等真正看见的时候,还是觉得很新奇的,缓缓问道:“这是何物?” 孔令达一 第331章 嫣然,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这赵日天是何人,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燕姣然喜出望外道。 孔令达拱拱手道:“陛下,此人定是一位深居简出、一心报国的隐士!” “否则,决计写不出这等千古神文!” “此文,刻成碑文,竖在国子监,供后人观赏!” 燕姣然总算知道秦渊的策略了。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先拆屋顶再拆窗户”之策啊。 若是直接提出标点符号的办法。 对于天下学派来说,纵然觉得是个不错的办法,但私下里还是为鄙夷,嗤之以鼻。 日子过得好好的,你没事情折腾个啥? 没有这玩意儿,他们书不也照样教么? 但现在不一样了。 先是孔令达提出这个事情,再拿出了一个看似可行的解决之道,最后再把这个事情抛出来。 这一个顿挫之下,瞬间形势就不一样了。 对于天下学派来说,统一奏疏文体,无异于拆了屋顶。 孔令达提出的《百家经》其实已经足够缓和了。 甚至还抛出了不少诱惑。 对于天下的学派来说,如果捏着鼻子一定要解决奏疏文体的问题,这个折中的法子,便算是勉强可以接受的方案了。 但是,依然会有着很多问题。 百家怎么排? 谁排前面? 依着什么原则? 这些都是很讲究的事情。 文人可都是要脸的,谁也不服谁,哪能接受别人爬自己头上。 指定少不了什么明争暗斗。 这个时候,狗男人拿出这个标点符号的办法,可就妙了。 他们不仅会接受,还会拍手叫好,从而否了《百家经》那个缺德玩意儿。 这样一来,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标点符号推广了。 还是万民血书,群臣进谏,主动要她推广的。 这么一下子,其价值和意义,可跟她主动把这个东西丢出来,一纸诏令让世人执行大不相同了! 念及此,燕姣然缓缓点头道:“孔相所言,甚合朕意,准奏!” 孔令达面上一喜,又说道: “陛下,臣以为当立即派人征召赵日天入朝为官!” “以赵日天为天下读书人之表率,以此事激励他们为国分忧,献计献策!” “准奏。”燕姣然点了点头。 问题来了。 这赵日天是狗男人的化名,这要上哪儿找人? 狗男人,你这计划好像有点儿问题呀。 杨英广悄悄摇了摇头,无奈地耸了耸肩。 得。 本来还想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个人做掉呢。 现在好了,全被这老匹夫毁了。 不对劲啊,太不对劲了! 孔令达很是亢奋,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老臣便亲自去请这位隐藏在市井之中的大才!” “想来他的胸中定有数不尽的治国之道,只可惜报国无门,这才想出这么个办法的!” 燕姣然淡淡地说道:“准奏,切莫失了礼数。” “陛下放心,老臣心里有数,一定为大周的子民,请出这位大贤!” 说罢,孔令达便拱手退去。 燕姣然又将目光挪到了杨英广的身上,疑问道:“右相,你今儿来,是为了何事?” “唉!” “臣也是来举荐这位大才的,万万没想到,竟是教孔大人抢了先!” 杨英广露出一副懊恼不已的神色。 燕姣然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稍加勉励了他几句,杨英广便退下了。 临走前,他瞥了台上的女帝一眼,心道: 看来此事跟这个女昏君没有关系。 她完全不知情,被蒙在鼓里。 赵日天,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蹊跷,太蹊跷了! 杨英广后背一激灵,冷汗直流。 …… 杨英广走后。 燕姣然立即开口问道:“嫣然,这事情已经办成了,后面要怎么做?” “朕是不是可以轻松收拾掉孔令达和杨英广了?” 慕容嫣然回答道:“陛下,没了。” “没了?”燕姣然一愣,扬声道:“怎么可能没了呢?多好的计策啊!” “你不会又跟那个狗男人约好了,故意瞒着朕吧?” 慕容嫣然无奈地回答道:“陛下,真的,嫣然真不知道了!” 燕姣然用指扉轻轻叩着桌子,沉吟道: “不可能!”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连环计,不可能到这儿就停了。” “你看,那个狗男人叫什么不好,非得叫赵日天。” “这个名号不可能只用一次吧?” “他准备怎么经营这个身份?” “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唔……”慕容嫣然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听燕姣然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啊! 好像还真的大有文章可做呢。 哎呀! 陛下最近的长进可真不小呢。 居然发现了盲点! 秦渊不会真的藏私了吧? 这倒也很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就跟牛奶一样,嘴上说没有了,挤挤还有呢。 “果然!” “你们俩还有事情瞒着朕!” 不知何时,燕姣然忽然出现在了慕容嫣然的面前。 双眼炯炯有神,紧紧盯着她。 “陛下……” “嫣然真的不知道了,嫣然瞒谁也不能瞒陛下呐!” 慕容嫣然回答道。 “呵!” 燕姣然黛眉一挑,轻笑道:“那这报纸的事情,是谁瞒着朕的?” “你可别说你不知情哦!” “朕才不信呢!” 慕容嫣然急忙解释道:“陛下,嫣然知错了!” “这都是秦渊交代的,嫣然也没办法呢……” “那你就跟他穿一条裤子啦?”燕姣然已经按住了试图逃跑的慕容嫣然。 “不对,你已经是他的人了,可不跟他穿一条裤子?” 燕姣然一脸惆怅地说道 第332章 演技狂飙,送票解锁超前点播 慕容嫣然的演技一路狂飙。 只见她哽咽着,双眼通红,啜泣不止。 燕姣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情不自禁柔声道:“嫣然,你怎么啦?” “谁欺负你啦?” “你放心,有朕在,朕会替你做主的,咱们可是好姐妹!” “就算是那个狗男人也不行!” 燕姣然握着拳头,恼怒道。 慕容嫣然啜泣道:“陛下……你不知道……” “秦渊他……他……” “他怎么了?他做什么了!”燕姣然柳眉一竖,闷声道。 “他……他根本就不是人……” 慕容嫣然掩面痛哭。 “砰!” 燕姣然勃然大怒,重重地一拍桌案,手掌上登时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痛。 她一声不吭,只是眉头微蹙,愤然道: “这个狗男人干啥了?” “嫣然,你别哭,只管说出来,朕削死他!” 慕容嫣然的泪水,总算是止住了,紧紧地咬着嘴唇,身子还在不停地抽搐着。 这是何等的悲伤? 这是多么锥心的痛啊! 燕姣然看着慕容嫣然无比的心疼。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这个狗男人,竟然这样欺负嫣然! 不行,必须要替嫣然找回场子! 就算他为大周,为天下的百姓立了天大的功劳也不能原谅! 整个屋子的空气也凝固了。 良久,她才组织好了语言,缓缓开口说道。 “陛下……他……嫣然做得这一切都是他逼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燕姣然越听越是糊涂。 慕容嫣然又断断续续说道:“他……他说……” “要……要……嫣然……那个……才……才肯……” 燕姣然:“……” 嫣然这是给伤成什么样了? 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哪个?”燕姣然追问道。 “就是……就是那个啊!”慕容嫣然也是急眼了。 “到底哪个啊?”燕姣然给整不会了。 慕容嫣然身子一阵阵颤抖着,双眼空洞而无神,仿佛一道无尽的深渊,透露着无尽的哀伤和无奈。 见此,燕姣然的双拳紧紧地握着,恨不能立即冲到秦渊面前,质问他,替慕容嫣然讨一个公道! “他……他说……只有……那……那样才……才能……告诉……嫣然……治……治国的……办……办法。” 怎么又拐到治国上去了? 燕姣然皱着眉头,不解道: “这样那样的,到底是什么呀!” “嫣然,你要大胆地说出来,朕才能替你主持公道啊!” 慕容嫣然扭扭捏捏道:“就是……那个呀……” 燕姣然:“……”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打人。 等……等会! 为了朕? 治国的方略? 这个那个,语焉不详,含糊不清。 这妮子该不会是在忽悠朕吧? 骤尔,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娇靥霎时绯红,冰似的俏颜飞起了一抹迷人的红晕。 该不会是那样吧? …… “嘿嘿嘿——” “小慕容,想知道治国的方法嘛?” “爬上来,自己动……” …… 淦啊! 燕姣然一把拿住慕容嫣然的要害,嗔怒道:“好你个妮子,竟敢忽悠朕!” 看来,陛下还是那个陛下,没有被人夺舍。 慕容嫣然咯咯娇笑,笑逐颜开道:“陛下,嫣然说得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这是以身饲魔呀……都是为了陛下呀……” 燕姣然羞恼道:“你给朕爬!” “谁要你牺牲了?朕可没有!” “朕的大周,朕的子民,就应该由朕来做这个牺牲!” “你这个妮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朕要大刑伺候,斩了你!” 燕姣然在慕容嫣然身上上下其手。 咦? 怎么好像……大……变大了? 不对劲啊…… “陛下……别……别!”慕容嫣然连声讨饶,转身边跑。 燕姣然自然不肯放过慕容嫣然,穷追不舍。 一阵追追打打之后。 慕容嫣然逃出了御书房,燕姣然一手叉着腰,一手拄着门槛,恶狠狠地望着慕容嫣然的背影。 小妮子,有本事别回来!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香汗沁出汗渍密密地攀在肌肤上,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算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和狗男人的功劳,朕扣了! 不对,朕是大周天子,怎么能做出昧了臣下功劳的事情呢? 赵日天立的功劳,当然要由赵日天本人来领取啦! 妥了。 燕姣然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批阅奏折。 朕要勤政,朕要爱民,朕不用那个狗男人帮忙。 不用!!! …… 长街之上。 “砰!” 惊堂木响。 “诸位父老乡亲们,秦世美的故事翻来覆去也说好多遍了,想来大家的耳根子都听出老茧了吧?” “今天,咱们来讲一个新故事,《一代天骄赵日天》!” “话说在大周遥远的东陲,有一座城,名叫金溪城。” “城中有一户人家,世代以耕田为业。” “忽然有一天,这户人家的孩子,从来没碰过笔墨纸砚,更没上过一天私塾,竟是忽然哭哭闹闹,不肯罢休。” “他的父亲问了许久,他才支支吾吾说出,自己想要笔墨纸砚。” “父亲本想好好教训一下他,种田家的娃儿,整什么花活?” “但,碍于孩子哭闹,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向邻里借来笔墨纸砚给他。” “这从没上过一天学的孩子,竟是立即写了四句诗词!” “并且题上了自己的名字——赵日天。” “他的父亲没文化,看不懂,只得请来乡里的老秀才 第333章 女帝养成计划,启动! 女帝的藏渊金屋。 一棵老歪脖子树下。 秦渊躺在藤椅上,晃来晃去,悠哉游哉地晒着太阳,喃喃自语着。 “想来《一代天骄赵日天》的故事,已经在京州城里讲起来了吧?” “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传遍大周了吧?” “这样一来,想来没人会注意到秦世美了吧?” “妥了,洗白上岸。” “嘿嘿嘿。” “不知道,赵日天这名号够不够亮啊!” “世家之人,朝堂的百官,肯定都发了疯了一样在寻找赵日天吧!” “咱都把身份信息,细节写得那么完善了,你们总不能找不到人吧?” “找吧,只管去找吧,最好把大周掀个底朝天。” “这样子,才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报纸上呐。” “嘿嘿嘿,等第二期周报出炉的时候,应该能闪瞎你们的眼儿了吧?” “早点把你们这伙子人都收拾了,才能早点把我家小慕容解放出来啊。” “一天天的忙于国事,连家也不肯回。” “实在是太过分了!” “小慕容这该死的事业心,必须想个主意,彻底解放我家小慕容。” “唉——” “怎么会有这样的老板?新婚都不给放个假度蜜月!” 已经两天没见到小慕容了,想她们。 幸好,咱留了一手,没有把计划说完整。 否则,真要把整套计划都说出来了,岂不是再也见不到——“求策若渴的小慕容”了? 唉—— 小慕容,莲儿。 你们俩,什么时候才来呐。 我新鲜热乎的房中术已经饥渴难耐。 这一次,我要打两个! …… 良久良久良久。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 秦渊望眼欲穿,耐心都快要耗尽了,正在考虑要不要击鼓鸣冤。 看来必须想个办法,彻底解放下小慕容了。 该怎么办呢? 找个人把小慕容的岗给顶了? 照着小慕容的性子,就算是陈师兄和魏师兄都处理好了,她也得自己再看看,才会安心。 那该怎么办呢? 把那个没用的蠢娘们培养下。 让她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情? 这倒是个不错的思路。 可问题来了,该怎么把那个一天到晚只想着偷懒和修仙的蠢娘们变成明君呢? 有点难办啊。 要不望梅止渴? 那么到底是什么“杨梅”才能止住那个蠢娘们的“渴”呢? 女帝养成计划,启动! 秦渊正在皱眉思考着,大忙人慕容嫣然总算是来了。 “慕容大人,你可算是来了。”秦渊面无表情道。 语气里酸酸涩涩,听起来有一股愁怨。 “秦郎……”慕容嫣然无语凝噎。 “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呐。”秦渊调笑道。 “嫣然这不是来了嘛……” “来得好!” 秦渊当即从藤椅上蹿了起来,一把擒住了慕容嫣然,将她揽入怀里。 霸道地说道:“慕容大人就不能给自己放个假么?” 慕容嫣然可怜兮兮地说道:“国事操劳,还望相公体谅……” “体谅?我体谅你了,谁来体谅我!”秦渊朗声道:“你瞧瞧小小秦,都胖成什么样了!” 慕容嫣然登时满面绯红,羞声道:“嫣然这不是来了嘛……” “相公,后面该怎么办呢?” 秦渊一把扯掉了她的衣物,“你到底是来看为夫的,还是来问政的?” “家法伺候!” …… “啊……别……慢些……” 铺满枯黄枝叶的庭院里,隐约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响。 一个娇美温婉的丽人弓着腰,白嫩的双手抱着一棵半人粗的榆树,秀发散乱着垂在脸侧,红唇微微张开,发出娇媚的喘息声。 她上身水红色的衫子扣得整整齐齐,下身翠绿的外裙和湖绿的亵裤却掉在脚边。 带着一抹耀眼的鲜绿铺在金黄的落叶上…… 第334章 学生赵日天! 杨府。 李刚正在跟杨英广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市井上流传的故事。 尤其是说到最后,喊出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之时。 李刚更是握紧了拳头,整个嗓子都沙哑了。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他们这类人的心坎里去了。 杨英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简直嫌弃极了。 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选了这么个书童? 眼见杨英广不说话,李刚又凑了上来,急声问道:“相爷,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啊?” “小的来杨家也有二十年了,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是因为有辱家风么?” “相爷,小的多嘴问一句,青青小姐,是哪家小姐的闺名啊?” 他心中的八卦之火已经彻底烧起来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来那位杨青青小姐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呐! 杨英广眉头一皱,冷冷地说道:“你觉得呢?” 李刚兴头正盛,完全没有注意到杨英广的脸色,讳莫如深道: “小人瞧外头传得绘声绘色,而且有鼻子有眼的,这样看来多半是真的吧?” “相爷,您不用明说,小人懂,都明白,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相爷,金溪那边的消息也传来了,确实有这么一户赵姓人家,当即还一度成为佳话呢。” “只不过那赵日天,屡试不中,家道中落,也就没落了,没人音信。” “……” 李刚正说着,杨英广眉目一寒,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呵呵。” 你懂个锤子! 李刚当即亡魂大冒,心道此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急忙说道:“相爷,小的再去外面探探,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杨英广面色十分凝重,如芒在背。 三人成虎。 好厉害的招数啊! 这口莫名其妙的黑锅,他们杨家不背也得背了。 这“赵日天”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谋算他们杨家?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莫非我杨家当真有人负了他不成? 唉! 来者不善,是敌非友啊! 杨英广摩挲着手上的石头,正仔细思考着。 他的思绪,却被一阵粗狂的突如其来的大吼声,打断了。 原来是雷奋开来了。 他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嚷嚷道: “相爷,相爷,好消息,好消息啊!” 杨英广眉头一皱,放下东西,露出一副职业假笑,“雷大人,何事如此开心呐?” 雷奋开咧嘴一笑,笑得合不拢嘴道:“相爷找着了,找着人了!” 杨英广愣了愣,旋即开口道:“找着谁了?赵日天?” 雷奋开咧嘴一笑,显得十分开心道:“不错,相爷料事如神,正是赵日天!” 杨英广拧着眉毛问道:“解决掉了?” 雷奋开先是一愣,而后摇头道:“不用,不用,相爷,咱们误会他了!” “误会?”杨英广不解道。 雷奋开答道:“相爷,这一切都只是个巧合,赵日天实乃一位一心报国的栋梁,于我等没有任何恶意!” “相爷,只要您见了他,自然就明白了!” “如今,咱们抢先一步找到了赵日天,也算是积了一份善缘,相爷,快带他进宫面圣吧!” 杨英广扶着额角,沉吟了片刻,说道:“也罢,你把他带来吧。” …… “你就是赵日天?” 杨英广看着面前这人问道。 只见这位赵日天看似四十许人,身材颀长、十分清瘦,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生得面如冠玉,凤目隆准,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五绺长须迎风轻拂,甚是潇洒飘逸。 赵日天的装束却与一般读书人没什么差别,头戴儒巾,冠后曳着两条长长的飘带,一身洗旧的青袍布鞋,外披一件半袖长褙子;腰悬长剑,连文人间风行赏玩的折扇也没拿一柄,左肩后背了只蓝布包袱,敢情还是自带行囊,连仆从都不用。 只一眼,便让人好感大增,忍不住想亲切。 这样的人,看起来着实不像是玩弄阴谋诡计的人。 中年人微微拱手,拈着须喟然道:“正是!” “学生赵日天!” 杨英广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出声询问:“可愿意入朝为官?” “学生一片赤忱,天地可鉴,只是报国无门呐……” 赵日天露出一丝无奈与遗憾之色,让人颇为动容。 杨英广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赵先生当真来对地方了!” “快快快,且随杨某进宫!” 一个假身份,还能变出真人来了? 且让本相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在卖着什么药。 …… 与此同时,孔府。 孔令达背负着双手,在大厅上反复踱着步。 他时不时顿住脚步,满脸焦急地向远处看一看,望眼欲穿。 都派人找了五天了,怎么会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这位赵大儒究竟藏在了何处? 可不能让别人先找到了! 孔令达很焦虑。 “左相!左相!” 一听见声响,孔令达急忙奔了出去,瞧见满头大汗的范同,凝声道:“找着了么?” 范同连声答道:“找着了,找着了,是在城东的一处破屋里。” “赵先生的生活,实在是太清苦了!” 孔令达登时大喜,“快,带老夫去见见赵先生!” “赵先生!老夫久仰大名了!”孔令达亲自出迎。 只见这赵日天生得面如冠玉、五绺白须,腰带上垂着一方小小青玉,衬与他凤目隆准、剑眉斜飞的清奇相貌,说不出的儒雅。 身子的衣服有些破旧,还打着好几层的补丁。 一瞧就是一位清贫的隐士 第335章 辛苦你啦,狗男人! “他是假的,学生才是真的!” 两位赵日天很是同步,默契十足。 “你这贼厮,莫要学我!” 两人更同步了,怒目而视,悲愤愈加! 孔令达一甩袖子,冷哼道:“赵先生,莫于腌臜小人一般见识,走,随老夫入宫。” 很显然,自己这边这位才是真的。 不论是年龄,还是气质,都很贴合。 而且,自己也跟他聊了聊,确实满腹诗书。 假货可做不到这个程度。 杨英广在心里盘算道:看来目的就是希望本相与孔老匹夫争个死活呐。 啧啧啧。 本相与老匹夫再斗,你又能拿着什么好处? 谁又能因此受益最大呢? 也罢! 本相便将计就计,瞧一瞧阁下的高招。 念及此,杨英广也是学着孔令达的样子,不屑道:“赵先生,走,请随本相入宫。”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莫要与小人相争。” “走,咱们进宫,请陛下明辨!” 赵日天点了点头。 事情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 皇宫。 燕姣然的目光在两位“赵日天”身上来回扫着。 一个老一些,一个年轻些。 气质都很到位。 一位像是隐士高人,一位像是壮志难酬的中年人。 狗男人都哪儿找的人? 这演员挑得不错嘛! 不过,狗男人整这么一出到底是想干嘛? 想不通啊! 如果是作为卧底阴人,找一位去不就行了么? 为什么要找俩? 燕姣然久违的开动脑筋,思考着秦渊的目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总结。 痛定思痛。 她以为想要让秦渊吃瘪,必须得先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再顺势而为,挖坑把这个狗男人给埋了。 心念电转间,燕姣然看着两人,饶有意味地开口问道: “你们俩都叫赵日天?” “赵日天只有一人,不可能有俩。” “那么定然有一人是真,有一人是假咯。” 孔令达迈出一步,含笑凝眸道:“陛下所言甚是,陛下明察秋毫,定能辨别真伪!” 话落,两位赵日天双双跪地叩首道: “草民赵日天叩见陛下,还请陛下替草民做主呐!” 燕姣然托着香腮,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一会,厉声道:“何方贼子,竟敢冒充赵日天,还不速速招来?” “否则,朕诛你九族!” 话落,两人异口同声道:“陛下,草民是真的,他是假的!” 燕姣然无奈地耸耸肩,微笑道: “这可难办了。” “这赵日天谁也没见过,空口无凭的,如何能辨别真伪?” 雷奋开朗声道:“陛下,臣有一计,让他们二人背诵《论标点符号疏》就是了,谁背得一字不差,谁就是真的!” 两人当即背起书来。 全都无比的流畅,一字不差,声情并茂。 两人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 可以啊,遇上对手了。 “哈哈哈——”范同无情嘲笑道:"雷大人,你光知道出馊主意!" “既然敢冒充赵先生,岂能不把赵先生的文章背熟?” 而后看向女帝,轻笑道:"陛下,臣有一字,定能辨明真伪!" “何计?”燕姣然问道。 范同回答道:"让这两人各自默写一边《论标点符号疏》!" “正所谓见字如见人,身份可以假冒,可这字迹做不了假!” 燕姣然饶有兴致地点点头,让宫人拿来笔墨纸砚。 她算是知道秦渊为啥要在报纸上发表了。 报纸是活字印刷出来的。 都是一个字形,一套模板,四平八稳的压根就没有字迹笔锋这茬。 啧啧啧,这个狗男人行事可真是滴水不漏呐! 两位“赵日天”自信十足地挥毫立就。 他们早就研究过了。 这周报上的字迹难看得很,相同的字全是一个模样,压根没法辨认! 宫女先将年老的那位的字先亮了出来。 “好!好字!好文章!” 孔令达连赞三声。 “笔画饱满有力,结构稳健,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笔迹流水行云,真是令人赞叹。”范同也赞不绝口。 就连杨英广和雷奋开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一手好字。 而后,宫女又将另一幅字展示了出来。 雷奋开瞥了一眼,当即大吼道:"好啊,好字!" “苍劲有力,又不失风骨,满怀悲伤,却又不失壮志!” 杨英广闷声道:“可两位的字迹与那《大周周报》上的完全不一样。” 话落。 众人才想起自己瞧见报纸的第一反应。 好丑的字! 一代天骄,如何配得上这么丑的字迹! “难道两人都是假的?”雷奋开嘀咕道。 虽然尽可能地压低了声音,但毕竟是武人,声如雷霆,还是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不,那样的字可配不上赵先生。” “此事一定另有隐情!” 范同闷声道。 他不相信自己找到的是假的。 怎么看怎么真! 龙椅上的燕姣然,笑容都快要忍不住了。 你们要能认出来。 狗男人跟朕姓! 啧啧啧。 狗男人的目的,不会就是要耍猴逗朕开心吧? 辛苦你啦,狗男人! 第336章 您有一份来自秦渊的激励 “哇呀呀呀呀呀呀!” “李画屏!” “我叶青一生,从不弱于人。” “今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他日我要你高攀不起!” “我要去边关从军,归来之日,定是你李画屏后悔之时!”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一位少年郎跪在地上,仰天长啸,握紧了拳头,悲愤愈绝,显然在刚刚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叶青哥,叶青哥,大周周报出新刊了!” “哦?”少年郎站了起来,虎躯一抖,精神大振,“走,带我去瞧瞧赵圣的新作!” 在如今的京州城,赵日天已经成了屌丝界的扛把子,受万人敬仰。 一听到出新刊的消息,众人当即蜂拥前去崇文坊,想要拜读一下赵日天的新作。 叶青仗着自己虎背熊腰,好不容易抢到一份报纸,迫不及待地瞧了起来。 只一眼,他整个人都石化了。 叶青的嘴巴张得很大很大,一口就能吞下一只烤乳猪。 握草! 赵圣真乃我辈楷模,竟然写出这等千古雄文! 这是何等的胸襟,这是何等的抱负啊! 只见报纸上面写道: 布衣赵日天书,为直言天下第一事,以正君道、明臣职,求万世治安事: 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责任至重…… 叶青攥紧了拳头,嘶吼道:“我不去参军了,我要去读书,我要参加科考,我要像赵圣一样,做一个敢于直言进谏,触怒龙威的大忠臣!” 这一期的报纸,彻底将万千学子的爱国热情全都激发了。 众人摩拳擦掌,激情澎湃,誓要为国为民,做出一番大事业。 不少人公开声讨起不作为的女帝来,要求惩奸除恶,澄清玉宇! 更有甚者,开始头悬梁锥刺股,呕心沥血,寒窗苦读,势要一举高中,成为一位忠直的言官,为天下人平尽一切不平事! …… 报纸一出,大周的舆论圈已经彻底成了秦渊的模样了。 这是秦渊给燕姣然下的一剂猛药。 女帝养成计划1.0版本。 ——以喷制懒。 根据秦渊的研究。 燕姣然之所以这么肆意妄为,天天偷懒,完全是因为缺少一个敢于犯上直谏的大喷子。 先前在张江陵的魔爪之下,苟活艰难求生的时候,那叫一个勤奋,那叫一个努力。 然而,一旦没人督促,失去了外部的压力,就开始偷懒了,再然后,就是无止境,越来越过分的摆烂! 因此,秦渊设计出了赵日天这么一个大周忠臣,以赵日天为标杆,号召大周的读书人与官吏,当一个大喷子。 每天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规范她的言行举止,她还能不好好干活吗? 一旦燕姣然开始努力干活了,她的小秘书慕容嫣然自然也就解放了,那么自己一家人也可以就团聚了。 为了能够早日实现左拥右抱,和三个妹子一起过上没羞没臊的退休生活的远大目标。 秦渊打响了第一炮,直接放了大招。 在《大周周报》上发表了后世名垂千古的大清官海瑞,呕心沥血书写的那篇千古雄文——《治安疏》。 又名《天下第一疏》。 一向惜字如金的史书上,更是将这份几千字的奏折,完完整整全都记录了下来。 足可见其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与分量。 这份奏折的内容并不新颖。 主要是痛斥嘉靖皇帝一天到晚就知道修仙,不理朝政,任由严嵩之类的大奸臣把持朝纲、祸乱朝堂、残害忠良等等的一系列昏君行径。 这些内容,在千百年的历史书里,简直不要太多。 理论上讲嘉靖作为一位昏君这种车轱辘话,应该耳朵都听出老茧,早就免疫了。 却不曾想,他只是看了这篇奏折的一小段,就被气炸了,当场把这份奏折扔出去,叫嚣着要把海瑞千刀万剐。 只不过临到嗝屁,也没能办成这件事情就是了。 由此可见这份奏折的火力有多狠,比之一个加强连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完全就是怼着皇帝的脸上,一通输出,火力压制,根本就不给他一点儿辩驳的机会,就将皇帝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了。 属实是指着皇帝的鼻子把他骂了,皇帝还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忍气吞声,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这样的神文,身为键学博士的秦渊自然是知道的。 虽然,他不能通篇流利完整地背诵下来。 但是,在海瑞的基础上,加工一篇阉割版的天下第一疏出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毕竟,古代社会的问题,翻来覆去,不外乎也就是,官员贪腐、土地兼并、百姓家破人亡。 现在,他就准备用着这篇文章开路,给燕姣然一点小小的来自言官的震撼。 顺带着也在公众面前,将“赵日天”这位大忠臣的形象立住了。 以后他这个马甲,就是《大周周报》的特约写手,学习魏征的优秀经验,专门喷燕姣然了。 就算有一天,燕姣然这个蠢娘们不管不顾,最多也就是斩了“赵日天”,关他秦渊什么事儿呢? 等养出一大堆粉丝之后,“赵日天”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背后有千万双眼睛盯着,燕姣然想不努力都不行。 相信有了这样一份激励,蠢娘们应该能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了吧? 真期待她看见今天这份报纸时候的表情呢。 …… 皇宫。 真假赵日天的论证大会还在继续。 燕姣然托着香腮,乐呵呵地看着台下撕得兴起,即将演化为武装暴动的两伙人。 她浑然不知道,巨大的危险即将逼近。 “砰!”燕姣然柳眉一竖,勃然大怒用力一拍桌子。 两伙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337章 朕想当面问问他。 完了! 两位“赵日天”再也没了刚刚的气定神闲。 顷刻间,亡魂大冒,连后背都湿透了。 那店家不是说,周报每旬日发行一期,这才五天,怎么就发新的周报了? 这店家也太狗了,太不当人了! 两人在心里把督公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同时,还在暗暗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让他们俩默写这文章啊…… 然而! 孔令达的腰杆一下子就挺了起来,气定神闲道:“陛下,老臣有一个办法,定能辨明真伪!” 完了! 怕什么来什么! 两位“赵日天”的双腿一个劲打着颤,就差跌倒在地。 “左相的办法,朕知道了。” “此事先不急。” 燕姣然笑呵呵道,“还是先听听赵大儒又写了什么文章吧。” “嫣然,念出来,给大家一起听听。” 闻言,两人当即松了一口气,当即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将这篇文章给硬背下来。 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了。 慕容嫣然从宫女手上接过报纸,一边瞧一边念道:“布衣赵日天书……” 刚念了个开头,她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堂上众人才刚刚酝酿出点情绪,来了感觉。 慕容嫣然忽然停下,也是整得他们浑身不舒坦很不得劲儿。 什么情况? 燕姣然不解道:“嫣然,你怎么不念了。” 然而,慕容嫣然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燕姣然等急了,催促道:“怎么了嫣然?念啊,有什么不能念的?就算是冲撞了圣驾,朕也恕你无罪。” 一旁的慕容嫣然却三缄其口,犹豫不决。 这篇文章,实在是太触目惊心了。 饶是她的才情足以称量天下,一口气看完全文,也被秦渊的手笔吓住了。 这些年来,劝谏的奏折,她见过太多太多了。 可像秦渊这样,“直言天下第一事”,往死里硬刚的,她是真没看过。 整篇文章没有半句废话和拐弯抹角。 开篇便开门见山。 完全是靠着一身的正气和一腔的热血。 以身为笔,以血为墨,从而倾泄出来的肺腑之言! 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每一句话都禁得起任何的质疑和推敲。 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不计个人生死,为国为民。 要不是她对秦渊极为了解,慕容嫣然差点都以为自己的男人,有着一个刚正不阿,一心为国,正直清廉的灵魂了。 她很清楚。 这篇文章是准备把女帝千刀万剐了啊…… 这黑手下得可真狠呐! 燕姣然瞥见慕容嫣然的神色极为凝重,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情况? 狗男人这文章有问题? 不会吧,不会吧! 饶是她的理智如何否定,可在她心中,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燕姣然立即找补道:“朕累了,你们先退下吧。” 赶跑了众人之后。 燕姣然这才悻悻地问道:“嫣然,这报纸上写了什么?” 慕容嫣然轻声道:“陛下,你要不还是自己看吧?” 燕姣然:“……” 自己看就自己看! 与此同时,慕容嫣然找来一个宫女,吩咐道:“快,快去太医院把几位太医全请来,一个都不能少!” …… …… 另一头。 两位“赵日天”松了一口气,逃过一劫。 孔令达和杨英广也不欢而散,各走了一条路。 走远了之后,他们两个人很是默契地向着身边人问道:“赵先生,那报纸上究竟写了什么文章?” 慕容嫣然的脸色,他们尽入眼底,一下子这好奇心就上来了。 就像有一只小猫咪,在他们的心窝子里使劲挠着,怎么都抑制不住。 于是乎,一出宫门,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啊……这……” 赵日天支支吾吾的。 这一下子,孔令达也明白了。 呵呵。 骗人骗到老夫头上了? 胆儿可真肥! 都是你这个贼子,害得老夫成了个笑话,险些一世清名毁于一旦! 他咬牙切齿道:“你还不从实招来?” 赵日天砰地一下跪倒在地上,“相爷,小的知错了,相爷饶命呐!” “饶……命?” 孔令达浑身的气势都失控了。 杀意随着银发飞舞,赫赫凶威,登时便把赵日天吓尿了。 “范同,你看着办吧。”孔令达冰冷至极,仿佛在瞧一只蝼蚁。 “是,左相,下官明白。”范同暴怒如雷道。 …… 皇宫。 燕姣然拿起报纸,翻开看了一眼。 大殿内顿时一片死寂,犹如鬼蜮降临。 整座大殿的空气也都凝固了,慕容嫣然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莫过如是。 只瞧见—— 燕姣然的周身全都黯淡了下来,仿佛射入正殿的每道骄阳悉数由这一角弹开,再也照不进它坑坑疤疤的翳影之中。 完了,快传太医,速效救心丸! 慕容嫣然正准备出去呼救。 燕姣然却歙了歙干裂的唇,混着气声的语音稀薄软弱,像是内里有什么被人掏去了,潺潺地漏着残剩的衰朽与疲惫,问道: “嫣然,朕真的这么差劲么?” “是不是,让别人来会更好?” 垂散的额发遮住了五官轮廓,这是慕容嫣然头一次看不清女帝的脸。 字字句句,直戳她的心房。 “夫君道不正,臣职不明,此天下第一事也。” “于此不言,更复何言?” “此事,天下人人皆知,人人不言,臣冒死言之!” “……” 她的心碎了。 仿佛自己之前十八年的人生彻头彻尾就是一个笑话。 “陛下……”慕容嫣然欲言又止, 第338章 我这还没开始,对方就投降了? 孔府。 孔令达刚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吩咐,道:“快,快,给老夫买一份最新的《大周周报》!” 他很好奇,这报纸上到底写了什么,能让有着七窍玲珑心的慕容嫣然露出这样的神情。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不多时,管家便送来了一份最新的报纸。 孔令达当即打了开来,迫不及待地瞧了起来。 如饥似渴。 才看第一行字,他的便已经僵住了,脑子里嗡得一声,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浑身都在发软颤抖。 “布衣赵日天谨奏,为直言天下第一事!” 好家伙! 天下第一事! 好倨傲的词汇! 若是旁人写出这么一句,他非得大喝一声:“狂生!” 但,赵日天,赵大儒不同,凭他的学识,定然言之有物。 孔令达的胃口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 到底什么是天下第一事? 正君道、明臣职、求万世治安事…… 嘶! 好高远的立意啊! 好宏大的开篇啊! 好深邃的命题啊! 简直让他叹为观止。 有你这么打牌的嘛? 一起手就是王炸。 你让别人怎么接? 孔令达再也按捺不住,急不可耐地往下看。 每一个字都让他的心脏猛烈地颤一下,越看越是激动,越看越是着迷。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的神文呐! 赵大儒,哦,不,赵先生,简直是我辈读书人的楷模与脊梁! 这篇奏折,把女帝登基以来做过的糟心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清清楚楚地列了出来。 而且还掰开了揉碎了,全都给你讲得明明白白。 整篇文章,没有一点儿拐弯抹角,也没有半点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主打一个直来直去。 一位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一心为公、敢言直谏、刚正不阿的大忠臣形象,顷刻间便跃然纸上,深入人心! 孔令达一口气就将这篇数千字的奏折读完了。 只觉得文章行云流水,让人欲罢不能,根本停不下来。 读完之后,酣畅淋漓,浑身都畅快到了极点,忍不住想要再看一遍。 孔令达立即意识到,这篇文章的问世意味着什么。 他见证了历史。 同样,自己也身在历史之中。 正是奋斗的好时候。 或许,在赵日天的帮助之下,他可以实现文人的最终理想,取得一个至高的谥号。 ——文正! 细数史书,才有几个人获得过如此殊荣? 孔令达越想越是激动,红光满面! 范同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屋里,看见孔令达的神情,更是惊呆了。 是什么样的神文,才能让见多识广、人老成精的左相孔令达露出这样的模样? 只见,孔令达先是瞠目结舌,看起来很是震惊。 然后,身子轻轻发颤,看起来很是激动。 最后,脸色越来越是潮红,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抱着那份报纸痴痴地笑着,就差流口水了。 简直离大谱了! 究竟是什么文章,才能让堂堂宰相如此失态! 范同轻声呼喊道:“左相,左相!” 喊了好多声,才把孔令达唤醒,抬眸看着范同,还是那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 范同:“?” “左相,这报纸上写了什么?”范同一脸懵逼地问道。 孔令达将报纸递了过来,大笑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然后…… 范同流了一地的口水,比孔令达更加失态。 这是要把龙头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啊! …… 杨府。 雷奋开愤怒地揪着“赵日天”的衣服,怒喝道:“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忽悠本官?” “真当阎王爷不开眼啊?” “你瞧瞧这是什么——” “沙包大的拳头见过没?” 雷奋开冲着他挥了挥拳头。 “大人,草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假赵日天求饶道。 “你知道个屁啊!”雷奋开怒道。 “啊——” “大……啊——,大人轻点……” “大人……别打脸啊……” “啊——” 惨叫声在杨府的院子里回荡着。 书房里,杨英广却丝毫不受影响,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报纸,不禁连连点头。 好文章,真是好文章!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冷汗浸透了后背。 何等的千古雄文呐! 幸好是喷女帝的,而不是喷他。 否则,他怕不是要被弘扬杨氏当场开除家谱! 这篇文章的威力太可怕了。 普天之下,没人受得起。 就算是女帝,也得避其锋芒。 求他收了神通,别骂了。 这文章上的每一句话,都值得载入史册,千古流传。 等他瞧见那句。 “宁为奸佞之顺,不为梁材之执时。” 更是彻底松了一口气,放了心。 还好这篇文章里,没有指名道姓提任何人。 不然,真的要跟这篇雄文一起千古了。 只要这文章里提到了他半个字。 今后都会是这样一番情况: “杨英广?我知道啊,不就是赵先生文里的那个大奸臣嘛……” 他合上报纸,意犹未尽。 何等的赤胆忠心? 这赵日天简直堪称千古第一大忠臣呐! 看来自己是真的错了。 这赵日天并没有针对自己,否则,只要改动几个字,就能让自己身败名裂,气得当场晕厥! 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巧合吗? 可现在问题来了。 赵日天做了这么多事情,到底图什么呢? 若是图权,早在发了《标点符号使用疏》的时候就该现身了吧! 若是图名,现在的他还不够名扬天下,还不够名垂千古么? 第339章 女人可真是水做得 燕姣然扑在秦渊的怀里嚎啕大哭。 “哇——啊——哇——” 哭得极为伤心,稀里哗啦。 没一会,秦渊的衣服就湿透了。 “呃……” 啥情况? 啥玩意? 我该干嘛? 纵使秦渊两世为人,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这他是真不会了啊。 推开? 不好吧,人家妹子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可这样搂搂抱抱也不好吧? 小慕容可在就在边上看着。 会吃醋的。 秦渊探头转了转。 咦! 小慕容呢? 刚刚还在这儿的。 不知何时,慕容嫣然悄然离开了,还贴心的帮两人把房门关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方还在哭哭嚷嚷。 完犊子,说不清了,彻底说不清了。 慕容嫣然站在屋外,侧耳听着屋内的动静,轻轻叹了口气。 唉—— 男人太能拈花惹草,也是一种烦恼呐。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有些失落。 想来明姐姐,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陛下啊陛下,秦渊啊秦渊,你们俩可真会给人家添乱的。 …… 屋内。 燕姣然一直抱着秦渊嚎啕大哭。 秦渊做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仿佛快要一个世纪的心理斗争之后。 僵硬在了半空中的双手总算是落了下去,紧紧抱着燕姣然,轻轻拍着她的背心,柔声哄道: “不哭啦,不哭啦。” “没事了,都没事了,我这不是来了嘛?” “明天就帮你写一篇文章辟谣公关,保证扭转你的风评。” “你放心,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狗男人,你好狠的心,居然这样骂朕!”燕姣然似乎是哭够了,泪挂香腮,嘶声喊道: “你知不知道朕登基以来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担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罪!” “你倒好,抬抬手挥挥笔写出一篇文章,把朕批得是啥也不是,你知不知道朕的心里有多难受……” 燕姣然说着说着,又开始嘤嘤地哭。 一边说,一边还夹杂着自己这些年来的委屈,背地里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如此狠心…… 秦渊叹了口气,叹声对燕姣然道:“我这不是专程来给你道歉了嘛……” 燕姣然泪眼汪汪地哭道:“道歉有什么用啊朕的心好痛好痛好痛啊这些年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天到晚处理政务不是这儿遇了什么灾就是那儿糟了什么难事情怎么都解决不好你让我怎么办我能分身千万去一件一件平了嘛你倒好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通骂把朕彻底钉在耻辱柱上了朕这些年的委屈全都白受了白挨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你这人心怎么就这么狠啊!” 燕姣然哽咽着话如连珠,乱七八糟毫无条理,秦渊根本就没能听清多少,但心中却渐渐软了,手掌轻抚女帝的云发,没再吱声。 “朕,恨死你啦!” 燕姣然泪流满面,粉拳在他胸口轻捶了几下,倏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咝!” 秦渊痛叫一声,有心让女人消消气儿,装模作地叫道:“痛痛!好痛!别咬啦,再不松口就断气啦!” “就咬死你!”燕姣然只不松口,含混着恨恨道。 “别咬,真别咬了,再咬就没人替你澄清了!”秦渊求饶道。 燕姣然这才松了贝齿,娇靥贴在他胸口上,抽着气儿接着掉眼泪。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洗白,呃,不是,翻案!” “到时候全天下人都会记得你是个好皇帝的!” 秦渊拍着胸脯保证道。 燕姣然腻在秦渊的怀里,失声痛哭道:“全天下人都知道了,你还怎么给朕翻案?” “你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信我,这方面,我真是专业的!” 秦渊回答道。 燕姣然忽然抬起头,无力地恸泣道:“狗男人,皇位给你吧,皇帝你来当,朕不当了。” 开什么玩笑? 让我当皇帝? 这不是自找麻烦? 明明能过着左拥右抱的生活,为什么要呕心沥血? 这回可真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里面了。 唉! 大意了啊。 谁知道这个蠢娘们这么不禁骂,连阉割版的都承受不住啊! “不不不,大周是燕家的,我当什么皇帝。”秦渊连声拒绝。 “那你进宫为后,朕让你垂帘听政,他们肯定没有话说。”燕姣然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头注视着秦渊。 “别了吧,大周的水太深,我把持不住啊。” 秦渊断然拒绝。 燕姣然泪水又涌,嘤的一声扑回他怀里,两人再次粘做一团。 “别哭了,别哭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的。”秦渊又开始了艰难的哄妹子之路。 燕姣然跺足哭道:“你又忽悠朕,哇!” 又是梨花带雨的啜泣。 女人可真不愧是水做的生物啊。 这眼泪是流不干的嘛? 我特么衣服都湿透了! 玛多! 谁能教教我,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哄妹子也忒难了点吧,根本搞不定啊! 第340章 你管这叫盖章? 秦渊轻轻拍着她的背心,柔声安慰道:“乖,别哭了,越哭会越丑的,你要是丑了,就嫁不出去了!” 燕姣然目中异彩闪闪,蓦地破涕为笑:“呸呸呸,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朕才不稀得嫁人呢,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朕也不会娶你的!” 说罢,抬着眸瞧着秦渊。 燕姣然的目中虽然仍噙满泪水,但双眸却如星辰般骤亮了起来,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秦渊当然知道燕姣然想听什么。 但他岂能做出这种把自己埋里面的事情? 当即露出一个老实巴交的笑容,傻乎乎地憨笑道:“那好,说好了,一言为定。” 燕姣然:“???” 燕姣然一怔,陡又哇地哭了出来:“哇——啊——” “你又气朕!”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气朕,欺负朕!” 主啊,佛啊,各位老师,救救我吧! 秦渊放弃了,试图抽身跑路。 累了。 太难哄了。 算了。 还是让她哭吧,使劲哭吧。 哭出来了,就不委屈了。 等哭累了,就不会再哭了。 幸好现在不是信息时代,蠢娘们看不见那些人是怎么讨论她的,纯靠她自己脑补,否则,怕不是要当场气得跳楼了。 哭吧哭吧,哭个尽兴。 等这阵过去了,过几天也就没事了。 秦渊放弃答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大概约莫好像,总之过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秦渊站在那儿,微微斜着脑袋,生无可恋。 燕姣然似乎是哭够了,抬起水汪汪的明眸,眼眶通红,可怜兮兮地看着秦渊。 看了好一会,终于撞上了秦渊的目光,她咬牙恸道:“你为什么不哄我?” 秦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嘴唇微微翕动,欲言又止。 苍天啊,大地啊! 我发誓,我哄了,我哄了,我哄了! 你们可都瞧见了,要给我作证的! “别哭了,别哭了,有我在,会没事的。” “咱们俩认识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嘛?” “对不对?” 燕姣然蓦尔一呆,想到了什么,又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又又双叒叕泪流满面了。 她抽噎道:“不……不对!” “自打……认识你……朕就没……过过一天……一天安生……日子……” “你这……狗男人……一天到晚……不是在背后……骂……骂朕……就……就是在编……编排……朕……” “一天到晚,就知道……欺……欺负朕……” “骗……骗朕!!!” 无可奈何之下,秦渊只得板着脸,教训道:“别哭了!” “堂堂大周天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你要是再哭,我就走了,走到一个你再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都这样了……” “你……你还威胁朕……欺负朕……” 燕姣然紧咬朱唇,似乎是害怕了,止住了哽噎声。 明明死忍,但泪水仍不肯听话地渗涌出来。 “好啦,不哭了嘛,我以后不会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我帮你洗白好不好嘛?” 秦渊捧着她的脸蛋,轻轻为她拭去泪水。 “以后……你居然还想有以后……” 燕姣然怔怔地咀嚼着这两个再寻常不过的字,泪水益发滚滚淌落。 秦渊:“……” 我有一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我是这个意思,是这个意思嘛?! 能不能把话听完整? 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啊? 还是我家娘子和小慕容好。 乖乖的。 讲道理。 听得进去话。 又可爱又好哄。 哪像这个蠢娘们! 唉,千不该万不该,招惹这么一个大麻烦啊…… 燕姣然哭个不停,两条藕臂死死地搂抱住他。 嘤嘤泣道:“狗男人,朕好恨你……朕好讨厌你……可……可朕又好想你,想得……想得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都怪我,都怪我!” 秦渊拭去她的泪水,心中连骂自己该死,自作自受。 然而,燕姣然眼圈又红,瑶鼻一抽,似还要哭。 秦渊登时吐血三升,索性心一横,捧起她的脑袋,吻了上去。 嗯? 燕姣然怔了怔,玉靥霎时嫣红,泪儿也都挤回去了。 她轻轻闭上眼,只觉得秦渊在自己的唇上渴吮蛮啄,蓦又撬唇而入,舌儿游鱼般在口中勾惹撩拨。 当下心中一热,张开双唇,放秦渊的舌头长驱直入,钻入自己的口中拨寻搜刮。 而后,忽然发难,香舌又绞又卷,热情似火地黏缠迎往。 呼。 总算是不哭了。 秦渊松了口气。 燕姣然娇靥透晕,一双妙目水淋淋地望着秦渊。 原来,对付这个狗男人,要用这套啊…… 良久。 唇分。 拉出了一条又长又细的丝线。 燕姣然明眸皓齿眉目如画,此时含羞带俏,脸上粉晕晕的艳若桃李,怯生生地望着秦渊。 秦渊下意识乜了几眼,感受到一阵冲动之后,当即将目光挪开。 他不是柳下惠,更不是一个不近美色的人。 但,他怕麻烦,很怕很怕。 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他还是很清楚的。 眼前这个女人,是绝对不能碰的。 要是碰了,恐怕真的逃不出这家国天下了。 案牍劳形呐! “狗男人,你准备怎么还朕清白?”燕姣然轻喘道。 “说来话长,咱们坐下说,坐下说。” 秦渊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脚都有些酸了。 “好。” 燕姣然娇娇一笑,点了点头,拉着他,走向书房的那把龙椅。 “别……不是……我不坐那个……”秦渊连声推辞 第341章 只有玉玺受伤的世界 燕姣然骑在秦渊的身上,双手捧着玉玺。 笑呵呵地看着秦渊。 秦渊仰视着燕姣然,只见她微微抬起下巴,那张千娇百媚的面孔之上,始终衔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 不知为何。 此时此刻,秦渊竟然生出一种荒唐的感觉。 总觉得自己是送羊入虎口了。 必须矜持住了,绝对不能犯错,这个错误要一生买单的! 秦渊开始在心里默默念叨起九九乘法表。 因为太过熟悉,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你……你要干嘛?”秦渊明知故问,慌得一逼。 “盖章呀。”燕姣然嘴角弯起,一脸俏皮,笑吟吟道。 “盖什么章?”秦渊又问道。 “你可答应朕了,要签字盖章的!”燕姣然撅起红菱儿似的嘴唇嘟囔道。 “你要盖哪里?”秦渊心里仍抱着一丝幻想。 燕姣然黑溜溜的眼珠子咕噜一转,唇珠微抿,嘟囔道:“你还装傻!” “明明刚答应朕,要还朕清白,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说着鼻子一抽,似乎又要哭了。 “我是答应你了,可你也不能胡搞啊!” 秦渊很想爆粗口。 但是生怕眼前这个女人又哭个昏天黑地,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在心里怒喝道。 妈的! 女昏君! 传国玉玺是用来干这事儿的? 燕姣然一脸的委屈,身子不住地颤着,狂风骤雨似乎马上就要降临。 “你答应朕了,朕就在你身上盖个章,有问题嘛?” “要是写纸上你反悔了,把纸撕个粉碎怎么办?” “只有盖在你的胸口上,朕才能放心!” 不是…… 大姐,这俩有半点关联嘛? 盖纸上我可以撕了不作数,难道盖身上我还不能洗个澡抵赖啦? 你不就是想占老子便宜嘛! 不要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借口! 大周怎么就扶了这么个女昏君啊! 秦渊恨不能化身魏怼怼往死里怼她。 奈何啊…… 实在是心太软,受不了女人的眼泪儿。 秦渊扶额,无力以对。 燕姣然好了伤疤忘了疼,没一会又寻回了本性。 她挺直了腰杆,居高临下,蔑视着秦渊理直气壮道。 “快,乖乖把衣服脱了,把胸口露出来,不然朕就哭给你看!”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可不能不作数!” “你可是答应朕了,要还朕清白,要跟朕立约的!” “朕知道你武艺高强,你别想跑,你要是跑了,朕就去你那儿,哭给你家娘子听!” “天天哭,日日哭,夜夜哭,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 “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得意地瞟了眼秦渊,仿佛胜利在望。 秦渊只觉得头疼欲裂。 还真被这个蠢娘们赖上了。 早知如此就特么不该进宫,让这个蠢娘们自怨自艾,想不开上吊算了。 “你听我说,其实要还你清白很容易的!”秦渊开始转移话题。 燕姣然根本就不接招,“朕不听,先盖个章再说。” “你要是再不乖乖的,朕就盖你脸上了。” 燕姣然咯咯咯地笑着。 擦! 真让蠢娘们干成。 自己这可真要留名青史了。 秦渊当即开始反抗起来,劈手夺过近在眼前的传国玉玺,随手朝桌上一丢。 谁知道用力过猛,玉玺在桌上滚了滚,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磕掉了一个角。 燕姣然恼羞成怒整个人扑了上来,捶打道:“你赔朕玉玺!” “这可是传国玉玺啊,要是磕坏了,你让朕怎么办!!!” “我……我不是故意的!”秦渊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 稀世珍宝。 跟无数可歌可泣传说绑定的国宝级的东西啊! 就这么让自己一不留神给瓷了一角…… 造孽啊! 若是后世史学家知道,传说中的金镶玉是这样诞生的,该不会气死了吧? 只能说,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了。 咳咳咳—— 不对,必须给这编一段感人肺腑的传奇故事! 秦渊想得出神,完全是在靠身体本能,反抗着燕姣然的捶打。 等他回魂的时候,竟是惊讶地发现,燕姣然那软软的唇瓣,已经紧紧贴在了自己的颈动脉上。 嘶!!! 他的脑中突然划过一个危险的想法。 果不其然。 随着燕姣然的两片唇瓣微微用力,像个吸血鬼一样,似乎要把秦渊的血液吸干。 他只觉得脖子上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然后…… 擦! 脖颈上传来的亲吻的痛感,与扑鼻而来的幽香,携手在他的大脑神经上高歌了一曲。 某个暗器已经不争气地显露了出来,抵在了女帝的要害。 呃……不对,是被女帝发现了暗器。 燕姣然娇靥含晕,噗哧一声樱唇微抿,促狭似的一笑: “好啦,朕的章已经盖完了,接下来该谈谈正事了。” 这蠢娘们不会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吧? 拿传国玉玺盖章不会只是一个幌子吧? 你丫的治国有这么机灵,哪还用老子给你擦屁股啊! 秦渊忍不住想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女昏君了。 燕姣然笑吟吟地斜睨着秦渊。 开始兴师问罪道: “其一,你把朕的传国玉玺摔坏了,你准备怎么赔?” “其二,你凭空诬陷朕,你要怎么还朕清白?” 只有传国玉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不对,是只有传国玉玺和秦渊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342章 来自慕容嫣然的愤怒和醋意请查收。 “蠢娘们,你这是恶人先告状啊!” “传国玉玺摔了关我什么事情?分明是你这个天子保管不当!” “这跟我没关系,我不背锅,都是你的错!” 要不是你个女昏君,非要瞎搞,这传国玉玺好好的放在锦盒里供着,怎么会有摔坏的可能? 拿传国玉玺盖章? 你这昏君是怎么想到这么个主意的! 秦渊表示自己坚决不能背上这口黑锅。 “哼……哼!”燕姣然抽了抽鼻子,委屈得不行,似乎又有风暴正在酝酿。 “你这人!” “要不是你非要从朕手上夺走这传国玉玺,然后还随手乱丢,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哪来脸说跟你没关系的……” 燕姣然越说越是委屈,脸上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算我怕了你了,我负责成不?” 负责负责,负个锤子责! 但凡出了这宫门,你都甭想找到我。 我要带着我家娘子和小慕容远走高飞了! “我还你个金镶玉好不啦?” 秦渊无可奈何道。 “金镶玉?这是什么东西?” 燕姣然头回听见这么个词,有些奇怪,完全没有揣摩明白秦渊的意思,出声询问道。 “这你别管,我有我的道理。” “只能说,懂得都懂。” 秦渊大手一挥,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好吧,朕就浅浅的期待一下,你能不能把这传国玉玺给复原了。” 燕姣然骑在秦渊的身上,猖狂地娇笑道: “那第二件事情呢,你准备怎么负责?你想怎么还朕清白?” “你是不知道,朕这些年有多苦,朕的心里有多委屈,你要补偿朕!” “补偿朕!!!” “听明白了没!” 甲方的需求都说得这么清楚了,秦渊哪儿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呢? 保不齐是准备要他肉偿,卖身为奴。 这怎么可能! 秦渊笑了笑,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补偿的事儿先不急,事情总要一件一件解决。” “先给你洗白,呃,不是,还你清……” 说话间,燕姣然忽然挪了挪屁股,正巧硌在了一处…… 骤然间,她如雪的玉颊上,晕起了一抹难以觉察的嫣红。 秦渊的话音也戛然而止。 燕姣然张着嫩嫩的小嘴儿,明知故问道:“说啊,你怎么不接着说呢?你准备怎么还朕清白呀。” 秦渊:“……” 大姐! 我为什么停你不知道嘛? 你个女流氓!!! 您老就不挪挪嘛,这个位置很容易出事故的啊…… 两人四目相对。 沉默不语。 但见一张姣美的瓜子脸上一双水汪汪的滴溜溜大眼睛一转,同时瑶鼻下边的红红嘴儿如菱弯起。 不好! 秦渊亡魂大冒。 很显然,这个女昏君是起了什么不好心思。 就算再甜美的模样,也掩盖不了她那如蛇蝎般的恶意! 不等秦渊反应,燕姣然特意向后倾了倾,把都压弯了,嘤咛一声:“你……说不说呀?” 挟天子以令秦渊! 秦渊:狗皇帝,你不要逼我啊! 不是! 受害者明明是我,您这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 可不能让这蠢娘们把这大宝贝玩坏了! 秦渊试图翻身而起,开始反抗。 “呀,你别乱来,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燕姣然一边嚷嚷着,一边借着天时地利人和压制秦渊的举动。 可惜收效不大。 几个呼吸间,两人已经攻守易位。 “你……你别乱来!” 燕姣然望着秦渊怯生生道。 她的两只小手被秦渊一掌箍住,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旖旎间。 ……已经顶住了天子的要害。 秦渊甩了甩头,强行抑制住心中的冲动,恶狠狠地警告道:“陛下,你要注意身份!!!” 燕姣然却换了一副模样,答非所问,惊惧着颤泣道:“求求你……噢,不!” “你不要逼我。”秦渊咬牙切齿道。 燕姣然睁大了双眸,身子拼命往后缩去,顺带还挑逗了一下某个可耻的地方,显露出一副无比娇羞怯惧的模样。 擦! 这蠢娘们太会了。 遭不住了。 秦渊的理智疯狂报警。 后半生的幸福绝对不能毁在这一哆嗦上。 在理智的加持下,秦渊压下了心中的冲动,拉开了跟燕姣然的距离。 也不知道何时,燕姣然的双手,竟是悄悄摸到秦渊的后背上,用力一抱又将他揽了回来。 秦渊一时不备,整个人都摔在了燕姣然的身上。 两人相距极近极近。 口鼻都差点触着。 两个人一时间都僵在那儿,皆俱凝固不动。 四目对望。 咫尺之间,彼此眼睫毛根根可数。 此时,燕姣然的模样已经与往日大不相同。 丽眸流波。 娇媚地不可名状。 秦渊地心头忽地突突直跳,整个人你仿佛仿佛触电般,动弹不得。 燕姣然一羞,垂下眼睛,视线缓缓移到了他的唇上。 喘息愈来愈急,愈来愈娇。 秦渊心惊脉跳,望着玉人迷离的眼神,心中不由迷乱起来。 目光也渐渐落到了对面的朱唇之上。 但见水润脂凝般奇娇异嫩,万分诱人。 “狗男人,朕要赔偿,嘴偿……” 话落。 仰面亲了上来。 秦渊想躲,却被燕姣然极力压制,死死地吻着自己。 软玉温香在怀。 理智渐渐远去。 气息如蒸似熏香郁甜腻,中人欲醉。 秦渊只觉得自己仿佛喝得酩酊大醉,天旋地转,头昏眼花。 燕姣然越发得寸进尺,双臂缠搂住男儿头颈,美目眯迷如丝,似极享受。 第343章 来自慕容嫣然的督促 两人遥遥对峙着,燕姣然随手披着龙袍,好似什么也不知道一样,悠然问道。 “你说要给朕洗白的,你准备怎么洗?” 秦渊也是胡乱巴拉了下自己的衣服,轻轻咳了几声,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很简单,只要陛下自今日起,励精图治,让大周国泰民安就好了。” 燕姣然神色淡然,并腿斜坐,拉齐裹着的外衫衣角,试着将赤裸的玉腿掩起。 而后,断然拒绝道:“朕不要。” 秦渊一想到慕容嫣然还在门外盯梢,以及自己刚刚的行为,很是羞愧,与此同时,疑问道:“为什么?” “你是天子,这不都是你该做的么?” 燕姣然信手将裹着胴体的龙袍拉紧,直起上身,屈膝斜坐,正色道:“朕才不要!” “兢兢业业这么多年,被你贬得一文不值,骂得狗屁不是。” “不干,才不干呢。” “反正干了也没人瞧得见,不如不干算了。” “你要想干,你自己去!” “哼!” 你就算说出花儿来,朕也赖上你了,乖乖给朕进宫吧。 桀桀桀—— 燕姣然抬起一双盈润动人的翦水瞳眸,抿着柔嫩姣好的唇瓣,嫣然一笑。 我干个锤子,这又不是我的大周。 还不是怕我家小慕容累着。 不然,鬼才搭理你呢! 秦渊板着脸,恼怒道:“你这样子,我洗不白你了,你就背着千古骂名吧。” 秦渊的神色尽入燕姣然的眼底, 笑吟吟的也不生气,掠了掠发鬓,斜着玉颈道:“骂呗。” “反正骂朕已经挨了,这事情也没救了。” “还能怎么样勒,朕大不了就当个昏君得了。” “当个昏君多省事啊。” 说罢,她不怀好意地瞥了耿照一眼,抿嘴轻笑。 朕就不配合,就不配合。 看你怎么办,看你怎么办。 略略略。 燕姣然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打定主意不配合你,看你能怎么办。 秦渊佛了。 怎么就惹上这么个蠢娘们? 好在,自己刚刚没有犯错误。 不然,怕不是这辈子都完犊子了。 幸好幸好。 真让这么个人赖上,后半辈子绝对安生不了。 也好,也不是咱不干活,是你自己不配合。 省事了,省心了,也不用费劲心思给她洗白了,更不用找人去补那裂了一角的传国玉玺了。 妙啊! 秦渊点点头道:“也好,既然你都不在意了,那我确实可以省点事儿了。” 说罢,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衣服,准备跑路。 “你干嘛?”燕姣然怔了怔。 “走啊,都用不着我了,干嘛不走。”秦渊很是光棍。 燕姣然目中再无笑意:“你不是答应朕了,还给朕签字盖章了?” “我倒是想啊,可您不配合啊。” “您要是不配合,我有通天本事也办不成,不如走了省心。” 说罢,转身就走。 “你!你给朕回来!”燕姣然痴痴地唤道。 然而,秦渊走得很坚决,头都不带回的。 “你……你……”燕姣然苦苦唤着,然而于事无补。 忽而,又扬起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 叮,您有一份来自慕容嫣然的监督请查收。 秦渊闻身一震,不由得停下脚步。 慕容嫣然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你要把这事情收拾好。 大周有三千万的百姓不可儿戏。 真要出了大乱子,定然生灵涂炭! 秦渊无奈极了。 阿西巴! 小慕容啊,这真不干我事儿啊! 她自己不要的! 迟疑间,屋外又响起几声急促的咳嗽声。 得嘞。 秦渊无奈地摇了摇头,面色凝重,“陛下,咱们要不再商量商量吧?” 嗯? 剧情骤然反转,燕姣然也很意外。 当下开始穷追猛打。 “你走啊,你走啊,你回来做什么?” “朕不干,你就是把天说穿了,朕也不干!” 燕姣然抿嘴笑道。 得,一切又回到原点了。 该怎么骗这个蠢娘们干活? 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忒过分了点吧! 秦渊开始讲道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哦?什么话?”燕姣然忍着笑,稍微配合了一丢丢。 她也想瞧瞧秦渊这个狗男人,准备怎么说服自己。 秦渊眼见燕姣然接招,这才松了口气,微笑道:“控制变量法,少谁谁尴尬。” 哈??? 燕姣然“嗤”的一声,声音听来饶富兴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又想说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话来忽悠朕?” 秦渊摇摇头,疑问道:“你可知道管仲与齐桓公的故事?” 燕姣然一撅嘴唇,不满道:“你瞧不起谁?” “管仲辅佐桓公称霸的事情,朕怎么可能不知道!” 秦渊又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威名赫赫的齐桓公,为什么死相凄凉,活活饿死,落了个没人收尸的下场?” “呃……” 燕姣然沉吟了一会,回答道:“因为没有管仲的辅佐?” “没错!”秦渊点头道:“就是这样子。” “有了管仲,齐国成了春秋五霸之一,齐桓公是一代英豪。” “没了管仲,齐国立即走了下坡路,齐桓公连朝堂都掌握不了,活活饿死。” “这就叫控制变量。” 秦渊又开始疯狂忽悠。 燕姣然缓缓点了点头,“好像有一点儿道理,可是这跟还朕清白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狗男人,不会是想把朕糊弄过去了事吧?” 燕姣然抬起一双炯炯放光的明眸,绝美的容颜上兀自挂着微笑,静静地看着秦渊。 “哪能啊!” 第344章 凭你胸大,凭你脚白 秦渊不禁嘴角抽了抽。 作为大周的状元。 作为饱读诗书的读书人。 作为一个深明礼义廉耻的大周新青年。 他自然不会犯错。 只是用欣赏的眼光,站在学习艺术的角度上,多批判了几眼。 然后,才别过脑袋。 毕竟,门外还有人盯梢呢,不能太过分。 没啥意思。 身材好是好。 婀娜多姿、前凸后翘、胸怀博大的,好好的顶级美女的苗子,只可惜长在了一个错误的人身上。 唉。 没意思呐。 燕姣然一惊,急忙拎起龙袍,重新披好。 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心平气和地问道:“你说说。” “嗷。” 秦渊也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 “齐桓公早年的意气风发和晚年的凄凉落魄相比,无不是证明了管仲的重要性。” “像齐桓公这样的普通人,在管仲的辅佐下,都能成为一代霸主。” “这岂不是说明,国家的好坏,与君主个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主要看的是臣子呐!” 秦渊笑呵呵地说道:“这么一说,你明白了吗?” 燕姣然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把责任全都甩给朝堂的大臣?” “国事如此糜烂,不是因为朕不努力,不是因为朕昏庸,实在是因为这些人不干人事,就知道给朕拖后腿?” 秦渊连连点头,咧嘴笑道:“只要把朝堂上的人都换一茬,你再励精图治一下,让大周蒸蒸日上,两相对比之下,结果不是就很明显了吗?” 他把身子微微后仰,露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长叹道:“不是朕不努力,实在是手下人太废物了啊……” 所谓日记治国,就是这么个道理。 一瞧这样子,燕姣然不禁又噗哧掩口,眼角眉梢掩不住桃花似的婉媚。 这个狗男人还挺有皇后的样子的嘛。 燕姣然托着香腮,静静地看着秦渊演绎。 不过,这个答案,她才不满意呢。 把朝堂里的人都换了,然后把锅甩出去。 说得轻巧! 孔令达和杨英广自成一党,根深蒂固,怎么可能说换就换? 再者,还有九姓世家虎视眈眈。 哪儿这么容易呢。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把人全换了,谁来顶他们的班呢? 大周压根就没有这么多的人才储备。 这狗男人分明就是在忽悠朕,骗朕好好干活,把自己给摘出去! 燕姣然摇摇头,反对道:“你分明是在糊弄朕!” “就算把你说的都做成了,天下人也会骂朕眼瞎!” “任由这些大奸臣在朝堂上嚯嚯这么多年,还不是又饶回去了!” “你根本就没认真给朕想法子!” “你又欺负朕……” 燕姣然越说越是委屈,神色一黯,又准备掏出杀手锏了。 秦渊一怔,这蠢娘有长进啊,不好应付了啊。 根据他丰富的上网经验。 想要泼脏水可比洗白容易多了。 说得越多,错的就越多。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断网。 看不见别人说什么,自然就无事发生。 而衍嘉绒,身为大周天子,一天到晚锁在深宫里,足不出户的。 有没有人骂她,她怎么会知道呢? 只要把这蠢娘们忽悠晕了,过了眼前这关,顺带忽悠她好好干活,给她画一张大饼。 至于宫外的人说了些什么,让她听见什么,让她看见什么,还不是自己家的小慕容说了算嘛? 随便印几份“假报纸”不就糊弄过去了。 这样子,女帝开心了,大周的读书人也开心了,自己也省了一大堆麻烦。 可谓是三赢! 秦渊摇摇头,故作高深道:“你想的太简单了。” “我是什么人?怎么会没考虑到这点呢。” “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讲完你就明白了。” “你说说,朕洗耳恭听。”燕姣然的星眸流露出迷人的光彩。 秦渊轻咳了几声,开始讲起了故事。 “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君名叫李二,他手下有一个言官,名叫魏怼怼。” “这魏怼怼刚正不阿,素来敢言直谏,一点都不给国君李二面子。” “屡次当众顶撞,直把国君李二怼得下不来台,承认错误,这才罢休。” 燕姣然眉头微蹙,惊疑道:“咦?” “你说的这个国君李二,还有那个言官魏怼怼,朕怎么没听说过?” “你不会又编故事来骗朕吧?” 秦渊脸色一黑,不耐烦地问道:“你看过的书多,还是我看过的书多?” 燕姣然悻悻道:“你多。” 秦渊面无表情道:“那我都说有了,你还反驳什么?” “不信的话,自己回去翻书,肯定能找到这国君李二和言官魏怼怼。” “你才看多少书?天文地理诸子百家,我倒背如流,我说有就有,还想不想听故事了?” 说完,乜着燕姣然,正想开喷。 忽见,她眼圈竟然红了起来,“你又欺负朕……” 燕姣然唇儿一咬,泪珠已顺粉颊滚落下来,嘤嘤地啼哭了起来。 怎么又来了啊!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秦渊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我的祖宗啊,我的姑奶奶啊,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哭了行不行?” 燕姣然泪眼婆娑地瞧了他一眼,哭得梨花带雨。 “你哪儿错了?” 我…… 秦渊只觉得一口血卡在喉咙里,不吐不快。 女人玩起这招来,怎么都这么熟练啊?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秦渊忍气吞声道:“我不该凶你!” “我不该不耐烦!” “我不该说 第345章 望渊止渴,牺牲自己,成就大周。 秦渊的神情,尽入燕姣然的眼底。 一双丹凤妙眼湛然有神。 她手托着香腮,笑了起来,那笑容如鲜花绽放,明艳绝伦。 这狗男人吃瘪,有苦说不出的样子,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秦渊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压抑住那股想要喷人的冲动。 压下心中的邪火,继续讲故事。 “咱们继续。” “有一天,国君李二得到了一只西域来的奇鸟,玩得正开心呢。” “哪想到魏怼怼居然来了,他吓得半死,为了不被魏怼怼喷得血压升高,国君李二当即把小鸟塞进龙袍的袖子里藏好。” “他哪儿想到,魏怼怼今天的汇报格外的久,格外的漫长,两个时辰过去了,也没看见一点儿停的意思。” “鸟还藏在袖子里呢,国君李二那叫一个如坐针毡。” “又过了一个时辰,魏怼怼面带微笑地看着国君李二,问道:‘陛下,鸟死了吗?’。” “这一下子,国君李二可全都明白了,这个老匹夫是故意的。” “叫嚣着要杀了他,把他千刀万剐。” “然而,魏怼怼根本不带怂的,反手就喷了回去。” “国君李二根本说不过这魏怼怼,只能低头认错。” “魏怼怼,这才满意离去。” “在魏怼怼的监督下,国君李二虽然小错不断,但知错就改,成了一个明君,给了本国百姓一个良好的生活。” “于是乎,这个故事,这段佳话,便明明白白地记在史书上,供后人学习。” 燕姣然春风满面,雪靥微晕,一双丽目尽粘附那秦渊身上。 这狗男人有点东西。 看来朕看书是有些囫囵吞枣了。 竟然不知道史书上还有这样一段佳话呐。 “想不到竟有这样的事情。”她啧啧称奇感慨道。 秦渊满脸不爽,却又不能发作,“是啊,所以,你明白了什么道理呢,陛下?” 燕姣然笑吟吟道:“你是想告诉朕,犯错不可怕,只要勇于承认错误,自然就不会有人怪罪你了?” “可不是嘛!”秦渊回答道,很是欣喜。 总算是把这破事情给折腾好了。 当即,趁热打铁,接着说道:“只要陛下知道自己的错误,发愤图强,努力改正,再励精图治,让大周蒸蒸日上。” “普天之下,就不会有人再骂,再怪罪陛下了,反倒会说陛下是一代明君呢。” “会把这些年的问题,全都怪罪到杨英广和孔令达这两个欺上瞒下的大奸臣身上。” “这便是控制变量法,少谁谁尴尬。” “原来如此。” 燕姣然连连点头,美眄流转,垂眸微笑道: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朕都得‘励精图治’了咯?” “不错。”秦渊肯定道:“只要陛下励精图治,微臣有十足的把握,扭转陛下的名声!” “可是……朕不会怎么办?”燕姣然咬唇道, 怯生生地望了秦渊一眼,长睫撩出一道火辣辣的媚。 “呃……” 秦渊有些慌张。 燕姣然盯着他,嘴角上翘,脸上有了丝笑意。 想要朕干活嘛,也不是不行。 但是,你这个狗男人,也别想跑! 秦渊感受到一股不怀好意地目光,登时打了个哆嗦。 他不及思虑,连连点头道:“无妨,有微臣在,陛下只管放心。” “那——” 燕姣然站了起来,走到秦渊的耳畔,腻声道:“那朕要是学得好,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啥? 奖励? 我苦心劝谏你励精图治,教你怎么做事情,怎么治国。 你居然还想要奖励? 到底谁特么是大周天子啊! 把这个国家治理好,到底是谁的责任啊! 蠢娘们,你也忒离谱了点! 秦渊扭头一瞥,只见燕姣然的眼神越来越媚。 登时就悟了。 合着是望渊止渴呗? 燕姣然眼波盈荡,真个艳动心魂,香盈鼻间。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吐气如兰,咬着秦渊的耳朵道:“所以,朕有什么奖励呢?” “总不能一点儿奖励都没有吧?” “然后,哪儿干得不好,还得挨你的骂。” “你的文章啊,真是吓死人了呢。” “朕一想起你那个《治安疏》,朕小心肝啊就痛得厉害,忍不住想哭哩……” 秦渊假装没有听懂,憨憨地说道:“陛下放心,微臣绝对不会再写文章骂你了!” “骂都骂了,保证还有什么用!” 燕姣然薄嗔道: “还有,狗男人,你怎么忽然这么正经了?” “你那个桀骜不驯的样子呢?” “朕还是喜欢你一贯以来的,桀骜不驯的样子耶。”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一会又要嘤嘤嘤地哭了。 我的姑奶奶呦…… 你放过我好不啦? 我真的只想混吃等死,抱着妹子睡觉的。 “你想要什么奖励?” 秦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脸色极为难看。 “奖励啊?”燕姣然轻轻吟着,围着秦渊转了转,打量了好一会。 拐倒了没有被种上草莓的一侧。 “先盖个章吧——” 燕姣然檀口轻启,磁酥酥的嗓音动人心魄,飘散着如兰如麝的旃檀幽香。 她骤然发难,搞了个偷袭,不等秦渊反应,在秦渊脖子的另一侧,又吸出了一块印记。 秦渊:“……” 为什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草莓印怎么去啊。 在线等,挺急! 秦渊见其眼波盈盈,玉颊透晕,愈瞧愈觉动人,目光不觉停在了她的唇上。 大脑告诉他不可以,但是嘴说可以。 两人打了一架,大脑赢了。 秦渊忍不住一臂将燕姣然腰肢紧紧搂住,轻笑道:“这样奖励如何?” 第346章 秦世美人生的重大危机 在慕容嫣然的监督下。 秦渊与燕姣然两方友好交流,达成了共识。 虽然中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有了点矛盾,但最多也就是嘴偿,绝对没有越雷池半步。 秦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嘴都要说干了,总算是把燕姣然这个蠢娘们给糊弄好了。 在秦渊的美色诱惑之下,大周天子燕姣然,总算是下定决心,励精图治,做一个好皇帝。 “呼——” 秦渊推门而出,长长地松了口气。 咦? 小慕容呢? 他在附近探头探脑找了好一会,都没发现慕容嫣然的身影。 什么情况? 她跑哪儿去了? 不是一直在门边听墙根,然后咳嗽提醒的么? 人呢? 不知为何。 秦渊的后背一直凉飕飕的。 总感觉有一股瘆人的恶意围绕着自己。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必须尽早回家猫着,不然肯定会遇上大麻烦。 想到这儿,秦渊不敢再耽搁,当即隐匿身形,悄悄摸回家去。 然而,不知为何,离家越近,这个预感就越强烈。 什么情况? 难道家里有危险? 这怎么可能呢? 一来么,自己这么低调,得罪人的事情也都外包出去了,每天深居简出的,更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而来么,自己现在又住在蠢娘们送的总统套房里,明哨暗哨足足有十几处。 若是有危险,早就惊动李德謇的巡防营了。 这么看来的话,肯定是不会有危险的。 可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预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这些日子在背地里暗戳戳搞了太多的事情,有点儿神经过敏了么? 是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哪个没长眼睛的会挑这时候针对自己搞事情? 怕不是吃饱了撑的吧。 肯定是自己多心了。 放轻松,放轻松。 秦渊享受着和煦的秋风,背负着双手,悠哉游哉地迈进府内。 他满脸的轻松,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出不了半点的差错。 不料! 他刚迈步进了大厅,麻烦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好威风的秦大人啊!” 屋内。 飞出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彷佛一把锋利的刀子划过空气,满是尖酸与刻薄,实在是难听噪杂的很。 秦渊整个人不由得一颤。 他总算知道这个预感是哪儿来的了。 原来问题是出在这儿了! 该死! 早知道先找个地方躲几天了。 现在怎么办? 小慕容那仿佛一阵清风拂过,温柔而动听的嗓音,是怎么发出这么瘆人的音符的! 我叫秦渊,我现在在家门口,家里有两只母老虎等着,我现在很慌很慌。 “秦大人,你在门口寻摸什么呢?有家怎么还不回呐?” 又是一道充满了嘲讽与讥笑的语声,令人不寒而栗。 秦渊深吸了几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只见—— 大厅之上端坐着两人。 一人姿容妍艳目含威仪,身着一件大袖宽领金霞彩鸾薄罗纱,挺着耸翘如峰的酥胸,正襟危坐,平视着秦渊。 正是在宫中消失的慕容嫣然。 另一人顶盘百合髻,鬓上斜簪一支滴翠金步摇,耳悬明月珰,身着大袖宽领云水蓝百蝶薄罗纱,腰束一条描金芙蓉巾。 她穿着盛装小腹前凸,身子微微后仰,一手撑着腰,静静地瞧着秦渊。 赫然便是正宫娘娘明栈雪。 秦渊直呼好家伙。 至于这么大阵仗么? 搞得跟批斗大会似的。 干脆把金莲也找来,凑个三司会审得了。 “哎呀,让妾身瞧瞧,是哪个来了?”明栈雪提着声娇滴滴道。 秦渊心知自个理亏,差点就中了蠢娘们的美人计,有错在先。 也只能陪着脸,露出个微笑。 见自家娘子语气如此不善,也只得强行忍着,当个哑巴算了。 “啧啧啧,原来是秦大人驾临呐,妾身有失迎迓,万乞恕罪!”明栈雪笑呵呵道。 很显然,宫里发生的一切,她都已经知道了。 “娘子,为夫回来啦,咱们吃晚膳吧?”秦渊开始用起转移注意大法。 自家娘子这语调实在是太过阴阳怪气,秦渊心底里很是发毛。 “不劳秦大人挂念,嫣然不饿。” 明栈雪还没开口,慕容嫣然已经接话了。 而后又话锋一转道:“秦大人还记得答应过嫣然什么?” “总不能得了好处,翻脸就不认账了吧?” “小慕容,你是知道的,这不能怪我啊,我也是被逼无奈的……”秦渊低下声道。 “男子汉,大丈夫,须当言出如山呀!”慕容嫣然打断道。 秦渊笑容僵住。 “秦大人乃是朝廷命官,是不是更该一言九鼎呐?”慕容嫣然轻声道,一双湛然有神的凤目逼视着他。 秦渊原本有心要忍下两人的奚落。 但这两位祖宗打起配合来也忒牛逼了。 这些话,神仙来了也吞不下啊! 秦渊登时就脸色铁青。 而且,最致命的是,还真是自己有错在先。 要不是小慕容提醒,差点就真的在御书房里把女昏君给正法了。 即便没有突破最后的关系,该占的便宜,自己是一点儿都没少占。 这可真找不到地方说理,更没有半分底气喊冤枉了。 完犊子! 这回可真撞上修罗场了。 哪位海王大哥救救我啊! 秦渊的大脑飞速转动起来。 ——本文节选自《秦世美传·秦世美人生的重大危机》 第347章 带刺的玫瑰碰不得呐 要是早些时候,闹着一出,秦渊还能说,自己都是被迫的。 全是燕姣然那个女流氓强迫自己,威逼的。 这才有了一点儿的肌肤之亲。 但自己绝对是清白的。 自己的内心是不情愿的,是抗拒的。 只是一时不察,才被女昏君占了便宜。 可这回。 真的没法说啊! 自己差点就提枪上马了。 还好死不死给让慕容嫣然瞧见了。 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要不是被人制止,真就犯错了。 这咋说理呢? 不过,还好,现在还没铸成大错,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还有辩驳的余地! “娘子,小慕容,你们真的误会我了!” 秦渊开启了艰难的自证清白之路。 “哦?误会?什么误会呀?” “不妨说来听听。” 慕容嫣然好整以暇道。 冷嘲热讽的语气,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剑,要将秦渊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小慕容,我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应付和敷衍,都是为了大周,你就看好吧,三千万大周的子民是如何安居乐业的!” 秦渊一本正经道。 一双明亮而有神的眼睛透露出沉稳与自信。 修长的眉毛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坚定的弧度。 根本感受不到半点的心虚。 “哦?是么?那秦大人要不要嫣然,代三千万百姓谢谢你,为你立个生祠呀?” 慕容嫣然直直盯着他,语气酸溜溜的,瞧得秦渊极度不自在。 不等秦渊回答。 明栈雪忽然哼笑几声,开口说道。 “秦大人要不要先拿镜子照照啊?” “委曲求全?” “啧啧啧,真是太辛苦您啦!” 明栈雪身材矮小,秦渊居高临下,难以全窥妻子神情,但见汗湿的浏海覆着白皙秀额。 妻子眼帘低垂,两片排扇似的浓睫动也不动,衬与这杀气腾腾的话语,直让秦渊如坠冰窟。 秦渊惊得魂飞魄散,脊背上沁出冷汗,只差没跳将起来。 该死! 他竟然忘了蠢娘们在自己的脖子两侧都种上了草莓。 任谁看见自家相公,脖子两侧,被人种了两片草莓,都会吃醋的吧? 再说了,自家娘子本来就不是个大肚的人。 更从来没有允许自己碰过燕姣然。 或许,原本还会给自己留点面子,但看到这两片草莓,肯定没好气了。 该死的蠢娘们,居然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这回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无论借口有多么蹩脚,秦渊还是只能理直气壮道:“娘子,你得信为夫啊,为夫都是被逼的!” “被胁迫的!” “小慕容,你不是一直在屋外么?屋内发生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啊!” “我和陛下,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啊!” 慕容嫣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咬着红艳的唇珠,笑得不怀好意。 “嫣然不知道哦,秦大人莫要往嫣然身上撇。” “嫣然只是瞧见,郎情妾意,其乐融融,差点就无法挽回了呢。” “屋里好像还在说什么,嘴偿啊……胸偿啊……肉偿啊……之类的,听不太真切呢。” 明栈雪也提着声,娇滴滴道:“是呀,望渊治国,好棒哦。” “这是何等的牺牲呐。” “秦大人要不还是进宫当个帝夫吧?” “这儿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呐。” “……” 慕容嫣然加上明栈雪。 一个加上另一个,起码有十的火力。 在这样的混合双打之下,秦渊压根没有一点儿还手之力。 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亲密无间,伤害直接拉满,根本不给秦渊插口的机会。 这般形势之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两人分开挨个哄。 可是现在,两个人堂堂正正地坐在大堂之上。 如何分开? 万般无奈之下,秦渊只能听着两人无情数落,让两人把气撒完了先。 打是亲,骂是爱。 既然在骂,说明还有抢救的机会。 气撒完了,说累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良久良久良久良久良久。 好像过了足足一个世纪,秦渊都要怀疑人生了,恨不得当着两位媳妇儿的面,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两人总算是消停了。 秦渊急忙开口。 “娘子,小慕容,为夫知道错了!” “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下半身指挥上半身的情况出现了!” “绝对不会被蠢娘们的美色所诱惑。” “绝对不会被女帝的糖衣炮弹砸晕了!” 秦渊站在那儿,满脸的愧疚与懊恼,眼神中满是歉意和后悔,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 “哦嚯?秦大人怎么认错啦?不是说是误会,一切都为了大周的百姓么?” 燕姣然翘起腿儿,美丽的嘴角倏地一弯,似笑非笑道。 灼灼的目光,意味难明,令秦渊无可遁形。 “小慕容,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找借口遮掩了。” “绝对不会再被蠢娘们的美色冲昏头脑了,就算是下药,我也绝对会把持住自己!” 秦渊的语中尽是决心与悔过,无比的真挚。 明栈雪也睨了他一眼,责难道:“陛下玉润珠圆,胸前一对好大好大的,秦大人瞧了这么多眼,怕不是连尺寸都记住了吧?” “娘子,你说什么呢?”秦渊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非礼勿视,为夫好歹是大周的状元,岂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夫一眼都没瞧!不信你问问小慕容!” 慕容嫣然撇撇嘴,笑道:“嫣然在门外,可瞧不见呢……” 说着说着,陡然神色一变,“砰”得一声一拍桌子,丽目圆睁,轻喝道。 “还不从实招来!” “慕容大人,下官真的冤枉 第348章 秦大人,好差的定力呦 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之后。 秦渊一甩袖子,愤然离开,嘴上说道:“我去厨房转转。” 明栈雪见秦渊身躯轻颤似乎很是恼怒,眸光不由得有些隐闪,轻声道: “慕容妹妹,这回是不是做得有些太过分了?” “夫君他……不会生咱俩的气吧?” 慕容嫣然也凝眸望着秦渊的背影,盈盈水眸似恼似恨地瞪着他。 低声说道:“明姐姐,男人都是得寸进尺的东西,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他。” “他指不定哪天就得意忘形了,三天两头在外头拈花惹草,要不了多久,真就要搞一个后宫佳丽三千了。” “所以,必须要,给他点教训!” “慕容妹妹,你就不担心他生气么?夫君的肚量可是很小的哦。” 明栈雪眸中隐有忧色。 慕容嫣然的一双如水似清澈星样灿烂,骤然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沉声问道:“不会吧,明姐姐?” 明栈雪回答道:“好妹妹,打了一棒子,该给他颗甜枣啦。” 明栈雪的星眸闪闪发亮,靥上透出一层薄薄的晕。 “甜枣?姐姐的意思是?” 慕容嫣然轻声问道,似极犹豫般凝眸远方。 明栈雪眸底水光盈盈,笑着说道:“慕容妹妹,你冰雪聪明,哪儿会不明白呢?” “莫要耽搁,快去吧。” “妾身有孕在身,只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妹妹身上啦。” “切莫让夫君恼了我们二人。” 话落。 明栈雪轻轻推了下慕容嫣然。 慕容嫣然这才如梦方醒,粉面益发酡红如同醉酒一般,浑浑噩噩向前寻去。 等她匆匆摸到厨房,却只见厨娘和下人们在忙活着。 慕容嫣然里里外外找了好几圈,却根本找不见秦渊的身影。 奇怪了,人呢? 不是说来厨房看看。 可现在,他人呢? 到底跑哪儿去了? 这可太奇怪了点吧? 慕容嫣然仔细回想着秦渊消失前的神色与样貌,顿时心中一惊。 该不会是这回整得太过火了,把他气坏了吧! 要死了,要死了,必须得赶紧找到他人了。 早知道这个臭男人肚量这么小,自己就不耽搁了,应当赶紧追上去才是。 唉! 慕容嫣然在府里找了好几圈,始终不见秦渊的人影。 心中更是诧异与懊恼。 这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这还离家出走了。 这可让人上哪儿找啊! …… 假山石间。 秦渊侧靠在石壁上,怒发冲冠,恶狠狠道。 “金莲儿,你家小慕容有点儿过分啊,怎么这么害老爷?” 金莲并着双膝,怯生生跪在他脚边,低头道: “老爷别生气了,金莲替她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有什么用?”秦渊眉峰一挑,看起来怒气冲冲的。 幸好进宫的时候,顺手把金莲摇来了,还能有人泻火。 虽然,没明白“警察”的意思,但金莲还是羞答答道:“老爷,莲儿在呢,您就别生气了。” “把面纱摘了,让老爷瞧瞧,气色怎么样。”秦渊吩咐道。 金莲摘下面纱,露出那张妩媚的俏脸,一边望着他,一边乖乖张开红唇。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看到金莲那张柔艳的小嘴软软张开,露出里面柔滑的香舌和温润的口腔。 秦渊本来就被燕姣然勾起了火气,这下子怎么还能忍得住? “金莲,看你这么累,老爷都赏给你好不好?” 金莲露出一丝错愕,然后玉颊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美目中流露出羞愤欲绝的神情。 太赞了! 秦渊更加亢奋。 忽然。 金莲停下了动作,悄声道:"有人来了。" “知道,来了就陪你一起!”秦渊呵呵笑道,“张嘴!” “有声音……会被听到的……”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含羞忍耻地张开红唇,娇艳的红唇犹如柔美的花瓣,风情万种。 …… 假山外。 “唉——” 慕容嫣然坐在石头上,托着脑袋,轻轻地叹着气。 “恁大的男人,忒小的肚量!” “整天乐呵呵的,看起来玩世不恭,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可这心眼儿,怎么就比针尖还小?” “跑哪儿去了呐!” 慕容嫣然捡起一颗石子,重重地砸进水潭里,惊起一阵波涛。 不想假山石后,忽然窜出了一道人影,从背后拿住了她。 “小慕容,你不地道啊。” “设下陷阱害了自家相公,现在还在背后说自家相公坏话!” “为夫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秦渊自背后将慕容嫣然紧紧抱住,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情,恶狠狠说道。 “你刚刚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嫣然找了你多久?” 慕容嫣然似嗔非嗔,推着他的胸膛,试图挣脱。 秦渊搂得很紧,根本不给慕容嫣然挣脱的机会,于此同时,还偷摸抖动着肩膀,给另一个使着眼色。 一道黑影便悄然从假山石间划过,消失在了院子里。 秦渊咬着慕容嫣然的耳朵,愤然道:“小慕容,你怎么好意思恶人先告状的?” “你都把我坑成什么样子了?太过分了!” “我今天必须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慕容嫣然躺在石头上,支起娇躯,脸上染着惊心动魄的羞与媚,眸中尽是盈盈水波。 “关嫣然什么事?” “还不是秦大人你意志不够坚定,险些让陛下把魂都勾走了,怎么还有脸怨嫣然呢?” 此时的她,脸上犹残着迷人的淡淡晕红,水盈盈的眸子里尽是浓浓的依恋,正无知无觉惊心动魄地妩媚着。 秦渊万万没想到慕容嫣然会做出这种神 第349章 朕要收利息的,三次! 今日。 燕姣然为了秦渊的奖励,难能可贵的认真努力了一天。 刚吃完午饭,连午睡都没有,就赶去处理奏折。 原本堆积如山积压了很久的奏折,竟是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迅速清空。 不觉间。 太阳渐渐西沉,天色渐渐变黑,原本湛蓝的天空也被深蓝色所取代。 整座皇宫逐渐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燕姣然偶然抬头一瞥,但见窗外,清夜无尘,月色如银,天地一片寂静。 “呀,都这么晚了?” “朕居然忙了一整天,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 “嫣然呢?快把朕努力用功的样子汇报一下。” “朕说了,要努力,要认真,要当个好皇帝!” “说到做到。” “狗男人盯着呢,不能偷懒!” “……” 燕姣然笑吟吟的,继续蒙头处理政务。 …… 孔府。 今夜披红挂彩,鼓乐齐鸣,宾朋满座,热闹非凡。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孔府的小姐出嫁呢。 “诸位,今夜当浮一大白!” 孔令达坐在首位,举杯相邀,笑得合不拢嘴。 他无比的激动,脸庞红润,双耳也因为亢奋而变得通红。 赵日天这篇文章真是写得太好了。 简直将他们文人心中的风骨与气节全都抖漏了出来。 其他人也纷纷举杯,笑容无比灿烂,开怀大笑道:“来来来,当浮一大白,为赵圣贺!” 孔令达遥遥敬了赵日天一杯,旋即一饮而尽,朗声道: “赵圣真乃我辈楷模,我辈读书人当学赵圣,刚正不阿,不畏强权,不惧生死,敢言直谏!” …… 相比起,在开宴会,热闹非凡的孔府。 杨英广这儿就有些冷清了。 雷奋开本来也想开宴会庆贺的,毕竟女帝的名声彻底臭了,这对他们这些朝臣来说,可是大好事啊。 啥锅,啥黑料都能往女帝的头上甩。 没想到,却被杨英广轰走了。 杨英广面色凝重,头都快想秃了,也没搞明白这赵日天究竟是在折腾什么。 这“赵日天”到底是在筹划什么?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奇人? 看不透啊,看不透啊! 杨英广很慌。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现在这种摸不着边际的时候,最是危险。 下一步,该怎么办? 走错半步都要出事故。 是以静制动? 还是先下手为强,借着赵日天这股东风,把女帝彻底按在耻辱柱上? 一时间,他有些捉摸不透。 …… 一连两日。 燕姣然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久违地勤政爱民,认认真真处理着一大堆乱七八糟,千头万绪,烦死个人的日常事务。 “嗯——” 燕姣然眯着眼舒了个懒腰,犹如猫儿一般。 “总算是折腾完了,可以休息了。” 燕姣然望着空空如也的案牍,极有成就感。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坨大山,竟然也有被清空的一天。 “朕可真不容易啊。” “也不知道那个狗男人会给朕什么奖励?” “今儿好像是交换的日子呢。” “好久没见到那个狗男人了。” 燕姣然嘟囔着红菱儿似的小嘴,雪白丰满的胸脯不住轻晃,颤起一片诱人浪花。 低声啐道:“男人的嘴儿,骗人的鬼。” “说好来教朕的,教朕治国的,结果居然躲在宫外。” “今晚,可得好好抨击一下他!” 念及此。 燕姣然回到了寝宫,躺上床,盖好被子,等候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那股熟悉的感觉如约而至。 狗男人,朕来啦,要奖励! …… 燕姣然悠悠睁眼,瞧见秦渊抱着自己,微微一怔,便猛地抬臂搂住了他的脖子,满面惊喜。 秦渊嘴角含笑。 “狗男人,你是专程在这儿等着朕么?”燕姣然娇声道。 秦渊点点头。 他才不会说,是自家娘子缠了自己一晚上,硬要自己抱着她。 最后,在临走前,还叮嘱自己,别忘了说过的话儿。 还不等他放下自家妻子的脑袋,匆匆跑路。 燕姣然就过来了,还睁开了眼。 不过,现在既然能让这蠢娘们开心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燕姣然笑逐颜开,美眸流光溢彩。 忽地神色一黯,眼圈似乎有些红,噤声道:“狗男人,你好狠的心呐……” “说好的要教朕治国,结果只是把朕一个人丢在那儿处理政务……”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哇!” 燕姣然蛾眉颦起,红唇颤抖着,露出令人心碎的痛楚表情。 那种凄婉悲艳之态,让秦渊心头都为之一紧。 可是! 大姐啊! 你是不知道我遭受了什么啊! 刚犯了事情,哪儿还敢顶风作案呐? 秦渊抚着额头道:“此事说来话长了,我是有苦衷的。” 闻言。 燕姣然不禁娇娇地瞪他一眼,眼角眉梢秋波盈盈,无比可人。 自己却忍不住抿嘴微笑,再也板不起脸儿:“那朕的奖励什么时候结啊?” “朕可跟你说,这些日子朕可用功了,最近几天的政务可全都处理完了!” “你也该给朕奖励了吧?” “朕要……” 燕姣然的话,还没说完,秦渊便眨了眨眼,说道:“现在可不行。” “我是要给燕姣然奖励,可不是我家娘子哦。” 燕姣然娇艳欲滴的红唇紧紧抿起,本想骂秦渊耍赖。 但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明栈雪的身子,用着也没什么意思。 不如先欠着? 不过,不多要点好处怎么可以? “那可不行,欠着欠着,什么时候能还完啊,朕岂不是亏了?” 燕姣 第350章 仙人入梦,东郊祭天! 翌日,清晨。 天空还未穿上红艳艳的嫁衣,一片灰蒙蒙的。 薄雾漫漫白。 又到了令大周的文武百官最为厌恶痛苦的大朝会的日子。 开会不烦人,早起很疲惫。 女帝燕姣然一改往日的疯狂翘班,竟是变得勤政起来了。 着实是让人亮瞎了钛合金的狗眼。 还得是赵日天呐,一片文章,就把一个女昏君给敲打成了勤政的君王了。 真乃我辈楷模! 文武百官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外静静等候着。 在悬挂着金饰银螭绣带的马车里,杨英广用着李刚递上来的冰冷的毛巾,重重地搓了搓脸。 愁眉苦脸的神色转瞬便被一道和煦的笑容所取代。 随后,他又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冠。 今日。 他的眼皮跳得格外的厉害。 显然会有大事发生。 “咚!咚!咚!” 鼓声提醒了正在调整呼吸的杨英广。 不知不觉间,大朝会的时间到了,禁卫们已经敲响了大鼓。 一通鼓后。 百官已经分列左右,按照着官阶高低排好了长长的队列。 紧接着,第二通鼓点。 百官们由左、右两侧的掖门陆续进入了太极殿。 等燕姣然进入了太极殿,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第三通鼓这才戛然而止。 又经过了一系列又臭又长的见礼,客套的环节之后。 立即,便有言官跃跃欲试了。 他们的榜样,赵圣,赵日天,已经写了一篇千古雄文,将女帝给喷得一无是处。 正是他们这些人趁胜追击,为赵圣摇旗助威,捞一波名声的好时候! 然而,他们却失算了。 燕姣然对他们的套路了如指掌,心里跟块明镜似的。 怎么会给他们开口,把大朝会变成批斗大会的机会呢? 锐利的目光如剑一般环视大殿之中,当者无不悚然。 百官里年纪较小、历练不足的,被这般瘆人的目光一扫,身子不禁微晃,霎时间竟有些足酸脚软。 啧啧啧。 女昏君动怒了啊。 也是,被这般千古雄文喷了,谁能不动怒? 没有当场叫嚣着要诛杀赵日天的九族,就已经算是脾气好得不行了。 也不知道她今儿个是想干嘛呢? 只见,燕姣然冷冷一笑,便径直出声,打破了言官们的计划。 “今日的朝会,只议一件事——” 抓赵日天? 还是杀赵日天? 百官心中越发的期待,他们千古留名的机会来了啊。 言官们更是做好了为赵圣玉碎的准备。 燕姣然的话锋陡然一变,淡淡地说道: “三日后,朕要在东郊设坛祭天,各部大人尽快拿个章程出来。” 嗯? 什么? 众人大跌眼镜。 祭天? 好端端的,你祭什么天啊! 被赵圣的文章给喷傻了?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道燕姣然意欲何为。 孔令达沉思片刻,以为猜到了燕姣然的心思,登时上前,拱手道: “陛下,老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哦?”燕姣然眉头一挑,狗男人的计策被看穿了? 饶有兴致地看着孔令达,淡淡地说道:“孔相乃是大周的柱石,若是有话,直说便是,何必如此遮掩呢?” “朕又不是什么昏君!” 孔令达并没有把女帝这一番阴阳怪气的话放在心中。 微微一笑,问道:“陛下可是在为赵圣的文章而烦心?” 燕姣然不动声色。 孔令达又接着说道:“老臣以为,与其祷告上天,祈求原谅,不若——” “下诏罪己,以息天下士人之怨!” 话落。 百官立即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啊! 难怪女帝突然要去祭天。 原来是想靠着这一手,转移舆论和矛盾呐。 那可不行! 言官们纷纷跳了出来,劝谏道:“陛下,左相所言有理,与其祭天问鬼神,不如下诏罪己呐!”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霎时间便掀起了一个滔天的舆论浪花,拍向孤零零的燕姣然。 燕姣然盯着他们,摇摇头道:“朕没错,为何要下诏罪己?” 群臣:“……” 好家伙。 玩这手? 赵圣文章里,桩桩件件列得这么清楚这么明白,是你能抵赖的嘛? 女昏君,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言官们摩拳擦掌,已经准备以身卫道了。 不想,杨英广却忽然出列,闷声道:“既然不是向天请罪,陛下为何要祭天呢?” “祭天一事,事关重大,总该有个由头的吧?” 燕姣然冷冷一哼,轻声笑道: “朕,昨夜有仙人入梦。” “仙人令朕三日后在东郊祭天,届时会有祥瑞降世。”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 仙人入梦? 祭天? 祥瑞降世? 您这借口敢再扯淡一点么?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这打着什么主意。 无非是想借着祥瑞降世,证明自己是天命所归的天子,从而撇清自己的关系,将赵圣那篇文章的威力减到最低呗。 至于“祥瑞”? 无非是什么鱼腹藏书,野狐夜鸣,“异宝”出世的套路罢了。 纯纯忽悠人的东西罢了。 还想瞒过他们的眼睛? 呵呵。 到时候就当着京州百姓的面,戳穿你的百姓,看你还怎么下台! 这回,定可载入史册! 群臣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而后他们又用眼神或者是比划着笏板短暂地交流了一下之后,达成了共识。 此事荒诞不经,他们肯定是要态度鲜明地阻止一下,刷个存在感的。 但是,女帝的借口找得很好,仙人托梦。 他们不好阻止 第351章 天命所归,这是祥瑞? 有了燕姣然的命令。 东郊光速搭起了一座祭台。 女帝要祭天,会有祥瑞降世的消息,顷刻间,传遍了京州的每一个角落,蔓延向大周的各个角落。 …… 北疆,燕王府。 “王爷,京州不安稳呐……”赵怀真一脸凝重。 燕霸天拍了拍赵怀真的肩膀,朗声一笑道:“老赵啊。” “京州的事情,你就甭操心了。” “可是……”赵怀真欲言又止。 燕霸天咧嘴一笑道:“咱这侄女,没这么容易出事。” “老二怎么没得,你还不清楚么?” “你要是闲得没事,还是跟本王一起,再瞧瞧北疆的防务。” “本王,总感觉匈奴人的动向很不对劲。” 赵怀真凝声道:“王爷,您的意思是匈奴人可能要对大周动手了?” 燕霸天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赵怀真失声道:“不可能吧,王爷!” “眼下已经入冬了,牛羊都要掉膘了,他们不找个地方窝着过冬,怎么可能挑着这个时候进犯大周?” “历来匈奴入寇,都是开春或者盛夏,再不济也是入了秋粮食都熟了的时候啊!” “就算要动手,冰天雪地的,牛羊根本没法赶,他们何来粮草补给?“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眼下,这个时机,根本不可能动手!” 燕霸天没有说话,只是抬眸看着远处的天穹。 凛冽如刀的秋风,一阵又一阵斩在了他的面庞上,诉说着肃杀之意。 燕霸天喟然长叹道: “越是不可能的事情,便越有可能。” “兵者,诡道也!” …… 东郊。 群峰环绕,千挑万选的一处拗口。 一阵寒风拂过。 秦渊抖了抖,不禁将身上的狐裘裹得更严实了些。 唉! 他可真是太难了。 大冷天不能在被窝里抱老婆睡觉,还得顶着凛冽的寒风还得监工。 所幸在气象学家兼木匠的太乙真宗的全力支持下。 一大帮人紧赶慢赶,总算是把舞台给赶出来了。 包工头秦渊静静地望着眼前这座简陋的高台。 心中有些怀疑,轻声道: “我要的效果,没问题吧?” “祖师爷,我太乙真宗办事,您只管放心。” “小道已经带着门人模拟试验了好多次了,保证出不了半点差错!” “您就瞧好吧,保证跟您说得一模一样!” 太乙真宗的宗主袁拱将胸脯拍得极响。 “那就好。”秦渊点点头。 玉函宗那边已经出货了,现在是时候验一验太乙真宗的成色了。 舞台已就位。 洗白计划第一步,启动! …… 翌日。 淡淡的薄雾笼罩在东郊。 天不亮。 百姓们就已经开始争抢去最佳的观景点。 不一会,便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高台围住了。 一些起晚了的人,找不到好位置,不由得扼腕叹息,气得跺了跺脚。 早知道竞争这么激烈,他们就带着被褥来占座了。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站住道路的要点,以期能瞧见大周天子与慕容大人的倾城之色。 众人翘首以待,也不知过了多久。 天子的玉辇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的远处。 玉辇之后,是三品以上官员的轿子。 剩下的文武百官,由于官阶不够,只能跟在后面,徒步而行。 百姓们目送着玉辇,缓缓前行。 最后,停在了高台的边上。 慕容嫣然搀着燕姣然缓缓登下玉辇。 她头戴金丝嵌成、饰满珠贝宝石的龙冠, 穿着一袭大红真丝缎袍,那袍子云肩广袖,裙常曳地,以金线绣满龙纹,正是天子所用的礼服。 美! 真美! 霎时间,颠乱众生! 端的是: 风流俊俏,难画难描,桃腮粉面,相衬着柳眉梢,杏子眼一瞟,就起光毫,莺声燕语,揪人的胆,珠围翠绕,恰更似勾魂的票。金莲一举尖又瘦,娇滴滴柳腰儿一扭,我就魂魄儿飘摇。 很快。 燕姣然便登上了高台,转过身来,面带微笑,俯瞰众生。 百官立即在慕容嫣然的带领下见礼,山呼万岁圣明。 而后锣鼓喧天,祭天大典正式开始! 燕姣然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朗声吟道。 “朕,大周天子……” 话音刚落。 忽然! 几束阳光自天上的云层中射了出来,从不同的角度,好像聚光灯一样,汇聚到她的身上,笼罩着她! 嘶! 文武百官们不禁倒吸了几口凉气。 祥……祥瑞?! 这便是女昏君所说的祥瑞? 大白天的,怎么会有这么粗壮的光柱? 这样的光柱怎么可能显现出来? 文武百官们都被这几道光闪瞎了。 尤其是女帝的头顶,隐隐有着好几个光轮,晃得大家伙睁不开眼,根本无法直视。 为了探寻其中的奥秘。 有的人眯着凝目瞧着光芒万丈的燕姣然。 有的人左顾右盼,细细寻找演员与破绽。 有的人顺着光的方向望去,仔仔细细看了很久,想要找出关键所在。 然而,他们全都一无所获! 不会吧,世上真有仙人? 不会吧,这真是仙人的祥瑞? 不会吧,女昏君难道当真是天命所归? 不会吧,赵圣开创的大好局面要毁于一旦了? 怎么办? 该怎么办! 这次的祥瑞超纲了! 文武百官们一脸的难以置信,神色像是便秘一样,十分难看。 而在他们身后,缓缓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喊声,震天动地,震耳欲聋。 很显然。 围观的百姓们,已经被这 第352章 秦大导演的洗白剧本 东郊。 远处的小山峦上。 “祖师爷,您瞧这效果如何?”袁拱搓了搓手掌,得意地问道。 祖师爷交代的事情,怎么能拉跨呢? 要是拉跨了,还怎么有脸找祖师爷要好处呐! 秦渊点点头,很是满意:“不错不错,就是这个效果。” 他也很震撼。 万万没想到这太乙真宗的人办事能力这么强。 自己只是随口提了提,给他们大概讲了下“丁达尔效应”。 结果这些身穿道袍的技术宅,就真的凭借着刚刚研究出来的“玻璃”与"光"的知识,以及前人几百年来对气象气候的研究资料,再加上秦渊大概一说的“丁达尔效应”。 完成了,选址、建设、工具假设、时间选定等一系列工作。 最后,折腾出了这样一个类似舞台聚光灯的效果。 尤其是,燕姣然头顶的那一层层“光圈”,更是画龙点睛之笔。 ——凡人不可直视! 一下子就把这场灯光秀的逼格拉满了。 一下子就把燕姣然的天选之子的形象给拉满了。 此后,一传十,十传百,再艺术加工夸张一下,大周的女帝是天神下凡的故事也就深入人心了。 她的地位也就彻彻底底稳住了。 洗白工作也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接下来,还需要给大周百姓以实惠和甜头。 届时,燕姣然的地位定将无可撼动! “既然祖师爷满意的话——” 袁拱搓了搓手,两眼放光,无比期待地问道:“能不能请祖师爷,再给小道等人讲点有关光学的知识啊?” “祖师爷,您也瞧见了,你前几日所说的,反射,散射,漫反射,折射相关的内容,小道等人已经掌握的很熟练,甚至都已经实际应用出来了。” “祖师爷今天不知道有没有空,再去给小道等人上上课啊?” “若是不能及早做研究,一旦哪天祖师爷有了更困难更复杂的需要,小道等人做不出来的话,岂不是反倒耽误了祖师爷的大事不是?” 话落,秦渊的脸色顿时一黑。 倒不是对袁拱的话有意见。 相反,秦渊十分欣赏这些道士们求知若渴、殚精竭虑钻研、废寝忘食搞科研的精神,学以致用的能力。 但是…… 他是个文科生啊! 脑子里能有点反射、散射之类的知识,还知道诸如,“平面镜”,“凸透镜”,“凹透镜”之类的名词,已经是绞尽脑汁,足以让初中科学老师感动的流泪的重大成果了。 给这帮科研狂魔上的那四十分钟的课,已经把他彻底掏空了。 现在又找他讲课? 大哥,放过我这文科生吧。 真没学过啊! 要不咱们聊聊牛一、牛二、牛三? 或者是,大球小球谁先落地的问题吧? 也可以是,蒸汽机,火箭上天入地什么的。 总之呢,就是咱能给你画个靶子,至于怎么射箭,把箭射到靶子上,就得全靠你们一代又一代的刻苦钻研、自强不息了! 秦渊负手而立,衣袂随风飘动,宛若一副流动的水墨画。 他转过身,瞧了袁拱一眼。 目光深邃、炯炯有神,折射出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息。 袁拱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秦渊伸出手,在袁拱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悠然吟道。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学海无涯,是没有捷径可走的。” “戒骄戒躁。” “上下求索。” 袁拱闻言,脑袋深深地垂了下去,老脸通红,羞愧得无地自容,郑重地说道: “祖师爷教训的是,小道知错了。” 秦渊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高深莫测。 …… 高台之上。 作为当事人的燕姣然在看见那几道光向她射来的时候也是懵圈了。 大脑一片空白。 祥……祥瑞? 这就是狗男人说得祥瑞么? 太了不起了吧! 几道阳光从不同角度罩着燕姣然,给她一种暖洋洋的,很是舒服、惬意的感觉。 即便如此,她的脸上仍是一副毫无波澜,古波不惊的样子,很是淡定,彷佛这一切早有所料。 不过心里嘛,可就翻天了! 不是吧?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不可能啊,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仙术不成? 早就听嫣然说,秦渊带着太乙真宗和玉函宗的一群仙长们在倒腾什么东西。 谁知道竟然是开发这种亮瞎眼的仙术啊! 这仙术的逼格,可比算命算运什么的,牛逼太多了。 啧啧啧。 没想到这个狗男人对于修仙一事也这么精通。 他不会哪天就修成正果,得道飞升了吧? 嘶! 这样的话,朕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啊! 朕得努力了,不能为了治国,为了区区一点儿男色就耽误修道了。 否则,这个狗男人要是真的白日飞升饿了,朕还上哪儿去找他? 不行,朕不能容许这样得事情发生。 朕也要努力修仙了。 争取跟上乃至超过这个狗男人的境界! 到时候,朕再好好嘲讽嘲讽他! 在别的事情上,她已经没有信心再跟秦渊掰手腕了。 可是修仙不一样。 众所周知。 她在修仙上很有天赋。 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 才修仙没多久,就练到了只有陆地神仙才能达到的,元神出窍的境界! 不过,目前,她境界还没到位,这个事情她还没有办法自由控制就是了。 不然,她才不想换到挺着个大肚子的明栈雪的身上呢! 数了一整宿的水饺还没睡着,更不敢动弹,实在是太煎熬了。 别人家的崽儿,一点儿都不好玩 第353章 祥瑞降世,化肥仙丹! 祥瑞降世? 这还用你说? 大家伙早就亲眼瞧见了! 而且,这哪叫祥瑞呐? 分明是神迹! 没见识。 百姓们一脸嫌弃地扭过头,想看看是什么人在此大放厥词。 只瞧见一人,穿着一身金灿灿的明光铠,身背雕弓,腰挎箭囊,策马在官道上疾驰着。 由远及近,向着祭台奔来。 嘴上还在不停地呐喊着:“陛下,祥瑞降世,大兴之兆啊!” 一人一马,占尽风流。 这身风骚的打扮,京州的百姓再熟悉不过了。 是他们的青天大老爷,三目神将,陈无咎,陈知府! 陈老爷怎么来了? 百姓们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个疑惑。 祥瑞降世。 大兴之兆! 大兴了,他们肯定就有好日子过了! 而且这话,还是出自三目神将——陈老爷之口! 陈老爷说的,那就一定是真的! 百姓们品味着陈无咎的话,心中不由得殷切起来。 文武百官们倒是对陈无咎的出场有些意外。 女帝的戏不是已经唱完了? 这位咋来了? 众人不禁一愣。 自打陈无咎和女帝在朝堂上一唱一和,强行敲定了摊役入亩之后。 百官们就长记性了。 这位登场,准没好事! 也不知道这女昏君吃了什么药,怎么就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么个角儿。 原本好好的一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啊,竟是被这女昏君带偏了,整成了这么个画风。 简直是读书人之耻,丢尽了他们文人的颜面与操守! 得,这位一出场,指定又有好戏了。 也不知道这女昏君还能整什么花活。 祥瑞? 大兴之兆? 呸! 天底下哪来的什么祥瑞? 所谓,祥瑞,不都是伪造的嘛? 这些个套路和招数,百官门清的很。 即便是燕姣然现场表演了一出匪夷所思的祥瑞降世的仙术,他们仍旧不信。 子不语,怪力乱神! 百官们都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对于鬼神之说自然是不信的。 天底下,寻仙问道的人,何其多也。 最后,飞升成仙的,都活在道门的典籍里呢。 也没人亲眼见过。 再者,始皇帝这样震烁古今的千古一帝,也没能见到仙人,更没寻找一颗半颗的仙药。 最后,只能无疾而终,病死沙丘。 就燕姣然这样的女昏君,怎么可能得到天上仙人的青睐! 怕不是瞎了眼吧…… 最关键的是。 假若这世上真有鬼神的话,他们这些个动不动假借鬼神之名搞事情的官吏,怕不是早就被人扬得连渣渣都不剩了吧? 由是观之,鬼神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祥瑞之说,更是狗屁! 要不是燕姣然这回的手段太过高明。 百官们瞪大了眼儿,头发都掉了好几根,也没瞧出半点破绽。 怕不是早就已经捋起袖子当众打假,让燕姣然这个女昏君颜面扫地了。 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唯唯诺诺,硬捏着鼻子,勉强认下这个祥瑞,看着她在民众心中树立起无上的权威…… 罢了罢了。 就安安静静的瞧着吧。 女昏君明摆着有备而来,就别把自己的脸凑过去让人扇了。 既然追随赵圣脚步,搞破坏彻底把女昏君钉死在耻辱柱上的计划破产了,那也就只能装死,当个木头人了。 百官们用眼神简单交流之后,顷刻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达成了共识,结成了一个临时的攻守同盟。 陈无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拱手道: “臣,陈无咎,参见陛下!” 看着陈无咎行礼,燕姣然也很好奇,秦渊这个狗男人又给朕什么惊喜了。 她面色平静,淡淡地问道。 “陈爱卿不必多礼,你刚刚纵马疾呼祥瑞降世,不知所谓何事?若是无中生有,休怪朕治你的罪!” 陈无咎跪在地上,朗声道:“陛下!” “祥瑞降世,千真万确!” “若是有半点不实,微臣甘愿领罪!” 燕姣然冷冷一笑,拂袖问道:“你且说说,是什么祥瑞?” 陈无咎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捧在手上。 “陛下瞧瞧就知道了。” 燕姣然更为好奇,沉声道:“呈上来。” 慕容嫣然接过盒子,递给了高台上的燕姣然。 燕姣然打开盒子,只见其中整整齐齐嵌着三颗大小相仿的大红色的药丸。 每一粒都散发着浓郁的丹香。 这是……丹药! 作为修仙小能手的她,对于丹药可一点儿都不陌生。 丹香扑鼻,闻一下就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大振。 显然是品质上乘的宝药了。 也不知道是延年益寿的,还是增进修为的。 这狗男人,搞了这么大阵仗,就为了给朕送这几颗丹药嘛? 又说是什么祥瑞降世。 难道吃了这丹药就能白日飞升? 否则,怎么能算作是祥瑞,大兴之兆? 是了,是了! 一定是了! 你个狗男人,可真会藏,有这样的好东西,也不知道早点拿给朕! 燕姣然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激动地问道:“陈卿家这是何物?” 陈无咎深吸一口气,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大喝道:“此乃化肥仙丹,是仙人赐下的仙方!” 第354章 朕的宝贝没了!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化肥仙丹? 化肥是什么玩意? 头一回听说这么个仙丹。 这道门又折腾出什么忽悠人的玩意儿了? 还什么仙人赐下的仙方。 呵呵。 您这仙人,怕不是和入女昏君梦的是一个人吧? 可真会扯虎皮拉大旗呐。 百官们对陈无咎的说法嗤之以鼻。 围观的百姓们则很好奇,不由得竖起了耳朵,究竟是什么样的仙方,才能被陈老爷说是祥瑞降世? 身为大周天子的燕姣然,也对盒子里的丹药很好奇,立即开口问道:“陈卿家,你这化肥仙丹是何物啊?你为什么称之为祥瑞?” “回陛下,此物太过玄妙,下官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还是请陛下召玉函宗的两位真人来吧。” 陈无咎跪在地上,朗声道。 “准,宣两位真人进谏。” …… “贫道,玉函宗宗主抱朴子见过陛下。” “老朽,玉函宗孙华原,见过陛下。” 看着两人参拜,燕姣然更是诧异。 狗男人怎么连玉函宗的太上长老孙华原,孙老神医也给请动了! 秦渊这个狗男人的能量竟然恐怖如斯! 燕姣然极为动容,立即抬手示意他们免礼。 “两位真人不必多礼,今日朕唤你们前来,主要是为了这化肥仙丹一事。” 看着道门天下闻名的两大真人,群臣面面相觑,心底里不由得虚了几分。 道门的人主打一个逍遥物外,不惹皇权,谁的面子都不给。 这女昏君怎么把这两位都给请出来了? 可真是太小瞧这个女昏君了啊。 子不语怪力乱神。 百官们才不信什么仙人托梦,仙人赐方的事情呢。 假如真有仙人,直接一步到位,在女昏君的梦里,就把仙方交给她不就可以了吗。 何必要她在东郊设立祭坛,又是祷告,又是祭天的。 然后又派大真人过来送仙丹。 闲得啊! 当然了,你也可以说,仙人这是想考验下大周臣民的诚意。 又或者说,仙人担心把方子给了皇帝,皇帝也看不懂,也不懂炼丹,平白糟蹋了这个仙方。 不过,不管群臣心里面是怎么想的,抱朴子已然开口说道。 “回陛下,这仙方乃是我玉函宗的开山祖师爷授予的。” “这样奇特的方子,贫道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 抱朴子一边拈着胡子,一边不紧不慢,侃侃而谈道。 “为此,贫道只得召集玉函宗上下所有的门人,共同钻研,试图破解这仙方的奥妙。” “最后,耗费了玉函宗上下三十年的心血,终于揭开了祖师爷这张丹方的奥秘!” 三十年? 这一切都是巧合? 对于道门真人的话,百官还是愿意信的。 毕竟,孙华原与抱朴子可是赫赫有名的神医啊。 人生在世几十载,谁能没个病与灾。 对于神医,天下人都是无比的尊敬,即便是一朝天子,也不敢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难堪。 凭借这般超然的身份和地位,就算是出面给皇帝帮忙,也犯不着为了个女昏君扯一个弥天大谎,败坏自己的名声呐。 孙华原亦点了点头,肯定道:“老朽与玉函宗的所有门人,历经千辛万苦,费尽了不知道多少心血,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这才彻底掌握了仙方之中蕴含的奥妙,这才炼出了陛下手上这几枚丹药!” “这才是真正的仙丹!” 这话倒也不算夸张。 虽然秦渊给的丹方很简单,练丹更是容易的很。 但作为一代炼丹大宗,岂能容许那种品相稀碎,还有点刺激性气味的丹药出现? 他们煞费苦心,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加了不知道多少香料和辅料,这才练出这“真正的仙丹”! 对于这种近乎强迫症的追求,秦渊只能翻了个白眼。 确实拿这些人没什么办法。 反正只要别有重金属,别和氨肥冲突就行。 其他的,就由着他们去吧。 孙华原说话间,慕容嫣然缓缓登上高台,走到燕姣然的身前,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慕容嫣然的意思很明确了,燕姣然自然明白。 朕到手的宝贝啊,还没捂热乎,就让这个狗男人给收回去了。 朕好恨呐! 燕姣然瘪嘴,恋恋不舍地盖上盖子,把盒子递给她。 慕容嫣然拿过盒子,在大臣面前晃了一圈,朝臣们简单地观察了一下。 丹香扑鼻,令人思维开阔。 通体红红的,上面似乎还有着金色的光泽闪烁。 大体上也符合他们心目中“仙丹”的样子。 有的人眼中不由得划过一抹贪婪之色。 如此大动干戈,这仙丹必定不是凡品,保不齐就是什么能活死人,药白骨,延年益寿的神丹。 这样的宝贝,谁不得囤上一颗? 此时,高台上的燕姣然,面无表情,极不高兴地问道:“两位真人,不知道这‘化肥’仙丹有什么作用啊?” 话落,偌大的庆典现场,霎时间便静了下来,犹如鬼蜮一般。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屏住呼吸,期待地望向道门的两位真人,想听到这仙丹神奇的功效。 抱朴子面带微笑,悠然道。 “化肥者,化腐朽为神奇,肥沃土地者也。” “所谓化肥仙丹,便是能化腐朽为神奇,把一方贫田,化为天下第一等沃土的丹药!” 百官们有些震撼。 能把贫田变成天下第一等的沃土。 那要是人吃了,岂不是立马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不行! 必须搞到手! 谁会跟长生不老过不去呢? 此刻,他们一个个全都化身虔诚的道门居士了。 抱朴子见大臣们的反应似乎有些 第355章 狗男人,你去哪儿了? 真相只有一个。 ——丹方是祖师爷给的! 袁拱抱着秦渊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毫无形象地哭诉道: “祖师爷啊,您老可不能厚此薄彼,胳膊肘往外拐啊!” “您可是咱们太乙真宗的祖师爷啊,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能便宜他们呢?” “就算玉函宗那帮老杂毛,炼起丹药来,比小道等人强上那么一点,但也就一点点,是有限的。” “您要是交给我们太乙真宗,小道有信心,肯定能搞得更好啊!!!” “这回,我们太乙真宗完了啊!!!” “哇——呜——祖师爷呐——” 袁拱哭得稀里哗啦,不成样子。 人家玉函宗,一个外人,在那儿抛头露面,可劲儿刷声望。 我们太乙真宗,自己人,隐身在幕后,做这样的辛苦活,完事了,还一点儿好处都没捞到。 祖师爷啊,您瞧瞧您瞧瞧,这合适么? 秦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老不修的丐帮帮主。 无奈地耸耸肩,敷衍道: “袁道长啊,你别急啊,好歹得给玉函宗点甜头,让他们开心一下不是?” “你放心,我还有一门压箱底的手艺可没告诉他们,这可是专门给咱们太乙真宗留着的。” 压箱底的手艺? 袁拱登时不再哭闹,两眼开始放光。 眨眼间,他又换了一副神情,委屈巴巴,像个怨妇一样说道: “祖师爷,您是说真的?” “真的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秦渊缓缓说道。 袁拱沉吟了半晌,轻声道:“那祖师爷什么时候来授课?”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一会就随小道回去如何?” 只有到手的好处,才是真正的好处! 秦渊:“……” …… 高台上。 听着抱朴子的话。 燕姣然也有些出神。 原来这是种地用的啊。 还好还好,幸好朕忍住了没有吃,不然怕不是要闹大乐子了! 啧啧啧。 狗男人可真会藏。 有这样的宝贝也不知道早点拿出来。 亩产翻倍? 那可真是太了不得了! 若是跟曲辕犁一起在整个大周推广开来,大周的百姓应该就不会饿肚子了。 想来,这就是那个狗男人说的,解决王朝寿命问题的一个方案吧? 文武百官一瞧见百姓们都快要沸腾了,一下子便急眼了。 这样的仙丹,炼制肯定极为不易,本来供应量就少得可怜。 真要拿去种地了,也忒浪费了点吧? 有这么多人盯着,自己还怎么弄到这样的宝贝? 念及此。 质疑的声音,顿时无法控制地在百官中散发出来。 口说无凭,你有证据嘛? 没有证据,我还可以说,这丹药吃了就能立地成仙呢! 这些话,全都落入了陈无咎的耳中。 陈无咎冷笑了几下,振声道:“诸位大人要是不信的话,不妨就在这东郊做个试验!” “就在这个地方划定土地,专门用来演示化肥仙丹的功效。” “各级官员,所有百姓,大可在一旁观看!” “同时,我京州府衙也会调派人手,全天不间断的观测记录作物的长势。” “诸君,我等将亲眼亲手记录下,这足以令大周大兴的化肥仙丹的神迹!” 话音一落,百官哗然! 真要让你这么搞,他们还上哪儿弄这仙丹去? 陈无咎,你丫的别太过分了! 然而,他们的意见并没什么卵用。 高台之上,燕姣然朗声道:“此策甚好,便依陈爱卿所言!” “即日起,东郊便划为试验场,专门用以论证化肥仙丹的功效!” 在一片欢呼雀跃声之下。 抱朴子和孙华原偷偷摸摸地溜走了。 祖师爷交代的事情办完了,话也都按祖师爷的意思说了,该去要好处了。 正所谓夜长梦多,只有踏踏实实到手里的好处,才是真的呐! …… 玉辇之上。 燕姣然握着慕容嫣然的手,急切地问道:“嫣然,这化肥仙丹容易炼制么?” 慕容嫣然捂嘴一笑道:“陛下,你自己去问他呀。” “嫣然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嫣然哪儿知道?” “这事情,他也没告诉过嫣然呢。” 燕姣然想了想又问道:“那你觉得做起来容易么?” 慕容嫣然连连摇摇头道:“嫣然又不懂炼丹,哪儿知道呢?” “不过,看两位真人的意思,应当是很难很难的吧?” “否则的话,他也不用专门找道门之中最擅长炼丹的玉函宗来研究吧?” 燕姣然点点头,赞同了她的分析,长叹道: “要是不能大规模推广,让每一个百姓都用上的话,好像对于大周的子民来说,也没有什么作用吧?” “好像也配不上什么祥瑞降世,大周大兴之兆吧?” “这个狗男人是不是还有什么计划呀?” 燕姣然喃喃自语道。 依照着她对秦渊的了解,此事的背后,肯定大有文章! 这个狗男人的计划,一向是一环套一环的,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啊?”慕容嫣然缩了缩脖子,轻声道:“这……嫣然也不知道呀。” “真不知道?” 燕姣然目光如刀,将慕容嫣然剥了个干净。 “嫣然,真不知道啊,陛下!”慕容嫣然很是真诚,一脸无辜。 “陛下,要不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朕不答应也不行啊。 燕姣然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这才叹了口气,道:“也罢。” “朕就去见见他吧。” 狗男人,这回的事情朕很满意呢。 你想不想要奖励呀? 不对,都是你欠朕的,没有奖励! 玉辇 第356章 小冰河期 无巧不成书。 先行一步的抱朴子和孙华原,竟也在此时寻到了这儿来。 远远便掠见了燕姣然一行人。 不由得一愣。 祖师爷在朝中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官,而且又出了丑,惹得京州城满城风雨,还是个待罪之身。 天子若是想见他,让人来传召就是了。 为何要自己亲自来找呢? 这还不算,竟还是乔装打扮,微服跑出来见祖师爷。 这事情有点耐人寻味啊。 看这架势,祖师爷似乎不在“禁闭室”里,他这是去哪儿了? 天子怎么还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 看来这里头有故事啊! 抱朴子和孙华原两人就差搬来小板凳,掏出瓜子一边磕一边看热闹了。 等两人偷听到秦渊居然不见了,还是跟道门的人一块走了的时候。 一下子就急眼了。 道门? 道门里能干出背后敲闷棍的,除了太乙真宗那帮不讲武德的老杂毛,还能有谁? 过分,太过分了! 竟然干出明抢祖师爷这样的事情! 脸都不要了! 两人对视一眼,身形便消失在了天地之中。 他们要去找太乙真宗的人理论理论! 然而,等两人赶到太乙真宗驻地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这儿只剩下,几只小虾米,一个有分量的人都没了。 好好好,玩这出是吧! 抱朴子当即召集了玉函宗的门人,开始追踪太乙真宗门人的踪迹,势要找回自家祖师爷! …… 另一边。 秦渊正在给一大帮“丐帮”八袋长老上课。 不得不说。 这太乙真宗是真的抽象,整个宗门的精英凑在一起,就跟给丐帮开堂会一样。 秦渊轻咳了几声,悠然道:“诸位道长,我今天要讲的东西,可是压箱底,绝不外传的手艺,诸位道长可要保密,莫要泄露出去。” 蔺采泉咧嘴一笑,回答道:“祖师爷这您放心。” “这儿绝对隐秘,而且里三层外三层都布置了人手,保证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 “祖师爷只管放心说便是,我等修道多年,自然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保证会把祖师爷说得,烂再肚子里。” “那好。”秦渊开始上课,“诸位道长且听好。” 话落。 屋中的道士们嗖得一下全都抬头挺胸,端端正正,老老实实,像小学生一样坐着,目光灼灼,紧紧盯着秦渊。 “诸位道长想来对天象都很有研究吧?” 秦渊扫视了一圈,缓缓问道。 众人纷纷谦虚道:“略懂,略懂。” “那好。” 秦渊微微一笑:“咱们今天就聊聊这个天象。” “聊一聊,天象与国运的联系。” “蔺道长,对此,你有什么想法么?” 蔺采泉简单思索了一下,便开口回答道:“一朝国运肯定与天象是息息相关的。” “不管是洪涝,还是旱灾,只要是遭了灾,就会民不聊生,就容易招致祸端,激发民变。” 秦渊点点头,肯定道:“道长说得很不错。” “那么大周的幅员如此辽阔,各地的天象是否是一样的呢?”秦渊问道。 蔺采泉摇了摇头道:“天象因时而异,因地而异,不同的山川地理,不同的地方,自然会有不同的天象,定然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秦渊又问道:“那道长,既然各地的天象都不一样,那有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呢?” 蔺采泉想了想回答道:“大体上来说,还是有规律的,比如说同样的时候,越是往北便越是寒冷,越是往南便越是炎热。” “南边多雨,又湿又热,瘴气丛生。” “北境较为严寒,一年之中,冬季尤长。” “……” 蔺采泉一口气讲了一大堆规律。 秦渊听得连连点头,不愧是大周第一气象学院,总结的就是到位啊。 “既然诸位道长对天象之学如此了解,不知你们可曾想过,同一个地方,百年千年间的天象有没有变化呢?” “以京州为例,你们有没有发现,近些年的京州似乎越来越冷了呢。” 闻言,众人不禁一愣。 同一个地方,百年千年间的天象有没有变化过? 京州的冬天越来越冷? 这些两个问题,他们还真的没有关注过。 当即绞尽脑汁,开始思索起来。 而后,得出了一个答案。 并用眼神指派了一位代表回答。 蔺采泉缓缓说道:“一个地方的天象自然是会变化的。” “京州这些年来,确实也更早一些入冬了,冬天也更冷了一些。” 秦渊没有回答,又问道:“那么,各位道长再想想,依据常理而言,百越之地较为炎热,即便是冬天也基本不下雪吧?” “那么请问各位道长,在数千年的史册中,百越之地到底有没有下过大雪?!” “在百越之地遭遇大雪的时候,本应更加寒冷的北边,又是什么模样?” 秦渊的话,在众人的脑海中炸开了。 比较热,几乎不下雪的南方都下雪了。 北方还不得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所有的江河全都冻住? 在这样的天象之下,别说是庄稼和牲畜了,就算是人也会被冻死、冻伤无数的! 更恐怖的是,祖师爷不是在危言耸听。 这样的事情还真的发生过,清清楚楚地记载在道门地典籍之中! 蔺采泉猛地抬头,想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祖师爷,您的意思是说,接下来,大周可能要遭遇寒灾了???” 秦渊看着有些惊骇地众人,微微一笑道:“蔺道长先别急着下结论,咱们一步一步来。” “为了更好的讨论这个问题,咱们引入一个新的词汇——温度。” “这温度是用来 第357章 祖师爷怎么能这么偏心! 温度下降对大周会有什么影响么? 首先呢,肯定会影响作物生长。 天冷了,容易把粮食冻坏了冻死了,从而导致粮食减产。 种田是大周人骨子里的传承,无论男女老少都很擅长。 其次呢,还会使得牛羊马匹之类的牲畜掉膘。 毕竟天太冷,会冻死一些牛羊马匹,即便活下来的也会掉了很多肉。 这样的话,会使得大周的百姓生活变得很艰难。 会给朝廷的治理带来很大的麻烦。 众人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气温降低给国家带来的麻烦。 然后,公投了蔺采泉代表发言。 蔺采泉恶狠狠地望了那些人一眼,无奈地叹息道:“想来会给大周带来很大的麻烦吧。” “粮食减产,牛羊掉膘,大周百姓的生活便会变得一团糟,继而,可能会引发动乱。” 这样的事情,已经在大周千年的历史上,上演了太多太多次了。 对此。 秦渊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话锋一转,又问道。 “诸位道长可曾想过,匈奴人为什么要频繁侵略我大周呢?” “总不能是草原人,残暴成性,无比嗜杀吧?” 秦渊悠然道。 不是在聊温度下降,在聊小冰河期,怎么忽然扯到草原人身上去了? 祖师爷讲这个是想干嘛? 众人不由得一愣,面面相觑。 可秦渊问了,他们又不能不答。 于是乎,蔺采泉说道: “想来是因为草原人居无定所,食不果腹,这才侵略大周,想要获得足够的粮食吧。” “不错,你说得很对。”秦渊点头道。 “他们入侵大周,肯定是吃不饱饭了,只能来大周抢吃的。” “否则的话,谁又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仗呢。” 蔺采泉有些不解道:“祖师爷,小道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 “你问呗,想问什么只管问。”秦渊说道。 蔺采泉壮着胆子道:“草原人劫掠大周的事情,与先前说的,天象的周期性变化,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这个问题,简直问出了在场道士们的心声。 不是传授压箱底的绝技嘛? 怎么说着说着就从天象扯到国计民生,又扯到草原人身上去了呢? 祖师爷的思路咋这么跳脱啊。 他们跟不上呐! 秦渊并没有生气,而是淡淡地说道:“有,当然有关系了。” “诸位道长有没有发现,草原人劫掠中原,一般都在什么时候啊?” “呃……” 蔺采泉愣了愣,然后答道:“往往是在秋收之后吧。” “这样他们就能抢到足够多的粮食,支撑他们过冬了。” “又或者是开春的时候,他们经过一个寒冷的冬天,损失很大,需要劫掠大周,补充回来……” 说着说着,蔺采泉的声音戛然而止。 骤然惊呼道:“祖师爷,您的意思是说,天冷了,匈奴人会游牧南下???” “何出此言呐。”秦渊好奇地问道。 “先前已经说过了,南北的天象是不一样的,同样的时候,越是靠北边就越冷,温度越低。” “大周的温度都已经降低,遭遇寒灾了,匈奴人只会更冷。” “搞不好,牛羊都会冻死无数。” “为了活下去,他们便只有一个选择了——” “游牧南下!” 秦渊微微点头,表示自己认同了这个结论。 这个结论,放到朝堂之中,足以掀起惊涛骇浪,足以让满朝文武震惊。 因为,战无不胜的匈奴铁骑就要南下了。 大周布置在边境上的军队到底能不能拦住? 要是拦不住的话,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让这些匈奴人退去? 他们得损失多少财货? 匈奴人会不会一不留神打下了京州? …… 这对朝臣来说,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然而,在这些道士之中,却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毕竟,大家都是修道之人,远离俗世,不沾惹尘世的因果。 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办法。 只是对这个结论,微微有些诧异和感慨罢了。 原来,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入侵中原,与天象是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的。 原来,天象能这样子影响一个王朝的命脉呐! 这个说法,让众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 可是,这些东西,跟祖师爷压箱底的绝技有什么关联嘛? 这么个结论,对于太乙真宗来说,毫无意义。 祖师爷该不会是在忽悠他们吧? 他们太乙真宗的祖师爷,竟然把好处给了玉函宗。 这叫他们上哪里说理去! 他们已然预见,在可以化贫瘠为肥沃的化肥仙丹的加持下。 玉函宗的声望定然会达到顶峰。 从今以后,无论是佛门,还是道门,无人再可抵抗玉函宗! 玉函宗的香火必将鼎盛数千载。 祖师爷怎么能这么偏心! 居然为了区区几招双修术,就给了玉函宗这么大的好处呢? 该死的抱朴子,竟然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诱惑人! 祖师爷啊,祖师爷! 您要是想学双修术的话,怎么不来找我们呐。 这玩意儿我们也会啊。 我们也精通! 何必胳膊肘往外拐,把这样的好处,都送给外人了呢? 太乙真宗的长老们有点儿怀疑人生了。 玻璃。 镜面。 光。 这些东西,根本就不配给化肥仙丹提鞋啊…… 现场的气氛越发沉闷。 秦渊并不清楚他们的想法,还以为他们是在为匈奴的侵略而忧心,只是静静地等着他们消耗情绪。 蔺采泉深知这些师兄弟们在想什么,眼瞧见氛围有些不对劲,急忙开口转移注意力道。 “祖师爷,那 第358章 合理,没毛病,高度自洽。 秦渊的话音刚落。 两个疑问赫然在他们的脑中炸开。 为什么天冷了,水会化而为冰? 为什么把水烧开了,水会越来越少,这水都到哪儿去了? 这两件事情,对于众人来说再熟悉不过,都可以说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其背后的原因。 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变化? 原本不起眼的小现象,习以为常的常识,一下子就变成了陌生了起来。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什么缘由? “如何?诸位道长有答案了嘛?”秦渊缓缓问道。 袁拱一马当先,抢先开口道。 “烧水一事,小道倒有些想法,只是这凝冰一事,小道就搞不清楚了。” “哦?”秦渊轻哼一声,淡淡地说道:“道长不妨说来听听。” 袁拱缓缓说道:“水烧开之后,云雾缭绕,说明水能化而为清气,清气轻,故而能不断上升,最后飘散至仙界,是以无影无踪。” 呃,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秦渊还没开口,其他道士也已经按捺不住,开始脑洞风暴了。 “掌门师兄所言甚是啊,清气到了仙界,经过仙人炼化之后,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得了其中的灵气。” “而失去了灵气的之后,剩下的废气又重新化成了水,留在了仙界之中。” “等仙界积攒了太多的水之后,便会重新降回尘世,也便成了雨!” “……” 不是…… 你这脑洞把龙王爷放哪儿去了? 打回去重写! “令师兄一言,真让贫道茅塞顿开,贫道已经知道水为什么会化而为冰了!” 一屋子的道士们已经彻底放飞了自我,纷纷开口催促道。 “哦?王师兄/王师弟莫要卖关子,快说来听听。” 王哲道长拈着一道长须,侃侃而谈道:“盘古开混沌,清气上升化而为天,浊气下沉化为为地。” “若是水吸收了足够的清气,自然能随着清气飘散之仙界,不妨称之为水清之气。” "仙人取了水清之气中的清气之后,自然又变成了水,后面的一切,便如令师兄所说。" 众人连连点头,直呼合理。 确实合理。 没毛病,毫无破绽。 秦渊都快给他们跪了。 王哲道长又说道:“同样的,若是水吸收了大量的浊气呢?” “是不是便会像浊气化为大地一样,也变得坚硬,坚不可摧?” “于是,便有了冰。” “太阳一晒,火把一烤,浊气便会被逼出去,自然又变回了水!” 话落。 满屋子的道士,纷纷掖掌称赞道:“善!大善!” 紧接着,一大帮子人,开始脑暴,七嘴八舌的将这套理论补充完整。 眨眼功夫,就形成了一套逻辑严密、完整深入、系统化的修仙理论体系。 绝,太绝了。 果然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啊。 我就是起了个头,你们就脑补出了一套修仙的理论啦? 秦渊差点都把持不住,信了这一套理论。 众位道士一下子都不淡定了,脸色渐渐潮红,变得亢奋起来。 祖师爷这是在传授他们修仙的大道呐! 正所谓,法不可轻授,否则,定会惹来天道的诅咒。 所以,祖师爷这才讲了这么多似是而非的东西。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伙理解,掌握成仙的大道。 清浊之术! 水既然可以吸收清气飞升仙界。 那人是不是也可以? 是不是只要积攒了足够多的清气,也能百日飞升? 这一下子,太乙真宗众人的心里一下子平衡了。 化肥仙丹算什么东西? 祖师爷教俺们的可是成仙之道,等进了仙界,什么好东西没有! 爱了爱了,祖师爷! 蔺采泉见秦渊久久不语,于是出声询问道。 “怎么了祖师爷,可是我们说的有哪儿不对?” 秦渊不禁有些为难。 他该说什么呢? 说,对! 那不是纯纯睁眼说瞎话,这能对嘛? 说,不对? 这套理论高度自洽,顺带着连下雨下雪,暴雨的原因都解决: 下雨,仙人水多了,放不下了,就丢大地上。 因为是看心情倒的,所以,要的地方会有洪灾,有的地方会大旱。 下雪,则是把仙人排出体外的浊气,化进水里,然后再把垃圾倒进人间。 完美,很完美,毫无破绽。 三岁小孩都能听懂。 而现代系统的降水理论,也无非就是把调节的“仙界”,换成“云”啊,“水汽通道”之类的。 而后,用“热”取代“清浊之气”用以解释水的三态变化。 说实话,还是这套修仙的理论更通俗易懂些。 阿公阿婆也能懂。 不过,秦渊的难题可大发了。 这帮理论达人,已经写出了一套极其完善的理论了。 他该怎么把他们那套修仙体系给反驳了,再把这套现代的理论体系给推销出去呢? 甚至,秦渊都有种直接摆烂的冲动了。 就让他们脑补下去,把云啊,山脉啊,季风啊,洋流啊,之类的变量一股脑的都给他们加进去。 看他们能自行推演出一套怎么样的玄学理论来。 兴许,还能得到一个让自己哭笑不得的“小冰河期”的原因吧? 怪哉,怎么越来越好奇了呢? 硬核的“修仙科学”会是什么样子! …… 另一边。 玉函宗的驻地。 客厅之中,一道身影渐渐凝实,拱手道: “掌教,查到了,太乙真宗的人都藏在城南的一处院子里。” “弟子已经亲自去探查过了,守卫院子的都是太乙真宗的弟子。” “ 第359章 道,大道之路! “祖师爷……祖师爷……” 蔺采泉见秦渊许久没有说话,还道是他神游天外修行去了。 因而,轻声唤了唤。 秦渊回过神来,点着头说道:“哦,你们说得挺好的。” 他还是决定从了。 甭管解释成什么样,能自圆其说不就好了。 谁敢说这就不是柯学了呢! 这样子,自己也省事。 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说这个理论是个坑,完全是在挖坑坑人什么的。 那颗就跟他没关系了。 这是后人的事情。 你要是觉得这个理论体系有问题,你倒是指出来撒,你倒是提个更完美的啊。 最好呢,能在《大周周报》上公开辩论。 这样子,早晚能够再现当年稷下学宫的盛况! 也算是,不枉费自己费尽心血,发行报纸了。 在这样的争辩和撕逼下。 无论是参与者,还是吃瓜群众。 新的理论,会像花一样在他们的心中开花结果。 这也是为什么说,理越辩越明。 现在,种子他已经播下了,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他日,能开出什么花,结出什么果,就全看后人给不给力了啊。 如果后人是一帮废物,自己就算把现代的科学体系全搬来又有什么用? 到头来不还是固步自封,搞不好又落了个落后挨打的下场。 所以,作为前辈,就得给后人留一个有缺陷的东西。 这样才能激励他们去进步,去超越。 要是留下太完美的东西。 万一一时间无法被反驳、无法被推翻,被后人捧为永恒的真理了怎么办? 要知道,科学不是真理,是在一定范围内成立,可以被证伪的。 念及此,秦渊毫无心理负担的摆烂偷懒了。 像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嘛! 好处一大箩筐,都可以写一份几万字的报告。 获得了秦渊的肯定,一众道士们当即欣喜若狂、欢呼雀跃。 果然,猜对了,祖师爷就是在教他们飞升的法门! 跟飞升的法门比起来,劳什子化肥仙丹,狗屁不如! “嗯?” 秦渊眉头一挑。 这一个个怎么看起来是准备唱、跳起来了呢? 不就是勉强解释了下水的三态问题么? 至于这么高兴嘛! 不行。 我得给你们加加码,上点儿强度。 “诸位道长,我的话儿,还没说完呢。” 秦渊突然开口,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帮人不约而同都呆住了。 也是。 祖师爷还有很多东西没讲呢。 比如说—— 水既能吸收清气,又能吸收浊气。 可为什么,在大多数时候,水还是那个湿哒哒的水呢? 到底是什么促使它吸收清气,是什么促使它吸收的浊气? 若是人也想像水一样吸收清气,排出浊气的话,是不是也得把自己放在锅里烧呢? 这样不会被煮熟了吧? 或者,换个方式。 找一个大笼子,人钻进去,然后用水清之气蒸这个笼子,他们是不是也能排出浊气,吸收清气? 等等等等等。 众人的脑中还有一大堆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 修仙一途,果真永无止境呐。 念及此,这些道士们登时收敛了笑容,端端正正地坐好,又回归了上课的状况。 见此,秦渊有些诧异,我还没出招了,你们就老实了? “诸位道长,你们可曾想过,天上的云是为何而成?” “雾气又是因何而成。” “下雨的时候,为何会乌云密布呢?” “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些都与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水乃万物之源,尤其是对于我们人来说,更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只要洞悉了这个世界中水的循环,便能掌握这方世界运行的根本至理!” 听到这段话。 道士们全都疯狂了。 难怪祖师爷说,这是压箱底的好东西,绝不可轻传! 这已经是在赤果果地明示他们了啊。 对于他们修道之人来说,什么是“世界运行的根本至理”? 很简单——道! 修道之人,穷其一身,无不想找到这个虚无缥缈的“道”。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道这个东西,是无法明述的,是说不清道不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老子曾在《道德经》中提及。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跟祖师爷所说的,又恰巧重合。 洞悉“水循环”的奥秘,就能寻到他们道门的最高至理——“道”! 对上了! 一切都对上了! 他们的双目已经布满了血丝。 深吸了几口气,稳住了砰砰直跳的心,重新集中注意力,将秦渊今天所说的所有话全都记在了心里,准备完事了再回去复盘研究。 他们会找到的。 会找到关于水的答案的。 秦渊见每个人都很激动,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很是兴奋。 心中不由得对这些“科研狂人”生出了几分尊敬。 这才是搞科研搞学术,该有的态度啊! 什么叫对知识的求知欲? 什么叫对真理的探索欲? 太了不起了。 跟他们比起来,自己这个随便应付的心态,好像有点儿小丑了啊。 不行,得拿出点真东西了。 这样才对得起这帮求知若渴的学生呐! 秦渊大为感动,也不管逻辑能不能自洽了,接着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水是在循环的。” 果然,这是在讲道,大道之路! 道士们纷纷默念了几句口诀。 “心若冰心,天塌不惊。” “心若冰心,天塌不惊。” “… 第360章 盲点!仙人是去仙界吃苦受罪的嘛? 屋外。 太乙真宗的第一道防线与玉函宗的弟子们战得是如火如荼。 不断有人倒下,失去了战斗力,彻底脱离了这个战场。 屋内。 秦渊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述着。 “诸位道长可知道,水是自何处而来,又去往何处呢?” 蔺采泉微微一笑,回答道:“回祖师爷,小道早年间曾游历天下。” “发现天下的江河太多都是自西面的雪山起始。” “春暖花开,冰雪消融为水,顺着河道积少成多,形成大江大河在中原奔驰着,最终汇入了东边的大海。” 秦渊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么说来,蔺道长登上过吐蕃所在的高原咯?” 蔺采泉点点头,颇为得意。 “机缘巧合之下,曾经上去游历过几个月。” 秦渊又问道:“那蔺道长可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蔺采泉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顿时咧嘴一笑。 “那处高原之上,让小道印象最深的事情,莫过于烧不熟饭了。” “煮不熟饭?”众人一下子来了兴趣。 蔺采泉微笑着说道:“是啊,烧不熟米饭。” “无论烧多久,就算是烧糊了,烧焦了,也总有那么一些夹生。” “现在想来,倒也有趣的很。” 废话。 上了高原水的沸点就八十来度,你能煮熟饭才有鬼呢。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原来先人笔记上所言都是真的?贫道还当先人给冻糊涂了呢。” 道门的众人啧啧称奇。 秦渊想了想,又问道:“还有呢?除此之外,道长还有什么发现?” “唔……” 蔺采泉想了想,又补充道:“再就是气少了吧?” “气少?” “对,气少。”蔺采泉肯定道:“前往高原的时候,贫道很清楚的感知到,到了某个位置之后,便开始胸闷气短。” “若是,与人动手,恐怕要不了三五招,便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劲力全无,若是再强行施展三五招,便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想不到世间竟有这样的奇事。” 令道长颇为感慨,似乎是在遗憾自己不曾到过这样的地方。 蔺采泉越说越是兴起:“还有更奇的呢。” “当时有几百号人在追杀贫道,但是上了高原之后,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剩下的啊,全都半路趴下了,贫道这才逃出生天。” “……” “起初贫道还以为是中了什么毒,又或者中了某个秘术。” “但是,研究了三个月之后,全都一一排除。” “只能推测,是高原上的灵气太少,应付不了身体的需求,这才会胸闷气短。” 对此,一堆技术宅也觉得很有趣,纷纷各抒己见,开始讨论起来。 甚至相约一块去西藏查明真相与原因。 唯有秦渊,沉默不语。 确实有些小瞧古人了。 即便没有着书立说,即便没有形成什么值得称道的体系。 他们对各种现象的探索,其实已经很接近后世所认为的真相了。 只是局限于认识,没有找到一把能够将他们所有的经验与认识都串联起来的钥匙,从而建立起一套完整体系。 似乎这辈子,又多了很多必须要做的事情呢。 也不知道,自己那点儿贫瘠的,乱七八糟的知识,能把这个时代改造成什么样子。 真是越来越期待了呢。 秦渊眼见火候差不多了,也有些放开了,不管不顾地开口说道: “各位道长,物质在这个世界上一共有三种形态,气态,固态,液态。” “就拿大家都很熟悉的水为例。” “液态时候是水。” “固态的时候是冰。” “气态的时候是水汽。” “虽然名字和叫法不同,但本质相同都是水。” “只不过是在不同情况下,呈现出了不同的样态。” 不同情况下呈现的样态? 水的三种形态? 众人若有所思。 轰隆。 一声惊雷在他们的脑中炸开。 一句众人倒背如流的话,跳了出来。 此二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这……这是……大道之音! 祖师在教他们如何推开众妙之门! 秦渊侃侃而谈道: “影响水在这三种形态之间转化的一共有两个因素。” “其一,温度。” “关于这个因素的话,众位道长应该都很熟悉了。” “到了冬季,天寒地冻,泼水成冰,河水湖面全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可是天气暖了,冰又会重新融化为水。” “这说明想让水转化为冰的话,需要降低温度,想要重新把冰变为水的话,则要升高温度。” “同样的,水烧开了,水就会化为水汽,水汽遇上冰冷的东西,就会凝结为水珠。” “这说明,升温可以让水汽化,降温又能让水汽液化。” 秦渊的话,虽然听起来拗口,但是举得都是生活中很常见的例子,所以,并不难理解。 袁拱忽然开口问道:“祖师爷!” “既然温度升高能让冰化为水,也能让水变成水清之气。” “那么,祖师爷,冰能不能直接变成水清之气呢?” “可以。” 秦渊回答道,“只是条件更加苛刻,不能缓慢升温,而是要一下子达到足够的温度,才会有部分冰直接升华。” 唔…… 也就是说。 从水到水清之气,需要的是热? 难怪先辈们飞升的时候,总会电闪雷鸣,引发大火。 原来是这样啊! 既是在渡雷劫,也是借这雷霆之中蕴含的强大热量,尽可能多的贮藏清气? 众道点点头,自己离成仙又近了 第361章 以大欺小,不讲武德 “要是听明白了这些问题之后,就可以进入第二段,水循环了。” 秦渊缓了几口气,悠然道。 来了! 重头戏来了! 一屋子的道士们深吸了几口气,重新平复了下心情。 乍一看,有的人甚至已经在自己的衣袖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红字。 有一帮子这样的学生,何愁没人上清北! 秦渊讲得更为兴起。 “各位道长有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天上的云是如何产生的?” “为什么下雨之前,是乌云密布,乌云与下雨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为什么长江黄河等各路江河源源不断注入大海之中,大海的水位却没有变高,淹没了一些沿海的土地呢?” 秦渊一次性抛出了三个问题。 这三个问题,都是依托于大家伙儿所熟知的自然现象。 可问题是,为什么呢? 这些自然现象,自打他们出生起,便已经存在了,便已经是这样了。 常识便是常识。 难以解释。 哪儿有这么多的为什么呢? 要不是知道秦渊是来传道的祖师爷,众人都想掀桌子,把他赶出去,然后怒斥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生来便是如此的东西,哪儿有什么为什么! 你小子有这么多的为什么,还不如滚去多抄几遍经书! 但,谁让问问题的是祖师爷呢? 为了不丢了堂堂太乙真宗的颜面,众人也只能挤出一副难看的笑脸,硬着头皮去想着合理的解释。 云是怎么产生的? 龙吐出来的! 下雨前为什么会乌云密布? 龙的口水? 为什么不会淹没? 天圆地方? 可是积少成多,日积月累,应该有变化的吧? 就像水缸总有一点会装满。 那么水缸装不满的原因是。 ——水缸漏了! …… 良久,依旧没有勇士开口。 即便是老倒霉蛋蔺采泉也滚刀了,答不了答不了。 这问题谁答谁丢人。 “嗯?” “诸位道长,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是这三个问题太难了吗?” 秦渊笑眯眯地看着眼前愁眉苦脸的道士们。 “既然你们都不说,那我说了。” “天上的云,其实是汽化的水汽,遇冷又重新凝结的小水滴,汇聚而成。” “然后,不断会有水汽冷凝下来,不断累积,颜色也就会越来越黑,就成了乌云。” “等到了不堪重负了,就会变成雨水落了下来。” “而这形成雨水的水汽,主要来自两个方面。” “一、大地上河流蒸发的水。” “二、大海上转移过来的水汽。” “大海的海面之所以不会上涨,其实是因为,海水也受日照蒸发,转移了一部分到大地上,又重新汇入了大海之中。” “而大地、天空、大海,三者所形成的一个整体,就是靠着这种方式维持着水总量的稳定。” “哪边多了,哪边少了,就会由道进行调节、转移,从而始终维持着动态的平衡。” “这便是水的循环!” 道! 祖师爷在论“道”! 虽然秦渊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众人只听懂了一部分,甚至很多地方还觉得有矛盾,有问题,不对劲。 但是,道法无穷。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也是很正常。 祖师爷肯定是不会错的。 那么就是自己认知的问题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重要的是,在祖师爷的道中,自己领悟了什么。 虽然针对这段话的理解各有不同,但是最关键的道字,却是深深烙印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道的调控。 动态的平衡。 在变化中寻求平衡与稳定。 相互转化与制衡。 这是……太极! 道者,衡也! 祖师爷这哪儿是在讲水循环,分明是在揭示世界运行的道理,告诉大家世界,又或者“道”的本质呐! 只要洞悉了这个本质,掌握了本源之力,何愁不能成仙? 成了成了,道爷我掌握成仙的法门了! …… 屋外。 孙华原抬眸看了看日头,又低头扫了一眼战局。 慢,太慢了。 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能攻进内院? 沉声道:“老朽也下去锻炼锻炼,活动下筋骨。” 闻言,抱朴子一愣,师叔,您这也忒不要脸了吧? 这可是以大欺小,要被同道们唾弃的…… 也罢,您老都不要脸了,那我这脸儿要来也没什么用。 一起随风散了吧,还是祖师爷要紧。 于是乎,抱朴子也微微一笑道:“贫道的身子也有些不舒服,需要活动活动。” 接着,两人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屋檐上。 孙华原缓缓的走进院子,所过之处,敌我不分,所有人全都软到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抱朴子则是从另一个方向,杀了进去,每一次出现都在太乙真宗弟子的身后,轻轻一个手刀打在他们的脖子上,而后这名弟子便倒在了地上。 莫斯趴在地上,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抬起手,无力地指着两人,断续道:“以大欺……不……讲……武……德……” “无量天尊,修道之人,遵天道,循天命,不讲武德。” 第362章 杀杀,多没意思呐 蔺采泉想了想,脑中忽然出现一个想法。 便开口问道:“祖师爷,您刚才说,是‘道’在调控着,天空、大地、大海三处的水的总量,从而达到一个平衡。” “那么,祖师爷,到底是怎么调控的呢?‘道’是通过什么样的形式,控制着水的流动呢?” “比如说,大地上的河流归于大海,靠的是高度形成的落差。” “那么大海上的水清之气,转移到大地上是靠什么呢?” “难道是仙人搬过去的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仙人又是依据着什么规则,去制定一个地方应该降雨多少厘地呢?” 蔺采泉提出的问题很有见地,显然是已经理解秦渊说的这些内容了。 秦渊缓缓吐出了一个字:“风。” “风?!” 蔺采泉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渊。 “不错,风。”秦渊又开始提问:“蔺道长,你可曾想过,风是如何产生的?” “这……” 蔺采泉欲言又止,这他上哪儿知道去? 祖师爷这也忒会卖关子了吧。 “唉。” 蔺采泉无奈地摇了摇头,“小道不知,还请祖师爷明示。” 秦渊缓缓说道:“气体流动,所以才有风。” “就像水会从高处往低处流一样,风也会自发地从压力高的地方,流向压力低的地方。” “于是,便有了风。” “当大海上积攒了很多的水汽,便会使得压力很大很大,而大地上相对较小,压力小。” “水汽便会开始朝着大地上转移,自然也就形成了风。” “原来如此!”袁拱一拍手,恍然大悟道:“难怪百越之地,刮偏南风的时候,又湿又热,原来是这风把海上的水汽给带来了!” 秦渊又继续说道:“正是在风和水的共同作用之下,形成了一条等温线和降雨线,这才有了中原大地上,各地不同的气候特征与四时的轮转,继而衍生发展出了我们的农耕文明!” 祖师爷不愧是履凡的谪仙! 太乙真宗原来就是比较精通风水之术的宗门。 听完秦渊的解释,只觉得萦绕在心里几十年的疑惑被解开了。 太乙真宗的开宗祖师爷留下的典籍里曾经说过。 “夫风者,万物之象,日月光明昭昭之使见。” 此后,更是留下了很多藏有道门大秘密的诗句,后人研究这些诗句,不断实践总结,逐渐摸索出一套看风水的本事。 不仅能观测地理,预言天象,还能推断人的命运。 这也是太乙真宗一切风水之术的理论基础与总纲。 今天听完秦渊的课,他们已经彻底悟了。 风水学,不是用来给人算命,帮人改变命运,更不是用来给人挑选坟墓的,而是…… 而是勘定一国的风水,定一国之运势,造福上千万生灵的。 这才是真正的风水之学! 这才是祖师爷所留下的风水学的真正含义! 他们这些后人,实在是将先辈的智慧全都埋没了。 他们终于明白明明已经飞升成仙的祖师爷,为什么要转世重生了。 原来是看不下去他们这些个不肖的徒子徒孙糟蹋自己的学问,特意过来敲打他们,为他们引领方向的啊! 而他们太乙真宗所传承的风水学的本质,便是大道的一种具体表现呐! 只要真正掌握了风水之学,就能“几于道”,白日飞升! “祖师爷,不知道这等温线和降雨线在什么地方?” 蔺采泉搓了搓手,准备一路开挂开到底了。 秦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就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了啊。” “找到这两条线,就能明白这历史的真相,一切文明的成因!” 作为一个口嗨怪,能记得这玩意儿不错了。 上哪儿给你画线去。 更何况,还是上千年来,挪了好几回的线。 你们还是自己研究去吧。 “现在,咱们再聊一聊季风……” 秦渊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厉叱打断了。 “什么人?竟敢擅闯太乙真宗的驻地!” 袁拱忽然站了起来,如临大敌。 “砰——” 抱朴子推门而入,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目光锁定在秦渊的身上,委屈道:“祖师爷,小道终于找到您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射到门口,牢牢锁定着来人,势要将他千刀万剐。 正要高潮呢,被你丫的给搞停了,这谁遭得住? 蔺采泉看着抱朴子和孙华原的身影,哪儿还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厉声呵斥道: “抱朴子,孙华原,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以大欺小!” 抱朴子根本不理,怒斥道:“呔!你们莫要恶人先告状。” “快把我玉函宗的祖师爷放了!” “呸!”袁拱啐了一口,“你们祖师爷武道天下第一,我们哪儿招惹得起?” “泼脏水也没有你们这么泼的!“ 太乙真宗的众人义愤填膺。 这两个不要脸的老道士分明是看上他们的祖师爷了! 来抢大道之基了! 以大欺小,脸都不要! 两方人马,为了证明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当即开始打嘴炮争辩了起来。 江湖俗称,先礼后兵。 太乙真宗的队伍中。 张姓道人却在角落里,喃喃道:“水,无势;风,无形。” “此二者,弱得近乎无法感知,却能撬动整个世界。” “至柔之物,也可有超越至刚的力量。” “强与弱,是相对的。” “刚与柔,是相对的。” “刚中或有柔,柔中暗藏刚。” “阴阳相生,刚柔互济。” “哈哈哈!” “悟了,悟了,贫道悟了!” 张道长当即大笑了起来。 众人当即一愣,目光全都聚集在张道 第363章 她才不做工具人! 巷内。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两人一人一边,肘支在马车的窗口,手托香腮,一个睨他的脸,一个瞅他的身子,脸上皆笑吟吟的。 狗男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呀? 你的举动已经提前被朕预判啦! 先利用玉函宗找到你人,再拉着嫣然来堵你。 朕料定你是那种会找机会提前开溜的人,绝对不会跟太乙真宗的人长时间呆一起的! 你若是要开溜,那肯定会走一条最低调,最不起眼,离家最远的路。 嘿嘿嘿,全让朕赌对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狗男人,你惊不惊喜呀! 而秦渊眼里划过的那道诧异之色,更是完完全全被燕姣然捕获了。 “你们怎么在这儿?” 他有些懵,更想不通。 作为苟道中人,总是分外注意自身安全的。 刚来到这处院子,秦渊便已经瞧好了一条无比低调,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的,绝对安全的逃生通道。 可现在,自己居然被两个女人给堵住了? 这不科学啊! 小慕容是怎么知道我会从这儿跑的? 这蠢娘们不在宫里待着,没事情跑出来干嘛? 燕姣然嘴角弯起,一脸俏皮地说道:“找你要奖励呀?” 秦渊稍敛了下神色,冷冷地说道:“奖励?什么奖励?” 燕姣然嗔怪似的抬眸一瞥,“噗哧”的笑了出来,“你啊,还装呢?” 她抬起手掌,比划了一个“四”的手势。 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欠我四次卿卿我我呢。 四次? 哪来的四次? 你这蠢娘们又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又了上回的前车之鉴,再加上慕容嫣然还在边上盯着呢。 秦渊可不敢再整什么花活。 不然,这“阴险狡诈”的小慕容,再跑去自家娘子的面前告御状的话,他可真的遭不住了呐! 惹不起,惹不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尤其是这个小慕容,越来越过分了,需要爱的教育了! “陛下,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要不回去再说?” 也不是不行。 燕姣然美目睁得溜圆,凶巴巴地瞪着秦渊,轻了轻地拍了拍马车。 “那你上来说。” 秦渊:“……” 这可是龙潭虎穴啊。 上还是不上? 犹豫间,他偷偷把目光挪到了慕容嫣然的身上。 挑了挑眉头:小慕容,你干嘛? 慕容嫣然:? 秦渊:你还装! 慕容嫣然:??? 秦渊:你! 慕容嫣然:我? 秦渊:…… 慕容嫣然:怎么了嘛?(!红色) 对方拒绝接收您的消息。 慕容嫣然:(?′ω`?) …… 叮,密码错误,无法进入房间。 叮,密码错误,无法进入房间。 叮,密码错误,无法进入房间,房间已锁定,请等待三十秒后,重新尝试。 此时,一位第三者,默默点下了投诉按钮。 燕姣然:(/=_=)/~┴┴ 朕不玩了! 狗男人! 又当着朕的面跟嫣然眉来眼去。 过分,太过分了! 燕姣然气得咬牙切齿。 “嘎吱嘎吱——” “嗯?怎么有老鼠在磨牙?”秦渊怔了怔。 话落,顿时把小老鼠吓走了。 秦渊又重新将目光挪到了慕容嫣然的脸上。 秦渊:我上不上? 慕容嫣然把脑袋别到一旁。 您已被对方删除,请重新添加。 秦渊:…… 好好好。 这么玩是吧! 我来了,小慕容! 秦渊不再犹豫,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了马车,一把搂过燕姣然的腰肢,乐呵呵道:“陛下,参见陛下。” 说罢,目光还不停地往慕容嫣然的脸上瞥。 燕姣然愣了愣,还是任由秦渊紧贴着自己,将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然而,慕容嫣然只是反手托着香腮,凝目望着窗外的景致,神色如常,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见此。 秦渊更加过分,贴到燕姣然的耳畔,耳鬓厮磨,喃喃道:“陛下,你微服来找微臣,所谓何事呐?” 慕容嫣然在场,燕姣然反倒是没了先前那股女流氓的劲头。 反倒是正经娇羞了起来。 脸皮那叫一个薄啊,登给秦渊的举动羞得满面绯红,急忙小声道:“朕来是有国事要问你。” “什么事呀?陛下!” 秦渊已经快要造反了,一边咬着她的耳朵,一边在她的脖颈上吹着气。 尤其是陛下两个字,更是咬得很重很重。 慕容嫣然仍然不为所动,好像自己只是一个人坐在马车上,观赏风景。 燕姣然可遭不住了。 她虽然想跟这个狗男人腻腻歪歪,想要睡了这个狗男人。 但,她想要的可不是这样! 她才不做工具人! 她要正大光明地在嫣然和明栈雪面前,调戏这个狗男人。 才不是作为狗男人气人的工具呢。 谁主动,谁被动,很重要! 念及此,也不知道从哪儿生出的力气,一把推开了秦渊,逃了出来,一闪身,就躲到了慕容嫣然的身上。 而后,整理了下衣服,一本正经地问道。 “秦渊,朕问你,化肥仙丹炼制容易么?” 秦渊眼瞧见燕姣然不想当工具人配合自己,当即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靠在车厢上,淡淡地说道: “容易,太容易了,只要建立产线,要多少有多少。” 