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渔村:糙汉渔郎的娇娇宠》 第1章 要嫁老鳏夫? 三月初五,堡渔村的白家极其热闹,看戏的人把小小的院落门口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连今日的海都顾不上赶了。 “站住!你要去哪里!”包着一头灰白布巾的白大娘子,白家大郎白海的娘子,抡着烧火棍,急匆匆地跑出来,气急败坏道。 白娇娇拎着一个包袱皮,那是她娘留给她的所剩不多的念想。 “我不跑,还等着你把我卖给崇堡镇上的四十岁的老鳏夫?”她那细腻白嫩的双手拽住了自己的包袱皮,往上一拽,抱得更紧了。 白娇娇,现代海洋学博士,却在外出考察的途中不幸遇难,穿越到此。没想到此地同名同姓的白娇娇,却被逼着……嫁给能做两次自己爹的老鳏夫,已自杀明志的原身除了让她捡了个便宜外,留下的难题也一并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有什么不能嫁的?人家在镇上有两间食铺!你嫁过去就能好吃好穿,做金贵的不沾阳春水的夫人!何必来我们这小渔村整日赶海挖泥呢?”白大娘子弯腰把闻声而出的白明媚给赶了回去,还细心地把门掩上了。 这样的事情可不能让她的乖乖女瞧着,以后有样学样可怎么着。 另一侧,白家老太,也就是白海和白河的老母,利落地拿出了两个大桶和木铲,准备等一下要去赶海的物什。 “可不是,我们白家啊,都怕供不起你这个金贵的主噢,毕竟你随你娘在那倌楼里,可不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像我们这般日日海腥味。我们啊,就怕委屈了你,这给你找了个好人家,还不从?” “我爹刚走没多久,你们就要把我给卖了,不就是图那几十两的聘银吗?你们要的话……”白娇娇拉长了尾调。 而白老太和白大娘子不约而同地盯着白娇娇的包袱皮,心中同时暗骂: 来了我白家门,竟还能藏下这么些银子,还不给我们用! “大娘子你毕竟有大伯,不若……老太你去嫁与他呀,老鳏夫四十岁,老太你还没四十岁,那可真的是正正好呐!”白娇娇的此话一出,直把门外的看戏之人给逗得哄堂大笑。 “白老太,娇娇的话倒也没错!” 白老太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暗骂,这妮子,真是倌楼里长大的,嘴皮子利落得很! “让你嫁,你就嫁!你爹你娘都不在了,现在就是我白老太做你的主!你回去待着,后日就等着那何公子来迎你吧!”白老太给了白大娘子一个眼色,两人齐齐围着白娇娇而来,准备把她给架进屋子里。 家丑就不外扬了,十两银子都拿了,她白家的好日子还没过呢,这娇娇怎么能跑路呢!乖乖回去做你的新嫁娘吧! 面前的两妇人,一老一少,神情同步,门外的看客都不免为白娇娇可惜。 好好的一个身娇肉贵的小娘子,从生下来就是在倌楼里随母过活,不料一朝母死,随爹回村;后爹海难也死了,就沦为这白家的换钱人。 “真的是生的好好的一个小娘子啊!便宜了那四十岁的老鳏夫!”老汉子看着被两妇人架住的白娇娇,肤白貌美,眼明嘴俏,身段婀娜,乃年轻有活力,心下垂涎不已,羡慕起了那老鳏夫的好生活。 “咋的,老匹夫,你那小渔船能够养得住这小娘子?还是说你这身板能够栓得住?”此话一出,几个汉子都会心一笑,引得周遭的娘子们冷眼连连。 “说了你们的荤话!想了就回家找自己的娘们去!我们堡渔村向来娶媳妇难,你们还不如想想自家的儿子是不是已经成了老大不难的了!” 此时,傅浪拖着疲惫的双腿,身后背着一个沉重的渔网,与要好的几家伙伴,一起交谈着今日的渔获,缓步而来。 “还是得有大船,村长家那三丈的大船一次就能拽上来几百斤的鱼蟹,看得我眼睛都花了。”何二宁心里酸得不行。 “我家要是有村长那样的大鱼船,我指定不眠不休地去捕鱼!卖了鱼的钱在镇上开个铺子!那不比我们这样日日半夜出海的好?”刘大壮长叹,无语望青天。 张帆却一眼看到了白家门口的人群,十分好奇,拽着身旁的二人就去看热闹了:“走,这白明水家咋的了?这么热闹?” “会不会是那个白娇娇?呀,那可生得一番好模样,明水为此都跟村子里的那些男的打了好几场架了,咱们看看去!浪哥,走,一起!”何二宁是这堡渔村的第一耳听八方之人,简称八卦男。 傅浪听到“白娇娇”二字,寡言少语的他不免想起了那道站在海滩前,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和几艘渔船,张狂不已的女子。 一向对此无感的傅浪,破天荒地随着八卦三人组挤进了人群,却迎来了他人生中翻天覆地的改变。 院子里的白娇娇被两妇人架住,包袱皮也被强盗式地要夺走了,她使出浑身力气,蛮横地用腿左右招呼她们的裆下。 直打得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和撒手。 那泼辣劲儿让场上的男子都禁不住并了并腿。 这……还能用在娘们身上?男人们同时沉默发言。 白娇娇捡起地上的包袱皮,冲到门口,即将跑出去的时候,地上的白老太气到七窍生烟,使出人生中最大的声气: “白娇娇,你要是敢踏出去,以后可就别再回这个家!白家没你这个孙女!野种!” 白大娘子连忙搀扶起老太,腿间还在发痛,也挖苦道:“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白家的种,你娘在那倌楼里伺候的人这么多,也就我们二郎心子软,认了你这个种!” 白娇娇听着“野种”二字,突然想到前身给这个白家的银子,给她们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只为融入这个家,真是为她而不值。 “太好啦!我就想出去,再也不回来了。老太,大伯娘,我可谢谢你嘞!”白娇 第2章 主动求娶 “站住!就你这样的,出去了也是败坏名声!除了何公子,谁会要你这样的狐媚子!”白大娘子吼得脖子青筋都出来了。到手的银子可不能没了啊! 我要!在场的男人,不管是几个孩子的爹了,都不免在心中呐喊。 不对劲!在场的村妇们瞧出端倪,一把拽住自家的憨汉,把这春心萌动的家伙拖回了家,免得自家后院先失火。 白娇娇听罢,猛的顿住,对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娘们璀璨一笑,便欣然回头道:“若是我今日就找人嫁了呢?” 怎么可能!白老太与大儿媳对视,心中不知哪来的底气,双手叉腰,不气反笑道:“你若是现在就嫁了,那我们白家就认了!谁会要你这般的不知检点的倌楼里出来的小娘子?” 而正大院门处,白娇娇抬头环顾了一周,灵动的双眸四处转动,打量着周围的糙汉们。她忽然猛地从人群里冲了出去,差点撞上了同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傅浪身上。 傅浪身侧的八卦三人组不约而同地靠在一起,渔网、鱼桶和鱼叉等轰然而落,震惊地听着那娇俏不已的女子对傅浪问: “呃,那个,你能娶我吗?”白娇娇掂起自己的脚尖,附上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傅浪的耳尖不由自主地红了。堂堂七尺男儿竟有些紧张,攥了攥自己的拳头,一时有些恍惚,突然想起了当初那个在海滩上“疯言疯语”的女子。 她一身长裙,不顾海浪拍打,双手围在嘴前,对着大海喊:“我,白娇娇,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她那般明媚而张狂的模样,早已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 对于白娇娇的主动“求娶”的那一番话,傅浪岂止是非常地愿意。 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可脸上还是努力装出沉稳的模样:“好。” 白娇娇从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的口里听到这句应承,才把自己的担忧咽回了肚子,小小的松了口气。 她身后的白老太的眼球都瞠出了红血丝,一脸的不可置信。 白大娘子也扭曲着唇,活似一张大马嘴,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的手,愣愣地指着前方,已经不知道怎么描述:“喔!喔!” 她忽而一转身,对着“自家人”抬了抬小下巴。看着她那明亮的双眸和得意洋洋的脸,直把院中的白老太和白大娘子气得够呛。 “你,你……你!”白老太捂着胸口,眼睁睁地看着白娇娇在傅浪几人的保护之下,离开了白家院子。 而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大娘们面面相觑,懊悔不已。 刚刚,她们怎么不把自家老儿子带来啊!还有这种好事!一个白花花的儿媳妇就有了! …… 傅浪夫妇和沉默的孤寡三人组在一堆大娘们的围攻之下,回到了自家。 路上,三人组都有些沉默,也有些……羡慕。 他们都是邻居,都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好兄弟,也是一起单着还没娶妻的兄弟。 如今……傅浪白得一个全堡渔村的男子的梦中女子做妻子,令他们几人酸涩不已。 有好事的大娘早已经飞奔到了傅浪的家里,院门一开,三间破烂的石头房就映入眼帘。 院角种了一方菜地,厨房里的炊烟随着烟囱也悠然而出。 傅浪的娘穿着一身方便干活的长裤短褂,外边披着长围裙,手里薅着一把绿油油的小菜心,转身而起。 “吵什么,这一大早的!” “谢娘子啊!你家莫不是祖坟冒青烟了,那大浪可是白得一个水灵灵的娘子啊!快看!”紧跟堡渔村第一八卦的刘娘子冲上前,拽着谢绿烟,激动地指着门口翩然而来的傅浪和白娇娇。 白娇娇忽而有些紧张,额,怎么解释好呢。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对着谢绿烟大方一笑,直笑进了谢绿烟的心里。 好温婉好水灵的小娘子!她已经听不见在一旁的刘娘子酸溜溜的说什么了,随手就把菜心丢在地上,双手往围裙上一擦,几步就跑到了白娇娇的面前。 “你,就是白家的那个娇娇?” 白娇娇暗忖,自己的名声还挺大的。她摆正了自己的态度,认真有礼地说:“是的,大娘。我如今……如今……” 正当她想委婉介绍自己的时候,傅浪开口了:“娘,以后她就是我娘子了。” 谢绿烟和白娇娇同时望向傅浪。 谢绿烟是欣喜的:呀,我这一句话都闷不出几个字的儿子,竟然主动为娇娇说话? 白娇娇是无语的:额,你倒是承认的挺快,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呵,男人。 “可不是嘛?谢娘子,你好准备一顿大餐,做娶媳酒啊!可不能委屈了这个金贵的白嫩的儿媳妇啊!” “是不是儿媳妇还不一定呢!人家白家一看就不会善罢甘休!等下还有好戏!” 谢绿烟双眼一眯,不理会那些酸话,直把儿子和儿媳妇拽入门内,霸气地摔门,锁上,一气呵成。 门内轻飘飘传来一句话:“那就让白家来吧。我傅家也等着!” 门外被摔了一鼻子灰的众人,面面相觑。 突然,门又被打开了,刘娘子被一把推了出来,站都没站稳,门又复而关上了。 …… 白娇娇放下自己的包袱皮,略有些拘谨地环视这简朴不已的堂屋。 这堂屋中间用架子拼起了一个木板,木板的背后还有一张床。 一张圆桌,几张凳子,掉了不少的墙皮的黄泥墙上挂着零零散散的渔具,就拼凑起这再简单不过的堂屋了。 “来,娇娇,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我刚刚听大浪说了,那白家干的真的不是人干的事!”谢绿烟殷勤地捧了一碗凉白开,塞进白娇娇的手里,“以后啊,有我们傅家罩着你!这方圆十里都没有人敢说你什么话!” 傅家穷,穷得叮当响。但是傅家一门 第3章 要人 听到叫唤到的白娇娇,下意识就站了起来。身体的记忆是很老实的。 谢绿烟脸上的喜悦乍然消散,唤起了怒火:“大浪,你爹他们还没回来,这白家的人就已经找上门了,你可得好好拦着。” 傅浪看着白娇娇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又想起了不久之前,她在白家院子里被她老太和大伯母纠缠的可怜模样。 “嗯。”他说完,就随手抄起了门后的一把沙铲,去开门。 谢绿烟则拉着白娇娇,对她慈蔼地笑了笑:“你就在这,别出来,免得他们直接上手把你给拖走,伤了你。这海边的汉子我最是清楚的,粗鲁。” 说完她便起身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被留下的白娇娇哪里能安的下心神,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烂木门,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心下却担忧不已。 他,真的行吗?白家的大伯可凶了。对了,还有堂哥,也不是省油的灯…… 海边的女子最是没地位,这谢大娘即使对她挺好,但也不一定能坳得过那白家当家人白海。 毕竟,她白娇娇的命,之前可是被白家随意操控,捏软搓圆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情,前身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一想到这儿她坐不住了,随即起身,在屋里翻了一把扫把紧紧握在手里,攀在门后边细细听着外边的动静…… 傅浪一打开门,白明水的拳头就带着一股风抡了过来,但他的大掌的速度更快,指节分明的手包在白明水的拳头上,牢牢地压制住他,捏的对方生疼。 在外头的八卦三人组顺势回到屋子里,一并站在了傅浪的身后,何二宁还嬉皮笑脸跟谢绿烟打了声招呼:“婶子。” “欸。”谢绿烟瞧着这个顶个的三个小伙子来了,心下大安。 白明水使劲都抽不回去,一时更加难堪,怒骂:“白娇娇呢!你们傅家!这么穷!怎么使的法子,骗了我白家的姑娘!” “说啥骗呢!你咋不说你白家老太还有那卢花花要把娇娇卖给那老鳏夫?你娘咋不嫁呢,条件这么好,年龄也配,何必做我们堡渔村的婆娘呢!”谢绿烟横着脸,叉着腰,毫不畏惧。 白明水的脸已经开始沁出豆大的汗珠了,痛苦至极,不断的用力想把手给抽回去。 而傅浪的手臂却稳稳的,像只铁钳子一样牢牢的制住他。 何二宁双手搭在俩兄弟的肩膀上,扬起下巴痞痞地说:“白明水,你不知道我大哥是堡渔村的一霸吗?大白天的喝多了吧,还想和我大哥动手,傻鸟!” “够了,快松手!”白海只觉得丢尽了脸面,周围围观的婆娘和打鱼归来的汉子越来越多,不断对着他们俩父子指指点点的。他恼怒的吼道:“让白娇娇出来,回去!” “回哪?白海,你是不是想趁着我家大头还没回来,跑上我家来撒泼啊!”谢绿烟泼辣地顶回去。 白海一贯是在白家说一不二的人,哪能容忍得了谢绿烟的甩脸,硬梆梆地说:“你一个妇道人家,又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说话?等大头回来,有你好看的!” “你!”谢绿烟被他数落,气极了。 傅浪看着娘被白海数落,一发力就把白明水的手给甩了回去,把白明水震得手臂都脱臼了。 “爹!我的手!手断了!” “欺人太甚!”白海查看过白明水的情况,转而就要抄家伙。 突然他感到屁股上传来一阵剧痛,一阵踉跄后跌到地上去了。 “谁赶踹我!” 一道粗犷的男声就响在了他的头顶:“怎么,白海,敢趁我不在家,带着你的好大儿,打上我傅家!这是欺负我傅家没人了吗?” “爹。”傅浪上前去接下傅大头的渔网,拖回了院子,便不管了。 谢绿烟也俱放下一颗心,站在一旁同傅大头说了来龙去脉。 …… 院子里,八卦三人组一边帮着收拾着鱼桶、渔具,一边冲随他爹打鱼回来的傅波挤眉弄眼的说:“你嫂子在里面呢!是白娇娇!” 傅波震惊地要喊出来,难怪呢白家的人在这闹事,却被他们一把捂住了嘴:“唔……” “在吵什么呢?” 傅浪一回头,那搞笑的四人则僵硬着身子,互相“友好”地给对方拍拍身上的莫须有的灰尘。 而傅浪转身去拉渔网的时候,那四人就又互相拉扯了起来。 傅波小声的指着那紧闭的堂屋门:“里面?” 三人组也猜是,忙不迭地点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 傅波的心那可羡慕得紧,那可是堡渔村的白美人啊,可比那些黑黢黢的女娃子好。 他突然想起了村长的女儿,那个肆意的何天晴。 …… 白娇娇听着门外不断传来的嘈杂的男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出去,她怕出去了之后,会变的更乱,但又怕他娘俩势单力薄,被他们白家欺负。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傅浪却出现在面前。 他打开了一点门缝,一双沉静的眸子对上了她有些惊慌的脸。 “怎么了?不用怕,外面有我爹呢。”他看着白娇娇一脸不解的模样,又多说了两句话,“我爹的拳头,硬。堡渔村没有打得过他的,你大伯自然好……商量。” 白娇娇眨眨眼,眸光里带出来的他的倒影,暗笑不已。 你傅浪,看起来也不似个“善茬”,她那堂哥也没落得了好处呢! 可傅浪不敢再看,耳朵有点红,突然就走了。 白娇娇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只好又掩上了门,听着动静。 院子外。 白海搀扶着满头大汗的儿子,气的脖子都红了,可面对那环胸的傅大头,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你傅家白得我白家一个黄花闺女吗!真是岂有此理!” “人家白家又不是你的白家,你那侄女是白河的,你们家可老 第4章 独处的第一夜(一) “你休要强词夺理!”白海真是快被气疯了。 “你们白家哩,早就分干净了!一点都没有白河的!你白海有啥脸卖人家闺女!”傅大头越说越得劲。 “娇娇可是自己的户籍的,她是随白河的。这般,她要多少彩礼,我都依了,只要她是我傅大头的儿媳妇!”傅大头声声有力,直听得一行人热血澎湃。 “是啊!当初娇娇可真是太可怜了,爹娘皆去,却混着你白家这些吸人血的!本来我们也管不着这摊闲事,既然娇娇愿意跟我们大浪过日子。大头,那我们可得好好护着娇娇!当亲闺女!” 谢绿烟铿锵有力的话也传入了白娇娇的耳里,让她一愣。 真的会有这么好的婆婆吗? 啊呸呸呸,她白娇娇这是在演假戏呢!人家傅浪可能也有心仪的姑娘呢,今晚问问,可别耽误了人家。 …… 在围观群众的议论之下,被骂得一脸灰的白海丢下一句狠话,与他那没讨着便宜的好大儿一起回去了。 “等着,白娇娇,我看你没娘家,没哥的,以后怎么被傅家欺负!” 谢绿烟还想继续骂:“那我让你等着看!我傅家如何对娇娇好的!亲闺女!” “好了,好了,散了吧。”傅大头一本正经地拉住快要飞出去的媳妇,一边摆手让看热闹的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媳妇去!” “嘿,傅叔!我还没媳妇呢!哪像浪哥啊!出去转一圈,就得了一个大美人媳妇!”门口不免有两个刺头,酸溜溜地说。 傅浪猛地瞪了他一眼,他就夹紧了屁股。 “那也是我大哥有本事!你呢,你个癞子,你也去找一个啊!”张帆跟在后面走出来,嘲讽道。 “你张帆也还是打光棍呢!谁说得了谁!”癞子说完,撒腿就跑。 “欸!你说谁呢!”张帆拖着兄弟们,一起去追那癞子。 傅大头板着脸,严肃地关上院门。 谢绿烟不知道他卖啥瓜,丢下父子三,先去找了白娇娇。 人未到,声先到:“娇娇,好了,他们走了,放心吧!咱老傅家,虽说穷了些,但这打架是一顶十的!” 白娇娇来不及放下扫把,谢绿烟就打开了门,两人面对面俱是有点尴尬。 不过谢绿烟还是给她找了理由:“嘿!娇娇可真勤快!还帮婶子扫地呢!不过你放着,这扫地的活计是大波做的。” 她利索地抢过她手中的扫把,直接丢给了身后的傅波。 傅波差点没接住,别扭地跟白娇娇打了声招呼:“大嫂。” 白娇娇眨眨眼,求助地望向傅浪。 傅浪同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坐下。 白娇娇看着这一家子,想着自己的尴尬处境,脚趾都要抠烂了,没话找话说:“啊,哈哈,婶子……你们这是大……波,扫地啊。” 白娇娇强忍着要笑,大波,大波! 谢绿烟便手指着在外面徘徊了很是一会、刚刚踏进来的傅大头说:“这渔村的女人啊,没啥地位,但是在我们家,那完全是不一样的。