有了秦渊的答案,燕姣然当下欣喜若狂,激动地说道:“太好了!” “有了你这化肥仙丹,让大周的粮产翻个番,大周的百姓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狗男人,你快把配方写出来,朕立即安排下 第364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为什么不行! 这样好的东西,不应该早日推广,让大周的子民全都用上么? 就算这个化肥仙丹很难炼制,她也会竭尽所能多炼一些,以帮助大周的子民们。 更何况,狗男人自己也说了,炼制起来相当容易。 既然是容易的东西,为什么就不能把配方写出来,让工部的人大规模生产呢? 难道是担心九姓世家得到了配方? 不能啊,他们得到了配方也是用以耕种,并不会有什么影响,更不会形成垄断呀。 再不济,还可以直接白纸黑字,向全天下的人公布。 可狗男人为什么不愿意呢? 难道他还有什么别的计划? 有什么计划能比多种点粮食出来更重要的呢? 燕姣然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头静静地思考着。 秦渊的想法,她是真的猜不透。 与燕姣然不同,慕容嫣然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看来誓要把秦渊当空气到底了。 装。 接着装。 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秦渊懒洋洋地躺在马车里,一点儿都不着急。 卖关子,他可是专业的! 且看慕容嫣然能忍到什么时候。 燕姣然瞥了瞥秦渊,又瞅了瞅慕容嫣然,哪儿还不明白? 唉—— 燕姣然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投降了,助攻道:“嫣然,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么?” 慕容嫣然摇了摇头,沉声道:“回陛下,嫣然不知。” 燕姣然又看了看秦渊,娇声道:“狗男人,你就别卖关子了,说说呗?” 秦渊伸出一根手指,在燕姣然的眼前晃了晃,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抵消一次奖励。 燕姣然有些恼怒,横了秦渊一眼,撇了撇嘴,咬牙道:“你!说!” 秦渊缓缓吐出了八个字。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没了?”燕姣然等了好一会,依旧没等到秦渊开口,皱眉道。 “没了。”秦渊淡淡地说道。 燕姣然:“……” 你个狗男人,故意的是吧! 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朕的胃口都给你钓起来了,你就不讲了! 还浪费了朕一次奖励的机会。 狗男人,你可做个人吧! 朕难得大发慈悲帮你一下,你还在这儿给朕上眼药! 你再这样子,朕要把你踢下去了! 燕姣然化悲愤为力量,一道道凌厉地目光在秦渊的身上剐来剐去。 可惜,秦渊根本不吃这套。 直接就无视了燕姣然的抗议和威胁。 无奈之下,燕姣然只能学着秦渊样子,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朕拿奖励的次数交换! 眼见得了好处,秦渊便又抛了些饵料出来。 “你觉得对世家来说,化肥仙丹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利益?” 燕姣然皱着眉头道: “毕竟,世家手里有着大量的土地,这化肥仙丹能够让亩产翻倍,那对他们来说,是完全无法抵挡的诱惑啊。” “没错。”秦渊点点头。 在自己的谆谆教诲之下,这个女昏君长进不小啊。 “你继续说。”秦渊鼓励道。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燕姣然喃喃着,不断咀嚼着这句话,大脑飞速地转动了起来。 “你是想借着这个化肥仙丹的由头,让他们倾尽全力去办什么事情?” 秦渊微微一笑,很是满意:“没错,那你觉得是什么事情呢?” 作为一个现代人,秦渊很清楚化肥的意义和价值。 但是,他更明白化肥滥用的后果。 像什么土地板结,土地酸化,土地盐碱化,土地肥力下降等等等。 若是用得不好,一个不慎,反倒会把一片好好的土地给废了。 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秦渊是不可能干的。 至于化肥该怎么用,如何科学的使用。 作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现代人,怎么可能懂这玩意儿。 完全是在难为他了。 本着术业有专攻的原则,这种复杂的事情,肯定是要交给专业人士去研究的。 比如说,农家。 这化肥仙丹一问世,他就不相信农家的人会不现身。 等农家的人现身了,就可以把这事情全权委托给他们了,研究出一套切实可行的耕种方案,推行全国。 顺带着,再给他们讲点遗传学的知识,看看能不能对他们有点儿启发,选种育种,培育出高产的作物。 经过优选育种的高产作物,才是秦渊真正想推广的东西。 二来嘛,则是要抛下一个饵料,一个会让所有世家、藩王、文臣都自愿咬钩的饵料。 到那时,全世界都挡不住大周的车轮和脚步了。 燕姣然沉吟了一会,试探性问道:“你是想借此让世家的人退出朝堂?” “不对。”秦渊很干脆地否定了。 “那你是……”燕姣然想不明白。 慕容嫣然却忽然开口道:“你是想让他们去开海?” 秦渊咧嘴一笑,终于上钩了啊,小慕容。 “开海?”燕姣然不明白。 狗男人说海外有很多很多好东西。 这样的好东西,当然要进她这个天子的腰包了,怎么能白白便宜了外人呢? 不行,得劝劝这个狗男人。 思虑间,自己的腰肢竟是忽然被人搂住。 燕姣然只见秦渊这个狗男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横插在自己和慕容嫣然之间。 一手搂着一人的腰肢,左拥右抱,那叫一个享受。 登时,眼波盈盈,玉颊透晕。 本想推开秦渊,但心里还有一大堆的疑惑,还不是惹恼秦渊的时候,只得乖乖挨在他身侧,任由他抱着。 慕容嫣然也没有 第365章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秦渊被这个抠门的女昏君逗乐了。 海外的盘子之大,是你一个人能吃下的? 好大的胃口啊! 雪子大,口气更大! 真的是白给你看世界地图,白给你画饼了。 把这些祸害都丢国外去内卷,这才是维护大周长治久安的最佳方案呐。 “笨蛋!海外的东西,根本不是你一个人吃得下的。” “而且,没有世家和大臣们的配合,你吃了又有什么用呢?” 秦渊摇了摇头,开始给燕姣然讲起道理。 “你要知道,启动这个计划的时候,大臣们和藩王们心里就各种不痛快了。” “要不是强行胁迫他们出了一笔钱,你都启动不了这个项目。” “你要是再想着吃独食,还能指望人家不给你添堵?” “小心下了一次就没有第二次了嗷!” “你不是一直想要倭岛的金银嘛?” “你总不会指望,靠着这个借口,就让他们同意你劳师远征,去占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破岛吧?” “北边的匈奴还要不要防御了呀?” “就靠你这点身家,怎么可能够呢。” “所以,必须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借着化肥仙丹一事,画一张大大的饼,让他们自发地想要去航海,去下西洋。” “甚至于,上奏折恳请你同意。” “这样一来一回之间,主动和被动,这二者的差距,可是几乎无法衡量了哦。” “好嘛……”燕姣然有点儿不甘心。 “你就这么笃定,出去了一次之后,他们就不会再停下来了?” “当然。”秦渊缓缓说道:“这便是人性呐。” “只要出去一次,见识到世界的广阔,就再也停不下了。” “甚至,原本不想出去的,也会被刺激,被裹挟,主动参与大航海!” 只要出海几次后,藩王也好,世家也罢,大家伙的私聊群里,就会是这样的一个画风。 某家主:“呦,王老啊,有日子没见啦,你这都猫家里干嘛呢?” 王老:(笑脸)没啥事,呆家里养老呢。 某家主:那你家的小辈们呢?有日子没见了。 王老:(苦瓜脸)这帮不成器的东西,也不知道去哪儿野了。 某家主:(叹气)我家的小辈们也一样,一天到晚就知道上青楼听曲,说什么艺术交流,唉,真是不成器的东西! 另一个家主:(握手)我家的那些个小子也都这样,没一个争气经事的! 王老:(故意在众人面前,亮了亮手上盘着的大珍珠)无妨无妨,儿孙自有子孙福,由他们去吧。 某家主:(惊奇)王老,你手上这对核桃怎么是白的,还冒着光呢? 王老:(微微一笑)这个啊? 王老:(摊开手掌,将珍珠亮了出来。)我家小子们淘来的,好像说是什么南海大珍珠,值老鼻子钱了。 王老:(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摇头叹息)也就一般般的货色,我家里有的是,你们喜欢不?喜欢老夫把这对送你们盘盘。 王老:(得意)我家这些个小子啊,天天嚷着什么航海航海的,什么金银珠宝,珊瑚玉石的成山成山往家里搬,就说是孝敬我的。 王老:(叹气)老夫都快要作古的人了,要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用?让他们留着也不肯。 王老:(握拳)这些个败家玩意儿,不成器的东西。 王老:(又叹了气,亮出了身上闪闪发光的各种饰品)这些小子胡闹,说是在海外搞了个什么国,治下有个百万人,这回带了很多珍宝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换个有封号的王当当。 王老:(咧嘴一笑)若是陛下应允了,老夫也好下去,跟老祖宗们说说。 …… 很显然,在这般火力之下,群里的家主们肯定都沉默了。 甚至,还很愤怒,想干掉这个异类。 本来以为是诉苦大会。 结果你个老小子开成得瑟大会了? 不讲武德! 这群被刺激到的家主一回家,指定把家里,那些个纨绔子弟都揪起来,一人一脚踹去大航海。 在未来的大周,这样的情况肯定不会是个案,一定会在大周的各个角落上演着。 毕竟,得瑟是人的天性。 项羽曾说过,“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翻译一下就是说,挣钱了不得瑟,简直白挣了这些钱! 如此一来。 把大周的闲杂人等都丢出去开发新航道,去攻占世界之中。 百姓们的头上,就少了一堆混吃等死、只知道欺男霸女的老爷。 大周的官场上又会空出了一大堆位置。 何乐而不为呢? 到时候,那些在海外闯下一大片地盘的藩王啊,世家啊,恐怕会主动要求燕姣然行分封制咯。 当然了,就算是燕姣然不同意,也没什么用。 人家大可以自立为王,开个国就完事了。 山高皇帝远,她难道还能劳师远征么? 还不如同意了,大家伙各自留点体面。 几百年后。 估计大周的旗帜就能插遍整个地球了。 凭借着老祖宗留下的文化和知识,收拾同化一些个“蛮夷”还不是轻轻松松? 如此,便真的实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宏伟目标。 当然了,这样的景象,秦渊是看不见了。 而秦渊要做的,就是替他们推开这扇大门,让这些人去外面内卷去,别搁这么个小地方窝里横。 只要见识到了世界的繁华,所有的世家,所有的大臣们,所有的大周百姓,都会癫狂的。 他是一个懒鬼,更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加活的奋斗逼。 就算来到这样一个时代,有了这样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他也没有什么事事亲力亲为,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 第366章 两个女人间的戏份 桀桀桀! 狗男人,你的计划已经被朕彻底掌握了。 朕已经用不着你了。 走走走,给朕爬! 这个狗男人,竟然把心思同时打到朕和嫣然身上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朕才不要嫁给你呢,朕要娶你,做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念及此,燕姣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试图挣脱秦渊的臂弯。 与此同时,慕容嫣然也很有默契地闹腾起来。 显然,跟燕姣然打的是一样的心思。 不行,绝对不行。 朕要做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秦渊奋力支撑着。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 终究还是一个不察之下,让燕姣然逃了出去。 既然跑了燕姣然,秦渊只得将注意力全都放在慕容嫣然的身上,紧紧搂着她。 慕容嫣然彻底落入了秦渊的魔爪。 而燕姣然并没有喊停车,只是跑到另一旁整理了下衣服,安安静静地端坐着。 眼睛死死盯着秦渊,似乎只要秦渊一有动作,便要起身逃窜,跟秦渊玩捉迷藏。 秦渊才不干黑瞎子掰苞米的事情呢。 既然蠢娘们在那儿装,那就先收拾收拾小慕容这妮子! 最近,实在是可自己找了不少麻烦了,可得教训教训。 不然,她都不知道谁是这个家的老爷了! 秦渊揽着慕容嫣然,只觉得胸前两团饱满裹住手臂,即便隔着厚实的衣物仍无比清晰。 要是当着女昏君的面,把她的爱妃“小慕容”睡了会怎么样? 怎么忽然有种当了黄毛的爽感呢? 秦渊不禁心头突突直蹦。 不知不觉间,秦渊的另一只手已经绕到了慕容嫣然的背后。 慕容嫣然低吟一声,水眸盈盈地仰起脸来,朱唇微启,轻轻张颤。 秦渊见了她这模样,按不住就亲了下去,唇瓣交接,两厢火烧似的黏吻了一阵。 他…… 他竟然当着陛下的面! 慕容嫣然羞窘难当,眼波盈盈,玉颊透晕,愈发动人。 秦渊见此,更是兴起,慕容嫣然原就丽色无俦,此时星眸迷媚双颊霞蒸,越发美得令人窒息。 燕姣然眼都看直了。 ??? 这狗男人,太过分了吧! 朕该怎么办?朕该怎么办? 这对该死的狗男人! 慕容嫣然起初还是被动地接受,意乱情迷间,竟吐出滑嫩嫩的香舌交与秦渊吮吸。 燕姣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发誓总有一天,要把这个狗男人绑在床上,也让他体验下现在的屈辱! 秦渊胆子愈来愈大,竟是开始解起了慕容嫣然的衣服。 慕容嫣然娇喘吁吁,两臂攀上他脖子搂住,舌儿活泼泼地一阵勾惹,又把男儿的舌头引到了檀口之内。 “够了!”燕姣然恼道。 她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当即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两个人分开。 秦渊得意地瞥了燕姣然一眼。 不知为何,心里痛快多了。 总觉得先前被燕姣然占走的便宜,全都连本带利讨了回来。 慕容嫣然戏精上身,像是被原配发现的第三者一样。 两只小手紧紧扯着秦渊的衣服,怯生生地藏在秦渊的身后,轻轻探出了一个脑袋,喃喃道:“陛……陛下……嫣……嫣然……不是故意的……” 燕姣然:“???” (`) 朕! 朕的刀呢? 朕的大刀被这对狗男女藏哪儿去了? 朕要刀了他们! 气煞朕也! 秦渊也不禁愣住了。 这小慕容真是个小妖精。 强,太强了。 一下子就把他的火全给勾出来了。 真想当着女昏君的面,就把小慕容办了啊…… 燕姣然气的直跺脚,“嫣然,你成心的是不是?” 慕容嫣然又抱住身体,委屈而怯怕地咬住红嫩的嘴唇,眼睛一眨,弯长的睫毛间便沁出晶莹的泪花。 “陛下……嫣然……嫣然不敢了……” 燕姣然睁大眼睛瞪着她,她怎么都没想到,打小一起长大的慕容嫣然,竟然也有这么腹黑的一面! 这副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反倒像是自己欺负她一样。 好好好! 玩这套是吧! 朕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燕姣然愤然起身,一把抓过秦渊的手臂,试图将他拉到马车的另一端。 秦渊有心看戏,并没有反抗。 “咚”的一声,秦渊便被燕姣然按在了车厢上。 秦渊:??? 壁咚? 啥情况,怎么火烧到我的身上了? 我怎么好像成受害者了? 燕姣然掠了慕容嫣然一眼,嘴角被挂着一道残忍的微笑,缓缓转过身来,盯上了秦渊的嘴唇,仰头亲了上去。 瞧着吧,妮子! 朕酸死你! …… 一辆马车疾驰而去,只是留下一道孤零零的人影。 秦渊站在巷子里,还有些懵。 他是怎么下车的来着? 怎么一回过神,就被两人给踢下车了? 他便宜还没占够呢! 这个蠢娘们昧了自己这么多功劳,他的利息还没收呢!!! 算了。 还是先回家守住娘子吧。 免得这小慕容又偷偷溜去告状。 守株待兔。 等你来了,老爷可要家法伺候了! 第367章 明老,请留步! 谢府,一处僻静的别院。 九姓世家在京州的负责人再次欢聚一堂。 化肥仙丹的事情轰动全城,又岂能逃脱九姓世家的耳目呢? 谢玄一如既往坐在首位,端着一杯茶,轻轻地品着。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诸位,化肥仙丹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话落,无人回应。 无声,沉默着。 其他世家的负责人,正静静地品着清茶,好似沉浸在那淡雅娴静的韵味之中,久久不语。 好半晌也没人说话,谢玄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众人的想法,他再清楚不过。 “化肥仙丹”。 女昏君如此堂而皇之的推出来,在世人面前唱了这样一出高调的大戏。 结果已然显而易见。 这“化肥仙丹”一定是真的! 这足以让亩产翻倍的仙丹,对于他们九姓世家来说,是莫大的诱惑。 这背后巨大的利益,足以让他们九姓的家底翻上好几番! 这样的东西,谁不想掌握在手中?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要命的传言,一个能让天下人打起来的传言,一个能让每一个世家的负责人都坐不住的传言。 这化肥仙丹,其实是一种延年益寿的仙药! 听到了这个消息,天底下谁还能坐得住? 这可是延年益寿的药啊! 到了这把岁数,谁不想多活几年,再纳几房小妾,再生几个大胖小子? 化腐朽为神奇。 如此仙药,对于他们这把岁数的人来说,实在是有着致命的诱惑呐! 可以说,谁得到了仙丹的配方,谁就掌握了天下! 因而,大家都沉默了,一言不发。 谢玄本想召集众人,商讨出一个可行的分配方案出来,一瞧众人这样子,便知道阻力重重了。 要是没人说话,那还开什么会!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拉过来,缓缓说道:“既然你们都不想说的话,那就老夫说吧。” “这化肥仙丹肯定是假的,是骗人的!” 谢玄盖棺定论。 假? 呵呵! 你可真敢说啊。 众人撇撇嘴,发出了嗤笑声。 谢玄皱了皱眉头,不悦道:“说又不说,你们笑什么!想来你们定是有什么高见吧?” 话音刚落。 崔术冷冷一哼,看着谢玄,轻笑道:“假的?” “谢兄,你可真敢说呐。” “堂堂大周天子,岂会拿假货糊弄人?” “这‘化肥仙丹’定然是真的!” “谢兄,你莫不是想要背弃九姓的盟约,准备独吞了吧?” 崔术直接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 啊! 这…… 其他人也愣住了,神色有些骇然,他们没想到,这崔术这么狠,一开口就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 这招先声夺人妙啊。 这帽子一戴上,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九姓世家虽然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但到底是九家人,如此天大的好处面前,谁不想多占点呢? 谢玄嘴角抽了抽,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这一个个总算是漏出马脚了啊。 这还没得到仙丹的配方呢,就准备窝里斗了。 等拿到这仙丹的配方,还不得打起来,打个头破血流? 念及此,他重重地一拍桌子。 “砰”的一声,桌案咔嚓一下裂了开来。 谢玄微笑着说道:“老夫若是想要独吞,还用得着把你们邀来?” “看崔兄你的样子,这配方你是志在必得咯?” 虽然心底里不爽谢玄,但是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 更何况,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他也没胆量撕破脸。 于是乎,崔术忙不迭摇头道:“谢兄言重了,九姓世家同气连枝,老夫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其他人也急忙打圆场道。 “谢兄,崔兄,你们俩啊,都是急性子,大家伙既然来了,显然是来商讨对策的。” “就是说啊,九姓世家同气连枝,几百年的情谊,怎么可能因为一张破配方散了呢!” “不错,不错!” “……” 眼见会议重新走上了正轨,谢玄当即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诸位不妨聊聊吧。” 话落,招了招手,让下人重新换了一张桌案,端来一杯清茶。 显然是不准备开口了。 见此,崔术故作淡然道:“抢!” “这样的东西绝对不能落在其他人的手里。” “就算是烂也得烂在咱们的手上,宁愿毁了,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否则,咱们九姓世家的位置可就摇摇欲坠了。” 说着,崔术的声音陡然拔高,威吓众人。 而屋内的众人脑中也是一震,一脸的凝重之色。 不错。 这不是在危言耸听。 九姓世家能有今日,靠的就是一代一代剥削佃户积攒下来的财富。 此物一出,大周将不会再缺粮了。 大周的子民要是饿不死了,要是不缺种子耕种了。 他们九姓还上哪儿收奴隶去? 谢玄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笑意,悠然长叹道。 “诸位,万一这丹药的配方极其复杂呢?” “毕竟是自天上而来的神药呐。” 石庆忽然大笑一声,“谢兄此言谬矣。” “这仙丹越复杂,岂不是越对我等有利?” “老夫以为,这女昏君急匆匆地行此计策,实乃是为了一举扭转‘赵日天’那篇千古雄文的影响力。” “若是这仙丹容易炼制,恐怕她早就拿出来了,何必藏到今日?” “由此观之,这仙丹要么是假的,要么炼制起来极为复杂。” “石老所言甚是。”众人齐齐点头,给他的剖析点了个赞。 很显然,这东西肯定是真的 第368章 明楼,怀疑人生。 “明老,请留步呐!”司马达仲揪着明楼的袖子,缓缓劝说道。 “留步?留什么步!”明楼怒不可遏道:“老夫好心来给你们谈生意,岂是来白白受辱的?” “你莫要扯老夫的袖子,让老夫走!” “明老,明老啊!你且听老夫一言!” 司马达仲苦苦劝说着,努力平复着明楼的情绪。 虽然明楼与九姓世家不和,但大家伙彼此间斗了几十年,还是很熟悉的。 依照着司马达仲对明楼的了解,他巴不得跟九姓的人老死不相往来呢,肯定是不会主动来谈生意的。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明楼多半是带着什么目的和任务,实在是迫不得已了,才来找他们的。 多年的直觉告诉他,万万不能放跑了明楼。 否则,定会追悔莫及。 “说?说什么说!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明楼甩了甩袖子,试图将司马达仲的手荡开。 不想司马达仲却紧紧拉住他的袖子,怎么也甩不开。 司马达仲笑呵呵道:“明老啊,谢玄那厮是个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要跟他一般见识呢?” “还是莫要误了咱们的大事呐!” “就当老夫瞎了眼,看错了你们几人,今儿没来过!” 明楼的语气稍有缓和。 司马达仲又笑道:“明老啊,你又说笑了,这来都来了,怎么能当作没来过呢?” “是啊,明老,您又说笑了,话都说到一半儿了,怎么能憋回去呢?” “明老,你莫跟谢玄一般见识!” “明老,这天寒地冻的,你好歹喝口茶水缓缓身子再走啊!” “对对对,明老,来都来了,不喝茶就走,老夫要被人说闲话的!” “……” 经过司马达仲一耽搁,世家的其他人也追了出来,七嘴八舌地劝说着明楼。 明楼恼道:“谢玄老儿,实在是不为人子!” “是啊,是啊,谢玄这厮太过分了,您老大人有大量,莫要跟他一般见识。”司马达仲附和道。 “明老,快来尝尝这清茶,滋味那叫一个润呐!您可得尝尝。”卢丰从屋内端来了一杯刚沏好的茶。 “卢兄,你啊!”崔术笑道:“你不知道这清茶就是谢玄从明老那儿求来的?” “啊?!”卢丰一拍脑袋,恨恨道:“哎呦!” “当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明老勿怪勿怪啊!” 明楼总算是露出了笑容,问道:“这清茶你们都很喜欢?” “喜欢,自然喜欢!” 众人齐声道。 “那好。”明楼微微一笑:“诸位只管来老夫这儿买,老夫给你们只收你们成本价,三贯一斤。” “那我等就谢谢明老的慷慨了。” 众人顿时笑开了花。 听说谢玄可是二十贯一斤从明楼这儿进的茶叶。 平日里都是扣扣嗖嗖的,舍不得给人喝呢。 好不容易聚会也只泡一壶。 简直不要太小气。 这一回,他们可是捡大便宜了。 明楼:又宰了几头大肥羊,书院下个月的伙食费有着落了。 明楼叹了口气道:“唉,诸位,老夫也不瞒你们。” “本来今儿个来,是受陛下之托,与诸位商量个事情。” “奈何谢玄老儿呐……” “唉!” 明楼又叹了口气,“也罢,老夫就舍了这张老脸,跟陛下请罪去。” “诸位,山水有相逢,来日再会,若是想要买茶,只管来找老夫。” 说完,拱了拱手,转身欲走。 “明老,且慢!” 众人不约而同拦住了明楼。 陛下? 商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儿还能让你走? 真让你走了,晚上他们哪还能睡得着觉? “明老啊,您莫要与那谢玄一般见识啦,既是陛下的事情,我等自当为陛下分忧,为大周尽忠才是!” 司马达仲义正言辞道,恍若一位赤胆忠心的朝廷元老。 “不错!”陈曦应道:“司马兄所言极是,既是朝廷的事情,我等自是义不容辞!” “明老,你莫要害了我等,让我等背上这不忠的骂名呐!” “是极是极。”石庆朗声道:“只要陛下有用得着我等的地方,言语一声便是,我等自当为臣子表率!” “谢玄不想参与的话,明老跟我等说也是一样的。”卢丰劝说道。 明楼冷冷地瞧着这些人。 若非是秦渊需要,打死他都不会来这,跟这些人虚与委蛇。 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 实在是恶心得很。 明楼眼见时候差不多了,也懒得再玩了,当即开门见山道:“陛下,想要重整朝堂,还望诸位助力呐!” “重整?怎么个重整?”司马达仲追问道。 明楼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奸臣误国呐……” “陛下有心肃清乱象,重整朝堂,重用九姓子弟。” “当……当真?” 卢丰有些激动。 明楼的意思很明显。 女帝想要对杨英广又或者孔令达一党出手,需要他们九姓的帮助,再不济,也请他们不要跟着添乱。 这才许下了一个好处——重用九姓子弟。 这不得不说,对他们九姓来说是个好消息。 自打燕傲天即位,张江陵当政,一直都在用着各种手段,降低他们九姓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减少世家子弟为官。 要不是燕姣然懒政修仙,恐怕要不了十年,他们就得彻底退出朝堂了。 万万没想到,这女帝居然想开历史的倒车? 她是认真的嘛? 世家的众人有些诧异。 这笔买卖好像有点儿划算得过头了啊! 司马达仲摇摇头道:“明老莫要说笑了,此举有违祖制呐!” 这是在暗示明楼。 第369章 只要套路深,铁杵磨成针 此话一出,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什么? 把化肥仙丹的两味主材告诉他们? 这女帝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只要知道了主材,再找一些个会炼丹的道士,不出十年八年肯定能搞出个化肥仙丹。 就算搞不出来,搞个效果差不多的也完全没问题。 女帝这是疯了吗? 这样的东西白送? 司马达仲几人瞪大了眼睛,脸上全都写满了震惊。 “明……明老……”司马达仲都激动地语无伦次,“此……此言当真?” 明楼微微一笑:“陛下金口玉言,岂能有假?” 他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跟这些人一个反应。 化肥仙丹是什么样的无价之宝,他再清楚不过。 如此的稀世珍宝,居然还能把配方随便告诉人的? 而且还是主料! 这也太太太太离谱了点吧? 这是啥套路? 莫不是疯了吧? 当即揪着秦渊的耳朵,一阵怒斥。 等秦渊解释之后,他才明白,原来这配方从头到尾就是子虚乌有的。 玉米也好,土豆也罢,都跟仙丹没有关系。 只是想要借用世家的人力、物力、财力去找罢了。 不由得感慨连连。 秦渊这小子,套路太深了,怕不是能把铁杵都给磨成针呐…… 明楼的思绪回归,只听得一声哀鸣。 “哎呦!臣万死,竟然怀疑陛下的话!” 司马达仲骂了自己一声,朝着皇宫的方向,毕恭毕敬,行了一礼,俨然一个精研礼法的老学究。 卢丰急忙道:“明老,还请您给陛下带句话,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等万死不辞!” 其他人也满脸笑容地附和道:“陛下有令,我等万死不辞!” “好好好!”明楼也露出笑容:“现在话也带到了,老夫也该走了。” 当即招招手,扬长而去。 众人急忙道:“明老慢走!” 明楼走后,谢玄才缓缓走了出来。 司马达仲神色一正,肃然道:“谢兄,此事你怎么看?“ 谢玄目眺远方,长叹道:“恐怕有诈呐……” “为何?”众人问道。 谢玄皱着眉头,沉吟道:“此事任何人来说,老夫都会信。” “唯独是这明楼,老夫不敢信呐……” “此事实在是太过蹊跷了!” “他跟咱们斗了半辈子,最是痛恨九姓子弟,怎么会主动来示好呢?” 司马达仲想了想,答道:“也许是陛下要求,这才让他拉下脸来找咱们?” “杨孔二人在朝堂上根深蒂固,门生故吏遍布天下,陛下若是想要收拾他们,自然得仰仗我等。” “明楼是个明白人,想来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其他人也纷纷称是,七嘴八舌替明楼圆起场来。 见此,谢玄越发的忧心忡忡。 这些人已经咬上女帝抛出来的鱼饵了,怕是再也脱不了勾咯。 女帝背后高人的手腕,当真是高明呐…… 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够使出这样环环相扣,让人无法拒绝的手段? 谢玄的后背已然被冷汗浸透了。 …… 娑婆寺。 “什么?!” 释信永一下子跳了起来,“化肥仙丹?”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 “怕不是那些个道士们在使诈吧?” “若是有这样的东西,恐怕早就拿出来了,还用按捺到今日?” “不可能,不可能!” “方丈,京州城里的人都这么说,想来不会是假的吧?”小沙弥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师叔祖呢?”释信永皱着眉头问道。 “还在后院琢玉呢,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出去了。”另一位小沙弥道。 释信永当即奔向后院。 见余叟正在院子里专心致志地琢着玉。 “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痛哭流涕道:“师叔祖,佛门有大难啊!” “算是弟子求您了,您就快把那有缘人给定下来吧!” 余叟目不转睛地瞧着手上长条形的玉石,缓缓道:“有缘人,我说了不算。” 释信永哭诉道:“道门搞出了什么化肥仙丹,用不了多久,声望就能超过咱们佛门,佛门要还是一盘散沙,恐怕连根都要断了!” “师叔祖,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余叟仍在雕着玉,“阿弥陀佛,命中自有定数。” 释信永见他软硬不吃,当即抱着他的大腿痛哭道:“师叔祖啊,小僧求你了,就在那两位嫂嫂里随便定一位吧,真的别选了,现在定了,小僧还有办法,这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的!” 只要借着有缘人一事,搬出各个寺庙老不死的僧人,然后以他们的威望强行统一佛门,大家一起努力办成“常平仓”一事。 佛门就还有喘息的余地,可以借着这个事情,在大周苟着。 等日后道门自己犯错了,再卷土重来。 可要是还是这样子一盘散沙,怕不是各个寺庙连香火都要断绝了啊! 求神农可以让土地增产,烧香拜佛也就图个心里安慰,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余叟并不搭理他,仍在雕琢着手上的玉石。 释信永实在没辙,只得站起身,垂头丧气地离去。 也罢。 把各寺院召集起来谈谈吧。 说不得还有转机? 正当他要迈出院子的时候。 余叟完成了最后一刀,一块玉笏已然显现。 余叟的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了释信永的身后,缓缓道:“有缘人,找到了。” 释信永:师叔祖,你特娘玩我呢?! 第370章 咱们的孩子,就姓明了! 秦渊刚到家门口,便听见墙内传来一阵读书声。 秦渊心中一动。 也不知今儿什么日子,娘子居然在读书! 秦渊留心听去,便听见自家娘子正在娇声念诵。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秦渊恍然道:“原来是李清照的词。” 娘子好端端的,怎么就吟起李清照的词了呢? 吟词也就罢了,怎么还吟这种满是闺怨的词嘞。 这整得秦某人很不自在啊。 秦渊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推门而入,掖掌赞道:“好词,好词呐!” “如此妙句堪称字字珠玑,再由娘子曼声吟咏,直如咳珠唾玉……” 闻言,明栈雪的吟诵戛然而止,循声瞧来,硒道:“啧啧啧。” “秦大状元怎么连李易安的词都不知道呐?” “该不会是易安居士这词写你心坎里去了吧?” 秦渊摸着脑袋,憨笑道:“都怪我家娘子吟得太好,这般声情并茂,以至于为夫听得太过入神,竟是没听出来易安居士的词。” 明栈雪话锋一转,眉头一挑,恼道:“说,你是不是又动春心,看上哪家姑娘了?” 秦渊哈哈一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明栈雪柳眉一竖,嘲弄道:“啧啧啧,想不到秦大状元的嘴里居然能说出这么有气魄的话?” 秦渊乜了自家娘子一眼,轻笑道:“娘子,你可真是太不懂你夫君了。” “夫英雄者,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 “哦?” 明栈雪微微一笑,施了一个万福道: “没想到是秦大英雄当面,却是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了。” 秦渊笑着上前,搂着明栈雪,朗声道:“纵是英雄,不还得落到娘子你的手里嘛。” 明栈雪顺势将脑袋靠在秦渊的肩膀上,凝声道:“既然夫君说妾身不够了解你。” “那妾身就了解了解夫君大人好啦!” “嗯哼?”秦渊来了兴致,疑问道:“不知道娘子,你准备怎么了解,从哪儿了解起啊?” 明栈雪听出了秦渊话里的意思,乜了秦渊一眼,羞恼道:“多大人了,还没个正形。” “慕容妹妹还不够喂饱你的嘛?” 秦渊撇撇嘴,“小慕容哪儿能跟娘子你比啊。” “实在不是为夫一合之敌!” 明栈雪扑哧一笑,白皙的笑靥宛若吐蕊的山百合,纯净不带一丝驳杂。 垂在秦渊的肩头,凝声道:“夫君,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她仰着脸,明月般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秦渊。 秦渊也低头注视着自家娘子,深邃的眼眸里写满了柔情,微笑着说道: “男孩女孩,为夫都喜欢呢。” 明栈雪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满是欣慰。 她知道,秦渊不会骗她,对秦渊而言,男孩女孩肯定没有什么分别。 秦渊轻轻拍着明栈雪的肩膀,缓缓说道: “若是女孩,肯定跟娘子一样,聪明贤惠。” “若是男孩,肯定跟娘子一样,帅气俊秀。” “不管如何,将来肯定会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 “夫君……”明栈雪轻声唤道。 “怎么啦,娘子?”秦渊柔声道。 “那你准备教他们什么呢?”明栈雪的眼中满是期许。 “不教。”秦渊淡淡一笑。 “不教?夫君一身才华,当真不教么?”明栈雪不解道。 “不教,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俩何必操这份心呐。”秦渊笑着说道。 这都啥年代了,还玩内卷这套。 都封建社会了,还得让自家子女奋斗,搏一个好前程,自己这个当爹的岂不是白混了? 身为秦家老祖,怎么也得保自己子孙七、八代衣食无忧。 再远的,估计清明都不给自己烧纸了,自己这个做祖宗的庇护不到也很正常。 再说了,教啥呢? 教自己这一脑子乱七八糟,不成体系的知识么? 可别把大好青年折弯了。 还是随着自己带进坟地里算了。 得了吧,能学就学,不能学拉到,还是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念及此,秦渊轻轻抚着明栈雪的肚子,柔声道。 “一晃眼,宝宝都这么大了。” “再一晃眼,想来就要跟在咱们后面爹爹娘亲,叫个不停了吧?” 明栈雪乜了他一眼,咯咯一笑,声如莺啭珠走。 “妾身这肚子才五个月,你都想那儿去了。” “夫君,你是不是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啊?” “还真想好了!” 秦渊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女的就叫明丫丫,男的就叫明大壮。” 明栈雪噗哧一声樱唇微抿,促狭似的一笑:“夫君,你又说笑,哪儿有起这名的呀。” “怎么啦?”秦渊的脑袋微微一扬,得意道:“贱名好养活,小孩子,就该起贱名!” 明栈雪凝目望他,嘴角甜甜地勾起,薄嗔道:“那也不能姓明呀,夫君又不是入赘的明家。” “可我秦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姓秦,姓明,又有什么分别呢。” 秦渊凝视着明栈雪,缓缓说道。 “夫……夫君,你是认真的嘛?”明栈雪的眸中悄然潮润,熠熠生辉。 “当然是真的。”秦渊和煦一笑,肯定道:“咱们俩的孩子就姓明!” 老秦家就他一个独苗,没什么香火要续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冠姓权拿出来当杀手锏呢。 就姓明了! 在这个讲究传宗接代的传统年代,哪个女生拒绝的了这样的感动呢? 第371章 玉米与土豆 明栈雪的鼻子里泄出来的长长一哼,软绵绵地搂住了秦渊。 而后,便像被热风吹化了一样,浑身上下都松了劲儿,变成一条抽了骨头的蛇,整个酥在了他的怀里。 秦渊只觉得自家娘子的嘴唇好嫩,最初还有些凉,被他吮了一会儿,就滑溜溜地温热起来,成了两块不能咬也含不化的软糖。 他贪婪地摇晃着头,让自己的嘴巴以各种角度在明栈雪的唇瓣上摩擦。 他不舍得太早结束,只希望这吻能就这样绵绵不绝地延续下去。 明栈雪眯起了眼,接着闭上,鼻翼快速翕张,就跟被堵住了嘴让她突然不会喘气儿了似的。 今天的她,格外动情,那种热情似火的模样,直把秦渊都烧化了。 以至于秦渊也有些喘不过气来了,突然忘了呼吸的拍子,不管怎么使劲儿,肺里都跟憋着个气球一样。 良久。 秦渊依依不舍地撤开了小半寸,注视着自家娘子,不满布满红潮的小脸,大口的喘着粗气。 明栈雪连忙大了两口,一补足氧气,就急匆匆撒娇一样地说道:“夫君……你……你这些日子……功力越来越差了哩。” 说罢,还挑衅地望了秦渊一眼,满是轻蔑。 秦渊:“???” 要不是你大着肚子,我早就家法伺候了! 秦渊一脸激愤,抱住了明栈雪,又亲了上去。 明栈雪的嘴唇微撅,小小的,红红的,软软的。 上面还站着他留下的口水,亮晶晶的。 可眉眼前,却莫名的轻蔑高傲,说不出的恼人。 两相对比之下,简直是对自己莫大的羞辱! 多等一秒,秦渊都觉得是对自己的折磨。 秦渊立即印罩住了那诱人无比的如菱小嘴。 明栈雪低嘤一声,微仰娇靥任由男儿摘撷索取,片刻之后,一双玉臂竟然悄悄地环上了秦渊的脖子。 在秦渊的努力之下,明栈雪亦渐炽烈起来,口内香舌不但任之缠绵撩逗,情怀激荡之余,竟迷迷糊糊地给勾引到男儿的唇齿间去…… 良久,唇分。 明栈雪粗粗喘息着,双靥粉晕,少有的显出小女儿般娇羞,痴痴道:“夫君……” “嗯?”秦渊望着她。 明栈雪咬着樱唇幽幽道:“夫君,你纳了陛下吧。” “什么?”秦渊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 明栈雪抚着秦渊的脸庞,眸中水波盈盈,眉梢眼角俱是浓浓情意,娇嗔道: “妾身忍不住啦,想和夫君做那般事情。” “夫君,你纳了陛下吧,这样子妾身也能借陛下的身子与夫君偷欢啦。” 秦渊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家娘子,郑重其事地问道:“娘子,你是认真的嘛?” “认真的呀。” “妾身可想夫君了呢……” 明栈雪说着又噗哧掩口,眼角眉梢掩不住桃花似的婉媚。 秦渊情不自禁搂住明栈雪的脑袋,柔声道:“好啦,娘子,为夫心里有数。” 他才不信明栈雪是因为想要啪啪啪才松口的呢。 多半还是觉得自己不要冠姓权,委屈了自己,这才半推半就,提出了这个事情。 明栈雪深知,堵不如疏。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天意让三人有了关系,这辈子都分不开了。 这女帝在那边死缠烂打,百般勾引自家夫君难免犯点错。 既然如此,与其落个妒妇的名声,还不如大度地应了这事儿呢。 这样的话,主动权反倒在自己身上。 而且,用女帝的身子,让她在边上看着,似乎也很刺激呢…… 眨眼功夫,明栈雪的脑子里就冒出了一大堆欺负人的花样。 …… 一整夜。 女帝、慕容嫣然、金莲都没有来。 略有遗憾。 秦渊原以为慕容嫣然会来找自家娘子告状的。 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要见机把她拉走,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天天挑拨离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慕容。 不想,她竟然没来。 莫非是跟自家娘子达成了什么共识? 秦渊有些好奇。 搂着自家娘子,缓缓进入了梦乡。 …… 翌日。 谢府别院。 “拿到了,拿到了!”司马达仲快步奔了进来。 “拿到方子了?”王元喜上眉梢,迎了上来。 “拿着了!”司马达仲从怀里摸出一张信封,递给了众人。 “陛下不仅将这‘化肥仙丹’的两味主料都写出来,而且还将形状都画出来了!” “只是这主料,在海外,大周的境内并不好寻,因而炼制极为困难。” 众人当即接过信封,迫不及待地拆开来,里面放着两张纸。 他们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张瞧了起来。 只见纸上面写着两个大字。 ——“玉米”。 纸的中央,画着一个长圆锥形的东西。 下角,还写着一行小字。 色泽黄绿。 由许多紧密排列的颗粒组成。 可食。 颗粒有甜汁。 另一张纸上,也写着两个大字。 ——“土豆”。 纸上画的是一个椭圆形的东西。 同样有着一行标注。 形状多为椭圆或长远,大小不一。 表皮光滑且有色泽。 质地坚硬结实。 可食。 香糯可口。 众人暗暗称奇。 不愧是仙丹的主材,确实罕见。 九姓的负责人加一起四百多岁的见识,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若非有这图册,恐怕还真不好找这两味材料呐。 司马达仲得意地看着众人,朗笑道:“如何?” “老夫说的什么?” “陛下够有诚意啦!” “她若是不说,这两味材料,咱们找到地老天荒,怕是也寻不见呐!” “这等振奋人心之事,必须记 第372章 朕封你为状元,你竟是个采花贼? 又几日。 夜凉如水,黑漆漆的天空上看不见一颗星星,只有一轮惨白的残月,冷冷清清的徘徊在浓厚的云层之间。 交换的日子如约而至。 燕姣然一睁眼,最先映入她眸中的就是那双眼睛,邪魅而清冽,亮若星晨。 是秦渊! 这个狗男人在等朕么? 燕姣然一眼就瞧出了里面还多出的一丝笑意,温柔和熙有如身后的朝阳。 “狗男人!”燕姣然试着唤了一声。 秦渊微微点头:“你来啦?” 燕姣然语中满是欣喜地回答道:“朕来啦!” “朕要奖励!”燕姣然得意地挺了挺胸膛,瞥了秦渊一眼。 明栈雪的身材略有些瘦小,没有自己那般波涛汹涌。 以至于这个举动,属实差了点意思。 不过,这并不影响燕姣然邀功。 “朕这些日子可努力了呢!” “每天的奏折都批完了,早朝也都准时参加了呢。” “很不错哦,陛下。”秦渊微微一笑,鼓励道。 “那你什么时候给朕奖励?”燕姣然期待地问道。 “陛下,想要什么奖励呢?”秦渊问道。 “你又装傻!”燕姣然嘟囔着嘴,有些不满。 秦渊耸肩一笑:“要不用后续的计划换?” “不换!”燕姣然脱口道,“朕要奖励!” “哦?”秦渊眉头微挑,“难道陛下就不想早日拔除孔党和杨党了么?” “你又来!”燕姣然的声音有些恼怒。 秦渊笑呵呵道:“陛下啊,微臣好不容易想出那么个计划,要是停滞了,怕是就功亏一篑了。” “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呐。” “你威胁朕!”燕姣然柳眉一竖,更是气恼。 秦渊摇摇头道:“臣一个区区的京州通判,哪儿敢威胁陛下您呢?” “生意,谈笔生意嘛!” “主打一个你情我愿。” “陛下,你怎么看呀?” “陛下,若是不愿意做这生意,微臣只能去找慕容大人聊聊了。” “想来,她肯定很愿意做这笔生意的。” 燕姣然:“……” 当着朕的面,威胁朕,还准备睡朕的闺蜜? 不愧是你,狗男人! “那朕答应你了,你是不是就不找嫣然了?”燕姣然开始讨价还价,谈起了条件。 “若是陛下答应了,那臣自然没有再找慕容大人的理由了。”秦渊一本正经道。 没了这个理由,不还有下个嘛? 想要和小慕容交流感情,还怕没有借口和机会嘛? 燕姣然显然低估了秦渊的无耻,也想借此教训教训慕容嫣然,一咬牙,又应下了。 “那你说吧,狗男人,朕洗耳恭听。” 交易达成。 秦渊笑容满面地开始讲起后续的计划。 燕姣然听得一愣一愣的,皱着眉头问道:“就这么简单?” “当然,就这么简单,你们啊,想得太复杂了,等他们被万民所唾弃,自然也就呆不下去了。” 秦渊笑嘻嘻道。 “那朕拭目以待?”燕姣然有些期待。 “嗯,陛下,你且瞧好吧。”秦渊回答道。 “朕困了,要睡觉了,狗男人,朕要你抱着睡!”燕姣然撒娇道。 “那可不行,陛下你已经没有奖励的次数了。”秦渊摇头拒绝。 “晚安,陛下。” “好吧,晚安。”燕姣然闷闷不乐,还是乖乖闭眼睡觉。 这些日子以来,修仙治国双管齐下,着实耗费了她不少的精力,精神很是疲惫,以至于现在,刚闭上眼,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 是夜。 女帝又开始写起了小说。 《朕封你为状元,你竟是个采花贼?》 第一回,采花贼寻旧爱夜闯禁宫,女昏君沐浴失身兰池殿。 …… (大致的内容,可参考前文《秦世美传》,这里就不赘述了。) …… 第二回,新欢旧爱,花开并蒂。 秦渊绕开了所有的护卫,神不知鬼不觉,悄然摸进了皇宫。 夜间的宫禁愈发冷清,空荡荡仿佛没有人迹。 秦渊收敛身形,悄无声息地往天子寝宫掠去。 距离给天子破身已经有多日,想起当日的旖旎,他仍不禁怦然心动。 且不说,天子的美貌和身材有点儿祸国殃民。 单是燕姣然的身份,就足够诱惑。 ——大周天子、刚破身的少妇、声名狼藉的红颜祸水,丽色倾城的绝代尤物…… 秦渊脚步忽然一缓,停了下来。 殿后绘着龙纹的丹墀之上,一个俏丽的身影席地而坐,双手抱膝,斜倚着石栏,仰首望着夜空一弯寒月。 她衣衫单薄,只在肩上披了一条黑色的貂皮披肩,那双美目全无神采,目光空蒙如雾,淡淡的月光洒在身上,如水般触肤生寒。 她轻轻呼了口气,然后低下头,将脸埋在臂间,乌亮的秀发从肩头滑落,一直垂到冰凉的石阶上。 忽然身体一轻,一双手臂将她抱了起来。 燕姣然惊恐地抬起眼,耳边传来一声呵斥:“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怕冻出病来!” 秦渊揽住燕姣然,身形一晃,掠入殿内。 殿内的熏炉烧得正旺,巨大的屏风后垂着纱帐,隐约能看到凤榻一角,慕容嫣然拥着锦衾,睡得正熟。 秦渊没有惊动小慕容,拥着燕姣然在炉旁坐下,然后解开外衣,将燕姣然拥在臂间。 燕姣然不知在外面坐了多久,娇躯一片冰凉,这时被秦渊拥在怀里,感受到他身上的热量,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傻啊,穿这么薄还跑到外边?” “我……” 燕姣然玉颊冰凉,牙关冻得发僵,过了会儿才勉强说道:“我睡不着……” 秦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用掌心暖着,“你这是何苦呢?万一生病怎么 第373章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陛下,你是真心想要微臣去边疆历练一番么?” 秦渊忽然问道,“而不是想要将微臣支走?” 燕姣然从迷乱中回过神来:“你……你如何知道……” 秦渊露出了一声坏笑,咬着燕姣然的耳朵道:“陛下的心思,微臣很清楚。” 燕姣然登时玉颊泛红。 秦渊伸出手指,在燕姣然的小腹处摩挲着,坏笑一声: “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 “现在,就让微臣好好服侍陛下一番……” “不要……哦!”燕姣然急忙拒绝道:“嫣……嫣然还……还在呢!” 秦渊在她细嫩的颈侧一边轻咬,一边柔声说道,“陛下,你莫不是忘了,微臣与慕容皇后两情相悦,早有婚约。” “是陛下你强纳的慕容皇后进宫的啊。” “若是皇后醒来,微臣正好当着皇后的面,好好教训教训陛下,出一口恶气!” 燕姣然被一个雄壮身躯牢牢抱着,肩头一张嘴巴轻轻巧巧地吻着。 一股股男子气息几乎将她裹住,终究还是动了情关,身子一软,靠在了秦渊身上。 面红耳赤的咬了咬嘴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道: “你……你既……既然已经与嫣然有……有了婚约,朕将嫣然还……还给你便是了,何苦……何苦还来……逗弄朕……” 秦渊的口唇依旧不舍得离开她那段已被吻得发烫的脖颈,低声呢喃般道: “陛下,这可不怪微臣呐,是陛下你主动招惹的微臣。” “你若是不在微臣面前赤裸沐浴,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情呢?” 燕姣然娇嗔道:“采……采花贼……你还……还恶人先告状了……” “朕……朕在兰池……兰池殿沐浴……天……天经地义,还……还不是你……擅闯皇宫……” 秦渊口中调笑:“微臣冤枉呐!” “谁知道强抢民女的大周天子,居然是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呢?” “这可实在怨不得微臣呐!” 秦渊,顺势抽回一手顺着柔韧腰肢往下一滑。 恰恰停在燕姣然耸翘嫩臀与腰窝衔接之处。 左右轻轻摩挲。 掌心热度轻而易举便透过了几层薄布,一股一股流淌在她肌肤之上。 燕姣然一个激灵,嘴里轻轻啊了一声,忙将下唇咬住,垂手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 慌张地呻吟道:“真……真要惊动嫣然了!” 别说她没舍得用力,就是全力扭这一下,秦渊也不会就此罢手。 “不管!天塌下来都不管了!”秦渊粗喘道,一掌倏从松脱的衣裳插入,穿掠过软滑小衣。 燕姣然嘤咛失声,苦苦束缚的情欲终于溃堤而出,刹那间肢酥体软,尽由檀郎轻薄。 …… 风流俊俏,难画难描,桃腮粉面,相衬着柳眉梢,杏子眼一瞟,就起光毫,莺声燕语,揪人的胆,珠围翠绕,恰更似勾魂的票。 金莲一举尖又瘦,娇滴滴柳腰儿一扭,我就魂魄儿飘摇。 …… 腰肢恰褪绣罗裙,宝髻斜堆玉枕云。 扭回身遮掩庞儿俊,一半羞一半亲。 放乜斜掴惜温存,香喷喷舌尖唾。 汗浸浸腮上粉,困腾腾春透十分。 …… “唔……” “什么声音……” 慕容嫣然自睡梦中醒来,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便被奇怪的声响吸引住了。 “啪——啪——啪” 这声音,节奏缓慢却不绝,而且逐渐清晰,越来越近。 待到近处,还能听到“噗呲——噗呲——”的水流声。 她听了好一会。 总算是听出了声音。 是一种细细的喘息声,似乎还夹带着颤。 “陛下是在自渎么……” 她不禁翻了个身子,试图捂住耳朵。 “嫣……嫣然醒了……” “没事,进去让她瞧瞧。” “不要。” “那我停了。” “不要。” “到底是不要停,还是不要进去?” “都不要。” “……” 这…… 这声音好像是秦郎。 他怎么会在宫里? 秦郎一介书生,怎么可能会在宫里呢! 想来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梦”吧? “呀,不要!” 一个惊呼声。 慕容嫣然觉察到帘子似乎被人掀开了。 还有着声声鸾鸣。 “陛下,玩这么大么?”她如是想着。 这个声音,她并不陌生。 进宫的前一夜,自己献身给秦郎,便是如此…… 一想起那时的场景,慕容嫣然便不禁一阵面烧心跳。 “砰。” 软榻微微一阵。 似乎有一具胴体,落到了床上。 慕容嫣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继续装睡,还是…… 不等她想明白。 一只手,却悄然摸到了她的身下,勾出了一抹粘腻。 慕容嫣然登时大羞。 “呀,陛下!” 她恨不得用被子把整个脑袋都蒙进去。 慕容嫣然是被女帝强纳入宫的。 她带着匕首,抱着必死之心,想要保全自身的清白。 却没想到,大周的天子竟是名女子。 同为女子,她自然也就熄了自杀的念头。 两人虽然同床共枕,但什么也发生。 可现在,陛下居然…… 她该怎么办? 女子与女子,不算背叛秦郎,不算失了清白吧? 她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如是想着。 “小慕容,你把自己藏起来做什么,快出来。” 慕容嫣然不禁一愣。 这……这是…… 秦郎?! 他怎么会在这儿? 慕容嫣然大惊,登时睁开眼。 印入眼帘的,正是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容。 “秦……秦郎!” 她喜极而泣,本想扑进情郎的怀中。 不想 第374章 两小儿辩日 燕姣然“嘤”的一声,悠悠醒转。 满目金针碎流霞。 床屉间浮光含晕。 不觉已到日出时分。 她秀眸朦胧面如霞烧,捂着心口,呢哝般自言自语道:“要死的,朕怎么会做这么个梦呢?” 一回想起睡梦中的景象,燕姣然玉靥上的红晕便更深了,红得像要滴血一般。 朕怎么会跟嫣然一起胡闹呢? 朕怎么可能压在嫣然身上被那个狗男人征伐呢? 不可能,这肯定不可能! 梦是反着的! 朕才不会跟别人一块儿呢。 朕,要做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身为大周天子,朕要睡了这个狗男人,而不是被这个狗男人睡! 念及此,燕姣然安心了不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睫毛轻轻颤动,似乎还有些迷离。 自打被秦渊这个狗男人逼着勤政以来。 她已经有日子没有睡过懒觉了。 真想偷个懒,睡个懒觉呢。 算了算了。 别又惹了这个狗男人,然后写文章骂朕。 一想起秦渊的文章,燕姣然还是有些后怕的。 这后劲太足了。 幸好这个狗男人,不是什么大忠臣的人设。 不然有这么个人盯着你,天天受气,想杀又不敢杀,这日子得多难过啊? 难怪历史上那些个昏君,都恨不得将那些个“言官”五马分尸。 确实太碍事了! 罢了罢了,还是起床干饭上班吧。 上完班,再去找狗男人要奖励! 这回可不能再被这个狗男人画大饼忽悠搪塞过去了。 …… 与此同时。 原本冷冷清清的修文坊,今日却格外的热闹。 里三层围满了头戴方巾的士子。 外三层围满了驻足观望的吃瓜群众。 众人伸长了脑袋,窃窃私语,讨论得不亦乐乎。 然而,却始终没能得出一个能够说服所有人的,共同的答案。 即便是士子们,也无力回答,最后只能叹息道:“孔圣都答不出来的问题,我等怎么可能答得出来?” “这两个小娃娃分明是在瞎搞,莫要搭理莫要搭理!“ “去去去,莫挡道。” 一些个士子掏出了撒手锏——胡搅蛮缠与盖帽子。 实在是尽显部分士子的风范。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两个小孩子的辩论: “太阳究竟什么时候离我们近,什么时候离我们远呢?” 一个小孩说道:“那肯定是太阳刚出来的时候离我们近,中午的时候离我们远啊。” 另一个小孩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你说得不对。” “肯定是刚出来的时候离我们远,而到了中午的时候离我们近!” “不可能,我可是有理由的!”小孩子挺了挺胸膛,底气十足。 “呵呵,我也是有理由的!”另一个小孩子也学着样子,把胸膛挺了起来。 那叫一个针锋相对,那叫一个火药味十足。 仿佛下一刻就要打起来一样。 动静闹得很大,吸引了不少读书人的目光,纷纷驻足观望。 这时,有一名喜欢多管闲事的士子走了过来,笑呵呵地问道。 “两位小朋友,你们怎么了?因为什么事情争吵啊?” “君子以和为贵,要不是说出来给学生听听?” “或许,学生能给你们评个理不是?” 两人的争吵顿时止住。 不约而同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这名喜欢当和事佬的士子。 “我觉得太阳刚升起的时候离人们会近一些,他觉得太阳刚升起的时候离人们会远一些。” “读书人,你见多识广,肯定知道太阳什么时候离我们近,什么时候离我们远的吧?” “呃……” 士子给两个小孩子干沉默了。 身为读书人,他自然一下就听出来,这是出自《列子·汤问》的一个典故了。 万万没想到,把祖师爷孔老夫子都难倒的题目,居然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这可如何是好? 他如果说,是刚出来的时候离我们近,正午的时候离我们远。 肯定就会有一个小孩子说。 不对不对。 读书人,炉子你肯定用过吧? 你是离炉子近的时候热,还是离炉子远的时候热呢? 太阳和炉子是一样的,显然,正午的时候最热离我们最近,刚出的时候不热,离我们最远。 那如果回答说,日出的时候离我们远,正午的时候离我们近的话。 另一个小孩也有意见了。 他会说,读书人,你看哈,我离你近,你看我大,我离你远,你看我小。 日出的时候太阳大得像车轮一样,正午的时候太阳小得像盘子一样。 很显然,太阳的远近肯定也是一个道理。 所以说,太阳日出的时候离我们近,正午的时候离我们远。 现在难题到他这儿了,他该怎么回答呢? 无论怎么回答,都必须要面对那两个无懈可击,翔实无比的论据。 他该怎么驳,怎么辩呢? 这些都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啊! 连孔圣都解答不出来的问题,他怎么可能解答出来? 是哪个魂淡专门守在修文坊前在这儿挖了这么个大坑? 他不是傻子,自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士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甩袖袍,愤然道:“竖子之言,不可取尔。” 说罢,转身就走,快步离去。 根本不在乎同行们那异样的眼光。 谁知,那两个看着人畜无害、童稚满满的小孩子,竟是异口同声发出了一声灵魂的质问。 “原来读书人也不过如此嘛。” “答不出问题,居然还骂人,羞死人羞死人了。” 士子不由得脚步一顿,一股热血蹿上头,恨不得当场转身 第375章 学生师从赵日天! 嘈杂声中,三名士子站了出来。 “学生韩昌黎,见过诸位。” “学生柳河东,见过诸位。” “学生刘梦得,见过诸位。” 韩昌黎站位微微靠前,朗声道:“学生三人想到了答案。” 柳河东接着说道:“我们一致认为,当是日出时离我们远,正午时离我们近。” “为什么呢?”众士子齐声问道。 “正如典籍之中的小童所说的那样,日出时太阳大如车轮,正午时太阳小如圆盘。” “再结合我们的日常生活,很明显,只有距离近的时候才会大,距离远的时候才会小,甚至远到看不见了吧?” “这个论断,我们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是毫无破绽!” “莫非,你们三人是准备在这朗朗乾坤之下,推翻这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么!” 听见这么个问题,韩昌黎微微一笑,“诸位,太阳和并州相比,谁远谁近?” 话落,便有一名士子回答道:“自然是太阳远咯。” “只听说过人自并州来,却从未听说过人从太阳来。” “学生曾周游大周,无论身处何地,太阳依旧是在那个位置。” “所以,太阳远,而并州近!” 士子的答案,并没有人反对,得到了在场之人的一致认同。 见此,韩昌黎却是掷地有声道:“可我却要说,太阳近,并州远!” “为什么?” 众人惊愕不堪,怎么可能得出这么匪夷所思的结论呢! “这几位兄台,你们若是不知,承认便是,何苦随口胡言?” “你莫不是想要玩白马非马那套诡辩之术吧?” “你最好说出点什么道理来,否则,我辈读书人可不认,莫要被稚子瞧扁了!” “……” 众人议论纷纷,话里话外,满是阴阳怪气,充满了攻击性。 韩昌黎毫不在乎这些带着攻击性的话语,依旧是保持着微笑。 等众人的声音有些淡了,他才朗声道:“很简单的道理。” “现在我们举头就能望见太阳,却见不到并州在哪里。” “若是按照着,离得近的看起来大,离得远的看起来小的论断,岂不是说明,太阳离我们近,并州离我们远嘛!” “如此说来,岂不是证明,所谓的远近大小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并不足以采信!” “诗圣杜子美有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当你站在高山之巅,便会觉得众山都小了。” “但是这小了的众山里,总还是会有看起来大的,看起来小的。” “这看起大的山和看起小的山,究竟孰远孰近,诸位可能有定论?” 众人纷纷陷入了沉思。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大小之说,并不能完全证明远近的关系,反而会因为我们自身的位置和角度,产生不同的结果! 韩昌黎看着众人的神色,便已经明白了他们的答案,“看来诸位已经有答案了。” “只要辩倒了大小远近之说,想要证明太阳的远近,岂不是只剩下了冷热之说?” 众人皱着眉头,并没有直接回答。 他们的心中还有些疑虑。 毕竟这个论断听起来好像有点儿牵强,应该是能够辩驳的。 纷纷开动脑筋,试图开始找起破绽,彻底驳倒这三个自大的年轻人。 不想,刘梦得却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又穷追猛打道: “诸位,我们还有第二个办法证明,远近之说是错误的!” “你们倒是说说看。”众人沉声道。 刘梦得胸有成竹,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问道: “诸位,天行有常,四时轮转,因而有春夏秋冬,四季之分,你们可有异议?” 众人纷纷摇头道:“此乃圣人之言尔,岂能有错?” 刘梦得又问道:“那么在这四季之中,哪个季节最热,哪个季节最冷呢?” “自然是夏天最热,冬天最冷!” 不等士子们回答,便有吃瓜群众嚷嚷道。 “不错不错,正是如此。”围观的众人纷纷附和道。 “很好。”刘梦得的目光一一在众人的身上扫过,缓缓问道:“既然是夏天最热,冬天最冷,那么刘某斗胆请问——” “夏天和冬天,日出时和正午时,太阳的大小可有说明分别?” “没有分别,都差不多大,没什么区别。”一名农户憨声道。 刘梦得侃侃而谈道:“对,正是没什么分别!” “若是依据着远近之说,岂不是太阳与我们是一样近的?” “那为何夏天如此炎热,冬天会如此寒冷?” “这岂不正是说明,大小远近之说,实属荒谬!” 嘶—— 众人深吸一口气,无话可说。 柳河东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因而,骄阳当似火,离得近时热,离得远时冷!” “由是观之,当是日出时离我们近,正午时离我们远!” 话落。 众人久久不语,显然已经被三人的一套组合拳说服了。 士子们沉默了许久,纷纷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学生受教了!” 三人一听,更是自得。 “三位读书人,你们师承何人,竟是能说出这番有理有据的推论?” 人群之中,一位农户大声喊道。 韩昌黎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学生师从赵日天!” 啥? 赵日天? “哈哈啊哈——” 也不知谁先带头笑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士子也纷纷大笑了起来。 而后,围观的百姓们也纷纷笑了起来。 这哄笑声渐渐连成一片,犹如雷鸣般震天动地,震耳欲聋,偌大的京州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376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赵日天? 师从赵日天? 还玩这套? 你们哥三是猴子派来搞笑的? 想出名想疯了吧! 你们老师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碰瓷赵圣了? 该不会是刚来京州,没听说过前些日子“真假赵日天”的笑话吧? 这两位贪图名利,胆敢冒充赵日天的人,下场可是很悲惨啊。 您三位,还算是有备而来。 还知道先声夺人造个势。 啧啧啧。 自导自演的这出戏,蛮不错的嘛。 在场的士子都不是傻子,很轻易就看穿了三人的剂量。 绞尽脑汁排了出戏,想给自己的老师“赵日天”出场造势呗。 赵圣岂是这种贪图名利之徒? 否则,大周周报问世的那天,他就要现身了! 念及此,在场众人嘴角一扬,冷笑连连。 “你们三人师从赵日天,赵圣?” “正是!”韩昌黎三人挺了挺脊梁,得意道。 “哦?不知赵圣现在何处,可能让我等拜会一下?”一名士子阴阳怪气道。 韩昌黎摇了摇头,一脸遗憾道:“家师身体有恙,已经好些时候不出门,不见客了。” 果然。 士子们已经懂了。 不就是想碰瓷赵圣替自己扬名嘛? 反正赵圣也从来都不献身。 呸! 三个投机取巧的鼠辈。 简直是我辈读书人的耻辱! 士子寒声道:“这样啊?三位既然是赵圣弟子,可知赵圣的下一篇文章会写什么?” 柳河东摇了摇头:“家师心中所想,我们怎么会知道呢?” “想来后天就会出新文章了吧,大伙儿不妨期待一下。” 呵呵。 这还用你们说? 后天要是蒙中了,你们三个就是赵圣弟子,要是没蒙中,就查无此人,消失在了京州城里是吧。 投机取巧而已,鸡鸣狗盗之辈,只会些歪门邪道! 众人在心里下了定义。 忽然,刘梦得去冷不丁说道:“家师听说了化肥仙丹一事,激动万分,明日可能会去东郊一趟,亲眼瞧瞧那神迹。” 哦嚯? 还玩这套? 众人佯装出一副激动万分的神情,颤声道:“当……当真?!” 刘梦得低声道:“也许吧?我曾在半夜替恩师研磨时候,听他说过这事儿。” “化肥仙丹,何等的神迹啊,谁不想亲眼瞧瞧呢?!” “正是正是。”众人连连点头,仿佛能见到偶像激动万分。 “明日就能一睹赵圣真容了?太棒了!” 明日东郊,看我等戳穿你们四个骗子! 冒充什么人不好,竟然胆敢冒充赵圣? 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两! 赵日天,将在明天现身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眨眼睛间,传遍了整个京州。 势已经造起来了,就等赵日天出场了。 …… 修文坊。 一处阁楼之中。 “老头子,你找的人没问题吧?我怎么觉着演技有点浮夸辣眼睛呢?” 秦渊放下茶杯,望着楼下的情况,微微有些皱眉。 这也太假了点吧? 这能糊住人么? 早知道这老头子这么不靠谱,就找别人干这事儿了。 这么浮夸的表演,居然也敢骗自己掏书院运营的十年经费! 不行! 作为一个合格的甲方,结账的时候得想办法赖一点。 不然就感觉吃亏吃大了。 要让这老头子见识一下世界的险恶。 让他明白下,什么叫白纸黑字的厕纸。 嘿嘿! 秦渊暗暗盘算着。 明楼拔出腰间的折扇,潇洒地抖了抖,而后突然袭击,敲了秦渊的脑袋一下。 “小渊子,老夫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能不能对老夫有点儿信心?” “你啊,太年轻了,没人比老夫更懂这些书生了。” “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现在的质疑,现在的讥讽,等来日见到了赵日天之后,会千倍万倍的化为羞愧的。” “这种羞愧自然而然地便会掩盖掉赵日天身上的很多问题。” “……” 明楼洋洋得意地说着。 秦渊却嘟囔着嘴,小声嘀咕道:“口重就口重,何必说得这么伟岸光正呢?” “早说你打小穷,没吃过好盐,收不住了就行。” 明楼似乎听见了什么,眉峰一扬,不满道:“秦渊,你说什么?小心老夫罢工不干了!” 秦渊急忙改口道:“老头子,我没说什么啊,我是问你赵日天的人选选好了嘛?” 明楼“哗”地一下展开了折扇,得意地扇了扇。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怕找不见么?” “不就是怀才不遇、壮志难酬,没啥人认识的中年隐士嘛,好找得很。” “该准备的东西,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照着你给的东西表演而已。” 秦渊皱着眉头,忧心忡忡道:“可这回是得玩命啊。” “他真能下定决心,不会后悔?” 闻言,明楼不禁抬眸,瞥了眼楼下喧嚣的场面。 “放心吧,他本就有重病在身,朝不保夕,这回又是为朝廷尽力,他心甘情愿。” “我辈读书人,言出必行,不会后悔的。” 听着这话,秦渊的心安了不少。 古代就这点好,一诺千金,讲信用,讲道义,讲的是义之所向虽千万亦往矣。 老头子又百般保证,那么个人的节操肯定是没问题了。 杨英广、孔令达。 你们占着位置尸位素餐太久了,也是时候该下去了,给朝堂换一波新鲜血液。 这样子,也算对得住那个蠢娘们了,顺带着我的小慕容也可以解放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377章 赵圣本圣登场! 翌日。 东郊的几处试验田。 这儿已经围满了人。 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摩肩接踵。 站在山坡上往下去,黑压压的一片,甚为壮观。 有一些人则是昨儿晚上,带着被褥过来,只为了抢个好位置。 今天,可是很精彩啊! 一来么,是化肥仙丹验收成果的时候。 二来么,传说中的“赵日天”就要在今日现身了,必须一睹下,这般大人物的威名啊。 左相和右相的人,也早就到了,备好了车马,随时准备将人拉回去。 虽然已经被假货坑过了,但是听到这人的消息,他们还是必须要准备一下的。 否则,要是真的怎么办? 他们岂不是失了礼数。 这样的人物,随便一篇文章,就够让两人很难堪了。 因而,礼数必须周到,万万得罪不起啊。 不过,吃瓜群众们找了很久,也没见到哪个人像是自己想象中的“赵日天”。 就连在昨儿出尽风头的三个士子也没来。 该不会是怂了,不敢出现了吧? 该不会真是吹牛的吧? 众人摇摇头,只能将注意力全都放到前面的试验田里。 街面上的人都说,今天就能瞧见化肥仙丹的功效! 只可惜,他们来迟了,挤不进去,只能等着前头人的消息了。 离几片试验田最近的则是一些好多天没有合过眼的人。 他们通宵达旦守在这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几块试验田里的状况。 可以说,对几块田里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于连每块田里落了几只鸟,拉了几坨鸟屎都一清二楚。 一开始,几块田地的长势没有什么区别。 蹲守的人,还道是道门的杂毛们骗人呢。 上去一通叫嚣。 然而,道门的人却不为所动,却只是微笑着让众人再等等,再等等,好似胜券在握一样。 众人的心中有些迟疑。 这化肥仙丹若是真有用的话,恐怕早就显现出效果了吧? 他们都是种了一辈子地的人,地里的情况那叫一个门清。 除了仙法,他们真没听说过突然长高成熟的作物了。 只要是种在地里的东西,总归是有个过程,讲个周期的。 这豆芽菜,还能反了周期不成? 然而。 从昨儿开始,逐渐有了点儿细微的差距,众人还道是自己这些日子没睡好,盯着豆芽瞧久了,有点儿眼花了。 哪想到今天。 加了化肥仙丹的试验田里,豆芽菜竟是猛地蹿了一大截! 就好像雨后春笋一般,突然窜了起来,又粗又壮,比没有加仙丹的地里长势好了一大截。 众人喉头一动。 “咕噜咕噜”咽了几口口水,眼睛瞪得仿佛铜铃一样大,差点就要掉出来了。 太了不起了。 这化肥仙丹是神迹,是神迹啊! 众人颤抖了。 这几块田地,他们日日夜夜都盯着,绝对没有人能在他们眼皮子里作假。 这些豆芽菜,绝对是化肥仙丹种出来的! 若是能将化肥仙丹用到自家的地里。 “咕噜——” 自家能多种出多少粮食? 自家岂不是能填饱肚子了! 神……神迹!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带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高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也跪到了地上,叩首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化肥仙丹带来的神迹,如同波浪般一浪胜过一浪,席卷了东郊的所有人! 所有人不约而同叩谢圣恩! 仙人赐福啊! 这可是千古未有的恩德啊! 陛下必然是个千古明君,否则,怎么仙人怎么会赐福呢? 仙人,是不会错的! 而后,众人的心中又升起了一个疑问。 陛下这些年来,为什么要表现的很昏庸,像个大昏君一样呢? 这些年来,贪官污吏横行,鱼肉百姓,多少大周的子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啊…… 难道是陛下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疑问的种子在众人的心里种下了。 “快瞧那儿,那不是昨天的三位年轻人么?” 人群之中,一人指着官道的尽头高喊道。 众人齐刷刷扭头,极目远眺。 只见在地平线的远端。 一匹瘦马拉着一辆破旧的马车缓缓前行着。 开路的正是昨天大出风头的两名士子。 柳河东和刘梦得。 韩昌黎则坐在马车上,娴熟地架着车。 很显然,赵日天就坐在马车里。 韩昌黎是“赵日天”的开山大弟子,地位最为尊崇,人看起来也最为稳重。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全都汇聚到了马车上。 只见那辆无比破旧的马车,羸弱的马匹,却在官道上稳稳地前进着,一点儿都不颠簸,足可见韩昌黎御术的高超。 “快让让,给赵圣让条路!”人群之中,也不知谁喊了声。 百姓和士子们一门心思想瞧热闹,自然自发地向后退了退,艰难地分出了一条宽敞的路,直达试验田。 想来他们能够一睹赵圣的风采了吧? 马车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前行着。 赵日天的三名弟子,昂首挺胸,面色坚毅,丝毫不为众人的目光所动。 面色坚毅,目不斜视,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缓缓地来到了几块试验田前。 柳河东和刘梦得转身过,微微一礼。 韩昌黎也站了起来,弯着腰,恭恭敬敬地掀开车帘子。 一个佝偻的人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就是赵日天么? 众人愣了愣,这“赵日天”跟他们想象的很不一样。 他病怏怏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看上去已经病入膏肓了。 韩昌黎扶着他的身子,艰难地蹬下了马车。 不过,他的双目却很有神,眉宇之间,自带一股忧郁的气度。 瞧起来好像是怀才不遇,积郁成疾。 这人看起来似乎有点儿像是那个赵日天了。 只见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了试验田前,望着眼前那一片一片的豆芽菜。 他的目光中说不出地欣慰,脸上逐渐浮现出了一丝笑容,身子颤了起来,无比激动。 在韩昌黎三人的搀扶下,赵日天面向皇宫所在的方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高声道:“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他的声音很是虚弱,但众人却听得很清楚。 这还是那个写了千古雄文骂人的赵日天么? 前脚把人骂成了大昏君,后脚就陛下圣明? 朋友,您这人设不对吧? 众人可不买账了。 这赵日天只出现在大周周报上,虽然每一次发文都会掀起惊涛骇浪。 但说到底,谁也没见过本人,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你们说是就是,可有什么凭证呢? 更何况,前些日子还出了好几个假冒赵日天的人。 这年头,人心坏了,骗子多如牛毛,不得不防。 “您便是赵日天,赵圣?” 人群之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排众而出,盯着赵日天,沉声问道。 看来他是有意要试探一下这个“赵日天”的身份了。 “老夫正是赵日天。”赵日天微微点头,淡淡地道。 老者笑呵呵道:“空口无凭,您可有什么凭证?” 柳河东立即呵斥道:“老丈,你太过分了!家师岂是那种贪名之人?” “家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鼎鼎有名的赵日天!” 不过,在场的人并不买账。 老者也不生气,又笑着说道:“这些天来,又不少人冒充赵圣,阁下最好还是拿出点凭证为好。” “莫不是拿不出凭证吧?” “你!” 柳河东急眼了,正欲再辩,却被赵日天伸手拦下。 赵日天淡淡地说道:“明日,老夫会在大周周报上刊印新文。” 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满是涂改的稿子,一瞧就是呕心沥血之作。 赵日天把这份稿子给了韩昌黎,接着缓缓说道:“昌黎,念给大伙儿听听,明日也好印证一二。” 呕嚯! 有意思! 莫非,真的是赵圣本圣? 众人的兴趣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第378章 《谏女帝十思疏》 只见韩昌黎接过“赵日天”的手稿,郑重其事地摊开,朗声念了起来。 “布衣赵日天谏。” “草民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 唔…… 用排比和比喻的形式引出主题,——“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 开篇就让人眼前一亮。 应当是篇不错的文章吧。 就是有点不对味啊。 品读完了千古雄文《治安疏》之后。 再瞧这《谏女帝十思疏》怎么听怎么觉着温和,怎么听怎么觉着不得劲。 这文章的攻击性属实差多了。 这不是大家伙儿心目中那个怼天怼地怼空气,势要喷死女帝的那个赵圣的写作风格啊。 反倒像明楼这种一代文宗,老学究的手笔。 众人按下心中的想法,继续耐心地听着。 “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忧而道着,功成而德衰……” “夫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 “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吴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 “……” “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 这是魏征的《谏太宗十思疏》,感谢中考和高考,秦渊总还是有几篇好文章能背得滚瓜烂熟的。 只要稍加修改润色,就能契合大周的时代背景,立意更高。 韩昌黎声情并茂地朗诵完了之后,将这手稿又重新叠好,递回给了赵日天。 全场寂静,没有人说话。 似乎还在回味着这篇简单生动的议论文。 不多时。 人群中响起了几个零星的掌声。 紧接着,很快便聚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掌声。 “善,大善!” “好,写得太好了!” “……” 在群演的帮助下,气氛总算是活络了起来,没有冷场。 总得来说,这篇文章可圈可点。 像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者的谆谆教诲。 不停地举例子,讲道理,告诉女帝: 想做一个好皇帝就要居安思危。 不要刚继位的时候励精图治,不断努力,掌握了大权之后,就开始纵情傲物享受生活,要想想曾经的初心。 同时又把百姓比为水,君王比做舟,传神地说明了利害关系,告诉燕姣然要勤政爱民。 最后总结出治国的关键,要知人善任,选拔人才,自然就能达到“垂拱而治”的理想境界。 概括一下,潜台词就是: 您老只要别乱造宫殿,瞎鸡儿建祭坛,多整点水利工程等等的德政。 然后再选出点人才出来,有他们帮着你治国。 您爱修仙修仙,爱干嘛干嘛。 朝廷也好,大周也罢,在他们的治理下肯定是不会出乱子的。 赵日天:(拍桌生气拍桌)现在朝堂上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辣眼睛! 本文虽然不如《治安疏》那般惊天地泣鬼神,把天下臣民振奋得迎风尿三丈,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好文章了。 这人倒是也有些文采,像是个饱学之士。 只是,他真的是赵日天么? 众人的心中仍有些疑虑。 赵日天如果真的贪图名利,想要谋一个富贵的话,在第一份报纸问世,呈上《论标点符号使用疏》的时候,就应该出来了。 为何要隐姓埋名,反倒藏起来呢? 等到第二篇《治安疏》问世的时候,众人才知道,赵圣这是为了避免麻烦呐!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 这般千古雄文,怕不是脑袋都要搬家了。 纵使赵日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总归还是会想多写点谏言的。 低调有低调的好。 低调了,麻烦少了,才能静下来创作,源源不断地进谏。 这才是他们心中的一代儒骨、一代天骄赵日天! 而今日,他根本就没有半点出现的理由,他却出现了。 他为什么要出现? 他是为了什么? 这由不得众人不怀疑啊。 或许,他也是假冒的赵日天吧? 这些天来,京州城里实在是出现了太多太多的假货了。 虽然心里仍有怀疑,不过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士子们躬身一礼,齐声道:“赵先生保重!” 现在,他还不是赵圣,等明日确定了,再改口也不迟。 赵日天也躬身一礼:“诸位保重,大周的未来,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身上。” 而后,赵日天便在韩昌黎的搀扶下,重新坐回到了马车内,扬长而去。 这一下子,可让来迎他的人犯难了。 他们是来接真正的赵日天的,可眼前这人的身份并没有确认,一竿子搂到明天去了。 他们是接还是不接? 如果再接一个假货回去,怕不是脑袋就要搬家了。 可若是不接吧,将来上头怪罪下来,岂不是又要拿他们开刀? 他们可真的太难了! 正当两家的下人犹豫不决的时候。 燕姣然的使者却来了,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卷圣旨,高声道:“陛下有旨,赐赵日天六驾车一辆,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嘶! 六驾大车! 这是何等的恩德啊! 足可见女帝对赵日天的重视了。 而且不论这赵日天是真是假,此举都有千金市马骨的味道,更令人动容! 莫非,女帝是真的被骂醒了? 可等听到后面的三大殊荣。 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时候,众人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女帝这有点儿恶心人呐? 这三个虽然是位及人臣的殊荣,可问题是,自古以来,大多是大奸臣的标配。 女帝这操作,稍微有点儿指桑骂槐的嫌疑呐。 赵日天探出身子,也不行礼,淡淡地应道:“草民身无寸功,当不得陛下如此厚赏。” 说完,便让弟子驾车离去,显然是当场拒绝的意思。 单凭此举,便让人不得不写一个大写的服字! 俩府的人则眼前一亮。 妥了—— 相爷,这可怨不得小人呐。 这人连陛下的面子都不给,小人是真不敢上去,恐他当众拂了相府的颜面呐。 …… 翌日,修文坊。 天还没亮。 这儿又挤满了人。 昨日赵日天并没有消失匿迹,而是在京州的一处偏僻的客栈住下了。 看起来他有十足的把握。 但,还是需要报纸印证一下。 因而,众人全都堵在了这儿,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期的《大周周报》上写得究竟是不是《谏女帝十思疏》!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报社开门卖报! 众人翘首以盼,等得花儿都谢了一朵又一朵。 店主督公总算是姗姗来迟。 “老板,你快着点吧,该卖报了!” “老板,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才来啊!” “……” 众人怨声载道,疯狂催促督公快点。 督公抬眸瞅了眼日头。 不过是临近午时罢了,还早得很。 当即伸了伸懒腰,恼怒道:“催嘛催,催命啊!” “早开晚开,今天开了就是了。” “小心老子今天罢工!” 众人撇撇嘴,不敢争辩。 若是想看报纸,这位可得罪不起。 只见督公慢慢悠悠地搬开门板,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把所有的东西都倒腾好。 众人望眼欲穿。 总算是等到了,督公的那句话。 “卖报。” 话落,便发疯似的挤上前去,想要抢一份报纸,瞧一瞧这位究竟是不是赵圣! 第379章 赵门立柱,女帝三请赵圣! 第三期大周周报发行了。 毫无疑问。 《谏女帝十思疏》就印在上面,跟韩昌黎念的那篇一模一样。 妥了。 实锤了! 那个病怏怏、弱不禁风的中年人,正是赵日天! 不过,赵圣此时献身,究竟意欲何为呢? 呸呸呸! 赵圣既然出现,肯定有他的用意,岂是我辈能够看穿的? 竟然怀疑赵圣,简直污了赵圣的声名! 众人不禁有些羞愧。 另一侧。 赵日天下榻的那处客栈已经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无数学子、百官的车马全都聚集在这儿,想要求见赵日天。 然而,全都吃了闭门羹。 赵日天谁的面子也不给,一概不见,那叫一个傲。 就连当朝天子燕姣然派来请他进宫的车马,他也一并拒了。 当真是个狠人! 这一下子,就让众人对他的出现的目的更为好奇了。 他究竟是准备来干嘛的? 更让众人诧异的是,女帝竟然也学会了锲而不舍,就连心胸也变得开阔了。 在吃了一次闭门羹之后,当即派慕容嫣然前来,请赵日天进宫面圣。 “嫣然奉陛下之命,前来请赵圣入宫!” 慕容嫣然站在屋外,娇滴滴地喊道。 等了一会,屋内并没有回应。 慕容嫣然又拱了拱手,毕恭毕敬地朗声道:“嫣然奉陛下之命,前来请赵圣入宫!” 屋内,仍无人应答。 慕容嫣然有些无奈,掏出秦渊的小发明“喇叭”,对着赵日天的房间喊道。 “小女慕容嫣然,奉陛下之命,前来请赵圣入宫一叙!” 这次,总算有了回应,一道有气无力地声音响起。 “回去吧,老夫不见客。” “赵……赵圣!”慕容嫣然还想说什么,却被韩昌黎拦住。 韩昌黎劝说道:“慕容大人,家师身体抱恙,还请让他多休息吧?” 话都到这份上了。 慕容嫣然也只能悻悻离去。 这一下子,可把吃瓜群众惊呆了。 慕容嫣然是什么人? 完成了“摊役入亩”,找到了治愈天花办法,活了大周无数生民的人呐! 这赵日天竟然连这般人物的面子都不给嘛? 他到底是来京州干嘛的? 还有一些狂热粉丝,更是将偶像的行为视为不畏强权的典范,号召天下全士子学习。 原本偏僻冷清的客栈之中,因为赵日天的出现,热闹得不行。 门槛都快要啊被人踏破了。 士子吟诗作赋的声音,梗着脖子争辩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这一片嘈杂之中。 店小二蹬蹬蹬地跑了进来,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 “陛……陛下来了!” “陛下坐着玉辇向着客栈来了!” 话落。 偌大的客栈。 几乎是瞬间,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呆滞地看着店小二。 陛……陛下来了? 陛下亲自来请赵圣了? 嘶! 这若是再吃了闭门羹。 陛下会怎么样? 她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今天的这个事情,肯定会载入史册的吧? 自己竟然也能有见证历史的一天? 这才是我辈读书人的楷模啊!!! 这才是我辈读书人的最终理想啊!!! 众人无比激动,在脑子里尽情幻想着,当今天子吃了赵圣闭门羹的惊心动魄的那一幕。 …… 天子的龙辇,在数十名宫女的簇拥下,向着客栈而来。 龙辇在客栈门口缓缓停下。 一大帮莺莺燕燕,纷纷躬身行礼,整齐划一地喊道:“陛下驾到!” 而后,一名姿容绝美的女子,身穿龙袍,自玉辇之上走了下来。 客栈内的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仿佛见了鬼似的。 天子竟然是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 想不到自己竟有亲眼瞧见大周天子的一天! 士子们不由得看痴了。 燕姣然也不墨迹,直奔赵日天的房间。 她站在门前,曼声道:“朕,大周天子燕姣然,恭请赵圣一会!” 屋内却没什么动静。 韩昌黎急忙说道:“陛下,家师刚刚入睡,恐怕……” “无妨,朕等一等便是。” 燕姣然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但心底里,早就把秦渊骂个狗血喷头了。 这狗男人出得什么馊主意! 朕都亲自来请了,还玩这套。 小心朕不配合了,坏了你的计划! 造个势而已,至于么,狗男人! 朕可是堂堂大周天子耶,脸都要丢光了! 燕姣然的脸上仍挂着一道和煦的笑容,似乎根本不在意。 围观的士子们可炸锅了! 赵圣不仅不给天子面子,还让天子站门口等他? 对味了,对味了! 是我等心目中的那个赵圣! 这才是不畏强权,呕心沥血写出《治安疏》的那位,怼天怼地怼空气的赵圣! 他们总算明白赵圣此行的目的了。 是想告诉天下的读书人,皇权不算什么,要敢于犯上直谏,坚持自我,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燕姣然这一站,便是一个时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朕办公的几个事情,居然就浪费在这儿! 脚都站酸了! 不行,要让这个狗男人给朕捏脚,不然朕不配他演戏了! 燕姣然怒气冲冲。 屋内却传来一阵悠然的吟声。 “大梦谁先觉?” “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 “窗外日迟迟。” 赵日天醒了! 底下的士子们更是狂热,不愧是赵圣。 淡泊名利! 宁静致远! 大智大贤! 赵日天无力的语声自屋内透了出来。 “有客来否?” 韩昌黎恭敬地答道:"陛下来访,已经等了恩师很久了。" 赵日天起身,呵斥道:“何不早报!尚容更衣。” 韩昌黎等三名弟子,赶忙进去帮老师倒腾形象。 燕姣然收拾了下不耐的神色,曼声道:“朕,大周天子燕姣然,恭请赵圣一会!” 赵日天强撑起一分力气,笑道:“山野匹夫,当不得圣字。” 话落。 大门缓缓推开,赵日天换了一身新衣服,在弟子的搀扶下,出门相迎。 后世赞曰,赵门立柱,女帝三请赵圣! 第380章 狗男人,朕要给差评! 燕姣然见赵日天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毫无血色,当即一愣。 狗男人,为什么要找这么一个身怀重病的人? 赵日天在弟子的搀扶下,微微一礼,不卑不亢道:“金溪野人,疏懒成性,竟是劳动陛下屡次来请,实在是愧对了陛下的厚爱。” 燕姣然点点头,还了一礼,凝声道:“先生有大智慧,可愿出山助朕治理大周,为大周的子民再造一个盛世?” 赵日天微微颔首,弯了弯腰,抬手指着屋内道:“陛下,请进屋一会。” 燕姣然欣然入内。 “吱呀”一声。 破旧的房门缓缓关上。 屋内。 燕姣然施施然入座,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中年人,凝声道:“你便是赵日天?” 赵日天愣了愣,不知女帝为何有此一言,点头道:“不错,老夫正是赵日天。” 除了瞧起来时日不多,倒也像模像样的。 狗男人这都从哪儿捡来的人? 他为什么要找这么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来演赵日天? 秦大导演,你到底想干嘛呀? 由于女帝的勤政积分不够,又在与奸商的秦渊的讨价还价中败下阵来。 所以,只能超前点播解锁了一小部分后续的内容。 对于秦渊的全套计划,基本上两眼一抹黑,一脸懵逼。 燕姣然想不明白,这样一个身染重病的人,跟扳倒孔令达、杨英广并且清除同党会有什么关联。 她试探性地问道:“赵先生抱病前来京州,不知所谓何事?” “可是有什么谏言要跟朕说的?” “赵先生但说无妨。” 赵日天咳了咳,缓缓说道:“草民想说的话,都已经写在《治安疏》和《谏女帝十思疏》里了。”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这两篇文章,将他们读书人的抱负和愿景全都抖漏了出来。 燕姣然微微颔首,疑问道:“赵先生的两篇大作,朕都仔细研读过。” “赵先生既然说朝廷上尽是昏聩奸佞之臣,希望朕能够选贤举能,简拔人才,那么朕到底该怎么做呢?” “还请赵先生不吝赐教。” 赵日天的脸上掠起一起微不可查的亢奋! 来了! 君前奏对! 这是每一个读书人的梦想。 他也不例外。 他蹉跎了半生,一直在等待、在渴盼着这样的一个机会,没想到在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竟然真的实现了。 藏在明楼身后的那个人竟然真的做到了。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谈笑间就编织了一张巨大的丝网,将整个大周的人都裹了进去,死死缠住,谁也逃不出去。 慕容嫣然身怀七窍玲珑心,他日定是留名青史的一代女相,仍逃不出他的算计。 大周天子,何等的反复无常,何等的昏庸,可这一举一动,却全让他猜中了。 此人简直有神鬼莫测之能! 时至今日,赵日天仍清清楚楚记得那日的情形。 自己如往常那样,一边拖着病体,一边写着文章。 既是在这个世上留下一点儿自己的痕迹,也是给自己的孙子留下点人生的经验。 却不想,明楼来了。 明楼想要请自己演一出戏,替一个人过完一生。 他原本义正言辞地拒绝,甚至还想扬了明楼这个混账东西。 然而,当听到“赵日天”三个字时,他立即动摇了,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就出卖了灵魂。 这可是“赵日天”啊! 谁能不动摇呢? 更让他意外的是,明楼还主动提出,可以实现自己的一个愿望。 愿望么? 他想了想,提出了一个非常难为人的愿望。 ——君前奏对。 明楼没有回答,只是说回去问问别人的意思。 他本对此不抱希望。 不想,第二天,明楼就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剧本,并承诺,只要按照剧本表演,肯定能有这个君前奏对的机会。 赵日天当即打开剧本,翻看了起来。 哪想到这剧本里的情节设计,直接给他看傻眼了。 估计脑袋没被驴踢过都写不出来这样的剧本。 这胆子也忒大了点吧? 这也忒狂妄、忒嚣张了吧? 有几条命啊,敢这么作这么闹? 不仅要自己三次拒绝天子的好意,逼迫天子亲自来客栈,更有甚者还要让天子在房门口等着。 这么恶心天子,真的不会有事么? 不愧是写出了《治安疏》的神人,就是刚。 不过,这也确实符合“赵日天”这个人物的设定。 不成功便成仁,拼了! …… 现在,这个机会果真来了。 赵日天轻轻咳了几声,平复了下自己激动的情绪。 燕姣然看着赵日天,眼中也有着一丝期待。 她也想听听,狗男人派来的人究竟有没有东西。 “陛下,草民以为,若是想要选贤举能,简拔人才,首先要从自己做起。” “陛下要严于律己,勤政爱民,以身作则,才能赢得百姓的信任和支持。” 燕姣然略微有些失望,但还是默默地听着。 赵日天继续吞吐着胸中的韬略:“其次,陛下要广开言路,听取臣民的意见和建议。” “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如此方能肃清朝堂的风气,获得贤才的爱戴与推崇。” “草民以为,陛下可设立谏议院,专门收集民间的声音,让百姓有机会直接向陛下进言。” 燕姣然摇了摇头,更加的失望。 赵日天说的兴起,并未注意到燕姣然的反应,“再者,陛下要选拔忠诚正直的人才。” “对于那些贪污腐败、结党营私之辈,要严惩不贷。” “只有这样,朝廷才能真正清明起来。” 燕姣然面无表情地听着。 没什么意思。 只会空谈的腐儒罢了。 这个狗男人,找人给朕进谏,也不知道培训一下! 太敷衍了,没意思。 朕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谋略,才让朕亲自跑一趟的呢! 狗男人,朕要给你打差评了! 不行,亏了亏了,血亏! 要向那个狗男人多要点好处才行! “嗯。” 燕姣然不想拂了这将死之人的意,郑重地点了点头,敷衍道: “赵先生你就放心吧。” “朕会将赵先生这些话裱起来挂在床头,日日夜夜提醒朕。” 赵日天更为动容,他的一生总算是圆满了。 唯一的孙子王玄策,有明楼照顾,会被明楼收为关门弟子悉心教诲。 而自己的理想也全都实现了,是时候去为朝廷铲除奸佞了!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而他,赵日天,将名垂青史,重于泰山。 屋外。 士子们双目布满了血丝,脸上潮红一片,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整个人由内而外都被一种无法抑制的激动支配着。 什么叫读书人啊! 还得是赵圣啊! 指着皇帝的鼻子把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得皇帝低声下气的三顾客栈,亲自来请! 亲自来请还不算,还得皇帝在门前守着,磨一磨皇帝的性子,这才给皇帝一个见面的机会。 这才是读书人应该有的模样啊! 振奋,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 这些寒窗苦读的士人们已经疯狂了。 疯狂向外扩散着消息,不一会就已经轰动了整个大周! 第381章 蠢娘们,算你狠! 京州城内。 四面八方的人潮向着赵日天所在的那处偏僻的客栈涌去。 彻底把这里的街道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朝廷的各路公卿,文武百官,两位相爷全都闻讯而动,发了疯似的朝这儿赶着。 毕竟,天子都亲自去了,他们哪还能在家里蹲着呐! 可得积极着点,亲自去拜会下这传奇人物——赵日天! 等孔令达和杨英广的车马挤到客栈前的时候。 女帝早已结束了和赵日天的会谈,回(找)宫(秦渊)去(算)了(账)。 孔令达的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一边冲着周围的士子招手,一边悠然登下了马车。 一些个托儿沸腾了,当即歇斯底里地喊道:“孔相,孔相,孔相!” 若是能得到左相的赏识,怎么也能捞个官职啊! 在托的带领下,心思活泛的士子们也高声喊了起来。 一时间,孔令达风光无限。 另一边,杨英广就显得有点儿低调了,脸上带着职业的假笑,跳下了马车,正好撞上了孔令达。 毕恭毕敬地拱手一礼道:“左相,您也来啦?” 孔令达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还了一礼:“陛下都来了,老夫怎能不来?” “老夫早就想跟赵圣交流一二了,可惜没有机会呐!” 孔令达扼腕叹息,似乎很是遗憾。 杨英广皮笑肉不笑道:“赵圣已经来了,孔相能够得偿所愿咯!” “哈哈——” 两人相识一笑。 杨英广微微躬身,伸手道:“左相,您先请。” 孔令达乐呵呵道:“右相,还是你先请吧。” 杨英广摇摇头,“这哪成?左相乃是本朝的肱骨之臣,德高望重,理当先行!” 孔令达笑得更盛,“既然右相您都这么说了,也罢,那就老夫先进去吧。” 杨英广紧随其后,始终落了孔令达半个身位。 孔令达和杨英广这番相互谦让的画面,落到那些个不谙世事的士子眼里,更是大呼二人高风亮节,直呼朝堂风气之清,暗戳戳给两人涨了不少的声望。 两人进了客栈之后,更是热闹。 文武百官纷纷上来见礼。 好家伙! 这一间小小的客栈,已然堪比大朝会时的乾坤殿了。 若是燕姣然没走,估摸着可以直接在这里上朝了。 韩昌黎三人,挺直了胸膛守在屋外。 把所有人都挡在了外面。 理由也很简单,家师身体患有重病,实在是虚弱的很,下午又跟陛下商谈了两个时辰,实在是禁不起打扰了。 女帝都在屋外等了一个时辰,百官们谁还敢拿官威啊? 只能老老实实在客栈里等着。 孔令达和杨英广联袂而来,正要求见赵日天。 不想,屋门却打开了。 一位中年人出现在了眼前。 他的脸色白的有些发紫,像是一片即将凋零的枯叶。 他的眼窝深深地凹陷着,看上去煞是恐怖。 但是,他的眼神却很坚定,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妥了! 这位肯定是本尊了。 一瞧就是壮志难酬的一代儒圣。 只可惜如此人物,竟是得了重病。 天妒英才呐。 孔令达和杨英广心中有了决断,微微拱手见礼道:"赵圣久仰久仰!" “大名鼎鼎,如雷贯耳!” 赵日天却郑重其事地给两人行了一礼。 “使不得,使不得!”孔令达和杨英广不约而同,伸手去扶,托住了赵日天。 赵日天仍执意道:“使得!两位相爷这些年来辛苦了!” 话落。 孔令达的眼眶登时就湿透了。 知己啊! 还是赵圣懂老夫的苦,懂老夫这年的委屈呐! 杨英广则松了口气。 看来这赵日天,是友非敌。 否则,这个时候,他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让自己下不来台,颜面尽失。 孔令达回道:“赵圣,时候不早了,想来还没用过晚膳吧?” “不知老夫能否与你一同用膳?” 赵日天望着两人,面色潮红,激动道:"相爷有如此美意,赵某哪能不从?" “两位相爷,诸位大人,今日,咱们就在这客栈内,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客栈内响起一个震耳欲聋的喊声。 一场前所未有、无比盛大的宴会,便以这个客栈为中心展开了。 …… 宗人府名下的五星级宾馆。 由于赵日天的出现,把全世界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走了,再也没人关注“秦世美”这个被软禁的过气网红。 秦渊总算是可以带着自家娘子和自家的一众下人,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金窝银窝,哪儿比得上自己的狗窝呢。 秦渊一回家,就瘫在了床上,怎么一个爽字了得。 哪承想,他还没享受多久呢,燕姣然就带着慕容嫣然杀了过来。 燕姣然叉着腰,正好把秦渊堵在了屋子里,愤然道。 “狗男人!谁准你回来的?” “要是被别人看见,你让朕怎么说,怎么解释?” “你想个办法把自己捞出去,朕顺势下个旨意,你光明正大的回去不香嘛!” “你这是在自找麻烦!” “……” 燕姣然的嘴儿就像机关枪似的训个不停,根本就不给秦渊狡辩的机会。 秦渊自知理亏,也只能耐着性子听着她罗里吧嗦。 燕姣然见秦渊低着头,似乎像是在认怂。 顷刻间,农奴翻身做主人。 燕姣然那叫一个激动! 朕……朕! 她越说越是起劲,把这些日子的委屈,全都双倍反弹给了秦渊,揪着这点足足训了秦渊半个时辰。 这蠢娘们,什么时候练的肺活量,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不喘口气? 秦渊人都麻了,生无可恋。 这时,燕姣然才心满意足,喘了几口气,开始休息。 “你怎么来了?”秦渊总算是找到机会转移话题了。 燕姣然叉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没缓过来,无暇开口。 秦渊:“……” 蠢娘们,算你狠! 第382章 薛定谔的天子 这个只知道修仙,只会嘤嘤嘤哭唧唧的蠢娘们,什么时候口才这么好了? 自己不过是偷偷溜回家几天嘛。 这个蠢娘们居然从家、国、天下三个角度,掰开了揉碎了,翻来覆去批评了自己小半个时辰,连一句话都不带重的。 绝,太绝了! 秦渊已经快被这个啰嗦的女人逼疯了。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赶紧插口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来了啊?” 不过,燕姣然刚刚用力太狠,还没缓过来,仍在大口喘着气。 见此。 慕容嫣然再也忍不住了,咯咯咯笑个不停。 笑得花枝乱颤。 燕姣然登时柳眉倒竖,俏目一寒,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了慕容嫣然一眼。 慕容嫣然赶紧止住笑意,做了燕姣然的嘴替,开口问道:“秦渊,事情都办完了,后面呢?” “后面你准备怎么办?” 秦渊摊了摊手,耸着肩,淡淡地说道:“没了。” “没了?没有后续计划了?” “你的计划就到这儿了?” 慕容嫣然一脸惊讶地看着秦渊。 燕姣然似乎是缓过来了,娇嗔道:“嫣然,你信他?” “明摆着是不想说出来。” “这个狗男人满肚子的坏水!” 秦渊白了燕姣然一眼,略有不满。 看破不说破,我们还是好朋友! 慕容嫣然拱火道:“陛下,既然他不愿意说的话,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燕姣然柳眉一竖,愤然道:“不行!” “来都来了,怎么可以空手而回!” 当即深吸一口气,准备发起下一轮的攻势与批判。 秦渊觉察到了危险,先下手为强道:“你们啊,耐心瞧好吧,若是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这可不是燕姣然想要的答案,软声道:“秦渊!” “朕和嫣然都这样配合你了,你还好意思藏私嘛?” “朕,堂堂大周天子,不仅连丢了三次面子,亲自过去请,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站在门口等了一个时辰,脸都丢没了耶!” “你的良心不会痛嘛,你就不能给朕和嫣然一点儿弥补嘛!” 秦渊笑眯眯地看着慕容嫣然,关于补偿慕容嫣然的事情,他很有兴趣啊! 燕姣然读懂了秦渊的神色,身子微微一侧,将慕容嫣然完全遮住,嘟囔着嘴,不满道: “朕可是天子耶,堂堂大周天子耶!” “朕不要面子的嘛!” 秦渊白了她一眼,你还知道你是天子啊! 这天底下,哪有当皇帝的三天两头往臣子的家里跑呐。 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薛定谔的皇帝是吧! 需要的时候,就是大周天子;不需要的时候,就是一个蠢娘们? 秦渊嘴角抽了抽,摇头道:“陛下啊,铲除了孔党和杨党,偌大的朝堂,偌大的大周,岂不是都由你说了算了?” “到那时,陛下大权在握,在大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岂不美哉?” 燕姣然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朝着秦渊贴了贴,嬉笑道:“朕可不敢,秦大人到时候又折腾个李日天,秦日天的,一篇文章下来,朕可受不了。” 说着说着,眼圈渐渐红了,又朝秦渊的位置挪了挪。 喂喂喂! 你是天子,你是天子耶! 秦渊微不可查地躲了躲,远离了女帝:“陛下,微臣哪敢啊!” “之前,纯粹是被猪油蒙了心,一不小心手抖,发错了文!” 燕姣然一边瞥着慕容嫣然有些吃味的神色,一边又朝秦渊靠近了一大步,娇笑道:“那朕怎么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手抖?” “真不会手抖了!”秦渊保证道。 他对天发誓,是真的没存货了。 年轻时候不努力,不够用功,实在是想不起什么千古名篇了。 《治安疏》、《过秦论》、《六国论》、《谏太宗十思疏》已经是他搜肠刮肚,硬憋出来的极限了。 再就是什么《马说》、《师说》之类的,完全不应景啊! “赵日天”谢幕的最后一篇文章,还是把陈无咎和魏无音关到小黑屋里,拿着棍棒和现代知识,威逼利诱,强迫他们连熬了十个通宵,自己再润色润色,才完工的封笔之作呢。 “好吧。” 燕姣然瞥了秦渊一眼,笑呵呵道: “那朕就姑且相信你一次。” “不过嘛——” 燕姣然忽地话锋一转,“朕堂堂大周天子,亲自过去见你的人,听他白话了一个时辰,耽误了多少朝廷的大事啊……” “陛下,这可是一位一心报国的老臣呐!” 秦渊激动道:“这样一位忠心报国的老臣,在这一个时辰也不知道会说出多少金玉良言呐!“ 燕姣然乜了秦渊一眼,沉吟了一会,问道:“狗男人,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又装傻?” “什么金玉良言呐!” “不过,是一些个人云亦云的嘴炮空谈罢了,压根就没有真正办过事情,实在是无趣的很!” “呃……” 秦渊怔了怔,一时忘了反驳。 果然。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被埋没的人才。 混不进朝堂,科举考得不好,文章也写不出来,总归都是有原因的啊。 否则的话,总会遇上赏识自己的金主爸爸,然后被人包养的啊。 君不见,堪称文人之耻、为世人所轻的柳三变,都有一大堆金主“爸爸”呢。 秦渊开了个小差,错失了颠倒黑白的机会。 燕姣然可怜兮兮地说道:“朕,满怀着期待与憧憬,等了这么这么久!” “耐着性子听他说了这么这么多话!” “就是想知道,你让他捎什么话,捎了什么计策过来!” “结果,就是那点东西,还没你的两篇文章写得好呢!” “你……你……你!!” 燕姣然瞪大了眼睛,眼巴巴望着秦渊,眸内隐隐有泪光涌现。 似乎秦渊再敢狡辩一句,就要当场哭出来了。 秦渊瘪瘪嘴,偶一抬眸,瞥见了小慕容似乎有点儿生气的微表情。 登时就明白该怎么做了,缴械投降道:“得得得,怕了你了。” “能不能有点天子的样子,我告诉你还不行么?” “那你说!” 燕姣然奸计得逞,抬眸笑了笑,如同骄阳驱散了重重黑云。 秦渊扫了两人一眼,缓缓吐出了十个字。 “打倒孔家店,火烧杨英广。”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 第383章 火热的宴会! 打倒孔家店? 唔…… 多半是想让孔令达身败名裂? 火烧杨英广? 准备放一把火烧死杨英广? 一下子就期待起来了! 这个狗男人会怎么干呢? 这两人一个是左相,一个是右相,背后还有着无数党羽,在大周朝根深蒂固。 无论怎么操作,怕不是都会动荡一番吧? 燕姣然等了好一会,秦渊仍然没有开口继续剧透后面的内容,立即催问道:“后面呢?” “没了。”秦渊淡淡一笑。 “没了???”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都急了。 感觉刚起来,你就出来了,你闹呐! 你这是剧透,还是钓胃口啊,太过分了! 秦渊瞥了两人一眼,笑呵呵道:“后面的内容,算超前点播。” “超前点播的价儿,你们俩都懂吧?” 说话间,一把将慕容嫣然扯了过来,抱在怀里。 见此,燕姣然有些生气,恼道:“什么价儿?” “得加码!”秦渊眉头一挑,舔了舔舌头。 燕姣然主动往秦渊的怀里蹭了蹭,叹息道:“你说吧,不管什么价儿,朕今天也超前点播了!” 秦渊顺势将燕姣然也揽进怀里。 很好。 小慕容和蠢娘们都已经习惯了适应了。 距离叠罗汉大计又近了一步! 秦渊一边上下其手占尽便宜,一边开始缓缓讲述…… …… 另一边。 客栈。 以客栈为中心方圆三里内,摆满了桌子,坐满了人儿,众人推杯换盏,满是欢声笑语。 赵日天惨白的脸上,酡红一片,端着酒杯,朗声笑道:“孔相、杨相,草民今日斗胆,再敬二位一杯!” “不敢不敢,赵圣言重了。”孔令达和杨英广两人连声道。 孔令达笑容满面,发自内心地与赵日天倾心交谈。 杨英广同样笑呵呵的,但是不知道为何,背后总是觉着凉飕飕的。 危机感拉满了,感觉极为不对劲。 可问题出哪儿了呢? 他想不明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孔令达举着酒杯,兴起提议道:“诸位,光饮酒多没意思,要不每人作赋一则,助助兴如何?” 堂内众人,纷纷举起酒杯,齐声道:“敢不从命!” 气氛火热。 孔令达瞥了杨英广一眼,缓缓说道:“右相,老夫与你起个头玩玩如何?” 杨英广微笑着看着他,回答道:“不知左相,想怎么玩啊?” 孔令达掖掌道:“老夫与你对几个对子,暖暖场如何?” 莫非是应在这个老匹夫身上了? 杨英广心中暗暗盘算着,微笑道:“既然孔相都说了,本相敢不从命?” 孔令达笑容满面,胜券在握:“既然如此,杨相,你先出题吧?” 杨英广颔首道:“左相勿怪,下官得罪了。” 话落,用手指瞧着桌子,出起了对子:“天上月圆,地下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左相,请——” 话落,叫好声四起。 “好啊!” “妙,妙啊!” “这可不好对呐!” “……” 孔令达哈哈一笑:“右相客气了,此对易尔!” “诸位请听好——” “今年年尾,明年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又是一阵喝彩声。 杨英广也不禁掖掌称赞:“好啊,接得太妙了,左相,该您出题了。” 孔令达捋着胡子,缓缓说道:“东典当,西典当,东西典当典东西。” 话落。 众人顿时陷入了深思,这对子,难度那叫一个高! 杨英广心知这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皱着眉头,一边沉思,一边踱了七步,微笑道。 “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说完,雷奋开等人立即开始叫好。 这些个自诩腹有诗书的腐儒,在左相面前也不过如此嘛! 杨英广也不客气了,开始出难题,要为难为难这个老不死的。 “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为童生,童生考到老。” 孔令达脸色微变,这是在贬讽他们这些个科举出生的士人呐。 也站起身来,缓缓踱着步,悠然应道: “一人是大,二人是天,一人大过天,天大是人情。” 孔令达正想接着出题。 不想范同却站了出来,拦住了两人。 “左相,右相,你们俩都是饱学之士,一时半会间想来也分不出胜负了。” “不如把机会让给我们,也在赵圣面前表示表示不是?” 话落,赢得了众人的一致追捧! “是啊,两位相爷,让我等也玩玩吧?” 民意如此。 两人只得坐回去,意犹未尽。 范同急忙开始表现自己。 “诸位,现在是冬天,老夫便以雪为诗,献丑了!” “天地一笼统。” “井上黑窟窿。” “黄狗身上白。” “白狗身上肿。” 他洋洋自得地吟完这首佳作,把所有人都干沉默了。 这…… 这也叫诗? 辣眼睛啊…… 雷奋开一马当先,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范大人,你这也叫诗?” 范同瞥了他一眼,轻蔑道:“无知匹夫,有辱斯文!” 雷奋开见他这样子,直接出言挑衅道:“老匹夫,你读书多,可敢跟老子玩玩?“ “怕你个甚!”范同也瞪眼道。 老夫寒窗苦读这么多年,还怕你个文盲了? 雷奋开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出题刁难道: “一二三四五!” 范同脸色一沉,恼道:“你这叫什么!“ 正欲上去理论,却被孔令达一把拉住袖子,只见孔令达端起了一杯茶,轻轻地晃了晃。 范同登时灵机一动:“清茶用水煮!” 众人扑哧一笑。 这两对活宝倒也有点意思。 范同弯腰拱手,正欲向孔令达致谢。 耳边却冷不丁响起了一个语声:“弯腰是虾仁(下人)。” 好家伙! 这是在内涵老夫啊! 范同怒不可遏,径直冲上去,死死瞪着雷奋开,眼中满是凶光。 你,几个意思? 雷奋开端着酒杯,晃晃悠悠道:“怎么?范大人对不出来了?” “咕噜咕噜——” 一饮而尽。 范同暴怒,紧紧握着拳头。 赵日天一瞧这气氛剑拔弩张的,赶紧出来做了和事佬。 时候差不多了,他也该动手了。 “诸位,诸位,以和为贵!” “老夫也心痒,想要作赋一篇。” “哦?!”孔令达眼前一亮,“既然是赵圣之作,我等自然洗耳恭听!” 赵日天端起一碗酒,一口干了,将酒杯重重地摔在地上,走到楼上,拿起一个喇叭,高声道: “我辈读书人,当——”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第384章 苟利国家! 话音刚落,全场沸腾。 好装逼的四句话啊! 孔令达的身子开始微微颤动,激动地望着高处地赵日天。 忍不住击掌道:“妙!此至理也!” 杨英广也开始倒吸凉气,惊愕的抬眸看着赵日天,眼神中多了几缕肃穆和恭敬。 短短四句话,简直将他一生的追求都给抖落了出来。 刚开场就这么劲爆,这篇即兴而作的赋不会又是一大传世经典吧? 杨英广干了一杯酒水,兴致更盛。 只四句话,就将客栈内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众人全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面色潮红,目光灼灼地望着高处的赵日天。 赵圣,简直是我辈文人的嘴替! 越发地期待他接下来要讲述的内容。 然而,接下来的内容,却让众人惊呆了。 他们原以为赵日天要发表一番慷慨激昂,才情横溢的演说,却没想到他接下来的发言却让人锥心刺骨。 “致诸君一言……” 赵日天以一种哀痛深沉的语调,读完了一篇感人肺腑,令人扼腕痛惜,怒不可遏的小作文。 该文痛斥了孔令达、杨英广一党等人对外媾和匈奴的投降卖国行径。 对内结党营私所犯下的种种罪恶,从排除异己、陷害忠良、图谋不轨、杀害无辜。 可谓世间万象,无所不包,且真实可信,字字见血。 这篇小作文辞意激切,格调高昂,肝胆毕露,正气浩然。 士子听完,无不攥紧了拳头,怒气冲天。 原来朝廷的左相和右相,竟然结党营私干下了这么多祸乱朝廷的事情! 他们还以为是女帝昏庸,这才累得大周糜烂至厮。 原来…… 原来! 全是这两个欺上瞒下、独断朝纲,陷害忠良的大奸臣干得好事啊! 他们彻彻底底错怪人家女帝了。 是了,如果女帝是个昏君的话,天上的仙人怎么会降下赐福? 士子们不禁有些羞愧,自己竟是不分青红皂白,把一切都怪罪到了女帝的身上。 原来陛下是好的,只是办事的人是坏的啊…… 都是这些大奸臣的错!!! 客栈内。 孔令达和杨英广原本还兴致勃勃地听着。 随着赵日天的演讲,他们的表情刹那间就僵住了,再之后,脸色越发的难看,后背全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这是要拿他们做替罪羊啊! 这是要拿他们开刀啊! 好一个笑面虎! 老夫掏心掏肺,待你一片赤诚,你竟当着天下人的面,捅老夫的刀子?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两人的身子越发的颤栗。 他们很清楚这篇讨贼檄文的威力,这是要让他们俩遗臭万年呐! 孔令达和杨英广两人对视一眼,顷刻间达成了一致。 合作。 共同抵抗女帝的暴政! 说什么也要把女帝拉下台! 曾经犹如仇敌的两个人,霎时间,便成了亲密的战友。 然而,两人可着实低估了这篇小作文的威力。 赵日天站在高楼上,振臂一呼道:“诸位!” “老夫错了,老夫错怪陛下了,竟是写出那般文章,诋毁陛下!” “老夫实在是羞愧难当!”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今日,老夫要以这残躯,为国诛杀国贼!” 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快步奔向孔令达和杨英广两人。 士子们的双眼一下子便湿透了。 内心无比震颤。 这便是赵圣么? 即便是死,也要为大周,为大周的百姓,为天下人再尽一份力? 赵……赵圣! 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先高喊一声。 “诛杀国贼!” 所有人纷纷响应:“诛杀国贼!” “打倒卖国贼!” 所有士子暴喝道:“打倒卖国贼!!” “严惩孔令达、杨英广!” 众人纷纷吼道:"严惩孔令达、杨英广!!" 这排山倒海的声讨声,着实把孔令达和杨英广二人惊呆了。 紧接着,赵日天居然拿着匕首冲了下来。 真不知道那病怏怏的身子,是怎么爆发出这种力量的。 恐怖如斯。 …… 客栈外。 夜幕降临,寒风凛冽。 然而这却没人熄灭人们的热血。 “诛杀国贼,舍我其谁!” 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顿时煽动了所有人,朝着客栈冲了过去。 大家都是大周的热血儿郎,岂能让赵圣一人为大周流血又流泪? 大家都是大周的大好二郎,岂能让赵圣一个人冲锋在前,藏在赵圣的羽翼之下? 愤怒的士子们,乱拳打跑了堵在客栈前的护卫,撞开了客栈的大门,只瞧见—— 赵圣倒在了血泊之中,伸手无力地指着孔令达和杨英广,声嘶力竭道:“诛……诛杀国贼……” 而后无力地垂落,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孔令达和杨英广两人,怎么都没想到,赵日天居然给他们玩这一手啊! 他从楼上冲了下来之后,似乎是用尽了气力,绊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而后,听见大门被士子破开。 便毅然决然地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回,杨党和孔党祸国殃民可坐实了。 两人一身的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愤怒的士子们,眼眶中喊着热泪,声嘶力竭地呐喊道:“诛杀卖国贼!!!” 气势汹汹地朝着两人杀来。 “左相,你先走,下官上去与他们讲讲道理,为你拖延一二。” 范同奋不顾身站了出来,挡在了孔令达的身前。 孔令达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转身就跑。 回家,回家! 回到了家,有家丁和护卫在,就彻底安全了! 范同迎上了人群,连声道:“诸位,诸位,且听老夫一言呐!” “不可,不可如此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愤怒的人群掀翻在地。 “这个狗官也是帮凶,打,往死里打!" “啊——” 范同惨叫一声迅速被愤怒的人群吞没了。 无独有偶。 雷奋开亦在此时高喊一声:“相爷,您快走,末将替你拦住他们!” “还请照顾好末将一家老小!” 杨英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人动他们一根汗毛!” 话落,脱掉一身显眼的衣服,翻窗跑路。 “哈哈哈——” 雷奋开大笑一声,迎着无穷无尽的人群冲了上去。 “来,让老子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他一拳一个小朋友,拳下没有一合之敌,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但,这并没有吓到愤怒的士子,反倒更加激发了他们的血性,前赴后继。 堆了几十个人,总算把雷奋开拿下来了。 可惜跑了两个罪魁祸首,众人仍不作罢,兵分两路。 高喊着“活捉孔令达”“活捉杨英广”的口号,向着孔府和杨府杀去。 第385章 叛乱! 远处的屋檐上。 “老陈,师弟真有点东西啊,这么一篇文章居然把士子煽动成这样?” 魏无音看着身边的陈无咎说道。 他还是很诧异。 自己和陈无咎憋了十天才憋出来的文章,怎么被师弟一改,就有这么大的威力,这么强的煽动性。 师弟也太可怕了吧? 秦渊:没人比我更懂怎么写小作文煽动人。 “师弟之能,你是第一天知道?”陈无咎面无表情地白了他一眼。 魏无音见着远处的喧嚣,皱着眉头道:“老陈,这动静是不是闹太大了,会不会不好收场?“ “咱们要不要拦着点?” 陈无咎看着疯狂的士人们,凝声道:“拦?拿什么拦?” “士子们已经疯了,不可能拦得住。” “姑且让他们闹吧,把心中的怨气全发泄出来。” “士子这么一闹,孔令达和杨英广二人可就彻底成过街老鼠了。” “崭新的明天要来了。” 陈无咎悠悠叹道。 两人在屋檐上一路潜行,目视着愤怒的人群,一路冲向孔府和杨府。 将两座府邸团团包围。 他们本以为这么大的动静,会惊动守城的士卒,却不想,没有见到一个巡防营的人。 想来是秦渊提前打过招呼了吧? …… 孔府。 孔令达急得满头大汗,在厅房里走来走去。 大声叫嚷道:“巡防营的人什么时候到?” “世家的人怎么说?” “朝廷的大臣可有借来家丁?” “怎么样?有消息了嘛?” “人呢?人呢?!” 孔令达的耳畔已经响起了士子们的口号声,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完了。 彻底完了。 “家主!”一位老仆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孔令达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急忙问道:“如何?如何?” 老仆叹了口气道:“家主,世家的人全都闭门不见……” “巡防营的人呢?京州十六卫呢?”孔令达急忙问道。 老仆摇摇头,默不作声。 孔令达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再也没有往昔的精神,老态龙钟道:“阿福,你走吧。” “家主……老奴背你走吧?” “走不了了,你走吧,把书房里的东西收拾上,走吧。”孔令达挥了挥手。 阿福眼中泪光涌现:“家主,有暗道,放把火,能走的!” “老夫回去,还有何颜面见孔氏的列祖列宗?”孔令达躺在地上,眼神空洞。 “阿福,放把火,带着老夫的孙儿隐姓埋名吧。” “孔氏完了。” 一把大火,自孔府升起。 …… 校场。 虎贲军的驻地。 杨英广心知回府没用,决心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 “廖扶,参见主公!” 杨英广扶起了他,缓缓道:“廖扶,本相待你如何?” 廖扶拱手道:“恩同再造。” 杨英广开门见山道:"本相欲反,你待何如?" 廖扶笑道,“末将的命都是相爷给的,敢不从命!” 杨英广登时纠集了一大帮受过自己恩惠的士卒,杀出了营地。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不知为何,他的一切举动无比顺利。 几乎只是一个招呼,大家就纷纷反了。 眨眼间,虎贲军便反了。 很快,便与带着中垒军的李刚完成了会合,直奔皇城而去。 似乎是修文坊的事情太热闹了,百姓们都去瞧热闹了。 一路上冷冷清清的,莫说是百姓了,就连巡防营的人也不曾见到。 顺利的有些过头了,杨英广有些恍惚。 难道真这么顺利? …… 皇城前。 望阙上的期门武士发出讯号,已经能看到乱军的踪迹。 “来了!” “好快,好多人!” 李德謇和李银环对视一眼。 看来这杨英广早有准备,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神不知鬼不觉来到这儿。 乱军丛中,能看到一辆朱红色的双辕马车,青色的伞盖下立着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人,正是右相杨英广。 杨英广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就带人杀到了皇城下。 “按计划行事。” 李银环丢下这话,便带人离去。 秦渊想把所有隐患一次性都拔了,真这么容易么? 她感觉不太靠谱。 虽然她爹靠着换防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驻守皇城的卫队都换成神策军中足以信赖的士卒了。 但主动把人逼反,让有野心的人都跳出来,彻底重组大周的禁卫。 这个计划总归是太险了点吧? 很容易玩火自焚呐…… …… 兵贵神速。 “攻!” 杨英广一声令下。 鼙鼓声震天响起,中垒、虎贲两军排成阵列,接着六辆蒙着犀皮的冲车从阵列中驰出,缓缓向前移动。 大周禁卫所藏皆是精品,这六辆冲车都蒙着三层犀牛皮,前面的冲槌犹如鹰嘴,重逾千斤,寻常的木门根本挡不住冲槌一击。 冲车距离苍龙门还有百余步,把守城楼的神策军便开始放箭。 但箭矢落在车上,连外层的犀皮都无法穿透。 紧随在冲车之后的,是三幢木制的移动箭楼。 数百名家奴喊着号子,将箭楼推到阵前。 箭楼高达五丈,比皇城的城墙还高丈许,上面的弓手纷纷弯弓搭箭,与城楼上的守军对射。 一刻钟后,一辆冲车终于冒着箭雨逼近宫门。 一声号角响起,震天的鼓声蓦然停止。除了箭矢破空的锐响,场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在数千人的注视下,冲车内数十名军士拽动铁链,奋力拖起冲槌,往绘制着东方苍龙的宫门撞去。 沉闷的撞击声在城墙下响起,每一次冲撞声传来,宫门外的乱军便发出一声高呼: “万胜!” “万胜!” “万胜!” 巨大的声浪震撼天地,朱红色的宫门上,用金粉绘制的苍龙高达丈许,气势恢宏。 然而此时,两条象征着皇权的苍龙正在冲槌的撞击下不断剥落、变形。 一辆又一辆冲车毫无损伤地靠近宫门,神策军的士气愈发低落,发出的箭矢也愈发软弱无力。 当箭楼移动到距离宫门三十步的位置,城楼上的神策军已经被完全压制,几乎稍有人露出头来,就被箭楼上的弓手射杀。 伴随着乱军高呼的“万胜”声,冲槌高高荡起,然后夹着沉重的风声,又一次撞上前去。 轰然一声巨响,不堪重负的宫门终于破碎,木屑四处纷飞。 乱军齐声欢呼,随即在鼓声的催动下潮水般往宫门涌去。 中垒军再立一功,李刚兴奋异常,拔出佩剑高呼道:“诛灭燕氏,就在今日!” 说着当先驱车冲入皇城。 很是顺利,看起来丝毫没有防备。 第386章 李刚:我舔得好啊 杨英广眼见苍龙门大门洞开,中垒军沿着皇城贯通东西的御道长驱直入。 登时,锁紧了眉头。 皇城的守卫似乎有点儿松懈啊。 虽然,大周的禁军荒废已久,战斗力不强,可也不该这样一触即溃吧? 而且,整个皇城的布防,不是都由李药师之女李银环负责的么? 怎么会如此形同虚设? 这其中多半是有诈啊…… 杨英广思虑间,廖扶朗声问道:“主公,中垒军已经杀进去了,是否要派人上前接应?” 杨英广皱眉问道:“廖扶,你怎么看?” 廖扶微微弯腰,拱手道:“末将以为,当长驱直入。” 杨英广疑声道:“若是有诈呢?” 廖扶意气风发道:“起事太过仓促,缺乏攻城器械,最是担心女昏君据城而守,消磨锐气。” “一旦攻城不顺,迁延个一两日,恐怕军心也就要散了。” “可现在对方主动放弃了宫城之利,无论有诈没诈,都该一鼓作气长驱直入!” “即便有诈,两军列阵对垒,末将的虎贲无惧任何人!” 杨英广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朗声喝道:“廖扶听令。” “末将在!” “率军全力突袭,天亮前拿下整个皇城!” “喏!” 廖扶跳下战车,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杨英广抬眸,望着黑漆漆的一片的夜幕,心中叹息道。 可惜起事太过仓促。 若是能得到匈奴人的配合,威慑各地藩王些时日,自己的胜算也就更大了。 也不知道许杨那边怎么样了。 若是能说服匈奴人来年开春起事。 拿下皇城,继而控制住整个京州,只要坚持四个月,想来转机也就来了吧? 杨英广甩了甩头,将所有的疑虑全都甩了出去,带人列阵而前。 …… 李刚一路的攻杀顺遂无比,轻易便攻下了装饰性的建礼门,然后直扑崇贤门、云龙门而去。 除了偶有几名逃走不及的士卒,被中垒军追上斩杀,禁军就没完成过一次有组织的反击,几乎是望风而逃。 “酒囊饭袋,外强中干!” 李刚对风光无限的李氏父女下了句断语,然后整了整衣冠,命驭手驾车向前。 云龙门大门紧闭,城墙上连一盏灯火也没有。 但李刚知道,城墙上,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可能载之史册,流传后世,被后人激叹和赞赏。 这将是自己一生功业的巅峰,扶龙首臣,名标青史,就在此时! 李刚长声道:“吾乃中垒校尉李刚,奸佞作乱,京州城中俱是乱兵,今日奉相爷之命,领军入宫保护陛下!” 李刚一口气说完,自觉声如洪钟,铿锵有力,不禁志满意得,顾盼之际,雄姿英发。 忽然“嘣”的一声轻响,一点寒光飞掠而来,正中马首。 那匹驭马一声不响地仆倒在地,额头上只露出一截箭羽。 接着又一箭,同样正中马额,一矢毙命。 李刚还在愣神,前面的驭手已经跳下马车,伏身躲避。 李刚在前面看得清清楚楚,自己驾乘的是单辕双马的大车,马首带着铜制的辔头,而两支羽箭不仅准确地射中马辔圆环状的络脑中心,而且轻易穿透额骨,无论准头还是力道,都堪称惊人。 那驭手反应很快,但还是晚了一步,他刚转身从车上跳下,还没有落地,一支利箭呼啸而来,从他左侧的太阳穴射入,穿透颅骨,从右侧的太阳穴射出。 那名驭手被长箭的力道射得一头撞上车厢,鲜血从额角汩汩而出。 紧闭的城门从内推开,李刚愕然张大嘴巴。 眼看着数以百计的军士从城中涌出,他们赤衣黑甲,背着黑色的箭囊,手持弯弓,腰侧佩着五支细长的竹管,里面装的是不同质地和编织手法的弓弦。 射声士!这些是射声士! 李刚脑子几乎糊涂了,射声军的驻地不是在城外,也没有听说调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城内? 他们难道是长了翅膀飞进来的? 闻声而射,是为射声。 大周是役兵制,成年男丁都要服兵役。 其中最为精锐的“精英”,能成为募兵,也就职业军人。 射声军有七百人,都是自大周境内千挑万选,万中无一的神射手,也许打仗不行,但是射术极为精湛,比起塞外的射雕儿也毫不逊色。 仗着弓箭之利,三十步之内,可以堪称大周的狙击手。 若是若是两军交战,李刚一定会命令自己的中垒军披上重甲,手持重盾,依靠强大的防御力对射声军进行碾压,一路平推过去。 然而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兵贵神速,为了立功,李刚轻车突进,赫然发觉到达此处的只有近百名身披轻甲的中垒军。 不知不觉间,足有三千人的中垒军竟是失散了! 那些射声士在丹墀上分为两列,前排单膝跪地,后排左腿在前,右腿在后,身子微微后仰,同样是右手握着弓身,左手拇指扣着铜制的扳指,食中二指挟着羽箭,垂在身侧。 一名戴着弁冠的军官举剑喝道:“弦!” 两排军士同时挟起羽箭,搭在弦上。 “望!” 军士抬起弓,展臂将弯弓拉成满月。 军官长剑一挥,“灭!” 数百张长弓同时一振,只发出“嘣”的一声齐响。 只一轮劲射,云龙门前的乱军就死伤狼藉。 周围伏尸遍地,只剩下李刚一人孤零零立在车上。 这…… 这怎么可能呢? 天下间岂有这种骇人的兵法! 他的中垒军呢? 震惊间,一骑飞奔而出,长枪点出,轻易便取了他的人头。 李银环勒马,摘下头盔,秀发抛散若旌旗迎风,雪白俏丽的瓜子脸上英气凛凛。 看着李刚缓缓倒下的尸身,清叱道:“没劲,连反抗都不会了。” “你以为这一路为什么这么顺的,就是要让你前后脱节。” “笨蛋!跟个二傻子似的一点脑子也没有。” “这点能耐,凭什么当得中垒校尉?” (李刚:我舔得好啊。) …… 廖扶叹道:“主公,看来我们还是算漏了。” “射声军离开了驻地,调到了皇城之内,我们竟是没有一点儿觉察到。” 杨英广也是叹息道:“大意了,终究还是小觑了藏在女昏君身后的那名高人。” “看来我等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虎贲军一路畅通无阻行至皇城下也是他的谋划了。” “廖扶,接下来当如何?” 他的所有人手都已经进了皇城,瓮中之鳖,现在可还退得出去? 廖扶想了想,道:“收拢溃卒,攻占武库。” 杨英广不解道:“为何要攻武库?” 廖扶回答道:“武库之中俱是装备辎重,取装备辎重武装家奴,运送重武器,伺机破城而出。” 乱军应变极快,李银环在神策军配合下,刚带领射声军准备反击,鸣金声便即响起,乱军闻声收拢阵形,迅速撤出去。 临行前,他们还在崇贤门、建礼门各处大肆纵火,以此阻挡追兵。 第387章 这让朕如何交代! 是夜。 皇城火起,火光冲天,满城皆惊! …… “杨英广反了?倒是好气魄啊!若非拿了女昏君好处,老夫非得浑水摸个鱼了,可惜与长生之道相比,一时的繁华富贵都是狗屁……” 谢玄摇了摇头,有些惋惜。 …… “皇城?皇城怎么会起火呢?乱臣贼子犯上作乱?快……快去保护陛下!” “俺也去!” “带俺一个!” “俺也一样!” “……” 大周的子民纷纷抄起趁手的家伙什,向着皇城而去。 …… “快……快传消息给大人,京州有变!” 一处酒肆之中,掌柜走入暗室,匆忙喊道。 与此同时,无数人换了身黑衣,快步奔出了京州。 …… “狗男人,你就是这么带朕来看这么个风景的???” 燕姣然俏目怒视着秦渊,重重地跺了跺脚。 “你除个奸怎么把朕的皇宫都给烧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该提前知会朕一下嘛!” “朕怎么就跟个傻子一样,放手让你去做的!” 燕姣然委屈的一逼。 如果今天,她没有心血来潮,杀过来找秦渊,她岂不是就成宫里的那个诱饵了? 朕死了,然后他跟嫣然双宿双飞? 这个狗男人的心肠也忒歹毒了吧! 更过分的是。 这个狗男人嘴上说带朕和嫣然看风景。 本以为是风花雪月,吟诗作对。 结果…… 结果是看自己家被烧??? 朕还有什么脸面去九泉之下见那个混账老爹啊! 燕姣然沉着脸,似嗔似怒地盯着秦渊。 秦渊耸耸肩,狡辩道:“陛下,你这可不能怪我啊,我早就说了,还是不知道的好。” “是你非软磨硬泡,想要知道后续的。” 朕…… 燕姣然忽然哇地一声扑入秦渊怀中,放声恸哭。 秦渊顿时怔住了。 这怎么又哭了? 不就是烧了点宫房嘛。 秦渊柔声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今夜一过,是人是鬼,全都能看出来了,你也可以放手施为了。” 燕姣然抽着气哭道:“你让朕怎么去跟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解释哇……” 秦渊瞥了眼慕容嫣然,见她点了点头。 这才放心地轻抚着燕姣然的头发,柔声道: “你就跟他们说,你会还他们一个比现在还好千倍万倍的大周。” 燕姣然从他胸口抬起头来,哭得削肩剧抖。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气朕!” “治国……哪儿有这么容易呐!” 秦渊哄骗道:“你放心,我会帮你,我会教你的。”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作不得数。 最多就是,哪天心血来潮了给你整点活。 燕姣然又“哇”地一下失声痛哭:“你又骗朕!” 秦渊:“???” 这个蠢娘们怎么这么难哄了。 燕姣然泪流满面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还不是一个劲地欺负朕!!!” “现在,还特地找了个好位置,让朕亲眼瞧着宫里火起。” “狗男人,朕恨死你了!!!” 燕姣然泪眼婆娑地瞟了他一眼,哭得梨花带雨。 …… 等杨英广和廖扶等人赶到阿阁的时候。 李银环已经带着一队骑兵在这儿等他们了。 眼瞧见乱军前来,当即从阿阁前的广场席卷而过。 这些骑兵全都身披黑甲,弓马极为娴熟,整个人就像长在马鞍上一般,挥舞着长刀利矛左劈右刺,甚至能在战马的高速疾奔中弯弓劲射。 “这……大周竟有这般精锐的骑军!” 杨英广面色无比凝重。 话音未落。 “主公小心!” 廖扶大喊一声,将杨英广扑下战车。 一支利箭便像毒蛇一样从他原先的位置穿过,射中了一名士卒的背脊,从他胸口带出一蓬殷红的血雨。 这是李药师为与匈奴争锋准备的骑军。 所幸人数并不多,只有二百人。 虽然在大肆屠杀乱军,但也给廖扶时间,重新指挥军士,在广场另一端排好阵列。 拂晓时分,双方以天子用来阅兵的阿阁作为战场,展开了一场血腥无比的攻防战。 李银环指挥着长水军、神策军还有一支神秘的骑军,数量两千余人。 廖扶一方有虎贲军、中垒军还有一众奴仆,将近四千人。 双方战在一起,时值隆冬,滴水成冰。 苍凉的号角声再一次响起。 廖扶已经指挥士卒搏杀了一日一夜,脸上仍毫无倦意,反而就像刚睡醒一样冷静自若。 在他身前,百余名虎贲军士卒列成雁阵,他们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挟着丈许长的银戟,戟锋笔直向前。 再往前,是五辆战车。 车前虎贲军的驭手、包括驭马都披着重甲。 厚重的车厢四面都包着铁皮,犹如铜墙铁壁。车内站着三名士卒,中间一名双手持弩,旁边两人拿着适于车战的长戈。 除此之外,每人各佩有一柄环首刀,车上还放着用于步战的长矛、短剑以及重盾。 他没有李刚那么急躁,还是带上了不少军械的。 可惜人数并没有带给他压倒性的优势。 他精心训练的士卒,被打得节节败退。 特别是在广场的另一端,那个手持大刀的白衣女将简直是无敌的存在。 尤其是她在方才结束的第八战中,悍然以一己之力挑翻了一辆战车,无人再敢摄其锋芒。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战场。” 廖扶有些感慨。 若是自己有她这样的勇力,早就上边境抗击匈奴了,何须投到杨英广的门下? 在杨英广的扶持下,节节高升,好不容易做到了虎贲校尉。 每日精心训练士卒,期待着一战。 期待着可以让自己正名的一战。 不想,却是做了乱臣贼子。 这皇城,他还杀得出去么? 不! 他必须杀出去。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主公! 滴水之恩,当涌泉报之! 廖扶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第388章 李药师! 来战! 并州。 燕王府。 赵怀真额上尽是汗珠,步履飞快,行色匆匆。 他焦急地推开了屋门,朗声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此刻。 燕霸天正负手而立,站在屋内。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墙上的布防图,图上详细记录了幽州、并州一线的兵力布置与地形地势。 燕霸天的浓眉紧锁,目光不断在图上游走着。 不知为何,他总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听见赵怀真的声音,他的心里便咯噔一声。 燕霸天猛地转过身子,急切地问道:“老赵,出什么事儿了,可是匈奴人进犯大周了?” 赵怀真喘了几口气,不解道:“王爷,您为何如此担心匈奴?”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了,草原上都下了大雪,匈奴人应该迁徙到暖和的地方去了,如何会来劫掠大周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匈奴人来劫掠大周了,恐怕也回不去草原了!“ 燕霸天沉默了片刻,眉头仍然不见舒展,忧心忡忡道:“本王有个预感,他们会来的。” 赵怀真闻言神色大变!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战场。 尤其是燕霸天,他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这种直觉在战场上救了他很多次。 昔日,匈奴入侵。 先帝分四路大军拒之,其他三路全都被匈奴人的机动性遛成傻子。 唯有燕霸天轻装深入大漠,误打误撞,斩了匈奴几个部落,或封燕王,镇守并州。 这些年来,匈奴人对燕霸天恨之入骨,屡次费劲心力,专门针对燕霸天设下必杀之阵,不料燕霸天却过而不入。 一次两次也许是运气,次次如此,只能说他天生就适合这片战场了。 赵怀真跟随燕霸天多年,知道燕霸天的直觉从未出过错,这一次恐怕也不会例外。 赵怀真一脸凝重,沉声道:“王爷,你觉得匈奴人会从哪个方向过来?” 燕霸天没有回答,反倒话锋一转问道:“老赵,你刚刚说出什么事儿了?” 赵怀真回过神来,急忙道:“王爷,京州出事了!” “京州?” 燕霸天眉头一挑,闷声道:“咱不是让你把京州的探子都撤回来嘛?“ “有这人手,还不如布到边境线上。” “王爷,请听属下一言!”赵怀真急忙解释道:“属下早就把京州的探子撤回来了。” “这是各地藩王那儿传来的。” “有一些个藩王,已经在召集兵马,准备进京勤王了!” 燕霸天大喝一声。 “糊涂!” “京州能出什么事儿?” “咱那小侄女背后要没点能人相助,早就让老二扬了,还用等到今天才出事?” 赵怀真抱拳道:“王爷,幽、并一线的藩王收到的消息大同小异。” “杨英广谋反,皇城大火,城内喊杀声冲天。” 燕霸天断然道:“不,不可能,此中有诈!” 赵怀真一愣,不解道:“王爷何出此言?” 燕霸天咧嘴一笑:“杨英广就算笼络了大周的禁卫,最多也就是笼络了三、四支,即便全都跟着他谋反,再算上家奴仆役等,最多也就两万人。” “京州有李药师在,区区两万人,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若是陛下有事……”赵怀真轻声道。 燕霸天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哼哼道。 “不会有事!” “就算出了事,也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幽、并一线的防务绝对不能动!” “王……王爷……”赵怀真似乎还想劝些什么。 燕霸天一甩袖袍,怒道:“赶紧传令那些个藩王,把人都调回去,否则,一旦出了事,本王要他们的脑袋!” “喏。”赵怀真拱手道。 “老赵,武钢车造了多少了?”燕霸天摩挲着络腮胡问道。 赵怀真回答道:“两千辆。” “让各地作坊辛苦下,明年开春,起码要有五千辆!”燕霸天命令道。 赵怀真疑问道:“王爷,您还想着野战反攻匈奴?” 燕霸天叹息道:“光挨打不还手,永远是吃哑巴亏。” “还是得深入大漠一劳永逸!” 他与匈奴人打了半辈子,深知匈奴人机动性之强。 想要与匈奴人野战,就得限制他们的活动空间。 他想了好多年,总算是想到了一个主意。 战车! 精钢战车列阵! 遇上草原的游骑,便可将战车围成一圈用于防守。 若是两军对垒,则可以依靠着战车逐步压缩匈奴人的活动空间。 …… 皇城。 阿阁广场上每一块砖石上都淌满了鲜血。 广场两侧的沟渠中,鲜血汇聚成溪,最深处足以淹没人的脚踝。 如今正隆冬天寒,那些鲜血此时已凝结成冰,唯有浓郁的血腥气挥之不去。 整整一宿,皇城内的喊杀声都没有停歇,四处起火,烟云蔽日。 京州的百姓人心惶惶,许多人都试图出城躲避战乱,然而京州的九座城门此时却大开着,无人把守,任人通行。 一夜厮杀,寸步未进。 杨英广有些忧虑,忽然仰起头,望向天际密布的彤云。 只见被大火映红的天空中,多了几点晶莹的白色。 “下雪了?” 廖扶眉头紧皱叹气道:“王爷,大事难成,咱们撤吧?” 闻言,杨英广不解道:“为何?” 廖扶抬眸看着天空中。 只见,细碎的白雪纷扬而下,起初只是雪粒,落在兵甲上跳动着发出轻响,接着变成松软的雪花,然后越来越大,先是薄如轻絮,渐渐犹如鹅毛,不到一盏茶时间就变得有手掌大小,甚至还在变大。 巨大的雪花一层一层覆盖下来,遮住整个天空,在火光映照下诡异无比。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廖扶叹息道:“李药师想来快来了,再不走,便没机会走了。” 不等杨英广做出决断。 一阵马蹄声从白虎门外传来,数以千计的军士潮水般涌入阿阁广场,中间一名白衣将领,正是李药师。 他头上戴着一顶挡雪的兜帽,身下的坐骑四蹄都装着防滑的铁齿,军士们用的武器也用细麻绳缠过,防止铁器在严寒中粘到手上。 那些军士都穿着周军统一制式的赭衣黑甲,但与中垒军与虎贲军有明显的差别,尤其是他们衣甲和战靴上都沾满灰土,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走了很远的路。 “李药师终究是到了。” 杨英广脸色阴沉下来。 后路被断,也只能殊死一搏了。 念及此,他反倒整个人都轻松了,拍了拍廖扶的肩膀,微微一笑道:“文起(廖扶字),莫要在乎本相了。” “只管放手去做吧,莫要浪费了你一身的韬略。” “是本相误了你。” “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只管去做吧。” 廖扶看着杨英广,眼眶瞬间就湿了。 “主公……” “属下定竭尽全力!” 若非我没有机会,也可一扫京州城外的匪患,大破秦王乱军! 李药师! 来战! 男儿当马革裹尸! 第389章 落幕,京州的人心 京州城内,人心攒动。 不一会功夫,城中便发生了很多起恶性纵火的事件。 陈无咎看着冲天的火光,摇头道:“老魏,到了咱们出场的时候了。” “这些人终究是按捺不住寂寞了。” 两人对视一眼,消失在了屋檐之上。 杨家的死士,一些个破皮混混,还有一些个别有用心之徒,纷纷开始在京州搞事情。 打砸抢烧,无恶不作,肆意散播着紧张的氛围。 陈无咎、魏无音两人各带了一队巡防营的精锐士卒,四处救火。 这些个乌合之众比起巡防营的精锐来说差的很远,但是欺负京州府衙的维持秩序的衙役可太容易了。 眨眼功夫,已经干掉了不少衙役。 “你们这是在寻死!”陈无咎正巧撞见了一队人在纵火,当即高吼一声,仿佛气急败坏一样,提着一柄血淋淋的大刀杀了出来。 随手一刀便夺走了一名混混的性命,接着又是一脚踹在了对面一个死士的胸口。 “跟我上,弄死陈无咎这个浑蛋!”一名死士看到了奋战的陈无咎,当即兴奋无比。 “今日,就是你这狗官的死期!” 陈无咎根本不带废话,抬手就是一矢短弩,直接将这个死士给钉死。 好一个杨英广啊。 连牢里的死囚也敢调包? 陈无咎在京州六年,断案无数,哪些人该死,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也好。 今夜过后,京州再无祸患! 他还没杀够呢! 陈无咎寒声道:“十人为一组,今夜胆敢有在京州闹事纵火者,杀无赦!” …… 时间微微倒退。 洛阳的一户百姓家中。 有十几名游侠儿,正在饮酒。 “郭大哥,喝,俺就说陛下是个好皇帝吧?否则,怎么可能有仙人来赐药!” 剧孟端着酒杯,面色潮红。 首位上,郭解也是笑容满面,哈哈一笑道:“好好好,还是你小子眼尖,会看人,我自罚一坛。” 话落,当即拎起桌案上的酒坛,“咕噜咕噜”灌起酒来。 “好!!” 堂下一众喝彩。 众人你来我往,一坛一坛的酒,不要钱般往嗓子里灌,氛围那叫一个热烈。 正此时。 一个游侠儿急匆匆奔了进来,大嚷道:"郭大哥,不好了!" “京州城中有人造反,皇城都起火了!” 郭解闻言,登时牛铃般的眼睛,火冒三丈,“砰”的一声,将酒坛摔在地上。 大喝道:“王孟,你说真的?” “反了天了!” “儿郎们,跟老子走,进宫保护陛下!” “砰、砰、砰——” 众人纷纷摔碎了手上的酒坛,大嚷道:“走,进宫!” 纷纷掏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武器,跟上了郭解。 刚一出门,便遇上了一伙人在趁乱纵火。 郭解也不啰嗦,飞身上前,手上长剑一个直刺,酒将两个人穿成葫芦。 眨眼间,便砍瓜切菜将这些人全都团灭。 “采!” 身后的游侠儿纷纷大嚷道。 郭解黑着脸,居然有人借机在京州城里闹事,不知道京州是他郭解罩的嘛? “王孟!剧孟!” “你们俩把兄弟们都召集起来,分出去把这个偷鸡摸狗之徒都给老子灭了。” “然后再到皇城来寻老子!” “若是,哪位兄弟受伤,或是出了意外,家小由老子郭解负责!” 郭解当即拿出了豪侠的气势,大吼道。 “是,大哥!” 王孟和剧孟也不犹豫,分头离去。 而郭解则带了几个人,直奔皇城保护燕姣然。 天子不能出事。 百姓的日子才刚好起来呢! 一时间,整个京州城,忽然多出了好几百武力高强的生力军。 有了这些游侠儿的加入,陈无咎和魏无音肩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 “王哥,那儿好像有指挥。” 一位游侠儿悄悄摸了回来。 “指挥?” 王孟咧咧嘴,“兄弟们,抄家伙干了他。” “一瞧穿着夜行衣就不是好东西。” “哗啦!” 一众游侠儿全都掏出自己的武器,简直是五花八门,教人眼花缭乱。 从刀枪剑戟到板砖闷棍麻袋,应有尽有。 王孟带着十几个人翻上屋顶,隐身在黑暗之中,小心翼翼地摸了上去。 等摸到杨统的脑袋上时,直接十几个人一跃而下。 各种兵器直接兜头而下。 可怜杨统也练过武艺,上过战场,结果就被十几个人偷袭了,甚至都没问明白对方时谁,就一命呜呼了。 他刚刚集结了几十个人,号令了几百人,想要阴一下陈无咎,给陈无咎整波大的,不想却是壮志未酬…… …… 皇城之中。 廖扶手执令旗,硬顶着李银环和李药师的围攻,指挥着士卒且战且退。 最终被逼入了一处绝境。 杨英广立在战车上,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的战阵,手指几乎抠进栏杆。 廖扶一夜白发,他们手上只剩下八百余人。 经过一夜鏖战,军士们不但体力耗尽,难以再战,装备损毁也极其严重。 看来,终究是败了。 杨英广叹了口气。 “主公。” 廖扶头上白发苍苍,原本丰神俊朗的外表此时也变得衰朽不堪。 杨英广心底涌起一丝愧疚。 是他害了廖扶啊。 否则的话,相信廖扶在陛下的手上定可建功立业的吧? 他笑道:“往后得叫你廖公了。” 杨英广意识到廖扶的视线,有些疑惑地摸了摸头,谁知手一碰,头顶的却敌冠险些掉落。 他以为是头冠松了,连扶了几下都没能扶正,摊开手时,却发现指间多了无数灰白参差的发丝。 杨英广有些发怔,他只看到廖扶一夜白发,却没想到自己同样是一夜之间,不仅黑发转白,而且还脱落了大半。 “属下无能,已经无力回天。” 廖扶平静地说道:“请主公自认天命,属下理当奉陪。” “走吧,文起。” 杨英广缓缓道,“不必再抵抗了,这些都是大周的精锐,不该死在这儿” “李药师是知兵之人,不会诛灭你麾下这些精锐士卒的。” “谨遵主公号令。” 廖扶当即命令士卒放下武器放弃抵抗。 杨英广走下战车,瞥了眼远处的一间屋子,对着廖扶说道:“文起,这次要辛苦你了。” 廖扶道:“与有荣焉。” 杨英广带着几个心腹,让他们将屋内的桌案全都劈碎换成柴火。 他特意嘱咐道:“若是有简册书卷,那最好不过。” “我记得屋里还有点灯油……唔,在这里。” 杨英广对廖扶道:“得咱们两个动手了。” 廖扶挽起衣袖,想了想又随手解开,将灯油泼在袖上。 杨英广站在高高的木堆上,他浑身泼满灯油,手里拿着一支火把,对廖扶笑道: “文起,你可曾后悔?” 廖扶微笑道:“若无主公,早就没有廖扶了,有何可悔?” “哈哈哈——” 杨英广仰天长笑,抬手将火把丢在木堆上。 烈焰腾起,吞没了两人的身影。 第390章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阿阁广场。 李银环见敌军放弃了抵抗,觉得有些无趣,立即拨马而回,讪讪道:“爹爹,敌人似乎放弃抵抗了。” 李药师颔首道:“将这些放弃抵抗的士卒全都看押起来,等候陛下发落吧。” 李银环叹息道:“可惜了这些虎贲的精锐了,没有死在草原上,却死在了自己人的刀枪之下。” 李药师捋着长须,也有些感慨,“都是仗义死节之士,传令下去厚葬吧。” 李银环正想开口说什么,却掠见天边火光大起,登时叫道:“爹爹,你快瞧!” 李药师揪着须髯,沉默不语。 …… 在夜幕的笼罩下,郭解一行人来到了苍龙门。 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城楼上的李德謇的警觉。 他站在城楼上,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了十几个身手不凡的黑影。 他心中一紧,立即大声喝道:“来者止步!” 郭解一行人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止住了脚步。 他们远远地看了一眼,只见苍龙门的城门被冲车撞倒了,城门边站着一些士卒,正在打扫战场。 看他们的着装,应该是神策军的将士。 “这好像是巡防营的李统领吧?” 一名眼尖的小弟凑了上来,在郭解的背后,轻声道。 “确实是李统领。” 又一名抄着钉耙的小弟说道,“李统领可是好官,时常带着巡防营的将士们帮百姓架桥修路呢。” 郭解低声道:“小心着些,保不齐是叛党。” “不会吧,郭大哥!大周的百姓谁听见李统领的名号,不说一声青天大老爷?” 郭解眉毛一挑,呵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话落。 十几个全都悄悄后退了几步,眨眼间,就退了十几步。 估摸着已经退出了弓箭手的射程,这才拿起武器和对面对峙着。 估摸着退出了弓箭手的射程,拿起武器和对面对峙着。 “你们是什么人?深夜入宫所谓何事!” 李德謇大喝道。 同时招了招手,示意城楼上的弓箭手做好准备。 对不起,你们还在小爷的火力覆盖范围内。 小爷刚花钱砸晕墨家的技术人员,收购了一批组合弓。 郭解面不改色道:“郭解!” 郭解? 这不是京州有民的豪侠么? 他来干嘛? “少将军,城下之人的确是郭解郭大侠!” “俺受过郭大侠的恩惠,决计不会认错的。” 郭解名震大周,神策军的将士里怎么着也会有人认识。 李德謇点点头,闷声道: “我乃巡防营统领李德謇,现在负责皇城的防务。” “郭大侠,你深夜带人入宫做什么?” 大豪侠应该不会是叛党吧? 不然人设岂不是都崩塌了。 念及此,缓缓抬起手,示意弓弩手张弓。 郭解心道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事儿,当即开门见山道:“李将军,问你个事儿,陛下没事儿吧!” “陛下很安全,叛乱已经平了,我们正在打扫战场,你们呢?” 李德謇目光锁在他们这伙人身上,稍有不对劲,就立刻让弓箭手饱和式覆盖打击。 郭解并不知道装备已经更新换代了,自己等人还在射程内。 因而,高声喊道:“某家见皇城火起,杨英广叛乱谋逆,特来保护陛下!” “回去吧,陛下很安全,无需多虑。”李德謇回答道。 郭解沉声道:“某家要亲自确认陛下的安危!” 李德謇让人放下了弓弩,大喊道:“这我做不了主,需要去通报一声,还请郭大侠见谅。” “李将军请便。” 郭解答道。 而后示意游侠儿放下武器,立在原地。 双方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 郭解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确实没有听见一点儿喊杀声,又扭头问道。 “你们可曾听见城内有什么声音?” 小弟们不约而同,连连摇头道:“大哥,没有动静,静得跟鬼一样。” 郭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有些不放心。 为了稳妥起见,他轻声喊来一个腿上功夫了得的小弟,让他去其他的地方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防守薄弱的地方,潜入皇城瞧瞧。 若是城中还有战火,又或者乱党挟持了陛下,立即发信号。 他会带人杀进去的。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王孟、剧孟也料理好了在京州城中捣乱的死士,带人赶了过来。 “大哥,如何了?”王孟问道。 郭解没有回答,而是关心道:“兄弟们怎么样了?” 王孟回答道:“伤了三位兄弟,已经包扎过了没有什么大碍。” 剧孟唉声叹气道:“点子扎手,重伤了一位兄弟,人人挂彩,重伤的兄弟被陈知府带走医治了。” 郭解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辛苦了。” “皇城内的情况还不清楚,已经让小六子去探了,听李将军的意思是已经没事了。” 说话间,四下越发的喧嚣嘈杂。 郭解疑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剧孟咧嘴一笑道:“想来是城中的百姓聚过来了。” “俺在清扫死士时候,就遇上了他们,都是早年间退伍的老卒。” “没想到这京州城中,居然有这么多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卒。” “前街卖菜那个老张,赤手空手,收拾整整八个人呢,大气都不带喘一下。” 郭解也轻松一笑:“早跟你们讲,这世上高人多得很,莫要自视甚高,这回晓得了吧?” 有了这些老卒的加入,就算宫中被叛逆占领了,他冲进去救出陛下的把握也就更大了。 摊役入亩,免了百姓的劳役,实在是千古未有的好皇帝! 这样的好皇帝,不能死在逆贼手里。 “郭大侠。” “见过,郭大侠!” “……” 来得这些百姓几乎都认识郭解,纷纷跟他打着招呼,然后聚在了郭解的身后。 城下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称手的武器。 很快便聚起了近万人! 城楼之上。 李药师派来的副将莫斯忧心忡忡道:“少将军,要不要驱散这些百姓?” 他们只有三百人,城门还坏了。 若是郭解带着这些百姓强行冲城,他们还真不好拦。 李德謇摇摇头,会心一笑道:“不必了,他们都是来保护陛下的。” “古籍上所说的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恐怕不过如此吧?” 李德謇趴在城楼上,望着下面越来越多的人群,轻声吟道。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百姓们要的东西,一直都很少很少,也很简单很简单。” “不外乎活着,轻轻松松的活着。” “大哥,我明白了。” 谁又能想到,一个女昏君也能获得这么多百姓的拥护和拥戴呢。 第391章 亿万精兵与未来天子 “狗男人,不行,朕不答应!” 燕姣然一脚踩在凳子上,毫无形象地讨价还价道。 皇宫被人给烧了! 朕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堂堂大周天子,连手底下人在谋划些什么都不知道!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这么点好处就把朕打发了,让朕怎么去九泉之下报道啊! 因而,燕姣然完全不顾形象,万分激动地跟秦渊讨价还价着。 “那你说该怎么办?”秦渊摊了摊手,无话可说。 女人砍价的本事是天生的不成? 好好的一件事情,怎么反倒显得我十恶不赦了……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也太昏君了点吧。 燕姣然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道:“你,进宫为相!” “开什么玩笑!”秦渊断然拒绝,“陈无咎、魏无音一心报国,一片赤诚天地可鉴!” “他们俩不如相府,谁入相府?” “天下人又要骂你昏庸,不会识人用人了!” 燕姣然愣了愣,气势上不由得弱了几分,不解道:“为什么是他们俩?” “朕还想让嫣然为左相主持朝政呢。” 秦渊乜了她一眼,鄙夷道:“昏君!” “华夏历史两千载,可有女子为相的先例?” “你这是有违礼法,有悖祖制!” 燕姣然:“???” 你个狗男人,当着朕的面,对大周天子动手动脚占尽便宜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什么叫礼法? 现在又变成精研礼法的老学究啦? 你怎么有脸说这么一番话的! 朕信你个鬼哦! 你还当朕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嘛? 不就是想跟嫣然双宿双飞嘛? 朕告诉你,想都别想! 念及此,燕姣然瞟着秦渊,嘴角微微上挑,不屑一顾道:“华夏的历史上,也没有女子为帝的先例,朕不还是当了这个天子?” “既然朕都能当天子,嫣然有什么不能当宰相的!” “这不一样。”秦渊摇摇头,一本正经道。 “哦?”燕姣然眉头一挑,好奇地问道:“这有什么不一样?” 她倒想听一听,秦渊这个狗男人是怎么颠倒黑白,把死的给说成活的的。 秦渊顿了顿,开口说道:“先帝膝下只有你一个女儿,你不继位谁继位?” “可这个宰相之位就不一样了,有的是合适的人选,自然不能交给嫣然了。” 燕姣然托着香腮,斜眼睨着秦渊:“这样么?” “可是继位的时候,完全可以从宗室里选一个,也不是非朕不可呐。” “呃……” 秦渊发现这个女昏君斗嘴的本事见长啊,不太好忽悠了啊。 燕姣然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渊,笑眯眯道:“狗男人,你可还有什么说辞?” “你若是大大方方承认了,朕兴许还能给你们赐婚呢。“ 赐婚? 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两情相悦,婚不婚的重要么? 不过是世俗的一些个见证罢了。 不重要。 别想套我话。 你爱封就封吧。 我这些日子努努力,好好播种种地,你总不能让小慕容带孕上岗吧? 这宰相之位总不能空个一年半载吧? 到头来,不还得老陈和老魏顶上嘛。 于是乎,秦渊拱手道:“既然陛下已经有了计较,那微臣就不劝了。” 嗯哼?! 狗男人,你怎么回事! 燕姣然有些发愣。 每逢这种时候,这个狗男人不该一大套大道理砸晕自己,怼得自己哑口无言么? 今晚,什么情况? 朕认识的那个狗男人被人夺舍了? 有自己这个珠玉在前,燕姣然对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可没有半点怀疑了。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紧紧盯着秦渊,目光在他的身上一寸一寸搜刮着。 是秦渊没错。 看来没有被人假扮。 秦渊被这目光看得很不自在,不满道:“蠢娘们,你干嘛?” “不干嘛。”燕姣然又凑近了几步。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你什么意思!”秦渊越发不满。 燕姣然却忽然暴起,趁秦渊不备,躲闪不及。 一把扑倒了秦渊,顺势拿住了他的要害,逼问道:“说,你是什么人!” 秦渊:“???” 虽然被人威胁,虽然处在危险的境地,可是,他还是可耻了。 “我就是我,能是什么人!” “你这个蠢娘们搞什么东西!” “小心我把你法办了!” 燕姣然感受到了动静,俏脸一红,羞恼道:“朕闹闹你不行啊!” “你都把朕的皇宫烧了,还不肯给朕补偿。” “天底下有这样的事情嘛!” “朕这叫,挟……以令秦渊!” “说,给朕什么好处!” 还是那个狗男人,是自己多心了。 燕姣然已经确认了。 因为,表情是做不得假的。 秦渊这窘迫的表情,自己已经见好多回了。 每次瞧见,心儿都砰砰砰跳个不停呢。 这样的狗男人,真可爱呀!(大好き) 燕姣然甩了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走,一眼严肃地说道: “朕的皇宫都给你烧了,你就不该给点补偿嘛?” “这些可都是大周百姓的民脂民膏……呃,不是……” “这些可都是大周百姓的心血啊,你就这样一把火烧了。” “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你对得起大周的百姓么?” 秦渊:(⊙.⊙) 不是,大姐,你是怎么做到—— 一边揪着那儿,一边义正言辞地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的! 你不觉得别扭么? 你不觉得奇怪么? 你不觉得现在有点儿暧昧么? 秦渊一时间真的是服了这个蠢娘们了。 好好好。 你要补偿是吧? 你要对大周百姓,对列祖列宗有个交代是吧? 我给你补偿个亿万精兵,你敢要么? 我给你补偿个大周的未来天子,蠢娘们! 秦渊当即伸出双臂,抱住燕姣然的脑袋,迎了上去。 第392章 秦渊的理想与艺术 秦渊的手臂环住燕姣然的脑袋,覆唇就吻。 眨眼间,燕姣然红滟滟的嘴儿就落入了秦渊的魔唇。 秦渊饱尝了樱唇,又用坏坏的舌头撬开檀口,长驱直入搜捕女孩的小香舌。 燕姣然给逗弄得微微娇喘,香舌任之一阵挑舔吸吮,也不知怎么回事,整个人就麻软了起来。 彻底瘫在了秦渊的身上,只得顺势将双臂勾住秦渊脖子,主动将唇送给秦渊吻。 秦渊自然来者不拒,张唇接住,不想燕姣然嫩舌竟然直钻过来,鱼儿般溜入口中。 秦渊一阵心动,双臂逐渐向下环住了燕姣然的娇躯,但觉温软滑腻柔若无骨,不禁销魂蚀骨。 燕姣然也很乖巧地用雪滑的玉臂环搭住了男儿的腰杆。 两人唇舌粘缠,紧紧相拥,胸口皆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跳。 良久,唇分。 燕姣然妙目抬起,娇媚地横了他一眼。 紧接着,嘴角浮起一抹坏笑,竟拢玉指在那突起的地方轻掐了一下。 秦渊通体剧震,只这一下,魂魄都险些给掐出窍来。 这是能瞎碰的地方嘛? 要断子绝孙的! 还想不想我撒豆成兵,给你凭空变出精兵无数啦? 燕姣然掩嘴轻笑,凤目盯着男儿,真个妖娆入骨娇媚绝伦。 望着眼前的倾城容颜,秦渊蓦感脸上传出一道炙热,沿脖颈烧过心口,火索般直袭丹田,刹那间周身气血有如沸腾,几要把持不住。 但忽然一想,慕容嫣然还在外头忙活呢,一会若是让她撞见,保不齐又要找自家娘子告状呢。 不,不太行。 燕姣然见秦渊傻呆呆地站着,眼波似醉地喘息道:“狗男人,你怎么啦?” 秦渊微微一笑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燕姣然:“???” 杏目斜乜着他道:“这些日子,你也立了不少大功了。” “朕送你一件礼物怎么样?” “礼物,什么礼物?”秦渊问道。 “你猜!”燕姣然笑嘻嘻道。 “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吧。”秦渊想了想,隐隐有些推测,饭这东西还是得一口一口吃。 不能着急啊。 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不要嘛,就在这儿。”燕姣然嘤咛道。 亲也亲了。 摸了摸了。 身上几两肉都已经一清二楚了。 作为三好青年,也确实应该负起责任来了,好好替大周的子民浇灌一下花朵。 秦渊表示道:“小慕容还在外头忙活呢。” “就是要她在才好玩呢。”燕姣然吃吃笑道 秦渊:“???” 原来你是这样的女皇帝…… 那有朝一日,把你绑在椅子上,岂不是更好玩…… “要下雨了,我还是回家收衣服去吧。” 秦渊想了想,还是在龙椅上睡这个蠢娘们,更有成就感一点,更有趣一点。 试想—— 大周天子穿着一袭破破烂烂的龙袍,轻纱半掩,趴在龙椅上,双手倚在两端的五爪金龙之上。 然后,自己一个小小的京州通判,在背后发起攻击。 最好再把小慕容弄过来,绑在柱子上,对自己这个贼人破口大骂。 眼瞧着自己的进犯,只能无力地喊道,“别……别碰……别碰陛下……” “贼……贼人!”慕容嫣然努力蹬了蹬腿。 “有本事,放开陛下,与我一战。” 最后。 大周天子,双眼紧紧闭着,胸前一起一伏,无力地趴在龙椅上喘息着。 在一个微不起眼的角度上,白浊的液体混着一丝殷红的血液,一股一股流到金灿灿的龙椅上。 然后,自己再去好好教训下,口出狂言的“皇后”慕容嫣然。 啧啧啧。 想想都让人激动! 这可是自家娘子怎么演都演不出来的感觉和韵味呢。 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了,必须得在皇宫里,当着大周“前任天子”和列祖列宗的面,圆梦呐! 没有丈夫的遗像,祖宗的画像也不是不行啊! 而现在。 两人在一个普通的民房。 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 简直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费了一个绝佳的享受与视觉冲击! 不妥,实在不妥! 好菜不怕晚。 天时地利人和很重要。 出于对理想与艺术的追求和尊重,秦渊按下了心中那恨不得将女帝就地正法的冲动。 “狗男人,你干嘛呀!” 燕姣然坐在冷冰冰的地砖上,一臂支地,双腿横并,摆出了个优美而诱人的姿势。 窗户洞开,轻纱似的月光透过顶上繁密的花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如梦似幻。 秦渊一本正经地说道:“地下凉,你快点起来,可别染了风寒了。” 狗男人,你又吃错药啦? 亲朕的是你。 装柳下惠的也是你,搞什么呢! “那你来拉朕,朕身上没劲儿。” 燕姣然笑吟吟的,削肩柔柔一缩,半边罗衫滑落,露出了如凝脂般的肌肤。 秦渊心头蓦尔剧跳,这个蠢娘们可真是狐狸精转世。 不行,要忍住! 我要当着大周“列祖列宗”与“文武百官“的面儿用打皇鞭教训这个女昏君! 要是在这个场地见了红,再回皇宫,就没那味儿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天塌下来了,也得忍住,不能犯错误。 燕姣然上身缓缓倾去,妖媚的眼里满是诱惑,微喘道:“朕就做你的礼物好不好?” 秦渊见燕姣然似乎要倒在地上,急忙一蹲,扶了扶燕姣然。 立即感觉到,一双柔臂如灵蛇般缠绕上了他的脖子,接着唇上一软,已给两瓣甜甜的烫唇粘住。 秦渊不禁口干舌燥百脉若沸,决心有些儿动摇了。 燕姣然将秦渊轻轻推倒,朱唇游移,从他脖子、胸膛…… 不可以! 秦渊霍然睁眼,以莫大的意志力推开了燕姣然。 “那啥,蠢娘们,我出去看看外面情况咋样了,可别出什么乱子。” 秦渊转身就溜。 “什么?”燕姣然伸手拉他,却没捉住,嘤咛道:“笨蛋,你给朕站住!” 秦渊逃得更快,眨眼间已经逃出了屋子。 燕姣然气鼓鼓地怔了一会儿,颇为恼怒。 这狗男人怎么又跑了? 差点就得手了耶! 这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 这个狗男人真的这么乖,这么怕嫣然么! 朕不信! 上回在宫里,明知道嫣然在外面,还差点儿在龙椅上跟朕…… 等……等会! 燕姣然愣了愣,瞅了瞅自己的衣着。 这个狗男人,该不会是想那样吧? …… 秦渊刚出屋子,慕容嫣然便从拐角处冒了出来,笑吟吟道: “秦大人,好定力呀。” 哦豁。 小慕容。 误打误撞了属实是。 秦渊不禁想起了一个段子,最后讲述了把雨衣放在车上的好处。 秦渊嘴角一扬,一把就将慕容嫣然压在栏杆上。 既然你来了,就先把你这颗雷解决了,后面才能安心滴干活,快活滴干活。 俺可是大大滴好官。 “哦豁,慕容大人来得正好!” “下官这一身的火气,还得请慕容大人帮帮忙呐。” 伸手便去解她的衣服。 慕容嫣然“嘤”地一声,软软地靠在栏杆上,伴随而至的是醉人心魄的缕缕幽香。 “不要……陛下在呢……” 美人似嗔非嗔,推着他的胸膛支起娇躯,脸上染着惊心动魄的羞与媚,眸中尽是盈盈水波。 “那正好,就让她听着。” 秦渊不由纷说,探手伸入她的衣内。 只感滑不留手,只好更加用力,指掌不住捏拿收放,贪婪放肆地领略着惊人弹性。 第393章 永远不会遇上叛乱的办法! “停……停停停!” 慕容嫣然连声喊停,“还有事情要跟陛下汇报呢,等汇报完嘛!” “什么事儿?要是不重要,你今儿可别想进去了!” 秦渊的手已经滑下去了。 慕容嫣然嘤咛一声,低吟道:“百姓们都聚在宫门口,要见陛下呢……” “哦,这事儿啊。” 秦渊手上的动作根本不见停,越发的深入泥泞。 “你……你不意外?” 慕容嫣然有如中酒,雪颊上多了抹粉晕,如雨后娇花,愈发鲜丽动人。 “这不是很正常,百姓们都是这样的实在人。” 秦渊感觉慕容嫣然已经湿透了。 “呀……可……可……陛下是……是昏君呐……”慕容嫣然颤声道。 “昏君又如何?明君又如何?” “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有的吃,不用饿肚子。” “现在,你们给他们啦,给他们这样的生活啦,给了他们对未来的盼头了。” “你明白么,小慕容?” 慕容嫣然浑身麻透,在他手下痉挛着妩媚着,如花盛放。 “去吧,小慕容,等你出来。” 秦渊笑眯眯地看着她,蝶彩流耀,月华铺洒,染映的她容颜丽如梦幻。 慕容嫣然撑起身子,看着秦渊指尖跃动的粘腻光泽。 一下子便羞了,满面晕红,赶忙垂下脑袋,眸子里尽是柔情蜜意。 感受着秦渊的灼灼目光。 “乖。” “听话。” “一会儿再来找你。” 慕容嫣然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柔声道。 “那我站门口等你。”秦渊轻轻道。 …… “陛下,嫣然有要事,启奏。” 慕容嫣然在屋外,轻轻地叩了叩门。 “进来吧。” 燕姣然托着香腮,还在盘算着讨债大计。 偶然瞥见慕容嫣然云发蓬松,眼角晕润眉心已化,一副楚楚惹怜的模样。 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极为吃味,酸得不行。 这个狗男人!!! 等着,朕早晚有一天,要睡了你! 呃,不对,划掉。 朕,早晚有一天,要把你处以极刑! 划重点,还得把嫣然这个小妮子也绑上,眼睁睁瞧着朕处刑! 朕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儿。 原来都是对这对狗男女的怨念。 “什么事儿?”燕姣然酸溜溜地问道。 慕容嫣然拱手道:“郭解郭大侠带着人在苍龙门外,求见陛下,想要亲眼确认下陛下的安危。” “呃……” 这是哪出啊? 燕姣然有点发懵。 郭解的名字,她自然听说过,乃是京州城中的一位豪侠,最是急公好义,乐善好施。 他居然主动带人来保护朕? 朕已经这么得民心了嘛! 燕姣然有点儿欢呼雀跃。 “去吧,去见见他们。”秦渊也走了进来。 “嗯?你不是回家收衣服了,怎么又回来了?”燕姣然怒视着秦渊。 朕这么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主动投怀送抱,你都不碰,还得跑出去找嫣然干坏事??? 秦渊淡淡地说道:“我出去看了看,天色挺不错的,可以多晒会太阳。” 燕姣然脸色一沉,恶狠狠地瞪了秦渊一眼。 大晚上的,哪儿来的太阳! 慕容嫣然眨眨眼,发起了私聊。 慕容嫣然: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在门外候着? 秦渊:我来给陛下献计呢。 慕容嫣然:你是干这种事情的人??? 秦渊:我可是千古第一忠臣——赵日天耶! 慕容嫣然:(黑脸)赵圣已经仙去了。 …… 又来了! 燕姣然攥紧了拳头,恨得咬牙切齿,下定决心一定要挖一个大坑,把这对狗男女一块儿埋了,狠狠地教训教训他们。 燕姣然暗咬银牙,冷冷一笑,端起了皇帝的架子,问道: “秦卿家,你去而复返,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朕吧?” “重要”一词,燕姣然咬得很重很重。 显然是刻意而为之。 赤果果的威胁了。 秦渊自然听懂了燕姣然的意思,无非是想借机治罪,打击报复嘛。 不过—— 图样图森破。 秦渊拱了拱手道:“陛下,臣有一策,可以保证,只要陛下在位一天,就永远不会遇上叛乱!” “一劳永逸!” “永……永远……?!” 燕姣然喃喃着,而后“咕噜”一下,吞了口口水。 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策略,不可能的吧! 若是有这样的办法,为什么古往今来的皇帝,没有一个人做? 狗男人,你可别忽悠朕。 这种事情,可不能拿来开玩笑啊。 燕姣然目光如箭,射在了秦渊的身上。 “秦……秦渊,你是认真的?”慕容嫣然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渊,颤声道。 她四下望了望。 还好不在宫中,也没有外人。 即便是开玩笑,想反悔,现在也来得及。 “这个方法,其实早就记载在历史书里了,只是千百年来,从未有皇帝做到过罢了。” 秦渊伸了个懒腰,眸光一闪,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灵,俯瞰天地万物,淡漠得令人浑身颤栗,遍体生寒。 除此之外,还夹杂着一股愁怨,浓稠得仿佛江海,向两人倾泻而来。 眨眼间,就将两人吞没了,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之中。 第394章 这招又名,釜底抽薪。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 自己在位一天永远不会有人叛乱的办法,真的会写在史书里么? 若是前代的皇帝都这么无私,都这么心胸开阔的话。 千年的时间里,也不会将很多智慧的瑰宝、前人的不传之秘,全都碾碎成尘埃了,消失在了历史的车轮之下。 这个狗男人不会是在诓骗朕吧? 燕姣然偷偷瞥了眼秦渊。 只见秦渊泰然自若,神色如常,眼神中闪烁着自信与从容,没有半点心虚的异样模样。 或许是真的? 燕姣然不由得期待了起来。 毕竟,秦渊这个狗男人,脑回路相当之奇葩。 每当自己打从心眼里觉得这是不可能吧,一定是骗人的吧,狗男人又在装神弄鬼的时候。 这个狗男人,就会一脸鄙夷地掏出一个天马行空,让她匪夷所思的答案。 而且这个答案往往还听起来荒诞不经,跟逗傻子玩一样。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靠谱的答案,在秦渊这个狗男人稍一点拨之后,便会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怎么想怎么靠谱,越揣摩越是合适。 