娇娇,你放心,你以前过的日子,那都过去了,以后啊,就随我们傅家的来。” “种菜做饭赶海晒干货是我的,扫地杂活是大波的,砍柴劈柴是大浪的,捕鱼是他们父子三的,我都够忙的了还想咋的?” 谢绿烟惆怅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当年啊,他们爹要不是说了这家里是我话事,我还不肯嫁他这个穷光蛋呢!不然哪会有如今的黄脸婆……” 被谢绿烟指了一个满脸的傅大头顾不上跟新儿媳打招呼了,惭愧地跑到他媳妇面前,拉着她的手,愧疚地说:“都是我不好,我这般,委屈了你了。” “行了,说这些,娃子们看着呢。不怪你,怪这运道。你爹娘接连生病,掏空了家,好不容易给他们风光办了后事,这俩半大小子又大了,吃得又多,这银子是真难存下来。”谢绿烟心疼地摸了摸这高大汉子的头,自己选择的,永远是好的。 可是一旁的傅波吐槽道:“回回都这样,也没见哪回真的避过我们。” “闭嘴,咋跟你娘说话的?”傅大头骂完傅波,眼角撇到一脸震惊的白娇娇,以为她是吓到了,赶紧换上一副慈父的模样。 “咳,他们这是埋汰得很,要管教!” “是是是,管教管教,带着我们去打架。”傅波又吐槽。 “欸,要不是看在娇娇的份上,今日就开你藤条!” 白娇娇看着这一家子的氛围,友爱,似父子似兄弟,既是夫妻又是亲人,真的是非常的艳羡了。 傅家的下午,是补渔网、晒鱼干、换洗衣物的。一般是他们父子补眠,若是赶上赶海的时间,谢绿烟就去赶海的。 不过今日都用在了白娇娇的身上。 谢绿烟愧疚于没有正式地给白娇娇一场体面的成亲礼,便下足了功夫给她操办了这来傅家的第一顿饭,连傅大头父子三人都被指使得团团转,让白娇娇根本就无处下手。 等吃过了那一顿丰盛的白米饭做主食的晚饭之后,白娇娇终于有了与傅浪独处的机会。 她坐在这干净得如他那般寡言的性子一般的房间里,入鼻皆是他那萦绕不去的带着股海腥味的男人味的房间,竟然觉得还挺好闻。 他不似她在白家见到的堂哥堂弟的房间那般的乱糟糟的,他的房间非常整洁,就一张自己打的桌子,一张木板床和一张凳子。 角落处还有一个木篮,堆了几件他的衣裳。 而床上是叠得很齐整的荞麦枕头和一张麻布被子。 白娇娇想了想自己空间里的那床又软又冬暖夏凉的蚕丝被,恨不得现在就拿出来,睡在这无人打扰的床上。 是的,白娇娇来到这渔村的时候,还携带了一个上天的馈赠,空间!她便把她娘留给她的东西还有一些能带走的 第5章 独处的第一夜(二) 所以成了亲的妇人都会给自己包了头巾,免得日日洗头,而汉子又日日出海,爱干净的只好经常洗了。 “欸,来了啊,浪哥。”白娇娇先行打破尴尬。 傅浪搓着自己的滴水的长发,别着头,坐在了床尾。 白娇娇抠着自己的手指,终于鼓足勇气问:“傅浪,你是不是有意中人?” 此话一出,惊跑了房中的蚁虫。 傅浪停住了自己摩挲头发的毛巾,心下不解,没做回答。 白娇娇心中的小人已经拿起了大针头,恨不得现在就闷死自己作数。 “额……是这样的,今日你解救我于危难,可你也知晓,我们之间是作假的。叔婶他们……” 他们二人俱是想到了一块去,那高兴闷酒的傅大头和待她如己出的谢绿烟。 他们都感慨不已,直言自己傅家百年修来的好福气,娶得了白娇娇这么一个好儿媳。 白娇娇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诉说了,直接倒身,平躺在那那整洁的床上。 傅浪看着她拿于一侧的团着的布裙,那白色的衣物与他那朴素而简易的席子相辉映,而如今他那磨到发白的枕头上,躺了个美艳而嘟起小嘴的娇娇。 深深地刺激到了他的双目。 他连忙敛下眼眉,却不经意在这一眸子里,把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看了个遍。 突然的燥热…… “娇娇!出来啦,洗澡啦!婶子都给你收拾好啦!”谢绿烟的一吼子把傅浪的非分之想给震了出去,白娇娇也鲤鱼打挺,卷起床上的衣物就冲了出去。 快跑,快跑。她心想,咋跟这糙汉共处一室,就这么的奇怪呢? 傅浪看着消失在破木门上的裙摆的影子,手上停顿,不自觉地望向了枕头,思索着她刚刚那话,心下便有了决断。 等白娇娇带着些许水雾回来的时候,傅浪已经把头发擦得半干,用一根木棒,随意卷了上去。 白娇娇抱着换洗下来的衣物,正不知道要不要跨进去呢,谢绿烟又来了。 “愣着干啥,没事,你这衣物留给大浪洗,他会给你洗好的。” “啥?”白娇娇觉得羞耻万分,那里面可是有亵衣呢! 谢绿烟把衣物抢了过去,跟她说:“有两个耳的筐子是大浪的,一个耳的是大波的,大波不似他哥这般踏实,连筐耳都扯烂了。这回我帮你丢进去就好了,我先走了啊。” 她对着白娇娇挤眉弄眼,逗了白娇娇一个大花脸。 若是白娇娇啥都不懂就好了,可她恰恰啥都懂!谢绿烟的意思,她再明白不过了。 “你睡这。”傅浪看着那关上的门,走过去,把门把给带上了,“放心。” 白娇娇眨眨眼,坐在床边,看了看那依旧没变化的床,问道:“那你睡哪?” 啊,白娇娇啊白娇娇,你倒好,睡了人家的床,难道让他睡地板吗?那地上的泥土都混着蚁虫,这海边的民居最是多小东西了。 “我铺张席子,睡地上。”他从床底下抄出来一张烂席子,是以前换下来的,“至于你说的。” 白娇娇心想,来了,终于要谈了。 他顿了一顿:“你要走,可以。不过,时下你若是直接离开,那白家的人难免会直接抓你回去,成亲。” 言之有理。白娇娇晃着自己的小脚丫,甩着水,听得那是一个认真。 她是穿越者,如今现状不明,躲在傅家是最好的选择。 她就是怕……“那你也岁数不小了,你不急着成亲吗?若是你以后成亲,别人说你二婚了。” “……无妨。我没有意中人,还未想成亲。何况,我想我的妻子,一定是体谅我,尊重我,愿与我一起携手前行之人。否则,这亲不结也罢!” 傅浪的每一句话都打在了白娇娇的心上,让她佩服不已:原来,这渔村,真的有如此深明大义的男子。 要是在现代,那就是妥妥的优生优育的优婚人士啊! “所以,你勿需担心,待得你……再离开也不迟。”傅浪说完,心里却有许多不舍。 “大浪,怎么还不睡呢?三更还得起呢?欸?你拿了席子出来作甚?”谢绿烟的若隐若现的脸出现在了烂木门的缝里,吓了两人一跳。 “娘!”傅浪又急又燥,赶忙拿了一根棍子撑着门,把门缝给卡紧了。 以往他是男子汉,开着门也是无事的……如今,可不一样了,他的小破屋有了娇娇。 白娇娇的羞意直接从脖子冲到了头顶,她已经能想象出来,冒烟了。 “走吧,你在干甚呢!”门外傅大头的声音响起,把谢绿烟给拖走了。 而门内,傅浪看着这破席子,依旧躺了下去。 白娇娇看着那高大的男子就这么委身于小破席,蜷缩在那的模样,还有那英挺的眉眼,直让她安了心。 “谢了啊,傅浪,你真是好人。”白娇娇说完,也躺了下去,顺便把那油灯给吹灭了。 本就昏暗的小房间,因着两道身影而变得暧昧了起来。 床上的那道,婀娜起伏,呼吸平缓;床下的那道,颀长而坚毅,呼吸粗重燥热。 两个人都莫名陷入了想入非非的境地,却同时一愣。 门外又传来两道细细簌簌的趴门声。 “大浪怎么没动静?”是谢绿烟。 白娇娇翻过身,与地上的傅浪面面相觑。门外的人并不知道,其实安静的室内,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大头,你是不是没教你儿子?你在这个做爹的,怎么不教一下?”谢绿烟有些气急败坏,还用上了手指功。 傅大头握住那狠戳的小手,尴尬不已:“那,那会……我都是自己会的,怎么这个还要教?” “你儿子你不知道?像极了我最是正直的,哪像你啊,油嘴滑舌的,大波我就不愁。”谢绿烟顺着手,给了他一拳。 第6章 带鱼 “嗯……快些睡吧,叔婶应该不会来了。”白娇娇翻身躺下,连忙背对着他,望着墙壁,使劲地挤眉弄眼。 啊!好尴尬!被听墙角! 白娇娇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床下的人不见了。 她下意识地翻身,往床底下看。 叠得整整齐齐的破席子已经被捆扎起来,又放在了床底。 而外边已经天色大亮。 她莫名地有一种初为傅家儿媳的羞愧感,天哪!她起这么晚! 她慌慌张张地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想了想,从空间里掏出一两银子。 她娘做倌楼女子时,有不少打赏,“她”自己也因为跑腿买胭脂水粉或者给点台的客人上茶水,也是拿过不少赏钱的。 而这些,她亲爹,白河是不得而知的。 她娘告诫于她:“娇娇,娘不行了,得给你一个名分。至于白家,你千万要把银子藏好。这里的黄娘子你也认识,是娘的知交好友。娘托她去票楼那里存了一笔银子,也得你出面才能拿的。以后……” 白娇娇回想着这些过往,她娘甚至还不给入白家的祖地!她一定会为“她”白娇娇而完成这项心愿的! 至于她现在,手上只有十两银子出头,其他的都被白家老太搜刮了去,否则她们也不会因为白娇娇不肯再出银子而起了卖她换银子的歪心。 她定了定心神,便走了出去,直接遇到了迎面而来的谢绿烟。 她正收拾着两个鱼桶和一把鱼铲,准备去赶海。 “欸,娇娇醒了?累了吧。他们三个去捕鱼了,今日三月二十五,此时是赶海的好时候,我就先出去了。我炕了鱼仔,还有一碗面糊,在橱柜呢,你去找来吃。” 她说罢,便打算出门了。 而白娇娇还没上交家用银子呢,便忘了此事,连唤:“婶子,慢些,等等我,我也出去!” 正好差个熟人,带她正式地融入堡渔村的生活。 谢绿烟见白娇娇如此懂事,心下安慰。突然她想起一事,趁着白娇娇在厨房的时候,进了她们的房间。 须臾,她就出来了,带着一股沉思。 “婶子,可以了。”白娇娇匆匆忙忙的,一脸的笑意,还抢着要背起那鱼桶。 谢绿烟被她打岔,暂时按下了心中的疑惑,两婆媳欢欢喜喜地出了门。 “欸,大浪娘啊,跟大浪媳妇一起去赶海啊!”邻居的刘大壮的娘也担了一担鱼桶出来,也是精瘦精瘦的,脸色暗黄。 “欸!是呢。娇娇说要跟我一起去赶海,这不,她心疼我这个老的,不也就一起出来了。”谢绿烟强忍着矜持,可她那眼底掩饰不了的骄傲却让大壮娘心里酸酸的。 她定眼一看,那娇滴滴的娘子,又白嫩,又好看,不要彩礼,还孝顺,笑意吟吟地看着她们谈笑而没有一丝的不耐烦,真的是气死她了。 刘大壮啊刘大壮,你咋没这个狗屎运呢! 而那波澜壮阔的贝海上飘着的两艘渔船,一艘站满了汉子,有傅大头,何二宁的爹何二郎,刘大壮的爹刘狗子和张帆的爹张辉。 他们用的是大渔网,往海里游动捞鱼。渔网沉在海底,能进多少是多少,凭着经验感觉差不多了,就一举捞上来,在船上分拣。 而另一艘小些的船,是傅浪兄弟和八卦三人组。他们拿的是小网,但也足够用了。 时至三月,鱼产丰富,连那虾蟹都一捞一网,正是鱼虾货多而价贱的时节。 “你家大浪可真是厉害,昨日回去就捡了个媳妇,大壮娘昨晚一晚上没睡着,可愁了!”大壮爹浑不在意,像是说笑话似的,说了出来。 大壮娘若是知道他把这见不得人的事情就这么秃噜嘴到了正主面前,大壮娘真是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这有什么,那是大浪的本事,也是娇娇瞧得起他!哎哟!别说,有个大件!”傅大头的手被压得一沉,手上的鱼线在他的手里要挣脱了。 几个汉子这般不说闲话了,在摇晃的船上定成三角形,一起使力气,逐渐把鱼线拉了上来。 一条闪着白色反光的长达两米的带鱼被甩出了水面,甩到渔船的甲板上的时候,就失去了生命。 海带鱼离开海水水面之时,就是它的死时。 “呀!好东西啊!大伙,我留着给娇娇吃了啊!不卖了啊!反正也是我大头钓的!”傅大头高兴地把带鱼捡起,双手抱着那无鳞的身子,丢进了他的鱼桶。 “这带鱼也能卖个百来文呢!你真不卖啊?”张辉羡慕不来,这难得钓到的带鱼那是难得的少刺鱼,煎炸炒那都是香的,深受城里富人的喜爱。 可比普通的鱼贵多了。 “不卖,不卖!我们渔民都吃不到几次的好东西,先给娇娇吃了先!下回再卖,下回再卖!”傅大头是真心把白娇娇当闺女了,还是个愿意跟着他一穷二白的傅家的好儿媳。 “下回可不一定哦,哪有这么好的运气呢!”二宁爹也来酸了两句,“以往啊,就算不卖,那也是要留一下,我们几家凑一凑喝点小酒的。如今啊,某人有了儿媳妇了,就想着以后有孙子抱咯!那哪能跟我们这些没点盼头的一样啊!” 傅大头一想到白白胖胖的孙子,忙看向他那傻不隆冬的大儿子,暗忖,今晚他可得好好教教这傻子才行,不然啥时候当阿爷啊? 而贝部湾上的沙滩,此时全是人挤人、人踩人的弯着腰的妇人小女娃。 妇人经验丰富,看着那细长的沙迹就知道那底下有螃蟹,看着那小小的黑洞眼就知道下面不是猫眼螺就是蛏子。 蛏子可不一样,会跑的,所以挖蛏子还得在旁边扒沙,直把它们的去路给断了才成。 而满地的贝壳,躺在地上翻不了身的鱼,只留给小女娃。她们人小,免得被那沙石里的破贝壳给划了手,捡捡贝壳捡捡海 第7章 赶海(一) 堡渔村村民因临着这贝部湾,便是有莫大的财富了,起码不像其他村,还得赶一赶路。 “呀,大浪娘,你咋舍得带这娇娇娘子出来赶海啊!” 癞子娘的一声嚎,直把周边的妇人们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外村的不明就里的妇人连忙问起了本村人,这才知道了昨日的白家与傅家的大事。 “可不是吗?” “呀,原来如此,我就说呢,昨日那勤快的谢绿烟咋就不出来呢,原来在家里就白捡了一个儿媳妇!”看热闹的村长阿妹何小妹,手里的动作不停,嘴里却嚼着舌根。 “小姑,怎么了这是?”何天晴撸起的手袖不免沾了水,一手的黄泥,站直了腰听着那妇人的八卦。 “啥!浪哥有媳妇了?我咋不知道。”何天晴震惊到手里的鱼桶摔落在地,连忙捡了起来。 何小妹横了她一眼,骂道:“干啥呢这是,一桶的虾爬子呢!能换三文钱一斤呢!” 一地的虾爬子乱跑,密密麻麻的脚须张扬,即使何天晴手脚再快,也不免走了几个。 而且心急之下,不免被虾爬子尖锐的勾刺给扎了一手血,何天晴少不得又挨了小姑的骂。 …… “哟,我当是谁呢,癞子娘啊,是啊,我儿媳妇娇娇,好看吧。”谢绿烟骄傲地跟围起来的妇人们介绍,“这是我傅家的大儿媳,以后大家好好带一带我家娇娇啊,以前没有生活在我们渔村,估计很多赶海的小技巧都不知道呢!” 白娇娇很想大声喊:不!我都知道!我还会更多!谢婶子你还可以再骄傲一些的,谁让那些人的眼神这么不好使的! “是,是,是,你的大儿媳是倌楼里出来的呢,那可不是没有来过我们渔村这风吹日晒的。瞧,娇娇还真是叫娇娇啊,大家看她那手,又白又嫩的,谢绿烟,你还舍得带她出来赶海,就不怕人家刮了哪块皮,你家大浪心疼啊!”癞子娘的揶揄还带了点颜色,周边的妇人们甩着一头的灰扑扑的粗布头,笑得前仰后倒。 白娇娇的手被癞子娘拽了出来,那真是对比鲜明的两双手。 白娇娇的手晶莹剔透,肤若凝脂,根根分明,像是上好的琼脂。 而癞子娘的手,长年的劳作操劳,海边的风吹啊吹,指甲缝里都有泥沙,黑黢黢的,伤痕一条垒一条。 谢绿烟这才察觉到,她这个儿媳妇那可真的有一双漂亮的手啊,她看着都舍不得了,同为女人,她突然心疼白娇娇嫁入她傅家干这些粗重活了。 “呀,娇娇这。”她刚想说的话都被打断了。 另一位狗子娘则围着手足无措像是被称猪仔去卖的白娇娇,转了两个圈,大声地说:“娇娇这屁股大啊!好生养!大浪娘,你可得好好给娇娇补补身子,明年就能抱个大孙子了!” 白娇娇冲着谢绿烟投去求助的目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令谢绿烟都心神晃了晃。 呀,我这大儿子好福气…… 她赶紧摇了摇头,一把打掉狗子娘的手臂,横道:“咋的,狗子娘你屁股也大啊!看,你这都比得上那母猪的大坨子了,还羡慕别人大屁股?” “哈哈哈,是啊,狗子娘,狗子爹这一日一日的消瘦的,你晚上少压人家,腰都要断了!依我们看啊,狗子娘你也要给狗子爹好生补一补,明年也给狗子爹再来一个小儿子!”妇人们之间的赤裸裸的黄荤话直让白娇娇目瞪口呆。 谢绿烟连呸了好几声,赶紧拉着白娇娇去了另一处:“娇娇,我们走,这几个没脸没皮的,我们走远些,不跟她们凑一堆。” 白娇娇满脸涨红,前辈子的她潜心钻研海洋学,旁的是真的很少理会的,她是万万没想到大家是如此……讲得开的。 “嗯,婶子。”白娇娇乖巧地应下,有个豪爽的长辈在前头挡着,她真的省了很多事。 “等等我啊,大浪娘。”大壮娘不偏不倚,正听得起劲呢,那边婆媳就要走了,她赶紧跟上。 “等等,婶子?”癞子娘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小跑两步,走上她们前面,不可置信地说,“婶子?” “娇娇,你莫不是,还是个雏吧?”她一脸吃到瓜的模样,招呼来了好几个爱嚼舌根的妇人。 就连邻村的妇人都暂时扔下赶海的活计,让家里女娃顶上,就来听八卦了。一时之间,白娇娇三人被围了起来。 “娇娇这是没改口,我都还没给改口费呢,她怎么好擅自改口?”谢绿烟按下心中的那口火,直勾勾地看着那挑事的癞子娘。 癞子娘跟白大娘子可是闺中的好姐妹,这般癞子娘才时时挑事。 如果目光能杀死人,面前的癞子娘已经被谢绿烟给灼穿得千疮百孔了。 白娇娇有些自责,咋就这样了?不会打起来吧?她正想出头,却被谢绿烟给抓住手,推了回去。 就连大壮娘也说:“你脸皮薄,吵不过她们的,让你婆母去,她够辣!” “嘿嘿,我瞧娇娇这走路姿势,也是个雏啊。也是,你傅家连彩礼都不给白家,就白得一个儿媳妇,现在连改口费都不给,你傅家啊,真是踩了狗屎运了!” 癞子娘的话进入了谢绿烟的心里,她早上查看过大浪的房间……连个落红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床铺…… “咋的,你要替我出啊,管人家的家事这么闲的慌啊!还不如替你癞子好好相看一二!”谢绿烟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就你家癞子那好赌的,家里估计比我们还干净呢!” 癞子娘听她提起这事,又环看周围的妇人们俱是刚刚听闻的模样,心里害怕,怒骂:“你胡说!你咋这么心狠呢?说这话,是成心诋毁我家癞子是吧!” 癞子本来就不好找媳妇了,长得丑,还好赌,这般被谢绿烟嚷了出来,谁家还把女儿嫁与她家啊! 第8章 赶海(二) 原本有意把闺女嫁与本村癞子的妇人们都纷纷离开,深感晦气。 “欸,别走啊,别!”癞子娘被谢绿烟的这一招给釜底抽薪了,追在那几家妇人的屁股后面,焦急地连连辩解。 可谢绿烟虽然性子辣,但人品更好,反正她们是信谢绿烟多过癞子娘的,所以她们都信了她的话,自然把癞子给踢出名单之外了。 挑事的头走了,剩下几个八卦的便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头,谎称那边的渔获更多,便离开了。 一时,这里就剩下了她们三人。 “呀,总算清净了,这些长舌妇,净爱挑事!”谢绿烟长松一口气,白了一眼啥忙也帮不上的大壮娘,哼哼唧唧地带着儿媳妇,直接开始赶海了。 大壮娘也知道自己的错,屁颠屁颠地跟上,却被谢绿烟以“别跟我抢”为由赶到距离两三米远的地方了。 白娇娇依言,左手戴上了那一只特制的手套,右手拿着鱼铲,弯着腰跟在她身后。 “来,看见没有,这个是蛏子哩,它要卧沙,啧,屁股都还撅在后面呢,这样的蛏子最好弄了,来,这样,把它铲出来。” “呀,好大一指猫眼螺,呀,有点老了,不过没事,一样能吃!娇娇,看见没有?把它拿出来,要清理干净它这肥肉上面的沙,放水里洗洗也行,然后……挤它,呀,看见没有,嗞了一脸的水,哈哈!” “呀,虾爬子!哟,这个可容易扎手了,娇娇,左手来,捏住它的脊背,别抓它的两边的虾爬啊,可锋利了,一扎一个大血洞!” …… 谢绿烟非常用心地在教白娇娇赶海的技巧,白娇娇即使本身是知道的,却装出一点都不懂却虚心求听的模样,很是捧场。 更何况她一教就会,一听就明白,还踏实欢喜得很,这就让谢绿烟感到非常的欣慰。 两婆媳围着这一圈的岸边,直把两个桶都给装得满满的,令谢绿烟很是惊讶。 她看着还在往木桶里丢虾爬子的白娇娇,惊讶不已:“娇娇,你抓虾爬子可真的有一手啊!别人抓一只的功夫,你能抓好几只!连那赶海的老手都不敢跟你比了!” 大壮娘闻言而来,一手提着半桶沙甲、花甲和虾爬子,一手提着一层薄薄的蛏子。 她看着她们那一桶堆得满到要溢出来逃跑的虾爬子,而另一桶满是蛏子、沙甲、螃蟹、钉螺等等,羡慕得不得了。 那满满当当的模样深受每一个渔民发自内心的喜爱。 “呀,大浪娘,娇娇这可真厉害啊!一点都看不出来不是我们正宗的海边渔女啊,可比我们这些赶了十几年海的老娘们都厉害得紧!” “哪里,哪里。我们今日就是两个人的量罢了。”谢绿烟直起腰,挺直了胸膛,嘴上谦虚,眼底的笑意却怎么都藏不起来。 大壮娘还能不知道她?依旧捧着她说:“哎哟,平日里你也不过一桶,还不满呢!谦虚个啥劲,我还不知道你!瞧你那模样!我以后肯定找个比娇娇赶海更厉害的儿媳妇!” “哟,我等下就告诉大壮,他娘终于想起来给他找媳妇了!今晚他肯定乐得睡不着!”谢绿烟贫道。 “欸,别,还没凑够钱呢!是看中了一家,可人家要十两银子呢!他爹努力着呢。”