然后,自己的脸就被打得啪啪疼。 在此之前,自己的态度有多不屑,有多不以为意,有多趾高气扬,反转之后,自己的脸儿就有多疼。 这回多半也是一样。 绝对不能中了这个狗男人的圈套。 要相信,要发自内心的相信,绝对不能有半点的怀疑! 燕姣然暗暗告诫着自己。 脸上那幅难以置信的神色,顷刻间就转成了期待,手托着香腮,期待地看着秦渊,兴奋地说道。 “好你个狗男人,又藏私是吧,你有这样的好办法怎么不早拿出来呢!” “不过,现在拿出来也不算迟。” “你快告诉朕,告诉朕。” “这些可都是大周的百姓和精锐,死在草原上也就罢了,死于内战可真的让人心疼呢!” 慕容嫣然也是一脸好奇的样子。 秦渊怔了怔,用奇怪的目光在两个人的身上扫了又扫,疑问道: “你们俩就不奇怪?” “奇怪?有什么可奇怪的呀,你说得话,什么时候唬过人呢。” 慕容嫣然抬眸掠了眼秦渊,狡黠一笑。 事不过三,再上你的当,慕容两个字倒过来写! “就是就是,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燕姣然焦急地催促道。 “你们就不怀疑一下?万一这次是唬你们的呢?” 秦渊又努力了一下。 这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地,可太难受了。 不行,必须要吐出去。 不然浑身不得劲! 然而,燕姣然和慕容嫣然两人对视一眼,齐刷刷露出一个宛若鲜花绽放,明艳绝伦的笑容。 “怀疑?有什么好怀疑的,你说得一定可以!” 噗—— 秦渊险些吐血身亡。 这就是装逼失败的感觉嘛…… 这种感觉,比便秘都难受。 原本要爆发出来,震晕杂鱼的小宇宙,又全都被迫憋了回去。 一下子,便憋出了内伤。 难受。 太难受了! “噗嗤——”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不约而同,雪靥酡红,屈指轻抹眼角,弯着柳腰轻揉小腹娇笑了起来。 “你们!”秦渊恼道。 两人又“嗤”的一声低头抖肩,笑得花枝乱颤,更开心了。 玩这套是吧! 行,很行。 必须要打皇鞭伺候了。 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跑,等着! 秦渊一甩衣袖,骤然转身,愤而离去。 “狗男人,你别走嘛!”燕姣然早有准备,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秦渊的袖子。 “别拉我,让我走,我不说了!”秦渊直接使出砍价宝典里的走人大法。 “别嘛,你说嘛,告诉朕嘛!”燕姣然撒娇道。 “你都把朕的好奇心给钓起来,现在不说,不是让朕挠头,让朕难受嘛?” “呵呵,你们俩刚刚捉弄我,不是很开心嘛!” 秦渊冷笑着说道。 “朕错了,朕给你道歉!” “这可是天子的道歉耶,千年难得一见呢!” “这面子可大可大了,狗男人,你就把你心中的良策告诉朕吧。” 燕姣然说了几句软话,给足了秦渊面子。 秦渊神色微微舒缓,又瞥了慕容嫣然一眼。 燕姣然当即心领神会,扯了扯慕容嫣然的袖子。 慕容嫣然抿着一抹促狭戏谑、但又夺人心魄的姣美唇勾,轻启檀口,怡然道:“小女子失言了,还请秦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计较,不吝赐教——” 秦渊神色一霁,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说道:“这个办法,其实并不难,甚至于很简单,只不过千百年来,没几个人愿意做罢了。” 很简单? 没人愿意做? 这样的办法,再适合朕不过了! 简直是为朕量身定制的。 燕姣然更加欣喜,好奇地催促道:“哦?是什么办法,快说说!” 秦渊缓缓背过身子,轻声道:“认识军队里的大部分基层军官就行了。” 哈? 什么? 没在开玩笑?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对视一眼。 就算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还是被秦渊的答案雷翻了。 小样儿,还跟我斗! 哥就不怕这逼装不爽利。 看着两人震惊的小眼睛,秦渊舒服了不少,又继续说道: “只要能认识军队里的大部分基层军官,跟他们唠唠家常,走在大街上一眼就能认出他们,喊出他们的名字。” “此后,普天之下,再得民心的人,也不可能再造你的反了。” 这招又名,釜底抽薪。 可以彻底绝了造反者的任何希望。 没有人跟着你,你有再大的野心,拿什么造反呢! 第395章 真正的屠龙术 燕姣然还在疑惑中,慕容嫣然已经忍不住了,失声道: “不……不可能吧……就这么简单?” “只要认认人就行,绝对没有比这个更简单的办法!” “这么简单的办法,为什么千百年来没有人用!” 这样的答案,任何人听见都会忍不住质疑,甚至直接开口讥笑秦渊异想天开了。 不错不错。 小慕容这个表情很不错。 感觉一下子就起来了。 秦渊淡淡一笑,开始散发逼王之气。 “不是不能,而是不屑啊!” “堂堂一国天子,至高无上,谁愿意去和最底层的士兵接触?” “更别说还要认识他们,陪他们唠家常,认识他们了。” 秦渊骤然神色一变,气势深沉如渊,紧紧盯着两人,一字一字问道: “现在,我告诉你们,只要做到了,天底下再也没人能造反了,你们俩做不做?” “呃……”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一下子沉默了。 做? 怎么可能呢! 这样的事情谁会去做呢。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要体面的! 谁会去跟那些泥腿子、兵痞子交朋友呢? 怕不是吃饱了撑的,犯了什么病了吧。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处理点政务呢。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二人两人的神情,自然逃不出秦渊的眼睛。 秦渊耸耸肩,微微一笑道:“看看,你们不愿意。” “就算是我现在告诉你们了,这个办法能让你们天下无敌,你们仍不愿意。” “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什么说,这个办法千百年来没有皇帝稀罕用了吧?” “等……等会。” 慕容嫣然打断了秦渊的输出,不解道: “为什么认识底层的士卒,就能保证没人能造反了呢?” “这个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呢?” 秦渊敲了敲,慕容嫣然的脑袋,轻笑道:“小慕容啊,小慕容。” “太史公的《史记》你看过吧?” “哎呀!”慕容嫣然吃痛,抱着脑袋,恶狠狠地瞪了秦渊一眼。 “太史公的大作,嫣然怎么可能没看过呢!” “甚至翻来覆去,瞧了好几遍呢!” 秦渊的目光又挪到了燕姣然身上,问道:“蠢娘们,那你呢,你看过嘛?” “朕当然看过!”燕姣然挺了挺身子。 太小瞧人了。 这样经典的不世之作,她怎么可能没读过呢。 不过,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嘛? 燕姣然有些不解,偷摸扫了眼慕容嫣然。 那边儿跟自己一个情况。 那妥了。 优等生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她就更不可能想明白了。 行了,摆烂,等狗男人报答案。 秦渊看着不争气的两人,摊了摊手,提示道:“吴起列传,你们总读过吧?” “读过。“ 两人讷讷地点点头,不明所以。 吴起,着名的军事家,政治家。 在魏国的时候,带领魏武卒打得秦国节节败退,割地赔款。 到了楚国的时候,又变法强楚。 只可惜,没有善终。 他,怎么了嘛? 慕容嫣然和燕姣然两人,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看着两人一脸懵逼的神情,秦渊的脑袋上淌下几条黑线。 小学生都知道的故事,你们俩居然不知道? 秦渊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吴起列传里有这么一段记载。” “说吴起啊,与手底下的士卒打成一片,吃一样的东西,穿一样的衣服。” “就算是睡觉也绝不比普通士卒多铺一层褥子,行军打仗也从来不骑在马上,反倒是亲自背着粮食,与士卒同甘共苦。” “这你们俩总知道吧?” 当然知道了。 这是为了说明吴起爱兵如子! 慕容嫣然和燕姣然点了点头。 “那你们还记得后面写了什么嘛?”秦渊问道。 慕容嫣然回答道:“后面写了一个小故事。” “有一名士卒生病了,脚上起了脓包,吴起亲自帮士卒吸脓。” “士卒的母亲知道这事情之后,立即就大哭了起来。” “邻人很奇怪,便问她,将军亲自帮你孩子吸脓血,这是莫大的恩德啊,这是重视你家孩子啊,你为什么要哭呢。” “妇人说,不是这样的,从前吴将军帮孩子他爹吸脓水。” “孩子他爹在战场上勇猛无比,奋勇杀敌,最后战死沙场。” “现在,吴将军又帮我家小子吸脓血,我家小子也要死了……” 慕容嫣然的话还没说完,秦渊便笑道:“你们看,一个乡野村妇都明白的道理,你们两还没想明白么?” “自古以来,能征善战的将军,大多爱兵如子,赏罚分明,厚待士卒,跟士卒打成一片。” “只有这样,上了战场,士卒才有拼了命报答将军的恩德,人人悍不畏死,不惜此身,这样的军队,自然勇不可挡。” “你的意思是说,想要获得军心的话,就得跟底层士卒打成一片?”燕姣然皱着眉头问道。 “不错。”秦渊点点头。 “啊!那不是要朕帮士兵吸脓啦?这多脏呀……” “这怎么下得去口啊……” 燕姣然摇了摇头,一脸嫌弃。 秦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让你吸了嘛?我刚刚说什么?” “你说要记住他们的名字,要跟他们成为朋友,能够认出他们。”燕姣然吐了吐舌头。 “嗯。”秦渊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要广施恩德,笼络军心。” “这样真的行么?”慕容嫣然还是有些怀疑,轻声道。 “当然行了。”秦渊笑嘻嘻道,“举个例子,就拿杨英广带着虎贲军和中垒营谋反的事情来说。” “如果你们能够认识这两支禁卫之中的绝大多数基层的官员。” “就算他们被上司哄骗着谋反了。” “两军列阵,你们一出现,然后冲着对方的阵营里,挨个点名问好。” “欸,张三,你老婆生了吧?是男孩还是女孩?” “欸,李四,你儿子今年十二了吧,上没上私塾哇。” “你们俩觉得,士卒心里会怎么想?” “一边是压根不知道自己是谁的顶头上司。” “一边是对自己的家长里短十分熟悉,把自己放在心坎里的天子。” “他们会怎么选?” “怕不是痛哭流涕,当场就要倒戈相向,反跳忠了!” “什长伍长都头都投了,给底下的小卒子,一人一巴掌,还有谁不跟着投?” “你们只要像报菜名一样,把每个基层的军官都点过去,自然就能瓦解对方的所有势力!” “不会治国有什么关系?不会打仗有什么关系?” “尽管放权给手底下的能臣与名将,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功高震主。” “只要掌握了这招,天底下谁人能反你!” “没有士卒的支持,再能征善战的猛将有什么用?再运筹帷幄的谋士又有什么用?” “只要你做到了这个,天底下就没人能造你反啦。” “毕竟,反正天底下那么多人,也没几个人会去和这些泥腿子交心,更别提唠家常了解他们了。” “人心都是肉,谁拿他们当人,谁对他们好,他们心中有数。” “正如,自发聚集在苍龙门外的百姓和游侠一样。” “你们俩明白了嘛?” “太史公的《史记》记载了往昔几百年的豪杰,但这些豪杰里,却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这岂不是,明明白白写在史书里,后人却连抄作业都不会么。”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两个字,傲慢!” “源于心底里对这些人的忽视与看不起。” “现在,办法我告诉你们了,愿不愿意去做,就看你们俩了。” 秦渊语重心长地告诫道。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屠龙术,就大大方方地写在教科书里,记载在无数的电影电视剧之中,镌刻在老人的回忆里。 试问,时至今日,还有几人愿意去做,愿意去相信呢? 爱兵如子,爱民如子,军民一心。 说起来很简单,可真正去做,很难很难。 第396章 知易行难 是啊。 谁愿意去做呢? 春秋战国之时,各国的贵族都喜欢招养门客。 但真真正正做到礼贤下士,客无所择,皆善遇之的。 在浩如烟海的史册里,寥寥无几。 燕姣然能想起来的,也就是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孟尝君了。 即便是鸡鸣狗盗之辈,也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孟尝君义薄云天,门客们自然知恩图报,舍身护主,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 与他齐名的其他三位。 无论是窃符救赵的信陵君,还是神经刀平原君,虽然也是以礼贤下士留名青史,但所礼遇的人物,还是有所选择的。 绝不会也人像孟尝君这样,不论出身,不论地位,通通接纳。 更别说去跟大字不识的泥腿子、兵卒接触,与他们交朋友的了。 对于这些最底层的人而言,上面的人能不克扣他们的奖赏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更别说跟他们交心,给他们足够的尊重了。 士为知己者死啊! 秦渊的话,彻底点醒了燕姣然。 不过…… 朕到底是天子,怎么能天天跟那些人混在一块儿呢。 她表示不太能接受。 明知道这样做可行,明知道这能让她天下无敌。 但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抵触的。 古人云,礼贤下士。 可这个士,并不包括秦渊说的这些人呐。 你说的都对很有道理,可朕就是不想接受。 燕姣然拧巴的神色,秦渊看得是一清二楚,也不禁摇了摇头。 在心底里叹息道: 也难怪世人总说,知易行难。 知道什么事情是正确的很容易,但是去做正确的事情却很难。 秦渊作为一个拖延症晚期患者,以及只想混吃等死的咸鱼,对此更是深有感触。 曾几何时。 他无数次告诉自己,要看书,每天看一点,不用多久就能看完了。 甚至于,还特意胁迫自己去看。 结果,精神百般抵触,脑中百般痛苦,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最后,什么也没看进去,还浪费了宝贵的游戏时间。 经此一役,秦渊就摆了。 人活一世,那么辛苦干嘛呢? 活在当下,开心最重要。 反正等最后期限到来的时候,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自己的小宇宙会爆发出百分之三百的实力,点灯熬油通宵完工,现在又何必折磨自己呢! 对于蠢娘们这样的肉食者也是一个道理。 别看她天天念叨着大周百姓,大周百姓。 何时真的把百姓放心上过? 她要是真在乎百姓,就会去大周各处看看,看看百姓的生活,好好治国,让百姓过得更好。 而不是,直接在宫里修仙开摆了。 所以,现在要她接受这样一个办法,会很难很难,百般抵触,各种找理由。 这是阶级和意识决定的,很难改变。 更何况! 这件事情只是听起来简单而已。 想要认识大部分大周的基层军官,这其中的工作量之大,简直是骇人听闻! 大周的基层军官,就算是从都头算起,最起码也得有个五千人。 就算是只算常备军,怎么也有个两千人。 想要认识两千人,并且记住他们的名字和长相,再跟他们谈笑风生,记住他们的家庭信息。 这工作量可不一般呐…… 就算打个折,一千个人,你想捋明白都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再往下,什长、伍长,也都并进来,工作量堪称指数倍增长。 这种辛苦而又精细的活儿,想想都觉得可怕。 秦渊反正是办不到的。 企鹅里面两百号人,要是不分类,不打备注,他是真想不起来他们干嘛的。 这一晃,来这也有两年了。 也不知道前世的那些朋友与家人们可曾安好? 秦渊神色一黯,忽然有些感伤,颇有些意兴阑珊。 伸了个懒腰道: “好了,蠢娘们,别耽搁了,快过去见见那些人吧。” “你要是再耽搁一会儿,他们怕不是要以为你被乱党软禁了呢。” “啊……” 燕姣然如梦方醒:“朕差点忘了这事儿。” “嫣然,快快快,准备一下。” 话落。 她瞥了眼秦渊,只见秦渊的神色有些沉重,看起来好像有些失望? 狗男人这是? 燕姣然的目光在秦渊的脸上停留了许久。 他这是什么在失望么? 他是觉得朕就算听了也不会去做么? 他是觉得朕办不到么? 燕姣然的心情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不行! 朕要让这个狗男人好好看看,朕是可以办到的! 不就是广施恩德,笼络士卒的人心嘛? 朕可以,朕可以,朕可以!!! 燕姣然登上了马车,悄然回到了宫里,压根没注意到车上少了什么人。 …… “小慕容,看你的样子,好像对你相公我的话,很不满意啊?” 秦渊从背后挟住慕容嫣然,手掌在她的身上轻抚着,仿佛在演奏着一曲动听的乐章。 “嗯……哼……嗯……” 慕容嫣然含羞带俏,脸上粉晕晕的艳若桃李,扭头乜着秦渊,颤声道。 “礼……礼贤下士……士到底与百姓是不……不一样……” “呀——” “疼……” 秦渊手上悄摸使了点劲,训斥道:“你再想想他们是什么人!” “小慕容,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需要好好教育教育。” 慕容嫣然凝眸望着秦渊,眼中泪光闪烁,看起来楚楚可怜。 “百……百姓啊!还能是什么人?” “看来,你是真的忘本了。”秦渊叹息道。 双手一震。 只听见唰得一声,一件米色的缎裙应声滑落。 “你……你干嘛?”慕容嫣然怯生生道。 “当然是,教训教训你呀。”秦渊笑呵呵道。 不知何时,慕容嫣然身上的抹胸已经落在地上,上身只剩下一件大敞着的蛋青色纱襦。 娇嫩的雪肤刚刚显露出来,便如羞涩般嫣红了起来。 “啪——” 秦渊狠狠地打了一下,呵斥道:“那些可不是百姓。” “他们是拱卫大周的脊梁,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了他们!” “否则,虎狼环视之下,大周也就完了!” “就算辜负了所谓读书人,也绝对不能辜负这些军人!” “小慕容,你必须要给我记住了。” 在这呵斥声中,还夹杂着一阵阵异样的伴奏。 “啪——啪——啪!” “呀……嫣……嫣然……知……知错了……” “轻……轻点儿……慢……慢些……” “呀……” “啊……哼……” “嗯……” “嘤……呀……” 第397章 燕姣然开始答题 马车上。 “呃?” “嫣然呢?” 燕姣然这才发现,车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还想找慕容嫣然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施恩于那些人呢。 看来,只能靠朕自己了。 已经听了狗男人这么多课了。 朕可以的! 燕姣然托着脑袋偶然间掠见了车窗外的世界。 碧空如洗,繁星似钻,明月如玉,除了美丽,别无异处。 …… “这些便是叛军?” 郭解看着被押出皇城的虎贲军降卒道。 王孟啐了一口,鄙夷道:“可不是么?” “好好的汉子,非跟着奸佞行事。” “若不是他们手上没有武器,老子非得教训教训他们!” 剧孟抬头看了眼月亮的位置,皱着眉头道:“快一个时辰了,就算是乌龟爬也该回来了吧?” 郭解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稍安勿躁。” “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且得乱一阵子呢。” “小六子不都说了,他混进去之后,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只有几处地方起火,已经都控制住了。” “如果真像你担心的那样,凭借着神策军的骁勇,绝对不会这么快就结束战斗的!” 剧孟也是咧嘴一笑道:“大哥说的是。” “那些都是京州一等一的汉子呐!” 说曹操,曹操到。 李德謇又在城楼上开始了喊话。 “郭大侠在么?” 郭解大声道:“郭某在此,小将军但说无妨!” 李德謇回答道:“郭大侠,陛下有旨,请你们稍候片刻,她将亲自出宫!” 话落。 苍龙门外,顿时炸了锅! “善!!!” 大周天子亲自出宫?! 他们原以为,陛下会让他们推举一些个代表进宫接见。 但怎么都没想到,陛下竟然亲自出宫来瞧他们! 陛下竟然这么重视他们? 众人先是激动得浑身颤动,而后欢呼了起来。 目光死死盯在苍龙门,满是炙热。 陛下以诚待吾,吾定以死报之! 与之相对的,是另一边虎贲军的降卒。 他们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 灰头土脸。 垂头丧气。 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点儿精气神也没有。 眼巴巴地望着欢呼雀跃的游侠儿和一些胆大的百姓们。 羡慕极了,很是懊恼。 若是他们没有跟着造反…… 或许,现在也能站在那儿,享受陛下亲自出宫相迎的荣光吧? “陛下驾到!”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下。 天子的龙辇逐渐显露了出来。 来了! 陛下真的来了! 陛下真的出宫来见俺们了! 人群之中顿时炸开了。 有的人激动得跳了起来,有的人大声欢呼着,有的人握着着拳头拼命嘶吼着。 原本深沉静谧的夜,一下子便热闹地仿若盛大的庆典。 虎贲军降卒们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埋进去。 龙辇缓缓落下,燕姣然探出了身子。 众人登时呐喊道:“陛下万岁!!!” 燕姣然险些迷失在了这声声万岁里,目光在众人的一一闪过。 目光所及之处。 哗啦啦,仿佛稻谷一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跪下,跪在了地上。 这便是民心么? 这便是众望所归么?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燕姣然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不行,还得给那个狗男人交作业呢! 燕姣然恢复了理智。 她唇角含笑,满是激动,缓缓开口,声音如天籁之音,清脆悦耳: “朕听闻你们一心报国,清剿叛逆,实在是甚为欣慰。” “今日,朕特意来见你们,以示朕的谢意!” 说完。 燕姣然还身子微微前倾,稍微行了个礼。 听到这话! 见到这场面! 所有人都抓狂了,激动得浑身颤抖,连连叩首,高呼:“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这是何等的殊荣? 众人是真的要疯了,激动疯了! 燕姣然嘴角慢慢弯起,如菱般美丽甜蜜,笑得花枝乱颠,得意极了。 嗯哼! 好像也不用像狗男人说得那样,跟他们做朋友,与他们交心吧? 现在朕只是稍微做了一点点,他们就激动成这样了。 狗男人,你瞧好了,朕可以的! “平身吧,不要跪着了。”燕姣然走上前,把郭解扶了起来。 郭解眼中闪着光,望着燕姣然,大吼道:“多谢陛下!” “你们也都平身吧!” 燕姣然的脸上带着如同和煦的笑容,感染了每一个人。 众人呆呆地站起来,又是一阵阵嘶吼。 声音震天动地。 今夜,偌大的京州城上,数百万的百姓,无人再能够入眠。 燕姣然望着众人,笑吟吟道:“你们都辛苦了,朕已经让人在烧姜汤了,天寒了,你们都喝碗姜汤驱寒,暖暖身子。” 燕姣然檀口轻启,磁酥酥的嗓音动人心魄,让在场的人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了。 陛下不仅还记得他们,甚至还在担心他们…… 这…… 这…… 这!!! 他们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云龙门外,洋溢着欢声与笑语。 城楼上,李德謇目光微动,不禁感慨道:“高,实在是高。” “想来是大哥的计划吧?” “什么也不用做,只是寥寥几句话,就笼络了这万人的心。” “今后,在这京州城里,恐怕再也没人能动女帝分毫了。” “嗯?” 李德謇眉头一挑,喃喃道:"陛下,去哪儿做什么?" “难道想要一并将这些降卒的心儿,也收买了?” 只见燕姣然缓缓走到了,押解着虎贲军降卒的地方。 “陛下,小心呐!” “那些都是叛军,是叛党!” 王孟跟在燕姣然的身后,出声提醒道。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好皇帝! 平易近人,还特别关心他们! 市井里的传言,全都是狗屁,都是那些个奸佞小人在败坏诋毁陛下! “不要紧的呢,他们也都是大周的子民。” 燕姣然“嗤”的一声,白皙的笑靥宛若吐蕊的山百合,纯净不带一丝驳杂。 “陛……陛下!” 王孟等人更为动容。 原本想要挖个地洞躲起来的虎贲军降卒,唰得一下,全都把头抬了起来。 呆呆地看着燕姣然。 他们……可……可是叛军呐! 陛下不怕的么? 第398章 燕姣然的实践 虎贲军的降卒们仰着头,怔怔地看着女帝。 只见陛下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缓缓向着他们走来。 这个笑容很暖,好像春日的阳光,驱除了凛冽的寒风,也驱散了他们心底里的阴霾。 燕姣然看着他们,目光温柔而又坚定,向着身边的李药师,吩咐道: “李卿家,把他们都放了吧。” 李药师当然知道燕姣然的想法。 陛下是想要收复这些降卒,将整个笼络所有底层的军官呐。 作为一个优秀的臣子,自然要配合上司唱好这出戏。 于是乎,他大惊失色,拱手劝说道:“陛下三思呐,这些可是大周的叛军呐!” 是啊。 俺们可是叛乱的士卒,还把皇宫也烧了呢。 虎贲军的降卒们深知自己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燕姣然“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如花的玉靥左瞧瞧右看看,歪着脑袋,娇娇笑道。 “叛军?” “李爱卿,你不会是在说笑吧。” “哪儿有叛军?在哪儿呢?” “李卿家,你说得叛军是在哪里儿啊?” “朕怎么没瞧见哩。” “朕瞧了好几圈,在场的不都是大周的子民么,哪来的叛军呢。” 一听这话,李药师神色大变,单膝下跪,抱拳道。 “陛下三思呐!” “这些士卒虽是虎贲军出身,但到底还是跟着逆臣杨英广叛乱了,烧了皇宫,杀了大周的将士。” “不严惩,无以震慑天下宵小之心啊!” “更是寒了那些为了保卫皇城,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的心啊!” 李药师慷慨激昂的话儿,顿时就引起了在场之人的共鸣。 有功当赏,有过当罚。 就算是陛下心善,也不该这么简单就放过这个附逆的士卒! 燕姣然的耳畔很是嘈杂。 劝谏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的确。 若是这些犯下如此罪行的士卒都能被轻易宽恕。 那么那些为了保卫大周而战死的士卒,又该如何处置? 李药师的话语,说出的是大周千万将士们的心声。 这事情可真不好办呐。 燕姣然在心里叹了口气。 大家都对,大家都没错。 这样的事情,是最难处置的。 众人劝谏的话语,自然也落入了降卒的耳中。 他们眼眸中刚刚点起的光,又重新黯了下去。 陛下,又如何能违背群臣呢? 他们的的确确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啊…… 就在他们彻底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彻底沦为一具行尸走肉的时候。 一阵天籁,在他们的耳畔敲响。 “你们要说的,朕都知道。” “他们不过都是大周的子民,不过是受了奸佞的蒙蔽罢了。” “现在奸佞已经伏诛了,没必要再让我大周的子民给他们陪葬了。” 燕姣然转过身来,望着降卒们,高声道: “虽然你们都是大周的子民,但你们终究是犯错了。” “犯错了,就应该接受处罚。” “朕罚你们去边境驻守三年,戴罪立功,你们可有异议?” 话落,虎贲军的降卒们全都泪流满面,叩首道: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俺们认罚!” “定要让匈奴崽子们瞧好了!” “……” 李药师也点了点头。 这些士卒战斗力很强,罚他们去边关驻守倒也妥帖。 若是立下战功,正好洗了这一身的罪孽。 “陛下仁德!” 李药师带头呐喊道。 “陛下仁德,陛下圣明!” 众人齐声叩首。 燕姣然又转过身来,看着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柔声道。 “朕知道,今夜,有不少人战死了。” “他们都是为了大周而死,是大周的功臣。” “朕想在东郊,为所有的战死的将士们建一个陵园,将他们的名字镌刻在上面,受万世香火。” “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李药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激动得语无伦次道:“陛下圣明!!!” 他很清楚,这个陵园意味着什么。 这将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荣誉。 这不仅可以让那些战死的将士们安息,更能激励所有的将士们精忠报国!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在场的所有人,不论是神策军的士卒,还是虎贲军的降卒,又或者是游侠儿与百姓,全都齐刷刷跪在地上,连声呼喊。 光有荣誉还不够,还得给足好处! 燕姣然又大喝一声,道:“陈无咎何在?” “微臣在!”陈无咎弯腰拱手,从人群中踏了出来。 燕姣然朗声道:“朕命你统计战死将士们的名册,他们的家人们,全都由朝廷照顾,每月发放抚恤。” “但凡有出现克扣的情况,朕拿你是问!” “微臣领旨!”陈无咎朗声道。 李药师又一次带着众人高喊道。 “陛下圣明!” 当是时,燕姣然像是瞧见了什么,又忽然快步上前,奔到了一位神策军的士卒面前。 众人不禁一愣,极为不解,陛下这是要干嘛? 只见燕姣然奔到了士卒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连声道。 “你这手臂上怎么还在流血?也不知道包扎一下?” “俺……俺……” 那名士卒吓得说不出来话。 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帝。 “哗啦——” 燕姣然将身上的龙袍撕下了一块,小心翼翼地替士卒包扎着。 “陛……陛……” “俺……俺自己……” 士卒已经激动地说不出来话了。 陛下亲自给他包扎伤口,还是用龙袍! 他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只恨自己不能为陛下多砍死几个贼人…… 其他人也都看傻眼了。 这样的事情,古往今来,何曾有皇帝做过? 能吩咐关心几句都不错了。 哪有亲自干的? 甚至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把龙袍给撕碎了。 众人的脑中,有千言万语,一时间,不知如何抖落。 最终,只能汇聚成四个字。 “陛下万岁!” 燕姣然看着眼前的士卒,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士卒愣了好一阵,才颤巍巍地答道:“俺……俺……俺叫大……大熊。” “大熊么?真是个好名字。”燕姣然笑呵呵道。 “瞧你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这名字倒也没起错。” 大熊摸着脑袋,笑得合不拢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燕姣然又转头看向另一人,“你呢,你叫什么呀?” “俺……俺叫瘦猴。” “瘦猴么?你这名字可起错了,瞧瞧你,多壮实呐,哪儿瘦呢。” 大熊憨笑道:“没起错,没起错。” “陛……陛下,他可能蹿了呢!” 话落,顿时惹得周围的士卒们一齐发笑。 瘦猴板着脸儿,气呼呼地看着众人,羞得不行,愤然道:“该死,你们怎么在陛下面前诋毁俺!” …… 李药师等人诧异地看着燕姣然,震惊地看着大周天子与这些粗鄙的将士们打成一片,有说有笑。 爱兵如子的人,史书上很多很多。 赏罚分明的皇帝,在史书上也有很多很多。 但,从来没有人像女帝一般,平易近人,甚至主动关心这些士卒们…… 整整一夜,燕姣然的身影都在苍龙门穿梭着。 时而跟神策军的将士们唠唠家常,时而跟游侠儿,百姓们聊聊平日的生活。 有时还会跑到虎贲军那块儿,敦促他们上了战场要注意安全,命是自己的,千万不要为了报恩,为了立功,就把自己的命给丢了。 李药师静静地看着燕姣然,看着那些热泪盈眶的士卒们。 他明白,属于女帝的时代,真真正正来临了。 秦大人真乃神人也! 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这一夜,会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然后再借由他们的口,告诉天下人。 陛下是个好皇帝,陛下对当兵的特别特别好,特别特别关心呢。 这会激励很多很多,参军入伍,以身报国。 若是陛下能得到天底下所有士卒的心,即便是韩白那样的兵圣复生,怕也是挡不住陛下的光辉了。 第399章 匈奴来袭! 并州。 燕王府。 赵怀真快步奔进了书房,弯腰拱手,朗声道: “王爷神机妙算,属下佩服!” “哦?” 燕霸天抬眸,咧嘴道。 “怎么了老赵?这才一天功夫,京州的事情就有结果了?” 赵怀真满脸钦佩:“一切正如王爷所料!” “陛下早有准备,是故意放杨英广他们进去的。” “不过两三个时辰,就将叛逆诛杀了。” 燕霸天拍了拍赵怀真的肩膀,大笑道:“哈哈。” “咱早就说了,咱侄女身后有能人相助。” 赵怀真更加佩服起燕霸天的远见与决绝。 单凭现在燕姣然所展现出来的心胸与豁达,以及她身后之人的才能。 假若几个月前,燕霸天跟着秦王一块儿造反,估计早就在海里喂鱼了,哪儿还会有今日呢? “王爷说的是呐!” “据京州来人的消息,整整一夜,陛下都跟士卒和百姓呆在一起,甚至还亲自帮受伤的将士们包扎。” “有点意思啊。”燕霸天摩挲着胡子。 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自然清楚这个行为的用意。 “这秦渊有点意思,咱这侄女更有意思!” 燕姣然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女昏君了。 想到说要收买人心,要笼络士卒很容易。 但是面对一大帮大老粗,一点儿架子都没有,想要做到这一步可不容易啊。 只要解决了匈奴这个心腹大患,燕家的江山也就彻底守住了。 燕霸天用手点了点地图,凝声道:“老赵,图上这些擅离位置的军队,都回去了吧?” “禀王爷,都回去了。” 赵怀真回答道:“昨天,属下派出了三百多位信使,已经将这些擅自行动的军队全都劝回来了,估摸着今天傍晚便能全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嗯。”燕霸天缓缓道:"京州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咱们边关可不能马虎,传令下去,战死的士卒,他们的家眷会由咱亲自抚养!” “喏。”赵怀真微微拱手。 “来,老赵,你瞧瞧,咱有个想法……” 燕霸天指着地图,正想讲一下,自己酝酿已久的反攻计划。 不想,却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 燕霸天眉头一跳,猛地一抬头。 只见他的副将李敢奔了进来,拱手道:“王爷,会州方向有狼烟燃起!” “好一个匈奴人,冰天雪地的还真敢来,他们就不怕回不去了,彻底被困死在幽、并一带?” 赵怀真深吸一口气,大吼道。 匈奴人这时候派人过来,恐怕来者不善呐。 燕霸天的浓眉拧成了麻花儿,闷声道:“来了多少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何此时才有消息?” 会州方向! 设在边境上的哨点怎么会没有示警?! 李敢道:“许是昨日军队调动,致使防线出了疏漏,以至于匈奴人到了会州,方才有狼烟燃起。” “匈奴此番来犯人数不详,但会州的军情怕是已经十万火急!” “还请王爷速速调兵遣将,驰援会州,重新布置防线。” “董宣连派了八路士卒求援,只到了一路,而且身受重伤,刚说完话便牺牲了。” “厚葬。”燕霸天缓缓说道。 他那该死的预感终究还是应验了。 匈奴人敢挑这个冰天雪地的时候来犯大周,想来是没准备回去了吧? 呵呵。 有这么大把握? 真当本王是泥捏的不成! “老赵,传令诸将议事!” …… 会州,深夜。 一支鸣镝,在寂静的夜色下炸响。 “不好!” 董宣猛然从榻上跳了起来,“匈奴人来着。” 紧接着,无数火光亮了起来。 夜幕之下的会州城,亮如白昼。 夜色顷刻间变得凝重,大战将至的沉闷气氛笼罩四野。 等董宣登上城墙的时候,只见无数军士、战马在残月下的旷野上聚集着,火光绵延数十里,粗略估算,少说有四十万之多。 这么多人? 匈奴人是疯了不成? “报将军,会州城已经被匈奴人团团围住。” “从火把的数目上看,约莫有三十万人!” 亲卫如流星般掠上城楼,在五步外落下,然后跨前一步,行了个军礼,朗声道。 “报将军,匈奴人深夜来袭围而不打,似是在等待攻城器械。” 又一名亲卫奔了上来。 兵贵神速。 匈奴人又是趁着夜色而来,为何不立即攻城? 董宣有些奇怪,疑问道:“沿途的明哨暗哨呢?为何匈奴人已经到了会州城下,才有鸣镝示警?” “这鸣镝是何人所发?” 亲卫回答道:“回将军,是一名起夜小解的小卒子。” “好像是叫程咬金?” 董宣皱眉道:“把他找来,我要当面问话!” 第400章 误打误撞程咬金 “你便是程咬金?” 董宣看着眼前之人问道,不禁暗暗称奇。 想不到他麾下竟然有如此人物! 只见这程咬金生的是双眉剔竖,两目晶莹。 疙瘩脸横生怪肉,邋遢嘴露出獠牙,腮边鬈结淡红须,耳后蓬松长短发。 一瞧这样貌就不是个路人甲乙丙,定是个有本事的人儿! 程咬金咧嘴一笑,也没个正形:“董将军,俺就是程咬金。” 董宣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道:“程咬金,你发现了匈奴人的行动,立了大功!” “本将封你为都统,统领一都的人马如何?“ “多谢将军!” 程咬金笑容满面,但佐以那粗犷的样貌,着实可怖。 董宣又问道:“程咬金,你是如何发现匈奴人的行迹的?快给本将好好讲讲。” 程咬金嬉皮笑脸道:“董将军,这事儿是这样的。” “夜里,俺如往常一样出营巡逻……” “程咬金,你又唬人,你那不是尿急么?那是出营巡逻!” 程咬金刚开口,便被董宣身后的亲卫嬉笑着打断了。 程咬金老脸一红,臊得不行,恼道:“尿什么尿!小五子,你又编排俺!” “俺一向恪尽职守,上头交代俺巡夜,俺就会拿出十成的精力去巡,绝不会打半点儿折扣的!” 董宣瞪了小五子一眼,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道:“老程,你接着说,别跟他一般见识。” 程咬金瞥了小五子一样,得意道:“还是将军明事理。“ 然后扭过头来,看着董宣道:“今夜,俺奉命上城墙上巡逻。” “也不知道怎的,俺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从北边传来,凉飕飕的。” “俺一下子就警觉起来了,一颗心呐,登时就提到了嗓子眼。” “定睛瞧了瞧,便感觉远处似乎有黑影在晃悠。” “俺大喊一声,来者何人!” “不想那黑影竟从斜刺里杀将了出来,一枪直奔俺袭来,俺反手一巴掌,连人带马拍飞了出去……” 小五子刚才被将军瞪了一眼,瘪着嘴喃喃道: “满嘴的胡言乱语,颠三倒四的。” “怎么就让这厮立了这么大功?” “刚还说在城墙巡逻呢,哪会遇上匈奴骑兵?” “难道匈奴人都是长着翅膀会飞不成?” “还一巴掌连人带马一起扇飞呢……” “呸!” “这厮到底哪来的运气?寻常老不见人,动不动消失了好几天,趁夜出城撒个尿,也能撞见匈奴人!” 程咬金吹得兴起,天花乱坠,压根没注意到这吐槽。 董宣也只是暗暗挥挥手,示意小五子退下。 他怎么早没发现,麾下还有这么个人才啊! 在程咬金的讲述里,他与三千匈奴铁骑,大战了一个时辰,杀的是血流成河,昏天黑地。 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看见了地上的鸣镝。 这才鸣箭示警。 说罢。 程咬金拿起水壶,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说道:“董将军,就是这么一回事。” 董宣一直认真地听着,很是耐心地从他的话语里搜寻着蛛丝马迹,并没有打断程咬金吹牛的过程。 沉吟了一会,凝声问道:“你刚刚说匈奴骑兵都是什么样子的?” 程咬金浑然不觉,咧嘴道:“马腿上都裹着厚厚的布,马口也被钳着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跟鬼魅一样,神出鬼没。” 这是想隐藏行迹呐。 却没想到被这个程咬金误打误撞给撞破了。 董宣捋着自己那部络腮胡,陷入了沉思。 这是想做什么? 若是想要奇袭会州城的话,在鸣镝响起那刻,就应该攻城速战速决了。 为什么只是围而不打。 匈奴人究竟有什么企图? 如果暗戳戳行军,目标不是偷袭会州城的话,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绕开王爷布置在幽、并一带的防线? 绕开了防线,他们还能回去么? 防线之后,虽然部署的人少,可依旧还有布置的啊,他们早晚不是还得被发现么。 董宣想不明白,转头看向程咬金,闷声道: “老程,这些匈奴崽子围而不打,你有什么想法么?” 程咬金板着脸,一本正经道:“肯定是图谋不轨!” “匈奴人以前来,都是烧杀抢掠,男人女人全都抓去草原上为奴为婢。” “可这回却偷偷摸摸的,肯定是想整个大的!” 程咬金心里还有些后怕。 幸好他前些日子不放心家中老娘,偷偷溜了回去。 然后连夜背着老娘去了京州,还遇上了好几个先前逃难去的同乡老哥。 同乡的这几位大哥,都在帮朝廷修运河、挖河道。 他们一家子每天都有一顿白米饭吃,一个月能吃点肉。 生活那叫个滋润,那叫个殷实。 这日子可太有盼头了。 他也是有把子力气的人,本想也留在京州挖河道,好好照顾老娘。 但之前燕王对他们家有大恩,老娘说什么也得要他回到军里去,好好报答燕王,否则就一头撞死。 程咬金拗不过老娘,只好将老娘留在京州。 有同乡大哥们照顾,又给老娘介绍了个做饭洗菜的活计,温饱不成问题。 他也就勉强放下心来,连夜跑回来,正好一头撞上了匈奴的骑兵…… …… 并州。 燕霸天正在与诸将召开紧急军事会议,调整防线部署。 却见赵怀真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在他的耳畔耳语道。 “王爷,会州前线的哨点哨站回报,并未发现匈奴人的踪迹。” 嗯? 燕霸天一愣。 会州都燃起代表十万火急的红色狼烟了,前线的哨点连匈奴人的踪迹也没看见? 这像话嘛? 赵怀真要是来报告说,这些哨点的士卒全都牺牲了,那还靠点谱儿。 燕霸天皱着眉头问道:“这些哨点没问题吧?” “没问题。”赵怀真也想不明白,“派探子去瞧过了,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 “哨点的也都是自己人,能对上暗号。” 燕霸天闷声道:“把所有探子都撒出去,如果匈奴人已经到了会州城下,不可能找不到一点儿匈奴人的痕迹!” “就算跑断腿,找遍整个并州,也得给咱找到匈奴人的踪迹!” 燕霸天猛地站了起来,望着众将沉声道:“并州是大周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坚固的一道。” “如果轻而易举让匈奴人突破了,大周的百姓会怎么瞧咱们?” “只要本王在并州一天,匈奴人只能从本王的尸骨上踏过并州!” 赵怀真和其他将领们纷纷应声道:“王爷放心,我等定誓死保卫并州,抵御匈奴人!” 燕霸天拿起令牌,开始部署调动军队。 事有蹊跷,但他相信董宣。 如果,匈奴人真的找到一条路,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开了自己布置的防线,直接插进大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幽州、并州没有军情,依着那些个藩王松散的模样。 这会儿估摸着都窝在家里过冬呢。 匈奴人这一出现,怕不是要把他们都打傻了! 再往后…… 燕霸天已经不敢想了。 只能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匈奴人杀进来的只是几支残兵,没胆量在冰天雪地之中,玩这种大穿插的奇袭战术。 第401章 会州城下的怪事 会州。 东方吐露,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红霞。 董宣站在城楼上,借着阳光方才看清了匈奴人的布置。 短短一夜,匈奴人就已经在会州城外布下了扎实的营寨。 这营寨立得可谓是一板一眼的,几乎没有什么破绽。 董宣心中更是大惊,诧异无比。 这寨子根本不符合匈奴人的一贯作风! 若是中原的人来攻会州,立下这样的营寨倒也正常。 可是现在匈奴人居然也学会立寨了? 还立得一板一眼,没什么破绽。 实在是太奇怪了。 匈奴一向都是一人双骑,仗着脚长腿快,来去如风,基本上就没好好立过寨子。 匈奴人设的营寨,在大周的将领眼里,跟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随便一眼望去,哪哪都是破绽。 毕竟,对匈奴来说,机动力是核心,费尽心血建一个龟壳,过两天就烧了,还不如干脆就不建,多派哨骑巡逻。 只要派出去的探骑足够多,就没有军队能偷偷摸到他们身边搞偷袭。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中原与匈奴交战数百年,偷袭成功的案例屈指可数。 不是被哨骑发现了,就是迎面撞上了匈奴的路人。 总之在霍去病之前。 大迂回,大穿插,绕后偷袭都是扯淡。 说到这儿,这就不得不提一个老倒霉蛋——李广了,屡次因为迷路贻误了战机。 可见在这样广阔的地方作战,找到战场,并且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到达战场是有多么难。 可自打霍去病横空出世之后,这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只带着一支轻骑突袭匈奴,然后一路就食于敌,把匈奴人都给打服了,主动当起带路党…… 最后,更是以一支孤军,把匈奴人的骄傲,折兰骑给团灭了。 不得不承认,人与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董宣盯着城下的营寨看了很久,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没有什么特色,也没有什么破绽,就是四平八稳的。 通常来说,不是接到了死命令,打死他都不想强攻这样的寨子。 寨子里,还有匈奴人在忙碌着,不断加固着营寨。 好像是打定主意要在会州城外住下了一样。 该不会是想围点打援吧? 董宣有了猜测,急忙喊来亲卫问道。 “求援的人都派出去了?” “派出去了。”小五子回答道:“依照将军的布置,鸣镝响起之后,每一个时辰派一队人出去,跟王爷汇报会州的情况。” “现在,第八队的人手刚刚出城。” “知道了。”董宣点点头。“传令下去,第九队人先别急着出去了。” “是,将军。” 董宣环抱双手,看着城外的匈奴人,若有所思。 会州城内的守军有五千人,守城器械无数,粮草够食用三年。 如果匈奴人不着急攻城,想要拖着耗着,他也乐意缩在城里,陪着匈奴人大眼瞪小眼。 只是…… 匈奴人大冬天的,不找个暖和的地方猫起来过冬。 只为了跑过来围点打援? 他把头挠秃也没整明白,他们是想干嘛。 “老程啊,你怎么看?” 董宣扭头看着身旁的程咬金,疑问道。 程咬金又没了正形,开玩笑道:“将军,你说匈奴人会不会压根不在寨子里?” “咱们在并州这么多年,哪儿见过匈奴人建龟壳啊。” “嘶——” 董宣被程咬金点醒了,脑中闪过一个可能,越想越觉得合理。 匈奴人是故意在城外布寨的。 光从帐篷数看,会州城外的匈奴人少说有十万人。 这十万人人吃马嚼的,每天会消耗多少粮草?得吃了多少牛羊? 说什么也不可能就安安静静驻扎在城外看着啊! 唯一的解释。 匈奴人是在虚张声势! 照着大周守将的一贯操作,被匈奴人攻打围困,都是坚守不出,派人求援。 决计不会有人敢主动出城试探的。 不出城试探,就不可能看破匈奴人的虚实。 这样的话,匈奴人的主力会在哪里? 但! 又或许匈奴人是在将计就计,诱骗自己出城试探。 兵者,虚虚实实。 一切皆有可能。 怎么办? “老程,你说,要不要出城,给匈奴人来一下子?” “毕竟,你昨夜力战三千匈奴铁骑,他们见到你,定然胆寒!” “咱们先给匈奴人来一场,挫一挫他们的士气。” 程咬金顿时脸色一黑。 三千匈奴铁骑?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了! 天下无敌的项王,也单挑不了三千人啊。 将军你怎么还当真了? 程咬金顿时一弯腰,捂着肚子,痛苦地说道:“将军,俺肚子里有点闹腾,不太舒服,得先去趟茅房。” 话落,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董宣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个活宝呐。 “董将军,怎么办?”督粮官耿傅问道。 “点五百人,本将出城看看。”董宣缓缓说道。 耿傅摇了摇头,“将军乃三军主帅,岂可轻动?” “还是末将带人出去吧,将军且在城头,好好瞧着匈奴人的寨子。” 话落,转身便想走。 董宣一把按住耿傅的肩膀,“董某乃是会州城的守将,理当于会州城共存亡。” “耿大人只是督粮官,并无守城之责,不过是随军督运粮草,恰逢其会,陷在了城中,何必以身涉险?” 耿傅道:“将军此言差矣。” “会州城内还有数万百姓,此城若是交由耿某是决计守不住的。” “唯有董将军,深得军民爱戴,又熟知会州城内的一切,正是最佳人选。” 说着他拱手长揖一礼,正容道:“耿某心意已决,将军不必多言。” 董宣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见他这般说,大声笑道:“能与耿君同度此关,董某与有荣焉!” 两人相视而笑,将生死置之度外。 耿傅转身拔出长剑,高声说道:“匈奴人远道而来,必是疲兵,诸位可愿随我出城一战!” “愿往!” “愿往!” “愿往!” 士卒们都很清楚,此番出城,很有可能是送死。 耿傅大吼道:“传我号令!擂鼓!” 鼓声隆隆响起,满城的士卒奋力高呼:“杀贼!杀贼!” 第402章 接着舞,接着乐! 会州城内的动静,惹得匈奴人一阵鸡飞狗跳。 匈奴人似乎是没料到大早上的会有周军突围,营中略有慌乱。 等他们匆忙披甲上马做好准备的时候。 耿傅已经带着周军找到了一处相对有利的位置。 一处小坡,可以让他们居高临下。 盾手、刀手、枪手、……一排排层次井然,结成严密的阵形,活像一只发了怒的刺猬。 董宣在城楼上,暗暗点头。 这耿傅虽然只是一个更偏向于文职的督粮官,但也是个知兵之人呐。 只是不知道,匈奴人会如何应对这试图“突围”在吸引火力的周军呢。 远处的匈奴大营的营门缓缓打开。 五百骑鱼贯而出。 “啧啧啧。” 董宣摩挲着络腮胡,这伙儿匈奴人有点不一样呐。 居然只派了五百人出来应战。 是觉得单靠这五百人,就能拿下列阵而守的周军了? 还是担心自己看穿了他们的虚实,这才只派出五百人? 匈奴人的五百骑并未盲目发起冲击,而是一直在四周游弋着,寻找阵势的破绽,时不时张弓搭箭,射上几发。 拨马游走,一连试探了好几轮,大周这边,除了几个倒霉蛋受伤之外,大多数的箭矢都被盾手挡下。 并没有显露出什么破绽。 由于只有五百人的份额,耿傅并没有带上宝贵的弓箭手出城。 因而,面对匈奴人的袭扰,也只能干瞪眼,等匈奴人发起进攻。 可这回,匈奴人却不按套路出牌。 面对着送进嘴里的一块肥肉,却不紧不慢,只是在边上游弋着,完全就没有出手的意思。 这可不是耿傅想看见的。 当即背着一张雕弓,手持一柄长剑,主动踏出了龟甲阵,开始挑衅。 匈奴人也是好凶斗狠的民族,岂能容忍这样的挑衅? 当即奔出一骑,直奔耿傅而来。 四条腿打两条腿,光凭冲击力就能撞死人。 耿傅张弓搭箭直取匈奴射雕儿。 只见射雕儿身形一晃,藏身马腹,避开了此箭。 待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射雕儿正想探头回击,便被一支破空而来的利箭射穿了脖颈。 匈奴人重重地跌落下马。 “好!好!好!” 大周军卒士气大振。 匈奴人善射又如何? 不还得死在将军的手下? 匈奴人更为恼怒,又奔出一骑。 这骑的射术更强,迅捷无比的弯弓搭箭,战马冲出七步,便放了四箭,根本不给耿傅挪闪的空间,显然是想为兄弟报仇。 耿傅显然对自己的射术极为自信,也不闪不避,一弓四箭平推而出,恰好将匈奴人的四箭全都射落。 匈奴骑兵顿时大怒,丢掉短弓,拎起马上的长矛,直朝耿傅刺来。 耿傅正想闪躲,不想身前忽然蹿出一道铁塔般的身影。 一把抓住矛杆,硬生生将借助马势奔袭而来的匈奴骑兵给拽了下来。 耿傅顺势一剑结果了这名匈奴人,看着眼前之人问道。 “程咬金,你怎么来了?” 程咬金咧嘴一笑:“早上吃得太饱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他天生神力,自幼又劈柴为生,打熬出来了一身的劲力。 耿傅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好壮士。” 耿傅与程咬金翻身上马,策马奔了几步,朝着匈奴的领头人扬声道:“兀那小儿,敢跟爷爷一战吗!” 匈奴吃了两个闷亏,才不陪两人玩这种戏码呢。 箭矢雨点般向着耿傅和程咬金两人射来。 程咬金大笑道:“哈哈哈!王八儿子,就这点本事。” 当即跟着耿傅策马跑路。 匈奴人并没有动怒,反倒是分出几人朝着大营而去,看起来像是求援去了。 董宣这回看明白了,匈奴人的主力不在这儿。 当即命令亲卫鸣金收兵。 匈奴人也不阻拦,放任他们回城去。 “如何?”耿傅径直奔上城楼,连水也顾不上喝一口,开门见山道。 董宣皱着眉头道:“匈奴人的主力不在这儿。” 耿傅点点头,这与他的判断一致,不解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这次并非满月之期,他们竟然主动袭扰大周?” 匈奴作战,通常都是看月亮盈亏的。 月圆的时候,全力出击,月缺了就说明该撤了。 这里面既有传统和宗教的因素,也跟他们自身携带的补给有关系。 长城防线,坚壁清野,仿佛一字长蛇般在边境线上铺开。 一直以来都是匈奴人极为头疼的存在,在攻破这道防线之前,他们基本上拿不到什么补给。 可这道防线并不好突破。 防线内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堡垒、城池,星罗棋布联接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碉堡。 面对这样的要塞,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 往往只能咬崩了牙往肚子里咽,硬着头皮啃,杀出一条血路。 毕竟,一旦突破了,进入大周的核心区,奴隶财宝管够! 董宣望着城外的匈奴人,有些忧心道:“也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匈奴人来得太蹊跷了,搞不明白他们究竟想干嘛。” “兴许是想绕开咱们吧?” 程咬金冷不丁道。 董宣和耿傅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 匈奴人最远都没出过并州。 对大周的山川地理,水文地貌,人口分布一无所知,拿什么绕?绕了又能去什么地方? 退一万步讲,就算绕开了,他们想去什么地方? 一如他们去草原上容易迷路一样,匈奴人来大周没有人带路,怎么可能不迷路? 待到大周君臣反应过来,调兵遣将形成合围,这可真就是瓮中捉鳖,来多少送多少了。 匈奴人可没这么蠢。 …… 豳州。 纪王府。 “王爷,燕王来函,让我们召集将士们戒备,小心匈奴。” “匈奴?匈奴个屁!” 纪王躺在软榻上,左拥右抱,无比慵懒道:“大冬天的匈奴人杀进来了,还想不想走了?” “自打大周立国以来,采纳了张相的铁桶之策后,匈奴人何曾进来过?” “老八就是喜欢小题大做。” “咋的,女昏君任他个并州行军大总管还能起来啦?” “都遥控指挥起本王来了?” “你去回个信,就说匈奴人敢来,本王教他们走不出豳州!” “喏。”家将拱手退下。 纪王抱着身边的美人儿,贱兮兮地笑道:“来——” “美人儿——” “接着舞接着乐——” “本王那么大的家业,不多生几个崽子来分怎么行?” “多子多福,福泽延绵呐!” “欸,美人儿,本王抓到你了,来来来,香一个……” 第403章 你不给朕安生,朕就不给你安生! 京州。 燕姣然正在打小抄。 她怎么都没想到,认人居然是这么复杂的一件事情。 这两天,她把内政全都外包给了慕容嫣然,自己在金莲等内卫的陪同下,专心认人。 一连检阅了不少禁卫军的将士。 可遗憾的是,她才只检阅了两百多个人,就已经不行了。 她这才知道,原来认人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情。 多的就不说,单单就神策军的五十来号人,她就没记清楚。 不是忘了这人的名字,要不就是记串号了,或者干脆叫错了名字。 这可真是丑大了…… “这狗男人提出来的是正经办法么?” “朕怎么感觉又被他算计了?” “这真是人能办到的事情嘛?” “难怪几千年来,根本就没有皇帝干!这压根就不是人能办成的事情!” 燕姣然一边做着笔记打着一抄,一边怨声载道。 她快要崩溃了。 有点想摆烂了。 才见了两百来号人,脑子就已经嗡嗡嗡快要炸裂了。 五百号,一千号,甚至两千号,后面她可怎么办呐…… 不行。 不行! 朕不干了! 这个狗男人铁定没安好心。 燕姣然把笔一丢,开始摆烂。 像是猫儿一般,身子微微弓起,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波涛汹涌,动作说不出的妩媚,却又极其自然。 呼—— 浑身轻松! 燕姣然如释重负,悠哉游哉地躺到了软榻上,开始摆烂。 这个狗男人分析起事情来一套一套的。 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肯定是在搪塞朕! 有本事这个狗男人以后就这么教他儿子! 对。 朕不学了,这样的好办法,还得留给他儿子才是。 哼! 朕还不信了。 他舍得自己儿子受这苦? 还是不要强求了,每天随缘认十个吧。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 要是都认识了,大家都一样了,反倒没那么恩德了不是么。 燕姣然已经找到了说服自己的借口。 开始认真偷懒,盘算起该如何给秦渊找麻烦了。 你不给朕安生,朕就不给你安生! 就在这时,一个消息从并州传来:匈奴大军入寇并州,但是找不到匈奴的主力在哪儿。 八叔这是认真的嘛? 燕姣然服了。 匈奴人来了,但是不知道主力在哪儿! 这不是搞笑呢嘛! 来了,主力肯定就在长城外。 没来,主力自然就找不到。 难不成还能长着翅膀飞走了啊? 这不是谎报军情么! 燕姣然恼得不行,本想忙里偷闲眯一会,小睡个午觉。 没想到又又又又双叒叕地爬起来干活。 “唉。” 燕姣然叹了口气。 “这就是当天子的苦呐,世上又有谁知道呢。” …… 御书房。 杨、孔之乱结束之后,燕姣然手下班底的第一次会议。 不仅有李药师、慕容嫣然。 陈无咎和魏无音也赫然在列。 站在四人身后的,是一位一身文士打扮的人。 他的颔下留着三缕长须,相貌俊雅,举止温文,尚未说话先带了三分笑意,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想来是燕姣然新提拔的人才吧。 这人极为谦卑,进来之后,抱拳平胸,一一行礼,“鄙人秦会之,见过各位大人。” 陈无咎等人一一还礼。 真是好名字。 若是秦渊在这儿,怕不是当场收拾铺盖跑路了。 先有一个吴长伯,后有一个秦会之。 这种猪队友,神仙也扶不动啊。 阿斗都没她这么蠢! 魏无音左顾右盼,张望了好一阵,凑到陈无咎的耳畔,低声道:“师弟怎么没来?” “许是陛下不知道他的功劳吧?”陈无咎有着猜测。 “放屁!” 魏无音愤然道:“这小子绝对跟……有一腿!” “前几天那么大的事情,可都是他撺掇起来的!” 陈无咎闷声道:“他不是说,自己酒后误事,乱了慕容大人的名声,这才帮她这个小忙么?” “你信?”魏无音冷笑一声。 这话说的,能不信嘛? 陈无咎白了好基友一眼。 “两位大人,你们这是聊什么呢?”慕容嫣然走到两人身前,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陈无咎、魏无音二人当即行了一礼,连声道:“见过慕容大人。” “陛下驾到——” 燕姣然走了进去,掠了一眼出席的人数,心中毫无波澜。 果然,这个狗男人又放朕鸽子。 不派嫣然去请就是不行。 狗男人啊狗男人! 你天天这样子放朕鸽子,不显山不露水的。 朕怎么明目张胆使唤你啊! 哦,对了。 金莲呢? 怎么还没来回来跟朕复命? 燕姣然坐到了龙椅上,让宫女抱来了地图,淡淡地说道。 “八叔那边送来的紧急军情。” “匈奴人入寇并州,但是找不到匈奴的主力。” 接着,燕姣然让人将长城防御的布防图,在殿中摊开来。 “诸位爱卿,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不知道对此事有何看法?” …… 秦府。 “老爷,陛下召您进宫呢。” “进宫?”秦渊大马金刀地躺在软榻上,态度十分坚决。 “不进,事儿已经办完了。” “老爷,莲儿求您了……”金莲泣涕涟涟。 “这是求人的态度嘛?”秦渊的语中极为不满。 金莲低下头,云鬟上的珠翠晃动着,双手分开衣带。 罗衫如水般贴着肌肤滑落,露出一具丰润的玉体。 在秦渊这些日子的浇灌下。 双十年华的金莲,已经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充满妇人熟艳的风情: 身材丰颀。 肌肤白滑如脂。 丰挺得双乳……又圆又大。 胴体饱满的曲线,宛如一只熟透的水蜜桃,在这暗室的烛光下艳光四射。 金莲弯腰除去鞋袜,然后并起双膝,赤条条立在案前,从头到脚,只剩下颈中一条鲜红的长绫。 怯生生道:“莲儿知错了,请老爷责罚……” 秦渊上下看了一遍,唇角微微挑起,“好一个雪肤花貌的美人儿。” “不愧是陛下身边的内卫统领呐,脸蛋漂亮,身材也好,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可真让人陶醉。” “还不快过来。” 金莲乖巧地跌在了秦渊的怀中。 “老爷问你,你堂堂内卫统领,不后悔嘛?” 秦渊感受着手上销魂的柔腻感,揉捏得极为起劲。 金莲却如受雷殛,美目中流露出无穷的羞恼和痛恨,心不甘情不愿道。 “只要老爷效忠陛下,替陛下出谋划策,莲儿自愿为奴……” 好一个小金莲! 这小表情拿捏得实在是太太太到位了! 爱了爱了。 “你都这么说了,莲奴,自己上来吧。” 作为一位好马之人,秦渊已经忍不住想要上战场,试一试这匹小烈马的成色了。 第404章 赐姓,秦金莲! 金莲玉颊泛起醉人的红晕,白净的玉趾羞涩地勾紧,娉婷袅娜地走到秦渊面前。 弯下腰,整个人趴在了秦渊的身上。 张开柔艳的红唇,伸出滑腻的香舌,向着一尊紫红色的邪佛,贡了三炷香。 恭敬而又虔诚,祈祷道: “莲儿别无他长,唯薄有姿色。” “此生此世,唯愿以色事君,如履随足,长伴左右,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眼前的玉人娇声细语,一字一句都如同在神前立誓, “自今而后,以君之喜为喜,以君之乐为乐。愿为绕指,任君畅怀,极尽欢娱之事。” 秦渊讶然失笑,也不知金莲是认真的,还是说笑的。 毕竟小金莲的虽然平时冷冰冰的,但演技好得过于离谱。 “你……”秦渊不知该如何接口,良久安慰道:“不要委屈自己。” 金莲展颜一笑,犹如鲜花怒放,使人目眩神迷,柔声道:“莲儿想替老爷生个孩子。” 秦渊似乎懂了金莲的意思,问道:“金莲,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不知为何,金莲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一丝浓到化不开的深情,柔声道: “莲儿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没有姓氏。” “遇上陛下和嫣然,遇上老爷方才如同归鸟返巢,感受到家的味道。” “莲儿想帮老爷生个孩子。” 金莲又认认真真、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一双妙目泛起如水的波光。 秦渊这回听明白了。 她不是为了继承家里的皇位,而是真情流露。 他怎么都没想到金莲一旦动情,竟然如此炽烈,犹如灯蛾,焚尽自身也在所不惜。 秦渊搂住她的身子。 “既然没有姓氏,那便姓潘……” 他转念一想,觉得不太合适,旋即又改口道:“那就跟老爷一块儿,姓秦吧。” “以后你就是秦金莲了,永远都是老爷的人,谁也抢不走!” “金莲谢老爷赐姓。” 金莲笑逐颜开,美眸流光溢彩,朱唇水舌尽在男儿颈里喉关舔吮游走,满怀欢喜之际大有与郎邀欢之意。 亵衣褪下。 一只肌肤胜雪、香滑粉腻的美臀露了出来。 …… 御书房。 燕姣然站在地图前,看着蜿蜒曲折的长城,随便扫了几眼。 驻军的防御节点,长城一带的地形地貌一目了然。 这个狗男人搞的地图是真不错。 原本看着脑瓜疼的地图,瞧起来都舒服了不少。 只可惜时间不够,不能做成沙盘了。 燕姣然稍微有些遗憾。 她身为天子,自然是接受过关于军事的教育的。 以她一言难尽的水平,都能一眼瞧出来,这长城防线实在是太漫长了。 匈奴人可以攻击的目标,可谓是多如牛毛。 可问题来了,匈奴人如果真的要进犯大周的话,他们的主力会在哪儿? 这张地图上,从东北边一直到西北边,每一个地方都曾是匈奴人的目标。 匈奴人会把哪儿当作是突破口攻击呢? 若是能够提前预判到匈奴人的行军路线,做足准备的话,应付起这次的事端就会容易很多。 慕容嫣然见燕姣然皱眉深思,当即向李药师使了一个眼色。 李药师登时醒悟过来,拱手道:“陛下,臣以为这长城防线虽长,能选择的只有三个方向。” “哦?” 燕姣然来了精神,欣慰地说道:“李爱卿但说无妨。” 李药师走到地图前,介绍了起来。 “其一,攻击云中郡,而后取道回中便能直入关中。” “这对大周来说最为危险,损失也最为惨重。” “匈奴人曾多次突破过这条防线,对沿途的山川地理了如指掌。” “先代之时,匈奴人的先锋甚至都抵达了回中宫,烽火之盛,就连甘泉宫也能望见。” “第二个方向,便是雁门关。” “历次与匈奴作战,他们都必定会派出一支军队,攻击雁门关。” “并且不停地尝试从雁门关绕到云中,威胁长城守军的补给和后勤,逼迫大周动员并州多地,乃至关中的驻军去驰援。” “而,想要攻击雁门,就必须要先拿下马邑。” “只要马邑在,雁门就固若金汤。” “百年来,马邑数次易手,无论是大周还是匈奴,只要掌握了马邑,就将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第三,便是取道会州,自原州,泾州,豳州,兵锋直指京州!” 经过李药师这么一讲解,燕姣然总算是明白了不少。 当即点了点头,更是欣慰。 狗男人,呸,亚父的眼光真不赖。 “李爱卿以为,匈奴人会如何选择?毕竟八叔并没有发现匈奴人的主力。” 李药师摇摇头,“这三条路都不好走,匈奴人既然选择这个时候来,定然是有所图谋的。” “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绕开张相和先皇布下的堡垒才是。” “但燕王却说没有发现匈奴人主力的动向,这点着实可疑。” “臣一时间,也难以下判断。” 燕姣然点点头,目光看向众人,疑问道:“诸位爱卿以为呢?” 秦会之见众人都在沉思,有心卖弄一二,当即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匈奴人定不会选第三条路!” 燕姣然疑问道:“秦卿家何出此言?” 秦会之遥指着地图,解释道:“泾州有天节军,豳州有天纪军,都是大周的百战精锐,又是据城而守,匈奴人即便是背水一战,短时间内也绝对无法突破。” “而且,一旦匈奴人的攻势受阻,滞留在了这一带,只要断了他们的后路,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 …… 秦府。 “你说匈奴人来了?” 金莲梦呓般呻吟,星眼朦胧肢麻体软,双条粉臂绕上了男儿的脖子,低吟了声。 “嗯。” “好,夫君我知道了,你放心休息吧。”秦渊在金莲的额上吻了一下。 金莲目饧体酥魂魄似化,玉白般的鼻翼轻轻扇动着,乖乖地躺在床上,任由秦渊盖上被子。 秦渊轻轻地退出了屋子。 “夫君,要进宫?” 明栈雪忽然出现秦渊的身后. 她蛾眉一挑,杏眼中掠过一抹精光,唇珠微抿,神情似笑非笑。 秦渊摇了摇头:“不去。” 明栈雪不解道:“陛下让金莲来,定是要事,夫君为何不去?” 秦渊耸了耸肩,轻笑道:“为夫要去干嘛?” “宫里有的是能人,何必要我呢?” 明栈雪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夫君只管去便是,妾身不吃醋呢。” 秦渊捏了捏自家娘子的脸蛋,“为夫说了,不去。” 明栈雪咬着红滟滟唇儿,“夫君当真不去?“ “为夫当官是为了混口饭吃,又不是建功立业!” “给自己找这么多活做什么。” “不嫌累啊?” 秦渊扶着自家娘子,回到客厅,准备吃晚饭。 这事情确实跟他没关系。 他是真的不懂带兵打仗,根本没学过啊,一窍不通。 撑死口嗨一下,结合多年来看过的电视剧,还有三十六计什么的,出点阴人的馊主意。 撑死也就是当个参谋、狗头军师。 比起纸上谈兵的赵括都差远老鼻子远了,哪敢在大唐军神的面前露面,丢人现眼呐。 不过。 这贾师宪呐…… 说好的明年开春来,结果年都没过就跑来了。 本来还当他是个有原则的人呢。 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个不讲武德的伪君子! 怎么还玩起偷袭了呢? 大周前情报头子。 对大周境内所有人的资料了如指掌。 对大周境内的驻扎布防的据点、山川地貌了如指掌。 真要是玩起偷袭来,好像有点儿危险啊。 秦渊的心中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安。 这情况,怎么想怎么像那个倒霉蛋李二啊。 算了,不重要。 陪自家娘子干饭。 天塌下来,有李药师顶着。 堂堂大唐军神,岂能丢了京州! 第405章 白日一声惊雷响! 秦府。 秦渊这厢刚伺候完明大老婆吃饭,当即吩咐厨房开小灶,然后马不停蹄端着饭去找秦小奴婢。 唉。 操劳命呐。 哪还有闲工夫管朝廷的那点儿事情呢? 秦渊推门而入,柔声道: “来,莲儿,吃饭了。” 却见金莲竟已睡着,模样极是娇憨甜美,哪里忍心叫她,便把帮她把被子盖好,坐下静静守候。 金莲本就貌美如花,连连滋润之后,益发艳丽夺人。 秦渊静静瞧着,回味先前销魂,不禁放飞了思绪。 金莲,小慕容,蠢娘们,三人在一块的话。 会不会更有意思呢? 先试试金莲和小慕容的味道? …… 秦渊正在脑子里描绘着和谐家庭的版图。 “砰——” 天边忽然响起一声惊雷,似乎连屋子也颤了颤。 秦渊猛地惊醒,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远处。 雷声? 还是爆炸声? 那个方向,好像是科研民工板砖的地方啊。 好像有个了不起的东西要出世了啊。 啧啧啧。 “夫……夫君……”金莲被这动静惊醒,喃喃道。 “该吃饭了,莲儿。”秦渊微笑着坐了下去。 金莲伸了伸手。 秦渊心领神会,抱起了金莲,懒洋洋地亲吻着她的雪靥。 他对金莲这个小妖精满意无比。 穿上衣服可以杀人夺命。 脱下衣服可以策马奔腾。 谁会不满意呢? 金莲水盈盈的眸子里尽是浓浓的依恋。 “来,老爷喂你喝点水。” 秦渊把嘴凑了过去。 …… 另一边。 京州的不少百姓们也被这惊雷惊动了。 “这都十一月了,快十二月了,怎么还会有雷声?”一名汉子很是不解。 “白日惊雷,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呐。”一名老者弓着腰叹息道。 “会不会是哪位仙人在渡雷劫嘞?”孩童歪着脑袋问道。 “想来是雷神爷发怒,教训了乱臣贼子吧?”一名妇人跪在地上虔诚地磕着头。 “莫言,莫言,快都回屋去,莫瞧了!”老者似乎是被妇人点醒,神色大变。 …… 玉函宗驻地。 房子塌了好几座,一地狼藉。 “快救人,快救人!” 弟子们回过神来,赶紧吆喝起来。 见鬼! 宗主居然炸……炸炉了? 不可能吧? 众人奋力搬着木头,一脸的惊愕。 宗主这是在练什么绝世神丹,竟然把炉子炸成了这么个样子? 简直是恐怖如斯! 会不会…… 不,不会! 还没成为宗主的亲传弟子呢,宗主不能走! 不,一定不会的! 宗主武功天下第一,不对,前些日子刚被太乙真宗的张邋遢打败了,现在是天下第二。 宗主他老人家,什么坎儿没走过,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即便是屋子塌了,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众位弟子更加努力地清理起木头来。 必须当救出宗主的那个人!!! 太乙真宗的驻地。 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蔺采泉一发闪现,蹿上了屋檐,与袁拱并肩而立,站在屋檐上。 “师兄,这玉函宗又在整什么幺蛾子?”蔺采泉眉头紧皱。 不会是在炼什么毁天灭地的神丹吧? 炸个炉的威力竟然恐怖如斯! 这个动静,估摸着方圆三五里的人都听见了。 袁拱也是满脸地凝重。 “他们该不会又从祖师爷身上骗到什么好处了吧?” “师兄,要不咱们也去找祖师爷聊聊?”蔺采泉道。 袁拱摇了摇头,“贪多嚼不烂。” “还是先把祖师爷教授的大道研究清楚吧。” “弟子们都派出去了?” 蔺采泉答道:“都散出去了,遍布大周各地,甚至连塞外也派了一些。” “师兄放心,这一代人里第一个飞升的,肯定是我们太乙真宗!” 玉函宗。 一众弟子的努力之下,总算是在一片废墟中挖出了倒霉蛋抱朴子。 抱朴子的脸上漆黑一片,身上也伤痕累累。 “宗主!” 弟子齐声缓了缓。 然而,并没有什么动静。 “快,快,快去找太师叔祖!”一名弟子壮着胆子探了探鼻息。 “宗主还有气!” 命大也是一种天赋呐。 等孙华原赶来时,抱朴子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眼瞅着不活了。 这小子干啥呢,整这么大阵仗? 可不能让老道白发人送你个黑发人啊! 孙华原不敢耽搁,立即掏出金针,开始施救。 唰唰唰。 快准狠。 一通操作猛如虎,看得众弟子眼花缭乱。 宗主就剩半口气了,这样扎针真的不会把宗主扎死么? 经过这些日子的沉淀。 孙华原消化了秦渊传授的知识,再加上自己行医大半辈子的经验,有所顿悟。 他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一个门槛了,马上就要推开一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门了。 单凭此道,足可晋为医神!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 孙华原擦了擦汗,松了口气。 “应当是没什么大碍了。” 嘶—— 众弟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死人都能救活? 还只用金针,翻来覆去一通扎? 师叔祖的医术已经到了这般境地了? 这样的医术怕不是通神了吧! 跟不了宗主炼丹习武,传承师叔祖的衣钵学医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众弟子一下子燥了起来,看向孙华原的眼神都有点儿不对头了。 他们道门中人,最是好学! 炼丹太危险了,还是医术好哇! 反正大道三千,条条可通仙道! 白日一声惊雷响,大道万千有无间。 第406章 银环,你该嫁人了 清夜无尘,天际悬着一弯细眉般的新月,碧空如洗,繁星似钻。 如银的月色照着一条若有若无的通幽小径。 蜿蜒小径的尽头是一间小木屋。 小木屋内燃着昏暗的烛火,藏在府邸的深处,越发的清幽寂静。 屋内。 李银环正用一块丝绸专注地抹拭长剑,灯下看去,那丫头冷若冰霜的面孔仿佛一朵海棠。 “银环——” “开开门。” 一道清悦明快的语声打破了寂静。 而后一双白美的长腿显露在了屋外的烛光之中。 接着一条火红鲜亮的褶裙从天而降。 原来是一名武艺高强的妇人! 这妇人媚骨天成,笑吟吟地站在屋门外,火辣辣的美目顾盼生辉。 她的身材极为高大,至少有一米八。 五官极有立体感,带着雕塑般的美感,一双凤目犹如点漆,黑白分明。 “娘亲,你怎么来啦?”李银环打开门,有些诧异。 “怎么?银环大了,要有自己的秘密了,想嫁人了,娘亲就不能来啦?”红拂女笑吟吟道。 “娘亲你又说笑。”李银环嗔啐,心中又羞又急又恼,重重地跺了下脚。 红拂女瞧着自家女儿,曼声道:“银环你年纪不小啦,该嫁人了!” 她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的羞涩,眉目间充满了大胆而又火辣。 高而挺直的鼻梁,丰满的红唇,有着令人惊诧的美艳和大气。 李银环红唇一抿,燕眉一振,羞恼道: “娘亲,女儿不想嫁人。” “不想?” 红拂女扑哧一笑,“你哪是不想,分明是没遇上自己的心上人。” “你啊,多出去走走,不要整天跟你爹一样,泡在军营里。” “军营都是些大老粗,你能遇上什么人呢。” “银环呀,你已经十八啦,已经是老姑娘了,要抓点紧呐!” 红拂女挽着自家闺女的手臂,走进屋子里。 “银环呀,娘跟你说,哪有女儿家的不嫁人的呢?” “想当初娘跟你爹呀……” “娘亲,你又来了!”李银环撅着小嘴儿,有些不满。 自家娘亲和老爹的故事。 她都不知道听多少遍了,耳根子都要磨出老茧了! 谁不想跟心爱的人一起游历江湖。 谁不想跟心爱的人一起上阵杀敌。 可这不是没有嘛…… 她嫁人了,自家老弟谁管啊,自家老弟谁盯着啊? 再让他跟着秦渊混下去,早晚药丸! 想到这儿,李银环更气了,原本好好的,乖巧又听话的小弟。 怎么见了秦渊后,就变得这么叛逆,软硬不吃了呢? “好好好,娘不说了还不行么?” “银环呐,你记住遇上喜欢的人,一定要早点出手啊。” “大周朝的好男人就这么多,错过一个,可就要少一个呐!” “就比如那京州通判秦渊。” “谁能想到,他竟是如此能人?” “若非明楼下手快准狠,你爹都想把你许给他了。” 李银环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两朵红云飞上了雪靥,急得连连跺脚道:“娘亲,你说什么呢。” 嗯哼? 有情况? 自家闺女这状态有点儿不对劲。 不会吧? 秦渊这小子,可是有妇之夫啊! 而且,还跟奇女子慕容嫣然纠缠不清,据说还跟陛下有点儿瓜葛。 绯闻那叫一个多呢! 丈母娘……不对,红拂女目光如炬,敏锐地觉察到了李银环神色的变化。 该说不说,习武之人,观察能力就是强。 红拂女瞟了自家闺女一眼,笑容满面道:“怎么啦银环?你可是有意中人了?” 李银环面色一沉,气呼呼道:“没有!” 这还没有。 骗小孩儿呢。 红拂女脸上的笑意更盛:“银环呐,你若是有意中人了,只管说,娘让你爹去提亲。” “你放心,不管是谁家的小子,都不叫事儿。” 李银环更为羞恼,连声道:“没有!娘亲,我没有意中人!” “银环,你放心,就算那家的小子对你没感觉。” “先定婚事,再培养感情也不是不行。” “咱们家虽然开放,但也不是不能传统一些的。” 红拂女一副“娘都懂”的神色。 李银环更着急了。 就算是天下男人都死绝了,她也绝对不会看上秦渊的。 就是一个光会说说说,在背后阴人的浑蛋而已。 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小弟洗脑了。 自家娘亲怎么回事? 她真的不想嫁人! “娘亲,真没有,你相信阿环,阿环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银环嫣然一笑,颊畔绽出小小梨窝,顿如满室花开,令人目眩神驰。 “真没有?” 红拂女还有些怀疑,毕竟自己是第一回在自家闺女脸上,看见那一闪而逝的几分羞恼。 凭借她混迹江湖多年的眼力,肯定不会瞧错的。 “真没有!”李银环肯定道,语气极为坚决。 “那好吧。” 红拂女将鬓边柔柔垂落的几绺发丝撩回脑后,笑容凝固,肃然道: “银环,你的天赋奇高,十四岁就将太一经练到头了。” “你如果想要有所突破的话,终究还是得嫁人的。” 李银环闷声道:“娘亲,难道想要突破的话,就……就必须要嫁人么?” “当然了,傻孩子,娘就是这样突破的。”红拂女答道。” 李银环脸都快红透了,咬着嘴唇问道。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红拂女点了点李银环的额头,笑道:“傻姑娘,孤阳不长,孤阴不生,想要问鼎大道,总归是要阴阳调和的。” “你自己抓点紧,娘先去准备晚膳了,你爹进宫议事,应该也要回来了吧。” “嗯,娘亲,小弟回来了么?”李银环问道。 红拂女笑了笑:“你啊,就把心放肚子里,别管阿謇了,男孩子在外面,吃不了亏的。” “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哭鼻子的人儿了。” 好好的将门,出了一个天天在背后阴人的小人。 谁会不担心啊! 娘亲,你和爹爹的心怎么就这么大呢? 为什么你和爹爹,就这么放心那个阴险小人呢? 你们的儿子,李家的继承人要学坏了啊! 李银环瘪瘪嘴,无奈地坐了回去,痴痴地望着摇曳的烛火。 嫁人么? 嫁谁呢? 秦渊? 呸呸呸,不可能! 武艺差得要死,瞧不上! 他到底有什么好呢? 小弟崇拜他,爹爹敬佩他,明姐姐满心是他,慕容姐姐也喜欢他,甚至陛下都…… 不就是喜欢吹牛,喜欢口嗨么? 这样的男人,天底下不是多的是么? 不知为何,一张贱兮兮的笑容,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407章 李银环的告别。 时间飞逝,一晃眼便是两日后。 秦渊照例中午出门去衙门里打卡。 自打两位师兄高升之后,他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谁让整个府衙上下,是他说了算呢? 他刚一出门,迎面便遇上了一个老熟人。 她怎么来了? 此人双眉长长伸出,贴在洁白的脸颊上,仿佛飞翔的燕翅,眼睛明丽之极,抿紧的嘴唇嫣红动人。 很美,很惊艳,很养眼。 就是脸色有点儿难看。 该不会是我把她老弟派去炼丹的事情暴露了,她来找我秋后算账了?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正经差事儿,而且这事情还蛮危险的。 听说抱朴子那个老头儿,误打误撞给自己折腾成重伤。 秦渊这才把李德謇丢过去理论指导一下。 虽然他对这东西的认知,只有六个字,堪称完全不懂。 但丢个人过去,忽悠糊弄下还是可以的。 嘿嘿,对付匈奴的神器要出世了! 杀伤力什么的不重要。 试问,夜深人静,大家都在梦乡,马匹也都休息了,然后趁着夜色,丢个十几发—— 雷法·九天玄雷诀。 就问能不能惊了马儿,能不能让匈奴人炸营吧! 到时候……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就是这个技术目前还不成熟,有待专业人士后续开发。 嘶! 秦渊突然有个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是李德謇没折腾好,又出了安全事故,把自己给弄伤了,然后这李大妞来给自家老弟报仇的吧? 秦渊忽然有点儿慌。 这李大妞啊,从身材到五官再到气质,那都是无懈可击。 唯独只有一个缺点,功夫太好,根本惹不起。 秦渊唯恐避之不及,企图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蒙混过关。 “站住!” 李银环秀发抛散若旌旗迎风,雪白俏丽的瓜子脸上英气凛凛,清叱道。 秦渊愣了愣,转过身来,摸着脑袋大笑道: “欸,你怎么来了?” 李银环秀美的双眉直入鬓角,眉宇间英气逼人,哼哼道: “你干嘛?不敢见我?” “不敢?有什么不敢的,大侄女。”秦渊笑呵呵道。 还喘上了? 李银环不屑的一抿红菱儿般的嘴唇:“我爹爹是我爹爹,我是我,你别想趁机占我便宜!” “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儿了?”秦大忽悠又准备开工了。 幸好这妞儿,脑子没他弟弟活络。 李银环的小手,一直悄悄摩挲着衣角,艰难地开口道:“明天,我就要跟着爹爹出征了。” “实在找不到我家小弟,你记得帮我照看下。” 说罢,扭过头,准备跑路。 呃。 多心了。 秦渊望着李银环的背影,嘱咐道:“匈奴人不是好相与的,刀剑无眼,你注意安全,别一个人傻乎乎地乱冲锋了!” 李银环脚步一滞,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你才傻乎乎地乱冲呢。 我那是发现了破绽! 秦渊登上了马车,不禁偷笑出声。 难怪李德謇这么抑郁,活在这么个姐姐的阴影下,确实挺伤自尊的。 偏偏这姐姐还对他极好,找不着半点憎恨的理由。 他若是想要扬眉吐气的话,恐怕也只能跟现在这样换条赛道了。 希望他能成功吧。 毕竟是自己的徒弟,秦渊还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在李银环面前昂首挺胸地说出: 姐,打仗我不如你;别的事情,你不如我,还是听我的吧! 燕霸天的示警,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出于谨慎起见。 燕姣然还是命令李药师带着五万人领军出征,在泾州驻扎操演一番,同时作为前线的后备力量。 一旦前线危急,随时驰援各处,稳固防线。 若是匈奴人没有来,只是虚晃一枪,又或者突破不了防线。 也可以当作是冬训,重新整训一下驻守在京州的禁卫军。 这个计划没什么问题,执行的又是军神李药师。 就算有贾师宪这个内鬼的情报优势,匈奴人肯定也突不过来。 念及此。 秦渊那颗不安的心,也平静了不少。 “嗯——” 不知不觉又到了午休的时候了。 秦渊站起身子,伸了伸懒腰,略微活动了下筋骨。 先定个小目标,在新年之前搞定小慕容,然后让女昏君见识下社会的险恶。 嘿嘿嘿! 实在是太期待了呢。 秦渊越想越是兴奋,疯狂在美好蓝图上添砖加瓦: 一个跨越时空的征服者,无意间闯进了一个古老而庞大的帝国。 凭借着超越时代的智慧,自己征服了这个帝国的一切。 连这个帝国最高贵的皇帝、宰相、近卫统领,全都成了他的俘虏和奴隶,匍匐在他的脚下。 为了讨好他这个征服者。 大周的天子,一个绝代尤物,跪在龙椅上,邀宠献媚…… 嗯,这样才对得起这一世的旅程。 这样,才算没白活一次…… 重活一生,就该睡遍身边的绝色,过足前世没能过上的瘾。 李银环就算了。 打不过。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不有佳人,何伸雅怀? 秦渊呼出一口浊气,抛开脑中纷乱的思绪,带着笑意重新进入了梦乡。 …… 皇宫。 正在午睡的燕姣然,忽然醒了过来。 没来由地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将自己包得更严实了些。 她怎么忽然有个不祥的预感? 是狗男人在骂她? 还是又有什么人想阴她了? 还是得想办法,早点睡了这个狗男人,免得夜长梦多。 偌大的龙榻,只睡一个人也太寂寞了点。 那么,到底该怎么得到这个狗男人呢? 要穿着龙袍才能勾引他么? 这个狗男人好像挺喜欢和他家小娘子玩这个戏份的! 不然的话,第一次见面那个狗男人也不会这么快就衔接上,开始整活了。 燕姣然柔媚的嘴角弯翘着,像是带着一个娇俏的笑容。 朕到底看上这个狗男人哪儿了呢? 虽然才华横溢吧,但老想着偷懒,一点儿也不知道社稷民生,没什么远大抱负,没有什么为国为民的情怀。 而且呢,还坏得要死,一天到晚就知道气朕,欺负朕,屡次让朕出丑! 更过分的是,朕堂堂大周天子,竟然还接受他三妻四妾了。 还要和他娘子,和嫣然一起分享这个男人。 朕怎么就瞧上他了呢? 这不对劲! 肯定是这个狗男人给朕下蛊了! 真是个讨人厌的狗男人。 第408章 烽烟四起。 并州。 “报——王爷,云中告急,发现大量匈奴游骑,估计有匈奴骑军八万人。” “报——王爷,马邑告急,已经被匈奴人团团围住,少说有二十万人。” “报——王爷……” 一条一条战报接连不断传到了燕霸天的面前。 并州境内多个地方同时遭到了匈奴人的袭击 每个地方都派了人手八百里告急求援,人人都宣称自己遇上了匈奴的主力。 眨眼功夫,燕霸天收到的匈奴大军的人数便已经破了百万。 百万? 匈奴能有这么多人? 扯淡! 就算把男女老幼都加上,他们也凑不齐上百万大军来围攻并州! 真要有这么多能战之士,匈奴人早就火拼大周,拿下并州了,还用等到今天? 这分明是匈奴人的虚实之计! 这是靠着骑兵的机动性和灵活性,在给自己上眼药呢。 以他对匈奴人的了解,匈奴人是绝对不可能倾巢而出,把所有会骑马的全拉来的。 因此,围攻并州的人手绝对不可能超国三十万人!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的主力会在哪儿? 会攻击哪个地方? 马邑还是云中郡? 燕霸天的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 “报——王爷,会州有使杀出重围,说有紧急军情,必须要当面面禀王爷!” “王爷,此人甚为悍勇,说路上全被匈奴人封锁了,他一路上浴血奋战,连杀了匈奴三百骑,才杀到王府。” 三百? 燕霸天差点被逗乐了。 真要能杀三百人,他怕不是先给自己累坏咯! 董宣哪找来的活宝? “快把他找来。”燕霸天闷声道。 “参见王爷!”程咬金满身是血,伤痕累累,抱拳拱手。 燕霸天瞧了一眼,倒是一位魁拔的汉子,就是这嘴儿啊,没个把门。 “有何军情,快快说来。” 程咬金朗声道:“王爷,匈奴人的主力大不在这儿,只是用游骑封锁了并州的要道,这才营造出了漫山遍野都是匈奴人的假象!” “哦?你这话可有根据?”燕霸天心里咯噔一声。 不好的预感又应验了。 程咬金喘着气道:“这是董将军和耿将军冒死试探出来的情报,然后他们二人吸引了匈奴人的注意力,这才让末将突围来给王爷报信!” “你先下去休息吧。”燕霸天点了点头。 果然。 匈奴人直奔咱家侄女去了。 真没想到匈奴人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幸好本王三日前已经知会过后方,豳州、泾州有天纪军和天节军驻守,匈奴人想过去可没这么容易。 是时候准备关门打狗了! 这回你们匈奴大军,来多少,本王要吃了多少! 让你们小觑本王的并州防线! “命李敢带领所部三万人马,即刻奔赴泾州,前后夹击匈奴!” 他料定,匈奴人肯定会被拦在匈奴! …… 白皑皑的雪原上伸出一面军旗,厚厚的积雪掩盖了蹄声,只能看到战马的铁蹄不断践开雪花。 一名骑手从半丘处驰出,白色的氅衣仿佛与雪原融为一体,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如飞而至。 “单于,前面六十里便是泾州城了。” “城外并无斥候,也无暗哨,要不要趁机夺了这泾州城?” 冒顿摇了摇头,“不妥,且依贾师之计行事。” 尹稚斜又劝说道:“单于,此时城中毫无防备,正是一举夺下泾州的大好时机!” “有泾州城在,进可攻退可守,若是事情有变,还可保住儿郎们的性命,退回草原!” 冒顿沉思了一会,还是拒绝道:“此行的目标,只有一个,京州城!” “泾州虽然没有防备,可守将罗彦超勇于攻战,能武善射,绝不是个易与之辈。” “驻守在城中的天节军,更是大周的百战精锐,与我匈奴征战延年。” “一旦没有夺下这泾州城,我等就失去了先机了!” 尹稚斜又继续劝说道:“单于,此行若是攻下泾州城,城内的辎重补给,足以令儿郎们满载而归了,又何必强求京州城呢?” “此乃千载难逢之机,正是一举攻占大周之时!”冒顿冷声道。 他原本是个质子。 在贾师宪的帮助下,逃回了匈奴,弑父夺位,成了匈奴单于。 此后更是顺风顺水,十年内,接连攻下楼兰、乌孙、呼揭等二十余国,控制了西域大部分地区。 向北则征服了浑窳、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国,向南兼并了楼烦及白羊河南王之辖地,重新占领了河套以南地。 彻底奠定了匈奴帝国,南起阴山、北抵贝加尔湖、东达辽河、西逾葱岭的巨大疆域版图。 实乃当之无愧的一代雄主。 此时,又有了对自己恩深似海的老师贾师宪来投。 重新认识了这块富庶的疆土。 如何不想一统天下,成就千秋的霸业? 可惜。 先秦时期留下的长城实在是太坚固了。 再加上长城脚下那密密麻麻让人望而生畏的要塞。 想要拿下大周谈何容易? 过去十年。 大周用血告诉了冒顿,想进来,没那么容易,先崩掉你几颗牙再说。 想出去,也甭想,先留下一地的尸骨。 他曾经数次带人南下,试图穿越长城防线,但终究没能成功。 现在。 对他恩深似海的老师贾师宪来了。 贾师不仅为自己出谋划策,还带来了一张可以绕开大部分据点的地图,带来了一条直指京州的康庄大道。 而且,大周还刚刚经历了两场内乱,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 只要拿下京州,获得了补给,便可以与草原上的儿郎们一起,一举攻下大周北部的所有疆域! 此乃攻占大周的绝佳时机,若是错过这个时候,恐怕再想拿下大周,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尹稚斜还想再劝,毕竟你已经一统草原了,又如此年轻,稳扎稳打不香嘛,为什么非要兵行险招。 冒顿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双眼迸射着精光,寒声道:“莫要多言!” “且依贾师之计行事,困住泾州守军即可!” “是。”尹稚斜只能从命。 “单于,单于!” 又一骑自远处拍马而至,“单于,发现一支军队正往泾州而来。” “什么!”冒顿眉头一皱,“有多少人?” 游骑汇报道:“大旗打的是李字,当是单于所说的李药师,一共有五万人。” 冒顿还未开口,尹稚斜趁机劝说道:“单于,定是京州早有防备,这才派出援军防范我等,要不还是先撤吧!” 撤??? 动员了三十万青壮,劳师远征,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就这样撤了,撤回草原了,他这个单于还怎么混? 冒顿闷声道:“不,若是早有防备,泾州的守备就不会如此松散。” “尹稚斜,本单于给你八万人,务必要拦住李药师,直到本单于攻下京州!” 尹稚斜又说道:“单于……” “本单于心意已决,勿要多言!” 冒顿拍马带着军队疾驰而去。 尹稚斜望着冒顿的身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也罢,也只能拼死帮他守住后撤的路了。 此次他们匈奴在贾师宪的情报支持下,动员了三十万精骑,十万人由左贤王带领在并州多地营造出围城的架势吸引燕霸天的注意力。 冒顿单于则亲自带着二十万人奇袭京州,一旦事成,匈奴人就能获得海量的补给和辎重,大可在北地与周军纠缠。 只待开春,尽起草原上的大军南下,大周北地唾手可得! 动员了如此之多的人力和物力,若是不能获得足够的好处,对于冒顿的威望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 “将军——” “前方发现匈奴游骑!” 李药师勒住马头。 匈奴? 想不到他们还真敢来! “让银环带着游骑出去迎战,务必探明敌情!” 想要跟匈奴野战,就必须在斥候战上占据上风,方能探明敌情,不至于变成聋子和瞎子。 为此,李药师精心训练了几百斥候。 现在到了牛刀小试的时候了。 …… 泾州。 “将军,城外二十里处出现匈奴大军,李将军正在与之野战缠斗,李将军令你即刻领军出城前后夹击。” 一名传令兵,浑身是血,跪在罗彦超的面前。 罗彦超站直了身子,抱拳道:“喏!” “还请转告李将军,本将即刻领军出城!” 传令兵走后。 一名偏将上前来问道:“将军,你当真要出兵?” “如今天色昏暗,实在是不明敌情呐,莫要中了敌人的围点打援之策!” “一旦丢了泾州城,将军你再无颜面见陛下和大周的臣民了。” 罗彦超脸色一寒,怒道:“废什么话,整军出城!” 偏将有些诧异,瞟了自家老大一眼,一脸懵逼地去召集人手。 唯有罗彦超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奸笑。 李药师? 且让本将瞧瞧你有何能耐。 …… 豳州。 纪王尚在睡梦之中。 “王爷,大……大事不好啦!” “匈……匈奴人来了!” 管家连滚带爬冲到房间门口大喊道。 纪王吓得一下子从被窝里蹿了出来,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嚷嚷道:“来了多少人?城门失守了吗?” 管家哆嗦道:“不……不知道多少,直接把豳州城给围了。” “火把漫山遍野,延绵不绝,马蹄奔腾,烟尘蔽天,少说有五十万骑呢!” “五……五十万?”纪王一屁股瘫在地上。 完犊子了。 歇斯底里地叫骂道:“老八这丫的干什么吃的?” “怎么让五十万匈奴人杀过来,连个屁也不放?” “前面那些人呢?都让匈奴人杀绝了?” “老子睡了几觉,就让他们杀过来了?” “张……张将军何在?!” 管家回答道:“张瑾张将军已经组织将士们登城防御了,还在动员百姓们搬运物资。” “可曾派人求援了?”纪王追问道。 “不曾,等发现时,匈奴人已经把城围了。” “天杀的老八呦!” “你不要说自己能打嘛?” “你就是这样打仗的?” “该死的老八……” 纪王有点儿崩溃了。 …… 泾阳。 “李将军,末将正要破阵,为何鸣金?” 李银环拔马而回,时不时远眺前线的战局,极为焦急。 李药师看着自家女儿,无奈地摇了摇头:“银环,你且看看战局,莫要被战意蒙蔽了你的双眼。” “你天生便适合战场,但是,你需要学会冷静,需要根据敌军的动向,分辨敌情,你好好瞧瞧。” 李银环深吸了几口气,重新看向战场。 “弦!” “望!” “灭!” 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弓手射完了最后一轮的箭雨,便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向后撤去。 挡在弓手前面的是密密麻麻的步兵方阵。 当指挥官发出口令后,第一排的士卒将盾牌放在地上,拿起长戈,踏前一步。 在他身后,第二排士卒放下形如短剑的铍,然后是一支毒龙般的七米巨矛。 所有的武器平举向前,原本密如森林的方阵就如同一部配合精密的战争机器,刹那间露出嗜血的锋芒。 足足五千名步卒组成的方阵径直迎了上前,就像一只浑身生满利刺的怪兽。 潮水撞上了一座由不同武器组成的恐怖森林,迸射出无数鲜血。 溅到了第一排士卒的脸上,但他们一动不动。 三米长的戈,三米五的铍,七米的重型长矛交错排列,不留丝毫缝隙。 无数匈奴人骑着战马呼啸着冲了过来撞进了方阵,撞折了戈矛,用肉体为同伴趟出了一条血路。 尹稚斜必须将李药师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方才能掩护冒顿大军溜过去。 “你看出来了什么?”李药师问道。 李银环喃喃道:“他们本可以不这么硬碰硬,我们缺乏骑军,只要拉着我们游斗即可。” “这说明他们急于求战,必须要牵制住我们。” “嗯。”李药师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觉得,他们想做什么?” 李银环忽然神色大变,惊呼道:“他们想奇袭京州???” “爹爹,京州城里只有一万人,如何挡得住匈奴的大军?” “爹爹,我在这儿殿后,你快带人驰援吧!” “匈奴人若是想要绕开我们,直达京州的话,少说还有两日路程。” “有他在,京州城守个三日不成问题,爹爹你现在带人回去还来得及!” 李药师摇了摇头:“咱们只有五万人,如何回援?” “即便是你殿后?你需要多少人殿后,可能拦住这里的匈奴大军?” 李银环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李将军,给我八千人,保证拦住这些匈奴人七日!” “届时大周境内的勤王大军必到,京州之围便能解了!” “我愿意立下军令状!” 李药师摇了摇头,“不,泾州是关内的门户,不容有失,必须破了这支匈奴骑军,自泾阳向高陵移动,断其归路!” “李将军!!!”李银环瞪大了双眼。 自家老爹竟然不准备回援? 京州城只有一万禁卫,如何守得住? 李药师朗声道:"本将军必须在这儿,破了这支匈奴偏师,否则,他们定要抄寇关内。" “你带着三千玄甲铁骑回去,找准机会,奇袭匈奴,一解京州燃眉之急!” “银环,你记住,不要心急,你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挫尽匈奴人的士气!” “京州城内有无数粮草辎重,又有秦大人坐镇,肯定不会有事的!” 第409章 匈奴人要来攻打京州啦! “哦?” “这就是狗男人写给嫣然的书?” 燕姣然柔颈低垂,一缕发丝从鬓侧垂下,娇俏的鼻尖像白玉雕成一样秀美,纤软的玉手握着书卷,星眸流露出迷人的光彩。 金莲点了点头,“是,陛下。“ 燕姣然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秦渊为慕容嫣然写了本书,慕容嫣然经常看得夜不能寐。 于是乎,大周皇帝陛下吃醋了,特意让金莲去偷来瞧瞧。 燕姣然随手翻看一页,只看见这样一段话: 两人搂过脖子来亲嘴咂舌。妇人便舒手下边,笼攥汉子……。彼此淫心荡漾,汉子乘着酒兴,顺袋内取出银托子来使上…… 燕姣然登时像被雷劈过一样,面红耳赤,怒不可遏,将手上的书册扔到了地上。 “嫣然每天晚上就是看这种东西???” “啪——”一声,书册落在地上,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金瓶梅”! 燕姣然脸上升起两片红晕,唇瓣微微抿紧。 这个狗男人,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就是窝在府衙里写这种东西的嘛? 嫣然怎么回事,还陪他胡闹,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或许,是那个狗男人诡计多端,知道朕会让人偷书,所以把什么秘密藏了进去? 对,对,一定是了! 这个狗男人最会的就是谋划人心,朕不能上当。 念及此。 燕姣然又将地上的书捡了回来,坐在软塌上认认真真学习了起来。 能让嫣然连觉都不睡的读物,肯定另有乾坤! 秦渊:你太看得起我了。 这其实是他在为后面的事情做准备,特意为慕容嫣然和自家娘子量身定制的书,主要目的是给她们两的思想松松绑,解放她们的观念与认知,哪而会有什么秘密呢? 其中的内容,更是已经给写成四不像了。 唯一的看点,还是在无数老师的基础上,大幅度增加了让大家伙儿最为喜闻乐见的部分。 其内容之火辣,招数之新颖,足以让人血压升高,鼻血狂飙。 “没有?怎么会没有?” 燕姣然都看湿了,却一无所获。 不可能的吧? 她有些头疼,正想再仔仔细细地学习一遍。 刚刚粗略地扫了一遍,还是学到了不少新姿势,呸,知识的。 这时,屋外却传来了一道语声。 “陛……陛下!” 嫣……嫣然? 这么迟了,她怎么来了? 莫不是发现书没了,来找朕要了? 燕姣然赶忙将书塞到枕头地下压好。 朕没看见过,朕什么也不知道。 “怎么了,嫣然?”燕姣然整理了衣着,换了个姿势。 “陛下,出大事了!”慕容嫣然很是焦急。 大事? 又出大事了? 朕怎么一点儿都不安生呐! 好不容易才闲下来耶! 朝廷的事情,不是让已经那个狗男人料理的差不多了,朕可以稍微摸会鱼,休息两天了嘛? 唉—— 当皇帝可真苦啊。 要早点把那个狗男人骗进宫来干活才是。 燕姣然有些无奈,朗声道:“嫣然,进来说话。” 慕容嫣然推门而入,低声道:“陛下,李将军前线八百里加急,匈奴大军即将奇袭京州!” “啊?” “啊!” 燕姣然先是一愣,转瞬回过神来,疑问道:“匈奴人?匈奴人从哪儿来的?” “怎么会让匈奴大军杀到京州来???” 大周历来在边关屯以重兵。 匈奴人屡次犯边,鲜少有突破长城防线的情况。 这回,自己还特地派了一支生力军去京州驻守策应。 按理论上来讲,应该是万无一失才对。 怎么就让匈奴人杀了过来呢? 早知道匈奴人要奇袭京州,还不如不把李药师派出去呢! 唉偌大的京州城,只有一万人,这可咋守啊。 希望来得匈奴人不要太多吧。 燕姣然回过神来,闷声道:“嫣然,把人喊来议事吧。” “另外,动员下城中的青壮,做好守城的准备。” 唉! 多事之秋呐。 朕今年怎么那么倒霉? 怎么自打认识了这个狗男人起,大灾小乱层出不穷的,连口气也不给人喘! 这狗男人该不会命里克朕吧? …… 夜深了,京州的百姓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谢府。 又是那一座大家熟悉的小院儿。 此刻却灯火通明。 九位世家的主事人,又齐聚在此。 他们的脸上的笑容全都消失了,一个个全都阴着脸,一言不发,眼神中满是忧虑和不安。 桌前的茶水换了一杯又一杯,却始终没人再悠哉悠哉地品上一口。 九个人全都笼罩在了厚重的阴霾之中。 很显然。 他们都已经得到了匈奴人要奇袭京州的消息。 谢玄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诸位,也别僵着了,都表个态吧,事情步都来了?” 赵虎也舒了一口气,急声道:“诶呀!”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匈奴人到底来了多少人!” “若是一两队游骑兵,那也没什么可稀罕的。” “呵!”王元冷冷一笑,“赵二虎,你说什么胡话呢?” “若是一两队游骑兵,李药师犯得着八百里加急么?” “显然前线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这才八百里加急预警呢!” “我等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砰!” 王元的话音未落,司马达仲一拍桌子,蹿了起来,闷声道: “妈了个巴子,这燕霸天这个废物干什么吃的!” “怎么就让匈奴人到了这里!” “这些年来,我等可曾克扣过前线一点儿粮草辎重?” “全都是超额供应,要什么给什么,就是为了让燕霸天,让前线的将士们没有后顾之忧,安心抗击匈奴。” “结果呢?” “好心全特么喂了驴肝肺,竟然让匈奴人杀到京州了都!” 司马达仲无比愤慨。 匈奴人残暴不仁,所经之处寸草不生。 中原大地深受其害。 因而,为了抵抗匈奴,他们氏族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你动什么都行,唯独不能动前线士卒的补给。 否则,一旦出了问题,导致匈奴人杀进来了,你家的老小滚过去填线。 也正因此,大周才能在长城防线上长年驻守三十万人,修筑了密密麻麻的堡垒,维持长城防线十五年之久。 为的就是将匈奴人的兵锋给拦在幽、并一带,不要损害中原腹地。 可现在。 匈奴居然杀进来了???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这些年的砸进去的钱,全都一文不值,跟个冤大头一样?! 崔术的情绪也给带起来了,厉声叱责道:“这燕霸天到底行不行?” “不行就换人!” “别拉着整个大周的子民为他的失职买单!” “……” 小院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斥责奚骂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九个老喷子连喷了半个时辰方才罢休。 谢玄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忧心忡忡道:“诸位,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该怎么办!” 陈曦皱着眉头,吐出了一个字:“搬!” “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先让下面人收拾起来,把值钱的细软都收拾走,地契房契,能出手的也尽早出手。” “另外,探探匈奴的虚实,看看有没有和谈的可能性,减少各家的损失。” “……” 听着陈曦的话儿。 众人连连点头,恐怕也只能这么办了。 先将损失降到最低吧。 等过了这劫,再好好追究追究燕霸天的责任! 还有那个女昏君。 好端端的,把京州的军队都派出支援做什么? 大周常备这么多禁卫军,就是为了保卫京州的。 京州要是能有个七、八万人驻守,他们稳坐钓鱼台的好吧,根本不带虚的。 可你现在就特么一万人,连城墙都站不满,顶个锤子用! 当晚。 世家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连带着把满城的百姓都惊动了。 天亮时分。 消息已经从“匈奴人可能奇袭京州”变成了“匈奴人的百万大军,要来攻占京州城了!” 匈奴人还没到,京州的所有人都已经笼罩在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第410章 大朝会,跑路还是死战? 大朝会! 文武百官再也没有往日的轻松与欢笑,全都笼罩在了阴霾之下,心情无比的沉重。 他们日子过得好好的,只不过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睡了一觉。 怎么一醒来,就突然天儿都塌下来了呢! 这匈奴人怎么就长上了翅膀,飞过了长城防线,空降泾州了呢? 现在估摸着离京州也就一两日的功夫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更过分的是,京州城里居然还只剩下一万的守军! 偌大的京州城,堂堂大周的国都,居然只驻扎一万人…… 闹呢? 玩呢! 女昏君你特么是故意演我们的吧! 百官们都要炸锅了。 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众所周知,匈奴人可不是什么好鸟。 简直是比强盗还强盗,比恶魔还恶魔,连畜生都不如。 匈奴铁骑所过之处,烧光杀光抢光,寸草不生,连粒种子也不会给他们留下。 正因如此,在抵制匈奴人的问题上,大周的朝臣有着高度一致的利益。 可现在,你跟他们说匈奴人就在自己个眼皮子底下,自己这条老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丢了。 百官们可坐不住了,再也忍不了了,一个个都站在太极殿外摩拳擦掌。 他们准备继承下赵日天的精神,好好喷一喷这个女昏君。 说什么也得把早上受到的惊吓和委屈,全都给找补回来! 很快,燕姣然就来了。 百官们冷冷地看着她,十分敷衍地行了个礼了事。 大难当头,小命家产都要给清空了,他们也无所谓了,摆了! 只见女昏君的脸色同样也很沉重,眼眶周围有着层淡淡的黑眼圈,看起来是一宿没睡着,好好的人儿都变得难看、憔悴了好几分。 活该! 女昏君! 众人恼得不行,在心里连啐了好几口。 燕姣然的脑瓜子也很疼,嗡嗡的。 本来准备是收拾完了杨英广和孔令达,在这群人面前耀武扬威,开庆功宴的。 没想到啊…… 再见到这群讨厌鬼时,却要探讨如此烦人的问题,还得看着他们的黑脸。 不过,好在昨晚已经亲自出宫寻夫,和秦渊达成了一个共识—— 守! 死守! 天子守国门,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秦渊这个狗男人说的,一定错不了! 燕姣然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嫣然,把前线的急报念一下。” 慕容嫣然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前线急报,匈奴人即将奇袭京州!” 不等众人有所回应,燕姣然便开门见山道:“军情紧急,不容耽搁,诸位爱卿有什么想法么?” 秦会之踏出一步,追问道:“慕容大人,匈奴人到底来多少人?什么时候到?军情之中可有细说?” 慕容嫣然摇摇头道:“并无细说。” 秦会之又问道:“京州城内的斥候可曾探明敌情?” 慕容嫣然仍然摇了摇头道:"不曾,派出去的斥候还未回来。" 秦会之的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深吸一口气,闷声道:“回陛下,微臣以为,当迁都!” “迁都?!”燕姣然哼了一声。 “不错,迁都!”秦会之解释道:"大周的北境一直遭受匈奴人兵锋所扰,北境有失,则京州危矣!" “不若迁都为妙,渡过长江,另立新都!” “有长江天险相助,拦下匈奴人简直易如反掌!” 好家伙! 一开口就是老投降派了。 上来就让人投降跑路? 陈无咎不乐意了,当即出声打断了秦会之滔滔不绝的话语。 “陛下,微臣以为不然!” “此时敌情不明,若是贸然出城,岂不是反倒寒了大周将士,天下臣民的心?” “京州城高池深,物资丰益,又有一万精锐驻守,少说也能守个三年五载,区区匈奴人,何足道哉!” 秦会之冷笑一声:“呵呵!” “陈大人好大的口气啊!” “区区匈奴人?” “长城防线吞兵三十万,大周历年赋税粮秣有一半都去了北境,立下无数坚城重寨。” “可结果呢?” “匈奴人的兵锋已经烧到了京州!” “三十万人都拦住匈奴人的铁骑,京州城内只有区区一万人,拿什么守?” 陈无咎不乐意了,又针锋相对的开始辩驳:“自古以来,守城易,野战难,尤其是与匈奴人野战,一旦出了城,陛下的安危如何保证?” "你在城内就能保证陛下的安危了嘛?"秦会之反驳道。 “有何不能!”陈无咎答道:“城内有青壮三十万,为何不能!” “青壮?”秦会之哈哈一笑:“陈大人,你病急乱投医乎?” “三十万精锐都拦不住,三十万青壮可能挡住?” “……” 呃…… 眼见陈无咎和秦会之两人吵作一团,争得是面红耳赤。 群臣有些懵逼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这两人不都是女昏君一手提拔的嫡系么? 不是自己人么? 怎么还当庭吵起来了? 不是应该统一战线,达成一致了嘛? 群臣实在是想不通。 不过这秦会之口才真不赖啊。 字字句句,都说到他们心坎儿里了。 跑,当然要跑。 最好有那么几个高风亮节的人,去跟匈奴填线,给他们争取个十天半个月跑路,转移财产。 不过话说回来。 这女昏君都是从哪儿倒腾来的人才? 一个个的都很有东西啊! 尤其是那个只会躲在女昏君 背后,深藏不漏的隐士。 这会不会也是他的计划? 会不会匈奴人根本就没有来? 只是一个计策? 这样一切的一切,就都有解释了。 众人脑洞大开,感觉窥破了天机! 第411章 裤裆里的黄泥 朝堂之上,死战派与逃跑派的斗争愈演愈烈。 京州城内,亦人心浮动。 世家大族不约而同开始起打包金银珠宝,抛售起带不走的一些房产地产。 这可让百姓们更为惊慌。 要知道,先前的几次叛乱,这些个世家大族可都不动如山,稳坐钓鱼台的。 可现在居然开始变卖家财,随时准备跑路转移了。 这可不对劲。 看来这次匈奴人来势汹汹,无疑让京州城本就沉重的气氛更加令人窒息。 匈奴人的凶名,大周的百姓再为清楚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地方好跑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将希望全都寄托在女帝陛下燕姣然的身上。 今年,他们已经跟着燕姣然渡过无数次劫难了。 这回肯定也能一样! 人心浮动。 愁雾弥漫。 甚至这团忧愁的火都烧到了吃瓜群众秦大官人的身上。 “砰——哒!” 秦大官人独守空闺还在睡梦之中。 房门却被人一脚踢开了,紧接着一道身影如疾风般闯了进来。 不等睡眼惺忪的秦渊有所反应。 嗖的一下,二指如闪电般揪住了秦渊的耳朵,把他从床头揪了起来。 “疼……疼……疼!” 秦渊疼得直咧嘴,睁开眼定睛一瞧,原来是明楼。 顿时,恼怒道: “老头子,你干嘛?” “日子过得好好的,你过来打扰我睡觉做什么!” 明楼一瞧秦渊这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他丢回了床上,气呼呼道: “说,这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事情?什么事情?” 秦渊揉了揉耳朵,躺在床上一脸懵逼。 难道我妄图祸乱宫闱,把天子和她的闺蜜们一网打尽的事情暴露了,被这个糟老头子发现了不成? 秦渊正在思考着对策和解释。 便见明楼重重地跺了跺脚,显然是气得不行了,勃然大怒道: “你小子还装傻?” “你小子浑身上下,少说有八百个心眼子,老夫说的啥事儿,你能不知道?” 不会吧! 我还没开始实施,还没在皇宫里嗨过,就被这糟老头子抓包了? 秦渊装傻充愣,不解道:“老头子,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已经闭门在家有些日子了,啥事也没干过啊。” “不信你去问问娘子,我真的一步都没出去过!” “你小子算计人,还用得着亲自出门?” 明楼板着一张脸,写满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大字。 坑……坑人? 没有啊! 他,秦渊! 身为五好青年,祖国未来的花朵,从来都不设计坑人的。 秦渊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呆呆地望着明楼,疑问道: “老头子,你有话直说啊,何必这样子遮遮掩掩呢?” “咱们爷俩说话,什么时候要这么拐弯抹角了?” “你这都给我整不会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楼看着秦渊这样子,心底里不由得信了几分,但仍不信邪,开门见山道: “匈奴人的事情,不是你做的?跟你没一点儿关系?” “我!!!” 秦渊一下子跳了起来,激动地说道:“老头子,你可真是太瞧得起我了。” “我一个大周宅男,怎么指挥得动匈奴人啊!” “这事情绝对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明楼阴沉着一张脸,闷声道:“这可说不准。” “旁人干不成的事情,你小子可不一定。” “远的不说,就说说近的,孔令达和杨英广是怎么被你逼到绝路上,成了人人喊打唾弃的过街老鼠的?” 秦渊:“???” 人在家中躺,锅从天上来! “老头子,你可太过分了!” “纯粹是污蔑,是冤枉!” 秦渊恼火道,“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嘛?” “你家好女婿是干得出这种事情的人?” 明楼盯着秦渊,点了点头。 像,太像了。 绝对是能干出这事儿的人。 秦渊捂着自己的小心脏,痛不欲生道:“老头子,我的心都要碎了!” “你好好想想!” “做成这儿有多难!” “不仅要跟匈奴勾连,还得布下一个惊天的奇局,这才能瞒过所有人,任何一环出了事情都不行。” “而这件事,少说牵连了上百万人,怎么可能不出纰漏!” “冤枉,我可真是太冤枉了!” “再说了,这不是纯粹坑大周的百姓嘛?” “我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周百姓,怎么可能坑他们呢!” 明楼觉得秦渊说得还是有点儿道理的,想要每个环节都不出问题,几乎不可能。 但他仍然保持着一丝怀疑,喃喃道: “可你先前在聊科举的时候提到过此事。” “李药师又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领军出去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你呐。” 秦渊叹了口气。 裤裆里的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摊了摊手,不再嬉皮笑脸,严肃地说道:“老头子,不管你信不信,这事情绝对是一个巧合。” “这事情对我真的没有半点好处啊!” “京州城丢了,我自己就布危险了么?” “君子不立危墙,我干不出来这种事情!” “这事情纯粹是贾师宪那厮设计的!” “贾师宪?”明楼闻言不禁一愣,惊呼道:“他去了匈奴???” 秦渊摊摊手,“是啊,这事情就是他这个老匹夫不讲武德,搞得偷袭。” 明楼皱紧了眉头,“早知道贾师宪是这样一个人狗贼,老夫当年拼了老命,也得一剑剁了他!” 哦嚯! 有故事啊。 秦渊微微有些好奇。 明楼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匈奴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此事若是贾师宪所为,城中定会有他的内应呐。” 秦渊冷冷地说道:“守,死守。” “匈奴人轻兵突进,没有攻城器械,想攻下京州城可不容易。” “等长城防线和李药师腾出手来,还怕收拾不了他们么?” “到时候,怎么出去,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明楼有些忧心道:“京州城内只有一万精锐,还得防范内奸,你准备怎么守?” 秦渊拍了拍明楼的肩膀,微笑道:“老头子,你放心,陈师兄会有办法的。” “他一定行!” “毕竟是在边关历练过三年的儒生啊。” “你要对你的得意门生有信心。” 明楼:…… 老夫是问你这个嘛? 第412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太极殿。 陈无咎和秦会之已经口水互喷了足足半个时辰。 都是在摩拳擦掌,准备用武力说服对方了。 燕姣然肺都要气炸了! 简直是把她的脸儿都丢光了! “砰!” 她重重地一拍桌子,打断了两人的激情对线。 阴沉着一张脸,冷若冰霜,寒声斥道: “在大殿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还有点朝廷命官的样子么?” 陈无咎和秦会之转过身子,拱手道:“微臣知罪。“ 燕姣然扫了两人,寒声道:“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谢陛下!”陈无咎二人磕头谢恩。 燕姣然望了台下众人,肯定道:“此事无需再议,朕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天子守国门,大周只有亡国的皇帝,绝没有弃城而逃的皇帝!” 说罢,站起身,愤然离去。 朝臣们看着燕姣然离去的身影,顿时愣了愣。 这算哪出啊? 大清早的,是让他们来看戏的么? 该说不说,得做好跑路的准备了。 不管这事情,是不是这个女昏君的阴谋,都得准备了。 总之一句话,小心使得万年船! …… 泾州。 李药师正与匈奴人激战着。 “罗将军还没来?”李药师皱着眉头问向身旁的驿卒。 驿卒跪在地上,哭诉道:“李将军,非是罗将军不肯配合您作战。” “实在是匈奴人太能打,太难缠了啊!” “罗将军已经亲自带着小的们冲锋了十次了,全都被匈奴人挡了回去,天节军损失惨重,却始终突破不了匈奴人的防线,无法与将军前后夹击呐!” “李将军,您瞧,罗将军又在亲自带人冲锋了。” 李药师淡淡一笑:“本将军知道了,你且回去吧,罗将军的难处,本将不会忘的。” 罗彦超有什么心思,他会不知道? 无非是想等自己跟匈奴火拼两败俱伤了,再来捡功劳罢了。 李药师连连挥舞令旗,开始改变阵势。 不断更替着与匈奴接战的士卒,做出一副准备撤走的姿态,将战斗控制在了一个尽可能低的烈度上,仿佛就像是在练兵一样。 而匈奴人全都堵在一起,根本没法发挥出骑兵大军团冲锋的优势。 只堵在后面大眼瞪小眼。 尹稚斜面色极为凝重。 李药师,实在是太强了! 自己在指挥上堪称完败! 李药师不仅通过阵型变换、穿插,不断地修补阵线上的裂缝,同时还将破绽疏漏全都补上。 而且还让自己束手束脚,屡次出现几支匈奴骑兵迎面撞在一起的情形。 与其说是,自己在指挥前线的作战,倒不如说是李药师在帮着自己指挥…… 这般能耐,堪称鬼神之能! 幸好李药师手上的人少,只有五万步卒,又没有地利加持,不太好操作。 假使他手上有个十五万人,怕不是自己已经被他包围了吧? 尹稚斜苦笑连连。 当他发现李药师有想跑的迹象之时,更是拼了命的催动士卒前去纠缠。 这要是让李药师撤了,单于可真完了! 尹稚斜并没有发现,随着一夜的厮杀,战场已经悄无声息的挪了个位置。 …… 京州。 秦渊一把抱住了送货上门的慕容嫣然。 “你想做什么夫君?”慕容嫣然问道。 她一接到秦渊的传信,便放下手头的事情,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想你了,小慕容。”秦渊笑呵呵道。 慕容嫣然黛眉一轩:“别闹,匈奴人要来了,嫣然还得协调各方守城呢。” 她才不信秦渊是色中饿鬼,会为了这种事情把她找来呢。 秦渊的手掌滑进了她的衣内,“这种事情,就交给陈无咎和魏无音好了。” “京州的事情,他们比你熟络多了,慕容丞相。” “咱们啊,还是珍惜下时间吧。” “呃……” 慕容嫣然咬唇道:“即便如此,嫣然也该与百官们一起忙活,不该在这儿寻欢作乐呀!” 她娇靥一侧,贴在了秦渊的胸口上:“夫君,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告诉奴奴嘛,好不好?” 秦渊只觉得慕容嫣然贴得很紧,仿佛害怕一松手,自己就会继续胡天胡地,搅得她浆浆淖淖,软烂似泥一样。 秦渊嘿嘿一笑,忍不住俯下脸去,唇在她额头轻轻地碰触了一下。 “你放心,找你来肯定是有正经事情的。” “什么事情呀?”慕容嫣然仰起脸,反手拥着秦渊的颈子,笑靥如花地呢喃道。 秦渊身子一倾,手上微微一使劲,将她抱了起来,奔进了屋内,坏笑道:“慕容丞相,你懂的。” “呀!”慕容嫣然玉靥羞红。 没个正形。 让陛下知道了,又要恼人了。 慕容丞相将秦大官人骑在了身下,柔软的舌尖带着一丝颤音。 “夫君……” “你就告诉奴奴嘛……” “下官不说,慕容丞相准备怎么办?”秦渊双手一支,躺在软榻上。 慕容嫣然秀眉颦紧,玉颈伸直,小嘴里发出一串低叫。 她带着哭腔道,似在恳求,似在问罪:“秦渊,你以下犯上……你可知罪!” 秦渊惶恐道:“慕容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自打当上京州通判以来,可是任劳任怨呐!” 慕容嫣然居高临下,黛眉微皱道:“呀……秦渊,你可是想招了?” 忽然间,秦渊开始化被动为主动了。 “慕容大人,下官实在不知有什么罪啊,但是下官有一策!” 慕容嫣然低吟道:“什……什么策……说……说来听听!” “若……若是……于……于国……本相就……就……啊呀……” “就什么呀?”秦渊突然用力。 “就免……免你的罪……”慕容嫣然强撑着说完话。 秦渊翻身做主人,半跪着说道: “还请慕容大人把京州世家出手的土地全都低价收购了。” “啊……” 慕容嫣然低叫一声,“这是为何?” 秦渊压低声音,坏笑道:"给咱们的孩子留点儿家底。" 说罢。 开始全力以赴,与慕容小妖精战斗。 既然事情都赶一块儿,这便宜不捞也白不捞。 …… 京州城头上。 陈无咎和魏无音两人忙得不可开交。 京州城中只有一万人驻扎。 所以必须大量调动青壮搬运器械,同时整编一部分有点儿战斗经验的退伍老兵,编入守城军。 甚至于大街上的巡逻队,也都换成了杨英广之乱时认识的那些个游侠儿。 这些游侠一听说匈奴来犯,登时热血上头,嚷嚷着要保家卫国。 陈无咎特意将其中射术精湛的都分了出来,编入了弓箭手的序列之中。 剩下的人,则在王孟、剧孟、郭解三人的带领下维持治安。 同时呢。 为了避免麻烦,还特意开放了一座城门,只需出不许进。 在世家的带领下,逃难的人群络绎不绝,车水马龙。 把一些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剔除了。 守起城来上下一心,自然也就容易多了。 陈无咎估计匈奴人是在内鬼的指引下绕开了防线,直奔京州,因而肯定不会有太多人。 估摸着几万人撑死了。 而且轻装突袭肯定也不会带什么攻城器械和辎重,顶多三五天就得撤了,否则就得全埋在大周境内。 京州城内,有无数守城器械,粮食少说可以吃半年,又有着高大而坚固的城墙。 据城而守,少说也能守个十天半个月。 只要人心不散,守住京州城,他有绝对的把握! 一日后,一阵悠扬的号角声响起。 陈无咎急忙登上了城楼。 匈奴人来了! 第413章 趁夜攻城! 夜。 昏沉沉的夜。 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 黑幕笼罩着整座京州城,只能瞧见零星的灯火。 城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仿佛是无尽的迷惘和无助在空气中凝结。 满城的百姓全都蜷缩在家中,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惶惶不可终日。 正此时。 一道悠扬的号角声,如同闪电划破了这寂静的夜,直射入每个人的心房。 这是匈奴人的号角声。 无比的低沉,令人心悸。 来了! 陈无咎猛地睁眼,穿上盔甲登上了城楼。 总算是来了! 他已经等了一天一夜了。 陈无咎站在城楼上,只瞧见远处点点的火光,绵延数十里,宛若一道奔流不息的河流,一眼望不到头。 负责巡夜的游侠儿们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的漫长的行军队列,心中不禁一颤。 “咕噜——” 连连咽了好几口口水。 姥姥的,这匈奴人是来了多少? 火光怎么会绵延这么长! 京州城里就那么点人,当真守得住么? 陈无咎似乎觉察到了游侠儿们心中的恐惧,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淡淡一笑道: “不过是看起来人多而已。” “匈奴都是骑军,所以队伍会拉得长些。” “于是乎,虽然乍一看好像有个五、六十万大军,但其实充其量也就十万人而已。” 游侠儿看着陈无咎谈笑风生的样子,心中不由得镇定了几分,疑问道: “陈大人,你怎么会如此了解?” 陈无咎哈哈一笑,没有一点儿架子,长笑道: “年少时跟匈奴人在边关打过三年,他们的招数啊,我是再门清不过了。” “可以说,他们一撅腚,我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屎!” 话落。 众人捧腹大笑了起来,恐惧的阴霾不由得被驱散了几分。 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匈奴铁骑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陈无咎却在城头上,与众人有说有笑,仿佛丝毫没有将眼前的匈奴大军放在眼里。 气氛一下子便轻松了起来,满是欢声笑语。 …… 渭水之畔。 “单于,夷男所部的先锋已经奔袭至京州城下了。” “据城内的内应来报,京州城中只有一万守军!” 匈奴勇士古格尔拍马而至,汇报道。 “一……一万?!” 冒顿先是有些错愕,而后仰天大笑了起来。 “堂堂大周国都,居然只有一万守军?” “哈哈哈,当真是天助我也!” “贾师果然没说错,此际便是最好的时机,一旦错过,就再也拿不下大周了!” 冒顿越说越是兴奋,只要夺下了这京州城,大周的疆土唾手可得! 一瞬间。 冒顿觉得自己像是大周传说中的真龙天子一般。 有着上天的眷顾。 试问! 自己都飞龙骑脸了,还怎么可能输? 冒顿登时下令道:“传令夷男,兵贵神速,莫要耽搁,不必休整,连夜攻城。” “本单于明日要在大周天子的皇宫中用膳!” “遵令。”古格尔策马远去。 …… “呜——呜呜——” 随着号角声响起。 匈奴人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 他们身穿皮袍,手持长弓,骑着骏马在旷野上奔驰,直奔京州而来。 “啧啧啧,居然也不休整,这就准备攻城了?” 陈无咎以为,他们会在城外安个寨子,休息一晚,明儿再攻城呢。 他当即嘶吼道:“儿郎们,匈奴强盗来了,身后便是我们的家园,我们能退吗!!!” “死战,死战,死战!!!” 呼喊声震天动地,彻底驱散了士卒心中的恐惧,也驱散了百姓心中的恐慌。 陈无咎又吼道:“都说匈奴人善射,天下无敌,老子就不信这个邪,让他们尝尝老子的厉害!” 说罢。 陈无咎中指和食指挟住箭尾,微微一使劲,便已弯成满月。 “嗖”的一声,羽箭离弦,仿佛一点流星鬼魅般射穿了最前方的匈奴骑手的咽喉。 匈奴骑手向后仰倒了下去,只剩下一匹无主的战马。 “神射!神射!神射!!!” 主将如此悍勇,京州守军的士气不由更盛。 他们虽然只有一万人,但面对一些连攻城器械都没有的匈奴人,怕个卵啊! 居高临下,箭雨洗地都能射死他们! 陈无咎抽出腰间的长剑,高举过顶,喝道: “弦!” 弓手冷静地张弓搭箭。 陈无咎的长剑慢慢下移,呈四十五度斜指前方,喝道“望!” 弓手将箭头抬起,与陈无咎的长剑一致。 陈无咎冷冷地望着匈奴人的骑军,等进入了射程之后,果断地劈下长剑,厉声喝道:“灭!” 嘭”的一声,矢头制成三棱形的箭矢脱弦而出,向上划出一道弧线,然后雨点般洒向匈奴人。 匈奴人本想侧身躲到马下,却不想这羽箭太过密集,直接连人带马全都扎成了刺猬。 后面的匈奴人也纷纷张弓搭箭,试图进行火力压制。 然而。 除了几支制作精良的羽箭,轻飘飘地撞到了城墙上。 其他的羽箭全都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京州的城墙太过高大。 在这个距离上,他们根本就射不到城头。 “哈哈哈——” 城头上爆发出阵阵讥笑,又倾泻出一阵箭雨回击。 将十几名来不及跑路的匈奴骑兵扎成了刺猬。 刚一交锋。 夷男的先锋部队连城墙都没摸着,就被干掉了一百多人。 堂堂匈奴铁骑,硬是被挡在百步在外,寸步难行! 见此,夷男大为光火,跳脚道:“伊利汗,你带你的本部亲自上!” “本先锋要看见你们登上城楼!” “遵令。” 匈奴阵中,奔出千余衣甲鲜明的精锐骑军。 在这骑军的身后,还跟着几辆临时赶工完成的粗制滥造的云梯。 云梯? 想不到匈奴人连这玩意儿都准备了。 看来此行就是冲着京州城来的呀。 “大黄!” 随着陈无咎一声令下,士卒搬出了重弩。 这弓弩弓臂呈黄色,长大约四尺,两名膀大腰圆的军士同时踏住弩肩,用尽力气才挂上弓弦。接着一人单膝跪地,双手托住弩身,另一人装上箭矢,一手扣住弩机。 一排寒光凛冽的三棱箭头瞄向缓缓推进而来的云梯。 陈无咎喝道:“射!” 十余具大黄弩同时一震,短枪般的重矢撕开空气,带着尖锐的啸声射向那些缓缓推进的云梯。 “砰!” 重弩一下子便将粗制滥造的云梯给崩散了,散落的木块压死了好几个倒霉蛋。 还有几支射歪了的弩箭,直接穿过了好几个匈奴人的身躯,把人串在一块儿钉在了地上。 “万胜!万胜!万胜!” 城上又爆发出一阵喝声。 匈奴人也不过如此嘛! …… 秦府。 秦渊正在熟睡。 即便是震天动地的喊声,也没有惊醒他,睡得很熟很熟。 不过,此刻,他的眉头却紧紧皱着,神情很是难看。 第414章 秦渊之觞 拂晓时分。 冒顿带领的大部队也赶到了京州城下。 夷男浑身是伤,跪在冒顿的马前请罪。 一整夜。 他所率领的先锋部队,在京州城前丢下了千余具尸体,也没能摸到京州城下。 即便是他亲自带队冲锋也是一样。 甚至还捱了大周神射手两箭。 若非亲卫拼死将自己抢出来,恐怕小命都交代在那儿了。 只不过一夜功夫,他麾下的大将就一连折了好几个。 凭他的能力,是真真真真攻不下京州城了。 冒顿没有责罚他。 他坐在高高的马背上,俯瞰着脚下的京州城。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和决心。 如此雄伟的城池。 如此富庶的土地。 他,冒顿,势在必得! 此刻,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征服这座城市的景象。 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建立一个旷古烁今的王朝,万邦来贺为奴的景象! 不过,夷男的失利,也给他提了个醒。 眼前这座城池,虽然守军不多,但也是一座武装到了牙齿的坚城,可不是这般轻轻松松就能攻陷的。 不能再如此轻率行事了,必须要一边打造攻城器械,一边跟城里的人打心理战,瓦解他们抵抗的意志。 一座残破的京州城,并不足以支撑他,捱过这个冬天。 随着冒顿的号令。 十二万的匈奴骑兵,渐渐分成了三部分,围住了京州城。 万马奔腾,烟尘蔽日。 瞧起来足足有三十万大军的阵仗,可着实吓坏了不少文臣。 围三缺一。 匈奴人并没有打算赶尽杀绝。 似乎也没有必要殊死抵抗吧? 人心越发活络起来。 京州的世家更是紧锣密鼓地开始抛售起京州城中的资产来。 城外可是有着三、四十万大军呐!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京州城是守不住的。 与其留在城里,被匈奴人一把火烧成灰烬。 倒不如换成金银珠宝变现搬走算了。 好赖也能减少点损失不是? 匈奴人既然只围了三座城门,留了个巨大的缺口,就说明这事情还有得谈呐。 投降派,不对,和谈派,又重新占了上风。 由于一大堆狗大户都开始挂牌卖房产和地产。 一时间,京州的楼市腰斩,地价近乎跌入了谷底。 慕容嫣然则在秦渊的指示下,倾尽所有,笑呵呵地照单全收,甚至还用了一些别的州县的优质资产作为抵押。 有了这样一个冤大头接盘,世家们更是喜出望外。 金银珠宝其实也没这么好搬,乱世时,也容易出事儿。 可资产抵押就不一样了啊。 甚至还主动折上折,就为了能跟慕容嫣然多交易一些矿产。 女昏君的想法,世家的人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是想借机捞一笔,发一发战争财罢了。 想发财? 谈何容易! 不过是一晚上杀了千把个匈奴人罢了。 这算什么呢? 城外可是足足有三十万大军! 不过是小胜了一场罢了。 而且还是因为匈奴人蠢,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连攻城器械都没有,就急着要攻城,这才取得的胜利。 这样的战绩,可没什么好骄傲的。 若是三十万人拉开阵势,从四个方向一起围攻。 你这一万人可还站得下? 就算是守住一天。 第二天,第三天呢? 士气再旺盛,人也是会累的啊。 就这一万人,凭什么守住这京州城? 守不住这京州城,哪儿有横财可发? 等匈奴人进了城,只会是焦土一片,人间炼狱! 女昏君真是越来越没谱了,都开始白日做梦了。 算了,这娘们不犯蠢,大家伙哪儿有好处捞? 世家的所有人都动员起来了,开始了长达不知多久的大搬迁计划。 京州,已经没有呆着的价值和意义了。 …… 某一日。 秦渊如往常一般,在府衙里摸完鱼,准备回家摸雪子,和一众老婆们一起吟诗作画,钻研一下生孩子的秘诀。 可他刚一下马车,却瞧见自己的狗窝,已经是一片废墟。 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谁? 这是谁干的? 他拼了命在废墟里奔跑着,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喊着出一个又一个名字。 “娘子!” “莲儿!” “小慕容!” “蠢娘们!!!”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泪流满面,痛得锥心刺骨。 也不知过了多久。 恍惚间。 一阵轻轻柔柔的风拂过,带起无数略带淡紫的粉白芦花,蓬蓬松松地在空中舞荡,又如雨丝般飘落下来,纷纷扬扬地洒在身上。 他懒洋洋地仰望许久。 这是他和自家娘子第一次出游的地方。 他怎么就到这儿来了? 诧异间秦渊一低头,怀里竟有个容颜倾城的女子,正抬起脸来,美目迷离地望着他。 慵懒妩媚娇羞不胜,身子有如抽光了骨头般酥软如泥。 “娘子,你怎么在这儿?为夫找了你好久好久……” 秦渊怔了怔,忽然发现两人相拥着挤在一只小渔舟上。 “别说话。” 明栈雪低嘤道,声音极轻,柔腻得令人心都化了。 秦渊只觉爱念潮涌,贪婪地望着她面庞上的丝缕纤毫,但觉生生世世瞧不足看不够。 恍惚中他俯下唇去,从美人的发梢吻起,滑过额头,眉毛,鼻尖……最后印上了那柔软如脂的香唇。 这是他第一次碰到女孩子的嘴唇。 软软的。 甜甜的。 只是轻轻触到,就感觉心儿都要融化了。 这便是女孩子的味道么…… 他沉醉了。 就在他要挑出落红点点的时候。 眼前的娇靥,滑腻的胴体,忽然消失了。 湖水渔舟亦皆然不见。 周遭一片缟素,白茫茫的,似乎是一个灵堂。 第415章 梦醒。 这是哪儿? 秦渊怔了怔神。 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名披麻戴孝的女子。 女子跪在地上,露出腿部雪白而修长的轮廓,即使是以秦渊的见识,也从未看过这么姣好的美腿。 她对着桌前的三个牌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而后,拾起地上的长剑,缓缓站起身,如轻烟般掠到秦渊的身前,猛地顿住。 她的身形优美得如同一只出岫的仙鹤。 黑纱飞舞间,露出一双满是诧异的眼睛。 瞠目结舌,颤声道: “老爷!” “老爷你来啦?” “嗯,我来了。” 秦渊点点头。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处一个破旧的祠堂,桌上供奉着三个灵位。 大周天子燕姣然之灵位。 大周女相慕容嫣然之灵位。 老爷秦渊之灵位。 秦渊:??? 莲儿这是干啥呢? 或许是误会了吧。 秦渊嘴角含笑,脉脉地凝望着她,悠然吟道:“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莲儿姿容绝代,清幽雅致,犹如月宫仙子,老爷可舍不得离开你。” 金莲嘴角甜甜地勾起,惊鹿般一头扑进了秦渊的怀中。 眸中悄然潮润,垂下了眼。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在呢,不哭,不哭,莲儿乖。” 秦渊抱着她的脑袋,尽力哄着,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金莲哭了一阵儿,抬臂,攀住了秦渊的脖子。 缓缓抬眸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夫君……” “不要再离开莲儿了……” “不会,不离开了。” 秦渊微笑着看着她,用手指轻轻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金莲仰首在秦渊的脸上亲了一下,轻吟道。 “唔……” “果然……一喝多就能再见到老爷……” “真好……” 秦渊一怔,很快就明白过来,心中又疼又怜,亲了她粉额一下道:“莲儿,老爷好好的,真的来了。” “嗯……” “对呀……这次的夫君,好清晰呢。” 金莲用手摸摸秦渊的头发,秦渊的脸,秦渊的眉,眼睛努力地睁了睁,水眸却仍迷蒙如雾,倏地身子一侧,头俯地面,剧烈地呕吐起来。 秦渊赶忙轻拍其背,心如刀绞。 呕了好一阵,金莲才回过身来,这下酒劲翻涌,更是醉得厉害,天旋地转地扑入男儿怀里,娇躯软如湿泥。 秦渊走到屋里,将她放在床铺上,拉过被子帮她盖上,又东张西瞧,方要站起,却给金莲紧紧地捉住袖子。 “你要去哪?怎么这么快就走?”金莲娇嗔。 “我去倒茶。”秦渊道。 “不要,我不要茶。”金莲叫道:“我只要你!” “我倒杯茶就来。”秦渊哄道。 “不要,人家就要你抱。”金莲抬臂,攀住了他的脖子。 秦渊只好坐下,俯身抱她,心疼无比道:“喝这么多,难受死了吧?” “嗯,好难受,抱我紧点。”金莲紧紧搂他:“等下一清醒,你又不见了。” “怎么会?我是真的,我真的来了。”秦渊用力抱住,雨点般吻她额头眉梢。 “今晚莲儿喝多多的,再见一次夫君,就去为你们报仇。”金莲道。 秦渊心都要碎了,猛地低头,泪流满面地吻住了她的樱唇。 金莲嘤咛接住,吻了一阵便张启樱唇,先把嫩滑丁香渡过,在他口中活泼地四处撩逗。 然后边勾边引,把男儿的舌头诱到自己口中,热情似火地用力吮吸。 秦渊已决心,今晚定要让这个魂牵梦萦的人儿清醒过来,并用无限的怜爱把她带上九霄云端。 “啊——” 金莲低呼一声。 秦渊更加悸动,一阵魂销魄融。 “夫君,你给嫣然讲个故事吧?” 怀中的金莲倏忽不见,慕容嫣然正趴在自己的床头,托着玉腮,笑吟吟地望着他。 秦渊定了定神,坏笑道:“从前有个人,他叫西门渊……” 慕容嫣然捂住了耳朵,丽颜红彤彤一片,满是羞涩,摇头道。 “不听,不听,又是这种故事!” 秦渊扬身而起,将慕容嫣然压在身下,恶狠狠道。 “那小慕容做道数学题好了。” “我要是九浅一深的话,你算算你会来几次呢?” “坏蛋!”慕容嫣然俏脸晕得更厉害,羞嗔道:“刚睡醒也没个正形……” 秦渊瞧见她那娇羞不胜的模样,心头又是一荡。 他往前一顶,身前的丽影又模糊了起来。 待秦渊揉了揉眼睛,却已置身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 “陛下,城破了。”一名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朕知道了,你们走吧。” 燕姣然一手托着脑袋,另一手不耐烦地挥了挥。 宫女仓皇退了,匆匆跑路。 燕姣然站起身,怔怔地扫视一圈,默不作声,眼中流露出的哀伤和怅然,却浓得化也化不开。 “蠢娘们!” 秦渊嚷了嚷,招了招手。 燕姣然却好像什么也没听见,面无表情地拿起桌前的一个铜壶,朝着自己兜头脚下。 从头到脚将自己淋了个通透。 这是什么? 秦渊嗅了嗅。 这是……灯油?! 蠢娘们要干嘛? “不……”秦渊的话刚喊出口。 一股大火猛然升起,吞噬了燕姣然的身影。 “亚父,父皇,嫣然,朕来陪你们了。” 燕姣然沙哑着喉咙道。 “不要!蠢娘们!”秦渊狂奔上去,想要帮她灭火。 然而转瞬间,大火便将燕姣然吞没焚为了灰烬。 紧接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也将秦渊吞没。 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却没有觉察到一点儿炽热与灼痛。 再次睁眼时,已经来到了一处草原。 “呜——呜——” 一阵低沉的号角声扬起。 秦渊瞧见散落在各处的折兰骑又一次汇聚起来,重新列阵。 马匹不安地战栗着,马上的骑手的身子也在颤抖着,惊骇地望着眼前的这支浑身缟素的军队。 他们根本就不是军队! 哪有军队不穿盔甲,却穿着一身孝服? 哪有军队不拿武器,却举着一支大黑管? 可那大黑管的射程,却比任何弓弩要远,威力却比任何弓弩要强。 “砰”的一声响,便会在人的身上留下一个血窟窿。 这……这不是军队…… 这是从地狱里来的恶魔,是来找他们匈奴人复仇的恶魔! 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一名中年人。 他端着酒杯,站在战车之上,泪流满面。 他的手微微一倾,将酒倒在了地上,缓缓说道:“大哥!” “爹!” “姐!” “你们等久了,我这就替你们报仇。” 话落,将酒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刺啦——”一声。 “砰砰砰砰!” 一轮又一轮齐射之后。 最后的千余匈奴人,全都化为了血雾,在草原上弥散着,也迷晕了秦渊的眼睛。 将他的世界染成了通红一片。 天旋地转。 他又回到了京州城。 站在城门楼子前,抬头仰望着吊在空中的几具已经被风干的尸体。 这些是组织百姓反抗匈奴的典型。 吊在大周的京城上,告诉每一个百姓,反抗匈奴的下场。 虽然尸体已经被风干,面目全非。 可秦渊还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老头子……” “陈师兄……” “魏师兄……” 秦渊喃喃自语,心头仿佛咯噔一下。 原来是这样一回事么? 秦渊猛然醒来,这回却是真正的睁开了眼。 原来是在做梦? 柔和晨曦已吻透窗纸,洒满一屋子清晖。 天已经亮了很久了。 自己居然做梦了…… 秦渊的睡眠质量一向奇高,从来都不做梦的。 这是他穿越来之后,第一次做梦。 还是这样子的噩梦! 秦渊攥紧了拳头。 梦中的一幕幕在他的脑中不断浮现。 “匈奴人是吧。” 秦渊喃喃道。 他站立起身,心意已定,老子要亲手埋了你们! 老子的好几日还没过几天呢。 还没有左拥右抱呢。 还没有体验过其乐融融的感觉呢。 谁都别想搞破坏。 任何人都不行。 秦渊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残忍而又狰狞,若无其事地自言自语道。 “谁不让我安生,我就把谁埋进土里忏悔。” 他推门而出,又一次回复了往昔的温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第416章 京州通判秦渊求见 京州城外。 冒顿看着匆忙赶制的攻城器械,极为不满意。 这样的云梯和轒輼车也太过简陋了一些吧? 真的能攻下京州城么? 即便攻下了,又得留下多少匈奴勇士的生命? 原本信心满满的冒顿,竟是有了一丝丝的动摇。 “两日。” 冒顿冷冷地望着监工,愤然道。 “本单于再给尔等两日,就算是吓唬人的样子货,也得给本单于做得逼真些!” “否则……” 他的话音未落。 这些被匈奴掳掠而来的工匠已经浑身颤抖个不停。 冒顿素来残忍嗜杀。 他们的下场已然可以预见。 监工登时跪在地上,叩首道:“单于饶命,单于饶命呐!” 冒顿露出一丝残忍的狞笑,“本单于饶了你们的命,谁又来饶了本单于的命?” “要想保住这条狗命,就给本单于把东西做出来!“ 说罢,策马离去。 抄掠关中的道路已经被李药师拦住。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不想空手而回,就必须要攻下京州城! 冒顿从怀里掏出一卷破旧的兵书,又开始研读,临时抱起佛脚来。 “兵法,虚实之道。” 有了! 冒顿向着身后的亲卫道,“去把阏氏给本单于带来。” 于是便有了下面一幕。 冒顿搀扶着一位美人儿,在匈奴的营前散步,意气风发指点着不远处的京州城。 两人郎情妾意、如胶似漆,甚至冒顿还弯下身子,背起这美人儿。 一片欢声笑语。 “砰!” 陈无咎重重地捶了下城墙。 这个狗贼,又耍什么心眼子? 攻也不攻,只是远远地围着,还跟女人玩起来了啊。 更狗的是,还恰好卡在了自己的射程之外,当着两军将士的面,秀着恩爱。 狗东西! 陈无咎嘴角抽了抽,看向身边的秦会之,冷声道:“秦大人,你也瞧见了。” “匈奴人并没有什么攻城器械,他们单于也不过是个贪恋美色之徒。” “本官有十足的把握守下这京州城。” “只要拖够十天,大周各处的勤王大军蜂拥而至,还怕收拾不了这点儿匈奴人么?” 秦会之目光深邃,怔怔地盯着冒顿瞧了好一会。 他有退兵之计了。 秦会之又露出了那招牌似的令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陈大人,下官心中有数了,咱们去找陛下复命吧。” 陈无咎点了点头,“也好,也是该跟陛下复命了。” …… 太极殿。 秦会之看着龙椅上的燕姣然,看着满朝的文武百官。 朗声道:“陛下!” “微臣随着陈大人视察了前线,仔细研讨了战况与形势,还是以为不能再守了!" 陈无咎诧异地看着身旁的秦会之。 这个狗东西,怎么还想投降? 陈无咎不满道:“秦大人,你这是何意!” “匈奴人的散漫,匈奴人的荒谬,你可是亲眼瞧见了!” “军纪如此散漫,连攻城器械都没有,如何攻得下京州城!” 秦会之摇了摇头,悠哉游哉道:“陈大人,你也是饱读兵书之人,怎么连这么粗浅的计策都瞧不出来?” “陛下,此乃匈奴人的骄兵之计,万万不可大意啊!” “下官以为,还是应该与匈奴人和谈为好。” 陈无咎自然不肯,立即与他展开辩论。 于是乎,以陈无咎为首的死战派,又一次与秦会之为首的投降派战成了一团。 双方据理力争,争锋相对,谁都不肯退让一步,激情对线,唾沫横飞,进行着较为友好的洽谈。 燕姣然看着撕逼的两拨人,牙都要咬碎了。 烦死了! 就知道吵吵吵。 一点儿用都没有! 丢尽了朕的颜面。 这个秦会之怎么回事? 怎么就一门心思想要投降! 烦死了,烦死了! 下方。 陈无咎已经磨刀霍霍,准备物理说服秦会之了。 秦会之冷冷一笑:“果然是个莽夫,有辱读书人的颜面!” “你!” 陈无咎挣开了死死抱住他的魏无音的怀抱。 他的脸色涨得发紫, 燕姣然不想再看这宛若笑话一样的闹剧,准备甩下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离去。 金莲却宛若一阵青烟般,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金莲?你怎么来了。” 燕姣然不解道。 殿中的争执也暂停了,全都扭过头来,吃惊地瞧着突然出现的金莲。 金莲面无表情地说道:“京州通判秦渊求见。” 哦?! 狗男人? 他怎么来了? 这狗男人居然还会主动来找朕? 之前天天放朕鸽子的可是他啊! 浑圆耸翘的臀部又重新落回了龙椅上。 燕姣然按捺住心中的欣喜之情,淡淡地说道: “他来做什么?” “宣。” 第417章 一剑封喉,血染金阶! 百官闻言不禁一愣,心中一肚子的疑惑。 京州通判秦渊? 他来做什么? 这等不知廉耻的人,也配上朝? 该不会又是女昏君的诡计吧? 这女昏君到底是想干嘛? 本来呢,他们都不知道京州有这么个通判。 要不是秦渊前些日子搞了个大新闻,勾引慕容嫣然,他们真就忘了这么一号人物了。 就是这么一个荒诞不经,莫名其妙的人。 现在不仅出现在了朝堂之上,而且还得到了女帝的召见,这里面要没事情,说出去有谁信? 只是…… 这个女昏君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想战,还是想和? 折腾这么一出好戏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百官们已经被自己脑补出来的组合拳打懵逼了。 思虑间。 秦渊已经来到了大殿之上。 慕容嫣然的目光登时便挪乐过去,瞳孔微微收缩,有点儿激动,仿佛瞧见了情郎一般。 百官心中更为唏嘘。 好一个丰神俊秀、风度翩翩的秦世美啊! 难怪把这慕容嫣然迷成这个样子。 秦渊站到殿前,行了一礼道:“微臣京州通判秦渊,参见陛下!” 然而,燕姣然却皱紧了眉头,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秦渊。 不知道为什么。 眼前这个秦渊给她的有一点儿不一样。 可要具体说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总之,今天的他,感觉特别怪。 可到底哪儿不一样,说不上来。 今天的他,特别怪。 难道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上朝的关系? 燕姣然想不明白。 只是怔怔地看着秦渊,疑问道:“狗……” 刚开口,立即把那个字吞进肚子里,正色道: “秦卿,你说有要事要见朕,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 秦渊拱手道:“臣以为当死战匈奴!” 就这? 满堂文武就因为你一人耽搁这么久! 不过是一个状元郎而已。 到底知不知道城外有多少匈奴大军? 三十万! 守城的才多少? 一万! 就算算上青壮和游侠,最多也有三万人。 拿头守城啊! 死战死战,出了事情,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秦会之极为不满,斥责道:“你一个小小的京州通判,这般朝廷大事,哪儿轮到你来说话?” 秦渊缓缓转过身,看着秦会之,疑问道:“你是何人?” 秦会之朗声道:“陛下亲封的御史秦会之!” “哦。” 秦渊淡淡地回了句,转过身,重新看着燕姣然,一字一字道:“陛下,微臣请陛下死战匈奴!” 这操作差点没把秦会之气死。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在这儿闹呢! 秦会之愤怒地一甩袖子,冷声道:“陛下,微臣有一计,定可退匈奴!” 燕姣然看看秦渊,又瞧了瞧秦会之,疑问道:“秦卿家,你有何计,且说来听听!” 秦会之昂首挺胸,朗声道:“微臣在城头上,瞧见那冒顿和阏氏情深意笃,浅笑低语,恩爱非常。” “微臣以为,何不遣一使节,深夜出城,贿赂阏氏,游说冒顿退兵!” 秦渊颇为无语。 这不就是白登之围的翻版嘛? 太史公详细地记录了这个事情,并且认为白登之围,主要是陈平贿赂了冒顿宠爱的女子,这才让汉军解围,这才让刘邦逃出生天。 可秦渊知道,而且很清楚,这个故事完全是在扯淡! 现在,这个秦会之又提出了一样的办法。 搞笑呢吧! 冒顿是什么人? 大周的人不清楚,他再清楚不过。 冒顿堪称匈奴历史上最伟大的单于! 而且,没有之一! 没有一个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因为,是他带领匈奴崛起的,是他一手将匈奴从一个被东胡和大月氏蹂躏的小部落,打造成了横扫草原的匈奴帝国! 完完全全是一代霸主。 而且,他为人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爹都能下手,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女人的话? 也同样是这个阏氏。 曾经,东胡王提出要这个阏氏,还有一大堆不平等条约。 他的手下非常忿怒,可冒顿却眼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了。 这样的一代枭雄,会被一个女人的话儿说服? 这可实在是太搞笑了。 肯定是汉军的军事部署调动,逼得冒顿进退两难,不得不和谈捞点实惠跑路。 至于是怎么样的部署,秦渊就不清楚了。 这段历史没认真看。 盲猜应该是有援军绕后了,匈奴人又不擅长攻城,短时间内实在是拿不下汉军,于是乎只能放刘邦一马。 念及此,秦渊哈哈一笑。 “你笑什么!” 秦会之吹胡子瞪眼激动地看着秦渊。 秦渊嘴角一扬讥讽道:“我笑秦大人,好歹也是个御史了,穿上一身官服,怎么连个三岁小儿都不如。” “你!” 秦会之握紧了拳头,痛骂道:“有辱斯文!” 秦渊摇摇头,哂笑道:“秦大人啊,两军对阵,你可敢带着你妻子去阵前转转?” 秦会之愣了愣。 秦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御史大人呐,三岁小儿都能看出来这是个圈套,你真瞧不出来?” 秦会之梗着脖子,嘴硬道:“这不更说明冒顿偏爱那阏氏?” “否则,行军打仗,何必带上她,把她留在王庭不好么?” 秦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御史大人,你的名讳是什么来着?” 秦会之顿了顿,迟疑道:“本官秦会之!” “那就没错了。” 秦渊微微一笑。 秦会之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这笑容很是瘆人。 整个人不禁颤了颤。 “苍啷”一声。 一道寒光在自己的眼前闪过。 一剑封喉,血染金阶! 秦会之什么都没看清,只觉得脖子一凉,紧接着鲜血喷了出来,瞪大了眼睛,带着一脸震惊与难以置信,直挺挺躺在了地上,永远地睡着了,永远地闭嘴了。 百官看着金阶上殷红的血液,以及秦会之的尸体全都傻眼了。 杀……杀人了?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就当着这满殿文武百官和大周天子的面子,就在这太极殿里杀人了? 这京州通判秦渊哪来的胆子,居然夺了身边内卫统领金莲的剑杀人啊! 百官还在诧异,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这一幕。 又听见,“叮——”的一声。 秦渊将手上的长剑插进了地砖的缝隙之中。 一抹妖冶的红艳凝滞在了剑锋之上。 闪得百官眼花缭乱,头皮发麻。 秦渊又淡淡地说道:“谁再敢说和谈的事情,那就是下场。” 第418章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他的语气很是平淡舒缓,好像在跟大家伙儿唠家常。 可落到百官的耳中,却好似万箭齐发,将他们扎了个通透。 这位是真敢杀人,可不敢和谈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连退了好几步,急忙远离了这个凶人。 他妈的,哪个狗日的瞎了眼,让这样的人当状元啊! 不仅是百官。 从陈无咎、魏无音两个好基友,再到秦渊身边的小金莲,以及不远处的慕容嫣然,还有龙椅上的燕姣然,全都惊呆了。 千百年来,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吧…… 这胆子也忒大了吧,居然这就把人杀了??? 陈无咎最先回过神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恳求道:“陛下,秦通判乃是一时心急,激情杀人,还请陛下从轻责罚呐!” 魏无音也清醒了过来,急忙跪在地上,叩首道:“秦通判这些日子为了京州的百姓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堪称居功至伟!" “还请陛下看着他这功劳的份上,功过相抵,饶了他这次吧!” 慕容嫣然也赶紧跪在地上,替秦渊解释讨饶。 文武百官这才幡然醒悟。 对啊! 一着急,怎么就把大周律例给忘了? 得赶紧把这杀神弄走才是! 一名御史跪在地上,歇斯底里道:"陛下,不可啊!" “这秦渊胆大妄为,竟敢在这太极殿上杀人,微臣从未见过这等凶徒!” “还请陛下速速将他打入天牢……” 他胆小,生怕这个杀神给自己来一剑,实在是不敢说后面的话儿了。 好在,有人不怕死,登时补充道:“陛下,秦渊今儿就敢在这大殿之中杀人,明儿他敢干什么?” “必须拖下去,在午门之外斩首示众,方能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啊!!!” “是啊,陛下!” 一位老臣把头都磕出血了,愤然道:“秦渊此子的罪行,实乃罄竹难书,若不严惩,天下人会如何看陛下?死去的赵圣又会如何看陛下?” “陛下,若是不责罚秦渊,老夫就一头撞死在这金阶之上,去找先皇说个明白!” “陛下!” “陛下……” “陛下!” 朝臣们一个接着一个站了出来,乱七八糟地痛斥着秦渊的罪状,再没了曾经的那般整齐划一。 显然是秦渊的举动把他们都吓坏了。 燕姣然呆呆地看着秦渊,恶狠狠地瞪着他。 狗男人,你干嘛? 你怎么能杀人呢? 你就算讨厌秦会之,想杀他,不有得是办法么? 你怎么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在这大殿之上杀人呢? 你要死战,朕怎么可能不应嘛。 你这可让朕怎么办嘛…… 秦渊淡淡一笑,不为所动,仿佛在说,这你别管,我自有我的道理。 燕姣然更恼了! 这狗男人,就知道仗着朕宠他! 可百官这个样子,不罚是真的说不过去啊。 要不先押进天牢里,等赢了匈奴,再把他捞出来? 早知道他是来杀人的,朕就不让他来了! 燕姣然后悔死了,一脸幽怨地盯着秦渊。 陈无咎和慕容嫣然三人力保秦渊。 百官们不乐意了,直接把三人也一起喷了。 这样的人,你们都保? 这是结党营私,结党营私! 你们三个徇私枉法! 你们三个蔑视大周,蔑视天子! 帽子一顶一顶不要钱似的往陈无咎三人的头上批发。 主打一个得理不饶人。 瞧他们那群情激愤的样子,便能明白,他们是非要秦渊死不可了。 烦死了! 烦死了! 烦死了! 燕姣然正准备一走了之。 却听见大殿之中,响起一阵狂笑声。 “哈哈哈哈哈——” 原本喧闹的跟菜市场一样的大殿,忽然就静了下来。 所有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了风暴中心的秦渊的身上。 他…… 他笑什么? 是在嘲讽我们嘛?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必须让这个狗贼见识见识大周言官的攻击力! 不等御史们开口。 秦渊无比张狂地扫视了一圈,自嘲道:“我为大周铲除奸佞,你们不仅不帮我请赏,反倒现在要杀我?” “哈哈哈哈——” “来啊!” “杀吧,杀了我吧!”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嘶…… 百官们虽然讨厌极了秦渊,但不得不发自内心的承认。 好装逼的一句诗啊! 足可以让任何一人以大忠臣的形象,留名千古! 当真是可惜了这一身的才华了,竟是一个斯文败类。 百官们唏嘘不已。 这时,又一名御史站了出来,势要为秦会之讨个公道,愤然道: “秦大人一心为国,清正廉洁,秦渊,你凭什么张口就诬蔑他是奸佞?” “秦渊,你真当这世间没有公义,没有真理了吗?” “今天,老夫就算是死,也要论清楚这件事情!” 这御史义无反顾地走到了秦渊,要跟他论个明白。 好胆! 百官暗暗点头,实在是佩服极了。 “你是?” 秦渊照例先问清家门。 这蠢娘们有收集千古奸臣的坏习惯。 他不得不小心点。 虽然,有能耐一手遮天,垄断朝堂的“大奸臣”都是能臣,很能办事情。 若是用好了,同样能造福一方。 但,谁又能保证,这人不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么? 而讲操守、讲品德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或许能力差些,可是处着放心啊。 就算跟你不合,要干你,那也是正大光明的干,不会背后捅刀子的。 所以,留名青史的大奸臣是必须要死的。 不然处着实在让人不放心。 即便是自己杀错了人,那也只能怪他自己起错了名字。 那名御史傲然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御史刘丰!” 秦渊点了点头。 是个没听说过的路人甲。 他当即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可这个笑容落到刘丰的眼中,仿佛一个恶魔。 老夫要死了么? 若是公理在,公义在,死老夫一人,又有何惧! 他定了定神,坚定地看着秦渊,一心等死。 然而,秦渊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问道。 “刘大人,你可知道与匈奴单于阵前同游的那名妻妾叫什么名字?” 闻言,刘丰愣了愣,想了一会,不解道:“阏氏?” 秦渊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怎么知道?” “呃……” 刘丰答道:“不是秦大人先前说的么?这有什么问题?” 秦渊看着他,摇摇头道:“刘大人,你好好想想,这真的没有问题么?” 话落。 百官也愣了愣。 这杀神是想干嘛? 没事情关心人家妻妾叫什么名字做什么? 难道还能就凭着一张嘴,颠倒黑白不成? 第419章 不愧是朕的狗男人啊! “老陈,师弟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这匈奴单于老婆的名字,怎么就跟内奸扯上关系了呢?” 魏无音凑到陈无咎的身后,低语道。 陈无咎也没什么头绪,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果然,秦师弟还是秦师弟,这是何等的脑回路,才能想到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呐…… 魏、陈二人选择投降。 燕姣然也怔住了。 朕的眼睛有这么瞎么? 朕好不容易挖个人才出来,还没在狗男人面前得瑟得瑟,卖弄卖弄,结果居然还是是个内奸? 不会吧,不会吧! 燕姣然虽然并不清楚秦渊的推论过程,但并不影响她得出最后的结论。 自打认识秦渊这个狗男人起,就不能用自己那脑瓜子琢磨他的套路。 否则,反而会落入秦渊的节奏里。 然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渊享受装逼的快感。 可惜,现在站在太极殿里的这些个大臣,就没有自己这么丰富的经验了。 这不死乞白赖地把脸送到秦渊的手边,非得要让这个狗男人打不可。 唉—— 一群笨蛋。 燕姣然无奈地摇摇头,十指交缠,柔腻酥白的手背托着香腮,开开心心地吃瓜看戏。 《狗男人舌战群臣》 “呔!秦贼,朝堂之上岂容你信口胡诌?” “匈奴单于的一个姬妾,干秦大人何事?” “你当这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都是傻子不成!” “纵使你巧舌如簧,又岂能单单因为一介女流,就污蔑秦大人的清白?” “秦贼!你休要再丢人现眼了!” “……” “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 “……” “黑发匹夫!弱冠国贼!” “……” “今日这域中,可不是你之天下!” “……” “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朝堂上的群臣,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工夫,就拼凑出了一篇,势如奔马,气贯长虹的《讨秦贼檄文》。 势要将秦渊以及他的同党陈无咎等人一起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只见“秦贼”扼腕叹息,似乎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非常的后悔。 百官们见此更加猖狂,立即加大了输出的火力和力度。 “你们呐,还是太年轻了。” 一道语声,骤然在他们的耳中炸响。 这道语声并不响,甚至从常理上来说,本该被他们的口水声所淹没。 可是,愣是传进了每个人的心中。 极尽轻蔑与鄙夷。 一个七品的小官,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公然嘲讽朝堂上的衮衮诸公? 在场的哪个官位不比你高? 在场的哪个资历不比你丰富? 你一个黄口小儿,口气可真大啊! 顷刻间,太极殿便静了下来,百官们肝都要被气炸了,血压腾腾腾地往上涨。 秦渊拍了拍刘丰的肩膀,微笑着问道:“刘御史,若是秦会之不说,你可知道那女子的名字?” 闻言,刘丰没有说话,只是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谁会在乎一个单于姬妾的名字? 秦渊笑呵呵地看着他,又问道:“那刘大人,你可知道匈奴左贤王最宠爱的姬妾叫什么名字?” 刘丰沉吟了一会儿,闷声道:“老夫不知。” 秦渊又抬起头,扫视了一眼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问道: “那在场的诸位大人里,有人知道匈奴左贤王最宠爱的姬妾叫什么吗?” 众人全都沉默了。 秦渊环视一周,又说道:“甚至,不用匈奴左贤王,只要在场的诸位大人,能说出去匈奴任何一名姬妾的名字。” “我,秦渊,这就当场自刎,给秦会之谢罪!” “如何?” “诸位大人,可有一人能说出来?” 话落。 满场俱静! 偌大的太极殿中,静得跟无人的鬼蜮一般,落针可闻。 原来是这样呀! 燕姣然一拍手恍然大悟。 这秦会之还真是个内鬼! 正常人谁会关注匈奴单于的宠姬叫什么呢? 更何况,还是个第一回见到的人。 刚刚秦会之献策的时候,一开口就直接把人家的名字说出来了。 互相之间得多熟悉,才能对冒顿的情况了解到这个程度呐? 你要不是内鬼,谁会是内鬼? 没想到这个狗男人心思竟然缜密到了这种程度。 真不愧是朕钦点的状元郎。 朕的眼光还是辣么毒辣。 燕姣然已经走出了失败的阴影。 纵使她看错了千万人,但只要看对了秦渊一个就够了。 “老陈,这好像有点儿破绽呐?” 魏无音闷声道。 “嗯?”陈无咎眉锋一跳。 魏无音耳语道:“这秦会之也就说了个姓,完全可以说是随口指代的一个代号不是?” 陈无咎眉头皱了皱,轻声道:“这还真是个问题。” 正巧。 百官之人又蹿出一人,为秦会之开脱道:“秦渊!若是秦大人只是随口胡诌了一个姓氏,只是为了指代下那名女子又如何?” 陈无咎登时白了魏无音一眼,你看你的乌鸦嘴。 魏无音讪讪一笑,不慌,师弟肯定有办法的! “这位大人,您是?”秦渊一贯的小心谨慎。 “老夫吏部侍郎金谷石仁!” “嗯。”秦渊放下心来,解释道:“如果是随口胡诌的姓氏。”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等等。” “哪个不行?” “为什么非要选一个如此生僻的阏姓?” “唔……”石仁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 秦渊掏出连弩,乘势追杀道:“石大人,你敢以你石家的声誉担保,这秦会之就没有一点儿的问题吗?” 石仁沉默了。 这还敢啊? 就算是九成的把握,他也不敢赌啊…… 秦渊笑了笑,又看向了其他人,“在场的诸位大人,可有一人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秦会之绝对没有问题的?” 众人不约而同缩了缩脑袋。 拿命为一个死人的名声担保? 有毛病啊! 喝了多少假酒啊,干这种蠢事? 这秦会之跟他们也不过是同僚而已,连个好友都算不上呢。 秦渊见他们气势弱了不少,又趁热打铁,朗声道: “诸位大人。” “大周立国三十年来,匈奴可曾杀到过京州城下?” 众人连连摇头,回答道:“不曾。” 石仁补充道:“莫说是杀到京州城下了,就是大规模突破长城防线的情况都很少出现。” “不错!” 秦渊又继续说道:“那么为何这次匈奴不仅突破了长城防线,还杀到了京州城下?” “此番匈奴人的前进所选择的路线,几乎绕开了所有的堡垒。” “秦某想在此请问诸位大人,若是大周朝内没有内奸,他们岂会对我大周的边境布防了如指掌?” “他们岂会对我大周的山川道路了如指掌?“ “凡此种种,皆可证明,在我大周的朝堂之内定有一个奸细!” “如果不是秦会之的话,那会是谁?” “是谁会出卖大周,媾和匈奴?” 秦渊走到了刘丰的面前问道:“是你吗,刘大人?” 刘丰一个劲地摇头,连连解释道:“不不不!” “不是老夫,老夫死也做不出来这等事情!” “否则,老夫还有何颜面,到九泉之下,见列祖列宗!” 秦渊又走到了石仁的面前,微笑道:“那会是你吗,石大人?” “不可能!绝对不会是老夫!”石仁断然道。 “这是要遗臭万年的!” “引匈奴入主大周,对金谷石家可有半点好处?” “秦大人,不用再说了,内奸定是秦会之哪个狗贼!” “不错。”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内奸定是秦会之那个狗贼!” 吏部尚书高士廉大嚷道:“秦大人目光如炬,明察秋毫,老夫佩服!” “秦大人为大周查出奸细,实乃功高至伟,臣请封秦大人为忠勇侯,以彰显秦大人的功劳!” 话落,殿中的文武百官们全都跳忠了,一个劲地夸奖秦渊,为他请求封赏。 看着文武百官这截然相反的两张脸。 燕姣然肚子都要笑疼了。 不愧是朕的狗男人啊! 这就把自己洗得白白净净啦? 很可以嘛。 第420章 狗男人,你终究还是没有逃脱朕的手掌心呐 燕姣然坐在龙椅上笑吟吟地看着堂下的百官,眼里满是欢喜得意。 也不知道这些个大臣脸疼不疼呐。 这帮人一个个主动把脸送上去给人打,实在是太蠢了。 傻子都知道,大周朝堂里肯定是出了个奸细。 至于是谁么,大家就不知道了。 现在秦渊已经把事实摆这儿了。 秦会之是奸细,所以我才杀了他。 你若是觉得不对,那你倒是说说谁是那个奸细? 还有比秦会之更可疑的奸细么? 又或者说,你才是那个奸细? 这口大黑锅,在场的众人也背不动,更没有人想当这个替罪羊。 如此一来,谁还敢沾上秦会之这个人呐。 只要敢开口,绝对会被众人联手给打成奸细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奸贼秦会之,你一路走好! 秦渊是大忠臣,必须封赏! 这京州府衙怎么回事? 怎么净出这种狠人呐。 原以为陈无咎这个披着儒生皮的武将就够离谱了。 没想到他这个师弟,更是离谱它妈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莫不是京州府衙的风水比较养人? 群臣围着秦渊,阿谀奉承的话接连不断、滔滔不绝,跟不要钱似的。 慕容嫣然盯着秦渊,眉眼中满是困惑。 她总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多少沾点指鹿为马的味道呢。 燕姣然大手一挥,立即拍板道:"封京州通判秦渊为忠勇侯,赏千金!" 好了。 这回狗男人可得天天上朝了。 朕若是想要宠幸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召见,不用跟做贼似的啦! 狗男人,你终究还是没有逃脱朕的手掌心呐。 桀桀桀—— 百官拱手道:“陛下圣明!” …… 京州城东的一处简陋的小院。 “贫道太乙真宗掌教袁拱,有要事求见巨子,烦请通禀一声。” 袁拱堵在墨家仅存的几个人门前,虚心求教,姿态摆得很低。 “袁掌教,墨家与你太乙真宗并无瓜葛,何须一见呢?” 屋内传来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声音。 袁拱拱手道:“巨子说笑了。” “匈奴人大兵在外,大周的百姓就要生灵涂炭了,贫道现在心中已有退敌之策,特来请巨子相助!” “吱呀——”一声。 房门骤然打开。 墨家巨子冲上前来,激动地说道:“袁真人,您说您有退敌之计了?” “不错!” 袁拱点点头道,“黑侠,虽然多年未见,贫道岂是信口之辈?” 黑侠伸出他那生有六指的手掌,弯腰道:"真人请,还请进屋详谈!" 一进屋,不等墨家巨子开口,袁拱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巨子,贫道记得你们墨家对小孔成像一道颇有心得吧?” “不错。”六指黑侠点了点头,答道:“这事在祖师爷的墨经之中便已经有记载了。” “不知道真人问这个是为了什么?” 袁拱激动地搓了搓手,解释道:“贫道想借鬼神之力,吓退匈奴。” “近些日子,我太乙真宗对于光之一道已经深有研究。” “若是能够利用光和你们墨门小孔成像的道理,凭空凝聚出一个巨大的虚影法相……” 这是秦渊交代的任务。 已经远远超过他们太乙真宗的能力范围了,这才特意来拉墨家入伙。 袁拱至今都木有想明白。 自己就是给他提了嘴,三日后,应当会有陨石落在京州。 然后,祖师爷就突然一拍大腿,说自己有办法了,让他琢磨琢磨能不能凭空给人造个投影的法相。 再之后…… 只能用四个字概括。 一言难尽。 …… 石府。 “不走!” “尔等要走,只管走,本少绝不会离开京州半步!” 石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态度极为坚决,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我滴个祖宗哦,你是石家这代唯一的嫡子,你若是折在这儿了,你让老夫怎么办?” "老夫给你跪下了成不成?" 石庆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少主,走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少主,你只是暂避下锋芒,算不得逃跑呐!” “少主,走吧!” “……” 啦啦队们,呃,不对,应该说追随者们疯狂帮腔劝说。 但凡有点眼力劲都知道,留在京州城必死。 这不趁着匈奴人还在“攻心”,打造攻城器械的时候跑,等城破了可就来不及了啊! 石超肩膀一抖,霸气侧漏道:“秦渊走了吗?” “秦渊?”石庆都服了,“祖宗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心一个小小的京州通判?” “他走不走,关咱们什么事儿啊!” 石超瞥了眼自家六叔,蔑笑道:“连秦渊一个小小的京州通判都知道与京州共存亡。” “本少堂堂金谷石家的少主,岂能被这么一个人比下去?” “不走,六叔你就算是说破了天,本少也决不离开这京州城!” 石庆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位祖宗? 紧接着,石超又乜了自家的啦啦队一眼,鄙夷道:“你们若是想走,只管走,本少决不勉强。” “若是愿意留下跟本少一起守城的钱管够!” “另外,再去募集重金募集一些敢死之士当护卫队,怎么也得拉个一千人的队伍出来帮帮场子!” 石庆抓狂了。 这位祖宗还真想与京州城共存亡啊? 等着! 老夫找个麻袋,给你套进去,晚上一块打包走! 第421章 三国大战? 泾州战场。 战局已经乱成了麻花了。 也不知道李药师是怎么做到的。 竟是借着地势,以五万人反包围了匈奴三万骑兵。 然后,又将匈奴的另外五万人给堵在了外面。 而后他靠着神乎其技的调度指挥能力,愣是将被包围的匈奴人拆解成了无数块,腹背受敌,逐步蚕食。 五万打八万。 怎么就能打成这个样子? 怎么过了一夜,战局就成了这个样子? 尹斜稚披头散发,双目通红地盯着眼前的战场。 “将军,要不让儿郎们先撤吧?别堵在这隘口跟李药师对峙了。” “让儿郎们好好休整一日,紧接着再全力突袭,与包围圈里的三万儿郎会合吧?” 尹斜稚的身后有一名亲卫建议道。 匈奴人从来就没打过这样的烂仗。 不仅处处受制,而且还被迫放弃引以为傲的机动性,反倒缠着别人打。 在李药师的指挥下,神策军仿佛一条泥鳅,滑不溜手,一个不留神便能脱离战场。 尹斜稚使劲了浑身解数,这才咬住了神策军,坚决不让神策军像京州方向靠拢。 然后不知不觉,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匈奴人的机动性已经被彻底封印了。 被困在中心的三万人不知道怎么样了。 尹斜稚带领的五万匈奴骑兵已经被李药师切割成了七、八块堵在了一处隘口。 即便如此,尹斜稚依然用号角声指挥着军队,要像疯狗一样死死咬住神策军,绝不能让李药师抽身而出。 就算是八万头猪,也得让李药师杀个七天! 只要拖住了七天,冒顿单于,肯定能拿下京州城! 这样的阵地战,对于匈奴人而言,实在是难受,浑身不得劲。 因而,越来越多的人向尹斜稚建议,不要再追在李药师的屁股后面了。 咱们真的不能这样被动的接战了。 咱们的人物是拦住李药师的神策军,为单于争取时间,真没必要这样硬撸啊。 就咱们哥几个的水平,真打阵地战不够他玩的。 必须得发挥骑兵的优势才行呐! 尹斜稚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刀,冷冷地看着这些人。 而后,突然一把揪住了其中一人的衣服,咆哮道: “你们说撤?” “拿什么撤?凭什么撤?” “现在是我们要撵着李药师,而不是李药师撵着我们!” 尹斜稚喷了他一脸的口水。 那人颤声道:“将军……可是……可是……” 尹斜稚咆哮道:“你以为本将军就不心痛了吗?” “你以为就能眼睁睁看着匈奴的大好儿郎惨死在这片土地上么?“ “李药师的能耐你们一个个也都瞧见了。” “若是让他回了京州,前后夹击之下,单于可还有活路?” 尹斜稚一把将他摔到了地上,愤然道: “我们别无选择,唯有死战!” “李药师有通天之能,游斗是不可能缠住他的。” “我等废了极大的力气和代价,这才就缠住了他,若是现在撤了,岂不是放虎归山?!” 尹斜稚的面色无比的狰狞,嘶吼道:“单于的命令是拦住李药师,为他争取攻城时间。” “那么,就算战至最后一卒,我们也得必须要咬住李药师的神策军,绝对不能给他半点回援京州的机会!” 话落,众人都沉默了,脸色无比凝重。 “将军,大事不好,有三万周军正向我们靠拢,疑似燕霸天麾下李敢所部!” 一名游骑拍马而至。 这下连后路也被断了。 已经不是想撤就能撤了。 如果他们撤了,那围攻京州的单于大军就真的完了,退无可退了。 他们必须要拼死拦住这两支部队了。 良久之后,尹斜稚仰望天穹有气无力道:“鸣号,让勇士们死战。”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神策军腾出手来支援京州!” “我们可有八万人,就算是李药师有通天之能,也得磨他七日!” “是!” 众将愤然道。 “古格尔,你去告诉单于,我最多为他争取五日。” “若是三日内不能攻破京州城,立即带着匈奴的勇士们退出大周!” 希望。 匈奴的儿郎不要都折在大周吧。 尹斜稚的心中满是忧虑。 …… 泾州城。 罗彦超正龟缩在城里看戏,准备等匈奴和李药师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来捡便宜。 “将军,并州方向发现一支援军,是李敢将军所部!” “哦?” 罗彦超放下酒杯,“援军来得好快呐!” “速速鸣鼓集结军队,随本将去跟匈奴拼命。” “喏!” 麾下众将齐齐领命。 …… 京州。 大红人秦渊好不容易才从百官的阿谀奉承中逃了出来。 这些个人,办事能力不咋的,拍马屁说漂亮话,可牛了。 每天被这么灌迷魂药,神仙也遭不住呐。 秦渊感慨不已。 要不是他对自己的水平和优势有着极其清楚的认识,怕不是真要飞到天上去了。 所以说,他最讨厌这些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了。 “师弟,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主动上朝的一天呐。” “而且,陛下居然还见了你这么一个小小的京州通判!” 魏无音不知何时竟也摸了出来,伸手就搭上了秦渊的肩膀。 “师弟啊师弟,你还说跟陛下没一腿!” “一天到晚就知道骗你师兄。” “咱们师兄弟俩,你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你可富贵了,千万不要忘了师兄我呐。” 魏无音贴到秦渊的耳畔,耍宝道:“尤其是这官阶,一定得比老陈高。“ “在府衙里的时候,那驴日的可是整天找你麻烦,不给你睡觉呢。” “还是你师兄我疼你呢,护着你呢,你可别忘了。” 秦渊摇摇头,“魏师兄,你想多了。” “我跟陛下没什么关系。” “倒是跟慕容女相有点儿交情……” “师弟!” 魏无音打断了秦渊的话,“你可太不够意思了!” “师兄把你当兄弟,跟你说掏心窝子的话,你怎么还拿师兄当外人呢?!” “哪能啊,师兄!”秦渊嬉皮笑脸道:“瞒谁也不能瞒瞒你呐,我亲爱的魏师兄!” “我真的跟陛下没什么关系,都是看在慕容女相的面子上呢。” 见秦渊如此笃定,斩钉截铁。 魏无音又理性分析了一下,确实不大可能。 陛下怎么会看上一个有夫之妇呢? 真这样的话。 岂不是…… 小师妹,慕容嫣然,陛下,三国大战? 不会不会。 陛下,堂堂大周天子,怎么会做这等事情呢。 魏无音甩了甩头,狐疑地看着秦渊,“当真?” “真的!自然是真的!“秦渊反客为主,也勾上了魏无音的肩膀。 师兄啊,不是师弟我不够意思。 实在是这事情,太难以启齿了啊…… 整个朝堂,从天子到女相,都是他的人,都要给他生崽子。 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为人呢,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等女帝大了肚子,再看着这些大臣着急,逼得他们挖空心思找借口,找补这个孩子的由来,不香嘛? 最喜欢看这些文人编故事写小说了呢。 “秦渊!” 秦渊和魏无音两人刚出宫门。 便听到一道熟悉的语声。 秦渊脸色一黑,怎么又遇上这位爷啦? 第422章 匈奴攻城 见鬼。 石超这个中二晚期患者,怎么会在这儿? 他还没跟着石家一块儿跑路嘛? 百官都盯不住我人,他怎么会知道我会从这个门溜走的? 秦渊一脸懵逼,那叫一个难崩。 果不其然。 不多时,一道肉山便立在了自己的面前,微微喘着气。 “石胖子,你还没走呢?”秦渊微微好奇。 “走?”石超深吸了一口气,肩膀一抖,傲然道。 “你都没走,本少岂会走?” “大周国都于此,本少若是跑了,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可以嘛,真不赖。” 秦渊不禁对石超刮目相看。 匈奴人大军压境,京州城里的富户和世家子弟,一个个都溜得比兔子还快。 真没想到,这个烦人的死胖子,还是挺有血性的嘛。 咦,今儿个怎么这么安静? 他的啦啦队呢? 秦渊好奇地问了问,“你的那些追随者呢?” 石胖子胸膛挺得老高,更加得意道:“本少募集了一千敢死之士,打发他们守城去了。“ 可以可以。 秦渊忍不住想给这个胖子竖个大拇指。 石超昂首挺胸,拍了拍秦渊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秦渊,你放心,这局不算你输。” 秦渊:“???” 合着您老是专门来找我得瑟的啊! 三人正有说有笑呢。 “不好!” 秦渊脸色凝重,像野狼一样昂着头,侧耳听着远处的动静。 “匈奴要攻城了。” 这时,魏无音和石超方才听见了一阵阵急促的鼓点声。 京州城内的气氛顷刻间就变得凝重,大战将至的沉闷气氛笼罩四野。 在秦渊的估计中,冒顿怎么也得折腾个两三天,多打造些攻城器械,再消磨一下京州城守军的抵抗意志再出手。 想不到这才一天,就着急忙慌地攻城了。 看来,李药师那边的形势很乐观呐。 这样的队友就是让人安心。 …… 城楼上。 陈无咎正在紧急部署,指挥调度。 秦渊也跟着魏无音过来看戏。 “等我……等等我……” 石超这个胖子,已经累得不行,上气不接下气。 “早让你别来了。”秦渊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看着在底下叉腰喘息的石超。 石超愤然道:"你……你等着!" “本少先休息一阵……” 秦渊摇摇头,一脸地无语。 你啊,还是别上来了。 刀剑无眼,莫要伤了。 秦渊喊来了两名民夫,让他们把石超弄走,别在这儿碍事。 “秦渊……秦渊……我还会回来的!” 石超一个劲地蹬腿,嘶吼道。 “唉。” “有这么个活宝,还是挺好玩的嘛。” 秦渊被逗笑了,走到陈无咎身旁,询问道:“师兄,如何了?” 陈无咎眼都没功夫抬一下,在沙盘上连连操作。 “南门有六万人,看着还有攻城车、云梯。” “剩下三门各有两万人。” “师弟,你以为匈奴人会主攻哪儿?” 陈无咎军装笔挺,把他衬得如同战神一般。 秦渊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说道:“师兄,你守三日,三日后,我能破敌。” “当真!” 陈无咎和魏无音一脸激动,齐刷刷将目光挪到了秦渊的身上。 “自然是真的。” “所以,无论如何,两位师兄,请你们务必守住三天!” 陈无咎拱了拱手,深深地行了一礼,“那便恭候师弟破敌了!” 说罢。 戴上头盔,亲自上了一线。 无需多问,秦渊既然说了,自然能破匈奴! 有了秦渊的话,陈无咎和魏无音两人,心中总算是有底了。 在匈奴攻城信号发出的一刻钟内,城中所有的守城士卒、游侠儿、民夫已经全部动员起来了,各司其职,誓死守卫京州城。 惨烈的京州攻城战在这一刻拉开了序幕。 匈奴集结了全军的强弓,硬是凑出了八百神射手,就在南门外排成一道长达数百米的狙击线。 试图火力压制大周的弓弩手,为尖脊的轒輼车,推着云梯的士卒拖延时间。 陈无咎觉察到了狙击手的存在,当即大吼一声,“投石机,准备!” 不一会,空中便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数十块石头从京州城的城墙后方飞出,在天际划过一道跨越近四百步的弧线,砸向匈奴人的狙击手。 投石机的第一轮投掷只是校正落点,准确性并不高。 一半的石头没有到狙击手的面前便已经落在了地上。 还有一些则越过了匈奴人的狙击手,砸死了后方的倒霉蛋。 只有一块石头准确地袭向狙击手的阵地,砸死了几个倒霉蛋。 距离京州城两里之外的一处缓坡之上,冒顿静静地注视着战局。 事起仓促。 很多东西准备的并不充分。 原本在冒顿的想法中,应当四座城门一齐发起攻击。 这样子即便京州城内有不少重型武器,也难以完全保证四个方向都不问题。 届时,只要靠着匈奴骑兵的机动性,在四个城门处游斗,从而让城内的军队疲于奔命就是。 如此一来,要不了两日,恐怕那一万守军就已经被活活累死了吧? “鸣号,让他们撤回来。”冒顿吩咐道。 可不能让这些人就这样折了。 匈奴的狙击手听到号上,立即翻身上马跑路,望着被砸成肉泥的伙伴,颇为唏嘘。 几个呼吸之后。 又有十几块石头落在了他们先前的地方,激荡起无数的烟尘。 紧接着,便是箭雨洗地,把他们逃窜的地方覆盖了。 登时,便损失了近百了。 冒顿如夜枭般的眼睛扫了扫一地的尸首,神色更为凝重。 看来这守将,对匈奴人的战法极为熟悉呐。 有些能耐。 “鸣号。” 试探性进攻结束。 冒顿要调整部署了,若要强攻,必须先想办法解决了这些重武器。 否则,只要来几轮。 恐怕士气就要跌入低谷了。 这些重武器,或许造成不了多少的杀伤力,但是侮辱性极强,会极大地动摇匈奴的军心。 第423章 以百姓为盾 “老陈,快瞧,匈奴人退了。” 魏无音遥指前方道。 “万胜,万胜,万胜!!!” 守城的士卒顷刻间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嘶吼声,士气无比高昂。 传说中的狗贼匈奴人,也不过如此嘛。 陈无咎却一脸的凝重闷声道:“老魏,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嗯?” 魏无音愣了愣,忽然他一抬头,掠见远处的地平线,颤声道: “百……百姓?!” “是的,百姓。”陈无咎叹了口气。 这是匈奴人的一贯战法。 先进行一波试探观察下防线的薄弱地带,然后就裹挟着百姓攻城,胁迫百姓去挖墙根。 幽、并一带常年遭受匈奴人的侵略。 百姓们要么就在城寨里定居,要么就在坚城里定居,即便是居住在野外的,也都养成了闻风而动的本事,一听到风声便能藏进山里,谁也找不见。 可是京畿一带则不然。 百姓们和平太久了,压根就不知道这茬,舍不得那些许财货,压根就不肯听信衙役们的话。 再加上匈奴人来得太快,陈无咎用使劲了浑身解数,也没能将他们都弄进城里。 现在,这些没有进城的百姓,全都成了匈奴人的人质了。 只见匈奴人拿着马鞭,抽打在百姓的身上,驱赶着百姓们前进。 百姓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无助,可怜兮兮地望着城上的守军,目光中满是乞求之意。 匈奴人以百姓为盾,轻轻松松就踏过了之前的禁区,距离京州城已经不到五十步。 “老陈,放箭么?”魏无音咬牙切齿道。 他们可是刚刚答应秦渊,要守住京州城三天的。 这样子还怎么守?还拿什么守? 该死的匈奴人,竟然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即便是秦王的叛军,也不曾这样子做过! 陈无咎气得浑身颤抖,用力捶了捶城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出城!” “出城?”魏无音惊道,“老陈,你疯了?” “城外有十二万匈奴人,你出去跟他们野战?” “咱们守着这城三天,只要三天,一切就都结束了啊!” “你够对得起这些百姓了!” “不仅亲自去劝,还命人硬绑给绑到城里,谁知道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呐……” “他们不听劝告,真的不怨你啊!” “你想想,好好想想,京州城里只有一万守军啊,就算是算上青壮游侠,也就四万能战之士。” “你带人出去野战,折损了怎么办?” “死在外头了怎么办?” “城破了怎么办?” “若是城破了,你让陛下,让城中这六十万百姓怎么办?” “到时候,你陈无咎就是千古的罪人啊!” 魏无音越说越是激动,按着陈无咎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就这么点人手,出去跟匈奴人野战,跟送死有什么分别! 就算是侥幸成功了,接进城中的百姓也大概率会有一大堆匈奴人的奸细。 若是被匈奴人破了城,便是因小失大! 两人说话间。 百姓们已经被驱赶至了京州城下,接着拿着凿子之类的工具,在匈奴人的迫使下,开始凿墙。 若是在往昔,城墙上的守军,肯定什么金汁、擂木、滚石一个劲,跟不要钱一样的招呼。 可是现在。 城下的都是大周的百姓,大周的父老乡亲,他们的同胞。 怎么办? 将军并无指示,他们到底动不动手? 所有人都怔住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百姓们干活,不知所措。 陈无咎一字一字,无比坚定地说道:“老魏,京州城就交给你和师弟了。” “我一个人出城。” “一个人???” “你疯了???” 魏无音傻眼了,使劲晃着陈无咎的肩膀,要晃醒这个憨批二货。 “老陈,你不要因小失大!城外的是百姓,城内的也是百姓。” “大不了,我来下令,这个骂名我来背!” “这些百姓的孩子家属,日后,全都由我来赡养!” “老魏。”陈无咎淡淡地说道:“孟圣曾言,生我所欲,义亦我所欲,二者不得之,舍生而取义!” “这是我的道,老魏,你就莫要再劝了。” 陈无咎似乎并没有把生死放在身上。 一旁的士卒和游侠儿却已听得热泪盈眶,纷纷单膝下跪,抱拳道: “都说匈奴崽子骑战厉害,老子偏不信这个邪!” “将军,我也去!” “将军,算我一个!” “俺也去!” “俺也一样!” “……” 陈无咎正要开口,说点什么鼓舞士气。 “师兄,且慢。” 陈无咎循声望去,原来是秦渊来了。 魏无音急忙凑上来,激动地说道:“师弟,你快劝劝老陈,他疯了,他疯了!” 陈无咎也跟了过来,“秦师弟,你可是有什么办法?” 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呢。 电车难题,总得牺牲一部分人不是。 就算成功了,这些“百姓”肯定会混个一大堆内奸,弄进城里必然一大堆破事。 这种麻烦,秦渊可不想沾。 问题来了,该咋整呢? 秦渊看着陈无咎,缓缓问道:“陈师兄,你非去不可么?” 陈无咎点了点头,微笑道:“师弟啊,你师兄我当年发奋读书,为的就是这个啊。” “现在,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遭罪了。” 秦渊耸耸肩,指了指城下:“陈师兄,你这就不对了,也不算遭罪吧?” “只要城上的士卒不攻击,一时半会间,也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你何不再忍忍,看看情况?” 陈无咎愣了愣,疑问道:“师弟,你的意思是说,就看着这些百姓被匈奴人驱使破坏城墙?” “对啊。”秦渊点点头,“你看匈奴人也没攻城的架势,就让他们凿着吧。” “你若是此刻冲出城去,刀剑无眼,难免误伤,真要出城至少也得等到天黑之后吧?” “现在出去,不是活靶子么?还害了这些百姓呢。” 魏无音一拍手,附和道:“师弟说得对啊!“ “老陈,真要救人,也得趁着夜色不是?” “你现在出去,真的反倒会害了他们!” 秦渊又继续说道:“反正是拖延时间,让他们凿就是了,不过,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太安稳。” “搞点东西骚扰一下,扰乱一下,拖延一下。” “陈师兄,你记住,匈奴人比我们更急,不然绝不会在这个节点攻城!” 陈无咎也点了点头:“师弟言之有理。” 呼。 总算是劝住了。 秦渊松了口气,用力跺了跺地,看起来应该还是蛮结实的,应该能拖个一两天吧? 他对土木工程不太了解,心里完全没底。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老早就该想办法倒腾水泥了。 有水泥加持不是随便他们凿嘛。 凿个地老天荒都不怕。 秦渊有些悔恨,现在只能期望前辈们靠谱点,重金打造的这京州城不是豆腐渣工程,可以在这些破铜烂铁的工具底下,多坚持点时间。 外头有十二万人,高手无数,真把陈无咎放下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过,要是入了夜,倒不是不能操作,骚扰一下。 毕竟,他做的一切,都是拖延时间。 既然是等一个天时,也在等各地集结来的军队。 三天。 他只需要三天! 三天之后,一切都会有了答案! 第424章 人比人,气死人 其实秦渊还是蛮羡慕那些穿越者前辈们的。 他和那些前辈相比,只能说六个字。 ——人比人,气死人。 要不是记忆力超群,穿越到了一个啥都没有的时代。 不是靠抄书平推当世,就是靠抄电影、抄歌,平推全世界,达到人生巅峰,金钱数不胜数,美女一天换十个都不带重样。 可他不行,属实记不住东西,脑子里存的东西,都只是个大概。 只敢稍微写写,生怕哪天翻了车。 要不就是修炼天赋举世无双,一个大招毁天灭地,见神杀神,见佛杀佛。 一个人一路平推全世界,最后实在是独孤求败,只能换个世界重新杀一圈。 他若是有这个本事,一抬脚就能把匈奴大军灭了吧。 然后当着所有大周子民的面,把燕姣然和慕容嫣然,还有小金莲抓走。 桀桀桀—— 可惜,并没有。 他也没有其他前辈搞发明的能耐。 随口一说,就能出火药。 稍微努努力,就能搞出热武器。 熬个一宿夜,蒸汽机也能折腾出来。 不出,两三年就人口大爆炸,天下无敌平推全世界了。 他也不行。 只能坑蒙拐骗,找了一堆技术人员来干活。 不过,几乎木有什么太大进展。 也无所谓了。 他原本只是一个一心想混吃等死的,只想睡妹子的咸鱼。 要不是摊上了大周天子。 匈奴人来不来的,他都不想管呢…… 可现在,他已经有了不得不把匈奴人埋了的理由。 不过遗憾的是,他的军事才能着实有限。 什么孙子兵法,什么三十六计,还有天下无双的德胜十六字真言,他记得很清楚,倒背如流。 但问题是,他不会用啊! 两眼一抹黑。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临阵指挥之类的结合起来。 真要动手实操,搞不好堪比那个给前线阵地打电话的微操大师了。 对他来说,打仗最踏实的办法就两个,生人和烧钱。 人足够多,装备足够好。 也许会输个小阵仗,但是大战役绝对不会输! 要是搞出了近现代的火器。 那解决匈奴人就是几轮齐射和多少弹药的事情了。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他苟发育的时间了。 匈奴人已经到城下了。 他必须要在现有条件下想办法退敌。 那么,秦渊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前世几十个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战法的基础上想办法了。 本来都想全民皆兵硬守了,拖到李药师,全国的勤王大军过来,效法李二的经验,直接吓走算了。 没想到,太乙真宗主动送货上门,说夜观天象,过几天会有陨石落到京州城附近。 而且,袁拱这个丐帮帮主,还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有差错。 再给些时间连落点都能大概推算出来。 这下子,秦渊可有新的思路了。 历史上,有一个着名的位面之子,号称大魔导师。 什么陨石召唤术。 狂风骤雨术。 大冰冻术。 各种各样的魔法,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他从造反到一统全国,只用了三年。 直接把被儒生洗脑,妄图复兴周礼的王莽给打成了背景板。 想当年。 王莽派了四十万精锐大军给刘秀围在了昆明城。 昆明城中只有九千人,还有一大堆老弱病残,本来都商量着分行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没想到,刘秀站了出来,说服了所有人坚守城池。 然后,带着十三个人突围,摸出城去找人求援。 不仅没丢了命,还真东拼西凑借来了一万多人。 他从这一万多人里,挑出了三千青壮,直接走水路潜到了王莽大军的中营。 直接就跟主帅一对一了。 本来呢,大家伙并肩子一起上,大家伙一个群殴就完事了。 结果主帅也是二逼中二少年,非要玩单挑,不许各营的人出手。 带着一万人跟刘秀的三千人开撕,结果直接身死。 本来二逼主帅死了也就死了,各营还有将领,足足四十万人呢。 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刘秀了。 谁想到,天上来了颗陨石,直接砸到了营里。 紧接着,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河水暴涨。 王莽军的士卒就算是百战老兵,也直接看傻眼了啊。 这特么是什么神仙? 拿头打呢。 溜了溜了。 于是,大军直接土崩瓦解。 位面之子创造了一个神话。 前面那一串子神奇的经历,秦渊都学不了。 但是靠神鬼之说,瓦解匈奴人的抵抗意志,把他们的士气搞崩溃,秦渊可太有办法了。 在技术宅太乙真宗的加持下,随便搞点特效,再配合下陨石,还有图个乐的火药。 想把匈奴人搞崩溃还不容易? 战争这东西,真想团灭一支军队不容易,古往今来,也没人做到。 即便是大杀神白起,那也是围着等赵军挨不住了投降。 真让他真刀真枪地团灭赵军。 开什么玩笑呢,在巨大的人口基数下,就是三换一都够秦国喝一壶了。 大部分以少胜多的战例,都是多的那方被少的一方干崩溃了。 这就是秦渊敢说出三日后破敌的底气所在! 现在。 差的也只是时间了。 想来科研技术宅肯定是不会让他失望的吧? …… 某个别院。 袁拱:“阿嚏——” “真人,你这是受寒了啊,要不要吃点我墨家治疗风寒的圣药。” “不,不可能!”袁拱摇摇头。 “贫道的修为早就寒暑不侵了。” “当是有人在念叨贫道……” “阿嚏——” “阿嚏——” 袁拱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巨子,要不你们的药给贫道试试。” 第425章 大周已死,匈奴当兴! “单于!周军已经放弃抵抗了,任何奴隶在破坏城墙。” “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凿出窟窿了。” “这些周军真愚昧,为了些许人的生存,竟然放着如此富庶恢弘的京州城而不顾!” “这么点人头,三五日不就生出来了,端得是不识轻重!” 夷男指着京州哂笑着,眼中渐渐被数不尽的财宝,妖娆的美人儿,无穷无尽的奴隶所填满。 冒顿的眼中亦燃着一团火,脑中反复荡漾着一句话。 ——大周已死,匈奴当兴! 然而。 一连两个时辰。 也只是敲坏了几块石头。 大周皇城的坚固程度完完全全出乎了冒顿和所有匈奴人的意料。 若是按照这样的进度,何时才能凿塌一段城墙,让匈奴铁骑冲杀进去? 面对这样的雄关,即便是千古名将也得打熬个两三年,方才会有夺城的希望。 而他已经没来两三年的时间了,只有短短的两三天! 尹斜稚已经遭到了周军的前后夹击。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攻下京州城,靠着这座百年坚城固守待援。 要么,现在全军撤退,趁着后路被周军截断前,返回草原,去应付那冰冷刺骨的暴雪。 动员了这么多的青壮,付出了这么多的伤亡,岂能功亏一篑! “夷男!” 冒顿望着远处奋战的奴隶们,冷哼一声。 “单于。”夷男扭过头来,不解地看着冒顿。 冒顿忽然露出了一个瘆人的微笑:“周人不是顾念那些个奴隶的死活么?” “让他们出城来与我们野战。” “否则,我们每半个时辰,斩杀五百奴隶!” “后面的东西,不用本单于教你了吧?” 夷男桀桀一笑,“单于高明呐!” 说罢,拨马而前,直奔京州城下,深吸一口气,大吼道: “里头的人听着。” “本先锋给尔等一个公平一战的机会!” “若是你们胜了,我匈奴大军自然退去,若是你们败了,便俯首称臣!” 城头上。 “嚯。” “匈奴这是哪儿找得人?” “好大的嗓门呐。” 秦渊被夷男吓了一跳。 有这嗓门还打什么仗呐,帮人吹肺活量都能数钱数到手软了。 “老陈,喊你出去单挑呢,你不出去?” 魏无音戳了戳身旁的陈无咎。 陈无咎轻笑一声:“放着如此坚城不守,傻子才出去跟他们单挑呢。” “等入了夜,我再去劫营,闹腾闹腾。” 正此时。 城外又传来一个大吼声。 “如若不然!” “这就是下场!”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押来了几百大周的百姓,凄惨无助地跪在地上。 而后,身后的匈奴人嘴角带着一抹残忍的笑意,一刀捅穿了百姓的身子。 顷刻间,血流成河。 “这帮畜生!”陈无咎目眦欲裂,咬牙切齿。 “狗东西!” “畜牲!” “狗娘养的!” “……” 城头上,叫骂连天。 “出什么事儿了?” 燕姣然满耳都是粗鄙不堪的污秽之语,整个人都要麻了。 “似乎是匈奴人又做了什么下作勾当。” 慕容嫣然仔细听了一会儿。 “你们俩怎么来了,兵荒马乱的,多危险啊,快回宫里呆着。” 秦渊掀开马车的帘子,走了进来。 燕姣然笑呵呵地看着他,跃跃欲试道:“朕不是听你的话,体恤守城将士来啦。” “我是让你这个时候来作秀的么!” 秦渊恼道。 “收买人心也得注意安全。” “那边匈奴人在盘算着攻城呢,你们俩倒好,带了一队人就来了。” “万一遇上了奸细怎么办?万一遇上了杨英广的余党怎么办?” “快回宫去,快回宫去。” “安心在皇城里蹲着,就算这城破了,还有皇城能守。” “我保证过的,肯定会给你一个大周盛世,你们来就安心陪着我家娘子,在皇宫里等着。” “区区匈奴人,我弹指就能破!” “……” 秦渊滔滔不绝,嘴巴像是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训了两人好一会儿。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两人被训得不敢说话,如同小鸡啄米似连连点头,很是乖巧。 “外面,是什么动静?” 燕姣然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急忙开口岔开了话题。 “没什么。”秦渊随口道,“匈奴人见我们躲在城里实在没办法,在逼陈师兄出去野战呢。” “陈师兄现在正在集结人手出去转转。” “啊?” “出城?” 燕姣然想不明白,疑问道:“不都说匈奴人野战厉害,咱们总共也就只有一万人守城,为什么要出城呢?”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就凭她这两眼一抹黑的军事能力,都觉得是脑子瓦特了,是送死。 这个狗男人怎么会这么淡定啊? 秦渊微笑道:“安心吧,士气可用,也不是不能出去闹腾闹腾。” “匈奴人不会明白的,他们在草原上习以为常的行为,对于以义理而活的大周而言,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就算是出去的将士都死了,京州的百姓,也都会拼死抵抗的。” “谁都不想成为那任人宰割的奴隶呐。” “这血淋淋的一幕,却让我多出来了数万可用之兵。” “匈奴人帮了我大忙了。” “这城,不会再丢了!” “你去见见百姓吧。” “我会帮你写好稿子的。” 燕姣然长发垂在颊侧,一双乌黑的眸子光泽流动,精致的面孔犹如珠玉般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嘴唇微微翘起,好奇地问道:“狗男人,你又在盘算什么?” “你猜,拭目以待吧,哈哈。” 秦渊十分犯贱地卖了个关子。 还顺手在燕姣然的脸上捏了捏。 啧啧啧。 大周天子的脸蛋,就是不一样。 燕姣然更为气恼,“狗男人,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怎么?” “陛下想治我的罪了嘛?” “陛下,你还想不想守下这京州城,剿灭这三十万匈奴大军了呢?” 秦渊笑呵呵道。 燕姣然:“……” 蒜你狠。 好汉不吃眼前亏,朕先忍,有你还回来的时候。 第426章 阵斩大将! 京州城的北门缓缓打开。 陈无咎带着三千义愤填膺的敢战之士列阵而出,背靠北门,结了一个防守性的圆阵。 “王八总算是出来了啊。” 夷男不由得舔了舔唇角。 他已经恭候多时了。 夷男挥了挥手,身边的亲卫立即心领神会,又推来了几百名百姓,当着这三千人的面,全部处决。 来吧! 颤抖吧! 疯狂吧! 然后,死吧! 夷男的眼中满是战意,带着麾下的一万先锋,迎了上去。 “这帮畜生!” 陈无咎咬着牙,却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身后的士卒,喝骂之声四起,士气之高,前所未有。 夷男也懒得磨叽了。 一万对三千。 有手就能赢! 根本不需要整什么弯弯绕绕的。 直接让麾下的勇士们,吹起号角,使用最为精熟的战法。 他带着三千骑,纵马吼道:“匈奴的勇士们!随着本先锋杀!” 他身边的亲兵应声喝道:“杀!” 三千骑奔了出来,直接撞向了陈无咎的圆阵。 其他七千人就散到左右,准备合围,一口吞下这三千人。 两股人马在风雪中撞在一起,鲜血立刻染红了视野。 陈无咎手下的人结成圆阵,猛然看去,站得很是分散凌乱,分得很开。 根本不符合步兵对骑兵,密集阵型的常识,完全像是个门外汉。 可仔细看时,确实一个个模块状的小型战阵。 杂七杂八,各自聚拢在一块。 有的以三人为一组,一前两后品字形排列。 然后三组为一个队,由一名将士在中间指挥,三个组仍然是品字形结构。 两侧的两个队是一组在前,两组在后,中间一个队则是两组在前,一组在后。 看起来像是太乙真宗的天地人三才套娃大阵。 越过这条阵线,又有一些人,则乱七八糟的站在阵中,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兵器。 还有一些人似乎还是没有头发的和尚。 夷男看着眼前之人,不禁喝道。 “乌合之众!” “满是破绽!” 陈无咎手下的杂牌军犹如如雪海中黑色的礁石,将匈奴人的冲击像浪花一样切开。 夷男身披战甲,挥起重逾百斤的熟铁棍,纵马朝一名将士砸去。 那名将士翻起臂上的圆盾,“砰”的一声闷响,盾面碎裂。 队伍中间一名将士立刻抢出,长刀疾攻。夷男双腿一夹,坐骑跃起,借着马势迎向那名将士的长刀。 “叮”的一声,长刀被铁棍荡开,那名将士身体一翻,以毫厘之差避开铁棍的劲气,同时抬脚踢向马腿。 夷男在草原上的战斗力也算是数一数二,跟周军也交手过数次,自认对这些小兵的战斗力再熟悉不过。 这一棍击出,满拟将对手击杀当场,没想到却被他躲过,反而有余力攻击自己的战马,不由大吃一惊。 两组将士同时攻来,夷男一眼便看出这些贼寇出手法度森严,似乎像是传说中的江湖侠士。 他有心立威,暴喝一声,熟铁棍刹那间化成一片乌光,先逼开那名将士,然后震断两杆长矛,棍端“噗”的一声,从一名周军的锁骨下方穿过,将他击得飞开。 夷男夹马趁势前突,却见敌军阵形一换,另外一组将士接替下受伤的同伴,挥刀攻来,声势丝毫不逊于刚才的对手。 身旁传来一串兵刃撞击声,接着有人撞下马来,却是夷男身边一名亲兵被另一组敌寇联手击杀。 夷男铁棍连挥,将攻来的兵刃逐一扫荡开来,心里却越发惊愕。 这支军队,好强! 比以往遭遇的任何一只周军都要强! 他和麾下的三千人已经似乎陷入了一个出不去的泥潭,被缠得死死的。 甚至于,他靠着一身蛮力,也没有杀出一条路。 莫非摆在圆阵最前面的,全都是武林高手不成? 夷男越打越是心急,被这颠来倒去,乱七八糟的阵势给绕得头晕目眩,彻底失去了方向感。 不知不觉间,双臂已经发软,使不上力气,忽而眼前豁然开朗,前方一片开阔! 他却见一人手持双矛,战马冲开风雪,直奔自己的大旗位置呼啸而至。 夷男身边的两骑自然快他一步,迎了上去,一左一右夹击过去。 双方交错而过的瞬间,一名匈奴骑手从马上站起身,双手握刀,朝陈无咎脖颈劈去。 刀锋落下,他眼前忽然一花,手持双矛的陈无咎仿佛凭空消失一样,眼前只剩下一具马鞍。 惊愕间,那名匈奴骑手已经来不及变招,战刀扫过空鞍,徒劳地劈了个空。 刀锋掠过,一支长矛毒蛇般翻出,从那名匈奴骑手腋下猛然刺入。 血花绽放,在纷飞的大雪中四溅开来。 另一名匈奴骑手看得清楚,同伴刚一出刀,那陈无咎就展现出了堪比草原第一勇士的骑术,身体完全倾斜到坐骑另外一侧。 侧里藏身是极其高深得技能,以骑术见长的匈奴人都没有几个人会的。 但除了草原盛会上的切磋,那名骑手从未见过有周人能把这招演绎得如此出神入化。 陈无咎双手各持一矛,身体缩成一团,靠着腰腹力量攀附在马上。 那名骑手一刀劈空,身前空门大露,轻易就被对手刺中要害。 陈无咎长矛一击即收,那名骑手打着转从马上跌落,鲜血洒了满地。 另一名骑手双手举起马槊,尺许长的槊锋笔直刺向对手的胸口。 陈无咎横过左手的长矛,似乎想要格挡槊锋。 那名骑手面露狞笑,到底是周人,有一点马上功夫就以为天下无敌了。 槊重矛轻,他用的又是单手,岂能挡住自己长槊一击。 更何况他出矛的角度也丝毫不对,矛锋歪歪斜斜指向前方。 那名骑手立刻判断出,自己长槊攻到时,正好能抵在矛锋下方寸许的位置。 那个位置极难使力,他的力气即使比自己大上十倍,也不可能挡住自己的长槊。 骑手霹雳般一声大喝,双臂肌肉绷紧,力贯槊锋。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对方右手动了一下。那柄一直蛰伏的长矛平着刺出,刺在他战马颈中。 战马脖颈血如泉涌,疾驰中双蹄跪倒,那名骑手身不由己地向前一扑,眼睁睁看着自己把喉咙送到对手寒光凛冽的矛锋上。 陈无咎双矛一左一右,右矛刺马,左矛刺人,干净利落地将他连人带马刺翻在地,离夷男又近了几步。 夷男狰狞一笑,抡起熟铁棍,策马迎上。 陈无咎微微一笑,战马如风般掠过。 夷男身后的匈奴人几乎没看清两人如何交手,只见双方纵骑擦肩而过,瞬间拉开距离。 夷男端坐马上,手中的长剑似乎正要砸下,背后的衣袍却绽开一团血花,位置正是心口。 陈无咎一侧肩甲被熟铁棍掀翻,渗出了殷红的血迹。 “大……大旗倒了?” 陷在阵中的匈奴人全都慌了神。 一万人对三千人,骑兵对步兵,优势何其之大? 结果,主帅被人斩了,大旗都被人砍断了! 先前负责向两侧迂回包抄的七千人,还在跟后方的士卒勾心斗角射箭缠斗呢。 他们的任务是等着老大创造破绽,然后,再从后方切进入,彻底绞碎这个阵型。 这是他们在草原上围猎时经常采用的办法。 可现在……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才刚找到点儿感觉呢,结果老大就没了? 这还打个屁啊! 溜了溜了。 他们可不再敢冲阵踏阵了,只敢远远地射着箭,假装在牵制,不敢再有什么别的举动。 陈无咎挑起夷男的尸体,大喝道:"夷男已死,降者不杀!" 陷入阵中的匈奴人,有的当场下马投降,有的慌不择路,顺着陈无咎留出来的缝隙,狼狈而出。 三千人大破了一万匈奴铁骑,连主帅都死了,简直荒唐! “夷男,这个废物!” 冒顿寒声道,紧紧握着战马的缰绳,指甲深深地嵌入血肉之中,似乎还夹杂着血渍。 第427章 匈奴屠杀,天子一泣 “陈师兄,果然有能耐啊。” “看他这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我都想出去溜溜过过瘾了。” 秦渊的心里不由得有点儿热,跃跃欲试。 哪个男儿不想在战场上杀敌,建功立业呢? 他站在城头上,看得很清楚,对陈无咎的执行能力相当满意。 匈奴人当着京州守军的面儿,搞屠杀威慑这一套。 着实把大周人激怒了。 道门和佛门的特种兵、以及游侠儿纷纷自告奋勇要出去教训一下他们。 于是乎,秦渊就派出了这么一支奇葩的军队。 匈奴人并不知道这支军队的成份,一时大意,没有集中优势兵力,还是玩中路突破,两翼迂回的老套路。 再加上已经是冬季了,天上下了雪,结了冰,即便匈奴都给马匹包上了布匹和干草,但路上还是有些儿滑,速度起不来,冲击力自然就大打折扣。 于是乎就陷入了前排由太乙真宗布下的套娃大阵。 如果,夷男一开始就带着一万骑兵硬撸。 就太乙真宗这点人手,压根拦不住这么多人。 估计凿穿这三千“乌合之众”真的就只是时间问题。 人数不足,再加上马匹的速度不快,自然威胁性就指数倍减少。 再加上陈无咎有意放夷男轻骑突进,减少了正面抵抗的力量和人手,集中力量阻击后面的匈奴骑兵。 不知不觉间,他就带着百十名亲卫和后续的部队脱节了。 等他的力气被耗得差不多了,陈无咎再出手一击必杀。 从而达成了阵斩先锋的目标。 两军交战半个时辰就斩了主将,这将极大的损伤匈奴人的战心。 尤其是,陈无咎带出去的三千人,只阵亡了十七人,一百多人重伤,五百多人轻伤。 而匈奴一方,战死了三百多人,七百多人投降。 剩下的九千多人灰溜溜地跑了营地。 以多欺少,以骑对步,还能打出这样丢人的战损,着实是让匈奴人绝望了。 这一战的效果,秦渊很是满意,当即让人鸣金收兵。 也是欺负下这些麻痹大意的匈奴人,等他们回过味来,可就没法打了,那时候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接下来,该去下一个片场瞧瞧了。 也不知道这个蠢娘们的演讲水平怎么样,能不能对得起自己呕心沥血,足足吐了三十升血,才写出来的稿子呐。 京州城中心。 建筑工人墨家子弟正以一种令人震惊的速度搭建了一座简易的高台。 百姓们听说大周天子燕姣然又有大事要昭告天下,早就闻讯而来,抢到了一个好位置,里三层外三层地将高台围着。 有一些心急的青壮,还主动搬运起了材料。 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 一座简易的高台便完工了,燕姣然的龙辇也准时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只见燕姣然俏面含霜,目光如同利剑一般,杀气腾腾,触者无不胆寒。 百姓们心头一颤,根本不敢对上女帝的目光。 在他们的记忆中,陛下一直是语笑嫣然,和蔼可亲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冷冰冰,这样杀气腾腾? 在众人的目光下,燕姣然一步又一步,缓慢而沉重地登上了高台。 她的手指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掌心,看起来无比的愤怒。 一时间,众人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心头,根本喘不过气来。 就在众人快要窒息的时候。 燕姣然总算是来到了高台之上,缓缓开口,打破了这如同严冬一般的寂寥。 “朕……” 刚一开口。 燕姣然的眼角便滑下了两条清泪。 哭……哭了? 陛下竟然哭了? 这是天塌下来了么? 众人瞳孔放大,眼神呆滞而迷茫,嘴巴张得很大很大,任由凛冽的寒风灌进他们的嘴里。 “朕有愧于你们……” “朕对不住你们呐!” “朕!” “大周天子燕姣然,对不住大周的子民呐!” 燕姣然悲痛万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这种悲伤,还是感染了在场的百姓们。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已是泪流满面,喃喃自语着。 “陛……陛下……”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陛下如此愤怒?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陛下如此悲伤?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陛下当着他们几十万百姓的面哭了起来,下诏罪己? 究竟…… 究竟是什么事情! 高台之上,燕姣然眼泪如泉涌般流下。 她的声音颤抖着,传达出无尽的悲伤和愧疚:“你们可能奇怪,朕哭什么,为什么要下诏罪己。” “就在刚刚……” “一个时辰之前……” “朕……” “听见了一个消息……” “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居住在京州城外的大周百姓啊!手无寸铁的大周百姓啊!” “全都被匈奴人屠戮一空!” “匈奴人当着满城守军的面儿,将百姓全都杀死了……” 什么?! 在场的百姓们全都激动颤抖了起来。 城外的人全都被屠戮了? 匈奴人竟然是这样的畜牲? 匈奴人竟然是这样的恶魔? 虽然,他们一直听说匈奴人有多禽兽,多么没有人性,多么嗜血,多么喜欢搞屠杀。 但,终究没有亲眼见过。 很多人的内心深处其实是不相信的。 毕竟,匈奴人要真的这么残暴的话,想来边疆的百姓早就该死绝了吧。 可现在,真正发生的时候,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 他们慌了神了。 若是京州城被匈奴人攻破了。 自己是不是也会像城外的那些倒霉蛋一样,丢了性命? 众人心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陛……陛下!你说得是……是真的么……” 人群中突兀的出现了一道质疑声。 对! 对啊! 会不会是陛下骗俺们的呢? 一些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拼了命地往上爬。 “二狗子,你胡咧咧什么勒?陛下怎么可能会骗俺们!” “陛下都哭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人群中,又响起了一个呵斥声,语中满是愤怒! “俺就是问一嘴……” “问你个大头鬼!滚一边玩泥巴去!” 吵吵间,一位游侠儿站了出来,泪流满面道: “陛下说的都是真的!” “俺当时就在城头上,亲眼瞧见的匈奴人,把咱们周人当牲口一样宰啊……” “他们做这些,都是为了逼守城的陈大人出城……” 游侠儿的话音刚落,又一道大吼声响起: “三德子是前些日子参伍的娃儿,走街窜巷的,大家伙应该都认识吧?” “他都说了,那铁定是亲眼瞧见了!” 众人登时大吸了好几口凉气,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 二狗子缠着声问道:“三……三哥!” “那陈大人出去了嘛?” 三德子重重地跺了跺脚,义愤填膺地怒骂道:“那帮狗娘养的匈奴崽子,根本特么就不是人!” “陈大人带了三千好汉出城,要跟匈奴崽子干上一仗。” “却不想,这帮狗日的竟然当着陈大人的面儿,又杀屠了一批大周的百姓!” 三德子放声咆哮:“这帮人根本就特么不带把,说出去的话跟放屁一样!!!” “若是让这帮人进了京州城,大家伙可就全都完了!!!!!” 轰隆! 三德子的话儿在所有百姓的心中炸开了。 想不到匈奴人竟然是这样的畜牲? 若是让他们进了京州城,可就真特娘全完了啊! 怎么办? 该怎么办? 众人的头全都垂了下去,肩膀全都耷拉着,一股绝望的气息在众人的心头萦绕着。 凛冽的严冬,寒风呼啸。 众人却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瑟瑟发抖。 第428章 你们就瞧好吧 “高,实在是高呐。” 谢玄沿街的一处雅室内,斜目瞧着高台处的样子,锐评道。 “想来又是那位隐士的手笔吧?” “这隐士对于人心的把控当真是让人不得不服呐。” “希望此生都不要与此人为敌。” 王元的面色有些难看。 匈奴人突然毁约攻城,打破了他们所有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把京州的所有人和资产都撤出去。 于是乎,无所事事的众人组团来吃瓜。 “这可又给咱们上了一课呐。” 董子强一脸心痛地叹息道。 后面的事情,已经不需要看了。 燕姣然肯定会说一大堆让人慷慨激昂,心潮澎湃的话儿,然后煽动那些个义愤填膺的百姓一起守城。 凭空多出了好几万不怕死的人儿,何愁守不下这京州城? 而他们低价贱卖的京州资产,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买回来了。 这回可真是吃了大亏了。 “无妨无妨。”石庆强忍着笑意,安慰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早晚会回来的,命保住就行。” 在场的九家都血亏。 但他们石家因为中二少年石超反倒赚了! 石超自散家财,募集了一千死士去守城,这是何等的爱国,何等高尚的情操? 他日守下了京州城,论功行赏,最低也得给石超封个折冲中郎将,还得是统领三千人的。 这可是实打实,名正言顺的正大光明的兵权呐。 跟不能见光的死士护卫完全不一样。 司马达仲点点头道:“好在只是些许钱财的损失,对我等而言倒也不算什么。” “不妨把此事当做是我等的一个教训吧。” “……” 高台之上。 燕姣然抹干了泪水,握紧了拳头,愤然道: “如今,匈奴人重兵来犯,兵临城下。” “朕身为大周天子,自当守住国门,死战不退,以为大周将士之表率。” “从现在起,朕就一直站在这高台之上,直到匈奴退兵为止。” “如若京州城破,便让匈奴人从朕的尸骨之上踏进大周!” “朕,与京州城共存亡!” 陛下竟有如此决心! 百姓们震惊了。 匈奴人如此残暴,原以为陛下会见势不妙,放弃京州城,带着禁卫军跑路。 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大周天子,竟然说要与京州共存亡?! 众人无比诧异,眼眶中都湿润了。 大周有如此天子。 他们还用担心什么? 只要击退了匈奴人,在燕姣然的领导下,他们定然会取得更好的生活! 他们心中对于匈奴人的恐惧越来越少了。 而后,他们听得燕姣然又说道。 “一寸山河一寸血,朕绝不会再让大周的百姓遭受匈奴人的屠戮!” “今日,朕在此号召,望诸君与朕一道保家卫国,拱卫大周!” 话落,应者云集。 百姓之中,不断有青壮高呼道:“俺要从军!” “俺要跟陛下一起保卫大周!” “俺也是!” “俺也一样!” “保卫京州城!” “……” “誓死保卫京州城!”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伴随着这震天动地的喊声,百姓们心中的恐惧渐渐淡去,越发的热血群情激奋了起来。 燕姣然站在这高台之上,握拳高呼道: “匈奴人狼子野心,残暴不仁,肆意屠戮大周的百姓,屡次掳掠大周。” “朕,大周天子燕姣然在此立誓!” “明犯大周者,虽远必诛!” “匈奴人欠下的血债,必须用鲜血来偿还!” 话音刚落,百姓们愈加沸腾。 “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让匈奴人血债血偿!” “让匈奴人血债血偿!!!” “……” 秦渊看着激奋的人群,不禁也有些热血沸腾,想要上战场走一遭。 如此民心,如此军心。 偌大的京州城,数十万的百姓,都已经团结在一起了。 军民齐心之下。 想在短短三天内攻克京州城,无异于痴人说梦,根本不可能! 自己也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接下来,就得看科研民工们的表现啦。 只要效果到位。 自己就能创造一个军事奇迹! “如何?陛下做得不赖吧?” 不知何时,慕容嫣然出现在了秦渊的身后,娇声道。 “挺不错的呢。”秦渊笑呵呵道,"这下,我有十足的把握守住这京州城啦。" “那你后面有什么打算?”慕容嫣然莞尔一笑。 有了秦渊的保证,这回她是真的放心了。 秦渊挽着她的腰肢,摇了摇头,开始卖关子。 “不可说不可说,说出来就没有效果咯,小慕容,你们就瞧好吧。” 第429章 仙人之影 今夜,月明。 星辰缀满了银河,耀光点点,清晰可见。 京州城南,城墙边上的一处偏僻的屋舍。 李二虎正拿着抹布,奋力地擦拭着桌椅。 打从今儿起,他就算是京州人了,彻底在这京州安家落户了! 他本是个逃难的灾民,却在京州靠着自己的双手吃饱了肚子,养活了一家人。 李二虎坚信,呆在京州准没错,一直在努力攒钱,想在这京州城里买一间屋子。 只是价格太贵太贵,贵到可能要他孙子才能买得起。 不过,好歹有个盼头不是? 毕竟,在京州,只要你吃苦耐劳,努力工作,钱就管够。 他一直在为了买房事业努力着。 自打前些日子市井里传言说,匈奴人来了,要来围攻京州了,京州马上就要是一片废墟了。 这京州城的房价啊,也就一跌再跌,眨眼的功夫,已经跌到了原来的零头了。 李二虎一下子就心动了。 他因为干活卖力,时常得到京州府的表扬和封赏,也算攒了一点儿家底。 抱着捡便宜赌一把的心态,他一咬牙一跺脚,便以五年为期找娑婆寺借了一笔钱,咬牙买了这处屋子。 他的想法很简单。 京州是大周的国都。 如果京州都被匈奴人烧了,那么躲到哪儿都是一个样,还不如赌一把呢。 说不定,就能成为京城的人了。 要知道,就算是条狗那也得托生在京城。 本着这朴素的逻辑,李二虎便以八百文的价格买下了这间屋子。 谁承想,他刚付完钱,立完约,匈奴人就攻城了。 声势那叫一个浩大。 有的人说,“京州完了,城外的匈奴人密密麻麻,根本看不到头,少说有一千万人呢!” 还有人说:“估摸着明儿就要破城了,他已经瞧见陛下的亲军集结,似乎准备突围了。” 这些话,他也就听听,笑一笑。 毕竟这城有陈青天守着呢。 他可是天上的三眼神将下凡,还怕劳什子匈奴人? 但,不到半天功夫,就有消息说,“陈青天死了。” “匈奴人已经攻破了北门,快跑啊,再不跑就要尸首分离了。” 这个消息一出。 周围的街坊邻居全都傻眼了,纷纷收拾细软跑路。 他买的这间屋子,一下子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难道自己赌错了? 李二虎彻底慌了神,在犹豫要不要带着婆娘孩子跑路呢。 可两条腿哪有四条快呐? 正当他绝望间,消息又又又双叒叕变了,说: “陈青天在外头跟匈奴人野战呢,陛下还留在城里,说要与京州共存亡呢。” “一大帮子人都积极响应陛下的号召保家卫国去了。” 李二虎顿时便有一股热血冲上头,也跟着那人去报名投军。 不想却去晚了一步,五万人的份额已经招满了。 他只能暂时编进预备役,勉强算是个替补。 而且在军营里,他才知道了全部消息。 陛下不仅没有,还发功下了一场大雪,冻坏了城外匈奴好多人呢。 陈青天趁势杀出去,只带了三个人,就把匈奴的三万人给杀穿了。 捎带脚还斩了匈奴一个什么什么王的。 总之,比大周的王爷还要大呢! 一听到这些消息,李二虎彻底安心了。 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纵使匈奴人是从地府里爬上来的厉鬼,不也得被陛下和陈青天收拾么? 他如今的好日子,全是陛下和陈青天给的,跟着他们俩准没错。 于是乎,在营中吃过晚饭,他便踏踏实实地回家跟婆娘一起捯饬屋子了。 以后,这就是他,李二虎的家了! 忽然,他掠见墙上似乎有一道黑影晃过! “媳妇儿,你瞧见啥了没?”李二虎愣了愣,咽了口口水。 李二虎的媳妇也靠了过来,颤声道:“当……当家的……” “刚……好……好像晃过道影子……” 李二虎又咽了口口水,抱着自家媳妇儿,轻声道: “这屋里也没点灯,应该是俺们俩瞧错了。” 话音刚落,黑影又出现了,在墙上一晃而逝。 这回两人可全看真切了。 “当……当家的……不……不会是遇上……遇上什么不……不干净的……” “你在屋里候着,俺出去瞧瞧……” 李二虎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该不会是匈奴鬼使了什么妖法吧? “当家的你得小心呐……”媳妇嘱咐道。 “俺心里有数!” 李二虎给自己壮了壮胆,深吸一口气闷头踏出屋子。 只瞧见,天空上有好几道粗粗的光柱在乱晃着。 嘶! 他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这是有人在修炼仙法么?” 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呆呆地看着在天上来回乱扫的光柱。 “仙……仙人降世呐!” 一位老者高呼一声,急忙跪下磕头。 李二虎等人这才明白过来,纷纷跪下开始祈愿。 希望仙人庇护京州城,让他们阖家安康,让他们的孩子出人头地…… 这几道光柱,在空中飞舞了好一阵子。 似乎好不容易才调整到位,聚在了某个点上,在不远处的城墙上,投射出了一道虚影。 这道虚影身形婀娜曼妙,似乎是位仙女。 只是她的腰上,还缠着一团什么,瞧着像手臂,又像是衣上的挂饰。 总之,肯定是仙人无疑了! 否则,大晚上的,谁能凭空在城墙上整出这么一道影子? 只见这道影子,在城墙上舞来舞去。 像是在演练一套高超的剑法。 又好像是施法做法的前摇。 总之,让李二虎等人大开眼界,瞧尽仙人的风采。 …… “师兄歪了,往左一点点。” “啊呀,师兄你又多了,再往右一点点点。” “我去,师兄,你手抖啊,又对歪了,再往下靠点。” “……” 一名穿着道袍的道士愤然站了起来。 镜子陡然一颤,光柱陡然偏移了一个巨大的角度。 他冲着身边的另一名道士嚷嚷道:“师弟,你大爷!” “左一点点,右一点点的,鬼知道这一点点是多少!” “你行你上!” “我来就我来!” 那道士蹲了下去,取代了“师兄”的位置,开始操动装置,调整镜面的位置。 “啊呦,师弟,你这手咋回事,别抖啊。” “我去师弟,你这也差忒远了。” “师弟啊,你咋这么歪呢?” “师弟,你到底行不行啊?” “……” 师弟黑着脸,挤出一个笑脸:“师兄,我错了,还是您来吧,别误了祖师爷的大事……” 这还差不多。 “师兄”擦了擦一脑袋的汗水,重新蹲了回去调整角度。 他总算知道什么叫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了。 想要对正光源,把影子投到城墙上可真特么难! 据说,祖师爷希望能够从多个角度同时投影,投射出一道巨大凝实的法相…… 这是人能干的活? 他们太乙真宗联合墨家子弟,光在墙上搞投影就这么费劲了。 真的能搞出巨大凝实的法相嘛…… 他很怀疑。 而且,他还听说,祖师爷希望偌大的京州城,全都能听见陛下在高台上说的话,搞一个类似回音谷一样的效果。 我滴龟龟。 上头那些个长老和宗主,喝了几斤假酒啊,敢接这样的活儿? 脑子里给门槛夹了吧! 不说了,不说了…… 干活干活。 可不敢掉了祖师爷的链子。 惹恼了祖师爷,可就没仙修了! 第430章 你听话,扶好,快了,就一会儿! “别动,站好!” “狗……狗男人,你……你干嘛……” “你听话,扶好,快了,就一会儿!” “不……朕不要!” “听话,乖!” 令人浮想联翩的靡靡之音自高台之上不断扩散了出来。 在一群姓墨的设计师,和京州百姓的共同努力之下。 仅仅是一下午功夫。 一座原本只是临时搭建的简陋的高台,现在却忽然多出来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装饰。 既不是龙,也不是凤的。 但是,百姓们还是一眼便认出来,肯定是宫里的东西,是皇权和陛下的象征。 远远瞧去,实在是别有一番气度,颇为恢弘。 总感觉比之金碧辉煌的皇宫还要耀眼。 想来是天子施展了什么神奇的仙法,又或者是因为天子的居住,才让这高台蓬荜生辉了吧! 百姓之中,并无一人觉着奇怪。 高台上的寝殿之内。 更是杂乱无章,跟个小作坊似的。 作坊正中。 明晃晃站着一男一女两位仙人。 男仙人的双手扶在女仙人的腰上,气氛十分暧昧。 “站好,别乱动,乖一点!” 秦渊寒声道,话音中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即便是大周天子。 即便是向来为所欲为的燕姣然,也不敢反抗拒绝。 “狗……狗男人,你……你到底是要干嘛……” 燕姣然撅着小嘴,有些不满,嘟囔着咬唇道:“朕困了,想睡了……” “不行!”秦渊断然拒绝,“快了,就一会儿!” “你再坚持一下!” “可是……可是你这样摸着腰儿,会痒的,好痒好难捱的……” 燕姣然耳根已经烫得不行,涨红着脸道。 秦渊赶紧安慰道:“蠢娘们,你再坚持一会儿嘛。” “做实验呢,你别动,光会对不上的。” 燕姣然的柳眉已高高挑起:“大晚上不睡觉,很伤身子的呢。” “拉倒吧!”秦渊笑话道:“之前我困得要死,也不知道是谁天天缠着我讲课,不让我睡觉。” 燕姣然绷起了俏脸,羞恼道:“那是为了大周的子民!” “那你现在也是为了大周和大周的子民,再忍忍!” 秦渊捉着她。 燕姣然更不高兴,咬着红滟滟唇儿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之前讲课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呢!” “那时候的你多体贴,多温柔,多有耐心,掰开了揉碎了给朕讲课!” “现在呢?” “一天天的就知道卖关子,什么也不说,就把朕蒙在鼓里,跟个二傻子似的!” 燕姣然愤然抨击秦渊的累累罪行。 “本来就是个缺心眼的蠢娘们。”秦渊嘀咕道。 “你说什么?!”燕姣然黛眉一竖,似有些嗔怒。 “我说,你不是喜欢修仙么?就让你过把当仙人的瘾。” 秦渊笑呵呵道。 “仙……仙人?”燕姣然满脸雀跃,扭头看着秦渊。 “别乱动!还想不想当仙人了!你要是不想,我就找别人去!”秦渊满脸不悦。 “嗷……朕知道错了嘛。” 燕姣然改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向心上人央求认错。 秦渊从未见过她这神情,竟觉比那凶巴巴的女昏君模样还要厉害百倍,心魂骤酥。 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肯定让你过足了瘾。” 燕姣然又好奇地问道:“狗男人,你准备怎么让朕过瘾呀?” “你是要带着朕施展传说中的仙术么?” “当然!”秦渊忽悠道:“那可是仙人履凡才有的神迹呢。” “那朕还得在这儿呆多久?”燕姣然撇撇嘴,“你瞧这儿,乱七八糟的,哪儿有点儿住人的样子嘛。” “这是为了把法力加持到你身上!” “不然过两天,没法引渡仙人下凡,更没办法击溃匈奴人了!” “你身为大周天子,为了大周的子民,自然更要坚持一下了!” 秦渊才不告诉她,其实就是点儿骗人的光影特效呢。 这个世上哪儿有仙人,哪儿有仙术呐。 若是真有仙人,真有仙术,何来的四时轮转,何来的灾祸横行? 烧香拜佛,也就是图个心安而已。 只要掌握了自然运行的规律,合理利用规律,自然能够创造奇迹,自然也就是仙术! 希望太乙真宗和墨家的两帮人,真能做出三维投影的效果吧。 否则的话,只能含泪把这个机会,让给老陈了。 毕竟,对于秦渊来说,安全第一。 战场这种地方太危险。 就算自己真的忍不住要上,那也的是匈奴人仓惶逃窜之后,追杀冒顿这种白白捡功过瘾的事情。 “好啦,完事了,你可以休息啦。” 秦渊总算放开了燕姣然,坐到了椅子上。 燕姣然转过身,嘴角慢慢弯起:“狗男人,朕问你件事情,你老实告诉朕,好不好?” “什么事情?”秦渊疑惑地看着她。 “狗男人,你到底是不是天上的仙人?”燕姣然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采飞扬。 “你是不是特意下凡来帮朕的呀?” 燕姣然主动扑进了秦渊的怀里,双靥粉晕,少有的显出小女儿般娇羞。 第431章 爱,无限! 嗯哼。 好问题啊! 他到底算什么呢? 自己到底算不算是天上下凡的仙人呢? 如果说是的话,他没有法力,也用不出什么仙术。 但若是说不是的话,什么上天入地,穿越了千年的历史长河,在这个时代人的眼中,不正是仙人才有的能耐么? “你就当我是吧。”秦渊轻轻道。 “哪有当呀,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燕姣然腻在秦渊的怀里,娇嗔道。 秦渊捏了捏天子的脸蛋,手感真好啊,微微一笑道:“我若是仙人,咱们这样可就犯了忌讳咯。” “你是下凡的谪仙,自然不受天规天条的束缚啦!” “再说了,天帝不也有老婆么?” 说着,燕姣然噗哧掩口,眼角眉梢掩不住桃花似的婉媚。 “天帝是天帝,能一样么?” 秦渊白了这个胸大无脑的女昏君一眼。 “有什么不一样的!” 燕姣然嗔道,“他天帝男欢女爱,作威作福。” “却要手底下的人断情绝爱。”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秦渊噗嗤一笑,捏着她的脸蛋,笑道:“你不懂。” “若是不加以管制,仙界怕是要塞不下了。” “嗯??”燕姣然眉头一挑,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懂得都得。”秦渊笑呵呵道。 “狗男人!”燕姣然嗔怒道。 “好啦,问题回答完了,你该睡了。”秦渊抽身而出,准备跑路。 “慢着!” 燕姣然又把秦渊压住,指甲尖儿一个劲地在秦渊的胸膛上画着圈。 “还有一个问题没回答朕呢。” “什么问题?“秦渊问了问。 他见佳人颦若春花,有心捉弄。 “坏死!” 燕姣然迫不及待地又问了秦渊一遍,喜滋滋地娇吟道。 “狗男人,你是特意从仙界下来帮朕的么?” 啊这…… 开什么玩笑哦! 咱是那种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嘛? 瞧现在这日子过得。 这还叫日子嘛? 一天到晚,不是忙活这个事情,就是忙活那个事情,都恨不得学个分身术了。 唉。 要不是摊上这个蠢娘们。 现在,他应该已经在暖和的被窝里睡觉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天意如此。 让他摊上了这么个胸大无脑的女昏君。 这一切都是命中的定数呐。 说自己是专门来的,倒也没什么错吧。 秦渊瞧见燕姣然的眸似星样灿烂,自然清楚她想听什么。 本着哄一哄女人,不要自找麻烦的原则。 秦渊点头道:“当然了。” “你看我都替你办了多少事情了。” “这还不够明显么?” 燕姣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如鲜花绽放,明艳绝伦。 她脸上微晕,伏在秦渊的胸膛上,呢喃道。 “狗男人,此间事了,你带着你家娘子进宫好不好?” “到时候,你娘子的孩子,便是朕的孩子。” “若是男孩,便是大周的王爷。” “若是女孩,便是大周的公主。” “这样子多好呀。” 燕姣然露出一个明丽夺人的笑容。 “不了吧。”秦渊一口否决,“儿孙自有儿孙福,没什么好担心的。” 甭想用孩子这块软肋诓我进宫。 进了宫。 就好比跟导师在一个屋子干活。 他上哪儿摸鱼去? 再说了,宫里破烂事一大堆,何必把自家娃坑里面? 燕姣然俏脸绯红,眼角眉梢水汪汪地直要淌出蜜来:“朕可以明媒正娶你的!” “就算是朝臣,就算是天下人反对,朕也不在乎!” “朕说娶你,就娶你!” “说到做到!” 秦渊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哦。” “你嫁我还差不多呢。” 燕姣然攥起粉拳,锤了锤秦渊的胸口,羞恼道: “你娶,朕娶,能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去了。”秦渊一本正经道。 在自己家里逍遥自在,今天抱着这个妹子,明天抱着那个妹子。 和在宫里当个牛马,今天签这堆奏折,明天签这堆奏折。 这两能一样么? 就算沾上了蠢娘们这块甩也甩不走的牛皮糖,那也不能把自己埋进去。 能外包出去的活,还是要外包出去的。 他,秦某人,把控个大方向,建个框架就行了,岂能把两千年的智慧,浪费在日常的琐事上呢! “好好好,依你都依你,朕嫁你行了吧?” 燕姣然靠在秦渊的胸膛上咬唇娇笑。 好像不管遇上什么难题,这个狗男人都有办法解决。 这种踏实的感觉,很让人安心。 “不过,你也不能一天到晚呆在宅里呀。” “还是得多出去走走,换个地方,换个环境不是。” “比如说,来宫里小住几日?” 燕姣然含笑凝眸,语气亲昵娇憨,明摆着是想曲线救国。 秦渊使出了拖字诀,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天色不早了,你该睡觉了,陛下。” “女孩子熬夜容易长皱纹,会变丑的。” “变丑了,我可要嫌弃你了。” 秦渊抽身而出,将女帝一人留在床上,匆匆跑路。 燕姣然望着秦渊远去的背影,恶狠狠地说道:“狗男人,你敢嫌弃,朕就咬死你!” 而后,骂骂咧咧地给自己盖好被子,闭眼睡觉。 …… 夜深了。 寒风凛冽。 街面上冷冷清清。 秦渊一个人漫步在京州的街道上。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衬托下,显得越发清冷。 “当真是恍若隔世呐。” 秦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转眼,他已经在这个世界留下这么多的痕迹了。 不仅娶了一位美丽动人的妻子,连自己的孩子也快要出生了。 除此之外,又认识了一位又一位红颜知己。 只是,自己来到这一方世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就仅仅是为了让自己换一种活法么? 或许真的跟蠢娘们说的一样。 是因为她而来,是希望自己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吧。 否则的话,为何一个女昏君莫名其妙修仙修出BUG,跟自家的小娘子链接上了呢? 显然是自己太咸鱼了,特意给自己派的任务。 若是按照这样一个思路。 背后应该有着一双看不见摸不着的手,在操控着一切吧? 那是什么人? 传说中的仙人?世界的意志?还是……? 祂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 秦渊越想越是迷惑,一肚子的疑惑,无从解答。 算了。 只要这一切就是真的就行了。 我不会让那个梦重演的。 既然遇上了这么多红颜知己,那就得负责到底! 千年复千年。 我既然有了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 似乎也应该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吧。 千百年之后,或许有用,或许没用,但总该把那两千年的知识留下吧? 或许,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这重活一世的机会。 或许,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这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经历。 决定了! 要努努力多培养点人干活! 如果说,想要改变大周,改变这个世界的话。 很显然,本土的原住民更合适啦。 秦渊自己都没学明白的东西,都搞不明白的事情,让他上手实操,那不是和校长一样瞎胡闹嘛? 但是如果把这些知识填鸭给感兴趣的人,填鸭给爱好这些的人。 那么,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因为,爱,会创造无限的可能! …… (接招,爱无限!) (这就是爱的力量么……) (一代哲学家、一代大师饮恨西北。) 第432章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城墙上,映照出一片肃杀的气氛。 京州守军,高举着火把,严阵以待。 “有情况!” 城头的老兵猛地翻起,引弓随手射出一支火箭。 火光恰好照出了几个人影。 “敌袭,匈奴人!” 话音落下。 顿时响起一阵低沉的号角声。 而后喊杀声四起。 黑漆漆的四野顿时亮起了点点火光,匈奴分兵四处,同时对四处城门发起了攻击。 “击鼓,匈奴人攻城了!” 随着一声大吼落下,迅速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鼓点声,将京州城的守军全都从睡梦中惊醒。 陈无咎刚奔出来,夜空中忽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投石机!” 他抬眸只见数十团火球从匈奴人的阵地抛射而来。 陈无咎心中一沉。 匈奴人怎么连投石机都弄出来了? 若是如此轒輼车、云梯和巢车岂不是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冒顿哪儿找来的这么多工匠? 好在,匈奴人做出的投石机只是样子货,射程很短,数十团火球,没有一个砸中京州城,距离老远便落在了地上。 “还击!还击!”陈无咎大吼道:“告诉抛石营的将士们,打完这仗,本官请他们吃肉!” 借着夜色的掩护,有几辆轒輼车突破了京州守军弓弩的覆盖,抵近了城墙。 车内的匈奴人喊着号子,用力推动尖脊木车,一点一点逼近城墙。 一名匈奴的百夫长大吼道:“杀!” “破了城美女财宝管够!” 车辆陡然加速,快速冲到了京州城下。 忽然城上一声锐响,城墙仿佛凭空长高尺许,接着无数巨木从天而降,砸向下方的轒輼车。 轒輼车内的匈奴人只能听到头顶传来沉重的风声,接着车辆猛然震动起来。 一根根长达丈许、径逾数尺的檑木从城墙上投下,上面像狼牙棒一样镶着尺许长的铁刺,几乎一沾住轒輼车便钩住木制的车体。 巨大的冲击力有些将轒輼车掀到一边,有些则将车顶的尖脊整个掀掉,接着无数巨石如同雨点般飞落,将一辆辆失去防护力的轒輼车彻底砸毁。 惨叫声、痛呼声接连响起,石木碎屑纷飞,鲜血如蛇一样在泥土上流淌着。 好不容易抵近的几辆轒輼车全都被摧毁。 见此,匈奴人更加疯狂,彻底放弃了防御,不要命的狂奔,奔到了足够的距离之后,立即引弓搭箭,顺着火光,射杀城墙上的守军。 与此同时,攻城的云梯也开至城下。 几名壮汉抢步上前,抡锤钉下木楔,固定梯厢。接着折叠的梯身一节节升起,十余名匈奴死士赤裸着上半身,蜷着身体伏在云梯顶端,逐渐逼近城头。 就在这时,城头的一些守军从刁钻的角度飞出箭矢,虽然仅有少数击中目标,但靠着巨大的基数,还是将云梯上无法行动的匈奴人逐一射杀。 匈奴人冒着雨点般的飞石、利矢,一波一波涌向江州城墙,云梯一架接一架升起,用数量消耗守城方的防御。 两座巨大的巢车在距离城墙不到五十步的位置停下,藏在革厢内的射手举起弓弩。 试图火力压制城楼上的守军,却发现巢车的高度不够,他们顺着射孔观察不清情形,只得胡乱射出一些箭矢。 京州城上,一名军士挺身而起,大斧呼啸而出,没有理会梯上的匈奴人,而是将云梯顶端数根横木劈开。 几名匈奴人立足不稳,从云梯上跌下,顶端被劈开的云梯也随即报废。 一名又一名的匈奴百夫长拔刀喝道:“为了匈奴的荣誉,此战有死无退!杀!” “杀!杀!” 远处另一名百夫长大喝道:“让周人瞧瞧我们匈奴勇士的厉害!” “杀!杀!杀!” 更远的地方,冒顿亲自指挥不断下令,匈奴人的狂吼连成一片,云梯接连升起。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就算是把手上的人都拼光了,也得拿下这京州城! “单于,小心!” 冒顿正在思虑,古格尔突然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低头。 冒顿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趴在了高台之上,吃了一嘴的灰。 还没等他搞明白,一道黑影带着疾风呼啸而来,擦着高台飞过,正中他的大旗。 “砰!” 一声巨响,指挥台的一侧被火球砸断。 又接连好几颗火球砸到了他的将台之上。 整座高台摇摇欲坠。 古格尔迅速夹着他,跳下台子。 “轰——”一声。 高台散成了碎片。 “这么远?”冒顿脸色大变。 他怎么都没想到,大周守军的投石机射程居然有这么远。 还有这么高的命中率。 这跟他收到的情报完全不一样! 很显然,是城楼上的指挥官故意阴他呢。 帅旗倒下。 匈奴人的士气登时便散了。 前线的人纷纷丢下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攻城器械,仓皇逃窜。 “不准退,不准退!” 冒顿站起来,拔出腰上的弯刀,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攻城!” “攻城!” “不许停下来!” “一天之内,必须给本单于攻下京州城!” “谁敢退,杀无赦!!!” 京州城下。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第433章 依依惜别,反攻将起 一连猛攻了两日。 匈奴人损失了近万人,几次攻上了京州的城头,但都被陈无咎带人给赶了下去。 京州城下,匈奴人的尸骨已经堆积如山,然而京州城却仍稳如泰山。 留给冒顿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今夜。 月黑风高。 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许是一连僵持了两日没有进展,匈奴人也没法再维持原先那般疯狂的进攻,总算是休息一夜。 不过,陈无咎可不打算让匈奴人安生。 经过两日的浴血奋战,缺乏战斗经验的青壮农夫,已经转职成了守城熟练工。 他也可以放心带人出去浪了。 京州城的北城门悄然打开了一条缝。 一片乌漆麻黑之中,陈无咎带着七千人,悄然出城。 …… 高台之上。 “狗男人,你要带人出城?” 燕姣然穿着特制的衣服,一脸诧异地看着秦渊。 他怎么会主动出城带兵打仗的? 秦某人怎么可能披甲作战呢? 这不是这个狗男人的操作习惯啊! 这多危险呐! 秦渊点点头,面带微笑,淡淡地说道:“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做。” “不能让别人去么?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多危险呐!”燕姣然泪眼婆娑,很是担忧。 “安啦安啦,我是啥人你还不清楚嘛?” “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见势不妙,我肯定就溜之大吉了。” “安心安心。” 秦渊微笑着摸了摸天子的狗头。 “那……那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呐!” “要是情况不对,赶紧跑,别在乎那些士卒道门佛门的人。” “你家娘子可还在宫里等你呢。” “你也不想你的孩子没有爹爹吧?” “记住啊,万事以自身为主。” “千万要注意安全。” “朕等你回来……” “……” 燕姣然体贴地帮秦渊整理着衣冠,穿着盔甲。 不知为何,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很不放心。 所以,啰里吧嗦地叮嘱个不停。 秦渊听得有点儿烦了,转移话题道:“我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么?” “你可不能掉链子。” “此战能不能胜,可就全看你的发挥了。” 燕姣然噗哧一声樱唇微抿,促狭似的一笑,“朕是绝对不会掉链子的。” “你可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那行,那我就放心走了。” 秦渊戴上头盔,正想远去。 “慢着!” 秦渊止住脚步,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燕姣然。 只见燕姣然小跑了几步,抱住了他,附在秦渊的耳边威胁道:“狗男人,你要是敢少半根头发回来,看朕怎么收拾你!” 话落,扭头在秦渊的脸上啄了一下。 秦渊心中一暖。 其实现在这样的日子也蛮不错的。 早上陪自家娘子安胎,晚上跟天子卿卿我我。 决定了,等这次的事情结束,要好好休息几年,感受一下酒池肉林、无比奢侈糜烂的生活。 刚辞别女帝,没多远,便迎面遇上了慕容嫣然。 “小慕容,你不去统筹各方,来这儿做什么呀?” 秦渊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明知故问。”慕容嫣然白了秦渊一眼,娇嗔道。 而后,又皱着眉头疑问道:“夫君,你非去不可么?” 秦渊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没办法,人手不足,只能我去了。” “我估摸着应该用不着我吧,小李挺能干的。” “就是最后的保险而已。” 慕容嫣然凝目望他,展颜一笑道:“好,嫣然明白了。” “明姐姐有金莲守护,我身边有娑婆寺的四大天王守护,陛下身边有梅花内卫,还有太乙真宗的张道长,夫君只管安心带兵打仗。” “妾身会在城中等着夫君归来的。” 慕容嫣然款款一礼,施了一个万福。 秦渊哈哈一笑:“好,回来了,就帮你们老张家延续下血脉,接个后。” 慕容嫣然的玉靥上微微一晕,娇嗔道:“一点都不正经!” “好好的氛围,全让你给毁了。” “嘿嘿嘿!” 秦渊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扬长回去。 等得胜归来的时候,咱可要签收奖品了。 慕容嫣然:“???”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 匈奴帅帐。 折兰王用力一拍桌子,愤然道: “单于,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退兵吧!” “先退回草原上,重整旗鼓,过上半年,牛羊肥了,马儿壮了,咱们再南下牧马,给这些周人一点儿颜色瞧瞧!” 冒顿脸色铁青,手指紧紧地攥成拳头,胸口一起一伏。 显然已经是无比的愤怒。 这一切,折兰王全都看在眼里,却没有丝毫的退却,仍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坚持退兵: “单于呐,儿郎们已经死伤不少了。” “尹斜稚那边连血书都送来了,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再不退,等周军大举屯兵武州塞,切断了通往草原的唯一通道。” “三十万匈奴的儿郎,可就都要战死在这异国他乡了呐!” “来日方长呐,单于!!!” “还请单于速速下令退兵吧!” 折兰王单膝下地恳求道。 冒顿并没有说话,只是托着脑袋,用手指重重地叩了叩桌面。 见此。 一道人影忽然蹿了出来,嗖得一下跪在了地上,急声道。 “不能退,不能退,千万不能退啊,单于!” 折兰王死死盯着他,厉声呵斥道:“阿尔泰,你想干什么,你想毁了匈奴吗!” “你想葬送这三十万匈奴的勇士吗!” 尽管折兰王凶神恶煞,面目狰狞,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但阿尔泰是冒顿的嘴替,背后有单于撑腰,自然不带怂的。 他声情并茂地说道:“诸位头人呐!” “非是我不把匈奴儿郎的命放在心上,而是真的不能退呐!” “今年草原上的雪下得太早了,无数部落来不及转场,牛羊都不知道掉了多少膘。” “诸位头人,你们好好想想,你们的部族是不是损失惨重?” “若是我等空手而回,你们的部族里有多少人要饿死?” “咱们可不是为了征服大周来的,而是为了夺取足够过冬的粮食,为了守护匈奴的子民而来啊!” “京州城下,已经躺了那么多匈奴的儿郎了。” “如果就这样放弃了,可还对得起他们的牺牲吗!!!” 阿尔泰大吼道。 折兰王站起身来,指着阿尔泰喝道: “阿尔泰,你小子满口胡言!” “草原上哪年不下雪!不就是几场雪吗!” 阿尔泰也站了起来,指着折兰王的鼻子痛骂道。 “不就是几场雪?” “折兰王,你好大的口气啊!” “你知道这几场雪会饿死冻死多少匈奴的勇士吗!” “难道对我匈奴人来说,只有年轻力壮的勇士才算是人,年老力衰的勇士,便不算是匈奴人了吗!” “诸位头人呐!” “你们可还记得周人是如何斥骂,我们匈奴人的?” 阿尔泰在帐中所有匈奴头人的面前走了一圈,扼腕痛惜,悠然道。 “周人骂我们是无父无母的野种啊!” “若非是万不得已,哪个部落愿意放弃老人?哪个部落愿意让老人自生自灭?” “只有攻破了京州城,夺取这个大周最为富庶的地方,才能在这草原的严冬上,保下足够多的匈奴族人的性命呐!” 阿尔泰仰望天穹,喟然长叹道。 “在座的诸位头人谁不会老?” “那些自生自灭的匈奴老人,谁又不曾年轻过……” 话落。 匈奴的头人们已是泪流满面。 折兰王指着阿尔泰,颤声道:“歪理!歪理!” “自我匈奴诞生以来,就是如此!” “阿尔泰,你是真的要亡我匈奴的种吗!” “攻不下这京州城,你让外面那三十万匈奴儿郎等死吗!” 话落,头人们又觉得折兰王说得挺有道理。 未来的死人,终究是未来的事情。 眼下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头人们左右摇摆,阿尔泰和折兰王自然只能接着吵下去,为自己争取更大的支持。 两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休,谁也不肯让步。 冒顿神色难明,一言不发。 撤? 还是再赌一把? 今天,京州城已经摇摇欲坠,匈奴的勇士更是登城好几次了。 看起来是只差一口气了。 只要再加一口拼死一战,破釜沉舟,明天定能破城的吧? 冒顿仍然犹豫不决,举棋不定,下不了决心。 折兰王与阿尔泰同样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让谁。 冒顿的心情越加烦闷。 正此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冒顿像是寻到了什么突破口一般,将酒樽重重砸在桌案上,喝道: “夜间喧哗!提头来见!” 众头人瞬间明白了单于的意思,统统闭上嘴。 亲卫涌出帐去,不多时便拎来一只血淋淋的头颅,屈膝道:“单于!林胡王的部落的人无故惊扰,已经斩了首犯!” 冒顿摆了摆手:“拿出去,悬首示众!” 这是杀鸡敬猴,在警告这些不安的头人。 就算他在大周失利了,他仍是匈奴的单于! 帐中的众人全都闭上了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他们的脑中陡然想到了一个方案。 如果献祭掉一、两个部落,瓜分掉这些部落的资产的话。 似乎,这个冬天也就能过了啊…… 帐内闷了好一会,众人只觉得都快要窒息了。 帐外又是一阵吵闹。这次不等吩咐,就有亲卫奔了出去。 片刻后,亲卫回报,“是古格尔发现敌踪,特来禀报。” 第434章 匈奸,金日磾 冒顿霍然坐起,赤着脚出来,“哪里的敌踪?” 古格尔顶盔贯甲,屈膝道:“回将军!是大周的……陈无咎!” 说到后来,他声音禁不住有些发僵。 冒顿脸颊抽搐了一下,“袭营?为何没有火光?” “是在营外列阵,陈贼用长竿挑着夷男先锋的赤帻,来寨前大骂搦战,声称……要与单于一分胜负。” 冒顿一阵莫名其妙,大周的王八既然半夜出兵,为何不大肆袭扰,却要列阵而战? “谁敢去战?” 陈无咎颇为勇武,连夷男都能斩。 在场的头人都有些胆怯。 这时,林胡王身后,站出一名骁将涉于,大吼道: “某愿往!” 冒顿大喜,见涉于颇为年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果真英雄出少年!” “去吧,莫要落了我匈奴的颜面!” 涉于朗声答道:“是,单于!” 当即登马出战。 没有多久,便又有传令兵来报:“涉于与陈无咎过招没到三合就被陈无咎刺于马下,生擒了!” 帐内的头人们顿时大惊。 陈无咎竟生猛如斯? 他们原以为陈无咎是使阴谋诡计拿下的夷男。 如今看来,这人还是有不少本事的! 折兰王愤然出来,朗声道:“我部落里有一奴隶金蜜镝勇武不凡,定可拿下陈无咎!” 金蜜镝原是匈奴休屠部的人。 休屠部因为反对冒顿,便被冒顿剿灭了。 金蜜镝为救部落,连挑草原各部十七员悍将,着实骁勇不凡。 若非力竭,根本不会被折兰部拿下。 他的凶名,众头人还是很清楚的。 冒顿这就唤来金蜜镝,开口问道。 “金蜜镝,你可愿出战?” “此战若是胜了,本单于帮你重建休屠部!” 金蜜镝冷冷地说道:“放了我哥哥,我便去。” 冒顿登时挥了挥手,命人把休屠部的所有奴隶全都释放。 金蜜镝于是手提大斧上马,出营与陈无咎交战。 一个时辰过后。 两人少说战了三百回合,仍没有分出胜负。 众头人越想越是心惊,这个陈无咎究竟是何人物,竟然恐怖如斯! 这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大名? 大周的强将不应该全都在边关了嘛? 如果随便跑一个人出来,都是足以碾压草原的狠人,这仗还拿什么打? 各部落的首领们越想越是心惊。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传令兵快步来报:“单于大……大事不好了!” 冒顿站了起来,大声道:“可是金蜜镝胜了?” 传令兵跪在地上,低语道:“金蜜镝与陈无咎久战不分胜负。” “可他哥哥金日磾却带着休屠部的人投了大周,阵前劝降了金蜜镝!” “砰!” 冒顿一拍桌子,大骂道:“匈奸!” “败类!” “匈奴的败类!” “丢尽了匈奴的颜面!” “本单于恨不能将休屠部屠尽!” 匈奴算是连败了两场。 若是再败,士气直接拉了裤裆了,这仗还打什么,替陈无咎扬名嘛? 冒顿站了起来,长叹道:“若是良丑在此,何惧陈无咎!” 言未毕。 古格尔一咬牙,愤然道:“单于,我去!” 冒顿摇摇头,仍觉不妥。 “甲来!” “既然大周的王八摆出堂堂之阵,我等不如一同出去瞧瞧!” 听到冒顿这样说。 折兰王知道,冒顿是铁了心要打下京州了,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 "遵命!" 众头领不敢多说,立即命亲卫回去调集手下。 一同列阵而出。 第435章 雷法九天玄雷诀! 京州北门不远处。 秦渊正带着人偷偷出城,跑到计划好的埋伏点。 却偶遇了一支投降的匈奴部落。 啥情况。 他都还没出手呢。 计划才刚刚开始执行呢。 就有匈奴人弃暗投明了? 这不对劲。 这不科学。 匈奴人重兵围住了大周的都城。 大周里没人出去投降就不错了。 但凡脑子没进水,都不会主动投降大周找死的。 这伙人肯定大有问题! 本着稳健的思路。 秦渊拦住了这支匈奴部落,找到了领头的人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金日磾满是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为何会突然撞上这么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此事出城是为了什么? 莫非是想迂回偷袭,抄匈奴人的后路么? 而且,不知为何,眼前这人明明笑得很和煦,却总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错觉。 因而,金日磾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说道:“回大人。” “罪人金日磾,本是休屠部的王子。” “休屠部为冒顿所败,整个部落的妇孺便都成了冒顿的奴隶,当牛做马。” “罪人不想部落的族人受苦,早有反抗冒顿之心。” “奈何草原之上,无人敢反抗冒顿。” “这些日子,见大周的天兵勇不可当,他日定给大破冒顿。” “这才特意来投,希望能带着族人加入大周,脱离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 “你说,你叫什么?” 秦渊对于他的理由并不在意。 纯粹是忽悠人的借口罢了。 只要愿意编,还怕没有嘛? 当年都能堂堂正正喊出“曲线救国”另立政权呢。 “呃……” 金日磾怔了怔,老实地说道:“在下金日磾,不知大人……” 这是老熟人啊。 着名匈奸。 没记错! 妥了。 一听这名字就有安全感。 肯定是可以信赖的。 “嗷,没事了。”秦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满面地问道。 “你认识冒顿么?知道他的相貌么?” 金日磾咬牙切齿,恨声道:“认识!” “化成灰我也认的!” 秦渊目光如鹰隼,死死盯着他,缓缓说道:“很好!” “你可愿意跟我走?” “我给你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大人这是?”金日磾很是诧异。 报仇雪恨? 杀了冒顿? 这位大人真准备去背后偷袭冒顿? 即便是在京州城下损失惨重,冒顿手上可还有十万人,更有草原上最为凶残的疯狗——折兰骑。 你带着这区区一千人,就准备去偷袭冒顿了? 你怎么敢的啊? 不要命啦? “怎么?”秦渊瞥了他一眼,蔑声道:“不想跟我一起送死?” “不敢!”金日磾急忙解释,“大人,罪人觉得……” 秦渊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字冷冷地说道:“我只想听你的答案。” “愿意,还是不愿意。” “别的废话就不用说了。” 金日磾扭过身,看了眼身后消瘦无比,面如菜色,衣着破烂,瑟瑟发抖的族人们。 一咬牙一跺脚,拱手道:“罪人愿意!” “不过,若是罪人有……” “你放心,你的族人,我会安排妥当的。”秦渊干错利落的说道。 这些都是瓦解匈奴人战心军心,最好的素材啊。 二傻子才不把他们当回事,甚至虐待他们呢。 必须给他们最好的待遇,做足了宣传,让所有匈奴人都知道大周的富庶,知道大周善待俘虏。 只有这样才能鼓动无数绝望的匈奴人主动走线,弃暗投明,翻过长城加入大周。 金日磾大喜过望,连声道:“多谢大人!” …… 匈奴营寨。 陈无咎势头正盛,弓成满月,嗖得一下,射出一件,直接射掉了营旗。 “对面的匈奴人听着,吾乃大周天子坐下先锋陈无咎!” “限尔等速速出营投降,否则待吾破营一个不留!” 冒顿站在寨楼上,看着一身金甲无比风骚的陈无咎,冷冷道:“莫要理会,射!” 匈奴人张开弓弩,箭矢雨点般飞向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陈无咎扭头便跑,大笑道:“哈哈哈,一群缩头乌龟!” 射跑了陈无咎之后。 冒顿这才召集了所有人手,摆好了阵势,缓缓地打开寨门,拥着十万大军列阵而出。 周人狡猾不可不防,两军对阵,必须要谨慎再三。 明明身后跟着十万人,而千步开外的陈无咎只带了七千人。 可冒顿硬是走出了一种以三千对七千,敌强我弱的气势。 还没开战,便已经弱了三分。 再加上先前陈无咎大展神威,士气更是雪上加霜。 冒顿仔细观察了下四周,见四周并无伏兵。 这才傲然地单骑出列,傲然道:“陈无咎,你勇武了得,何必替大周的女昏君卖命呢?” “若是投降了本单于,本单于封你为我匈奴的左贤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陈无咎哈哈一笑道,“冢中枯骨,不知所谓。” “冒顿单于,你若是投降,本官同样可保举你为大周靖边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冒顿冷冷一笑,“牙尖嘴利!” “你们大周的王八,还敢出来?” “……” 不等陈无咎说话,他的身后传来阵阵喧嚣,各种骚动。 冒顿:“???” 大匈奴的军纪何曾烂成这个模样了? 愤而转身,只见匈奴的将士们,全都抬头看着左侧的京州城。 大多数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呆呆地看着。 更有胆小的人,身子颤颤巍巍,竟然跌落下马,瘫坐在地上,堪称匈奴之耻! 冒顿不明所以,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 只见京州城的城墙前,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道虚影! 这道虚影有些模糊,眉目也很粗糙,但大致能看出,是一名女子。 这是…… 而陈无咎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将士们同样有些惊恐慌乱。 这是天上的仙神降世么? 陈无咎眼见时机成熟,当即振臂高呼道:“莫要惊慌!” “陛下修仙有成,此乃陛下的法相!” “陛下特以仙法助阵,助我等大破匈奴!” 修仙! 难道这些年陛下总是沉迷修仙。 原来是为了修得大道,好指引大周? 有陛下的仙术相助,又有陈大人带领,区区匈奴人算个屁啊! 捡战功的时候到了! 大周的将士们全都亢奋了起来,嘶吼道:“万胜!” “万胜!” “万胜!” 排山倒海般的吼声,惊得匈奴人战马嘶鸣,竟有数千人跌落下马。 这还没算完。 在匈奴人惊恐不安的目光之下。 只见女帝的法相缓缓抬手。 与此同时,天空之中,电光涌动。 众人掠见电光在法相的手臂上盘旋着,仿佛汇聚在了指尖,刺向浓黑的云层。 不过,为何没有听见躁动的雷鸣呢? 电光已经闪烁了好一会儿了,无论是京州的百姓,还是城外对峙的两军,都没有听见半点的雷声。 还不等两军的将士,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忽然法相一指,一道闪电撕裂夜空,犹如一条耀目的飞龙,击在匈奴人的阵中。 这回,匈奴人总算听见了震耳的霹雳声! 紧接着,战马的嘶鸣声,与无数匈奴人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伴着雷声一道儿,跃入冒顿的耳中。 雷法·九天玄雷诀! 第436章 地爆天星 “快快快,射射射,不要停,就是把这百来架投石机全都使坏都不要紧。” “一盏茶的时间里,必须把这两千个坛子全都点上火投过去。” “射不准不重要,主要是全都射出去。” “快快快,完活了,每人赏钱三十文!” 李德謇一个劲地吆喝着,指挥着工匠和士卒干活。 郭解凑到了李德謇的身旁,十分不解,疑问道:“小李将军,这瓦罐里装的什么玩意儿?” “怎么还得点火呢?” 李德謇耸耸肩,摇头道:“管他呢,上头的命令,执行便是。” “等完活了,咱们还得赶去下一处地方呢,莫要误了陛下的大事!” 郭解咧嘴一笑,“小李将军放心,这城外,咱老郭再熟悉不过,咱们抄小道过去,绝对误不了事。” “小李将军,你说匈奴单于,真会走那儿过?” “那儿可偏僻了,放着大道不走,走小道,那劳什子冒顿单于,脑子没毛病吧?” 李德謇的脸上突然充满了敬意,微笑道:“郭大侠,你放心,他是绝对不会错的。” …… 战场上。 冒顿回头望去,只见,成片成片的匈奴人忽然摔在地上。 有的人抱着脑袋,有的人捂住肚子,有的人捂着手臂…… 不一而足。 但全都血流如注,哀嚎个不停。 看起来就好像是被那雷电劈过一样。 只是…… 被雷劈了不都是焦黑一片,怎么会是这么一副样子? 其实匈奴人伤得都不重,但是侮辱性极强,威慑性更强。 凭空受到伤害,除了被雷劈了,还能怎么解释? 这雷不仅不要他们命,却只是折磨他们,让他们痛苦不堪。 好狠的心思。 好歹毒的大周仙人。 这还怎么惹啊! 这仗还怎么打啊? 哀嚎声漫天遍野,没有受伤的匈奴的幸运儿已经瑟瑟发抖。 他们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他们。 在这一盏茶的功夫里。 伴随着雷声的轰鸣不断,越来越多的匈奴人摔在了地上,哀嚎个不止。 与此同时。 接连不断的雷声将让匈奴人坐下的战马躁动不安,嘶鸣不断。 匈奴骑手竭力控制着战马,却于事无补,战马终究是被惊吓过度,再也不受骑手的控制,将背后的骑手掀倒在地,胡奔乱跑,踩伤踩死了不知道多少匈奴的倒霉蛋。 原本十万人的浩大声势,顷刻间便乱作了一团,瞧起来距离崩溃已然不远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轰鸣的雷声总算是停下了。 发狂的战马仍在横冲直撞,踩踏事故也不知道死伤了多少倒霉蛋。 而陈无咎则领着大周的七千喇叭,一边又一边重复着这招仙术:“仙法·九天玄雷诀!” 没办法。 音效的问题就算是把道门和墨家一起埋了都搞不定。 只能靠陈无咎串场了。 冒顿披头散发,从腰间拔出弯刀,连连喝止,可惜对匈奴人的混乱,并没什么卵用。 他只得指挥着亲卫,将骚乱的战马与不听话的人都砍了。 这才有点儿止住了颓势。 不过,陈无咎为什么没有趁势带人攻杀? 冒顿的心中刚升起这个疑问,便听见了一个更加离谱的喊声。 “仙法·地爆天星!” 冒顿:??? 秦渊:世界に絶望を感じさせる 冒顿福灵心至霍然抬头,一眼便掠见,天空之中有一团火在烧。 这团火光划碎了黑漆漆的夜空,甚至连天子的法相都泛起了波澜。 冒顿的瞳孔收缩,呆呆地瞧着那团火光越来越大,炽热的吐息侵袭了他的肌肤。 “单于,快走!!!” 古格尔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拥着冒顿便跑。 没多远。 这团火光犹如一条耀目的飞龙,击碎了中军的大纛上。 “砰”的一声巨响,砸在了地上,掀起了遮天蔽日的烟尘! 陈无咎人都傻眼了。 师弟连流火都能召唤??? 果然,师弟是谪仙下凡! 有师弟在,大周必将繁盛! 秦渊若是知道陈无咎的心思,估计会哭笑不得了。 这可真跟他没关系。 纯粹是冒顿倒霉凑巧而已。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老天爷要你死,不死也得死呐。 陈无咎当即振臂高呼道:“儿郎们,这便是陛下的仙术,随本将杀啊!!!” “杀!!!!!” 跟着陈无咎的七千人全都瞧着这幕,瞧得真真切切的。 这下子,已经是彻底疯狂了,跟着陈无咎狂奔而出。 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与此同时,强劲的北风带着细小的雪粒漫天飞落,吹得匈奴人眼睛都无法睁开。 匈奴人彻底崩盘了,四下逃散溃败! 这拿头打啊! 对面那是人嘛? 是神! 不仅会召唤天雷,还会召唤流火,更会呼风唤雨。 这拿头打啊? 跟神交战,不是找死吗? 十万匈奴人登时战心全无,一心想要跑路回草原。 冒顿浑身是血,满是烟尘,艰难地站了起来,撑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古格尔。 “败……败了……” 冒顿呆若木鸡,灰头土脸、怔怔地望着混乱的周遭。 这怎么可能呢? 本单于竟然败了…… 与此同时。 陈无咎带人切进了匈奴人的阵中,势如破竹,根本就没遇上什么有效的抵抗,直奔冒顿的中军杀来。 一下子就把匈奴人仅存的阵型给搅碎了。 十万匈奴人彻彻底底地溃散了,一哄而散。 在这般混乱之中,惨死在自己人刀下的匈奴人不计其数。 “单于快走!末将护你杀回草原!” 折兰王带着部落的三千折兰骑,杀出了一条血路,杀到了冒顿的身前。 这秦渊的连番打击之下。 唯一能够保持建制,不发生混乱的也唯有折兰骑。 这支匈奴人最为精锐,最为嗜血,最为疯狂的骑兵了。 折兰王翻身下马,也不在乎眼前这狼狈,脏兮兮的冒顿,当即搀扶着他上马,闷声道。 “单于,事不可为,快撤回草原。” “折兰部会永远效忠单于!” 冒顿浑浑噩噩上马,吐出一句,“一切就拜托折兰王了。” 而后,便在折兰王的簇拥下,突围而去,将匈奴大军全都抛下。 第437章 大周天子无谋 天色微明,黑云罩地,北风尚不息。 折兰王护着冒顿趁着夜色杀了出去,在荒山野岭间寻到一处破庙暂时歇息。 一路溃逃,又有好多匈奴残兵汇聚到了他的队伍之中。 不知不觉间,已经聚集起了将近一万人。 “单于,喝口水吧。”折兰王端着水袋递给了冒顿。 冒顿接过水袋,闷声问道:“折兰王,你觉得吾等还能回到草原么?” 冒顿一脸凝重地望着眼前的火堆。 火苗随着风四处飘零,时大时小,凄弱的火光仿佛预示着前路的渺茫。 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声音低沉而哀伤,像是在诉说着一段痛苦的经历,以及毫无希望的未来。 折兰王单膝下地,跪在地上。 他将自己的头发披散开来,用小刀在自己的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让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立誓道: “单于,折兰部一定誓死将您送回草原!” “折兰部从来都不会让匈奴和单于失望。” “本王在此保证:折兰的勇士没有死尽,单于绝对不会有事!” 折兰部是草原上的鬣狗。 凶残。 暴虐。 而且无比疯狂。 他们是为了战争而生,也为了战争而死。 折兰部的人,哪怕是落马了,哪怕是要死了,也会拼尽全力带走一个垫背的。 这是他们的骄傲。 看着眼前流着鲜血的折兰王,冒顿不禁信心大振。 这是匈奴的礼仪,让血和泪水一起流下,以此来纪念自己战死的长辈和战友,又或者是亲人和朋友。 但对于折兰部来说,这个却是他们对自己和生命许下的祭礼。 代表了他们决死冲锋的决心,也是折兰王拼死要将冒顿送回草原的誓言。 倘若不能杀死敌人,那么这个仪式便是自己提前准备的祭祀和哀悼! 当一支军队上下都不再畏惧死亡的时候,自然所向披靡! “我为单于开路。”折兰王站了起来,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亲卫骑兵,向前方奔去。 一边奔跑,一边吹响属于自己部落的号角。 出身折兰部落的匈奴人纷纷睁眼,骑上战马,跟上了他们王的脚步。 死一般的阴翳,瞬间就被马蹄声所淹没。 灰暗的世界全都被这鲜血搅碎了,希望的阳光重新升起。 冒顿带领着余下的七千人,翻身上马,跟随在折兰骑的后方。 …… 一处林子。 “少将军,匈奴人来了,前面有三千人开路,后方有七千多人。” “瞧这架势,冒顿肯定就在这乱军中!” “这票咱们干不干?” 郭解摸到了李德謇的身旁,轻声道。 李德謇极目望去,只见前军的战马一匹又一匹,排着整齐的队列前行着。 马上的骑士,人人背着弓箭,手里拿着青铜铤,头上带着匈奴产的青铜头盔。 这种头盔虽然粗糙,但对于骑兵的防护作用还是非常大的。 能够有效抵御很多远距离武器的攻击。 受限于青铜和炼铁技术,这样的头盔可不是人人都能戴的。 一瞧就是十足十的精锐。 看来多半是匈奴人的禁卫军了。 这支军队身后拱卫的一定是匈奴的单于。 李德謇露出了微笑:“大鱼终于来了,把路障放下去,拦上一拦。” 王孟摩拳擦掌道:“姥姥的,总算是等来大鱼了。” “瞧这身装备,就跟先前过去的那些杂鱼不能比。” “少将军,一会可别忘了给咱们记功。” 李德謇学着秦渊的样子,微微颔首:“放心,肯定不会忘了大家伙儿的功劳。” …… 冒顿勒住马头,回望火光越来越远,心中已经彻底安定了下来。 当即问向左右,“这是什么地方?” 亲卫回答道:"单于,这是乌林的西边。" 冒顿见此处树木丛杂繁密,山川险峻,于是乎突然在马上仰面大笑了起来。 好久也没停下。 身边的人不解道:“单于为什么要大笑?” 冒顿似乎重拾了信心,大声道:“我不笑别人,只是笑那大周天子无谋,陈无咎少智!” “如果是本单于用兵,肯定会先在这里埋伏下一队人马,谁还能过去?” 话音未落。 “嗖嗖嗖!” 漫天的箭雨,飞上空中,带着巨大的惯性,如同雨点一般向着行军的折兰骑倾斜而下。 “敌袭!” 无数骑手大喊起来。 嗖的一下,匈奴人纷纷贴到了马背上,有的加速,有的后退,躲避这波箭雨。 箭雨须臾之后,就扎进了匈奴的阵中。 早有预谋的一波箭雨,却仅仅只射倒了几十人。 “好厉害的精锐。”李德謇倒吸了一口凉气。 凭借着他这区区两千人,怕是根本拦不住这支骑兵呐! 怎么办? 不及细想。 三波箭雨已过。 折兰骑轻易便突破了他布置的阻击线。 “撤,撤!” 李德謇急忙鸣金收兵。 好在,折兰骑并没有恋战追击,反倒翻身下马,清理道路,这才给了李德謇重整旗鼓的机会。 难搞。 这条鱼太大了,他这张破网有点儿兜不住啊…… 李德謇思来想去,还是把这支前军放过去,安心阻击后军算了。 于是乎,便让郭解和王孟带着游侠儿,仗着地利,抄小路打游击,迟滞冒顿大军的行军速度。 而自己,则集结了剩下的一千五百军士,另找个避开这个先锋的位置,闹上一闹。 “呜!”苍凉的号角声,响彻天地。 击退了敌人之后,清理完道路之后。 由于迟迟未见单于的大部队。 折兰王便又重新集结了部队,折兰骑用无比熟练的骑术与彼此间亲密无比的默契,在行进过程中,就完成了列阵。 跟随着王回去重新寻找冒顿的部队。 龟龟。 这咋玩。 李德謇眼睁睁地看着这支精锐的护卫队,又重新回来接应被自己骚扰的头皮发麻的冒顿大军。 眼瞅着这条大鱼就要溜出自己这张破网。 匈奴人前进的道路上,却忽然出现了八百骑军。 这八百骑军全身上下都裹着厚实的铁甲,就连战马也披着厚重的铠甲。 老姐?!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李德謇登时喜上眉梢。 嘿嘿,脸又回来了,这条大鱼网住了! 李德謇当即把手上的人手分成两部分,准备从侧面和背后给他们来一下。 “王!”折兰部的游骑,奔了回来,“前方有一支重甲骑军……” 折兰王看着拦在面前的骑军,神色无比凝重。 虽然这支骑军走得比乌龟还慢,但没有人敢将自己的注意力,从他们的身上挪开,哪怕是一眼…… 全身着甲,连战马也披甲?! 这也太败家了吧? 这支骑军披着重甲,鲜衣怒马,仿佛像是个铁壳子,让人无从下口。 折兰王舔了下唇角的鲜血,抽出自己腰间的弯刀,大喊道:“勇士们,冲锋!” “为了大匈奴,为了先祖和神明!” “让这些周人见识见识,折兰骑兵的厉害吧!” “乌拉!” 三千名折兰骑兵纷纷抽出了自己的武器,跟着高喊了起来。 然后,他们就如同山崩一般,开始了决死的冲锋。 三千余骑的马蹄声,将整个大地震得隆隆作响。 不就是几百个铁疙瘩嘛? 冲过去就行了! 没有人能拦住折兰骑的冲锋! 强大的折兰骑让冒顿很安心,也给身后的匈奴人重新树立了一点点的抗争的信心。 即便是前方出现了一支神秘的骑军。 他们也没那么害怕了。 只要不遇上大周天子,在战无不胜的折兰骑面前,一切都是蝼蚁! 战场之上,飞速奔驰的战马,如风驰电掣。 眨眼间,两支骑兵便撞在了一起。 第438章 姐啊,你别跟大哥抢功 战场之上,战马飞速奔驰,风驰电掣。 眨眼的功夫。 两道洪流便即将交汇。 折兰王抬头看着那些冲锋而来的铁疙瘩,将手中的弯刀一指,“冲上去,碾碎他们!” “乌拉乌拉!!!” 顷刻间,折兰骑双目充血,披头散发,进入狂暴嗜血模式。 他们夹紧了双腿,催动着战马全速前进。 两支骑兵,在不过一里多的战场上,迎面冲撞。 折兰王一马当先,迎上了同样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将领。 他狞笑着握紧了腰间的青铜铤。 十五步。 只要在这个距离扔出这个暗器。 便能将那个周将击落下马,再不济也能逼迫他调转马头,改变身体的姿态。 而自己,则可趁势取下他的狗头。 近了。 更近了。 折兰王已经屏住了呼吸,却忽然掠见了那周将清秀的眉眼。 虽然英气逼人,却不掩巾帼之色。 女子! 折兰王更加嗜血。 何等废物的大周朝啊,竟是连女子都派上了战场!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狰狞。 若是在平时,他定要擒下这女将,让他给自己生一个孩子,当牛做马…… 可惜,折兰王的笑容,没多久便凝固在脸上了。 因为他看见,那个女将的手上,突然掏出来一件极为熟悉的兵器。 “嗖嗖嗖!” 弩机的射击声连绵不绝的响起。 他大惊失色,连忙尽可能压低身子,低伏在马背上。 这是他们防备平射偷袭时标准的姿势。 周人何时有了可以提前上弦的弩机了? 不等他细想。 身后,便不断有惨叫声传来。 显然周军的这轮偷袭,让他们损失惨重。 折兰王凭经验判断,少说有百骑落了马。 还没接触,便一下子损失了近百人! 但折兰王并没有感到畏惧,抬起头来,疯狂地看着眼前的骑军,催促自己的战马,再次加速。 唯有对手的鲜血,才能铸就折兰骑的脊梁! 折兰骑永不屈服退缩! “碾碎他们!” 折兰王死死盯着最前方的那名女将,用尽全身的力气,斩下了一刀。 “叮……” 他的弯刀竟然蹦出了一道豁口。 仅仅只在那铠甲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白印。 而他自己却被女将的长枪挑下了马…… 这……这怎么可能呢? 砰! 折兰王的身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泥土中的芳香传到了他的鼻子里。 让他想起了在遥远的几千里外的家园。 回……回不去了么…… …… 冒顿等人紧紧跟在折兰骑的后面,注视着强大无比的折兰骑撞上了神秘的大周骑兵。 然后,一团团黑漆漆的影子,迅速吞没了面前的一切敌人。 无数的残肢断体,凌乱的散落在了草皮上,到处都能看到失去了主人,陷入了无尽哀鸣的战马。 他们的骄傲,折兰骑,一触即溃。 这……这……这不可能! 还不等他们想清原因。 李德謇已经带着人从侧面和背后发起了攻击。 冒顿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七千人,迅速阵型大乱。 面对恐怖的大周铁甲军。 匈奴人怎么可能还有战意? 立即四下逃去。 冒顿则趁乱带着一千人绕开了李银环,仓皇逃窜。 这支铁甲骑的速度很慢,只要跑过去了,就绝对不会被追上! 李银环本想让人卸甲换马去追,却被李德謇拦下。 “老姐,别急,前面还有人呢,这条大鱼是走不了的。” “你快帮我收拾下这些人啊……” 李银环不屑地一抿红菱儿般的嘴唇,语带轻蔑,淡淡的说道:“让你平时好好学学带兵打仗,勤练武艺,现在知道错了吧?” “是是是,姐姐大人,我错了!” 李德謇嘴上认错,心里老不服气了。 姐啊! 您这身装备谁给你配的啊? 要是给我这身装备,我也能拦下这支骑兵! 也不想想花了大哥多少钱。 能不强嘛? 武装到牙齿了都! 要不是钱不够,时间不够。 怎么也得把这三千玄甲军全都武装上。 要是这三千玄甲军一起冲锋,哪儿还能留条缝,让冒顿溜了呢? 唉。 李德謇留下了贫穷的泪水,也总算明白了大哥那句话: 经济是战争的基础,只要你足够有钱,就不会有打不过的对手。 氪金一次不够,就再氪一次。 只要搞个三五万这种重甲骑兵,平推草原根本不是梦想的好吧! 李银环一边指挥着人收拾这乱七八糟的战局,一边闷声道:“前方的伏兵是谁带领?” 李德謇也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大哥在前头呢,有他在,绝对走不了这冒顿。” “姐啊,你就别老想着跟大哥抢功了,要有点儿眼力劲。” “他?他不是不会带兵?” 李银环秀发抛散若旌旗迎风,雪白俏丽的瓜子脸上英气凛凛,清叱道:“你怎么能让他守最重要的地方?” "不行,我得去瞧瞧!" “这三千玄甲军,我给你留下。” 说罢,卸下盔甲,换了一匹马,直朝冒顿追去。 “姐!姐!你知道大哥在哪儿么?别急啊!”李德謇在身后嚷嚷道。 然而,眨眼功夫,自家老姐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他都不知道大哥会在哪儿设伏,自家老姐上哪儿找去? 第439章 冒顿败走华容道 天色微明,黑云罩地。 北风仍旧,凛冽如刀,刺痛骨髓。 忽然,大雪飘飘,浸湿了冒顿一行人的衣甲,顷刻间,前方已经是一片白雪皑皑,马匹寸步难行。 冒顿一行人只得下马步行,顶着暴雪仓皇跑路。 匈奴人早已人困马乏,再无半点抵抗的意志了。 冒顿又饥又乏,只得暂时停下稍作休整,同时命令匈奴的将士四下寻觅粮食,寻找火种,生火做饭取暖。 众人才刚歇下,便有游骑来报:“单于,大事不好,后方三里处发现了一支军队!” “什么!” 冒顿登时便跳了起来,他屁股都没坐热呢,追兵就到了? 急声问道:“可看清了对方的旗号?对方有多少人?” 冒顿慌得不行,跟着他的匈奴人更是惊慌失措,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 探子摇了摇头道:“回单于,这支军队约莫五百人上下,并无旗号,瞧他们衣衫不整,应当不是周军。” 冒顿松了口气道:“且随本单于去瞧瞧,此时断不能走漏了风声。” 话落,便带着人准备去伏击那五百人。 冒顿正要下令动手,身边的亲卫却有人认出,这是白羊部的人。 冒顿当即收编了这支残兵,重新起程。 看着手上这一千五百人,冒顿稍稍有了点安全感,掏出了贾师宪给他的地图,仔细查看了起来。 这个地方距离武州塞,还有不到三十里。 稍微休整一下,再一鼓作气,返回草原。 冒顿一行人稍加整顿之后,不敢停歇,直奔草原溃逃而去。 一路上很是安稳,没有一点儿意外。 他们顺利地来到了葫芦口,都没有碰上一支大周的军队。 见此情形,冒顿有些如释重负,缓过气来。 恰好此时,麾下的匈奴人也都饥寒交迫,饿得不行,连路都走不动了。 战马也都疲惫得不行,时常有倒地不起的情况。 冒顿只得下令将士们在前面稍微歇息一会儿。 就靠着这处林子,生火取暖,杀马做饭,填饱肚子。 冒顿与手下的人一起烤着火。 似乎是今天过得太跌宕起伏了,冒顿的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忽然又发神经,仰头大笑了起来。 身边的亲卫不解道:“单于你怎么又笑了?” 之前单于大笑大周的皇帝无能,不想却惹来了伏兵,损失惨重,连折兰骑都给坑死了。 现在怎么又笑了? 可别又惹出来什么事情来才好…… 冒顿看着周遭的地形地势,朗声大笑道:“吾笑大周女帝、陈无咎毕竟智谋不足。” “若是本单于用兵,就这个地方,肯定也会埋伏一支人马,以逸待劳。” “这样一来,我们即便侥幸逃脱,恐怕也活不了几个人了。” “这样的险地不设伏兵,任由我等在此逍遥法外,不是蠢是什么?” “哈哈哈——” 冒顿正得意忘形地大笑。 忽然。 前军和后军全都躁动了起来,大喊着:“敌袭!敌袭!” 冒顿大惊失色,脸色一点儿血色也瞧不见,连盔甲都顾不上穿,急忙抢过麾下亲卫的战马,仓惶跑路。 首领如此,底下人自然更加混乱。 “大周天子麾下魏无音在此,冒顿休走!” 魏无音带着麾下的一千伏兵突然发难,在这一千五百人的乱军里,杀了好几个来回。 “冒顿呢?” “可有谁看着冒顿?” 魏无音朗声大喝道。 “单于抢了我的战马,走小路逃了。”被俘虏的匈奴人道。 “魏大人,让咱去追吧?保证给你抓住一个全乎的匈奴单于。” 剧孟跃跃欲试,这样的滔天大功,他可不想错过。 不想魏无音却捂着胸口,一脸的心痛。 “啊!!!” “没想到我们在这冰天雪地里猫了小半夜。” “这生擒单于的大功却还是便宜了别人。” “痛,太痛了!” 剧孟一脸懵逼道:“大人,咱们其实可以去追的,还来得及……” “唉——” 魏无音长叹了一口气,“前头还有人埋伏呢。” “咱们追上去,瞧人家春风得意多闹心啊。” “只能说,这功劳与咱们无缘呐。” 剧孟点了点头。 确实。 追上去没抓到,反而要目送友军意气风发,这得多闹心呐? “大人,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剧孟见魏无音仿佛精神分裂般,嘴上各种叹息,各种难受,脸上却始终带着一抹笑意。 这魏大人莫不是一时悲愤难耐,得了癔症吧? 剧孟很懵,故而有此一问。 魏无音摇了摇头,笑意都快止不住了。 “没什么,没什么。” 秦师弟立了这么大功,再加上前面的一大堆功劳,压过陈无咎那厮一头,直接封相一点儿问题都没了。 到时候,他们师兄弟联手,好好给陈无咎这货做几双小鞋。 一想到那时陈无咎的表情。 魏无音便忍不住想笑。 …… 冒顿一马当先,在白茫茫的世界中,奔了不知多久,见身后没了追兵,这才勒住马头。 他清点了下身边的军士,竟只剩下区区十二人。 遥想前几日,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带着三十万大军奇袭大周,一路顺风顺水,没有半点波折,便来到了京州城下。 城中的守军聊胜于无,眼瞅着宏图霸业就在今朝。 却没想到只是一日的功夫,自己的身边就只剩下了这区区十二个人…… 冒顿忽然有些伤感。 “单于,前面有两条路,请问单于我等该走哪条路?” 冒顿回过神来,疑问道:“哪条路离武州塞近?” “我等需尽快越过武州塞,返回草原!” “良丑在武州塞屯兵三千,到了武州塞,我等便可高枕无忧矣!” 亲卫回答道:“回单于,由于前番逃窜迷失了方向,我们反倒深入了京州。” “根据贾国师的地图,现在想要到武州塞只有两条路。” “一条大路和一条小路。” “大路较为平稳,却要多绕行五十里,沿途很可能遇上大周的追兵。” “小道名叫华容道,只要四十里,便能抵达武州塞。” “只是地窄路险,坑坎难行。” 出于谨慎起见,冒顿命人寻个高处观望一下这两条路的状况。 很快,亲卫来报:“回单于,小路的方向远远掠见好几个地方有炊烟升起。” “大路却没有一点动静,不曾见到半点炊烟和马匹奔驰的烟尘。” 冒顿当即带人走华容道小路。 亲卫见此更加疑惑不解,问道:“单于,有炊烟的地方,肯定有人,在这样的险地,肯定是伏兵无疑,为什么反倒要走这条小路?” 冒顿哈哈一笑,道:“你们没有听说过么?” “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大周女帝也好,陈无咎也罢,都是熟读兵法之人,精于谋略。” “我若是他们,定然会命人在这小路上烧烟,虚张声势,吓退我们这支残兵,从而悠哉游哉地在大路上等着我们过去。” “本单于已经看穿了他们的把戏,万万不可以中计!” 亲卫连连颔首,吹捧道: “不愧是单于,神机妙算,区区周人不足道也!” 冒顿登时一马当先,带着人踏上了华容道。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华容道竟然会这么难走。 才走到一半,便已经饿得走不动道,马匹也瘫软在地,不肯动弹。 他们的衣服全都被浸湿了,在这等隆冬严寒之时,可谓是苦不堪言。 这十二人抛下马匹,聚拢在一块儿,一边抱团取暖,一边搀扶着往前走。 冒顿心知,这样子可到不了武州塞。 当即快步上前,站在一道山坎儿上,忽然大声道:“吾看见武州塞了,就在前面,再翻过几道山坎儿就能到了!” “前面还有良丑大军的炊烟呢。” “他们肯定替我们准备好了吃食和热水!” 一听这话。 众人当即来了精神,连步履都变得有劲了。 跟着冒顿一块儿披荆斩棘,跋山涉水,跨过了这段最为艰难的险路。 冒顿回头看了看,身后只剩下了八个人。 有四个人倒在了路上,奄奄一息,被冒顿残忍地抛弃了。 许是巨大的落差,让冒顿难以接受。 他回想着一路的艰辛,又又又又双叒叕开始仰天大笑了起来。 身后的亲卫们脸都黑了。 您老属乌鸦嘴的不知道么? 不笑还好,一笑肯定出事。 纷纷挣扎着上前,准备把这个癔症了的单于打晕,免得惹来了祸端。 然而,他们却晚了一步。 冒顿已经开始傲视众生,蔑声道:“人人都说那大周天子、陈无咎足智多谋。” “现在看来,狗屁不是,说破天也就是个无能之辈!” “若是在这个地方埋伏一支人手,我们怕不是要束手就擒了。” “哈哈哈——” 冒顿才刚开始笑,天空中便响起一阵嘶吟。 这时,亲卫们距离冒顿只不区区一指之遥,但此时却仿若一道永远跨越不了的鸿沟。 他们一听见这嘶吟声,好像被冰封一般,全都僵在了原地,缓缓抬头,怔怔地看着天上的响箭。 好几个呼吸之后,众人齐刷刷瘫软在地上。 眼中满是绝望。 完了。 全特么完了。 就慢了一点点。 单于这乌鸦嘴又召唤出伏兵了…… 第440章 单于莫忧,良丑来也! 华容道尽头。 “阿嚏——” 见鬼,这天儿怎么这么冷。 秦渊把自己包在狐裘里,裹了个严严实实。 这冒顿还来不来啊。 再不来,他要收工了。 这天寒地冻的,可太遭罪了。 早知如此,自己还不如在被窝里抱着蠢娘们、小慕容、金莲三人暖床呢。 唉—— 悔,悔恨呐! 怎么就心血来潮,想上战场走一遭呢? 秦渊正懊恼悔恨间。 陡然,听见了一个大笑声。 呕嚯? 这冒顿是脑子瓦特了,还是拿错剧本了?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已经到了是吧? 你以为你是曹老板嘛? 就算你是曹老板,我可不是那义薄云天的关二哥。 走这华容道啊,你可甭想活! “兄弟们,干活了干活了。” 当即,一支响箭划破天穹。 三百名壮汉从林子里蹿了出来,笑容满面,不怀好意地看着冒顿一行人。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冒顿:“……” 今儿不对劲。 他的嘴是开光了嘛? 说什么来什么,这也忒离谱了吧? “冒顿单于,你刚笑什么呀?我耳背,没听清楚呢。” 秦渊笑呵呵地看着冒顿。 冒顿脸色涨得发紫,也不晓得是气得,还是被冻得。 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速度之快,连他的八名手下都没反应过来。 等冒顿逃出去了十几米,他们方才回过神来,也匆匆转身跑路。 “啧啧啧,这一路跋山涉水的,还有劲儿跑路啊?” 秦渊看着冒顿等人的背影,忽然玩心大起。 这天怪冷的,活动活动筋骨,陪他们玩玩。 秦渊高声喊道:“穿红袍的是冒顿!” “上上上,抓活的!” 跑在最前方的冒顿,一见这喊声,根本不带停的,赶紧把暖和的红袍给脱了,接着又巧妙走位变幻身形,玩了个戏法。 秦渊扭头看向身旁的金日磾,问道:“现在,哪个是冒顿,你可还认得出来?认出来了,我给你个亲手报仇的机会。” 金日磾这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只扫了一眼,答道:“长胡子的是冒顿。” 眼前这年轻人,也太恐怖了吧? 他不仅谈笑间就用一万人破了冒顿的十二万大军,而且连冒顿的逃跑路线也都猜到了。 专程跑到这个荒山野岭来堵人。 此人……恐怖如斯! 秦渊这才又大声喊道:“长胡子的是冒顿!” 冒顿一听更是惊慌,当即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将自己养了好多年的一部胡子给割了。 狩猎游戏仍在继续着。 秦渊又扭头,看向金日磾,“现在呢,在里面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的,哪个是冒顿?” 金日磾眼瞅着大仇得报,整个人也轻松起来,大笑着说道:“编着最多小辩的人是冒顿!” 一听这话,将士们纷纷大喊道:“带着小辫的是冒顿!” 冒顿只得咬咬牙,又将自己养了好多年的辫子给割了。 秦渊觉着有些乏了,兀自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地说道:“没意思,不玩了,这冒顿又不是曹老板,没劲儿。” “金日磾去吧,给你个亲手报仇的机会。” 闻言,金日磾登时大喜过望,拎着一柄环首刀奔了上去。 冒顿见身后久久没有动静,还道是自己晃过了追兵,只要在这冰天雪地间,捱上几天,等援军到了。 那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冒顿正喘息间,忽然听见背后响起一个脚步声,旋即回头一瞧,竟是金日磾! 冒顿本想再跑,不想脚下一软,竟是摔在了地上。 看着擎着一柄大刀的金日磾颤声道: “金……金兄弟!” “有话……有话好说!” “我与你爹是意气之争,是草原上的内部矛盾……” “你怎么能投降大周,不仅不帮助草原人,反而帮着周人打自己人呢?” “你这样子,如何有颜面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金日磾微微一笑,讥讽道:“冒顿,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我草原人,向来仰慕强者,昔日你贵为单于,麾下有五十万控弦之士,奴役我休屠部。” “弱肉强食,天经地义,我休屠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可现在,你竟然谈什么可笑的内外?” “哈哈哈——” “我草原人只追随强者,死吧,冒顿!” 金日磾大笑着抡起大刀,狠狠地劈了下去。 冒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只听见“砰”的一声,金日磾用力过猛,大刀劈歪了,砍到了树上,深深地嵌了进去。 冒顿捡了一条命,又生出了几分力气,撒腿就跑。 金日磾用力拔了拔,并没有拔出来,只得舍下这柄大刀追了上去。 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当是时,林外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单于,莫忧,良丑来也!!!” 第441章 一对三百,怎么敢的啊! 发出爆喝的人绝对是个大嗓门。 秦渊给震得头皮发麻,耳朵都要聋了。 啧啧啧啧,来得真快呐! 多半是顺着刚刚的响箭找来的。 见鬼了,这么个荒山野岭,怎么还能有援军呢? 看来不能玩了,要速战速决。 可不能跟那些沙雕电视剧和小说里的反派一样,墨迹个不停,最后把人救跑了。 秦渊当即喊道:“放箭放箭!” 话音落下。 “嗖嗖嗖!” 无数支箭矢离弦而出,带着破空声直奔冒顿而出。 冒顿努力压低了身子试图躲闪,但箭实在时太多了,只是一轮齐射,便给冒顿扎成了筛子,万箭穿心。 “不!!!” 良丑瞧见自家单于像刺猬一样,浑身扎满了刺,已经时死得不能再死了。 登时目眦欲裂,咆哮道:“我要你们给单于陪葬!!!” 秦渊循声望去,这才瞧见一道高大的身影。 这道身影在雪地上奔驰着,速度快如奔马,凶神恶煞地向着秦渊一伙儿人冲来。 来势汹汹,仿佛要将秦渊一行人全都吞了一般。 “布阵!” 秦渊冷静地指挥着麾下的人布阵。 秦渊见他的肩膀上披着又宽又厚的皮革,在胸前交叉,嵌着一面脸盘大小的护心镜,裸露出满是鬃毛的身躯。 好家伙。 这家伙怎么跟个野人一样? 这是从哪儿捡来的,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一个人就敢踏阵? 这跟送死有什么分别? 即便是太史公司马迁笔下的千古第一猛将项羽,也不过就是个百人斩而已。 现在自己这边有三百个人,不是道门和佛门的特种兵,就是大周最为精锐的士卒,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如今又有人数优势。 三百对一,扬了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也忒勇了点吧? 一对三百,小老弟,你怎么敢的呀? 秦渊带着人,居高临下,颇为轻蔑。 带着太乙真宗的弟子、佛门的罗汉、盾手、刀手、枪手、弓手……一排排层次井然,结成严密的阵形,即使一只蚊子也未必能飞过去。 秦渊自认,已经足够重视这个突然出现的匈奴野人了。 只见这道身影矫健如猎豹,锁定了秦渊这个身裹着狐裘的目标,不管不顾一头撞进了由二十七人拼成的套娃大阵。 太乙真宗众弟子各自踏着一个卦位,互相掩护,交替循环,配合地无比纯熟,天衣无缝,可以形成了如同一百零八人在群殴一人的效果。 冯源一马当先,挺剑刺出,直指良丑的小腹。 然而,良丑却逼也不逼,仍在蒙头猛冲。 冯源心中有些诧异,运足了气劲,直刺良丑的小腹。 成了! 不等冯源露出喜色,一道黑影抡到了他的身上,登时便将他扇飞了出去。 两人交错之间,他的长剑不仅没有刺进良丑的小腹,反倒像是撞上了坚硬的钢铁,登时便被折弯成了一个扭曲的弧度。 “叮”的一声脆响,便被绷断了。 锐利的剑锋甚至没能在他的小腹上留出一道白印。 这…… 这…… 秦渊看呆了。 金钟罩? 铁布衫? 认真的嘛? 我靠! 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这东西不是忽悠人的嘛? 不是只能让人抗揍些嘛? 怎么连刀剑都能防? 太离谱了吧? 应该只是像电视表演一样,凑巧形成了一个角度,这才没了杀伤力的吧? 又或者是那把剑的质量太差,还是忘了开锋? 也有可能是那皮革里藏了钢板。 …… 不等秦渊分析出个所以然。 电光火石间,又有五名太乙真宗的弟子分别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围攻良丑。 两人割腰子,两人砍脚踝。 这回应该稳了吧? 小腹肌肉群密集,偶尔出点意外,也不是不能理解。 两侧的腰,脚踝这些部位,可都是人体比较脆弱得地方,你总该躲躲了吧? 然而,依旧是“叮”得几声脆响。 四人奋力发出得斩击被弹开了…… 靠! 真的假的? 真是金钟罩铁布衫? 总不能浑身上下都装着一身钢板吧? 这特么得多重啊! 一身钢板,他还能跑这么快,关节这么灵活? 秦渊不信,打死都不信。 很快,他的想法便被验证了。 太乙真宗的几名弟子跟秦渊想到一块去了,只一个眼神,便已经读懂了互相的意思,配合着将长剑刺入良丑的衣甲。 而后,手捏剑诀,单手一震,便将良丑的衣服绞散,露出了淡金色的身躯。 良丑身上一块又一块结实膨胀的肌肉,简直快要亮瞎秦渊的眼了。 好家伙。 还真是金钟罩,铁布衫? 这种功夫怎么可能存在的? 这不是只存在在电视剧和武侠小说里的硬功嘛? 根据电视剧和小说里得到的经验,岂不是还要找到他的罩门,才能破了这身硬功。 可是…… 人的身体,真的能练的比百炼钢还硬么? 这也太恐怖了吧。 秦渊看着良丑在太乙真宗的套娃大阵里横冲直撞,整个人仿佛浑然一体,几乎毫无破绽,就连喉咙都能物理免疫,真的是看呆了。 也不知道子弹能不能破甲。 炸药能不能破甲。 要是这两个热武器都不能破甲的话。 毒气行不行? 违反一点儿生物学知识就行了,总不能直接不讲科学了吧? 秦渊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野人一般的猛将兄,已经无话可说了。 还不等秦渊想出个对策。 无往而不利的太乙真宗套娃大阵,已经被良丑突破了。 良丑披散着头发,双目赤红,仿佛像是锁定了猎物一般,死死盯着秦渊,强行闯出了太乙真宗的阵势,直扑秦渊而来。 冲我来了是吧? 行行行! 都是爹生父母娘,两个肩膀扛个脑袋,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离谱! 秦渊眼中战意昂然。 良丑上身赤裸,雄壮的身体泛起金属般的光泽,仿佛一颗石头,嵌入了秦渊摆下的阵势之中。 大周的将士们发出潮水般的战吼声给自己打气,迎上了这个匪夷所思的非人存在。 良丑手中手中战刀发出雷鸣般的呼啸,硬生生从大周军的坚阵中杀出一条血路。 他的金钟罩已运至巅峰,无论刀枪剑矢,落到身上都被震开。 秦渊一方的阵营中,除了被鲁和尚铁拳感化的刺客,佛门四大天王能和良丑过几招之外。 便再也就没有人能阻拦得住杀得性起的良丑。 良丑硬是凭借着刀枪不入的肉身,杀出了一条血路。 距离秦渊只有不到十余步,雷霆战刀劈出的鲜血几乎溅到秦渊的身上。 秦渊从容自若,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反而又往前走了几步。 万军丛中,他与良丑的视线撞在一起,仿佛溅起一缕火花。 耿傅反而又往前走了几步,万军丛中,他与臧修的视线撞在一起,仿佛溅起一缕火花。 良丑不知道这个鸟公子哥是不是有意吸引自己的攻势,但自己这次就是为了单于报仇,要的就是他的首级,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得横趟过去。 暴喝声中,良丑手中的战刀舞得虎虎生风,仿若雷霆大作,周围几名大周士卒被雷声震慑,发了会愣,出手略缓一线,立刻身首异处。 良丑精赤上身,宛如一尊金甲战神般踏血而来,刀锋直指秦渊。 秦渊仗剑而立,在这名不讲道理得野人距离自己只剩三步得时候,才大喝道:“大斧!” 十余柄打磨雪亮的斧轮从他两侧同时劈出,攻向良丑。 恍惚间,秦渊瞧见良丑得战刀光如电闪,发出连串得雷鸣声,却无法劈断大周士卒所用的精钢打制的大斧,攻势顿时受挫。 好家伙! 越来越不科学,越来越玄乎了。 怎么特么还自带特效和音响的? 秦渊先前还以为是他抡得太快,这才有了雷声…… 不过,还好自己自掏腰包打造得斧头质量过关,远胜过大周朝制式的战斧,这才顶住了这厮的火力。 秦渊又招呼着剩下的斧手,发起攻击。 他还就不信了,七、八十个人还砍不动你了! 随着秦渊一声令下,剩下的斧手也从各个方位同时出击。 七、八十柄大斧仿佛一只周身是斧刃的机甲怪兽,滚滚前进,虽然没能斩杀那名野人,却把他一点一点挤下了山坡。 妈的! 秦渊忍不住报了句粗口。 刀枪不入加天生神力,跟一架人型坦克一样。 难怪特么敢一个人冲着三百个人就杀过来。 问题来了! 即便是后世的陆战神器坦克,那也是有弱点的啊。 可这鬼东西的罩门到底在哪里? 而且他这儿是华容道,也不是老乡们地道纵横的加沙。 想靠着地形优势搞偷袭都不行。 该怎么搞? 秦渊看着在山坡下喘息、虎视眈眈的良丑,不禁有点儿头皮发麻。 第442章 冰山一角 山坡上。 良丑休息了,秦渊一行人也抓紧救治伤员,包扎处理伤口,缓上几口气。 “好凶悍的畜生啊。” 原刺客界四大金刚,现娑婆寺护法,佛门四大天王之首的老大,此刻正大口大口地呕着血。 混战之中,他硬接了良丑一刀,想不到竟把自己震出内伤了。 “好在他还会累。” 老三替老四接上了脱臼的手臂,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 老二啐了一口,吐槽道,“这畜生吃什么长大的?” “寺里的伙食够好了,可哪一个武僧、罗汉的,能练出这等骇人的硬功?” 老四站了起来,稍微活动了下重新接好的手臂,调笑道: “老二,就你这小身板,吃死你,也决计养不出他那块头。” 与四人的轻松相比。 作为主将的秦渊的脸色,便很凝重了。 这只是交手一轮,就死了十七人,伤了三十多个。 现在自己这边撑死也就剩下二百六十人还有战斗力。 真要是这么耗下去,自己这边的人数优势早晚给他消耗没了。 这仗到底该怎么打? 秦渊很烦。 跑肯定是不可能跑的。 这野人在雪地如履平地,假设手下的这三百人全都死战不退,战至最后一人。 撑死也就给他争取小半个时辰。 就凭自己这小短腿,小半个时辰能跑多远? 可不敢跟这货打游击。 这一身钢筋铁骨,啥玩意儿能破防? 就算撒丫子玩命狂奔。 以奥运会的五千米的速度,狂奔六个小时,估计才能遇上足够数量的友军,跟这个鬼东西打消耗。 可问题来了。 一旦这六个小时里,自己被追上了,拿头打啊! 荒郊野外的,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还不如靠着手上人多,拼死抵抗消耗。 说不得还能多争取点时间。 毕竟对面那玩意儿虽然恐怖,但到底还是人,会累的,他也要休息。 这不,一轮冲杀过后,他身上的金光也淡了不少。 只能希望李德謇和魏无音这两个货能有点儿眼力劲,早点向自己这块靠拢。 到时候手上有个一、两千人,秦渊还不信堆不死他了! “不能让他就这样休息,弓手分成四组,轮流骚扰他,别让他闲着,明白嘛?“ 秦渊向着身边的人吩咐道。 在场的都是老兵,自然清楚秦渊的意思。 当即站出了几个人,引弓搭箭,开始骚扰起良丑了。 良丑也不傻,不会傻呆呆地挨射,马上就退出了弓弩的射程。 秦渊也不含糊,当即指挥着人,保持着阵型缓缓后退。 良丑见状,又往前追了几步,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回复着体力。 你退几步,我跟几步。 良丑与秦渊一行人,就这样僵持了小半个时辰。 秦渊估摸着对方的体力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开始寻找起优势地形,降低防守压力了。 如果能利用地形把这个人型坦克拖死,拖到他没劲了,说不得就能破防了吧? 只可惜手头上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似乎也没什么办法排一个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层出不穷的连环阵呐。 还是手头上的“高手”太少,假若现在身边有三百来个能跟这良丑过个五、六、七、八招的高手。 一个接着一个车轮,想来也能把这个鬼东西给拖死了吧? 可惜了。 太大意了。 要人要少了。 有了这回的教训,下回自己要是再心血来潮出门带兵,非得带个千来号人开路不可! 他,秦渊,身为道门的天命之人,玉函宗和太乙真宗的祖师爷,身旁没个百八十个绝世高手保护,磕了碰了怎么办? 同时,他,秦渊,又是佛门钦点的有缘人,娑婆寺土豪住持的大哥,不给配个百八十个罗汉当肉盾,万一被人偷袭了怎么办? 还不等秦渊找好有利地形,以缓解己方的压力。 良丑这个鬼东西,又又又又双叒叕,咆哮着向着众人冲了过来。 他来势汹汹,仿佛要撕碎眼前的一切的敌人。 “唉。” “希望援军赶快来吧。” 秦渊叹了口气,登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开始应战。 从现在起,他也得加入战局了。 必须要尽可能地减少手底下人的伤亡了。 否则,这样耗下去,手下的人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失去战意,彻底崩溃了。 “叮——”的一声。 良丑仗着自己的钢筋铁骨,弹开了秦渊的长剑。 一见到秦渊,他的双目便迅速充血,双目赤红像是发狂了一般,拼命向秦渊挥舞着战刀。 秦渊一击不成,迅速跑路,躲进了阵中。 良丑的胡乱挥砍的王八刀,连秦渊的衣角都没沾到。 秦渊隐匿在阵中,寻找着下一次偷袭的机会。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在阵势之中冲杀,刀枪不入的良丑。 心头上,不禁冒出一个想法。 这个世界,似乎还有很多东西,跟他想的是不一样的啊。 他看见的,他所了解的,不过是这个纷乱世界的冰山一角。 第443章 破甲! “叮——” 又是一声熟悉的脆响。 秦渊如毒蛇般疾射而出的刺击,再一次被弹回了。 这已经是第十五次了。 从头到脚。 所有相对较为柔软的部位,秦渊都已经试过了,可惜无一奏效。 眼前之人,就好像是百炼而成的精钢一般,从头到脚,没有半点破绽。 这种鬼东西,真的算是人么? 我真……真的能解决他么? 还不等秦渊细想。 脑后锐风忽至,良丑举着钢刀便向秦渊劈来,几乎要将秦渊一刀跺成两半。 秦渊着地一滚,狼狈躲过。 他重新站起身,甩开了脑袋中的杂念,重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即便是山穷水尽了,也绝对不能放弃。 京州,还有好多人在等着他回去呢。 秦渊深吸了几口气,将自己的心情彻底平复,再一次冷静了下来,仔细观察起了良丑这架人型坦克。 这人虽然刀枪不入,貌似是传说中的“金钟罩”“铁布衫”的集大成者,但总的来说,还是归牛老爷子管的,动作大开大合,没有做出太多匪夷所思的反人类动作。 这说明,他还是个人,而不是李元霸那种只有老天爷才能收走的人型高达。 只要还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就一定会有破绽! 经过了小半个时辰的鏖战。 自己这边死了八人,重伤了十七个,剩下的人几乎人人带伤。 在无数次攻击毫无进展之后,越来越多人的眼中出现了迷茫的神色,抵抗的信念和意志越来越低,以至于攻击都迟缓了。 一个愣神下,好几人被那雷霆般的钢刀夺走了生命。 与这样的怪物交战,是个人都会绝望,丧失斗志。 秦渊当即大喝一声,“鬼东西,你不是想替单于报仇嘛?” “来啊,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你们单于是被我亲手射杀的!“ 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良丑停下了动作,仰天长啸。 叽哩哇啦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秦渊却从良丑那血红的眼中,清楚读出了滔天的杀意。 “来来来,来啊!” 秦渊一咧嘴,露出一个极尽嘲讽的笑容,同时还伸出手,比了个国际通用的废柴手势。 良丑更加疯狂,再也不理会其他人的袭扰,任由他们在自己的身上,砍地噼啪作响,直朝秦渊冲来。 呵! 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跟野兽也没点儿区别。 望着横冲直撞的良丑,秦渊用脚横开巨弓。 蓦地一阵破空劲啸,一道箭一般的乌影径直射向良丑。 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不到二十步,恰好是箭劲最强的时候。 强大的箭劲,硬生生将良丑击退了八步。 仔细一瞧,那“箭”却非是什么白翎羽箭,而是一杆折断的红缨枪。 还不等良丑喘上一口气。 秦渊再一次用脚横开巨弓,又“飕”地射来一箭,直取良丑面门。 良丑不慌不忙拿起钢刀将“箭”击下,而后又被这箭劲逼退了三五步。 众人不禁精神大振。 这还是开战以来,头一次仅靠一人就将这个怪物逼退! “兄弟们,并肩子上啊,这个怪物累了!”老大瞥着在喘息的良丑,登时大喊道。 “上啊,他身上的光都淡了,你们仔细瞧,还有白印呢!”四大天王立即飞身而出。 有了四人的提醒,众人才惊觉,眼前的这个怪物并不是毫发无损。 周身上下全是淡淡的白印,尤其是那硬接秦渊一箭的胸口,更是惨白一片。 这怪物莫不是受伤了? 大家的攻击,莫不是起效果了? 众人忽然间又生出了几分力气,大吼着向良丑杀去。 秦渊也没闲着,探手箭囊,弓弦连拨,便如弹琴一般,只见羽箭射如连珠、首尾先衔,远看便如一道弧形白练,到眼前才知连绵箭快,稍一瞬目就被数箭洞穿,实是无比凶险。 良丑恰好被老大缠住,动作僵在半空中,避无可避。 只得以手臂为盾,硬挡这一下。 “叮叮叮——” 七、八枝羽箭接连被击飞震歪,最末一支更是擦着他的手臂而过。 “血,血!” 老三嘶吼道,“这个怪物受伤了!” 最末一支长箭划破了他的手臂,带血飞向了树林间,肉眼竟不见其落。 但是,良丑手臂之上的那抹殷红的血液,却分外的清晰耀眼。 “受伤了,受伤了!”每个人都兴奋地大叫。 这个怪物破功了。 干掉这个怪物的机会来了! 众人开始疯狂攻击。 是力竭了破功,还是要短时间内集中一个点才能突破? 秦渊登时跳了起来,朝着良丑奔来。 距离越近,强弓的威力越强。 成功的概率也就越大! 他用的弓箭,是特制的破甲箭,粗如食指,箭镞更如钴杵一般。 常人只要被箭风一削过便即见血,倘若被射了个洞穿,创口只怕要比杯口还大。 开战之时,他也曾射箭偷袭过。 但是没有什么效果,连道印都没在良丑的身上落下。 此时却有了作用,当即精神大振,连发数箭。 良丑似乎被秦渊袭扰得烦不胜烦,奋力一跃,挺刀将这些箭一一击飞,直奔秦渊而来。 秦渊仿佛一只云鹤冲天而起,一面射箭,一面使出了秦王绕柱的神功,领着良丑在众人的火力之下打起了游击。 僵持了好一会。 良丑似乎是到点了,竟忽然舍下了秦渊,摸到了阵法的薄弱端,反手开始突围。 “拦!” “拦住他!” 秦渊大吼一声,掏出最后一支羽箭射了出去。 良丑正纵身一跳,粗大的箭尖“噗!”一声没入背后,半空中良丑胸拱如虾,借势弹出了包围圈,疾驰而去。 “别让他跑了!” 老大大吼道。 他眼尖,瞧得再真切不过良丑破阵而出时,身上已经是伤痕密布。 众人好不容易把这个货打破防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跑了! “等等,别追了,我们快走!” 秦渊见他已经跑进了林子,登时喝住了众人。 这种结阵才能勉强拦住的玩意儿,要是进了林子跟你打游击,去多少死多少! “快,带上伤员,撤!” 秦渊摸不清良丑的红条和蓝条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为了稳妥起见,登时带着人匆匆跑路。 第444章 终究还是大意了 众人合力将良丑打得遍体鳞伤,狼狈逃窜。 此时,大家的心中已经再无半点未知的恐惧,面对起良丑来,心态也更为轻松。 从怪物,变成了一个毕竟抗揍的沙包。 只要能揍坏就好,大家最怕是怎么都揍不坏的玩意儿。 这不仅会消磨人们的耐心,更会让众人心生绝望,彻底丧失抵抗的意志。 就好像并夕夕一样,一刀又一刀,早晚给人砍崩溃,然后连带着把所有喊你砍单的,所有说自己白嫖到现金的,一起拉黑。 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很是轻松。 可他们主帅秦渊却一点都不轻松,反而皱紧了眉头。 他知道,这个良丑并没有放弃他们。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不再是硬打硬闯蛮干,而是躲在暗处,静静地等着自己这群人露出破绽。 人的注意力永远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集中着。 难免会有个打盹的时候。 此刻的良丑,肯定一直蛰伏在暗处,一边恢复气力,一边寻找机会咬上自己这群人一口,削弱抵抗的力量。 敌在暗,我在明,最为难办。 约莫小半个时辰,秦渊找到了一处易守难攻的好地方,重新结阵,提前等着良丑动手。 可那良丑却一直没有现身。 仿佛隐身在了黑暗之中,消耗着众人的意志与耐力。 这是一场狩猎的游戏。 比的便是双方的意志力。 “嘀嗒。” 正值隆冬之际,秦渊的额头却凝出了豆大的汗珠。 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轻轻地落在了雪地之上。 秦渊正想喘口气。 东北方忽然射出了几根树干,重重地击在了几个躲闪不及的倒霉蛋身上。 他们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显然是受了重伤。 众人尽皆变色! 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看着四周。 谁也不想就这样殒命当场。 果然。 开始打游击了。 秦渊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这么耗下去,恐怕自己这伙人会先崩溃的吧? 先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士气,恐怕马上就要荡然无存了。 “呼——” 秦渊深吸了一口气,不顾众人的劝阻,离阵而出。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自己上去卖一波,看看能不能把这个鬼东西给引出来了。 否则,敌在暗,我在明。 早晚被他消耗崩溃。 秦渊刚一现身,还没喊话嘲讽呢,立时就有好几根木头朝着他射来。 果然。 仇恨值全在我身上。 那货也知道不能再脱了,否则援兵来了,他就完犊子了。 秦渊立即使出了浑身的本事,躲开了这一套组合拳。 不等他身后的队友围上来。 良丑已经朝着自己疾驰而来。 秦渊不慌不忙,引弓搭箭,射出了三支箭。 三支羽箭以“品”字形朝良丑射去,中途不住地交互穿插,宛若燕翔,到良丑身前时仍呈一个“品”字,却无一箭来势可辨。 良丑难以抡刀抵抗,竟也没有靠着一身硬功硬抗,只是身子忙往后折,避得万般凶险。 再没了之前蛮打蛮干,硬抗一切攻击的气势。 他为什么要避呢? 难道是还没恢复好? 秦渊暗暗用手势喝住了想要上前帮忙的众人。 不急,再钓会鱼。 这回可不能再让他跑了! 良丑一马当先直奔秦渊而来,秦渊没让众人帮忙,登时从腰间腰间形影不离的折扇。 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 大开大合,里面的扇骨一根根飞出,射向良丑的要害。 良丑犹如猛虎下山,不管秦渊射来的是什么,钢刀一出,一律磕飞,完全是大石头压死蟹的强硬手法。 交手不过数招,秦渊的折扇便被打得稀烂,眼看钢刀锁住自己喉咙,他身体突然横飞,凌空摆出卧弹龙首箜篌的姿势,左手拇指、食指、中指依次按在良丑的钢刀上,化解了他的攻势。 接着身体一弹,俯身捡起地上的一把长矛,一招横摧千军,眼、手、矛锋连成一线,直刺良丑的腰腹,招术精熟。 良丑再没有用身子硬抗秦渊的攻击,反倒是中途躲闪,逼开了这一招。 秦渊心下了然。 果然。 这厮的硬功并没有恢复! 会受伤就好,会受伤就能打了! 再斗数合,秦渊手上的长矛再被良丑劈断,秦渊抬脚挑起一柄别人丢来的雁翎刀,一招雁过千山,就如在刀法上下过数十年苦功一般。 数十招间,秦渊已经换了六七种兵刃,都是随捡随用,打断再换一把。那种死缠烂打,偏又招术精妙的打法,一时间竟让良丑无从下手。 “大人好俊的功夫啊!” 众人连声赞道。 眼前这个野蛮人,除了一身的蛮力,完全被秦渊压着打。 又过了数十招。 秦渊不觉间已经换上了一对双刀。 完犊子。 快被掏空了。 苦练了一年的格斗技巧,已经快要都用一圈儿了。 忽然。 秦渊只觉得良丑的刀柄重重击在自己的刀锷上。 他胸口一闷,几乎喷血,赶紧摇人帮忙,但良丑的反击已至,秦渊只好硬着头皮支撑下去。 良丑的钢刀攻势忽然一缓,带出沉重的风声,秦渊只觉得手上的双刀仿佛被一柄大铁锤反复捶击,每一击都令自己浑身剧震,气息翻滚,几乎使不上力。 擦! 这鬼东西把我苦练了一年的虚虚实实,举轻若重,举重若轻的轻重之术给学走了??? 秦渊人都要麻了。 不过百余招功夫,就把自己压箱底的绝技给学走了? 不仅学会了自己的技巧,而且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把自己这个老师给打得不成样子了!!! 秦渊苦苦支撑,还没坚持到援军抵达。 自己手上的那对钢刀,比自己更先崩溃,“铛啷”一声,齐齐被良丑震断。 此时,他旧力未去,新力未生,双臂几乎失去知觉,眼看着钢刀锋锐的刀尖带着雷声,朝自己面门推来。 可胸中的那一口气却怎么也回不过来。 身后的那些人,更是发了疯,拼命朝自己奔来。 可距离他最近的人,也有三步之遥,根本来不及救援。 钢刀劲风未至,锋芒上透出的青光已经把秦渊的脸都映得绿了。 完了。 玩大了。 要死了么? 终究还是大意了啊。 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啊…… 秦渊只觉得这一刻无比漫长,一道又一道的人影在自己的眼前划过。 先是一人娇小,甜俏娇憨娴静可爱,最是宜人。 又有一人身材长挑,削肩瘦腰,模样有点弱不禁风,但眉目之间却似隐蕴威仪,令人不敢逼视。 恍惚间又来一人,生得腮凝新桃,肤腻鹅脂,加上一头过腰及股的如瀑长发,宛若天女仙妃。 接着又是一人,娇美得近乎妖魅,一双丽目仿佛能勾魂慑魄。 最后,冒出一道窈窕的身影,明艳秀丽英气逼人,一颦一笑间令人心跳。 完犊子。 回忆杀都来了。 看来是真的要结束了么…… 我……对不起……你们…… 若有来世…… 再来…… 赎……罪…… 第445章 英雄救美! “不——” 四大天王目眦欲裂,看着钢刀离着秦渊越来越近,异口同声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这是他们出寺接的第一个任务啊,第一个任务就要失败了嘛? 道门的众弟子更是吓得闭上了眼。 祖……祖师爷要没了? 就在这时,一道乌光宛如天外飞来的蛟龙撞向钢刀。 空气仿佛被罡风撕碎般,发出一声爆裂的巨响,荡起一圈圈水波状的波纹。 得……得救了? 救兵到了?! 这是哪位大侠啊?! 这也太生猛了点吧! 秦渊提到嗓子眼儿里的那颗小心脏终于安然落回原处。 忽然,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掌按住了秦渊的肩头,仿佛重新给他注入了生命的气息。 “功夫这么差,还跟人单挑,谁给你的胆子!” 秦渊扭头,掠见了一张英气逼人的娇靥。 洁白的脸颊上,双眉长长伸出,仿佛飞翔的燕翅。 一双眼睛明丽之际,嘴唇微微抿着,噙着一道如阳光般温煦,足以驱散一切阴霾的笑意。 这是李银环! 她怎么来了? 李家大妞来得可太及时了! 英雄救美啊! 秦渊喜出望外,尚未从死亡的惊云中脱身,李银环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 她的秀发抛散若旌旗迎风,雪白俏丽的瓜子脸上英气凛凛。 秦渊总算将那口气缓了回来,望着李银环的娇靥,提醒道: “你小心点,这人是个怪物。” “他只跟我过了百十来招,就已经把我的轻重之术给学会了,而且用的比我还好……” 秦渊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好不容易想过把冲锋陷阵斩将夺旗的瘾。 结果刚一出山,就遇上这种变态级的选手。 一身的横练硬功,刀枪不入,靠着三百个人不停地群殴,这才破了防。 这还不算完。 本来以为就是个没脑子,只会横冲直撞的蠢货。 却没想到这人武术天赋高得惊人。 临阵偷师,差点把自己给埋里面去了…… 遥想当年,他在书院上课的时候,天天揪着武术教习侃大山,陪他喝酒。 用了足足一个月的功夫,软磨硬泡才把这个武术教习给彻底灌多了。 然后,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压箱底的绝招给套出来。 据说,是准备留给儿子的秘术。 ——轻重之术。 如果练到最高境界,可以举轻若重,举重如轻,轻重自如。 足以对手头皮发麻,有力无处使,从而,轻松磕飞对手的武器。 属于一种极致的技巧。 而后秦渊用了足足六个月的时间,日夜苦练,才勉强掌握了一点点。 可这个良丑,居然只是挨着自己揍了一会儿就偷学走了! 更过分的是,偷学的还比自己这个正统科班出身的,勤学苦练过的人玩得还溜! 这让秦渊上哪儿说理去啊!!! 听见秦渊的话,李银环回眸一笑。 “你说轻重之术啊?” “我十岁时候就会了呢。” 秦渊:“……” 这就是天才么。 自己两世为人,也得研究了十天理论才大概明白,苦练六个月才会用的东西。 你十岁就会了? 惹不起惹不起。 难怪这个李大妞这么能打。 难怪小李被这个姐姐给压得无话可说。 出身将门,姐姐又是各种天才光环于一身,当弟弟的压力得多大啊? 难怪给人逼得满脑子离家出走呢。 秦渊的嘴角抽了抽。 “你安心,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以后可别逞能了,不是每次运气都会这么好的。” 李银环柔声道。 沾甩着汗珠的雪靥分外匀嫩,更显出五官线条的利落有致,衬与她飒烈的英姿与口吻,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扞格;与其说是春雨柔媚,更像是破雨初阳。 幸好她赶上了。 因为不知道秦渊所在的具体位置,她凭着感觉多绕了一些路,耽误了不少时间。 差点就没能救下秦渊了,好险,真的好险! 李银环深深吸了一口气,两眼紧紧盯着眼前的良丑。 眼前这人,很强很强。 她战意凌然,横持着一柄银枪,大步向前,气势如渊停岳峙。 此刻,良丑已经被人重重包围在了阵中,但此刻的他却没有丝毫要逃跑的意思。 反倒是舔了舔舌头,抬起头,傲然地乜着李银环。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酣畅的笑意,目光却令人冷彻心脾。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瞧着对方,谁也没有动手,只是站着。 一方气势如渊停岳峙,另一方犹如一头凶悍的野兽。 两股气势相互交织在一起,累得围观的众人呼吸都停滞了。 众人被二人的气魄所慑,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一场惊世骇俗的对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四大天王感觉自己都快憋死了,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被两人的气势凝固了一般,怎么都吸不上来。 就在四人头昏眼花,快要倒在地上的时候。 动了! 总算动了! 只见,李银环银枪一挺,枪出如龙,冷锋回映着艳阳,凛冽的枪光犹如千迭雪浪。 “蛮夷,受死!” 第446章 战! 李银环的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众人但见袍角翻动,原地已然无人。 “铿!” 一声金铁交鸣,震碎众人的耳膜。 两人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好家伙! 秦渊看傻眼了。 李银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妹子,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的? 先前交战的时候,良丑的神力可着实让他头疼得不行。 他好像有点感受到普通人李德謇的心情了。 扪心自问。 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的自己要是出身将门,遇上这么个姐姐,也得鸭梨山大。 然而,自此之后。 两个人的战斗便开始花里胡哨了起来。 李银环的枪使得很快,再没有跟良丑硬碰硬的意思。 以秦渊的眼力,也只能看到一道道的寒芒。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有人能将这枪使得如此之快,朵朵枪花漫天飞舞,简直闪瞎了秦渊的眼。 扪心自问,若是自己站在那儿挨揍的话,怕不是早就疲于应付,被扎了不知道多少个透明窟窿了。 这便是传说中的绝世高手之间的对决么? 秦渊极为震撼,大开眼界。 “铿”的一响,野兽般的良丑,忽然被击中,连连后退,他在雪地上踩出了一个深坑,方才止住了退势。 李银环总算是击实了一下,以令人难以想象得千钧巨力,迫退了良丑。 良丑晃了晃身子,抖落了身上的汗水与雪花,再次挺刀扑来。 这一次,良丑使尽了浑身的本事,手上的钢刀携着风雷之势,向李银环攻来。 李银环不闪不避,手中的长枪幻化成万千的枪影,带着一股威猛无俦的气势,逼开良丑的长刀。 两人连战了数个回合,错身而过时。 李银环的银枪“嗡”的一声挥出,犹如身后长了眼睛般袭向良丑的腰椎。 良丑虎躯一扭,间不容发之际从银枪锋刃间逃生。 接着反身一记回头刀,狠狠劈向李银环的肩膀。 李银环忽然变招,借着枪杆之长,一杆狠狠地砸在了良丑的背上。 眨眼间,良丑便被轰入了雪地里。 “哇——” 秦渊的嘴巴张得老大,已经看呆了。 若是自己挨上这一下,怕是不死也得褪层皮了吧? 这个时代冲锋陷阵的猛将要是都这么生猛的话。 那位留名千古的第一猛将西楚霸王项羽,怕不是强度已经突破人类极限了吧? 这样的猛人,只百人斩么? 在秦渊看来,项羽搞不好完全可以一个人挑了一个千人队,把他们活活杀穿了吧? 或许杀不死多少人,但是把这一千人吓跑毫无压力。 否则,你根本没法解释,李大妞和良丑这两个人的强度啊。 原本以为写史记的司马公是项吹,现在看来分明是个大黑子! 为了贬低兵仙韩信和麾下将士的战斗力,顺带着把项羽的战斗力也给削到底了。 秦渊感慨间,良丑艰难地动了动,拄刀而起。 显然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势。 但良丑并没有投降,又或者放弃逃命。 他反倒双目赤红、荷荷喘息,任由血污披面,浑不知疼痛似的,右臂一挥,钢刀的长直薄刃在他手中嗡嗡颤响,抖散一片青芒隐隐,如蛇信般吞吐不定。 良丑先是踉跄前行,恍如醉酒,谁知步子越迈越快,不知不觉又奔跑起来。 双腿交错之间,整个人突然腾空跃起,借着腾空之势,从上而下,再度挥刀斩向李银环。 这回所有人都看得分明,李银环一声娇叱。 纤腰一扭,单手挺枪,迎向了良丑的刀锋。 “叮”的一声。 李银环的枪尖,恰好顶住了良丑的刀锋。 电光火石间,两个人战在一处,已经过了数招。 身边数丈的范围内劲风如割。 远远看去,只见白雪飞舞,几乎看不清两个人的身形。 在这等的劲风之下,秦渊勉力撑着双眼,死死盯着两人的战斗。 这良丑好像又变强了? 秦渊的脑中陡然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他似乎在和李大妞的战斗中,学习李大妞的战斗技巧,获得成长,就好像之前跟自己对敌一样。 秦渊瞧得很分明。 风暴的正中心,一抹光影翩然翻绕,游蛇般的银光宛若活物,上下吞吐,忽隐忽现! 然而,不管枪光如何变幻,良丑总能在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之下,一刀将其扫出原形。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连声音也无法发出。 刚刚还几乎被李银环吊打的良丑,居然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成长到了能和李银环平分秋色的境地了。 这厮的战斗天赋,也太恐怖了点吧? 蓦地良丑一声狂吼,高高擎起钢刀,点足跃上高空,双手持着藏锋扑下,朝邵咸尊斩落! 秦渊分明瞧见,良丑的双眼已经化成了一对恐怖的血瞳…… 接着一阵尖锐的巨响爆发开来,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等众人恢复清明之时。 只见良丑的胸前已经被长枪划出尺许长的一道伤痕,肌肉虬结的胸膛上,血液不住地涌了出来。 李银环锦服上渗出一抹血花,似乎是被刀锋斩中。 李大妞受伤了? 可不能再看戏了。 “大家伙,一起上!”秦渊招呼众人群殴。 这种时候,还讲个屁武德,玩个屁单挑。 赶紧把这玩意儿收拾了才是真。 “你们不要过来!” 李银环似乎浑然未觉自己身上的伤势,威风凛凛地清叱一声,显露出了无穷的战意,流露出了无尽的淡然与自信。 这种眼神,秦渊从未见过。 这便是武痴的眼眸么?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眼神。 或许正是这般嗜武成痴,方才铸就了现在的李银环? 秦渊的心中陡然蹦出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抬手拦住了众人。 还是再让李大妞打一会儿吧…… 李银环自打出身以来,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那般。 在战斗中不断模仿对手,不断学习对手,从而获得进化。 嗜血,而又疯狂,恐怖的战斗本能。 李银环一边喘息,一边注视着眼前这个仿佛野人一样的对手。 或许,在他的身上,自己可以找到突破大道的路! 李银环紧紧握住枪柄,带着无畏而淡然的笑容。 “来吧,来战!” 话落。 良丑迅速爆发出滔天的气势,向李银环攻来。 秦渊看见,良丑进退如野兽,擎刀搦战的气势,莫不倒抽一口凉气。 幸好冒顿这个二货没把这玩意儿带来攻城。 否则,怕不是陈师兄刚出去就回不来了吧。 陈无咎强则强矣,但战斗力也就有限,不会比自己强上太多。 若是出城之时,被这么个东西纠缠住,怕是再也回不到京州了吧…… 这样恐怖的猛将,在战场上对于士气的鼓舞与拔高,简直是敌人的噩梦! 难怪项羽会创造一个又一个军事的神话。 任谁在冲锋陷阵之时,看到主将如此悍勇都会疯狂。 任谁在冲锋陷阵之时,看到对手如此恐怖都会吓尿。 一旦出现了溃败的情况,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救不回来了。 败兵裹着败兵,整个阵型顷刻间便会崩溃! 李银环和良丑又一次战在了一起,刀光枪影在众人的脸上闪来闪去。 众人只觉得周身酣畅淋漓,瞧得是如痴如醉…… 第447章 你以后,别逞强 战斗越发的焦灼,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当李银环和良丑两个人毫无顾忌,放开手来狂殴痛击之时,连杀伐声都仿佛能贯透耳膜,震撼胸臆,观战的众人顿觉自己无比渺小。 “好!好功夫、好功夫!” “这……这真是太厉害了!” “这等身手,大开眼界啊!” “……” 众人喝彩连连,也不知道是为李银环喝彩,又或者是为良丑打气。 秦渊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厉害。 他眼瞧着李银环的枪舞得越来越快,似乎突破了自己的桎梏,快到秦渊都已经看不清了。 而良丑看似是在勉力支撑,却有一股属于自己的刀势正在酝酿而生。 唉! 良丑这个鬼东西,跟自己这伙人折腾了三、四个时辰,受了点伤,又被李银环划破了胸膛,血流不止。 怎么瞧起来还越来越能打了? 该不会某个肠子都被人捅出来了,还能盘肠把对手打得落花流水,最后力竭而亡的神人,不是文人杜撰,而是真实存在的吧? 这货要真是血量越低,攻击力越高的话,李大妞能不能顶得住啊…… 尽管李大妞也在不断变强,借着对方的压力临阵突破,可问题来了到底谁赢? 若是李大妞赢了,一切都好,万事大吉。 可若是良丑赢了,那可就完犊子啊! 别说李大妞凶多吉少,自己这伙人估计也回不去了。 理论上来讲,他应该当老六暗戳戳地偷袭一下,二打一把这个上单抓几次,抓废他,从而奠定战局。 可问题是,李大妞那个眼神…… 唉。 这上单非要跟人solo,咋办才好呢。 咋整呢? 愁啊! 再回神时,秦渊只能瞧见一道曲线婀娜的乌黑丽影持枪厮杀。 仿佛寒光炸裂,枪影化成了一片流星雨坠落,绵密的“叮当”声响不绝于耳。 良丑双臂一旋,钢刀以刀尖为轴,巨大的刀身在原地疾转。 李银环如暴雨般的枪影碎于刀旋,激得星火飞溅、耀目如炽。 交击声越来越密、越刺越急,攻势到达顶点时,李银环终露疲态,良丑逮住空档抡刀一扫,终将李银环击退,赢得了一会喘息之机。 只见,他仰天狂啸,双目赤红,似乎将胸腔中的愤懑全都发泄了出来。 不行,不能等了,必须上去偷袭! 要找准机会! 李银环被击退之后,略一调息,又重新迎了上去。 而这回的李银环,却与先前大相径庭。 手上所使的,不再是先前那套虚虚实实的灵动枪法,而是一套凶暴疾厉、处处透着杀气的嗜血枪法。 刀枪相击,良丑看起来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三两招之内,必定裂衣带血,留下伤痕。 他只能仗着皮糙肉厚,不管不顾,全力防范那如流火坠星般的杀招。 李银环的枪招大开大阖,以刺挑为主,趋避却似鸱鸮扑击,一遇有隙则枪尖飙刺,眨眼十数、乃至数十数百击,将小隙凿成大隙,务求墙崩城毁,不留余地。 若非良丑这厮血条长的离谱,皮糙肉厚,耐力足的过分,恐怕身上早救添伤了几处透明窟窿。 两人就这样在这旷野中鏖斗。 良丑人刀相合,仿佛狰狞的猛虎。 李银环足不沾地,似乎将自己学过的东西,逐渐贯通,又发挥了自己速度奇快的优势,长枪围着良丑点、刺、抹、勾,刻毒凶猛,浑似俯冲扑击的蛇鹰。 “铿!”又是一次竭尽全力的碰撞。 两人的气势都已经攀登到了自己的极限。 一招! 决胜的时候到了! 众人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样精彩的巅峰对决,究竟谁会赢? 李银环还未动,良丑却先动了。 他俯首飞步,长刀在雪地里拽得火星嘎响,直朝李银环奔来。 李银环亦是蓄足了气力,似有惊天一枪正要射出。 两人的气势相互碰撞,顿时便掀起了巨大的风浪,白雪漫天飞舞。 在众人的眼中,好似一个巨大的龙卷正在形成。 而这风暴的正中心,却是两具血肉之躯。 整个战团完完全全被这风雪所掩盖。 “吼——” 刹那之后,众人只听见一道虎吼咆哮。 糟了! 大家伙儿的心都凉了半截。 这个怪物赢了? 那他们怎么办? 四大天王对视一眼,奋力喊道:“兄弟们,大家伙儿并肩子一块上啊!” “那个怪物肯定受伤了,趁他病,要他命!!!” 话落,四人便如离弦之箭弹了出去。 一大伙人举着武器杀了进去。 这是最后的生路了! “秦大人,你怎么在里面!!!” 四大天王冲了进去,看见里面的情形之后,顿时被吓得揉了揉眼睛。 什么情况? 刚刚不是跟大家伙呆在一起看戏的嘛? 什么时候跑进去了? 完犊子了,失职啊,严重失职啊!!! 更让四人心惊胆战的是,秦渊身体剧震,浑身骨骼都发出轻微的爆响,人在半空就狂喷一口鲜血,身体如柳絮般飘出丈许,仰面摔倒在地。 众人看着一边是被银枪抵住方没有倒下的尸体,一边是身受重伤的老大,直接傻眼了。 全都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秦渊!!!”李银环飞身而出,扶住了秦渊,查探起他的状况。 秦渊艰难地张开嘴,喃喃道:“你以后,别逞强……” 话没说完,秦渊便失去了意识。 “笨蛋,笨蛋!” “你为什么要掺和进来啊!!!” 李银环美眸盈泪,一手环抱着他的腰,一手抱着秦渊的脑袋,柔嫩的面颊紧靠秦渊的额头,痛哭流涕,泪水顷刻间就浸湿了秦渊的脸庞。 当时。 良丑的一刀直向李银环的肩膀斩来,这一击势大力沉,肯定会将她砍成两状。 但是枪道一往无前,她已无须再避,否则必败无疑,故而,银枪一挺直指良丑的喉间。 两个人谁也没有避让的意思,携着一往无前之势,朝着对方杀去。 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两人定然会同归于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忽然横在了李银环的身前,秦渊擎着一柄钢刀突然杀入了战团,帮李银环架住了钢刀。 良丑仰头大吼一声,喉头便被洞穿,口鼻眼眶溢出鲜血,嘴角兀自挂着邪笑。 似乎是在说。 “我还留着一击,只为杀你!” “去死吧,贼子!!!” 只见他手掌拍出,掌下的景物微微变形,仿佛空气被压缩所造成的折射,却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一掌拍在了秦渊的丹田之上。 眼见着秦渊身体剧震,浑身骨骼都发出轻微的爆响,人在半空就狂喷一口鲜血,身体如柳絮般飘出丈许,仰面摔倒在地。 良丑似欲酣畅大笑,唇间鼻下不住溢出鲜血沫子,目光渐渐涣散。 第448章 祖师爷的泡妞套路 哪儿? 我这是在哪儿? 秦渊觉得自己像是被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朦朦胧胧,懵懵懂懂,仿佛置身于一片不可名状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慢慢解离,仿佛无身可置、无所可之,无可名状…… 我这是怎么了? 死了么? 这便是死后的世界么…… 不等秦渊找到一个答案,他的意识便彻底消散,归于虚无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渊缓缓睁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皙的雪靥,雪靥上两道秀美的双眉直入鬓角,本该英气逼人的眉宇,此刻却软塌塌的。 眼眶更是红通通一片,肿得不成样子。 此时见到秦渊醒来,当即抱着秦渊泪水滚滚而下。 “秦渊……你可算是醒了……” 秦渊:“???” 你,你别这样! 当即试图从李银环的怀里脱身。 不想却猛地一滞,浑身上下,疼得痛彻心扉。 李银环见秦渊瞠目龇牙痉挛嘶喘,状极痛苦。 登时被他唬得魂飞魄散,急将他按在床上,哭道:“秦渊!你……你别动,我去喊孙神医!” 说罢,急急忙忙奔了出去。 望着李银环远去的背影。 秦渊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 我怎么浑身上下这么疼,只剩下个脑袋能动? 残废了? 瘫痪了? 秦渊一脑袋的疑惑。 “孙神医,您快!他醒了,但是浑身难受!” 李银环拉着孙华原风一样的奔进屋子。 孙华原捋着胡须,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走到秦渊跟前。 孙华原:祖师爷,您老这桃花可真行呐! 秦渊:你个糟老头子是这么对你老师的? 孙华原:祖师爷,您看我是往重了说,还是往轻了说? 秦渊:你个糟老头子怎么笑得阴森森的? 孙华原和秦渊两人,目光碰撞了好一会,反正是没怎么对上点。 “孙神医,您快给他瞧瞧吧。”李银环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见此,孙华原只得伸出手,按着秦渊的脉搏,仔细探查。 他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冲秦渊眨了眨眼,意思是说,祖师爷,您快给个准话吧。 秦渊:??? 这个老小子给我抛媚眼干嘛? 由于秦渊一直没有看懂这自己的意思,因而,孙华原只能纯靠自己自由发挥了。 他号着秦渊的脉搏,面上时阴时晴变幻不定。 秦渊见此,更是诧异。 不是…… 到底咋了。 严不严重给个准话啊。 您老这脸色是干嘛? 孙华原的医术,秦渊可是很认可的,见他迟迟不开口,小心脏都要急得不行了。 李银环噙着泪满怀期冀地望着他,熬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孙神医怎么样?” “他到底怎么了?您不是说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么?” 孙华原悄悄叹了口气。 祖师爷,您老不发话,贫道也只能实话实说了,他日可别怪贫道没配合你嗷。 “李姑娘,你放心,祖师爷他没事。”孙华原悠然道。 “没事?没事怎么会喊疼的!”李银环分外不解。 “老孙,你可别诓我,我浑身难受得很,怎么会没事的?” 此时,秦渊也有气无力地说道。 孙华原微微一笑,解释道:“匈奴人的抵死一击,导致祖师爷的丹田气海被毁,内力全都散落到了周身百骸,瘀滞了血脉,这才会浑身疼痛。” “祖师爷现在既然醒了,只要重新修炼功法,将这些散落的内力聚拢起来,自然就没事了。” “呼——” 李银环松了口气,破涕一笑。 可秦渊就不明白了。 等……等会! 什么叫丹田气海被毁,内力瘀滞在周身百骸? 内力是什么玩意儿,我怎么不知道! 我都不知道的东西,你怎么就知道了? 老孙,你丫的不老实啊! 就算小腹挨了那良丑一下,撑死内脏受点伤,有点移位,肋骨断了什么的,好好调理修养一下就是了,扯什么丹田气海啊。 念及此,秦渊闷声道:“老孙,你别闹了。” “快给我整点调理的药。” “我这是内脏受了损伤,调理一下就没事了。” 孙华原:??? 祖师爷,您老说的什么话? 是您老没吩咐,贫道才实话实说的,这可不怪贫道呐。 孙华原似乎揣摩出了秦渊的意思,开始找补起来,努力让秦渊的症状变得更严重。 他摇了摇头,叹道:“祖师爷,您这是内伤,药石罔顾呐,需要您自行调理。” “内伤?”秦渊瞪大了眼睛,“你说得那个内伤,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嘛?” 孙华原彻底懂得了祖师爷的套路,舍下了那张老脸,点了点头道:“祖师爷,为内力所伤,在里而不在表,故为之内伤。” 还是祖师爷会玩呐。 出征一趟,就骗来一个万年不遇的炉鼎。 秦渊忽然咧嘴一笑,摇头道:“老孙啊,我跟你说,这不叫内伤,只要用X光什么的一照,就能看清楚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 “不对啊,你们望闻问切,不是最擅长此道嘛?怎么会瞧不出来?” 秦渊自说自话,忽然愣住了。 孙华原的医术,他是绝对认可的,在后世,绝对可以称得上国医二字。 这样的一位国医,居然瞧不好自己的一点儿小毛病? 开什么玩笑哦。 白给你科普医学和生物知识了? 越学越回去了? 孙华原眼前登时一亮! 果然,祖师爷手上还有好东西呐! 为了奖品,孙华原彻底舍下了自己的老脸,跟秦渊打起了配合。 “祖师爷啊,您来又说笑了。” “这是真的药石罔顾,要靠您自己。” 自己二字,孙华原咬得相当重。 祖师爷,您放心,不会打扰您和新欢的郎情妾意的。 您要是需要,贫道还可以开点药,让您恢复得慢一些。 第449章 我该怎么做? 啊? 什么情况? 靠自己? 秦渊可真的被孙华原给搞糊涂了。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解决大多数疾病其实靠的都是人自己的免疫系统,靠自己恢复。 他这个说法也没什么毛病。 可问题是,中医不是最擅长干调理的事情,加速这个恢复的进程的么? 怎么回事? 就算自己是真的受了武侠小说中的所谓内伤。 那肯定也有药治,可以调理一下的啊。 这孙华原不会是在忽悠人呢吧? 秦渊瞟了孙华原一眼,疑声道:“老孙,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讲讲。” 孙华原瞧了瞧秦渊,叹了口气道:“祖师爷,您这外伤其实不重,修养个三、五日也就好了。” 秦渊点点头。 跟他想的差不多。 无非是用兵器硬扛了良丑一刀,而后肚子上又挨了一巴掌。 估摸着撑死也就是个脑震荡,脏器移位,肋骨断了什么的,肯定不是很要紧。 接着,又听见孙华原说道:“可最麻烦的其实是内伤。” “祖师爷的丹田气海被毁,勤修苦练而来的内气,失去了约束,顿如野马脱缰,散落到了四肢百骸,凝滞了血脉……” “等……等会!” 秦渊皱着眉头打断了孙华原的话,一脸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内力?” “你说内力?” “我哪儿来的内力这种玩意儿的?” “老孙,你不会是在开玩笑的吧?” 闻言,孙华原愣了愣,有些错愕地问道:“祖师爷没有修炼过内功心法?” “内功?” “没练过。” 这玩意儿狗都不练。 秦渊眉头一挑,嗤之以鼻。 “总之,内力这东西,我肯定是没有的。” 秦渊斩钉截铁道。 “不不不。”孙华原摇摇头道。 “祖师爷,您大错特错了!” “您虽然没有修炼过内功心法,但是一身外功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由外入内,自然而然就在丹田气海之中,酝酿出内力了。” 秦渊一脸懵逼道:“哈?“ “你的意思是说,我练武,练着练着就练出内力了?” “正是。”孙华原点了点头。 秦渊佛了。 你要说内力存在,那就存在吧。 毕竟良丑那个鬼东西,金钟罩铁布衫的水平,已经跟武侠小说里没什么区别了。 秦渊完全可以接受这个玄幻的东西存在。 可问题是,为什么说自己有? 什么由外入内啊! 说白了,不就是自己经常锻炼身体,所以身体素质提高了,速度变快了,耐力也变好了,爆发力也变强了么? 这跟内力什么的,一点儿都不沾边啊。 这糟老头子不会是在忽悠人吧? 瞧你浓眉大眼,仙风道骨的,怎么还这么不正经呢? 秦渊表示自己完全不信,孙华原的说辞,幽幽说道:“反正呢,内力什么的,肯定跟我没关系。” “否则的话,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们怎么可能知道?” “再说了,我撑死也就是练了十个月的武,这样要是就能练出内力,武林高手不得烂大街了啊?” “书院里那些个勤修苦练十来年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闻言,孙华原竟是露出一抹崇拜之色,赞叹道: “祖师爷天纵奇才,贫道佩服!” 秦渊:“……” 有了孙华原的诊断,李银环悬着的那颗心也算是放下了,便跟秦渊掰扯了起来。 “秦渊,其实这世上,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练武是最需要天赋和运气的一件事情。” “有的人天赋不佳,即便埋头苦练,也难有建树。” “有的人天赋极佳,却不认真,三心二意,时而走马观花,自然也练不出武艺。” “有的人天赋极佳,也具有莫大的毅力,却只是埋头苦练,没有名师指点,更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路,自然也很难取得成就。” “可你却不一样。” “照你所说,你只学了不到一年,就能掌握各种兵器的精髓,领略轻重之术,说是练武奇才也不为过了。” “你这样惊才艳艳的人,在勤修苦练时,灵光一现,由外而内生出内力,也很正常。” “你呀,就不要再装傻骗人了……” 说着说着,李银环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娇靥上兀地飞起两朵红云。 什么人呐。 明明是个武学奇才,自己领悟了一大堆练功行气的法门。 还问自己什么是内功,还想学内功。 哪儿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嘛! “所以……我真有内力?” 秦渊狐疑地盯着一本正经的两人,闷声道。 李银环和孙华原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那……内力运转起来,是什么样子?”秦渊皱着眉头问道。 虽然完全不想接受这么个答案,但是事实胜于雄辩,秦渊还是稍微尝试了一下,去相信这个匪夷所思的东西。 “比如这样?” 李银环张开手,流淌进屋内的日光,在她如玉的掌心凝结,变成一道犹如实质的光盾。 秦渊又一次见到了这神奇的景象。 呃。 原来这真的不是魔术啊。 武侠小说,各种电视剧,脑洞里所刻画出来的内力是真真真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究竟什么是内力? 人体究竟是如何控制内力的? 内力究竟是如何在人体里运转的?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有内力了,内力能把人体的机能增幅到什么程度? 这跟修仙的区别又是什么呢? 秦渊的脑海中登时蹦出了一大串的疑问,令他忍不住想要去探究,想要去找到答案。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熠熠生辉,将千言万语浓缩成了几个字:“我该怎么做?” 第450章 泪挂香腮,撕心裂肺 说一千道一万,自己实操一下不就知道了嘛? 有了实践经验,才能接着研究嘛! 秦渊的眼睛炯炯有神,求知若渴。 见此,孙华原更是佩服得不行。 真不愧是祖师爷啊! 装傻都装得这么到位,孙华原都忍不住要喊“666”了。 明明都由外而内,练出了一身不俗的内力了。 还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跟个小白一样。 高,实在是高呐! 他瞥了一眼一旁恢复了些许神采的李银环,心道。 问题来了。 该教祖师爷什么功法呢? 是正经的道门功法,还是我玉函宗的秘传双修的功法呢? 看祖师爷的意思,应该是想要双修的功法吧? 不然,他老人家何苦折腾这么一大圈呢? 啧啧啧。 祖师爷的套路就是深呐。 以孙华原的眼力和见识,李银环的底细可瞒不过他。 年纪轻轻,也没有破身,就能把《太一经》修炼到这个境界,这样的天赋简直堪称恐怖! 这样的道侣可是千年难遇啊! 孙华原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过佩服归佩服,还得找补一下先前的失误。 念及此,孙华原紧紧皱着眉头,露出一副困顿的神色,叹气道: “祖师爷,贫道没想到您没有修炼过内功的功法,此事贫道还得去跟大伙儿研究,商量一下。” 李银环登时就急了,“孙神医,这种情况您没办法解决么?” 孙华原沉吟道:“李姑娘勿要忧虑,容贫道回去翻下古籍,好好研究一下。” “孙神医,您医术通神,学博识广,一定可以的!”李银环道。 “李姑娘,你放心,贫道肯定不会放着祖师爷不管的!”孙华原保证道。 李银环心里一急,眼圈瞬又红了起来。 见此,秦渊微微一笑道:“李大妞,你哭个什么劲?” “我是什么人?像是会有事儿的人么?” “哭哭啼啼的,一点儿都不像你呢。” 李银环微微仰起头,嗔怨道:“谁哭了?我才没哭呢!” “就是嘛,我认识的李银环,可不是爱哭鬼,是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呢。” 秦渊躺在床上,故意调笑道。 李银环那对软塌塌的眉头,仿佛恢复了一丝神采,羞恼道: “都伤成这样了,还没个正形!” 秦渊嘿嘿一笑,又问道:“我昏迷多久啦?” “两天了。”李银环道。 “那我家娘子?她还好么?”秦渊喃喃道。 李银环神色黯了黯,回答道:“明姐姐还不知道你的事情,在宫里挺好的,只道是你还在外追杀匈奴单于呢。” “那便好。” 秦渊松了口气。 自家娘子有孕在身,若是还为自己担心受怕的,那可就不妙了。 追杀单于这个借口,想来拖个十天半个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到时候,自己肯定没问题了。 见此,李银环的心中更为黯然,忽然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李银环很清楚,秦渊若是不帮自己扛住那刀,现在的自己应该已经是具尸体了。 “这个啊?”秦渊笑了笑,“我就应该在那儿啊。” 作为苟道中人,万事都讲求一个稳字。 放着李银环和良丑单挑,把自己这伙人的性命全都交到别人手上,这像话嘛? 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是要杀入战团,找机会阴一下良丑,从而彻底奠定胜局的。 至于救下李银环,纯粹是赶巧了。 他,秦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麾下第一大腿的女儿,忠实迷弟的姐姐,救了自己命的恩人,死在自己眼前吧? 眼瞅着两个人要同归于尽,那么对于秦渊来说,最好的解法当然是,自己持刀挡下良丑的必杀一击,然后让李银环的银枪杀了他。 而自己硬抗良丑一刀,最多是骨头错位伤一下,手臂被震麻,有点脑震荡。 自己就受点小伤,却救下李银环的命,这样买卖简直不要太划算。 自然没什么好想,没什么可犹豫的。 至于现在的情况。 属实是超乎他的预料了。 简直是让他无语了。 李银环眼眶有些湿润,咬了咬朱唇,低声道:“你救了我一命,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客气什么。”秦渊略微活动了下身子,“真要算起来,也是你先救我一命。” “要报答也得我先报答不是。” “你一命,我一命,咱们扯平了,就不用报答啦。” “那种情形之下,是个人都会这么做的。” 李银环张口结舌,心口一抽,“那不一样。” “好啦,李大妞,你就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我没事,你没听老孙说嘛?” “小问题,小问题。“ “瞧你这无精打采的样子,不会好几宿没睡吧?” “我也醒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秦渊柔声劝说道。 “那我先走了?”李银环喃喃道,颇有些不舍。 “放心去吧,这儿有老孙呢,他那么大一个神医,要是不能治好我,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嘛?” 秦渊耸耸肩道,神色无比轻松。 李银环想了想觉得也有些道理,叮嘱道:“那我先回家一趟,晚些时候再来瞧你。” “你不要乱动,安心养着,明姐姐有慕容姐姐照顾呢,你放心就是。” “好,我知道啦。”秦渊答道。 说到这儿,秦渊才发现,孙华原这个老杂毛怎么不见了? 瞧他刚刚说话欲言又止,一个劲挤眉弄眼的,像是在跟自己暗示什么。 属实给秦渊整不会了。 大家伙儿都这么熟了,还折腾这套有的没的,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原来,孙华原趁着刚刚秦渊和李银环说话,培养感情的时候就悄悄溜了。 