大壮娘白了她一眼,赶紧跟着白娇娇去明晃晃地蹭了。 谢绿烟也不管她,毕竟今日的收获已经完全超乎她的想象了。 白娇娇第一次在这里赶海,那简直就是恨不得生出四双手啊!满地卧沙的虾爬子、蛏子,还有那些不小心留在沙滩上的大鱿鱼、海草、海带,弹跳着的鱼…… 琳琅满目,恨不得全都一下子捡完! 不是说他们世世代代的渔民不会捡,速度效率这么低,而是白娇娇她有着丰富的先进的各个地方总结出来的海洋知识,也包括各种海洋生物的习性。 她照搬着教科书来,一回生二回熟,特别是海滩上的品类比较固定,来来去去是那几样的时候,她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了。 所以看在谢绿烟这般的老手眼里,她白娇娇简直就是天生的渔女,傅家捡了大宝贝了! 白娇娇非常惋惜,心里暗暗地说,下次她得带多两个桶来。 正当谢绿烟婉辞大壮娘,比往日都要早回去,在大壮娘酸溜溜的眼神中,回头就撞见了癞子娘和白大娘子。 两个人都是气势冲冲的,两个桶空得都能晃出去了。 “站住!见到我们就跑?”白大娘子看着白娇娇与谢绿烟两桶满满的渔获,简直是嫉妒得眼睛发绿。 “啥屁话啊?”谢绿烟那可是一点也不退怯的,撑着腰,怼回去,“眼瞎了啊?没看见我们赶海赶到两桶满满了啊,我们这是回去换桶!” 白娇娇看着那要吃人的大伯母,识时务地站两位婶子的身后,探出头来看着那同样跟在身后、却依旧忙碌地低头挖沙的白明媚。 白明媚今年十四,比她小上一岁,早就是白家赶海的不二人选了。 白明水最大,其次是白明乐,都随着白海上船了,上的是自家的小船。 白家只有一艘小船,白海也没本事赖别人的大船搭伙捕鱼,所以有本事搭伙的白河海难之后,白家的境地就越来越惨了。 而之前的白娇娇则在家里随着那白老太,感谢家务活,处理海货,又清理又晒的,也没闲过。 白大娘子看着那两桶满满的还在动的海货,越看越不得劲,直接就上手去抢了:“你们傅家白得一个娇娇大闺女!啥也没给我们白家,昨日还让你那大儿伤了我大儿,正巧,我们就拿这些来补一下吧!” 那强抢的模样就跟那白捡了几百两银子的人一样,双目瞠大,兴奋得嘴巴大张,好一副小人模样。 而癞子娘也气恨那谢绿烟搅黄了她儿子的亲事,即使在海边 第9章 真的是捡到宝了 白娇娇眼睁睁地看着两位婶子极力护桶,与那两个强盗互相拧打起来,气不过,就…… 只见那桶虾爬子的桶,被白娇娇主动地拿走,谢绿烟虽然不解但也放了手。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白娇娇直接一股脑把虾爬子全倒在了卢花花和癞子娘的身上。 瞬间,虾爬子流了一地,满地乱爬。但是,勾在她们衣服上、发边、耳朵的虾爬子,无一例外地对她们造成了伤害。 比如,划破了一道口子;比如,勾烂了布料。 “啊!白娇娇!你在干什么!我是你大伯娘!”卢花花一边跳着去抖动那些虾爬子,一边盲目地去抓在身上乱爬的虾爬子,一时手忙脚乱,甚是崩溃。 而癞子娘更惨些,因为她胖些,所以身上能够提供给虾爬子爬行的面积大些。 “白娇娇,你一个小人儿,心肠怎么这么狠辣!跟你这婆母一个样!”癞子娘狠骂不已。 大壮娘左看看右看看,娇娇人好像傻了,呆住了,而她那婆母则是又惊又赞赏。 “咳咳,娇娇,这虾爬子到处跑,那我可就捡了啊。” 白娇娇鬼精地跟谢绿烟挤眉弄眼,面对着大壮娘的小心思自是明明白白的:“好嘞,婶子!这虾爬子就是太多了,咋就到处乱跑了啊!” 大壮娘的眼睛更亮了,跟谢绿烟撅了撅嘴角,面对白娇娇的时候则是欣喜的:“欸!是嘞!这虾爬子太多了,专门往那些狼心狗肺的人身上爬哩!” 谢绿烟翻了翻白眼,毫不在意大壮娘的行为,实在是大家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但她拉过白娇娇,暗暗交待:“以后这种事,没有我们在,可别干了,怕你被打。”她转了转眼珠子,有点跃跃欲试,“不过,这种事情,你应该叫我做的,看起来就很爽,我就很想这样干。” 白娇娇憋不住了,敞口大笑,须臾,谢绿烟也看着这般鬼精的儿媳妇欢笑不已。 嗯,傅家真的是捡到宝了。 …… 贝海是崇明府一侧最大的海域,贝部湾就是贝海最大的湾口。这里的渔船络绎不绝,比岸上的城镇里的人都要多。 而来往于各地的货船一艘接一艘,每日都有吃水几十米的大船来入货。 而倚靠这一片深沉的海域的渔民,则日日向它索取;而大海,它是深沉的,一望无际的它低调内敛而富余,养活了海边的渔民。 堡渔村的渔民就如这海边的千千个渔村的渔民一样,三更而出,半午而归。 此时,傅大头等几家的汉子则是去贝部湾卖渔获了,而年轻的傅浪他们则先行回来。 傅家的渔船随着好几家的一起进了码头,停靠好之后,他便一眼瞧见了自家的亲娘和媳妇在海滩边捧腹大笑。 而似乎近处则有两个胡乱挥舞的妇人。 傅浪想了想,便让傅波随他们先回去了,一人去接她们归来。 待他走到近处,正巧是白娇娇两婆媳重新开始挖虾爬子,癞子娘和卢花花收拾干净的时候。 而白娇娇蹲在地上,一挖一个准,捏着虾爬子的脊背,跟打地鼠那样的速度,飞快地往桶里装。 她那袒露的后背就明晃晃地面对着癞子娘。 而癞子娘气不过,不带一丝犹豫地拿起她的空桶,附带一句狠话:“让你整蛊我!我要你命!”正准备狠狠摔下去的时候。 一只坚硬的手掌横空出现,直接就抓住了癞子娘的手腕,下了巧劲去捏她的手腕,直让她连连喊痛。 “快放开我啊!什么野蛮人!啊!好痛!谢绿烟,快让你儿子放开手!” 癞子娘的呼喊,谢绿烟不是没听到。 白娇娇听见癞子娘说要她命的时候,也转过了头。 见是傅浪,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转头,继续扒沙,尽力以最快的速度把这木桶装满。 其他的事情,她们先招惹的,与她们何关? 卢花花在一旁干着急,又不能先走,又害怕这个蛮横不讲理的傅浪,只能求着他:“傅浪啊,别这样,快撒手!癞子娘这样,这样,你不知道!白娇娇把整桶虾爬子倒我们身上啊!她,她也是,也是找回场子而已啊!你不能只偏向白娇娇啊!” “还有,还有你娘,你娘跟别人说癞子好赌!搅浑了我癞子的好姻缘!”癞子娘还有力气说话。 傅浪则默默地再使了点力气,然后只听一声清脆的“嘎吱”声,癞子娘痛到眼泪都出来了。 而那下狠手的傅浪,则微微扯动唇角,冷漠得像个局外人:“我不偏着我娘和我……娘子,难道偏着你?” 好家伙!白娇娇听着傅浪这霸道的发言,心里感觉到一股异样,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而这短短的走神的工夫,傅浪就把白娇娇给拽了起来,温柔地给她褪去手套。 手套里的白嫩手掌有些发白,又有些发红,那是长期接触粗制滥造的几层厚的麻布手套而导致的。 可这看在傅浪的眼里,尤其的刺眼。 他第一次萌生了要好好捕鱼,好好卖海货,挣很多很多的银子,而不用他的娇娇生受这般的苦楚的念头。 可他一想到,白娇娇并不是他的白娇娇,又觉得喘不上气了。 还是白娇娇看着他拿着她的手掌,一直在发呆,忍不住出声询问,才把傅浪的元神给唤了回来。 “浪哥?” 谢绿烟连忙拽着还想看戏的大壮娘,走得远远的,不打扰小年轻谈情说爱了。 傅浪觉得有些丢人,回头看了一下已经静悄悄走远的娘和婶子,而本应在身后的卢花花和癞子娘也离开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没啥,你……赶海好像挺厉害的,有什么诀窍吗?”傅浪随手就拿起了那只手套,往自己的大手掌里塞,差点还挤不进去。 而白娇娇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娘子,提着桶,跟在他的身后 第10章 教训一下 “我先走了哈!娇娇,明天我们还一起啊!”大壮娘今日靠着捡那堆“不小心”洒了一地的虾爬子,收获颇丰,卖了五十多文钱,笑得见牙不见眼。 谢绿烟“呸”了她一下,便也进了屋。 “大壮娘今日可真的是占着我们娇娇的便宜了,哎哟,连我这个老娘子都干不过娇娇。娇娇,你咋这么厉害呢?”她掂量掂量钱袋子里的刚卖得的百文铜钱,那心里的得意与幸福感也是无处发泄。 白娇娇回想着刚刚谢绿烟在一众妇人面前得意扬扬、脱颖而出的模样,也是笑不拢嘴。 “婶子,我这……就是天赋!我就是海的女儿吧!哈哈!” 此话一出,逗得俩女人笑得前仰后合,整个院子都是清脆的笑声。 傅浪看着她们相处和睦,笑吟吟的模样,自己便觉得生活不过是如此。 自家娘子要真的是她该多好。 “哥!娘!嫂子!你们这是卖了多少啊?”回来躺了一会,肚子依旧饿得哼哼唧唧的傅波,听着院子里的笑声,闻声而来。 他伸过手要去接那钱袋子,却被他亲娘一把打断。“干啥呢?这是你嫂子和我的,你的那份在你爹那,你去问。” 傅波大翻白眼,嚷嚷道:“爹哪回给过我?回回问,回回都说,爹给你存着娶媳妇呢!”他拉长了声线,模仿傅大头那滑稽而又滑头的滚刀肉的模样,又让白娇娇捧腹大笑。 “欸,我不行了,太搞笑了,我肚子好痛。”白娇娇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可她抬抬头,又看见那歪鼻子歪眼睛的傅波的时候,又忍不住再次笑了。 “哎哟,我的娇娇。”谢绿烟也是笑着要扶起她,佯装骂傅波,“让你装模作样的。” 傅波一副受伤模样,不可置信地说:“合着现在全家地位最低的就是我了咯。” “行了,不低,出来,我们去办点事。”傅浪宠溺地看着笑得捂肚子的白娇娇,想起了一件事,便拉走了他亲爱的弟弟。 毕竟这种事情,不是没有他弟弟不行,而是有他这样咋咋呼呼的,效果更好。 “欸?两兄弟咋跑了?早点回来啊!”谢绿烟嚎喊一声,应了应,便是了事。 谢绿烟瞧他们走远之后,便把钱袋子拿出来,在白娇娇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下,一文一文地数了五十文钱出来,放在了白娇娇的手里。 白娇娇惶恐,忙要塞回去:“婶子,我不能拿。呐,婶子,这是我要给你的家用银子。” 她掏出来早上准备好的一两碎银,也塞到了谢绿烟的手里。 谢绿烟瞧见这白花花的碎银,那叫一个喜爱啊,拿起来放嘴里咬了咬,欣喜地说:“呀,是真的!” 她拿着碎银子瞧了好是一会,却没有收下,毅然地还给了白娇娇。 “娇娇,我们傅家没有花一分钱娶了你,是我们傅家的大幸事。按理说,我应该给你银子的,补一补那彩礼,毕竟我们也不是那种不知礼的人。” 谢绿烟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眼眶湿润,沁湿了眼角的皱纹。 “若不是大头那憨货还凑合,我怎么会守得住这样清苦的日子。这些年赚到的银子,都拿去还二老在时欠下的药费了,也就前段日子才还清,还没来得及存媳妇银子,你就不嫌弃我们傅家穷,好好的一个白嫩嫩的小娘子嫁给了我们大浪。” 她抹了抹眼泪:“婶子高兴,太高兴了!娇娇你是个好姑娘,那我们傅家也不能亏待你。今后每日的赶海收成,我们一人一半,以后大波媳妇进门了,再分成三份。” “他爹渔船的,再分成三份。我们这个家,最是公正,大家拧成一股力,迟早能过上好日子!” 白娇娇心里感动,默默地拿下了自己的那份。 “娇娇啊,我算是知道了,你的银子要收好,别再给白家的人看见了。你别拿出来给我,那是你的,你该咋花就咋花。不过,若是白家的人问起,你就找我做理由,找大浪做理由,就说给我们把着了,知道吗?” 白娇娇吸了吸鼻子,感受着那滔天的幸福感,忍不住说:“娘,我知道了。” 谢绿烟长大了嘴巴,愣了愣,突然就“哇”地哭了出来:“好,好,好,我一定把你当闺女!乖啊!” 白娇娇这才意识到自己喊了她做娘。 …… 而傅浪带着傅波去了哪里?去了癞子家。 此时癞子正巧在听他娘喋喋不休地埋怨着今日之事,顺带数落了癞子。 “癞子啊,你学啥不好,学人家去赌!好了,好了,这件事还是被人家知道了,现在都没有人要把闺女嫁与你了!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不是缺银子吗?这样,你把今天的钱给我,我去给你以一换十!保证给你换来金山银山,给你娶个十几个儿媳妇,还给你买下十几个丫鬟,随你去赶海去!” 癞子娘听着这话里的好世界,差点就信了。她刚拿出了两文钱,就被癞子一把抢过。 她这般才回想到以往:“不对,癞子,娘给了你无数次了,少说都有一两银子了,也没见你带回来过啊!” “欸!娘,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赚钱的本事哪是那么好学的,那可不得多去几次吗?唉,娘,你别说了,再给我点,这两文钱我都进不去门!” 癞子看他娘扣扣嗖嗖的不肯给,自己就要下手去抢了。 “癞子,我给你一样好赚钱的本事,来!”傅浪的洪声突然就炸响在院门口,把癞子吓得一大跳。 他定睛一看的时候,就已经被傅波用铁臂圈走了。 傅波还不忘安慰急得团团转的癞子娘,痞痞地说:“婶子,我们跟癞子说说话。毕竟我娘和我嫂子今日在海滩上受惊了。” 癞子娘看着儿子被他们傅家两兄弟架走,害怕得直嚷嚷 第11章 丰盛的饭 癞子惊恐地左看看,右看看,他娘在身后喊着让他挣脱。 可……那他也得能挣脱啊!这两兄弟的手臂就跟那螃蟹的钳子一样,牢牢地钳制住他不能挣脱啊! 还有这傅家俩兄弟跟那横行的螃蟹,也是没什么两样的! 即使癞子是这么想的,他的态度却是再卑微不过了:“两位好汉,放过我吧,我没干什么啊!找我作甚呢?我等下还要补渔网呢!家里一大堆事都等我去、去干呢。” “嗯?你不是要去赌了吗?今日我娘不小心说了这件事,听说搅浑了你的亲事?你啥时候有在议的姑娘了?”傅波的手又加重了一分力道。 “啊!”癞子痛得不得了,失声叫了出来。 “啊!杀人啊你们!就是你们娘这样做的,不然我看好的那几家能跑了?”癞子娘心疼得要命,急得团团转,就去翻了一把鱼叉出来,往傅浪兄弟的脸上招呼。 可打中的只有癞子,因为他无力抵抗,而傅浪兄弟灵活得很。 癞子娘这边一边打,一边骂,那边癞子连忙叫唤:“娘!别打了,你打的都是我!” 癞子娘,定睛一看,她的乖乖儿的脸好几条红痕,还有些已经肿了。 “我可怜的儿啊!咋摊上这俩兄弟了呢?”癞子娘无力地坐在地上,衣裙上沾了一大片的湿泥。 “欸?婶子,你儿子可是你自己打的!可别怪我们。我们就是来找癞子聊聊他赌博的事情啊!”傅波依旧是“友好”地钳住癞子。 傅浪暗忖,能说会道的痞子,非他弟不可。带他来是再正确不过的一件事了。 “婶子,癞子好赌的事情,叔知道吗?”傅浪微微一笑,问出了致命的问题。 这下,癞子娘不哭不嚎了,癞子也没声了。 而旁边围观的人顿时更加热烈地议论:“天哪,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啊?癞子这样,以后,谁肯嫁闺女给他啊。” “哟,慈母多败儿啊,看癞子这一身肉,哪像我们的汉子那样黝黑精瘦的,一看就是没受多少苦。” 癞子娘害怕啊,连忙围着她们跪求:“你们别把这事说出去,别,别!” “发生什么事了?”癞子爹回来了。 包围的人群自动自觉地给他让开了一条通道,满身汗水和海水、疲惫不堪的癞子爹背着渔网,直接就对上了正跪在地上求饶的媳妇。 癞子爹:“……” 癞子娘直接不敢出声了,眼神中满是害怕。 …… 傅家的院子。 傅大头骄傲地跟他娘子和儿媳妇展示面前的这条两米长的带鱼。 光滑的白色的鱼身在太阳的照耀之下,似乎像是带着鳞片似的泛着光,那侧边鱼背上两指厚的肉无一不在表明。 它的肉很多。 它很香甜。 “呀!大头!你今日还钓到这么好的带鱼!少不得也能卖上二百文呢!”谢绿烟围着这条垂在大头手臂上的长带鱼,啧啧称奇。 “咋不卖呢?”白娇娇问。 “那还用说,给我们娇娇尝尝!我们渔民啊,总不能啥好东西都卖了,也得自己尝尝,下回再卖!何况家里还有娇娇呢,让你也尝尝娘的烧带鱼的手艺!” 白娇娇看着谢绿烟进了厨房,也跟了进去,兴奋地说:“娘,我来,我来烧带鱼吧。” “啥?你会烧带鱼?不对,你会做饭?”这真的是谢绿烟不知道的。 她原本还以为娇娇不下厨房的,毕竟又白又嫩的,但是识字会些才艺那是肯定的。 毕竟是倌楼出来的。当然她从未有过嫌弃娇娇身份之心,反而因为以后娇娇能教孩子认字,念书,她反而觉得更加幸运了。 毕竟,人会一样即可,不是要全部都很厉害的。 “那当然啦!我来,娘,你和爹等着尝我的手艺吧!”白娇娇受到鼓舞,更加愿意干活了。 这三月末的海边已经开始热了,白日里赶海就不仅仅是湿了裤脚,还会汗流浃背,滚烫如煎盘。 谢绿烟被她赶了出来,像是在做梦一样,对着正坐在矮凳上,清理小鱼仔去晒鱼干的傅大头说:“我这是享上媳妇的福了?” 院子中间的简易搭建的超长的两个木架子上,都摆放着特制的又长又宽的木筛子。 一个木架上的木筛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已经晒过了的小鱼获,有虾米,有大虾干,有小螃蟹,有花甲肉,有大大小小的鱼干,有鱿鱼。 另外一只则是晒的还湿漉漉的新鲜的渔获。 而这些晒干的整理好的鱼干等,可以留给自家吃,也可以拿到镇上去卖。 此时的傅大头就是在收拾今日渔网上剩的杂鱼。 这些小杂鱼小虾小螃蟹若是被他们及时发现,则会被他们扔回海里;若是混在一大堆海货里面,一时翻不出来,又闷死了,鱼摊贩不收、货船不收,那就各家分一分,带回来收拾了。 傅大头头也不抬地说:“是,你享福了,带回来大带鱼的辛辛苦苦了好几个时辰的可怜人还没歇息呢,还在杀鱼呢。”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谢绿烟听明白了,正巧两个儿子回来了,就招呼他们去干了。 “呐,你儿子回来了,让你儿子给你享享福吧,我还是去帮帮娇娇干活,好多东西她不知道在哪哩!烧烧火也行啊!” 一进门的傅浪就听见了这番话,内心震惊,娇娇下厨了? 他靠近厨房门外,战略性地洗手的时候,听见白娇娇喊他娘为……娘……的时候,他甚至忘了继续洗手。 “咋啦哥?”傅波的出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好奇地钻进厨房的木窗口,看着那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厨房桌面,震惊不已。 那切好的带鱼段,叠得跟精致的糕点似的,那横切面的紧实纹理让人知晓,这是一个积极锻炼的海带鱼。 一个锅里正煸炒着杂鱼,杂鱼被白娇 第12章 白家的打算 锅里正在焯水沙甲和花甲,擎等着白娇娇清洗那打开的白花花的嫩肉里的细沙,再下锅翻炒。 她的每一步都让他们意外。 而那浓厚的鱼汤随着那飘逸出来的蒸汽,飘进了窗口的兄弟二人,也飘进了一直在等享儿子的福的傅大头的鼻子里。 太香了! “嗞啦”一声,锅被荤油润开,被切成二十多段的带鱼,依次下了锅。 油花密集地翻滚,烧在带鱼的鱼皮上,呲呲作响。 那带鱼被热油激发的海的味道似乎带着一股鲜甜,白娇娇都要忍不住吃上一口了。 这可是纯天然野生的!可不是那些养殖的! 看那纹理,感觉一咬就全下来了!白娇娇又吞了吞口水,给带鱼翻了个面,顺便丢了一把姜丝下去。 谢绿烟看着完全没有自己立足之地的厨房,暗忖,明日,不,等下,她就要出去再好生炫耀一番! “嫂子,你太厉害了!闻起来感觉比娘的猪食香多了!”傅波嘴甜地夸赞道。 这引起了谢绿烟的怒火:“咋的,你是养过猪还是喂过猪啊?知道猪食咋样啊?再怎么样,你哪次不都是吃得跟那猪圈里的小猪仔那样,拱食拱得欢?” 被连怼的傅波招架不住,落荒而逃,逃向了那等着享福的傅大头那边去了。 白娇娇抹了抹汗,与站在一旁跟木头似的傅浪相视一笑。 傅浪胸膛满满的骄傲,眼神中满是笑意。 这样,就是家的样子吧?他想,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妻子就好了。 度过一顿被三个汉子哄抢外加狼吞虎咽的午晚饭之后,白娇娇还有些回不了神。 天哪,半大小子,饿死老子。这俩是饿死鬼投胎吧?还有爹那样子,那也是不相上下。 她算是体会到了谢绿烟的难处了。 在他们收拾完碗筷,也清洗了一番进去歇觉之后,院子里陷入了安静。 谢绿烟带着白娇娇,在最远处的门边,一边翻晒渔获、整理干货,一边细细说话,聊着这傅姓一族人的事情,免得以后娇娇两眼一抹黑。 整条堡渔村的下午都是安静的,因为要给家中的顶梁柱们一个好的环境歇息。 可癞子家并不平静,与傅家洋溢的幸福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白家也如此。 “天哪!气死我了!你们不知道,娇娇那个白眼狼!去了傅家之后,心完全是他们的了,今日竟帮着那谢绿烟,直接把一桶的虾爬子丢我们身上,看,我这手、脖子还有脸!的伤口!” 白老太却不关注她的伤口,直接抓住了重要的话:“啥?一桶虾爬子?她挖了一桶?虾爬子这么不好挖,她挖了一桶?” 她非常的震惊,又连问跟着一起出去了的白明媚:“真的吗?” “真的……”即使她那会在不远处,但也是看了个一清二楚的,为此,她还挨了她娘的打骂。 