给两人留足了独处的空间。 做人呐,就得有点儿眼力劲。 不然,怎么能讨好祖师爷,从祖师爷那儿学到更多的不传之秘呢? 孙华原走在路上,一想到秦渊刚才所说的“X光”,他止不住地兴奋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手段,才能看清一个活人体内的状况,看清病灶的情况? 怕不是非天眼所不能及也! 虽然秦渊只透露了一点点内容,但孙华原还是靠着自己的经验,猜出了一切。 念及此,他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去找那些个老家伙通气,去帮秦渊串供了。 …… 另一边,秦渊好不容易把李银环给安抚好送走了,还没在心里把孙华原骂痛快呢。 大门忽然“吱呀”一声地打开了。 一道残影在秦渊的眼前划过,扑进了自己的怀里,泪挂香腮,撕心裂肺地道: “狗男人该死的狗男人你总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担心你啊你就不能让朕省点心么让你不要去不要去非要去去了还非得以身犯险……” 第451章 好你个女昏君! 女帝话如连珠,秦渊根本没能听清多少,但秦渊很清楚,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他的心中很是感动,眼眶中都有些湿润了,用手指轻轻拭去燕姣然的泪水,安慰道: “没事没事,没事了,不哭嘛,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说完,还无力地拥着燕姣然,轻轻拍着她的背。 “回来?这也叫回来?” “死活都不知道,也叫回来?“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几天?” “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来,朕和嫣然有多担心你?“ 燕姣然抽着气哭道。 秦渊含笑看着燕姣然,宽慰道:“好啦好啦,都过去了,不哭了嘛。” “朕恨死你了!” 燕姣然泪流满面,粉拳在他胸口轻捶了几下,倏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咝!” 秦渊痛叫了好几声,一个劲地喊疼,呻吟道:“痛痛!好痛!” “你先起来。” “你先松口……” “啊……” “咝!” 秦渊面目狰狞,十分痛苦。 燕姣然像是触电一般蹿了起来,见秦渊眉心紧蹙,面无血色,心中不禁又疼又怜,无比自责。 燕姣然一边用衣服帮秦渊擦汗,一边轻唤道。 “狗男人?狗男人?” “你怎么了?” “不是说醒了就没事了么?” “你不要吓朕……” “你哪儿疼?” “朕帮你揉揉?朕去找孙神医来?” 说话间,又有一道人影,噙着热泪,奔了进来,着急地说道:“夫君,你怎么样了?” “嫣然,你快去找孙神医来!” “都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 “狗男人,你千万别吓朕啊!” 燕姣然跺足哭道,无比自责。 自己怎么就忘了秦渊是个受了重伤的人呢? 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眼瞧着秦渊难受,燕姣然和慕容嫣然只觉得心口如给压了块铅,真是比他还要难受。 慕容嫣然瞧了秦渊几眼,便急匆匆去找人了。 好一会。 秦渊才缓了过来,见燕姣然哭成个泪人,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掉。 当即柔声哄道:“别哭别哭,再哭都变丑了,没眼瞧了呢。” 燕姣然赶忙拭去泪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都这样了,你让朕怎么忍得住?!” “好端端的人儿,怎么就受了这么重的伤?” "下回可别再逞强了,朕不许你再出去了……" 燕姣然嘤嘤嘤地哭个不停,一边哭,一边嘱咐着。 “好好好,都听你的,以后我不出去了,你别哭了成不成?” “老孙已经说了,没什么大碍,休养两天就没事了。” “真的?” “你没骗朕?” "你刚刚还一个劲地喊疼呢,肯定是伤到五脏六腑了,怎么可能休养两天就是没事?" “朕听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都伤到脏腑了,没有个一两年,怎么可能好嘛?” "你这个狗男人,就知道骗人,忽悠朕!" “你明明答应朕了,不会掉一根头发……” “你明明跟朕保证了,会好好的……” “就知道骗人,就知道骗人……” 说着说着,燕姣然陡又哇地哭了出来。 秦渊心中很是感动,强颜撑出一个惨白的笑容,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吓唬你呢。” “孙神医都说没事了,我能有什么事儿?” “别哭了别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 燕姣然抬起头,有些狐疑地看着秦渊。 她紧咬朱唇,明明死忍,但泪水仍不肯听话地渗涌出来。 “真的?” “你没骗朕?” 秦渊心疼万分地为她拭泪。 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我怎么会骗你呢?” “你就算是信不过我,还能信不过孙神医么?” 燕姣然点点头,觉得秦渊说得有几分道理。 她的目中虽然仍噙满泪水,但双眸却如星辰般骤亮了起来,惊喜得连声音都在哆嗦,嗔怨道: “你个狗男人,就知道骗朕的眼泪!” 说罢,急忙用手擦去了眼角的泪痕,破涕一笑。 只是眼圈仍红红的,肿得不行。 也不知道这些天里,偷偷哭了多少次。 "丑了丑了,都这么丑了,我不要了。"秦渊摇摇头,一脸嫌弃。 “你敢!”燕姣然白了秦渊一眼,恶狠狠地威胁道。 “别忘了,你家娘子和你的孩子还在宫里呢,你若是不要朕,你就别想再见到她们了!” 秦渊缓缓挪动手臂,捂着心房道:“歹毒,太歹毒了!” “真的是最毒妇人心!” “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个无道昏君!” 说话间,燕姣然脸上的泪痕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却是妩媚惹人的眼神与如花娇艳的笑容。 “来呀来呀。” “朕倒要看看,你怎么教训朕。” “你要是不快快好起来,小心朕欺负你家娘子,哼!” “好你个女昏君!” 秦渊撑着一口气,朗声笑道:“你等着,过两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啊,朕等着你。”燕姣然眨了眨眼,眉目间异彩涟涟。 屋内一阵欢声笑语,冲淡了秦渊伤重的悲痛。 屋檐之上。 金莲躲在阴影之中悄悄垂着泪儿。 虽然秦渊笑容满面,可她却分明瞧见了几丝痛苦的神色。 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丹田。 丹田气海被废,怎么可能会好呢? 她真想替秦渊挨了这一下…… 很快,慕容嫣然便着急忙慌地带着孙华原一行人赶了过来。 一瞧见孙华原,燕姣然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孙神医,狗……秦渊他,没事吧?” 在外人面前,燕姣然还是要点脸的。 “陛下放心。”孙华原脸上满是笑意:“只要祖师爷重新修炼一下内功,就没事了。” “这不,贫道把太乙真宗和玉函宗的宗主都领来了。” 祖师爷可真行。 不显山不露水,连当朝天子都弄到手了。 别的不说,单凭这股风流劲儿,就准是他们玉函宗的祖师爷没错。 “那便好。”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松了口气,笑容更甜了几分。 忽然,屋外传来了一道语声。 “大哥,大哥,小弟来瞧你了!” 第452章 三大神功 人未至,声先到,显得是无比焦急。 众人转头,定睛一瞧,众人定睛一瞧,一个大光头“蹬蹬蹬”地跑了进来,一头是汗,胸口一起一伏,上气不接下气,瞧起来是奔了一路。 这大光头瞥了眼屋内的来人,登时便换了一副样子,连气也不喘了。 他仿若一位修为高深,普度众生的大德法师,悠然道:“阿弥陀佛!” “秦施主,贫僧听闻你身受重伤。” “特带来我娑婆寺的宝药——小还丹。” 说罢,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瓷瓶,递了过来。 孙华原带着和蔼的笑意,缓缓上前了两步,说道:“有劳住持费心了。” “有贫道在此,一点儿小伤还是医得好的。” 好你个佛门秃驴。 竟敢当着贫道等人的面挖人! 秦渊可是我道门的人,我玉函宗的祖师爷! 用不着你! 释信永还没开口,燕姣然便抢先一步,抢过了瓷瓶,款款拿到秦渊的面前,准备喂人。 孙华原等人:“(⊙.⊙)” 呃。 皇帝把药拿走了,他们不好动作啊。 释信永见状,大喜过望,挤开了道门的三个臭道士,凑到了秦渊的床前,笑呵呵道。 “还是嫂子有眼光啊。” “知道我娑婆寺的小还丹,治伤一绝!” 一听“嫂子”二字,燕姣然的脸脸薄,登给羞得满面绯红,轻声道,“这药怎么用?” 释信永乜了身后三个臭道士一眼,得意道:“一日两次,一次一颗,内服外用皆可。” “保准药到病除,包治百病,尤其是对内伤,有奇效!” 孙华原三人,微微扭头,冷哼一声。 且让你个秃驴多得意一会儿。 燕姣然当即从瓷瓶里倒出一颗黝黑的大药丸,递到秦渊跟前。 秦渊看着那药,心中有点儿打鼓。 呃…… 这特么叫小还丹? 这比六味地黄丸·大蜜丸还大了好几圈。 心底里有点儿发虚,这么大的药丸,要是吞服不会噎着吧? 再一想到,信永那套犹如江湖术士般的说辞,心里就更是不信了。 这药能吃么? 哪儿有这样包治百病的神药? 有没有经过广泛的大数据认证啊…… 而且药王孙华原都说了,内力淤积,经脉受损,药石罔顾。 还是不要瞎搞了…… 秦渊看着那黑乎乎的药丸,微微一笑道:“些许小伤,哪用寺内的宝药?” 话落,根本不给众人开口的机会,跃跃欲试道:"老孙,你那内功讨论好了嘛?" "哪款适合我?" 一听这话,孙华原等人的气势又回来,挤开了释信永,围到了秦渊的床榻前。 袁拱抢先开口道:“祖师爷,要论治伤,首推我太乙真宗的《九阳神功》呐!” “我《九阳神功》……” 还不等袁拱介绍完,自家功法的优缺点。 立即便被抱朴子给打断了,“祖师爷,调理身体,固本培元,还得是我玉函宗呐!” 说罢,还一个劲地眨眨眼。 意思不言而喻。 他们是搞双修的,最擅长的就是阴阳调和,阴阳互济,采阴补阳。 “治疗内伤?” “天底下治疗内伤的功法,哪一家比得了我娑婆寺的《易筋经》?” 释信永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插了进来,搞起了推销。 “《易筋经》中正平和,可容纳调和一切真气内力,实在天底下第一疗伤之法。” 袁拱摇摇头,一脸嫌弃:“去去去,别忽悠祖师爷了。” “你们那易筋经,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学明白?” “你堂堂娑婆寺住持方丈,要不要露两手瞧瞧?” “让贫道等人见识一下,方丈的易筋经神功。” “阿弥陀佛。”释信永双掌合十,缓缓道。 “秦施主乃我佛的有缘人,定可练成易筋经神功。” “而你们道门的功法,谁都能练,可没一个练得深的。” “哪像我易筋经神功,只要入了门,那境界便是一日千里……” “拉倒吧!” 袁拱也不顾一派掌门的风范,登时就开始反驳了起来。 “有本事,你娑婆寺拉个会易筋经的出来!” “……” 众人登时吵得不可开交。 燕姣然急得不行,连连跺脚。 可她不懂这玩意儿,也只能看着他们吵。 毕竟,狗男人要练得内功,那必须是最好最合适的。 绝对不能再出一点儿差池,绝对不能再掉半根头发了! 她的心都要疼死了! 秦渊倒是没什么表示,乐得见他们吵。 一家之言,终究是不靠谱的,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 但是现在,三国大混战,可就把底细全都抖落出来了。 他心里也算是有了点底。 毕竟,内功这东西太玄乎,容不得他不小心呐。 前世的书里,被内功坑了的人可太多了,比如说梅超风夫妇,狗哥,欧阳锋什么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一巴掌都数不过来。 通过众人的争吵。 秦渊总算是对这三门有点儿数了。 太乙真宗的《九阳神功》,好练,练到大圆满之后,内力生生不息,跟个血牛一样,无比抗揍,耐力满分。 但要是没练到大圆满,就不能跟人家动手,万一泄了气,就容易死。 千年以来,练到大圆满的,除了创派祖师爷,就是一位姓张的渣男。 其他的人,大多都是结合自身的天赋和认知,演变出一套适合自己的功法。 玉函宗的嘛,双修,好处一大堆,就是得有合适的炉鼎,妹子要多。 不过因为交流感情就能变强,所以进展缓慢,估计自己没个十年八年的恢复不了正常。 自家娘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蠢娘们,小金莲,小嫣然,谁等得了这么久啊! 至于这《易筋经》嘛,难练,讲一个佛缘和天赋。 千百年来,也没几个人能练。 如果自己练了,估计七天就能好,见效最快。 但佛门的功法,总有点儿毛病,得读佛经,不然就浑身不得劲,简直离谱极了。 也就是说。 九阳神功,难大圆满,练了后,不能跟人动手。 玉函宗的九鼎还丹决,速度慢得跟蜗牛爬一样,不过是开后宫神器,据说能固本培元。 易筋经嘛,过于魔幻,很久没人练成了,效果存疑。 这还用选嘛? 秦渊叹了口气道:“袁道长,你留一下吧。” 话音刚落,袁拱登时挺直了佝偻地脊背,得意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两个道士,一个秃驴。 瞧瞧! 祖师爷就是祖师爷! 识货! 孙华原等人叹了口气,如霜打的茄子似的,缓缓退了出去。 燕姣然无奈地望了秦渊一眼,恋恋不舍,不敢出去。 秦渊笑呵呵道:“这毕竟涉及人家的秘籍,蠢娘们,你和嫣然,放心出去吧,有袁道长在,我不会有事的。” 第453章 自己张罗上啦? 李府。 阳光透过高大的树梢,撒下墙头的白雪之上,熠熠生辉。 骤然间,一道身影优雅地从墙头的皑皑白雪上滑过,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脚印。 而后,这道身影如同一片飘零的叶子,悄无声息地跃过了围墙,稳稳落在了庭院之中。 “呼。” 还不等她松口气,身后陡然响起一个犹如梦魇般的声音。 “呦!李大将军还知道回家呀?” “娘!你说什么呢!”李银环努努嘴,挽住了红拂女的胳膊。 红拂女冷哼一声,道:“李将军,说说吧,这两天没回家跑哪儿了?” 李银环嗫嚅道:“这个嘛……娘……我在营里呢……” “是么?”红拂女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银环,喃喃道:“你这两天都在军营里?” “啊……对!” 李银环试图打个哈哈。 “真的么?”红拂女似笑非笑,斜乜着自家闺女。 “真的,娘!” “我不呆在营里,又能去哪儿?” 李银环找到了状态和感觉,开始反客为主。 红拂女瞥了她一眼,又问道:“那你这眼圈怎么那么红呢?” “啊?” 李银环回过神,急忙摸了摸自己的眼圈,装傻道。 “红?红么?我怎么不知道?” 红拂女那艳极无双的美丽容颜却是似笑非笑,抿着一抹促狭戏谑、但又夺人心魄的姣美唇勾,轻启檀口,怡然道: “好啦,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我都知道了。” “你啊,打小就不会骗人,还撒谎呢?” “你弟弟可都招了,咱们银环,自己张罗上了对不对?” “是哪家的公子,谁家的少爷啊,快给为娘说说!” 红拂女笑吟吟地说着,眼里尽是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李银环跺了跺脚,不满地念道:“小弟!!!” 红拂女瞟了李银环一眼,极为不满道:“银环!” “你怎么还有脸怪你弟?” “要不是你弟,为娘还被蒙在鼓里呢!” “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是第一个告诉为娘的!!!” “娘,没有的事,不是那样的……”李银环试图解释。 “哪样?不是哪样?” 红拂女看着自家闺女眼波盈盈,犹如月夜星海。 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俏皮笑意,“这都好几天没回来,夜不归宿了,该是哪样啊?” “啥时候上门来提亲?你可得跟娘亲通个气,别搞这种突然袭击的事儿,保不齐会把你爹爹吓到的。” “娘——”李银环撒娇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好好,为娘知道啦。”红拂女笑呵呵道。 “嗯。”李银环还没松口气。 红拂女又凑到李银环的耳畔,轻声问道:“哪家的公子,你还没告诉娘呢……” 李银环:“……” …… 秦府。 秦渊看着袁拱,很是期待地说道:“袁道长,咱们开始吧!” 就让咱们看看,传说中的内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吧! 他可是很期待呢。 至于《九阳神功》练到大成前不能跟人动手,容易泄气而亡的负面buff,对秦渊来说也无所谓。 袁拱微微颔首,淡然道:“祖师爷且听好——” “他强由他强,清风抚山冈。” “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 袁拱以一种玄乎其玄,仿若天外之音的语调,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念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而后,他擎起衣袖,拭去额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问道:“祖师爷,您有什么感觉?” “啊?“ “完了?” 秦渊听了大半天的文言文,总算回过神来。 “完了。”袁拱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怎么修炼?”秦渊好奇地问道。 这段台词,他其实挺熟的,都听张大渣男念了好几十遍了。 “您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袁拱神神叨叨地说道。 “啊?”秦渊愣了愣,喃喃道:“我已经知道啦?” “不错,您已经知道了。”袁拱点着头重复道。 “我知道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秦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丐帮帮主。 你个老小子,不会是忽悠人的吧? 袁拱怔了怔,不解道:“祖师爷,您说真的?” “您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感觉到?” “不知道啊,我没事情骗你们做什么。”秦渊颇为嫌弃地看着他。 不靠谱,真不靠谱! “不可能啊!” “这绝对不可能!” 袁拱连连摇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就不可能了?”秦渊疑问道,“你除了那什么心法口诀,剩下的啥也没说啊。” “比如说,从哪个穴道到哪个穴道,储存到哪里,开通哪条经脉,还有如何感受认识到经脉什么的……” 秦渊按着自己对内功心法的理解,提出了一些科学性的问题。 不解决这些问题,就像不会1+1=2一样,根本没法上学,更做不懂数学题啊! “呃……” 袁拱呆了好半晌,狐疑地看着滔滔不绝的秦渊,不知如何开口。 “道长,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秦渊刚刚一口气提了一大堆问题,这才注意到袁拱的表情,于是乎关心道。 “祖师爷,您真的不知道?”袁拱怀疑秦渊在逗自己玩。 祖师爷,天纵奇才,怎么会连这些都不知道呢? “我真不知道。”秦渊一脸严肃,认认真真地回答道。 袁拱凑到秦渊跟前,轻声道:“祖师爷,您是不是在装傻呢?” “我……真没有!”秦渊实在搞不明白他的脑回路了。 会就会。 不会就不会。 至于这样子来回,翻来覆去地问么? “我是真的不知道。”秦渊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应该啊!”袁拱十分震撼,一不留神抓下了好几根胡子:“照常理来说,贫道传完功,该怎么练,内力怎么运转,祖师爷就应该已经知道了啊!” “呃……” 秦渊皱紧了眉头,闷声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念完了口诀,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袁拱重重地点了点头。 啊? 秦渊很是震撼。 合着内功心法,都是这么玄乎的东西嘛?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因为每个人的理解不一样,运转的路线,所起的效果也不一样?” 秦渊追问道。 “不错!”袁拱又点了点头。 好家伙。 还整上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套路了。 可以可以,你这很《道德经》。 不愧是道门的功法。 他还以为在听赵忠祥老师给动物世界配音呢! 秦渊已经无力吐槽了,挥了挥手,“袁道长,你先出去吧,把张道长和抱朴子道长请进来吧。” 袁拱一脸的悲愤,痛不欲生道:“祖师爷,您当真不知道,当真没有悟么?” “没有。” “真没有。” 秦渊保证道。 闻言,袁拱一脸生无可恋,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屋子。 第454章 武学废柴 “吱呀”一声。 秦渊的房门缓缓打开。 袁拱生无可恋地走了出来。 “道长,怎么样了?” 燕姣然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问道:“秦渊,他没事了吧?” 孙华原见袁拱垂头丧气,没什么精神的,不禁佩服起他的演技来。 可以啊。 这演技可真绝! 先前的趾高气昂,与现在的失魂落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巨大的反差让人清晰的看出他的不顺,凸显出了秦渊病情的棘手和难缠,在众人的心中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可他哪儿知道。 秦渊是真不会,袁拱也是真的没教会。 袁拱摇摇头,叹息道:“陛下,贫道尽力了,实在是无能为力呐。” “若是早点……”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燕姣然打断了,闷声道:“你不行?” “你们之前不是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行的么?” “你们怎么回事!” 燕姣然登时就急眼了,劈头盖脸地喝斥道。 秦渊! 秦渊可不能有事情啊! 朕还没睡了他呢! 袁拱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闷声道:“陛下,还是让孙真人和抱朴子真人去试试吧。” 燕姣然登时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匆匆道:“麻烦两位真人了!” 孙华原和抱朴子二人对视一眼,快步进屋。 陛……陛下? 释信永人傻了。 竟然有一个嫂子是当今的大周天子? 好好好! 释信永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师叔祖这个有缘人选得可真好啊! 大周天子一句话,佛门何愁不兴? 好好好! 这波赚大发了! …… 屋内。 有了刚刚《九阳神功》那茬,秦渊的兴致其实已经淡了不少。 颇有些失落地说道:“两位道长,你们开始吧。” 孙华原和抱朴子何等样人,眼风一扫就看出了秦渊表情间的异样。 当即连呼高明。 对,合该如此,大家伙儿什么都不知道。 抱朴子和孙华原对视了一眼后,淡淡地说道:“祖师爷,其实九鼎还丹决,您已经学过了。” “早些时候,教您的双修之道,就是九鼎还丹决的一部分。” “主要是以双修之法,在体内练出一个内丹,待金丹碎裂成婴之时,便可得到飞升。” 秦渊点了点头。 不就是金丹期和元婴期嘛,他懂! 抱朴子郑重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祖师爷,贫道现在便传您口诀,请记清字句——” “还丹之道,为神、为气、为精。”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故虚化神,神化气,气化精,精化形,形乃成人。” “万物含三,三归二,二归一,知此道者怡神守形,养形炼精,积精化气,炼气合神,炼神还虚,神通乃成。” “其一阳初始……” 又是洋洋洒洒长篇大论的文言文。 秦渊听得脑瓜子嗡嗡嗡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抱朴子这才拱了拱手,问道:“祖师爷,如何了?” 有了《九阳神功》的经验,秦渊也见怪不怪了,闷声道:“你们这个也是念完了,靠自己领悟是吧?” “不错。”抱朴子和孙华原二人一齐点头。 “那……经脉是什么?”秦渊追问道。 “支撑和让内力运行的通道。”孙华原给了个相对专业的解释。 “那么,如何感受到这个通道?”秦渊又问道。 孙华原回答道:“有了‘炁’,自然便能感受到。” “当境界足够高深的时候,便能看清自身的经脉。” “那气是什么?”秦渊不解道。 “‘炁’存乎于五脏六腑经脉之中,是我们活着的根本,人死了,‘炁’也就散了。”抱朴子似是而非地解释道。 秦渊点了点头,闷声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两人早有所料,也不停留,便离开了。 秦渊转过身,看着床沿,很是无奈。 内功什么的。 好像是一种唯心的玩意儿啊。 自己这个受现代知识体系熏陶的人,根本无法理解呐。 ‘炁’说白了,不就是人活着需要的一切物质呗? 可以是氧气,可以是葡萄糖,可以是各种营养物质。 经脉是血管么? 如果经脉是血管的话,如何会有流动的感觉呢? 是大量运动完,那种大汗淋漓的感觉? 还是打一套八段锦结束后,那种微醺的感觉? 不行。 搞不明白。 完全搞不明白! 就在秦渊困惑不已的时候,一个大光头忽然出现在了屋子里。 “大哥!” “小僧就说你与我佛有缘吧,是我佛的有缘人吧?” “道门那些个欺世盗名的东西,压根没法用。” “还得是我佛门的《易筋经》!” 秦渊意兴阑珊道:“你先出去吧,我有点儿烦。” “大哥,大哥!” “务必给小僧一个机会啊!” “你瞧,经文小僧都带来了!” “好歹试试嘛?” "试一试,不吃亏!" 释信永打起了感情牌,一个劲地撺掇秦渊试试。 道门的人失败了,正是他佛门把握机会之时! 治好了帝夫,在大周天子的全力支持下,还怕娑婆寺的香火会断么? 秦渊叹了口气,摆烂道:“行行行,你念吧,我听着。” “得嘞!” 释信永从怀里掏出一本金灿灿,快要闪瞎秦渊眼的经文,缓缓念了起来。 不过,还好。 这回不是那种机械的旁白音了,开始有了抑扬顿挫和感情。 不过,到了秦渊耳朵里,还是一篇没啥卵用的文言文。 所以,他真的练不了内功嘛? 他是传说中的武学废柴? 练不了内功,他身上的劳什子伤怎么办? 要不要这么坑人啊? 靠,咋整啊! 救个人,还把自己坑里面了? …… 释信永一脸失落地走出屋子。 怎么可能呢? 这怎么可能呢? 祖师爷怎么会没有悟呢? 袁拱一瞧见他出来,当即笑呵呵地说道:“住持,早就说了,你们佛门的东西,不是给人练的。” “你偏不听贫道的劝告,非不信这个邪,现在知道了吧?” 释信永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先前,孙华原和抱朴子铩羽而归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天意……呃,不对……是我佛的旨意。 那叫一个得意。 那叫一个忘形。 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现在好了…… 燕姣然眼见三伙人都失败了,立即便急眼了,恼怒道:“到底怎么才能救他?” “你们到底能不能行,给个准话!” 孙华原急忙拱手道:“陛下放心,且再宽限贫道些日子,贫道要好好研究研究……” “研究研究,他都这样了,你还得研究多久?” "你早干嘛去了?" “现在才研究,你怎么有脸叫神医,叫药王的?” “……” 燕姣然化身大喷子,闹个不停。 孙华原满头大汗,在心中苦笑连连。 祖师爷,为了您老的幸福,贫道可是连名声和颜面都不要了啊…… 您可千万不能辜负贫道这一番深情厚意啊! “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贫道保证治好祖师爷!” 孙华原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月?”燕姣然跳脚了,不乐意道:“七天,最多七天。” “要是超过了七天,你自己看着办!” 燕姣然恶狠狠道。 说完,便领着慕容嫣然气呼呼地走了。 她要去把宫里的御医全弄过来会诊。 江湖上的医生,不靠谱,名不符实!!! 而这个消息,自然而然也就传到了李银环的耳中。 第455章 秦渊,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屋内。 秦渊正躺在床上,思考着人生。 为什么自己会修炼不了内功呢? 无论是普适性的《九阳神功》。 还是研究人体奥秘的《九鼎还丹决》。 抑或者是,玄幻的不得了的《易筋经》。 哪个自己都练不了,甚至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呢? 为什么自己会理解不了这个世界上的人所说的内功呢。 内功是什么? 内力又是什么? 作为内力运行的起点站和终点站的丹田,具体来说又是什么东西呢? 为什么他们会说,自己由外而内,领悟出了一身内功? 再者,为什么内力能储存在丹田内的气海之中呢? 这气海又是什么东西,是什么样子的呢?具体是在人体的哪个位置呢? 是蛋白质,还是脂肪? 在秦渊的认知世界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物质构成的。 比如说。 人的呼吸吐纳,为的是获取足够细胞能量代谢的氧气。 血液通过血管,将各种营养物质,蛋白质之类的东西搬运到身体需要的地方。 可这个气,仿佛像是一种唯心的东西,他根本没法基于自己的认知出发,找到锚点,从而更好的理解,研究这个东西。 连带着什么五脏六腑,经络穴窍,似乎也都和秦渊的认知中的东西完全相悖。 现代的知识体系和认知,似乎阻碍了他理解这种唯心的力量呐…… 这可如何是好? 明明他经历过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明明他已经亲眼见过灵魂互换这种非脑洞大开所不能及的事情。 甚至,他还跟一个刀枪不入的鬼东西打了好久。 可…… 为什么呢? 好像内心的深处一直在抗拒,一直在逃避这种玄幻的东西呐。 对秦渊而言,似乎无法囫囵吞枣般凭空接受一个崭新的体系,反倒总是下意识的想要将这些东西给容纳进自己的认知体系之中。 所以,我是被自己的较真害了么? 秦渊躺在床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 秦渊用着一种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可若是不能刨根究底,弄清这个东西的本质,搞清困扰着自己的一切问题。” “当自己不再去思考,不再去追寻未解之谜的时候。”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思故我在!” “搞不懂就搞不懂吧,也无所谓了,反正后世也没人搞明白过。” “学不会就学不会吧。” “是病肯定会有药医,我还不信了,孙华原堂堂药王,这东西会治不好?” “就算他治不好,那我自己来!” “没人比我自己更熟悉我的身体,既然有着相对完整的体系,那么不断钻研,不断揣摩,终有一日,我肯定会找到联通两个体系的桥梁。” “找到了这座桥梁之后,对我而言,这两个体系就不再分彼此了,到哪个时候,想要解决我身体的问题,恐怕再容易不过了!” 秦渊缓缓撑起身子,倚靠在床头,情不自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自己这个仿佛一眼望到头的人生里。 好像又多了一些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呢! 好像又多了一些很有意思,让人很有探索欲的事情呢! 秦渊抬起头,仿佛升化了一般,神采奕奕,由内而外散发着某种迷人的光泽。 檐角上的金莲,瞧得是如痴如醉。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嘴角慢慢弯起,如菱般美丽甜蜜,悄悄离去。 “不过,如果是持久战的话,得想个委婉的方式跟娘子摊牌了啊。” 秦渊忽然又摇了摇头,苦笑连连。 “唉,该怎么跟娘子说呢?” …… 皇宫,御书房。 玉宇琼楼,雕梁画栋,尽显皇家气派,然而此刻,屋内气氛却异常压抑。 “陛下,气海丹田,乃人体最为玄奇奥妙之地,药石难及,几乎难以医治。” “若是孙华原孙药王都无能为力的话,我等恐怕也……” “砰!” 话音未落,燕姣然便气得一拍桌子。 一众御医不约而同,全都跪在了地上,一脸为难道:“陛下!” “非是臣等不努力啊!” “实在是这个情况太过罕见,太过匪夷所思了!” “我等遍寻医书,也不曾见过如此情形,既无前例可循,更不知如何下手啊!” “若是贸然施救,保不齐反倒会加重了病情的……” 话落。 燕姣然猛地一抬眸,冷冰冰的目光,在一众御医的身上扫了一眼,令众人瑟瑟发抖,惶恐不安。 良久,燕姣然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滚!” 一众御医如释重负,如蒙大赦,匆匆跑路。 “嫣然,拟旨昭告天下,谁能救了狗男人,朕赏万金!!!” 燕姣然皱着眉头闷声道。 狗男人,朕一定会治好你的! …… “孙神医,难道你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李银环收到了李德謇传去的消息,在家里还没歇多久,便又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询问道。 “唉,李姑娘,你让贫道好好想想吧。” “贫道做梦都没想到,祖师爷这般奇才,竟然学不会内功心法……” 孙华原叹了一口气。 李银环心里着急,眼圈瞬又红了起来。 “孙神医,如是强行灌进去一道内力,能不能将散落周身的内力重新聚拢?” 孙华原瞧了瞧她,摇摇头道:“不可!” “不是他的东西,强行灌进去,只会适得其反,反倒加剧了周身内力的紊乱!” “若是如此,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这事情,只能靠他自己做,重新梳理内力,开辟气海。” 李银环摇了摇头,失望地说道:“那……那该怎么办才好啊!” “也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他,就这样躺在床上吧……” “内劲在身体里胡乱窜,这得多疼,多难受?” “若是时候久了,怕是同样危险吧?” “孙神医,您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孙华原叹息道:“这就要待我想想了。” “可是,他这样子又能支撑多久呢?”李银环忧心如焚。 孙华原闷声道:“祖师爷身强体健,想来坚持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吧。” “李姑娘放心,有贫道在,就算豁出去这条老命,也绝对不会让祖师爷有半点危险的。” “贫道一定会竭尽全力保下祖师爷性命的!” 李银环:“???” 自己回趟家的工夫,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么个样子了? 这事情已经危及到只能保下秦渊的性命了? 李银环大惊失色,喃喃道:“只能保下性命,那其他的呢?” 孙华原又又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或许是终身瘫痪在床吧?” "到底该怎么医呢?" “到底怎么才能让祖师爷感受到内力的流转呢?”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踱步,也不知道欲往何处去。 李银环见孙华原的面色越来越凝重,不禁被他唬得心惊脉跳。 这事情竟然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么? 也是,丹田气海都碎了,内力在经脉里乱窜,这般痛苦,其中的凶险,又岂是这么简单呢? 秦渊,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李银环娇躯剧震,猛地抬起了头,追上了孙华原,问道:“孙神医,你是说,只要让他感受到内力运行流转的路径,你就有办法医治?” 孙华原盯着她道:“不错,只要祖师爷能感受到,贫道就有办法完全医治好他。” “几成把握?”李银环噙着泪道。 “十成。”孙华原答得简洁明了。 “好。”李银环似乎下定了什么莫大的决心,毅色道:“孙神医,您先忙去吧。” “嗯。”孙华原点头,居然没有多问。 李银环转身,疾朝秦渊的屋中掠去。 孙华原瞧着她踉跄回去的背影,嘴角忽然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第456章 秦渊,你会好起来的。 当李银环走进屋里的时候,脸上已不见半缕泪痕。 秦渊怔坐在床头,两眼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虚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东西,很是入神。 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推门而入的李银环。 “秦渊,你怎么起来了?快躺回去。”李银环急忙上前,大嗔道。 秦渊回过神来,扭头瞧见了李银环,微笑道:“李大妞,不是让你回家歇着嘛,你怎么又回来了?” “女生呐,最是累不得的,一两天不睡觉,就会长皱纹会变丑的,你啊,还是快回去歇着吧。” 李银环板着一张脸,嗔怒道:“我在军营里,好多天不睡觉也没事!” “别想声东击西转移话题,你怎么起来了?谁让你起来的?” 李银环突叱道:“快躺回去!” “你现在要休息,要静养!” 秦渊嬉皮笑脸道:“躺久了,浑身不舒坦,就坐一会儿。” 李银环绷起了脸,声似寒霜,“不行,你快躺回去,不许起来,不许乱动!” 说罢,便支手扶着秦渊躺下。 “好好好。” 秦渊满口答应,很是配合地躺了回去,笑着说道:“李大妞,没事,真没事!” “没这么严重的,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李银环黛眉一挑,清叱道:“清楚什么清楚!” “别以为孙神医喊你声祖师爷,你就真是他的祖师爷了!” “你现在,乖乖地躺好,在床上养伤!” “行行行。” 秦渊表示自己虚心接受,但决不悔改,“我躺好,我不动,你安心回去休息吧?” “说真的,会变丑的,变丑了,以后就不好嫁人了。” 秦渊调侃着,下了逐客令。 李银环没有接话,只是柔声问道:“秦渊,你现在身上应该很难受吧?” 秦渊眉头皱了皱,淡淡地说道:“难受么?” “也还好吧,也没什么感觉,就是身子虚了点。” “真的没有?”李银环盯着他,两丸漆眸水汪汪的。 “没有啊。”秦渊答道。 只能说,身子有点儿软软的,使不上力气,有点儿难受,浑身不得劲,但真要说多难挨,那也不至于。 就是个病人而已。 按照秦渊的估计,理论上静养个三、五个月,就能好了吧? “你又唬我。”李银环似乎又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浑身经脉瘀滞,这怎么可能不难受呢?” “光是想想,都觉得会痛得锥心刺骨……” 秦渊稍微回想了一下,回答道:“也还好吧?” “真的没什么感觉啦。” “李大妞,你啊别担心我了,这儿这么多人呢,我能有什么事儿?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就算是铁打的人儿,那也得要休息啊。” 秦渊嘴角一扬,笑吟吟道。 李银环鼻子一酸,两颗泪珠不争气地从眼角滑了下来。 都这样了…… 秦渊…… 她抽着气问道:“秦渊,救我,你后悔么?” “后悔?有什么可后悔的啊。”秦渊笑了笑,“不就是躺几天嘛,多大点事儿。” “你啊,别想太多了,也别有什么非得要报恩的想法。” “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一命,咱们俩两清啦,压根也不用报的。” “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施恩图报的人。” “别的不说,单凭咱们俩这关系,我都会毫不犹豫这么做。” “就算是让我再选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 “这是最优解。”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惨死在我面前呢?” “真要是如此,我还怎么有脸见你弟弟,见你爹爹啊。” “所以呢,你啊,什么都别想,安心回去休息。” “现在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你呢,没什么事情,我呢,则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几天,好好摸个鱼。” “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可累了呢,都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呢。” “正好光明正大地偷个懒,摸个鱼,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秦渊嬉笑着说道,很是轻松,完全没瞧出一点儿疼痛的样子。 傻子…… 呆子…… 都被孙神医判了死刑的人,怎么会不难受不痛苦呢? 你为什么非要安慰我啊…… 李银环深吸了几口气,抬起头,含泪欢笑道:“你真的不后悔么?” “笨蛋,这有什么可后悔的啊,李大妞!” 秦渊也笑了,忽然发觉这个不可一世的女将军、武功高强的暴力妞,居然也变得可爱起来了。 “秦渊……”李银环凝眸望着他,轻轻道:“谢谢你。” 秦渊本想再客气两句,但见此刻的女孩犹如雨后梨花,美得梦幻一般,不觉呆了。 “秦渊你会好起来的。”李银环坚定地说道。 她目不稍瞬,眼睛始终勇敢地迎着男儿的目光,眸子里尽是深深情意。 秦渊怦然心跳。 第457章 乖乖的,别乱动,很快就好。 良久。 李银环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缓缓在秦渊的床前屈膝跪下。 紧着她红着脸,低着声,笑吟吟地问道。 “秦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怎么听见月光流动么?” “我教你好不好?” 秦渊有点儿奇怪,疑问道:“你怎么突然想教了?” “因为……”李银环笑吟吟的。 娇躯朝他愈贴愈近,独有的香气丝丝飘至,把男儿熏得心旌摇荡。 “这个只能教一个人呀……” 嗯? 秦渊眉头一挑。 怎么感觉情况有点儿不大对劲。 李大妞这是在干嘛? 这是什么情况? 你这是正经的内功嘛? “李大妞,你干嘛?“秦渊往床内侧缩了缩,又跟李银环拉开了些距离。 “你躲什么嘛!”李银环盯着他薄嗔,“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现在很不对劲。”秦渊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闻言,李银环身体一僵,停住动作,玉齿慢慢咬住唇瓣。 过了一会儿,李银环露出一抹娇羞的笑意,轻声道:“你不是想要学修炼的内功吗?我来告诉你……” “不用了。”秦渊摇了摇头,面色凝重。 “为什么不用呢?”李银环抬起一双炯炯放光的明眸,绝美的容颜上兀自挂着微笑。 “因为,我已经不需要这些了,我自己会解决一切。”秦渊沉吟道。 李银环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花笑靥凝于粉面,尚不及褪去; 片刻才得一僵,蹙眉道:“你当真不学,不练了?” 秦渊笑了笑:“反正学了也学不会,何必再学呢?” “我自己慢慢研究就是了,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内功心法,行气法门而已。” “研究功法,总要花点时间和心血,不是么?” 李银环笑意盈盈,柔声道:“你放心,我这个跟他们的不一样,你肯定能学会的。” “有哪儿不一样呢?”秦渊忽然又有了点儿好奇心。 “你先听好哦,后面,我会慢慢给你解释的,时候快到啦……” 李银环笑嘻嘻地叮嘱道。 秦渊:“???” 接着,便听李银环念了一千多字的口诀。 跟道门,佛门的玩意儿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依旧是文言文,听起来跟天书一样,晦涩难懂。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吧。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秦渊露出一道礼貌性的微笑。 “不,你不知道哦……” 说话间,李银环竟是突然爬上了秦渊的床,将秦渊堵在了角落里。 秦渊:??? 女侠饶命…… 呸! 不对! “李大妞,你想干嘛!”秦渊厉声喝斥道。 李银环眨了眨眼睛,先前软塌塌的双眉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英姿。 一股迫人的英气,直朝秦渊袭来。 李银环正气凛然道: “教你练功。” “你刚刚可答应了的。” 秦渊顿时一阵瑟瑟发抖,反抗道:“我答应你个头啊!” “你这是练功么?你可别忽悠我!” “李大妞,我跟你说,你可别瞎搞!” 只见这张雪白俏丽的瓜子脸上英气凛凛,竟无一丝心虚,郑重其事道: “你放心,《太一经》是道家的法门,很正经的。” “你乖乖的,别乱动,很快就好。” 明艳无俦的绝色女郎欲说还休,膝掌交错,如一头优雅的雪豹,由榻前款摆而近。 秦渊见她越爬越近,登时就明白了,急声道: “李大妞……” “你别乱来,别乱来!” “你就算是要报恩,也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啊!” “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别胡闹了!” 秦渊黑着一张脸,不断呵斥着向自己靠近的李银环。 眼下,他浑身无力,实在是没有一点儿反抗的能力,拿这个中了邪的李银环是真的没有一点儿办法。 他本想大声呵斥呼救。 但是转念一想,这儿是自己家,求个哪门子救,哪儿会有人来救你? 再说了,就算真的被救了,李银环该怎么办呢?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干出这种事情,日后还怎么见人?还怎么嫁人啊? 自己还怎么跟她爹,她弟相处呢? 所以,秦渊暂时只能靠着这张嘴,说服这个走火入魔、鬼上身了的李银环。 李银环很快便爬到了秦渊的身前,黑白分明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渊,咬着唇儿,一字一字,重重地说道。 “秦渊。” “我很冷静。” “我也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我是认真的。” “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能救你了。” “秦渊!”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说罢。 像是吹响了最后的号角,一扬手便撕碎了秦渊的衣服。 完犊子了! 被强了? 被倒推了? 秦渊不甘地闭上眼。 只觉得自己的腰带被人解开,裤子被人脱了。 虽然受了伤,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但是却格外的坚韧。 唉—— 秦渊叹了口气。 去找李药师提亲吧。 自己怎么就把这丫头迷得五迷三道呢? 怎么就连强上这种手段都用出来了呢? 秦渊想不明白,只觉得有点烦。 突然间,欠下了很多要还的债。 自古情债最难还呐…… 唉—— 秦渊长叹了一口气,决定妥协了,摆烂了。 李银环娇靥绯红犹如一颗熟透了的苹果,压着声,带着一丝娇烈的口吻,突然开口道: “那什么……” “秦渊……” “这后面该怎么做?” 第458章 月光流动的声音 哈? 李大妞? 你玩儿我呢? 你都把我脱光了,你告诉我后面的你不会了? 秦渊亚麻呆住了。 “干嘛!” “不行啊!” 李银环强行板着一张脸,挺直了胸膛,凶巴巴地盯着秦渊。 “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谈谈了?” “你到底想干嘛?” 秦渊艰难地把目光从李银环的胴体上挪开,闷声道。 这不是他想要的剧情。 更不是他设想中的打开方式! 即便不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然后再一块儿探讨哲学。 怎么都不是被妹子倒推呐…… 这是秦渊的底线! 李银环眉头竖了竖,也不知道怎么压下了心中的羞涩,厉声道: “别废话,这是在救你!” “快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不说的话,我来硬的了!” 秦渊急忙求饶道:“别别别……” “女侠饶命啊……” “那个地方可是硬来不得的啊……” 李银环红着脸,挑起黛眉,啐道:“那你还不快说!” “你……你娘都没教你么?”秦渊有点儿懵。 不应该的吧? 这些应该有教的吧? 李银环好奇地伸手抓了抓,脸上更红了,红扑扑的煞是可爱,羞恼道:“我娘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现在时候到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好好好,这丈母娘可真不够敬业呐。 秦渊有些无语。 当即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小嘴像机关枪一样叭叭叭个不停,丢出来了一大堆问题: “李大妞,你为什么说是在救我呢?我怎么了嘛?我不是听好的嘛?” “而且,你准备怎么救我?” “这是想干嘛?双修?” “为什么呢?” “这有什么用吗?” “其中有什么道理嘛?” “你这跟道门、佛门那群人讲的有什么不一样嘛?” “我觉得其实,好像,应该,完全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和价值的啊,你说是不是?” “咱们讲道理嘛,把各种东西都摆出来,好好分析一下,你说对不对?” “……” 秦渊滔滔不绝,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问题。 李银环见秦渊一点儿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黛眉一挑,美貌的脸庞充满羞怒而愤恨的表情,恼怒地抨击道: “秦渊!” “你还有完没完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 “我都不在意了,你怎么还墨迹个不停?” “你以为我下个决心很容易嘛?” “别废话了!” “快点!” “我不想给你收尸!”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要不,咱们一个一个问题来?” 秦渊想要蒙混过关,拖延时间,试探性问道。 李银环的美目上,忽然蒙上了一层水雾,满是委屈地喃喃道:“你就这样讨厌我么?” 呃…… 秦渊一愣,还未开口。 李银环便呜呜呜,泣出了声儿。 秦渊万没想到,这样一个巾帼英雄,竟也会哭。 自己都干了什么事情啊…… 脑子给狗踢了吧? “我不讨厌你,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秦渊开始安慰。 李银环抬起头,红着眼圈,狠狠地瞪了秦渊一眼,恼怒道: “我都这样子投怀送抱了,你为什么要推三阻四?” “你知不知道,我下定这个决心有多难?” 说着美眸眯成月眉,失载的泪水终于滑落面庞,连哭泣都好看得不得了。 秦渊凝视着她,凝视着眼前这个不眠不休照顾了自己好几天的女子。 低下头,郑重其事地说道:“银环,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我实在是太奇怪了,太想知道一切的一切了……” 秦渊忽然一把搂住了李银环,柔声道:“现在,什么都不要急,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若是再这样下去,内力就会在周身乱窜,最后爆体而亡?” 秦渊看着怀中的李银环,缓缓问道。 李银环红着眼,眼神坚毅,一字一字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相信你,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秦渊看着她,会心一笑。 而后,话锋一转,又问道: “那你修炼的功法,一定能解决我现在感受不到内力的问题吗?” “你的口诀其实我也听了好几次了。” “什么抱元守窍、摄心归一,神心相注,虽然字数寥寥,却贯通了人体奇经八脉,实在是博大精深。” “我每个字都能听明白,但是却实在搞不懂什么意思。” “也没有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你练的这个功法,或许对我而言,也不会有什么作用的。” 李银环赧红着脸,蚊声道:“这个再正常不过了啊。”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听了就能学会的东西啊……” 秦渊兴趣大盛,疑问道:“嗯?那你们这个功法,它是怎么练的?” “不会是……”秦渊忽然想到了什么,低着声道:“双修……?” “嗯。”李银环点了点头,将脑袋埋进了秦渊的胸膛里。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羞得不行,没脸见人了。 “呃……” “如果是双修的话?你是怎么练的?” 秦渊又问道。 他是真服了。 千余字的口诀,听起来跟天书一样,用语那叫一个晦涩难懂。 包装得这么高大上,结果就为了双修? 活该你失传! 李银环轻声回答道:“因为,这本来不是双修的。” “跟道家的其他功法一样,练的都是精、气、神。” “只是我娘发现,双修之后,境界更快,效果更好。” 呃…… 秦渊好像懂了点什么。 “那你就这么笃定,我一定能学会吗?”秦渊闷声道。 他的天赋之差,可是把道门两个大宗的宗主,连带佛门一个住持都给气的怀疑人生了。 李银环长起身,捧着秦渊的脑袋,凝视着秦渊有些慌张的眼睛,肯定地说道。 “可以。” “一定可以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秦渊想不通。 李银环琼鼻轻哼,挑眉一笑:“直觉。” “直觉?” 李银环红着脸垂落目光,极力掩饰的羞赧紧张中又隐约带有一丝兴奋,咬着樱唇轻道: “我现在心儿,跳得好快啊,你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好呢?” “秦渊,你已经住进我心……” 话音未落。 两人四唇紧贴,如痴如醉。 李银环头一次被人吻,还是如此猝不及防,不由轻轻“嘤”了一声。 贴紧了秦渊硬实纠劲的身躯,腰肢被铸铁似的臂膀所搂,两者全都滚烫得不可思议,光碰着就能将她引以为傲的雪肌炙红…… “秦渊,尝试一下嘛?”李银环仰面看着秦渊,媚眼如酥,整个人红彤彤的,像是要被烈火烤熟了一般。 “好,环环。”秦渊点了点头。 “这个怎么这么石更?” “它就是这样子。” “那,我该怎么做呢?” “呃……你爬上来……像骑马那样……对……然后坐下来……” “疼……好疼……!” 李银环的美目一红,泪光涌现。 “要不,算了吧?”秦渊轻轻抚了抚李银环满头是汗的脸颊。 这样的事情,让妹子自己来,确实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不!” 李银环很坚定。 …… “环环,后面,该怎么做呢?”秦渊没搞明白。 双修到底是怎么个流程? 先前确实感觉自己持久了,神清气爽了。 可李银环这个,是什么东西呢? “闭上眼,我教你……马上就是时候了……”李银环不禁羞红了苍白雪靥,娇娇含笑。 就在这时,李银环的体内透出一股截然不同的清凉气息。 “你身体里怎么这么凉?” “闭嘴,用心感受!”李银环羞得不行,强撑起一股劲,凶巴巴地说道。 秦渊深吸了几口气,收束了感官,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一起。 只觉得这股凉气在自己的身前缠绕旋转着,接着,忽然窜进了自己的体内。 秦渊脑中轰然一声,眼前仿佛敞开了一扇大门。耳中传来世间万物的奇妙韵律:风声、水声、虫蚁的呼吸声,叶片舒展的微响……还有月光流动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听到月光流动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月光流动的声音…… 第459章 秦渊,你这个大骗子 这清凉的月光如同涓涓细流般,自李银环的身体内而始,沿袭着水往低处流的自然规律,流进了秦渊的体内。 此刻,秦渊仿佛与自然融为了一体,头脑出奇的清醒,仿若置身于一片虚静之中。 无身可置、无所可之,无可名状…… 所有的注意力,全都下意识地被集中在了那股在他体内奔流的月光之中。 刹那间,他的眼睛仿佛被这道奇异的月光点亮。 月光流经之处,他全都用“眼睛”清楚地看见了,一清二楚地看见了体内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啊…… 秦渊看见的,并非是他认知之中的,血管,血液,肌肉,器官,细胞等等东西。 而是一片虚无。 在这片虚无之中,他瞧见了散落在周身各处的小气团,又瞧见了干涸枯竭黯淡的河道。 随着月光的奔流,河道之上又重新有了生机和活力,将散落在各处的小气团给吸了进来。 最后,一同涌入了一片奇异的空间,汇入一团红色的云雾之中。 秦渊并不理解那些红色质地,又或者说是有什么物质构成的。 但这一团淡红色的东西,就像是云雾一般,切切实实地弥漫在肚脐下方寸许部位,仿佛在他的腹中柔和地缓缓滚动,捉摸不定。 虽然看不到边际,但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力量包裹,凝而不散。 在这团红雾之中,秦渊掠见了一个黑色的漩涡,仿佛黑洞一般,没有生机与活力,死气沉沉。 直到泛着白芒的月光流入,方才逐渐点亮。 秦渊的眼前仿佛看见了银河的星图。 无数微渺难以识别的晶芒汇集在一起,沿着同一个方向缓缓旋转,形成一个漩涡状的气轮。 随着气轮的旋转,那些晶芒周围也渐渐扭曲,似乎是散发出的光的被吞噬了一般,涌入了气旋。 而后,气旋忽然扩张开来,散发出一股柔和温暖的气息。 这股气息,透过了那层无形的屏障,流进了一条细小的通道之中。 随着这股温暖的气流自丹田升起,秦渊再次用“眼睛”目睹了一幕奇景。 在他身体里面现出一条肉眼可见的路径,带着白色的光泽,从丹田下方延伸到会阴,然后顺着脊柱上升。 从丹田涌出的气流仿佛一道有生命的物质,在体内自发流动。 随着内力的运行,一道又一道散发着白光的经络在秦渊体内出现。 秦渊对经络的说法并不陌生。 尽管有无数的典籍记载过人体的经络,并且无比详细殷实地绘制出了祂们运行的路径。 但是,这却不像血管、肌肉或者骨骼一样,在现代的解剖学之中找到半点可以证明存在的证据。 也没有人,亲眼见过这般神奇的东西。 因此,许多人认为经络并不存在,完完全全是古人臆想和虚构出来的东西。 科学不相信无法证伪的东西。 但在这一刻,秦渊清楚地认识到,这些典籍中的东西是存在的,就存在于人类的意识之中。 因为,他无比清晰地看到了自己体内的祂们。 他像一个刚刚发现自己肚脐的孩子,好奇地观察着自己完全陌生的身体。 遍布于体内的一共有十二条上下贯通的主脉,十五条彼此交接的支脉,还有八条奇异的经脉,以及点缀在这些经络上的三百六十一处穴道。 这些经络在体内交错连接,构成无数通道,从丹田散发出的真气,沿着经络自行运转。 先从丹田下沉到会阴,然后沿脊柱逆行,一直到颅顶,再从额头流过眉间,从鼻下经过顶在上颚的舌尖,流到咽下,顺着胸间的经络而下,经过一个周天的运转,回归到丹田那片淡红的雾气中,重新融入旋转的气轮。 原来这就是炁。 随着炁的流转,他身体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无力和酸胀疼痛感渐渐消失,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仿佛又重新恢复了活力。 秦渊仿佛获得了一个崭新的生命。 不知不觉间,他竟是从床上弹坐起来,顺势将仰倒的玉人抱了满怀。 从“兔吮毫”转化成了“鹤交颈”。 原本只在体内循环流动的炁,也在势能的作用下,分出了一条支流,仿佛走错了路,顺着支流,汇进了另一道管路之中。 顺着暖流的流向,秦渊的视野再度扩大,延伸到了李银环的体内,将她体内的经脉一览无遗。 正当秦渊想要近一步探查的时候。 耳畔却猛地听见了一个声音,将他从这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之中惊醒。 “秦渊,你个混蛋!” “你这是不会内功,练不出内功的样子么!” “我都没教你,你就会了!” 李银环一把推开了秦渊,逃了开来,勾出了几抹粘腻殷红。 秦渊的意识回归睁开眼睛,见李银环正睁着一双妙目,气呼呼地瞪着自己。 此刻的李银环,彤红未褪的雪白娇靥汗津津的,紊乱的发丝被汗水黏在口唇边。 彷佛经历了一阵风狂雨骤,凄媚动人。 然而,却不见一丝狼狈娇疲,肌肤隐隐焕发着乳质的辉晕,流光莹然。 自打认识李银环以来,当以此刻作为美丽。 秦渊看得怦然心动,火气更盛,一跳一跳地。 “银环,你怎么啦?”秦渊关切道。 “你骗我!”李银环羞愤欲绝。 “啊?”秦渊不明所以,不解道:"没有啊,我怎么会骗你呢?" “你不是不会内功?你不是学不会内功?” “你怎么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不仅通晓了‘入虚静’的法门,还无师自通学会了《太一经》里的双修之法?” “你分明是骗我,故意在装傻!” “秦渊,你这个骗子!” “大骗子!!!” 李银环满是愤恨地控诉道。 第460章 悟道。 “一炷香?” “才一炷香吗?” “我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很久了。” “仿佛见到了鸿蒙初开,混沌初生,仿佛看见了世界的诞生……” 秦渊抬起头,眼中露出了一丝迷蒙,喃喃自语着。 “废话!” 李银环不屑地一抿红菱儿似的唇儿,黛眉一竖道:“入了虚静,感知也就混淆了,出现错觉再正常不过!” “你说的‘入虚静’,到底是什么东西?”秦渊好奇地问道。 “不即不离,勿忘勿助,万念俱泯,一灵独存。” “这是道门的人一直追求的至高境界。” “入了虚静,一切感观都会混淆,形神合一,无论做什么都会事半功倍。” 李银环虽然羞愤欲绝,一肚子的气,但还是给秦渊解释了一下。 也就是相当于注意力无比集中的状态? 以至于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从而产生了错觉? 这种感觉,其实上学时候也经常有。 比如考试的时候,时间就过得快得要死。 上一些痛苦的课时,就无比的折磨,时间一分一秒,慢的快要死了。 还有偶尔趴着午休时,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脑子里小剧场都放了好几轮了,结果爬起来一看表,时间就过了一小会儿。 秦渊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这样什么!” “你这个骗子!” “大骗子!” 李银环咬住嘴唇,弯长的睫毛抖动着,一双美目水汪汪的,娇美的面孔红晕遍布,流露出女性诱人的魅力。 此刻的她,只觉得被秦渊骗了。 愤恨与羞忿交织在脸上,再辅以叉腰责难的姿态,活像一名凶神恶煞、兴师问罪的女将军。 秦渊回过神来,急忙解释道:“小银环,你要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会的!” “刚学,刚刚明白的!”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我好像什么都看见了,我的意念顺着那道溪流,越过万水千山,一下子就都明白了。” “你都明白了?”李银环黛眉一展,冷冷地问道。 “嗯,知道一些了。”秦渊缓缓回答道。 先前听过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文言文,好像一下子就明悟了。 夫精,小之微也。 “精”其实是人体之内的有形的物质的一个统称。 而“气”则是存在于人体之中的无形之源,是以“无火而能令百体皆温,无水而能令五脏皆润”。 而“神”或者说,意念,是生命的体现。 在这个唯心的世界之中,世界因意念而存在,有了意念,才有了生命。 尤其是爱好炼丹的玉函宗,更是认为“生之而来谓之精,两精相抟谓之神。” 人的生命是由男人和女人两精结合开始,而后,还需要不停地饮食进水,方能延续。 神是可以感知的存在,并非是虚无缥缈,无法感知的。 只要你的神足够强大,就能够与精,气,相互影响,相互沟通。 玉函宗的九鼎还丹决,太乙真宗的九阳神功,娑婆寺的易筋经。 其实都是一种将人体内的,精,气,神三道相互贯通的法门,大抵也是自这个理论脱胎而生。 而先前,秦渊最大的问题便是,无法用“神”去感知,“气”与“精”的存在,甚至都找不到三者相互连接贯通的桥梁。 而随着“精”与“神”的相互沟通。 自然而然就会发现,自己更有力气了,感观更加敏锐了,反应更加快了,精力更加旺盛了…… 用现在的话说。 在这个唯心的理论体系之中,古人找到了锻炼精神力的办法,通过增强精神力,可以更好的控制自己身体的每一处,获得比别人更好,效率更高的休息,从而使得自己的力量更强大,体力更好,精力更旺盛,体能更加充沛,巅峰的状态维持更久一些。 也就是说,其实轻功并不是让自己变得更轻,可以让整个人飘起来。 而是,在离地而起时,控制全身地肌肉一起爆发,于是获得了大量的动能,使得自己跳得更高。 从高处落下时,通过对身体肌肉的控制,变相延长了落地的时间,在动量守恒的情况下,身体所受到的冲击力和伤害自然就更小了。 虽然,还是不知道良丑那个鬼东西刀枪不入是什么原理。 但,秦渊感觉自己已经入门了!!! 可以去做客《走进科学》当特约嘉宾揭秘了。 他用“眼睛”看见的,其实是精神世界中的样子,是人潜意识里的东西。 在后世,只有在睡梦中,才能看见潜意识中的东西,甚至偶尔会觉得现实中的某个场景很是熟悉,似曾相识,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或许便是因为,潜意识的错位导致的吧。 …… 秦渊一下子就把唯物的现代体系和唯心的玄学体系给串联在了一起。 他无比的兴奋,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见到了无数可以让他沉醉的新奇事物。 “哦,既然你学会,你也好了,那我的事情也完成了,该走了。” 李银环裹上衣服,便准备跑路。 秦渊急忙从背后拥着她,暖声道:“小银环,你走什么呀?” “咱们俩的事情,还没完呢。” “一个人练,岂不可惜了这神妙无端的至上功诀?” “谁要跟你练了?我只是救你一命,既然事情办完了,也该走了。” 李银环哂道。 秦渊紧紧抱着她,根本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他这才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身体里的每一处肌肉。 四肢百骸里最不易支配、平日最不常使用,却又影响身体至深的所有微小肌肉正剧烈运动着。 血液大量涌入这些被忽略的角落,奔腾着贯通日常行、走、坐、卧几乎用不到的筋脉穴位,撕咬、钻入、撑挤、鼓胀,收缩、累积着堆栈着,等待着需要力量爆发的时刻…… 一时间,他对身体的控制力大增,使得李银环一下子竟没有挣脱开。 秦渊在她的耳畔,温语道:“小银环,你嫁给我好不好?明天,我就去找你爹爹提亲。” “就算是他要杀了我,那也都由得他去。” “呸呸呸!” “谁要嫁你了!” “我是救你,救你!” 李银环笑呵呵地啐道。 “小银环,咱们继续吧?”秦渊耳鬓厮磨道。 “我好想知道,那股气导到你那儿了,会是什么样子耶。” “不给,不给!” 李银环咬着唇狠狠瞪他一眼,连连摇头,却掩不住眼角眉梢的幽怨羞意。 然而—— 秦渊才不会顺她的意呢。 自己已经有了力气,彻底活过来了,自然要—— “我……” 李银环的话还没说完,唇瓣便被秦渊衔住了,只能发出如同小鹿般的呦呦哀鸣。 秦渊的臂膀仿佛铸铁似的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另一只魔爪更是在她的身上四处作恶,甚至闯入了一片泥泞之中。 …… 第461章 关于双修的学术研究 李银环呜咽一声,柳腰发僵,挺翘的雪臀无比绷紧。 光滑浑圆的臀丘上泛起粒粒,微微卡住了沁出雪肌表面的大颗香汗,仿佛挂着露水的圆熟白桃,令人想凑近闻嗅,饱汲蜜香。 她连这声哀婉呻吟都差点没忍住,死揪着男儿魔手,不让寸进,奋力挪开胸膛檀口,以免被他滚烫的体温烧去理智,皎唇娇嗔道: “不行……绝对不行!”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秦渊……我只是来救你的!” 秦渊半点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忘情地啃吻她滑腻的肩颈,贪婪吞噬着肌肤香泽,咸刺的汗水气息非但无一丝令人厌恶之感,反倒…… “环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就让我瞧瞧嘛,这气到了你哪儿会是什么样子的。” “要是这个问题搞不明白,我念头不通达,思虑郁结,又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到时候,不还得你来救我嘛!” “所以呢,还是现在一步到位的好。” “你放心,环环,咱们这是搞学术,只是单纯的探讨学术问题。” “你这样的大骗子,死了好了,还有什么好救的!” “你爱走火入魔就走火入魔!” 李银环努力保持着理智,不断地拒绝。 隐约间,她仿佛嗅到了一股馥郁又清幽的味道,更是羞恼得不行。 李银环扭动蛇腰,分不清是抗拒或迎凑,挣扎半天,才在男儿耳畔迸出一句: “不要……我……我才不跟你……双……双修呢……” 尾音飘起,化为一声悠悠颤吟,更添说服力。 李银环猝不及防,挺着柳腰娇呜一声,红着脸啐道:“坏……坏东西!” 二度合修。 秦渊已是无比精熟,不一会便又进入了那个玄之又玄的境界。 不用李银环刻意引导,秦渊便自己知道将那股清凉的阴气运转一周天,化为温暖的阳气,渡到了李银环的体内。 秦渊惊讶地发现,李银环的经脉与自己有很大的差异。 不仅经脉之河里内力运转的方向完全不同,似乎主干道也多了不少。 难道连这些都是唯心的么? 秦渊略有些困惑,便见自己的阳气在李银环的丹田之中转过一个奇异的弧线,然后反向流出。 仔细看时,便发现,自己的阳气石炽热的白色,而李银环的气息却是淡淡的黑色,两者交汇成一个太极的图案。 这太极的阴阳交汇并非平面,而是立体的,随着阳气的进入,变成一个旋转的球形。 白色的阳气与淡黑的阴气相互交融,又泾渭分明,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阳气滋养了李银环的丹田,又变成反方向旋转的阴气,重新流回了自己的体内。 即便秦渊还是个菜鸟,也能清楚瞧见经过这样一番运转,容纳了阴气的气轮也愈发旺盛起来。 “秦渊这个混蛋,大混蛋!!!” 忽然间,他好像听见了一个声音。 “讨厌死他了,讨厌死他了,就不该救他,气死了气死了,该怎么去见爹娘啊……” 似乎是李银环说话了,但是…… 为什么这回他没有退出这个状态。 “笨蛋,笨蛋,笨死了,你这样的大笨蛋到底是怎么学会这么多东西的!” 你能听见我的心声? “笨蛋,我不跟你双修了,你快放开我!” 难怪先前李银环抵死不从。 原来,这个交融的过程,会把两个人的意识链接到一起? “好了好了,你都知道了,该放开我了吧!” 不可以哦,你还没教我怎么双修呢。 “你不是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呢,小银环。 “坏……坏蛋!” 秦渊仿佛看见李银环又羞又气,又是好笑,眯着如丝媚眼,絮絮娇喘着。 忽然间,秦渊的意识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自家娘子和蠢娘们的事情,好像跟这个也没什么分别吧? “明姐姐和陛下怎么了?” 秦渊刚有念头,李银环便觉察到了。 没什么,说来话长,小银环。 咱们先探讨学术问题! “男女双修登极乐,阴阳相济,便生元胎。” “元胎是‘气’最为纯净的形态,没有形体,必须要男女两精交融,才能化而生胎。” “旁门左道的采补之术,便是基于这么个道理,盗取元胎已成、肉胎未生时,所产生的先天滋补之气,从而延年益寿,功力大增。” 这个道理其实还是很好理解的。 说白了,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搞明白,为什么婴幼儿胚胎、小孩子可以快速生长。 即便是受伤了,也能快速愈合,若是身体有哪儿不舒服,也能快速治愈。 而中年,甚至是老年人就远远不如。 为了解释二者之间的细胞活力,身体机能之类的差异,就掏出了先天之气的理论。 只要不断补充这先天之气,就能让细胞保持活性,提升身体机能,从而达到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目的。 这种“神奇的物质”其实现代人也在找,但是遍寻不得。 “秦渊,你在想什么东西?我怎么基本上都听不懂……” 嗷…… 差点忘了小银环了。 环环,咱们继续办正事吧—— “不……不要……不要!” “快……快停……” …… 云收雨散。 李银环平躺在打湿的床榻上,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秦渊帮她盖好被子,在她的额间轻吻了一下,便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出屋子。 这便是双修之道么? 长时间的输出,不仅没有耗尽秦渊的体力,反倒觉得体内的精力极为充沛,完全没有以往那种圣人的冷却时间,也没有一点儿困倦得想睡觉的感觉。 还得是唯心的力量啊! 秦渊活动着自己的手掌,先前做不出来的很多动作,现在都能轻易的完成。 原先他不管如何尝试,也只能是将小拇指和无名指一起弯曲。 可现在,他可以轻松在不弯曲其他手指的情况下,自小拇指,无名指,中指……逐一弯曲。 此时的秦渊,仿佛已经能够肆意控制身体上的任何一块肌肉,科学而又合理的做出任何一个前世匪夷所思的“不可能”动作。 或许,这本就是人的力量,一直潜藏在人的身体里的最深处。 唯有最为极致的意念,才能引动的力量。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前世的一些个“超人”、“超级大脑”的存在吧? 秦渊微微一笑,喃喃自语道:“这个世界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或许,在这个唯心的世界之中,修仙是真的?” “又或许,所谓的飞升成仙,其实是破碎虚空,去了另一个宇宙?” “若是把这唯心的力量,与唯物的科技相结合,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 “应该会很有趣很有趣的吧?就像科幻小说、电影里哪样吧?” “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就有可能回到那个世界了呢?”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秦渊的脑中就浮起了一张又一张巧笑嫣然的娇靥,咧嘴一笑,自嘲道。 “可惜,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想回去了。” “现在,我的家是在这儿啊。” “这里,比那个无聊的社会,可有趣太多了。” 秦渊缓缓抬眸,看着垂在天边的月儿,眸子里耀着犹如星辰般的光,喃喃道: “也不知道娘子在宫里怎么样了,也是时候去给她报个平安啦。” 第462章 莫名的冲动 皇城。 秦渊有意测试自己现在的身体能力,并未骑马一路奔行,不到半个时辰,便从自己家里一路疾驰到了皇城脚下。 了不起! 秦渊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刮目相看了。 跑了十多公里的将近半马的路程,居然只是轻微有些喘气。 这呼吸吐纳的法门有点东西啊。 轻轻松松就让自己达到了前世顶级运动员的强度,顶自己好几年的健身强度呢。 秦渊只觉得自己的耐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按着目前的情况推算,继续以这个配速,跑个全马也完全不是问题啊! “这个布置差点意思呐。” “这小舅子还得调教呢,就算战事稍歇,睡觉的地方也不能这么放松啊。” 秦渊摇了摇头,叹息道。 他只是随便瞧了几眼,便轻松找到了皇城守卫的薄弱处,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准备潜入皇城。 秦渊松胯沉腰、足底发劲,运气往上一跃,接着便靠着一把匕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向上攀爬,如同蜘蛛侠一般,手脚并用,轻松翻上了城墙。 而后,又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然潜入了皇城。 我家小娘子,应该是在住在蠢娘们寝宫的偏殿上。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守卫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起,最为安全,最为稳妥。 念及此,秦渊便趁着夜色,收敛身形,悄无声息地往天子寝宫掠去。 好久没有见到娘子啦,秦渊甚是想念。 他想念娘子的温柔笑语、想念她的关怀备至、想念她的灵动慧黠…… 他很想如往常一般躺在自家娘子的膝盖上,静静地躺着,什么也不做,任由时间一点儿一点儿流逝。 忽然,秦渊脚步一缓,停了下来。 殿后绘着龙纹的丹墀之上,一个俏丽的身影席地而坐,双手抱膝,斜倚着石栏,仰首望着夜空一弯寒月。 她衣衫单薄,只在肩上披了一条黑色的貂皮披肩,那双美目全无神采,目光空蒙如雾,淡淡的月光洒在身上,如水般触肤生寒。 她轻轻呼了口气,然后低下头,将脸埋在臂间,乌亮的秀发从肩头滑落,一直垂到冰凉的石阶上。 忽然身体一轻,一双手臂将她抱了起来。 燕姣然的耳边传来一声呵斥:“蠢娘们,这么冷的天,还在外头坐着,你也不怕冻出病来!” 她惊恐地抬起眼,等看清来人的面庞时,忽然如释重负,轻吟道:“夫君……” 秦渊揽住燕姣然,身形一晃,掠入殿内。 殿内的熏炉烧得正旺。 暖洋洋的。 巨大的屏风后垂着纱帐,隐约间,还能瞧见龙床的一角。 里头还有一人拥着锦衾,睡得正熟。 想来应该是自家娘子了吧? 这蠢娘们人还是蛮不错的,自己也没白给她出生入死。 秦渊没有惊扰自家娘子的美梦,抱着燕姣然在火炉旁坐下。 而后,又解开外衣,将燕姣然紧紧抱在怀里,将身上的外衣盖在她的身上。 燕姣然不知在外面坐了多久,娇躯一片冰凉,这时被秦渊拥在怀里,感受到他身上的热量,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蠢娘们,我都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了。” “穿这么单薄还跑外面坐着,生怕冻不死你是吧?” 秦渊压低着声音,斥责道。 “妾……朕担心你。” 燕姣然玉颊冰凉,牙关冻得发僵,过了会儿才勉强说道:“朕睡不着……” 秦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用掌心暖着,微笑道: “你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就算是受了点伤,有那么多人照看,又会有什么事儿呢?” “你瞧,这不就好了?” “夫君……你果真出了事情呐……”燕姣然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秦渊的脑子顿时响起一声惊雷! 他居然忘了算了,今天是自家娘子和蠢娘们交换的日子! 这不上课,是真记不清周几呐! 居然一不留神,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娘子……你都知道啦?” 秦渊从背后拥着她,将她双手合在掌心,在她耳边小声道。 明栈雪轻轻叹了口气道:“妾身又不傻,战胜匈奴,击杀了单于这样的大事,又怎么能瞒住妾身?” “可夫君却迟迟没有回来,那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夫君出事了,要么是夫君一直在追袭匈奴。” “为了咱们的孩子,妾身一直在强迫自己相信陛下的说辞。” “现在,见到夫君无恙,妾身也就彻底安心了。” 明栈雪心底微微一松,满心的忧虑和纠结似乎无形中化解了一丝。 “我家娘子真棒呢。” “下次,可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啦。” “你家夫君可是谪仙下凡,即便是天塌下来,也不会出事的哦。” 秦渊笑呵呵地在明栈雪的耳畔低语道。 明栈雪没有说话,只觉得那双手掌温暖而有力,原本冰凉的指尖传来了一丝丝的热气,一点儿一点儿褪去了身上的寒意。 她双腿并在一处,斜着身靠在自家相公的怀中,身子仿佛沐浴在阳春三月的阳光下,暖洋洋的。 忽然脚上一热,那只手扯下罗袜,将自己的脚掌握在手中。 一股酥麻的热流透体而入,明栈雪禁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 好久,没有和夫君恩爱过了呢…… 明栈雪霎时面红过耳,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 第463章 狗男人,快住嘴! “这么凉,跟冰块一样……” 秦渊手掌摩挲着那双纤足,洁白的脚趾如冰似玉,小巧的足弓绵软娇柔,盈盈一握,精致得如同白玉雕成一般。 明栈雪紧紧闭着眼睛,白美的玉足被他握在手中,那双手如此灼热,每次触摸都带来一丝震颤。 她呼吸变得散乱,身子越来越热…… “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爱护一下自己。” “一点儿都不相信你家的相公。” “不过就是受了一点点的小伤而已,连行动都不影响,哪至于这样呢?” “唉——” 秦渊叹了口气,将明栈雪的双手按在心口,满是心痛地说道:“娘子,你听,你这样霍霍自己,它都不乐意,可疼了呢。” 明栈雪从迷乱中回过神来,喃喃道:“夫君……” “嗯?”秦渊抬眸瞧着她。 明栈雪吸了口气,抿着红菱似的唇瓣浅浅一笑,眸中掠过一丝慧黠灵光,道: “夫君……” “你是心疼妾身,还是心疼这具身体的主人——陛下呢?” “呃……啊?” 秦渊愣了下。 这是什么鬼问题。 无厘头程度堪比老妈和老婆掉河里先救谁。 他瞧着明栈雪,只见这张艳极无双的美丽容颜却是似笑非笑,抿着一抹促狭戏谑、但又夺人心魄的姣美唇勾。 再加上胸膛上刺痒的指甲尖儿,当真杀气腾腾,比之良丑的钢刀亦不遑多让。 秦渊一下子便警觉了起来,心念电转组织着合适的说辞。 不想,明栈雪抢先一步,轻启檀口,怡然道:“有这么难答么?” “唉——” “看来是两个都放不下咯。” “妾身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明栈雪缩颈掩口低下头,将一双狡黠的妩媚杏眼藏了起来,抿唇娇笑,低低声啜泣着。 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秦渊只觉胸口满满的哽着什么,吸了口气,急忙解释道:“娘子啊,你可真的错怪为夫了,你相公我确实心痛你,也心痛这个身子呐……” “毕竟这个身子要是出了毛病,遭罪的不还是我家小娘子么?” “为了我家小娘子不出遭罪,不管是娘子,还是蠢娘们,都不要害了病,你说是不是?” 明栈雪伸出纤指,轻点了他额头一记。 “嘴贫!” “能把花心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理直气壮的,也就你秦大状元了。” 明栈雪忍不住摇头,露出一道妩媚的笑容。 秦渊见自家娘子笑得有些瘆人,急忙抱起明栈雪,露出一丝坏笑,道: “陛下,微臣知错了。“ “微臣特来向陛下负荆请罪!” 秦渊的话没有说完,明栈雪便已经明白了自家夫君的意思。 她玉颊泛红,咬着唇珠耸肩一笑:“乱臣贼子,擅闯天子的寝宫,快出去,出去!” “小心……小心朕诛……诛你九族!” 秦渊抱着她,邪邪一笑,不由分说道:“陛下的身子怎么这样冷?” “还是让微臣好好服侍一下陛下吧。” “只要能让陛下龙体康健,便是夷了微臣的十族又如何?” 秦渊的一番壮志豪言,铿锵有力,慷慨激昂,一位忠心耿耿,一片赤胆的忠臣形象,三言两语间,便已跃然纸上,让主人公秦渊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大周天子双颊如火,轻喘道:“呸……!” “乱臣……贼子……!” “人人得而诛之!” “朕……朕……” 大周天子轻咬菱唇,眉梢眼角尽是笑意,她本就绝色,此时更是明艳不可方物。 秦渊如痴如醉,瞧得呆了。 想到自家娘子,进了蠢娘们的体内,竟有这般风情。 这种欲拒还迎,娇怨嗔怪的表情,可不是“明栈雪”能演出来的啊…… 大周天子长睫轻颤,目光微垂,不觉落到了他的唇上。 秦渊慢慢俯下头,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靠近,明明已经对天子的肉体了如指掌,此时此刻,却莫名有了点儿偷情的刺激与紧张感。 难道是因为,蠢娘们本人,自己娘子的身子,就躺在不远处的纱帐里睡觉? 这算什么呢。 妻前目犯? 还是妻子自己绿了自己? 可能得由后世学法的人,来断一断这个狗血的案子,捋清各当事人的罪责了吧? “大周天子”菱唇微绽,轻轻喘息,心中忽怯,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大周忠臣狼心大起,毅然亲了下去,吻住了试图退缩的大周天子,亲自给生病的大周天子喂药。 大周天子细吟一声,刹那呼吸几窒,朵朵心花悄然绽放。 另一只手,滑到了乱臣贼子的衣内,试图擒住要害,拿下贼人,逃出生天。 不想水唇战颤,迷醉间丁香轻吐,不觉把一点舌尖送到乱臣贼子的口中。 大周忠臣惊喜交加地吸卷住她的舌儿,一阵炽烈的蜜吮热舐。 两人欢喜甜蜜,俱是动情难抑…… 呃,不对,口误,说错了,划掉。 在乱臣贼子的胁迫之下,从未历经过人事,更不曾有过这等经历的大周天子,已是如饮烈酒,体内的情欲蓦地爆发。 不知不觉间,藕臂竟是主动勾向了乱臣贼子的脖颈,娇躯不能自已地紧贴着他厮磨。 时值隆冬。 可这两人却如同一堆干柴烈火,烧得极旺,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大周天子苦不堪言,真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瞅着大周天子即将失身,辛辛苦苦守护了多年的天子龙血便要被这胆大妄为的乱臣贼子夺了之时。 昏暗无比,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之下。 轰隆一声。 一道惊雷响起,震天动地,顷刻间便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而后,一位单手托腰的女仙横空出世,陡然出现在了大周天子的寝宫之中,厉叱一声: “狗男人,快住嘴!”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节选自《秦世美秘录》 第464章 小娇妻与女帝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夜,凉如水。 雪夜,宁静的沁人肺腑。 天子的寝宫便孤零零地立在这一片仿佛会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更看不见一丝灯火。 静得出奇,静得让人恐惧。 在这如同鬼蜮一般的静谧之中,却时不时夹杂着几句低语声…… ——龙床之上。 谁? 谁在说话? 哪个狗奴才敢在朕的寝宫里私语? 反了天了! 燕姣然本在熟睡,却被这阵语声惊醒。 她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 却没有再听到一点儿声音,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或许是睡迷糊了吧? 她揉了揉自己那哭得通红的眼眶,在心里哀叹道。 狗男人,你今夜睡得着么? 话落,正欲翻身,换个姿势继续睡。 却忽然发觉,自己的身子不太对! 怎么回事?怎么朕的小腹沉甸甸的? 嗷…… 差点忘了,今天好像是交换的日子。 还好朕机智,一直跟狗男人的老婆睡一起,睡得还是朕自己的床。 美滋滋…… 燕姣然放弃了换个姿势的念头,两手轻轻地贴在肚子上,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她进入了似睡未睡,半梦半醒的境界时。 她猛地又听见了一阵语声。 这回,她听清楚了,是狗男人的声音。 狗男人? 他怎么会在宫里? 他伤得很重,命在旦夕,怎么可能跑到宫里呢?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唉——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朕这是中得什么毒呐。 肯定是这个狗男人给朕下蛊了! 由于天天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燕姣然已经很有经验了。 这个狗男人,真是不让人安心呐。 燕姣然打了个哈欠,强行无视了帐外秦渊的声音,准备继续睡觉。 狗男人说过,女人不睡觉会变丑,朕才不要变丑呢。 绝对不要,就算是梦里也不行! 提起秦渊,燕姣然当真是一肚子的怨念。 嗯? 这是朕的声音么? 嗷,也很合理,朕现在是狗男人娇滴滴的小娘子嘛。 “朕”和狗男人在说啥啊? 这两人在干嘛啊…… 燕姣然听着帐外的语声,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不知不觉间,小脸儿都红了,羞得不行。 喂喂喂! 搞什么! 适可而止啊! 怎么还亲上了! 喘? 怎么还喘起来了? 这叫什么? 朕在梦里,听着自己被绿? 朕自己把自己绿了? 不对,不对! 怎么回事! 朕今儿这个梦怎么回事! 不行,就算是梦,朕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燕姣然按捺不住了,披上黑绒大氅,趿上鞋子,探出纱帐。 借着清冷的月色,恰好瞧见一个少儿不宜的画面。 ——两具白花花的肉体交织在一起。 她的清白,她的颜面,她最最最最最最宝贵的东西,已经危在旦夕。 不行,这绝对不行,就算是在朕的梦里也不可以! 燕姣然当即清叱一声:“狗男人,住嘴!” 呃,不对,气糊涂了。 燕姣然急忙改口道:“狗男人,快停手!” “你快从朕的身上滚开!!!” 秦渊欲焰剧炽,正要挺抢挑出,骤听一声厉叱,有人怒喝:“狗男人,快住嘴!” 秦渊和明栈雪二人像是偷腥被人发现一样,神色一变,浑身一激,齐齐朝着声音的源头瞧去。 赫见龙床的纱帐外站着一人。 她云鬓蓬松,小巧白皙的额上还印着淡淡的梅花妆,裹着一件猩红衬里的黑绒大氅御寒,氅底趿着两只淡紫色的软缎丝履,于裙裾间忽隐忽现。 宛若象牙雕成的小手一手揪紧氅襟,另一手扶着腰肢,只露出半截修长滑腻的粉颈,以及秦渊朝思暮想的绝美容颜。 似乎是睡梦间被唤醒的模样,狼狈中透着一股无心使媚的娇美。 秦渊一见她来,浑身一震,差点张口喊出“娘子”两字。 好在,求生欲占了上风,及时克制。 全身心迎接那排山倒海般向自己涌来的象征着醋意、恨意、尴尬等等无数情感的波涛。 “狗男人,快停手!” “你快从朕的身上滚开!!!” 这咋整? 和女帝偷腥被娘子发现了。 不大对! 和娘子偷腥被女帝发现了? 也不大对! 这事情该怎么掰扯? 小娇妻与女帝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秦渊像是跟人偷情被发现了一般,顿时有些惊慌,气势不由得便矮了半截。 不对! 我和娘子恩爱,天经地义,说破天了,咱也在理,无非是办事的场所不太对嘛! 秦渊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原则,一把抄起“大周天子”直奔龙床。 “喂喂喂,狗男人,你干嘛,这是朕的床!”燕姣然忽然想到了什么,沉声娇斥道。 秦渊瞥了那魂牵梦系的倾城之姿一眼,耸耸肩道,加快了脚步: “对啊,这是陛下的床。” ‘陛下’二字,秦渊咬得还很重。 燕姣然:“???” 理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可朕怎么就是觉得哪儿不太对呢? 朕今儿这个梦怎么回事? 怎么又挨狗男人欺负了? 这不对劲! 燕姣然颇为幽怨,有点儿怀疑人生。 秦渊怀中的明栈雪,雪靥酡红,屈指轻抹眼角,弯着柳腰轻揉小腹。 眼前的这么一番景象,实在是太好玩,太有趣了。 她强忍着笑意,等自“燕姣然”的身旁掠过之时,方才露出一道浅浅的笑意,得意地乜了“自己”一眼了。 这既是在宣示主权,也是在耀武扬威。 燕姣然:“???” 不用明说,她都读懂了明栈雪这道目光中的意味。 朕还被“自己”给欺负了? 快醒,快醒,这个破梦快点儿醒过来! 燕姣然嘴唇微微颤动着,一直在念着咒语。 “快快醒来,快快醒来,快快醒来……” “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 一直到秦渊把自家娘子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从背后轻轻揽住她。 燕姣然仍然没能从这悲愤万分的梦境之中清醒。 秦渊贴在她的耳畔,温语道:“蠢娘们,天寒了,快上床歇着吧,别着凉了呢。” 燕姣然神情冷淡,微皱蛾眉,控诉道: “你还知道朕?” “你可还把朕放在心上?” “你瞧瞧你这做得都是什么事情!” “有你这样的么!” 秦渊颇为委屈,低语道:“可……可是……” “陛下睡龙榻,天经地义啊……” “不睡龙榻睡哪儿呢?” “陛下,咱们该就寝了。” 呃…… 燕姣然一时不知从哪儿争辩,半哄半骗迷迷糊糊间,便被秦渊搀上了床榻。 一进了帐子,便瞧见明栈雪玉手支颐,侧卧榻上,如瀑长发倾泄而下,衬着一双雪腻腻的沉甸雪子,情欲未褪的嫣红,淫艳中隐有一丝黑白分明的阴寒冷峭。 什么意思? 被“自己”这样看着,看着这样的“自己”,着实有点儿浑身不自在! 忽然间,燕姣然有了个极为不详的预感。 该死的破梦,快点醒,快点醒,快点醒!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第465章 狗男人,朕不许你死 奇怪,朕怎么还没醒? 这不对劲呐! 就算是做梦,按理说,念叨嘀咕几句,也该醒了啊。 这是什么破梦啊,快让朕回去!!! 燕姣然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吼着,又换了一套咒语嘀咕了起来。 龙床之上。 秦渊见燕姣然兀自披着那件外出御寒的大氅,怔怔坐在床边发呆,嘴里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蠢娘们这是在干嘛? 由于秦渊已经见识过传说中的东方神秘力量了,对于燕姣然念叨的这个叽里咕噜听不真切的咒语,自然是不敢忽视的,也不敢贸然打断蠢娘们的施法,以免引发什么后遗症,只得帮她披上了一件毯子。 然后,静静地看着她。 只见燕姣然侧倚在床头,一双象牙似的小手交迭在小腹上,氅襟松了开来,露出里头的薄纱睡褛。 蝉翼般的轻柔材质掩不住她傲人的身段,怀胎七月反倒让胸前的一对更加挺拔,将紫缎肚兜撑得圆滚饱满,无比伟岸。 柔软的腰肢曲线却有着惊人的凹陷,纱裙底下裹着两条浑圆笔直的玉腿,一点都感觉不出她的个头竟是如此娇小,只觉比例修长完美,难再增减分毫。 燕姣然一直在念着咒语,任由一只淡紫色的软缎丝履滑落在地,却浑然不觉,形状姣好浑圆的足趾微微离地,连出神都仿佛伴着舞乐。 秦渊瞧瞧女帝,又瞧瞧一旁的自家娘子,愈加出神。 娘子版的“女帝”,媚得让人骨酥体麻,血脉爆发。 女帝版的“娘子”,蠢萌蠢萌的,可爱得不像样。 明明瞧上去都是同一个人的人儿,也没有化妆换身衣裳换个造型,怎么就展现出了这样截然不同的气质呢? 明栈雪见自家相公愣在原地,陛下又不知道在发什么癫。 当即玩心大起,拥上了秦渊。 秦渊一愣,扭身,见“女帝”已经面红过耳,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登时,便明白了过来。 反手拉过酥软如泥的“女帝”一把搂住她,狠狠亲在她嘴巴上。 他也好久没和自家娘子探讨过琴瑟和鸣的真谛了,很想念自家娘子弹的曲呢。 秦渊很是激动。 而且,他一想到身旁还有一个“娘子”,清醒着,看着自己“出轨”便更加兴奋了。 闻到秦渊身上浓郁的男性气息,“女帝”的娇躯一瞬间变得火热。 与此同时,“娘子”念咒的语速也越来越快。 感受着“女帝”娇躯的颤抖,秦渊毫不怀疑,自己此时若是松开嘴,她肯定会叫出来。 “女帝”的身子略显丰腴,触手可及,每一处肉体都充满弹性,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她肌肤光润如脂的质感。 尤其是她这会儿身体滚烫,那股少女的幽香也变得浓郁,如兰似麝,芬芳无比。 说实话,抱着这么个尤物,秦渊也有些把持不住了,想要提枪上马,鏖战昏君了。 可事到临头,却忽然生出几分怜惜。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毕竟,对女人而言,第一次是很重要的吧? 秦渊瞥了燕姣然一眼,心中更为坚定。 这个蠢娘们对自己挺好的,而且还尽心尽力帮自己照看着娘子。 虽然不知道现在在发什么癫。 但这样子对她,似乎太不公平,也太过分了。 秦渊停下了动作,明栈雪却不乐意,紧紧贴着秦渊,险些把秦渊挤下了床。 自家娘子的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妖精。 难怪能媚得这般惊心动魄…… 秦渊以莫大的意志力推开了自家娘子版“女帝“,轻声道:“娘子,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怎么就不是时候了呢?”明栈雪红着脸咬唇窃笑。 燕姣然努力了许久,也不曾从这个破梦中清醒过来,索性也就摆烂了,忽然横在了秦渊和“自己”的跟前,咬牙切齿道:“当然不是时候了!” “朕要自己来,不用你!!!” 说罢,燕姣然冷冷地瞧着明栈雪,忽然爆发出了高高在上的威严。 而明栈雪也没有胆怯,支在床榻上,媚眼盈盈,满是诱人的风姿,看起来人畜无害,毫无战斗力,可秦渊却分明从这媚眼之中,读出了争风吃醋的意味。 这样下去还了得? 眼瞅着两人眼神的交锋越发激烈,逐渐白热化,秦渊赶紧开口,打破了这磨人的寂静。 “蠢娘们,你刚刚在干嘛呢?是在念什么咒语么?” 燕姣然杀气腾腾地瞟了秦渊一眼,气呼呼咬牙切齿道:“朕在念咒,念一个能让你粉身碎骨的咒!!!” “啊?” 秦渊先是一愣,而后,忽然间整个人瘫在床上,神情扭曲,身子蜷缩抽搐起来了。 明栈雪大惊失色,急忙问道:“夫君,你怎么了?夫君,你不要吓妾身呐!” 秦渊面目狰狞扭曲,额头上的血管都爆了出来,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燕姣然只见秦渊,抬起手,颤颤巍巍道:“蠢……蠢……娘……娘们……” “我……我与……与你往……往日无怨……近日……日无仇……” “你为……为何……” “好……好歹……歹……歹……歹毒的……” 话还没说完,秦渊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脖子一歪,闭上了眼。 “夫君……夫君……!”明栈雪一个劲地推搡着秦渊的尸体,拼了命地呼喊着,连泪花都要挤出来了。 燕姣然见此,也神色大变,急忙爬了过来,用手探了探秦渊的鼻息。 没……没有呼吸? 燕姣然神色大变,皱眉道:“狗男人?” “狗男人!” “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朕没念咒啊,朕没念啊……” “朕只是在催自己快点从梦里醒来,你怎么就出事了?” “就连梦里的你,都要出事的么?” “狗男人,你给朕醒醒……” “你给朕睁眼!” “朕不许你死,不许不许不许!!!” 第466章 争风吃醋 燕姣然心都要碎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 现实里自己救不了秦渊,难道连在梦里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么? 秦渊死了。 她这个天子当着还有什么意义? 就算再努力治理,就算让大周百姓享尽安康,最后,这繁华,这昌盛的国家,这一切的一切,又该留给谁? 她的一切,她的人生,她的日夜与汗水,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泪水止不住地自燕姣然的脸上滑落,滴在了秦渊的脸上。 自家娘子有身孕在身,秦渊可不敢让“娘子”哭,赶紧起死回生,笑呵呵地搂住“娘子”。 “蠢娘们,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阎王爷说他不收我,又把我一脚踹回来了。” 燕姣然哪儿还不明白? 当即破涕为笑,娇声斥责道:“狗男人,狗男人!!!” “坏死了!” “坏死了!!!” 她捏着粉拳,不停地捶擂着秦渊的胸膛。 秦渊任之捶擂,顺手把自己的小娘子也揽了过来,左拥右抱,三人一齐靠在了龙榻之上。 明栈雪也好,燕姣然也罢,都没有反抗,像两头像头雪润润的温顺小羊,一左一右,全都乖乖的,闭上眼把脑袋贴在了秦渊的坚实的胸膛之上。 妥了。 秦渊松了口气。 一场巨大的危机,顷刻间便消弭于无形。 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享受起这难得的软玉温香在怀的平和时光,感触万千。 啧啧啧。 原来这就是睡皇帝老儿的床,左拥右抱的感觉么? 爽! 太爽了! 秦渊浑身上下那叫一个舒坦,那叫一个畅快。 难怪,在前世,假太监在后宫帮皇帝老儿慰劳妃嫔的小说会那么火。 早知如此,自己早就该从了这个女昏君,过上后宫佳丽三千醉生梦死的生活了啊。 秦某人有些个悔恨。 不过,可不能让这俩娘们的脑子闲着,得给她们找点事情,不然一会儿,又得争风吃醋了。 念及此,秦渊看着燕姣然,柔声道:“蠢娘们,我好啦,彻彻底底好了。” “你没有做梦,这都是真的,真的。” 燕姣然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好了好了。” “朕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了。” “梦里的人儿,要有梦里人的觉悟。” “不要得寸进尺。” “你没事?你怎么可能没事?” “经脉尽断,连药王孙老神仙都说救不了了,还能一眨眼就好了?” 燕姣然对梦里这个没有逼数的秦渊极不耐烦。 明明在梦里,都是朕欺负这个狗男人的,怎么还能反被他和他的小娘子做局? 这破梦什么时候醒啊。 赶紧天亮,赶紧醒,朕还得去看看那个狗男人呢。 唉—— 秦渊忽然被燕姣然给逗乐了。 这个蠢娘们怎么这么呆,还真以为是在做梦啊? 那既然是做梦的话。 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过分一丢丢啊。 可惜,“娘子”有身孕在身,不能胡搞。 啊! 秦渊一脸的心痛,感觉错过了天大的机会。 明栈雪闻言亦,抬起眸来,红着眼儿,湿乎乎地看着秦渊。 浑身经脉尽断? 被药王孙老神仙下了通知书? “夫君……” 明栈雪的话还没说完,秦渊便已经知道了她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夫君,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夫君,你现在怎么样,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 秦渊伸手轻轻摩挲了下自家娘子的脑袋,轻松一笑道:“娘子,我没事,别听这个蠢娘们胡说。” “胡说?朕胡说?”燕姣然挺起身子,准备兴师问罪。 梦里的这个狗男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这破梦,不做也罢! 秦渊也急忙摸了摸燕姣然的狗头。 “撒手,莫挨朕!离朕远点!” 燕姣然气呼呼道。 明栈雪用手指轻抚着秦渊的胸膛,一脸心疼地问道:“夫君,全身经脉都断了,很痛的吧?” “妾身光是想想,都觉得心口止不住在痛呢……” 忽然,明栈雪将泪水挤了回去,展颜一笑,贴在秦渊的胸膛上,轻声道:“夫君,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以后,莫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你知不知道妾身有多担心你……” “妾身宁可自己不活了,把减去的通通都加给你,也不要你再做这种危险的事。” “妾身的心意,你能不能明白?夫君……” 虽是轻轻呼唤,却字字令人荡气回肠,难以自己。 秦渊大为感动,紧紧将明栈雪抱在怀里,柔声道。 “娘子,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都明白。” “娶了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事。” 两人含情脉脉,眼里只剩下彼此。 一旁的燕姣然大为吃味,只觉得嘴里酸溜溜的。 忽然,她气急败坏,强行分开了“自己”和秦渊,恼声道:“你也起开!” “不要跟这个虚假的狗男人腻腻歪歪的!” “你又不是朕,别用朕的身子做这种事情!” “朕实在没眼看,看着辣眼睛!” “既然是在朕的梦里,就该由朕说了算!” 燕姣然这一折腾,秦渊和明栈雪二人不禁摇了摇头,相视一笑。 还真是个蠢萌蠢萌的傻娘们。 秦渊一脸宠溺地瞧着燕姣然,轻轻地捏了捏“娘子”的脸,柔声道: “蠢娘们,我是真的好了。” “你没有在做梦。” “你瞧,脸上这个感觉对么?” 早上还半死不活的人,晚上就跑到自己床上了? 虽然脸上传来的触感无比真实,但燕姣然还是不信。 使劲捏了下秦渊的大腿。 “嘶——” 秦渊忽然大腿一痛,倒吸了口凉气,怒目而视,还没开口,燕姣然便问道:“痛不痛?” "废话!"秦渊瞪了她一眼。 燕姣然玉手捂住胸口,“我不痛,看来是在做梦……” 秦渊真想吐她一脸血,“你拧你自己好不好!” 燕姣然低着声,可怜兮兮道:"朕怕疼。" “没事,我帮你,不会疼的。”秦渊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报仇雪恨。 “不……不用了!”燕姣然急忙摆摆手连声拒绝,改口道。 “难道真的不是在做梦?” “当然不是了!”秦渊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那……那你怎么好的?” “明明早上还半死不活,浑身喊疼,孙老神仙都说无能为力,没救了。” “结果,晚上就跑到朕的床上了?” “这只能是梦呀……” 燕姣然自言自语道,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怪,太怪了! 第467章 梦与梦 呃…… 秦渊有些无语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蠢娘们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妙啊,一击就切入要点,正中要害了。 他该怎么回答呢? 说自己是被李银环这丫头给救了?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救的呢? 药王孙华原都说没办法,李银环这丫头是怎么救的自己呢? 总不能说是跟李大妞双修了一下,相互探讨了一下男女的奥秘,然后自己就领悟了,就好了吧。 以秦渊的经验,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的时候,再提第三个妹子,绝对是大忌啊,跟找死也没什么区别。 怎么感觉这个蠢娘们开窍了,提个问题都这么尖锐了呢? 秦渊脑瓜子嗡嗡嗡的,糊弄道: “这不是孙老神仙又想出办法了,就给我治好了嘛。” 燕姣然眉头一皱,厉声道:“你当朕傻不成?” “浑身经脉尽废,宫里的御医们也都说无药可医,怎么可能好这么快?” “再退一步讲,就算是孙老神仙想到了办法,想要医治这样的伤势,怎么也得要天材地宝吧?” “而后,即便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凑齐了这些天材地宝,怎么也得调理个十天半个月。” “更不可能一眨眼就好了!” “你这个梦里的假货,别想再诓朕了!” “朕绝对不会上你当的!” “好了好了,你也该一边去了,假货罢了,无趣得很。” 燕姣然颇为嫌弃,瘪了瘪嘴。 这破梦做得真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无趣,太无趣了。 梦里的狗男人,假得很,假得很,看着都闹心。 “唉——” 秦渊无奈地叹了口气,耸耸肩道:“随你,随你,都随你。” “反正明天太阳出来时候,你就知道了。” 无所谓了。 这个蠢娘们不信就算了。 反正打死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合体双修的事情的。 “不过——” 秦渊话锋一转,坏坏一笑道:“话说回来,这如果是梦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稍稍得寸进尺一点点啊?” 燕姣然看着秦渊不怀好意的笑容,当即便警惕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你要干嘛?” “我要干嘛?”秦渊看着燕姣然,眨了眨眼,一把抱起“女帝”,当然是给天子破身啦! “你猜咯——” 话落,明栈雪十分配合地仰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娘子……” 秦渊颤着声低唤,火一般抱紧了她。 正想稍稍得寸进尺一下,好多占点儿便宜。 不想却被燕姣然横插了一杠,强行分开了如胶似漆的秦渊和明栈雪。 秦渊瞥了她一眼,闷声道:“蠢娘们,你干嘛?” “这是梦!发生了什么都是不作数的。” “不行,就算是梦也不行!”燕姣然态度很是坚决,“狗男人,你想都别想!” “朕不答应,朕不依,朕绝对绝对不要!” 明栈雪用手摸了摸秦渊的头发,秦渊的脸,秦渊的眉,眸子里迷蒙如雾,妩媚一笑轻语道:“陛下,这只是个梦,不作数的。” “夫君,咱们走吧,妾身有好多话儿想跟你说呢。” “对啊,这只是一个梦。”秦渊也咧嘴一笑,“梦里做什么都行,反正都是不作数的。” 燕姣然哪儿不知道这对狗男女的意思? 急忙拦住了两人,强行将如胶似漆黏在一起的秦渊和明栈雪两人分了开来,挺胸道:“不行!” “在朕醒之前,你们俩别想干坏事!” “想都别想,这绝对不可能!” “那你要是一直都不醒呢?”秦渊笑呵呵地问道。 “不会,梦总会有醒的那天。”燕姣然很是自信。 “陛下,有的梦,也许永远也不会醒呀。”明姐姐温柔一笑,配合着问道:“假如,一直醒不过来,你会怎么办呢,陛下?” 燕姣然秀目半启,傻傻愣愣地看着两人。 “那……那就……” “那就什么呢?蠢娘们。”秦渊笑得更开心了。 还别说,有事没事逗逗这个蠢娘们,还真挺好玩的。 如果这个蠢娘们一直不肯相信这不是梦的话。 自己是不是可以干点过分的事情啊? 比如说,让天子上不了朝? 比如说,让天子和金莲一块儿玩玩堆积木的游戏? 再比如说,带着金莲,小慕容,大周天子一起去朝堂上蹦迪? 先前那个新春计划,好像可以提前了啊! 呦嚯嚯嚯嚯! 念及此,秦渊不禁有些兴奋,跃跃欲试。 燕姣然愤然道:“那就等朕换回来了再说!” 她抬眸瞅了一眼纱帐外的颜色。 时候应该差不多了吧? 应该快要换回去了吧? 哼哼! 假货,你等着! 等朕换回去了,轻装上阵,非让你知道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你就等着吧,看朕怎么教训教训你! 既然是梦,那朕也不客气了! 桀桀桀—— 现在,就让朕先拖延一下时间吧。 念及此,燕姣然抬眸看着秦渊,喃喃道:“狗男人,难道这不是个梦?” 明栈雪的眸光在两人的脸上扫了又扫,蛾眉一挑,杏眼中掠过一抹精光,唇珠微抿,神情似笑非笑。 “陛下,这就是个梦呀!” 三个人各有心思,各怀鬼胎,准备开始斗智斗勇了。 第468章 梦里梦外。 明栈雪看着秦渊,娇声道:“夫君,妾身想荡秋千!” 秋千? 秦渊环顾了殿内一周,天子寝宫,哪儿来的秋千呐。 明栈雪双臂张开,朝秦渊伸了伸。 秦渊心领神会。 如同火车便当一样,抱起了自己娘子。 “要高点!”明栈雪娇唤道。 “娘子,你抱紧我。”秦渊道,手上使了力气,脚底一旋,便让自家娘子飞荡了起来。 “高点,高点,再高点,还要再高!” 明栈雪玩得兴高采烈,口中连呼,端的是声娇语嫩撩魂荡魄,传入耳中,教人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秦渊浑身运劲,又加了几分力道,让自家娘子荡得更厉害。 猛闻一声惊呼,明栈雪似乎没有搂紧秦渊得脖子,竟是被秦渊甩了出去。 秦渊一惊,飞步跃起,张臂稳稳地将“女帝”接在怀内。 明栈雪搂住小玄的脖子,咯咯娇笑。 燕姣然看得脸都绿了。 这对狗男人,也忒会玩了点吧!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就算是梦,朕也好气啊!!! 等到明栈雪被甩出之后,燕姣然更是像大仇得报一般,恶狠狠地诅咒道。 摔! 摔疼她! 越疼越好! 这脑子里怎么想得,还有这样的玩法! 燕姣然恼得不行,浑然不顾那是她的身子。 不想,秦渊的身手那叫一个敏捷,又把“女帝”给稳稳接住了。 燕姣然不禁气得跺了跺脚,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呻吟道:“哎呦!” 秦渊听到这个声音,急忙抱着自家娘子回来,轻轻地把娘子放回床上,然而看着燕姣然问道: “蠢娘们,你怎么了?” 明栈雪笑呵呵地踢了踢脚,说道:“夫君,你莫要理她,咱们继续嘛。” 怀孕这些日子,可真是憋死她了呢。 总算可以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 气死女帝,气死女帝。 略略略。 可惜,天公不作美。 明栈雪的话音刚落,便觉得头有些发昏,眼前一黑。 哎呀! 时间怎么就到了呢? 欢乐的时光这样短暂的嘛? 妾身还有一身的本事,还没施展出来呢,体验卡就到期了。 早知道,就不耽误这么久了呢…… 燕姣然则是面上一喜,忍不住在心底里大笑了起来。 天助朕也! 终于结束了。 狗男人,你等着吧,朕要在你家小娘子的面前睡了你! 桀桀桀—— 秦渊正准备顺着自家娘子的话头,好好忽悠忽悠这个蠢娘们,再展开后续的计划。 不诚想,忽然发现,自家娘子和蠢娘们两人同时一僵,倒在了床上。 时间到了? 好戏开锣了? 秦渊的一颗小心脏,都扑通扑通跳起来了。 而后,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女帝”缓缓醒了过来,微微抬起下巴,那张千娇百媚的面孔上,骄横之态溢于言表。 是蠢娘们没错了。 自家娘子整不出这种感觉。 嗯哼? 蠢娘们这是什么意思? 秦渊忽然从燕姣然的目光重读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好像,还有点儿挑衅? 不等,秦渊回过神来,燕姣然已经张牙舞爪扑了上来。 狗男人,受死吧! “呃……” 秦渊愣了会儿神,燕姣然已经骑到了他的身上。 这蠢娘们跟我想一块儿去了? 以他现在的战斗力,想要翻身做主,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 他扭头,瞥了自家娘子一眼,此时明栈雪正含羞带俏,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 呃…… 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还给自己一种喜闻乐见的感脚? “桀桀桀——” “狗男人,终于轮到朕反击了啊!” 燕姣然笑吟吟地说道。 “你刚刚跟你家娘子不是很嚣张嘛?” “居然敢在朕的梦里欺负朕,反了天了!” 燕姣然骑在秦渊的身上,耀武扬威,趾高气昂,在秦渊的小腹处,使劲摩挲着。 秦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低声道:“陛下……微臣知错了……你就饶了微臣吧……” “现在才知错?晚了!” 燕姣然嘴角弯起,一脸俏皮:“早干嘛去了?” “现在,轮到朕好好教训你,还有你这娇滴滴的小娘子了!” 明栈雪似乎读懂了秦渊的意思,青黛般的弯眉微微颦起,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郑重其事地说道: “陛下,请自重呐!” 燕姣然得意地瞥了明栈雪一眼,叉着腰大笑道:“哈哈哈——”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燕姣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自然无所顾忌。 什么天子的仪态,什么天子的颜面,全都抛到脑后,显露出了本性,开始为所欲为了起来。 此情此景之下。 秦渊的腰腹自然而然地向上突起。 燕姣然感觉到了臀底的硬物,玉脸微微一红:“闭上眼!” 秦渊羞愤欲绝,似是难以见人,眼神之中满是屈辱,愤然道:“不闭!” 明栈雪亦嘟囔着鼻子,恳求道:“陛下,你就放过夫君吧……” 燕姣然更是兴奋,果然,这情节,才是自己的梦呐! 这回不是嫣然那小妮子,是原配了! 感觉更更更更更好! 燕姣然顺手拿起枕头,砸在秦渊脸上,接着扯开他的衣带。 理论上来说,正常人应该感觉自己这一张老脸,就好像天上掉下得瓷器一样,唏哩哗啦摔得满地都是,男人的尊严荡然无存。 可秦渊怎么感觉自己更加兴奋了呢…… 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一点儿,反倒是一脸憋屈地看着燕姣然,眼神中闪着光,可怜兮兮的。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会儿,腰间忽然一凉,感受到燕姣然冰玉般光洁的肌肤。 秦渊稍微控制着身上的肌肉,小心翼翼地将脸上的枕头挪走。 无可奈何地望了自家娘子一眼,向自家娘子求救。 然而,明栈雪却咬着红滟滟唇儿,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秦渊只好将脑袋扭过来,无助地看着燕姣然。 只见,燕姣然的身上,只剩一件大袖宽领纱罗衫,丰乳轻掩,锁骨半露,裸处肤光胜雪,白晕晕地晃人眼睛。 但最夺人的还是那双湛然有神的凤目,只轻轻一扫,便自侵人心魄。 让秦渊没有一点儿反抗的想法。 怎么早没发现,这个蠢娘们是个亡国祸水呢? 燕姣然的一只手,抓住了一个坏家伙,面色一沉,丽目一眯,盯住了他的眼睛,渐入佳境: “好肥的胆子!” “微臣……微臣不是故意的。”秦渊慌慌张张道。 “都这样了,还敢狡辩!”燕姣然咬唇道,长睫撩出一道火辣辣的媚。 秦渊正要接着求饶,却感那只手儿指掌蠕动,竟然轻轻揉搓起来,身子顿又酥了,讶然望着燕姣然。 燕姣然盯着他,嘴角上翘,脸上有了丝笑意。 很好。 跟上次的梦里一毛一样。 还有那个娇滴滴、柔柔弱弱的小娘子助阵。 这回可得抓点紧,别又被嫣然这妮子吵醒搅局了。 桀桀桀—— 狗男人,受死! 梦里的她,所向披靡! 燕姣然的眼神越来越媚,腰胯轻转,正对着秦渊徐徐拉起罗裙,轻轻撩开内里的小衣。 随着嫩杏色的软丝寸寸滑开,两瓣又圆又大、滴粉搓酥般的臀儿终于露了出来,一点一点地落入了男儿眼中。 我的天,这么大! 跟她的身子,跟她的腰,根本对不上号哇…… 自己竟然错估了这个蠢娘们的尺寸! 秦渊百脉偾张,虽然早就知晓这个蠢娘们身材好,待此际真正瞧见,仍给深深震憾。 燕姣然翘臀轻摆,挨擦拱蹭间不时转头来瞧他脸上神情,水淋淋的眸子里除了挑逗与妖媚,还有一丝从容不迫的骄傲。 “陛下饶命啊……” “叫吧叫吧,你叫得越欢,朕越兴奋,桀桀桀——” 燕姣然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发起总攻。 第469章 无耻小人 天子寝宫。 一张鲛绡四垂的金丝楠木拔步大床上。 “狗男人,你终于是朕的人了。”燕姣然媚眼如丝,轻轻喘息着。 然而,她刚准备要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乘胜追击的时候。 原本毫无还手之力,犹如一只待宰羔羊的秦渊,整个人却忽然一抖,燕姣然收势不稳,一下子跌在了床上。 紧接着,秦渊身子一扭一旋,反压到了她的身上。 什么? 怎么会? 这怎么可能呢? 燕姣然满脸地惊异,这个狗男人要害受制,是怎么反抗的? 怎么忽然间一下子,就攻守易位,自己就被他按在身下了呢? 这个狗男人又变强了? 可这是朕的梦啊! 梦啊! 燕姣然痴痴地看着身上的秦渊。 秦渊亦静静地看着她,只见见她靥若芙蓉,咫尺间翘睫根根可数,再一想到这儿是皇宫,眼前的是当今天子,种种加持之下,心中不禁怦怦直跳。 两人对视了良久,秦渊方才开口一字一字,认认真真地说道: “蠢娘们,不管你是信还是不信。” “这不是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是真的好了,也是真的在你面前,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虽然两人已经打打闹闹很久了,燕姣然更是屡屡耍流氓,各种揩油占便宜。 但! 第一次,终究是第一次。 秦渊觉得,不应该让这个蠢娘们稀里糊涂的。 于是乎,这才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和脑子里的冲动,在紧要关头突然袭击,打断了燕姣然的施法过程。 “你是说,这不是梦?这一切是真的?”燕姣然心中总算是动摇了,轻声问道。 “嗯。”秦渊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不是梦,你得想清楚。” 燕姣然瓷一般玉手缓缓伸了出来,撩人的指尖在秦渊的脸上摩挲着,缓缓问道: “你真是狗男人?” 她抚着秦渊的眼,秦渊的眉,接着从他的颈侧,滑倒胸口,一脸狐疑地喃喃自语道: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仅治好了,这身子还比之前更加壮实……” “这你别管,反正我就是好了,这不是……” 秦渊本想蒙混过关,却不想自己的话还没说完,燕姣然那撩人的指尖,竟是不知何时已经滑到了下面,偷偷掐了一下。 “嘶——” “蠢娘们,你干嘛?!” 燕姣然妙目抬起,娇媚地横了他一眼,“教训一下,你这个大笨蛋。” 秦渊白了她一眼,真拿这个蠢娘们没办法,想一出是一出的。 “朕和你的事情,还需要想么?” “是梦也好,是现实也罢,又有什么分别呢,大笨蛋!”燕姣然轻轻喘息道。 她的眸中水波盈盈,尽是惊心动魄的诱惑。 秦渊静静地看着她,只觉得此时此刻,燕姣然更比平日鲜媚艳丽,分外诱人,心头突突乱跳。 自己还真是个呆子。 都这种时候了。 还有什么好停,好问的么? 蠢娘们的心思,他还不清楚么? 明栈雪也是托着脑袋,一脸无奈地摇着脑袋。 这个呆子啊…… 没法救了,没法救了。 自己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大笨蛋呢? …… “狗男人,呆子,你瞧够了没!”燕姣然娇媚道。 秦渊见其眼波盈盈,玉颊透晕,双眉间贴着朵孔雀翎剪成的梅花钿,愈瞧愈觉动人,忍不住一臂将女帝腰肢紧紧搂住。 燕姣然笑颜依旧,乖乖躺在他身下,任由他抱着。 两人一番纠葛之后,燕姣然的身上只剩下一件薄如蝉翅的冰蚕丝衫,内里也只一条泥金软缎抹胸。 秦渊只觉得胸口被两团软软的东西顶着,心头心头突突直蹦,耳边又听到了女帝的催促声。 本就欲火翻腾的他,自然再也把持不住,探手过去,隔着衣服便捉握住。 燕姣然低嘤一声,水眸盈盈地仰起脸来,朱唇微启,轻轻张颤。 秦渊见了她这模样,心中的那团火烧得更厉害了,也顾不得明栈雪的存在,顺嘴便亲了下去。 唇瓣交接,两厢火烧似的黏吻了好一阵。 秦渊本想抽舌离去,不想燕姣然竟是吐出滑嫩嫩的香舌交与他吮吸。 秦渊胆子愈壮,指掌就在上面捏揉起来。 燕姣然娇喘吁吁,两臂攀上他脖子搂住,舌儿活泼泼地一阵勾惹,又把男儿的舌头引到了檀口之内。 秦渊换了一个姿势,另一只手也往女帝的身上摸去,乱索乱探片刻,钻入丝衣插入抹胸之内,无遮无拦地扣握住了女帝。 “狗男人,你娘子还在边上瞧着呢。”燕姣然故意以鼻音腻哼了一声。 秦渊喘息着,没有应答,猛一把扒下了女帝的摸胸,顿时满鼻兰麝,一股子处女的暖香扑面,熏得他目饧耳热。 明栈雪侧卧在软榻上,只露了半截小腿及一只松脱了绣鞋的足儿,一手执纱扇遮去半边面颊,只露出的半边目饧腮晕,偷摸摸地看着眼前这幕,一副羞不可遏的娇弱模样。 真可谓是: 秋水盈盈两眼,春山淡淡双蛾。金莲小巧袜凌波,嫩脸风弹得破。 唇似樱桃红绽,乌丝巧挽云螺。皆疑月殿坠嫦娥,只少天香玉兔。 ——《换睡鞋》 …… 秦渊使坏,刻意咬了一下。 燕姣然吃痛,轻轻乱蹬,绣鞋儿却是踢掉了一只,露出那笋尖似的白玉足儿,与那剥葱似的趾儿。 “小狗狗么,干嘛咬人!”燕姣然蜂腰一拧,嘤咛笑道。 以至于,那染上了豆蔻的莹白趾儿时收时放,活泼泼地不住伸曲张歙。 秦渊发狠又咬了一口,更比先前重了三分。 燕姣然尖叫起来,雪臀哆嗦了一下。 秦渊隐见水光一闪,燕姣然急手来捂,秦渊却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作凶猛状喝:“什么小狗狗,我是大灰狼!” 燕姣然心底一颤,丽目盯着男儿,眸底尽是怯畏、火热与诱惑,娇喘道:“大灰狼,你想做什么?” 秦渊见她酥胸起伏,如峰峦耸峭,道:“吃掉你!” “啊——” 燕姣然红着脸道:“你住手!” “好吧,我住手。” “你做什么!” “深入了解……” “啊!” “嘿嘿!” “不要!” “叫老公!” “不!” “我们看看里面有什么好玩的!” “……老公。” “哎!老婆!” “朕要杀了你!” “放心!你马上就能让我欲仙欲死了!” “啊呀……” …… 半榻清风, 一庭明月, 书斋幽会情难说。 美人兀自更多情, 番做个翰林风月。 回头一笑生春, 却胜酥胸紧贴。 尤云滞雨, 听娇声轻聒。 疏竹影萧萧, 桂花香拂拂。 …… 半含羞同入纱橱。 紧挽云乌,牢把犀梳。 万种风流,十分娇媚,无限欢娱。 桃腮芳心较足,搂腰肢玉体全酥。 何必踌躇,不索趑趄。 试问娇娃,春意如何? …… 第470章 酒醉。 …… 骤雨倾盆依旧。 秦渊忽然想到了什么,精神更盛,疑问道:“一首关于国家安好的歌,想不想学?” 燕姣然皱着眉头:“国家安好的歌?” 秦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错,只要唱这个歌,就能祈愿国泰民安呢。” “我来教你!” “喂,蠢娘们,你堂堂大周天子,不会连歌都不会唱吧?” 燕姣然本有些为难,此时被秦渊一激,当即恼道:“会!当然会!” “那我唱一句,你跟一句——” 秦渊保持着先前的速率,清了清喉咙道:“陛下且听好哦——” 燕姣然被他质疑为不会唱歌,顿时像生气的小猫一样瞪圆了眼睛。 “终于你找到一个方式分出了胜负。” 秦渊一唱完,她立刻按照旋律重复一遍—— 歌声一起,秦渊不由对燕姣然刮目相看,没想到这蠢娘们在唱歌上还蛮有天份的。 秦渊一句一句教下去,“输赢的代价是彼此粉身碎骨。外表健康的你心里伤痕无数,顽强的我是这场战役的俘虏……” 燕姣然不甘示弱地一句一句唱着,最后唱到“就这样被你征服——” 秦渊也恰好收工,两人配合得真可谓是天衣无缝。 燕姣然的歌声也就此戛然而止,羞愤地瞪着他。 一边喘息,一边唱这首破歌,可真是难为她! 这种破歌,怎么可能祈愿国泰民安? 这狗男人又欺负人! 云收雨散,秦渊一脸满足地躺在榻上鼓掌道:“唱得真好!再来一遍!” “无耻小人!”燕姣然卯足全身最后的力气,怒斥道。 而后,便精疲力尽地躺在秦渊的臂膀之上,满意地闭上了眼儿。 朕…… 终于得到这个狗男人了…… 一张小嘴不住开歙,淌出了一抹妖冶的…… …… 燕姣然精疲力竭,躺在秦渊的臂间,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陛下,好威风呐……” 秦渊愣了愣,循声望去。 只见自家娘子躺在榻上,衣裳尽在,只露了半截小腿及一只松脱了绣鞋的足儿,看起来很是含蓄。 她手执纱扇只遮去半边面颊,露出的半边目饧腮晕,一副羞不可遏的娇弱模样。 当真是: 秋水盈盈两眼,春山淡淡双蛾。金莲小巧袜凌波,嫩脸风弹得破。 唇似樱桃红绽,乌丝巧挽云螺。皆疑月殿坠嫦娥,只少天香玉兔。 “娘子,你这是?”秦渊一脸的疑惑。 自家娘子,怎么忽然叫陛下了? 明栈雪朝着燕姣然努了努嘴,狡黠一笑。 “陛下,你刚才好狠哦……” 秦渊恍然大悟,只觉得心头一荡。 这味道全对上了。 还是自家娘子会玩啊! 要不是现在自家娘子有孕在身,就冲这等妖娆妩媚的样儿,自己就非得提枪上马,好好教训她一下。 “娘子……”秦渊看着自家娘子,喃喃道。 明栈雪黛眉一竖,似乎有些儿生气,把脑袋别到一旁,气呼呼地说道:“怎么?” "秦公子可算想起妾身来了呢。" 秦渊给燕姣然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挪到明栈雪的身旁,从背后,轻轻地揽住她,轻轻地念道。 “娘子……” “秦公子你很好哇。” 明栈雪背着秦渊道,秦渊瞧不清她的脸色,但言语之中满是不耐与气愤。 秦渊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种时候,还能说什么呢? 说什么都是错的,不如沉默。 秦渊把脑袋深深地埋进自家娘子的脖颈之中,嗅着她身上馥郁清幽的香气,久久不语。 良久之后。 明栈雪忽然恶狠狠地说道:“下回,妾身要她看着!” 秦渊松了口气,如蒙大赦,急忙应下这事儿,“好,娘子,都听你的!” 好一会之后,明栈雪才转过身来。 娇靥绯红,只盯着他默不作声,微红的美目中蕴含着担心、喜悦、羞涩、娇嗔与泪水。 秦渊见到自家娘子的模样,更为不解,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喃喃道:“娘子……你这是……” 明栈雪咬着唇儿,呓语道:“下回……” “不许你再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 说着说着,明栈雪伸出如藕般的玉臂,捧着秦渊的脑袋,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夫君,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秦渊鼻子一酸,眼角不禁渗出泪水。 是啊。 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他有娘子,有自己的孩子,有小金莲,有小慕容,有李大妞,有蠢娘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朋友和师长。 他已经深深地融入这方世界,再也逃不开,再也离不去了。 “娘子,我不会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我保证。” …… 主殿之外。 不觉间,已经升起了朝霞,晨光淡淡。 慕容嫣然昨夜似乎喝了不少的酒儿,这会儿还趴在偏殿的桌上,沉沉睡着,浑然没有注意到主殿内的一切。 更没有清醒过来,提醒燕姣然该起床收拾,准备上早朝。 只是醉醺醺地趴在桌上,沉浸在一方美梦之中。 小慕容,竟然喝醉了? 秦渊把自家娘子哄睡着后,把她和女帝都安顿好,顿时发觉,屋外已经是浮光含晕。 精神抖擞的他,当即悄悄起身,准备到外头活动一下筋骨。 却陡然在偏殿发现了醉酒熟睡着的慕容嫣然。 秦渊解下身上的衣服,正想为慕容嫣然披上。 却见慕容嫣然忽然抬起头来,拎起酒坛,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拿起杯子,粉颈一仰一口干了。 “小慕容……”秦渊轻声唤了唤。 慕容嫣然仿若不觉,又拎起酒杯摇摇晃晃地,想要给自己倒酒。 她一边倒酒,一边自怨自艾道:“你……你怎么就………就让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呢?” “……” 第471章 醉酒。 慕容嫣然端着酒杯,厌厌一笑,又干一杯。 “自诩聪慧,却连个人都护不住,又有什么用呢?” “孙神医,宫中的御医都没办法,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救呢?” 喝着喝着,慕容嫣然忽然剧烈地咳起来,咳得娇躯乱颤满面通红。 秦渊急忙走到她旁边,为她拍背。 “金莲,你说。”慕容嫣然眼中泪汪汪的,亦不知是不是给酒呛的:“浑身经脉都断了,得多疼,得多难受?” “没事,不难受的。”秦渊一边说着,一边为她拍背、揉背。 “金莲,看来我总算喝多了呢,竟是听到他的声音了。” 慕容嫣然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居然又去抓酒坛。 秦渊忙捉她手,“小慕容,别喝了,我没事!” “让我再喝点,是不是就能瞧见他了?” 慕容嫣然大着舌头,自怨自艾道,“担心他也不能说。” “想陪着他也不能说。” “甚至,还得在他娘子和陛下的面前,装得若无其事,装作无比轻松,装着信心十足的样子……” “装装装,有什么好装的……” 慕容嫣然咬唇,眼中晶莹闪动,似乎将自己心中的苦,全都倾诉了出来。 身后的秦渊也呆了,心中惊涛骇浪,乍酥乍悸。 原来小慕容的刚强,都是故作姿态,强装出来的么? “小慕容,别喝了,我没事,你可以放心了。” 秦渊拍了拍她的肩膀,满眼热泪。 慕容嫣然终忍不住,两行泪水滑落玉颊,哽咽道:“我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习文厌武,不能跟着他出去,不能替他挨着,这要命的一下……” “金莲,我好羡慕你啊,有这么一身的武艺……” “可以陪他冲锋陷阵,陪他上阵杀敌……” “唉……” “最是无用读书人……” “秦渊……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秦渊魂魄俱融,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她,在她耳畔轻语:“小慕容,真是我,你回头看看。” 慕容嫣然身子一僵。 快回头啊,看看我,小慕容。 秦渊心中祈祷着。 慕容嫣然转过头,不仅没有一点儿意外,竟还微微一笑,出乎意料地仰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小慕容。”秦渊颤着低唤她,火一般紧紧抱着她。 “唔……” 慕容嫣然轻吟道:“真好……一喝多……就能看见健健康康,好好的你……” 秦渊一愕,旋即明白过来,心中又疼又怜,亲了她粉额一下道:“小慕容,是我,我是真的好了。” “嗯?对呀……今天你怎……怎会这么清晰啊?” 慕容嫣然用手摸摸他的头发,他的脸,他的眉,眼睛努力地睁了睁,水眸却仍迷蒙如雾,倏地身子一侧,头俯地面,剧烈地呕吐起来。 秦渊赶忙轻拍其背,心如刀绞。 呕了好一阵,慕容嫣然才回过身来,这下酒劲翻涌,更是醉的厉害,天旋地转地扑入男儿怀里,娇躯软如湿泥。 秦渊仔细瞧了瞧这座偏殿,见东头摆着一张床铺于是把玉人抱起来,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帮她盖上。 接着,正准备站起去帮她倒一杯茶水,却被慕容嫣然紧紧地捉住袖子。 “你要去哪儿?怎么刚来就要走哩?你不是说好,要跟嫣然一起看尽万山红遍?”慕容嫣然娇嗔道。 秦渊坐了回去,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我去给你倒杯茶,我不走。” “不要,我不要茶!”慕容嫣然叫了起来:“我只要你就够了!茶也好,酒也罢,都不要,都不要!” “你放心嘛,我倒杯茶就回来。”秦渊柔声哄道。 “不要,人家就要你抱,就要你抱着。”慕容嫣然抬臂,攀住了他的脖子。 难以想象,慕容嫣然竟然也有如此小女儿般的娇蛮姿态。 秦渊只好作罢,暂时先坐下,俯身抱着她,心疼无比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这得多难受啊?” 在秦渊的印象里,慕容嫣然的酒量好得出奇,说是千杯不醉也不过分。 这得喝了多少酒,才能把自己灌成这样? 该不会胃穿孔了吧? 酒场即战场,在前世把自己喝进医院的酒神酒圣简直不要太多。 “嗯,好难受,抱我紧点。” 慕容嫣然紧紧搂着他,整个人腻在他的身上,酒气熏人。 “等下,酒劲过去了,你就又要不见了。” “怎么会呢?”秦渊用力抱住她,一字一字地说道:“小慕容,我是真的,我真的来了。” 话落,雨点般吻她额头眉梢。 “秦渊……” “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喝了好多好多酒……” “就是想见到你,想把心中的话都告诉你……” “这次,我喝了好多好多好多,再不让你一下子又走了。” 慕容嫣然喃喃道。 “我不走,今天我不走了,哪儿都不走了,就在这儿陪着你。” 秦渊喉结滚动,不知不觉眼又潮了。 慕容嫣然抚着秦渊的脸,轻语道:“猪头,我有好多话儿想跟你说呢,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见?” “听得见,当然听得见啊,我就在这里,就在你眼前呢。”秦渊急忙回答道。 “要是……要是现在是真的该……该多好……” 慕容嫣然只觉得一阵眩晕,闭起了眼,又滑下了一道泪水。 “可你现在躺在床上,浑身抽搐疼痛,什么也听不见……” “真的,现在就是真的!”秦渊拿小慕容没辙了。 怎么跟那个蠢娘们一样顽固,打定主意就觉得是个梦呢? 慕容嫣然缓缓睁眼,目光直直地盯着顶上的床帐:“要是能替……替他分担些痛苦就好了,最好把那一身的病痛,全都加到我的身上……” “傻瓜,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挨呢。” 秦渊吻她秀发,泪水一涌而出。 “咦?你怎么哭了?”慕容嫣然抬手,葱指轻轻拭抹他的泪水,呢哝道:“秦渊……我不要你哭……只要你能好起来……就算拿我的命去换也行……你别哭啊……” “我没哭,我怎么会哭呢?” 秦渊忙去吻她粉颈,把脸埋住。 慕容嫣然娇吟一声,眯着美目继道:“而且我一定要好好地疼你……好好地爱你……还有你想怎样就怎样……不再急你了……” 秦渊猛地抬头,泪流满面地吻住了她的樱唇。 第472章 老赵与钱大人 慕容嫣然嘤咛接住,吻了一阵便张启樱唇,先把嫩滑丁香渡过,在他口中活泼泼地四处撩逗,然后边勾边引,把男儿的舌头诱到自己口中,热情似火地用力吮吸。 秦渊从未见过她如此,不觉浑身燠热,一只手移到了她的腰际…… 两人终于分开,慕容嫣然狠狠地喘了几口,藕臂一揽,又勾下男儿的头,如饥似渴地继续亲吻。 秦渊再也把持不住,在她腹上爱抚的手掌忽地上窜,穿入襟口塞进抹胸。 “啊!” 慕容嫣然忽然惊呼。 “怎么了?”秦渊吓了一跳。 “我……我怎么……”慕容嫣然手捂双颊,满面红晕道:“要死了!我怎会梦见这个?” “梦?” 秦渊既心疼又好笑,亦越发销魂,俯下头与她额抵着额,低哑着声道: “你不是说我想怎样就怎样么?你不是说不再急我了么?” 塞在襟口里的手用力一拽,扯下她的抹胸。 他已决心,今天定要让这个傻乎乎的人儿清醒过来,并用无限的怜爱把她带上九霄云端。 …… “啊!”慕容嫣然低呼,惊慌之下,急忙捂住胸口,一把按在塞入衣内的手背上。 秦渊趁势借机活动了一下手指。 “等一下……唔……我怎么会做这……这样的梦?” 慕容嫣然吟呓着。 急忙用手去掰,试图将那只魔爪拿开,孰知此时醉得厉害,浑身上下软绵乏力,哪里奈何得了秦渊的强横。 不但没将手掌掰开,反倒累得娇喘吁吁,夹带着薄薄酒香的兰息喷吐而出,把前边的男儿照拂得差点也醉了。 此时,满目金针碎流霞,床屉间浮光含晕,不觉已到清晨时分。 阳光照射下慕容嫣然的脸上。 将她乃至整个床帐都渲染得绚丽缤纷。 秦渊盯着慕容嫣然真觉眼前有如梦幻,突俯下头,脸埋女孩酥胸,情炽似火地亲吻罗衫内的粉嫩肌肤。 “唔……不要啦……这个梦不能再……再做下去了……” 慕容嫣然眼波迷离,玉颊烧得霞般红艳,嘤咛喘道:“秦渊你害……人做这么……这么奇怪……的梦……都是你……都是你……” “既然是梦,那就更不必害羞啦。”秦渊在她衣襟里喘息,热唇渐亲渐高,倏一口罩住了。 “啊!”慕容嫣然娇躯轻震,酒力激荡,脑瓜里又是一阵晕眩。 秦渊怜地亲吻着她,咂吮须臾。 “唔……秦渊……”慕容嫣然娇吟,惹人无比地缩起了雪肩。 秦渊心中火热,当下又去松她腰间罗带。 慕容嫣然秀目半启,傻傻愣愣地望他。 秦渊朝她温柔一笑,打开水蓝纱裙,揭起里边的月白小衣,赫然发现下摆已浸湿了小小一块,不禁情焰愈炽,将玉人粉臀轻轻一托,把绸裤褪到膝处,人又俯下,这次却是把脸凑到了…… …… 夜漏未尽。 黯淡的天幕上只挂着几颗稀疏的星子,大地依旧沉寂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可京州城中的大臣们,却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之中爬了出来,爬上了马车与轿子。 今儿又是上朝的日子。 但与先前那让人痛苦抑郁,很想摆烂的状态不同。 今儿的大臣们,一个个全都精神抖擞,喜上眉梢,兴高采烈地前去参加大朝会。 匈奴大败,单于被当场诛杀的消息,没多久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州城。 尤其是,女帝的法相虚空一指,不仅唤来风雪、雷霆,更是从天边召来一颗流火砸断了匈奴单于帅旗一事,更是经过层层包装加工,为京州百姓、学子、士人所津津乐道,所歌颂。 女帝燕姣然,先前闭关修道,修成大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大周的百姓,无不拜服,叩首,山呼万岁。 今儿的太极殿之上。 热闹非凡。 到处都是贺喜声: “呦!钱大人,今儿好气色啊,没被教坊司的小娘子掏空?” "呵,老赵,你瞧不起谁?大败匈奴,击杀匈奴的冒顿单于这样大事,老夫不得舞个七天七夜庆祝一下?" “你这单薄的身子,怎知老夫的龙精虎猛!” “钱大人,你可真不害臊,堂堂朝廷命官,终日流连教坊司,也不晓得脸红!” “老夫这是为大周立功,为大周的发展作贡献,有什么可脸红的?” “……” 两人有说有笑,闹得不可开交。 也不知道相互打趣了多久。 钱大人忽然抬眸瞧了眼日头,低声道:“都这个时辰了,陛下怎么还不来?” “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老赵捏着一缕山羊胡轻声道。 钱大人抬眸东瞧西瞧,找了好一会,凑到老赵跟前,压低了声音道:“慕容大人也没来。” “呃……”老赵怔了怔。 这不对劲啊。 要说这女帝旷班,那再是正常不过了。 虽然前阵子不知道抽了哪阵子风,不仅开始勤政,一次早朝也没瞧,而且还天天加班处理奏折。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有着先前天天旷工偷懒的先例在,这会儿偷个懒也没什么。 但慕容嫣然没来,可着实古怪,堪称大新闻! 这是怎么一回事? 钱大人沉吟了好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贱兮兮地笑道:“该不会是……” “该不会什么?”老赵心领神会,把耳朵凑了过去,疑问道。 “该不会是两人昨夜假凤虚凰,折腾得太过,这才误了时辰吧?” 钱大人在老赵的耳边耳语道。 “有可能,有可能。”老赵连连点头。 京州城里坊间流传的风月小说。 《女帝与慕容嫣然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秦世美外传》 他可是日日盼着更新,以至夜不能寐呢,甚至还把这些年的所有积蓄。 足足七二五七七九八九八文之多的钱,全都打赏给作者了。 他,朝廷命官老赵,掏空了腰包,倾家荡产将这些年的积蓄全都砸了进去,只为了支持作者创作更新,只为了解锁,呸,划掉,批判学习下隐藏剧情呢。 作为逍遥侠宇少的忠实粉丝,老赵哪儿能没听懂钱大人的意思呢? 文中的字字句句,顿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两人相视一眼,神游天外,神色分外猥琐,脸上的笑容无比猥琐。 第473章 十年之约 太阳高悬。 和煦的阳光洒遍了京州各处,温暖了花草石木,也温暖了京州的人心。 街道之上热闹非凡,满城的百姓全都欣喜若狂,呼朋引伴大声吆喝着,庆祝胜利的降临。 太极殿上。 百官的神情便很微妙了。 一大清早起床上班开会,结果女帝和未来女相慕容嫣然都鸽了,没有来。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是走呢,还是留下? 如果走了,一会儿她们俩睡醒了,跑过来了,他们若是不在岂不是尴尬了? 可若是不走,他们已经站在这儿等了一个时辰了,总不能跟个大傻子一样再等一、两个时辰吧? 难办。 太难办了。 百官很是纠结。 “老陈,你说还来么?”魏无音凑到了陈无咎的耳畔,低语道。 “或许是不来了吧?”陈无咎看了眼日头,下了判断。 再不来,可就要到饭点! “慕容大人没来,可真是稀罕事儿。”魏无音吐槽道,“你说她们能跑哪儿去,会做什么?” 陈无咎摇了摇头,没好气道:“我哪儿知道。” “别在尊者的身后议论这些闲事。” 魏无音不乐意了,脸色一黑,恼火道:“这哪儿是闲事?” “此事攸关国计民生,干系可大了去了!” “此话怎讲?”陈无咎眉头一皱。 魏无音低声道:“陛下没来,很正常。” “可慕容大人不来,很不反常。” “为什么她们俩一块儿不来?”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值得她们两人都魂牵梦萦?” “这么一想,答案可就跃然纸上了。” “你还觉得跟咱们没关系呢?” 魏无音侃侃而谈,一时间仿佛换上了一身蓝色的西装,眼睛里闪着智慧的光芒。 真相只有一个—— 陈无咎沉吟了片刻,托着下巴,绷着一张脸道:“难道,慕容大人和陛下真是那种关系?” 啊? 啊! 魏无音险些一下子摔在地上。 老陈这厮脑子怎么长的? 怎么就想出这么一个离谱的答案? 陈大人,你还说,你从不看宫闱小说!!! 魏无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陈无咎浓眉一轩,闷声道。 “老陈啊……”魏无音给他跪了,轻声道:“你好好想想,这次覆灭匈奴的最大功臣是谁?” “秦师弟啊。”陈无咎不明所以。 “那秦师弟现在在哪里?”魏无音又问道。 “在家里养伤。”陈无咎回答道。 “那你觉得陛下也好,慕容大人也罢,她们会在哪里?” 魏无音耸了耸肩。 饭都喂您老嘴里了,您老可别不会嚼两口。 “不能吧……”陈无咎凑到了魏无音的耳边低声道。 “秦师弟,与慕容大人有问题我知道,可陛下……” 魏无音斩钉截铁道:“老陈啊老陈,你好好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要是陛下跟师弟没点儿关系和问题,我倒立洗头!” “现在发生的这一切的一切,只有这一个解释,也是唯一的解释!” “你信不信,她们肯定跟秦师弟在一块儿,若是不信,走,咱们去秦府瞧瞧真相自明!” 魏无音的惊天推论登时在陈无咎的脑中炸开。 “走,去瞧瞧!” 陈无咎的心里也激动了起来。 好你个秦师弟,藏得可真深呐。 难怪他跟老魏都平步青云了,他的官阶一点儿都没变化呢。 原来是跟陛下有一腿啊! 合理,全都合理了! 亏陈无咎还以为秦渊这小子,是想偷懒,故意低调,还想尽办法想帮他报点儿功劳呢。 好好好—— 有了陈无咎和魏无音的带头。 原本犹豫纠结的百官们可就找到主心骨了。 走! 枪打出头鸟。 稳了! 回家睡觉吃饭去! …… 此刻。 天子寝殿。 燕姣然与明栈雪尚在睡梦之中。 偏殿。 “秦……秦渊?”慕容嫣然讶色满面。 “是我。”秦渊应,眼中尽是温柔。 “真……真的是你?”慕容嫣然颤声道,只觉酸麻难当,粉臀不由缩了一缩。 却与秦渊贴得更紧,宛如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真的。”秦渊点头,拿起她的一只柔荑放在脸侧轻轻厮磨,又张唇轻吻春葱般的指儿。 “真的……不是梦?”慕容嫣然的目中溢出无限惊喜。 “嗯,不是梦。”秦渊轻轻地咬了她指儿一下。 “秦渊你真好啦!” 慕容嫣然猛地起身,死死地搂住了他,指摩男儿的眉毛鼻梁,泪如雨下。 “小慕容……” 秦渊紧紧抱住她,用唇吻吮玉人泪儿,尽管渴极颠狂,进退却温柔似水。 “真的是你!”慕容嫣然终于完全肯定,含笑娇泣,美如雨后虹彩。 “小慕容……”秦渊又爱又怜。 慕容嫣然轻颤一下,秀目微眯,却又急忙张开,片刻舍不得离开爱郎。 …… 秦府。 “老陈,我说什么来着。”魏无音掏了掏耳朵,得意地看着陈无咎。 “愿赌服输。”陈无咎竖了个大拇指,道:“先让你得意几天!” “要不要再赌一局,看看秦师弟在哪儿?”魏无音笑呵呵道。 “这还用赌?”陈无咎才不上当了。 不在府里。 师妹也不在。 皇帝和慕容嫣然都没来上朝。 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秦渊在哪儿了…… 问题来了。 自家亲师弟祸乱朝纲,淫乱后宫,到底要不要喷?到底要不要怼? …… 偏殿。 慕容嫣然靠在秦渊的肩上,甜甜睡下。 殿内,忽然出现一朵浮动的黑色云雾。 “金莲,你怎么来了?”秦渊闷声问道。 金莲身上的轻纱尚在飞舞,回答道:“贾师宪又让上回的人送了一封信。” “我瞧瞧。”秦渊好奇心大起。 且看贾师宪这个不讲武德的人,有何说辞。 秦渊只见信上洋洋洒洒写着—— 见字如面。 秦兄可还安好? 想来秦兄已经解决了匈奴的问题了吧?这匈奴单于与四十万匈奴大军,便是贾某送给秦兄的礼物。 圣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此语诚不欺人哉。 贾某出西域,入葱岭,方才知天下之大。 十年之内,贾某必携安息、罗马、贵霜之军来讨大周。 还望秦兄做好准备。 贾师宪。 秦渊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你小子,偷袭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什么叫送的礼物? 差点就把大周埋了! 输了就输了,用得着这么给自己找借口么? 合着,你贾师宪永远不输是吧! 秦渊把信交给了金莲,微笑道:“这个老家伙,还真会玩。” “这事儿,就别告诉让大家知道了,莲儿。” 啧啧啧。 把这世界的强国都弄来? 跨越数万公里的后勤线,跑过来打仗? 也不知道你贾师宪有没有这个本事啊。 十年? 放心,十年后的大周,绝对出乎你的想象。 秦渊无比的自信,一把抱住了金莲,邪邪一笑道:“莲儿,许久不见,该服侍老爷啦——” (大结局!其实该铺垫的都铺垫好了,硬水续着也什么意思,不如完本写番外,然后准备新书。) (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和陪伴,感谢大家~~~) (希望下本书再会——) 第474章 番外窃玉偷香 夜深人静。 秦渊穿上了一身夜行衣,翻过了李府内院外院之间的围墙,熟门熟路地溜了进去。 自从上次双修,领略了唯心的力量之后。 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李大妞了。 李银环就好像刻意躲着秦渊一般,怎么也找不见。 今天,秦渊决定主动出击。 秦渊按着小舅子李德謇提供的路线图,很顺利地找到了李银环的屋子。 这时,李银环正用一块丝绸专注地抹拭长剑,灯下看去,那丫头冷若冰霜的面孔仿佛一朵海棠。 秦渊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只兔子,往窗下轻轻一丢,趁李银环的注意力被兔子吸引,悄悄推开一扇李德謇早就做过手脚的窗户,双脚像踏在水面上般轻轻一滑,悄无声息地闪身进了房间。 耳边传来一声机括的轻响,射出一道乌光。 秦渊原来准备用这只可爱的小白兔吸引李银环的注意力,谁知李银环听到声音,想也不想便抬手打出一枚袖箭,直接将那只倒霉的兔子钉在地上。 飞溅的血迹让秦渊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半个月不见,李大妞可越来越暴力了。 李银环看了一眼,然后把长剑收回鞘中,一手拨了拨灯烛。 自打从秦府回来,自己的屋子里就经常有兔子出没,她也未曾在意。 秦渊刚要举步,又连忙停住。 却是李银环打开背囊,取出一只银亮的长枪。 那是李银环在军阵中惯用的长兵:龙胆亮银枪。 因为整杆兵器太过扎眼,她将枪头拆了下来,随身携带,这会儿闲来无事,拿出来擦拭。 秦渊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朝专心致志擦拭兵刃的李银环走去,还剩下最后丈许的时候,他一个虎扑,从背后搂住李银环的腰肢,狞笑道:“李大妞,这下可没人救你了,哈哈哈哈——呃!” 肋下忽然一凉,一道寒意刺透衣物,锋利的剑刃抵住自己的小腹。 李大妞本来放在鞘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换到手上,雪亮的剑锋抵住自己要害,只要轻轻一递,自己小命就丢了七成。 “别乱来啊,”秦渊道:“我只是来看看你!” 李银环扭身瞪着他,啐道:“有这样鬼鬼祟祟进来的吗?” “我刚才其实在检验安保工作,看有没有人能突破进来,所以脚步才轻了点儿。” “是吗?”李银环冷冰冰道:“检验结果如何?” 秦渊沉痛地说道:“形同虚设!我看是要好好整顿一番了!啧啧!李姑娘的机敏,大大出乎在下的意料,果然是将门虎女!” 秦渊胡乱夸着,趁李银环分心,身体忽然向后一折,整个人像要躺在地上一般,避过剑锋,接着举膝一顶,磕在李银环腕上,将那柄长剑震得脱手飞出。 李银环原本坐在圆凳上,长剑刚一脱手,她便抬脚朝秦渊腹下踹去。 只听她带出的风声,秦渊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下要被李大妞踹中,自己的子孙根铁定要变成鹅肝酱。 秦渊侧身一翻,拼着被她踹上一脚,飞身拉开距离。 李银环却显露出她经历过良丑之战的长足进步,简单说就是出手直接、犀利、长于贴身近战,而且非常要命! 论修为,秦渊就已经是远不如她,若是一开始就抱着拼命的架势,说不定还能有胜算。 可他一开始就抱着偷香窃玉的念头,从未想到要火中取栗。 结果一步失误步步被动,别说正常发挥,连不正常发挥都要打个五折,毫无悬念地落在下风,被李银环打得步步倒退。 眼看就要被李银环逼到墙角,自己偷香窃玉不成,反被人家打得灰头土脸还是小事,万一李银环犯二,真把自己当贼一样逮住,再把人都叫来,自己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秦渊大喝一声:“看我的宝刀!”他掏出防身用的匕首,作势朝李银环砍去,想吓她一下,自己好扳回局面。 谁知李银环更猛,反手抄起银枪,便朝他砸来。 秦渊险些魂飞魄散,那柄长枪足有两尺多长,这下要捅在身上,妥妥的重伤,连包扎都省了。 秦渊拼命向后倒去,“砰”的一声,背脊重重撞在一道木板上,却是一只板凳凳。 接着龙胆亮银枪带着一道银光直劈下来,“叮”的一声刺进地面。 秦渊满身都是冷汗,这张凳子,还是自己让李德謇送给李大妞的。 谁知这会儿角色错位,自己直挺挺躺在上面,那支亮银枪牢牢钉在地上,枪枝正卡着自己的手臂。 秦渊满身都是冷汗,这张春凳本来是自己给月丫头准备的,谁知这会儿角色错位,自己直挺挺躺在上面,那支方天画戟牢牢钉在地上,戟枝正卡着自己的手臂。 秦渊这会儿的姿势要多别扭有别扭,那凳子前高后低,躺在上面,腰腹自然而然地向上挺起,使他的特征分外突出。 “大侠饶命啊,我走火入魔了,特来求药的!” “走火入魔?”李银环一愣。 “不信你看,我体内的内力全乱套了。”秦渊叹息道。 李银环把了一下秦渊的脉搏,送进去了几缕内力。 眉头微皱,喃喃道:“不应该啊。“ “女侠救命啊!”秦渊哭诉道。 以他现在对唯心力量的认识和了解,想要造点假象忽悠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李银环玉脸微微一红,“闭上眼!” 秦渊惊魂甫定,本来是调情,结果弄得这么轰轰烈烈,不由怒火轰轰地往上冲,“不闭!” 李银环拿起枕头,砸在秦渊脸上,接着扯开他的衣带。 秦渊只觉得自己这张老脸就像天上掉下的瓷器一样,唏哩哗啦摔得满地都是,男人的尊严荡然无存。 自己现在这模样,应该是被李大妞给倒采花了吧?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会儿,腰间忽然一凉,感受到李银环冰玉般光洁的肌肤。 就在李银环双手按上自己胸膛的刹那,秦渊身体突然一翻,鲤鱼般从凳子上跃起。 李银环按了个空,身子不由自主地跌到凳上。 秦渊一把抓起长枪,朝着李银环的双手“呯”地刺下。 李银环一声惊呼,一双玉手被枪锋和一侧的枪刃卡住,并在一处。 她连忙握住枪锋去拔,可那凳子材质极佳,一时间哪里拔得出来? 秦渊不再给她翻盘的机会,手掌一拍,封住李银环的穴道。 眼看李银环气力全失,他才志满意得地大笑两声:“哈哈!李大妞!到底还是我赢了!” 李银环气恼地说道:“卑鄙!” “怎么卑鄙了?你的裤子是我脱的吗?” “啊——”李银环被他提醒,一张玉脸立刻变得通红。 李银环上身的衣物完好无缺,裤子却褪到膝下,这会儿她伏在春凳上,双手被长枪卡在头顶,那只雪玉般的美臀直接暴露出来。 李银环叫道:“不要看!” “刚才好像有人说我卑鄙?” 李银环咬了咬牙,“好吧,我收回!” “干嘛收回啊?我觉得你概括得挺对的。看来你很了解我嘛。”秦渊笑眯眯道:“只不过我对你还不是非常了解……” “你……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了解一下啦……” 李银环猛然闭上双眼,咬牙道:“放手……” “小气鬼,看一下不行啊?喔,这是什么?好像是……好软啊……” “不要看……” “求我啊。” 李银环咬住唇,两手拼命挣着,长枪却纹丝不动。 “李大妞,你整天骑马,屁股为什么还能这么又白又嫩?凉凉的,又光滑又有弹性……” 李银环身子颤抖起来,她咬着唇,圆润的雪臀被那个可恶的男子扒得张开。 秦渊凑到她面前,认真道:“我觉得最好还是深入了解一下,才能药到病除。” 李银环红着脸道:“不需要!你死吧!” “我的心好痛,你竟然如此绝情……不行,我要走了。” “你……你走!……不对,你做什么!” “深入了解……” “啊!” “嘿嘿!” “不要!” “叫老公!” “不!” “我们看看里面有什么好玩的!” “……老公。” “哎!老婆!” “我要杀了你!” “放心!你马上就能让我欲仙欲死了!” “啊呀……” 两人又一次进入了那个玄之又玄的境界。 “你在咬人?”秦渊讶然。 李银环紧缩香肩,好似不意咬着了颗石头。 “不……不知道,内力一走到那里,就……就那样了……”李银环彷徨摇头,颤哼道:“你别再碰那儿了!” “那可不行啊,这回可得彻底研究透彻,不然内力又要乱了。” 秦渊笑呵呵地喝令道:“咬!再咬!不许停!” “不行……不成了!”李银环夹着一丝哭腔颤哼,已经控制不了体内的气了。 第475章 新年(一) 新年前夕。 整个京州城一片欢快的气氛。 今年真可谓是多事之秋。 各种灾祸横行,压得百姓们喘不过气来。 现在,总算是能把这个多灾多难,晦气的一年给渡过去了。 京州城内,高高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每个灯笼都是百姓们精心制作而成,形状各异,犹如一串串红宝石,闪耀着百姓们对新年的期盼。 皇宫之中。 亦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女帝燕姣然托着脑袋,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明月,怨声载道。 狗男人! 死没良心的! 五天了,都五天了,怎么还不出现! 说是带自家娘子回家去转转,换换环境,结果一走就是五天,也不知道来看看朕!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罢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过两天又到了愉快的交换环节了。 朕倒要看看,这个狗男人还有什么说辞! 唉—— 嫣然和金莲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好好的大年三十。 偌大的皇宫,怎么只剩下朕一人呢? 唉—— 烦死了,烦死了! 这好好的皇宫,怎么这么冷清? 狗男人,死骗子! 还说要陪朕一起过年呢。 现在人呢?人呢?! 气死了气死了! 狗男人,大骗子,大骗子!!! 燕姣然连连跺脚,很是气恼,酥胸一起一伏,缓了好一会。 她又回复了先前的姿势,单手支着脑袋,叹息着。 唉—— 真想去找那个狗男人呐。 可是明儿一大早,还有庆典呢。 好烦人哦。 燕姣然恼得不行,含恨握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嘶——” 燕姣然鼻子一酸,吸了好几口气,“疼疼疼——” “狗男人,朕恨死你了!” 话落,她的眼眶忽然潮了,十分委屈。 “哭哭哭,再哭就要成小花猫了。” 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在她的身后响起。 燕姣然霍然回首。 最先映入她眸中的就是那双眼睛,邪魅而清冽,亮若星晨。 而后,是一道笑意,温暖和熙有如天上的骄阳,顷刻间便驱散了皇宫之中的阴寒。 “狗男人!” 三字一跃而出,刹那之间,连燕姣然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心中的呼唤,抑或是真的叫了出来。 话音刚落,燕姣然脸上的神色骤然一改,绷着俏脸道:“你还知道来!” 说罢,转身就走。 秦渊急忙追去,飞手捉住她的手腕,柔声道:“别走嘛,你怎么啦蠢娘们?” 燕姣然咬唇瞪着他,气呼呼地说道:“不关你的事情!” 秦渊顺势拉了她一把,将她揽到了怀里,笑嘻嘻地说道:“是谁欺负你了么?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陛下,微臣以为,你虽然天姿国色,但还是别哭的好,否则,变丑了,就嫁不出去咯。” 燕姣然闻言,登时靥上飞起一朵红云,恼得不行,立即抡起粉拳砸他。 “狗男人,狗男人,朕打死你个狗男人!“ “朕告诉你,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你也别想嫁给朕!” “朕不娶你,绝不!” 秦渊任之捶擂,反将她抱得愈紧愈实,轻声道: “好好好,不嫁就不嫁,都听你,都听你的。” “现在,别哭了嘛。” “再哭真的要变丑了哦,陛下——” 燕姣然咬唇盯着他,眸中一片朦胧,低低声道: “哭?谁哭了?朕只是被风沙迷了下眼而已。” “那我给你吹吹?”秦渊哄道。 燕姣然涨红了脸儿,使劲推开了秦渊,冷冰冰地说道:“不用!” “你快去照看你家娘子吧。” “大过年的,别让她一人独守空房。” 秦渊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轻声道:“那我走了?” “你走吧。”燕姣然淡淡地点了点头。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秦渊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朕又不是三岁小孩了,用不着你操心!”燕姣然闷哼道。 “好吧。”秦渊点点头,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真……真走了? 燕姣然青着脸,一阵心如刀割,咬牙切齿道: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把这皇宫当自己家了?” “你走,你走!” “走了就别回来了,朕不稀罕!” 说罢,她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面笼寒霜目不转睛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厅堂,兀自出神。 “那——” “我就不回来了?” 空荡荡的主殿里,忽然扬起一阵语声。 “滚滚滚,有多远死多远!” 燕姣然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 然而,那人还是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你干嘛?” “朕不是让你滚了?” 秦渊再一次出现在了燕姣然的眼前。 燕姣然的面色稍有回暖,歪着螓首仔细睨着去而复返的秦渊。 秦渊摸了摸脑袋,一脸无奈地说道:“也不是我要回来的。” “我刚出门忽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这儿了,特意回来取一趟。” “哦。” 燕姣然脸色一垮,不耐烦地挥挥手,“拿上了,赶紧滚。” 狗男人! 真是个狗男人! 给朕爬,有多远爬多远! 燕姣然在心里咒骂着,偶一抬眸,只见秦渊离自己越来越近。 “秦渊,你干嘛?”燕姣然没好气道。 秦渊微微一笑:“微臣来取东西呀,陛下刚刚不是已经同意了?” “什么东……” 燕姣然的话还没说完,秦渊已经蹿了上来,一把抱起了她。 “啊?!” 燕姣然撅着红菱似的唇儿,把脑袋别到一旁。 别以为,来这套朕就会原谅你! “微臣,刚刚忘了把陛下带走了呢。”秦渊看着怀中的燕姣然,“咭”地一笑。 …… 草……草率了! 忽然发现,我想写的内容还有不少呢。 以后就以番外的形式都写出来好了,这样子不用考虑情节的衔接,转折问题,可以随心所欲,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应该会更随心所欲一些。 等把所有想写的都写完,就应该是真的完本了。 嗯,大概就是这样。 正经的,时而无聊,过渡的,需要费劲去思考起承转合去衔接的传统内容已经完结了。 剩下的就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时间线可以自由跳跃,也不需要伏笔和铺垫的番外篇。 就是这样子—— 第476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去去去,朕才懒得理你呢,一边玩去。” 燕姣然表示自己油盐不进,不吃这套。 “那可不行,陛下金口玉言,怎么能说话不作数呢?” 秦渊嬉皮笑脸道,抱着燕姣然大步流星,准备私奔。 “别闹!”燕姣然神色一寒,冷冷一笑道:“朕明儿个,还有庆典要参加呢,你别添乱。” 话落,见秦渊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又挣扎了起来,恶狠狠地威胁道: “放开,快放下朕,撒手!” “你要是再肆意妄为,小心朕下回咬死你,让你下半生幸福全无!” “好歹毒!” 秦渊止住脚步,露出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 “知道怕了,还不快把朕放下。” 燕姣然脱口哼哼道。 “不放。” 秦渊脸色一变,邪邪一笑,恶狠狠地说道: “既然陛下无情,那就休怪微臣不义了!” “微臣要请出先皇御赐的打皇鞭,在陛下的龙榻上,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女昏君了!” “你敢!”燕姣然哪儿不知道秦渊的意思,红着脸娇嗔道。 “有何不敢!” 秦渊昂首挺胸,意气风发道。 他这一生,不畏皇权,敢言直谏,势要一探大周天子的深浅,只做那名垂千古的大忠臣! 因而,他抱着大周天子,直往内殿而去。 “狗贼,恶贼!” “朕恨不能饮汝血,食汝肉,寝汝皮!!!” 燕姣然声嘶力竭地咒骂道。 有哪味儿了! “哈哈哈——” “陛下放心,微臣的肉够长,陛下只管吃就是。” “等吃得微臣满意了,再喝微臣的精,一滴精十滴血,今夜,微臣的血管够!” “至于微臣的皮嘛,只能等陛下累了再睡了!” 秦渊也切入了角色。 一转眼就从人人称道歌颂的,一位忠心耿耿的大忠臣变成了一位人人喊打的,夜宿龙榻祸乱宫闱的大奸臣! “桀桀桀——” “陛下。” “你准备好了么——” “来人护驾,来人护驾!”燕姣然神色惊慌,拼了命地嚷嚷着。 “叫吧,只管叫吧,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陛下。” 秦渊的眸中泛寒,语气中满是难以压制的亢奋。 “报仇的机会来了啊。” “昏君,受死!” 秦渊一边嚷着,一边将燕姣然丢在了床榻上,整个人犹如猛虎,扑了上去,啃噬起眼前的美餐来。 大周天子手脚并用,拼命地反抗捶打。 然而,终究是女流之辈。 缘何能抵挡天下第一高手秦渊的魔爪? 当是时。 殿中又响起了一道娇叱声。 “恶贼,住口,快放开陛下!” “何人胆敢坏了本官的好事!” 秦渊放开了燕姣然,骂骂咧咧地转过身来,定睛一瞧。 原是天子的暗卫——梅花内卫的统领,秦金莲! “哦?手下败将,还敢再来?” “手下败将,上回本官一个不察叫你跑了,今儿个你还敢再来?” “啧啧啧,你这小妞,身材也不错嘛?” “今儿个是来给本官侍寝的?” 秦渊摩挲着下巴,眼色森然,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燕姣然浑身一抖,披头散发,身上的袍服乱作一团,从帐子里探了出来,先是一愣。 金莲怎么来了? 之前跑哪儿去了? 狗男人说得这是什么词,朕怎么没听明白? 金莲被狗男人打伤了?被狗男人打跑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另一边,秦金莲暗自调息,玉容一片冷漠,淡淡地说道:“狗贼,拜你所赐,我跌下山崖,偶有奇遇,现在特来报那一掌之仇!” 燕姣然:“???” 金莲竟被这个狗男人打落山崖? 京州附近没有山崖啊? 他们俩在说什么胡话? 怎么感觉这两个人好像早就勾搭到一块儿去了? 燕姣然皱着眉头,暗自思忖着。 不……不可能! 金莲肯定跟这个狗男人没事情。 燕姣然从金莲的眼神里,读出了浓烈的恨意。 她和狗男人怎么就打起来了?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会儿,可得把这事情说开了说清楚,把矛盾给化解了才行。 不过! 既然现在金莲功力大增,就先让金莲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嚣张的狗男人!! 念及此。 燕姣然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眶中含着泪水,噤若寒蝉,浑身震颤,撕心裂肺地喊道。 “金莲!” “救……救朕!!!” “哈哈哈——” 大反派秦渊紧紧盯着金莲,墨瞳漆黑摄人,仰天长笑道。 “好好好,且让本官瞧瞧,你这些日子有何长进!” 秦渊的话音刚落,秦金莲便含恨出手,侧身一掌,直朝秦渊劈来。 “哈哈哈,来得好!” 秦渊也不躲闪,举起手臂便去格挡。 臂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臂骨几乎折断,接着阴毒的玄冰之气攻入曲池穴。 秦渊手少阳、手太阳、手厥阳三条经脉剧痛欲裂,“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连退了两步,方才止住身形。 秦金莲初登造化境,修为尚浅,如果正面对敌,未必能胜过秦渊。 但秦渊这个恶贼托大,硬吃了她蓄势已久的一击。 招式精妙,真气凝聚不散,打了秦渊一个措手不及,一招之间,胜负已分。 秦金莲虽然一掌重创了秦渊,但也被他的反震之力击伤,连退了好几步,唇角涌出了一缕血迹,身体摇摇欲坠。 秦渊的眼神中煞气如波涛汹涌,嘴角勾起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好一道寒冰真气!” 说完,便觉喉头一片腥甜,“哇”地又吐出一口鲜血,似乎连手指也动不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床上的吃瓜群众燕姣然看懵逼了。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自己人怎么就打成这样了? 她惊慌失措,大声道:“住手,快住手!” “别打了,别打了!” 然而—— 秦渊和金莲两人玩得正嗨呢,哪儿会理这个蒙在鼓里的大周天子呢?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呐。 只见,秦金莲抹去唇角的血迹,凤羽剑抵在秦渊的喉头,星眸寒光闪动,“说出嫣然的下落,我给你一个痛快。” 说出来还要死? 这金莲也太毒了吧! 秦渊咳了一口血,叫道:“哈哈哈——” “我死了,你就永远别想见到你的小情人嫣然了。” “有她给我陪葬,黄泉路上,不孤单!” 燕姣然:“???” 第477章 仙子与魔女的不伦之恋 什么啊? 嫣然? 金莲的小情人? 给狗男人陪葬?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燕姣然已经彻底给两人搞懵逼了。 “你……你们先住手,咱们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己人,误会,肯定有误会的!” “金莲,你信我,狗男人肯定不会做这些事情的。” “你先把剑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燕姣然跌跌撞撞地跑到秦渊身边,伸出雪似的柔荑,拼命地推搡着金莲的凤羽剑。 然而,凤羽剑的剑锋却死死卡在秦渊的喉咙上,纹丝不动。 金莲瞥了燕姣然一眼,愤然道:“陛下,你莫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 “跟如此恶贼,还有什么误会,还有什么话说?” “你莫不是忘了,先前他还在欺侮你了?” “跟如此祸乱后宫,欺辱天子的大奸贼,还有什么话好说?” 燕姣然一脸惊讶地看着金莲,急忙解释道: “金莲你误会了,你误会了!” “朕只是跟狗男人在演戏,演戏而已,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朕和他的关系可好了,可好了呢!” 燕姣然的双臂挽着秦渊的脖子,将饱含着泪水,将脑袋贴到了秦渊的额前,一字一字地说道: “你若是杀了他,那朕……朕也不活了!” “陛下!” 秦金莲跺了跺脚,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不行。 这戏还没演完呢,还得继续! 秦渊目光玩味,面色带有几分阴骜,缓缓笑了起来,讥讽道。 “好。” “好啊!” “慈航妓院的仙子金莲,阴葵派的魔女慕容嫣然,竟然爱得这般死去活来。” “哈哈哈——” “好啊!” “此番佳谈,足以令世人写出无数荡气回肠、可歌可泣的话本演义了!” 秦渊的话语似乎激怒了秦金莲,她气得剑锋一挑,刺破了秦渊喉头的皮肤,寒声道: “恶贼!!!” “你休要满口胡言!” “我和嫣然是清白的,我们只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提到嫣然时,秦金莲的脸上恰到好处的微微一红,闪过一抹难以言状的娇羞。 秦金莲的神态,自然逃不脱秦渊的目光。 横竖都是死,秦渊自然无所顾忌,哈哈一笑道:“哈哈哈——” “小美人儿。” “你骗得了我,骗得了天下人,骗得过你自己的心吗!” “哈哈哈——” “你们俩做的事情,那是好朋友之间的事情吗?” “今日你杀了我,堵上了我的嘴,他日,你们俩如何面对慈航妓院与阴葵派的怒火?” “你们俩一正一邪,注定为世俗所不容,哈哈哈——” 慈航妓院? 阴葵派? 一正一邪? 不伦之恋? 燕姣然已然目瞪口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朕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跟狗男人一块儿过年么? 怎么就这么个样子了? 好像除了朕仍是大周的天子之外,一切的一切,全都乱了套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啊! 莫非…… 她的脑中忽然浮现起一个答案。 莫非这一切,都是一个梦! 只要是梦,一切也就都合理了! 对对对,肯定是梦,一定是个梦! 不然,根本没法解释,这乱七八糟的关系! 秦渊望着眼中透出怒火,似乎要将自己吞噬化为灰烬的秦金莲。 他的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仿佛吃了一顿美餐,回味无穷道: “你这小美人儿眼光不错。” “你那小情人慕容嫣然——” “很润。” “狗贼!!!” 秦金莲的眼中透出怒火,冷笑道:“你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没办法了吗?” 她把凤羽剑抵在秦渊眼下,充满威胁地说道:“你若不说,我就先刺瞎你的眼睛,再割去你的耳朵,削去你的鼻子,敲掉你牙齿,让你零零碎碎受苦……” 眼下一凉,染血的剑锋拨开眼睑,抵在眼球下方。 秦渊瞥了她一眼,面目狰狞,嗤笑道: “黄泉路上有她陪我,端得是艳福无穷呐,桀桀桀——” 长剑略退少许,秦金莲姣丽的面孔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 “等等!” 燕姣然急忙出声制止,接着扑倒了秦渊,挡在了秦渊的身前,急声道:“金莲,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就算是梦,她也没法在一旁看着秦渊,看着这个狗男人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啊。 接着,她扭过头,看向秦渊,乞求道:“说嘛,狗男人你快说啊,快把嫣然的下落说出来嘛?” “好不好?就当是朕求你,求你了!” 眼见秦渊无动于衷,燕姣然眸光一闪,灵机一动,哭着说道: “狗男人,你就算不替自己想,不替朕想,也得替朕肚子的孩子里想想啊……” “孩……孩子?”秦渊面露疑色,不解道:“女昏君,我都没碰过你,哪儿来的孩子?” 呃…… 燕姣然愣了愣。 在梦里,朕没睡了这个狗男人嘛? 没事,既然是梦,朕的梦,那一切的一切,就该是朕说了算! 燕姣然神色一变,急忙找补道: “你堂堂造化境的大高手,举手投足之间,俱是外溢的精气,你天天睡朕的床,早就两精交汇,生出胎儿了!” “怎么可能没事!” “朕告诉你,朕的月事已经三个多月没有来过了!” “还……还有嫣然,她肯定也已经怀上!” “你这种造化境的大高手,肯定是一发入魂的!” “你就算不为我们想想,你也得为你的孩子想想,你想要你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么?” “你想你的孩子受人歧视么?” “为了你的孩子,说吧。” “朕保证,金莲也好,嫣然也好,绝对伤不了你,伤不了!” 燕姣然这一套乱七八糟的理论,险些把秦渊逗得笑场了。 可以可以,蠢娘们已经彻底融入这个剧情了。 欢迎参与,大型沉浸体验式剧本杀—— 《回忆曝光,奸臣洗白,我竟是好人?》 听到燕姣然的这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语。 秦渊那冰凉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暖了起来,喃喃道:“孩……孩子么?” “对,孩子!为了你的孩子!”燕姣然抱着秦渊,仿佛撒娇一样,腻在他的胸膛上,肯定道。 秦渊揽着燕姣然,“勉强”支起身子,捏了捏燕姣然的脸蛋。 而后,扭过头看着面前那杀气腾腾的秦金莲。 他那如深渊一般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抹冷光,冷眸微眯,阴沉沉地问道。 “秦仙子,你真的想知道慕容嫣然的下落?” “那个地方只有我知道,我若是不说,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相见了!” 秦金莲神色稍缓,急声道,“恶贼,你愿意说了?” 秦渊的嘴角勾起一个怪异的笑容,“那就得看看,秦仙子的表现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与魔女慕容嫣然厮守终身的机会。” 秦金莲眉头一皱,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秦渊振衣而碎,从衣服的内衬里,掏出了一柄恐怖狰狞,闪着诡异的光芒的凶器。 狞笑着说道:“让我满意了,就告诉你。” “秦仙子。” “让我见识见识,你们慈航妓院的不传之秘吧。” “桀桀桀——” 第478章 秦仙子落入魔爪 呃?? 