因为她只顾着捡虾爬子,不来帮她。 可是不挖多点、捡多点,卖不了几文钱,挨打挨骂的也是她。白明媚心里迫切地希望白娇娇回来这个家。 这样,第一个挨打挨骂的就不是她了,而是白娇娇。 白老太悔恨不已,骂道:“呀!要是知道她这么能赶海,当初就不应该把她放家里!这般,傅家肯定更加不愿意放人了。” “何止啊,谢绿烟估计都赚麻了,高兴得嘴都合不上呢!那码头的婆娘可看了个一清二楚,即今日就卖了百来文呢!” “哇!”白明水和白明乐都羡慕得不得了,又瞟了瞟自己的亲妹妹白明媚。 白明媚瑟缩了下,捧着碗,默默地吃那炖得软烂的杂鱼。她心里又记恨上了白娇娇,因为她的两个哥哥都更加喜欢白娇娇这个堂妹,而不是她这个亲妹妹! 这样一比,他们肯定是在想,怎么白娇娇不是他们的亲妹妹? 白明媚想的也没差多少,可白明水兄弟俩想的是,咋自己的妹妹这么的瑟瑟缩缩呢?没有娇娇那样大方,欸。 可白海越听越烦躁,直接摔筷子:“你们做的什么东西!整日就知道一锅炖,一锅炖!全都是鱼刺!” “还有,娇娇那事,又还能怎么的?人家已经住那里去了,那个不知检点的东西!这样,回来也嫁不了其他人了!” 白老太一听,又怨上了卢花花:“都是你,人家的儿媳妇能把饭食做出花来,看你做的这些东西,把我俩个孙子吃得这么瘦!汉子在外面打鱼,本就辛苦,回来还得吃你这样的饭食!如何能补得好身体!” 卢花花被骂得一头唾沫,却不敢反驳。 一旦反驳了,那她就会被打的。 白老太骂完,突生一计:“海啊,娇娇是出去了,可是我们还有白家的族老啊!不如,请白家族老出面,好好掰扯一番。” “请他们作甚,一日日的,就会要好处。”白海甚觉心烦,沧桑的脸庞里全是海浪的痕迹。 “怕甚?娇娇正常出嫁,那也是要银子的。更何况,即使她户籍本确实是随了阿河家,与你无关。可是,与我有关啊?我还没死呢?她不得代替她爹来孝敬我?怎么能就这样不清不白地,去了傅家,便宜了傅家呢?” 白老太的一番话让白海茅塞顿开,顿时笑开了颜。 …… 傅家的晚饭更加简单,随便收拾一点午晚饭剩的,全部囫囵了即可。 毕竟不可能顿顿吃好吃饱的,不然,银钱根本就省不下来。因为他们基本没有地,全靠赶海和捕鱼的收成去买粮、嫁娶。 白娇娇看着他们精瘦的模样,想了个法子,让他们明日带几条大鱼回来,给他们做鱼茸。 这般,饿了就可以掏点出来吃,不拘泥于吃鱼了。渔民天天吃鱼实在是腻胃口了,但是能携带的饼子要用到麦面,那真的是太贵了,舍不得。 是夜,白娇娇洗了头 第13章 第二夜 每一滴都似乎是在滴入他的心里,即使他已经转了方向,可他的面前似乎就是那正在擦头发的娇娇。 “出海顺利吗?”白娇娇突然挑起了话题。 不然,整间屋子,就这样两个人,怎么想怎么尴尬。 傅浪清了清嗓子,低沉着回答:“顺利的。” ……安静。 白娇娇想了想,拿出了柜子里的五十文钱,交给了傅浪。 “浪哥,这是今日娘给我的,说是分给我们这一房的,也说了以后有弟妹了,再分三份。” 傅浪讶然,她竟然说得如此的顺口。 白娇娇似乎感觉到了,解释道:“嗯……毕竟我要在这多待一段日子的,浪哥,你不介意我这么喊你娘吧?” 不介意!他内心呐喊。 “不介意,你怎么方便怎么来。”傅浪的语音里都带了些愉悦的尾调,可他还是坐得板板正正的。 今日下晌歇觉的时候,他躺在满是娇娇味道的床铺里,都恨不得不起来了。 他知道自己很是龌龊,可是他又忍不住。 “那好吧,钱我就放这屉子里啊,反正没人偷的。”白娇娇掂量了一下这五十文钱,暗叹,渔民是真的赚钱辛劳。 家里的渔民半夜出海,海上飘荡一晚上,合力捞鱼,还要分拣。除此之外,还得去卖,去收拾,去补渔网。 而渔女们,围着那一望无际的海滩,佝偻着腰,在向海滩寻求那无法保证的收入。 而一旦渔民出了事,连带着家里的孩子和渔女都得遭殃。 因为,渔女不得上船,那是会玷污了大海的,也会给同船上的男子带去厄运。 所以寡妇渔女们,严格恪守世代规则,不上渔船,直到无法生存下去之后,结队跳海自杀。 傅浪看着她一点都不留恋的模样,深感她是个奇女子。 一般人见到这些银钱,已经恨不得好好揣摩一晚上了。可她,却没有。 那是因为傅浪并不知晓白娇娇要给一两银子给他娘作家用这件事。 不然,他会更加难受的。 长长的秀发被白娇娇垂放下来,她感到燥热,便整个人躺下来,腿放在墙壁上,头卡在床边,让秀发垂下去。 傅浪不小心就瞟到了她那曼妙的身姿,还有她那抓着秀发玩的白嫩手指。 他感到喉咙有一股燥热,不自禁想起了那个汉子们说的荤话。 “女人的身子啊,那跟水一样的,又软又浪!哈哈!” “瞧你说的,够劲吧!你家那婆娘那屁股看起来就得劲,你夜夜都下不来吧?” “胡说,我直干得她跟我求饶!” “哈哈哈,哈哈哈!” 傅浪猛摇头,撇去脑海里的这些记忆。 “咋啦?困了?”本来望着屋顶在思索如何光明正大地离开这条渔村的白娇娇,被他那奇异的行为给打断了。 傅浪正欲回答,可门外的熟悉的细细簌簌的声响,就像那很微弱的脚步声,逐渐停在了门口。 白娇娇与他眨眨眼,直看得他强定心神。 可白娇娇并不知道自己的娇媚,灵活地翻了个身,双手一撑,便起了身。 可傅浪千不该万不该,生怕白娇娇没翻好身,摔落在那泥土地上,双手做好准备在一侧。 就这般,他把翻滚中的白娇娇的若隐若现的浑白,给看见了。 他猛地闭上眼睛,缓着激动澎湃的心,可那闭上了眼睛之后,却在反复重现刚刚的那一幕。 十六岁的年轻汉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更何况他日日面对着这娇俏的娇娇,共处一室,他已经浮想联翩好多回了。 不行,他是君子! “呀,你今日有没有跟大浪说啊?这怎么这么安静呢?”谢绿烟心急不已。 今日在海滩上的那些妇人的话,她记得清清楚楚的。更何况,她检查过那床铺,再整齐不过。 又不用洗被褥,洗衣裳的……如今又这么安静。 “该不会就是你没教吧!”谢绿烟越想越可能,死死地盯着面前一脸为难的傅大头。 傅大头心虚不已,我滴个老天爷啊,这种事,他实在是无法跟他那寡言少语的大儿子说啊!两个大男人,说这事,他不好意思! 若是大波的话,还好说,因为大波估计自己早就知晓啥回事了;可是大浪的话,最是严肃的人了…… 谢绿烟看着这熟悉的枕边人的表情,还能不明白?她伸手就给他的痒痒肉一拧,直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发出声音。 被儿子儿媳妇知道两个老的听墙角!那可真的是丢大发了! 而里面,傅浪与白娇娇也尴尬得面面相觑。 聪明的两人都知道外面的俩人担忧是什么。 所以……白娇娇决定将计就计。 “这样……那样……我们就假装……” 傅浪在她靠近的那一刻,清晰地闻着她那与他完全不同的清香味的时候,心漏跳了一拍。 “知晓得了吗?嗯?” “嗯。”傅浪老实地说。 然后……趴在门外的俩人,听着里面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隐忍的“娇吟”声,双双闹了个大红脸。 “走吧,还听,行了,放心了吧!”傅大头也一身的燥热,直拉着谢绿烟,回去办事了。 老子可不能让小的给比下去了! 白娇娇听着外边终于安静下来之后,看着傅浪的一身拘谨和不可置信,脸越来越红。 “行了!咋的!忘掉刚刚的声音!”白娇娇凶狠地说,然后把枕头盖在自己的头上,扑倒在床铺上。 丢死人了!浪哥盯着她,听她假叫的时候,那眼神直勾勾的,也让她觉得喉咙燥热干痒了起来。 傅浪看着她害羞地睡了下去,不敢再多看一眼那乳白色里衣下的曼妙的身材,睡回了自己的破席子。 他胡思乱想地给白娇娇找了理由……也许是在倌楼里见到的。 第14章 赶海的乐趣 傅大头看着傅浪拿了一条裤子出来,挑了挑眉,特意路过他,还骄傲地撅起下巴。 傅浪暗忖,这老头咋的了? 而清晨,白娇娇醒来之后,扭扭捏捏地拿了席子去清洗,还不肯给谢绿烟帮忙的时候。 谢绿烟才信了。然后她连忙去打了个鸡蛋汤,给白娇娇做早食。 白娇娇惭愧又尴尬地喝下了这碗珍贵的鸡蛋汤,洗席子的时候,发现那两耳篮子里,有一条裤子…… “走啦,我们早些去,晚了就没了。”谢绿烟提了四个桶出来,附带着麻手套和鱼铲。 “欸,好。” 等两婆媳和大壮娘来到海滩的时候,海滩已经是密密麻麻的黑点点了,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娇娇,我跟你一起。”大壮娘眨眨眼,想要把谢绿烟挤走。 谢绿烟叉腰,虎目怼回去,直让大壮娘翻了个大白眼:“哼,小气!” 她拍拍裤脚的沙石,就随意找了个地方,直接开捡。 如今是月末,在大海退潮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什么好东西了。 像月初和月中是潮汐效应最明显的时候,许多渔女一大早摸黑就开始过来了,那时是赶海最不费劲又最多海货的时候。 只需要多花点时间,就能多换取点铜钱。 “娇娇,我们去那边石壁那边吧,这边都被她们捡得差不多了,本来这个时候也没多少,说不定我们今日还能早些回去。”谢绿烟并没有今日的赶海太多贫瘠而找人撒气,反而是看作是很平常的事情。 白娇娇深受启发。 她原本以为,海物少些,卖不到铜钱,贴补不到家里,她会不高兴呢。 可其实,生活哪能日日顺遂。 大壮娘也没捡到几个东西,挖了几个八角洞,费了好生一番工夫,也就挖了两个小的蛏子。 而像那种蛏王是可遇不可求的,得那些经验老道的渔女才能第一时间辨别。 她们直接略过半个海滩,终于来到了以石头为主的海滩。 每一个石头的底部都会有惊喜,因为被海水遗留在海滩上的小动物都会寻找遮蔽的地方。 在以海沙为主的区域,它们就喜欢卧沙;在以石头为主的区域,它们就喜欢藏在石头缝、石头底;而石头上都会长满了牡蛎、辣螺等,一层接着一层继续攀长。 这些都见怪不怪了。 那边谢绿烟两人正跟认识的妇人打交道,白娇娇就叫了出来。 “娘!快来帮我!好大一条狗鳝!” 只见一条没有藏好的一米多长的黑黢黢的狗鳝正使劲地往石头缝边钻,钻到它认为安全的地方。 它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四处逃窜。 “呀!好东西啊!”谢绿烟直接丢掉桶和手上的长剪,飞快地跑向白娇娇那里。 两婆媳一人一端,合力围攻,双手在那黑黝黝的泥水里抓捕,而那黑泥水也被挣扎的狗鳝甩得到处都是。 很快,齐心的两婆媳一人一头地把油滑的狗鳝提了起来,在周围的妇人艳羡的目光里,放进了大壮娘提好的桶里。 空桶里的第一条入住客并不满意,那柔弱无骨地围在桶底,漫无目的地钻来钻去。 “娘!今日的开头很不错呢!”白娇娇抬起头,脸上沾了好几滴黑泥点点,笑得让这片海域都黯然失色。 谢绿烟见了都不免失了一下神,晃了晃脑袋才说:“娇娇,你可真厉害!” “嘿嘿。”白娇娇也欣然接受,兴致更加浓厚,直接就挎着桶开干。 “呀,绿烟啊,你这儿媳妇找得好啊,这赶海的能力一顶一的,眼也尖!这么白嫩的媳妇还肯干!傅家很快就起来了。”大壮娘酸溜溜的,但还是真心为她高兴。 和睦的一家人啊,懂事孝顺又能干,长得又可以的儿媳妇,谁不喜欢呢? 谢绿烟还矜持:“欸,大浪是真有福气!我做人婆母的,少管人家的事情就行了,毕竟都是自家人,吃亏不到哪里去!” 若是全部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我们渔村就不会有那么多逃跑的小媳妇了。大壮娘暗暗地想,希望大壮赶紧找一个,好生个孩子,跟娇娇的孩子结个娃娃亲! 而白娇娇一个人赶海,她们跟在后边,也没走远。 “天哪,这里的石头上好多辣螺啊!掰,我掰,我掰掰掰!”白娇娇看着那布满了空壳的石头上,又爬了好几个新鲜的辣螺,毫不心软,一抓一个准。 那种手感就像是在摘葡萄一样,一颗一颗地摘下来,好不快乐! 地上黑泥水上好多脚印,她发现了好几个洞,还在冒着泡泡。应该是螃蟹,大还是小就不知道了。 不过,她不挑,能抓一个是一个。就算是小螃蟹,剔螃蟹肉出来,把蟹壳熬汤,做蟹汤面,做蟹黄小笼包,或者是油炸小螃蟹都可以啊! 越想越饿了。白娇娇拿长剪去掏,咋都掏不出来。 想了想,该不会是被别人掏过了吧?不过,她还得是要试一试。 也没思索多久,她就把长剪放桶里,用自己戴了手套的左手去掏。 这种熟悉的钳感!呀!要跑! 白娇娇一阵乱掏,迷得洞里的小螃蟹一阵眩晕,等她一笑,一只不算小的螃蟹被她掏了出来。 青色的蟹壳,疯狂抓挠十分有劲头的螃蟹,让白娇娇忙不迭地丢进了鱼桶里。 可她丢错了,丢到了狗鳝那只桶。 那好动的螃蟹没放过滑溜溜的狗鳝,直接开钳。可怜的狗鳝没有攻击力,任由它欺负。 白娇娇想了想,还是把螃蟹用长剪钳了出来,丢进了专门放硬壳的桶。 接下来,翻石头最容易发现逃窜的小螃蟹,一只两只三只,白娇娇捡个不停。 偶有发现奇异的涟漪和摆动,她下手又狠又准,抓起了一条巴掌长的小鱼。 “娘,这黑黄的鱼是啥啊?”白 第15章 行商 好东西啊!白娇娇想起来了,极品鱼,又唤沙尖鱼,是一种极其美味的海鱼。 它个头不大,白肚子青黄的背鳍,尖尖的吻部上圆圆的黑漆漆的眼睛显示着它的鲜活,能长到巴掌长已经是大鱼了。 “呀好东西,娇娇可真厉害!”谢绿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赞得白娇娇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动力十足。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她们已经是事倍功半了,就纷纷结伴去码头。 “呀,大浪娘!来啦,又带你儿媳妇来啦!今日看样子也捡了不少东西啊!”张帆的娘刘清清豪爽地跟大家打招呼。 这一排的码头排满了各式的简易的摊档,都是来收渔女赶海的摊主。 他们摊口的背后是好几个大车,车板上摆了琳琅满目的木桶,又高又深,分门别类。 刘清清是从崇堡镇嫁过来的,属于下嫁了。她家里有门路,就连傅大头他们这几家玩得要好的汉子们出海用的十人型的中型船,也是刘家半卖半送的。 如今,刘清清就守着这个摊口,跟娘家人在这里做买卖。 “是啊,帆子娘。娇娇太厉害了,我怎么能做那恶婆母,拘着我们娇娇不出来呢?我们家的娇娇啊,就是大海的女儿也不为过!” “娘。”白娇娇感觉到周围的堡渔村的妇人都不约而同地注视着她了,那如影随形的视线都要把她给灼穿了,火辣辣的。 “看,你这个嘴大的,小心把你的娇娇媳妇给吓跑咯!呀,有极品鱼啊,正巧,我听闻有几家富人寻这个给家里的读书娃补身子呢,巧了这不是?二十二文,卖不?”刘清清虽然是询问,可她知道自己的价格绝对不低了。 她自动自觉地捞起那六七条的极品鱼上称,也不多,两斤出头。 谢绿烟看她那爽利的动作,自己的嘴里也没闲着:“你都称了,那哪能不卖啊?我就算是亏本也得卖你!何况你还比别人多了两文。” “你这家大业大的,啥时候给帆子寻个亲事?” 刘清清一听就愁了,拉过她们,小声地说:“我这不是给帆子介绍我哥的女儿吗?我那外甥女,会念诗哩!你们也见过,来这摊子干了几天活,倒也勤快!可那小子就是不搭理,说什么,没意思。” 白娇娇看着这聚头的三妇人,说起这些嫁娶婚事就聊个不停,跟谢绿烟说了两句,就自己走开了。 她对这长长的码头非常的感兴趣。 每一个摊贩就相当于批发商,用低廉的价格,从第一手的渔女渔郎手上收取他们辛勤抓捕来的渔获,再加价卖给下一位批发商,或者是直接卖给食铺,直接及加工。 整个码头上的渔获就跟那镇上的市集一样热闹,只不过这是湿漉漉的渔获市场。 在这码头的前边,就是一片荒废的平地,上面间或摆了好几家收干货的行商。 行商收了渔女们晒好的鱼干、虾干、蚝柿、鱿鱼、海带等等,再包扎好,直接运往内陆,高价售出。 这在海边最便宜的东西,经由长途跋涉之后,到了内陆就是最稀缺最昂贵的。 白娇娇心想,她有空间,是不是可以用自己的熟人脸,用自己的本村的身份,或者是渔女的身份往几个渔村里跑,家家户户收取干货。 然后她找一个行商,让他们带自己进内陆,比如那最最遥远的,也最容易犯大脖子病的西域。 白娇娇越想越可行,跑向了那行商处。 行商多日未整理形象,胡子拉碴的,但也能看得出是一个年轻人。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刚赶完海的小渔女,向他跑过来,双手空空,他还下意识地往身后看了看。 而他旁边一起收货的长随则谨慎地站在了他的前边,有些机警地盯着她。 白娇娇心想,自己看起来是要行凶吗?她左右看了看旁边有没有人,这般形迹更加可疑了。 毕竟,没有一个渔女会唐突地与外男交谈,她们的三从四德非常的严谨,即使他们是行商收货的,她们也会结伴而来。 “我能问一件事吗?”白娇娇水灵的大眼睛,左右看了看,小声地问。 旁边的行商距离有五米远,身后的牛车上累积了不少一袋一袋的干货。 胡子行商的眉眼非常的年轻,似乎也是十六七岁。而这掌柜模样的人,也太警觉了。 白娇娇看他们一时不回复,突然害怕自己无故撞入某些陷阱里,就想离开,问旁边那个看起来精明但是让人安心的行商。 “欸,别走。”胡子行商不知为何叫住了她,耐心地说,“夫人你请问,若是杨某能回答的,也是可以解答一二的。” 可白娇娇想离开了,恰巧隔壁已经来了两位妇人,正在量称那一袋子的鱼干,讨价还价。 她看了一眼掌柜的,心中也有些犹豫。 杨行商便出言,佯装训斥:“好了,吓着人家夫人了,人家虽然不卖东西,那也别给脸色人家呀?” 这般,掌柜模样的长随才站在一侧,聆听。 白娇娇心想,问一问,应该没事吧。 “我想知道,若是我这样的女子,随着行商的队伍去内陆,比如西域,是选择哪家商队好呢?大概花多少银钱呢?需要多长时间呢?” 白娇娇的一件事问了好几个问题,让杨行商挑挑眉。这渔女该不是受不住这渔村的清贫,要逃跑? 他的视线挪到她白嫩而沾满淤泥的小手,再挪回她那明艳白净的脸,心下暗惊,这不会是哪家渔郎拐卖来的娘子吧? “嗯,崇明府有三家商队是长行于西域一带的,一途沿经夏州、盐州、灵州、原州,直达雍州。费用也不低,一般也得百两银子起步,那西域之路又长又难,时间烦闷,长达两月。” “至于商队,我家就是韦家商队,算是比较平价的。夫人若是有需要,倒 第16章 受伤(一) 白娇娇登时回复:“来啦!” 原来她叫娇娇,这名字倒是挺般配的。杨行商看着她飞速奔跑的一点也不扭捏的模样,不知为何心情有些许的愉悦。 “韦少。”长随见他心情颇好,有些不解。 韦杨也不知情从何而起,但面前邂逅的这位只是一位渔女,不足挂齿。 …… “娘。”白娇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原本的白娇娇基本没锻炼过啊。 “去那边问干货的价钱了?我们不去那几家,我们找帆子娘就好,她绝对不会坑我们的。”谢绿烟简单交代了一下,就带着两人回堡渔村了。 堡渔村距离贝部湾码头还有些距离,不过这是村里的汉子们出完海必定会停靠的码头。 堡渔村的码头吃水不深,只能容纳小船;而这贝部湾码头又宽又广又热闹,是渔民们最爱来的大码头。 “欸?那艘船,有点像清清家的船吼?”心系傅大头的谢绿烟不知为何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看了几十次那码头,看看那停靠的渔船有没有自家的汉子在上面。 大壮娘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才敢肯定:“是啊!我看见咱家大壮他爹了!等等?怎么好像人少了。” “少了?!”谢绿烟提高音量,也不先走一步了,直接跑回码头,想要迎接自己的丈夫,看他一眼再回去。 白娇娇不知谢绿烟这是怎么了,可她心中也有些不得劲,不会是她想象的那样吧? “你们怎么回来了?怎么不回去?”刘清清心下疑惑,可她们一声不吭,无暇顾及。 只见她们三人,头扎各式头巾,双目紧盯那停靠中的渔船。 码头的渔夫已经接过了渔民丢下来的绳索,正在往岸边的木柱一圈一圈地缠绕。 渔夫强壮有力的臂膀青筋凸起,黑黝黝的皮肤上全是说不清的汗水或是海水,一拉一扯之间,就把渔船顺势拉了回来。 “快!找码头的王大夫过来!快!大头和大波出事了!”大壮爹又着急又难过,怒吼。 码头的渔夫根本就不会计较,登时一传十,十传百,就连摊贩都齐心协力地加入传呼的大军。 很快小木屋里的王大夫就招呼了几人,扛着担架,他自己也背了个小药箱。 谢绿烟一听,双腿顿时软了下来,整个人瘫在地上,臂弯的桶掉了一地。 白娇娇也顾不上捡了,与大壮娘一起扶着谢绿烟。 谢绿烟悲怆地嘶声力竭地大叫:“大头!你做甚了大头!别出事啊!大头!大波!我的儿啊!” 闻者悲恸,闻者伤心。 这是海边的子民最常见的场景。 刘清清也顾不上摊子了,唤了她亲哥一力看着,她丈夫也在船上呢! 她们的赶海工具一股脑地丢在了刘家摊子,便随着王大夫他们爬上了船。 码头的人议论纷纷:“欸,傅家,眼看着这日子刚好起来……” …… 张辉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身上也带了血迹,衣袖都少了半个,扑倒在地上,扑倒在傅大头和傅波的身上。 何二郎则协助王大夫,给傅大头和傅波褪下身上的衣裳。 而一侧是满脸愁容的傅浪。 谢绿烟强忍大哭,看着地上的丈夫和儿子,他们的臂膀都多了好几个深深的齿印,而大头的左手臂几乎是脱落了,无法想象那时他们经受了什么。 刘清清看着自己的丈夫张辉在那里恸哭,骂道:“你在那干什么!快些过来!吵着王大夫包扎了!” “清清……都怪我啊……遇到了一头小鲨鱼……我舍不得啊……” 原来,他们此行归途遇到了一头幼鲨,看起来很弱。他们是老道的渔夫,但无奈于今日的收成很是一般。 张辉便起了围捕的心思,一步步引诱,却不知自己就是它的猎物。 他已经整个人顺着渔网,被幼鲨反拖,挂在渔船的外墙了,傅大头和傅波为了把他拉回来,奋不顾身。 在张辉被反拉回来的那一刻,傅大头被那幼鲨咬了一口,还好傅浪几个小的全都来拉网,最后虽然拉上了那头鲨鱼,可傅大头的整个左臂几乎断了,皮肉和筋骨,堪堪连着…… 刚刚傅大头被痛醒的时候,跟张辉交待了:“辉子啊,我们一起长大……你遇险,我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掉下去的……如果是你,你也是这样的。” “你看你有了渔船,不也拉着我们这几个穷兄弟一起吗?” “我……我只想,我要是有什么事情……你要照顾一下我大浪……和大波。他们挺懂事的……” “至于绿烟……大浪……你要叫你娘改嫁……她还年轻……不要为我守寡……在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就是这么多年……苦了她了,都没跟我过过好日子……” 傅大头的眼泪流了出来,眼眶狰狞,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张辉非常的愧疚,摇着头,不肯听:“大头,我错了,我贪那点做什么!大头,你可别有事……我,我不听的!” 傅大头苦笑,然后沉沉睡去。 傅波受的伤不重,但是他撞到了甲板,还被挣扎的幼鲨给撞了几下,所以他也晕过去了。 谢绿烟被白娇娇和傅浪抱着,不敢抬起头,看那血淋淋的场面。 刘清清非常愧疚地看着谢绿烟,自己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了。 “你贪什么贪!那鲨鱼终究是鲨鱼!比你还聪明!你这个眼大本事小的!你怎么这么做啊!” 张辉抱着头,蹲在地上,缩在角落里,偶尔看看那王大夫的手术现场,仿佛是在给自己动手术那般。 张帆几人留在这里也没用,渔获得赶紧先卸了船先。 何二郎和刘狗子就带着几个小的去卖渔获了。 码头的摊贩都知晓此事,唏嘘不已,反而有几家都愿意买下这三百来斤的鲨鱼。 不过,还是刘清清 第17章 受伤(二) 王大夫的手术刀切补之间,那细长的鱼线穿过肉体的、比穿衣缝线的声音还要粗糙。 听得人,直打寒颤。 白娇娇心疼谢绿烟,眼睛也湿漉漉的,双手给她捂住了耳朵。 谢绿烟无助地抓着她的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耳朵。 她不敢看啊,一点都不敢看。那地上躺的是她基本废了一只手的丈夫,和那小儿子。 过了许久,贝部湾码头停靠的每一个渡头,都停靠好了自己的船,不少渔民都会在船下关怀几句,有些要好的还坐在下面,也不走。 就等一个结果,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海和灰扑扑歇着了的渔船,渔民们仿佛在等待未来的某一天的自己的结果。 即便饥肠辘辘。 又过了许久,傅大头发起烫来,那被纱布缠得紧紧的一圈肿肿的身子,被抬在担架上。 “不行啊,大头媳妇。大头发热了,估计……很难熬了……你们把他运到镇上去看看吧,我……我外伤还行,可那内里的,不行。发热可是大忌,你们赶紧把他送去镇上的医馆吧。” 王大夫摇了摇头,在傅浪的示意下,在好心的村民的协助之下,很快堡渔村的车夫赶着老牛车就来了。 “快!上来!” “谢谢你了,郭大哥!”谢绿烟强忍着再哭的冲动,忙碌着。 白娇娇扶着她,蹲坐在傅大头身侧;傅浪则扶着他那昏迷不醒的弟弟傅波。 从始至终,寡言少语的傅浪更加说不上出话了。 像大壮娘她们,只能回去了;即使刘家的摊子仍在张罗没收拾完,刘清清也上了牛车。 上了牛车的还有张辉。 张辉掏出五两银子,塞给谢绿烟:“嫂子,这是刚刚卖渔获的银子,你拿着。” 谢绿烟只需要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刚刚只卖了二两银子,多了。” 她毫不扭捏地接下了五两银子:“就当是我借的……若是等下不够银子……呜呜呜,还能用得上。” 白娇娇这才体会到了什么叫渔民,什么叫世事无常了。据闻,渔民家里常备白衣…… 就为了万一的那一天。 “嫂子!你拿着!还什么还!我张辉的贱命一条都不值得!” “怎么?你张辉值三两银子?可我大头的命无价!他不能出事……不能!” “好好好,娘,爹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马上就到崇堡镇了,那里会有大夫,会看好爹和大波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白娇娇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散乱的头包,安抚着她的情绪。 刘清清知道谢绿烟的崩溃,根本不计较她刚刚的语气,反而更加沉默了。 傅浪看着在低哄娘的白娇娇,心下麻木。也许,她跟他没有再多的关系,也许,她离开,是更好的。起码不要嫁给他这样的渔民,指不定哪一天就成寡妇了。 崇堡镇。 “大夫!大夫!快帮我大头看看!还有我儿子!撞到头了!”谢绿烟跳下牛车,冲进医馆,漫无目的地大喊。 “来了!”站堂的小大夫立马就拉住了不知要往何处去的谢绿烟,手一摆,训练有素的伙计们就涌了出去。 医馆里的抓药的、看病的百姓不约而同地给他们这行人让出了一整个大堂,方便他们进入医馆后院。 “欸……又是个可怜人。” “没法,渔民……” 他们突然看见傅大头和傅波躺在担架上的奄奄一息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的小病小痛并不是什么大事了。 “只愿失误少一些,海难少一些,妈祖娘娘多庇护庇护我们海边的子民吧。” …… 仁德医馆的后院。 谢绿烟依旧是被白娇娇和刘清清一左一右地围着,傅浪则等在他们被搬进去的房间的门口。 紧闭的大门外是焦虑不安的家人,紧闭的大门内的生死不明的家人。 张辉则不见了,出门了。 白娇娇暗忖,爹那手臂就算接好了,重新长好了,估计都是晃荡的,用不了了。这对于一个渔民来说,等于是不能再上船了,因为手臂无力,拖不了网。 只要傅大头捡回一条命,白娇娇就有本事让他上船。 医术上面帮不上忙,但是海上的事,她能。 可她更担心的是,傅波。他撞到了脑袋,还被鲨鱼撞了好几下,不内伤都会有脑震荡。这里没有仪器,不知道古代的大夫是怎么看的。 就怕傅波醒来,成了傻子。 过了一会,张辉回来了,充当手术室的房间依旧未开门。他把一包东西塞进了刘清清的手里。 刘清清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白娇娇注意到,那是包有棱有角的荷包。 也就是银子。 少说也有十几两了。 她心下震惊,张辉夫妇,真的敢给。只要等下他们拿出这包银子,她白娇娇是真的会非常敬佩他们夫妇的。 毕竟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十几两银子,傅家要还一辈子啊!甚至可能是无头账了。 又过了很久,她们都记不清了,只看着日头恍惚是下晌申时了。 那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老大夫被傅家一众人围着,差点晕倒。 “大家让让,里面的人没事,没事,先让我师傅歇一歇。”小大夫也没有不耐的神色,只是推开众人,扶着他师傅缓步坐下。 “你们小些声。”小大夫提醒道。 房间的小窗被打开,里面两张简易的木床上躺着两人。 一个是身子被换了一套米黄色的纱布的,缠得跟粽子一样的傅大头。 一个是头上被包了几层纱布的傅波,依稀还能看得见血迹。 谢绿烟被这场景刺激着双眸,心下微松,跑回了老大夫的跟前。 白娇娇也是一声不吭,等着老大夫喝完水,喘缓一口气。 许久,老大夫说:“命大!身子还不错,那处理得也及时。大的那个 第18章 二十两 老大夫自己也拿不准:“老夫医术不够精湛,他身上多处瘀伤,身体有瘀血,所幸没有内里没有伤口,没有流血,就是那头上的瘀血难消。” “大夫!你说,你说怎么治?我们都治,花多少银子都治!”谢绿烟本来听着丈夫顶多是废一只手,命是保住了,心下还安心些。 可刚放下的心,在听到儿子反而是最危险的那个,又有些受不住了。 白娇娇让刘清清扶住谢绿烟,沉稳地有序地问:“大夫,他们交给你们治疗,我们很是放心,毕竟要是对你们都不放心,我们这些两头一抓瞎的人,又能有几分能耐呢?” 老大夫听见一位白净的娘子此番所言,心下熨帖,总算有个正常不闹事的了。 以往,那些眼看着治不好了,或者不满意治疗的方案的,二话不说,先砸医馆,闹他一个人仰马翻才算是平息下来。 “嗯。”老大夫摸摸自己花白的长胡须,满意地点点头。 谢绿烟不敢嚎了,眼泪无声地流,看着娇娇出面。 而未经事的傅浪,只能跟在白娇娇的身后,学习。 白娇娇又问:“那请问两人需要在这里住多久?是否可以让我们有一人陪护?大概需要多少治疗费用才能治好?” 老大夫摇摇头,手一指小大夫,就言明:“我年纪大了,刚刚扎针累狠了,那些事你找我小徒弟吧。” 他便背着手,上楼梯去了。上面的阁楼有他的歇息住处。 小大夫扶他到了楼梯口,就让他自己扶楼梯上去了。 众人看着小大夫尊敬地向老大夫行了徒弟弯腰礼,才回头来跟他们说:“叔的话,若是一个月恢复不错,也能回去,不过现在是要住这里的;令弟的话还得看一看今夜能不能醒过来,醒过来就最好,醒不过来,就……” “这一个月,是需要他们在这里歇息的,毕竟内伤我们看不见,最基本也得歇一歇,我们密切盯着,务必治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修养了,你们再回去。” “多少银子?”刘清清问。 小大夫扯出一个温和的态度:“那也得二十两上下。叔那断骨重生,需要不少药材,令弟的话最重要的是脑袋的瘀血。这些内调外治,破费心力。而如今整个崇堡镇就我师傅能够给他扎针排淤血,我都还没学到几分本事。” “你们也看见了,扎针破费心气,我师傅也上去歇着了。二十两,是我们医馆的最基本的药费了,师傅都不让我收你们的看诊费,说体谅你们……” “谢天谢地,菩萨心肠啊!”谢绿烟即使是非常的难拿到二十两,但是,借一定能。 能听到一些好消息,能治,那是多少银子都无所谓的! 命才是最重要的。当你面对两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躺在地上生死未知的时候,那种心情,恨不得把全家都掏空了都在所不惜。 “我来,帆子爹回去拿银子了,来。”刘清清直接把准备好的荷包递给了小大夫。 可此举却被谢绿烟给推了回去:“别,太多了!大夫,要一次性交足银子吗?” “那倒也不是,一旬交一次,现在先交十两吧,到月末就知道什么情况了,多退少补,绝不欺客。”小大夫为他们之间的坦然而深感佩服。 这可是二十两银子,多少人家都没有二十两银子。而不少平常人家为了几两银子而打得头破血流。 “绿烟!这事都是这老不死的导致的,你就先拿着!”刘清清剐了一眼张辉,张辉默默低头,“没有大头,现在躺在上面的就是张辉了。保不齐,张辉连个骨头我都看不见了……” 她说着说着,颇有触动,双眼湿润。 张辉见状,又摔打了自己的几下,被傅浪拦下来了:“我这贱命!就爱折腾!怎么躺在里面的不是我!” 白娇娇看着他们悲痛不已,直接“掏”出了十两碎银。 这是她的全部家当了,如果没加上傅家宅子里,傅浪的房间的屉子里的那五十文铜钱的话。 “大夫,拿我的,他们是我的家爹和夫弟。” “娇娇!”谢绿烟的声音都高了几分,“那是你娘给你留的。” “那又怎么样呢?银子放那里根本就没有用,现在能拿它来救命,救爹和大波的命,那就是这笔银子的真正的归宿,这才是它在我手里的意义。” 白娇娇拉过她的手,哄着:“娘,你放心吧,我还能吃亏吗?以后浪哥都会给我的,咱们都是一家人。” 傅浪震惊于她竟然有这么多银子,心里闪过白家那一家子人的逼迫行为,总算是明白她为何要这般假嫁与他求得清净了。 “娇娇……”男人的无力感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他非常的失败。 “咋啦?浪哥,你这么厉害,以后捕鱼卖到的银钱,不打算给我了?”白娇娇佯装生气。 傅浪连忙对天发誓:“我傅浪若是此举,必定死于大海,尸骨无存!” “哎呀,大浪,你这说的也太严重了!来,我们看看大夫怎么说。”刘清清拉下傅浪的手,连呸了好几次。 可傅浪的眼睛依旧盯着白娇娇,直至白娇娇缓缓露出笑容才作罢。 “你们之间,真的是令我深受感触。我们一定会尽力救治他们的,你们就放心吧。”小大夫说完,又进房间查看他们的情况了。 门外,白娇娇交代:“娘,那五两银子你拿好,其中三两银子我们存到了就还给张叔张婶。” “别,我们不收!收了还是什么人了!”张辉梗着脖子说。 “嘘。”白娇娇提醒,这般众人才更加谨慎小声了。 “剩下的五两银子,我来想办法,我能拿到银子,我娘还有一笔银子在她的知交那里,就是怕我过得不好,全给白家的人搜刮去了。你们可别说出去。” “嗯!” 第19章 倌楼 谢绿烟三十多年的人生里,甜过,也苦过,但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个人,愿意拿出全副身家,不求回报。 这个人还是她们傅家刚过门,可傅家至今没有给任何彩礼也没有办任何正式的酒席的新儿媳妇。 关键是这个人还是位娇娇娘,一身赶海好手艺,肤白貌美,会字会书,心地善良。 她就是白娇娇,他们傅家愧对的小娘子。他们傅家何德何能啊! “娇娇,娘真的是……娇娇,以后,只要娘还活着,大浪要是对你有一丁点不好,我就先把他赶出家门!我宁愿要娇娇这样的好女儿,也不要那种对妻儿不好的儿子!” 谢绿烟真情流露,满心愧疚,恨不得现在就拥有全世界,全都贴补到自己的娇娇儿媳身上。 看着白娇娇为了傅家倾尽所有,何况她与他还是假夫妻,傅浪本来还在对自己的无能暗自神伤,忽而自己的亲娘给自己的头顶上挂了一口虐待妻儿的渣男大锅,无奈至极。 “娘……” “你少说话!”谢绿烟把他给怼了回去,一口一个娇娇。 白娇娇心里充盈着满满的责任感,安心将谢绿烟抚慰,好一阵子刘清清和张辉才回去了。 谢绿烟留下来守着傅大头父子俩,而白娇娇则带着傅浪出了门。 …… “娇娇,这里……”傅浪手足无措地看着进进出出的长袍文人,眼睛只敢盯着她。 白娇娇让他放心,便带着眼睛不敢到处乱瞧的傅浪,进了这家海边倌楼。 三层的倌楼,整体采用回廊设计,绕着最外围能够看海景的一侧留出了纱网连廊。 纱网上缝着海边百姓最钟情的小贝壳,小螺号,似是渔女对渔郎的深情召唤。 夜里灯一亮,整座倌楼纱网上影影绰绰,似是挽留似是薄情又似是欢语。 倌楼的一楼大堂的小伙计牛子也认出了白娇娇,惊讶地说:“娇娇?回来了?这……” 白娇娇拉过身后的傅浪,光明正大地介绍:“牛子哥,这是我的郎君,傅浪。” 牛子一副不可置信又很是惋惜的模样:“娇娇,你嫁给渔郎了?” 傅浪脸上的憨笑刚刚吐露,却因此而猛地拉下了脸。他有些不自信地看着娇娇那白嫩而自信的侧脸,对自己的无能更加地怀疑了。 她……真的很不一样,这么好……嫁给他是真的……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吧。 白娇娇敏锐地察觉到身侧的汉子的气氛变了,暗忖刚刚这牛子的话估计让他敏感了。 她倏地抱住了傅浪的手臂,笑意盈盈:“是啊,浪哥很好的,他是我遇见的最好的男子。” 傅浪瞳孔震惊,眼神紧紧地锁住了她那笑吟吟的小脸,胸腔中有一股无法言喻的热浪似乎是要把他挤爆。 他的手臂都不由自主地用上了力气,忽而,他也对她露出了笑容。 憨厚的海边的渔郎啊,眸子似海那般深邃,那浓浓的化不开的情绪把她紧紧缠绕,怎么也逃脱不了。 白娇娇一时愣在他的凝视里,不知为何她有些受不住了,一抹嫣红慢慢爬上了她的脸颊。 看呆了的牛子轻咳了几声,不知道是不是酸溜溜的,半是吐槽半是醋意:“呀,娇娇,看样子你们这关系挺好的。原本我们还担心你爹也走了之后,你会被你那一家子卖到哪里去呢。” 傅浪从容地回答说:“娇娇跟着我,绝对不让她受委屈。我有的,都是她的。” 草! 白娇娇看着这渔郎坚毅的黑黢黢的脸庞,忽而被他这一句话给炸得整个脸乃至脖子和耳尖全都红了。 她赶紧找回主场,询问道:“牛子哥,我找黄娘子,她醒了吗?” “黄娘子?她被一个南方的富人给赎身了,据闻是要去做平头娘子的。”牛子惊讶地回道,“早先几日就出发了。” “那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比如给我的?”白娇娇万万没想到就这样错过了。 不应该啊,为啥黄娘子没去找她? “那倒没有听闻,很匆忙的,黄娘子连她定的那只翡翠镯子都没拿呢,我去找找京娘子。”牛子收回了茶盘,飞速地跑了进去。 “那黄娘子去的是哪里?” “据闻是合安府的和平县。” 白娇娇从海边倌楼出来之后,抬手看看自己白嫩的手腕间戴着的那只翡翠镯子,想起刚刚京娘子对傅浪的打量和给自己戴上手镯时的那种惋惜。 还有些无法回神。 傅浪静静地看着白娇娇回视这文人进出的倌楼,暗自在心里发誓,他一定要好好卖渔获,让娇娇过上好日子,让她身边的所有人都羡慕她!而不是再用那种眼神盯着她。 崇堡镇实在是热闹,毕竟是靠着贝海和贝部湾的大镇了。若不是崇明府压着,这里才应该是府所所在处。 不过崇明府离得也不远,也就一个时辰的距离。 不过,崇堡镇终究是崇堡镇,崇明府终究是崇明府。 来来往往的卖货的渔民和暂歇于此的各地的商队都在此落脚,这般让崇堡镇热闹而又富足。 白娇娇面对着如此繁华的崇堡镇,提不起任何的闲逛兴致。 “浪哥,娘那里五两银子,她说她房间里还有一两半,刚刚给了十两,那还差三两半银子。我们去借?” “我去出海。”傅浪默默地说,他看着娇娇紧蹙的眉心,很想把它给抚平,更何况这是为了他们。 “出海?娘那里就一两半,那是你们父子三的捕鱼分的银子。如今只有你一人,估计一时半会弄不来。”白娇娇思索着,突然手痒了。 傅浪刚想说,让张辉他们先匀给傅家,以后傅家再匀回去给他们,白娇娇就浑身似乎是充溢着兴奋。 她说:“浪哥,我去下海。” “啥?!”傅浪一口拒绝,“不行,你一 第20章 悬赏鲭鱼 白娇娇的肺活量她试探过了,她把头埋水盆里,一样很能憋。 前世的她会选择海洋学,就是因为她很会游泳。她第一次下海游的时候,就把众人给吓到了。 也是她灵活得如鱼儿一般,小小的她便对大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事实证明,她确实合适。 傅浪回道:“我算是还能憋气的了,能下海憋个两百瞬息。” 白娇娇有些得意地说:“浪哥,我比你厉害,我能三百噢!” 傅浪是不信的,但他愿意让娇娇高兴:“真的吗?那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去了一回仁德医馆,傅大头和傅波都醒了。 一家团聚又是一番激动。 小大夫把他们赶了出去,言明病人要静养的。 谢绿烟千保证万保证才能在房间里近距离地照顾他们父子俩。 白娇娇和傅浪出城门的时候,却看见了正门上的告示栏上贴着一张悬赏。 悬赏: 鱼先生饭庄急需一批鲭鱼招待贵客,十条起步,越多越好,两百文一条,具体商议。 白娇娇一字不落地看完了,可是傅浪不识字,她便一样一样地说了。 “浪哥,你知道哪里有吗?” “鲭鱼是背鳍有蓝点的那个吗?” “是啊,白腹蓝鳍点点的深海鱼,一般一条半斤重,成群出现,在鱼油界是数一数二的,对小孩子的大脑、视力和心血管都很好。” 傅浪看着那自信的白娇娇,对她的崇敬又上一层:“娇娇,你不仅识字,懂的还真多;像我们不识字的话,就算路过了,也不知道这里有这样的买卖,一般只能低价卖了。” 白娇娇眨眨眼,嬉笑:“毕竟在楼里的时候,没啥事干就看书去了,不然很难打发时间呀。没事的浪哥,以后有空了我教你认字,今晚……我们先去捕鲭鱼吧!”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十分兴奋。她是真的全身痒痒的,太想下海了。 如今就算下不了海,她也想上上船啊! “我去,你留家里。”傅浪还是不答应,他想好了,带何二宁他们三个去。 