一瞥见那个丑陋的兵器,燕姣然便情不自禁捂住了眼。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个狗男人还要不要脸了? 她的脸一下子就胀红了。 金莲的脸亦是通红一片,咬着银牙怒喝道:“秦渊!” “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你莫不是忘了,你的命现在到底是握在谁的手里!” “看我削了这个祸害!” 话落,双足一点,犹如仙鹤般,便挺着凤羽剑,朝着秦渊的要害刺来。 “别别别,别打!” “金莲,快住手!” “朕再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燕姣然忽然回神,急忙斡旋。 但,金莲心念已定,势要斩了这个祸害,岂会听女帝的话儿? 只见她手持凤羽剑,犹如飘飞的蝴蝶一般疾刺而来,将秦渊的周身要害全都罩住。 燕姣然眼瞧着秦渊下半辈子的幸福便要不保,可秦渊仍愣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禁失声高呼道:“狗男人,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跑啊!” “你真想当太监啊!” 然而,秦渊仍然不闪不避,仿佛是被吓傻了一般,缓缓伸出了两根手指,淡定地比了一个“二”字。 金莲虽然不懂这个手势的意思,但却从中觉察到了莫大的羞辱之意,恨恨道: “恶贼受死!” “我要你这辈子都糟蹋不了姑娘!” 凤羽剑携着金莲的恨意,从秦渊的两指之间穿过,向下斜刺而去。 秦渊忽然叹息一声:“仙子大人呐。” “你太托大了。” 说着,两指一并,竟是将凤羽剑给夹在了指间! “怎……怎么可能?” 秦金莲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这个恶贼,竟然没有身受重伤! 秦渊两指一振,一股巨大的力道便从剑尖传到了金莲的手腕上。 金莲右手一麻,骤然失去知觉,凤羽剑“锵”的一声落在地上。 但她虽败不乱,左手挥出,聚起所剩无几的内力,朝着秦渊的腰上劈去。 秦渊不闪不避,硬接了这一下,而后一把抓住了金莲的衣领,撕拉一声,扯下了一大块布料。 而后,又将布料放在鼻子前,用力地嗅了嗅,一脸陶醉地说道:“香,真香,这就是仙子的体香么?” 金莲连退了好几步,顾不上恼怒,一脸吃惊地看着秦渊:“你……你不是造化境?” 秦渊弯下腰抱起地上的燕姣然,一边朝着龙榻走去,一边淡定地说道:“托仙子的福。” “秦某想通了一个先前困扰了秦某很久的问题。” 将燕姣然轻轻地放在床上之后。 秦渊这才转过身,悠哉悠哉道:“秦仙子,现在该聊聊咱们的事情了吧?” 他指了指下方昂首挺胸,嗤笑一声道:“刚刚的提议,依然有效哦。” 金莲没有回答,而是双足一蹬,又朝秦渊攻来。 “唉——” 秦渊也不躲闪,微笑着说道:“秦仙子,你可曾听过,反派死于话多呢?” “嗯?”金莲眉头一皱,还不等她回神。 秦渊已然扣住了她左手的手腕。 金莲的右手被秦渊震伤了经脉,无法使力,左手再被制住,胸前顿时空门大露。 她衣袍敞开,露出里面同样千疮百孔的小衣。 眼看那秦渊抓住自己衣角,金莲屈膝一腿踢出。 秦渊足尖一点,硕大的身子弓起,轻飘飘地翻到了金莲身后。 他本一手拧着金莲的手腕,一手还抓着她的衣角。 这时身子一翻,手上顿时“嗤”的一声,将金莲的衣裳撕开,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衣。 秦渊蹬着靴子,在金莲膝弯重重一踢,将那美人儿踢得跪倒在地。 他拧住金莲的手腕,迫使她上身抬起,一面笑道: “仙子,你这身子可真不错,雪子好挺呀。” 金莲一身武功此时能用出来的不过一二成,她双膝跪地,上身挺起,双峰撑住破碎的内衣,在胸前高高耸起。 秦渊眼中透出兴奋的神情,一手捡起凤羽剑,贴着金莲的玉颈,伸到她丰挺的双峰之间,然后向外一挑,金莲内衣应刃绽裂,两团白花花立刻裸露出来。 金莲脸色惨白,忽然张口朝自己舌上咬去。 牙关刚一松开,一团衣物便塞了进来。 秦渊趁机塞住她的嘴巴,凤羽剑则在她胸上平拍一记,打得她双峰一阵乱跳,笑道:“陛下,你看好玩不好玩?” 说着秦渊一手握剑,一手抓住金莲的手腕,戏谑地左右扭动。 金莲上身被迫来回摇摆,两团又圆又大的双峰光溜溜耸翘着,在胸前一阵摇晃,荡起一片白花花的光,沉甸甸的不时碰撞在一起,发出淫靡的肉响。 金莲嘴巴被衣物塞住,像个婴儿般被那个狗贼戏弄,不禁羞愤欲绝。 可身后的狗贼还不罢休,那柄凤羽剑贴着自己的小腹,向下伸进腿间,要将下身的亵裤一并划开…… “狗男人,够了!” 燕姣然瞧不下去了,愤然道。 秦渊无奈地耸耸肩,在金莲的身上点了几下,顺手又捏了下她的脸蛋,便将她丢在了龙榻之上。 金莲羞恚的面孔扭曲一下,瘫软在床。 “金……金莲,你怎么样?”燕姣然赶紧爬了过去,赶忙给她披上了一件衣服。 “没……没事,只是被点了穴道而已。”金莲答道。 很快,秦渊也走了过来,一脸阴沉地说道:“秦仙子心肠可够歹毒的啊,让秦某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差点儿连门上的字都能看到。” “幸好老天有眼,让秦某洞晓了玄机,临阵突破,这才捡了条性命。” 金莲神情无忧无喜,淡淡道:“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秦渊摆出凶狠的面孔,“死贱人!哪有那么便宜就让你死!哼哼哼哼,听说秦仙子守身如玉,干起来肯定过瘾……” 说着秦渊毫不客气地伸出手,伸到她刚披上的衣襟内,一把抓住她丰挺的雪子。 第479章 仙子与淫贼的战斗 燕姣然:“(⊙.⊙)” 呃…… 不是? 什么! 燕姣然:“(╯-_-)╯┴—┴” “狗男人,你干嘛!” 燕姣然脸上满是红晕,双手叉腰,无比恼火地看着伸手进金莲的衣襟内,大肆揩油的秦渊。 秦渊眨了眨眼,会心一笑道:“微臣的陛下大人,您说呢?” 算盘珠子都弹你一脸了,你会不知道? “不行,绝对不行,朕不许!”燕姣然命令道。 “好的呢,陛下,微臣遵旨。” 秦渊一口答应,可手上的动作却不见一点儿停的意思,反倒在山峦之间游走得更加兴起,揩油揩得更开心了。 “狗男人,你快点停手!”燕姣然脸上更红了,大声呵止道。 “你若是想要女人,朕陪你就是,你快放开金莲!” “金莲……金莲她,还是个孩子!” 秦渊一把扯上刚刚燕姣然给金莲披上的衣服。 只见波涛如怒,峰峦如聚。 秦渊拍了几下,好不过瘾,揶揄道,“陛下,你管这个叫孩子?” 燕姣然脸上晕得更厉害了,柳眉一竖,斥道:“朕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快点停手!” “朕陪你嘛,金莲她还是清白之身……” 一听这话,秦渊差点笑出了声。 蠢娘们啊,蠢娘们,我和莲儿交流感情的次数,可是你的不知道多少倍啊。 莲儿,她,早就变成了我的样子了。 燕姣然带着乞求的目光,看着秦渊,打起了感情牌。 “好好好。” 秦渊嘴上敷衍着,身体很是诚实。 “那你倒是停下!”燕姣然生气了,伸出手试图抓住秦渊的魔爪。 但她一介女流,又不识得武艺,哪儿是秦渊的对手? 反倒被秦渊戏耍,两人的十个手指,围着金莲的双峰展开了激烈的追逐战。 以至于,金莲的身上满是发红的指痕,好似是在和秦渊一块儿欺负金莲一般。 “狗男人,你再不停手,朕……” “朕就……” 燕姣然下了最后通牒。 “你就什么?”秦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朕就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你的孩子!” 燕姣然灵机一动,手指着小腹,威胁道。 这个狗男人重感情,肯定吃这一套。 秦渊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瞥了燕姣然几眼,嗤笑一声道:“陛下,您不说微臣都忘了。” “您怀上龙种了,微臣怎么还能跟您行房呢?” “身为大周的栋梁之臣,万万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啊!” “您瞧瞧,他都气成什么样子了,只能到秦仙子的身上发泄了。” “呃……”燕姣然看着秦渊一时语塞。 秦渊瞧着燕姣然的眼睛,缓缓说道:“还是说,陛下您,压根就没有怀上微臣的孩子呢?” “否则,堂堂大周天子,岂会连这样的常识也不知道呢?” “陛下,您最好给微臣一个解释哦。” 秦渊笑呵呵地看着燕姣然,看得她毛骨悚然。 嘿嘿,蠢娘们,看你怎么破这个局! “这个……”燕姣然一下子慌了神。 见鬼,怎么梦里的狗男人也这么厉害? 武功好,脑子也这么好? 这让朕怎么活啊! 不等她想出一个合理的说辞解释。 “贼子,满口胡言!” “你若是忠臣,全天下就再也没有奸佞小人了!” 金莲好像是冲开了一些穴道,恢复了几分力气,便又开口骂起秦渊了。 既然金莲替蠢娘们解了下围。 秦渊也乐得继续玩那个仙子与妖女的游戏,嘲讽道。 “呦。” “秦仙子,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正事要紧。” “你瞧你这对雪子,又大又软,贱得不行呢。” 秦金莲这时早已镇定下来,她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嘲讽道:“你们男人,只有这点下流的手段而已。” 秦渊手指停住,“嘿,都落到这地步了,你竟然还嘴硬啊?” 秦金莲微微扬起下巴,月光下,雪白的面孔犹如雕塑,轻蔑得连眼珠也不屑于转一下。 “我有冰清诀护体,任你如何手段高超,也能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哦?” 秦渊听见金莲这一番话,不由得舔了舔唇角,微微一笑道:“也就是说,无论我用何手段,对于秦仙子你而言,都是淫身而不乱心?” 金莲努力控制着心中的情欲,做出一番云淡风轻的样子,道:“不错!” “失手于淫贼又有何妨,吾心清净,欲念自平。” “好好好。” “征服秦仙子这样的烈马冰人,这才有意思呢。” 秦渊如电视剧里那些个反派一样,嘴角微微上挑,猖狂一笑。 这笑容里夹杂着三分淫荡,三分自傲,三分的轻蔑,一分的跃跃欲试。 直把一个淫贼演得是活灵活现,淋漓尽致。 前世那些个导演不找他拍戏,实在是白瞎了一位影帝与无数的票房。 秦渊一边施展着长期实战总结出来的手法—— 轻拢慢捻抹复挑。 一边讥笑道: “秦仙子,你这儿被慕容小妖女揉在掌心,含在嘴里的时候,也能欲念自平么?” “为何要平?” 金莲演技越发传神入骨,淡淡道:“我喜欢她,对她有情,有情之欲,天经地义。” “说得好。”秦渊拿开了手。 虽然,这一出不在剧本上。 属于金莲自己加戏。 但,感觉还蛮不错的嘛! 秦渊心底里那团火一下子就烧得更旺了! 现在,他作为一个自负自傲的大反派,看着金莲摆出这么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肯定是不能强上的。 毕竟,金莲已经彻底演活了一位冰清玉洁的正道仙子的形象。 任凭一位大奸臣、大淫贼,在自己的身上上下其手,占尽便宜,眼瞅着清白不保,却仍是无比淡定,眼珠子转都不转。 这番情形之下,秦渊真要是霸王硬上弓了,反倒是像个气急败坏的小丑了。 白瞎了这么好的剧本,白瞎了这一番完美的演绎。 肯定是要被观众破口大骂,影响口碑的。 虎头蛇尾,可不行呢。 因而,秦渊嘴角一咧,显露出了一个好色反派标志性的淫荡笑容。 “真的么?” “秦仙子的这一番话,可着实让秦某更加激动了呢。” “若是太轻易便能得手,让慈航妓院冰清玉洁的秦仙子欲仙欲死,那也太没有挑战性,太无趣了点呢。” “秦仙子,你的小情人慕容小魔女,只在秦某的手下坚持了一炷香,便哭着喊着要秦某继续呢,希望秦仙子能比她更长一些哦。” 金莲登时反唇相讥道:“不必白费功夫。” “你撩动春情,事后再扣我一个半推半就的说法,意图脱罪,把弓虽女干非礼,赖成我们女子不检点,自己想要……” “痴心妄想!” “你不论如何在我身上折腾,我都绝不会有半点自愿。” “你省些时间,直接来吧。” “有意思。”秦渊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她的双脚拉近一些,伸手去剥她的裙子。 第480章 破局的关键 “不行,不可以,别!” 燕姣然一见秦渊都开始脱金莲的裤子了,哪里还能忍? 当即出声阻止。 拼了命地抓住秦渊的手,试图阻止秦渊的举动。 然而,还是没法阻止,那条毫无特色的纯白亵裤,顺着结实、充满弹力的大腿翻卷褪下。 但因此而暴露出的裤底,竟然没有半点儿湿痕,只有些女子本该就有的淡淡的污渍。 这…… 这怎么可能! 秦渊被眼前的情形惊到了,急忙看了看金莲。 只见金莲的面颊上色泽如常,仍是玉白之上浮一抹淡淡的胭脂红,并无情动的迹象。 连在一旁看戏的燕姣然估计都比她湿。 这是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说金莲在表面上、精神上演个性冷淡的仙子也就算了。 怎么连自己的身子,连自己动不动情都能控制的嘛? 往常不是自己一摸就一泻千里了嘛? 这怎么可能呢! 秦渊大为震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忽然,他又转念一想。 似乎—— 每次自己跟金莲一起探讨人生的哲学与道理的时候,她总是恰到好处地跟自己一块儿到达顶峰。 难道,这事情不是巧合? 眼前的景象,金莲身上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超脱秦渊的知识储备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用“科学”来解释了。 可这“冰清诀”是自己随口胡编的,金莲根本不可能练啊! 也天底下,也不可能有这么扯淡狗屎的内功吧? 金莲到底练的什么功? 秦渊颇有些苦恼。 看来,想要真正赢下眼前这位“冰清玉洁的秦仙子”,就非得要正面赢下那个自己随口诌出来的“冰清诀”不可了。 否则的话。 这位执拗的“金莲仙子”就会永远活在自己的信念之中,不胜而胜。 真没想到啊,排个戏也能遇上这么一件奇事! 正当秦渊沉思之时,燕姣然正用耳语般的声音乞求道: “狗男人,别……别……朕求你了……不要碰她……” 很显然,金莲并不想秦渊碰他。 绝对不能让这个狗男人胡来! 梦里这个狗男人,怎么就坏得这么让人讨厌! 她拼命用手挡住金莲,不想让秦渊的目光瞧见。 秦渊正想开口再逗逗这个蠢娘们,耳边却又听到了金莲的挑衅声。 “怎么?” “你还不宽衣解带,莫不是纵欲过度,没了阳气?” 金莲垂目看着秦渊,见他许久只是观望,没有行动,便又出言挑衅了起来。 瞧金莲这副冰清玉洁的模样。 秦渊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若是现在给金莲套上现代科技的小马达,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坚持住,还能忍多久呢? 武林仙子大战现代科技。 是内力更持久,还是电力更强劲? 好像很有意思呢! 唉—— 可惜了。 这么有意思的挑战。 这么有意思的学术问题。 这么有意义的科学研究。 却只能在自己的脑子里想想了。 正在秦渊惋惜不已的时候,金莲的嘴便又开始嘲讽开炮了,仿佛已经是高高在上的胜者,将秦渊这个淫贼踩在了脚下。 “呵呵,鼎鼎大名的秦大官人,不会就这么点儿能耐吧?” “还是说,你练功出了岔子,伤了那儿,只剩下一双手了?” 秦渊微笑着说道:“秦仙子,我都没急,你怎么还急上呢?” 他瞧着“金莲仙子”那张冷若冰霜,却依旧勾魂摄魄的绝美容颜。 情不自禁上手捏了捏。 还是一样的手感。 可这心底里的感觉怎么就差了这么多呢? 秦渊并不着急提枪上马。 他就不信,自己揭不掉这张脸上的冰。 若能叫她露出那种既痛苦又快乐,销魂至极的表情,那得多爽?那得多满足? 秦渊抬臂将手指在她的嘴唇上一抹,“你也尝尝,自己的味道。” 金莲抿唇怒视,玉颊倒是因此添了一抹红晕,更显娇艳。 按照设定。 金莲和小慕容,应该是同时钟情于大周天子燕姣然的。 于是乎,为了大周天子燕姣然,为了大周的黎民百姓,这一正一邪的仙子和魔女,竟是放下成见与师门的仇恨,握手言和,携手同心共同对抗自己这个祸乱超纲的大奸臣、大恶人,达成匡扶社稷,再造乾坤的目标。 而最为反派大BOSS的自己,肯定是得派出无数小弟给这两位主角练级的。 最后,在一次又一次生与死的边缘,在一个又一个艰难的副本挑战之中。 两人不断变强,不断超越自我,也在不知不觉间暗生了情愫…… 那么,想要破局的话—— 秦渊心中有了主意,抬起头看着设定之中,将仙子与魔女连接在一起的角色——大周天子燕姣然。 狞笑道: “微臣的陛下大人呦,你想好了么?” “你到底是怀了微臣的孩子,还是没怀呢?” 秦渊的意思,燕姣然自然清楚。 她看着秦渊轻声道:“是不是有了朕,你就可以不碰金莲了?” “当然。”秦渊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这个蠢娘们很上道。 “你不骗朕?”燕姣然又问道。 “哎哟,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敢骗陛下呢?”秦渊回答道。 “而去,秦仙子跟娃娃一样,没点儿反应,玩弄起来实在是无趣得很。” “还不如微臣最宠爱的陛下呢。” 虽然是梦,听见秦渊这么一番骚话,燕姣然仍俏脸绯红,羞得不行。 朕怎么老摊上这么个狗男人呢? 想睡个安生觉都不行,燕姣然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要!” “不可以,陛下!” “陛下,你莫要答应这个恶贼。” “且让他冲着我来!” “我倒要试试,这遗臭万年的窃国大盗,究竟有何手段!” 金莲的脸上总算是有了波澜,激动的出口制止燕姣然。 果然。 破局的路子就在这个蠢娘们的身上! 莲儿啊,你可太会玩了,老爷我,差点都接不住了呢…… 秦渊拍了拍金莲丰满浑圆的大白屁股,笑呵呵道:“秦仙子,你别急。” “我得先陪陪,我最爱的陛下呢——” “恶贼,住手!” “快住手啊,恶贼!!!” “快放开陛下!!!” 金莲眼睁睁地看着秦渊,揽过燕姣然,解开了她的衣服,却无能为力,只能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第481章 大功告成! 见此。 秦渊很是满意,拍了拍金莲的脸颊,戏弄道:“唉,秦仙子,真不凑巧,慕容小妖女不在这儿呢。” “不过,陛下也是一样的,对不对?” 金莲浑身一抖,怒骂道:“恶贼,你快放了陛下,放开她!” “有本事冲我来,冲我来啊!!” 秦渊瞥了她一眼,顺手补了下穴道,让耳根子稍微清净了一些,“你?” “秦仙子,你赢了呢,我对你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啦。”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大周天子的味道呢,忍不住想要再好好复习温习一下呢。” 金莲身子没劲,说不出话,只得用几乎喷火的目光狠狠瞪着秦渊,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 秦渊应该已经被千刀万剐,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可以可以。 瞧小金莲这眼神,直将一个无能为力,只能靠妹子拯救的苦主演绎得淋漓尽致。 金莲怒火中烧,满腔的愤恨,眼睁睁瞧着秦大奸臣毫不客气地扯住陛下的衣服,从头到脚剥了个干净,扔到一旁。 “不……不要……别在这儿……” 燕姣然忽然回神,喘息着说道。 “这儿是陛下的龙榻呢,不在这儿,应该在哪儿?”秦渊上下其手,咬着燕姣然的脖颈,一个劲吐着气。 燕姣然用耳语般的声音乞求道:“求你……不要让她看到……” 虽然这是个梦。 虽然,自己和狗男人的第一次,身边也有观众。 但! 明栈雪和她是可以交换身体的。 也就是说,她可以成为明栈雪,明栈雪也可以成为她。 四舍五入一下。 她就是明栈雪,明栈雪也就是她。 她们俩本质上只是一个人。 自己被自己看着。 那不是再正常不过嘛?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就算是个梦,可被金莲这样苦大仇深的目光瞧着,谁遭得住? 尤其是金莲的嘴巴还在微微翕动着,似乎是在说: 陛下,不要…… 不要…… 陛下…… 这直让燕姣然又羞又恼:“快把朕放开,狗男人!” 可这个杀千刀的秦渊,却把她打横抱了起来,笑着说道:“你们两个情同姐妹,有什么好害羞的?” “金莲,快瞧,陛下这一身白肉,光溜溜又白又结实,很诱人吧?” 一听秦渊这话,燕姣然直羞得快要哭出来。 不行了。 这个狗男人实在是太讨人厌了。 等朕睡醒,非得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不可! 日后,还得使劲欺负他的孩子,等他泪眼婆娑地哀求朕才行! “混……混账……”金莲又恢复了一点儿力气。 秦渊瞥了她一眼,愈加得寸进尺地赞叹道:“陛下的身子好漂亮。” “这胸怀比慕容小妖女,比秦仙子都要广博呢。” “还有这腿,又长又白……” “秦仙子,你应该没瞧见过吧?” “咦,你闭上眼睛做什么?你快睁眼好好瞧瞧,瞧仔细了嘛。” “陛下可真美呐,真可谓是倾国倾城也难以诉尽她的颜容。” “狗男人,你别这样!”燕姣然斥责道。 “不能叫狗男人,要叫大人。”秦渊以宠溺的口吻哄道:“叫夫君大人,我就放下你。” “夫……夫君大人……”燕姣然轻声哀求道。 “好,知道啦,陛下可真乖呢。” 秦渊信守承诺,顺应了燕姣然的要求,缓缓将怀中的燕姣然放下,放到了金莲的身边。 不知为何,燕姣然忽然生出了几分古怪的感觉。 这个狗男人居然真的把自己放下了? 似乎有哪儿不太对,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他啊! 秦渊俯下头,亲昵地蹭了蹭燕姣然的鼻尖,轻声道:“陛下,你的大统领,微臣的秦仙子,还不解风情呢——” “你可得做好她的榜样才是。” “你……你做什……哎呀!” 燕姣然一声低叫。 却是秦渊一手一个握住了自己和金莲的酥峰,用指尖轻轻拨弄着。 “你……你不是说叫夫君大人,就放过朕和金莲的么……”燕姣然哀声道。 “是啊。” 秦渊一边挑弄一边笑着说道:“微臣说了,陛下喊了,就把陛下放下呢。” “不信你问问,金莲仙子。” “狗男人,你就听朕一回嘛,好不好?”燕姣然央求道。 “陛下,您身为九五之尊,竟敢编瞎话骗微臣!” 秦渊义正辞严地说道:“微臣身为大周的脊梁,必须要用先皇御赐的打皇鞭,给陛下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燕姣然拱着如脂玉般柔润的酥胸,撒娇道:“不要嘛……狗男人……” “你就听朕一回嘛,好不好……” 哇咔咔咔。 这个蠢娘们卖起萌来这么酥的嘛? 感觉骨头要化了呢! 烛影摇红,纱帐内,金莲与燕姣然并肩而卧,娇艳的面庞宛若天仙。 金莲紧紧闭着眼睛,鼻中发出细细的喘息。 燕姣然星眸如丝,樱唇微微张开,吐出丁香般的舌尖,充满诱惑地在唇边轻轻舔舐。 左边的手感柔软滑腻,右边的手感饱满坚挺、弹性十足。 秦渊不禁啧啧称奇。 妙啊,真妙啊! “哎呀——” “狗男人,你干嘛,疼嘛,快停手——” 燕姣然本想默默承受下秦渊的揩油,不想他却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秦仙子,你快睁眼,瞧瞧陛下嘛,陛下就在你身边么呢。” “你瞧这大白屁股,又圆又翘的,肯定能生儿子。” 秦渊拍着燕姣然的屁股道:“还记得之前给慕容小妖女开苞的时候。” “她下面衬着白绫,一边淌着落红,还一边还念着你教她的《太上感应篇》呢。” “好好的一个魔门妖女,没想到这道法啊,也不是一般的精深呢。” “秦仙子,你可知道这《太上感应篇》?再念一遍听听如何。” 金莲一双妙目怔怔地看着秦渊和燕姣然,脑中一片空白。 只见秦渊赤身露体,裸露出精壮的躯干,手臂和大腿的肌肉块块隆起,轮廓分明。 他像神只一样将女帝压在龙榻上,随着身体的起伏,腹部肌肉不住运动,仿佛蕴藏着无穷的精力。 而且,他还时不时地讥笑着…… “虽然慕容小妖女现在不在这儿,不过到底陛下还是在这儿的。” “秦某就勉为其难给金莲仙子你稍稍还原一下当时的景象好了。” “来陛下,跟我念。” “太上有言: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燕姣然倔强地扭过脸,绝对不肯向这个狗男人,向这个卑鄙小人屈服! 她的脸颊红得像苹果一样,紧紧咬住红唇,不让一丝吟咏外泄。 但这经文,却还是荡漾进了金莲的脑海中。 依稀间。 在金莲的眼中,燕姣然的面庞渐渐淡去,慕容嫣然的脸庞浮了出来。 此刻,她正饱受秦渊的摧残,强忍身上的快意与羞意,强压着心中的痛苦与愤怒,不断地吟诵着,吟诵着自己教她的,清心安神的经文。 “太上有言: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不知不觉间。 冷若寒霜的金莲仙子,却是张开了口,轻声吟咏了起来。 “太上有言: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 也不知过了多久。 “哦……” 金莲发出一声蚀骨销魂的媚叫,那声音在耳间回荡着,缠绵不已,使得燕姣然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子。 大功告成! 第482章 为奴为婢 伴随着金莲的嘶吟声,燕姣然也达到了云端。 只见她咬住嘴唇,弯长的睫毛抖动着,一双美目水汪汪的,娇美的面孔红晕遍布,流露出女性诱人的魅力。 但被金莲目睹到自己的羞态,燕姣然羞忿欲绝。 有些女人,让人看了就想从情感上征服,看到她爱意萌发时娇媚可爱的一面。 比如,自家娘子,李大妞。 有些女人,则让人非常想从肉体上征服,看到她不堪忍受绝顶欢愉,柔弱可怜求饶的模样。 这一类中又分为三种,一种的代表是慕容嫣然。 明明媚得入骨,却又冰雪聪明,仿佛随时能把男人逗弄在掌心,情不自禁就想把她按在床上一口气玩到再也起不来。 还有一种的代表是燕姣然。 她们身份尊崇,只要有个普普通通的样貌,便可以在这个身份的加持下,变得风姿多彩,美艳动人起来。 即便是过于逆天的样貌,也能找到可以欣赏她们的伯乐。 更何况,燕姣然本身便是风华绝代的绝色美女,又在大周天子这个万中无一的身份的加持下。 两者一叠加,愣是形成了一加一趋向于无穷大(1+1→∞)的效果。 直让秦渊舒畅到了极点。 试问这天底下,又有什么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呢? 更遑论,这还是一位嘴有些硬,但是心底里软绵绵湿漉漉的可爱姑娘。 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欺凌一番…… 而最后一种的代表,就是“金莲仙子”。 她不苟言笑,凛若冰霜,虽不自负,却仍有一股傲气隐隐散发,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且,依据设定,她还讨厌男人。 男人很容易对喜欢女人的女人,抱有一种对方一定是不知道男人有多好的错觉。 而现在,在自己的一番努力之下,终于达成了成就,打败了这个要命的“冰清诀”,让传说中的“金莲仙子”的肉体,再也无法抵御自己的各种花样之后。 他心中莫名升起的那股报复欲与征服欲,一下子便燃到了顶峰! 是时候! 赶紧把燕姣然累趴下,然后再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圣洁不可方物的金莲仙子! 自打在李银环的指引下,练成了内功,学到了双修的法门,他现在的精力那叫一个旺盛,他现在的战斗力那叫一个爆表! “陛下,你快瞧,秦仙子她已经有感觉了呢,这可都是陛下你的功劳啊。” 秦渊又开始接着戏弄起两人来。 闻言,燕姣然揽着秦渊的脖子,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自己堂堂大周天子,居然被这个狗男人如此戏耍,仿佛一个玩物一般,最后一点儿尊严也被粉碎了,无以言状的羞耻感使她仿佛在炼狱中煎熬。 这样的羞耻举动她不是没有经历过,但,那是和明栈雪,也就是她一起,等于只被这个狗男人看见了自己的媚样。 而这里却还有金莲,这个自己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玩伴。 她不知道金莲心里想得是什么,但这回之后,她最后的一点儿尊严和体面,就仿佛坠落在岩石上的水晶,再也无法挽回。 不过,还好这只是一个梦。 只是一个醒来,就什么也不是的梦! 想到这儿,燕姣然松了一口气,张开了那张嫣红的小嘴,唇瓣变得温暖而柔润,缓缓喘息着。 燕姣然的羞态全都没入了“金莲仙子”的眼中。 她只是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 好像眼前的一切完全超过了她的理解能力,直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一个令人羞耻而且恐惧的噩梦,无法醒来。 大奸臣、大恶贼的调笑声不断传到了她的耳中,自己的身上也漾起了阵阵的波澜。 她只能闭上眼紧咬着牙关,不断念诵着清心凝神的经文,以此来平复着在她胸口烧着的那团火儿。 可激荡的水声……一阵阵靡靡之音,却毫无束缚地传到了她的耳边。 接着通过她的耳朵,传到了她的脑海之中,自然而然便荡漾出了一副又一副的画面。 起初,还是秦渊和燕姣然。 接着,忽然就成了秦渊和慕容嫣然。 再一转瞬,一个刹那,忽然便变成了她自己! 仿佛现在落在奸佞手中,被百般羞辱的那个人便是她自己…… 待这场酣畅淋漓肉波荡漾的“妻目前犯妻”演完,燕姣然已然精疲力尽,小羊羔似的静静地伏在床边,任由秦渊替她盖好被子。 接着,秦渊又耀武扬威地来到了金莲的面前,垂手把玩着她诱人的身段与身姿,微笑道: “如何,是不是等不及了呢,金莲仙子?” “瞧你这水流的,要不要先喂你喝点水吧?” 金莲竟是眉头一舒,露出了一个解脱般的笑容,缓缓说道,“狗贼,我认输。” “请你在做完你想做得之后,给我一个痛快吧。” “我说了,我不会杀你。” 秦渊拍了拍金莲发烫的脸颊,沉腰举起她已经无力抵抗的双腿…… “金莲仙子你已经跑不掉了。” “你就乖乖和慕容小妖女一样,给我为奴为婢,一起伺候我吧。” “哈哈哈——” 金莲唇瓣气得发抖,但不愿被秦渊折腾出声,只得咬牙不发一言。 《秦大奸臣传·第一回·新年宿龙榻·完》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秦大奸臣传·第二回·百官堂前对》 第483章 让他们投胎时候不长眼! 新年将至。 宫中的灯火次第亮起,整个皇宫都动了起来。 一众宫人、内侍此时都被唤起,各自洒扫廷殿,张挂帷幕,布置宫室,四下奔忙,各司其职,为着即将到来的盛典忙碌操持。 而作为新年祭典的核心——大周天子的寝殿之内,却是媚香满室,春光旖旎。 燕姣然罗裳半褪,白羊般伏在床头,好似从睡梦中缓缓苏醒,一抬眸便瞧见了秦渊,恨声道: “狗男人!” “你……你!!!” “我什么?” 秦渊搂着金莲,微笑着抬起头。 “你怎么答应朕的!” 燕姣然眼神一利,满是幽怨。 “你怎么能这样对金莲呢?她是无辜的啊……” “你怎么能破了金莲的身子呢……” “日后,她还怎么嫁人?” “你让朕怎么对得起她?” 秦渊无奈地叹了口气,“唉,陛下,这实在是怪不得微臣呐!” “您是已经痛快了,可小小秦还没有满意呢。” “为了保护您的身子,不让您损失过多的阴气,为了天下的苍生能有个好皇帝,能过上好日子,金莲仙子,这才自愿献身的呢。” “是不是啊?秦仙子。” 秦渊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金莲脸颊。 发觉燕姣然苏醒,金莲原本通红的面孔一下子变得苍白。 到底还是让陛下瞧见自己的丑态了。 “别……别这样,狗男人……”燕姣然哀求道:“狗男人,你就放过她吧,好不好?” “这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还有什么放不放过啊。”秦渊乐呵呵地说道。 “陛……陛下!” “你不要求他,金莲,金莲是自愿的。” “您是大周天子,不要卑躬屈膝求这样一位佞臣。” “只要能救您出苦海,金莲便已心满意足了。” 燕姣然怔了怔,脸色一下又涨得通红。 嫣然。 金莲。 再加上一个朕。 全都要落到这个狗男人的手里么? 该死的。 这个狗男人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能有这样的运气? 燕姣然尚在暗自出神叹息。 金莲的唇角却慢慢弯起,如菱般美丽甜蜜,坚定地说道: “秦贼!你若是想要寻乐,只管用我的身子好了,你对我的恨,对嫣然,对陛下的恨,只管发泄在我身上好了。” “我……我只求你放过陛下和嫣然,她们两是无辜的。” 秦渊嘴角一扬,嘲笑道:“好好好,以身饲魔,好一位圣洁的仙子。” “只不过——” “仙子大人,你受得住我这个魔头的怒火嘛?” 秦渊一声狞笑,身下的金莲便已承受不住。 “好没用的仙子呐,再强撑下去,不怕活活脱阴而死?” 金莲白着脸,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吃力地说道:“只要能救下陛下和嫣然,我就满足了。” 燕姣然心头一阵激动,禁不住流下泪来。 秦渊佩服地看着金莲,这一番话,连自己都有些动容了,不去演戏是真可惜了。 小莲儿,你真棒。 “好一位金莲仙子,放心,仙子死后,我定为仙子立庙,受万世香火。” 燕姣然咬着唇儿,眼角溢着泪水,暗暗发誓道。 狗男人,在梦里朕拿你没辙。 等朕睡醒,绝对不会让你碰金莲一根汗毛。 绝对! 你别想偷吃金莲,别想拿朕和嫣然胁迫金莲! 这个梦也算是给她提了个醒。 …… 亥时五刻。 未来的宰辅慕容嫣然,便已经召集了群臣,为即将到来的祭典做最后的准备。 群臣争执半晌,最后确定大赏天下的诏书,由后起之秀炙手可热的内阁侍诏陈无咎宣读。 就在朝堂的大学士各逞文采、撰写诏书的时候。 姿容冠绝后宫、风采母仪天下的大周天子燕姣然,正伏在软榻上,赤裸着无瑕的玉体被臣下调侃嘲弄。 她情不自禁猫进被里,当起了鸵鸟。 可耳畔有如鸾鸣的阵阵腻响,却怎么也盖不住,压不下。 …… 亥时七刻。 参与庆典的大臣位序名单已经全部定下,正在彩排排演着。 寝宫之内。 大周天子却不在被子里。 陛下仰身躺在榻上,玉腿高举。 她凤钗滑脱,秀发四散,口中咬着一条帕子,强忍着不叫出声,免让金莲听见,维持着心中的底线。 秦渊却是肆无忌惮,双手握住她的膝弯,将她白玉般的双足扛在肩上,玩得是不亦乐乎。 …… 子时一刻。 从空中往下看去,以皇宫为中心,数以百计的灯火络绎不绝地往四面八方延伸,身穿礼服的侍从犹如喜鹊,每至一处,原本沉浸在黑暗中的宅院立刻灯火大盛,先是一处,然后两处、三处…… 无数灯火在京州城内纷纷亮起,夜空下灿若星辰。 寝宫内,冰肌玉骨的大周天子,已经体软如绵,任由秦渊摆弄,伏在了金莲的身上,颤声道:“狗男人……” "不要,真的不要这样,羞……羞死人了……喔……" “微臣还没有尽兴呢,陛下。”秦渊笑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啊,陛下!” 他还没有来得及出施展手段,身前的两名玉人便先后发出了两声娇滴滴的哀鸣。 …… 子时三刻。 随着穿着礼服的侍从络绎而至,权贵云集的尚冠里已然灯火连天,宅邸亮如白昼,无数大臣纷纷穿着厚重的袍服,登上车马朝着皇宫驶来。 寝殿之内。 燕姣然和金莲正一左一右枕在秦渊的身上,缓缓喘息着。 秦渊左拥右抱,笑着说道:“陛下好不济事,微臣还没使出本领呢,就已经被杀得丢盔卸甲了。” “说!你还说,你还在笑话朕!” 燕姣然含羞带怨地说道:“朕咬死你这个狗男人!” 秦渊柔声道:“蠢娘们,你舒服么?” 燕姣然红着脸点了点头。 “好乖。”秦渊笑道:“陛下,再来次好不好?” 燕姣然急忙摇了摇头,“天色不早了,朕一会儿,还得去参加庆典呢。” 秦渊一把将试图逃跑的燕姣然又抓了回来,“微臣还很难受呢。” “不要。朕还疼着……” “那就只能靠金莲仙子了。” 燕姣然央求道:“以后可好?” “那不行,今夜过后,就是新的一年了,微臣还没睡够陛下呢。” “又欺负朕……你以后再这样,朕要揍你儿子出气!” “万一是女儿呢?” “女儿也打!” “让他们投胎时候不长眼!” 第484章 走火入魔 又继续了两刻钟,秦渊渐渐感到情况不对起来。 自己与金莲,还有燕姣然都已经探讨交流了两个多时辰。 两个妹子都已经娇体难支,没有一点儿气力了。 可自己这边却没有半点倦意,仍冲动勃发、兴致高涨,就和第一眼看到这两位绝代尤物一样,充满了冲动的欲望。 他试着催动内力,进入了玄之又玄的内视境界,各处运行的经脉一切如常,身下的气旋仍然不知疲惫地旋转着,阴阳交替,不绝如缕地炼化着杂气。 唯一不正常的是:这么久了,自己依然没有半点儿冲动,始终没有一点儿感觉,反而有种莫名的滞涩感。 莫非是走火入魔了? 不会吧? 秦渊正迟疑间,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陛下,你准备好了么?” 燕姣然燕姣然本已早已骨酥筋软、星眸迷离,听到声音,勉强睁开眼睛,竟是眉头一皱,心中大骇! 嫣……嫣然? 她不是被梦里这个狗男人囚禁了? 她怎么来了? 这个梦,越来越诡异了! 金莲也是吐了吐舌头,无奈地看着美眸灵动之极的少女。 穿帮了呢…… 慕容嫣然笑吟吟道:“好啊,秦大忠臣,你竟敢睡陛下的床?” “这屋子里头一股子怪味呢。” 燕姣然羞窘不已,有些慌乱地扯过衣物,掩住胸乳。 “金……金莲?你怎么也在这儿?” 慕容嫣然行至榻前,颤声道。 秦渊什么时候背着她,把金莲也睡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 自己盯他盯得够紧了啊! 怎么可能呢? 什么时候下得手? 秦渊读懂了慕容嫣然眼中的惊异,当即搂住金莲,笑呵呵地说道:“小慕容,你也来了?” 慕容嫣然气呼呼地瞪了秦渊一眼,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般,扶着失神地燕姣然往主殿而去。 “这……这不是梦么?”燕姣然喃喃着。 这怎么可以不是梦呢? 这怎么能不是梦呢? 她一想起昨夜的疯狂,与金莲交叠在一块儿的景象,便觉得无比荒唐,荒淫无度。 朕竟是这般浪荡的昏君? 不,不可能! 都是这个狗男人害的! 都是他的错! 这,怎么能不是个梦呢? 朕还怎么见人啊? 燕姣然越想越是恼火,越想越是羞忿。 她手脚酸软,在慕容嫣然的服侍下洗净了身子,穿上衣衫。 燕姣然的眉头紧紧皱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容嫣然一手支颐,笑吟吟看着她,良久笑道:“陛下,你真漂亮。” “难怪秦渊嘴上如此如此,到底还是离不开陛下。” 燕姣然面带红晕,过了一会儿羞赧地小声道:“嫣然,你说什么呢!” “还有,你怎么好意思说朕的!” “你比朕更过分!!!” “五十步笑百步!” 慕容嫣然没有理会燕姣然,反倒是“咦”了一声。 凑近了几分,仔细看着燕姣然的玉容。 “怎……怎么了?”燕姣然问了问。 虽然平日一块儿长大,之前也没少胡闹,可是这么被慕容嫣然盯着看,还是惹得她浑身不自在。 只见慕容嫣然伸出手指,挡住她的眉毛。 燕姣然莫名其妙,看着她用手指依次挡住自己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唇瓣。 “我知道了呢。”慕容嫣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 “陛下这是天生的媚态,眉眼生得就跟画出来的一样。” “换作是嫣然,只怕也把持不住呢。” “讨打,就知道贫嘴!”燕姣然叉着柳腰呵斥道。 慕容嫣然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如鲜花绽放,明艳绝伦。 “陛下,形势一片大好了呢,你可别又败个一干二净哦。” 燕姣然挺了挺傲人的胸膛,哼哼道:“慌什么?” “有狗男人在,朕不怕!” “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 “以后,狗男人说什么,朕就做什么,绝对不会有半点问题!” 说着燕姣然又噗哧掩口,眼角眉梢掩不住桃花似的婉媚。 有慕容嫣然这么一折腾。 燕姣然的心情却也是轻松了不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的定数,由那个狗男人去吧。 不过,也不能太宠这个狗男人了,免得他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明天再找这个狗男人算账! 竟敢做局骗朕! 太过分了! 狗男人,你给朕等着! 宫外。 所有人都已经醒来,到处忙碌不堪,但宫人们都被下令噤声,以免惊扰天子安寝,因此殿内仍然静悄悄的,一如寂静的午夜。 …… 寅时一刻。 已经是凌晨三时。 燕姣然已经在慕容嫣然的服侍下沐浴完成,换上了一身的盛装。 自今儿起,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这天下,从未如此清晰地在她的眼前显露过。 这年节,也从未过得像今儿这般安心过。 有这个狗男人在,真好。 燕姣然嘴角一勾,甜甜一笑。 殿后极远处,隐隐还能听见令人耳热心跳的云雨之声,燕姣然眉角微微挑起。 这个狗男人,需求这么大的嘛? 朕,嫣然,金莲,还有他的小娘子,四个人真的遭得住么? 再有一个时辰,朝中重臣们就该入宫。 幸好,这狗男人不是大周的天子。 不然,就他这荒淫无度的样子,不得被全天下的人骂死? 还是乖乖在朕的手掌心呆着吧。 在朕的后宫里闹腾着吧。 刚刚逃离苦海的燕姣然,叹为观止。 …… 寅时七刻。 身下的金莲,几乎快要哭出来,“呜……” 秦渊停住动作。 金莲眼睛泪汪汪地委屈巴巴地说道:“老爷,您今天好奇怪哦……” “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莲儿呢……” 秦渊柔声哄道:“陛下走了,只能靠莲儿了嘛。” “要不还是先歇息会吧?” 闻言,金莲心领神会,伏在秦渊的大腿上,温润的红唇犹如花瓣,正含羞着。 …… 卯时三刻。 以陈无咎为首的车舆驶入宫中。 群臣在阶墀前按班次排好队列,诸侯、宗室位于队列最前方,其后便是陈无咎、魏无音,李药师等人。 卯时四刻。 燕姣然已经梳妆整齐,她戴着金玉交织的龙冠,身上穿着玄黑色的龙袍,只在领口露出一抹鲜红的衣襟,庄重而又华丽。 一刻钟之后,她就要召开新年的庆典,修改年号,在大殿之中接受群臣拜贺。 这是她这一生,罕有的大权在握,意气风发的时刻。 忽然“砰”的一声闷响,似乎有人撞到铜炉。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齐齐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人影飞掠过来。 他只披了条单薄的褂子,赤裸的胸膛像精铁一样绷紧,额头青筋暴起,眼睛像充血一样迅速变得血红。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不约而同,脱口而出道。 “狗男人/秦渊,你怎么了?” 秦渊奔到了两人身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 燕姣然和慕容嫣然见此,亦是松了口气。 然而! 秦渊却忽然身体一晃,往后退了一步,接着直挺挺向后倒去。 眼看着秦渊像木偶一样倒在地上,殿中顿时大乱。 第485章 朕要救他 燕姣然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她玉容失色,一手扶住身边的屏风,两耳嗡嗡作响。 慕容嫣然眼泪瞬间飞出,她伏身扳住秦渊的肩膀,急忙问道:“秦渊!秦渊!你怎么了?” 金莲被声音惊醒,连衣衫都顾不得穿,便急忙赶来,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几乎傻了。 这……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秦渊口鼻气息断绝,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半变得铁青,寒意逼人,另一半的皮肤则通红如火,散发出骇人的热气。 更诡异的是,这骇人的寒气与热气,竟是以秦渊的肚脐为界,上身冰寒,下身炽热,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御医,御医,快找御医来!” 燕姣然忽然回过神,连唤数声,却被慕容嫣然拦住。 “狗男人出事了,快去找人啊!”燕姣然泣声道。 慕容嫣然脸色煞白,顿足道:“不行!外面都是人!” 如今正是新年庆典之时,宫里宫外人山人海,如何能瞒住消息? 一旦秦渊的事情败露了,这得是多大的骂名? 怕不是举世激愤,请斩秦渊了吧? 立了再大的功,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啊。 这些都是乱臣贼子的标配。 燕姣然扶住秦渊与紫的脖颈,带着哭腔道:“狗男人,你快醒醒啊,你不要吓朕啊!” “不找御医怎么办?朕还能眼睁睁地看着狗男人出事儿么?” 慕容嫣然惶然道:“不能出去!若被人看见就完了。” “陛下,你也不想害死秦渊的吧?”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啊!”燕姣然急得六神无主。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不要着急,冷静,镇定,陛下!” 慕容嫣然努力深呼吸,平复着心情。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着急。 现在只能靠她了。 她一定有办法度过眼前这一难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庆典照常进行,陛下你去参加庆典。” “那狗男人怎么办?”燕姣然哭着道。 “交给我,我来想办法。”慕容嫣然冷静地说道。 她都急得不行了,却等来这么个答案,如何能接受? 秦渊这个样子,她怎么可能放心? 她的一切可都是靠的秦渊啊! 说话间,秦渊的下半身已经殷红如血,仿佛从毛孔中渗出血珠一样,上半身却冷如寒冰,几乎凝结出一层白霜。 “慌什么!”慕容嫣然竟是罕见地呵斥了燕姣然一声,旋即看向金莲,开口道:“金莲,你是练武之人,看看秦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闻言,金莲幡然醒悟,急伸手按住秦渊的小腹,不禁打了个哆嗦,失声道:“怎会如此?” 燕姣然见此,心中更加惶恐,颤声道:“他怎么了?” “没想到老爷年纪轻轻,修为竟然如此深厚。” 金莲惊呼道:“他现在丹田满溢,要破境了。可惜内力不纯,丹田不稳,只怕已经失控了。” “救他,快救他金莲!”燕姣然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笨蛋!”慕容嫣然喝道:“先把他放下。” “眼下最要紧的是,陛下你去参加庆典,秦渊交给我。” “若是让人发现陛下的寝宫里,有这样一个赤条条的人,那才是真的完了!” 燕姣然忽然道:“他会死吗?” 金莲泪眼婆娑,没有说话。 燕姣然明白过来,她吸了口气,下定决心,对金莲说道:“你去找人,不管是谁,先救了狗男人再说。” 慕容嫣然哭道:“陛下,你想身败名裂吗?” 燕姣然瘪了瘪嘴苦笑道:“朕哪里还有名声可言?” “帝位也不要了?”慕容嫣然闷声道。 燕姣然望着地上的秦渊,淡淡地说道:“先救他。” “你会死的。”慕容嫣然冷冷道:“普天下的人都会骂你荒淫无度,昏庸无道,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民心,好不容易笼络的朝臣,又要没了,那些人会用最为疯狂的姿态反扑……” “救人要紧。”燕姣然很平静,根本不理会慕容嫣然说的那些东西。 “陛下,你这是何苦啊……”慕容嫣然叹息道:“你就忍心秦渊他做的这一切付之于流水吗?” 燕姣然缓缓说道:“他若死了,朕也不活了。” “陛下!”慕容嫣然跺了跺脚。 燕姣然脸色雪白地说道:“狗男人若是死了,朕也活不了。” “他们都太厉害了,没有狗男人帮朕,朕只有去死。” 慕容嫣然长叹了一口气,“陛下,你当真要救他么?” 燕姣然仿佛捞到一根救命稻草,“嫣然你有办法?你快说啊!” 慕容嫣然绷着脸,有些为难道:“我有一些推测。” “金莲你刚刚说,他是内力不够纯,才导致的丹田失守,真气失控,气血失和,阴阳失调?” 金莲重重地点了点头。 慕容嫣然深吸了一口气道:“秦渊我记得练的好像是双修之术吧?” “若是如此,想要救他,就得跟他双修,以双修之法助他炼化真元。” “这样子一定能成!” 燕姣然玉容数变。 “我来。”金莲闷声道:“我来做。” “不行。”慕容嫣然皱着眉头道:“哪儿有这么简单。” “必须要阴阳交融才行。” “他是主动放过你的。” “眼下他真元失控,可金莲你的阴气亏了太多,不要自己找死!” “这样也就罢了,说不定还会连累他一同丧命。” “能救他的,只有陛下。” “否则,毫厘之差,便是生死之别。” 慕容嫣然还是研读过一些道门典籍的,对房中术,双修之法也有所了解。 狗男人身边的极品炉鼎,只有陛下一人啊。 燕姣然咬了咬牙道:“朕若做了,就能救他吗?” 慕容嫣然用袖子擦了擦秦渊的脸颊,叹息道: “生死一线,谁能说得准?” “陛下若肯做,不过是多了一线生机。” “但也许就差这少许呢?无非拿命去赌罢了。” 秦渊此时动弹不得,只能自己主动去做。 如此羞耻之举,燕姣然怎么能不犹豫? 迟疑间,慕容嫣然开口道:“事不宜迟,万一耽误了,陛下,你可莫要后悔。” 燕姣然玉指纠结地拧在一处,最后一咬牙,扯起衣带。 慕容嫣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笨蛋,谁让你在这里?” “嫣然,你——” 燕姣然怔怔看着她,一时间脑中乱纷纷的,理不清头绪。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长呼,数千人齐声长喝,声震屋宇。 “陛下,该上朝了。”慕容嫣然拖住秦渊僵如木石的肩膀。 “一切,就交给嫣然来安排吧。” 第486章 贺典! 卯时五刻。 陈无咎穿着一身庄重的袍服,踌躇满志地走到阶前, 托师弟的福。 他马上就要位极人臣大展拳脚,施展满腔的抱负了。 若是没有秦渊的话,他恐怕也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了。 时候已到! 他挺胸凸肚,奋力喝道:“群臣入觐!” 殿前宫人、内侍、护卫齐声长呼,声如春雷。 诸侯振衣入殿,地板上传来步履槖槖声响。 再往后,是李药师昂首挺胸,一手扶剑,稳稳迈步。 他立下战功无数,数次挽救大周于危难之间,自然享有最高级的待遇—— 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李药师之后的众臣没有剑履上殿、入朝不趋的礼遇。他们拱手捧笏,只穿着布袜,小跑着鱼贯而入,发出一片蚕食桑叶般的“沙沙”声。 等群臣全数入殿站定,外面传来云板的脆响,接着鼓乐大作,一众伶人鼓吹击鼓吹笙,悠扬的乐声响彻宫廷。 群臣一抬头,眼前果然多出了一道纱帐与珠帘。 陛下病了? 害得什么病? 御医可曾瞧过? 好端端的,怎么就得了病? 什么病,还得这么一个架势? 他们隔帘望去,隐约能看到一个头戴龙冠的身影。 在这道身影的身旁还有一道人影侍立在旁,应该是随侍左右的慕容嫣然。 陈无咎的眉头不易觉察地动了动。 他怎么感觉有哪儿不太对? 尽管慕容嫣然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但他还是本能地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尤其是陛下那个坐姿。 似乎太高了一些?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里面多半是有什么问题。 看着外面黑压压的梁冠,即使隔着珠帘,燕姣然也禁不住浑身绷紧,连呼吸都仿佛僵住。 慕容嫣然看了她一眼,“腿并紧。腰背挺直。” 燕姣然腰肢微微一动,身子便是一颤,喉中发出一声低叫。 慕容嫣然淡淡道:“陛下,大臣们都看着你呢,莫失了天家的体面。” 燕姣然绝望地闭上眼睛,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时间回到片刻之前。 慕容嫣然以天子害了病,不能见风,不能外出为由。 临时将地点改到了天子的寝宫——披香殿。 而后,与金莲一道,将陷入生死关头的秦渊抬到了披香前殿,放在天子的龙椅上。 秦渊呼吸断绝,连心跳都几乎停止,原本炙热的半边身体热量迅速散去,皮肤变得灰白,除了一个地方。 显然已经是到了极限,急需宣泄口。 燕姣然手脚发僵,脑中阵阵眩晕。 隔着纱帐,外面已经传来群臣入殿的脚步声响,室内众人的目光却都落在她身上。 慕容嫣然深吸一口气道:“坐上去,自己动。” 刻骨的羞耻,对死亡的恐惧,报恩的大义,失节的屈辱……像在她脑海中拉锯一样,让她充满溺水般的绝望感。 最后她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抛开所有利害之后,燕姣然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让他活下去。 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秦渊的身子,她已经很熟悉了。 这次却有些可怖。 带着一丝惧意,燕姣然僵硬地拉起华服,褪下亵裤,露出白白的雪臀,然后弯下腰,对着御座坐了下去。 “啊呀!” 燕姣然被秦渊烫到,忍不住低叫一声。 慕容嫣然严厉的目光扫来,狠狠盯了她一眼。 燕姣然强忍着羞耻,在众人的注视下,挪动着身子。 外面“沙沙”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群臣已经站定,殿内一片寂静。 陈无咎的声音传来:“拜!” 慕容嫣然此时也有些焦急。 这次的举动,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 燕姣然玉颈昂起,玉齿竭力咬住唇瓣,狼狈而又羞耻地挺着雪臀。 …… 帘外是一片黑压压的梁冠,诸侯、宗室、大司马大将军、车骑将军、丞相、御史大夫、司隶校尉、太常、廷尉、大鸿胪……气氛压抑得让人不敢呼吸。 燕姣然双手并拢,以端庄的姿势坐直身体。 华服之下,她赤裸的双腿盘住秦渊的小腿,玉足踩在他脚背上,整个人就这样坐在他腰腹上。 臀下那具身体僵如木石,体表虽然看似平静,皮肤下面却是一半酷寒,一半火热,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使她仿佛正在赤身裸体遭受酷刑一般。 更让她战栗、甚至惧怕的感觉来自于自己体内。 羞痛难言,仿佛已经到达极限。 “拜!” 陈无咎大声道。 诸侯、众臣齐齐拜倒。 此时,慕容嫣然亦离开了帐子,凝声道:“陛下害了急病,不可见人,贺典不可废,只得出此下策。” 而后,她带头高喊道: “愿陛下早日康复!” 群臣齐声道:“愿陛下早日康复!” “拜!”陈无咎喊道。 诸侯、众臣再次拜倒。 慕容嫣然用尽力气道:“贺大周!陛下万寿!” “陛下万寿!” 燕姣然挺直腰背,像她从前经历过的那样,坦然接受群臣拜贺。 但,此刻她的心神却不在这山呼万寿的拜贺声上,而在身下那具生死未卜的躯体上。 自己仅仅只是触到,就如受酷刑,那他体内的痛楚,只怕比自己能感受到的更剧烈百倍。 危在旦夕的大周,是秦渊救的。 自己折腾的乱七八糟的朝政,也是秦渊收拾好的。 如今他身处危难,自己受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没有秦渊。 就没有现在的她。 要是不遇上秦渊,说不定自己早就成了阶下囚了吧? 燕姣然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外面的一切。 她忍着体内的痛楚,以旁人难以察觉的幅度,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 一股暴戾而火热的气息透体而入,火蛇一样钻入她的小腹,一呼一吸间,游遍全身,再返回时,已然戾气尽去,变得温润而又绵柔。 第487章 陈无咎日记(一) 大家好。 我叫陈无咎。 我本想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并以此为人生准则,恪守了三十年。 这一路很难很难。 堪称命途多舛,时运不济,仕途不顺。 但,再多的困难也没有办法击倒我,更没有办法打败我。 只能让我的内心更加强大! 在好兄弟魏无音的帮助之下,我们二人齐心协力,一起在这黑漆漆的官场上摸爬滚打,一点一点爬到了京州知府的位置,也算是小有所成了吧。 原本,我以为我的人生已经注定,不会再有什么波澜。 直到,遇上了一个人。 他叫秦渊。 是恩师明楼的关门弟子,恩师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改变大周,治好这病入膏肓的天下。 他也很争气。 一出山便以绝对的优势夺得了科举的魁首,成了大周新晋的状元郎,而且还被分到了京州府衙,前途无量。 我原以为,我们师兄弟三人可以齐心协力,做大做强,再造辉煌。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 这个千古不遇、才华横溢的小师弟,竟是一个问题少年…… 他竟整日不思进取,不想着处理事务为民请命,一天到晚就想着点卯签到,打卡回家! 更让人无话可说的是。 他还总能在来府衙的路上遇上点麻烦。 不是遇上了打架斗殴,需要处置。 就是遇上了世家子当街纵马,伤了好几人,需要救助。 再就是车夫吃坏了肚子,临时去下茅厕。 还有马儿无力,走不动道之类的问题。 孟子曰:“人之初,性本善。” 我相信,人性是善,身为恩师关门弟子的小师弟,肯定是不会说谎的。 他若是撒谎,那自己这个主官岂不是就徇私枉法了? 为此,我只能自掏腰包,让小师弟回去请些法师,做点法事驱驱邪。 哪儿有人能这么倒霉呢?肯定是中邪了。 长期以往,若是落到了御史的耳中,参他一本,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果不其然。 小师弟拿了钱,请了法师之后,路上就太平了不少,每天也算是能恰到好处的卡点上班。 我原以为这回小师弟总算是能好好为民请命,为陛下分忧。 谁承想,我竟是在偶然间发现,这小师弟居然趴在桌上打瞌睡。 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 正是努力拼搏奋斗,为民请命之时,岂能在桌上睡觉浪费大好年华? 而且,他身为朝廷命官,领朝廷俸禄,自当为民请命,替陛下分忧,岂能如此尸位素餐,碌碌无为? 如此,又怎么对得起恩师的期望? 因而,我明里暗里好几次暗示小师弟,他要节制一下,莫要牡丹花下死。 谁知,他竟是微微一笑道:“师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不过。 他总算知道躲着我了。 为了纠正他的恶习,他便跟我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给我那一如既往、一成不变的生活,一下子就增添了一大堆烦恼。 天呐。 天底下,怎么会有小师弟这样的人啊? 简直是丢尽了我辈读书人的颜面! 更让我苦恼的是。 我的好兄弟魏无音,竟也被小师弟蛊惑,开始吊儿郎当了起来。 当真是近墨者黑,气煞我也! 我本想去找恩师告状,让他把小师弟领回去重新再加工教育一下。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朝廷命官,这四个字呢? 不诚想,朝廷突逢大难,多地大旱,颗粒无生,数百万的灾民,在有心人的蛊惑之下,竟是开始朝着京州府逃难而来。 天子昏庸暗弱,朝堂内奸臣当道,国库空虚,何能应付这般危难? 朝中大臣,讨论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翻烂了多少本书,依旧想不出解决之道。 连带着,整个京州的所有官员,都被迫在加班,想办法解决眼前这一危难。 为了能早点回家。 这小师弟竟是想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主意! “赈灾粮不够吃,往赈灾粮里掺点米糠和沙子不就结了嘛?” “反正就是先给他们口吃的,熬过这几个月,等各州府的粮食送来了,再给他们改善伙食就是了。” “师兄,办法呢,我已经替你们想出来了,就先回家睡觉了哈……” 擦! 师弟一席话,差点给我吓傻了。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么?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么? 此举,与贪官污吏何异? 此举,与谋杀又有何异? 若是传到了朝堂之上,百官会怎么想,御史会怎么想?千百年后的后人会怎么想? 即便是助大周度过了暂时的危机,也铁定是要被杀了祭天,以平民愤的。 大丈夫当马革裹尸,岂能死得如此憋屈! 我当即拦了试图开溜的小师弟,一本正经、苦口婆心地告诫他。 若是累了,就先回家休息吧。 别再说这种胡话。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这种绝户的办法,竟是让那个昏君都想出来了。 还大言不惭,义正言辞地拿来教训百官们是酒囊饭袋。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什么雄心壮志,什么忠君报国,在这么一位女昏君面前,又有什么用? 我找到师弟,跟他道了个歉,把事情说开,免得他记恨,便捏着鼻子一个人去做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去了。 我本想一个人抗下这事儿,他日就算要顶雷,死我一个就够了。 却没想到,老魏这厮硬要给我打下手,不管说话多难听都赶不走。 好兄弟,终究是好兄弟。 那些日子,我和老魏也不知道背了多少骂名。 每次出门,都感觉被人盯着,如芒在背。 果不其然。 在有心人的唆使下。 灾民终究是反了,数万人啸聚山林,过上了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的伙计,连官差都死了不知道多少。 这时候,那小师弟又又又出嗖主意了。 以工代赈。 饭都不给人吃饱,你还让人干活,你是人么? 你是担心百姓反得不够多,不够快是吧? 我自然不可能由他胡闹,当机立断又把小师弟这个念头按死在了萌芽之中。 但这百万灾民终究是个麻烦。 我和老魏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更让我意外的是,这女昏君难得的勤政了一回,连夜召开了大朝会,与群臣商议对策。 左相倒是查阅古籍,找出了几条可行的方针。 不想,却被这女昏君贬了个一文不值。 然后,掏出了小师弟那个阴毒的计策。 ——以工代赈。 听到的一瞬间,我感觉被雷劈了,外焦里嫩,就是没死。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女昏君,又把这口天大的黑锅,送给了我…… 这…… 我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心情和感受了。 只记得我浑浑噩噩走到了府衙,通知两位师弟逃命。 老魏说,小师弟跟陛下肯定有一腿,天底下,哪来这么多巧事,一回是,二回也能是? 对啊! 陛下虽然是个昏君,但也就是修个仙,建个道观啥的。 何曾干过这么荒唐的事呢? 真相只有一个。 小师弟是陛下的面首,两人有一腿。 但师弟矢口否认,解释的也很在意。 确实,想多了。 小师弟要真跟陛下有一腿,还用来京州府衙? 早就不知道上哪儿镀金去了。 这么一折腾,凝重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然后,我和老魏就被小师弟一通忽悠,拿着他编写的那本《葵花宝典》干活去了。 反正也没办法了,陛下金口已开。 这口锅,不接也得接。 接了,以后死,不接,现在死。 还能怎么样呢? 死马当活马医,姑且试试吧。 万一成了呢? 于是乎,我和老魏便去忙活了。 我们前脚刚到灾区考察,后脚便接到了消息。 陛下,为了京州府的安危,把小师弟派出去剿匪了。 啊这…… 这女昏君也忒过分了吧? 逮着京州府衙的羊毛薅? 整个大周的破锅,全得他们京州府衙里的倒霉蛋背是吧? 哪儿来的昏君! 非得把我们这些人全拉出去祭天是吧! 我和老魏当即放下手头的活计,赶去找小师弟,建议他赶紧收拾包跑路。 京州城外的,那是灾民组成的匪嘛? 那分明是正规军! 我,年轻时,也曾仗剑在边疆从过军,杀过敌。 对行伍出身的人再熟悉不过。 小师弟,这种文人出去剿匪,不是找死么? 但,我和老魏怎么都没想到。 这小师弟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离谱,更加荒谬。 他身为主帅,竟然不准备领军出征,全权交给了府兵的主官——李药师负责。 主帅都怯战,手底下的将士还能有战心? 好在,师弟保下一条命,见势不妙及时开溜就是。 以恩师的影响力,让小师弟隐姓埋名,倒也不是不行。 在小师弟的一番忽悠之下,我和老魏晕头转向,一不留神,就把大军的后勤工作也接了。 算了。 反正我和老魏早晚要死,把师弟摘出去也好。 果不其然。 主帅不在,这支府兵更是稀碎,连军容都没有,眼瞅着就是一帮废物。 我和老魏也只能相视一笑,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这大周,终究是不会安定了。 或许是时候与那个年少轻狂的自己道别了。 我,老了。 第488章 陈无咎日记(二) 残兵败将,呸,大军!出去乞讨,呸,出征之后。 我和老魏当即立断,帮小师弟一家收拾好了行囊,准备趁夜色打一闷棍,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却没想到,竟是传来了捷报! 不是吧,小师弟的命这么硬? 这李药师竟是不世出的名将! 他不仅练兵能力了得,更是精通于算计,将计就计,轻易就破了最大的一支匪患,大获全胜,一举奠定了胜局! 好好好! 小师弟这边可以告一段落了。 我和老魏总算可以安心忙活,以工代赈的事情了。 我们这才发现,一向荒唐,不着四六的小师弟,搞不好真的有大才! 他给的办法,不仅出奇的好用,而且还环环相扣,相辅相成。 赈灾粮里掺米糠,掺沙子,使得灾民怨声载道。 为了可以吃上饱饭,本可以躺平等待救济,混吃等死的他们,被迫参与了工程建设。 然后再在里头选出一些积极分子,给足好处,以利驱使百姓去干活赈灾。 不仅安抚住了百万灾民,而且还把城外的灾民区,建设成了个世外桃源。 高,实在是太高了。 我和老魏这才发现,小师弟真的是千古奇才! 平日里的不着调,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其实都是伪装! 在小师弟的指引之下。 我和老魏顺风顺水,不知不觉间已然成了朝堂上的红人。 我们本想将小师弟的名也报上,谁知道他说什么也不肯,也不愿的。 还说出了一大堆的道理。 好吧。 确实很有道理。 只有低调才能迷惑朝堂那些个奸臣。 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击必杀。 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小师弟的伪装,他的心里其实一直装着百姓,一直想着朝政,一直想着匡扶天下。 既然如此。 当师兄的,自然要顶在小师弟前面,替他挡下各种明枪暗箭。 让他可以安心策划筹谋,肃清朝堂。 …… 时间飞逝,犹如白驹过隙。 一晃就是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里,我们师兄弟三人一起平了秦王的叛乱;铲除了杨英广和孔令达这两位奸臣;一起死守京州抵御匈奴;最后大破匈奴,诛杀匈奴单于,立下了一桩又一桩的大功。 可,小师弟却受伤了。 在于匈奴的最后一战,他被匈奴第一勇士击成重伤! 药王孙老神仙,表示药石罔顾,神仙难救…… 就连陛下,都担心这位旷世奇才的安危,微服私访外出探视,犹如婢女一般前后忙碌着,何等的殊荣呐! 可这殊荣又有什么意义和价值呢? 天妒英才啊!!! 贼老天! 大周才刚走上正轨,大周的三千万黎民才刚看到点儿希望,你就要夺走大家伙的梦么! 我好恨,我好恨! 我恨自己无能,不能一力破万军,不能在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斩了匈奴单于。 我恨自己没用,不能替下小师弟,去鏖战那匈奴第一勇士。 我恨自己不能替小师弟躺在那病榻之上! 一夜又一夜。 我不知道白了多少头发,也不知道掉了多少头发。 骤然听闻,小师弟好了! 好好好! 太好了! 就连陛下也鸽了大朝会,亲自密会了小师弟,制定了接下来五年的发展战略。 大周,未来可期! 不觉间,便是年关。 朝臣们推举我作贺典的主持,宣读诏书。 我很惶恐。 这份荣誉本该属于小师弟。 可他却说,大周的危机没有解决,大周的敌人还有很多,他还需要继续潜伏一阵子,等到了彻底解决大周的一切隐患,才是他出山的时候。 还得靠我再替他分担一些火力,再吸引一些注意力。 好吧。 一切为了大周! 我摒弃了原则,昧着良心,冒领了师弟的所有功劳,这大的足以封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功劳! 而今天,新年的庆典之上,便是我就任右相的第一天! 本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京州花。 可我却遇上了一件,让我窒息,让我痛苦万分,让我的人生全都崩塌的事情。 我的道心,碎了。 这是我最为黑暗,最为无助,最为困扰,最为浑浑噩噩的一天…… 唉—— 千言万语,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 唯有引用东坡先生之句,方能略表吾之心意。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第489章 陈无咎日记(三) 明日。 是新年庆典的日子。 照例凌晨便要进宫准备排演。 我一大早便已经沐浴梳洗,换上了厚重的朝服,并和女相慕容嫣然一道儿,敲定了参与的名单。 我本想把小师弟也带上。 不想,却一整日都未在秦府瞧见他。 就连小师妹也都不知所踪。 这可真是奇了。 据李家的小子说,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到过小师弟了。 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能干嘛去呢? 兴许是在准备什么惊喜吧? 我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又重新回了家中,演说起这回的稿子来。 今年,多事之秋,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以至于,此次的新年庆典也变得尤为重要,不容许有一丝差错。 而,这也是我正大光明站到朝堂之上,站在那个位置的第一次,不允许有半点差错。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计划一般,有条不紊地推进着,除了小师弟不在家中之外,没有一点儿意外。 忽然。 女相慕容嫣然命人传来消息,陛下偶感风寒,不能见风,更不能见人。 为了不耽误庆典的举行,临时将地点改到了天子的寝宫,披香殿。 这可真是奇了。 陛下,好端端的,怎么就得了如此急病? 既然病了,为何不事先透个风声? 何必眼瞅着便要举行典礼了,却又临时改换地方呢? 难道是得了重病,为了安定人心,这才出面? 我忧心忡忡,找到老魏。 他也一头雾水。 甚至宫里的御医都蒙在鼓里。 但有药王孙华原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我和老魏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强装镇定,与那些个百官谈笑风生。 终于。 时辰到了。 大家进入了披香殿,看清了主殿的情形。 陛下坐在厚重的纱帐与珠帘之后,看不真切,但依稀能瞧见一道模糊的人影。 或许是陛下出事了? 我和老魏对视了一眼,心中一道升起了一个猜测。 仪式开始,女相慕容嫣然便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我趁机扫了一眼帘内,依稀能瞧见陛下的身影。 而后宫人捧过一封黄绫诏书,双手奉上。 我展开诏书,声音洪亮地念道:“诏曰:昊天上帝,后土神只,眷顾降命,属秀黎元……” 嗯? 什么声音? 我立在金阶上,忽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响。 我当即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起来。 这稿子我背得很熟,就算是凭肌肉的记忆,也能一字不差地讲出来。 “昔我太祖武皇帝受天之命,统有天下。” 我那浑厚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着,可是那奇怪的声音却不见了。 莫不是我这些日子操劳过度,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我缓缓将诏书往下挪了几分,余光瞥了瞥老魏。 只见他恭恭敬敬低着头,似乎在恭聆圣谕,很是认真。 莫非,真是我听错了? “文德武功,被于四海。及至先帝,夙夜辛劳,不幸违豫,龙驭宾天……” “叽咛——” 我肩头忽然一震,整个人仿佛被雷劈到一般。 真……真有声音! 我还发现,老魏也微微侧过头,似乎是在搜索声音的源头。 这是什么声音? 为什么宫里会有这么个声音? 这声音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是刺客试图破坏大典么? 我的脑中,满是疑惑。 …… 帐内。 燕姣然咬着牙,身子微微往后挪动了少许,强忍着凶猛火热的感觉,咬紧了牙关,尽力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龙冠上的珠玉不断摇晃着,撞到了额前。 燕姣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过大了。 她努力保持着上身的稳定,只靠纤腰使力,轻轻起落。 一边是宏伟庄重的宫殿、威严肃穆的大臣。 一边却是隐密不堪的情形。 帘外是万众瞩目、堂皇华丽的登基大典,帘内无人看到的暗处,却在行着难以启齿的羞事。 燕姣然蛾眉紧锁,如花的娇靥满是痛楚,唇角却忽然间绽出一丝笑意。 她能感觉到,秦渊体内狂乱的气息正在平复。 随着双修的进行,他失控的气息正在好转,虽然很细微,但危难正一点一点被化解。 …… 我念完了稿子。 回到了群臣之前,却瞧见女相慕容嫣然的姿态有些奇怪,肩背像弓弦一样绷紧,看起来很是紧张。 帐内,出了什么事情么? 我不禁又想到了那个古怪怪异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 “拜!” 怀揣着满肚子的疑惑,我高声道。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再拜!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三拜!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仪式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古怪的声音却越来越多。 甚至还听到了仿佛腻响一般的鸾鸣。 我豁然抬头,却瞧见女相慕容嫣然一直挡在帘前,似乎是想掩盖什么。 师弟,老魏却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暗暗扭头,看了他一眼,表达了下心中不解:怎么了,老魏。 老魏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走了。 女相慕容嫣然,我,老魏三人。 仿佛三座大山,将百官的视线全都遮住了。 这一下,我彻底明白了。 这帘子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屏气凝神,仔细听着,仿佛听见了数声“啪啪”的肉响,像是有人被连续掌掴一般。 我一身冷汗登时便流到了脚后跟。 陛下那奇怪的姿态。 那时有时无、微弱的古怪的声音。 真相,呼之欲出,只要是开过荤的人都知道。 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背后百官们那异样的目光,甚至还听到了一点窃议声。 “肃静!” 我大喊一声,将心中的愤懑全都发泄了出来。 有辱斯文! 这是什么场所? 这是什么地方? 堂堂大周天子,还要不要脸了? 我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那么拼尽一切的意义和价值到底在哪儿? 天子若不知,何以安邦? 我! 为何大周会有这样的天子? 究竟是有多少欲望,非得现在做? 非得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关上宫门,垂拱而治,谁又在乎你是否浪荡? 陛下不是已经励精图治,变得贤明起来了么? 为什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陛下,您不要脸,我们百官可还要脸呢! 虽然,不曾瞧见老魏的神色。 但共事多年,我同样能感受到他面色的凝重。 他的手似乎紧紧攥成拳头,整个人都气得在发抖。 是啊。 摊上这样的女昏君。 谁又能不气呢? 仪式仍在继续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眼前也仍是这厚重的纱帐与珠帘,将所有的目光都遮挡住,甚至仿佛连声音也都隔绝了。 但我却分明瞧见,女昏君头戴龙冠,正襟危坐,身后依稀幻化出一个怒发飞舞、状如魔神的影子,正双手搂着她的腰身,扬天狂吼…… 我的道心,我存在的一切,全都碎了,粉身碎骨,无影无踪。 所以,小师弟是早就看穿了昏君的本性了么? 小师弟,你是不是带着小师妹退隐山林了呢? 第490章 陈无咎日记(四) “各位同学,由于大周距今实在太久,一代名相陈无咎的日记,已经遗失,以上的故事,都是自他墓中找到的书卷,还原而成。” “大家不妨开动脑筋想一想。” “究竟是什么原因崩塌了他的世界观。” “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已经崩塌的世界观又重塑了。” “以至于在他的后半生辅佐燕昭烈帝双鹰,破贵霜,灭安息,平罗马,定下万古基业,而后后世子孙用了五百年的时间,将大周帝国辐射到了世界各处。” “大家不妨开动脑筋好好想想,写一篇探究论文,发到我的邮箱里。” “这次论文,就当做是大家的期中考试好了。” “我呢,对后面的剧情,有一定的想法,纯粹就是推测脑补,供大家批判参考哈。” 在千年后的课堂上,一位姓秦的历史教授给研究生们如是说道。 “我以为,后面的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 纱帐之后,满是淫靡的腻响,好似鸾鸣一般,一声和着一声。 在场的都是老江湖了,哪儿会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一时间,各种诡秘的念头纷至沓来,一种异样的情绪在朝臣之中酝酿着。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 但我却能清楚感受到身后那帮朝臣们的情绪。 或兴奋。 或鄙夷。 或愤怒。 或捶足顿胸,不一而足。 忽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 而这个萦绕耳畔的声响越来越过分,动静越来越大,甚至于我依稀听见了一个熟悉的语声。 这个声音,我化成灰都能认识。 先前瞧见的那个犹如魔王般的影子,也终究凝实成了一个人。 一个不能说的人。 擦! 你他妈跟陛下有一腿,能不能注意下时间地点和场合? 你他妈这样子让我们还怎么做工作? 你他妈能不能做个人啊! 我恨不能将里头那个揪出来,暴打一顿,剥皮抽筋。 但我不能。 那人身上,寄托着三千万生民的未来。 我该怎么办? 我还能做一个正直的人吗? 我…… 我…… 我!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小师弟,你怎么忽然就去了呢? 小师弟,你就不能给师兄我一个机会,跟你道别,见你最后一面吗? 小师弟,你答应给师兄我上的课还没上呢。 小师弟! 小师弟啊…… 我的内心哀嚎着。 小师弟已经走了,里头那人肯定不会是小师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算是小师弟,小师弟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幻觉。 一定是幻觉。 我实在是太思念小师弟,以至于都出现了幻觉和幻听。 唉—— 小师弟,没有你的日子…… 我的内心在咆哮崩腾着。 耳畔的声响也越来越过分,李药师似乎都已经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准备责问这个昏君之时。 我和老魏紧紧盯着他,准备见势不妙就拦下他。 忽然,异变突生! 我和老魏,还有女相慕容嫣然愕然抬头,只见珠帘仿佛狂风撕碎,无数珍珠飞溅而出。 在我惊骇的目光之下,陛下的身上泛起一片耀眼的金芒,金色的光芒如有实质般流动着,然后凝成一只金色的龙爪。 那龙爪按在陛下腰侧,八趾张开,犹如锋利的鹰爪。 接着出现的是虬曲有力的龙身,最后一只巨大的龙首出现在陛下头顶,目如红烛,须髯怒张。 一条八爪金龙盘绕在陛下身上,龙角苍劲峥嵘,金黄色的鳞甲光彩夺目,映出满殿金光。 接着巨大的龙身浮动起来,围绕着陛下纤弱的娇躯盘旋而上,爪牙箕张,须髯飞舞。那龙躯体极长,龙首一路升至殿顶,龙身仍盘绕在陛下身上。 金龙降世! 不止是我,殿内的所有大臣们都被震惊到了,嘴巴一个个张得老大,直勾勾望着那条盘绕在陛下身上的五爪金龙,连慕容嫣然也瞠目结舌,全无威仪。 神龙金色的巨爪按在陛下腹上,龙躯盘绕升起,巨大的龙首低垂在殿宇下方,用冷漠的目光睨视着众人。 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席卷而出,接着龙口张开,发出一声龙吟。 龙吟低沉而悠长,大殿的窗棂门户都被震得嗡嗡作响,还在发呆的众人一个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接着龙躯一挣,庞大的殿顶像盖子一样被整个掀开,只留下光秃秃的柱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几乎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那条巨龙不是一丈两丈,也不是十丈二十丈,而是长得不可思议,龙首已经破殿横空,龙尾仍看不到踪影。 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本来是虚影的龙躯,怎么突然变成实体,连殿顶都能掀开。 骇人的龙威如有实质般覆压下来,在场的众人尽数被压倒在地。 等巨龙破空而出,这会儿我才清醒过来,扯着嗓子,用浑厚的声音嘶吼道:“神……神龙降世!” 诸王、众臣也淡定不能,“金鳞八爪……” “太祖武皇帝!是太祖武皇帝的龙威……” 传说中,太祖武皇帝这位真龙天子不止一次显露过真龙之迹,比如太祖武皇帝的母亲梦到真龙从天而降,入于怀中,随后有了太祖武皇帝。 太祖武皇帝降生时,红光满室,异香扑鼻,有神龙覆于殿上,而且满身黄金甲,三日才褪。 太祖武皇帝入睡时,有宫人无意间掀开帏帐,看到一条巨龙盘榻酣睡…… 这些传说中多次提到,武皇帝的真身就是一条八爪金龙。 满殿文武尽皆拜倒。 那条巨龙腾身一跃,飞到京州上空,接着探出龙爪,朝天际奋力挥去。 厚厚的云层像被刀劈一样破开,阳光从缝隙洒下,将金灿灿的龙身映得熠熠生辉。 这一下子不止皇宫,连整个京州全都目睹了神龙降世的一幕。 无数人涌上街头,焚香祭拜,祈求龙神的庇佑。 市井间的少年,店铺中的商贾,鹤发的老人,蓬头的稚子,春风得意的官员,寒酸落魄的文士,城头披甲执戈的军卒,为主人奔走的僮仆……全都如痴如狂。 惊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如同海啸一样传入宫内。 宫中的内侍、宫人竞相跪地,膜拜不已。 巨龙鳞爪飞扬,在京州上空盘旋飞舞,将阴霾的乌云涤荡一空,阳光普照,有如神迹。甚至有眼尖的,还看到龙首上似乎立着一个人影。 盘旋一刻钟后,龙神一摆龙尾,消失在天际。 满殿文武这时才回过神来,再看向陛下的目光已经截然不同,充满了敬畏和恭谨。 众人目睹之下,神龙降世,附于陛下之身。 这一切意味着陛下已经被赋予至高无上的荣耀,没有任何人能够挑战。 一时间,所有人心中的小心思都不见了。 所有人脑海中的杂音与野心也都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紧密团结在天选之人女帝燕姣然身边的大周栋梁。 第491章 陈无咎日记(完) “哇,金龙,金龙耶!” 一位身穿儒袍的年轻人不知从哪儿钻出来。 他容光焕发,步履轻快地走到我、老魏、慕容嫣然等人面前,就跟没事人一样,啧啧称奇。 “嗯?” 看见来人,我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小……小师弟? 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借着与匈奴一战,金蝉脱壳,假死脱身,带着小师妹远走高飞,远离朝堂的纷扰么?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不等我有所动作,小师弟刚一站定,就用特八卦的口吻,迫不及待地说道:“哎,金龙降世,师兄你瞧见没,看来陛下当真是真龙天子!” 此言一出,我脑门就是突突两声。 瞧见了! 能没瞧见嘛? 你师兄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学究。 眼不花耳不聋,年纪还轻着呢,眼神那叫一个好使。 不仅看到了那条耀武扬威的金龙,甚至还看出方才陛下身后那个魔神般的身影——长着的就是这么一番嘴脸! 我好不容给他找了个已经假死脱身,带着小师妹远走高飞的理由,强行把这个混蛋给排除了嫌疑,洗脱了罪行。 结果这厮非得厚着脸皮跳出来,秀一秀存在感。 您老也不知道用脚指头想想,凭你那微末的官职,配出现在这披香殿,配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如此盛大的庆典之上么?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做了就做了。 非得嚷嚷到所有人都知道是吧? 厚颜无耻! 丧心病狂! 我恨不得拿刀将这八个字刻在他的脑门上。 干出这种下流勾当,你就不能低调一点,还当面问众人看到龙没有——你是来显摆来了?知道你是真龙下凡就行了,难道还要吵吵得满世界都知道? 我,陈某人,没有你这样的师弟! 唉—— 我那有着惊世之才的小师弟,竟是当众睡了大周的天子。 我,该怎么办? 是当众斩了这个小师弟,以正国法天威。 还是为了大周的三千万百姓,舍下自己的坚持,舍下自己的操守,舍下皇家的颜面,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我,左右危难,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谁能教教我? 在线等,挺急…… 我犹豫斟酌了良久,终究还是妥协了。 个人的操守,个人的得失,如何与国家,与大周的三千万百姓相提并论? 孰重孰轻,我还是分得清的。 唉——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翻腾的气血,同时打定主意,要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至于说,有一天,陛下大了肚子,肚子里那是谁的…… 太祖金龙都降世了,还用问吗? 龙种! 太祖武皇帝的嫡脉! 天命的龙种! 大周未来的天子! “小师弟,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觉得自己跟这个一点儿脸都不要的师弟,已经没什么话好说的了,板着一张脸,呵斥道:“也不看看你是几品官?有这个资格来参加庆典么?” “滚,快滚!” 老魏看着小师弟的眼神也是分外复杂。 虽然说天才都有点儿怪癖,这小师弟也一贯荒唐喜欢胡闹,可小师弟你也得注意下场合,有点儿分寸吧? 在这样的场合,要是闹将了出来,朝廷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里头发生了什么,慕容嫣然自然是清楚的,此即瞧见秦渊安好,也悄悄松了口气,使了个眼色问道。 陛下如何了? 小师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慕容嫣然便替他解围道:“陈大人无需如此,是嫣然请他来观礼的。” “呃……”我看着慕容嫣然,大为不解。 “慕容大人,你这是?” 慕容嫣然艳极无双的美丽容颜却是似笑非笑,抿着一抹促狭戏谑、但又夺人心魄的姣美唇勾,轻启檀口,怡然道。 “大周的天,要变啦。” 我心中隐隐有着猜测,也闷声道:“大周的天,要变啦。” 天子的肚子都要莫名其妙大了。 能不变嘛? “陛下千秋万寿!拜!” 庆典仍在继续,我作为宣礼官,沙哑着喉咙道。 也不知道是刚才目睹神龙降世,把嗓子叫破了。 还是被眼前这个不争气的混球师弟,给气炸了嗓子。 “陛下千秋万寿!”群臣齐齐拜倒。 纱帐内。 陛下双手交握,叠放在腹部,她垂目低首,感受着腹内那团异样而充实的温暖,仿佛全部身心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群臣的山呼拜贺无动于衷。 忽然,她唇角绽出一丝甜美的笑意,幸福而又满足。 陈无咎日记,完。 …… 画面一转,又回到了那间教室。 教授和学生们的争论仍在继续。 “秦老师,关于你的这个猜想,我觉得大有问题!”一名学生开口问道。 “什么问题?”姓秦的教授,扶了扶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名学生。 这名学生没好气道:“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金龙嘛?” “而且,这金龙还把屋顶掀翻?” “老师,你是在开国际玩笑嘛?” “这一点儿都不科学!” “更重要的是,陈无咎小师弟何许人也?凭什么能当众让大周天子做出那般事情?” “女帝不要脸的嘛?” “她可是华夏历史上的第一位女帝,也是一统山河,奠定了我们现在基业的最伟大的女帝。” “这样的一位女皇帝凭什么会为一个名不见经传,只存在在别人传记里的小师弟,做这样的事情?” “又或者说,千古一帝燕姣然凭什么要给他的小师弟做这样的事情?” “千古一帝就不要脸,就不要面子的嘛?” “老师,您这个故事分明是历史虚无主义,诋毁女帝!” 那名学生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地说道。 秦教授笑着说道:“毕竟是写作嘛,总归是要点想象力的。” “不然的话,我这个故事没法收场啊。” “而且,我这也不是乱写的,是有参考依据的。” “你们瞧。” 他当即在PPT上展示起参考书目来。 《陈无咎日记》,作者陈无咎。 《魏无音日记》,作者魏无音。 《秦世美传》,作者白领笑笑声。 《女帝与慕容嫣然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作者司马达仲。 《我的姐夫大哥》,作者李德謇。 “老师,你这都是不知道什么人写的野史,怎么能拿来参考!” 那名学生撅着嘴儿,忿忿不平。 秦教授哈哈一笑道:“历史的真相嘛,早就掩盖在尘埃里了,若是没有时光机器,谁又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咱们研究历史,就得善于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你们想想,一代名相陈无咎的日记里,有三分之一的篇幅都与那神秘的‘小师弟’有关。” “可那‘小师弟’却不曾见于正史,这其中是不是大有问题?” “甚至,在魏无音的日记之中,也不乏小师弟此人的记载。” “但,他们的小师弟呢?为何自从新春庆典之后就人间蒸发了?” “诸位同学不妨仔细想一想。” “这样一名关键性的人物,为何会全无记载?” “所以,当时发生的真正的事情,恐怕……” 秦教授的话还没说完,又有一名学生站了起来,驳斥道: “不对,老师!” “陈无咎的日记虽然遗失了一部分,可魏无音的日记却没有,是完整出土的。” “关于新年庆典,他也有一部分记载!” “你续写的那个金龙降世的故事,实在是太荒谬了!” “与其自己脑补一个故事线出来,还不如参照魏无音的记载。” 说罢,这名义愤填膺的学生,当即站了起来,给众人绘声绘色地讲述起,在魏无音的日记中所记载的—— 关于,新春庆典的故事。 第492章 龙凤和鸣 魏府深处。 小桥流水,残荷枯木。 魏无音躺在一张摇椅上,手边一只红泥小火炉正烹着茶,铜壶的壶嘴“呜呜”吐着热汽。 “陈无咎这厮真疯了,慕容嫣然也是。” 魏无音没好气地说道。 “殿顶都给掀没了,竟然还不修,非说是神龙降世的真迹,要留下来供人瞻仰。开玩笑!没屋顶的房子还能留得住吗?下两场雨就没了。” 他的妻子持壶斟茶,一边道:“陈师兄也说了,在殿顶加个棚子,好遮风挡雨。” “放他娘的屁!” “这世上哪儿有神龙啊。” “若是有的话,世人遭逢苦难之时为何不现身?” 然而,他的妻子却仿若未决,曼声吟道: “龙之变化,能大能小,能升能隐。” “大则吞云吐雾,小则隐芥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魏无音连声咳嗽,打断了自家妻子的吟咏。 “媳妇儿啊,这些都是扯淡的,都是市井的胡言,你别信。” “你夫君我可是亲身在场,亲耳所闻,亲眼所见的,你可得信我的话。” “其实,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这典礼啊,和从前的那些个庆典一样,其实没有什么问题。” “一切也都如常照旧。” “可是昨儿个半夜,慕容大人却忽然派人来通知说,陛下害了病,不能见光,也不宜见人。” “为了保障庆典的进行,便只好把地点换到了披香殿。” “这倒也没什么。” “一切照旧就是了。” “但奇就奇在,老陈念诏书的时候,有一个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妻子坐了下来,好奇地问道,“披香殿是天子的寝宫,能有什么声音呢?” “谁说不是呢?”魏无音耸了耸肩,“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毕竟老陈念诏书的声音很是浑厚,怎么会有别的声音呢?” “起初我以为是我自己听错了。” “毕竟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呢?” “我闭着眼睛,仔细听着,努力找着声音的源头。” “而后我忽然发现——” 魏无音的话戛然而止。 “发现什么?”他的妻子着急的问道。 魏无音没有说话。 因为他发现,这声音,竟然是从金阶上来传来的。 金阶之上。 只有慕容嫣然,还有正在朗读诏书的陈无咎。 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不……不对! 还有一人…… 陛下? 不,不可能! 陛下不是病重了,怎么会如此? “你发现了什么?”他的妻子又催促道。 魏无音自回忆中惊醒,笑呵呵地说道:“自然是有人破开鸾关,进出间腻响连声,清音激荡,犹如龙吟凤鸣,整个大殿都能听见。” “啊?龙吟凤鸣?”他的妻子有些惊讶。 “这好像跟市井传言,没什么分别吧?” “当然没有分别了。” 那个秘密必须烂在肚子里。 魏无音信誓旦旦地说道:“一听到这怪异的声音,满朝文武自然担心陛下的安危。” “其中尤以李药师的情绪最为激愤。” “连手都按在剑上了,似乎只要有半点的不对,便拔出来冲入帐中,保护陛下。” “而后,又是一声怪异的声响,仿佛狂风大作,吹得人们睁不开眼。” “李药师当即冲了进去。” “却瞧见,龙椅之上,竟是卧着一头真龙。” “真龙之上,还有一只鸾凤盘旋其上。” “李药师大惊失色,当即把我们都喊了进去。” “当是时,天边响起一阵惊雷,将整座披香殿都劈坏了。” “等我们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龙椅之上,却又成了陛下。” 他的妻子眼中闪着光彩,兴高采烈地问道:“相公,你是说真的?” “这世间,当真有这样的奇事?” “当然是真的了。”魏无音哈哈一笑,“媳妇儿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可是这回啊,我必须骗你了。 “这可是你夫君我亲眼所见的呢。” “可不是陈无咎那厮吹嘘的金龙降世,而是龙凤和鸣!” “那夫君,你有没有拜拜,替咱们家祈福?” 魏无音笑呵呵地说道:“当然了,这样的奇事,能不拜么?” 拜? 拜个锤子,没把那个臭小子抽筋剥皮就不错了! 当时的情况。 他永远不会对别人说,只会让那一番情形烂在肚子里。 他发现了异常之后,自然侧耳倾听,搜寻声音的源头。 最后,自然而然就找到了天子所在的那处纱帐。 纱帐很厚,看不清楚其中的情形。 但,那个声音却越来越明显,愈演愈烈,沉闷的低吟声。 魏无音是过来人了,哪儿还不明白? 李药师更是已经把手按在了腰间的长剑之上,随时准备把那个狗贼给剁了。 为了掩人耳目,他悄悄往前挪了挪。 把众人的视线都给拦住。 替那个杀千刀的小师弟擦屁股。 不挪不要紧,一往前挪,耳畔的声音却是越发地炽热起来。 再结合纱帐映射而出的影子。 他的脑中自然而然便出现了一个交叠的画面。 大周天子穿着龙袍,紧紧咬着如红菱儿似的唇儿,轻轻地挪动着屁股,上下蠕动着。 而另一个混蛋,则大大咧咧地端坐在龙椅之上,享受着天子的服饰。 混蛋!你可真会玩。 就不能分个场合嘛? 你搞个御书房屏风后入天子。 不也比这个百官堂前对靠谱么? 真特么混帐! 这你让老子怎么给你收场,怎么帮你擦屁股? 他在心里把秦渊八辈子的祖宗都骂了一遍。 声音愈演愈烈,越来越大,显然已经到了紧要的关头,估摸着殿中的群臣都已经听见了。 妈的,玩这么大,还不知道把陛下的嘴给堵住。 狗东西! 你等着。 过几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魏无音紧张得不行,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补救的措施。 他抬起头分明瞧见,有一道犹如魔王般的身影正在天子的身后驰骋肆虐,惹得天子哀嚎连连。 而殿中的文武百官,也全都蠢蠢欲动,摩拳擦掌。 他们可都是对大周天子忠心耿耿的人。 岂能任由陛下被恶魔欺负? 必须冲进去保护陛下(捉奸拿脏)! 他们一对眼,便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 完了!大事不妙!要给那个狗东西收尸了! 魏无音亡魂大冒。 第493章 狂风暴雨 魏无音面如土色,大脑光速运转,已经快要烧了。 他已经感受到了身后那些个大臣们的动静。 真要是让这些人抓个正着。 可真得给小师弟收尸了。 怎么办? 该怎么办?! 别看这些个大臣,一个个嘴上贼正直,恨不能把心肝都掏出来,证明自己有多忠心。 可那也就是说说而已。 真让他们抓着女帝的把柄,能不往死里踩? 皇帝的光芒越耀眼,他们的日子就越难过。 然后,在本就惜字如金的史书上,把属于他们的痕迹全都占了。 但现在! 一个机会。 一个留名青史的机会。 一个不会有任何后果,绝对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留名青史的机会就摆在他们的面前。 普天之下,谁会不心动? 谁又会不立即行动,抓住这个荒淫无度的女昏君的把柄。 然后趾高气昂、理直气壮地疯狂抨击这个比酒池肉林的商纣王、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更加昏聩的女帝燕姣然! 普天下,哪儿有昏君当着大臣的面,在这盛大的庆典之上行淫呢? “啪啪啪——” 肉与肉的碰撞声越来越响,时不时还夹杂着几曲突破了重重桎梏的凤鸣龙吟。 大臣们不约而同缓缓向前蠕动着。 他们面色潮红,眼神中俱是期待与激动,仿佛有一团火在深处燃烧着。 留名青史、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窃议声越来越糟杂,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起疑。 众人争吵时,李药师一直默不作声,这会儿却站出来,一边朝珠帘走去,一边扎起袖子。 忽然,听见一声断喝。 “肃静!” 群臣浑身一颤,不禁顿住了脚步。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慕容嫣然已然横在了珠帘纱帐之前,即便没有开口,也能感受到她森然的目光。 “庆典还未结束,你们想做什么?” 慕容嫣然的声音冷若寒冰。 她冷漠的目光从众人脸上逐一扫过,寒声道:“你们眼里可还有陛下,还有大周?” “庆典尚未结束,尔等是想大闹这庆典么?” “你们这些股肱之臣、朝廷栋梁,与市井匹夫、黄口小儿有何不同。” 李药师急忙拱手,“慕容大人恕罪。” 群臣尽皆拜倒。 慕容嫣然头冠高峨、深衣襦裙,双手交握身前,长长的衣袖一直垂到脚下。 她挺直腰背,冷冷道:“既是知错,还不退回去!” 御史大夫魏成玄当仁不让,排众而出,闷声道:“慕容大人,陛下究竟是怎么了?” “为何如此盛大的仪典,却要躲在这珠帘之后?” 慕容嫣然缓缓说道:“陛下得了重病,不能见风,这才设下厚重的纱帐,接受大家的朝贺。” 魏成玄仰起脖子,朝着珠帘处望了望。 纱帐太过厚实,根本瞧不清里头的景象,只能依稀瞧见一个薄薄的身影,姿态有些诡异。 “慕容大人,陛下究竟得了什么病?可曾要紧?可曾让御医瞧过?” “御医是如何诊断的?” “大周的未来,全都系于陛下一人之身,可万万不能有差池呐!” 魏成玄连声追问,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慕容嫣然凤目生寒,厉声道:“这是药王孙华原亲自诊断得出的结果。” “你是在怀疑药王么?” 魏成玄忙拱手道,“下官不敢。” 说话间。 帘内接连传来数声“啪啪”的肉响,像是有人被连续掌掴一般。 群臣与金阶上的慕容嫣然三人,全都成了豆豆眼。 空气一下子便凝固了。 魏无音一身冷汗都流到脚后跟了。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隔着厚厚的帘子什么也看不清。 但,这不妨碍他联想。 又不是初哥,怎么会不知道里面在干嘛呢?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在里头办事的那个混帐,有且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他的小师弟。 他忽然怀疑自家师弟是不是狂性大发,把大周重臣聚于一堂,准备大开杀戒,然后,谋朝篡位了。 要不然,他怎么敢在天子祭天祷告祈福的典仪上公然施暴呢? 施暴的对象还是大周的天子! 若是小师弟真想称帝。 他该怎么办? 是跪下表忠心? 还是誓死不从,割袍断义? 又或者先给老陈来一下,先把这个一根筋的二货打晕了,龙袍加身以后,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降他? 不对! 想哪儿去了。 这个狗日的小师弟,到底准备怎么收场? 魏无音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和想法,根本没法冷静下来。 估计任谁遇上这种场面,都会懵圈吧? 魏成玄挺直了脊背,一脸焦急地问道:“慕容大人,珠帘内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陛下身体不适,在唤你?” “还是快让御医进去瞧瞧,为陛下诊治一番吧!” 话落,身后顿时传来群臣的附和声。 “魏大人所言极是。” “陛下想来很痛苦吧?” “御医,御医呢?快进去瞧瞧陛下,陛下定是不好了,否则,怎会有如此痛呼?” “……” 一时间,朝堂之上便热闹成了菜市场。 而珠帘之后,更是一片兵荒马乱。 燕姣然刚失声惊呼,便陡然惊醒,双手急忙掩住嘴巴。 刚才还僵如木偶的秦渊此时仿佛化身为狂兽,双臂如铁,握住燕姣然的纤腰。 他双目血红,皮肤上的汗珠如同雨点般渗出,旋即又被身体的热量蒸发殆尽,丹田内的气息犹如长江大河,狂泄而出,一波接一波涌入燕姣然体内。 燕姣然仿佛被卷入狂风暴雨之中,娇弱无力的身子被他握在手中,犹如纤细的花枝般,任凭风吹雨打,四处飘摇,肆意摧残…… 身后的杂音自然瞒不过陈无咎、魏无音二人的耳朵。 他们俩已经恨不得当场跪下去,给那个坑货师弟磕一个了。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慕容嫣然面上不动声色,背上却同样渗出冷汗,一边飞快地转着脑筋,一边冷冰冰说道: “既然如此,便如诸位所愿,宣御医!” 众人齐齐领命。 慕容嫣然叹了口气。 一会儿,御医来了,该怎么办? 要拖不下去了么? 她已经瞧见,李药师的手都已经停在剑柄之上了,似乎随时都要冲进去。 慕容嫣然盯着这位秦渊一手提拔起来的李药师,一时无语。 他是难得的忠臣,也是贤臣、能臣,更是一位直臣。 可他的刚直就如同不期而至的鱼刺,在人最不愿意的时候,突然卡在喉间,咽不下,吐不得。 若是他看见,里头的人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秦渊,又会如何? 第494章 血流成河! 秦渊啊秦渊,你可真会给人出难题。 慕容嫣然唏嘘不已,在心里嘶吼道: 你个混蛋快点清醒过来,快点好起来吧!!! 不过她可错怪秦渊了。 现在的秦渊很清醒,甚至很想翻个白眼给他们看。 周围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身体不受控制,连嘴巴都张不开。 早就说了。 内功这种瓜皮东西不能胡练,冷不丁就要练出点儿事。 可惜,他实在没有经受住内心深处,那对未知的探索欲,以及李银环美色的诱惑。 不仅练了这玄之又玄的内功,而且还练得贼好,进境更是一日千里。 不过是三、五日的功夫就顶了别人数年的苦功。 快则快矣,却没想到自己一不留神间,就惹出了天大的麻烦。 这会儿练得太快,根基不稳,遇上了前世武侠小说里常说的心魔。 这心魔倒也不是什么潜意识里出现一个声音,一个邪恶暴虐的秦渊。 而是,身体和脑子不匹配,暂时性失联了。 打个比方说,有一个踢了一辈子球的足球运动员,忽然重生回了自己七岁的时候。 跟人打比赛的时候,一眼就看穿了别的假动作,并且如同脑子里设想的那般,伸脚拦截,理论上可以完美的抢下这个球。 但是,他却忘记了,这是个七岁小孩的身体。 不是他那发育完全到了巅峰期的身体。 看见了,但是腿不够长,没有够到这个球,让别人轻松抹过去了。 虽然我看穿了你,但是我的身体没跟上脑子的速度…… 于是乎,出现了身体和脑子不匹配,脑子无法完美控制驾驭这幅身体的情况。 跟前世传说中的鬼压床有点儿像。 意识很清楚,就是不能动。 秦渊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修为进展地太快了,原本的气海已经无法容纳过多的内力了,需要用精纯的内力演化而成的真气反复冲击,对气海进行重塑。 说得简单些就是,气态的东西密度太小了,单位空间内,所能容纳的气体有限,需要加压,把气体液化,升级成为密度更大的液体,以此储存更多的内力。 可问题是,秦渊跟李大妞练功太勤快了,内力的量很庞大,但质不行,真气不够纯,过多的杂气使他刚开始冲击气海,真气就彻底失控,随即丹田失守,周身气血如沸。 更糟糕的是,他还为了探究这玄幻的东西,在理论层面同时钻研了,太乙真宗的九阳神功,李银环的太一经,玉函宗的九鼎还丹诀。 三种功法并不相容,甚至还有点儿相生相克的味道。 秦渊对这三门武功的研究,还比较肤浅,修为基本上全是靠跟李银环硬堆上来的,对于其中精微而玄妙的细节所知无几,不能将这些东西融会贯通,形成属于自己的专属技能。 因此出现半边身体火热,半边身体冰寒的奇葩状况。 面对突如其来的异变,众女都乱了手脚。 尤其是慕容嫣然,简直是病急乱投医,瞎搞! 怎么能让蠢娘们跟自己双修呢? 秦渊心下很是恼怒。 要不是身体动弹不得爬起来啐她一脸。 不管怎么说,最合适的人选也该是李大妞才对。 只有她的修为,才能容纳自己体内那快要炸了杂气。 否则的话,自己也不会出事了。 金莲和蠢娘们夜间已经与自己缠绵多时,阴元未复。 便是再极品的鼎炉,发挥出来的效果远不如人意。 此刻,秦渊贪多嚼不烂,什么都想学一点,博采众长一口吃成胖子的行为终于显出了恶果。 体内阴阳相冲,冰炭相攻,龙虎相争,混乱的气息在气海中乱蹿,无法约束。 身体所有的力气都仿佛被丹田内那团狂乱的气旋吸走,连手指都动不了,全靠着燕姣然舍身相救,调和阴阳,才捞到一线生机。 但如果不能突破丹田的壁垒,化气为海,最终破境失败,仍是死路一条。 凭借燕姣然的玉质仙体,秦渊一边拼命化解杂气,一边玩命地冲击气海,随着时间的推移,状况越来越危急。 似乎是身体本能地觉察到危险,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刻,手臂居然自行举起,抓住身上的女子,大力出奇迹。 而珠帘外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大到秦渊都心惊肉跳了。 这么刺激的场景。 想都不敢想。 真的! 他对天发誓,连想都不敢想啊! 他平日里最多也就是想想和五个妹子一起叠罗汉。 同时加大力度,努力科研攻关,争取把丝袜什么的也都搞出来助助兴。 …… 虽然慕容嫣然和陈无咎三人站在珠帘的正前方,拦住了众人的视线。 而且,还命人去找御医,用出了拖字诀。 但帐内激扬而出的种种声响,还是让人想入非非,浮想联翩。 魏无音眼珠乱转,不时瞟往梁上,犹豫要不要使出压箱底的最后手段。 他忽然想起,他手上有一件足以唬人的大杀器。 是废了老鼻子劲,才从小师弟的小老弟——李德謇手上讨来玩的。 帘内一片狼藉,秦渊双目赤红地坐起身,犹如一头嗜血的恶魔,将尚在少艾的大周天子搂在怀里,野兽一般疯狂摧残。 这般狂风骤雨之下,燕姣然几乎昏厥过去。 可即使如此,燕姣然仍然咬牙承受,极力抚慰着他喷火般的欲望。 牛吼般的喘息声。 燕姣然痛楚的低叫声。 风吟鸾鸣的叽咛”声。 肉体撞击的“啪啪”声。 李药师牙关撞击的“咯咯”声……响成一片。 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静默中。 各种诡秘的念头纷至沓来,每个人都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一大群御医在侍从的簇拥下提着药箱奔了进来。 而帘内,也是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狂吼…… 完犊子了! 瞒不住了! 只能这样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魏无音咬了咬牙,准备掏出先前糊弄吓唬匈奴人的半成品“霹雳弹”! 若是现在掏出来,往屋顶一丢,应该是能崩几片瓦下来! 大伙儿同归于尽! 谁敢进去,谁死! 魏无音咬了咬牙,开始摸起袖子里的东西。 很快,他便摸到了“霹雳弹”,攥在了手上。 很好,谁来谁死,谁能挡我! 看着御医们越来越近。 他忽然轻松一笑。 也行吧,本来也就是靠小师弟爬上来的。 有生之年能站在这儿,俯视百官也不亏了。 小师弟,后半辈子记得照顾好自己。 他抹出了“霹雳弹”正准备向屋檐上丢去。 然而,下一秒,却忽然僵住了。 等……等会! 魏无音忽然想起来,这玩意儿要点火才能用,不然就是个哑弹…… 还记得当时李德謇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一定要珍藏好,普天之下只有这么一颗,绝对不能碰见火光,连一丝火苗都不行。 可现在,他上哪儿找火苗去……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不得不说—— 李德謇:这魏无音怎么跟个苍蝇一样天天缠着小爷,就知道嗡嗡嗡的甩都甩不掉? 小爷哪儿做得出那种东西啊? 那让瓦罐爆炸的火药,只是个半成品,勉强吓唬人而已…… 不行,受不了了,随便搞个小铁丸糊弄他一下。 反正,他肯定不会拿这种宝贝去炸人的。 当然,这也炸不了人,只能砸人。) 怎么办! 魏无音已经慌了。 陈无咎也攥紧了拳头,准备靠着血肉之躯阻挡这人群。 慕容嫣然的眼神中也滑过一抹狠辣。 看来今日,必须要血流成河了。 她站在这儿,为的就是让屋檐上的金莲能瞧清楚,什么时候动手! 关门打狗! 第495章 真金龙降世 “且慢!” 陈无咎忽然站了出来,拦住了被大臣们簇拥而前的御医们。 “陈大人,你这是?” 魏成玄盯着他,眼神中满是玩味儿,忽而又厉声呵斥道: “陛下龙体抱恙,还不快让御医进去瞧瞧,整治一番?” “陈大人,你横在这儿是什么意思?不想让御医进去?” “陛下有恙在身,你拖延诊治的时间,究竟有何居心!” “还是说——” “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又或者……”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可簇拥着御医们前行的大臣们可就听进心坎里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越是不让人进去,里头的事情就越是不可见人! 哼哼—— 女昏君,受死! 留名青史,就在今朝! 群臣眼睛里的光全都被点亮了。 “陈无咎,你速速退开,莫以为你立了大功,便可如此目中无人了!” “就是,你以为我朝中无人吗!” “有老夫在此,你莫想一手遮天!” “……” 一时间,群情激愤,疯狂冲击,陈无咎三人组成的防线。 双拳难敌四手,又不能动真格的,岂能与这些人争锋呢? 不知不觉间,御医们已经逼近了珠帘。 而此时,帐内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一个怒发飞舞、状如魔神的影子,正双手搂着大周天子的腰身,扬天狂吼。 秦渊已经无暇顾及外面的情形了。 在他丹田内,仿佛一层无形的屏障轰然破碎,经脉间游走的真气犹如百川归海,重新汇入气海。 秦渊心念电转。 该怎么办呢? 真让这一百多个大臣进来,瞧见这一幕,蠢娘们还做不做人啊? 问题是自己现在正处于紧要关头,根本没法躲啊。 看来,只能杀人灭口了啊。 把在场的一百多名大臣全数灭口,自己也不是做不到,可是杀光这些大臣,大周也就可以散摊子了。 州郡割据,群雄并起……直接就可以上演黄巾之乱的剧本了。 不过,也不是不行。 反正这些人留在朝堂上也是个祸害,还不如全砍了呢,正好再造河山! 横竖现在大周天子已经到手了,搞点只手遮天的权臣戏码也不是不行。 把这些蛀虫扫清之后,不出三五年,肯定能还燕姣然一个崭新的,生龙活虎的大周! 念及此。 生米也已经煮成熟饭了,秦渊索性破罐破摔,将怀中的燕姣然搂得更紧,一会儿解了难题之后,正好抱上美人儿跑路。 这么血腥的场面,可不能让燕姣然瞧见。 外面越发的骚乱,秦渊已经瞧见,有一只手已经摸到了纱帐之上,看起来随时都会进来。 快了,快了,只要一会儿就好! 秦渊也准备放弃,计划着大杀四方、杀人灭口的时候。 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了。 “轰隆——” 天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巨大的轰鸣声。 什么情况? 自己作孽太深遭了天谴要被雷劈了? 秦渊怔了怔。 与此同时,殿内的群臣也都僵住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也在他们的耳畔炸响,将满殿的大臣们都给整懵逼了。 原本喧闹的大殿上,顷刻间便安静了下来。 还不等大家回过味来。 整个宫殿便开始轻微地摇晃震动起来,将檐上的瓦片也震落了几块。 “不好,地龙翻身了,大家快跑啊!” “快散开!” 话落。 原本气势汹汹准备声讨女帝的群臣,登时便四散逃开,找地方避难而去。 慕容嫣然高高伸起的手悄然放下,趁机摸进了帐内。 还不等她站定,瞧清里面的情形,便是一声惊呼。 “啊——” 什么情况? 陈无咎和魏无音闻言,手已经摸到了纱帐上,刚想冲进去却是想到了室内的旖旎情形。 当即顿住脚步,急声道:“慕容大人,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他们分明瞧见纱帐内慕容嫣然跌坐在地上,身子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 慕容嫣然双眼瞪大,眼神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颤着声说道:“陛……陛下不见了……” “呃……不见?” 陈无咎愣了愣。 陛下不见了不才是正常的嘛? 那个杀千刀的小师弟总算特娘干了件人事。 但他,还是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无比焦急地问道:“陛下……陛下呢?” “不……不知道……”慕容嫣然仿佛很是害怕。 “陈大人,魏大人,你们快进来瞧瞧吧。” 陈无咎和魏无音点了点头,当即闯了进去。 只见里头果真空无一人。 陛下也好,小师弟也罢,都不晓得跑哪儿去了。 而先他们一步,跌坐在地上的慕容嫣然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陈无咎哪儿还不明白? 当即装作被吓了一跳,也摔在了地上,临了还狠狠地踹了魏无音一脚。 “啊呀!”魏无音惨叫一声,接着又五心朝天摔在了地上。 他瞪了瞪陈无咎,怒火中烧,用眼神歇斯底里地质问道。 老陈,你干什么! 陈无咎嘴角一挑,轻笑一声,大声嚷嚷道:“龙……金龙……” “金龙降世!!!” 哈? 魏无音还没回过味来,一脸懵逼地看着陈无咎。 龙? 哪儿来的龙? 慕容嫣然明白了陈无咎的意思,也跟他打起配合,惊呼道:“来人,护驾,护驾啊!!!” 闻言,原本在四散逃难的大臣们,见没有后续,又围了过来。 另一边,金莲则一马当先带着梅花内卫手持利刃冲了过来。 当是时。 远处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声,紧接着便是巨大的气浪。 气浪滔天,直把纱帐都掀飞了出去。 陈无咎惊呼道:“金龙,金龙飞走了!陛下身上的金龙飞走了!” 魏无音总算是回过味来。 好你个陈无咎啊。 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也学会了小师弟那套忽悠人的招数是吧。 接着,便摇了摇头,紧紧跟着陈无咎的步伐,追逐金龙而去。 金龙似乎直奔殿顶,掀掉了几块瓦片,又重回了无边无际的天际。 而后,陈无咎便一脸虔诚地跪在大殿的漏风处,行了个大礼,为大周祈福。 “愿大周千秋万代,陛下万寿无疆!” 而后,魏无音和慕容嫣然,还有金莲等人也急忙跟了过来,一个劲地磕头。 这一出,可把群臣们搞傻眼了。 龙? 金龙? 啥也没瞧见啊。 这伙人在干嘛呢? 哪儿来的龙? 逗小孩呢吧? …… 另一边。 披香殿后殿的一处花园里。 这儿原先有一座小木屋,此刻已经是废墟一片。 灰黑的木料之上,忽然探出了一只手,接着爬出一个浑身黑乎乎的犹如焦炭一般的人儿,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成了成了,小爷我终于炼成了!” “万人敌,真是万人敌之术!” “有这火药在手,一万个老姐又有何惧?” 说罢,整个人身子一僵,又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紧接着,又有两个小道姑爬了出来。 “咳咳咳——” 她们离得远,又有李德謇护着,伤得不重,只是呛了几口烟。 回过神来之后,发现李德謇倒在地上,眸中水波潋滟,泪水一霎盈满,焦急地大喊道:“救人,快救人啊!” 第496章 忠良的金龙 她们是抱朴子身边的小跟班——清雅和云灵。 匈奴之乱的时候,道门的都是男的,不好在后宫出没,没法贴身保护,只能在寝宫边上建个屋子蹲守。 而她们两便进宫服侍和保护女帝,同时传递消息。 后来匈奴危机解了。 秦渊把研究火药的作坊挪到了燕姣然眼皮子底下,玉函宗的人又想实时了解宫内的进展,于是乎,她们也就顺势转职成了小助手,辅助李德謇搞科研。 却没想到,刚刚的一次尝试之中,炸炉了。 她们本想打开炉子,却不曾想大量的热空气涌入,又造成了威力更强的二次爆炸。 这才把整个作坊挪为了平地。 李德謇也为了保护两人身受重伤。 道门在宫门外值守的道士们,马不停蹄地奔了进来,紧急救护李德謇。 两位娇滴滴的小道姑,泪眼婆娑地哭道:“师叔,你们一定得救他,得救他!” …… 大殿内。 依旧是乱糟糟的。 秦渊替燕姣然收拾好了衣服,趁乱又把她送回了龙椅上,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被子。 一切准备就绪后,秦渊便一跃跳上房梁,藏了起来。 他可真的谢谢李德謇这个小老弟啊。 及时雨啊。 他还在想怎么办呢,这老弟就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可以可以,这份拼命的劲儿,有读博保送老板当院士的潜质啊。 另一边的陈无咎,也着实是让秦渊刮目相看了。 真没想到啊,这个浓眉大眼,为人刻板的陈师兄,扯起谎来也是一把好手啊。 “陈大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魏成玄一马当先,站了出来询问道。 陈无咎抬起头,一脸的诚惶诚恐,讳莫如深,神秘兮兮道:“你们没瞧见嘛?” 魏成玄摇了摇头。 没瞧见。 什么也没瞧见。 就见你们这群咋咋呼呼的人,对着空气犯病呢。 陈无咎站了起来,拍了拍魏成玄的肩膀,戏谑地说道:“魏大人呐,你啊,问题很大很大。” 魏成玄人都麻了。 问题? 本官能有什么问题? 你小子,可别张口就来,搞诬陷栽赃陷害那套。 魏成玄一甩袖子,冷哼一声道。 “陈大人,有话直说便是,何许如此!” 陈无咎凑到他耳边,轻着嘀咕道:“魏大人,你当真什么也没瞧见?” “那可是金龙,太祖皇帝的护国金龙啊……” 虽然陈无咎刻意压低了嗓音,但这个话,还是落到了群臣的耳中。 群臣顿时若有所思。 魏成玄还蒙在鼓里,皱着眉头道: “龙?” “金龙?” “还太祖皇帝的护国金龙?” “哪儿呢?本官怎么没瞧见?” “陈大人,你可别装神弄鬼!” 说罢,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一人,询问道:“钱大人,你瞧见金龙了嘛?” 那人却怔在那儿,没有什么动作。 既没有说瞧见,也没有说没瞧见。 魏成玄神色一僵,更为不解,干啥呢这帮人,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有什么可遮掩躲闪的。 念及此,他的目光又挪到另一人身上,询问道:“赵老大人,您是多朝元老,不妨说句公道话。” 被点名的人浑身一激灵,旋即一脸坚定地说道:“老朽虽老眼昏花,但刚才确实瞧见了一道龙影。” 魏成玄:“???” 陈无咎一脸沉重地拍了拍魏成玄的肩膀,叹息道。 “魏大人啊。” “听我一句话劝。” “这金龙可是祥瑞。” “能瞧见的大多都是福泽深厚,正直纯良的人。” “尤其是太祖皇帝的护国金龙,更是非忠心耿耿的朝廷栋梁所不能见。” “魏大人,你可得想清楚啊。” 说罢。 陈无咎摇着脑袋扬长而去,只留魏成玄一人在风中凌乱风化。 他折腾了这么久,又把别人的注意力都引走了,这个混账师弟,该完事了吧? 再敢有下回,非阉了你不可,看你还祸害哪家姑娘! 陈无咎在心里恨恨道。 他的话,顿时在文武百官之中激起了千层浪。 “金……金龙降世!” “金鳞……八爪!” “太祖武皇帝,这是太祖武皇帝的龙威!” “太祖降福,大周有福泽矣。” 群臣尽皆拜倒在地,仿佛被骇人,有如实质般的龙威给压倒了一般。 见此,慕容嫣然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道。 “我先前进了帐子,见一条八爪金龙盘绕在陛下的身上,如此看来,定是太祖赐福!” “不错!那金龙龙角苍劲峥嵘,金黄色的鳞甲光彩夺目,映出满殿金光,是太祖的龙威无疑!” “本官也瞧见了,那金龙围绕着陛下纤弱的娇躯盘旋而上,爪牙箕张,须髯飞舞。那龙躯体极长,龙首一路升至殿顶,龙身仍盘绕在陛下身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生动形象地刻画出了一幅真龙出世的画面: 描绘了一条熠熠生辉,浑身闪着金光的八爪真龙从燕姣然的肚子里爬出来,掀翻殿顶,直冲云霄的场面。 这是吉兆,大大的吉兆。 群臣无比坚定,跪在地上,叩首谢恩,为燕姣然,为大周祈福。 唯有魏成玄一人,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同僚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无异于在他的心口补刀。 三人成虎,无力回天。 现在的他,已经是大奸臣大恶贼了。 否则的话,他怎么会瞧不见这降世的金龙呢? 金龙出世的消息迅速自皇城扩散,扩散到了京州的每一个角落。 仿佛间。 似乎有一条巨龙腾身一跃,飞到京州上空,接着探出龙爪,朝天际奋力挥去。 厚厚的云层像被刀劈一样破开,阳光从缝隙洒下,将金灿灿的龙身映得熠熠生辉。 这一下,无数人涌上街头,焚香祭拜,祈求龙神的庇佑。市井间的少年,店铺中的商贾,鹤发的老人,春风得意的官员,寒酸落魄的文士,城头披甲执戈的军卒,为主人奔走的僮仆……除了还没有开智的稚子之外,所有人全都如痴如狂。 惊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如同海啸一样传入宫内。 宫中的内侍、宫人竞相跪地,膜拜不已。 巨龙鳞爪飞扬,在京州上空盘旋飞舞,将阴霾的乌云涤荡一空,阳光普照,有如神迹。 盘旋一刻钟后,龙神一摆龙尾,消失在天际。 满殿文武这时才回过神来,再看向燕姣然的目光已经截然不同,充满了敬畏和恭谨。 …… 秦渊站在屋檐上,先和金莲对视了一眼,报了个平安。 接着,又看起热闹来。 好好好。 陈导。 您老可真行。 皇帝的新装是吧? 不对,应该说,忠良的金龙是吧? 会玩了,可真是太会玩了。 谁敢说没看见? 但凡说个不字,一大堆帽子可就扣你头上了。 至于说孩子。 童言无忌,没有学过知识,没瞧见这金龙很正常。 每一个人为了证明自己亲眼看见过这条金龙,肯定会拼了命地编,编出无数的细节。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这可真就是真龙降世了嗷。 呼—— 莫名其妙惹出来的乱子,可算是收场了。 秦渊只见躺在龙椅上的燕姣然双手交握,叠放在腹部,垂目低首睡得正香,不禁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蠢娘们。 而在殿中的大臣们看来,天子似乎是在感受着腹内那团异样而充实的温暖,仿佛全部身心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因而才对群臣的山呼拜贺无动于衷。 良久之后。 天子的唇角绽出一丝甜美的笑意,幸福而又满足。 第497章 请陛下给天下男子一个机会! 自打跟秦渊坦诚心扉,在新年之际惹出了金龙降世这样的神迹之后,燕姣然便越来越得民心了。 再加上去年发生的很多事情—— 六月的大旱,九月的谋反,十月的天花,十一月的匈奴入侵。 这些事情随便一件落到任何一个昏君脑壳上,保不齐都会导致亡国的重大危机,可在燕姣然手上全都安稳落地,平稳解决。 一下子,就把先前的昏君形象,彻底反转,成了一位“被手下人蒙蔽坑害”了的圣明君主。 一时间,女帝风光无限,在舆论场上隐隐开始有超越自己那个打天下的老爹的趋势。 可谓是,形势一片大好! 如此一来,大周的那些个野心家也只能先找个草丛猫起来,暂避女帝的锋芒。 尤其是在这次匈奴入侵之时,变卖京州的家产匆忙跑路的各路世家,更是苦不堪言。 不仅亏了数之不尽的财货,还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但面对如日中天的女帝,他们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反击的办法,也只好忍气吞声,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原本,他们是有一个机会,有一个翻身做主的机会。 可惜,棋差一着,慢了一步,竟是被陈无咎那群人做成了铁案——金龙降世…… 唉—— 不过,也不用心急,只要静心等待就是了。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燕姣然这个女昏君,早晚还是要露出破绽的。 这不,刚大权在握了没三个月。 这女昏君又开始作妖了。 从最初的卯时上早朝,变成正午开朝会。 从每月三次朝会,偶尔加个班,变成了一个月一次大朝会。 他们相信,只要等下去,燕姣然这个女昏君迟早露出破绽。 对于世家而言,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虽然在燕姣然这个女昏君的在不断给自己减负下,朝堂在慕容嫣然和陈无咎的主持下焕然一新,整个国家的运转越来越稳固。 但,懒惰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桀桀桀—— 昏君,永远是昏君! 对于燕姣然消极罢工的情况,朝臣们不是没有反对声音,但都没什么卵用。 燕姣然从秦渊身上学到的一大套关于垂拱而治的大道理,直接把那个给驳得哑口无言。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圣天子垂拱而治,把个大方向,也就是了。” “事事都要朕亲力亲为,还要你们这个大臣做什么?” “你们对得起朝廷的俸禄,对得起百姓的期许么?” 不得不说。 学会“用人”远比自己学那劳什子国运论省事多了。 人就那么点精力,怎么可能事事都懂,事事成专家嘛?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她,大周天子,燕姣然,安心做好秦某人的搬运工就行。 省下来的时间,自然任她造作! …… 日上三竿,日头火辣辣的。 太极殿内。 燕姣然姗姗来迟,托着脑袋,坐在龙椅之上,打了个呵欠,无精打采地扫视着朝臣。 大朝会什么的。 实在是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会有人争吵,有人抬杠,有人反对。 一来一去间,宝贵的时间,大好的年华,就全浪费在打嘴仗上了。 现行的模式就挺好的。 秦渊出主意,她负责搬运,陈无咎等人负责编写详细计划,然后再拿来给自己瞧瞧,拿不定的主意的,再去找狗男人。 至于朝会? 辣鸡。 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可惜,只能想想。 表面文章,还是得做。 减少次数,时间推迟,已经是陈无咎等人能够接受的最大让步了。 燕姣然托着脑袋,无精打采,看起来很是操劳,很疲惫。 见此,陈无咎脸色铁青,恨得牙痒痒。 这该死的小师弟! 就不知道节制一下么! 凭什么啊! 陛下,慕容大人,还有陛下身边的大统领金莲。 他一个人到底是凭什么能照顾好这么多妹子,甚至还游刃有余的啊! 怎么好好的一个明君苗子,几天功夫就被自家那个荒唐的小师弟给掰弯了啊? 那一副找借口偷懒推脱的模样,简直跟那个可恨的小师弟一模一样! 陈无咎恼得不行,在心里把秦渊骂了个狗血淋头。 早知如此,真该一刀给他阉了。 省得这小子祸乱后宫,自己还得替他遮掩,替他掩盖…… 陈无咎一边想着,一边踏出一步,躬身道:“禀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哦?”燕姣然挺了挺背,好奇地问道:“陈相,有何事?” 通常来讲,拿到朝堂上唠的事情,都得先跟她打个招呼的呀。 今儿怎么回事? 小陈同志,你没按套路出牌啊。 陈无咎起身,沉声道:“臣听闻,段王府里昨日又新添了一位小王爷。” 呃。 燕姣然皱着眉头。 八叔生不生娃,关你陈无咎什么事情? 要关心也得是宗人府啊。 再说了,朕不是已经打赏过了嘛。 什么情况? 莫非这狗男人,又背着朕越级指挥,搞什么大动作? 不应该啊。 昨天还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胡闹呢,哪来的时间作案? 正当燕姣然疑惑不解之时。 宗人府的宗正燕同休也站了出来,义正言辞道:“陈大人,你突然关心我大周家事是为何?” “老朽以项上人头担保,以及我大周的百年声誉担保,这次,段王爷的这个孩子,绝对是亲生的!” 陈无咎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宗正多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想说……” “连段王爷都有亲生的孩子了,陛下啊,你岂能无嗣?” “若无龙嗣,大周的天下如何安定?大周的人心如何安定?” “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社稷安危,陛下都该早做打算啊。” 闻言。 燕姣然的娇靥上,不禁飞起了几朵红云。 这可不怨朕啊。 朕够努力了,白天黑夜都在努力呢,搞得每天都累死了,没什么心情处理政务呢。 这肚子不给力,没动静,可真不怪朕呐! “陈大人,朕心里有数,你先退下吧。” 燕姣然没有摸清陈无咎的套路,只是摆摆手清退了他。 陈无咎立即跪下,不卑不亢叩首道:“陛下,如今我大周国泰民安,未来欣欣向荣,这都是陛下的功业。” “子嗣传承乃是国之根本。” “臣斗胆,恳请陛下广纳贤妃,给全天下仰慕陛下,愿意为大周尽力的男子一个机会!” 既然陛下沉溺于小师弟这个祸国殃民的亡国祸水的美色之下无法自拔。 那就只能以毒攻毒。 选妃! 长得妖冶地,满腹经纶的,文质彬彬的,五大三粗的…… 普天之下,男儿无数,总有一款适合燕姣然。 只要把秦渊这个混账逐出宫去,他有的是办法掰正燕姣然,培养出一个勤政的好皇帝! 再说了,这都几个月了,一点儿动静没有,小师弟肯定多少有点儿问题。 此招一出,再不济,他还能倒逼这个混账师弟上点心,早日给他搞个龙嗣出来好好培养。 这样子,他还可以重新练个号,培养出下一任好皇帝! 陈无咎说完,他手下的文官集团也全都异口同声,“恳请陛下给全天下男子一个机会!” 如此整齐划一,这显然是排练过的啊! 啧啧啧,看来跟这个狗男人没关系了。 狗男人的所作所为,终于是惹得他师兄不快了啊。 啧啧啧。 秦渊,你个亡国祸水,都把你的好师兄逼成什么样了? 这手背刺,你怎么办? 燕姣然唇角微微上挑,眸中璀璨,满脸尽是笑意。 第一个孩子不是朕的。 这第二个孩子,朕要定了! 狗男人,你快努努力,努努力! 给你师兄整个太子玩,好好教着,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要捅你一刀了。 啧啧啧,有人帮着争宠真舒服。 狗男人,是朕的啦! 第498章 泰山封禅 “什么?让你选妃?”秦渊一下子从龙榻上翻了起来。 “这是哪个天杀的提出来的建议,不想活了是吧!” 秦渊怒拍床榻。 燕姣然托着脑袋,笑呵呵地说道:“陈无咎,你师兄。” “反了天了!” 秦渊怒发冲冠。 一下子就悟了。 好你个陈无咎! 这厮是在敲打我啊! 蠢娘们也就二十,你急什么! 放前世大学都没毕业呢。 生娃这事儿,是一个人的事情嘛! 蠢娘们的肚皮不给力,怪我咯? 看看你小师妹! 咱肯定没问题,没问题! 燕姣然抿着一抹促狭戏谑、但又夺人心魄的姣美唇勾,轻启檀口,似笑非笑道:“狗男人,这回朕推说,过两日要去泰山封禅祭天推掉了,勉强扛住压力了嗷。” “你要是再不努力,下回你师兄整出什么幺蛾子,朕可不拦不住哈。” “要不,你重新物色个人选?” 秦渊摇了摇头。 你可拉倒吧。 像陈无咎这样任劳任怨,自己给自己洗脑打鸡血的优秀员工可不好找。 “让他等着!” 秦渊恼得不行,一把将燕姣然按在了床上。 “这回封禅我也去!” “蠢娘们,你别想跑!” 燕姣然“嗤”的一声,白皙的笑靥宛若吐蕊的山百合,纯净不带一丝驳杂。 从前的她很傻,真的。 宫斗争宠什么的。 她可有着巨大的优势啊! 嫣然也好。 金莲也罢。 怎么可能抢得过自己呢? 本来不想出远门的狗男人,都被逼得要跟自己一块儿去泰山行宫了。 嘿嘿嘿—— 老二,她势在必得! …… 春天。 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晨曦刚至,薄雾还未散开,一列衣饰鲜明、盛大恢宏的车队从焕然一新的皇城里出发,朝着泰山而去。 金龙降世,大破匈奴。 如此功绩,不去封(春)禅(游)实在是说不过去。 李银环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身披重甲,在队伍的最前方走着。 她是此次出行的安保队长,秦某人特意运作的。 美其名曰,和女帝交流感情。 燕姣然不疑有他,也确实是想念活泼可爱的李银环了,也便应下了。 魏无音、李德謇、道门/佛门的一大帮高手,再加上军中的精锐,朝廷的礼官随行左右,足足三千多人。 有了上回的教训。 再出远门,秦渊带足了人手,安全感爆棚。 文士气宇轩昂,武者龙精虎猛,方士道骨仙风,引得围观的百姓喝彩连连。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京州,风风光光直奔泰山而去。 …… 一连几日。 秦渊都很用功。 以至于燕姣然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找了个借口甩开了秦某人,挽着李银环和金莲的胳膊,就跑出去玩了。 对于久居深宫的她,宫外的一切,还是很新鲜的。 三人无意间来到了一片繁密青翠的小竹林前。 燕姣然迳自往前,抬手拨开拦路的竹枝竹叶,没入竹林中。 李银环忙跟过去,在茂密的竹丛中兜头蒙脸钻了数步,前边突然开朗,抬首望去,立时“哗”的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在小竹林的怀抱中卧着个小小的潭子,四围俱由白石砌就,接土的地方布满了嫩绿的苔藓,到处弥漫着一股苍翠欲滴的清润之气。 清碧如镜的潭水更是迷人,在透入竹林的数线阳光下静静地倒映着四围的翠竹,只是看了,便叫人沁凉到心里去。 燕姣然惊喜道:“好美的地方。” 李银环环望四周,有些不解道:“这潭子绝非完全天然,四围的白石定是人工所为,造在这竹林里自是因为荫凉幽静,可为什么连条小径都不留呢?” “兴许原来是有路的,但因荒弃太久,就给新生的竹子遮掩住了。”燕姣然推测道。 李银环伸长脖子朝潭心望了望,只见清碧之下是浓浓的暗绿,道:“这潭子好像很深呀……” “嗯,水这么清,却还瞧不见底。”燕姣然接道。 李银环盯着水面漂浮的数片竹叶,犹疑道:“连条小小的鱼儿都没有哦……我怎么觉得这潭子有点怪怪的。” 燕姣然笑呵呵道:“有你和金莲在,外面还有那个狗男人和大军,能有什么问题嘛。” “别想太多啦,我们快来享受享受,嗯……” “这里虽然偏僻,却不定会有人过来,好妹子你到外边替我看着,我先泡一泡,待会就换你来洗。” 李银环笑道:“啊哈,原来想我和金莲做把风的呀。” “轮流嘛,待会我和金莲也帮你把风呀。”燕姣然笑嘻嘻道。 “好吧,你快点哦。”李银环爽快地应了,猫着身钻出竹林去。 忽然,她顿了顿脚步,朝着一个隐秘的方位瞥了一眼。 而后,嘴角弯起,一脸俏皮,捡起一颗石子,弹了出去。 理论上,正中脑门,应该很疼吧? 不过没有听见惨叫声,就当没人好了。 念及此,李银环嘻嘻一笑,结实却充满肉感的小蛮腰一拧,转过身来,双手背在身后,轻轻巧巧地踮着步子,紧紧盯着这个位置,向后倒退。 她背后仿佛长了眼睛,脚下明明踩着蜿蜒曲折的林间小路,却没有半点儿磕绊。 左弯右拐,片刻便退出了竹林。 一抹狡黠的俏皮笑意一现而隐,还有如月夜星海般的盈盈眼波。 秦渊捂着脑门,一个劲地吸着凉气。 这个李大妞,下手也忒狠了吧? 这是想谋杀亲夫吧! 打坏了怎么办? 可真疼死了! 不过,嘿嘿嘿嘿—— 第499章 窥浴 女孩子素来好洁。 这一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洗个澡也费劲,燕姣然本着不让手下人折腾的思路,即便是洗澡也几乎没尽兴过。 此时,一见到这一汪潭水,只觉得身上难受无比。 当即飞快地褪衫解裙,迫不及待地步下潭去,足尖一触到水,立感透骨的沁凉袭腿而上,欢声一下轻呼,整个溜入了水中…… 燕姣然舒惬地发出一声轻叹,慵懒甜软异样撩人。 秦渊捂着脑袋,在李银环和金莲的眼皮子底下,悄悄换到了一个高处。 虽然蠢娘们的身子,他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但窥浴这种事情嘛…… 远观和亵玩的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的。 登高一望,立时便有了收获,只见燕姣然正扶着一截飘浮水里的断竹闭目养神,身上一丝不挂,裸着嫩肩酥乳,肤光如玉。 这蠢娘们脱得可比电视剧里的彻底多了啊。 秦渊把眼睁得大大的,不住地猛吞水口,玉人身上一纤一毫俱入眼中。 燕姣然滋滋地眯目养神,她原本就娇嫩的肌肤经水浸泡,此时更是晶莹剔透吹弹得破,到处散发着诱人水泽。 “啧啧啧,这蠢娘们运气还不错。” “和李大妞金莲出去闲逛,也能遇上这么一个好地方。” 秦渊大饱眼福,啧啧称奇。 也不知嬉浴了多久,燕姣然只觉遍体怡爽,李银环仿佛等不及了,在外边叫了几次,她皆应道:“再泡一下下嘛。” “好久啦,再泡就脱皮勒!”李银环愤愤道。 也不知是真的等不及了,还是刻意在提醒燕姣然,打扰秦渊的好事。 “好啦好啦,真的再泡一下就换你。” 燕姣然应付道,赖在水里始终不肯起来,此刻她身上只有一条迷人的葱绿束胸随意围着,肌肤如酥似雪,娇态既憨又媚,可惜这一切“无人”得见。 她懒洋洋地靠在潭沿,舒惬中只觉一丝倦意袭来,不由两眼发涩,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忽然间,一个身影不由分说地闯入思绪。 近些日子以来的种种骤在心海里荡漾开来,幕幕荒唐的、狂乱的情景接踵涌现,令得她一阵惊慌酥悸。 “呜……为什么要想这个!” 燕姣然咬咬唇,心中的身影却无可阻遏地逐渐清晰:“真该死……怎么又想那个狗男人了……都给他欺负成什么样了……” “狗男人……给朕爬……” 燕姣然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脑中的绮念全都甩走。 可这身子,却一点儿也不听她的支配,不觉夹紧了腿,浸泡在清凉潭水中的身子竟然有点燥热起来。 藏在暗处的秦渊,似乎也看腻了这景象,心有灵犀般,悄然潜入了水中。 外面有李银环和金莲守着,燕姣然很是放心,压根就没想到过会有“贼子”的存在。 秦渊一下水,只觉水凉沁骨,怡爽非常。 难怪这个蠢娘们如此享受,迟迟不肯离去呢。 秦渊一路闭气,悄然潜到了燕姣然的身旁。 燕姣然在水中眯目小憩,迷迷糊糊地正欲睡去,突觉腰间一紧,似给什么东西抱住,登给惊得睡意全消。 而后“哗啦”一声水响,一道人影骤尔浮出水面。 “啊——” 燕姣然下意识惊呼一声。 随着千万颗水珠散落,一道邪魅而清冽,亮若星晨的眼睛浮现在她的眼前。 紧接着眉俏目秀颇显妖冶,然又从中透出一股清爽之气,如露纯净,似泉甘冽。 狗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儿? 外面不是有金莲和李银环守着嘛? 怎么会! “陛下,出什么事儿了?”李银环强忍着心中的笑意,立即出声询问道。 “啊……” 燕姣然骤然回神,心道不该让李银环知道狗男人的事情。 娇靥绯红,恶狠狠地瞪了秦渊一眼,回答道:“没什么银环。” “这水里有鱼。” 洗个澡的功夫,一不留神就钓起了一条色鱼。 “那陛下可得抓紧些,这鱼可不会老实呢。”李银环笑吟吟地催促道。 秦渊有多坏。 她很懂。 她不信秦渊只会老实看着呢。 燕姣然不明所以,“快了,就快了,银环你别急——” 燕姣然的这条“好色的鱼”紧紧抱在怀里,刹那软玉温香纷至沓来。 她可不想这么轻易地就遂了秦渊的愿。 “惊”得几欲晕厥,如同鱼儿落入了渔网,滑溜溜的身子在男儿怀里拼命乱挣乱蹦。 秦渊强横的死死压制,忽一下抱紧燕姣然的螓首,不由分说用唇罩住了樱口。 燕姣然忽然掠见了一抹令她心悸的邪魅眼神,刹那呆住。 “狗男人,你……你怎么……”燕姣然的惊吓中又多了无限的羞讶。 “你怎么会跑这儿来?” “呵呵,我说陛下大人一下午不见人影,原来是躲到这儿享福来了啊。” 秦渊朝她坏坏地笑:“吃独食,可不对啊。” “坏蛋! ”燕姣然咬着唇儿呻吟,赤裸凉腻的肌肤贴着男儿那散透着热力的娇躯,绷紧的娇躯骤然酥软。 “陛下,擅离大军,身临险境,可知罪?” 秦渊低下头,垂睨着堆挤在胸前那两团搓酥滴粉的雪子,忽尔笑容尽收,开始兴师问罪。 燕姣然噘着嘴儿道。“朕是天子,想出去转转还不行嘛?” “再说了,边上大军环伺,又有金莲和银环看着,能有什么事儿。” “可以。” 秦渊知道外头有人值守,压着嗓子道:“当然可以。” “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自然来去自如。” “可陛下千不该万不该瞒着微臣,一个人偷跑出去呐。” “得亏这回是微臣,要不然遇上了坏人,遇上了贼子怎么办?” 燕姣然搂着秦渊的脖子,甜甜一笑道:“别人可进不来呀。” 她好像突然明白秦渊为什么要特意将李银环也带上了。 “狡辩,都是狡辩,现在,微臣要好好惩戒陛下一下了!” 秦渊情欲炽焚,无所不在的魔爪东揉西探。 一切太过突然,外头还有旁人,燕姣然又羞又慌,手忙脚乱直把男儿推拒,尽管此刻已浑身软绵乏力。 第500章 嬉水 “狗男人,朕还以为甩掉你了呢。” “你是因为担心朕,这才偷偷跟着朕么?” 燕姣然推搡着他的胸膛,竭力抗拒着。 “可不是嘛。”秦渊耸耸肩,“你一声不响地溜出去,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你的安危,对大周很重要。” 燕姣然凝目盯着他,“那是对大周更重要,还是对你更重要一点儿呢?” “你猜。”秦渊忽然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哼,你走吧!”燕姣然眼光一暗,别过脑袋,似乎有点失落。 “笨蛋!”秦渊啐道,揉了揉她的脑袋。 “大周对我而言,有什么意义和价值么?” “值得我做这么多事情么?” “这只是顺手而为的事情罢了。” “你就不能直说嘛,绕这么多弯子做什么!”燕姣然有些恼怒,有些期待。 “因为你啊——” “我的陛下,大周天子!” 秦渊揉着她的脑袋,一脸的宠溺。 当然,还有其他的人。 秦渊在心里暗戳戳的补充道,破坏氛围的实话儿,还是在心里说吧。 闻言,燕姣然眸中忽然一阵潮润模糊,两人一起经历的一幕一幕如同放电影般在脑海里清晰浮现。 旋而化作丝丝缕缕的情素渗入心头,如酒醉人似蜜浓稠。 浓得化不开,也不愿化开。 真是个狗男人。 原本偷偷跟在后面也不出来,到了占便宜的时候就冒出来了! 哼,好色的狗男人! 秦渊觉察有异,视线方从她胸前的两堆雪团上恋恋不舍地拔起。 燕姣然忙一头扑入他怀,把湿漉漉的脸蛋贴藏在宽健的胸膛上,她浑身尽湿,然而脸上的水与别处不同,微微温热。 “怎么了?”秦渊惶然顿住。 “以后,你在哪儿,朕在哪儿。”燕姣然缓缓说道。 “怎么忽然这么肉麻?”秦渊有些不解。 燕姣然只觉得大好的气氛,一下子全都没了,恼火道:“算了,不作数。” “天子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儿,怎么能不作数呢?” 秦渊心头一舒,吻如雨落上下其手,只把女孩爱得更加狂野炽烈。 燕姣然不再挣拒,身子越来越软绵,呼吸却渐渐变得急促,紧咬的樱唇不时会溜泄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哼吟。 忽然间螓首仰起,眼媚如丝,两瓣泛着水泽的诱人唇儿微微张启,朝着男儿娇娇轻颤,如召唤,似诱惑。 秦渊心跳如擂。 李大妞放自己进来,是默许了吧? 看来离大被同眠计划,又近了一步呢。 他屏息静气深深吻落。 相距太近,如桃娇靥与盈盈水眸皆在眼前放大晃动。 秦渊瞧不清玉人的表情,但迎面扑来烫热气息已经泄露出许多东西。 燕姣然情不自禁“啊”地一声低呼,这回连耳廓都红了起来。 外头候着的李银环,明知故问道:“怎么啦?陛下?” “没……没什么……鱼儿好多勒,银环,金莲,一会儿你们可得小心些。” 燕姣然垂眸望着秦渊,低声道:“好坏的鱼儿,你怎么能碰那儿……” “鱼儿又有什么错呢。”秦渊从水面上冒了出来,笑呵呵地说道。 “讨打!” “朕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燕姣然羞红着脸,坏笑一声,一把推开了秦渊,绕到了秦渊的后方,把着秦渊的脑袋,在水里抬起双足,两条长腿从他腰胯两边绕到前面来。 秦渊心中一阵剧跳,只见两只足儿穿波逐浪钻到自己腹下,嫩笋般的俏美趾尖几下拨探。 挟天子以令诸侯! 燕姣然又调整了下姿势,环臂搂抱住他的腰,开始征讨起那条不乖的鱼儿来。 秦渊低头望落,见两条雪似的柔美长腿环胯架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双宛如玉琢的莹晶足儿正为所欲为。 因溪水清澈无比,他瞧得格外明分:那十根剥葱似的趾儿竟比别的女人都要纤长,紧紧并着,缝密如线,肤色润嫩如脂细白胜雪,再经那染着豆蔻花汁的小巧甲瓣一点缀,出奇秀美。 负责守护的李银环,听得奇怪,悄悄探了下头,瞧见两人在水中的亲密旖态,登时满面飞红,慌忙躲了回去。 怎么…… 怎么还能这样玩儿? 该死! 陛下都给这个混蛋调教成什么样了啊! “蠢娘们,你怎么还会这个?” 秦渊神魂颠倒地问。 自己还没教呢,这蠢娘们怎么就会了呢? 这大周天子平时到底都学得什么东西! 治国什么的一点不会。 勾引男人,一点就通,一学就会,举一反三是吧。 燕姣然睁大眼睛,羞得双颊烧透。 这让她怎么说? 总不能说是看书学到的吧? 燕姣然咬唇道:“哼哼,怕了吧,以后要是不听话,小心你的脑袋!” 秦渊转过身,虏着这条美人鱼,盯她那娇靥,望着那一抹融魂化魄的羞媚,但觉入目心化。 “是小心上面的脑袋,还是下面的脑袋?” 燕姣然羞不可遏,目饧脸晕,分外娇媚。 “你猜。” “狗男人,你不是最懂人心的嘛?猜到朕的心思,不难吧?” 燕姣然玉颊生晕,她本就清丽极绝,此时越发迷人。 秦渊见她蛾眉轻凝,真个娇丽无双,心中痴了,忽俯下身,来吻玉人。 燕姣然忙启水唇,转守为攻,主动送上香舌,与郎缠绵,葱指还在男儿胸前轻轻拨动。 …… “陛下,你好了么?”李银环脸色有点儿阴沉,似乎有点儿吃味。 这两个人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这是把自己和金莲当空气了? 早知道就不放那个混蛋摸进去了。 为什么当时没把他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呢? 李银环有些懊恼,撅着嘴儿,气呼呼地插着腰,没有搞明白自己当时的想法。 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得呢? 她歪着脑袋,一脑袋的问号。 怎么就没把他当场抓住揪出来呢!!! 一想到这次泰山之旅,还有一个多月。 后面搞不好…… 李银环的脸上便晕晕粉粉的,煞是可爱。 所以,这都是故意的是么? 故意让她成了出行的安保头子。 故意当着她的面,堂而皇之地爬上了天子的座驾。 就因为,自己这些天一直躲在家里不见他? 李银环咬了咬银牙,暗暗发誓道。 又不是夫妻,见什么见! 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 不然,他还真以为本小姐怕了他,这才让他肆意妄为呢! 哼! 第501章 该叫姐夫了。 自泰山大典归来后,明栈雪临盆在即。 秦渊便整日呆在家里,陪着明栈雪,等候着自己第一个孩子的降世。 老实说。 还怪激动的。 那种当爹的跃跃欲试,那种想要欺负自家孩子看着他委屈巴巴的兴奋。 但更多的是紧张。 原来,这就是当爹的感觉么。 秦渊的心跳得那叫一个厉害,同时为了以防万一。 他不仅通过孙华原的关系,把大周最好的稳婆给请来,同时还以“首届医学论坛”的名义把大周境内有名有姓的神医都诓来了。 既然是交流医术心得,为医学院的成立做准备。 同时,也是为了自家娘子和孩子。 毕竟在这个外科不够发达的时代,生娃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不管是对母亲,还是对孩子。 必须要小心谨慎。 “娘子,今天感觉如何,可有感觉什么不对?” “孙神医他们可就在前厅商讨医术呢。” “你若是不舒服只管说,咱们马上去找他们。” 秦渊小心翼翼地搀着明栈雪在秦府的后院散步。 明栈雪捏了捏他的鼻子,笑嘻嘻道,“夫君,妾身好得很呢。” 秦渊一边用鼻尖蹭着明栈雪细白的玉指,一边紧张地说道:“真的?娘子你可不许骗我哦。” “真哒!罗里吧嗦的夫君大人,你一早上都问八万遍啦。”明栈雪轻轻揪着秦渊的耳朵。 当是时。 “大哥,大哥,大事不好了!” 一道急迫又有些慌乱的语声打断了这份安宁。 秦渊愣了愣。 这是李德謇。 他怎么来了? 这小伙子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练,不仅极为可靠,更是异常沉稳,怎么会如此冒失? 即便是匈奴数十万大军围城,也没见他慌乱成这个样子啊。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能让他这么慌张? 秦渊扬起头,皱着眉头,神色有点凝重。 “看来,夫君大人,又有大事要忙了呢。” 明栈雪歪着脑袋,浅浅一笑。 “算了,让他们去忙活吧,天塌下来,有陈师兄顶着,我一个小小的京州知府,凑什么热闹。” 秦渊想了想,自家娘子临盆在即,还是陪着自家娘子的好。 摆了! 什么大事都得他操心,还养那么多朝廷大臣作甚! “哦?”明栈雪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那宫里那位,你不管啦?” “不管了!天大地大,娘子最大!”秦渊答道。 “小心她又跑家里兴师问罪哦。”明栈雪眉睫动了动。 还不等秦渊答话。 李德謇已然寻到了秦渊。 “大哥,大嫂,大事不好了!” 不等秦渊开口,明栈雪便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呀?” “妾身可许久没见到你这般慌乱呢。” 闻言,李德謇一屁股便跌到了地上,失魂落魄道。 “大哥,大嫂,我姐她出事了……” “嗯?”秦渊浓眉一皱,急声道:“你姐?她怎么了?她也没领军出征,京州城里,谁能伤她?” 李德謇抬眸瞥了一眼秦渊的神色,哭声道:“大哥,我姐命不久矣,你可一定要救她啊!” 一听李德謇这话,秦渊心里咯噔一声,压着眸中的怒焰,阴着一张脸道:“谁?是谁?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明栈雪亦是恼火愤怒。 银环妹子和她情同姐妹,竟被奸人迫害得危在旦夕,这如何能忍? “夫君,你快去救银环妹妹,要紧!” 她咬着银牙道。 李德謇摇了摇头,“大哥啊,那人,你可千万碰不得啊!” 秦渊瞥了自家小舅子一眼,咬牙切齿道:“小李,别说了,谁来谁死,就算是神仙下凡,我也让他死!!!” “唉,大哥,你不知道啊!” “想让我姐死的,不是别人,是我爹娘啊!” “你如何能对我爹娘下手呢?” 李德謇偷笑道。 “呃……” 秦渊一愣,丈母娘和岳父?那确实不好办。 “虎毒还不食子呢,好端端的,他们为什么要杀银环?” 李德謇坑了自家偶像姐夫一手,略有些得意,挤出一个苦瓜脸。 “唉。” “大哥啊!” “我姐也不知道跟哪家男儿偷欢,坏了身子。” “我爹有多传统,你又不是不知道。” “现在正在逼问她呢。” “也不知道我姐抽的什么筋,竟是咬紧了牙关,死活不说奸夫是谁。” “我爹大发雷霆,要活活打死这个不知礼法的混账闺女呢!” “现在估摸着我姐剩不了几口气了,大哥,你快去劝劝我爹爹吧。” 秦渊不疑有他,焦急万分道:“走走走!” 李药师治军严苛,可是真会下死手的狠人啊。 小银环也真是的,把自己说出去不完了。 天塌下来,怎么也该由他顶着啊! 秦渊一时焦急,关心则乱,再加之对自家这个小舅子的信任,并未多想,以至于未曾发觉李德謇话语中的种种破绽。 明栈雪望着秦渊急匆匆的身影,不禁摇着头啐道:“真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一个大笨蛋,上当了都没发现。” 李银环为救秦渊与之双修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 没走多远,秦渊突然醒悟,急忙说道。 “小李,快,快去把我书房里的那本,红色扉页的《论游击战》带上。” 李德謇拉着秦渊,一头雾水道:“大哥,你去拦着我爹一点儿就是了,带兵书做什么?” “提亲。”秦渊道。 “提……”李德謇忽然顿住脚步,一脸诧异地看着秦渊。 “大哥,你……你……竟然是……” 秦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该叫姐夫了。” “事急从权,来不及准备了,你快去把东西带上,我登门请罪!” …… 泰山篇没想好写什么,怎么写得有趣点,给三位妹子都设计点专属剧情和交叉剧情。 就先不继续写了吧。 让我再想想。 不妨暂时先跳过一下吧。 第502章 丈母娘的下马威 秦渊和李德謇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赶到了李府。 还有救! 还有救! 秦渊绝不会容许李银环出事的。 “秦大人,这是李家的家事,还请止步!” 一道冷厉的语声,兀地响起。 秦渊这才注意到,府门口正站着一位身披红艳艳的盔甲,手持一柄大关刀的女将。 多半是红拂女了。 第一回跟丈母娘见面,竟然是这样的阵仗。 秦渊两股战战,心里直打鼓。 这是要劈了自己吗? “完了,大哥,娘亲知道你是来求情的了。”李德謇低声道。 秦渊感受着丈母娘那仿佛要杀人般的眼色,挤出一脸的笑容,硬着头皮说道。 “我……我不是来求情的……” “我……我是来提亲的!” 寒光凛凛的大刀,着实让秦渊有些心慌。 他是真的第第第一回见这阵仗,比特么良丑的钢刀都唬人。 见明楼那个糟老头子的时候,老熟人了,那叫一个和谐…… “提亲?”红拂女眉头一竖,刀锋一转,寒声道: “不必了,银环残花败柳,配不上秦大人。” “再说了,秦大人已有婚配,是来开我李家的玩笑嘛!” “莫非是来戏弄我李家,羞辱我李家?” “秦大人,你于我李家有大恩,莫非也赶在这个时候,欺侮我李家?” 字字句句,怒意滔天。 秦渊只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仿佛下一刻就是一个死人。 面对如此恐怖的气场,身后的李德謇还一个劲地把他往前推。 妈的,来之前的路上,他想了很多,连最最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大不了被打成重伤。 可尼玛这阵仗,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想过啊。 秦渊挤出一个苦笑:“岳……岳母,环环是和我私定的终身……” 话还没说完。 刀风猎猎,直朝秦渊劈来。 红拂女竟是一点儿不带犹豫的,手腕一动,长刀闪电般劈下。 秦渊急忙仰身闪开,叫道:“红……岳母,请听我解释啊!” 红拂女恨声道:“解释个屁,恶贼,是我李家错看你了!” “受死!!!!” 偃月刀高高举起。 不知为何,秦渊的脑中竟是生出一种避无可避的错觉。 就好像无论自己如何闪躲,都一定会被这一刀劈中一般。 刀势! 又或者说,传说中武侠的至高境界,无招胜有招! 也叫,因果一刀。 只需要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一刀,却暗藏了万千变化,可以取人性命。 我勒个乖乖,娘亲下手也忒狠了吧? 说好的就是吓唬吓唬大哥,试试他实力,怎么把浑身的本事都拿出来了? 大哥……不是,姐夫不会有事吧? 娘啊,你不会真想让老姐守寡吧? 娘啊,你亲儿子肯定要被老姐剥皮抽筋的啊! 李德謇整个人都傻眼了,呆若木鸡。 没人比他更懂自家娘亲的战斗力了。 危急关头,秦渊那颗乱七八糟的心反倒是静了下来。 呆呆地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刀。 这慢得好似乌龟爬的一刀。 而后,抬袖欲挡。 “姐夫,快躲!娘亲快住手!” 李德謇见自家大哥竟然想硬接这下,慌张地大喊了起来。 然而,两人谁都没有变招的意思。 李德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刀撞上秦渊的手臂,吓得闭上了眼。 血肉之躯,如何与兵器争锋? 但是! 他的耳边,却听见“叮”的一声脆响。 只见秦渊的衣袖被刀锋斩开,露出一抹寒光。 刀锋抵住,刀势仍在。 偃月刀慢吞吞下压着,将秦渊压得单膝下跪,嘴角溢着殷红的鲜血。 姐夫,竟是靠着藏着袖中的这一把匕首,硬抗住了娘亲的必杀一刀? 还不算完。 不等秦渊有所喘息,偃月刀又如游龙般向他杀去。 秦渊竭力抵抗,又避开了一刀。 “不错,有点修为,能接我三刀。” “我还以为秦大人是个足智多谋的文官呢。” “想到武功也如此之好啊。” “不错不错,配得上我家银环呢。” 红拂女美目流沔,抿着鲜菱儿似的红唇狡黠一笑。 李德謇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气:“娘亲,你可真吓死我了。” 呃…… 秦渊立即回过神来。 他妈的,哪家丈母娘这么考验女婿的? 一见面就给个下马威是吧! 秦渊苦笑连连,轻轻拭去额头的汗水,急忙道:“岳母,快带我去见李将军,莫要让银环出事。” “秦大人,你怎么来了?” 秦渊循声看去,只见李药师正站在街角,骑在马上,板着脸道。 自打宫里那事之后。 李药师是真的服了秦渊这胆大妄为的人。 虽然拿秦渊没辙,但心里头还是有点儿情绪的。 “秦大人,见谅,内子喜欢开玩笑……”李药师瞥着自家媳妇寒光凛凛的大刀,颇有些哭笑不得。 幸好。 幸好没出事。 虽然秦渊是个不识礼法的狂徒。 但到底对李家有恩,对社稷有恩。 朝廷也不追究,自己气一会,恼一会也就是了,才子佳人又如何苛责呢? 可不能真伤着他哇。 那可是朝廷的损失,天下人的损失!!! “呃?” 见此,秦渊一愣,看看李药师,又看看红拂女,忽然一下子全都悟了。 好你个李德謇! 和你家娘亲一起做局坑我是吧! 好小子,有种! 看你姐夫我,日后怎么修理你! 秦渊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收敛了嬉色,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说道:“李将军,在下是为银环而来。” “银环?这疯丫头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李药师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 “秦大人,你只管放心,李某绝不会姑息!” 能让秦渊这般温和之人亲自上门告状,银环肯定是脑子一浑,犯了天大的事情了! 莫非是惹恼了陛下? 秦渊恭敬一礼道:“李将军,在下是来提亲求娶银环的。” 提……提亲? 李药师被秦渊雷的外焦里嫩。 这么一个花心大萝卜,还跟陛下、慕容大人乱七八糟的人,还想娶我家闺女? 甭想! 免谈! 念及此,李药师一甩袖子便朝着府里扬长而去,直接把他当成空气。 秦渊急忙从鞍旁摘下背包,紧追几步跟在李药师身后,笑道:“李将军,李将军,你且听我一言……” 李药师根本不带理的,又加快了脚步。 妈的,不揍秦渊这个混蛋已经够朋友了! 秦渊一直追在李药师的身后,“岳父!” “我和银环是真心相爱的!” “岳父,你等等我!” “岳父,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秦渊见李药师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一咬牙道: “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 李药师脚步一滞。 第503章 家传的经验 秦渊和李德謇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赶到了李府。 还有救! 还有救! 秦渊绝不会容许李银环出事的。 “秦大人,这是李家的家事,还请止步!” 一道冷厉的语声,兀地响起。 秦渊这才注意到,府门口正站着一位身披红艳艳的盔甲,手持一柄大关刀的女将。 多半是红拂女了。 第一回跟丈母娘见面,竟然是这样的阵仗。 秦渊两股战战,心里直打鼓。 这是要劈了自己吗? “完了,大哥,娘亲知道你是来求情的了。”李德謇低声道。 秦渊感受着丈母娘那仿佛要杀人般的眼色,挤出一脸的笑容,硬着头皮说道。 “我……我不是来求情的……” “我……我是来提亲的!” 寒光凛凛的大刀,着实让秦渊有些心慌。 他是真的第第第一回见这阵仗,比特么良丑的钢刀都唬人。 见明楼那个糟老头子的时候,老熟人了,那叫一个和谐…… “提亲?”红拂女眉头一竖,刀锋一转,寒声道: “不必了,银环残花败柳,配不上秦大人。” “再说了,秦大人已有婚配,是来开我李家的玩笑嘛!” “莫非是来戏弄我李家,羞辱我李家?” “秦大人,你于我李家有大恩,莫非也赶在这个时候,欺侮我李家?” 字字句句,怒意滔天。 秦渊只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仿佛下一刻就是一个死人。 面对如此恐怖的气场,身后的李德謇还一个劲地把他往前推。 妈的,来之前的路上,他想了很多,连最最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大不了被打成重伤。 可尼玛这阵仗,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想过啊。 秦渊挤出一个苦笑:“岳……岳母,环环是和我私定的终身……” 话还没说完。 刀风猎猎,直朝秦渊劈来。 红拂女竟是一点儿不带犹豫的,手腕一动,长刀闪电般劈下。 秦渊急忙仰身闪开,叫道:“红……岳母,请听我解释啊!” 红拂女恨声道:“解释个屁,恶贼,是我李家错看你了!” “受死!!!!” 偃月刀高高举起。 不知为何,秦渊的脑中竟是生出一种避无可避的错觉。 就好像无论自己如何闪躲,都一定会被这一刀劈中一般。 刀势! 又或者说,传说中武侠的至高境界,无招胜有招! 也叫,因果一刀。 只需要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一刀,却暗藏了万千变化,可以取人性命。 我勒个乖乖,娘亲下手也忒狠了吧? 说好的就是吓唬吓唬大哥,试试他实力,怎么把浑身的本事都拿出来了? 大哥……不是,姐夫不会有事吧? 娘啊,你不会真想让老姐守寡吧? 娘啊,你亲儿子肯定要被老姐剥皮抽筋的啊! 李德謇整个人都傻眼了,呆若木鸡。 没人比他更懂自家娘亲的战斗力了。 危急关头,秦渊那颗乱七八糟的心反倒是静了下来。 呆呆地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刀。 这慢得好似乌龟爬的一刀。 而后,抬袖欲挡。 “姐夫,快躲!娘亲快住手!” 李德謇见自家大哥竟然想硬接这下,慌张地大喊了起来。 然而,两人谁都没有变招的意思。 李德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刀撞上秦渊的手臂,吓得闭上了眼。 血肉之躯,如何与兵器争锋? 但是! 他的耳边,却听见“叮”的一声脆响。 只见秦渊的衣袖被刀锋斩开,露出一抹寒光。 刀锋抵住,刀势仍在。 偃月刀慢吞吞下压着,将秦渊压得单膝下跪,嘴角溢着殷红的鲜血。 姐夫,竟是靠着藏着袖中的这一把匕首,硬抗住了娘亲的必杀一刀? 还不算完。 不等秦渊有所喘息,偃月刀又如游龙般向他杀去。 秦渊竭力抵抗,又避开了一刀。 “不错,有点修为,能接我三刀。” “我还以为秦大人是个足智多谋的文官呢。” “想到武功也如此之好啊。” “不错不错,配得上我家银环呢。” 红拂女美目流沔,抿着鲜菱儿似的红唇狡黠一笑。 李德謇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气:“娘亲,你可真吓死我了。” 呃…… 秦渊立即回过神来。 他妈的,哪家丈母娘这么考验女婿的? 一见面就给个下马威是吧! 秦渊苦笑连连,轻轻拭去额头的汗水,急忙道:“岳母,快带我去见李将军,莫要让银环出事。” “秦大人,你怎么来了?” 秦渊循声看去,只见李药师正站在街角,骑在马上,板着脸道。 自打宫里那事之后。 李药师是真的服了秦渊这胆大妄为的人。 虽然拿秦渊没辙,但心里头还是有点儿情绪的。 “秦大人,见谅,内子喜欢开玩笑……”李药师瞥着自家媳妇寒光凛凛的大刀,颇有些哭笑不得。 幸好。 幸好没出事。 虽然秦渊是个不识礼法的狂徒。 但到底对李家有恩,对社稷有恩。 朝廷也不追究,自己气一会,恼一会也就是了,才子佳人又如何苛责呢? 可不能真伤着他哇。 那可是朝廷的损失,天下人的损失!!! “呃?” 见此,秦渊一愣,看看李药师,又看看红拂女,忽然一下子全都悟了。 好你个李德謇! 和你家娘亲一起做局坑我是吧! 好小子,有种! 看你姐夫我,日后怎么修理你! 秦渊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收敛了嬉色,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说道:“李将军,在下是为银环而来。” “银环?这疯丫头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李药师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 “秦大人,你只管放心,李某绝不会姑息!” 能让秦渊这般温和之人亲自上门告状,银环肯定是脑子一浑,犯了天大的事情了! 莫非是惹恼了陛下? 秦渊恭敬一礼道:“李将军,在下是来提亲求娶银环的。” 提……提亲? 李药师被秦渊雷的外焦里嫩。 这么一个花心大萝卜,还跟陛下、慕容大人乱七八糟的人,还想娶我家闺女? 甭想! 免谈! 念及此,李药师一甩袖子便朝着府里扬长而去,直接把他当成空气。 秦渊急忙从鞍旁摘下背包,紧追几步跟在李药师身后,笑道:“李将军,李将军,你且听我一言……” 李药师根本不带理的,又加快了脚步。 妈的,不揍秦渊这个混蛋已经够朋友了! 秦渊一直追在李药师的身后,“岳父!” “我和银环是真心相爱的!” “岳父,你等等我!” “岳父,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秦渊见李药师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一咬牙道: “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 李药师脚步一滞。 第504章 来自丈母娘的助攻 眼瞧见李药师止住了脚步,秦渊整个人猛地扎在了原地。 与他间隔了将近两米,不远不近,很是安全。 还不等秦渊想好后面的说辞。 便听见一道冷厉的语声。 “秦大人,你刚刚说什么?” 李药师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秦渊虽然没有看见李药师的神色,但还是从这区区几个字里,读出来了身为人父的愤怒。 别说是李药师了,若是秦渊遇上这样的事情,现在已经把那小子按地上往死里揍了。 而李药师现在还能忍着没发怒,没动手,还能好好说话,足可见其的养气功夫了得了。 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好好的一朵儿鲜花,竟是被一个风流的混蛋拱了。 这样的事情,搁哪个当爹的身上不会怒呢? 哪个当爹的,不想自家闺女嫁个好人家呢? 秦渊。 天纵奇才。 武功了得。 日后定是千古第一能臣。 若是在新年庆典之前听到这个事情,秦渊又和李银环郎情妾意。 李药师咬咬牙捏着鼻子也不是不能认下这门亲事。 毕竟,千古奇才,风流也就风流了,不算什么。 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没什么,只要自家闺女喜欢就好,就算不是“正妻”,有个“平妻”的身份也就够了。 不过,现在嘛,开什么玩笑! 新年庆典的事情,差点儿给他肺都气炸了。 那是什么场合? 那是什么地方? 你小子整这出? 还特么拉着大周天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正大光明地整这出? 你这胆子是特么的多大啊! 李药师觉察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整个人是真的惊呆了。 还以为自己没睡醒,使劲捏了自己大腿好几下呢。 大家伙儿这回虽然联手帮秦渊瞒过去了,那下回呢? 凭秦渊这胆子,下回搞不好玩得更大,还怎么擦屁股? 这要真摊上秦渊,他李药师就是,九条命也不够朝廷砍的啊! 真要成了亲家,都甭说以后牵连他们李家了,能不连累李银环做梦都能笑醒了。 他们李家过得好好的,银环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何苦硬要往火坑里跳? 为了整个李家上下的安全,这门亲事,就是打死他李药师,他也不会同意的! 要不是这些日子,实在抓不到李德謇这条泥鳅,他都准备把这小子丢到边关历练,离秦渊远远的了。 秦渊这祖宗,胆子忒大,真的招惹不起啊。 更过分的是。 还特么私定终身! 先上车后补票? 把他李药师当什么了,把他们银环当什么了? 银环这丫头,当真是鬼迷了心窍,怎么就做出这么失德的事情! 李药师恨得牙都要痒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秦渊开门见山道:“李将军,我是来提亲的!” “礼物我都已经带来了,你要是觉得不够正式,三书六聘,只管提!” 李药师没有回答,而是一字一字问道:“秦大人,你刚刚说已经‘私定终身’了?” 秦渊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终究是犯了雷区了。 大周民风还是比较保守的,双方若是已经定下了亲事,干柴烈火,天雷地火,一时没把持住倒也罢了。 可秦渊这连父母都没通知过,先把事情办了,再搞个突然袭击回来补票。 这样的事情,对于女方家长而言,跟啪啪啪扇耳光子,登门羞辱嘲讽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了。 念及此,秦渊哪敢正面回答,硬着头皮,装傻充愣道:“李将军!” “我和银环是真心相爱的,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不远处的墙角。 “娘啊,我没骗你吧?我姐夫绝对靠谱。” “一听到老姐的事情,便六神无主,急得不行,三两下便给我诓来了,要是别人,他可不会这样。” 李德謇悄悄探出脑袋,一边看着秦渊这头的形势,一边压着嗓子问道。 红拂女绷着一张脸,同样探出脑袋,压着嗓子道:“武功倒还凑合,也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娘亲啊,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姐夫的人品绝对没有半点儿问题。” “娘啊,我可听你的把姐夫骗来了,若是爹不同意,这事情吹了,老姐咋办?” “她不会嫁不出去了吧?” “她会不会满京州追杀我?” 说着说着,李德謇忽然有点儿害怕。 自己怎么就没忍住把这个事情告诉自家娘亲了呢? 自己怎么就没一点儿骨气,屈服于自家娘亲的淫威,应下了这事情,不仅把自己的姐姐卖了,还把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好大哥也给坑了呢? 唉—— 自己怎么就一眼看穿了老姐和大哥的情况呢…… 装傻充愣,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不香吗? 八卦欲,害死人!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八别人的卦了! 决不会! 李德謇很是懊恼,忽然只觉得耳朵火辣辣的疼,连忙倒吸了几口凉气。 “娘亲,你这是做什么!” 红拂女揪着李德謇的耳朵,训斥道。 “长大了翅膀硬了啊,连娘亲都不信了?” “普天下,有谁比你娘我,更懂你爹呢?” “放心,你爹虽然食古不化,但也不是……” 说着说着,似乎又回想起了当年的事情,话音戛然而止,会心一笑。 “但是什么?娘?”李德謇心里急得牙痒痒,催问道。 “说起来,娘啊,你一江湖女侠,到底是怎么跟我爹对上眼的呀?” “李家虽然没落,但论起来好歹也是关陇出身的吧?” 李德謇缩回了脑袋,看着自家娘亲。 八卦之火,不知不觉又燃起来了。 红拂女瞥了他一眼,红着脸道:“你爹死缠烂打,死皮赖脸缠了你娘我三个月,实在没办法这才应……” “不对吧?娘啊,以你当年的身手,八百个老爹都不够你打吧?他怎么缠你啊?” “这事情不对啊。” “而且,我爹这么一个古板的人,怎么会放下身段做……” “哎呦……” “娘,说话归说话,你别动手啊……” “小孩子家家,管那么多做什么!” 得。 不用红拂女说,李德謇也明白了。 原来老姐这是家传的追爱啊。 难怪娘亲这么有把握。 原来有成功经验。 …… 李药师冷哼一声:“哼!” “秦大人,李某念你是同僚,这才跟你说几句话,没轰你出去。” “你都已经婚配了,还来提亲?” “秦大人,你仗着自己的官位,就不把我们李家看在眼里,以为我们李家是好欺负的嘛?” 说着,他转过身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瞪得大大的,恶狠狠地剜着秦渊,瞳孔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仿佛要将秦渊千刀万剐。 秦渊见李药师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急忙说道:“李将军,你消消气,这件事你先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李药师余怒未消,“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可我也不怕你知道,你做出这样没良心的事,就算是来磕头认错,我李家也绝对不会把女儿嫁给你做妾!” 第505章 私奔 做妾? 误会! 天大的误会! 打死他也不敢让李银环做妾啊。 在这个尊卑关系明显的时代,必须是正妻,生娃还姓李! 虽然宗法制规定,只能有一个正妻。 但这是为了保证继承权考虑的。 他,秦渊,又没有什么东西需要继承传承的,连冠姓权都不要,他的子嗣还要什么继承权? 就算是标新立异,整个十个八个正妻,将来都出不了乱子。 后宫准则第一条,不能有尊卑远近,不然早晚起隔阂! 秦渊追了上去,解释道:“李将军,你放心,绝对不会让银环做妾的。” “正妻!正妻!” 李药师闻言,脸色更差了,一跺脚,恨声道:“秦渊,是我瞧错你了!” “明姑娘还有孕在身,你竟然要休她?” “滚,快给老夫滚!” “老夫今日便与你割袍断义,不死不休!” 李药师咆哮不已。 “李将军,你又误会了!” 秦渊解释道:“不是休了我家娘子,而是银环跟我家娘子一样的‘正妻’之位。” “你若是不放心,我还能去求陛下赐个恩德!” “砰!” 李药师重重一拍案,寒声道:“胡闹!” “天理纲常,这世间岂能有两个正妻!” 秦渊回答道:“李将军,你这说得就不对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只要向陛下请个恩德就是了,还能作为千古未有的殊荣,载入史策呢……” 秦渊当即实战起口遁·大忽悠之术。 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李药师微微颔首。 忽然,脸色一僵! 不对,怎么被秦渊这个混账给绕进去了。 现在是讨论的是银环嫁去秦家的身份和地位么? 现在分明是他们李家要跟秦渊划清界限,不敢招惹这个祖宗! 念及此。 李药师抽出腰间的长剑,一剑把案角斩下半截,厉声道:“秦渊,任你巧舌如簧,你也休想娶银环!” 秦渊厚着脸皮,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包裹,拱手道:“李将军,这是秦某的聘礼,一本千古未有的兵书残卷,还请您成全我和银环!” 一听到千古未有的兵书,李药师面色稍霁,便下意识伸手去接。 “砰!” 李药师骤然回神,顺势伸手拿起茶杯,摔得粉碎,拂袖道:“送客!” “娘,这能成嘛?”李德謇看着秦渊被逐出,脸色有点难看。 把姐夫造没了。 老姐的怒火,可就得他受了…… “放心,只要你认的这大哥‘诚意’够,这事情准能成。” 红拂女依旧很自信。 “希望如此吧。” 李德謇叹了口气。 枉他自诩聪明一世,怎么就信了自家这个不靠谱的娘亲的馊主意呢? 大哥,姐夫! 我尽力了哈,你可别怨我。 这不怪我哈。 …… 第二天。 秦渊带齐了三书六聘,又请了媒婆,一路敲锣打鼓,风风光光地来到了李府。 这一下子,就点燃了京州的八卦圈。 卧槽,大新闻啊! 这是哪家的公子哥,竟然去大周战神李药师的家里提亲? 李银环的名声在外。 在纨绔圈可是出了名的,将门虎女,谁敢拿下辈子开玩笑去娶啊? 然而,让众人讶异的是,这求亲的队伍,竟然连李家的门儿都没进去! “这架子也忒大了吧?” “就算他战功卓着,可也不能这么飘,一点儿礼数也不讲吧?” 酒馆中,一名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批判道。 “你懂个甚!” 又一名吃瓜群众呵斥道:“你知道求亲的是什么人嘛?” “什么人?”旁人瞪大了眼睛。 “京州的知府,秦大人。”那人悠然道。 “秦大人???” 众人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原来是秦大人啊。 似乎有点儿门不当,户不对吧? 一边是炙手可热的大将军,是战神。 一边是普普通通的知府。 身份差距这么悬殊,难怪李将军闭门不见。 “而且,你们别忘了,秦大人可是明先生的女婿啊……” 啊?! 吃瓜群众全傻眼了。 有正妻了,还去找李药师求亲? 这特么喝了多少酒啊,醉成这样? 堂堂李家的独女,怎么可能嫁给你一个小小的状元郎做妾啊! 这京州新任的父母官也忒不靠谱了吧? 不一会功夫。 整个京州的吃瓜群众就围过来了。 为了避免事情进一步扩大。 李药师总算是出门了,看都不看秦渊一眼,只吐了一个字。 “滚!” 第二次提亲就此告吹。 …… 第三次登门,秦渊刚靠近大门,就被李家的家丁用大棒子赶了出去。 秦渊锲而不舍。 第四次、第五次…… 一直到第十次。 李府。 “老爷,你就见见吧,哪能让人家秦大人在门口站着呢?” “人家到底对咱们有恩不是。” 红拂女为李药师斟了一杯茶水,劝说道。 “唉!” 李药师叹了口气。 “娘子,你有所不知啊……” 红拂女听都懒得听,黛眉一竖,拍案道:“姓李的!” “你是不是不想咱家银环嫁出去?” “咱家银环都多大了?好不容易找到个如意郎君,结果你在这儿棒打鸳鸯?” “秦大人有什么不行?” “一来,对咱们家有大恩。” “二来,才识又好,人品也好,武功也不错。” “三来,更是对银环一片真心。” “十次啊,整整十次!” “被京州的百姓在背后指点,笑话,一点儿脸都不要,笑呵呵地来你这儿十次了。” “不就是平妻嘛?” “是银环的终身幸福重要,还是你的那点儿颜面重要!” “前半辈子,你就舍不下脸,结果蹉跎了小半辈子,好不容易遇上了秦大人,熬出头了。” “现在,你又想起你那一分不值的面子了?” “面子有什么用啊!” “秦大人到底哪儿不好?” “别想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 红拂女叉着腰,一张嘴儿仿佛机关枪一样,叨叨叨个不停,一通批斗,顺带着拍板了。 像秦渊这样的人,可真的不好找。 要搁她身上,早就跟他跑了。 说起来,银环呢? 怎么还沉得住气! 李药师是一点儿插嘴的机会都找不到。 只能连连点头,任由自家娘子呵斥。 来自丈母娘的助攻。 第506章 谋杀亲夫 酒肆之中。 “这都第几次了啊?” 张三托着脑袋,平静地看着秦渊提亲的队伍从门前经过。 “谁知道呢?” 李四抱着一坛酒坐了下来。 “来来来,别瞧了,咱们喝酒!” “这回,估摸着呀,还是连门都进不去。” 张三端起酒杯,啧啧称奇道:“你还别说,这秦大人也真是个奇人。” “这都多少回了,居然还能舔着脸去提亲,这事情要搁俺身上,早就没脸在京州呆啦。” 头一回,大家伙儿还能满是好奇的吃瓜,顺带着吐槽下秦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取其辱,一边笑话秦渊,一边开心畅快地喝酒。 第二回,大家伙儿还能对事件的发展有一点儿期待,顺带笑话秦渊不知进退,又炒了一波八卦,连带着说书地都翻出了,前阵子的《秦世美传》冷饭重炒,着实挣了一笔流量费。 第三回,…… 可到了第五回、第六回,市井里的小老百姓都已经笑不出来了。 除了叹一句,情种。 舔狗中的战斗机。 也没什么话好说了,满腔的冷嘲热讽,也只剩下尊重和祝福了。 再到了现在第十次,百姓们已经彻底麻木了,见怪不怪。 说不定哪天秦渊放弃了,不再提亲了,他们才会觉得奇怪吧。 张三一口闷了,碗里的酒水,好奇地问道:“你们说,这明大儒就不要脸的么?” “这秦大人不管怎么说,也是明大儒的女婿吧?” “这么折腾,明大儒的脸真的挂得住么?” “怎么也不出来教训教训这个只会荒唐胡闹的女婿?” 李四又给张三倒了一碗,哈哈一笑道:“谁知道呢?” “上面的事情,俺们看个热闹,看个乐子,得了。” “来来来,喝酒,喝酒!” …… 李府。 内宅的一处屋子。 李德謇坐在一身戎装的李银环身旁,手上端着一杯茶水,骂骂咧咧道。 “姐啊!” “这都第十回了,你说老爹啥时候能同意啊?” “你说说姐夫这人,每天天一亮就来,也不管爹爹对他拒而不见还是骂得狗血喷头,一点儿都不生气,第二天继续百折不挠的。” “就算是铁石做的心肠,也都该被姐夫融化了,他怎么还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呢?” “唉——” “爹爹也不想想,姐夫都这样了,闹得京州里人尽皆知了,谁还敢娶你哇?” “我看爹爹是真不准备把你嫁出去了。” 李德謇骂骂咧咧、叽叽喳喳。 主打一个聒噪。 反正先把仇恨转移了再说。 不然的话,他这小身板可遭不住自家老姐的怒火啊。 “说完啦?” “你可以走了。” 李银环淡淡地瞥了自家弟弟一眼,下了逐客令。 仿佛很是淡定,内心毫无波澜。 但以李银环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一点儿波澜都没有呢? 李德謇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里头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当即当起了狗头军师,低着声,出起了馊主意,道: “姐,要不你跟姐夫私奔了吧?” “凭你的身手,咱们家你来去自如,何必等爹爹同意呢?” “先住进姐夫家再说,腿长在你身上,爹还能拿你怎么样呢?” “等时候到了,爹爹想不通也得想通,不答应也得答应呐。” “……” 为了自家老姐的婚事和幸福。 为了自己未来无法无天的快乐生活。 李德謇当真是操碎了心。 李银环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今天不去找那俩小道姑啦?” 李德謇先是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一脸懵逼道:“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哦?”李银环眉头一挑,饶有兴致地说道:“是么?” “也不知道是谁,一声不吭跑宫里去,也不知道搞什么东西,还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呢。” “这还不算完。” “家里还多出来俩我见犹怜,一直嘤嘤嘤哭唧唧的小道姑呢,唉,瞧着都心痛呢。” “如花似玉的年纪,竟是没日没夜守在谁的床边照顾人。” “你是不知道,娘亲那些天,嘴都没合上过呢……” 李德謇听不下去了,愤然道。 “姐啊,有话好好说!” “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李银环皱着眉头,娇嗔道:“我这不是看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又不想走,跟你谈点风花雪月的事情嘛。” 李德謇黑着脸,恼道:“姐啊,聊你的事儿呢,你能正经些不?” “正经是吧?”李银环笑呵呵道:“行啊,去,把我的雕弓拿来,咱们出去转转。” 李德謇眼前一亮,惊道:“姐,你想通了?” “准备跟大哥私奔了?” “嗯哼——” 李银环点点头,露出和煦的笑容。 但不知为何,李德謇总觉得这个笑容有点儿瘆人。 …… 另一边,在丈母娘的助攻下。 秦渊总算是迈进李府了。 李药师冷着一张脸,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大意是说。 我们家比较民主。 充分尊重李银环个人的意见。 所以,我和她娘说了不算,你去问问那丫头的意思再说。 说完话,便拂袖而去了。 秦渊不禁嘴角抽了抽,这还用问嘛? 当即朝着李银环的住所奔去。 上次来过一回,对李府的布局很熟悉,轻车熟路地便摸进了李银环那儿,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不想,院子里。 李德謇竟是立在门前,双手扶着一只橘子,顶在头上,念叨个不停。 “姐啊!” “我可是你亲弟,亲弟啊!”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好啊!” “你可千万别开玩笑,别开玩笑啊!” “……” 百步之外,李银环一身戎装,正手挽雕弓,当庭施射,笑呵呵道:“老弟啊,你姐我的箭术,你还不放心嘛?” “放心放心,好久没出门了,练练手活动活动身子。” 李银环玉臂轻舒,寒光凛冽的箭头遥遥指向橘子。 李德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自家姐姐的箭术,他还是有点儿信心的。 李银环似乎觉得无趣,喃喃道:“这样子没啥挑战性,我先把眼睛蒙上,老弟你等会哈。” 李德謇:“……” 盲射? 你特么认真的嘛! 大丈夫能屈能伸! “姐……” “我错了……” 李德謇很是光棍的投降认错了,虽然想给姐姐出气,那也不能拿自己的命玩啊! 唉——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老姐呢。 当是时,“呯”的一声,院门被人猛地推开。 李银环手一抖,长箭斜着飞出,直接越过院墙,消失不见。 乖乖! 手抖了? 自家老姐居然手抖了? 擦! 自打出生以来,还没见自家姐姐心乱成这样过呢…… 李德謇是真给李银环吓到了。 原来自家老姐是真想谋杀亲弟弟出气啊! 幸好没让她射正…… 李德謇忽然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是哪位英雄,救了小爷一命? 李银环玉脸生寒,咆哮道:“是谁!” 竟让本姑娘出了这么大丑! 她长这么大,还没犯过这么大的错呢! 她其实只想捉弄捉弄这个啰嗦的弟弟而已。 真的! 第507章 禽兽与禽兽不如 “呃……” 秦渊也被李银环的咆哮声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 旋即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情况,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好家伙! 这李大妞玩这么大的嘛? 这准头,也敢拿亲弟弟练箭法? 佩服佩服! 他还是头回见李银环练箭。 这箭术,这准头,估计都不如燕姣然那个只会胡闹的蠢娘们呢。 “你……你怎么进来了?” 李银环瞧清了来人,一下子愣住了。 她居然在秦渊的眼皮子底下出丑了? 这也忒丢人了吧?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咱们的婚事,你爹爹同意啦。” 秦渊假装什么也没瞧见,若无其事地朝着李银环走了过去。 李德謇见秦渊来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姐夫啊姐夫。 你可算是来了,可算是把老爹搞定了。 不然的话,我是真怕老姐憋出毛病来啊…… “谁要嫁你了?谁说要嫁你了?你来找我爹干嘛?非闹得满城风雨。” 李银环面色一沉,翻了白眼,嗔怨道。 “自作多情!” 说罢,把脑袋别到了一旁。 秦渊笑呵呵地走到她身边,顺手搂上了她的腰,“在泰山的时候,咱们不是说好了嘛?” “谁跟你说好了,去去去。”李银环红着脸,扫视了一圈。 这才发现,自家老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这小子! 李银环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笑盈盈道:“慢着。” “我爹爹同意了,我还没点头呢。” “那你怎么样才能点头?” 好不容易攻克了一道难关,秦渊心情不错。 李银环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你刚刚打扰我射箭了呢。” 秦渊看了看她手里的雕弓,调侃道:“射得挺好的,就是有点儿费弟弟。” “少废话!站过去,让本姑娘射一箭,不然决不嫁你!” 啊? 这! 您这箭术,怕不是要谋杀亲夫吧? 唉—— 哄哄吧,让她出气。 秦渊叹了口气,捡起李德謇丢在地上的橘子,顶在头顶,问道:“这样?” 李银环举起雕弓比划了比划,摇摇头道。 “不行不行,难度太低了,换颗荔枝吧。” “适可而止啊!”秦渊叫道:“这时令哪儿有荔枝啊!” “少啰嗦,换个龙眼也行,你要是再啰嗦给你换颗枣贴脑门上!”李银环扬了扬身上的弓。 秦渊识相闭嘴,盯着龙眼,站在庭中。 自己闹得满城风雨的,李大妞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到底还是个姑娘家,想吓唬吓唬自己出个气。 怎么也得配合一下啊。 不然,哪儿会有他好果子吃呢? 不过。 百步开外,那么小的一颗龙眼。 就李大妞这箭法,自己九成九要完蛋,一会可得看着点,识相点,主动带着脑门上的龙眼,往箭上撞才行。 先把她哄开心了,后面再想教训她还不容易? 念及此,秦渊深吸了一口气。 对面。 李大妞搭箭张弓,眯起美目,那姿势看起来跟真的一样。 还别说,一身戎装的李大妞很有看头。 飒爽红颜,披甲娇娃。 比扒光了像只小白兔一样着实带感多了。 她穿着一身的盔甲,有点儿大唐明光铠的味道,应该是特制的吧,胸前那对护甲又大又亮又鼓,比寻常的明光铠足足大出两倍,打磨得如同镜子般光滑,完美的弧线尽显军中工匠精湛的手艺。 太费料了…… 秦渊心里感叹着,只见那支雕翎箭脱弦而出,朝着自己胯下直射过来。 秦渊:“???” 这让我怎么接啊?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头顶的龙眼上,直到长箭射出,才发觉不对,当场惊出一身冷汗,急忙飞身跃起。 “看箭!” 娇叱声中,李银环出手如风,又拈出一支雕翎箭,张弓射出,目标仍不离他胯下三寸。 秦渊一个千斤坠,从空中落下,劈掌打飞箭矢。 接着寒光一闪,又是一箭射往自己胯下。 “看箭!看箭!” “再来一支!” 李银环一连九箭,射得秦渊东奔西窜,自己乐得花枝乱颤。 正射得高兴,伸手却摸了个空,一囊的雕翎箭都用了个干干净净。 秦渊一边躲,一边往前,李银环这边矢尽,立刻闪身直入,抬掌往李银环堪称祸水的英武不凡娇靥拍去。 李银环寸步不让,挥起雕弓,砸向秦渊的手腕。 秦渊抬臂一圈,将牛筋混着丝麻拧成的弓弦绕在臂上,接着手臂一振,弓弦寸寸碎断。 李银环松开雕弓,披着鱼鳞甲的右臂屈肘攻出,直击秦渊的面门。 下面抬腿提膝,撞向他的小腹。 秦渊屈臂合拢,硬接了李银环一肘,下面双腿一紧,将她攻来的膝盖夹在大腿中间。 接着一手探出,伸出食中二指,往她那双水汪汪的美目点去。 李银环丝毫不退,红唇一张,咬向他的手指。 秦渊化掌为爪,朝她胸口抓下。 李银环不闪不避,双手直插秦渊软肋的位置,竟然用上了同归于尽的拼命招术。 “叮”的一声,秦渊手指扣在李银环胸前,在那只半球状的铜镜上抓出五道浅浅的指印。 秦渊意外的是李银环身上的铠甲如此坚固,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然没能把这面大铜镜给扯下来。 李银环则是没想到他指上的力道如此强横,虽然有铠甲护身,仍被震得浑身脱力,插向秦渊软肋的双手失去力道,就像掐在他腰间一样,一点威胁都没有。 更惨的是她右腿还被夹住,这时上身受到重击,身体失去平衡,仰身往后倒去。 紧接着颈后一紧,却是被他另一只手趁虚而入,扼住后颈。 李银环要穴被制,身子顿时软了下来。 “行!算你厉害,我认栽!”李银环爽快地说道。 “认栽就行了?” “呦,那你还想怎么着?这里可是李府,外面都是护卫,信不信我喊一声,我爹娘,还有一百多号护卫就跑过来?” “本姑娘告诉你,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这里是凤池穴,专门治落枕的。将军大人,我给你治治啊。” 说着,秦渊手指一紧,一股真气透入穴道。 李银环脸色大变,叫道:“住手!” “啊……” 李银环后面这一声,叫得是百转千回,荡魂夺魄,那叫个娇啼婉转,媚意噬骨,秦渊当场腿软,险些都没把持住。 第508章 羞死人了 “真没想到几天不见,你的武艺进展得如此迅速。” 李银环收敛了丽色,一本正经地说道。 “废话。”秦渊白了她一眼,今儿这李大妞咋一点儿状态都没有? “你穿这么重的铠甲,还跟我贴身肉搏,不是找死么!” “分分钟玩死你!” “不是我变强了,是你变笨了!” “李大妞,是不是这些日子很担心我呀?你看你,状态可不对劲了呢。” 似是被秦渊戳穿了心里的想法,李银环玉靥之上泛起了一片红晕,煞是可爱。 她撅着红菱似的唇儿,娇叱道:“别想骗我脱铠甲!” “门儿都没有!” “这次不算,再来一次,你怎么能是本姑娘的对手呢!” “再来多少次也一样。” 秦渊瞧着她,嘴上衔着淡淡的微笑,用手指着她的心头道:“环环,你的心乱了,就算是再有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你安心嘛,回去好好歇息下,等你休息好了,你想切磋,我随时奉陪!” 李银环挑起眉梢,兀自将脑袋别到一旁,错开了秦渊的目光,瘪瘪嘴道:“谁担心你了,谁的心乱了。” “我只是荒废了一些日子而已。” “仅此而已!” 说完,她又话锋一转,嘟囔着道: “撒手,放开我。” “不放。”秦渊紧紧挟着她,柔声道:“这辈子都不放。” “知府大人,奴家错了。”怀中的大美人儿忽然画风一转,楚楚可怜地娇声啼道:“你就放过奴家吧……” 秦渊深吸了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 错愕地看着李银环。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李银环这样。 即便是在泰山的时候,都不曾见到。 英气十足、威风凛凛的娇靥上,忽然显露出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女儿神色。 再配上那销魂夺魄的语声。 这巨大的反差感,顿时便教秦渊的心儿化了。 离谱,太离谱了! 秦渊只觉得此刻的李银环,比那媚骨天成的金莲还要可人。 一连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稳住心神,手指一翻,挟出那颗龙眼,“把它吃了。” “士可杀不可辱!”李银环神色一改,又一次英武起来,像极了发号施令的女将军。 这副倨傲的模样,简直让人忍不住想把她玩坏呀。 “啊……” 秦渊故伎重演。 李银环含泪道:“我吃……” 秦渊手指一松,李将军又变脸了,神气了起来:“都还没剥,你让我怎么吃?” 秦渊“咔”的一口,把龙眼外皮咬开,然后递到她嘴边,“吃吧。” 李银环乖乖乖乖张开红唇,秦渊把龙眼挤到她口中。 她含住龙眼,将晶莹的果肉轻轻吸入口里,然后舌尖打了个转,又将果肉挑了出来,含糊道:“有你的口水。” “少废话!”秦渊凶巴巴地说道。 “那么凶干嘛?”李银环嘟囔着吃掉果肉,然后把果核吐出来,用红唇含着让他检查,“唔。” 秦盯着那颗果核,犹豫着要不要用嘴把它含起来。 李大将军什么时候这么淘气调皮了? 居然开始给自己划道了。 他若是接招,被骂句禽兽一点都不冤。 说不定还会被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的武艺高强的岳父岳母暴打一顿。 可若是不接招,那可真是连禽兽都不如了! 李银环柔软的肉体斜躺在自己手中,玉靥犹如香雪,花瓣般的红唇娇艳欲滴,眼波春水般荡漾着,娇慵的神情衬着森严的甲胄,有种说不出的旖旎风韵。 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 秦渊却忽然有种冲动。 有种想把她外面那层坚固的铠甲剥去,感受一下里面那具丰腴香滑、犹如凝脂的玉体的冲动。 不过,不可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娶过了门,有的是机会! 啧啧啧。 也不知道李银环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就把那对丰挺饱满,浑圆肥硕,柔弹软腻,欺香赛雪的东西,给藏进了这身甲胄之中,不显山不露水,瞧不出一点儿婀娜与曼妙。 秦渊正想禽兽一下,低头衔住李银环露出来的那颗果核。 不想—— “噗!” 一颗龙眼核砸到了他的脑门上。 李银环瞪着凤目嗔道:“看什么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就看就看,眼睛长在我身上,你能奈我何? “有本事你打我,你打我呀!” 秦渊吐了吐舌头,嚣张得不行。 “你!”李银环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唇角的表情冷冰冰的。 第509章 清醒一点 李府,正堂。 李药师坐在椅子上,单手扶着额头,表示自己脑壳痛得厉害。 还说要跟秦渊切割呢。 这下好了,彻底绑死了,完完全全已经绑在了秦渊这条有点漏风的楼船之上。 唉—— 只能希望秦渊,能别再干那些让人脑溢血的事情了。 他一辈子谨小慎微,这小心脏是真的承受不起啊! 红拂女知道他心里的不情愿,一边给他捏着肩膀,一边转移话题道。 “老爷,你不瞧瞧秦大人给的聘礼?” “装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布包里,搞不好是什么传家之宝吧?” 李药师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只是捏了捏太阳穴,叹道。 “秦大人能拿出来的,那肯定是稀世珍宝啊!” “只是……” “唉……” 红拂女微微一笑,柔声道:“好啦!” “木已成舟,你都已经应下了,还有什么可烦的呢?” “再说了,银环和秦大人,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你就是强撑着不同意,又有什么用呢?” “说不得哪天银环就跟秦大人跑了。” “女大不中留,银环这身手,咱们也看不住,留不住。” "而且,秦大人闹得这满城风雨的,银环还能嫁什么人,谁又敢娶银环呢?" “他们既然两情相悦,我们做父母的又何必非要棒打鸳鸯呢?” 李药师又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唉……” “娘子,为夫是有苦衷的呐……” “自古才子多风流,秦大人实在不是银环的良配呐……” “你早就没得选啦,李大人!” 红拂女低下头,在李药师的耳畔说道。 “与其在这儿纠结未来的事情,倒不如过好现在。” “儿孙自有子孙福,你操这么多心干嘛呢?” “让我去瞧瞧秦大人会给什么宝贝!” 话落。 红拂女的眼眸中已经满是兴奋。 开盲盒什么的,实在是太刺激了! 里头会是什么呢? 带着期待、激动的心情,红拂女拆开了秦渊的小礼包。 瞥了一眼,眸光便迅速暗了下去。 什么嘛! 就一本书? 这聘礼也太敷衍了吧? 真不愧是读书人呐。 银环这丫头,到底是怎么看上这么个读书人的啊! 红拂女撇撇嘴,忽然有些后悔。 “怎么了?”李药师注意到了,自家媳妇的表情,出声询问道。 红拂女随手就将手上的东西丢给了李药师,不屑道:“你自己看咯。” “唉——” 得去找自家儿子好好唠唠了。 你这个大哥,一点不上进啊,根本不是当姐夫的料啊! 我反悔了! 另一边。 李药师接过自家媳妇随手丢来的书。 瞧了一眼封面。 《论游击战》? 他身为军神,自然熟读兵书,对“游击战”这种战法,并不陌生。 大意上,是以小股兵力通过截断粮道,日夜袭扰,以此来牵制敌方大量军队的战法。 楚汉相争之时。 彭越就曾在项羽的老家楚地大搞破坏,牵制了项羽相当大的一部分精力。 这样简单的一种战术战法,值得用一卷书来写么? 李药师微微有些好奇,浏览了起来。 这一瞧,眼睛便挪不开了。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越发的犀利,连声赞道:“了不起,当真了不起!” “竟然将一种简单的战术战法,升华到了战略的层级,推陈出新。” “与其叫游击战,倒不如说是运动战。” “在运动之中寻找战机,消灭敌人!” 李药师捋着胡子,一脸的郑重。 在前世,秦渊并没有读过这书,而是穿越过来之后,结合自己的认识,以及多年踢球的经验,还有无数部电视剧电影的印象,总结而成的。 也就是口嗨而已。 不过并没有什么用吧。 想要达到游击战的至高境界运动战。 即通过运动拉扯,调度敌方的防线,从而找到战机,分割切割对手,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的优势,进而消灭敌人。 这其中的难度相当之大,甚至一个不小心就是跟赵括马谡一样遗臭万年了。 尤其是负责敌后穿插的部队,对他们的要求更是极度苛刻。 首先,便是指挥官。 指挥官必须能够把握战机,分析战局,能够在开了战争迷雾的地图中,摸清敌方主力调动的大致位置,从而跳出他们的包围圈。 而后,还得知道什么目标是能打的,什么目标是不能打的,要判断出什么是对方投下的饵料。 再者,化整为零之后,还得保证队伍的忠诚度,还要熟悉地形地势,不能迷路。 否则的话,不过是散兵游勇,根本形成不了什么威胁。 此外,想要在运动中消灭敌人,还无比考验主帅的个人能力。 古代没有电报,更没有侦察机。 所有的消息全都靠斥候侦查。 往往本身就具有滞后性。 而身为主帅,不仅需要根据这些信息分析出敌方的调动情况,还得提前预判对方的行动路线。 这样子才能提前给出指示,提前个十几天调动部队去蹲守,从而实现达成在运动中包围分割敌人,寻找战机的目的。 这其中的难度之大,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即便各种经典战役都已经摆在了人们的桌前。 在战火连连的当下,依旧没有外人能够再复刻一下,曾经世界第一陆军的辉煌。 不是他们不想,不是他们不知道,而是他们做不到。 就好比说,一张地图上全是敌方的眼。 你身为指挥,要根据仅有的几个零星视野,准确判断出敌方的动态,从而指挥,上、中、下三路,防gank,反蹲,反包围,又或者带线偷塔。 普天之下,能把兵法学明白的都没几个,想要做到这个,更是无异于痴人说梦。 李药师摇了摇头,释然一笑。 与其费那么大力气做那么多事情,对于他们而言,还不如列阵而战,来得痛快来得实在。 总还是要有足够强的兵力牵制住敌方的主力,这在后方开辟的战场才会有意义。 否则,不过是流寇而已。 除非朝廷民心尽失,天下大乱,反贼遍地,这样的流寇确实有点儿不够看。 但是,书里的这种“大迂回”,“穿插分割包围”的思路,却是值得他借鉴、品味、沉淀的。 李药师合上了书,意犹未尽,小心翼翼地将这书藏到了书房的深处。 有机会,希望能跟秦大人手谈切磋一下,搞个兵棋推演呐。 “呃……娘子跑哪儿去了?” 李药师看书看得入神,这才发现,自家娘子不见了。 …… 皇宫。 燕姣然看着空空如也的办公桌,那叫一个满意! 她十指交缠,柔腻酥白的手背托着腮帮子,不怀好意的笑容依旧像猫。 “这陈无咎和魏无音可真能干啊。” “朕只是按着狗男人给的章程和计划稍加提点了一下,朕的工作量果然就大减了呢。” “需要朕拿主意的事情,少了好多呢。” “话说回来,明姐姐也快生了吧?” “算算日子,好像朕又快过去了吧?” “啊呀!” “该不会生孩子的时候,正好是朕吧?” “听她们说生孩子可疼可疼了,跟要死了一样呢。” “可千万别是朕,可千万别是朕!” “明姐姐,你加油!” “最好啊——” 燕姣然眯着眼舒了个懒腰,犹如猫儿一般,雪白丰满的胸脯不住轻晃,颤起一片诱人乳浪。 “这个狗男人呐。” “怎么老这么没脸没皮呢?” “都跟银环妹妹提亲多少次了,还没成呢,也不知道被人家笑话成什么样了呢。” “还不如让朕给他赐个婚呢。” “狗男人,自己不要脸,还丢朕的脸。” “身边都有这么多红颜知己了,还招惹银环妹妹!” “哼!” “真是个贪得无厌的浑蛋。” “活该!” “李药师你最好多为难为难这个狗男人!” “桀桀桀——” 燕姣然嘟囔着嘴儿,不停地碎碎念着。 忽然间。 她的脑海中,闪过了泰山的事情。 “哎呀——” “怎么又想起这样的事儿呢?” “羞死人了……” 第510章 金莲。 上回说到,燕姣然在陈无咎等人的胁迫之下,被迫前往泰山祭天。 途中贪玩,撇下秦渊,意外寻到了一个小水潭。 心中按捺不住,便进了水潭沐浴。 不成想,却被一条狡猾、好色的咸鱼,逮个正着。 由此便引出了一场,你追我赶,你进我退,你来我往的捉鱼大战。 …… 燕姣然一抹芳魂荡到天际,断肠似地颤哼:“要……要死了……狗男人……” 在外头看护的李银环,不知他们如何颠倒,只听得满面通红,蓦尔惊察身上烧热,羞得悄啐一口,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怎奈那边两个动静越来越大,着实烦不胜烦。 有这么舒服么? 陛下也不觉骚得慌。 准是这个混蛋拿双修秘术欺负人呢! 我不拦着也就算了,为什么金莲也不拦着? 她不是陛下的护卫么? 怎么能让这个混蛋这么欺负陛下? 李银环等了好半天,听见动静渐息,不觉悄舒口气,心道: 总算是结束了。 快点走,快点走。 这回总该轮到我洗了吧! 不过,这池水都给这两人弄脏了呢…… 岂知等了半天,又听见秦渊与燕姣然低低悄语,料是在说那些卿卿我我的恩爱话。 这两人还有完没完啊! 李银环正不耐烦,耳畔又听得绮声再起。 李银环:“……” 她银牙暗咬,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悄咪咪探头去看。 只见秦渊坐在石上,把燕姣然抱在怀中嬉戏,不禁目瞪口呆。 秦渊本欲收工歇息,暂时先放过这个女昏君一马。 细水长流。 把在外头守着吃瓜看戏的金莲和李大妞也一同拉下水。 在这般风景秀丽的地方,练成峰峦如聚,层峦叠嶂的三人罗汉大阵。 但垂目一瞧。 燕姣然通体红光涌动,目饧体酥魂魄似化,玉白般的鼻翼轻轻扇动着。 白嫩的肌肤上,香汗薄罩,再给周围的青枝碧叶一衬,更是幼滑如酥惹人万分。 秦某人一下子又来感觉了,忍不住想要将这位至高无上的大周天子狠狠欺负。 燕姣然原本枕在秦渊的大腿上,但见秦渊俯下头,唇贴着耳朵,声声浅笑,那叫一个猥琐。 燕姣然有些羞恼,将脑袋别到一旁,饧眼垂眸。 只见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周遭绿木天上白云,青蓝相间浓淡相宜,融融透透如梦似幻。 不时风起,便见波光潋滟,缓缓推过,仿佛荡入心头。 正魂迷神醉,忽感男儿又开始上下其手,折腾起来,酸美陡剧,不禁哼呀起来。 秦渊意犹未尽,欲罢不能。 两人如胶似漆,缠绵悱恻间情致又生,遂梅开二度再兴云雨。 没完没了是吧! 还让不让人洗澡了? 再不停下来,我要进去抓贼了! 李银环嘟囔着小嘴儿,脑海中尽是先前与秦渊温存的绮念遐思。 “金莲,金莲!” 她沉着脸,轻声呼道。 轻风一扬,金莲的身子陡然出现在了李银环的眼前。 金莲咬着唇儿,不明所以,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李银环。 李银环撅着小嘴儿,恨声说道:“金莲,你不进去抓贼嘛?” “里头可是有一个十恶不赦的贼人在欺负着陛下耶!” “你听听,你听听,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听了都觉着心疼呢。” “你身为陛下的护卫,岂能无动于衷?” “快进去救人杀贼哇!这是你责任和义务耶!” 李大妞理直气壮地鼓动金莲进去,试图打断秦渊的施法,破坏秦渊的好事,给秦渊这个混蛋上点强度, 然而,金莲却没有说话,只是浅浅一笑,如雨后初晴,令人心旷神怡。 “呃……不是,金莲姐姐啊!” 李银环继续蛊惑着金莲,顺带也转移一下自己注意力,免得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 “金莲姐姐啊,你这是为什么呢?” “我是不方便拦,可是你可以啊!” “你怎么能任由那个恶贼肆意妄为了!” 金莲瞧着她,任由青丝飞舞,淡淡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拦老爷呢?” “老……老爷?” 李银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解道:“你怎么能叫那个混蛋这个?”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金莲,你醒醒,你醒醒!” “你可是大周天子的内卫统领啊!” “你可不能受了奸人蛊惑,中了坏人的毒呐!” 金莲微微一笑道:“那你怎么不去呢?” “我……”李银环一时语塞,娇蛮道:“现在在说你的问题呢,金莲姐!” “不要把矛头指到我身上!” “我是有救命的恩情要还,迫不得已,嗯,迫不得已!” “金莲姐,你怎么能背叛陛下呢!” “我没有。” 金莲脸上仍旧挂着笑容,走了几步,垂目望着潭内的情形。 “我很清楚,我也很明白,我现在在做什么。” “有他在,一切都会好,不是么?” “陛下,嫣然,也都会笑着,开开心心地笑着。” 啊? 这话怎么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 李银环是一点儿都没听明白,压根搞不清楚金莲的脑回路。 这到底是在做甚呢! 金莲忽然话锋一转,拍了拍李银环的肩膀,笑嘻嘻道:“银环妹妹。” “能住进他的心里,是很让人庆幸开心的事儿呢,你觉得呢?” 李银环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这个观点。 “金莲姐,你是真的中毒了,中了这个混蛋的毒了!” “你快点清醒一点,清醒一点,清醒一点啊!” “……” 不远处。 燕姣然姿势一变,坐在秦渊的身上,似乎滋味也变得不同了。 神情时而像是舔着了糖,时而仿如吃到了酸,时而又似咬着了辣,百般销魂。 而秦渊与她抵额相欢,细赏着她脸上变化,只觉一颦一蹙都极动人,特别是那抹带着矜持的羞色,简直就是最厉害的春丹秘药,令自己雄风高振异样刚强。 燕姣然细细喘着,不时贴脸过去,在他唇角眼边送上香吻。 秦渊两手扣紧柳腰…… 燕姣然忽地腻哼,娇躯倏颤,一副怯极了的模样。 第511章 车。 林子里。 空气分外清新。 金莲穿着一件一件玉白色的衫子,色泽素雅之极,只在襟上镶了一道细细的朱红色滚边,两绺青丝垂在胸前,纤美如诗。 她瞧着秦渊,眼波似醉,雪白的玉靥在阳光下丽若朝霞,轻轻喘息着: “为什么要清醒呢?” “这样不也很好么,大家都很开心,我也很安心,不会做噩梦,不会再害怕。” “……” “即便遇上了风雨,总有一道宽厚的身影挡在前面。” “能住进他心里,真好。” 金莲的嘴角甜甜勾起,宛若梦呓般,星眼朦胧,喃喃自语着。 李银环静静地看着金莲。 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眸子。 看着她那张犹如兰花的洁白面孔。 看着她那对飞羽一样修长如黛的双眉。 这一番话。 既没有逻辑,也不知所云。 可李银环却从中品尝到了如蜜般不断淌出来的,令人怦然心动的甜。 这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呢? 似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金莲都是想杀那个混蛋的吧? 怎么就爱上那个混蛋,成了那个混蛋的人了呢? 明姐姐……她…… 知道么? 知道……知道眼前这一幕又一幕,知道他这胡天胡地,花天酒地的生活么?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跟小时候爹爹说的礼义廉耻起着冲突。 李银环脑子里乱七八糟。 正混沌间,却见金莲竟是迈着修长的大腿,缓缓朝着水潭而去。 虽然,金莲披了一条长及脚踝的宽松长袍,但凸凹有致的身材怎么也遮掩不住,走动时腰臀美妙的曲线在衣内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几乎忽略了她肩后的长剑。 “金莲姐,你……你要做什么?”李银环疑问道。 该不会是要加入战团吧? 三……三个人也可以的么…… 太荒谬了。 她的三观。 她的世界。 她自小接受过的教育。 此时此刻,已经碎成一地。 或许,从她决定要救秦渊开始,就已经碎成一地了。 李银环咬住嘴唇,连耳朵都红透了。 她怎么会有这么怪诞荒谬的想法呢? 她的脑子里怎么会升起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呢? 不会的,不会的! 她的脑袋甩得像拨浪鼓似的,胸口怦怦直跳,小脑袋瓜子里烘热如沸,颇难保持清明。 金莲姐是带着长剑去的,一定是想明白了,去阻止那个混蛋的! …… 云收雨歇。 “你冷不冷?”秦渊柔声道。 燕姣然摇了摇头。 秦渊环臂搂抱住她,深深地藏入怀中。 燕姣然心尖一颤,把脸儿紧紧地贴在男儿胸口上,只觉甜蜜之极,回想今昔往日,实乃天渊之别。 不多时,燕姣然便躺在秦渊的怀中沉沉睡去。 “老爷,该动身了。” 一串银铃般的清脆笑语响起。 秦渊猛一抬眸,却是金莲。 她莲瓣似的小巧足尖走出林子,裸出雪缎绣鞋的脚背浑圆雪润,虽未着罗袜,肌肤却较绸缎细罗更匀白,身形婀娜有致,玲珑浮凸。 一身素雅的玉白色的薄罗衫子裹出了峰壑起伏的傲人曲线,圆凹紧致,分外精神。 不知何时,她已将长剑收回了剑鞘,捧着一套衣服,轻移莲步,款款而来,袅袅娜娜一欠身,敛衽行礼,指了指在秦渊怀中沉睡的燕姣然。 秦渊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金莲缓缓蹲下,细心地替秦渊和燕姣然轻轻擦拭着身子。 燕姣然睡得很熟,并未因为金莲的举动而惊醒。 擦好身子之后,金莲又帮燕姣然穿好衣服。 这么一番折腾。 秦渊怀里的燕姣然仍在沉睡,她通体发热雪白的肌肤下透出浓浓的红色,像云霞一样,不断变幻涌动。 “走吧。” 秦渊轻轻地抱起燕姣然,带着金莲儿扬长而去。 只留下李银环在风中凌乱,错愕地瞧着两人的背影。 呃…… 她想多了…… 她到底怎么了啊! 怎么会想那么羞人的事情,脑子里怎么会蹦出这么荒唐,而且奇奇怪怪的念头? 李银环蓦地一呆,也顾不上洗澡了,赶紧追上。 …… 林外,停着一辆巨大的六乘马车。 通体髹满金漆,四面门窗外俱都垂挂着绫罗绸缎,满是华丽的装饰。 一瞧便知其价值不斐,车主的身份不凡。 李银环打开车厢一侧,拉下梯台,待其余秦渊和金莲鱼贯进入,才将车门关妥,跳上辕驾,“吁”的一声控缰甩鞭,熟练地驾起了马车。 汇合了守在更外侧的卫士,继续朝着泰山前行而去。 车厢内。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简直就是一处富丽的闺阁。 底层铺满了厚厚的蔺草垫子,垫子上铺着轻软如云朵的厚厚被褥。 整个车厢,竟好像没有“地板”这种东西一样,仿佛就像是一张大得不可思议的床。 蔺编的淡雅香气,混着少女足趾雪弯的轻潮微汗、肌肤润泽,十分诱人。 车厢四角堆满绣枕,约是供乘者偎倚之用,居间还有一张软塌,榻上整整齐齐铺着一条毛茸茸的如雪般的狐裘。 虽然秦渊已经对这个天子出行转移的移动行宫很是熟悉了。 但每每见到时,仍想感慨一句: 天子的排场,就是大啊。 难怪,大家都说,权力是女人的美容院,是男人最好的春药。 这样神仙一样的日子,谁又能拒绝呢? 秦渊脱掉鞋子,将燕姣然轻轻放到了床榻上,替她盖好狐裘,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好一会,秦渊才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金莲,轻轻摘下了掩面的轻纱,忽然问道。 “莲儿,你想我么?” 只见张媚态天生的面孔,流露出一番入骨的媚意。 秦渊一把将其搂进了怀里,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睡完了天子,睡护卫。 睡完了护卫,睡将军。 这一趟泰山之旅,端是有趣呐。 尤其是这金莲天生一张二奶脸。 唇角微翘,不用说话就一边一个酒窝,自带三分笑意。 眼角微挑,目泛桃花,面无表情都像是含情脉脉,随便看人一眼,就跟故意撩人一样。 那些长得丑的,笑起来跟哭一样难看,可金莲儿哭着都仿佛带笑; 别人生气的时候,怒火万丈,金莲儿愤怒的时候,怎么看都像是打情骂俏; 别人不高兴,脸上写着别惹我,金莲儿不高兴,脸上写着来哄我; 别人正经的时候一本正经,金莲儿正经的时候一脸的娇媚。 这样媚骨天生的美人儿,此际却乖乖地躺在自己的怀里,巧笑轻语,咕哝着满腔的情意…… 第512章 濯足 和煦的阳光穿过稀疏的云层,铺洒在大地上,尽显勃勃生机。 树影婆娑,随风而动。 一大群人簇拥着一辆富丽的马车,沿着官道缓缓前进着。 富丽的马车沿着官道缓缓前进着。 李银环坐在车头,一面驾车,一边面侧耳倾听。 怎么会呢? 怎么会没有动静呢? 那个色痞没对金莲姐儿做点什么么? 她雪颊生晕,真个娇丽无双。 车内。 却是风平浪静。 秦某人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枕在金莲的大腿上。 很舒服,很惬意。 两团异样的温软,轻轻垂在脸颊上,遮住了金莲的容颜。 秦渊安安静静地枕在金莲的大腿上,仰头瞧着她。 可惜却瞧不清金莲的表情。 两团异样的温软枕在秦渊的脸上,遮住了那张艳如桃花的娇靥。 着实有碍观瞻。 秦渊轻轻地嗅了嗅。 只觉得金莲的汗嗅、吐息仿佛都蕴藏着新鲜花果般的清香,整个人美好得无以复加。 这感觉真好呐。 秦渊贪恋此刻的甜蜜,始终没有开口说话,金莲亦静静地坐着,低头注视着秦渊的脸庞,一句话也不说。 整辆马车之中,只剩下燕姣然熟睡之中,偶尔翻身的声音,以及她那,略带沉重的呼吸声。 秦渊和金莲,就这样隔着两团温软,互相注视着。 良久之后。 秦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头皱了皱,开口打破了此间的寂静。 他轻声道:“莲儿。” “怎么了,老爷?”金莲应道。 声音婉转,如空谷黄鹂,淡雅清幽,其间的情意浓得像蜜一样,流进了秦渊的心里。 秦渊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沉吟了好一会儿,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开口问道。 “你后悔么?” “后悔什么?”金莲歪着脑袋看着他,眉目间满是不解。 她红润的唇角微微翘起,唇旁两只小巧的酒窝甜媚得像蜜汁一样,使得她的不解看起来又多了几分媚艳的韵致。 “嗯……” “你就不后悔招惹上我么?” “毕竟,她们与我都是两情相悦,可你……” “唔……” 秦渊的话儿还没说完,便被金莲勾搂起脖子,一张饱满温热的唇贴了上来,不由分说地罩住了他的嘴巴,一顿炽烈的痛吻。 美目含情,樱唇带笑。 此时无声胜有声。 轻轻一吻,已然胜过千言万语。 秦渊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底下,依旧炙烈似火地吻着吮着,甚至用用舌尖翘开了她的唇瓣,不由分说地一而突入。 金莲几要晕却,明明身子贴地,背后却骤似一空,仿佛就要跌入深渊大海,她惊慌失措,将秦渊的脖子勾搂得更紧。 秦渊乘胜追击,舌头她在嘴里四处掠夺,纠缠不清地追逐着那生涩逢迎的柔嫩舌儿,不依不饶勇往直前。 金莲呼吸骤浓,越发地急促火烫,一丝撩人哼吟压制不住地从咬紧的唇瓣间迸泄出来。 缠绵许久,方才分开,牵起一条长长的丝线。 金莲的眸中水汪汪的,俏脸上粉晕如桃,甜美的嘴角微微朝上弯起,仿佛整个人都快要化了一般。 她伸出剥葱似的纤白玉指,抵在秦渊的唇上,郑重其事道。 “老爷!” “莲儿不会后悔。” “遇上老爷,住进老爷的心里,是莲儿最大的荣幸。” 从前。 她不了解秦渊,只是固执地认为,秦渊的存在,阻碍了慕容嫣然和女帝的和谐。 所以。 她想清理掉这个不安定的存在。 后来。 她发现秦渊的心是软的。 住进了他的心里之后,每天都会很开心很放心很轻松。 似乎明白了,慕容嫣然和燕姣然为何会不开心。 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想围在他的身边。 她也一样。 “那——” 秦渊轻轻将金莲的几缕青丝勾到耳后,柔声道: “你想我了吗?” “想。” 金莲巧致的嘴角泛起一丝细细笑纹,说不出的温软动听。 秦渊像搂小猫似的抱紧她,用脸颊轻轻摩她发顶,口中哼着哨子,忽觉腰间一紧,却是金莲伸手抱住了他。 秦渊不再忍耐饿虎扑羊般将她搂倒,嘴唇雨点般落在她白皙粉腻的面颊、颈侧及胸口。 金莲没有闪躲,笑着、喘着,抬起两条又细又白的修长腿儿,香滑的小脚上还套着绣鞋白袜,脚尖却扳得平平的,一边一只地抵着枕头。 …… 嗯? 什么声音? 睡梦中的燕姣然,忽然被车厢内的动静惊醒。 整个人一扑腾。 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内了。 顺手揪起盖在身上的狐裘,掩过头顶,藏了进去。 被子里黑漆漆的,燕姣然一双澄亮美眸睁得大大的,水汪汪的如同秋翦,藏在被窝里,羞答答的模样着实明媚可人。 朕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不是说好,陪朕去泰山度那什么月来着? 怎么感觉反倒便宜了这个好色的狗男人啊!!! 刀! 刀呐? 朕的刀勒? 朕要把这个狗男人阉了! 烦死了,烦死了。 是不是除了这事情,就不会干别的了!!! …… 车头。 李银环已是晕红满面。 果然,就是个色痞! 第513章 屋中比武 一路操劳。 颠沛流离。 好不容易才到了临时的一处住所。 地方官特地给燕姣然收拾出来一座清幽的宅子,以供临时歇脚。 舟车劳顿。 燕姣然早已浑身疲惫,乖乖地靠在秦渊的怀里,仍由秦渊给她抱进后进的一座枣花小院。 只感觉到自己被秦渊轻轻地放在床上,便沉沉睡去,不省人事。 而秦渊则携着金莲,住进了西厢。 房内布置简单,却颇宽敞,拨步床甚是宽大,虽然古旧,但雕工精细、木质讲究,昔日簇新时必是满载风月,曾经无数旖旎温存。 院中凿有一井可供汲水,而烧水的浴房便在旁边,约莫是方便院里的姬妾洗浴承欢。 宫女们为秦渊二人烧了水,便识相地告退了。 秦渊正坐在床沿发呆,思前想后,忽见金莲端了盆热水进来,袖管卷起,露出雪藕似的玉臂。 手绢儿掖在饱满的胸胁之下,衣襟微松,发鬓被汗水濡湿了,黏上红扑扑的面颊,活脱脱是个温婉娴淑的小妻子,含嗔带羞的风情无比动人,不觉看得痴了。 “老爷——” 金莲轻轻唤了声,便放落水盆,侧身坐上垫高的床阶,温软的身子轻靠着他的腿,动手替他除下靴子。 秦渊愣了愣:“莲儿?你这是……” 金莲娇娇一笑,也不看他,自顾自的捧起他的脚搁膝上,细细替他除下靴袜,用拧干了的热巾子给他擦脚。 温软的布巾包住秦渊的脚趾、脚掌,不住轻轻按摩。 秦渊舒服得闭目仰头,叹息似的“唔”了一声,只觉天上人间,莫过于此。 “好舒服啊,莲儿。” 这洗脚的技术,可比自家娘子强多了。 到底是练武之人,力度恰到好处啊! 金莲甜甜一笑,将擦净的两只脚都浸入热呼呼的水盆中,玉手伸入盆底,细心替他按摩足趾脚背,捏着轻软酥嫩诱人的嗓音道: “莲儿是老爷的奴婢,来服侍老爷,替老爷洗脚呢。” “小金莲,你可不是我的奴婢啊。”秦渊板着脸,教训道:“你和她们都一样,都是我的妻子。” 平日里整些情趣助助兴而已,你怎么还能当真了呢? 咱是那种把人当奴婢的人嘛? 后宫之中,人人平等! 金莲美目流沔,抿着鲜菱儿似的红唇笑得更甜,柔声道:“老爷,莲儿心里都明白。” “能住进老爷心里,是莲儿此生最大的幸事呢。” 秦渊微微一笑: “遇见你,也是我的幸事。” “人生寂寥,旅途多艰,莲儿,有你陪伴真好。” 金莲甜甜一笑,雪白的娇靥映亮了布置素雅的寝居,仿佛天女散华,满室生香。 热水浸足,最是消除疲劳。 秦渊泡得心旷神怡,忍不住向后仰躺,倒卧榻上,一会儿又撑起了身子,笑着招手:“莲儿,你也一起来。” “热水泡脚可舒服了呢!” “真是好舒服哦!” 金莲笑着摇了摇头:“老爷,莲儿怕热,就不泡了。” 秦渊笑道:“一起泡正好,水一下就温啦。” 硬拉着金莲坐上榻缘,弯腰替她除去鞋袜,裸出一双白皙小脚。 金莲粉颊微红,羞道:“流了好多汗,又脏又臭,老爷,巾子给我,我先擦擦” 秦渊笑着说道:“一点儿也不臭,莲儿全身都是香的。” 本是随口调笑,捧着她的脚儿作势一嗅,当真无一丝异味,只有淡淡的肌肤润泽,便如一只香滑的小肉菱,忍不住轻咬了一口。 金莲被她掀倒在榻上,含羞带娇地“咭咭”笑着,足上忽给牙尖一刮,吓得惊叫起来,颤声道:“老……老爷……” “你……你做什么?” “可脏了……老爷……不要……” 秦渊童心大起,坏笑着捉弄道:“莲儿,我要吃了你,就从这脚上开始,桀桀桀——” 说罢,抓着她的小脚凑近口边。 金莲挣扎踢腿、又躲又笑,始终脱不出魔掌,蹬得裙子掀起,雪白饱腻的腿根隐约可见。 秦渊抚摸着她修长纤细的小腿,那肌肤温润滑腻,连毛孔也触抚不出,真如一块美玉雕就,令人爱不释手。 金莲边笑边喘:“老爷……莫要再捉弄莲儿了……” 秦渊只觉掌中丝滑、又温又软,片刻也舍不得放,笑道:“好好好,这就来帮我的宝贝莲儿洗脚。” 要知道这脚掌趾间最是敏感,随便碰碰便能惹得金莲娇躯一软。 她忙用双手撑住身子,可腰肢腿间仍不住轻颤,昂起玉颈曼声呻吟,脸上满是幸福的味道,浓得化也化不开。 秦渊握住了她小巧足弓,那脚掌温软娇嫩,柔若无骨,略略一捏,又能感到一股弹韧。 此时浸在热水之中,雪白肌肤透出一股粉嫩光泽,宛如羊脂染霞,雪映暮光,离不开眼,更撒不开手。 金莲轻咬一口唇瓣,娇喘道:“好啦……老爷……成啦……” “这还差得远呢,莲儿。”秦渊抬眸笑了笑。 接着双掌一合裹住一只莲足,在水中前后搓洗一阵,跟着由后往前,自那柔美足跟一指一指揉捏过来。 “唔……” 金莲从鼻后挤出一丝酥软娇哼,眯起双目。 “老爷……你好厉害啊……” 那必须的。 秦渊暗暗有些得意。 这可是在自家娘子身上练了好久的手艺呢! 秦渊将两只玉足先后洗过捏过,又捧住脚尖,三指一捻,把玩起那修长整齐的足趾,一颗颗趾豆半个也不曾漏下。 接着便按上了金莲的腿肚。 按摩腿肚最是解乏,金莲闭目昂首,唔唔有声,呻吟道:“啊……老爷,这儿好舒服……” 秦渊强抑欲火,将她的左腿扛上了肩,右腿依旧搁在他腿髀上,以双手拇指替她按摩左小腿。 这一下施按更甚,按着腿筋时虽疼痛酸麻,一松开又觉浑身舒泰,金莲忍不住轻轻扭腰,欲拒还迎;挣扎之间,裙摆已滑至腿根。 她裙中未着片缕,裙筒滑落,大腿间的美景一览无遗。 金莲媚眼如丝,小腿一抬,无师自通足尖贴在他颌下轻轻一勾,道:“老爷——” “小妖精。”秦渊嘿嘿一笑。 “老爷,来嘛——” 金莲吃吃笑道,双足一动,竟用纤长脚趾解开了他领口扣子。 “好你个小妖精,跟谁学得这般本事!” 秦渊见她美玉般的小脚灵活无比的解开他上衣,在自己身上游走拨弄着,心中虽酸痒舒畅,但仍厉声呵斥道。 “这不都是老爷教莲儿的嘛?” 一脚抚摩过秦渊紧绷肚腹,五趾按捏颇有力度,着实颇为舒畅。 秦渊呵斥道:“胡说!本老爷何时教过你这般东西?” 金莲面色绯红鼻息咻咻,眸中已是水汪汪一片。 真不愧是媚骨天成,跟潘金莲重名的主儿啊。 竟能无师自通,学成这般手艺!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是个修炼唯心力量的时代。 这是一个对身体各处都掌握得无比到位的时代。 如此灵活的脚掌,神仙来了也顶不住啊! 不知不觉间。 秦渊的已经被这一对嫩嫩白白玲珑可爱的脚丫给脱得精光。 …… 好好好。 这么玩是吧。 妙,太妙了! 当然了,要是有黑丝和白丝就更妙了啊! 忽然间,又多了一个必须要开发出丝袜的理由了啊! 搞科研搞科研。 我爱科研! 回去就给道门那些人整个画饼大会。 第514章 来自李银环的愤怒 时间如白驹过隙。 不知不觉间,月亮已缓缓地从云后移出,光华朦胧若梦。 柔和的月光笼罩在天子歇息的这处别院,宛如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巾。 神秘而又宁静,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树影婆娑,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是在低声细语。 花儿也借着月色争香斗艳,闪耀着犹如宝石一般的光泽,愈加迷人。 整个院子都沉浸在这祥和的月色之下,万籁俱寂,直将所有的烦恼与喧嚣全都洗净。 然而。 一道孤独的身影披着月色闯了进来,叨扰了这份祥和。 她的双腿仿佛灌满了铅,步履缓慢而又沉重,艰难地挪动着。 英气逼人的双眉耷拉在脸上,面色僵硬而又沉重,不复往日的清丽。 “唉。” 李银环叹了口气,眉目间满是迟疑与痛苦。 她和秦渊到底算什么呢? 先前,失身于他,是为了救他。 一命还一命。 秦渊是为了救她,方才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自己既然知道了,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眼睁睁看着秦渊死。 所以,自己舍下名节,舍下德行,救他一命,也没什么问题。 现在,秦渊已经学成了,已经痊愈了。 她已经还清了秦渊的债,两个人应该已经再无瓜葛了才对。 可……可为什么…… 她的心,在难受呢? 说不清,道不明。 就是很不舒服。 就是睡不着觉。 就是心烦意乱,连功都练不安生了。 自己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李银环想不明白,只觉得心里很不痛快。 为什么? 为什么呢? 为什么陛下,慕容姐姐,金莲姐,会任由那个浑蛋折腾呢? 这不是只有夫妻间,才能做的事情么? 她们也不是他的妻子啊。 而且,他不是已经娶妻了么? 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们可以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地跟他做这个,只有夫妻间才能做的事情呢? 为什么会跟爹爹说得不一样呢? 她还记得—— 很久很久以前。 她还很小很小的时候。 有一天夜里,她翻身下床,推开门找娘亲,接着瞧见了…… 李银环忽然怔住了。 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眉头渐渐挑了起来,接着俏脸一红,原来爹和娘是在做那个事啊。 李银环抿着红唇,满脸飞红地笑道:“还说是比武呢。” “只有夫妻间,才能比的武。” “哪儿有脱光衣服比武的呐,扑哧——” 她还记得。 当时,李药师整个人都呆住了,囧得不行。 轻咳了几声之后,方才将尴尬的窘态全都收回去,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跟李银环解释。 这是在比武。 只有夫妻间才能比的武。 只能跟自己的相公才能比,而且还会让功力大进。 接着。 又补充道,如果,以后,有哪个登徒子想要脱她衣服,不用客气,直接拔剑砍了。 自打这天之后。 自家老爹,就不停地给她上课。 不停地给她讲什么儒学啦,讲什么仁义礼智,讲什么礼制之类的东西。 一副要把自家闺女培养成老学究不可的架势。 就连红拂女都被李药师的疯狂举止逗笑了呢。 在李药师的不断努力下,总算是将李银环培养成一名守礼的君子呢。 以至于现在,李银环完全无法理解。 为什么这么多位高权重的女人,明明与秦渊也没有婚约,却偏偏会做那羞死人的事情。 自己是得还,救命之恩。 那她们呢? 就算是喜欢,就算是爱,不也得等到新婚之夜么? 跟着秦渊这一路,见到的种种旖旎场面。 这与她自小接受的教育,奉守的道德观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以至于,她整个人都有些凌乱了,心乱如麻。 忽然。 一阵急促的语声闯进了她的脑海中。 顺着这语声的情景,李银环自然而然便在脑海中脑补出了如下的场面: “恶贼,今天我要你后悔这愚蠢的举动,接招,素蝶夜飞!”金莲一声冷笑,招式施展,犹如蝶飞。 “不过尔尔。”秦渊轻松便接下了此招,讥讽道:“不过,你可真会起名。” “哦?那这招残玦抱臂又如何?”金莲又是一声冷笑。 “好端端的脚掌比作残断玉玦,似乎还是有些不妥的。”秦渊一边摇头,一边砸吧着嘴。 “呵!伶牙俐齿,看招,娇菱礼佛!”金莲眉头一竖,脚上的招式更加狠辣。 “礼佛?你这礼得什么佛?该不会是欢喜佛吧。”秦渊一边应战,一边哼哼道。 “勿要嘴硬,试试这瑶池一柱!”金莲身体一抖,猛地散发出一股霸道的气息。 …… 嗯? 比武? 大晚上的谁在比武? 李银环愣了愣,很是好奇。 旋即一抬眸,赫然发现竟是不知不觉来到了秦渊的屋前。 呵呵—— 又是这个浑蛋。 指定又是在折腾什么见不得人,羞死人的新花样! 毕竟,哪个正经人会在屋子里比武呢? 可这些招式名又是什么情况? 好像怎么想,怎么是在比武啊。 会不会真的是比武? 要不要去看看? 不要不要。 李银环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个大坏蛋! 肯定没在做正经事! 这事儿她是有过经验和教训的。 李银环脸已经红得不行,满脸的沉重与不解,旋如朝露消散荡然无存。 “脸红得这么狠,挺不住了么?那换成蟾宫玉臼,看看能不能捣出药来。” 金莲仿佛化身一位小魔女,疯狂折磨嘲讽着秦渊。 “还……还差得远呢!”秦渊挺了挺胸膛很是硬气。 “不见棺材不掉泪,受死,宝锁横江!”金莲厉声叱道。 “雕虫小技,岂敢班门弄斧。”秦渊嘴角一扬,嗤笑道。 “巧言令色,再试试这招明月弄箫!”金莲的眉眼斜斜一飞,满是轻蔑。 “点雪寻梅、捏筋擒龙、粉瓣摇杵……”金莲不停地报着菜名,以吟咏之力,提升招式的威力。 面对金莲这如同狂风暴雨的攻击,秦渊咬着牙关硬撑着,甚至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但他的一张利嘴,却一点儿都不肯认输. “呵呵……妖……妖女……就……就这吗?” “妖……妖女……你……你就这样……的手……手段么?” “你……你的招式……用……用尽了吧……” “这招……你已……已经……使过……使过了!” “受……受死吧……妖……妖女!” “啊……” 听起来,还是很像是在比武的。 李银环又有些迟疑。 毕竟,这些招式名,还是很正经的。 会不会真是在比武呢? 可是……金莲姐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个浑蛋? 不过,如果那个浑蛋大意了的话,被击中几下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吧。 要不瞧一眼? 就一眼。 这也不是偷窥。 只是想看一眼比武的胜负。 嗯,只是想看一下金莲姐暴揍那个混蛋的样子。 那…… 要不…… 看……看一眼? 那就看? 好。 看! 就一眼。 李银环下定了决心,屏住呼吸,悄咪咪地摸到了房门外。 根据声音判断,战斗应该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秦渊那个混蛋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似乎已经被金莲姐揍得毫无还手之力了。 这个浑蛋怎么越来越弱了。 不能吧? 莫非这些日子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倒也不是不可能。 怀揣着满满的好奇心,李银环透过窗纸瞧了一眼。 只一眼。 “啊——————————————” 第515章 李大妞,受死! 李银环下意识失声惊呼出声。 但下一秒便捂住嘴,仿佛一个做了天大错事的孩子一样,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大坏蛋!大坏蛋!大坏蛋! 秦渊,你真是个浑蛋!!! 完了,完了! 眼睛都脏了啊。 会不会瞎啊? 会不会长针眼啊? 李银环捂着自己的眼睛,一路狂奔。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能用脚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而且正好看见…… 啊啊啊啊!!!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啊!!! 李银环快崩溃了。 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身子压在门前,大口大口喘着气。 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这样! 已经好一会儿了,李银环仍没缓过劲来。 这一眼,给了李银环彻头彻尾的真实暴击,根本没法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 脑子里全是那个画面,怎么都甩不开,怎么都忘不掉。 啊—— 秦渊! 你个大坏蛋!!! 用那个那样也就算了。 怎么还能用脚呢? 那他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脚的时候,是在想什么? 被污染了。 坏掉了。 脏了。 浑蛋! 不行! 不行!!! 要报仇。 必须要报仇! 决定了! 明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不然,实在是出不了心头的这口恶气! 金莲姐,陛下,我替你们报仇,狠狠修理一顿这个浑蛋。 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吧! 李银环暗暗发誓,大脑的CPU拼命运转着,想要将那些不堪的画面删掉。 谁料越是抵抗,画面的细节却越发的清晰,不停地在她的脑中再现。 …… 西厢房。 “什么人?”金莲闭上眼,睫毛一颤一颤的,似乎有些娇羞。 秦渊眉心微皱,笑着说道:“没事,是银环。” “想来是撞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吧?” “该歇息了,莲儿。” “嗯。”金莲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秦渊也陷入了沉思。 李大妞。 大晚上的来找我干嘛呢?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算了。 明天再说。 睡觉。 摇曳灯烛无人照管,就这么在一片静默之中,缓缓暗去。 …… 翌日,晌午。 秦渊一睡醒,就想到了昨晚不辞而别的李大妞,本着今日事今日毕的原则,洗漱完毕后,便去李银环的房间寻她。 秦渊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了李银环的屋外。 随手便推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红泥小火炉,炉上正煮着茶水。 而李银环则坐在边上一个人独饮。 秦渊不禁大惊失色:“你……你竟然在喝茶?” 李银环平日里都是直接拿水对嘴干的,何曾喝过茶水? 更遑论这样子煮一小口水慢慢品。 李银环脸上一红,顶着有点儿黑黑的眼圈,恶狠狠道:“我为什么不能喝茶!” 秦渊实话实说,“太违和了……” 李银环一瞧见秦渊,双眼便血红一片。 来得好啊! 新仇旧恨一块儿算! 她昨夜被秦渊污染了,一整晚都没睡着,满脑子都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为了转移注意力,想起来明栈雪泡茶时的风姿。 说是能够平心静气,安神养性。 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宫女要来茶盘茶具,学着记忆里明姐姐的样子,摆足了姿态,练了一整晚。 正有种要升华成温温柔柔的女孩子的感觉呢。 结果秦渊这个无耻的浑蛋就来了。 来也就来了。 还顺便一句话给自己整破功了! 李银环两眼通红,恶狠狠地瞪着秦渊,劈手把茶杯扔了过来。 秦渊抬手接住,饮了一口,笑道:“这画风才对嘛。真好喝!” 李银环都给这个魂淡气乐了,忍不住啐了一口,蓄势待发。 秦渊一口气喝完,放下杯子,笑眯眯道:“茶也喝完了,该干什么了?” 李银环微微垂下眼睛,含羞道:“你既然来了……我们就……” 忽然她玉手一扬,一杆银枪跃然而出,刚才还温情脉脉的气氛一扫而空,屋里立刻杀气纵横,“……比武吧!” 银枪兜头砸下,凌厉的枪风卷起地上的尘土,飞雪般洒落下来。 秦渊面对着长枪一动不动,直到枪锋及体才大喝一声:“停!” 眼看着一杆寒光湛湛的银枪,凶神恶煞地朝自己猛扑过来,说不怕那是假的,秦渊硬撑着,才没有当场怂了跑路。 李银环的银枪凝在秦渊的喉头,咬着牙愤然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整天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啊。” 秦渊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来是有事找你的。” 李银环根本不听秦渊的说辞,闷声道:“你还不还手?” “不……还!” 秦渊淡定地回答道。 都到饭点了。 不去吃饭,脑子有病才跟你打呢。 打出一身汗,不还得洗澡嘛? 而且,以他目前的实力,还不是这个李大妞的对手。 还得多双修,再准备准备,好好沉淀沉淀,积累积累,把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之后。 再跟这个李大妞比武,酣畅淋漓的大战之后,自己小胜半招,而后,便是另一个战场的战斗。 这样才能一举重振夫纲不是? 现在,只要高挂免战牌,李银环又能耐他何。 将军,你总不能欺负一个不会还手抵抗的人吧? 将军,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很显然,秦渊的逃避是有效的。 以李银环的性子,自然做不出这种事情。 顶在秦渊喉头的枪锋也便缩了回去。 然而! 枪锋虽然收回去了,枪杆子却携着猎猎的风声,朝着秦渊的腰子上砸去。 秦渊:“???” 第516章 皇帝的威仪 秦渊低估了李银环试图暴揍自己的决心,太过托大自负,根本没想到李银环会再度出招,也没有一点儿想躲的意思。 毕竟,李大妞可不是欺凌弱小的人儿。 等凛冽的枪风刮到腰侧,却没有半点收手的意思之时。 秦渊方才意识到,李银环这回是来真的了。 再想闪躲时,已经为时已晚,只来得及腾挪了下身子,便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杆。 腰上瞬间传来一阵火辣辣、钻心的痛,整个人便被巨大的力道抽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 秦渊捂着腰子,艰难地撑起身子,用手指着李银环,怒喝道:“李大妞,你来真的啊!” 紧接着便是一点寒芒划过秦渊的视野,他的喉咙上便传来了一股冷冽的寒意。 李银环秀发抛散若旌旗迎风,雪白俏丽的瓜子脸上英气凛凛,不屑的一抿红菱儿般的嘴唇,清叱道: “两个人比武自当竭尽全力,岂有收手留手之理?” “快,再给你一个机会,自己站起来。” 不过瘾。 揍这种不会还手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比什么武!你这是偷袭,我都没答应呢!” 秦渊一边大口吸气缓解着身上的疼痛,一边愤然批斗道。 “没想到啊。” “真没想到啊!” “大周堂堂的巾帼英雄李银环,竟也做得出这种偷袭,暗箭伤人的事情!” 李银环嫣然一笑,颊畔绽出小小梨窝,犹如恶魔。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不算偷袭,是你自己不还手的。” “快,再给你一个机会,站起来。” “不站!” 秦渊索性躺在地上,撒泼打滚,顺带着指责道:“你恃强凌弱!” “你横行霸道!” “你蛮不讲理!” “我不打,我都没准备好,打什么打!” 李银环柔媚的嘴角弯翘着,像是带着一个娇俏的笑容,柔声道。 “那——” “可就由不得你了。” “谁让我蛮不讲理,恃强凌弱呢?” 说话间,李银环手上的长枪便高高举起,一副要给秦渊扎上几个透明窟窿的架势。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还不还手?” “不……不还!” 秦渊决定将硬气进行到底。 李银环不再言语,长枪一起,使一招“百鸟朝凤”,刺向秦渊的腰子。 眼瞧着李银环专往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下死手,秦渊可不敢再托大了。 当即一招驴打滚躲开了这枪。 李银环得势不饶人,银枪在手,幻为数十个枪芒,牢牢罩住秦渊的腰子,丝毫没有半点留手。 秦渊失了先机,处处受制,当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躲闪,寻觅还手的良机。 李银环枪走轻灵,光闪如虹,吞叶开阖之际,又飘逸,又凝重,端的是密不透风,逼得秦渊纵高伏低、东奔西闪,压根不给秦渊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他本想逃出这狭小的屋子,借着开阔的庭院与李银环周旋。 不想李银环却是看穿了秦渊的小心思,牢牢把守着房门,一点儿不给秦渊逃出去的机会。 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出十招,秦渊便要惨败在李银环之手了。 秦渊灵机一动,大声喝道,“慢!” 李银环顿住脚步,及时收招,闷声道:“嗯?” “你还有什么话说?” 秦渊涨红了脸,愤而道:“既然是比武,你有兵器占尽便宜,有什么意思?一点都不公平!” 李银环点了点头,似也觉着有理,“那你去寻个兵器,咱们再继续。” 秦渊借机调息,做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道:“那好,你先在这儿等我,我出去找把趁手的兵器。” 说着,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傲然离开了屋子。 “等……等会!” “不对啊!” “为什么要让他去找兵器?我放下兵器不是一个样么?” 李银环忽然回过神,瞧见秦渊还没走远,便娇叱道:“秦渊,站住!” 一听这话,秦渊非但没有停住脚步,反倒撒腿就跑,一点儿都不带耽误犹豫的。 李银环哪儿还不明白,秦渊这个无耻小人压根就没准备跟自己打。 登时挺枪追去,皱着眉头,清叱道:“无耻小人,别跑!” 不跑? 不跑等你给我捅透明窟窿嘛? 我又不是大傻子。 秦渊撇撇嘴,脚步更快了。 只要事情闹大,把蠢娘们,金莲给惹出来,看你这个暴力的李大妞还怎么有脸动手! 李银环手持银枪,在秦渊的身后穷追不舍。 两人你追我赶,闹得是鸡飞狗跳。 没多久,便撞上了闻声而来的金莲。 好啊! 秦渊面上一喜,救兵可算到了。 李大妞,你也该收手了吧? 老夫老妻之间,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呢? 家暴让别人看见也不好,是不? 停手吧,李大妞! 然而。 李银环却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见到金莲后,不但没有半点收手的意思,反倒更加剽悍,出手更加的狠辣,更加的不留余地和情面,一副要给秦渊戳上一万个透明窟窿的架势。 这可是真给秦渊搞不会了。 他和李银环也没仇啊? 怎么回事? 秦渊一边施展秦王绕柱的神技,带着李银环在院子里兜圈子,一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判道。 “你你你!” “你这是比武的架势嘛?” “你的良心不会痛嘛?” “李大妞,咱们俩没仇没怨的,你出手至于这么狠嘛!” “擦,你好歹用枪杆,别用枪尖啊,多危险啊!” “李大妞,我警告你,不要逼我!” 任凭秦渊舌灿莲花,李银环压根不带理的,一枪接着一枪,专心只往腰子去。 把秦渊逼得是东滚西爬、披头散发,满身都是尘土。 金莲凝神观战,瞧着秦渊的狼狈不堪的样子,不仅没有施以援手,反倒嘴角微扬,忍不住微笑。 “莲儿,你愣着干嘛呢,快来帮忙啊!” 秦渊的空掠了金莲一眼,见她还有闲心看戏,当即恼得不行。 “金莲姐,你站那,站好,不干你的事!”李银环出口呵止道。 许是碍于秦渊的命令吧。 金莲随手将手上的鹤侣剑抛给了秦渊。 秦渊一个鲤鱼打挺,恰好接住了金莲送来的佩剑。 长剑出鞘,剑尖乱颤,登时便将秦渊满腔的憋屈与怨念倾泻而出。 “李大妞,受死!” 一声清啸猛地便在庭院里炸响。 第517章 女将军捕获计划。 电光火石间。 秦渊已经跟李银环过了几招,瞧起来,不分伯仲。 “咦,这狗男人,怎么跟银环妹妹打起来啦?” 燕姣然姗姗来迟,总算没有错过这场好戏。 金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但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分明出卖了她。 “啧啧啧,这狗男人有点儿东西啊。” 燕姣然十指交缠,柔腻酥白的手背托着腮帮子,直勾勾盯着在院子里交战的两人,啧啧称奇。 但见秦渊剑走轻灵,光闪如虹,吞吐开阖之际,既飘逸,又凝重,像极了一位翩翩起舞的浊世佳公子。 李银环虽是女子,却显得有些笨重呆滞,东刺一枪,西砸一杆,看起来毫无章法。 “哇哦,这个狗男人功夫挺不错嘛。” “他不是读书人,文臣嘛,把功夫练这么好是要闹哪样?” “金莲,银环不会打不过这个狗男人吧?” 燕姣然看着院内的刀光剑影,着实很震撼,表示眼睛都要亮瞎了。 看的是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不过,比起狗男人压着别人打,她更想看这个狗男人吃瘪! 金莲摇了摇头:“银环妹子更厉害。” “大智若愚,大巧若拙,这是已经把武功练到了极高境界了。” “老爷虽然轻灵,让人眼花缭乱,但终究未能建功,早晚会有力竭的时候。” “力竭之时,便是银环妹妹反击之际。” “原来如此。” 燕姣然点了点头。 有了金莲的解说,她这才瞧明白。 李银环虽然看似脚步移动极为缓慢,但实则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消耗狗男人的气力。 而狗男人的招式虽然看起来花里胡哨,纵高伏低,东奔西闪,但在一对一之时,完完全全是在浪费体力。 三十多招后,尽管狗男人的剑招越来越快,快得她眼睛都看不清了,好似有三、五道剑影在同时围攻李银环。 但终究杀不进李银环长枪铸成的门户之内,形成不了什么威胁。 人力终有穷尽,维持了许久的爆发之后,秦渊忽有一口气慢了半拍,没有接上,以至于整个人身形一滞,露出了一个破绽。 李银环当即斜斜刺出一枪,目标又是秦渊的腰子。 看起来是真的跟这腰子过不去了。 不成想,秦渊似乎早有所料,根本不带闪躲,也没有格挡的意思,剑尖直刺李银环的丹田要穴。 再一出手简直变了一个人,剑招变得凌厉猛悍,一副要跟李银环同归于尽的架势,着实匪夷所思,看呆了燕姣然和金莲。 “他们俩不会有事吧?”燕姣然有点儿慌了神。 “银环妹妹会躲的吧?”金莲也有些诧异。 然而,李银环比秦渊更加凶悍,压根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 枪出如龙,有死无生。 “喂喂喂,你们快停手——”电光火石间,燕姣然根本连话都来不及说出去口。 秦渊也是一惊。 他是真没有跟李大妞同归于尽的想法。 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只得滑步相避,紧急变招,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一枪。 眼见秦渊脱险,燕姣然和金莲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瞧李银环得势不饶人,长枪疾闪,枪尖已经直指秦渊的咽喉。 两人的心登时又提到了嗓子眼,神色凝重,再无半点看热闹的戏谑之色。 秦渊大惊,急忙卧倒打个滚,待要站起,突觉后颈中凉风飒然,心知不妙,右足脚尖一撑,身子斜飞出去。 秦渊竟是从绝不可能的局势之下逃出生天,保住了一条狗命。 “快,快停手,别打了!”燕姣然立即出声制止。 可惜,李银环早就下定了决心要揍秦渊一顿出气,岂会半途而废? 自然趁势飘身而上,半空中举枪上挑,不等他秦地,枪芒已封死了秦渊周围数尺之地的空间。 秦渊此刻悬在半空之中,肯定是无法避让的,若是让李银环扎上一枪,腰子和后半生的幸福肯定是完犊子了。 在这种惊险万分的关头。 他不假思索,将手上的长剑指出,鹤侣剑的剑尖恰好点在了亮银枪的枪尖之上。 只见鹤侣剑一弯,嗒的一声轻响,剑身弹起,他又借着这份力道重新高高跃起。 不愧是唯心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啊。 在前世,光凭这一手不说把牛老爷子的棺材板给掀了,也能亮瞎一众网友的眼了。 说不定,还得大战威亚派和视频剪辑派。 不过,李银环可没给秦渊多少喘息的时候,登时踏前一步,纵前抢攻,飕飕飕连刺三枪。 到第三枪时,秦渊已经避无可避,只能挥剑挡格。 叮的一声,手中的鹤侣剑上传来一股巨力,秦渊虎口一麻,长剑险些脱手。 逆境之下,秦渊咬紧牙关,强行握住长剑,右脚顺势踢出,斜过来踢向李银环的头顶。 李银环挥枪斜打,砸向秦渊的大腿。 电光火石间,秦渊反倒越发的沉着冷静,大脑飞速运转,仿佛连时间都慢了下来。 秦渊瞧得奇准,伸手在亮银枪的枪杆上一推,竟又是借到了几分力,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秦渊总算是跟李银环拉开了距离,落在了四丈之外,静静调息着。 这几下交手,当真是兔起鹘落,迅捷无伦,一刹那之间,李银环连攻了八下快招,招招都是致命的凌厉毒招。 秦渊竟是在失了先机的劣势之下,一一化解。 接连八次死中求活、连续八次的死里逃生。 当真是让金莲和燕姣然捏了一大把冷汗。 李银环攻也攻的精巧无比。 秦渊避也避得诡异之极。 在那一个又一个令人窒息的瞬间,燕姣然只觉得心都要从胸膛之中跳出来了。 现在两人停手之后,方才发觉后背凉飕飕的,竟是不知不觉间已然湿透了。 金莲亦呆呆地站着,瞧着两人。 实在不敢相信刚刚那几下竟然是人能施展出来的招式。 进攻的人犹如天神行法,神威凛凛,双目炯炯,如电闪动。 躲闪的人好似鬼魅变形,屡有匪夷所思之举。 刚刚的交手就好像雷震电掣,即便已经过去许久了,依然余威迫人,让她心有余悸。 “快停手,别打了!” 好一会,燕姣然才回过神来,奔到了两人之间,格开了两人。 这两人打的实在是太惊心动魄了,她可不敢再让两人打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保不齐便有人会受伤。 李银环眼见是没法再揍秦渊了,不禁气地跺了跺脚,嘟囔着嘴儿,轻哼了一声。 秦渊这个登徒子,变强的速度着实快得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满腔的愤懑与怨恨,一点儿都没解呢!!! 不行,必须要报仇! 下次继续! “你们俩为什么打起来的?” 燕姣然瞧了瞧李银环,又看了看秦渊,眼神中透着刺骨的寒意。 竟是拿出了皇帝的威仪,板着脸呵斥两人。 她本以为这两人是比武切磋呢。 结果居然是玩命??? 不行,必须训一下! 第518章 新的剧本。 李银环没有回答燕姣然的话,一双美目死死盯着秦渊。 这个浑蛋,变强得好快啊。 她先前只瞄准秦渊的腰子进攻,既有威胁教训的意思,同时呢,也是为了在收手不及的时候方便变招,改戳为打,狠狠地抽秦渊几下出气。 可就在刚刚,她并没有留手,已经拿出了所有的本事,竟然没有碰到秦渊一下,全都被他险之又险地躲开了。 身形与身法,堪称鬼魅。 秦渊的实力大大出乎了李银环的意料。 这怎么可能呢? 她自问对秦渊还是比较了解的。 若是在一个月之前,秦渊这个浑蛋还没修炼《太一经》的时候。 李银环只需要拿出七成的实力,不出十招就能拿下他。 可短短一个月的工夫。 他竟然发生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己明明都已经施展出全力了,却只能在与秦渊的纠缠中占点上风,一时半会之间,竟是拿不下他。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娘亲的《太一经》有这么猛么? 爹爹估计都已经不是这个混蛋的对手了。 若是再给他一些时间,自己会不会就不是他的对手了呢? 这可不行,那不得被他欺负死啊! 李银环凝目盯着秦渊,眸光熠熠。 震撼,羞忿,恼火,不解种种情绪都在李银环的眼中交织着,目光极为复杂。 别说是李银环了。 就连秦渊自己都被自己刚刚的表现吓呆了。 先前在生死之间,来不及思考,还没有什么感觉。 可现在停了下来,一回想起刚才的心情,后背凉飕飕的,那叫一个后怕。 这也忒离谱了吧? 自己刚刚竟然下意识做出了这么疯狂的事情? 简直就跟在钢丝上跳舞一样,稍有差池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离谱! 太离谱了!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李大妞这个双修之术也太厉害了吧。 真是小瞧自己,小瞧传说中的内功与内力了啊。 秦渊不禁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按照现在这个进度,自己要是再努努力,是不是就可以把这个暴力妞按在地上摩擦了呀。 试想武功高强、不可一世、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女将军,本想擒拿击杀自己,结果却被自己这么一个文臣强行按倒在地,被迫大战三百回合,受尽屈辱。 那画面。 那反差! 那感觉!! 简直不要太美! 光是想想,就让人按捺不住呢。 秦渊的眼中一股莫名的战意在熊熊燃烧着。 李银环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直冲云霄的战意,娇躯猛然轻震。 秦渊…… 好,好啊,来战! 我,李银环,从小到大,打架还没主动认输过呢! 等你! 李银环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战意。 两人的目光碰撞着,交锋着,仿佛下一个呼吸间,便要擦出火来。 “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听朕说话!” 燕姣然气得跺了跺脚,冷厉的目光在秦渊和李银环的身上扫来扫去。 恨不得把两个人都给千刀万剐。 尤其是秦渊这个狗男人,越来越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不仅不搭理朕,还当着朕的面,跟银环妹妹眉来眼去,打情骂俏,暗送秋波。 这是把朕当空气了嘛? 还有没有点臣子的样子! 朕好不容易才拿出点天子的架子与威仪耶! 更过分的是,还当着朕的面勾搭别的妹子。 你给朕适可而止吧,狗男人!!! 燕姣然垮着一张脸,脸色极为阴沉难看,恶狠狠地瞪着秦渊。 她咬着牙关,每个字都像是被怒火点燃,带着强烈的愤怒和不满,责难道。 “说啊。” “说话啊!” “怎么就都哑巴啦?” “敢做不敢当么?” “刚刚不还跟不要命的疯狗似的,互相咬得很厉害,连朕的话儿也不听嘛?” “怎么啦?现在怎么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啦?” “秦大人,李将军,你们倒是说话啊。” 燕姣然竖着眉头,历数二人的罪状,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一个劲地抨击,十分过瘾。 秦渊没办法,无奈地耸耸肩,摊手道:“我哪知道啊!” “这李大妞今天就跟吃错药一样,话也不说,就是要揍我。” “我自己都没整明白呢,你让我说什么呢。” “我都是被迫的,被迫的反击!” 秦渊表示自己完全是无辜的,根本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现在,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更深的认识,已经不用怕这个李大妞了! 闻言,燕姣然却显出一道十分玩味的目光。 似是在说: 你冤枉?朕才不信呢。 就你个狗男人天天算计别人,还喜欢装无辜呢。 秦渊:“???” 不过,燕姣然还是象征性地将目光挪到李银环身上,稍微问询了一下。 瞧见燕姣然投来的目光,李银环只是将脑袋别到一旁。 燕姣然心领神会,又将目光挪了回来,责难道:“狗男人!” “你看看人家银环妹妹,都不想理你了。” “你还不从实招来!” “说,你到底怎么欺负人家银环妹妹,把人气成这样了?” “银环妹妹的性子,朕很清楚。” “肯定是你这个狗男人先算计她的。” “说!” “冤枉啊,冤枉啊!” 秦渊欲哭无泪,整个人都麻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燕大判官又开始断案了,“冤什么冤,就会狡辩!” “银环,朕替你做主,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说,朕帮你报仇!” 做主? 报仇? 秦渊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吓唬谁呢? 女将军的事情还是先往后放放好了,身为一介忠心报国的文臣,必须先跟这个女昏君讲点人生道理呐! 任凭燕姣然如何询问,李银环只是咬紧牙关,死不开口。 不远处的金莲,似乎明白了什么,情不自禁捂住嘴,偷偷笑了起来。 “既然,银环你也没话,狗男人也觉得自己无辜。” “那——” 燕姣然一手抓着秦渊的手,另一只手抓着李银环的手,把两人的手按在一起,一本正经地说道。 “既然,你们俩都没有话说。” “那就权当是个误会。” “现在,立刻马上给朕握手言和!” 李银环嘟囔着嘴,满不情愿地被燕姣然拽着,跟“这个混蛋握手言和”。 忽然,她灵机一动,嘴角抿着一抹狡黠的笑意,手上突然运足了力气。 “嘶——” 秦渊猝不及防,整张脸一下子胀成了猪肝色。 他龇牙咧嘴凶巴巴地瞪了李银环一眼。 李银环眼见秦渊吃瘪,笑意登时更盛,幸灾乐祸地吐了吐舌头。 这回一下子就舒坦了呢。 秦渊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意。 好好好。 李大妞,你干得真好。 你给我等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早晚要把你按在床上,好好收拾一番! 念及此,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眼神里似有火在烧。 李银环自然不会认怂,用嘴型挑衅道。 “我等着。” “卑鄙!无耻!下流!淫贱!色鬼!淫魔!登徒子!” 呃…… 秦渊这回看懂了。 原来李大妞是因为这个生闷气啊? 放心放心,你也别想跑。 女将军捕获计划,启动! 第519章 论秦渊的作诗能力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个月。 大周天子燕姣然一行人马上便要到达最终的目的地——泰山。 在此期间。 为了打败不可一世、垄断朝纲的邪恶大将军李银环。 大忠臣秦渊已经开始了最后的筹划。 他先是以汇报政务为由,终日流连天子的龙驾,藏在上面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修炼功法,瞒过了大将军的耳目。 为了早日突破现有的境界,获得跟大将军决一死战的机会,打败这个祸国殃民的女魔头,拯救天下万民于水火。 咱们的主角,千古第一忠臣秦渊,正在拼命的修炼着。 嗯。 练功。 练着功。 练着正儿八经的那种功。(正经脸) 此刻。 龙驾之上。 他正聚精会神研究着唯心的力量——内功,体悟其中的奥妙,感受这内功给自己带来的变化,更好地掌控自己的身体,更好地使用出这个身子里潜藏的每一份力量。 以期在即将到达的决战之时,达到最好的状态。 他已经在泰山之巅,给这个大恶魔准备好了坟场。 而大周天子—— 她先是探出马车张望了一下。 只见燕姣然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然间似是有了什么主意,暗戳戳地笑了笑。 紧接着,笑容渐渐凝固,消散得无影无踪之后,她才将脑袋收了回来。 而后,慵懒地斜卧床上,眼睛只盯在秦渊的脸上,目中异彩涟涟道: “狗男人,整天闷在这马车里,好无聊的呢。” 也不知道这个狗男人跟李银环是有什么矛盾了。 自打上回在小院之后,就再也不肯下车一步了。 她还以为自己先前已经用雷霆手段,把这两人哄好了呢。 “快了,应该就快到泰山了吧,到时候,咱们再好好逛逛。” 秦渊看了眼窗外,闷声道。 “又来这套,这话你都说不知道多少遍了呢。” 燕姣然抬手挽住他一边臂膀,声音变得愈腻愈柔,“你不要再生银环妹妹的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她的气啊。”秦渊不解道。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下车,只呆在马车上嘛?”燕姣然倚抱着他,一边耸翘的胸怀贴在他的胸侧。 “我在练功呢,现在正是紧要关头。”秦渊淡淡地说道。 “练功?” “练功干嘛呀?” “外面有银环妹妹和三千神策军,谁能伤朕,谁能伤你呢?” 燕姣然轻吐香舌,在秦渊颈侧缓缓舔扫,渐行渐上,撩到耳垂便张启朱唇,含住噙吮。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秦渊不为所动,缓缓道。 燕姣然:“???” 这个狗男人怎么忽然间成圣人了? 那个好色的狗男人呢? 燕姣然立刻放开耳垂,把唇凑到他耳心道:“可这都两日了耶,你再不努力,你师兄可要背刺你了哦。” 秦渊笑呵呵道:“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他只是见我天天混在后宫心里烦,寻个理由把咱们撵出去而已。” “而且,我给他留的活够多了,画得饼够大了。” “现在,他可没功夫管咱俩的闲事呢。” 燕姣然娇滴滴道:“那你这趟出来,不就是为了朕么?练什么功嘛。” 秦渊看着燕姣然,只觉得眼前这个蠢娘们此刻格外诱人。 燕姣然妖媚娇笑,两手一撑朝后退去,姿态撩人地斜倚枕上,粉肩轻缩,滑下半边纱子,露出大片白晕晕的肌肤,除了双峰间诱人的深邃沟儿,半只酥乳的轮廓也隐约可见。 擦! 这么玩是吧。 秦渊眼睛发直,不由喉干气促,快要把持不住,当场把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孽给就地正法了。 这蠢娘们当皇帝真的可惜了。 此番作态,简直有种惊心动魄的诡奇之美,美得让人生出一种与之交欢的渴盼。 而且,这念头是如此的强烈、赤裸与邪恶,附骨之蛆般挥之不去。 燕姣然探手向下,捉住大腿处的水藕丝裤慢慢朝上拉去,一点一点地露出凝乳似的美腿来,赤裸的白足还尖并着葱趾,正在杏色的大花锦缎床单上惊心动魄地蹂着拧着。 不消去摸,便已知晓那条腿儿是何等滑嫩,秦渊不再忍耐,猛地向前窜出。 研究了好几天,他对李大妞教的功法,又有了点儿新的认识,正好实操一下看看效果。 然而,燕姣然却突然抬一腿,脚尖点在他的胸口上,笑嘻嘻道:“亲它才许过来。” 在这些日子的耕耘努力下。 这个女昏君已经是彻底放飞自我,完完全全蜕变为一只妖孽了。 眼前这只脚儿出奇诱人,线条柔美骨肉均匀,白净得不见丁点瑕疵,趾甲上涂着淡淡的豆蔻丹红,入手滑腻柔若无骨。 秦渊立时将她脚儿捧住,抱放到嘴边。 当是时。 车外传来了一道突如其来的语声。 “陛下,泰山到了。” 燕姣然急忙一脚踢开了秦渊,娇喘吁吁道:“哎呀,没机会了呢。” “是你自己没有抓住哦,狗男人。” “朕走啦。” 秦渊:“……” 燕姣然便唤来宫女准备沐浴更衣。 “陛下,确实是时候下车了。” 秦渊忽然露出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笑意。 新的剧本已经就位。 “嗯哼?” 燕姣然愣了愣,微微有些恼火。 不对啊。 这怎么跟她的计划不一样? 现在这个狗男人,不该欲火焚身,哭着喊着求朕,可是却拿朕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活活憋着嘛? 他这么淡定是什么情况? 还有那个笑! 为什么感觉朕突然感觉,自己还是被这个狗男人摆了一道呢? 不对劲,大不对劲了…… 燕姣然的眉头微微一皱。 总感觉有种莫名其妙的恶意包围着自己。 第520章 探险 泰山之巅,皇帝封禅。 这是从秦始皇开始传下来的规矩。 一旦哪朝哪代,干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又或者是国泰民安,四方来潮。 都应该携满朝文武于泰山封禅,沟通天地,歌颂功绩。 “这便是泰山么。” 燕姣然站在泰山之巅,俯瞰着脚下的群山,很是震撼。 她身着华丽的龙袍,头戴金冠,威严而庄重。 她的目光穿越云层,望向远方的天际,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收入眼底。 秦渊站在燕姣然身旁,俯瞰着群山,悠悠吟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还是他第一回来泰山。 前世的他生活拮据,兜比脸都干净,哪儿去得起那些个以宰猪着称的着名景区,网红景点呢。 这一世的她,陪着燕姣然登上这高大险峻的泰山,立于这泰山之巅,看着山下峰峦叠嶂,云海缭绕。 方才知晓“巍峨”二字的含义。 方才知道为何古人登到泰山之巅,都会自胸腔之中酝酿出万丈豪情。 秦渊情不自禁,有感而发,念出了自己最为熟悉的一句诗。 不到泰山之巅,永远理解不了那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燕姣然轻哼了一声,颇为不屑,挖苦道: “狗男人,你好歹也是我大周的状元郎吧?” “这不得即兴赋诗一首,留名青史?” “抄人家杜圣的诗句,算哪样啊?” “你不嫌丢脸,朕还嫌丢脸呢!” “不会吧,不会吧,你这个状元郎不会是名不副实的吧?” 大周天子燕姣然,一向都不会放过言语挖苦讽刺秦渊的机会。 即使每每到了最后,吃亏哀嚎痛苦的总是她,她亦屡败屡战,决不放弃。 却不想下意识的几句吐槽,竟获得了沉默寡言的李银环的附和认同。 “的确是有点丢人。” “感觉整个大周文坛的水平都被拉低了。” 秦渊:“???” 好好好。 这么玩是吧。 激将法是吧。 我,秦某人,好歹也是读过不知道多少首传世诗词、千古名篇的人物。 岂能被你们俩这么羞辱,这么看不起? 正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今儿个我还非得做首惊天地泣鬼神的诗出来,给你们这两个小娘皮点儿震撼,长长见识! 念及此。 秦渊微微一笑,“作诗?这有何难,你们且听好。” “哦?” 燕姣然的兴致一下子就被秦渊给点燃了。 认识这么久,似乎还没怎么听过这个狗男人作诗呢。 也不知道这个狗男人的诗词,是什么样的水平呀。 李银环也悄悄竖起耳朵,静静地等着。 此时,万籁俱寂。 偌大的泰山之巅,竟只剩下猎猎的风声和秦渊踱步的脚步声。 秦渊看着这壮观的景象,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种没来由的自由感和豪迈之气,仿佛整个天地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借着这般的心境,传说中的文气便在秦渊的胸膛中翻滚酝酿。 一首惊天动地的绝世好诗,霎时间便呼之欲出。 厚重的压迫感与逼格,登时便把燕姣然的呼吸给凝固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 在这一刻。 她似乎听到了大地的呼吸声。 似乎感受到了风的私语声。 似乎见到了花香阵阵的曼妙景致。 这便是“镇国诗”的神妙之处么? 燕姣然如是想着,只觉得自己已经与自然融为一体,成了世界的一部分。 燕姣然也好,李银环也罢,全都沉浸在了这种轻快的氛围之中,无法自拔,沉溺其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渊总算是踱到了第七步。 七步,七步了! 以狗男人的能力,七步也该成诗了! 果不其然,秦渊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静静地瞧着两人,神色无比自信。 来了! 狗男人真的成诗了! 朕这是要见证千古名篇的问世了嘛?! 燕姣然无比激动。 只见,秦渊神色泰然,自信十足地吟喃道。 “诗词,小道尔,于我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罢了。” 话落。 在燕姣然冒着小星星的目光的注视下,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满脸深情道。 “这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又张开手掌,虚指着泰山脚下的峰峦,傲然道。 “这整个天下!” “都已经是我的,我早已注定会载入史册。” “又何须靠这几首破诗来证明我自己,留名青史呢?” “所谓诗词,不过是娱乐罢了。” 燕姣然,李银环:“……” 啊? 我们俩期待了这么久,连气都少喘了好几口。 结果…… 就这? 您老刚刚神神叨叨,装神弄鬼、故作高深地憋了这么久,结果就整出这么一句话? 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燕姣然恼得不行,抬手拍开了秦渊的手,气呼呼道: “少来!” “浪费朕的感情和情绪。” “一边凉快去。” “堂堂大周的状元郎,连首打油诗都作不出来。” “羞人,羞死人了。” “略略略——” 燕姣然一边划拉着脸庞,淘气地吐了吐舌头。 秦渊瞥了李银环一眼,旋即一把抱起燕姣然,咬着她的耳朵道:“我会不会作诗,你听听不就知道了?” “走,咱们回行宫里,我让你见识见识大周状元那喷薄而出的才气。” 燕姣然哪儿不知道秦渊在说什么,登时脸上一红,恼火道。 “撒手撒手,要作就在这儿作,上什么行宫啊!” “银环还在边上看着呢。” “都老夫老妻了,你羞什么呢。”秦渊瞟了李银环一眼,满满的挑衅之意。 “走吧,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该休息了。明日还有庆典呢。” “银环,救朕,快救朕哇。”燕姣然不知觉间便进入了角色,开始呼喊起来。 闻言,李银环的眉头拧成了一团麻花。 这咋整? 救还是不救? 她该怎么办? 第521章 黑暗。 燕姣然被秦渊过肩抱着,努力挣扎着,企图脱离秦渊的魔爪。 然而,却被秦渊死死钳住,直奔那天子行宫而去。 燕姣然挣脱不开,偶一抬眸,掠见李银环还呆在原地没有动弹,遂竖着眉头催促道。 “银环,你可是朕的护卫呀,快来救驾啊!” “朕就要当着你的面,被大坏蛋抓走了啊!” “你发什么呆,愣什么神啊!” “快来救驾呀!” 李银环原本还在纠结和犹豫,要不要出手呢。 毕竟这两个人有一腿。 自己这动手算哪门子事情。 不过,此刻听到了燕姣然催促和呼救声,她也没什么好想的,只得瘪了瘪嘴,脚尖一点冲了上去,秦渊自然撒腿就跑。 两人的武功本就在伯仲之间,即使秦渊占了先机,但是多带了一个人,与李银环的距离自然是在一点儿一点儿缩小。 很快,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只剩下不到一个身位。 李银环脚尖一点,飞身而起,象征性地朝秦渊的后背猛攻了过去。 秦渊头也不回,早有准备,只是身形一晃,便轻松躲过了李银环的袭击。 李银环一击不中,并不气馁,身形在空中一旋,便又攻了上来。 秦渊依旧没有回头,只是脚下突然加速,身形如风一般朝前飘去。 这么快? 这个浑蛋,又变强了啊。 有意思! 本姑娘就陪你玩玩! 秦渊的举动,对李银环而言无异于是挑衅。 她彻底认真了起来,非得从秦渊的手上抢回燕姣然不可。 于是乎,三人便在这泰山的山林间,奔跑追逐了起来。 若是直线冲刺,以李银环的轻功造诣,想要追上负重前行的秦渊,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这回是山林之中的障碍赛。 秦渊这厮似乎早有图谋,竟是在这山林间布下了很多陷阱和障碍。 这极大地限制了李银环奔行的速度。 使得两人的距离一直没有什么变化,长时间的追逐,以至于李银环的心中渐渐急躁了起来。 竟是不知不觉间,跟着秦渊穿过溪流,没过荆棘蔓生的丛林,一头扎进了一个溶洞之中。 洞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李银环当即止住了脚步,警惕了起来。 秦渊这个浑蛋,把自己引到这儿,肯定是别有用心。 保不齐便是想借着这个地方偷袭自己。 呵,无耻小人。 也就只会这些招数了。 她小心翼翼地在洞内搜寻着。 “哇,好美啊。” 燕姣然的声音在幽暗的洞穴里回荡。 洞外青草绿树岩石覆盖,洞里则另有一番天地。 地下水从长满青苔的岩石上急速流过,哗啦啦的水声如背景音乐一般一直回响,不规则而且巨大的石头杂乱无章地放置在洞里的各个角落,有一种野性粗犷之美。 “走慢点,地上可滑了呢。”秦渊牵着燕姣然的手,小心提醒道。 “狗男人,你把朕带到这儿来,是想让朕陪你探险嘛?” “你一直都跟朕呆在一块,是怎么发现这么一个地方的?” 即便秦渊点燃了火折子,可周围仍然黑漆漆的。 燕姣然的心扑通扑通跳着,死死抓着秦渊的手,紧紧凑在秦渊身旁。 既害怕,又兴奋。 “是金莲找到的。”秦渊笑着说道,“前头有个水潭,可美了呢。” “我带你去瞧瞧。” “好呀——” 燕姣然先是甜甜一笑,而后又问道: “不过,狗男人,你要带朕看风景,为什么非得让银环妹妹跟着呢?” “你是不是另有图谋呀?” 女帝突然间,智商上线,秦渊还没开口呢,她便自言自语道。 “你可想都别想,银环妹妹武艺高强,你可拿不下她的哦。” “你个大笨蛋,想要银环妹妹,朕赐个婚就是了,何必这样折腾呢?” 秦渊扭头瞧了她一眼,神秘一笑。 你才笨呢。 银环,早就是我秦某人的模样了! 秦渊一本正经地糊弄道: “哪儿的话,我只是想带你瞧瞧这水月洞天而已。” “之所以挑衅银环那丫头,纯粹是为了刺激而已。” “刺激?”燕姣然闷声道。 秦渊笑呵呵地压着嗓子道: “对啊,有人追杀,才有探险的乐趣,这样才刺激,才惊心动魄不是?” “不然的话,多没意思啊。” “说话小声点,别让银环发现了。” 燕姣然小声道:“好吧,就让朕瞧瞧,你这个狗男人的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代入了设置的情境。 她与秦渊二人一路奔逃,躲到了一处溶洞里。 这个溶洞漆黑一片。 唯一的光亮,便是秦渊手上的火折子。 不过照不了多远,便被黑暗吞噬了。 没多久,这仅剩的光亮也消失了,火折子燃烧殆尽。 幽暗的山洞之中,她什么也看不见。 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手上的温暖,也是她心中唯一的一点儿安慰。 前方,还不知道有什么艰难险阻。 身后,还有着追兵李银环。 确实很紧张,确实很刺激呢。 燕姣然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这个狗男人,当真只是想带自己玩玩么? “啊呀!” 她一个不慎,竟是一脚踩空,整个人滑了下去。 “蠢娘们!” 秦渊轻呼一声,死死握住她的手,也跟着她一起滑了下去。 再落地时,燕姣然已经到了秦渊的怀里。 “这是哪儿?”燕姣然猫在秦渊的怀里,好奇的问道。 “似乎是溪流干涸的河道上。”秦渊蹲下身子,仔细瞧了一会儿。 燕姣然刚刚一脚踩空,落入了一处滑坡,顺着滑坡,便来到了河道之上。 这岩石经流水冲刷,已经十分光滑。 虽然他们的位置距离斜坡只有一米高,但上面是个光滑的斜坡,无处借力,下来容易,回去就难了。 秦渊尝试了几次,双手撑在上面都打滑,更别说站稳爬回去了。 “看来,咱们只能在这儿呆着,等银环和金莲来救我们啦。” 秦渊苦笑着说道。 “嗯,狗男人。”燕姣然的声音很平静,一点儿也不慌乱。 四周幽静,周围尽是湿哒哒的水滴声。 这便是狗男人的目的么? 他本可以抓着朕,没必要跟着朕一起滑下来的。 这个地方,好吓人哦。 燕姣然的心扑通扑通跳着。 “咱们找个地方坐着吧?”秦渊提议道。 “好。”燕姣然点头道。 秦渊一手牵着燕姣然,一手摸黑,继续往深处走去,寻到了一处干净的平台坐下。 他们背靠岩石墙壁,四条大长腿笔直地伸出,在干燥的石头平台上排成一排,甚为好看。 平台下方就是一汪水潭,洞外的地下水,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此,但不知去向何处。 “狗男人,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故意把朕带到这么个地方!” 第522章 我脚滑了。 燕姣然自在地蹬着腿儿,脑子缩在秦渊的怀里轻声道。 “什么?” “你在说什么呢?” 秦渊微微惊讶,“我是一不留神被你拉下来的。” “且——” “武功高强的秦某人,会连朕这么一个弱女子都抓不住么?” “武功高强的秦某人,会连这么一个小坡都上不去么?” 燕姣然抿着唇儿,根本不带信的。 “可……”秦渊欲言又止,瞧起来有些笨拙。 燕姣然仰起脸,杏眼圆睁,望着秦渊,目光如炬,娇娇一笑,逼问道: “好啦,狗男人,你就别装了。” “老实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是不是想对银环妹妹下手?” “朕和你之间,还用得着这么遮遮掩掩的嘛?” 秦渊摇了摇头,矢口否认道:“蠢娘们,你脑子进水了吧?” “你这是开的什么玩笑?” “李大妞的武功你还不清楚么,我够她打么?” “还对她下手呢,开什么玩笑哦……” “怕不是分分钟就给我埋了。” 秦渊直起身子,抱着燕姣然的肩膀,眼中只剩下她一个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蠢娘们,我确实是故意的。” “我为的不是李银环,是你。” “我和你认识够久了,真正属于我们的回忆又有多少呢?” “现在,你瞧。” “这样的美景。” “只有我们两个人。” “只有我和你。” “就不要再提第三个人破坏这个气氛啦。” 燕姣然垂下脉脉含情的湿润双眸,格格一笑,躺回秦渊的怀里: “讨厌。” “说什么胡话。” “黑乎乎的,哪儿有什么美景。” “没有么?” 秦渊一把握住燕姣然柔弱无骨的手,喃喃道:“天底下最美的风景,不一直在我眼前嘛?” 燕姣然娇靥晕红,笑吟吟道:“少来,那朕和你家娘子,谁美?” “都说是最美了,还用说么?”秦渊糊弄道。 燕姣然却不吃这套,又问了句,“那朕和你家娘子,谁美?” 这蠢娘们,怎么越来越难缠了。 秦渊老脸微烫,“你你你,当然是你了。” “你就不怕,我告诉明姐姐?” 话落,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便在这方幽暗的山洞中响起,越飘越远。 “说就说呗,因为,你也是我娘子呀。” 秦渊伸出手,绕过她的细腰,将她踏踏实实地拥入自己的怀中。 花心大萝卜。 就会糊弄人。 不过,朕还挺开心的呢。 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清。 燕姣然往前挪了挪,兰桂花的香气扑在秦渊的脖颈上,下一秒,两具躯体便紧紧地相拥。 衣服摩擦的声音簌簌响起,又瞬间结束,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呼吸声。 “狗男人,你……你想干嘛?” “别这样,朕和你只是来看风景的。” “只是”二字燕姣然咬得很重。 这还是燕姣然头一回面对秦渊,表现出挣扎。 但是,她也没有松开抱着秦渊的手,而是双手交叉,把秦渊搂得更紧了。 欲拒还迎。 是吧。 秦渊哪儿还不明白这个蠢娘们的意思。 甚至于,燕姣然还踮起脚尖,主动向秦渊索吻。 “唔~” 柔美的唇瓣给干渴之人送上了最甜蜜的泉水,秦渊疯狂地吮吸这股美味,仿佛害怕以后再也尝不到了。 与此同时,李银环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着。 “陛下,秦渊,你们在哪儿?” 两人仿佛就在李银环的注视下偷情着。 而这一刻,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秦渊和燕姣然完全放空了自己,尽情地享受着这,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时光。 这个吻并不甜蜜,而是充满了欲望的味道。 秦渊仿佛报复一般,吻得很用力,甚至用上了牙齿,去轻咬燕姣然的嘴唇,让她粉红光亮的柔唇,耀着鲜红的光。 秦渊,双唇一抿,如同婴儿吮吸乳头一般,吮吸她的柔舌。 夺走她温热淫靡的津液,勾起她无尽的欲望。 “不要……” 燕姣然死揪着男儿魔手,不让寸进,奋力挪开胸膛檀口,以免被他滚烫的体温烧去理智,晈唇娇嗔道: “这儿……不行!你疯了么?” “银环妹妹还在这儿。” “当心……当心教她给听去了,怎么……怎么是好?” 秦渊先前刚被燕姣然调戏过,又禁欲了几天,抑得狠了,面对这般人间绝色,情意稠浓,哪儿还忍得住? “早在那个水潭的时候,银环就已经听见了。” “也不差现在这么一会儿了。” “而且,我慢慢的弄,不会有声音的。” 秦渊态度强硬,哄着她道。 不知不觉间,空气中已布满焦兰般甜腻腥腐的气味,多闻嗔片刻,立时教人发狂。 燕姣然扭动蛇腰,分不清是抗拒或迎凑,挣扎半天,才在男儿耳畔迸出一句: “可、可是……呜呜……朕……朕会叫啊!” 尾音飘起,化为一声悠悠颤吟,更添说服力。 秦渊哪容她分辩,搂着玉人酥颤不止的蛇腰,就准备将她就地正法。 黑暗之中,什么也瞧不见。 只依靠着本能相互摸索,莫名增添了几分刺激与紧张。 “你放心,银环她,不会听见的。” 秦渊张嘴,覆上了一张柔唇。 二人不停地呻吟喘息。 “蠢娘们,我想你了。” 两人双唇缓缓分开,拉出一条明亮的细线。 一条透明的拉丝。 “不要,朕不依!” 燕姣然面容冷峻,嘴唇微张,舌头轻启,露在空气中,妖媚地一舔,细线无声断开。 “我不管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了。” “现在,你已经落在我手里了,蠢娘们!” “在这么个地方,你就算嚷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桀桀桀——” 燕姣然“呀”地娇啼,双手抓紧了秦渊的身子。 第523章 发难 “滴答。” “滴答。” “滴答——” 水滴从石钟乳上缓缓滴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暗无天日的溶洞里,静得可怕,只剩下这一个响声,激起一圈又一圈的回音。 秦渊这个混蛋到底想干嘛? 他又跑去了哪里? 李银环屏气凝神,面对这么一处未知的地方,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来这儿呢?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秦渊此举的目的。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李银环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湿润的冷气扑面而来,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新世界。 四周的石壁湿润光滑,泛着幽幽的光泽,仿佛是大自然的古老肌肤。 初入这种险地,更是绝地,李银环更是如履薄冰,不敢有半分差池。 走着走着。 远处似乎传来几道语声。 是的,语声。 这声音很轻很轻,根本听不真切。 也不知道是秦渊那个混蛋和陛下的说话声。 又或者是风穿过穴壳,摩挲出的声音。 洞穴之中,声音一圈一圈扩散着,到处游荡。 李银环根本没法判断声音的方位,只能埋着头苦苦寻找着。 时不时大声喊道:“陛下,秦渊,你们在哪儿?” “这儿可危险了,你们别玩了,快出来——” 然而,无人应答,整个山洞内,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总不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这两人给搞丢了吧? 李银环只好继续走着,搜寻着这两个人的踪迹。 “多大了,还玩捉迷藏呢。” “真不让人省心。” 李银环很是恼火。 …… “要死了呢,你是真不怕把别人引来。” 燕姣然美得一通哆嗦,香肩肥臀皆在紧紧凝缩,声音还有些颤抖。 “你情我愿,男欢女爱慌什么。” 秦渊呵呵笑道,“听声音,似乎银环离咱们不远了啊。” “那你还不起开!”燕姣然黛眉一竖,呵斥道。 “起开?我的陛下哦,你好像还不清楚形势吧……” 秦渊坏笑一声。 “嗯,好痒……不要……” 燕姣然恰到好处的微微呻吟声,更是让他欲火焚身。 …… “还来!!!” 李银环的脸,已经红得像火龙果一样了。 自打刚才开始,这个山洞里就飘荡着一个奇怪的声音。 起初,她还觉得奇怪呢。 这是什么声音? 既不像呼呼的风声,也不像什么低语声。 只是时不时夹在秦渊这个混蛋和陛下的语声里。 抑扬顿挫,婉转曲折。 兴许,是这洞内有什么特殊的结构,这才激发了这样的怪异响声吧? 李银环想着,心中一阵纳闷,这两个人到底是躲到哪儿去了。 她耳边的声音很多很杂很乱。 乱七八糟,颠来倒去。 似乎是距离这两个人不远了吧。 算起来,应该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金莲姐找不见陛下,也该着急了吧? 秦渊这个混蛋,都多大的人了啊,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就知道胡闹。 不知为何,李银环心中暗暗的急。 怎么越了解,越认识,越觉得秦渊这个混蛋不靠谱呢? “呀……” 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低啼声,娇腻入骨,似在死命地压抑着。 李银环一愣,不觉闭紧了腿。 她好像知道这特么是什么声音了。 不会吧。 不会吧? 不会吧! 这两人又又又又双叒在做那种事情? 有这闲工夫在寝宫里不成嘛? 跑到在这荒郊野岭的,寻什么刺激啊! 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啊? 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 溶洞之中,回声阵阵。 无数的声响萦绕在李银环的耳畔,犹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她双颊潮红地轻轻夹磨着。 “又咬人!”秦渊这个魂淡忽然轻哼一声,“你怎么这么爱咬人?” “就咬你!以后再欺负朕,朕就咬死你!”燕姣然娇喘着应,声音狠中带一丝腻。 李银环已是一阵面烧心跳。 不用瞧,都已经知道两个人在做什么了。 在溶洞回声的加持下,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越发密集与激烈。 真是够了。 李银环美目瞪得圆圆的,睫毛颤抖着,她已经无话可说。 甚至于,耳畔的靡靡之音。 还把她深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也都勾了起来。 一想到那个感觉和滋味。 她的双脚便有些发软,无力地倚在一处石上,心中昏昏沉沉的,再度夹紧了腿,咬着水唇胡乱地磨擦着,身子越发酸软。 …… “狗男人,遇上你真好。” 燕姣然微微喘息,慢慢抬起藕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也许,这一切,本就是天意。” 秦渊低头吻她。 两人渐吻渐深,缠绵而炽烈。 秦渊百般勾惹,燕姣然竟将香舌送入他口内,交由爱郎缠绊宠怜。 燕姣然没怎么动,只是娇躯阵阵发酥,喘息渐急,她感触极敏,身子顿时软了半边。 两人尚在缠绵。 忽然传来一声娇叱。 “你们俩,给我适可而止吧!” 不知何时,李银环竟然已经锁定了两个人的方位。 秦渊和燕姣然齐齐一哆嗦。 心底里忽然生出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茫然。 秦渊抑制住这种亢奋,一边冻着,一边大声喊道:“李大妞,你可算来了啊!” “快救命啊,我和陛下失足跌下来了。” “这里有落差,石壁很滑,你快去找绳子把我们拉上去。” 燕姣然捂着嘴,娇娇瞪了秦渊一眼,又使了个愤怒的眼色,似乎是让秦渊不要再闹了。 可这溶洞之中,黑乎乎的,连手都瞧不清,谁又能看到呢? “凭你的轻功,上不来?” 李银环狐疑地注视着眼前吞噬一切的深渊。 秦渊一边使坏,一边回答道:“这儿太滑了,真的上不去啊。” “不信,你自己试试。” 燕姣然哪儿能让李银环下来? 这样就更尬了,下来还得了? “银……银环妹妹……你……你别听他扯,快……快去找人来帮……帮……嗯……” 她喘息着应道。 李银环脸上晕得更厉害了,这两个混蛋! “你们等着,我去找人。” 她如是想着。 却不想脚下一软,脚底一滑,沿着斜坡,滑了下去。 秦渊:“……” 燕姣然:“……” 李银环:“(?)” “那什么……我……我脚滑了……” 李银环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不过不重要,我轻功好,先上去瞧瞧,找救兵。” 她足尖一点,本该跃上那道滑坡。 不想却被一人拦腰搂住,整个身子活生生又坠到了这个平台上。 “来都来了,就别急着走了呀。” 第524章 反杀 日落西山,暮色沉沉。 一队队身披金黄盔甲,手持长铖,腰悬宝刀,极是威武的禁卫正在四下巡视。 他们已经将泰山的主峰重重封锁,连只鸟儿也飞不进去。 夜凉似水,花色如墨,树、峰峦及山腰处的亭台楼阁皆余轮廓。 月色下的泰山与白天截然不同,浑厚的浩大已经悄然隐去,换做了一种醉人的清幽。 此时的山中格外寂静。 金莲却没有守在行宫里,只是一个人手挟鹤侣剑,静静地立着,人与周遭仿佛与融为一体。 她的身后漆黑一片,仿佛是一个吞噬一切的猛兽。 金莲抬起头,瞧见日月同天的奇景,嘴角不禁微微上翘,挂着一抹醉人的浅笑。 日月同天,天下大明。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两片娇俏的小脸蛋上,刹那飞起灿丽无限的红霞。 随着平和而略微厚重的呼吸,微微开阖的樱桃小口和娇俏的鼻子里,喷出淡淡的香气。 有老爷在,真好。 娇羞无限,眼含秋波。 娇俏的玉靥上满是陶醉与迷离的春意。 …… 幽静的溶洞中。 流水潺潺。 现场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心脏的跳动声和呼吸声也都被涓涓的溪流声所掩盖。 在这样的黑暗之中,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一时陷入了僵局。 “那……” “那什么……我……我刚刚一不小心脚滑了!” 李银环赧红着一张脸,原本桃红的小脸红得更加厉害。 她硬着头皮开口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平静。 而后,光速找了个蹩脚的话头,转移话题:“那什么,我轻功比你好,我先上去瞧瞧,然后找东西来救你们。” 话落。 足尖一点,急匆匆地便往上方跃去,企图逃离这个令人尴尬的地方。 然后,再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现,什么也没有瞧见,什么也都不知道。 毕竟,这溶洞里是这么的黑,连一点儿光亮都没有。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 她,李银环,又不是能在夜里行动,看清一切的猫头鹰。 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很合理嘛? 嗯。 就是这样,喵。 李银环足尖一点,本该跃上那道陡坡。 不想却被一双手拦腰保住,活生生把她从天上给扯了回来。 又重新坠落在了平台上。 而后,她的耳畔便传来一道的语声。 “来都来了,就别急着走了呀。” 李银环心底里的算盘珠子都崩秦渊一脸了。 以秦大灰狼的无耻程度,岂能让这只送上门的小羊羔逃走呢? 狼,天生就是要吃羊的。 当然了,为了严谨起见,这里要除外一只哈士奇化的躺狗,和一部动画里的一家子倒霉蛋。 李银环一下子便急了。 她在这儿,算哪门子事哦! “你……你撒手!” “时候不早了,金莲姐要是找不到我们,肯定很着急的!” “而且……” “这个溶洞在的位置很隐蔽,溶洞里也大得出奇,金莲姐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到我们。” “明天就是泰山庆典了,若是被人发现陛下不见了,那整个大周都要出大乱子的!” “时不我待!” “我先上去找人搬救兵,你和陛下在这里再等一下。” 李大妞一计不成,光速又掏出了另一个让秦渊无法拒绝的借口。 但秦渊早已打定主意,一言不发。 “你……你放手!”李银环急得跺了跺脚。 可秦渊置若罔闻,仍死死抱着她。 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大周天子燕姣然却好像是失踪了一般,一下子便消失了,甚至连呼吸声和心跳声也都隐去了,根本就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在这样一个拥挤狭小的平台上,仿佛只剩下秦渊和李银环两人,在这儿拉扯着。 “你快放手!真的时间不早了,来不及了!”李银环又挣扎了一下。 秦渊依旧死死抱着她,任由李银环如何挣扎,也挣不脱秦渊的双臂。 奇怪了? 蠢娘们呢? 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秦渊忽然有些愣神。 今儿这个计划,意外有点儿过分多了啊。 不过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在自己手上,必须先搞定李银环再说!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 李银环凶巴巴地威胁道,下了最后的通牒。 “你……你别逼我……你要是再不撒手,我……我要来……来硬的了!” “别别别——”秦渊急忙劝阻道:“你可别胡来,这儿地势狭小,一个不留神可真要没命的。” “那你快撒手!”李银环低着头,肩头微微颤抖着。 “不放,就不放。”秦渊死皮赖脸道。 “你!”李银环很急很急,“你放不放?” “不放!”秦渊挺直了胸膛。 “那我要来硬的了!”李银环咬着牙又重复道。 “那咱们可就要同归于尽了。”秦渊淡淡地说着后果。 “死就死,把这条命还给你罢了,哼。”李银环娇靥腾的一下,涨得通红,轻哼道。 秦渊正欲趁热打铁,一把搞定李银环。 不想,身后却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好啊好啊。” “好你个狗男人啊。” “原来,你是真打的银环妹妹的主意。” 一直隐身在旁、默不作声的燕姣然骤然发难! 这一出手便如毒蛇吐信,一下子便掐住要害,给秦某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前边儿有个闹腾的女将军。 后边儿还有个在吃醋,酸味都快要溢出屏幕的女皇帝。 问题来了。 先搞定哪个? 若是放开李大妞,去哄蠢娘们,那李大妞还不是三两下就跑没影了? 若是抱紧李大妞,不搭理这个蠢娘们,她会怎么样?这醋坛子的话里话外实在是阴森的吓人。 怎么办? 该怎么办? 秦某人左右为难。 第525章 联盟 咳咳咳—— 当着老婆的面,狂撩小三是有点儿过分,不厚道啊。 虽然燕姣然这个蠢娘们,在自己的操作之下捏着鼻子半推半就,认下了好些事情,被迫跟好多人一块分享爱情。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已经是任自己拿捏的形状了。 她也是个人,也会有情绪。 感受着女帝阴恻恻,仿佛想要杀人的目光。 秦渊不禁有些瑟瑟发抖。 照这么个架势下去,保不齐蠢娘们下一刻就要把醋坛子掀翻天,闹它个天翻地覆了。 咋整呢? 可如何是好呢?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此情此景之下。 李银环也傻眼了,呆若木鸡。 她正用牙不停地撕咬着自己下唇的内侧,以缓解心里的紧张。 幸好四周很暗很暗,她又背对着秦渊和燕姣然,没人瞧见她的小动作,更没人瞧清她那轻轻蠕动的嘴角。 “怎么?” “说话啊!” “说好的跟朕两个人的二人世界呢?” “你居然把心思打到银环妹妹上了!” 秦渊还未开口,燕姣然便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责难。 这一下,秦渊更不知该如何狡辩了。 不用回头,不用光线。 他都能“看见”燕姣然此刻的神态。 想来肯定是面容冷峻,两道眉头已经直挺挺地竖着,冷得让人心寒,冷得快要杀人了吧? 现在她应该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单手叉腰儿,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吧? 怎么办? 该怎么办呢? 秦渊的大脑已经快要过载烧坏了,迟迟说不出来。 “我……我……” “你什么你!” 燕姣然在背后推了秦渊一把,眼中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然后娇叱道: “去死吧!” “银环妹妹,你快跟朕一起收拾这个狗男人!” “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快趁现在报啊!” 呃…… 秦渊一时失神,不知何时,自己的脚踝被李银环勾住,身后又有燕姣然的推搡。 在燕姣然和李银环的前后夹击下,他踉跄了几步便摔在了地上。 “银环妹妹,快,帮朕压着他,这样更保险一些。” 话音刚落,秦渊便感受到了一招泰山压顶。 他差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而后…… “哈哈哈哈——” “狗男人,你也有今天啊!” 秦渊不用看都知道。 燕姣然现在肯定嚣张的双手叉腰,坐在自己身上笑得花枝招展,得意非凡。 幸好这儿没啥人,又乌漆嘛黑一片,没人看到自己出糗翻车的一幕。 “谋杀亲夫啊!”秦渊奋声疾呼。 “活该!”燕姣然得意地说道:“让你这个狗男人整天想着欺负朕,想着欺负银环妹妹。” “银环妹妹,你快,他怎么欺负你,有什么气,你快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燕姣然骑在秦渊身上,趾高气昂地挥着手,招呼李银环动手。 她等这么一个时机已经很久很久了。 总算可以翻身做主人了! 狗男人。 你能搞定嫣然,能搞定金莲,还能搞定银环不成? 只要有银环在。 你就永远不是朕的对手啦! 桀桀桀—— 这一下,反倒给李银环搞不会了。 一脸羞怯地站在原地,颦着眉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所措。 “银环妹妹,你还愣着干嘛呀,快点啊。” 燕姣然见李银环迟迟没有动静,着急催促地道。 身下的那个狗男人迟迟没有反抗,甚至连一点儿动作都没有,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仿佛像是蛰伏在草丛中,等着什么时机一样。 秦渊一贯以来的操作,再加上这般反常的举止,实在是让燕姣然放不下心来。 赶紧摇人,增加一下心中的安全感。 让这耀武扬威的举动持续的更久一些。 让着翻身做主的感觉持续的更久一些。 好不容易拿住这个狗男人一回,可得多爽一会,多出一点儿气。 秦渊倒不是不想反抗,而是这个地方有些狭小,很容易出事儿。 与其发生点儿什么落水的意外,还不如让燕姣然得意一会儿呢。 估计这蠢娘们这些日子受了不少"委屈",积攒了不少“怨念”。 横竖已经这样了,不如就让她发泄发泄好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先让你个昏君得意一会! 得了燕姣然的命令,李银环艰难地挪着步子,来到了燕姣然的身旁,打起了辅助。 燕姣然总算是安心,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她先是用手轻轻拍了拍秦渊的脸颊,逼问道:“狗男人,这回,你服不服气?”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形势比人强。 秦渊果断认怂,投降道: “服服服,能不服嘛?” “女侠饶命啊!” “小人上有八十的老岳父,下有还在腹中,才七个月大的孩子嗷嗷待哺。” “一家老小的口粮皆系于小人一人之身,还请女侠手下留情啊!” 燕姣然被秦渊逗乐了,强忍着笑意,哼哼道:“女什么侠!” “朕看你是一点儿认错的态度都没有。” “银环,快帮朕好好教训教训他!” 李银环还没打呢,秦渊已经开始哀嚎:“啊——” “女侠,不要啊!” “小人有了家室,不能再跟人有染,不敢再跟您有露水姻缘啊。” “您就放了小人吧,放了小人吧……” 燕姣然:“???” 这是把自己形容成以采补为乐的魔教妖女了啊? 她俏目怒视,羞恼交集道:“狗男人!”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话落,她当即伸出手,一副为民除害大义凛然的光辉模样,捏起了秦渊的脸蛋。 啧啧啧,这手感真不赖嘛。 “狗男人,你服不服!” “你服不服!” 秦渊大嚷道:“不服,你屈打成招,不服!” “啊哈,你小子嘴很硬嘛。” 燕姣然柳眉一条,面色沉落,双手叉腰道:“看你是死不悔改了,来人,给我用刑。” 李银环本躲在她背后捂嘴忍笑,打打助攻也就是了。 这一下呗唤得猝不及防,不觉有些发怵。 “陛下……用、用刑?” 燕姣然秀眉一挑,娇横地狠笑着,脸上却倍添丽色,道:“不然呢?还要朕教你嘛!” “呃……”李银环有些手足无措。 打秦渊可以,她做梦都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可问题是,这么打,有点儿胜之不武啊。 “快去快去。”燕姣然催促道。 被催得没办法,李银环怯生生伸手,在秦渊的脸上拍了拍。 “你这是用刑嘛!” “分明是在助长这个狗男人的嚣张气焰!” “瞧朕的!” 燕姣然小心翼翼地变换姿势,努力压制着秦渊,确保这个狗男人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而后,抬起雪玉般的裸足,踢了踢秦渊的屁股。 恶狠狠地说道:“这才叫用刑!” 不过,燕姣然嘴上虽然凶,可实际的力道也不大。 不能说是毫无感觉,只能说是不痛不痒。 这个蠢娘们啊。 秦渊不禁摇了摇头,哂笑一声。 第526章 赌约 “快投降,不然朕来真的了!” 燕姣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对秦渊这个狗男人没什么伤害和威慑力。 于是乎,又掏出了威胁恐吓大法。 不过,此举完完全全是助长了秦某人的嚣张气焰。 “好啦好啦,蠢娘们。” “狠不下心就别学别人严刑逼供啦。” “快起开,快起开。” 秦渊仿佛做了一个鬼脸,言语中颇为不屑。 “你!”燕姣然有些气恼,扬起手,稍微加了点力道,反手扇了秦渊一下。 她只觉得手背像是打在硬邦邦的石头上,眼前一霎全白,旋即手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痛,一个劲甩着。眼角挤出泪花。 “痛……哎哟……疼死朕啦!” 燕姣然骑在秦渊身上,眼角挤出泪花,满脸的委屈。 “呃……” “蠢娘们,至于么?” “有这么疼么?” “太假了点吧……” 秦渊嘟囔着嘴儿,小声吐槽道。 “嗯?你说什么?”燕姣然皱着眉头,咬牙切齿道。 “我……我说手背的骨头太多,确实是会比较疼的,用手掌会好点。” 秦渊好心提醒道。 “闭嘴!” “狗男人!” “你的脸是铁做的么?疼……呼呼……疼死人了!” 燕姣然更委屈了,只觉得心里头拔凉拔凉的。 秦渊只觉得好玩,有意捉弄,一本正经道。 “唉,为官不易呐,多少得练下脸皮的。” “毕竟……我是靠脸吃饭的。” “噗嗤——” 燕姣然一下子就被秦渊这话逗笑了,立即眉头一皱,强行把笑意吞了回去,作出一副狂怒的姿态。 “……‘靠脸吃饭’才不是这个意思!” 燕姣然用指甲尖儿刮着秦渊的脸庞,自语道。 “不过,你那么想‘靠脸吃饭’的话……” “那朕把你这个小脸蛋画花怎么样呀?” “这样的话,你没了这张脸,你是不是就没饭吃了呢,狗男人?” “不……不要啊……”秦渊佯装惊恐。 “那你快招,从实招来!” “呃……不对。” “你快投降认输!” 燕姣然嘟囔着嘴,下了最后通牒。 “好好好,我投降。”秦渊玩累了,准备办正事了。 “那你说,今儿个是不是为了银环妹妹的!” 燕姣然饶富兴致继续逼问着,明艳无俦的桃腮杏眼间似笑非笑,狡黠得分外媚人。 可惜溶洞里昏暗一片。 秦渊又受制于人,实在是无缘得见此番美景。 “是是是。” “陛下,微臣知错了。” “微臣千不该万不该有了陛下,还想着勾搭其他的妹子。” 秦某人“诚恳”认错。 燕姣然自是不想要这般阴阳怪气的回答,怒火更炽,反而露出灿笑,悠然道: “既然知错了,那不得不罚,否则,天下人非得说朕的不是了。” “朕罚你什么好呢?” “嗯……” “银环妹妹,给朕剥了他的衣衫,一点儿不能留!” 李银环:“???” 李银环先是一怔,旋即涨红小脸,蹙眉道:“我不要。没事脱……脱衣做甚?无聊!” 她就是个看热闹的,怎么还掰扯到她身上了? 这种事情谁爱干谁干。 反正,她不干。 再这样子,她要跑路了! 不用看,都能想见,李银环此刻面颊是怎样的臊红的别扭模样,差点“咭”的一声笑出来。 她噙着樱唇忍住,露出兔儿似的小半截门牙,齐莹剔透,似以珠贝磨就,白得不带丝毫杂色。 秦某人脸皮厚比城墙,现在身上的衣服也没正经穿,自是无所谓。 但对其他人而言,羞意就像风寒,在这黑暗狭小的平台上,肆无忌惮地交互传染着。 身为始作俑者的大周天子玉靥酥红,眼角眉梢水汪汪一片,端起宰制全场的主子身架,双手环着饱满浮凸的两丸娇挺,嗤笑道: “剥,快剥,大冷天的,给他降降温败败火!” 李银环闻言又怔,面上酡红未褪,不禁犹豫起来,只拉不下脸,嘴上兀自不让。 “哪有剥……剥人衣衫这种刑罚?也太不成话。” “陛下,你要不换一个刑法吧?” “比如鞭刑?” “打他个一百鞭,这样才消气,才解气不是?” “呔!”秦渊厉声呵斥道:“李大妞,咱们俩无冤无仇,你何故害我!” “一百鞭子打下去,我这可半条命都没了啊!” 李银环把脑袋别到一旁,冷哼一声:“这关我什么事情。” 燕姣然美眸流眄,嘻嘻一笑。 “现在这儿哪儿有鞭子?哪儿有刑具?” “银环妹妹,你不会是刻意想帮他脱罪吧?” “好哇!” “果然是一对奸夫淫妇!” “这就开始心疼起他了!” 燕姣然的笑声动听如银铃,虚握五指,以手背掩口,白晰的掌底一抹握红,如染梅渍,说不出的粉润。 她看似与李银环说话,水汪汪的杏眼却瞅着秦渊,赤裸裸的衅意毫不遮掩,另有一股含嗔似的娇媚,怕连她自己也未必察觉。 “陛下!” “你说什么呢!” 李银环羞红了脸,登时急得跺了跺脚。 她只是为了报恩救人。 绝对不是什么奸夫淫妇! “那你快跟朕一起教训这个狗男人!”燕姣然眯着眼睛,开始软磨硬泡找起了同盟。 她算是瞧明白了。 秦渊这个狗男人,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自己一个人可玩不过他。 银环这丫头虽然武功高强,打仗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可惜情商不太高,绝对不够这个狗男人骗的,早晚会被这个狗男人睡了。 与其让这个狗男人分而化之,各个击破。 倒不如,跟李银环结盟,一个武力保证,一个智商担当,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免得这个狗男人太过得寸进尺,太过得意忘形! 等回去之后,朕要让这个狗男人,毫无还手之力。 嘿嘿嘿—— 燕姣然着猫儿似的眼缝,舌尖轻扫唇瓣,仿佛这样能稍解口燥。 心儿怦怦跳的异样,令她莫名兴奋起来。 “好!”李银环咬了咬牙,伸手朝秦渊的衣服摸去。 当是时,崖上传来几声呼喊。 “陛下,陛下,你们在哪儿——” 秦渊如蒙大赦,急忙道:“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好你个蠢娘们,这回我认栽。 看咱回去,怎么收拾你! 燕姣然当即站起身来,瘪了瘪嘴。 无趣,太无趣了。 朕还没当着银环的面,睡了这个狗男人,羞死她呢! “啊……” “狗男人,你干嘛……” 燕姣然一声惊呼。 第527章 第一夜 燕姣然拍了拍手,本想收工,下次继续来着。 不想秦渊这个狗男人,竟是不讲武德,趁机偷袭,拦腰抱住了她。 “银环,金莲救驾,救驾啊——” 燕姣然受制于人,当即呼救起来。 李银环原本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做吃瓜群众,看着两人打情骂俏,颇有种电灯泡的格格不入感,恨不得自己当场消失,就像没来过这儿一样。 没想到,还是被燕姣然点到了名儿。 问题来了。 救还是不救呢? 这个地方,打架很危险啊。 还在犹豫间,便听见秦渊高声嚷道:“莲儿,再给我一个时辰,我有话要跟陛下单独聊聊。” 说完,原本短而急促的脚步声,便悄然褪去? 燕姣然:“???” 谁是天子? 金莲,你听谁话? “金莲,你给朕回来,给朕回来救驾呀!”燕姣然不甘心,奋力高喊道。 可惜,无人应答。 “银环,银环,救驾,救驾!”燕姣然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她们两人齐心其利断金,狗男人分身乏术,双拳何能敌四手? “哼哼,蠢娘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秦渊在她的身上游走了一下。 燕姣然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就被抽空了,软倒靠在崖壁上,酸得起不了身。 糟了。 怎么忘了还有点穴这么一手? 大事不妙啊! 燕姣然的眼前漆黑一片,只觉得秦渊渐行渐远,悔不当初。 接下来。 该全力解决李大妞了。 秦渊一边吸气调整状态,一边朝着李银环而去。 李银环亦神色戒备,如临大敌。 看不见。 地域空间狭小施展不开。 危险性十足。 这场比斗对双方的挑战性都相当大呢。 她肯定是不会输的! 念及此,李银环的好胜心又燃起来了。 近了。 更近了。 李银环闭上眼,靠着其他四感感知着秦渊的位置,整个人已然蓄势待发。 是时候了! 一念至此,她当即出手抢占先机。 “等……等会。”秦渊淡淡地说道,“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咱们打个赌如何。” 李银环沉思了片刻,摸不清秦渊的想法,犹豫道:“什么赌?”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你很想回到以前,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不对?” 秦渊认真地说道。 李银环心中一痛。 她不想。 她才不想当做什么都没什么过呢! 可李银环还是故作坚强道:“是。” “但我不想,所以,我要跟你打一场赌。”秦渊一字一字道。 “如果你赢了,我就听你的,我们把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从此之后,我们互不干扰,仍是普通朋友。” (从前的没发生过,但之后可以接着发生啊) 听着这话,李银环心里更难受了,乱糟糟的,总觉得好像被刀剜走了一块儿似的。 燕姣然亦是很好奇。 怎么? 听这意思,这两人还有过什么? 狗男人! 真是个狗男人! 花心大萝卜! 一会儿没盯住,就给朕勾搭妹子去了。 不行。 要开个五人同盟会议了! 燕姣然如是想着。 “那……你赢了呢?”李银环略有些失神。 “当然是反过来,你得听我的,你得嫁给我。”秦渊咧嘴一笑。 “怎么赌?” 不知为何,李银环好像轻松开心了不少。 “三天之内,不管是阴谋诡计,还是偷袭,只要你一对一被我制服了,就算你输。” “如果时间超过了三天,就算我输,如何?” 秦渊目光自信,直直地看着李银环,很是挑衅。 明明看不见,李银环却清楚感觉到了秦渊的挑衅。 比试么? 诚然秦渊这个混蛋的进步很快,快到她都有些吃惊。 但,短短三天之内,想要打过自己? 开什么玩笑! 她,决不会输! 李银环的瞳孔重新亮起,“好,我跟你赌。” “三天,就三天。” “你不能找金莲姐帮你,给你打掩护。” “当然,我说到做到。”秦渊笑呵呵地说道。 “我也是。”李银环答道。 “那你过来。”秦渊道。 “你准备趁机动手了?”李银环问。 “怎么可能。”秦渊回答得毫不犹豫,打了个哈哈。 狭长的平台上,一片黑暗之中。 秦渊和李银环伫立对视着。 李银环身段优美,容颜精致、英气十足、明眸善睐、唇红齿白的俏脸上写满了女将军的倨傲,明明身高没有秦渊高,气势却碾压了他。 不过在眼神上,稍有欠缺,不够坚定,显得有些心虚。 在秦渊如狼似虎的目光前,完完全全是一触即溃,不敢久视。 两人的目光交错厮杀了许久。 “咱们需要立个约。”秦渊一本正经的说道。 “怎么立?”李银环不解道。 “你站着别动。”秦渊淡淡地说道。 李银环:“?” 秦渊忽然低头,抹黑在李银环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口。 温柔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又瞬间消失,如同静电一般,让人惊喜,又让人遗憾。 “这是誓约,谁也不能违背。” 秦渊转身离去,缓缓道。 而后,秦渊将自己的衣服披在衣衫不整的燕姣然身上,把她抱了起来,柔声道:“蠢娘们,咱们该走啦。” “你……你刚刚做什么了?”燕姣然歪着脑袋问道。 “什么都没有啊,李大妞能让我干嘛?”秦渊摇头道。 李银环的心中忽然涌上来一种刺激感。 又羞愤又难以言说。 好像又被秦渊这个混蛋占了便宜。 刚刚算输了么? 爹爹不会同意的。 不,她不会输的。 李银环甩了甩头,又恢复了笃定和自信。 …… 溶洞外。 金莲仍在守着。 背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这么快么?” 金莲见秦渊居然出来了,有些不解。 “嗯,事情谈完了,也该回去了。”秦渊微笑着说道。 燕姣然缩在秦渊的怀里,在他的胸膛上一个劲地划着小圈圈。 就知道。 就知道! 这个狗男人就是故意的。 他怎么会上不去呢? 骗子! 大骗子! 一天到晚就知道骗朕,糊弄朕! 第528章 被迫听墙 泰山行宫。 天际一轮明月被淡若轻纱的薄云笼罩,洒下如银的清辉,与泰山行宫璀璨而辉煌的灯火交相辉映。 灯火之外,是一员女将军。 她正巡视着宫外各处的明哨暗哨,以及神策军士卒的布防情况。 天子登临,容不得半点的马虎。 巡视完成之后。 她便穿着铠甲,守到了寝殿之外。 这身铠甲并非是寻常的铁灰色,而是如繁星般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辉,仿佛是千锤百炼后的霜华,既冷冽又耀眼。 铠甲上的纹路精细,仿佛是流动的江河,又似展翅的凤凰,每一个细节都流露出非凡的工艺与匠心。 她眼神锐利如刀,戒备四周,透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清风拂过,撩起几缕发丝在风中飘动着,更添几分英气。 远远瞧去,此时的李银环,如同天上下凡的神将一般,紧紧守在天子的寝殿之外,威武不凡。 她需要在殿门前驻守一整夜。 按照秦渊的下达的命令。 明天早上她还得伴着天子的御驾登上泰山之巅祷告天地。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她需要寸步不离地跟着燕姣然,保卫大周天子的安全,甚至连眼都不能闭一下。 很显然,这是秦渊那个无耻小人的疲兵之计,想要累垮自己,拖垮她的精力,从而在接下来的比武中战胜自己。 李银环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抹哂笑。 不过是三天而已,实在是太小瞧本姑娘了! 先前,跟着李药师作战的时候,即便是七天七夜没有休息合眼,她的精力依然旺盛,她的精神依旧亢奋! 身为武者,内练一口气,有不俗的内力修为,最是持久。 只要在闲暇时运气行过一个周天,在短时间内当作是休息过,从而使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维持在一个最优的状态。 雕虫小技,不足道也。 只会使阴谋诡计的无耻小人。 李银环冷哼一声,颇为不屑。 与殿门外的清冷相比,殿内的景致便有些温馨和惬意了。 秦渊慵懒地枕在燕姣然的大腿上,只觉无比惬意,十分舒适。 燕姣然拈起一枚色泽鲜艳的橘子,三两下便剥掉了橘子皮,摘下一枚橘子肉递到了秦渊的嘴边。 秦渊一张嘴,吃下了橘子,甜美的汁液顿时便在口腔之中四溢。 神仙日子,真是神仙日子呐。 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换。 秦渊暗暗自得,用鼻尖蹭着燕姣然细白的玉指。 忽然,画风一转,那只玉指竟是挪到了秦渊的鼻子上,用力捏了捏。 接着又以指尖轻刮他的脸颊,哼笑几声,冷冷地说道。 “狗男人。” “东西也吃了,觉也眯了,你该招了吧?” 秦渊躺在燕姣然的腿上,又被两团棉花遮住了视野,难以看清女帝的神情。 依稀瞧见汗湿的浏海覆着白皙秀额,女帝眼帘低垂,眼睫一动也不动,再与脸上刺痒的指甲尖儿,当真杀气腾腾,颇有种兴师问罪的感觉。 “呃……” “你……你这是?” 秦渊使出了惯用的“装傻”。 燕姣然菱儿似的姣好唇抿一勾,口气却仍是冷冰冰的,尖翘的琼鼻中轻哼一声,抱臂冷笑。 “还装傻呢?” “朕刚认识你时,你秦大官人就好像个贞洁烈男一样,便是投怀送抱也坚决不要,抵死不从,真可谓是柳下惠二世呢。” “可现在呢,怎么看见点美人儿就走不动道了呢?” “朕都屈尊陪着你了,你怎么还不知足,还招惹银环妹妹作甚!” 这回可真就是问罪了。 秦渊稍稍活动了下脑袋,悠悠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食色性也。” 燕姣然伸出纤指,轻点了他额头一记,啐道:“呸!” “好色就好色,还找这么多借口作甚?” 接着,燕姣然掰着手指头自顾自地数了起来,喃喃道: “你家娘子,金莲,嫣然,朕,银环妹妹……” “秦大官人哦,你还准备再找几个红颜知己啊?” “呃——” 秦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轻笑一声道:“再整个三千佳丽如何?” “你敢!” 燕姣然娇娇地瞪了他一眼,寒声道:“小心朕翻脸不认人!” 秦渊把脑袋别到一旁,嘟囔着嘴,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是谁说,只要我肯进宫,别说后宫佳丽三千,大周的美人儿任我选来着……” 燕姣然轻哼一声,双手捏着秦渊的脸蛋,娇叱道:“过了那村,就没那店了!” “谁让那时候秦大官人,守身如玉,错过了呐。” “不作数,不作数了!” “你要是真给朕整个后宫三千佳丽。” “你就看朕拆不拆了你的房,剥不剥了你的皮吧!” 燕姣然抿唇冷笑,面色虽寒,却掩不住一抹淡淡得色,更衬得靥如桃花。 “不敢不敢,可不敢呐。”秦渊赔笑道,“微臣都有陛下了,这心里哪还装得进别的女人?” “来,陛下,吃橘子,可甜了呢。” 秦渊挺身而起,剥下一片橘子,递到了燕姣然的嘴边。 燕姣然似乎消了气,刚一张嘴,想吃下这橘子。 却不想,秦渊这个混蛋,竟是将橘子塞进了自己嘴里。 又戏耍了自己一番。 狗! 狗男人!!! 朕!!! 燕姣然的眼中,似要喷火。 秦渊急忙又从嘴里,吐出了一部分,喃喃道:“陛下,请用膳。” 燕姣然一声轻笑。 呵,朕不吃了。 谁稀罕! 念及此,便把脑袋扭到一旁,不再言语。 秦渊急忙搂着她,哄道:“陛下,陛下呦。” “微臣错了,微臣知道错了。” “你就原谅微臣吧?” “陛下呦,你就不要生气了嘛,气坏身子多不值当啊……” 秦渊正哄着呢,燕姣然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哪儿错了?” 秦渊急忙道:“哪都错了,哪都不对。” “哪都错了?”燕姣然眉头一挑。 “对,哪都错了。”秦渊肯定道。 燕姣然冷笑一声道:“那就是哪儿都没错咯?” “啊?”秦渊一愣。 燕姣然突然发难,一下子扑倒了秦渊,将秦渊压在龙榻上,按着秦渊的四肢。 同时,娇娇瞪着他,面目生寒,恶狠狠说道:“你个狗男人,就知道敷衍朕!” “朕问你,你跟银环妹妹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没有啊。”秦渊一头雾水,一脸懵逼。 “还装傻?”燕姣然当即揪着秦渊的耳朵,娇叱道:“你跟银环妹妹在洞里的话,朕都听见了!” “嘶——”秦渊倒吸了一口凉气,“哎呦,疼,疼,松手——” 燕姣然瞥了秦渊一眼,见他面露难色,似是十分痛苦,心中有些不忍,便松开了手。 秦渊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 “就是知道在战场上救了她一命而已。” “这事朕知道,还有呢?”燕姣然面色稍霁,又问道。 “没了。”秦渊面不改色,脱口道。 “没了?”燕姣然狐疑地扫了他一眼,又问了句。 “对,没了。”秦渊面色不变,肯定道。 “真没了?”燕姣然还是有些不信,追问道。 “真没了!”秦渊一口咬定,语气十分笃定。 燕姣然的眼中满是怀疑。 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虽说救命是大恩,可这个狗男人已经好了,不眠不休照顾了这么久,恩情也还差不多了,银环妹妹还那副作态干嘛? 而且两人在洞里…… 虽然,很黑。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可那氛围,很古怪。 总有种奸夫淫妇的既视感。 她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又多问了一嘴,“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秦渊态度十分坚决。 “少来!”燕姣然趴在秦渊的身上,凝望着秦渊,娇嗔道。 秦渊亦微笑着看着她。 “狗男人,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哦,你可不能辜负这么多人哦。” 燕姣然低低诉说着。 “朕本来想好好修理一顿的。” “算了算了,就先大发慈悲,放过你啦。” “微臣谢陛下隆恩。”秦渊调笑道。 “亲我。”燕姣然眼波似醉,朱唇水润,缓缓地俯下脸。 媚之入骨。 四瓣嘴唇终于触着,轻轻地摩挲着,直至完全粘合在一起。 水唇悄启,女人的香舌率先游了过来,诱惑着,挑逗着,最后把男儿勾引了回去。 秦渊神魂颠倒,这条舌儿可比夭夭要命得多,在底下,还有一条软软的腿开始在他裆间似有若无地厮磨。 “你以后都陪我,人家就会让你很快乐很快乐的。”燕姣然微微喘息,一只手慢慢地往下寻去。 秦渊蓦地睁大眼睛,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燕姣然娇媚地望着他,一边香肩依然在动。 秦渊喘息起来。 “咦……这么……”燕姣然美目眯起,雪靥生晕。 秦渊的耳朵忽然动了一下。 “想不想……要我?”燕姣然噙咬着他的耳廓悄语,气息甜烫,眼中眸底尽是诱惑。 秦渊突地坐起,伸手抱住她。 燕姣然颊畔云鬓蓬松,柔丝如沾上一只鲜滋饱水的薄皮熟桃,晕红悄染,显是与他想到了一处,连身子也温热起来,咬唇瞟他一眼。 接着勾住他的脖子就往后倒。 第529章 大事,出大事了 殿外。 只有一人,瞧起来有些冷清。 李银环屏气凝神,正在运功调息着。 同时,屋内的动静也一点不落的落进了她的耳中。 没办法。 这可真不是她故意偷听的的。 实在是屋里的人,不知羞耻,私房话说得太大声了。 再加上习武之人,耳聪目明。 这才一字不落的都听见了。 不是偷听。 是正大光明的听,明听。 嗯? 李银环忽的眉头一皱。 完了? 这样就完了? 救命之恩?他救我? 李银环先是粉腮飞红,而后啐道。 呸! 本姑娘救他的呢? 其他的呢? 无耻小人! 翻脸就不认人! 呸! 接着,李银环:“……” 有完没完啊…… 这都几次了啊…… 能不能适可而止啊! “唔……好舒服……” 燕姣然懒洋洋地呻吟,声音娇腻得惹人遐思。 耳畔满是腻响。 她是真的服了,大写的服。 一天,就一天啊! 这都多少回了啊? 饿死鬼投胎不成? 还有完没完了啊! 能不能消停一些啊! 被迫听墙根的李银环,一听见屋内的靡靡之音,就忍不住想起跟秦渊双修的一些事情,就忍不住想起那种玄之又玄,整个人由内而外,整个灵魂都被洗涤过一样的感觉。 燕姣然的声音越喊越大,越喊越销魂,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简直要把李银环给逼疯了。 她她她…… 她她她! 习武之人的耳朵,为什么这么好啊! 她捂着耳朵,努力封闭自己的听觉,可那销魂刺骨的声音,却如影随形,无孔不入。 饶是她百般抵抗,依旧渗进了李银环的脑海之中,激荡起阵阵涟漪,惹得她心中如焚。 气血激荡。 心浮气躁。 李银环已经练不了功,更别提入定调息了。 这就是那个混蛋的计谋么? 她似乎明白了秦渊的一点儿用意。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输,不能!!! 李银环努力集中意志,竭力与秦渊这个恶魔斗争着。 不知何时。 战局之中,似乎多出一人。 是……是,金莲姐! 她去凑什么热闹? 三人……三人怎么做哪种事儿? 她的脑中满是疑惑。 抑扬顿挫,呕哑嘈杂。 当殿内的曲声,从独奏曲演变为了交响乐之后,震撼力感染力渲染力,一下子就提升了数倍。 李银环咬着嘴唇,剧烈的疼痛,不断让她保持着清明,勉强支撑。 …… “咝~哎哟~竟敢故意掀人!”又是一声传来,异样的娇腻撩人。 燕姣然正在教训秦渊。 “蠢娘们,你会不会骑马啊?”秦渊笑着捉弄道。 “呵!” “骑马而已,朕七岁就会了!” 燕姣然娇声道。 此时的她身上只余一条薄如蝉翅的冰蚕丝衫,襟口松开,露出内里的泥金软缎抹胸,下边脱得丝缕不挂,裸着两条丰腴雪嫩的大白腿。 “咝~又掀人!又掀人!好野的马儿!瞧朕怎么驯伏你!”燕姣然咯咯笑喝,竟然扬起一掌,“啪”地一声抽在男儿臀侧。 秦渊俊颜涨赤,突起一手,扯掉了女帝的泥金抹胸。 …… 李银环的脑中,已经彻底被当日荒唐攻陷了。 似乎…… 那时候…… 也是这样吧…… 威武不凡、英气逼人的女将军,此时此刻,忽然多了几抹小女儿的娇羞。 第530章 还来?色鬼投胎是吧? 翌日。 在清晨的微光之中,燕姣然穿着厚重华丽的龙袍,头戴金冠,缓缓登上泰山之巅。 在她的身后,是长长的队伍。 队伍中的俱皆穿着官服,手上拿着如酒、果、牲畜等各种祭品,跟在女帝的身后,缓缓前行。 秩序井然,庄重肃穆。 燕姣然伫立在泰山之巅,念诵起早就准备好的祭天文书。 “朕……” 刚开口,忽然就有一阵风吹了过来,吹动了燕姣然的龙袍。 她的神色立刻微微一变。 因为,龙袍之下的娇躯里,还暗藏着几股不能见人的乳白色的。 所幸所有的人都已经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磕着头,无人敢于仰视。 于是,也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大周最尊贵的天子袒露着一双雪白浑圆的大腿,双腿之间正有什么在流动着。 有谁又能想到,在半个时辰前,她还不着寸缕地跟一个男人躺在一起,兴奋地呐喊着各种淫词浪语呢…… …… 泰山行宫。 “累死朕了。” “狗男人,你的办法到底行不行啊。” “朕的颜面都不要了,若是再没怀上,你师兄可真要劈了你了。” 燕姣然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而入。 然后瞧见—— 秦渊正躺在软榻上,呼呼大睡。 他的呼吸均匀而深沉,仿佛在演奏着一首静谧的交响乐,显然睡得正香。 燕姣然可不乐意了,叉着腰,跺了跺脚。 昨晚折腾了朕和金莲一夜。 害得朕困得要死,还得强撑着身子去外头忙活祭天的事情。 这一忙活就是好几个时辰。 脚都酸了,腿都站软了,眼圈都黑了好几圈呢。 甚至,为了能怀上孩子,她还在完事后,练了会儿倒立。 头昏眼花,手臂酸胀。 可秦渊呢? 这个没良心的狗男人倒好,竟然在这行宫里,在这软绵绵香喷喷的温暖被窝里睡得这么香! 这能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 燕姣然可不开心了,当即三步并作两步,奔到秦渊的身旁,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娇叱道。 “狗男人,太阳晒屁股了,该起床了!” 秦渊随手拍掉了燕姣然的手,翻到了另一侧,把脑袋蒙到了被子里,迷迷糊糊道。 “睡……睡会……再睡会……” 燕姣然:“???” 更气了,火气值都拉满了。 燕姣然银牙一咬,当即伸手,一把掀开了秦渊的被子,喝道:“狗男人,起床干活了!” 秦渊刚刚睡着,正在半梦半醒的境界呢,忽然觉着身子上一凉,整个人不由得一激灵。 起什么起! 累了,睡觉。 当即一把将燕姣然拽上了床,而后将她抱在怀里,接着两脚一蹬,便又将被掀开的被子重新盖好了。 紧接着,便将脑袋靠在燕姣然的肩头,呼吸渐渐回复,又又又进入了梦乡。 燕姣然:“???” 还没回过神,她又被秦渊吐出的热气一熏,眼皮一沉,不禁也有些困了。 睡……睡会……要不先睡会? 脑中没来由蹦出一个念头。 不! 不对! 她赶紧甩了甩头,恢复了几分清明。 睡什么睡! 还没教训这个该死的狗男人呢! 先把他折腾醒,让他看着朕睡! 哼! 念及此。 她当即用手肘砸了砸秦渊的胸膛,恼怒道:“狗男人,你快醒醒,朕有事跟你商量。” “睡……睡……”秦渊困得不行,眼皮子都睁不开,咕哝道。 “哎呀!”燕姣然娇声道,“别睡了,要紧事,天大的事情,你快给朕醒醒。” 燕姣然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晃着秦渊。 这个狗男人,怎么这么能睡? 睡眠质量怎么这么好? 好气人。 好气人! 在秦渊的熏染下,燕姣然自己都困得不行,上眼皮要跟下眼皮打架了。 “什么……什么事啊?”秦渊迷迷糊糊道。 “哎呀,你快点清醒清醒!”燕姣然大叫道:“你这样子,朕怎么跟你谈事情!” “快醒醒,快醒醒。” “要紧事,天大的事情,你快醒醒!!!” “……” 燕姣然像只烦人的苍蝇一般,一只在秦渊的耳边念叨着。 秦渊无可奈何,只得使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接着强行撑开,看着燕姣然,缓缓说道。 “怎么了?” “出什么事儿了?” “是哪路藩王又造反,打到泰山了?” “脑子给驴踢了吧,早不造反,晚不造反,天下都大定才造反。” “你安心你安心,他们成不了事儿的。” “泰山易守难攻,又有李大妞在,支撑个十天半个月没什么问题。” “估摸着到时候,就可以跟陈师兄和嫣然带领的救驾大军前后夹击了。” “不用一个月肯定就解决了。” “……” 燕姣然愣了愣。 她没想到秦渊竟然脑补出了这样一出大戏。 “不,不是,不是藩王造反。” 燕姣然摇了摇头。 “嗯?”秦渊清醒了一些,不解道:“那还能有什么事儿?” 他实在想不出来。 如今的大周,除了藩王造反,包围泰山,准备斩首之外,还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 莫非是贾师宪那个老阴逼,带着联合国军来讨伐大周了? 不能吧。 草原上刚刚经历了一场严冬。 连匈奴人都养不活,凭什么养活劳师远征的几十万大军? 再说了,那些国家的皇帝是脑子给驴踢了嘛,准备都不准备,就跨越了几万公里的补给线劳师远征?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秦渊已经彻底没了睡意,注视着眼前的燕姣然。 只见她愁眉苦脸,一脸的绝望。 秦渊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问道。 “出什么事儿了?” 燕姣然登时眼圈一红,凑到秦渊的怀里,哭诉道。 “呜……” “狗男人,出大事了……天大的大事……” “呜呜……” 燕姣然使劲抽着气。 秦渊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道。 “别哭,你别哭。” “有我在,不用怕。” “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会替你顶着的。” “快,跟我说说,出什么事儿了?” 燕姣然抽泣了良久,艰难地开口道: “狗……狗男人……” “嗯,我在呢,我在这儿,你放心。”秦渊仿佛在哄小孩一般。 “你……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哽咽的嗓音里,忽然带出一抹狡黠笑意。 第531章 与李银环的第一场交锋 “啊?” 秦渊先是一愣,而后迅速回过神来,闷声道:“你玩我?” “嗤”的一声。 燕姣然再也按捺不住,登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得是前仰后俯、伸手掩面,欺霜赛雪似的莹白皓腕四处扑腾着。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秦大官人可恼了,顺手一拍燕姣然的酥胸,呵斥道:“昏君,你欺人太甚!” 燕姣然一瞧见秦渊这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雪靥酡红,屈指轻抹眼角,弯着柳腰轻揉小腹,笑得更开心了。 “你……你!”秦大官人登时火冒三丈。 “嘶”的一声裂帛劲响,秦渊随手撕碎了女昏君的刚换上的衣物,接着又一脚把她踢出了被窝,自己将被子卷成了粽子。 “昏君,快滚!” 燕姣然:“???” 这狗男人这么狠毒的嘛? 是想冻死朕嘛? 不过嘛…… 她又娇又恨地瞪了他一眼,还未开口,看秦渊这一幅深闺怨妇的模样,旋即又“嗤”的一声低头抖肩,笑得花枝乱颤。 好玩。 太好玩了。 这个狗男人怎么这么可爱啊。 不行。 笑不活了…… “昏君,看招!” 秦大官人受不了了,忍痛跳出了温暖的被窝。 一把挟住了燕姣然,他要好好教训下这无道昏君! “你……你要勒死我啦!好疼……好疼!” 燕姣然哀叫道,有如受伤的小动物般,清脆动听的喉音叫起来格外撩人。 秦渊还道是自己使力太大,连忙松了松手。 燕姣然趁秦渊松手之际,忽然扭过身,朝着秦渊的肩头便狠狠咬了下去。 “咬……咬死你。” “朕咬死你个没良心的狗男人!” 这女昏君竟还恶人先告状! 秦渊胸中怒火更炽,将她往云褥上一扔,接着自己也跳上床榻。 扬起手掌,对着她浑圆结实的雪臀,便是一掴。 啪的一声俐落脆响,臀上热辣辣一烫,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疼痛。 燕姣然登时开始撒泼打滚。 “呜呜……你……狗男人……呜……” “连我爹……我爹都没打过我!” “呜呜……疼死人了!呜呜呜……啊!痛……啊!呜呜呜……别打了……啊!呜呜呜呜呜……” 秦渊连抽了好几下,恶狠狠地说道:“女昏君,你可知错?” 燕姣然的雪股的确极富弹性,扇落的手感极佳。 感觉简直不要太棒,令人霎是兴奋。 “错……错什么错!”燕姣然娇靥红通通的,带着哭腔叱道,“朕才没错呢。” “你个狗贼,目无君上,你是要欺君不成!” 秦渊凑到她的耳边,嘻嘻一笑道:“陛下,微臣不仅要欺君,还想要骑君呢。” “啊呸!”燕姣然瞪了他一眼,又啐了一口道,“朕不答应,走走走!” “你竟然敢打朕!“ “还不止一下!” “朕生气了!” “走走走!” “你赶紧走!” “朕不想见到你!” 秦渊咬着她的耳朵,坏笑道:“陛下,这可是先皇御赐的打皇鞭呀。” “是先皇赋予微臣的权力啊!” “啊……呸……啊呀——” 燕姣然一声娇啼。 真是一个狗男人…… …… 殿外。 李银环深吸了一口气,粉面却益发酡红。 这个无耻小人。 是色鬼投胎不成? 昨晚都折腾了一宿了,现在还来?! 真不用歇歇么? 真的不怕精尽人亡么? 真的不会亏阳气么? 真的不会脚软么? 自古以来,因为纵欲过度功力大进,腿脚一软,阴沟里翻船的案例简直不要太多。 就这样的混蛋,凭什么能单挑打赢自己啊? 呵。 如此把好色写在脸上的一个混蛋若是能赢…… 天理何在?! 全天下练武之人,练武的意义何在?! 李银环嘴角抽了抽,冷笑连连。 …… 寝殿之内。 燕姣然一手托着粉腮,慵懒地倚在软榻上,玉颊越发的光彩照人。 走近一瞧,国色天成,眉若能言,目若能语,晨如朝花,暮似幽兰,旦夕之间,各有妙态。 如此佳人,又有哪个男儿不会死在她的肚皮上呢? 秦渊靠在她的胸怀上,暗暗得意。 燕姣然眯起美眸,玉靥欺近些个,启樱唇、吐兰息,颤声轻道: “狗男人,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都喜欢啊,我向来一视同仁。”秦渊答道。 燕姣然温婉一笑,柔声道:“那朕喜欢男孩。” “为什么?希望他继承大周么?女孩不也一样?” 秦渊皱着眉头,闷声道。 想不到这个蠢娘们还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儿。 唉。 终究逃脱不了思维和历史的局限性呐。 秦渊颇为感慨。 燕姣然“嗤”的一笑,“你想什么呐……” “朕岂是那般拘泥于俗礼的人。” 说着又噗哧掩口,眼角眉梢掩不住桃花似的婉媚。 “哦?”秦渊忽然来了几分兴趣,好奇道:“那是为什么?” “因为……” 燕姣然那艳极无双的美丽容颜却是似笑非笑,抿着一抹促狭戏谑、但又夺人心魄的姣美唇勾,轻启檀口,怡然道: “女孩会像朕,男孩会像你。” “这样子朕欺负起来更解气!” “以后,朕不开心了,就拿你儿子出气,哼!” 秦渊:“???” 呃。 好好好。 这么玩是吧。 这个蠢娘们的脑回路果然是不同凡响。 服! 佩服! 秦渊笑着说道:“这样的话,还是不给你这个机会了。” “省得我儿子天天找我告他娘的状呢。” “我这当臣子的,得以忠君爱国为己任,显然是不能教训皇帝,你说是不是?” “啊呸!”燕姣然啐了一口道,“你个狗男人,哪来的脸,哪来的勇气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陛下给微臣的勇气呢。”秦渊笑呵呵道。 “哼。”燕姣然轻哼一声,缩进了被窝里,“朕困了,要睡觉了,莫挨朕,离朕远点。” “那微臣先走一步?”秦渊问道。 “等会,你回来。” 燕姣然美目流沔,抿着鲜菱儿似的红唇狡黠一笑道:“朕让你走了嘛?” “那……陛下的意思是?”秦渊忽然换了一副面孔,回归了忠臣的角色。 “上床,抱着朕,朕要枕着你睡!”燕姣然带着不容质疑的口吻,命令道。 “这……这……”秦大忠臣满头大汗,“陛下,这不妥吧?” “妥,妥得很,快上来,这是命令。”燕姣然寒声道。 “微臣领旨!” 秦渊笑嘻嘻地爬上了床,大胆地抱住了大周天子,吻了一下她的发梢,柔声道。 “蠢娘们,你睡吧,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嗯。” 燕姣然轻吟了声,抱着秦渊结实的臂膀,娇慵无力地偎着他厚实的胸膛,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第532章 意志力与美食的拉锯战 秦渊再次睁眼时。 满目金针碎流霞。床屉间浮光含晕,不觉已到黄昏时分。 他渐渐习惯射入屋内的刺目晖亮的光线,总算是瞧清了躺在怀中的佳人。 金色的流光泻入屋中,如一条薄薄的轻纱披洒在她的身上,耀的肌肤如乳似酪,通体泛着一层如梦似幻的淡金色的光晕,令人疑是天上的仙女披纱而来。 燕姣然本就貌美如花,此际晚霞映耀,益发艳丽夺人。 现在,她呼吸均匀,如兰似蕙,睡得正香,模样极是娇憨甜美。 秦渊微微垂首,将鼻端埋入她汗湿的浓发,只觉一阵梅幽之间,隐约透出潮温的肌肤香泽,混杂了乳滑、腋润,以及白麝香一般的气息,淫靡而诱人。 他下意识回忆起此生种种,和这个蠢娘们怎么都斩不断的联系,不禁疑真疑幻。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找到结果与缘由。 过好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这才对得住这世间走一遭。 这儿已经有了他的一切。 这儿已经是他的家。 秦渊注视着这个尚在酣睡中的大周天子微微一笑,满怀的柔情蜜意。 …… 也不知过了多久。 秦渊觉得肚子有些饿了,看着嘟囔着小嘴,睡得正香的燕姣然,他不忍打扰。 便伸出手轻轻托起她那娇美的玉靥,而后从她身边轻轻地起身离去。 秦渊的动作很轻很轻,轻柔得如同落叶在微风中飘荡,完全没有惊扰燕姣然的美梦。 起床之后,秦渊俯下身,帮燕姣然盖好被子,正欲转身离去。 睡梦之中的燕姣然,却好似心有所感一般,呓语道:“别……别走……狗……狗男人……” 秦渊又蹲下身,温柔地吻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道。 “蠢娘们,你放心,我的家就在这儿,哪儿也不会走的。“ 那个世界,已然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 说罢,秦渊转身离开。 而燕姣然亦如同听到了秦渊的承诺一般,嘴角微微上扬,甜甜一笑。 …… “哦豁,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秦渊退出了屋子,轻轻关上门。 这才瞧见李银环还穿着一身重铠,守在燕姣然的门前,故而有此一问。 “职责所在,岂敢大意。” 李银环冷冷地哼道。 “你不会一天一夜都没休息过吧?要不先去休息休息,我替你守着?” 秦渊嘴角挂着笑,明知故问道。 李银环瞥了秦渊一眼,没好气道:“不必了,习武之人,只要调息一下就可以了。” “这样么?”秦渊摸着下巴,坏笑道:“我瞧你的眼圈有点儿发黑,还以为你是没休息好,现在看来,多半是得了什么病,中了什么毒吧?要不我替你找下医者?” “不劳阁下关心,我很好,很好!”李银环咬牙着银牙,强忍着没有揍这个混蛋。 很显然,秦渊这个混蛋就是故意来挑衅,来气自己的。 不能上当,克制。 不能上当,克制。 不能上当,克制…… 李银环在心底里默念了好几遍,提醒自己。 "那好吧。"秦渊点了点头,一脸无辜地转身离去。 还不等李银环缓口气,刚走了没几步的秦渊竟又是折了回来,脸上显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 这样的微笑,人畜无害,令人如沐春风。 李银环却从中感受到了阵阵的寒意。 “你……你想干嘛?” “不干嘛,就是肚子饿了,准备去吃点什么。”秦渊老实说道。 “你吃就吃,你还在这儿磨蹭什么?”李银环竖着柳眉,轻叱道,语中满是不耐。 秦渊不以为意,笑呵呵道:“这不是看李将军站了这么久了,想问问将军你饿不饿嘛?” “习武之人可以以调息代替休息,可还能辟谷不成?” “要不我给你带点吃的,补充下体力?” “毕竟,陛下的安危,也是将军的职责所在,不容马虎。” “你放心,我秦某人一生光明磊落,绝不会下毒下药的。” “呸!”李银环轻轻啐了一口,面无表情道:“不必了,金莲姐会给我拿的,你自己去吧。” 你秦渊还光明磊落? 呸!呸!呸!呸! 一天到晚就是躲在后面阴人,还没见你真刀真枪跟谁干过呢! “既然如此,那秦某就不打扰了。” 李银环紧紧盯着秦渊离去的身影,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怨念。 总算是把这个混蛋给送走了。 总算可以消停会了。 第一天已经快过去了。 他看起来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好歹应该试探下,看看目前双方的差距有多少吧?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意思呢?!! “呼——” 李银环深吸了一口气,把心底里那一丝失落甩走。 三天之约,还剩下两天。 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李银环! 这个混蛋小人,最擅长的就是在人松懈的时候,发起致命一击。 支棱起来,支棱起来。 只要熬过这三天,一切就烟消云散,海阔天空! 她正想着,给自己做心理按摩,加油打气时。 秦渊这个无耻小人又又又又双叒叕回来了。 更过分的是,他不是自己一个人空手而回,还带回来了一大帮子的人。 “你还回来干嘛?”李银环咬着牙闷声道。 秦渊却不搭理她,兀自指挥着梅花内卫。 “你们几个,在这儿把烧烤台搭好,怎么搭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对,就是这儿,把串串和蘸料都放这儿。” “很好,柴火放那边就行。” “秦渊,你!”李银环跺了跺脚。 她已经知道这个混蛋小人想干嘛了。 这么一搞,谁顶得住啊? 神仙来了,也顶不住烧烤的诱惑啊。 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位,饿了一下午的女将军呢? 不行,不行! 要犯错误的…… “怎么了,李将军?”秦渊闻声,急忙走过来,不解道。 “你把东西,把人撤走。”李银环咬牙切齿道。 “为何?”秦渊又问道。 “本将军负责行宫的一切布防,你们这么多人在殿门前忙活,很容易混入别有用心之徒。”李银环想了个借口。 秦渊轻笑一声道:“李将军言重了,这些都是梅花内卫,你也都认识,怎么会有别有用心之徒呢?” “万一易容了呢!”李银环斥道。 “那好,给我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忙活完就走了,我一个人坐那儿,保证不会影响李将军您的防务。”秦渊妥协道。 “不行,行宫重地,不宜见明火。”李银环强忍着满腔的怒火,重重地说道。 “有李将军盯着,肯定没问题的,更何况秦某这不是还有便宜行事之权嘛?” “李将军,你只管放心就是。” 看着李银环的脸色,秦渊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三两下就把李银环的话全都堵死了。 李大妞饿着肚子,还不想跟自己搭上关系,吃自己给她的东西。 那必须安排一顿烧烤了啊。 等这烧烤架子一搭好,火一烧起来,油香一飘起来,且看这李大妞如何抵抗。 折磨人,俺可是专业的。 嘿嘿嘿! 第533章 我终于得到羊肉串了! “滋滋,滋啦——” 一滴暗黄的油脂自羊肉串上滚落,滴入了底下的炭火之中,登时便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紧接着,便是一股喷香爆发了出来。 “香,真香。” 秦渊正对着李银环坐着,当着她的面一边翻转炙烤着一把羊肉串,一边感慨道。 “咕噜……”李银环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都不用秦渊这个混蛋提醒,她早就闻到这股浓郁的香味了! 她的肚子已经咕隆咕隆的,向她这个主人抗议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饿…… 好饿…… 香! 好香! 李银环沉浸在这香气中,难以自拔。 眼睛直勾勾盯着秦渊手上的羊肉串,眼瞧着鲜红的肉块色泽逐渐变暗,染上金黄色的外衣,越发的香气扑鼻,让人馋虫大动。 恰在此时。 秦渊举起手上正在冒着热气的肉串,笑呵呵地说道:“李将军,真不尝尝嘛?” “你安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不下毒,就不下毒。” “咕噜……” 李银环缓缓咽下了一口口水,艰难地将目光从秦渊手上的羊肉串挪走,把脑袋别到一旁。 滋饱尖翘的上唇珠微抿着,贝齿紧紧咬着唇瓣,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 “不……不吃!” 眼见李银环的意志力如此坚定,秦渊自然玩性大起。 这天底下还能有什么事情,比欺负傲娇的女帝,逗弄英气十足的女将军更有趣呢? “别这么绝情嘛。” “凭咱两的交情,烤几个串不算什么,甭跟我客气。” “现在这串还没熟呢,一会儿啊,你要是想通了,想明白了,随时可以来吃哈。” 说罢,秦渊便又将手上的串串都放回了炉子上。 撒上了宫廷御厨秘制的蘸料。 蘸料与羊肉一混合,再遇上熊熊燃着的炭火,只听闻“滋啦”一声。 大片的烧烟登时便窜了起来,原本空气里的鲜浓肉香突然一窒,一股难以描述的更加扑鼻的气味更加强烈地冲了上来。 一时间,羊肉的鲜甜,膏脂的滑润,混合了韭菜青、腐乳和酱油豆豉的香气,肉香四溢,随着冲天的烧烟飘进了李银环的鼻子里。 一大团白烟冲天窜起,鲜浓的肉香四溢,随着蒸腾的白烟飘进了李银环的鼻中。 她忍不住歙动鼻翼,只觉这气息既香又浓,光用闻的便能想象那股膏融脂润的油嫩香滑,仿佛一口咬下,软腴的肉条迎着牙尖一陷,便有无数肉汁涌出...... “咕噜咕噜。” 李银环狠狠地吞下了好几口的口水,已经濒临动摇的边缘。 见鬼。 这个混蛋小人烤出来的肉怎么会这么香? 自家老弟做的羊肉串,简直跟他没法比。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有羊肉一点儿不膻呢? 膻味呢? 不能再闻了,快想想那些膻得要死的羊肉,快点想想那些让人难以下咽的食物。 李银环屏住呼吸,竭力与腹中的馋虫做着斗争。 哦豁,还没投降? 可以啊,李大妞,意志力很坚定嘛。 就连秦渊这个做菜的,都已经食欲大作,忍不住想要尝尝手上这烤串了呢。 该说不说。 专业人士确实好使。 为了改善自己的伙食。 秦渊只能勉为其难指点了一下宫里的那些御厨们。 不诚想,却给他们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停地推陈出新,不仅开发出了很多新奇的船新菜色。 甚至还根据秦渊的要求,配置出了烤串专用的酱汁和酱料。 不仅尽可能的锁住了羊肉的鲜香甜美,还完美的糅合了很多香味,竟是将羊肉的肥腻也都除了。 光是闻闻,就已经让人无法按捺了。 这其中的滋味,已经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完全超越了秦渊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最顶级的食材,纯天然的材料,专业手法的炮制之后。 根本不是后世那些个流水线上的添加剂可以比拟。 简直是让秦渊本人大开眼界。 他就不信,李大妞这个大吃货,能禁得住这样的诱惑! 眼见肉已经差不多了。 秦渊拿起一串,送入口中,一咬之下,只觉皮酥弹牙,软嫩中仍有嚼劲,浓厚的肉味渗入口腔,满嘴都是甘甜肥润的油香;肉嫩筋融,入口绵化,偏又能嚼出一丝丝的肌理,口感妙不可言。 天子特供的食材,御厨精心处置的酱料,二者组合之下,一下子就成了完美无缺的珍品。 想来后世的国宴大厨,水准也不过如此吧? 学会这么一手手艺,就算是回去了,估计也饿不死了,嘿嘿。 秦渊一边被烫的龇牙咧嘴,一边大口猛嚼,油脂从嘴角冒出来滴的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还不停地砸吧砸吧嘴,感慨道。 “香!” “实在是太香了!” “怎么能这么好吃呢?” 李银环看得眼都直了,只能不停地抿着嘴唇,咽着口水,假装自己在吃,心里恨透了秦渊这个混蛋。 你吃烧烤就吃烧烤。 行宫这么大,哪儿不能吃? 就非得在自己面前吃是吧。 过分,太过分了。 往死里揍他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不行。 不行了。 实在是太香了。 还有这个混蛋,吃得也太香了,太下饭了。 要不投降吧? 等他下回开口,自己就过去吃点? 毕竟,吃饱喝足了,才能有力气做事,才能有力气多揍这个混蛋几拳。 嗯。 吃! 不吃白不吃。 吃你的饭,我还要打你的人! 就这样。 李银环下定决心,不再掩饰自己的渴望,死死盯着在那儿大快朵颐的秦渊,只等秦某人开口。 然而。 秦渊却自顾自吃得正嗨,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望眼欲穿、望穿秋水的李银环。 一串,又一串。 眼瞧见一把羊肉串就要见底,可秦渊一点儿没有开口的意思。 李银环那叫一个心急如焚。 这个混蛋小人干嘛呢! 看这边,看这边啊! 急急急! 秦渊,抬头! 抬头啊! 你怎么不抬头呢…… 看这儿,看这儿啊! 李银环眼睁睁看着一把的羊肉串,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串。 这个混蛋小人不会是故意的吧? 既然你不仁,那便休怪我不义了! 眼瞧着秦渊拿起最后的那串,李银环登时下定决心,来硬的,明抢! 李银环刚要有所动作,秦渊好似知道她的想法一般,恰好抬头,投来一道询问版的目光。 李银环急忙将杀气收了回去,焦急万分地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吼着。 要吃! 要吃! 我要吃! 在她目光的注视下,秦渊嘴唇动了动,声音还未发出。 李银环已经听到了语声: “银环,你饿了么?快来吃羊肉串吧,刚烤好,还热乎呢,快来,趁热吃——” 第534章 锁情咒 秦渊抬起手臂,朝着“李银环”的方向,咧嘴一笑,招了招手,喊道。 “莲儿,你也饿了吧?快下来跟我一起吃饭吧。” “更何况,陛下还有李将军寸步不离地守着呢,没关系的呢。” 这语声不疾不缓,满是关怀,尽显柔情蜜意。 但是这般含情脉脉的话语,落到李银环的耳中,却冷冰冰的,有如冬日的寒风凛冽刺骨,将她那颗脆弱的心给千刀万剐。 李银环原以为秦渊是喊自己的,“勉强尝尝”之类的表示同意的话都已经到嘴边了,连大腿都已经准备就绪,蓄势待发。 此刻又不得不僵在原地,把话又咽回肚子里去,一脸的便秘之色。 呃…… 误……误会了? 不……不是……居然不是喊我? 混蛋小人!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将腰间的长剑抽出来,直接剁了秦渊的项上狗头。 这天底下,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儿呢? 简直是太太太太混蛋了! 更让李银环暴躁的是,秦渊这个混蛋小人,还在那儿装傻充愣,特意征询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李将军,你说是不是啊?” 秦渊贱兮兮的笑着。 这可不怪我哦。 大家都能作证,我可是好说歹说,苦口婆心劝你好几回了。 是你李大妞自己拉不下这张脸,故作矜持,不肯同意,不给我面子,顺手还把我秦某人的脸打得啪啪啪响啊。 俗话说,事不过三。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是你自己不把握机会的,可真不怪我呀。 哇咔咔咔—— 秦大官人幸灾乐祸地笑着。 “是。” 李银环按下心中的万千怨念,面无表情地应了应,心里那叫一个痛啊。 你都这么说了,能不是嘛?! 她还能说什么呢? 一听这话,隐身在暗处的金莲也随之现身。 她正坐在梁上,伸出两条浑圆结实、白皙无暇的修长玉腿,悬空摆荡着。 姣好的唇瓣上微抿着一道狡黠的似笑非笑的笑容,默默注视着殿外发生的一切。 而后,金莲单手一撑,拧腰跃起,两条笔直浑圆的美腿凌空交错,如蝴蝶般飘落在秦渊的身旁,悬腿坐在了椅子上。 李银环轻哼一声,负气似的将头扭过一旁。 见此,金莲抿嘴一笑,硬生生忍住一声噗哧,直如香花绽放、玉露逢春,说不出的秀美脱俗。 她的目光中竟还有着一丝得意与窃喜。 打辅助,她可是专业的。 “来,莲儿,给你。” 秦渊将手上最后的一串羊肉串递了过来。 金莲顾盼怡然,从秦渊的手上接过羊肉串。 而后,便在李银环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下,将羊肉串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嗅,脸上顿时洋溢出一种幸福之色。 这可着实是在李银环的心头又狠狠补了一下。 品味了良久之后。 金莲又在李银环的目光中,将羊肉串塞进口中,咬下一块肉,嚼得汁油四溢。 她缓缓闭上眼睛,任由百般滋味在唇齿间缠绕着,其间的滋味,足以写上一篇千余字有关青春的小作文。 李银环已然彻底破防,心如死灰。 