白娇娇一路上都在劝傅浪带她去,可傅浪却咬死不松口。最后白娇娇生气了。 “浪哥,你又说傅家没那些规矩,如今爹和大波还躺在仁德医馆呢!如今还要什么面子?难道不是爹和大波的医药银子最重要吗?” 傅浪整个身子一顿,停住了脚步。 白娇娇抿住嘴巴,暗忖,自己的激将法会不会太过了? 他低敛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自责,抬起来的时候,温热的大掌按住了她较小的肩膀,认真地盯着她说: “娇娇,这件事,可以。但是,你一定要在我的身边。你万万不能出事,你就跟在我旁边,知道吗?” “嗯!”白娇娇灿然一笑,也撞入了他的心里。 两人面对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他眼中有她,她眼中有他。 怎么回事?怎么有点热了……白娇娇赶紧扭掉他的擒制,撇过头,掩去自己的脸红,快步走在前。 这一路上,气氛莫名有些暧昧起来。 白娇娇甚至在想,不会吧,不会吧,难道自己…… 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海边荡起了一片金黄。 夕阳的余晖照在那滚滚的海浪里,似乎也是在飘荡,一片片金叶子在海里恣意晃悠。 而一望无际的海边,也有许多稚龄孩子弯着腰,在捡着沙滩上的贝壳。 时而追逐打闹,时而认真拾捡。 他们会捡一堆贝壳,给它们洗干净、钻洞,然后串起来,吊在门上。 海风一吹,便能带起那精心而漂亮的贝壳帘子,还有许多小孩子在帘子里进进出出,打打闹闹。 白娇娇突觉心里一片宁静,傅浪也静静地站在一侧,陪着她。 暖阳下的她在看着大海,而他看着她。 须臾,一声突兀的叫唤打破了这种美好,原来是守在堡渔村门口的癞子娘和卢花花。 傅浪赶紧把白娇娇掩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走上前来。 “哟,听说你娘成了寡妇了?欸,我们渔村就是这样的,渔郎们出海,风险颇大,真的是不知道哪一日就……欸。”癞子娘扭着壮硕的腰身,装着要哭的模样,真的太假惺惺了。 而卢花花也一副慈祥地为侄女考虑的伯母形象,劝诫道:“娇娇,你跟这傅浪有什么好的?你爹也是海难走的,我们已经嫁了渔郎了,这是没办法,日子苦啊!你还能不知道吗?” “我与你老太一番好心,虽说那男的岁数大些,可你一嫁过去,就能当娘了,许是还不用你生了,多清闲啊!除此之外,你还不用当渔女,不用像我们这般面对这样的境地,还能过上这般的好生活,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癞子娘和卢花花那苦口婆心的话,让白娇娇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癞子娘,我爹和大波没事了哦,活着,让你失望了,我娘不会成为寡妇。”白娇娇邪魅一笑。 “至于你啊,癞子爹也是渔郎,也许哪一日他就不小心让你守寡,而你那一直好赌的癞子一直问你要钱,不上进。我真是为了你以后的生活而担忧啊!” “你!白娇娇!”癞子娘气急败坏地就要给白娇娇一巴掌,却被卢花花给拦了下来。 “癞子娘,我还在这呢,你想咋对我娇娇啊?”卢花花反常的模样,让白娇娇不屑,让癞子娘硬咬着嘴唇憋住要冲出来的话语。 随之,卢花花的笑容硬在了脸上,因为白娇娇又说话了。 “大伯娘,至于那个老鳏夫,我早就说过了,让老太去,年纪正合适。”她忽而像是想起什么震惊的事情,佯装惊讶地说,“大伯母,你该不会是想自己嫁过去吧?” “你放屁!”卢花花爆粗话,双目瞠大。 “哎呀,那 第21章 出海 “你说啊!吊我们什么胃口啊!许是你们倌楼的娘子都喜欢这么的拐着弯的?”癞子娘借机又骂了白娇娇一回。 傅浪听此,恶狠狠地盯着她,似乎是要把她给拆分了似的,眼神实在是可怖极了。 癞子娘被吓到,瑟缩在卢花花的背后。 卢花花的慈容被白娇娇这般战略性的拖延,越发的急躁。 见效果如此,白娇娇缓缓开口:“那就说明,伯母更想脱离我们渔民村,我们的堡渔村,恨大伯给不了你好日子,不想做这日日赶海补渔网的渔女了。” “伯母更想自己去直接做那娃儿的后娘,直接就喜当娘,直接就做那当家的主母……不过,伯母记得私下接济点银子给明水哥他们哦……” 白娇娇拉长的语调越是愉悦,那卢花花却越是被气得话都说不齐整了。 “你……你!” “花啊,我们先走吧……邪了个大门了……这娇娇以往我见着可乖了,该不会是被什么东西给上了吧,如今这……”癞子娘扶着卢花花,就要走,却忍不住嘀咕。 白娇娇叉腰骂道:“咋的?就许你们欺负我?娘走了,爹走了,你们欺着我,我还不能反抗一二?浪哥,我们回去吧!” “哼!”白娇娇脖子一扭,昂着下巴,宛如打了胜仗一般,得意中带着几分娇俏。 这在卢花花眼里,那简直是狐媚子! 可这在傅浪的眼里,那简直是再可爱不过了。 他们离开之后,进入村子,不少堡渔村的村民都好心地来问上几句。 白娇娇一一代替那沉默的无法招架村民们的围堵的傅浪回答。 “无事了,大夫说要好好养上一个月看看。” “还好,就是要多费些银子……” 一听银子,刚刚还热情和惋惜的村民们,都不约而同地借口有事,先走了。 白娇娇挑起眉,呼出一长口气,便与傅浪一左一右回了傅家。 回到傅家的他们,还没关上门就被大壮娘给卡住了门。 “来,我做了晚食了,你们过来吃。” 盛情难却之下,傅浪夫妇二人便去了隔壁,随便吃了些。 刘大壮有心问详细些,却没有机会。他娘一问一答便知道了后续发展。 等他们回到自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白娇娇自己睡了傅浪的房间,傅浪则去傅波的房间睡了。 白娇娇想到等一会就要去出海,仔细想了想自己的空间的用途。 她实验了一下,接触物品便可把东西收进去。 也许……这就是她最大的金手指了。 海浪扑击海岸的呼啦呼啦的声音,就是海边的渔民最好的安眠曲。 一想到要出海的白娇娇不知为何翻来覆去也睡不好。 她睁开眼睛,看着那灰扑扑的空无一物的地板,默默地盯了一会,才缓缓闭上眼睛。 …… 白娇娇被傅浪唤醒的时候,还是一头的懵。 当她看见傅浪眼里黑漆漆的心疼的时候,一下子就精神了。 “呀,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要说啥,我们走吧。”白娇娇兴奋不已,她是真的太想出海了。 傅浪暗自摇头,无奈地拖上渔网,挎在肩膀上,而两臂拿着垂钓工具。 这种垂钓而不是小河溪流钓鱼的那种小打小闹的,而是真正要在海上,与几十斤甚至上白斤的大鱼相拉扯的大渔具。 黑漆漆的夜里,还有一丝凉风。 白娇娇本来以为会遇上堡渔村的渔民,没曾想傅浪是特意起早了,所以他们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白娇娇暗想,其实回来的时候也怪麻烦的。只能期盼早些归来,没遇到那些乱嚼舌根上纲上线的人就好了。 真悬。白娇娇第几万次吐槽这些规定了。 傅家的小渔船是四人型的小船,仅够中间摆上几个鱼桶,两侧各站两人。 据闻这渔船的费用极高,因为造船的手艺极其奥妙,而且那工艺耗费时间极长。 特选的木料和上漆就极其耗费时间了,更遑论那精密的关巧之处。 白娇娇上了渔船,还险些没站稳。 海水是晃荡的,船也是。 傅浪连忙抱住了她的腰身,而她稳稳地躺在他的臂弯里。 那坚实有力的臂膀昭示着它们的力量,月光反射的海面,光映入她的眼帘,里面是一位瞳孔里满满都是她的硬汉。 海浪拍打在岸边的木桩上,傅浪和白娇娇俱是回了神,双双站直。 “注意些。” “嗯。” 傅浪把绳索解开,划着船桨,须臾就离开了码头。 夜晚的海水是黑色的,晃来晃去的月亮似乎从未离开过。 那浑然翻动不停的海浪萦绕在耳边,从四面八方涌来。 白娇娇手里拿着鱼线,心里感受到了无限对大海的尊敬。 海啊海,希望你也能馈赠一下可怜的傅家,多给我们一些海鱼吧,比如那悬赏榜上的鲭鱼。 白娇娇虔诚地双手合十,对着大海对着月亮,祈祷。 傅浪猜也能猜到她在作甚,不免心下安慰。 “娇娇,你来划桨,我去抛鱼线。” “不,我来,你划桨。”白娇娇一口拒绝了,直接利索地勾上一块海鱼肉,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弧线,抛入了海里。 傅浪的瞳孔又缩小了,月亮下的白娇娇神圣地像是妈祖娘娘那般,圣洁而美好。 她那熟练的手势,让他不禁觉得她就是一个老练的渔民。 怎么会?娇娇一直在倌楼,就连赶海都是刚学的。不过,娘说过,娇娇天赋极佳。 在白娇娇完全不需要费心招理由解释的时候,傅浪几个瞬息就给她安排好了。 天赋极佳,不愧是我们海边的女儿。 白娇娇是看准了位置才投放鱼饵的,中国海域的鲭鱼是暖水性的中上层鱼类,在这春夏交接之际,就活跃于中上层,常 第22章 鲭鱼 刚刚白娇娇盯准的海面,即使没有他们想要的鲭鱼,其他的海鱼也是不错的。 傅浪收回了自己乱走的思绪,安心地划桨。 小船就是这般的,得人工划桨。像何村长家的大渔船,上下两层的那种,下层就有专门的人在摆动机关来划桨,轻便又省事。 白娇娇不敢走神,如今傅浪已经把渔船划到了,远到堡渔村只是一个非常模糊的黑点之处了。 这里若发生什么翻船这种事,那真的全靠自己游了。 好命的话就爬回船,不好命的话就得跟大鱼搏斗,孰生孰死。 突然,白娇娇的手被鱼线按了按,她眼睛一亮。 她认真地看着鱼线按压在她的手套上的深度,感受着那力度,一声不吭,一眨不眨地死盯着海面。 手中的鱼线又动了动,忽而猛地一拉,却快速地又松开了。 白娇娇依旧是没有动静。这是机警的海鱼在试探。 傅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也不免为第一次海钓的白娇娇而紧张。 他恨不得自己上手,生怕白娇娇被凶猛的海鱼的挣扎劲给拖进了海里。 白娇娇双脚摆成稳固的三角形,她知道这胶着的双方拉锯不久就要结束了。 果然! 鱼线快速地压着白娇娇的手套,在手套上勒出了深深的沟壑,肉眼可见地下去了一大截。 “浪哥!”白娇娇被鱼的拖拽劲给拖到一下子弯了膝盖,她猛地用胳膊肘顶住海船的围栏,左手换右手,一把一把地把鱼线给拖拽回来。 不过,它的垂死挣扎终究是太凶猛了,海底的大鱼似乎也在疯狂地摇头摆尾,划动了一大片翻滚的海浪。 傅浪立马放下手中的船桨,任由海船飘荡。 海船这般是无妨的,因为波浪会给它一个平衡。 渔船随着海水的拍打而四处摇晃,像是游乐场的大摆锤似的,若是晕船的人在此,必定要上吐下吐了。 他的大掌拽住了鱼线,并开始往上使劲的时候,白娇娇才趁机松了手。 白娇娇给自己的手臂松一松,坐在船上喘着气。 真的是生疏了,她想。 傅浪不同几个拖拽,就把鱼线完全拖出了海面。 一条猛地摆动着自己的鱼尾的马鲛鱼在月光之下,疯狂地摆动着自己的身体。 它顺着鱼线的惯性被甩到了甲板上,疯狂地开始乱窜。 马鲛鱼与其他的海鱼不太一样,有些海鱼出了海水就死,而它是要渔民敲死的。 因为它的挣扎实在是太厉害了。 就在它的挣扎乱窜之中,白娇娇眼看着它以迅雷不及掩耳就摆动到了她的面前,即将用它矫健的大鱼尾给她呼上一巴掌的时候。 傅浪手持大木槌,直接就把它给击落在甲板上,按住它,顺便给它的头来了几下抚摸。 它的尾巴迅速地抖动了几下,渐渐就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了。 傅浪把这条重达十斤的大马鲛鱼放进了鱼桶,并对白娇娇举起了大拇指:“娇娇,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若是你,也可以的。”白娇娇鼓励道,“海鱼挺多的啊,价格也高,怎么以前你们比较少海钓?”白娇娇深感不解。 总不至于太穷吧? “因为海钓并没有那么那么巧能够钓上海鱼,还容易翻船,我们没有那么好的技术,不如捕捞,撒渔网下去,一网上来,终究能够有些收获。” “那你们会下海吗?海里这么多海鱼,你们单单在船上捕捞一些便宜卖不上价的,终究没有那么珍贵而少的海鱼那样来钱快些。” 白娇娇的话让傅浪震惊,他又为白娇娇找了理由。许是她以前住在镇上,没回来,没了解吧,不然渔村里都知道的事,她怎么好像不太了解。 “海里非常的危险,不仅仅是我们憋不了那么久的气,更重要的是,我们可能会遇见好多可怕的海鱼,它们是会直接吃人的。” “比如那弄伤了爹和大波的鲨鱼。即使它只是幼鲨,但它极其聪明不亚于我们,还善战。这次纯粹是巧合了才能把它给捞上来,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白娇娇连连眨眼,暗忖,只要她把以前学到的海船的技术,特别是大海船建出来; 其次就是尽力弄出潜水服,那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白娇娇没说她的计划,还是抓紧时间先捕捞海鱼先,她还得早些回村。 她不怕被捉到而被说,她不怕麻烦,但是她要避免麻烦。 …… “鲹鱼!”白娇娇看着那明艳的淡黄色的,除了腹部是白色的,背鳍是淡灰色的,其他基本是黄色的大海鱼,笑得见牙不见眼。 贪吃的鲹鱼被钓了六条上来,有二十多斤重的,有三十多斤的,也有十几斤的。 这一堆的鲹鱼把傅浪给忙得完全没有空去想,怎么今夜如此发好运气? 一斤的鲹鱼也有一百文啊,这一堆鲹鱼也值个一两出头了,也不必执着于那悬赏榜上的鲭鱼了。 “不行,我们划去那边看看,现在开始有白雾了,许是这时鲭鱼才上来游动。” 傅浪认真地聆听白娇娇的每一句指导,也依照她的指示,一划一荡就到了她指定的波纹奇异的地方。 白娇娇有预感,这里会有鲭鱼。 傅浪看明白了她那闪闪精光的眸子,期待地甩了鱼钩出去。 可是两人等啊等啊等,都等不来一点的动静。 傅浪把鱼线拉了上来,上面垂钓的大虾几乎没有损伤。 两人对视,也没有气馁。 换了几个地方,却依旧没有收获。 “娇娇,你来下鱼饵吧,许是我下得不行。刚刚能上来的都是你的鱼饵。”傅浪将鱼线递到了她的面前。 白娇娇回想了一下还真是。 她该不会有什么海洋亲和力吧?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个金手指啊?不是只有 第23章 差点被发现 一条矫健的鲭鱼甩着浪花被跃出了海面。 “鲭鱼是群居的,浪哥,我们下网。”白娇娇迅速地拉起鱼线,险些没站稳。 激动与兴奋让她昏了头,她在心里暗骂自己,再轻飘飘的,等下就活该你掉下去,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 要时刻对大海保持敬畏,切记! “来了。”傅浪把手中的渔网一甩而出,直入白娇娇刚刚甩鱼出海的漩涡处。 不用白娇娇说,他都能判断,这水底一定有鱼群。 曾经无数次,他都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够下海,畅游,在鱼群里翱翔。 但是傅大头直哈哈大笑:“大浪!你去就是做鱼饵!你这么丁点,还不够人家嚼巴几下的呢!” 傅浪看着渔网沉下去,撇掉自己脑子里的想法,赶紧去帮白娇娇解开鱼钩。 “呸。”白娇娇一口吐出被甩了一脸的海水,咸咸的,黏糊糊的。 随着那条鲭鱼放进了另外一个桶,这场鲭鱼的捕捞才正式算是有了交代。 也许是时机刚好,渔网下去,傅浪绕着这一处,让渔船转了几个圈。 白娇娇也没停过地帮着一起划桨,只有两个人是局促和忙碌了一些,所幸并没有手忙脚乱。 小半个时辰之后,傅浪觉得不能再等了。 这海边的清晨来得早一些,再不摸黑回去,与出海的渔民和早起的渔女错峰,那真的是会被抓包的。 他看了一眼满脸是湿漉漉的乱糟糟的长发的白娇娇,她正笑得一脸的无辜,无忧无虑的。 他便做主起了网。 随着白娇娇的齐力合作之下,一网白花花挤压着肚皮的鲭鱼,其中混了几条其他的不小心路过也被一网起的大龙虾、螃蟹和大马哈等,被他们拖拽回了渔船。 “好多!”这一网目测也有一百来斤了。 其中鲭鱼许是一百来条,大大小小忽略不计。 渔网撒开,甲板上全是鱼。 傅浪万万没想到这运气有这么好,当机立断划桨回码头,“娇娇,等下你直接下船,去拖我们家最大的鱼桶过来,我们去村口叫牛车去镇上。” 白娇娇一想便通,搬来小矮凳就开始分拣甲板上的螃蟹杂鱼和虾等。 小网下去,也是带了不少虾蟹上来,这在海边是最卖不上价的,她决定分出来,带回家做点吃的,几日的肉钱便省下来了,何况娘还在仁德医馆,她也要做些带出去的好。 傅浪万万没想到,白娇娇如此的任劳任怨。 他在前边划着桨,她在甲板上分拣,一样样的从不偷懒。 他既是心疼又是幸福,他在想,若娇娇真的是他的娘子,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娘子。 好像瞬息之间,就到了堡渔村的小码头。白娇娇手臂酸痛,浑身海腥,身上多处被打湿,看着那迷蒙的村子,有些恍如昨日的感觉。 古代的海钓是真的效率低下啊,那是工具不行。 若是有氧气瓶有潜水服,她还能下海呢,做那海底捞也是挺刺激的。 若是有机械渔船,有那不停歇的动力,有那渔网起重器,有那千里追踪浮标,有那定位器…… 白娇娇赶紧把这些想法晃掉,整个人躲到了鱼舱内。 “怎么了?娇娇?”傅浪看着白娇娇突然藏起来,立马定睛瞧去。 只见码头上有了两个路过的妇人影子,她们一边打着哈欠,一起往海滩走。 白娇娇无语问苍天,怎么这古代掣肘这么多? 规矩一大堆,钱又不见赚多少……算了算了,神佛在上,假装听不见我的话…… “娇娇,出来。”傅浪低唤,船行缓慢,这是要靠岸了。 他把绳索抛向木柱,熟练得一次就中。 白娇娇低俯着身子,像一条滑溜溜的海鱼,从船上挪到了码头。 正当白娇娇走了两步的时候,又来了两个勤奋早起的妇人。 草!这不是要迎面撞上? 明明没做亏心事,不对,是做了当地所不能容忍的世世代代口传下来的遭天谴的事,白娇娇立马心跳如雷。 她立马当机立断,先发制人。 “呀,婶子,你也这么早?” 被唤的两位妇人眯起眼睛看见的是一个脸也有些湿漉漉的白娇娇,即使不熟,但是毕竟是一个村的,还是好言好语地应了。 “呀?娇娇?这么早,你这是?” 白娇娇装了起来,用手捂在鼻子上,侧着头,我见犹怜:“婶子,你们也知道,我们家……欸,娘也在医馆里衣不解带地照顾爹和大波呢。家里只有大浪一个人撑着,他半夜就自己出海去了,我几回睡不着……” 两位被叫住了的婶子心里暗忖,好像自己跟这白娇娇跟这傅家也不熟吧……她又说见大浪,这手上啥也没有啊? 该不会是啥都没捞着吧! 这是闹哪样?借钱?!不行! “诶呀,会好的,捡回一条命就好了……这什么以后都会有的……大浪这是回来了?他一个人出去,怕是没捞到什么吧?欸,这样卖不到啥银子,可真是难过了……”妇人一翘首,有一些恻隐之心。 另外一名妇人连忙拽了一下她,停顿了一下,脸上换上笑容:“哎呀,你说什么呢?怎么会卖不到钱呢?多多少少都能抓到点的,谁家不是这样过来啊,我们渔民家就是这样的,靠天靠海吃饭呢!家里的男人出去啊,少不得几回捞不到东西,也少不得几回捞到很多!” 被拽的妇人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附和:“欸!是,是!你们年轻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娇娇连连眨眼,自己都啥还没说呢?这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欸。 “婶子,不是呢,浪哥今日运气极好,捞了一网的鲭鱼呢,许是有上百斤,我得回家去搞个更大的桶!” 白娇娇的话瞬间把她们的脸给炸得一 第24章 鱼先生姓俞 随着与你相处得越深,娇娇你太完美了,我觉得自己更加配不上你。 你不应该跟着我,守着这无望的海。傅浪看着她蹦蹦跳跳地离开的背影,心下有些黯然。 身上背了十几两的债,虽然娇娇至今没说要还,但他一定要还的。 …… 傅浪和白娇娇用二轮推车,把满满的两桶鱼推到了码头。 而期间,白娇娇又把多余的虾蟹搬回了傅家。 这般,她真的是切身体会到,渔民的辛苦了。 从半夜出来,一直干苦力活,一不小心还得把命交代在这大海里。 上百斤,几百斤的渔获量多价贱,而那珍贵的鱼种又十分的狡猾,难得一见。 白娇娇瘫软地坐在这码头,等着那牛车的到来。 “呀,这马鲛鱼可真大条!大浪,你卖给婶子吧,别拉到镇上了。”刘清清看着那近十斤的大马鲛鱼,也是十分的眼馋。 这样的货色,不说没有,但是少。 傅浪看了一眼毫无形象坐在刘清清旁边的白娇娇,对方点了点头,他便说:“行,婶子你看着给。” 白娇娇一直都觉得,你看着给,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好拿捏的也是最精明的叫价方式。 不过她瞅着傅浪认真的神色,他应不是她想的那么精明。 刘清清问过她哥之后,伸出了一巴掌。 白娇娇看着那粗糙的手,伤痕不少,有旧的也有少的,觉得自己的手臂也有些痛。 傅浪连忙点头:“婶子,多了。” “哪里多?你不是说了那些鲹鱼也一同卖我吗?”她又伸出了三根手指。 傅浪执拗不过她,那一桶的渔获便归了刘家。 傅浪揣上那一两银子,还有些觉得,这不是梦吧?这可是他们的,不用分摊的。 “大浪,卖了钱,好拿去给你娘交医药费。反正你有这手艺,以后还能再卖到这个价钱。”刘清清好生一番鼓励他,顺便也安抚了一身狼狈的白娇娇。 “娇娇,现在傅家有难,得亏你这样的好心的小娘子,大浪这人啊,不错的,以后你肯定有福气呢!你看,大浪这捕鱼的手艺,那不得是堡渔村的一顶一?” 白娇娇被拽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之下,对上傅浪愧疚的眼神和那将要说话的模样。 她立马开口道:“那当然,大浪这捕鱼的手艺,那自是我们村的好汉子了。这么好的汉子,竟被我白娇娇先抢到了。” 她笑得又是嘚瑟又是骄傲,让不少妇人心里一阵酸涩。 因为那一桶的海鱼,做不了假。 她们只能在心里劝慰自己,那还不是傅家现在医药费这么高,那老天爷有好生之德,给他们的补贴罢了,哪有人天天这么好运气的? 郭大叔赶着牛车而来,还帮着傅浪把一百多斤的大鱼桶搬上了牛车。 这一车也只能运他们俩了,因为鱼桶占位置。 “大浪,你这半夜偷偷出去啊?我早起听到张家小子在叫你呢。”郭大叔看着这一桶的清一色的鲭鱼,刚刚他也帮着抬了,那重量起码上百斤! 这鲭鱼可贵了,还专门运到镇上的,那可不得赚大发了! 傅浪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这鱼少说两百条呢,要是真的是两百文一条的话!四十两银子! 他简直不敢想! “郭叔,我这是不想麻烦他们,也不想他们给我占太多便宜,就自己划船出去看看,没成想有这样的收获。” “那真的是太好运了!大浪啊,下回你还是得找个人一起,不然你这容易翻船啊。”郭大叔也是一片好心。 他为啥是堡渔村的汉子却在这赶牛车赚点辛苦费呢?还不是因为他曾经也是受过难的,勉强捡回一条命,靠这个勉强度日。 饿是饿不死的,海边的渔民勤奋些,桌上就不会没东西吃。 但是若是生老病死,那真的是会拮据不少。所以他们都捏着每一枚铜钱,生怕多花,也生怕漏了。 “好的,郭叔。” 白娇娇看着他们聊天,自己就在那里扇着衣服,试图趁这段赶车的功夫,晾干一下衣裳的湿处。 傅浪瞧见了,不动声色地挪到她与郭叔的中间,以防郭叔回头与他们聊天,瞧见了什么。 白娇娇还心里有些小暗喜。 堡渔村和崇堡镇不远,小半个时辰的牛车就到了。 郭大叔还贴心地把他们运到了鱼先生饭庄的后门,帮着一起抬了下来,才走。 鱼先生饭庄的后门此时也有不少守候在此的渔民和菜农,擎等着它开门。 “呀,小兄弟,你这一桶的鲭鱼,怕是有上百条吧?”浑身肌肉的渔民看起来不算老,他也有一桶鱼。 可他并没有很多,浅浅一层。 白娇娇只浅看了一眼,就被他给遮住了视线。 白娇娇暗忖,小气!下回她们得拿个盖子盖住才行,不然大家都看见了,少不得会被一些红眼病的人给惦记上。 “许是运气好。” “小兄弟,发财可不能自己偷偷发啊,这海都是大家的,你在哪里捞的?分享一下?”他依旧缠着,要傅浪“分享”。 白娇娇看傅浪蹙眉,正想帮他的时候,他开口了:“叔,这是家中父老去捞的,我也不知在哪呢。” “你。”一身肌肉的汉子似乎是不高兴极了,就想上来“问候”一下傅浪,而他身后的一些菜农正想上前拉架的时候。 鱼先生饭庄的后门开了。 这汉子立马跟变戏法似的,换上了一脸讨好的笑,推着自己的鱼桶,就把傅浪二人给挤开了。 菜农们也想早些交差,慢慢地,傅浪确实是被挤到了最后。 等到他们的时候,太阳已经上来了,傅浪有些着急。因为这些海鱼得妥善放置了,不然总会有些卖相不好的。 那汉子却不知问了那管事的什么,出来的时候,却是再看了一眼 第25章 他竟是那个老鳏夫 白娇娇看着面前的儒雅男子,忖度几回,也不知道他是谁。 可傅浪却把她护在了身后,男人的眼神,他到底还是看清楚了。 可俞老爷却从她的疑惑中看明白了。他屏退管事,一边环绕着这满桶的鲭鱼,心里有打算,一边说。 “我就是向你大伯求娶你的俞老爷啊,你大伯没跟你说吗?” 白娇娇顿时知晓,今日这买卖,怕是不安生了。他竟是那个老鳏夫! 傅浪却瞳孔一震,心中的怒火却涌了上来,他受不了这种感觉,就要拉着这鱼桶走。 白娇娇拦下了,摇摇头。 俞先生上下扫视着白娇娇,惋惜地说:“娇娇,看你现在嫁给这个渔民,也不肯嫁与我,现在过的这般日子。” “我好歹也是有两个饭庄的。” 对了,与大伯娘卢花花说的两个食铺对上了。 这哪算食铺啊!这是饭庄啊,有假山有水的有小院的饭庄!白娇娇心里吐槽道,他们怎么也不打听清楚些。 虽说是这么想,白娇娇却退到安全距离,拉起傅浪的手,丝毫没有逾矩地说:“俞老爷,我白娇娇如今已经入了傅家的门了,那便是傅家大郎的媳妇了,这是变不了了的。” “俞老爷一表人才,身有巨富,一定会觅得良缘,助你更进一步的。不如我们还是议事论事,这鲭鱼是在城门口贴的告示的,我们也捕来了。” 白娇娇手一指,这满桶的鲭鱼还未定呢!若是这老头变卦,他们还得拖出去,早些卖了才是! 可那俞先生却轻蔑地扫了一眼傅浪,仍在思索。 傅浪衣裳下的肌肉已经隆起,脸上的镇静要维持不住了。 可他却收到了白娇娇的暗示,只能按下这种憋屈。 他也想到了躺在医馆里的父亲和弟弟,他对这四十两或者说有没有四十两,突然没有了太大的期望。 只听俞先生话语一转,却问起了一个画外题,一直不肯正面说这鲭鱼作何价。 “你们可知我一介饭庄老爷,为何要自称先生吗?” 白娇娇深吸一口气:“先生,一般只有学堂教书育人的夫子才能被叫做先生,俞老爷莫不是曾经做过夫子?” “欸!你真聪明,娇娇,你怎么就不愿意嫁与我呢?我哪里不比得……算了,不说了。娇娇,你这鱼太多了,我顶多要一半,而且是一百文一条。” 傅浪一听,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他的脸给砸了,白娇娇连忙拉住他。 老天爷啊!她也恨这样的披着人皮的狗东西,可是一百条鲭鱼,即使砍了价,那也是十两银子! “好的!俞老爷,那我就给你挑了。”白娇娇勉强笑着,心里想的是就给他们挑小的! “欸,不,我有管事。老俞,进来!”他一喊,门外的管事就提了大桶进来,当着他们的面,一条一条地捡了大鱼出来,放进他们的桶里。 挑走的都是些近乎一斤的大鲭鱼,而那些小条的半斤的鲭鱼直接被他状似不经意地大力地扔回去。 白娇娇拦住傅浪的手臂,感受着手中的疙瘩,生怕傅浪忍不住了。 她不气吗? 气。 可是十两银子,他们现在真的很需要。 傅浪眼眶发红地看着白娇娇接过荷包,她认真地检查着那十个银疙瘩的模样,刺伤了他的自尊心。 待他们出门的时候,俞老爷还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几个意思,竟说出了那般的话:“娇娇,我也是有过一个妻子了。若是你有一天想改嫁,倒是可以找我的。” 白娇娇深吸几口气,什么也没说,带着双臂环抱木桶的傅浪离开了。 身后的俞老爷双目紧盯着白娇娇的腰身,满是深究的意味。 他就享受这种感觉……穷苦人家,迟早有一天,她会找上门来的,不管什么小事都能压倒她。穷人家嘛,一点小风小浪都要命了。 …… 远去了的傅浪却紧闭着双唇,一声不吭。 “浪哥,我们要去哪里把剩下的鱼给卖了啊?” “浪哥,要不我们先把银子给娘?” “浪哥,你饿不饿?” 可傅浪就是不开口。 白娇娇又疲倦又累,直接就问了:“你是不是生气我刚刚拦着你?你是不是生气我低声下气地问他们要钱?你是不是生气我直接也不砍价就应了一百文一条鱼?你是不是觉得本来二十两现在只有十两?” 白娇娇的连问直把这个傻汉子给逼问得后背都流满了汗。 他吱吱唔唔地说:“我们可以换一家的,也不似非要在他那里卖。” 白娇娇说得口干舌燥,身上的衣服已经结成了块,她也快连轴转整整半天了。 “你清高是吗?可是爹和大波还躺在仁德医馆啊!需要钱!十两对于鲭鱼来说,可能是卖低了,可是对我们来说,十两已经是很多了。你们要凑多久才能有十两?” “离开了那家,现在你找个地方去把剩下的鲭鱼给卖了啊,也不一定有人能吃下我们这么多的鱼,因为它贵,除非你降价卖。” 白娇娇越说越委屈。她一心为傅家好,到头来,还被傅浪发脾气! 傅浪这般才觉得自己可怜的尊严根本就不是事,是啊,十两银子不多吗?多! 爹和大波的命! 钱才是最重要的,娇娇也没被占便宜,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可是接下来,是白娇娇不理会傅浪了。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白娇娇,也没喊苦,跟着傅浪转了两条街,每间食铺的后门都被他们一一敲响,也就卖了二十来条。 这是论斤卖的,这个点已经皮相不好了,只卖到了五十文一斤,收获一两银子又二十文。 还有三十多条,他们又一条巷子一条巷子地敲人家的后门,有几个厨娘瞧了还行,给府里的少爷补补身子,也去了二十多条,卖了一两银 第26章 找事的又来了 谢绿烟也有些憔悴,但是比之白娇娇,那真的是算得上好气色了:“哎哟哟,看我们的娇娇,怎么小脸这么白啊?” 这一对比,傅浪才察觉,白娇娇以往可是身娇肉贵的,如今却随着他跑了这么一晚上!还没吃东西!他刚刚还误会她跟她置气! 如今,他们把那六十多条的鱼卖出去,才收了二两银子,他才完完全全明白了娇娇的苦楚了。 若是不忍那一时的气,现在十二两,怕是要变成五两银子。 “娘……我……”傅浪不敢多看白娇娇一眼,非常地愧疚。 可白娇娇的音量更大:“娘,快,找些吃的给我,快饿死了!” 她瘫软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没有力气了。 谢绿烟双手一拍,横了一眼傅浪,那意思就是我先去弄点吃的,等下再收拾你! 傅浪也不敢说什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想张嘴跟白娇娇说几句话。 可她闭着眼睛,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 他踌躇了一下,只好去看看他爹和弟弟。 窗本被打开了一个小角,他探头看去,傅大头早已醒来,就是一脸的虚弱,而傅波依旧在沉睡。 傅大头瞟了一眼傅波,没说话。 傅浪心里明白,便对着他点点头。 他看着虚弱的,脱光上衣被缠成一圈的爹,还有那沉睡的通体虚弱的弟弟,心中涌上了对白娇娇浓浓的愧疚感。 这种时候,本就不应该要什么脸面。 娇娇是对的。 他心中一腔愧疚,走到白娇娇面前,轻缓地说:“娇娇,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那般地要那张面皮,我也不应该对你置气。实在是我看那俞……对你有企图,我实在是不高兴……” 他突觉后面那句话不该说,正不知道如何继续接下去之时,却发现白娇娇转了转身子,早已沉沉睡去。 疲惫的她在沾到椅子之后,就已经入睡了。手臂和腰身的酸痛被瞌睡虫给按了下去,睡得那叫一个香。 傅浪见此,心中更加的愧疚了。 谢绿烟捧着一托盘的馒头而来,笑吟吟地说:“医馆的厨子说了,大浪你们给的鲭鱼可贵了,这些馒头可都是送的呢!” “嘘……”傅浪轻声叫停了她,不过白娇娇还是被谢绿烟的爽朗给叫醒了。 白娇娇见状,立马抓起一个馒头往嘴里塞,一点形象也不顾了。 傅浪也跟着吃了起来。 谢绿烟是真的不知道娇娇娘还能有这一幕,便问起了远古。 白娇娇把荷包递给了她,她眨巴两眼,接过来就觉得重量不对了。 她打开荷包的时候,就更加的震惊了:“娇娇!这?” 翻了翻银子的数量,她立马想到了后厨的鲭鱼,不太敢相信:“这鲭鱼你们卖了十三两银子?” 十三两她说得很低,生怕别人听见,还悄悄地又塞回了娇娇的手里。 可白娇娇不要,又推给了谢绿烟。“鲭鱼卖了十二两,还有几十文钱我拿出来了;另外一两是在码头,把鲹鱼和大马鲛鱼卖给了张辉他娘。” 谢绿烟震惊不已,连问哪来的鱼。 这回是傅浪回答了,一五一十地说了。 谢绿烟有些担忧:“娇娇,你看你今日跑得,那叫一个辛苦。我们渔女是不能上渔船的,就怕被那些老顽固抓住了,会开村会讨伐你。” “娇娇,要不我们别去了?” “娘,我想去。为什么女子就不能上船?事实证明,我也不比男的差啊?你看,我就卖了十三两银子了。”她可得争取到。 “娇娇,这是祖传下来的,我们也不得知。我也觉得这些规矩忒多,可我们女子赶海,在家补补渔网也足够了。不过啊,娇娇,我们家……欸,主要是怕其他人抓着你说。”谢绿烟抓着手中沉甸甸的荷包,迟疑不已。 十三两银子,已经足够表明了。 这是以往他们一家都挣不到的银子,可娇娇却一夜就挣到了!那已经比不少男子厉害多了! 要是个个男子都如娇娇这般厉害,他们渔民又何必这么穷? 谢绿烟拽着这实打实的银子,第一次怀疑起了祖宗的规定。 …… 回到村里的白娇娇依旧没跟傅浪说话。 可当他们都清洗完毕,正欲歇息的时候,傅家的大门却被敲响了。 “开门!” 白娇娇被惊醒,一下子弹坐起来。 本来想着自己睡的娇娇,穿得还少,被撞开门的傅浪看了个一清二楚。 那起伏的身段,若隐若现的沟壑,令他顿时血气上涌。 白娇娇下意识就侧了身,一种暧昧的情绪在空气里流淌,她吱吱唔唔地说:“你先……出去看看。” “嗯。”傅浪高大的身子离开了门口,白娇娇听着那远去的脚步声,顿觉松了一口气。 老天爷啊!太出糗了吧! 不过,门口那些人是……白家的人吧?听着像是白海。 等白娇娇出门的时候,白家一众人有七八位一起走了进来。 傅浪拦也拦不住,只能使眼色,让刘大壮去喊傅家的族老。 是的,迎面进来的是白家的三位族老,分别是三叔公,五叔公和六叔公。 他们倒不是跟白娇娇有关系,只不过是白姓族人目前在堡渔村年纪最大的三位长辈了。 一般堡渔村的重大活动,比如结束休渔期的妈祖日的活动,就是他们几个姓氏的族老一起商议,怎么办,在哪办的。 其次是白老太和白海夫妇,癞子娘竟也来了。 白娇娇暗忖,几个小的倒是没来,这是怕他们都学了去吗?可这癞子娘是啥身份来啊? 白娇娇乖巧地问候:“三叔公,五叔公和六叔公,老太,大伯,大伯娘。” 癞子娘撇撇嘴,也没听到白娇娇的一声,暗忖,等下有你好看的! 白海一家却互相对视一眼,白娇 第27章 掰扯(一) 三位族老也忍不住在心里骂白海,年轻人,真是忍不住。 白娇娇的应对方式很简单:“大伯,口说无凭,说话要有凭有证,你可以去找找,是不是我出的银子,得有切实证据才好。不然,别人总觉得你是编排我有大把的银子呢。” “你!”白海被白娇娇的一番话给顶得怒火全涌了上来,卢花花连忙拽住他。 “孩子爹,你说什么话呢,让叔伯说,这种场面呀,咱们少说两句。我们两家啊,自有长辈论断。免得有些心眼贼多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啊,揪住你的错不放!” 卢花花说罢,眼睛狠狠剐了一眼白娇娇。 白娇娇往天空望了一眼,挺好的天气的,挺适合睡觉的。今日这事…… 估计得好生掰扯一下了! “咳咳,娇娇啊,三叔公这也好久……”坐在最中间的老头,骨节颇大,身子极瘦,面色枯槁,提着一口气,还喘了两声。 可未及他说完一句完整的话,门外传来了刘大壮高昂的通传声:“浪哥!你们傅家的二叔公和三叔公来啦!” 傅浪的眸底闪过惊喜,自家的靠山来了。他对白娇娇暗暗点头,就转身飞奔出去了。 那一个矫健的背影,直接就穿过了院子里的看戏的婆子娘子们,还有几位没有歇息的渔民汉子。 白娇娇自然是高兴的,有些话,她不能总是顶撞长辈的。 但,她实在是害怕这些所谓的长辈实在是迂腐,硬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按在傅浪身上的话,她会忍不住忤逆长辈,落下个不肖子孙的名声。 而傅家,也会因此落下个娶得不良媳,祸害一家门风的指指点点,因此而蒙羞。 总之,傅家这两位族老,愿意来帮助傅浪,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白娇娇从围着堂屋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脸色迥异的生动的妇人们面前,转回身子,对着堂屋里坐得挺直的三位白家族老微微一笑。 可她那娴静的模样,却让六叔公厌恶不已。 “娇娇,你爹当年可是我们白族人难得的浪里白条,结果呢!被你那倌楼的娘给迷得三昏五倒的,无心捕鱼!以至于我们白族的汉子,年年都在休渔期的大比之中,输给别家!” 六叔公越说越生气,激动得都站了起来,手指着白娇娇这样一个白嫩嫩的小娘子,白沫横飞,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给推出去。 白娇娇被骂得一脸懵,小嘴嘟起,眼睛四处搜寻她们的神色。 既然他这么讨厌她……还骂人骂到了她娘身上……那她就做出他最讨厌的一套咯! 而白老太适时地抹了抹眼角,似乎也是有泪光的。 “娘……”卢花花站在她身后,给她抚着后背,顺着气。 而那白海,似乎也陷入了缅怀亲弟当年光辉的时景,作着样子,连连摇头。 白娇娇不解,但是身后的婆子是知道的。“哎哟,我们堡渔村依靠这贝海,年年都在休渔期之前的五月底,进行三姓大比。” “何姓,白姓和傅姓。至于其他的姓氏都是后来迁入的,都没资格呢!” “何止呢,本来白族人啊,靠着白河,还能得个第二。自从白河啊想要娶那个倌楼的……咳咳,后来就使不上劲了,哎哟,年年第三……说得不好听的,就是最后一名!” 白娇娇回头,还想多听几句,越靠越近的时候,在门口简单交待了一些的傅浪,就带着两位族老进来了。 傅浪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色,就带着两位即便年老却精神奕奕的族老进屋了。 白娇娇恭敬地行了个礼,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头微低,双膝微曲,认认真真的。 走在后边的傅三公倒是注意到了白娇娇的动作,还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即使看不懂这些繁文缛节,但却让他心下熨帖,十分满意。 原本堂屋里是一张桌子,四四方方。白家三叔公坐了上首,五叔公和六叔公分别坐的左右首,而最下首的是假装悲戚的白老太。 傅浪双手护着两位族老进来了,白家的三叔公却牢牢地坐在了上首,屁股不动。 六叔公则是撇了撇脸,不望向他们,双腿叉开,双臂撑在桌子上,脸上满是不乐意。 而五叔公圆滑些,心中暗骂这俩,嘴上笑嘻嘻的:“傅老二,傅老三,来,来坐这,我去跟老五挤挤。”他一边说,一边迅速地挪到了六叔公处。 六叔公这才不得不挪了挪屁股。 傅浪见状,就双手护着傅二公坐到了靠近白二叔公的那一侧,拉着傅三公准备坐在靠着白老太那一侧的时候。 白老太似乎是受惊不已,站起来,就闹着让位置了:“哎呀,傅三公没位置坐啊,我这个老婆子哪有这个脸坐啊,来,三公,你坐,你坐,我站着。” 傅浪的手都不免顿了一顿。 白娇娇连忙走上前,直接就把白老太按了下去,对着傅三公行了个屈膝礼,道歉道。 “傅三公,你安坐便是。如今也不是什么大场面,左不过是老太有些不满意我的亲事,这般才麻烦得你们前来见证。既是她求来的,那她自是要坐在这的,免得有什么没听好,事后还得闹一回。” 白老太被她说得一阵青一阵红,肩膀上的细手却这般的强硬有力,使得她动弹不得。 傅三公忍住了要憋不住的笑容,轻轻点头,坦然坐下了。 “老三,你坐便坐……”傅二公佯装呵斥了一下他,转头又是笑意盈盈,“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倒是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安坐一起哈。” 白娇娇见此,便与傅浪安安静静地站在了傅家两位族老的身后,一言不发。 而白海和卢花花站在了白老太的身后,被傅老三瞟了几眼的癞子娘甚觉周身不自在,最后灰溜溜地站了出去。 她就站在看热闹的第一前线,被大壮娘有意 第28章 掰扯(二) 斜午的太阳,顺着这三月末的似凉又热的天气,照进了傅家小院,也流入了堂屋的白老太太和白家五族老的身上。 也算是给这逼仄的小屋来了点阳光,冲散几许剑拔弩张的氛围。 两家人围在这平日里只充作饭桌的四方桌子边,眼神交缠,意味不明。 “咳咳,我是众人之中年纪最长的,也算是我充一次大,就由我来先论一论吧。”白三族老气色不佳,眼底的阴暗更加浓厚。 “那自是自然,毕竟我们傅家是男方,两姓之好,绵延万年。就说三公你娘,也是我们傅家嫁出去的姑娘。”傅二公笑了笑,似是不介意,还翘起了二郎腿。 悠哉游哉的,悠然自得。 