不吃了,再也不吃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本姑娘也不吃了! 金莲咽下嘴里的那块肉之后,两眼登时闪闪发亮,放着光芒,眨眼工夫便已经吃完了一串,甚至还意犹未尽,频频吮指。 “别急,别急。”秦渊宠溺地看着金莲,点了她额头一下,柔声说道,“你看这儿还有这么多呢,我再接着做。” 说话间,秦渊一边忙活烤着羊肉,一边还挑衅似的瞥了李银环一眼。 不过,李银环早已负气似的拧过头,秦某人只能瞧见一张布满霜寒的侧颜。 生气了? 是不是玩太过了? 要不要喊她吃点呢? 秦渊忽然有些心软,只觉得这么捉弄李大妞,确实是有点过分,说不过去呐。 于是乎,撒完酱料之后,秦渊发自内心地开口询问道。 “李将军,你也饿了吧,要不要吃点?” “你瞧,这儿还有牛肉呢。” “你放心哈,都是病死的牛肉,绝对合法合规,吃了就算是替天行道。” “李将军,你要不要来尝尝?” 闻言,李银环唰地一下将脑袋扭了回来,红菱似的小嘴嘟囔着,满脸的笑意,欢欣鼓舞,正想一口答应。 可她却瞧见秦渊一脸坏笑,猛然醒悟。 不对,不对。 千万不能上了这个混蛋小人的当。 这个笑容一看就是意味深长,大有问题。 这回若是答应了,可就真的是正中这个混蛋的下怀了! 念及此,李银环眼眶一霎湿润了,含泪拒绝道:“不了,我不饿。” 不过,在金莲眼中,这笑容就挺和煦的,很甜很甜。 好好好。 你清高,你了不起。 秦渊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负气似的化作一声轻哼。 “爱吃不吃。” 金莲先生瞧瞧李银环,又看了看秦渊,不禁偷偷在一旁掩嘴坏笑。 忽然,殿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了。 “狗男人,你太过分了,吃好吃的居然不喊朕!” “没良心,太没良心了!” 熟睡中的燕姣然也被这羊肉串的香气勾醒,听见殿外吵吵嚷嚷,立即出来批斗起秦渊。 燕姣然咬着樱唇,看着秦渊手上的羊肉串,登时双眼放光。 秦渊亲手做的饭菜,她可一直都没尝过呢。 “你醒啦。”秦渊微微一笑,指了指身旁的位置道:“快来快来,给你留着呢。” “我是瞧你睡这么香,不忍心打扰你,特地起来给你做饭的。” “真……”燕姣然蓦地桃生双腮,只羞得咬牙切齿大发娇嗔:“你说什么胡话呢,朕还用你留饭啊!” 说罢,也不客气,自顾自坐到了秦渊身旁,看着烤架上的羊肉串留着口水。 香。 真香啊。 这狗男人哪来这么好的手艺的? 不都说君子远庖厨的嘛。 来泰山的这些日子,秦渊做菜的花样之多,不仅惊呆了宫里的御厨,更是震撼到了她这个大周天子。 算了,这个狗男人。 燕姣然偶一抬头,掠见李银环还杵在原地,登时关怀道: “银环妹妹,你不饿么?快来一起吃吧,这狗男人准备了好多呢。” 原本生无可恋的李银环霍然抬头,一抬头就对上了秦渊那仿佛在看乐子一样的神色。 为了自己的尊严,为了自己的骄傲。 她登时咬紧了牙关,一咬牙一跺脚,硬气地拒绝道:“谢谢陛下,我来啦!” 别急,你们没有听错。 她,李银环的的确确是硬气地拒绝了。 是的,没错,她拒绝的是秦渊这个混蛋小人不怀好意的邀请。 你们所听到的同意,其实是大周天子兼好姐姐燕姣然发自内心真诚地邀请呀。 而且,她站在门口的目的是保护陛下,履行自己的职责。 现在保护的对象都已经坐到炭火边上了,她挪过去也很合理吧! 她挪过去之后,一不小心捡到几串混蛋小人遗失的羊肉串也没问题吧? 此刻,在李银环眼前的,不是混蛋小人的糖衣炮弹,而是她的战利品。 吃饱喝足了,才能有力气揍这个混蛋小人。 吃进肚子里的每一块羊肉,最终都会化作是打倒混蛋小人的武器。 不错,就是这样。 李银环已经替自己找好了借口,浑然不在意秦渊那带着诧异和玩味的目光。 理所应当地伸手拿走一串,塞进了嘴里,登时涕泪横流,狼吞虎咽了起来。 好吃。 实在是太好吃了。 这就是羊肉串的滋味么…… 她终于吃到了。 她终于尝到这羊肉串了。 手艺可比自家老弟好上太多了。 这个混蛋小人到底怎么调的酱料。 不行,回去得让老弟去偷一下。 不对,不是偷,是报酬。 毕竟,堂堂李家嫡子,竟然在你这秦府打杂,付点工钱不是很合理么。 第535章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求你的 刚出炉的一把羊肉串,很快就被三条饿狼瓜分殆尽。 眼瞧着只剩下最后一串,而秦渊又恰好伸手准备去拿。 李银环当机立断,抢先一步,眼疾手快,劈手夺过了这个羊肉串,塞进了嘴里。 完事之后,还歪着脑袋,得意地看着秦渊,眼神里挑衅的意味十足。 而身为当事人秦某人,则还有些懵逼。 他完全没有想到,李银环这个妮子会有如此一招。 不禁哂然一笑,又抓起了一把肉串,再一次当起了烤肉师。 李银环小胜了一局,狠狠地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脑袋微微上扬,一边吃,一边哼哼道。 “香,好香啊,怎么这么好吃……” 秦渊哪能让她如此放肆呢? 当即,大笑了一声,朗声道:“李银环啊,李银环。” “你可算是中计上钩了。” 闻言,李银环干饭的动作一僵,整个人也都愣住。 中计? 上钩? 什么情况? 看见李银环呆在那儿,秦渊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一边烤串,一边解释道。 “笨蛋啊笨蛋,既然跟你立了赌约,又岂会跟你公平决斗呢?又岂会好心地在你面前做东西呢?” 李银环:“???” 秦渊一本正经、淡定地说道:“你刚刚吃的羊肉串,已经被我下毒了。” 李银环神色一滞,只觉得嘴里的羊肉瞬间就不香。 不,不对。 他吃了,金莲姐也吃了,陛下也吃了。 要中毒也是大家一起,怎么可能就我一人? 自己拿的羊肉是随机的,绝对不可能给她一人单独下毒! 不等她开口反驳,秦渊却好像看破了她的想法,自顾自解释道:“你觉得不可能是不是?” “你觉得我也吃了,不可能有毒是不是?” “笨蛋啊,我下的毒,我会没有解药么?我告诉你,我早就已经提前吃过了。” 李银环看了看燕姣然和金莲,刚开口被又被秦渊给堵了回去。 “你想说,蠢娘们和金莲是不是?” “你放心,一会儿毒发了,我肯定给她们解毒。” “小银环,愿赌服输,你可不能反悔哦。” “哈哈哈——” 秦渊仰天长笑,万分得意。 “卑鄙小人!”李银环咬着唇儿,怒骂道。 秦渊一边烤串,一边悠然吟道:“能抱得美人归,卑鄙又何妨呢……” “嘶——” 秦渊正得意忘形呢,只觉腰上一疼,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是燕姣然出手,掐了他一下。 秦渊瞥了她一眼,责问道:蠢娘们,你干嘛。 燕姣然轻哼了一声,花心大萝卜。 秦渊:喂喂喂,你刚吃了我的串啊。 燕姣然:哪儿呢?朕没吃啊,你有证据吗,你拿出来啊。 秦渊:??? 燕姣然:烤快点! 教训完在那儿吃醋的燕姣然,秦渊这才又低头干活。 “我这毒啊,乃是一味奇毒,无色无味,吃下去了也不会有半点反应。” “但是,在半个时辰发作之后,便会浑身酸软无力,任人宰割。” “两个时辰之后,药石罔顾,解药也没用了,你会先从身上的肉开始,慢慢的腐烂脱落,最后连骨头也化为一滩飞灰。” “桀桀桀——” 虽然,知道秦渊这个狗男人在吓唬人,但听着秦渊绘声绘色的讲诉,燕姣然还是不禁颤了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恶心死人了。 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非在吃饭的时候,讲这种恶心东西是不? 燕姣然凶神恶煞地瞪了秦渊一眼,表示着自己的抗议和愤怒。 李银环也有些怀疑,皱着眉头道:“你怎么会有如此奇毒?” 秦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忘了药王喊我什么了?” “本来是想留着防身的,没想到却会用到你身上。” 说话间,又有一批串完工。 秦渊当即抓起一根吃了起来,又开口道:“李大妞,你还吃不?” 看着秦渊这挑衅满满的举动,李银环自然接招。 吃! 反正都中毒了,为什么不吃? 先过了嘴瘾再说。 哼。 她并不说话,又拿起一串吃了起来。 “喂喂喂,我下毒了,你还吃啊?”秦渊微微有些不解,吓唬道。 “我知道。”李银环面不改色。 难道这李大妞发现自己戏弄她了? “知道你还吃,脑子里再想什么呢。”秦渊好奇地问道。 “反正都栽你这个无耻小人手里了,还不如先吃饱肚子再说。” 李银环忙活着吃饭,声音都有些不清晰了。 好好好。 这么玩是吧。 “你少吃点,吃多了解药就没用了。”秦渊试图拦了拦。 李银环轻笑一声道:“别骗我,世上哪有这样的毒药,你这混蛋小人,又不安好心!” 秦渊不耐地说道:“怎么没有?” “难道你就没有听过一句话嘛?” “什么话?”李银环问。 秦渊郑重地回答道:“撇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李银环愣了愣,只觉这话,似乎揣测起来,还真有点儿道理,好奇地问道:“你这毒叫什么名字?” 秦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随口胡诌道:“锁情咒。” 此话一出。 燕姣然差点把嘴里的肉给喷出来。 这狗男人吓唬人连起名都不会? 起的什么破名字? 这名字谁听了都知道是在唬人。 第536章 温泉戏水 李银环闻言一愣,诧异地看着秦渊,阴沉着一张脸,闷声道:“你认真的?”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自己多半又被这个混蛋小人骗了。 骗人就骗人,能不能好好骗,骗到底啊! 现在这叫啥? 看不起自己的脑子嘛? 李银环很气,很想打人。 不过,肚子还没吃饱,再忍会。 天塌下来也没填饱肚子重要。 “真的啊。” 秦渊脱口而出道,丝毫没有半点谎言露馅的窘迫,倒像是真的如此,就叫这个名一般。 美食在前,李银环可不跟你客气,边吃边抬杠道:“既是毒药,为何要起个咒术的名字?” “再说了,又是浑身无力,又是化为浓水的,为什么要取这么个名字?” 秦渊蔑笑一声,不屑地说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 “这可是采花淫贼——韩玉梁研制出来的毒药,乃是采花界的两大奇毒之一,所以,才叫了这么一个名字。” 韩……韩玉梁? 这是何人? 三人都愣住了,根本就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啊…… 正疑惑间,秦渊嘴上的火车可刹不住了。 “但凡中了此毒的人,必须得要男欢女爱,阴阳交济调和才能解毒。” “否则的话,就会先浑身无力,而后浑身懊热,百脉俱沸,化为一滩血水而死!” “据说,只要交欢过,女方就会疯狂地爱上男方,就算是打也打不走。” “正因为这如此神奇的,堪比南疆的蛊虫咒术一样的功效。” “才会被命名为锁情咒。” “意思呢,也很通俗易懂,只要中了此毒,这一辈子也就被锁住了。” “另外一种毒,名叫情花毒,是用来报仇的。” “中了情花毒之后,不可动情,一旦动情就会浑身疼痛难忍,最后活生生疼死。” “想要解毒,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永远也不要动情。” “但是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想要一辈子不动情,可能嘛?” 秦渊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着。 他前世看了那么多小说,编点东西忽悠人,还不是手拿把掐? 李银环本来是不信的。 可是听了秦渊这么一番煞有介事的解释,心中不免也有些打鼓。 “如此毒药,我们都闻所未闻,为什么你会知道?为什么你会有?” 秦渊噗嗤一笑,瘪瘪嘴道:“前面不是说过了嘛,也不看看我是谁,有点你们没听说过的东西,不是很正常?” 秦渊这个混蛋不靠谱,可是道门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兜里有点儿私货也很正常,也很合理。 李银环决定摆了,安心干饭,不做饿死鬼。 秦渊见李银环还能干进去饭,也不嫌害臊,又给她添堵道: “李大妞啊,你少吃点,吃太多了,中毒太深,可不是一、两注能解的哈。“ 话落,燕姣然猛地咳了起来,双颊红扑扑的,眼角直要滴出水来。 这个狗男人,嘴里真是吐不出半点好话。 李银环:“……” 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非得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么膈应人的话是不! 秦渊这话的意思,她再清楚不过。 凭什么这样子一个满脑子男欢女爱的人,可以把武功练到这种跟自己不相上下的程度啊! 凭什么啊! 李银环颇有些悲愤与不爽。 当即化悲愤为食欲,又多吃了好几串。 好吧,李大妞,算你狠。 我认输。 这妞心太大,自己实在是忽悠不动。 吃吧,吃吧,只管吃,撑死你得了。 …… 酒足饭饱。 李银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满意足地躺在草地上等死。 死吧,死吧,吃饱喝足,人生无憾了。 “走吧。” 秦渊拍了拍手,站起身。 趁她刚吃饱饭,还没消化,状态不好,先试试这个李大妞还剩下几分实力。 李银环双颊唰得涨红,犹如剥开的熟石榴,鬼才跟他去解毒呢。 “不去。” 那样子的解毒办法,她选择等死。 “呃?”秦渊有些错愕地看着李银环,这个满脑子揍人的暴力妞,居然也有躺平的一天? 现在的她精神和身体状态都不太好,正是要她命的时候。 怎么能让她逃票呢。 趁你病,要你命。 秦渊绷着脸道:“不去也得去,我现在挑战你,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啊?”李银环头猛地一低。 尴尬了。 乌龙了。 原来是找我打架。 “走!我想教训你已经想了很久了!”李银环兴奋地说道。 报仇雪恨的机会终于来了。 …… 庭院之中。 李银环一点儿也不废话,也不等秦渊站定,登时长枪一挺,一记千里燎原,枪势犹如烈火,朝秦渊的面门袭去。 秦渊双臂一张,手中蓦然多了一对钢刀,整个人如同一头突然张开铁翼的猛虎,扑向李银环的枪锋。 李银环这一枪充满一往无前的气势,谁知枪至中途,就被秦的钢刀后发先至地截住。 李银环双臂一震,枪锋如中铁石。 秦渊的双刀接连进击,一刀劈中枪锋,随即扭过腰身,另一刀侧向攻来,用刀背砍向枪身。 李银环见秦渊的刀法凶狠犀利,前刀余力未衰,后刀又至,如果被刀背砍中,只怕数招之下长枪就会脱手。 李银环沉肘侧身,枪尾蓦然翻出,挑中刀背,向后退了半步。 虽然化解了对手的招术,自己的攻势也被硬生生逼了回来。 秦渊心下大定。 虽然自己占了点便宜,但是目前来看,修为差距已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了。 秦渊抖擞精神:“李大妞,有什么本事你只管使出来吧!” 李银环手持长枪,傲然说道:“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今天便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秦渊双刀一磕,发出一声响彻大厅的震响,接着挺身直纵,“看我的虎视鹰扬!” 暴喝中,秦渊的双刀犹如猛虎脱柙,洒下一片凌厉的刀光朝李银环攻去。 “来得好!” 李银环手持长枪迎了上去,砸向秦渊密不透风的双刀。 不想秦渊却是虚晃一招,趁着自己出枪之机,舍了双刀,自袖子里抽出一柄短剑,欺身而来。 一寸短,一寸险。 两步之内,剑快。 李银环被迫舍枪,也拔出腰上的长剑应战。 眨眼功夫,已是过了近百招,两人陷入了僵持之中。 “两人还得打多久?” 吃瓜群众燕姣然兴致缺缺,打了个哈欠。 “三百招?”金莲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还得这么久啊?”燕姣然猫儿似的伸了个懒腰,胸前一阵起伏,“朕还是先去洗个澡好了。” 两人这一战可谓是昏天黑地,山河色变,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丝毫没见李大妞有下滑的样子。 秦渊手脚都有些酸了,一抬手道:“好了,收工,下次咱们再一决胜负。” 李银环也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不打了?临阵脱逃?” “你不等我身上中的毒发作么?” 这似乎跟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她还以为,秦渊这混蛋是准备拖到自己毒发,然后输了一招,被迫失身解毒呢。 秦渊是真没想到,李大妞居然真信了自己的鬼话。 “点子太硬,实在搞不定,还是等你毒发了求我时候再说吧。” “还有,今晚记得来守夜,别偷懒打瞌睡。” 再折磨一下这个李大妞,估计自己就能拿下她了。 稳了。 秦渊安心离去。 看着秦渊远去的背影,李银环撂下一句狠话。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求你的!” 第537章 所以——妾身还要! “咦?蠢娘们呢?” 秦渊试探完李银环,推开寝殿的大门,准备让大周天子和金莲一起伺候下自己洗澡呢。 不想里头却空无一人。 也不知道这个蠢娘们带着自己的小金莲跑哪儿去了。 真是个不让人安心的蠢娘们。 什么? 一个人泡温泉吃独食去了? 秦渊从梅花内卫那儿了解到情况,登时不高兴了。 于是乎悄悄摸了过去,藏在了梁上,整个殿内的情况几乎尽收眼底。 这个房间并不大,只是围着中间的一池温泉建的。 泉池面积并不大,形如月牙,周围错落有致地摆放着高低不一的假山石,旁边开着一条小渠,多余的泉水从渠中流出,发出淙淙的轻响,淡淡的白色雾气从水面上氤氲而起,宛如飘舞的轻纱。 月牙一角有一块突兀的白石,石面被泉水冲刷得光滑如镜,一名女子靠在石上,旁边放着一条白色的浴巾。 她脖颈以下都浸在水中,这会儿闭着眼睛,乌黑的长发漂在水上,红唇上衔着一道微笑,似乎很是享受。 秦渊藏在暗处,又无金莲提点,以燕姣然的水平,自然不可能觉察到有人偷窥。 她静静泡着温泉,忽然玉颊浮起一抹羞人的红晕。 透过清澈的泉水,能看到天子白皙的胴体,尤其是那对丰挺的雪子,此时在水中更显圆硕。 她双臂张开,搭在石上,头部微微后仰,那双又白又长的美腿纠缠在一起,玉趾不时绷紧、勾起,雪白圆润的大腿相互磨擦着,变幻出各种令人心跳的姿态。 秦渊很想吹声口哨。 不过要是打草惊蛇了,就有些无趣了。 秦渊从梁上悄悄摸了过去,而后脱了外衣,然后一个大鹏展翅,从房梁直掠下来,冲着燕姣然猛扑过去。 眼看燕姣然无处可逃,要被自己一个饿虎扑食压到身下。 忽然间眼前一花,蠢娘们竟然发现了自己站起身,一条雪白的玉腿破水而出,笔直踹在自己胸口。 以她那水平肯定是踹不动自己的。 但秦渊若是直勾勾的压下去,非得把她的腿弄出伤不可。 因此,仓促变招,调转身形,落进了池水中。 溅起的水花泼了燕姣然一脸。 燕姣然原本心情正好呢,猛然间一个臭不要脸的裸男从天而降,还泼了自己一脸水,顿时恶人先告状道:“狗男人,你干什么?” 秦渊毫不含糊地说道:“累了一身汗,来洗澡的。” 燕姣然啐了一口针锋相对道:“哪有人放着正门不走,从房梁上跳下来的!”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行不行。”秦渊回答道。 “你这哪儿是惊喜,分明是惊吓!”燕姣然俏靥含晕,娇嗔道。 秦渊作势要往前扑,燕姣然连忙蹬住他,“不行!” “怎么不行?此情此景,多好啊。” 秦渊一脸伤心的表情,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 燕姣然:“???” 你怎么还先委屈上了? 不该朕扮可怜嘛? 燕姣然只得插入另一个角色,冷傲地说道:“朕今晚不想宠幸你,你老实待着。” “陛下,你说过要对微臣负责的。” “整个天下都是朕的,还用负责?” 两人一人代入一个角色,开始斗嘴。 燕姣然虽然嘴硬,眼里却满满的都是笑意。 她双手抱胸,背后倚着一块大石,那条修长如玉的美腿笔直伸出,玉足蹬在秦渊胸口。 温热的泉水顺着她光洁的大腿流淌下来,更衬得肌肤又白又滑,有着诱人的质感。 燕姣然的双手根本掩不住酥胸,白腻的乳肉大半暴露在外。 她站在齐腰深的温泉中,那条白生生的美腿凌空抬起,仿佛出水的明玉,活色生香。 顺着她又长又直的玉腿看去,隐约能看到大腿深处的另一番景象。 秦渊身体微微一动,燕姣然连忙用力,用脚尖把他推开,“别过来!”一边说一边左顾右盼。 “你是不是找这个?” 秦渊挑起手边那条白色的浴巾,作势递过去,结果手上一滑,浴巾落入水中。 燕姣然赶紧去拿,一只雪子顿时跳了出来,抖动出一片白艳的肤光。 浴巾越漂越远,燕姣然连捞几把都只差了一点,反而因为一只手无法遮掩,被他看了个精光。 最后燕姣然索性侧过身,不管跳动的双乳,尽力伸长手臂,一把抓过浴巾,裹在身上,这才赌气道:“不给你看!” “不看就不看,有这条腿就够我玩的了。” 秦渊坏笑着抱住她的玉足,手指顺着她的脚趾、脚背、脚踝、小腿……充满挑逗地一路抚摸过去。 燕姣然玉颊越来越红,被他抚摸过的肌肤像触电一样轻轻战栗着。 忽然秦渊捧起她洁白的脚掌,在上面亲了一口。 燕姣然浑身一抖,险些站立不稳。 秦渊将她整条大腿都抱在怀中,然后用力一捞,燕姣然白皙的胴体像美人鱼一样被他从水中捞出,赤条条落入他怀中。 接着秦渊凑过脸,吻住她的唇瓣。 燕姣然气息悠长,却被这一吻仿佛吸尽体内所有空气,等秦渊松开嘴,她几乎像窒息一样,头脑中昏昏沉沉。 秦渊把她翻过身,正想动手,让大周天子为自己这个失身的臣子负责呢。 燕姣然的脑袋却忽然垂了下去。 “呃……” 秦渊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时候到了。 …… 皇宫。 燕姣然睁开眼,看着周围的环境,握紧拳头,锤了几下床榻。 “哎呀,怎么就回来了!” “都到了泰山了,差了这么远了,还能换啊。” “朕练得到底什么破功,怎么就自己不能控制了呢?”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一想到此刻,秦渊和他的妻子估摸着在用自己的身子翻云覆雨,就觉得好烦好烦,好气好气。 她摸着肚子,笑吟吟地说道:“宝宝啊宝宝,你可一定要是个男孩子哦,看朕以后每隔七天,怎么欺负你。” 她想了想自己的崽子说不定会下不去手,还是别人的更香。 不是自己的,肯定不会心疼。 顺带着还能看狗男人的乐子。 完美,睡觉。 对了,这个狗男人会给自己孩子起什么名字呢? 她忽然有些好奇。 以这个狗男人的文采,想必会是个惊世骇俗,旷古烁今的好名字吧? 想着想着,她缓缓进入了梦乡。 …… 泰山。 明栈雪大大的杏眼一霎间泪水盈满,弯成两条眉月,桃花般的小脸却是灿然笑开,一下子扑进秦渊怀里,撒娇道。 “夫君,抱抱!”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妾身又来了呢。” 秦渊一把将她抱起,双脚悬空,在池水里原地转了几圈。 明明是同样的身子,此际却又有了种不一样的感觉。 忽然间,只觉得燕姣然的身子又绵又软,熟悉的怀襟熏香融融泄泄,嗅之令人心安。 “娘子,为夫不在身边,你还好吗。”秦渊回答道。 “妾身好想你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明栈雪腻在秦渊的怀里,柔声问道。 “再一个月,想来也就回去了,我好想你呢娘子。”秦渊说道。 一出来就是一个多月,虽然每隔七天就能见一次,但总觉得度日如年。 “嗯?夫君,你刚刚是想?”明栈雪余光扫了扫周围的环境。 很纯很暧昧。 看来自己来得正是时候啊。 想来那位陛下,应该欲火焚身了吧? 秦渊没有回答,低头去衔那两瓣鲜菱儿似的微噘嘴唇,两人吻得如痴如醉,片刻才得分开。 明栈雪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的嘴唇,香津被拉成一条晶莹液丝。 她回过神,不禁羞红了脸,正要伸手来抹,秦渊又“啾”啄了樱唇一记,将她粉嫩的唇珠含在口中。 明栈雪身子酥软,娇娇偎着他胸膛,比小兔子还要乖顺。 秦渊轻抚她的颈背,坏笑道:“娘子,你想我吗?” 明栈雪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俏脸一红,吐舌道:“不想,不想,一点儿都不想。” “不想可不行啊。” 秦渊把她强行翻过身,双手按着池边的假山石。 而后,又将双手伸到她胸前,隔着薄薄的浴巾,将那对丰满的雪子抓在手中,来回揉弄。 “停……停下……停……”明栈雪颤抖着道:“太快了……我都喘不过气了……” “别紧张,这是正常的。你只要乖乖地放松就好。” 秦渊笑呵呵地说着。 不多时燕姣然就溃不成军,震颤着一泄如注。 明栈雪红透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满足的温柔,她躺在光滑的白石上,半是害羞半是甜蜜地倚在自家夫君臂间,一边被他拿起手腕,另一边用泉水洗净污渍。 而原先的那条浴巾,早已不知漂到了何处去。 …… 洗浴干净的明栈雪这时正仰身躺在石上,胴体上一丝不挂。 久别重逢,干菜烈火。 低低的水声在夜色中回荡,天际的月牙淡得几乎看不见,满天星辰却闪亮无比,无数星光洒落在两人发上、身上、手边的白石上,还有身下的泉池中。 温暖的泉水微微翻滚着,荡起细细的涟漪,数不尽的星光在水面上荡漾着,像汇聚的星河,在他们纠缠而不分彼此的身体上不住冲刷。 星光下,一男一女静静拥在一起,周围水汽缭绕。 第538章 秦渊,你替我解毒。 殿外。 满身是汗,浑身酸痛的李银环,仍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忽然,扑通一声,她听见了一声巨响。 带着些许憔悴的娇靥上,登时绽开了花。 漂亮,太漂亮了! 可惜是水池子,要不然摔死这个混蛋小人多好? 呃…… 里头干啥呢?这动静是怎么回事? 嗯哼! 还来啊? 这两人真的不知道累的嘛? 能不能消停消停,好好洗个澡泡个温泉啊…… 她是真的服了,秦渊和燕姣然两人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霸占着泰山行宫里的温泉汤,不安心泡温泉好好享受,还在里头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把水池子都搞脏了,别人还怎么洗? 嗯? 陛下说话的语气怎么变了? 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似乎有哪儿不太对。 呃…… 夫君? 陛下的声音什么时候这么软了? 可屋里头,确实只有陛下和那个秦渊两人啊。 尽管屋内,潺潺的流水声很是嘈杂,但没有影响李银环偷听,还让她听出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或许是又在玩什么新花样吧? 毕竟,跟着秦渊和燕姣然出来的这些日子,李银环已经见了太多太多的骚操作和花样了,着实是把她的三观都震碎了。 随着里头渐入佳境,屋外的李银环也越发不自在。 她站在屋外,脸颊上浮起一抹羞人的红晕。 奇怪!我怎么会有这么个念头? 奇怪!我怎么会想这么羞人的事情? 莫非是因为中毒了? 时辰也差不多了,那个淫毒怎么还没发作? 李银环低低吸了一口气,然后咬住红唇,将那缕情愫硬生生压伏下去。 她的脑中绮念横生,想要毒也快要发作了吧? 反正…… 她肯定不会求秦渊这个混蛋救她的。 不知不觉间,原本挺拔的身形似是被千斤的重担压垮了,大口大口喘息着。 …… “不会吧不会吧。” “夫君,你都出去这么久了,还没搞定银环妹妹啊?” “你也太笨太笨太笨了吧!” 明栈雪压低着嗓音道。 和李大妞双修的事情,秦渊并没有瞒着明栈雪。 秦渊从背后拥着自家娘子,一起泡在温暖的泉水中,一边用手指绕着她的发丝,一边说道:“感情这东西,哪儿这么容易呢。” “不不不。”明栈雪压低着声音道:“夫君,银环妹妹的心意,你当真看不明白么?” 明栈雪的语调中没有半分玩味,就像说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一样郑重,却使得秦渊心头微微一紧。 原配夫人、正宫娘娘顶着大周醋王的模样,督促我去攻略其他妹子? 怎么听起来感觉怪怪的呢? 明栈雪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夫君啊,你让妾身说你什么好哇!” “银环妹妹若是不喜欢你,对你没感情,又怎么会舍身救你呢?” “对女孩子来说,名节是最重要的呀。” 秦渊不由一窘,“娘子,你说得是。” 明栈雪恨恨道:“银环妹妹其实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呢。” “传统?”秦渊愣了愣。 “对啊,传统。”明栈雪微微仰头,看着天际的繁星,“李将军自小就跟银环妹妹讲三纲五常,男女之防呢。” “啊?”秦渊一脸懵逼,满是震惊。 李药师这是闹啥啊? 给李大妞讲那么多礼教糟粕做什么? 是准备把李大妞往深闺大小姐、又或者老学究的方向培养? 可若是如此,你带她上战场带兵打仗做什么? 人儒家扛把子明楼,都没教自家闺女三从四德那套,你一个将门子弟凑什么热闹。 再说了,您老一个跟红拂女私奔的主儿,怎么还把自家女儿往传统了教? 江湖儿女不该往奔放、不拘小节那个方向发展的嘛? 秦渊下巴都要被惊掉了。 不过,这样传统一个人,居然舍身救自己…… 秦渊一时间有些动容。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怀中的明栈雪搂得更紧了些。 “所以,夫君,你绝对不能对不起银环妹妹。” 明栈雪趴在秦渊的胸口,语重心长的告诫道。 “娘子,你放心,只管等我的好消息。” 秦渊郑重地回答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免有些凝重和尴尬。 却见明栈雪抬起脸,嫣然一笑,“不过……妾身可不体谅你。” “夫君,你那个双修的功法蛮不错的嘛,所以——妾身还要!” 秦渊咧嘴一笑,拦腰将明栈雪抱了起来。 随即,水声再度响起。 这可是他结合了无数道门典籍,在李大妞的《太一经》的基础上研发的出来的呢。 能不棒嘛! 第539章 你们俩在做什么! 殿外。 李银环瘫坐在地上,听得眼烘耳热,坚挺的酥胸急遽起伏,臀下湿黏,夹紧的大腿不住轻轻磨蹭。 忽然,秦渊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高声道。 “李大妞,来决斗吧!” “呀”的一声,李银环蹿了起来,脑袋低低吹着,又羞又恼。 秦渊这个混蛋是什么时候,从里面溜出来的? 羞死人了,这么狼狈的样子全都让他瞧见了。 “你!” “别废话,快来战。” 秦渊趁热打铁,强行携着李银环来到了校场。 趁你病,要你命。 李大妞这魂不守舍,身子软绵绵的时候,正是自己一举拿下她的大好时机! “你……你不会累么?”李银环呆愣愣地问道。 “我虽然累,但你更累!”秦渊微微一笑,“这回没打过你,我明天早上再接着跟你单挑,明天不行,就明天晚上。” “我就不信了,你两天两夜没合眼,我还打不过你。” “嘿嘿——” 听完自家娘子的话之后,秦渊已经下定决心活活磨死李大妞了。 他累了,就睡会,睡醒就找妹子们双修,精力值满满的。 可李大妞不行,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她功力再高,还能有自己续航强嘛? 秦渊不再废话,抖擞精神,老规矩抄起双刀,向李银环攻去。 一手五虎断门刀犹如猛虎出山,使得淋漓尽致。 李银环也不知在想什么,竟然走了下神,等瞧见秦渊的动作之后,已经失去了先机,不出数招就被逼落下风,枪圈越来越小。 秦渊的双刀狂攻猛进却没有痛下杀手的意思,一门心思想着怎么磕飞他的长枪,然后制服她,抱得美人归,解除她的心结,完成李银环捕获计划。 李银环越打越是心惊。 不知为何,自己的注意力总是无法集中,难以全神贯注。 而且,秦渊手上的刀法凶猛,一双眼睛也没闲着,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自己,目光中充满贪婪的神色,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只差没在额头刻上“你是我盘里的菜”这几个字。 这种感觉,让李银环有点儿毛骨悚然,不知所措。 为求生机,李银环的枪法忽然一变,放开守势,全用进手,不顾生死地以攻对攻。 她打定主意,要靠着这种玉石俱焚的气势逼退秦渊延绵不断的攻势,从而赢得喘息调整的时机。 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秦渊很是熟练是他常用的,但被李大妞这样的顶级高手涌出来还是头一遭。 一时间,秦渊被逼得有点儿手忙脚乱,接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阵脚。 在一旁观战的金莲情不自禁握紧了剑柄,很是紧张和忧虑。 李银环这样子搏命,搞不好就是两败俱伤。 秦渊倒挺淡定,适应了李银环这个搏命的进攻节奏之后,她已经没法奈何自己了,胜负已经没有悬念了。 高手对决,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李大妞目前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不佳,又穿着一身重铠,确实功力大减,自己的计谋要得逞了呀,哼哼。 果然。 李银环的强攻被秦渊一一破开,双刀威势越来越足。 转眼十余招,李银环已被逼到角落处。 秦渊双刀洒下重重刀网,将他长枪困住,片刻后身形倏然一闪,抢到李银环身侧,一刀格开他的长枪,顺势刀柄回落,敲向她的胸口。 李银环已经退无可退,秦渊单刀砍入枪网,将李银环长枪逼到外围,刀柄一落便能封住她的穴道。 自己费尽力气才等到这个机会,不由得心花怒放。 刀柄落下,正中李银环胸口。 李银环撞在角落上,喉头一甜,几乎吐血。 我……我输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咬牙将鲜血咽下,只听秦渊那个混蛋意气风发地大笑道:“李大妞,你输了,现在你是我的人了!” 话音刚落,又听得“哐啷”一声,长刀落地。 一个恍惚,李银环已经被秦渊拦腰抱起。 “李大妞,你累了吧?我带你去洗洗,好好休息一下?”秦渊笑容满面道。 赢啦赢啦,总算赢啦。 哪能被一个妹子压着呢。 总算是扬眉吐气啦。 李银环似是想到了什么,登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拒绝道:“不要!职责在身,不容有失,还要守护陛下。” “贴身守护,岂不是更完美,更完全可靠嘛?” “走!我这就带你去见陛下。” 秦渊的语气坚定。 “不……不行……”李银环还在找着理由拒绝。 秦渊当即打断了她的话,“李大妞,你不会是准备说话不算话,翻脸不认人吧?” “我打赢制服你了吧!” “别管我是怎么打赢的,反正我就是赢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嗯?你之前答应我什么来着?” 李银环呆怔片刻,泫然欲泣,“我不会食言的。” “那就乖乖地跟我进去洗个澡,然后今晚好好休息一下。” 秦渊满心怜惜。 虽然使用的手段不是很光明磊落,但结果总归是好的嘛。 李银环把脑袋缩在秦渊怀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秦渊的脸庞,略有些呆滞,神色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 夜阑更深,灯影交横。 在温泉池子旁,有一张漆屏坐榻,一个姿色绝美的丽人正伏在榻上,拥着蚕丝被,正睡得香甜。 她琼鼻秀口,美貌绝伦,红艳的唇角微微翘起,睡梦中犹自含着一丝笑意。 柔软的蚕丝被下裸露出一截白滑光润的小腿,小巧的纤足犹如雕琢过的美玉,玲珑剔透,明艳动人。 “不……不要……” 李银环压着嗓子怯生生道,生怕惊醒了燕姣然。 “那可不行,洗个澡,晚上好好睡一觉。”秦渊不由分说,伸手便去帮李银环卸甲。 “你……你走……我自己来……”李银环羞红了脸,说道。 “那可不行,你可是我媳妇儿,当然得我来了。” 李大妞虽然嘴上拒绝,手脚上也在抗拒着,但却并没用上多少力气,好似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半,三两下就被秦渊卸掉了一身的重甲。 接着一阵窸窣声响,随即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李银环已经被秦渊褪下衣裳,放入了池水中。 朦胧的白雾中但见一团沃雪似的影子,李银环的肌肤竟比白雾还要白皙。 “嗯。”李银环一声娇吟,似觉舒畅,很是享受。 秦渊站在岸上,两眼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大饱眼福。 在浓厚的水雾下,李银环的身姿若隐若现。 水面上贲起两座圆丘般的大白屁股,沾着水珠的臀股酥白耀眼,几乎比最好的珍珠还要白。 一想到那雪白弹手的手感,秦渊还是蛮怀念的。 忽然。 李银环自水中“泼啦!”昂起一双挺拔的雪子,撑起白皙腴臂,站了起来。 李大妞这是洗好了? 秦渊还未回神,谁知却转过来一张泪眼婆娑的俏美雪颜,颤声道:“我……我中毒了是么?” 秦渊不禁哑然失笑,李大妞这脑子怎么还有些浆糊啊? 还道是李大妞还没从输给自己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于是秦渊伸手将李银环揽入怀里,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是我趁人之危,是我胜之不武。” “等你养足了精神,咱们再比过就是。” “我说过,我要娶你,你也必须嫁给我,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妻子,已经逃不掉啦。” 闻言,李银环抬头,怔怔地看着秦渊,娇靥如花,却挂着泪水,一时间也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 她失神了良久,齿间咬着一缕秀发,有气无力地哼哼道: “秦渊,你替我解毒。” “啊呀……” 一声低叫,悄然混入了潺潺的流水声。 第540章 秦卿家,你好贪心哦—— 啊? 解……解毒? 李银环的话儿,让秦渊不禁有些意外。 李大妞是真的以为自己中毒了么? 啊这…… 居然真信啊。 他也是服了。 这怎么可能呢,这天底下哪来这种东西哦。 还是说,这其实是她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呢? 一个接受失败,一个接受放纵的借口? 秦渊怔了下,李银环却跨前了半步。 登时便有热气袭来,中间夹着缕缕的幽香,显然是从李银环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怎么会这么热?李大妞不会是真中什么毒了吧? 秦渊心中愈发惊讶。 此时两人相距极近,鼻口险些触着,一时僵在那里,四目对望,皆俱凝固不动,咫尺之间,彼此眼睫根根可数。 李银环双颊酡红,丽眸流波,娇媚不可名状,说不出的可人,秦渊的心头突突直跳。 李银环垂下眼睛,视线缓缓移到了他的唇上,喘息愈来愈急,愈来愈娇。 秦渊心中更为诧异,望着玉人迷离的眼神,心中不由迷乱起来,目光也落到了对面的朱唇之上,但见水润脂凝般奇娇异嫩,万分诱人,立即便亲了上去。 算了,都不重要了,李大妞这么一个憔悴的模样,怎么能不好好爱抚一下呢? 说娶她,就娶她。 嗯。 说到做到。 秦渊低头衔着李银环的唇瓣,吻得女郎浑身发软,心魂欲醉。 “扑通”一声。 李银环一使劲,把秦渊也拉入了水中。 秦渊这才回神,只觉得身下透着灼人的火劲,颇有撕裂薄布的狰狞架势。 李银环岂会不知是什么? 不由面颊发烧,娇美的身子里一阵酸软。 “哎呀。” 李银环身扳起,蛇腰轻颤,一声低叫混入了潺潺的流水声。 她的嘴角、面颊沾满晶晶亮亮的水渍,娇嗔道:“你干嘛?打扰我休息啦!” 她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可人。 这幅模样,瞧在秦渊眼中,绮念更生,愈发狰狞,拥着她耳语道:“帮你解毒呀。” “不要——” 李银环清醒了一些,强撑着拒绝道。 “陛……陛下还在哪儿呢……” “没事的,你轻点声,陛下不会知道的呢。”秦渊哄着她说道。 温泉之中,李银环任由秦渊操持,仿佛被困在囚笼中一般,掩着口鼻,努力控制着身体移动的幅度,尽可能不发出一死的声响。 “不要……唔……” 在秦渊的魔爪之下,李银环虽然还在勉力挣扎,但她几乎每一下挣扎都要提心吊胆,更不敢随便把他推开,万一发出巨大的响声,惊醒了陛下,她还如何见人? 于是挣扎得越发无力。 “不解了,不要解毒了,让我死……”李银环捂着嘴,低声说道。 “那好啊,你求我,求我,我就停下来。”秦渊坏笑道。 “我……我求你……” “求我什么?” “求你停……停下……不……不要继续……” “好,不,不要继续,双重否定……” 秦渊将她抱得更紧,带着一脸诡计得逞的奸笑,不由分说地强吻过来。 李银环“呜”的一声闷响,她抬脚想踢,最后却紧紧搂住他,生怕动作太大真的把女帝惊醒。 温泉之上,雾气翻滚着,传来阵阵波动。 忽然一条白美的长腿从雾中伸出,宛如玉柱一样,修长而又笔直。 接着一双手扶住她白皙的大腿,将她曲线玲珑的小腿扛在肩上。 浓雾中看不清男人的身形,只能看到他一侧肩膀上紧凑的肌肉。 他紧紧抱着那条美腿,浑圆而白净的大腿在他肌肉上一滑一滑,来回磨擦,光溜溜的小腿在他肩上晃动着,脚尖不时绷紧。 她的双目紧闭,一手拳起,玉齿咬住指背,红唇微颤着,不时发出压抑的低叫。 周围的浓雾涌动着,李银环感觉自己就像飘在云端,身体仿佛要融化在这片雾气里。 意乱情迷间。 秦渊的真气在她的体内不安分地游走着,最后带着浑身的快意与澎湃的情意,汇入了丹田之中。 李银环瞥着不远处的女帝,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子。 …… 李银环彻底清醒了过来,闭着眼睛,泡在赤水之中,仿佛仍在熟睡口中却道:“不许说出去。” 秦渊在她臀上捏了一记,“只要你乖乖嫁给我,我就不说。” 李银环哼了一声,转过身子,不再理他。 “你们俩再做什么!” 一个声音忽然在李银环的耳畔炸开。 她猛然抬头,只见燕姣然俏脸煞白,咬着丰润的唇珠簌簌发抖,笼在袖中的纤纤十指掐握起来,捏得指节微微泛青。 “陛……陛下……” 不知何时,原本在软塌上熟睡的燕姣然,竟是起身,偷偷摸到了两人身侧。 李银环吓得花容失色,被人捉奸在床,实在是没脸见人,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埋进温泉里。 “没……没什么呀。” “就是在泡温泉而已。” 秦渊笑得得意洋洋,自家的小娘子,终于“醒”过来了呀。 “真的么?银环妹妹。”明栈雪目光如刀,狠狠地剜着李银环。 似乎要把这个不要脸、勾引男人的小狐狸精给千刀万剐。 “真……真的吧……”李银环颤着声答道。 “真的?”明栈雪赤裸裸地乜着她,目光中满是怀疑。 “是……是!”李银环喘息着,连头都不敢抬。 “分明是一对奸夫淫妇!”明栈雪黛眉一竖,眼中透着火光,厉声叱道。 第541章 呔!妖孽,吃俺老孙一棒! 奸……奸夫淫妇…… 这四个字猛地在李银环的脑中炸开,她的娇靥一霎惨白一片。 “陛……陛下……” 李银环颤着声,想要解释一番。 秦渊却一伸手,搭在了李银环的肩上,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中,笑呵呵道。 “陛下说什么呢?” “什么奸夫淫妇,银环可是我的妻子,我们俩你情我愿,天经地义!” 李银环没有反抗,老老实实将脑袋缩在秦渊的怀中,一言不发。 “你!” 明栈雪佯装出一副怒不可遏,被秦渊呛住的样子。 她咬着嘴唇沉默片刻,忽然展颜一笑。 “银环妹妹是你妻子的话,那明姑娘又算什么呢?她们两个到底谁大谁小呀?” “秦渊,你可得想清楚呦,小心我……朕跟明姑娘告你的状呢。” 自家娘子可真会玩。 明明是自己撺掇的,还非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跑过来挑事。 秦渊大写一个服字。 这气氛烘托太到位了,不把她也一并拿下实在是说不过去。 秦渊回答道:“雪儿也好,银环也罢,都是我的妻子,又何必分什么大小呢?” “那……那朕呢?” 明栈雪笑意娇憨,连口吻都酥腻入骨,仿佛化不开的糖膏。 “那你说呢?”秦渊把皮球又踢了回来。 “朕哪儿会知道哩。”明栈雪伸出手,在秦渊的心口划来划去,叹息道:“你个男人,最是没良心呢。” 此际的明栈雪,刻意半解罗衫,披着大袄,美目中流露出无穷的羞恼和痛恨,与先前的一丝不挂相比,竟是更加的诱人。 言语中又夹杂着未尽之处,朦朦胧胧如露似雾。 李银环藏在秦渊胸腔下的玉颊,像是被人抽了一记一般,涨得通红,嘴唇不由死死咬着。 羞人。 太羞人了。 怎么就陪他胡闹,做出了这么荒唐的事情呢? “陛下可是大周天子,我区区一介臣子,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呐。”秦渊眼珠子一转,神情有些落寞。 “这样么?那若是朕要娶你进宫呢?”明栈雪笑嘻嘻道。 “陛下,我绝对不会舍下我的妻子的!”秦渊脱口道。 “哦?是么?”明栈雪解开御寒的大氅,随手丢进池子里。 秦渊揽着李银环,心中暗暗有些期待。 娘子又要开始她的表演了么? 这回的娘子,会干啥呢? 只见明栈雪侧腰弯身,透出万种风情,让人怦然心动。 她伸出纤柔白嫩的手掌,轮番勾去了鹅黄绣鞋、细雪罗袜,露出一对丰腴晶莹的白腻小脚儿,脚底板与踝骨处都是带粉酥色泽的淡淡橘红,嫩得无一丝硬皮粗痕,足趾平敛,既有婴孩的浑圆腻润,又有成熟女郎的诱人曲线,集稚嫩与妩媚于一身,说不出的可爱。 接着她又卷起纱裙中的细裈裤脚,裸着一双浑圆笔直的修长玉腿,腻白如乳浆敷就。 燕姣然的身材颀长,肌肤更是白得异乎寻常,简直就像是精致的舞俑娃娃。 而后,明栈雪取下鬓边的金爵花钗,只余一头俏皮妩媚的坠马裸髻。 “陛下,您这是?”秦渊看着自家娘子,装傻充愣道。 明栈雪狡黠一笑,撒娇似的嗔道:“你猜呀,朕就不告诉你呢。” 接着,探足一点水面,倏地又缩了回来,蹙眉低道:“好烫哦!” 秦渊似有些惶恐,抱着李银环后退了几步,低着头道:“陛下,请自重……” 明栈雪咬牙环肩,才又点水而过,宛若凌波仙子,挤到了了秦渊和李银环身侧。 “自重?自什么重呀?” 她伸出一根春葱玉指,挑起秦渊的下巴,香肌泛雪,玉容染霞,美目迷离,长睫轻颤,吐气如兰道: “你个死没良心的,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哩……” 李银环愈发的不知所措,索性装起了鸵鸟。 嗯,鸵鸟。 她,中毒了,都是毒后乱性,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银环脑中已经想好了托词。 明栈雪目光一凛,斜眸乜去,娇嗔道:“你躲什么哩,朕又不是妖精,不会吃人的呢。” 说着,轻轻跺了跺脚,登时在水面上激起阵阵浪花,拍打在石面上,竟也有些清脆动听。 蓦地她足尖轻踮,柳腰一拧,竟然当着秦渊和李银环的面,在这温泉之中,跳起舞来。 只见她裙下交错,修长的玉腿踮跳弹动,柔媚的腿部线条充满弹性,娇媚的身影在池水中不断飞转,饱满的胸脯晃荡如波,水声噼里啪啦,如奏扬琴,旋律连绵不绝。 莫说是李银环了,就连秦渊都瞧得是目瞪口呆。 自家娘子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太……太离谱了! 在温泉里跳舞还能把水踩出悠扬的旋律。 实在……实在是亮瞎了秦渊的狗眼。 秦渊知道自家娘子舞跳得好,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已经达到了这种逆天的程度了! 明栈雪舞姿曼妙,虽一手拎着裙服,另一手还要不时轻拍慢点、伴奏合音,却更显身段玲珑,宛若水上仙子。 她周身衣衫被水花溅湿,紧贴着玲珑曼妙的胴体,裹出胸前两座绵软轻颤的浑圆乳峰,饱满滑腻的乳肉溢出肚兜上缘,隔着湿透的外衫仍能清楚看见; 雪白的玉腿映着粼粼波光,竟比水面倒映的白纱衣影还要润白,小巧的膝盖、膝弯透着粉酥酥的橘红色,裸足偶而抬出水面,沾着晶莹的细小水珠,宛若鲜滋饱水的新切梨条。 跳着跳着,忽于池水中驻足,柔荑舞风,只以修长的右腿前后轻点,原本两部合拍的丰富旋律一下子只剩下单音,闻者却不觉简陋,仿佛置身于高峰前的波谷,对下一刻的变化充满期待。 舞乐转成了小调,她轻启朱唇,漫声唱道: “红酥肯放琼苞碎,探着南枝开遍未?” “不知酝藉几多香,但见包藏无限意。” “道人憔悴春窗底,闷损阑干愁不倚。” “要来小酌便来休,未必明朝风不起!” 风过韵收,穿着半湿薄纱的妩媚丽人盈盈下拜,飘开缓落的裙幅在水面上摊成一个雪白的圆; 奶白色的雪肌从湿透的白纱里透出来,姣好的胴体曲线若隐若现,眩目得令人无法逼视。 这……这才是艺术! 真正的艺术! 秦渊瞧得是目瞪口呆。 万没想到,自家娘子换上了别人的身子,竟还能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操作。 明栈雪踩着池水,一点一点靠近了秦渊,忽然脚下一绊,娇呼一声: “哎呦——” 秦渊下意识伸手一扶,明栈雪却整个人一滑,趁机滑进了秦渊的怀里。 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瞧着近在咫尺的李银环,呢哝道。 “哎呦,脚好疼呢……” 李银环看了明栈雪一眼,登时吓得将眼睛死死闭上,假装已经睡着了。 此刻的明栈雪全身湿透,乌黑的柔发丝绺贴鬓,凌乱地黏着雪靥樱唇,发梢犹挂晶莹水珠,更添几分凄艳。 娇声吟道: “秦卿家,你好贪心哦——” 第542章 良宵苦短呢,秦大人 “秦卿家,你好贪心哦——” 明栈雪的声音软软的,甜腻入骨,浓得像蜜似的,甜酥酥的直让人融化到心里去。 妖……妖精…… 这样的小妖精,想来三藏哥哥也顶不住吧? 秦渊低头,注视着自家娘子。 只见“女帝”眼波盈荡,真个艳动心魂。 香盈鼻间,令人欲念大兴。 《震惊!古灵精怪的明栈雪与女帝燕姣然合体后,竟成了妖孽!》 秦渊怦然心动,心跳得很厉害,强行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正色道: “陛下,你说什么呢,微臣哪儿贪心了?” 明栈雪挽着脱下的衣物,笑盈盈放在身前,挤在秦渊的身旁,充满诱惑地说道:“臭男人,你可真的一点儿都不老实哦。” 说罢,她伸出白嫩嫩的玉指,遥指着一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完了…… 顶不住了…… 骨头都要化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秦某人心潮澎湃,他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不能理解,三藏哥哥到底是怎么经受住美人儿国王投怀送抱的诱惑的。 想那西行路上,数之不尽的倾国倾城、千娇百媚的女妖精主动投怀送抱,想要与三藏法师一齐钻研佛法,共登极乐。 为此她们施展出了浑身解数,精研禅理。 可三藏哥哥却始终不为所动,面对着女妖精的百般勾引,始终没有在他的内心激荡起一丝涟漪。 这其实很好理解,也很容易接受。 毕竟,三藏哥哥是人,女妖精是妖,大家都不是一个物种,有生殖隔离了,别说是有德高僧三藏了,就算是好色的秦世美也能坐怀不乱。 试想: 假如你成了那个让女妖精魂牵梦萦的三藏哥哥。 某一天。 身边那三只面容狰狞可怖的宠物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桃花林。 面前正站着一位,黛眉水目的妖娆女子。 你尚未回神。 那女子便拉着你走进了桃林深处,拉着你坐在如茵的碧草上。 而她一臂支地,双腿横并,摆出了个优美而诱人的姿势。 轻纱似的月光透过顶上繁密的花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如梦似幻。 你不禁看痴了。 而女子觉察到了你的目光,小巧柔嫩的嘴巴,弯翘着笑了起来,笑容就像婴儿一样天真无邪。 红润的唇瓣细细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吃上一口。 “长老,妾身送你一件礼物,好不好嘛?” 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身为佛家弟子,自然要为这位女施主排忧解难。 你双掌合十,悠悠吟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想为我佛捐一些香火钱?” 女子噗嗤一笑,削肩柔柔一缩,半边罗衫滑落,露出了如凝脂般的肌肤。 “长老可愿接受,小女子的布施?” 你的心头蓦尔剧跳。 女子上身缓缓倾去,妖媚的眼里满是诱惑,微喘道:“奴家仰慕长老久矣,却身无一物,仅此残躯,还望三藏哥哥莫要嫌弃……” 正说着呢,女子竟欺身上前,恨不能将你压倒在地,一双柔臂蛇般缠绕上你的脖子。 两瓣甜甜的烫唇当即向你袭击而来。 你自然将脑袋别到一旁,躲开了这一下突然袭击。 但还是不禁口干舌燥百脉若沸。 见此,女子也不恼,朱唇游移,从你的脖子、胸膛……一路慢慢吻下,为你宽衣解带。 身为佛门弟子,自然觉得不妥,纵使青春年少,血气方刚。 你也义正言辞地呵道:“施主,请自重。” 可她却恍若不闻,在底下腻声道:“三藏哥哥,良辰美景,岂可白白辜负……” 你不禁呻吟一声,浑身绷紧。 但你都是被强迫的,受制于人,并非自愿,我佛会原谅你的。 可那与佛有缘的女施主,却越来越过分,不仅动手动脚,贪婪地在你身上攫取佛缘。 还含着如花的笑意,自解霓衫,半褪罗裙,只余一件小小的杏色肚兜儿,硬拉着你的手往身上各处摸探。 你只感所触无不如脂似玉,柔软滑腻,鼻间尽是撩人香甜,周身欲焰如焚,仿佛梦中,如坠十八层地狱。 你,总算是明白了这位女施主的处境。 地藏王菩萨曾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身为佛家弟子,自当以身入地狱,救这女施主脱离苦海。 你叹息道:“阿弥陀佛。” 那位饱受折磨的女施主,此刻已经跨坐到你的身上,伸着手儿,娇喘滴滴道:“三藏哥哥……救我……” 扪心自问,身为佛家弟子,你救是不救? 这还用说嘛? 你睁开眼,定了定神,心脏几欲蹦出胸腔,正欲迎难而上。 却忽然瞧见女子身后似有什么晃动,抬头望去,猛然瞧见一条奇形怪状的异物。 你登时傻眼了,还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默念了几句经文之后,用力眨了两下,定睛再瞧,刹那目瞪口呆,全身俱僵。 原来在风情万千,不对,划掉,在地狱饱受折磨的女施主身后,竟竖着一条通体青碧、粗如水桶的尾状怪物,如钩前弯,末端还有一根无比诡异的可怖巨刺,正于月前颤颤巍巍地抖动。 而她还未察觉,眼波似醉地喘息道:“三藏哥哥……快……快来救奴家……” 在这种情形下,你会如何? 大喊一声卧槽,接着便晕死过去。 还是下意识推开这风情万种的女蝎子,夺路而逃? 在你犹豫彷徨之时,那女施主…… 呸! 女妖精! 她还在手牵足勾,妖媚入骨地娇嗔起来:“长……长老……三……三藏哥哥……快……快呀……奴奴……奴奴都……都湿坏了……” 扪心自问。 秦渊肯定是经受不住这样的惊吓的。 不当场吓尿就不错了。 好端端的大美人,忽然变成一只蝎子精谁能顶得住? 一想到这副皮囊之下,藏着一只蝎子,你可还能有半点儿拯救她的心思?你的心里就没有半点膈应? 反正某位姓作名者的不知名人士表示不行,关上灯也没用。 妖孽,受死! 呸,不对,应该是:悟空,救驾! 所以,秦渊很能理解三藏哥哥在女妖精面前坐怀不乱的定力。 别说是,一身佛光的三藏法师了,就连秦渊这么一个与佛无缘的俗人也能做到。 但,那美若天仙,泪眼婆娑,可怜兮兮的女儿国王,秦渊就不能理解了。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才能跟她缠绵一夜,却又什么都没发生,接着西天取经的呢? 这怎么可能呢? 你瞧,明栈雪只不过小试牛刀,秦某人已经快要变成她的形状了。 这女儿国国王要是再这么整一出: 她依偎在三藏哥哥的身上,眉眼精致如画,不知何时,身上已然没有了任何衣物,光洁的身体莹白如玉,泛着烛火的光焰。 可“三藏哥哥”却无动于衷。 她只得抱住身子,委屈而怯怕地咬住红嫩的嘴唇,眼睛一眨,弯长的睫毛间便沁出晶莹的泪花。 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出。 还上什么西天? 还取什么真经? 你丫的真想普度众生就赶紧把那劳什子真经给劳资配送到女儿国来! 要如来佛祖亲自送来的! …… 咳咳咳,言归正传。 明栈雪似是听见了秦渊的心跳声,扬起脸,伸出舌尖,在秦渊耳根轻轻舔了一下,用柔软到几乎快要融化的声音道: “秦大人,你怎么这么贪心哦,既想要银环妹妹,又想要人家,你这支破萧到底还能不能吹啊……” 秦渊:“???” 这可比那蝎子精,女儿国国王更气人。 他必须证明下自己了。 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让这小妖精看轻瞧扁了? 便是被吸成干事,也得战上一战! 秦渊立即放开了李银环,一把抓起明栈雪,捏着她的下巴,怒喝一声。 “萧能不能吹,你自己不知道嘛?” “呔!妖孽,吃俺老孙一棒!” “陛下……您这是在做什么哦……快放了奴家吧……” 明栈雪的媚眼如丝,声音像蜜糖一样又甜又腻。 戏精再一次上线。 李银环:“……” 秦渊和女帝已然闹做一团,现在问题来了,她该如何是好呢? 装死? 还是装睡? 第543章 今夜,无眠。 陛……陛下?! 秦渊不禁心头一荡。 虽然从前也跟自家娘子玩过这个剧情。 自家娘子也没少喊自己陛下。 他其实已经免疫了,从中也得不到什么感觉了。 可这回却完全不一样! 是大周天子亲口喊的啊! 何等的妩媚妖娆! 谁听了会不癫狂? 明栈雪喘息渐浓,突地轻啼一声,娇滴滴哼道:“陛下好狠!” 狠,必须狠! 必须狠狠地教训一下这只小妖精! 家法伺候。 “呜……” 明栈雪嘤嘤哼吟,像只小母猫般往他怀里直钻,“陛……陛下……您……您就放过臣妾吧……” “臣妾……臣妾好难受啊……您……您就饶了臣妾吧……” 饶? 拿什么饶? 必须让这只妖精显出原型! 李银环仰躺在池子旁,面红耳赤,尬得不行,真想把秦渊一脚踹进温泉池子里,呛上几口水。 这回是真的蚌不住了。 该抵抗的。 该反抗的。 千不该万不该跟着他进了这“兰汤殿”。 这儿哪是“兰汤殿”,分明是十八层地狱嘛! 她到底该如何只好啊…… 装疯卖傻? 李银环的神色很凝重。 幸好,秦渊此时忙得不行,无暇顾及她,没有瞧见她这拧巴的神色。 另一边。 明栈雪搂住了秦渊的脖子,湿软滚烫的樱唇竟在他颈后耳侧亲了几下,樱唇抵着他的耳心如狐媚般,嘤咛私语道: “夫君……你是妾身的……永远都是妾身的……” 这声音腻得似要滴出水来。 “嗯,娘子,你永远都是我可爱的小娘子。” 秦渊闷声道,突然耳心一麻,那条滑溜溜的小香舌竟又鱼儿般钻了进来。 他立即如遭电击,差点破防。 娘……娘子? 可爱的小娘子? 秦渊这个混蛋小人什么时候娶陛下了? 李银环闻言不禁一愣,没听明白这话中的意思,但很快,她就明白了过来。 好哇! 原来对他来说,所谓娘子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并不是明媒正娶的哇! 好,很好! 骗子,骗子,大骗子! 李银环撅着小嘴儿,很不开心,非常难受。 “唔……好舒服……” 金莲不知何时,也躺进了池子里,懒洋洋地呻吟着,声音娇腻得惹人遐思。 “金莲妹妹,你也来啦……” 明栈雪嘤咛着,螓首枕着男儿的胸膛。 要死了,要死了! 金莲姐,她怎么也来了啊? 我不是被她们都瞧光了? 李银环慌得身子一缩,躲入水里,试图潜行到其他地方。 秦渊偶一抬眸,瞥见李银环缩着身子,只露个脑袋在水面上,登时明白过来,会心一笑。 啊? 李银环身子一颤。 她闭着眼睛,浮在水面上,本想悄咪咪溜走。 却不想是谁在她的耳垂上悄悄地舔了一下。 她紧紧咬着唇儿,活生生将羞人的声音吞了回去,睡得十分敬业,呢喃道:“别闹。” 可对方仍然不依不饶,压根没有放她逃走的意思。 又在她左边的颈侧轻轻挑舔,那舌儿又湿又滑又暖,极是活泼调皮。 不仅如此,那坏蛋更是一伸手将她捞了回去。 “小银环睡着了呀?咱们可得照看着点,莫要教她溺水了呢。” 这么一折腾,李银环更不可能醒过来了。 这要是醒过来,四双眼睛大眼瞪小眼,这还怎么遭得住? 那调皮的小舌就更得寸进尺了,溜回耳畔,倏一下点进了她的耳心。 李银环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抬手欲挡,不想手肘竟碰触到一团软绵绵娇弹弹的东西上,立闻有人“啊”地叫了起来。 “怎么啦?” 又是那个混蛋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满是关切。 “银环妹妹好像没睡着呢。”明栈雪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声音慵懒,似乎是刚刚睡醒一般。 “睡了吧?你瞧,这身子都软得像化了一样呢。” 秦渊笑嘻嘻道。 李银环尽力保持着呼吸,睡得很踏实,像头死猪。 “女帝”似乎盯着自己观察了好一会,方才笑着说道。 “银环妹妹睡得好熟呢。” “这就是习武之人么?好羡慕呢。” 金莲亦娇声道:“银环她好几天没合眼了,又累了这么久,睡得熟些,倒也正常。” 对。 我睡了。 睡得很熟很熟。 你们吵不醒我的。 “是么?”秦渊贴了上来,下巴在李银环的颈侧摩挲着。 “我怎么感觉她没睡呢?” 一只手,忽然捂上了自己的胸口,四处摸索着,仿佛在演奏着一曲动听的乐章。 李银环情不自禁有些口干舌燥心跳如擂。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正巧软绵绵地压在某处要命的地方。 连睡着的人都不放过,你个混蛋小人,还是个人么!!! 她自然知道是什么东西,差点当场暴走。 “良宵苦短呢,秦大人。” “女帝”又开口了,咯咯娇笑,声音娇腻得惹人遐思。 该……该放过她了吧? 黑暗中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水声。 接着,便是一声短促的惊呼。 第544章 采莲 今夜,无眠。 可对于李银环而言,却堪称折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度日如年。 甚至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完的这一夜…… 反正具体的经过,她已经忘了。 嗯,忘了。(认真脸)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是忘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至于以下的情形,纯属做梦,是秦渊那个混蛋小人,强加的记忆! 嗯,就是如此! 在李银环的脑中那一夜缱绻旖旎、缠绵悱恻、令人迷醉,无法自拔。 她还依稀记得—— …… “呀!”明栈雪失声惊呼。 “怎么啦,陛下?”金莲问道。 “有……有蛇!”明栈雪惊慌失措,粉臂刹那便搂上了秦渊的脖子。 “蛇?哪儿呢?”金莲的声音有些凝重。 “在这儿呢,好大一条,大得吓人呢,金莲你快来捉它,别让它跑了!” 明栈雪笑嘻嘻地说道。 “是啊,好大一条蛇呢……”金莲也咯咯娇笑着。 蛇? 这温泉里怎么会有蛇呢? 要不要睁眼瞧瞧? 都有蛇了,陛下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莫非是被蛇吓傻了么? 嗯? 为什么金莲姐也笑了? 她很想睁开眼瞧瞧,却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一股深深的恶意所笼罩着。 没……没事的! 一条蛇而已。 她终究还是没敢睁开眼。 “抓……抓住了!”明栈雪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地说道,“金莲,快来帮朕!” “果然好大。”金莲晕生双颊,低着头小声嘟囔道。 李银环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快跑,蛇要咬人了,当心!”秦渊喉咙浑浊,闷哼着警告道。 但明栈雪和金莲却充耳不闻,四只滑嫩如酥的手儿依旧肆无忌惮戏耍不休。 “秦大人,还软软的,你怕什么嘛。”明栈雪低笑道。 “小小的也很可爱呦。”明栈雪舔着舌儿喘道。 秦渊:“???” “呜……这只小妖精实在……太过分了……”秦渊面红二少,百脉喷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忍不了了。 今儿就算被榨干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心潮澎湃间,李银环忽然听见一声短促的惊呼。 “陛下?”金莲的声音很是焦急。 怎么了? 难道真是蛇? 秦渊这个混蛋小人也在,金莲也在,怎么会让陛下被一条蛇咬了呢? 什么情况? 李银环竖起了耳朵,却只听到秦渊的重重粗喘。 怎么啦?到底怎么了? 都好几回了,总不能还来吧? 李银环当即否定掉了那个不靠谱的答案。 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不能接连好几回吧? 真不怕死啊? 李银环越想越是奇怪,越想越是好奇,骤然听见“女帝”倏地悸啼,声音颤得不成样子。 “呀!” 莫不是真在做那般的事情吧? 李银环面无表情,如雪的玉颊晕起了一抹难以觉察的嫣红。 真的不能吧? 这秦渊不怕死么? 这几天都多少回了啊!!! 可奇奇怪怪的呻吟娇啼声,却始终萦绕在她的耳畔,经久不散。 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李银环的心里像猫抓似的,好奇得不行,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很想看一眼。 瞧瞧? 瞧瞧吧? 就一眼! 不行,不能看! 这么羞人的事情,看什么看! 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万一他们是在故意骗人,脸儿岂不是全丢没了?还怎么见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耳朵听见的是可以作假的。 说不定,就是个圈套。 对! 圈套! 很符合秦渊这个混蛋小人的一贯作风。 肯定是圈套! 李银环下定了决心。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奇怪的旋律。 “刚擒住了几个妖怪……” 紧接着,仿佛风云变幻,苍穹不复,骤尔降临到了一方怪诞的世界。 一道奇异的厉喝声漂洋过海,跨越时空传进了她的耳畔。 “呔,妖精,看棒!” “你这妖精,还敢不敢小瞧人,还敢不敢再作恶多端祸乱百姓,戕害俺的师傅!” 秦渊威风凛凛的喝问,存心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只磨死人的小妖精。 因而,秦大圣棒棒无情,丝毫没有半点儿情面可言,非要将她斩尽杀绝不可。 “不敢了,不敢了,小妖再也不敢了……” 明栈雪心领神会,配合得惟妙惟肖,颤声道:“大圣饶命,大圣爷爷饶命呐……” 她猫叫似的轻哼着,左手软弱推拒,右手的食指却衔进了润红的唇瓣间,小巧的贝齿忘情地咬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说,你还敢不敢再勾引俺师傅,敢不敢再对唐僧肉起半分念头!” 秦大圣却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怎容她逃,举棒长驱奋力追杀,势要为这世间除却这一祸患。 李银环听得是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 秦渊呢? 陛下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是做梦了? 对对对。 肯定是睡着了,在做梦。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可是,我怎么会做这么稀奇古怪的梦呢? 难道说,从我输给秦渊那个刹那开始,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么? 对啊,肯定是梦! 不是梦的话,本小姐怎么会娇弱无力,任由那个混蛋小人施为,做出这等羞死人的事情呢? 梦,一定是梦! 既然是梦的话,那么犹如庄周一般,到了其他世界一游那便再正常不过了吧。 那我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李银环好奇不已,终究还是睁开眼,朦朦胧胧间偷偷瞥了一眼。 但见两只妖精争奇斗艳。 这个云鬓斜坠,那个青丝飞甩; 这个星眼朦胧,那个美目迷离; 这个樱口轻张,那个丁香半吐; 这个腮畔红艳艳,那个面上春浓浓; 这个霓裳零乱,那个绣襟轻掀; 这个妩媚胜天仙,那个妖娆盖魔姬; 陛下有陛下的韵味,统领有统领的风情。 真个乱花迷人眼,俱叫郎心酥。 只一眼。 李银环心如惊鹿,仓皇逃开那灼热的目光,赶忙闭上了眼。 故技重施。 睡,睡了,她已经睡着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继续。 李银环的意识被拉回了现世,潺潺流水,润如雨后。 她已是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宛如置身于熊熊烈焰之中,美目迷离,眼眸躲在眼皮后面惊慌失措。 这姓秦名渊的人,果然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奸诈小人! 到底是什么人呐,才能编出这么一段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对话? 爹爹,诚不欺我。 他的心可脏可脏了,要远离,要远离,要远离! 李银环藏在水里,心中又羞又恼,娇娇地埋怨着,轻喘不止,宛若一个小女孩一般,再无半点冲锋陷阵的飒爽英姿。 她并不知道。 雾气浓厚的兰池殿之中。 几道黑影正藏身于这浓雾之中,慢慢遁入温泉之中,悄悄向她靠近着。 靠近着,靠近着,一点一点靠近着。 不知不觉间,已经近在咫尺。 此刻的李银环面颊发烧,苍白的雪靥飞上两朵红云,病容里别有一股娇羞韵致,更显明媚。 她紧紧咬着唇儿,像是在做着什么噩梦,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这即将到来的危险! 第545章 混蛋小人!出去吧!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 李银环从来没有“洗澡”洗过这么久。 各种乱七八糟的心思和念头,如同潮水般涌动着。 或许,爱本就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让人措手不及,让人狼狈不堪。 李银环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只依稀记得,一只魔爪骤然伸向了随波逐流,在水潭子里熟睡的自己。 接着么…… 没了。 她忘了。 嗯,全忘了。 所以,完结。 如梦魇般的泰山之旅,终于结束了。 …… 李银环正恍惚间,忽然一只手攀住了她的脖颈。 她心头轰地炸开,只觉唇上一软,已被不知道什么人沾着。 几于同时,一条嫩滑的小舌探来,将自己的唇轻轻撬开。 接着便是一注液体缓缓哺入口中。 似乎是酒浆吧,辣辣的,但也很甜。 李银环贪婪地攫取着,才喝了一点点,酒浆便没了,戛然而止。 她的的确确渴了。 意犹未尽。 四唇接喋,低往高送,一缕酒浆自两人嘴角溢出。 温泉水中,秦渊俯身压着李银环,双臂搂得更紧,从上往下继续把酒哺入她口中。 “差点忘了,温泉不能泡太久的,要及时补充水分,不然会出事的。” 秦渊抬起头,轻轻拍了自己的脑袋几下,很是懊恼。 酒香人媚。 李银环何曾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不禁魂魄俱酥。 也没了反抗的心思,干脆装死装到底。 她睡了。 她什么也不知道。 嗯,就是这样。 不过,秦渊可不会就这样简单地放过她。 李银环装着睡,她的脸上湿漉漉的,白里透红,再配合她那轻轻抖动着的长睫。 呆呆的,蠢蠢的,萌萌的,真是可爱极了。 秦渊心头微动,捏着她的下巴,把脸慢慢地凑过去,又开始调戏起她来。 装,还装呢。 小银环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唔。” 秦渊吻着她。 在她的嘴里扫来扫去,笨拙而稚嫩,呼吸都无法控制自如,完全靠着本能蠕动嘴唇。 稍一持久,便感觉体温升高,呼吸困难。 李银环颤哼一声,舌儿不经意间也脱离了掌控,迷迷糊糊进入了男儿的口中乱搅乱拌,吻得愈慌愈急。 糟了! 李银环喘息着回过神,骤感不妙。 这不是全都暴露了嘛? 她的眼帘悄咪咪撑开了一条微不可察的细缝。 但见眼角人影晃动,竟是“女帝”和金莲分从左右移近。 蓦然惊省,抬手便想推开秦渊,双眸中的羞涩已经快要溢出来。 可秦渊却依然吻着她,根本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许是酒力发作。 李银环猛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酒后乱性么…… 她下意识抱着秦渊,任由秦渊轻薄自己。 秦渊一路向上,从脖子吻到下巴,最后,又停在女孩丰润柔软的唇间。 这次,她的双唇终于不再抵抗,微微张开,甜蜜的酒水和津液混合在一起,被秦渊用舌头勾走。 但她不会勾回来,柔软的舌头,只是傻乎乎地缩在根部,随着秦渊轻柔的节奏,才慢慢地敢探出来,见识外面的世界。 秦渊的身体越来越硬,她的身体越来越软。 二人的身体,都越来越热。 依稀间,她好像瞧见,金莲和“女帝”一人一边,手托香腮,肘支水面,一个睨她的脸,一个瞅她的身子,脸上皆笑吟吟的。 好…… 好羞人…… 她已无力反抗。 两张嘴终于分开,李银环娇娇喘息,金莲与“女帝”却补了上来,这个亲眉那个噙耳,沾沾点点濡濡抹抹,最后递相吻到唇上来。 接着…… 李银环已经迷糊了,任由别人操持,总之无比荒唐。 李银环腿长,是底下的花骨架。 金莲娇弱妩媚,却在中间似个香玉馅。 “女帝”位尊,竟是最上层的风月统领。 这层层交叠的招法,似乎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绝技。 巫山玉立。 此时三只小妖精衣裳尽褪,月光照落,一身雪腻,滴粉搓酥般无比勾人。 据说。 从下往上,层层拔高,就叫做‘鲤越锦浪’。 正应了秦某人翻身做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祸乱朝堂。 从上往下,就叫做‘倒摘芙蓉’。 却是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彩头。 如此荒谬之行,实在是令李银环无颜见人。 她娇靥如花,哭丧着小脸,几乎要哭出来。 可她实在是无力反抗,只得在齿间咬着一缕秀发,撅着玉团般白皙粉嫩的小屁股,哼哼唧唧个不停。 “啊呀……” 她低叫一声,发丝从齿间松开。 秦渊恍若未闻,一个劲坏笑着。 明栈雪忽然附到李银环耳畔,耳语了几句。 李银环脸上更红,红得像要滴血一般,轻声道:“夫君……” “叫老公。” “老公……”李银环柔软的舌尖带着一丝颤音,“天都快亮啦……” “哪儿这么快?还早着呢。” “真的!好累了,我都想睡了,眼儿都睁不开了。” “你不是才刚睡醒么?” “又……又困了……想睡……” “银环乖,再坚持一会儿。” 明栈雪和金莲见状亦是拥住了她这香软的身子。 李银环娇羞难禁,明栈雪和金莲却是巧笑嫣然,仿佛抛去沉甸甸的包袱一样,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而从容。 金莲把李银环搂在怀中,忽然调皮戏耍般伸出舌尖,轻轻舔舐她的耳垂。 李银环玉体娇颤着,把脸埋到她颈间。 金莲柔声道:“银环累了吧?早些休息。” “我来服侍老爷。” “好羞人……” 并蒂红莲,羞花含露,柔艳无比。 金莲婉声道:“莲儿在此,请老爷撷之。” 三女都是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此时拥在一起,香肌雪肤艳光照人,让秦渊看得眼花缭乱,兴致越发高昂。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轻柔而婉转的歌声响起,却是明栈雪唱起了民间乐府的《江南》。 “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伴随着柔媚的歌声,秦渊犹如游鱼般,在三朵红莲间,游乐嬉戏,时进时出。 正所谓,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 …… 这便是泰山的波澜壮阔。 这便是发生在泰山之上的一切。 第546章 神仙日子 李府,后院。 上回说到: 秦渊被小舅子李德謇诓骗,误以为自己与李银环的事情东窗事发,脑中一下子便闪过一连串的画面。 沉塘、浸猪笼、缢杀、活埋…… 堂堂李府的大小姐,大周朝的将军,竟然勾引秦渊这么个有妇之夫,这样的丑闻,无论是对李家,还是对女帝都不好,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形成致命的打击。 秦渊因为担心他们为了掩盖此事,牺牲掉李银环,随即上门提亲。 但,此举却惹得李药师雷霆震怒。 为了抱得美人归,秦某人将不要脸的属性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绑架了大周的舆论圈,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总算定下了这门亲事。 定亲之后,秦某人便在李府的后院与李大妞闹作一团。 大将军李银环身穿重铠,大意失荆州,失手被秦大恶人擒获,受尽屈辱…… 秦渊挟着李银环,微微一笑道:“李大妞,我来娶你啦。” 李银环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娇声道:“谁说要嫁你了?谁答应要嫁你了?” “是么?” 秦渊吹了一声口哨,视线逐渐向下,刻意在她胸前高耸的部位停顿了片刻。 “需要我提醒提醒你嘛?” “比如说,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 李银环登时如受雷殛,美目中流露出无穷的羞恼和痛恨,清叱道:“住口!” “这怎么能住口呢?”秦渊的脑袋微微上扬,显出了一副意犹未尽的神往之色。 “那天发生的事情,我可是一辈子都不敢忘啊。” 说着,秦渊低下头,注视着李银环,一字一字道:“小银环,要不要我们一起回忆回忆呀?” 李银环脸上烧烫,原本冰似的嫩颊红云朵朵,娇艳欲滴。 她红着脸娇娇瞪了秦渊一眼,啐了一口:“呸!住嘴住嘴住嘴!” “不听哪行啊?”秦渊笑嘻嘻道,“这才几天功夫,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必须跟我一块儿回忆回忆!”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李银环的小脑袋可劲儿甩着,似犹未从羞涩中恢复过来,满脑子都是逃避。 秦渊最爱看她这羞人模样,刻意调笑道: “就比如说,滴水红莲?” 李银环登时变了脸色俏目怒视,羞恼交集道:“混蛋小人,你要死啊,竟然说这种东西!” 秦渊瞧着她,笑容满面道:“我还记得呢,记得很清楚耶。” “那人是那样的明媚动人,精致得犹如一件艺术品……” “不许说了,不许说了,我嫁,我嫁还不成么!” 李银环满面晕红,目中水淋淋的似要滴出,急声道。 秦渊却还在逗她,自顾自说道:“一沾水,色泽愈发鲜美,被灯光一映,宛如红莲夜绽,美不胜收……” 秦渊的话还未说完,柔软的红唇便贴了上来,将秦渊的嘴彻底堵住。 秦渊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人。 她白皙的额头、如柳絮般柔顺的碎发、还有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睛。 二人的目光像是分别了多年的爱人,再次相遇,一个震惊,一个羞涩。 秦渊还想接着逗她,一开始还紧闭唇关,想要将脑袋别到一旁。 但李银环却不依不饶,湿润而香甜的柔舌,不断向秦渊的双唇发起冲锋。 直到第三次轻轻的撞击之时。 秦渊方才松开了牙关,眼神中的玩味轻佻消失无踪,欲望开始在瞳孔里燃烧。 他慢慢地松开牙齿,任凭李银环肆无忌惮地含弄。 李银环很是主动,轻巧的舌尖缓缓探入幽洞,与秦渊的舌尖触碰在一起,触碰的瞬间,静电般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总算是将这个大坏蛋的嘴给堵上了。 那些羞死人的话语也不会再冒出来了。 两张两张柔软的舌头,像是被强力胶黏住了,再也无法分开。 它们一会儿上翘,一会儿下沉,在湿漉漉的空间里,做着令人心醉的舞蹈。 她和秦渊在吻着,正大光明地吻着。 李银环俏脸绯红,浑身不禁有些发烫。 正在这时。 秦渊却把李银环甜蜜的舌头推回了她自己的口中,打算抽舌离去。 李银环一瞥见,秦渊那笑得很放肆的眼神,立刻用双唇温柔地含住,阻止秦渊的离去,以防这人说出更加羞人的话语。 二人就这样来来回回,湿热的液体被舌头推来推去,轮流咽下,慢慢地又积攒出更加淫靡的津液…… 不知吻了多久,有那么一瞬间,李银环觉得周围的世界都不存在了,所有的声音消失无踪,她只能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和二人接吻时黏糊糊的纠缠声。 分开时,二人都大口喘气,仿佛刚从游泳池里潜泳回来。 “嫁给我好么?银环。”秦渊捧着李银环的小脸,郑重地说道。 “好。”李银环点了点头。 “那——”秦渊盯着她的胸,语音拉得很长很长。 “不行!”李银环跺了跺脚,语气十分坚定。 秦渊长吸了一口气,丹田气旋急转,悄悄逼出了一股劲力,向着李银环的敏感带袭去。 紧接着双手一揽,腰一沉,便将李银环的双足握住,用力一扯。 李银环一声娇呼,被扯得横躺在秦渊的腿上。 秦渊不等她还手,双手一翻一拧,将她牢牢制住。 李银环原本跟秦渊面对面站着,只一转眼,双玉腿便交叠着被秦渊盘在臂间,动弹不得。 “你……你这是做什么?”李银环怔怔地问道。 “你猜呀,小银环。”秦渊满脸坏笑。 “都说了,不行了!”李银环垂下头,很是羞恼。 但被秦渊制得死死的,实在是无力反抗。 “小银环,夫妻间是要交流感情,探讨学术问题的。” “桀桀桀——”秦世美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不要——” 李银环忽然眼圈一红,楚楚可怜地说道:“秦大人饶命啊,奴……奴家再也不敢了……” “……我又不会吃了你。”秦渊愣了愣。 李大妞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套变脸的把戏了? “秦大人如狼似虎的,我实在是害怕嘛……”李银环泪眼婆娑地娇声道:“秦大人,你就高抬贵手,放小女子一马吧。” 秦渊啼笑皆非。 完了。 那个动不动害羞,扬着声给自己壮胆,英姿勃发的女将军没了。 居然也学会了变脸这样的艺术家把戏。 演技超群。 可他啊,还偏偏就吃这套! 怎么办呢? 怎么才能把曾经的那个小银环找回来呢? 心神一分,免不了露出破绽。 那双丰腴柔腻的玉腿忽然一滑,游鱼般从秦渊臂间脱出,接着一脚踢在他腹下。 秦渊胯下一震,整个人从椅子上倒翻过去。 他倒抽一口凉气,两手按着小腹,身体像大虾一样弯曲起来。刚抬起头,便看到一只白玉般秀美无瑕的玉足直踢过来,正中胸口。 “混蛋小人!出去吧!” 伴随着李银环的娇咤声,秦渊犹如腾云驾雾一般,从屋门口飞了出去。 小舅子李德謇刚听完墙根,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去呢。 不想耳边忽然风声急响,还没回过神是怎么一回事,便瞧见一道人影被自家老姐踢了出来。 完犊子了。 这老姐还嫁不嫁得出去啊?! 第547章 大胆昏君! 皇宫。 秦渊奉诏来找燕姣然。 但他却皱着眉头,垮着一张脸,神色难明。 丢人。 太丢人了。 大意失荆州呐!!! 万万没想到啊,这都在那儿调情,正要钻研学术问题,一起探讨人生呢。 结果一时不察,惨遭李大妞偷袭,被踢了出来,碰了一鼻子的灰,脸儿都丢没了。 丢人,太丢人了! 秦渊极为懊恼,沿着一条僻静小径前往了锦心殿。 走了一阵。 忽见一人从花木中闪出,扑倒了自己身上,一股如兰似麝的馥华香气扑面而来。 正是女帝燕姣然。 她穿着一袭紫绡丝裳,似袍非袍,露着粉肩藕臂,松松地吊起两根绸带,在颈后系了个结,一头墨似云发用玛瑙束子紧紧箍起,将一张绝色脸儿突显得越发精致俏丽,令人不敢逼视。 “狗男人,你可算来了。”燕姣然莺声呖呖:“朕等得花儿都谢了。” “不知陛下唤臣前来,所为何事啊?”秦渊心情不是很好。 “朕想你了,还不能见见你么?”燕姣然皱着眉头,语气不善。 使脸色? 朕都没招你惹你,你拉着张脸给谁看! 秦渊挤出一个笑容,“可以,当然可以了。” “我也想你了呢。” 燕姣然嘟囔着嘴儿,“想朕了不会自己过来?还得朕请你哇?” 秦渊赔笑道:“这不是有事儿要忙嘛。” “忙?忙什么呢?”燕姣然笑吟吟地说道:“是在忙你家娘子,还是在忙银环啊?” “呃……” 看到秦渊期期艾艾的样子,燕姣然收起笑容,冷着脸将他推开,“怎么?秦大人敢做不敢当么?” “你……你都知道啦?”秦渊问道。 燕姣然一双明眸深深看着他,“知道,当然知道了,秦大人你闹得满城风雨的,朕又怎么会不知道?” “秦大人当真是好毅力啊,足足提了十次亲,才进去李府的门槛呢。” 秦渊两耳嗡嗡作响,很显然,这蠢娘们是吃醋了。 开后宫可真特么不容易啊。 他喃喃道:“这不是都为了给银环一个交代么。” “交代?”燕姣然冷冷地说道:“那朕的交代呢?” “你……你想要什么交代?”秦渊问道。 “进宫,当然是进宫为后了。”燕姣然看着秦渊脱口道。 我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你让我当皇后? 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那她们么?”秦渊咬着牙问道。 “谁们?”燕姣然满脸幽怨。 “你说呢。”秦渊回答道。 “秦爱卿,你可莫要太贪心了。”燕姣然搂住秦渊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好了。 事都赶一块儿了。 这蠢娘们是真吃醋了。 没有之前那么好说话了。 怎么办呢? “唉。”秦渊叹了口气,张大嘴巴,欲言又止。 燕姣然却忽然云散雨霁,掩口笑道:“大笨蛋,朕逗你玩呢。” “呃……”秦渊呆若木鸡,怔怔道。 “朕看你脸色不好,这才刻意逗逗你呢。” “怎么啦?李药师不同意?” “朕给你下道旨意吧。” 燕姣然笑着说道。 秦渊讪笑道:“不是不是,有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燕姣然好奇地问道。 什么事,能把这个狗男人闹成这么一副模样? “秘密!”秦渊坚决的说道。 “切,不说就不说。”燕姣然啐了一口,忽然莞尔一笑道:“你就是不说,朕也知道,多半是在银环妹妹身上吃亏了呢。” 说着燕姣然抿着一抹促狭戏谑、但又夺人心魄的姣美唇勾,艳极无双的美丽容颜似笑非笑。 秦渊:“???” 这蠢娘们什么时候长脑子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穿过数门,进入一座极大的宫苑。 秦渊游目四顾,见此处与别处甚不相同,雕栏玉砌间少了些许姹紫嫣红的妍丽花木,所栽多为高巨的松柏榕槐,处处绿意森森,亭台楼阁亦多雄峻巍峨,极是雍容大气。 他当即转移话题道:“这才是帝王该待的地方!” 燕姣然得意地扬了扬头,“你喜欢的话,就送你的啦。” “不好吧?”秦渊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好,整个大周都是朕的,送座宫殿而已。”燕姣然已经忘了那茬,牵着秦渊的手,四处转了起来。 行至里间,早有宫娥挑帘相迎,才一进去,便觉幽香沁人心脾,甚是舒畅。 穿过此间,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眼前蓦地出现一座水榭。 一入榭中,便觉幽香沁脾,通体清凉,但见曲栏瑶窗,锦幕玉簟,隔断处置一座屏风,绘着茫茫云海,正适合金屋藏娇。 他可算知道国库里的钱花哪儿去了。 真不愧是个败家的蠢娘们! “以后可别建这些东西了。”秦渊嘴角抽了抽。 “不建不建,都依你,朕以后都听你的,狗男人。” 燕姣然撒娇道,拉着秦渊坐上了一座锦榻。 引枕、软靠早就在榻上摆好了,摆得还都是秦渊最喜欢躺的位置,显然是早有准备。 接着又拍了拍手。 十数个侍儿装容的美人自外而至,手中提壶捧匣,在两人面前排下玉觞金樽翡翠盘,铺满珍馐百味琼浆玉液。 好家伙,可做个人吧。 秦渊差点儿被这泼天的富贵给砸晕了。 难怪历史书上昏君这么多呢。 这日子,莫说是神仙了,哪个老干部也顶不住哇…… 第548章 女帝调教计划 秦渊板着脸呵斥道,语气十分的不耐:“你平时都过这样的日子的?” 这能行嘛? 骄奢淫逸,荒淫无度,差点儿就到了酒池肉林的境界了。 小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谁还有半点干活的心思? 他,秦某人,身为大周忠良,必须为大周的黎民百姓发声,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女昏君! 秦渊抽手而回,直起身子,正在组织语言讨伐女昏君,忽听一声银铃似的轻笑,身子已给具柔软如酥的娇躯贴倚住,有个娇滴滴的柔腻声音在耳畔道: “狗男人,你怎么了嘛?是不是生气啦?” 脸畔青丝飘动,秦渊侧转过头,掠见女昏君轻纱半掩,眸藏冶媚,长睫弯翘,似能撩人魂魄,越发的妖娆。 “咱们在说要紧事呢,你可别来这套。”秦渊想要将手抽出来,跟这个狐媚子保持距离。 不想,燕姣然手搂臂揽缠住就是不放,撒娇道: “狗男人,你到底是不是生气了嘛?” “朕哪儿是那种贪图享乐的人嘛!” “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何曾见朕这般奢靡过嘛!” 秦渊的脸色稍霁,闷着声道:“那你这是?” “朕是为你准备的嘛,狗男人——” 燕姣然笑盈盈道,一对滚硕肥美的傲人酥乳透衣而贴,似有若无地轻挨在他臂侧。 欲拒还迎,求而不得,某些时候,可远比投怀送抱有杀伤力多了。 这天赋…… 蠢娘们当皇帝是真的屈才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 为他准备? 准备个锤子啊! 这种软刀子杀人不见血,最是要人老命,他可无福消受。 秦渊不禁想起前世那个倒霉催的舍友。 他继承了爷爷奶奶和爸妈的努力,在机关里混了个闲职躺平,终日混吃等死。 不抽烟不喝酒不蹦迪,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也不缺钱,就是喜欢玩游戏。 然后,某一天,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情落在了他手里…… 秦渊清楚地记得,他喝着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 “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项目而已。” “这些人跟拼了命一样在抢。” “什么送钱送礼,古玩字画,帮他请家教,帮他刷单各种手段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最凶恶的手段,莫过于找了一个人美声甜技术好的妹子,大到什么吃鸡农药撸啊撸,小到什么单机小游戏,全都精通玩到那叫一个好啊。” “天天陪着他玩游戏,提供保姆级的呵护,不管什么游戏都能把饭喂到他嘴里给他吃,玩得那叫一个爽啊,这辈子玩游戏没这么舒服过。” “他知道,这是在犯错误,这是要命的,可他是真的忍不住呐!” “而且,对方还什么要求也不提,就是陪他玩游戏,陪得他心花怒放,陪得他提心吊胆……” 有这样经典的反面教学。 秦渊可不会让这个蠢娘们的剑走偏锋的奸计得逞。 正所谓,温柔乡,英雄冢。 人的欲望都是无穷无尽的。 这样的软刀子,他可承受不起,必须掐死在萌芽阶段。 念及此。 秦渊黑着一张脸,一把推开了燕姣然,咬牙切齿道:“蠢娘们,你别给我来这套!” 别用这套酒池肉林、醉生梦死的玩意儿,腐化大周好儿郎、有志青年秦渊! “怎么了嘛!”燕姣然摔在软塌上,桃花眼微微泛红,委屈巴巴道。 “不喜欢就不喜欢嘛!” “干嘛要这样……” “自打泰山回来,你个狗男人就跟失踪了一样,整日整日见不到人,还得朕专门差人去请,朕容易么朕?” “朕心里那叫个苦,朕心里那叫个痛……” 明知道蠢娘们是在刻意逗自己,可眼前的女子颦着秀眉,美目泫然欲滴,一番楚楚可怜的娇态,还是让秦渊心头狠狠动了一下。 尤其是那张姣美无瑕的俏脸,比起自己见过最完美的珠宝还要精致,秦渊丝毫不怀疑,即使把她的面孔全遮起来,只露出那个小巧而又莹润的下巴,也能美得颠倒众生。 这幅含羞忍辱的娇态,偏偏又勾人心魄,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一股强烈的征服欲。 此番交手,可谓是招招都往秦某人的要害袭杀。 偏偏秦世美还就吃这套。 秦渊一把抱住燕姣然,按在床上,呵斥道:“呔!” “你这昏君,一天天的不想着治国理政,成日沉迷男色寻欢作乐,难以自拔。” “今儿个,我非得教训教训你!” “不要……朕……朕是天子……”燕姣然半推半就,尽力反抗着。 拉扯间,燕姣然的衣襟松开,,露出颈下一抹莹白的肌肤,如兰的香气带着少女的体温,从衣襟间散发出来,丝丝缕缕飘入鼻端,使人心旌摇曳,难以自拔。 就在这时,燕姣然的玉颊泛起一抹羞色,恰到好处地红了起来。 那张精美得让人不敢触摸的玉脸仿佛染上一抹艳色,刹那间变得活色生香,艳光四射。 秦渊的呼吸猛然变得粗重起来,他低下头,把他低下头,把脸埋在燕姣然腹上,深深地呼吸了一记,然后张口咬住她的衣带,用牙齿将她的衣带扯开。 “不要……朕……朕是天子……” “你……你不能……这样……” 燕姣然玉颊绯红,无力地反抗着,任由他扯开自己的衣裙,拽下自己的亵裤。 秦渊凶巴巴地说道:“昏君!你可知错!” 燕姣然咬住嘴唇,紧紧拢着双腿,怯生生地说道:“朕……朕知错了。” 秦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当即冷着脸,徐徐起身。 “既然陛下知错了,那就受罚吧。” “受……受罚?”燕姣然听他口气大是不对,呐呐道。 “跪下!”秦渊倏地一声厉喝。 燕姣然唬了一跳,满面错愕的呆在那里。 “你是跪还是不跪?”秦渊沉声道,声音不高,威势却是无比慑人。 燕姣然目光闪动着,流露出无比的羞愤和怒意。 秦渊痛心疾首道,目光自燕姣然脸上徐徐扫过,森然道:“怎么?看不起这先皇御赐的八宝紫金锏?” “此鞭上打昏君,下打谗臣!” 女帝瞥见了秦渊腰侧的打皇锏,娇靥涨赤,身子一颤,双膝一弯,终于还是跪在了榻上。 “昏君,你好大的胆子!”秦渊沉声一喝。 第549章 吐蕃来使 燕姣然低着脑袋,浑身一震,肩头微微颤抖着,眼睛一眨一眨,楚楚可怜道:“朕……朕知道错了……” “哦?”秦渊眉头一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沉声道:“说说吧,哪儿错了。” 燕姣然脸上阵青阵白,张了张唇,似乎想要骂人,然而却还是吞回了肚子里。 明媚的眼睛一眨,又迸出两点楚楚可怜的泪花,委屈地说道: “朕不该贪图享乐,朕不该用这般下作的手段诱惑你。” “朕身为大周天子,当以天下万民苍生为己任。” 可以啊,蠢娘们。 秦渊不禁刮目相看。 我的台词都让你说完了,咱还怎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训人? 秦渊眨了眨眼,计上心来,沉声道。 “臣受先帝之托,辅佐陛下扶危拯困。” “先帝临终,曾再三嘱咐,倘若新君失政,便要老臣不可箝口锁舌,须得披肝沥胆不吝谏言,即使触怒陛下也在所不辞!” 燕姣然闻言不禁心中生凛,不觉看见当日君臣托孤情景。 呸呸呸! 想什么呢! 托什么孤。 这个狗男人怎么编个瞎话都跟真的一样。 好好好。 好啊,你个狗男人没话可说,开始编瞎话啦。 燕姣然的眸中闪过一丝窃喜。 嘿嘿。 狗男人,你输啦。 “笑,笑什么笑!” 秦渊满面怒色,朝女帝厉斥道: “臣看你这昏君丝毫没有半点认错的态度!” 啧啧啧。 能不能有点儿干货啊。 燕姣然低着脑袋,虽然一言不发,但却凭空生出了几分底气。 秦渊又开口说道:“也罢,臣便斗胆坦言几句!” “昔年,臣为京州通判,在家休养,于京城之中竭力报国,不想却时闻陛下废弛朝政沉湎酒色之语,一心修那劳什子虚无缥缈的仙道,耗费了无数民脂民膏,不知是真是假?” 这一番话,差点把燕姣然逗笑。 好好好。 你说得对。 朕是沉迷修仙,浪费了不少国库的钱粮。 秦渊继续说道:“臣听闻,陛下于群臣面前苟合,堕尽天子的威仪,不知可有此事?” 朕还不都是为了救你! 你个没良心的狗男人! 燕姣然不高兴地撅起小嘴。 看来自己这些日子干得还不错。 这个狗男人找不到话头,只能翻陈年旧账了。 秦渊把燕姣然登基以来的罪状全都说了一遍。 而后,颤颤巍巍,痛心疾首道: “陛下近之所为,委实令老臣痛心! “先帝当日赐臣八棱紫金鞭,为的是要保陛下江山永固千秋万世,可如今,陛下竟然糊涂如斯,以致山河颠簸社稷狼藉!今日,臣便要依先帝所托,动用一回此锏了……” 秦渊愈说愈急,不觉怒气勃发须发俱扬,颤颤举起锏来。 燕姣然看着这锏,本能地闭上眼,把脸侧到一边。 “啪!” 她的脸上挨了一下,虽然不痛,但是侮辱性极强。 燕姣然带着一丝哭腔道:“朕……朕知错了……” “还敢过这种奢靡的日子嘛!”秦渊扬着鞭,又“啪”了一下,问道。 “不敢了……”燕姣然抽噎着答道。 “还敢仗着自己的帝位,欺负家中姐妹耶?”秦渊继续问道。 “也不敢了。”燕姣然颤声应道。 “还敢跟皇夫斗嘴吗?”秦渊再次问道。 “都不敢了,朕再不敢了!”燕姣然抽了抽鼻子,泪如雨下,脸上的容妆早给冲花,只差没放声大哭出来。 好好好。 这蠢娘们也太配合了吧…… 秦渊辛苦万分地死咬着唇,方才未笑出声来。 “可都记牢了?”秦渊深吸了几口气,重新板着脸道。 “记牢了,朕都记牢了。”燕姣然可怜巴巴地点头,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那好,亲一下立个约吧。”秦渊说道。 亲那个? 这得多脏啊! 过分,过分,太过分了! 燕姣然躺到了软塌上,摆烂道:“不玩了,朕不玩了!” “你个狗男人,就没安好心!” 调教计划失败破产。 哼。 一点儿都没有莲儿乖。 秦渊也坐了下去,搂着她道:“我是真的生气了,不是在跟你玩!” “朕知道,所以,朕陪你解闷了呀。”燕姣然笑嘻嘻道,“好啦,事情结束了,不许生气了。” “可我的气还没消怎么办?” 秦渊将手掌伸到她丝袍里,抚摸着她丰腻的胴体,皱着眉道。 “那……那你还想怎么样?”燕姣然撇了撇小嘴。 “继续?”秦渊询问道。 他还没过瘾呢。 这蠢娘们一点儿都不好玩。 “才不。”燕姣然啐了一口。 “‘鞭’也‘鞭’了,打也打了,骂了骂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个狗男人,哪儿来的这么多的花样! “这可由不得你啦!” 秦渊立刻露出色狼嘴脸,抓住她两只手腕往上一推,整个人压在她柔嫩的胴体上。 燕姣然小紫痛楚地皱起眉头,在他身下无力地挣扎着,但她四肢关节都被牢牢压住,无法动作。 秦渊得意地狞笑道:“昏君,你也有今天!” “狗……狗贼……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燕姣然颦起眉头,一边挣扎,一边道:“放开朕!你……” 话音未落,忽然“啪”的一声,却是秦渊又找到了先皇御赐的紫金鞭,轻轻扇了她一个耳光。 燕姣然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会被人打到脸上。 妙,妙啊! 蠢娘们这表情实在太诱惑了,一副天子般威严的模样,偏偏又嗲又媚,让人禁不住想要蹂躏她,凌辱她,把这个尤物彻底征服。 燕姣然怔在当场,这记特殊的“耳光”似乎打掉了她的尊严,也打掉了她最后的矜持。 灯光下,映出一个精致如玉的美女,她双手被自己抓住,衣带松开,曼妙的身子被压得丝毫不能动弹,正哭得梨花带雨,那种娇泣的美态让人一看,禁不住心都碎了。 “女昏君,你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秦大恶贼附体,杀猪般地大笑着。 燕姣然没有回答,只是抽抽噎噎地哭着,而且还故意装出不敢高声的样子,凄楚得令人肝肠寸断。 那种委屈比什么控诉都深刻,连秦渊都觉得自己是个衣冠禽兽,更不用说别人了。 但,戏还得继续。 “瞧瞧这锦心殿,得花了多少钱?得累死多少工匠民夫,才能有这富丽堂皇、典雅清幽的模样?” “瞧瞧外头那些宫女,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才能找出来那么多的绝色?” “今天,我就来为这些受尽屈辱的百姓报仇!” 秦渊一边捏着她的脸,一边把玩着她的雪子,怒不可遏。 女昏君终于崩溃,双手掩面,泣声道:“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把手拿开!敢作敢当!”秦大恶贼强行扒开了她的双手。 当即显出一张娇媚的面孔,这张面孔之上她面上的怯意包含着三分畏惧,三分羞耻,三分的懦弱和胆战心惊,还有十二分的诱人媚态。 那双水汪汪的美目就像在说:“尽管来欺负我吧。不管你怎样欺负,我都无力反抗,只能乖乖忍受,最多乞求你欺负得轻一些……” 秦渊提起她的肚兜,递到她嘴边,“咬着。” 燕姣然张开红唇,轻轻咬住帕角。 那双明媚的美眸蒙上一层水雾,屈辱得像是要淌下泪来。 …… “你个昏君,把脸抬起来,看看那些百姓!” “求求你……”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声音又媚又软,让人听得骨头都酥了。 “不要再羞辱朕了……” 这声音带着哭腔,却有着一丝甜丝丝的韵味。 让人禁不住去想象她红唇轻启时,柔腻的香舌在甜美而温润的小嘴里轻轻颤动着,吐出蜜糖般的气息。 “羞辱你?女昏君,你看看这些百姓的眼神,你可对得起你大周的子民!” 秦渊的眼中越发炽热。 “朕……朕……” “呀!” 燕姣然滚烫的唇儿贴着秦渊的耳心,轻啼一声,娇躯剧震。 第550章 好你个女昏君,想赖账是吧! “狗男人。”燕姣然轻声道。 声音软绵绵的,像在亲吻秦渊的耳朵。 “怎么了?”秦渊疑问道。 燕姣然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小声问道:“你说,朕能管理好那么大的一个国家么?” 声音中,满是不自信。 秦渊笑呵呵地说道:“当然可以了,我都教你那么多东西了,你肯定可以。” “再不济,还是有我嘛?” 燕姣然点了点头,又说道: “吐那蕃使团的事情,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了。”秦渊笑了笑。 “那你觉得他们是来干嘛呢?”燕姣然依偎在秦渊的身上问道。 哦豁。 又到了装逼时刻了嘛? 秦渊精神一振,反问道:“那你觉得他们是来干嘛的呢?” “求和?”燕姣然凝声道。 “为什么呢?” 秦渊靠在软塌上,手上掐着一团雪子,不耽误半点儿功夫。 燕姣然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因为匈奴败了,害怕大周对他们用兵,所以,提前求和?” 秦渊耸了耸肩:“那肯定啊。” “匈奴三十万大军,精锐尽出偷袭大周,结果全军覆没,甚至连单于都死了,能不怕么?” “那你说,朕接下来该不该对吐蕃用兵呢?”燕姣然皱着眉头问道。 秦渊刮了刮她的鼻子,正色道:“别想偷懒,你自己先想想,该不该用兵。” 燕姣然显然早有准备,脱口而出道:“自然是要的。” “这些年来,吐蕃也没少劫掠边陲的百姓,解决了匈奴这个心腹大患之后,肯定也是要想办法解决吐蕃的。” “只是吐蕃有地利,就是你说的那什么高原反应保护,大周的军队上不去,这才任由他们逍遥至今。” “将来若是对他们用兵的话,这个问题也绕不开,就算他日上去了,打赢了,估计也是吃力不讨好。” “朕觉得,若是他们真的有意和谈的话,答应了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能给边陲的百姓换来十几年的安康。” 秦渊听得连连点头,这个蠢娘们长进相当大呀。 燕姣然闷声道:“对此,朝堂上自然也是争论不休。” “朕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 “所以,狗男人,你是怎么看的呢?” “躺着看咯,还能怎么看。”秦渊枕在双臂上,表示自己要摆烂了。 “狗男人!”燕姣然扬起身,黛眉一竖,嗔道,“正经点,朕跟你讨论问题呢!” “我看吐蕃这次是来者不善呐。”秦渊正色道。 “废话,这还用你说,朕也知道!”燕姣然对秦渊的答案很不满意。 自打她记事起,就给这些蛮夷恶心坏了。 和谈就和谈,每次都还整一大堆幺蛾子。 尤其是这个吐蕃。 每次和谈都搞了几道题目,号称全国上下的智者绞尽脑汁也没能解出来。 因而,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来求助上国大周。 若是大周能够解出来,了却他们举国上下一桩心事,他们甘愿俯首称臣。 若是大周解不出来,大家就签个平等的和约,共同发展。 这不是纯纯恶心膈应人么? 军政大事,竟然如此儿戏。 哪儿是来和谈的,分明是来找茬,故意落你面子的。 啥时候,两国之间,能靠做题分高下啦。 这不是扯淡嘛。 她清楚地记得。 当时,那个使者趾高气扬地说:“他们吐蕃有一个集全国能工巧匠的智慧,费了百年功夫打造而成的一个精妙绝伦的国宝——九窍玲珑球。” “这个球浑然一体,从外看去,只有两个针孔大的小孔,而内部九曲十八弯,错综复杂。” “问大周的智者,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破坏球的情况下,把一根细线穿过这个圆球。” 燕姣然是真的服了。 全国能工巧匠,百年的功夫,就为了做这么一个玩具? 活该你们是蛮夷! 有本事出题,没本事做题,你们是来玩的是么? 也就老爹和亚父脾气好,笑呵呵地陪他们过家家,费劲心思答他们的题。 若是燕姣然主政,非得把那个使者剁了丢江里喂鱼不可。 要和谈就和谈。 不和谈就滚。 别整这么多有的没的。 大周虽然不好攻打你们吐蕃,可也不是泥捏的。 你要有本事从上面下来,咱们就打一场看看。 恶心谁呢! 有了吐蕃这个好榜样之后,其他的蛮夷小国也开始有样学样了。 东北边那个高丽。 也在朝贺时候故意恶心你了,一下子出了两道题目。 第一题。 大周的十名士兵带着一百只羊在草原上放牧,这片草原每天都会地龙翻身一次,每次地龙翻身都会死十只羊。 问,五天后还剩下多少只羊,多少士兵。 简直不知所云,不可理喻! 偏偏亚父还笑着给了他们一个完美的答案。 还有那个第二题,更是离了大谱。 问,大周何时灭匈奴。 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给你上眼药了。 回答吧,匈奴那边就要说你恶意挑衅,要在边关跟你好好讲讲道理了。 不回答吧,他们觉得自己赢了,还把你面子给贬没了。 说长了吧,他们说你在画大饼。 说短了吧,没实现他们又要笑话你。 也就自家老爹和亚父脾气好。 要搁她身上,等开春了就发兵去高丽旅游! 吐蕃那个鬼地方,大军不好上去,高丽还怕去不了嘛。 综上,根据燕姣然为数不多的经验,这回的吐蕃人肯定是又带着幺蛾子来的! 所以,燕姣然想看看秦渊这个狗男人,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恶心一下吐蕃,让她出口恶气。 毕竟,这天底下,还没有事情能难倒这个狗男人。 然而,秦渊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燕姣然有些等不及了,催问道:“怎么啦?” “不会吧不会吧,狗男人,你不会连这么小小一个吐蕃也收拾不了吧?” 秦渊忽然噗嗤一笑,一低头,正迎着燕姣然那满是忧虑的美眸。 “区区吐蕃,要收拾他们还不容易?” 说罢,秦渊用力一捏葡萄,恶狠狠道:“怎么就对我没半点信心呢!”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燕姣然吃痛,接着挑衅道。 “我刚刚在想,吐蕃人这回过来,又会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脑筋急转弯。” 秦渊回答道。 燕姣然捉住秦渊那只不老实的手,正色道。 “那你说,该怎么收拾他们?” “他们那个地方,贫瘠的很,即便是花费大力气打下来,也不过是得不偿失,赔本买卖。” 秦渊握住她软滑细腻的白皙柔荑,又问道: “你知道吐蕃人这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么?” “目的?”燕姣然一愣,“不就是来跟大周和谈的么?” 这个狗男人,最烦人的地方就是只会不停的问,不问到你吐血,坚决不讲答案。 第551章 宣扬国威 “不完全是哦。”秦渊又把手伸了回去。 “那还有什么?”燕姣然皱着眉头问道。 秦渊坐了起来,一本正经地问道:“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 要个锤子好处! 你刚刚不是已经拿过了嘛! 燕姣然拍开了秦渊的咸猪手,低声道:“朕和你,还用得着说什么好处嘛。” “那可不行!”秦渊轻抚她的额角,笑呵呵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朕陪你,朕逗你开心,朕给你生孩子,就是最大的好处了耶! 狗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燕姣然不禁大羞,眼角眉梢春意盎然,无比诱人。 她并腿斜坐起来,歪着千娇百媚的小脑袋,撒娇道:“好处你不是拿过了嘛……” “不对,不对。”秦渊摇了摇头,“这话可不对。” “有什么不对?”燕姣然闻言有些不解。 “过来。” 秦渊伸开左臂,燕姣然轻轻躺了回去,温顺地依偎在他怀里。 而后,秦渊才笑着说道:“之前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周天子生出大周未来的继承人,是属于完成天子的任务,可不能算好处啊。” 歪理! 又整这套! 燕姣然晕生双颊,嘴上轻啐了一口,咬唇瞟他: “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想要什么,难道你不清楚么?”秦渊搂着她,笑容满面。 大事为重。 燕姣然低垂着细长的雪颈,不敢抬头,晶莹柔嫩的耳垂早已酥红滚烫,声音细如蚊蚋: “等这事情说完,朕再嘛……” 有了燕姣然的保证,秦渊精神一振,“陛下,你知道吐蕃的赞普是谁么?” 怎么忽然改口叫起陛下了? “好像是什么松赞吧……”燕姣然回答道,不太明白秦渊为何这么问。 “你看,你对吐蕃的情况都不了解,怎么解决吐蕃的问题呢?” 秦渊瘪了瘪嘴,时代局限性了属于是。 燕姣然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确实不了解吐蕃的情况。 毕竟,一天到晚忙起飞了都,有谁会没事情,了解这么一个番邦小国呢? 秦渊轻轻拍了几下她的屁股,教训道:“以后,想问题要了解清楚,记住了没。” “记住了……”燕姣然楚楚可怜道。 “我告诉你,吐蕃现任的赞普,名叫松赞干布,年纪还很轻,刚刚继位。” “知道了这点之后,你有什么想法么?” 秦渊眯着眼睛看着她。 很年轻? 刚刚继位? 这题她会啊! 燕姣然眼前一亮:“那肯定是主少国疑,权臣摄政,地位不稳!” “那该怎么解决呢?”秦渊接着问道。 “自然是引一强援,扯虎皮拉大旗,给自己找一个实力雄厚的靠山,为自己遮风挡雨。” “等到这松赞干布自己羽翼丰满之后,那就可以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了,把内部的那些不稳定的因素统统解除。” “而对于吐蕃来说,左右不过是签了个和约罢了。” “和约嘛,厕纸一张罢了。” 说着说着,燕姣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这便是吐蕃人的真正目的么? 不过,问题来了,该怎么办呢? “嗯,不错。” 秦渊连连点头,又问道:“那么,既然已经清楚了对方的目的,你想到办法了嘛?” “当然!” 燕姣然眉开眼笑,很是自信,得意洋洋道: “既然,他松赞干布是想来扯虎皮,拉大旗的,那朕要点好处不过分吧?” “毕竟,他借的可是朕的威名呐,不交点保护费怎么行?” “比如说,割几座城池?不对,割了大周也上不去,没法派军迁徙百姓,占着那么个破地方不值当。” “要点钱粮,你觉得怎么样?正好可以威逼他吐蕃奉大周为主,年年来大周朝贡,也算了却朕的一桩心事,解决了大周的一个难题。” 秦渊瞟了她一眼,嗤笑道:“唉——” “本来还以为你有点儿长进呢,想不到啊,还是这么目光短浅。” 燕姣然:“!!!” 她要炸毛了。 秦渊觉察到了蠢娘们那似要杀人的目光,赶紧解释道:“你就不怕松赞干布大权在握了之后,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翻脸不认人,不认你这个宗主国了嘛?” 燕姣然娇娇睨了他一眼,挺了挺胸膛,底气十足道:“不怕啊,这有什么可怕的。” “等他大权在握,狗男人你早就收拾好匈奴,让大周的生产力翻了十几倍了。” “区区吐蕃,敢不认账,朕就往死里揍他!” “他松赞干布要时间,朕,更需要时间!” 呃…… 话糙理不糙。 确实是这么个理。 看来在自己的谆谆教诲之下,这个女昏君还是很有进步的。 秦渊悠然道:“何必养一头白眼狼,饿了就找大周要口吃的,饱了就一脚把大周踹得远远的,甚至还倒咬你一口呢?” “为什么不趁他病,要他命,一劳永逸呢?” 确实。 狗男人这话很有道理。 大周边上这些个蛮夷小国,还当真是一群白眼狼。 嗯? 趁他病,要他命? 一劳永逸? 这个狗男人,还真有好办法啊! 妥了。 这回不仅把气出了,还能让吐蕃彻底老实! “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燕姣然扬起脸,在秦渊的胸膛上摩挲着,眼角眉梢秋波盈盈,无比可人。 “很简单。” 秦渊的手掌渐渐滑了下去,声东击西,缓缓吐出了两个字:“驻军。” 燕姣然来不及阻止秦渊的魔爪,只得夹紧了双腿,追问道:“驻军?什么意思?” 秦渊趁热打铁,继续进攻,嘴上解释道:“字面意思啊。” “他松赞干布不是来求取大周的庇护的嘛。” “那干脆就直接派一支军队保护他就是了。” “若是想要派一支数万人的大军进攻吐蕃不容易,可是派个两三千精锐,不难吧?” 燕姣然脸上不动声色,双腿一使劲,擒获了一只不安分的手,不解道: “这样的话,就算吐蕃承担了粮饷,可若是吐蕃发生内乱,大周的将士岂不是白白流血牺牲了么?” “你啊,想太简单了。”秦渊点了下燕姣然的额头,趁机撤退。 “这支部队表面上是保护吐蕃,实际上是在他们的内部安插钉子。” “如此一来,吐蕃国内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就能直接出动大军入境干预。” “甚至还可以趁乱搞点事情,把局势搅成一滩浑水,趁乱浑水摸鱼,这不比直接大军围攻划算嘛?” “只要有着宗主的名义,可以名正言顺地干预吐蕃的朝政。” “甚至,还可以暗地里扶持吐蕃的势力,让他们乱起来。” “只要操作得当,松赞干布还能不能接着当赞普,还不是全看你的脸色了嘛?” “到时候,吐蕃乱不乱,就是大周说了算了。” “只要把整个吐蕃握在了手里,好处这东西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你说,这是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呀。” 秦渊强行掰开了燕姣然的双腿。 闻言,燕姣然放开了防御,却反倒有了些迟疑,疑问道。 “你说得这些,难道吐蕃人就看不出来么?” “那松赞干布看起来也不是蠢蛋,他答应这种不平等条约么?” 秦渊发出了杀猪般的笑声。 “他有得选吗?” “现在是他有求于人,需要大周这张虎皮啊,狐假虎威啊。” “他若是不答应,咱们再一推手,吐蕃还得乱。” “吐蕃一乱,咱们再找个听话的代言人不就好了嘛?” “我相信,偌大的吐蕃,肯定是有人需要大周提供保护的。” “而且,松赞干布年少气盛,未必就不会赌一把。” “赌他自己有解决这个困境的能力,让吐蕃再次伟大,到那时,还怕不能扬眉吐气么?” 听完这一番话,燕姣然美目之中异彩连连。 原来如此! 原来还有这样的操作啊! 在她之前的观念里,在大周周围收一群属国小弟,也就是显摆显摆,彰显一下大周的威势,再让史官把这个事情写进史书里,狠狠地吹嘘一下自己的功绩罢了。 可如今听秦渊一聊,着实是豁然开朗! 完全可以依葫芦画瓢,专门成立几支部队,然后在大周的所有属国都驻军,专门保护属国的安全,从而,把控这些个白眼狼的朝政。 把这个不听话的小弟,一个个都变成待宰的肥羊,有事没事就割一刀。 妙,妙啊! 而且,情理上也说得通。 身为宗主国,保护手底下的属国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保护,会比直接驻军来得更直接,更能给人安全感呢? 小弟乱不乱,大哥说了算! 再者,还能结合狗男人说过的货币啊,金融啊什么的思路。 把这些小弟的货币全都换成大周的周元。 经济、军事双重绑架,还怕他们不乖乖听话么? 确实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啊。 燕姣然双眼放光,表示自己学会了,已经记在小本本上了。 “所以,你明白了嘛?”秦渊笑吟吟地问道。 “嗯。”燕姣然点了点头。 “那?”秦渊笑得更开心了,“是不是该交利息啦?” “哎,好困,狗男人,朕先睡一会……” 燕姣然打着呵欠道,美目迷离地把脸贴埋在他胸口,娇慵得惹人生怜。 秦渊:“???” 好你个女昏君,想赖账是吧! 第552章 大肥羊与冤大头 “喂喂喂。” “没意思了,没意思了啊。” “堂堂大周天子,怎么能赖账呢,太过分了!” 秦渊极为不满,恼得不行,摇晃着这个蠢娘们。 被秦渊一晃,燕姣然睫轻颤,眼皮子动了一下,总算醒来,有了几分意识。 她艰难地撑开眼皮,睡眼朦胧,喃喃道:“朕……朕好困哦。” “狗男人,你别闹,朕都陪你闹一下午了。” “让朕睡会,就一会……” 说罢,眼皮子又合了上去。 秦渊怒不可遏,使劲锤着床榻:“可你这是赖账啊!” “堂堂大周天子,竟然说话不算话,太过分了!” 燕姣然没有说话,双眼紧紧闭着,神色淡然,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在说: 燕姣然答应的事情,关朕大周天子什么事儿呢? “好好好。” “这么玩是吧。” “行,你等着,我肯定给你点好果子吃。” 秦渊恶狠狠地威胁道。 等着吧,有你求我的时候。 到那个时候,哼哼! 睡吧,睡吧,你只管睡,好好睡。 秦渊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这才发现,水榭里的这间小屋着实别有玄机。 榻上竟横着几条从窗外探进来的花枝,枝上锁着玉钩银环,悬着如烟纱帐。 另有几条更细的软枝垂临枕被之上,料想睡在其间,定是满鼻芬芳好梦香甜。 “好家伙,这么会玩么?这得花多少钱哦……” 秦渊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果然啊,哪辈子都是穷命,不是个讲究人,活不精致,实在是过不了这种富贵日子呐。 嗯,他不过,这个蠢娘们也别想过。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 天天沉溺温柔乡,怎么死都不知道。 做纨绔子弟每天爽是爽,可遇上要紧事儿了,崩溃的也是你啊。 秦氏哲学,未雨绸缪,方能有备无患。 秦渊靠在床头,抬头望了望窗外,见外边天蓝如洗花色若玉,着实是赏心悦目,低头再看怀中的燕姣然,但见香肌泛雪,玉容染霞,着实是个绝色美人儿。 再低头时,燕姣然舒舒服服地贴在他的怀里,已然入睡。 一瞧见这个蠢娘们,秦渊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决定把她放下。 不想燕姣然手攀臂勾,缠得反而更紧,鼻中还娇吟了一声。 唔…… 这是真睡还是假睡? 怎么感觉像是在逗我玩呢? 秦渊面色一沉,手上暗暗使劲,果不其然,没有掰开燕姣然。 好。 很好。 非常好。 秦渊只觉得一股邪火自腹下腾窜而起。 燕姣然眉心微微一蹙,但仍气息如兰,依旧睡得香甜,甚至于还稍微侧了侧身子,堪堪避开。 秦渊闷哼一声,怒勃而发,紧紧地抵在燕姣然臀上。 昏君,受死! “嗯?”燕姣然睁开了眼,惺忪间一只手朝后摸去,若无其事道:“狗男人……你别闹……” “闹什么闹!”秦渊登时乘胜追击,面色一沉,眼睛一眯,盯着燕姣然。 “你……你不要逼朕!”燕姣然拿住了秦渊的命脉,要挟道。 “你想干嘛?”秦渊正欲起身。 岂知握住他的那只手儿却发力一捏,拿得他浑身都麻了。 “好大的胆子啊!”秦渊厉声一喝。 “朕……朕不是故意的……”燕姣然咬唇道,长睫撩出一道火辣辣的媚。 “昏君,受死!”秦渊一把撕碎了燕姣然身上仅存的衣物。 燕姣然没有惊慌,只是盯着秦渊,嘴角上翘,脸上有了丝笑意。 同时她手上的动作也不得闲,正所谓,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绿腰。 秦渊身子顿又酥了,愤然道:“女昏君,你欠下的种种血债,是时候还了!” 燕姣然嫣然一笑,神情变得妩媚异常。 …… 几日后。 燕姣然在太极殿接见吐蕃使臣,朝中五品以上文武百官全部出席。 秦某人也被迫出席了这种无聊的朝会。 照着他的性子,肯定是不想来的,但实在耐不住燕姣然的恳求。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答应一下,燕姣然“垂帘听政”的请求。 也顺带看一看,这回的吐蕃人又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说实在的。 秦渊原来以为那什么对哥对子,比个诗词,赛个马,射个箭,比个武,下个棋什么的,就决定国家大事,割让城池之类的憨子桥段纯属网文作者歪歪出来的。 但! 他穿越过来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的吐蕃还真就这么抽象。 十五年前着实雷倒了大周朝堂,也不知道这回的吐蕃会整什么活。 秦渊隐隐有些期待。 殿后传来脚步声,接着一个声音叫道:“天子启驾!” 殿内的众臣立刻整理衣冠,以左相慕容嫣然为首,按照品秩鱼贯而出,来到太极殿西侧的丹墀前,恭迎御驾。 秦渊有幸“垂帘听政”不用动弹,只是猫在角落里悄咪咪看热闹。 这回的蠢娘们有心在乡巴佬吐蕃面前嘚瑟一番。 不仅在自己的寝殿前立着一匹金光闪闪的铜马,高及三丈,几乎与宫殿的飞檐平齐。 真是个败家娘们! 有什么好炫富的。 哭穷,多要点军费和劳务费,它不香嘛? 铜马之前,一行车驾缓缓启行。 这回的车驾更是富丽堂皇,比去泰山那会还要奢靡。 就算只是在宫中出行,随行的护卫也不下千人,全是膀大腰圆的魁梧壮汉。 队中旗旌如云,最高的天子的御旗足有六丈三尺,装在一辆大车上,旗上绘着日月升龙的图案,下方十二条火红的长旒一直垂到地面。 队伍中的车舆更是数十辆之多,其中有只能站立的立车,可以安坐的安车,按照五行五色,各自分为青、赤、黄、白、黑五种,称为五时车。 连拉车的驭马也对应车驾的颜色,丝毫不乱。 车驾中所有的车轮尽数涂为朱红,车舆上绘制着金龙,座上是用兽皮切成细丝,然后编织成的席子,车厢周围悬着十二只金黄色的丝绸编织成的圆球。 手扶的车轼上绘着猛虎,马轭雕着龙首,衡木上雕着鸾雀,车盖用翠绿的鸟羽编成,上面镶嵌着金制的花饰,每一个细节都如同艺术品般精美。 队伍中每一面旗帜都有着严格的标准,除天子御旗以外,还有象征诸侯的龙旗,对应东方苍龙七宿的大火,旗高四丈九尺。 象征州郡的鸟旗,对应南方朱雀七宿的鹑火,旗高三丈五尺。 象征军旅的熊虎之旗,对应西方白虎七宿的参伐星宿,旗高三丈五尺。 还有象征县鄙的龟旗,对应北方玄武七宿的营室,旗帜高度最矮,也有二丈八尺。 最华丽的两辆车驾,一为金根,一为玉辂,都是天子御驾,前者以金为饰,后者以玉为饰,两车各驾六马,马匹通体雪白,只有马尾被染成红色。 更让秦渊没眼看的是,连马匹都戴着金制的高冠,冠上插着长长的鸟尾。 据说这车驾每一处细节都有其喻义,方形的车厢象征大地,圆形的车盖象征上天,左右车轮象征日月,车盖的二十八根盖弓对应二十八宿。 车上所绘的云气星辰,更是精细绝伦。 御驾越行越近,遮天敝日的旗帜仿佛带着无上的威严,将众人笼罩在阴影之下。 众臣长揖为礼,深深低下头去。 在一旁观礼的吐蕃使臣,更是震撼到无以复加,眼中全是小钱钱。 天朝上国,物阜民丰,果不其然啊! 秦渊却是叹了口气。 败家,太特么败家了。 陈师兄,小慕容,你们特么不知道拦着点啊? 国威有个锤子好宣扬的。 死要面子活受罪。 一向省吃俭用的秦渊实在是无言以对,以后说什么也得立个“家法”了。 第553章 吐蕃的请求。 “铛!” 悬挂在皇宫中的巨大铜钟,被几名汉子合力敲响,钟声瞬间笼罩了整座皇城。 在第一下钟声之后,鼓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燕姣然才缓缓坐到了天子的龙椅之上。 群臣便在慕容嫣然的带领下,三呼万岁。 直到燕姣然轻吐出平身二字,钟声和鼓声方才停歇了下来。 唉—— 啥时候能别整这些没卵用的虚礼呢? 秦某人其实并不理解。 感觉没什么作用,也就是满足下个人的虚荣心吧? 一大套长得不能再长的虚礼过后,秦渊都打了好几个哈欠,总算是进入了主题。 “宣吐蕃使臣上朝觐见!” 一道又一道的声音接力传了出去,几名相貌明显不同的使臣,在侍卫的带领下上了朝。 一正二副三名使臣,一进来就拜倒在了燕姣然的威严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吐蕃使臣普尔,参见大周圣天子。” 两旁的文武百官不禁暗暗点头。 这回的吐蕃使臣非常的上道,不仅姿态摆得极低,更没有当众提出什么比试和考题。 看来大破匈奴,斩杀单于的傲然战绩,还是很能吓唬住人的。 秦渊眉头却微微一皱。 好家伙。 一上来就戴高帽? 这回的人,可不简单呐,所图不小。 “几位使者平身吧。” 燕姣然脸上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 普尔缓缓起身,又冲燕姣然行了个吐蕃的最高礼仪,以示尊敬。 而后,才开口说道:“下臣此次前来,乃是奉了我国新任赞普松赞干布的命令,前来呈递国书。” “愿陛下福寿无疆,永远美丽。” 说完,还让下人递上来一份礼单。 珍珠十斛,玉马一对。 燕姣然这个败家娘们儿果然不负所望,当即大手一挥,回了份厚礼。 丝绸千匹,玉屏两副。 在幕后的秦渊,又没忍住,长叹了一口。 “唉——” 怎么前世就没有这样的散财童子冤大头呢? 你给他包个八块八的红包,他大手一挥,给你回个八十八的巨款。 哦,不对,前世有这样的“大傻子”,只不过人家是搞诈骗的,能让你倾家荡产。 燕姣然笑意盎然,“贵使远来辛苦,还请代朕向贵国赞普问好。” 普尔再次躬身拜谢:“下臣遵旨,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史官见此,当即在纸上奋笔疾书,尽是溢美之词。 万邦来朝,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与有荣焉。 接着,普尔便拿出了红绸包裹着的一份文书。 “启禀大周圣天子陛下,这是赞普亲手所写的国书,特命下臣敬呈于您。” 燕姣然神色一凛,端坐了起来,而后,在一旁候着的女官连忙快步走下金阶,双手从普尔手上接过了国书。 这国书上的内容也很简单。 主要是捧燕姣然的臭脚,估计把他会的成语都用上了,一个劲地夸大周国力强盛,天子圣明贤德。 任谁瞧见这口吻,估摸着都会飘飘然吧? 接着又简单说了几句,吐蕃身处穷山恶水,实力羸弱,生存不易,希望能跟大周和平相处,互市共赢。 燕姣然早有所料,淡定地把国书放到一旁,微笑着说道:“贵国赞普希望吐蕃能与大周和平共赢,从此不动兵戈。” “这其实也是朕的意思。” 燕姣然狡黠一笑,接着说道:“吐蕃与大周之间理应世代交好,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以求千年长存。” 大肥羊,朕来啦! 在她眼里,楼下的哪儿是使节呐,分明是大肥羊! 至于什么签了国书,双方和平共处什么的。 开什么玩笑哦。 古往今来的盟约誓约国书简直不要太多。 需要的时候,那便是友谊友好的象征。 不需要的时候,不过是一张贵点的厕纸而已。 成王败寇。 谁赢了,笔归谁,谁负责写历史书。 而普尔在听了燕姣然的这一番话之后,更是喜出望外,当即再一次跪倒在地,叩首道: “下臣定将大周圣天子陛下的话,一字不差的转告给赞普。” “相信赞普肯定也会如下臣一般,日日在吐蕃叩首,感念陛下的恩德。” “愿吐蕃与大周世代友好,再无刀戈!” 也不知过了多久,皮笑肉不笑,互道赞歌的流程总算是走完了。 接下来是皇帝赐宴的环节。 按照惯例,使者们会和朝廷的一些个重臣们一块儿挪到偏殿去吃饭。 这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饭局,也不是简简单单吃个饭就行了的事情。 在大周,饭场往往才是真正的战场。 这是一场不见血,没有硝烟的交锋。 毕竟,酒酣人醉,发生点儿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也有名正言顺的托词了嘛。 第554章 和亲。 众人在偏殿之中落座之后,歌舞之声顿起,美酒佳肴也一样一样的端了上来。 席间群臣以柏梁体赋诗联句,句句用韵,各逞其才,果然文采斐然,尽显风流。 让秦渊没想到的是,普尔这个吐蕃使臣,居然诗赋颇佳,跟大周群臣唱合得有来有往。 显然是没少在这一方面下苦功夫。 这么讨好大周的君臣,这里头真的没问题么? 秦渊才不会信,什么番邦蛮夷渴慕中原文化,日日研读四书五经之类的鬼话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来这回这个使团出使的目的,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呐。 这松赞干布究竟想要什么呢? 敌人早就已经开始研究并且融入你的文化了。 要是人畜无害,没有点儿小心思。 这既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历史的经验。 秦渊看着手上的情报这份三个月前传来的情报,陷入了深思,对着怀中伺候的金莲说道。 “莲儿,再派人核查一下吧,我要知道吐蕃国内最新的情况。” “好。” 金莲微微一颔首,宛若轻风浮动,身影便在这后殿之中消失了。 吐蕃的情报网刚搭过去,若是有点儿纰漏,也很正常。 只要大周军队把从青藏高原上下来的道路都给堵严实,就吐蕃这点人也闹腾不起来。 见招拆招吧。 “师弟,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呢?” 秦渊一扭头,只见魏无音正在门口站着。 这老小子,什么时候溜出来的?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一个个小小的京州知府,哪儿有资格陪使臣喝酒呐?” 秦渊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可别可别,你要说这话,我可没脸见人了。”魏无音当即露出了一脸的惶恐之色,“师弟啊,您老可是大周皇夫,不坐在陛下身旁,在这黑灯瞎火的小殿里独酌怎么行?” 秦渊白了他一眼,问道:“你不在前头陪使臣吟诗作对,跑我这儿干嘛?” 魏无音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在秦渊身旁坐下,笑着说道:“前头迎来送往,虚情假意的多没意思,还是师弟你这儿自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秦渊问了问。 魏无音微微一笑,“我瞧陛下席间眼神飘忽,坐立不安,料想此处定有玄机,刚一出来就瞧见金莲统领的身影。” “这回用脚猜,都知道是谁在这儿了。” “咦?师弟,你怎么不吃啊。” “好歹喝口酒,我跟你说,这屠苏酒益气温阳,祛风散寒,辟邪除疫,有道是:周使金吾千骑来,翡翠屠苏鹦鹉杯……” 魏无音当即搂着秦渊的脖子,开始劝酒。 秦渊无奈把盏笑道:“那你不得陪一杯?” “来,喝!” 魏无音给自己倒了一杯。 屠苏酒是药酒,味道算不上好喝,但酒液入腹,暖洋洋的,颇为舒坦。 “酒也喝了,说说吧,跑我这儿来,有什么事儿?” 秦渊开门见山道。 “这回的吐蕃人,好像太老实了一点吧。”魏无音敛了敛嬉笑之色,忧心忡忡道。 “老实还不好嘛?递完国书,吃个饭,你好我好大家好。”秦渊耸了耸肩道。 “师弟,别闹,说正经的呢。”魏无音正色道,“邦交无小事,动辄便会影响边关数十万百姓和将士,不可不慎。” “别急师兄,饭都没吃完呢,半场开香槟可不行啊。”秦渊笑呵呵道。 半场开香槟? 什么意思? 魏无音眉头一皱,不过也没往心里去。 自家师弟就这点不好,屡有令人费解之语,虽然大体上并不影响理解。 “师弟,你的意思是说,吐蕃人还是会出招的?” 秦渊答道:“肯定会啊,不然的话这么大个使团,跑了这么远路,就为了来递份国书?” “师兄啊,这话说出去,你信么?” “自是不信。”魏无音无奈地摊了摊手,“他们这么老实不搞点事情,我这心啊,是真的安不下来。” 两人正说话间。 普尔满面通红,显然是喝了不少的酒。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对着燕姣然拱了拱手毕恭毕敬地说道: “圣天子陛下!” “大周文化博大精深,着实令下臣大开眼界呐。” “哦?” 燕姣然的放下筷子,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 普尔接着说道:“不瞒陛下,我国赞普仰慕大周文化久矣。” “甚至还亲自下山,请了几位教书先生回宫,日夜教导研读。” “平日里,赞普总对下臣说,‘大周文化崇高无比,要潜心向学,如此才能令吐蕃国人安居乐业。’” 闻言,燕姣然不禁挺了挺胸膛,语气中满是得意。 “想不到贵国赞普还是个好学之人呐。” “圣天子陛下过奖了。”普尔又是一礼,“不瞒陛下,赞普他的床头、桌案总是放着一本《论语》,一旦治国理政遇上了什么难题,总会品读一下孔圣的言论。” “每晚睡前,都要读一读《论语》,这一读便是天明,还欲罢不能呐。” 燕姣然也是点了点头,感慨颇多。 “圣人之言,的确博大精深,朕也是天天钻研,常读常新。” 气氛已经烘托到位,普尔总算是出招了。 “圣天子陛下,下臣有一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总算是来了。 陈无咎深吸一口气,脸上的醉意一扫而空。 一手托着脑袋,两眼微微一眯,有意无意朝普尔那边看去。 若是魏无音在这儿,定会不寒而栗。 “使者只管说便是。”燕姣然已经被捧得晕乎乎了,毫无防备。 普尔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叩首道:“赞普仰慕大周文化久矣,奈何边陲之地实在没有明师。” “下臣斗胆,恳请陛下选派一些博闻强识、学问高深的博士来我吐蕃,宣扬大周文化,教化吐蕃的百姓。” 普尔之言,着实出乎了众人所料。 这个请求,对于大周而言,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师弟啊,你怎么看?” 魏无音夹起一片肉,塞入口中。 不得不说,宫中御厨的水平越来越好了,竟能将菜做出这般滋味! “躺着看。” 秦渊躺在软塌上,打了个呵欠。 “吐蕃人真是为了这么点事情来的?”魏无音的脸上写满了不信。 “这不开始出招了嘛,看着呗。”秦渊坐起身来,笑了笑。 有一说一。 能留名青史的人确实不凡。 松赞干布刚刚登基,就把抽象得不行的吐蕃给挽救回来了。 这画风一变,还真让人不适应啊。 这松赞干布,确确实实看了不少典籍。 假设吐蕃国内的情报没有问题,松赞干布的地位岌岌可危。 以他的处境,该不会是想那样吧? 秦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第555章 陛下,您确实是明君。 嗯? 她原以为吐蕃人是要露出獠牙了呢。 结果就这? 派人去传道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理由拒绝啊。 燕姣然闻言先是一愣,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 “既然贵使有此请求,那朕……” 她正想一口答应下这事儿,没想到躲在身后暗室的秦渊却轻咳了几声。 这声音很轻,只有她能听见。 什么情况? 狗男人觉得不能答应? 于是乎,她立即改口道:“朕以为此事还得询问下那些博士的意思,若是他们不愿,朕也不好强求。” “但吐蕃如此仰慕大周文化,朕愿张贴榜文,替吐蕃募集博学之人,前往为吐蕃人传道受业解惑,普尔使者以为如何?” “砰砰砰!” 普尔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像极了位求知若渴的学子,感激涕零道:“下臣拜谢圣天子陛下隆恩。” “普尔使者莫要如此客气,两国交好,互帮互助亦是大周分内之事。” 燕姣然笑嘻嘻地说道。 完啦? 就这样么? 朕该怎么开口派兵“保护”他们的赞普呢? 这种事情太主动了,不好吧? 朕该怎么把这一笔保护费收上来呢。 嗯? 等等! 朕好像明白这个狗男人的意思了。 他是想以保护这些大儒为由,派兵正大光明地前往吐蕃对不对? 是了是了,肯定是这么想的。 狗男人,这回朕可预判了你的预判啦! 燕姣然洋洋得意,笑得更开心了。 掠见大周女帝心情大好,寻思已经铺垫的差不多了,普尔再度出牌,跪在地上拱手道: “启禀大周圣天子陛下,下臣此次前来,还有一件赞普的私事。” 私事? 要向朕求援啦? 燕姣然沉吟了一会,缓缓说道:“使者但说无妨,若是能帮衬的,朕肯定会帮衬的。” 普尔闻言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一封信,举过头顶,低着头说道: “回圣天子陛下,赞普今年不过弱冠,尚未婚配娶妻,因仰慕大周文化,想向大周求娶一位公主为后,赞普愿与大周,永结秦晋之好,还望陛下应允。” 话落,在场的重臣眼神全都闪烁了起来。 和亲? 不对,这是联姻。 不是大周媾和吐蕃。 而是吐蕃主动放低姿态来求亲的。 若是嫁位女子,就换来两国友好,边境安定,大周一年也能省下一大笔军费开支。 这买卖似乎也不是不行。 而且瞧这吐蕃使者,态度可谓是万分恭敬,显然是深受大周文化的感召。 想来,身后的赞普松赞干布也是一位饱读诗书之人,嫁过去的公主,也不会吃亏的吧? 说不得,还能让成就一段留名青史的佳话吧? 重臣们稍微合计了一下,便发现这件事对大周而言,只有好处,实在是想不到一点儿坏处啊。 陈无咎板着一张脸,没有发表意见。 同僚们的意思,他很清楚,也很明白,只是两国的和平,非得要靠一名女子的牺牲? 大周的群臣,普天之下的男儿全都是特么窝囊废不成? 这样的事情,他无法接受。 是对他的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可他实在是提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他抬起头,深深地望了一眼燕姣然身后的位置。 老魏这个茅厕上得着实有些久了啊。 燕姣然眸光闪了闪,摸不清这事儿的利害,下意识打太极准备拖拖,叹了口气道:“唉——” “普尔使者,贵国赞普的赤诚之心,朕已经感受到了,只是眼下的大周确实没有公主,没法满足贵国赞普的请求了。” 普尔早有所料,不慌不忙道:“陛下,赞普说了,即便是大周的宗室之女,只要愿意嫁,他同样愿意立为王后。” “来日,若是诞下子嗣,便是下一任赞普。” 这也太有诚意了吧。 群臣们有些动容。 若是吐蕃下一任赞普体内留着大周宗室的血,四舍五入一下,岂不是吐蕃赞普就是大周的王子,炎黄的血脉啦? 那以后吐蕃岂不是大约等于是大周的领土啦? 这事情太合算了! 必须推进! 燕姣然的心中同样有着计较。 真若是嫁个人过去,身为娘家,给“皇后”点嫁妆撑场面是必须的吧? 派个三千人的卫队给皇后壮壮声色很合理吧? 不仅正大光明驻扎在吐蕃的皇城,还要吐蕃人负担这支卫队的粮饷。 不对,这样容易失去军心,这笔钱,朕发,还得比大周所有的禁卫军都高! 再然后,朕再每两年轮换一批卫队成员,保证足够精锐也很合理吧? 皇后一批卫队。 书院教习一批卫队。 岂不是能完美完成那个狗男人的计划,不动声色地往他们的内部钉钉子? 到时候,动动手指就能让吐蕃大乱。 只是这个和亲的举动,实在是苦了那些个姐妹呐。 唉。 一切都为了大周。 也不知道哪家的姐妹愿意牺牲一下吧。 实在不行,朕找个穷苦人家的宫女顶包! 嗯,就这样,完美! 燕姣然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准备开口了。 不想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短促的敲击声。 这是那个狗男人的暗号。 意思是拒绝骂他。 等……等会,拒……拒绝? 燕姣然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凝固,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理解归不理解。 狗男人交代的事情还得照办。 燕姣然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微笑道:“普尔使者,此事还是不要再提了吧。” 话音刚落,满堂皆惊! 普尔猛然抬头,怔怔地看着大周的女帝,堆满笑容的脸庞上诧异无比。 别……别提了? 这是拒绝了? 大周的女帝居然拒绝了? 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会拒绝呢? 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这不可能啊! 第556章 大周,永不和亲! “师弟,你这是干嘛呢?” 魏无音瞧见秦渊站起身,以一种独特的频率敲击着隔板,很是不解,出声询问。 “没什么,就是让陛下严词拒绝此事而已。” 秦渊转过身来,淡定地伸了个懒腰。 什么? 拒绝? 魏无音愣了愣,不禁张大了嘴巴,惊呼道:“师弟,莫非这求亲一事其中另有玄机?” “没有什么玄机。”秦渊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要陛下严词拒绝,莫非你已经有了更好的解决吐蕃之患的办法?” 魏无音急忙追问道。 秦渊又摇了摇头,摊摊手道:“魏师兄,你可太看得起我了,我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真没办法?”魏无音乜着秦渊,眼中满是怀疑。 和亲,不对,划掉,求亲一事,对大周而言确实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不管怎么分析都应该接受的吧? 为什么要拒绝呢? 如果拒绝,就说明秦渊这小子有更好的办法。 否则,单凭这小子能理直气壮地提出往灾民的救命粮里掺米糠和沙子的道德操守,根本不可能拒绝这样的好主意。 很多时候,他都想把秦渊这个小师弟的心给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他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心,才能养出这么一个心狠手黑,坑起人来一套又一套,却又对亲近之人至纯至善的矛盾体呢。 所以,根据魏无音的经验分析。 这里面,肯定大有问题! “真没办法。”秦渊耸耸肩膀,肯定道。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魏无音摆明了不信,双眼一眯,势要掏出秦渊的底牌。 秦渊抬手伸了个懒腰,而后背到脑后,抬眸看着悠悠道:“男子汉大丈夫,不想着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和平,反倒要依靠一介女流的牺牲,我秦渊可丢不起这个人。” 嗯? 呃…… 你秦渊特喵是这样的人? 打死老陈,我都不信! 魏无音浓眉一轩,又问了句:“就这么简单?” “当然咯,就这么简单。” 秦渊咧嘴一笑,枕在手臂上,一脸天真道:“以前不归我管事,和亲这档子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现在,朝政我有发言权,再有和亲这档子事儿,我实在是良心难安呐。” “今天,你就牺牲哪家姑娘去和亲,明儿你就敢干出更出格的事儿。”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魏无音讷讷地看着秦渊,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师弟啊小师弟。 这番话老陈说说,你师兄我也就听了,甚至还能感动地掉眼泪。 可从你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很难让人接受呐…… “莲儿。”秦渊也不避讳魏无音,低声唤道。 魏无音轻笑一声,好好好,你小子,任你嘴上说得多义正言辞,终究是要出手了。 就让我瞧瞧,你小子的手段吧! 不一会,金莲便贴心地端来了笔墨纸砚,乖巧地立在一旁为秦渊研磨。 “真不愧是我的好莲儿,不用说就明白了。” 金莲嘴角轻轻上扬,浅浅一笑,将笔沾好墨,递给了秦渊。 秦渊微笑着接过,在纸上“唰唰唰”写下一行字,“好啦,莲儿。” 金莲点了点头将纸条收好,便又一次在这屋子里消失了。 魏无音:“???” 我是来吃狗粮的? 这满嘴的酸味是怎么回事? 回去就找娘子试试。 …… 殿内。 燕姣然的话音一落,整个殿内安静得出奇,甚至于连众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听不见了。 整个气氛顷刻间便冻住了。 群臣也被燕姣然的话搞懵了。 嘛情况啊? 为嘛不同意啊? 这若是惹怒了这些吐蕃国王,吐蕃国王龙颜震怒,袭扰边关怎么办啊! 到时候,两国交战,得花多少钱?多少大周的子民要流离失所?多少大周的百姓要家破人亡? 陛下啊陛下,你怎么就拎不清呢? 应无用人都要麻了。 这户部尚书怎么这么难干啊? 人人都说,户部尚书是财神爷,户部是个油水足的地方。 可自打他上任以来,别说钱了,就连油水都没见到多少。 每年就盼着那点儿赋税,拆东墙补西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尤其是去年,更是特么离了大谱。 又是旱灾,又是战乱,又是疫病,临了年末了,还闹了个匈奴入寇,战火都烧到京师了。 国库都空的能跑马了,这娘们还海口一开,给将士们的抚恤凭空提了好几成。 要不是陛下莫名其妙发了几笔横财,户部早特么崩盘了。 再加上他把算盘敲冒烟了,各种拆借,各种开源节流,各种不要脸的手段都使上,好不容易才把那黑秋秋的大窟窿给堵上。 本来寻思能休养生息,过个安生日子呢。 结果,一开年,上来就整个泰山大典。 两千来号人每日人吃马嚼,以及庆典的花费,加一块儿堪称天文数字。 这还没消停两天呢。 您又主动招惹上吐蕃了? 这特么又得花多少钱? 我的亲陛下呦! 户部是真真真没钱了。 您要我的这条老命就直说,别这么弯弯绕绕的。 他脑子一热,一脚迈了出去。 刚落地,登时便后悔了,这不是往陛下枪口上跳嘛? 与此同时,所有的目光嗖地一下便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他已经没有机会反悔了,只得硬着头皮,挤出一副如同便秘般的笑容,笑呵呵道。 “普尔使者,您莫要误会,陛下她不是这个意思。” “你也知道,我大周乃礼仪之邦,最重礼数。” “尤其是娶妻,更是重中之重,头等大事,不容有半分的儿戏和马虎。” “而涉及皇室宗室,更是万民之楷模,容不得半点差池。” “你需得先返回吐蕃,备齐了三书六聘,再言及此事,而后……” 应无用见燕姣然神色并无异样,洋洋洒洒地给普尔科普了一大堆大周婚假的要求。 一下子就把现场这尴尬的气氛给巧妙地化解了。 群臣全都悄悄给他竖了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真不愧是能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坐十年的尚书。 以前当真是小瞧他了。 听完这一番话,普尔恍然大悟,笑容又恢复了神采。 原来如此。 是我孟浪了。 读了这么多大周的典籍,怎么就忘了礼数了呢? 婚假的确是人生的头等大事,重中之重。 我这随口一提,从袖子里掏个书信就想求娶大周的宗室,确实说不过去,太轻浮了,一点儿诚意也没有,这才惹怒了大周圣天子。 念及此,普尔当即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致歉道:“尊敬的大周圣天子陛下。” “这都是下臣的错,是下臣疏忽了,竟是犯了这样的错误,还望您莫要生气,还望您能谅解。” “下臣,这就返回吐蕃,告知赞普,备齐了聘礼,写下婚书,再来求亲!” “不必了。”燕姣然冷冷地说道,“朕已经说过了,此事休要再提!” 话落,众人当即脸色大变! 吐蕃人虽是蛮夷,可是这诚意真的够足了啊。 为什么呢? 陛下为什么不肯松嘴呢?? 陈无咎却是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好险! 差点他就活成了自己讨厌的人了。 陛下,您确实是明君。 第557章 人前显圣 “陛下,为什么呢?”普尔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燕姣然,声泪俱下道:“可是下臣又有哪儿做错了?” “陛下只管说,下臣定会改正,赞普拳拳之心,天地可鉴呐!” 群臣亦直勾勾地盯着燕姣然,极为不解,根本不知道这个女昏君是想出什么牌。 他们是劝还是不劝呢? “朕说了,此事休要再提!” “只要朕在位一日,只要大周在一日,永不和亲!” 燕姣然站起身,慷慨激昂道。 这铿锵有力的声音,落入众人的耳中,犹如万年玄冰,冷得让人瑟瑟发抖,满头大汗。 不劝了,不能劝了。 “圣天子陛下,您……您这是……”普尔呆若木鸡。 为什么婚嫁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会让大周天子这样生气,这样愤怒呢? 他不明白,他想不明白! (北风萧萧——) 这还没完。 燕姣然抡起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桌案,勃然大怒道。 “普尔,你莫要以为朕不知道你此行的目的。” “求娶大周的公主?你们想得美,你们吐蕃配么!” 噼里啪啦。 锅碗瓢盆散落了一地。 美味佳肴亦是洒得满地都是。 一听燕姣然这话,群臣嘴巴张得老大,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这……这……这……这也太……太……太离谱了点吧…… 陛下啊,您喝的是假酒吧,怎么会飘成这样啊?怎么能飘成这样啊? 两国战火一开,定将生灵涂炭呐! 刚刚金莲统领到底跟陛下说什么了啊? 原来。 先前户部尚书应无用侃侃而谈,忙着给燕姣然擦屁股打圆场的时候。 金莲带着一份密报走了进来,递给了燕姣然,而后又耳语了几句。 群臣虽然好奇是什么事儿如此重要,但也不好开口,只得按下不表。 但怎么都没想到。 陛下转眼间竟然干出了这般荒谬之事。 普尔攥紧了拳头,站起身来,伸出手指着燕姣然愤怒地咆哮道: “大周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嫁便不嫁,何故辱我吐蕃!” “大胆!”陈无咎厉声呵斥道:“休得无礼!” 接着便撸起袖子,准备揍人。 魏无音也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从背后恰到好处地一把抱住了陈无咎。 陈无咎手脚拼命扑腾着,嚷嚷道:“老魏你放手,让我教训教训这个吐蕃蛮夷。” “大周朝堂之上,岂容番邦蛮夷放肆。” 这个该死的老魏,可算是回来了。 那小子也在宫里是吧。 魏无音死死抱着他,斥道:“陈无咎,陛下面前,岂由你胡来?” 他可算知道秦渊的锦囊妙计是什么了。 陛下啊陛下,师弟那个混不吝敢说,您老怎么还真敢干啊。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你这么羞辱吐蕃,吐蕃人狗急跳墙,怎么也能咬下大周块肉啊…… 一听陛下二字,陈无咎可算冷静下来,挣出了魏无音的束缚,跪倒在地,咬牙切齿道:“微臣失仪,还望陛下恕罪。” “实在是此獠太过无理了!” “如此咆哮,眼中可还有我大周,可还有陛下,可还有我们这些个不成器的文武百官?” “此獠狼子野心,包藏祸心,不杀此獠,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实在难解大周百姓心头之愤!” 一开口,就是老政客了。 不仅把群臣和亲的路给彻底堵死,顺带还把矛头引到了普尔的身上。 就算是跟吐蕃有矛盾,真刀真枪干了一场,也给了对方和解的台阶。 陈无咎的刀都架群臣的脖子上了,他们还能不表示表示? 应无用当即站了出来,怒不可遏道:“陛下,此獠必须死!” “陛下,此獠该杀!” “陛下,请诛此獠!” “……” 普尔浑然不惧,仰天长笑。 “哈哈哈——” “大周,不过尔尔。” “大周群臣,不过尔尔。” “大周的女帝,更是不过尔尔。” “哈哈哈——” “来人,拿下!”陈无咎怒吼道。 “金吾卫,给本官诛杀此人!” “刀呢?老夫的刀呢?老夫要跟你这混账贼子单挑!” “来来来,老夫让你一只手。” “老夫让你一只脚!” “老夫啐一口,你这贼子敢答应嘛?” “……” 群臣的话,差点把台上的燕姣然都给逗笑了。 金吾卫手持利刃冲杀了进来,刀都架到了普尔的脖子上。 普尔丝毫不慌,甚至还有空讥讽道。 “杀吧,杀吧。” “三岁小儿都知道,两国交锋不斩来使,我倒要看看,偌大的大周还有何威严!” 燕姣然眼见时候差不多了,这才背负着双手转过身来,一声娇叱。 “慢着!” 金吾卫当即押着普尔转了回来。 燕姣然笑吟吟地盯着普尔,若无其事地开口说道。 “普尔啊普尔,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是为何而来的么?” 普尔闻言一怔。 只觉眼前这位笑意盎然的女帝,令他有些毛骨悚然。 燕姣然又接着说道: “你们那位松赞干布年纪轻轻,就登此大位,恐怕日子不是很好过吧?” “也不知道达波、工布、娘波那些人服不服气啊?” “哦对,西部那边的苏毗王子好像又出来复国了呢。” 听见这话,普尔脸上再无半分的嚣张跋扈,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 看来,大周对吐蕃的事情了若指掌。 普尔的反应,全都落入了燕姣然的眼中,这一下子,她心里便更有底了,立即快马加鞭开始痛打落水狗。 “你们赞普想求娶我大周的公主,不就是想借我大周的赫赫威名震慑这些逆贼,然后再各个击破么?” “啧啧啧,当真是好算计呐。” 燕姣然丽目一眯,笑嘻嘻地说道:“可是,你们配么?” 第558章 落幕。 听见燕姣然这如同蔑视一般的话。 普尔的脸色唰地一下便变得通红,眼睛红彤彤的,仿佛有火在烧。 若非四肢都已经被金吾卫死死钳住,恐怕已经将燕姣然撕成粉碎。 发疯似的咆哮着,“昏君!昏君!” “安敢如此折辱我吐蕃!” 陈无咎当即领着众人单膝跪地,觐见道:“此獠无法无天,如此折辱我大周,臣请立斩此獠,以正国法天威!” 众人亦附和道:“臣等恳求将此人凌迟处死,以正国威!” “……” 燕姣然还未答话,死期将尽,普尔也豁出去了,猖狂且肆意地大笑着道:“就算是被你这女昏君说中了又如何?” “就算是没有你大周的助力,伟大的赞普同样能解决吐蕃的祸患。” “吐蕃终将再次伟大!” “杀吧,杀吧!” “杀了一个普尔,会有千千万万个普尔站起来的!” “他日,伟大的赞普,伟大的吐蕃终会带着数十万的吐蕃雄狮,来替我复仇!” “哈哈哈——” 君辱臣损。 陈无咎等人感同身受,再次抱拳道:“陛下,莫要跟这等人废话了,速速杀了他吧!” 应无用亦咬牙切齿道:“普尔,这是你自寻死路!” 没钱就没钱。 不给这些番邦蛮夷点教训,真当大破匈奴的大周是纸糊的呢! “陛下,请立斩此獠!”群臣齐声喝道。 即便面对如此挑衅,燕姣然的嘴角依旧噙着笑意,鼓掌道:“好,好,好!” “真不错呐。” “你真的很有勇气。” “你们吐蕃也很有野心。” “不过嘛,这又能如何呢?”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没有朕,没有大周的保护,你们那个年幼无知的赞普——松赞干布,能在这乱局之中左右逢源,能够重掌大权,振兴吐蕃吧?” “你难道就不奇怪,你们的上一任赞普,叫什么来着?” 燕姣然说得正起劲呢,忽然忘了松赞干布他爹叫什么呢。 该死的吐蕃人,起个名字怎么这么拗口哦! 燕姣然自说自话,神色十分玩味,轻蔑地说道。 “算了,不重要。” “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什么你们上一任赞普还在年富力强之时,竟会突然中毒而亡?” “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什么这两个月,你们吐蕃各地会有这么多人作乱么?” “你难道就不奇怪,松赞干布的叔父论科尔明明大权在握,却还要拥护你们松赞干布嘛?” “你难道就不奇怪,你们的大皇子达赞干布的尸首去哪儿了,他到底死了还是没死么?” 普尔整个人一哆嗦,呆呆地看着燕姣然。 大周的女皇帝知道吐蕃各地叛乱的事情也就罢了。 可她为什么会对宫内的秘事也了若指掌、如数家珍啊!!! 普尔身负出使的重任,自然是松赞干布最为信任的心腹,因而对这些秘密一清二楚。 普尔的表情,燕姣然看得是一清二楚,因而轻笑一声,更为不屑。 “你以为朕会杀你么?” “不,不会。” “朕还要放你回去。” “你替朕带句话给你们那位伟大的赞普松赞干布。” “朕知道,他的手上没有军权,军队都掌握在宿老的手上,他日夜难寐,寝食难安。” 普尔瞪大了眼睛,更为诧异,呆若木鸡。 燕姣然的眼神,仿佛就像看一个傻子一般,接着说道: “朕可以派大周最精锐的将士,保护你们的松赞干布,只不过他要交钱,要花钱粮来雇佣。” “若是他不接受,朕相信,偌大的吐蕃有的是人愿意接受大周天军的保护。” “比如那位‘已经死了的’达赞干布,你说是不?” “若是这位素有贤名的大皇子,死而复生的话,想来你们那位松赞干布,会很头疼的吧?” “好啦,放开他吧。” 说完。 燕姣然居高临下,扫了普尔一眼,犹如是在俯视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 得了天子的号令,金吾卫自然松开了普尔。 普尔被这目光一扫,整个人竟是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浑身湿淋淋的,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人颤颤巍巍的,根本不敢抬头。 普尔用手撑着地,尝试着站起身来,不诚想浑身的力气竟是被人抽空了一般,怎么都使不出来。 尝试了几次之后,好不容易才生出几分力气,将整个人撑起来了一些,刚想直起腰,整个人又是一软,跌在了地上。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普尔更觉屈辱,拼了命想要站起来,趾高气昂地告诉大周女帝,你的计谋定会被赞普挫败的。 然而,他做不到。 只得在这满堂的哄笑声中,无力地捶打着地面。 “朕,很希望,你那位伟大的赞普松赞干布,能略微给朕一点点小惊喜。” 说完,燕姣然扬长而去,眼神中满是鄙夷,显然是一点儿也没把这吐蕃放在眼里。 普尔亡魂大冒,怔怔地望着燕姣然离去的背影。 他总算是明白了,女帝为何如此轻蔑。 原来,她从未把吐蕃放在眼里过。 这些年来搅动吐蕃,让吐蕃乱成一锅粥的那只黑手,竟然是大周的女帝……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他到底是哪来的底气说出先前的那番话的? 到底是谁借他的勇气,竟敢当众威胁女帝? 燕姣然那笑吟吟的表情,此际一回想起来,简直比那地狱里的恶魔还要可怕。 天威难测,大周不可敌! 吐蕃,原来一直活在大周的掌控之中。 一时之间,他豁然开朗,曾经的种种困惑,曾经的种种谜团,全都被串了起来,一下子就得出了答案。 他要回去。 他必须回去。 他必须回去亲口告诉赞普,大周不可敌! 不只是普尔。 大周的群臣也被燕姣然这一番显圣给惊呆了,讷讷地望着燕姣然远去的背影。 怎么可能呢? 陛下怎么会对吐蕃的情况一清二楚? 难道梅花内卫已经把情报网都铺到吐蕃去了? 若是连远在天边的吐蕃皇宫里的事情,陛下都了若指掌的话。 那天子脚下的大周,自己的家里岂不是早已经…… 众人猛地一颤。 梅花内卫竟然这般恐怖如斯? 难道陛下这些年的事情,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陈无咎的心情同样有些复杂,下意识瞥了魏无音一眼。 魏无音也恰好看了过来,觉察到了陈无咎的目光。 两人便当着群臣的面发起了电报。 陈无咎:洞幺洞幺,我是洞拐,这什么情况? 魏无音:洞拐洞拐,洞幺母鸡啊。 陈无咎:洞幺洞幺,是不是跟那小子有关? 魏无音:洞拐你猜啊。 陈无咎:洞幺你别讨打! 魏无音:洞拐你能耐我何? 第559章 大婚 “咯咯咯——” “狗男人,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吐蕃这么多事情的?” “你是不知道,那普尔被朕给吓的,连站都站不起来。” “还有那些个大臣们,平日里素来眼高于顶,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今天,竟然给朕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燕姣然端着香茗,巧笑嫣然,咯咯咯笑个不听。 如同少女一般天真烂漫。 秦渊好整以暇地抿了口香茗,拂去衣服上那看不见的尘沙,淡然道:“蒙的啊。” “蒙的?”燕姣然妙目凝光,很是诧异。 “狗男人,你开什么玩笑哦。”燕姣然直勾勾地盯着秦渊的眼睛,温婉的笑里似藏着一丝狡黠。 “真的啊,真是蒙的。”秦渊顺势躺到了燕姣然的腿上。 “那你是怎么蒙的,说与朕听听!”燕姣然轻轻一哼。 “很简单,你瞧瞧这个。”秦渊将手边的情报拿起来,递给了燕姣然一份情报。 燕姣然翻开一瞧,樱唇微抿,轻轻哼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背着朕,把情报网都铺吐蕃去了?” 秦渊舒舒服服地靠在她身上,回答道:“也就是新年时候的事情了。” “吴长伯这人还是挺有能耐的,短时间内就将初步的情报网建立起来了。” “可这上面也没说什么啊,就是说了下吐蕃各地大乱的事情,而且还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你是怎么推理出那么多东西的?甚至连人家宫里的秘闻都一清二楚?” 燕姣然皱着眉头,更不解了。 “猜的啊。”秦渊答道。 “具体说说呗?”燕姣然揽着秦渊的脑袋嘻嘻笑着。 “很简单。”秦渊开口说道。 “一开始,吐蕃人没按套路出牌,以至于我没明白他的意思,还道他们是另有所图,手上的这份情报过时了。” “可到后来,等他提出了和亲的请求之后,我才彻底确定,他们来,就是想要从大周获得援助的。” “风风光光娶了大周的公主之后,吐蕃的那些个乱党想要动松赞干布,自然就要考虑一下刚刚大周的态度咯。” “这就说明,松赞干布现在的形势已经很不乐观,甚至是岌岌可危也不为过。” “至于说宫里的内幕嘛,当然是蒙的咯。” “老赞普还在当打之年,竟是死在了自己的寝宫,不是中毒,能是什么?”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下得毒呢?” “而且,大皇子还英年早逝,这就更加离奇蹊跷了。” “相信,每一个人吐蕃人心里都有疑问,我不过是暗示他,这些事情,其实是大周所为。” “那你又怎么知道大皇子,是一位贤名的皇子呢?”燕姣然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还不容易嘛。”秦渊嘿嘿一笑,“活在记忆里的人,总是贤名的啊,古往今来,哪支义军不得拉个大旗啊?” 燕姣然含笑看着他,“原来是这样。” “真是个狗男人啊,你若是玩脱了,没有唬住那个使者,那大周可真得跟吐蕃开战了。” “开不了,开不了。”秦渊摇了摇头,“吐蕃都乱成一锅粥了,哪儿有时间来找大周的麻烦?” “就算没有松赞干布这一茬子事,我也准备给那些垂死挣扎的乱党雪中送炭一下呢。” “一个混乱的吐蕃,才符合大周的利益呐。” 秦渊晃着脑袋,悠然道。 “果然,你个狗男人,最是阴险!”燕姣然撑着腰肢,娇憨一笑。 “阴险?我还有更阴险的呢!”秦渊翻身而起,挟住了天子的要害。 燕姣然媚眼如丝,忽然坏坏一笑,喘息着腻声道: “别急嘛——” “朕还有一点点问题,你可不可以告诉朕呢?” “什么问题?”秦渊心情大好,抄起她的膝弯。 燕姣然咬着秦渊的耳朵,喃喃道:“那派人去吐蕃传道的事情为什么要拒绝呢?” 秦渊哂然一笑,“白送的东西,有谁会珍惜呢?” “让他们自己来求学,只有艰苦求到的东西,方才会明白,什么叫做来之不易。” “这样子啊。”燕姣然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她不太明白,这样子会有什么意思和价值。 可秦渊知道,悠然笑道。 “你要明白,文化的力量。” “咱们要让大周成为所有吐蕃年轻人心中的灯塔,让他们发疯似的来大周求学。” “到了那个时候,嗯哼——” “一旦有人说大周不好,或是对大周不利,那些人会自带狗粮维护大周的呢,只为了能够加入大周。” “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燕姣然噗嗤一笑,“狗男人,你说得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朕怎么就不觉得能有用呢?” 虽然自带狗粮这个说法挺新鲜的,不过还是不影响她理解秦渊的话。 就是说,让来大周上过课的,都成为大周自己人呗? “放心吧,肯定有用的,我让你看看,文化的力量。”秦渊微微一笑。 前世,两个庞然大物肉搏冷战,鹰酱可是就靠着这一手,直接把毛熊肢解了,吃得那叫一个撑啊。 秦渊咬着燕姣然的耳珠,坏笑道:“事儿都办成了,该付利息了吧?” “慢……慢着!”燕姣然抿着红艳的樱唇一笑。 “怎么啦?还有什么事情?”秦渊双眼微微一眯,揉着那双傲人的雪白乳瓜。 “那……那这个人选呢?吐蕃驻军责任重大,由谁负责,很重要。”燕姣然乜着水汪汪的杏眼坏笑道。 “先付账哦。”秦渊吃一堑长一智,留了一手。 “讨厌。”燕姣然乜了秦渊一眼,有些无奈。 只得以尾指将柔软的鬓边发丝勾至耳后,将秦渊裤头褪下。 秦渊这才满意地开口说道,“正使李德謇,副使班定远。” 燕姣然腾出口来,低吟道:“小李倒也合适,只是银环妹妹能舍得么?” “有什么舍不得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秦渊很是享受。 燕姣然又垂下头,安心工作。 秦渊一阵舒爽,忍不住闭目昂首,“你就不问问班定远是什么人?” 好一会,燕姣然才抬眸看着秦渊,“朕知道啊。” “太史令的弟弟,天天去兰台抄书的那个年轻人嘛。” “你居然知道?”秦渊有些惊讶。 燕姣然得意地扬起头,笑嘻嘻地说道:“朕当然知道了。” “一个蛮不错的年轻人呢。” “家里穷,点不起灯油,便天天借着太史令的关系,来兰台抄书。” “早在三年前就有人跟朕告状啦,说宫里全是女眷,任由他一个男子天天夜宿兰台不方便,而且还是占宫里的便宜。” “不过,朕看他老实巴交的,又刻苦,也就没放在心上。” “怎么啦?很惊讶?” “嗯。”秦渊点了点头,“你这样子施恩,他若是不知道,岂不是全白费了嘛。” 燕姣然俏皮一笑:“不知道就不知道咯。” “他若是有脑子,自然知道朕帮过他。” “他如果没脑子,知道了也没用。” “不过,话说回来,狗男人,你就这么看好他?” 想不到这个蠢娘们,还是有点儿东西的。 “那当然了。”秦渊枕在软塌上。 赫赫大名,如雷贯耳。 那日在兰台偶遇他时,秦渊差点儿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这蠢娘们手底下,怎么全是落魄的能人呐? 若非班定远资历不够,年纪又太轻,没什么实操经验。 秦渊都想让他当正使了。 不过这样也好,跟小李两个人一块儿出去闯荡下。 “该干正事啦,未来的大周天子燕双鹰还没着落呢。” 秦渊嘿嘿一笑。 “什么破名字。”燕姣然嘟囔着嘴,不满道:“朕不依,朕绝对不依!” “你懂什么。”秦渊瞥了她一眼,“这名字带因果律的。” “什么是因果律?” “不重要。” “呀……你又偷袭朕……” 燕姣然长长“啊呀”了一声,杏眸圆睁,娇躯轻搐,爱郎的面孔已近在眼前,吐息呵得她的鼻尖又暖又痒。 第560章 祝词 晨曦刚至,冬日的薄雾还未散开,一列衣饰鲜明、喜气洋洋的车队从焕然一新的秦府络绎而出。 秦渊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他穿着朱红镶边的玄黑色吉服,为示低调,只是用了一顶黑色的远游冠。 按照大周的风俗,秦渊手上捧着一只作为聘礼的金雁,瞧起来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真可谓是一表人才。 在秦渊的身后陈无咎、魏无音、抱朴子、袁拱、蔺采泉……数十位亲朋好友左右随行。 文士气宇轩昂,武者龙精虎猛,方士道骨仙风,引得路人无不驻足以观。 中间的是迎亲的车队,但乘车的唯有慕容嫣然和金莲二人。 车队后面,是捧着各色聘礼的婢女、僮仆。 大周风俗厚婚丧嫁娶,陈无咎和魏无音也有意借着婚礼给这位劳苦功高的洞良之才一点儿风头。 故而,聘礼更是极尽华美,各色珠玉、宝石、粳米、美酒、丝帛、鹿、羊、钱铢……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两张贵重的白鹿皮,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车队前后各有一班鼓乐,操持着琴、瑟、笙、竽、鼓、角、箫、笳……的乐师们列队而行,伴随着邀请来的最顶级歌舞伎,且歌且舞,清音满路。 整个迎亲的队伍前后绵延数里,披红挂彩,鼓乐齐鸣,排场十足。 尤其是陈无咎还特意派出衙役和士卒为秦渊净街,各处路口一律禁止通行,使得道路两侧聚集了不少路人看客。 “想不到啊……万万想不到啊……” “他竟然真的能娶到李家的大小姐……” 围观的百姓们也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只得轻叹一句:“舔狗舔到最后,终究还是应有尽有啊。” 秦渊死皮赖脸跟李家提亲的事情,大家伙儿都知道。 可秦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京州知府,又已经娶妻了。 怎么可能娶到如日中天的大周军神李药师的掌上明珠呢? 就算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毫不夸张。 在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时代,谁都不觉得秦渊能够抱得美人归。 不过,他们还是发自内心的佩服秦渊那百折不挠、屡败屡战的毅力。 秦渊那抛开了世俗,舍弃了一切浑然不顾,追求爱情的那种精神,让百姓们敬佩。 于是乎,在茶余饭后,他们不由得尊重祝福一下秦渊这堪称“愚公移山”般的举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渊竟然真的顶着一大堆debuff娶到人,一边跟大周最耀眼的明珠纠缠不清,一边又娶到了大周最为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他们只觉得心中拔凉拔凉的。 更有甚者,还惊呼道:“俺悟了,俺悟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明儿个俺也学习秦知府的精神,勇敢追求爱情去!” 一语点醒梦中人。 发家致富,就在今朝! 与此同时。 一名身披羽氅、仙风道骨的方士立在一辆翠盖华车上,他伴随着鼓乐举起双臂,高声吟唱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 声音宏亮洵美,响彻长街。 这首《出其东门》是大周婚庆中常用的诗歌,众人都不陌生,当即便有路人应声歌道:“有女如云!” 车上载着成筐的钱铢,一个肥嘟嘟的小胖子叫了声好,抄起一把钱铢,往应和处抛去,顿时激起一片喝彩声。 蔺采泉打扮得跟神仙一样,白鹤般挥舞着双袖,且吟且唱,声振金石,“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鼓声大作,更多人应和道:“聊乐我员!” 钱铢雨点般抛撒而下,里面还夹杂着银铢,甚至金铢。 主人如此豪阔,街道两旁更是欢声雷动。 蔺采泉扬声道:“出其闉阇,有女如荼……” 满街路人齐声应和道:“有女如荼!” 接着下人一起动手,钱铢落地的脆响密集得连成一片,震耳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蔺采泉双手举过头顶,鼓掌高歌,“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伴随着歌舞鼓乐,迎亲的车马行至李家。 李家一众仆从在正门前雁行排开,早已恭候多时。 秦渊下马奉上金雁,李家一名长者接过聘礼,亲自将新郎引到厅前。 李药师和红拂女早就在阶上候着了。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我来了。”秦渊笑着走过去。 李药师的表情还有些不爽,只是冷着脸地点了点头,“哼。” 红拂女亦是笑着迎了上来,“我都等好久嘞,姑爷你可算来了。” 秦渊拱手一礼:“让岳母久等了,是小婿的不是。” “不妨事,不妨事,日后可得好好待银环。”在李德謇的助攻下,丈母娘对这位学究天人的女婿,那叫一个满意。 魏无音和陈无咎捧着红绸串好的钱铢,口里说着吉祥话,四下发放,只要前来观礼的宾客,见者有份,厅内一派喜气洋洋的热闹景象。 好不容易等到妆扮一新的新娘出来,在一众女眷的簇拥下向父母一一拜别。 李银环身着吉服,满头珠翠,高大的身形竟也显得婉约。 李德謇看着自己这个犹如梦魇般的老姐总算嫁人,差点高兴地跳了起来。 魏无音凑了上来,低声道:“小李啊,你也别笑得太早了,那事情若是没办法,你姐啊肯定提刀去吐蕃找你。” 李德謇一扬头,“区区吐蕃而已,看小爷我怎么玩死它。” 魏无音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年轻人,话可别说太满呐。” 厅前鼓乐齐鸣,秦渊上前与岳父岳母作别,然后将新娘送到车上。 吉时将近,外面乐声大作。 平常极少开启的秦府正门洞开,载着新人的车马迤逦而入。 去时带的聘礼,回程带的则是新娘的嫁妆。 只见抬箱挑担的下人绵绵不绝,饶是秦渊府地方很大,送来的嫁妆也几乎摆满了殿前的空地。 蔺采泉身为丐帮,不对,太乙真宗的长老,独自闯荡江湖混口饭吃,精通各类红白喜事,而且蔺神仙稍加打扮之后,排场相貌也很拿得出手,于是由他主持婚庆。 披着羽氅的蔺采泉在殿前站定,朗声唱颂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一曲《桃夭》,拉开婚礼的序幕。 新郎牵着新娘的手,在侍者伴随之下来到殿前铺好红毯的陛阶上,先向宾客揖手施礼,然后躬身互拜。 接下来叩拜父母,男方的长辈竟是明楼出面。 比起李药师的脸色,明楼便好多了,明明自家女儿受了委屈,却仍开怀大笑。 实在是不明白,秦渊到底给这老头子灌了什么迷魂药。 而后,新人将樽中喜酒各饮一半,然后手臂绕过对方的颈子,交颈共饮。 喝彩声中,蔺采泉扬声道:“合卺而饮,共牢而食!” 大周庆典祭祀上,以猪、牛、羊各三只,谓之三牢。侍从将三牢之一切下一块,盛在碗中,由新人持箸共食,意为食则同牢,居则同室,生则同衾,死则同穴,生死相依,福祸与共。 “解缨结发,白首不移。” 秦渊解开李银环鬓角一缕红缨,然后彼此用银剪剪下对方一缕发丝,一同编织在一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蔺采泉声音抑扬顿挫,洋洋盈耳,“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婚礼进入尾声,门外乐声大起。 就在这时,以慕容嫣然为首的宫里使者联袂而至。 慕容嫣然手捧诏书,金莲拿着金册、玉牒,在一众宾客瞩目之下,正式册封李银环为冠军侯。 秦渊瘪了瘪嘴,无话可说。 合着,意思就是,我秦某人就是沾了媳妇的光,成了冠军侯夫人呗? 蠢娘们,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你还给我添堵! 等着,过两天,看我怎么教训你! 场中静了片刻,随即恭贺之声四起。 慕容嫣然还带来了冠军侯的正服,亲自陪同李银环入内更衣。 新娘更衣出来,婢女奉上一只五彩同心结,由新人共执,一同步入殿内。 殿中已经设好彩帐,两位新人同坐帐中,侍奴们捧着金盘,一边唱着贺辞,一边将盘中的金钱、花果往帐内撒去。 秦渊与李银环一道拉开衣裾,一边盛接抛来的金钱、花果,一边小声道:“累不累?” 李银环笑道:“不累。” “一会儿入洞房,你先歇歇,吃点东西,我去敬酒。今天来的宾客太多,恐怕一两个时辰都敬不完。” 李银环竟然是难得一见的露出了小女儿的娇羞,柔声道:“是,夫君大人。” 看着她柔美的娇态,秦渊心神一阵荡漾,周围的鼓乐声仿佛远去,眼里心里似乎都只剩下李银环一人。 第561章 李大妞的异常。 新人入帐,这边的喜筵也随之开席,各色的美酒佳肴流水般送上。 而行完撒帐礼的秦渊,也亲自入席奉酒,一众宾客纷纷道贺,反正都是吉祥话,秦渊一概笑纳。 “师弟啊,新婚大吉啊,希望你今后能踏实一点。” 陈无咎端着酒杯,过来祝贺,举樽为敬,随即一饮而尽。 这祝词满满的都是怨念,很陈无咎。 “好的,陈师兄。”秦渊也是将手上的酒水一饮而尽。 魏无音就比较放肆了,习惯性搭上了秦渊的肩膀,调笑道:“师弟啊,你喝的是酒么?怎么感觉一点儿酒味都没有啊。” “是酒,当然是酒了。”秦渊使劲在他腰上一掐。 好小子,来拆台的是吧,吃我一招剪刀指! 这么盛大的婚礼,一人敬一口都够给他敬趴下了,脑子给驴踢了才喝酒呢,还想不想跟新娘入洞房了。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魏无音眉头一皱,强颜欢笑道:“咱们的关系,我就不多说了,都在酒里,先干为敬。” 说罢,一饮而尽。 秦渊亦举杯。 接着过来敬奉的便是朝中的一干重臣,个个官位都比秦渊大。 本来呢,应该是等秦渊去给他们敬酒的。 奈何当朝右相陈无咎和中书舍人魏无音已经先敬了,再加上他老婆李银环已经是冠军侯了,肉眼可见的军界新贵,他们也不得不放下架子,主动跟这位名声极差的秦世美攀起关系来。 秦渊挨个应付过去,光是喝水肚子都有些喝撑了,总算是应付完了这些个趋炎附势之徒。 正晕头转向间,偶然掠见一名目光如炬的老者,端着酒樽,眯眼瞥着他。 “小秦子,你可真让老夫好等啊。” “老头子,你怎么来了,我这不就过去了。”秦渊急忙迎了上去。 明楼忽然神色一改,凤目一睁,迸出精芒,锐利的目光如剑一般剜着秦渊。 “老夫虽然答应了,但你若是敢对不起阿雪……” “老头子,你放心,就是我死了,都不会让娘子受到一点儿委屈!”秦渊抢白道,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由于前来道贺的客人极多,殿前的空地上也铺了红毯,设好帷帐,用来分置宾客。 秦渊逐席敬酒,到了其中一席,一名圆嘟嘟的小胖子忽然蹿到秦渊跟前,一脸的不忿道:“呔!秦渊,你给本少等着,可别醉死在了美人的怀里。” “等本少平了匈奴,再来与你一决胜负!” 秦渊登时哭笑不得,“好,一定,一定。” 石超这个中二少年,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 参加完京州保卫战之后,就嚷嚷着要去边境参军,石家的那些人哪里肯哦,但实在是拗不过他,只得含泪应允,给他捐了一个偏将,又凑了一大帮“雇佣军”保护他的安全。 希望,这个逗比胖子,能给那些将士们枯燥的军旅生涯带来一丝慰藉与福祉吧。 正喝得热闹,李德謇拿着一封书信进来,“贾师宪刚送来的。” “哦?”秦渊愣了愣。 他打开书信,里面是一封战书。贾师宪亲手执笔,在信中恭祝秦渊大婚,特意送来贺礼。 另外还表示自己穿过大漠,走过风沙,不知不觉间,竟是来到一处名为“罗马”的所在。 罗马人与周人极为相似,仿若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甚为有趣。 并表示,留给秦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准备效法公孙衍携多国相印来伐。 拭目以待。 秦渊把信一团,丢给了李德謇,“这老小子的事情,就交给你啦,你好好准备准备。” 没什么意思。 无非是亮个肌肉,想说自己就算是远在天边,也对大周的事情了如指掌呗。 呵呵。 真有你的老贾。 李德謇看了看信件,亦对贾师宪所言的广大世界极为向往。 世界果真如此广大! “瞧瞧贺礼是什么。” 闻言李德謇取出一幅卷轴,打开来,上面只写了一句诗文:征篷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字迹飘逸出尘,仿佛要凌空飞去一般。 透过字迹,秦渊清楚看到贾师宪落笔时的轻松和喜悦。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出去搞事情至于这么高兴么? 秦渊拧着眉头道:“什么意思?” “这是王摩诘的诗句,后两句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李德謇解释道。 “废话,我能不知道嘛。” 秦渊翻了个白眼,“我是不懂,送这玩意儿干嘛。” “这个……”李德謇也参详许久,实在猜不透贾师宪的心思,这会儿只能苦笑道:“大哥都猜不到的话,小弟肯定也难解其意。” “算了,不重要。”秦渊摆了摆手。 想那么多干嘛呢。 爱咋咋地。 老贾,您随便折腾。 他安心种田,发展生产力,点科技树,只要时候一到,原地起飞。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也打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