白三族公抿了抿唇,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正对面的白老太,接下了傅二公的奚落。 “那我们便以长辈的身份,来论一论这傅浪和白娇娇的亲事吧。这事拖了许久了,再闹下去,哼,指不定外边的人怎么说。” “本来呢,傅浪的爹娘不在,我们是不应该贸然上门的,可你也知晓,这傅大头啊,在医馆呢,不知要花多少银子,那可真的是无底洞,填不上的哟。我们渔民,这一辈子啊,脑袋都是悬在那海上的,吃喝全靠海龙王。” 白三族老刚说完,白娇娇却扑通跪了下去。跪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傅浪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想伸手去拉她,却被她6用力一把推开了。 “三叔公,我白娇娇,虽然是女子,但我也知晓,女子进门便是夫家妇,一家人共进退,断没有娇娇现在看傅家落难,而果断弃人而去的道理!” “何况我们渔女,本就只有寡妇,不好再嫁。三叔公,你这是要我自行了断吗?就为了让我不嫁给傅家吗?为何要这般地推我入海?”白娇娇软软地跪坐在地上,手捂着眼睛,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白三族老一时都要忘了自己是个体虚的老人,猛地利索站起来,目瞪口呆,指着声泪俱下的白娇娇,说不出话来。 傅二公和傅三公则缓缓对视,喝下了桌上的那碗水。 “娇娇!你作甚!二叔公还没说完呢,你这是作甚,做这般给谁看呢!”白老太浑身一震,接收到白三族老那阴沉的神色,生怕他不帮了白家了,还要去拽这丢人现眼的家伙起来。 “我不,怎有人趁我傅家主事的爹娘不在,而逼上门呢?”白娇娇吸着鼻子,嘟囔道。 她这嘟囔虽小声,却令全屋刚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可就这般,却让傅二公呵斥了:“娇娇,你这是作甚?” “对啊!你看,傅家的族老果然是明事理的!”卢花花也争抢着说话。 谁知,傅二公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脸色僵硬:“你和大浪的事情,自然有我们傅家的族老处理,不管傅大头在不在家,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是可以处理的,毕竟我们傅家的每一位子孙,都不能受到那些莫须有的委屈的!” “你先起身吧,莫要跪坏了身子,你婆母在外照顾,你们这个家现在最是需要人撑起来的呢!” 傅二公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似乎拍打在了白家人的脸上,抽得生疼。 白娇娇捂着眼睛,擦着泪,轻轻柔柔地被傅浪扶了起来。 而这边傅浪正担忧着,却看见她偏过头来,朝他猛眨眼。看着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傅浪差点笑出声。 真的挺有趣的。他想,如果……她真的能是他的妻子的话。 就在白家族老失去了先发的主动权,一时陷入沉默的时候,傅三公主动开口,掌握了整个主场的主导位置。 这般,白家,却只能按着他导的线来走了。 “今日,就是为了傅浪和白娇娇的婚事而来的,没有异议吧?”傅三公认真地问。 “那自是。”傅家三人积极响应。 而白家三位族老则面色不虞,冷眼瞧着。 “傅浪,你本就无媒无聘,白家找你理也是正常的,毕竟娇娇姓白,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就这么白白给了傅浪做媳妇,哪里也说不过去。”傅三公好生呵斥了傅浪。 傅浪不明所以,依旧听训。 而白海和白老太三人都高兴不已,互相对视。 白海接着说:“是啊,傅三公,你说的有理!做亲做亲,而不是结仇!哪有这样平白无故的,就这般少了个姑娘,那边多了个媳妇。这样子下去,谁家有适婚男子了,就叫他去勾引一下别人家的姑娘就作罢了,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傅浪心底涌上来一股气,但是他还是听训,受了白海的训斥,镇定地说:“是。” “吁!”门外众人看热闹看得兴起,不禁齐齐唏嘘不已。 而大壮娘看得着急,怎么现在都在压着大浪娘呢!绿烟啊绿烟,你往日能言会道,如今最是需要你的时候,让你这白家钻了空子,上门欺负你儿子儿媳来了!你却不在…… 而癞子娘却恍如自己得了胜仗般,下巴扬得高高的。 白娇娇抽了抽鼻子,面有哀色,也不发言,不敢贸然插嘴,静等下文。 “那傅家理应给白海家彩礼才是。”白家六族老最是看不得白娇娇那般矫揉造作的模样,气得脸都红了。 “对,是要给彩礼。这样,傅浪,你就按我们族中的惯例,给娇娇二两聘银,外加两床被子,两套柜子,两个银圈,也是全了娇娇的面子。当然,也是堵了别人的嘴。”傅二公笑嘻嘻的,下意识就想抽口旱烟,却捞不到,默默地又把手收了回去。 白娇娇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动作……也许以后可以送礼。 “等等!给娇娇?”白老太本来听着是满心欢喜的,可她越听越不对劲。 白海和卢花花也震惊对视,不敢置信。 谁要给白娇娇!她要银子!不是给白娇娇争取 第29章 掰扯(三) “是啊,给娇娇。刚刚不是说了吗?白家与傅家结的是两姓之好,正常走动娘家与婆家。之前到底儿戏了些,不过傅浪与娇娇两情相悦,也是一番佳话。” 傅二公转过身,傅浪赶紧弯腰听训:“浪啊,以后会好好对你媳妇吧?人家可不嫌弃你穷,不嫌弃你家有拖累,依旧跟着你呢!” 傅浪被他的话给击中了心里。当真是如此,就除了她不是他媳妇之外,她确实是紧着最大的努力去帮他,也毫无隐瞒地掏出了自己的家底,也没有一丝躲着、去出海赚了一大笔银子。 全给了傅家。她并没有留给自己。 可他……却还在怀疑她是不是……是不是贪慕俞老爷家的钱财! 傅浪心中的愧疚愈发地深,在外人看了是含情脉脉地望向了白娇娇。 白娇娇一愣,赶紧换上了害羞的神情,侧过脸去。 可白六族老却越看越窝火,猛拍桌子,吓了众人一跳。 “这般不检点的女子!私相授受!学完了她娘的那一整套!如今,还学会这样的跑到别人家做媳妇,自甘下贱!” 白六族老双目发红,似乎想起了当年她爹白河也是这般的模样,继续朝白娇娇怒道:“没了娘家,岂不是任由人磋磨!白海他们是为了你好!你还要这银子作甚!你就应该留给你白老太,留给你娘家!以后你若有了啥事,你还能找个地方去!” 而当年的白河则是拍桌子,怒斥一堆阻拦的白姓族老,他那话,白六族老至今都能记得:“我白河,能得她王婀娜的爱,就已经满足了!你们瞧不起的人,在我这里,是我得不到的人!如今她总算是松了口,你们却拦我?有何拦的?就因为她的出身吗?可她若不是……我估计连她的脚趾缝都瞧不着!” “白河!” 当年他也是这么骂他的,骂得脸红脖子粗,就如现在他骂她的女儿一样。 白娇娇看着他眼底的复杂情绪,有些摸不着头脑。咋的?骂出感情来了? “可是族老,我娇娇一介弱女子,在这渔村,若是没有浪哥的一心爱护,也是不会过得自在的。” 白娇娇似乎是满脸的不解:“我随了我爹的户籍,拿了本应该是我爹的银子,以后我代替我爹,来联络白家与傅家,也不会忘了逢年过节孝敬老太,颐养老太天年。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难道,你们都愿意族婆们要把家里的银子都搬回娘家?她们手里一点银子都没有?家里的子孙费银,只能靠出海的汉子?” 白娇娇的话实在是让三个大老男人都同时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了。 毕竟……他们的老婆最好是有银子的。 因为银子是要用到他们白家的孩子身上的,怎么可能是希望银子,特别是那些聘礼,全给了老婆的娘家呢? 可是收了男方的聘礼的女方家也不在少数……虽然他们作为男方来说,更希望她能带回来。 一时之间,他们都被绕糊涂了。本就上了年纪,更加的解不开了。 可是癞子娘却一声如穿云而过的利剑,划破了屋子里的沉寂:“娇娇有银子啊!她娘有银子,大把的恩客给她娘打赏呢!娇娇怎么会没有银子!” “何况,我可是听去医馆拿药的婆子说了,傅大头和傅波的伤已经无大碍了,就是要的医药费银子颇多!全靠娇娇逃出去的十两银子,一时顶了急!” 癞子娘说得一字一句都十分在理,有条不紊的,十分少见。 就连白老太也说:“是啊,娇娇手里可多银子了,还没跑到这傅家的时候,她可是给过好几回的家用银子呢!她手里肯定有钱!” “怎么能全便宜了傅家!不管怎么说,白家理应有一半!”白海也加入,铿锵有力地说。 傅二公和傅三公却对视一笑,放下了心中提着的一把刀。 “娇娇,你有银子?” “嗯,我有银子。”白娇娇老实地说。 傅浪的心不免也为她捏了起来,因为她怕老实的她会被白家搜刮到只剩一层皮。 毕竟,白娇娇与他无关,那些已经用了的银子,他以后是会还给她的。他只希望她能保住自己的银子,以后能够好生过活。 “那!看,她都说自己有银子了!那最起码也得分一半给我吧!我是白河的娘啊!一把泪一把汗地拉扯他长大,如今他把银子都给了这没心肝的白眼狼,却忘了娘啊!”白老太又装着哭了起来,好生难过。 大壮娘忍不住吐槽道:“白河能有多少银子?他但凡有银子,还会过成这样吗?” 卢花花回头,暗示癞子娘。 癞子娘收到暗示,拉了拉大壮娘,力道之大,大到差点打起来。 “小心扯烂我衣裳!” “嘿,偏不!” 白娇娇却掰着手指头说:“老太,当初我娘快不行的时候,给了你五两银子,说希望你能够养我到出嫁。” “后来我爹走了,你说用完了在他的棺材上,我又给了你二两银子做家用。” “没一个月,你又说自己不舒服,问我借了一两银子,至今没有还。后来,你又拿了我最后的一两银子,我实在是没有银子了,你一直问我要啊,我拿不出来,你就打我,骂我,罚我在外面跪着洗衣裳,不给吃饱……呜呜……” 白娇娇说到感怀处,却是真的哭出了泪花。她是替前身不值得。 “天哪!九两银子!” “白河那时候,我们去看了……哪里花了五两银子啊!两百文的薄皮棺材!是棺材铺里最便宜的那种!” “何止啊,谁家过日子,一下子就能花四两银子啊……” “这都九两了,都够我们娶三个媳妇了!这白家……” 门外的议论纷纷,一字不差地传入了白家族老的耳里。 “白海,你可不是这样说的!”白二族老 第30章 宴请 傅二公和傅三公这才真真切切地是为白娇娇找公道了,不是为白家来的媳妇,而是傅家人。 “白海,你是娇娇的大伯,也是白河的亲哥……如今,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唯一的血脉呢?”傅二公板着脸,不复刚刚的慈眉善目。 “我……”白海慌乱得不得了,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谁知道会掰扯到这个程度! “娘……” 被唤作娘的白老太一时也答不上,吱吱唔唔的。 不过卢花花却有话说:“族老,我们且不论这个……” 却被傅三公一口打断:“要论!这是银子!刚刚的三两聘礼,论得不依不饶的,如今这九两银子却一点水花都没了?” “欸,别急。”傅二公状似拦下了傅三公,却转头问向了坐在最中间的最尊重位置的白家三族老,“白家三公,你是我们之间年纪最长,见识最多,也最明事理的,你觉得……如何呢?” 白家三族老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掩下了白老太三人的慌乱和另外两位兄弟的气愤。 大势已去,已有定论。 “这九两银子……白河那里也花不到五两,本来就是娇娇的养育和嫁妆银子了……目前看来,是没有给娇娇的……至于四两家用……如果娇娇给了,那明水、明乐和明媚也要给。”白三族老紧闭双目,一眼都不稀罕瞧他们了。 丢人! “哈!我儿子女儿为啥要给!”卢花花被吓了一跳,慌乱地扯白海的袖子。 “因为娇娇给了啊,他们也要按照这个数来给,然后,再论这彩礼、聘礼一桩桩的事情。”傅二公坐得不动如山,气定神闲。 白娇娇与傅浪对视,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欣喜。 今日之事,有双方族老盖章定论,那真的是以后都不会被再议与再论了。 白老太坐在那里,如坐针毡,忽而,她就耍起泼来,直接就踢倒身后的长板凳,坐在地上哭闹。 还吓得卢花花往旁边跳,险些还撞到了傅三公。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生了一个那么好的娃儿啊!我的白河啊,我们白家这么几年最出色的男娃啊!年年都能带着我们白族的男子一起往前冲啊!就是见过了你那狐媚子娘!你就跟你娘一个样!” “老太,那大伯呢?”白娇娇直接打断,嘟囔,“老太你可以说我,但是我觉得大伯对老太挺好的,大伯也是大孝子了,家中所有事理都让老太管,老太往日里的点点滴滴都是大伯管着的,我并不觉得比我那个到处跑的爹差。” 白海眼眶发红,本来听着亲娘话里话外都是惋惜白河,白河是最好的,白河是最棒的,他心里就不太舒服了。 如今一听娇娇为他出头,说了几句非常“真诚”的话,所有人都听得到,他的心有了些许的动摇。 白老太愣了愣,看着如今自己唯一能傍身的儿子,他那别过去的侧脸,突然就不知道怎么说道了。 “行了,娘。娇娇之前给你的银子也足够多了,我倒是也不知晓有这般的内里。”白海眸底复杂地看着白娇娇,似乎看见了那位一身清冷的女子,也看到了那个他从小护着长大不知何时不再需要他的弟弟。 傅二公和傅三公没料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是意外之喜了。 倏地,白三族老直接站起来,五族老和六族老相继跟在后面,径直走了。 “欸?三叔公!五叔公!六叔公!”卢花花心里惴惴,全程不敢直视白海探究的眼神,还想追三位族老回来。 她被他拉住,低声骂道:“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银子的事情!我回去再找你!” 卢花花怕得不行,终是消停了。 白老太见没人扶自己,灰溜溜地就站起来了。 傅三公见此,则微微摇头,虚扶那依旧精神头不错的傅二公起身,在他的示意之下,又转向了事情的主角。 他满是枯树皮的手,拉起了傅浪的手,又把娇娇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白娇娇顿觉手心滚烫,脸色发红。 而傅浪也绷直了身体,可目光却灼灼地盯着那害羞别过脸的白娇娇。 她的耳尖如他那般,爬上了嫣红。 只听见邻侧的傅三公说:“你们俩,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如今,白家和傅家是正式的亲事了,你们呢也可以正常过日子了。” “傅浪,你姓傅,那就得拿出我们傅家人,傅家汉子的气性!欠你媳妇的二两银子一定要还!” 傅浪郑重地点头。 “娇娇,你要是没拿到银子,今日的所有人都是见证,他日,你随意提及,都会有我们堡渔村的村民给你主持公道的。” 白娇娇未及说话,门外就起了起哄的声音,她的耳尖更加的红了。 “呀,傅浪娶得如此的娇娇娘!还想咋样啊!” “是啊!浪哥!你可是我们堡渔村的汉子们的羡慕人了!看,你多幸运啊!”刘大壮笑得整张脸都松弛,还尽力地往身后去怂恿别人起哄。 “哈哈哈,傅浪,你就偷着笑吧!我们堡渔村多少汉子还没娶妻呢!” …… 白家回去之后,听闻好是一番闹腾,路过的人都听见明媚的哭喊:“爹!别打了!别打了!” 而白老太却像是噤声了一般。 傅家。 白娇娇请了大壮娘一起来操持一顿饭,下的是家里剩的最后的面粉。 而傅浪则叫了刘大壮在家杀鱼清蟹,打下手,自己转而去买了一斤瓜子和一斤酒,请傅二公和傅三公再过家一叙了。 年纪大了,就好一口酒。即便他们嘴里说着小事一桩,可心里还是非常熨帖地随他又去了傅家。 而傅家,酒醉蟹、茱萸鱼头煲、茄汁虾、鱼肉包子、蒜蓉菜心和炒瓜子,灯迷酒盏,推杯下酒,让他们一时兴起,说了不少古。 而娇娇也十分捧场, 第31章 鱼茸肉松 大壮娘在白娇娇的苦劝之下,也不走,一直在帮着洗碗洗碟,清理灶台,很是忙碌。 夜幕已黑,白娇娇也只能加速收拾了,点着油灯,她心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下午的事情,白娇娇突然觉得傅家就是她的家了。 以往把这里当一个随时会走的地方,如今也是,但就是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婶子,叔去村长家的大渔船了?”她拿着抹布,擦着灶台问。 “是啊。”大壮娘正把碗碟收到柜子里,弯着腰说,“村长家的大渔船,招了好手一起去深海了,那里跟我们这些浅海不一样,能够捞到很多大货呢!” “那得去几日啊?” “起码也三日吧,反正带足了吃的了。村长那里自是不会少了些这些的。”大壮娘站直腰身,有些恍惚,“欸,希望这次能够多捞些,之前,一人给了一两银子呢!不过死了你爹……” 白娇娇一愣,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白河……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娘,为何会看上一名渔郎呢?是因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吗?那为何一直不让我回去认祖归宗,实在不行了才让我回堡渔村。 她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那枚玉佩,很小很细很繁复的“王”字。 “娇娇!我回来了!” “娘,我来接你回去!”刘大壮也叫喊得很大声,还有与傅浪的声响。 大壮娘环顾了一下厨房,嗔了一下:“娇娇,那我回去了哦!明日你去见你娘,帮我带声好。嘿!这小子,这么近,左脚右脚的事情,还来接什么接!” 即便吐槽,她也满脸笑意地走了。 刘大壮嘻嘻哈哈地对着傅浪嬉皮笑脸之后,就回去了。 只不过傅浪却把他的话记在了心里。 他关上院门之后,才把门外海的喧嚣给阻拦,只留下漫天的星空。 “咋啦?给你煮了水,再洗一洗吧?”白娇娇从厨房的窗口露出头来,好奇地问。 “没……我,我叫大壮明日看看有没有马鲛鱼或者鲈鱼这种,你不是念叨着要给爹娘和大波做点鱼茸吗?这种没刺。”傅浪有些心虚地说。 “噢这样。那今晚不出去了?其实也好,家里现在就你了,我们也不缺银子了,够了。昨夜没歇息,今日又忙到现在,实在是要注意着身体才好。” 白娇娇说完,便提了一桶水,去自己去房间里擦洗一下。 她等不及了,困得要命。当闹事的白家走了,她的“亲事”定论了,宴请傅家族老的事情结束了,厨房收拾好了,她真的顶不住了,要睡了。 赶紧擦一擦身子,好快些歇息! 傅浪忙走上前,去提桶。这般触碰到她的柔荑,他就想起了傅三公把她的手放置在他手心里的那一幕。 巧了,白娇娇也是。她忙抽出自己的手,旁侧的男人还带着淡淡的酒味,混杂着他的男人味,总让她有些上头。 乱了,乱了…… …… 傅浪早起去买了三斤纯瘦肉和两根筒骨回来,那是白娇娇交代的。 “今日你打打下手,我们做些肉松出去给爹娘他们加餐,不然在医馆里处处还得看着厨房,总归不太方便。今日先这般,明日我们再夜半起身,去海里找找东西吧。” 白娇娇安排得斩钉截铁,只有一个人的傅浪也没找人上船,那便先这样了。 娇娇拿出来的十两,张帆他娘拿的五两银子,娘拿的二两银子,昨日卖的十四两银子。 该说不该说,他欠白娇娇太多了。 “行。” 傅浪清洗了那一大块的瘦肉之后,便依言下锅煮。而另一个大锅则闷上了大骨汤。 柴火是他烧的,滚烫的火光映在他追逐她的视线上,炽热而专注。 白娇娇把清洗好的姜片丢进两个锅,盖上。一阵烟雾围绕着她的腰身,迷糊了坐在小凳子上的高大身影。 “像鱼茸,爹那伤口估计不适合吃太多,但是肉松是可以的。”白娇娇调着料汁,喋喋不休,“鱼茸的话,给大波吃,刚好。” “两个病人,一人一种,谁也不偏着谁,而娘啥都可以吃,吃完我再做,如今这就正是要补补身体的时候,没必要省了。” 傅浪很是满足地笑,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想象中的生活,应是如此吧! 骨头汤的汤锅咕噜咕噜地冒着响,肉块也被他捞了出来,放在大盘子里晾着。 此时,大壮回来了,跑得飞快:“浪哥!有两条马鲛鱼,我给你留下了!” 傅浪接到了白娇娇欣喜的目光,利索起身,去了门口接下篓子。 “呀,还有几条鲈鱼。” “那自是的,你拿走,剩下的鱼我拿回家。”刘大壮对窗口的白娇娇摆摆手,打了个招呼。 傅浪拍了拍他的肩膀,才伸手去拿鱼:“好兄弟,下回我再拿给你。” “行了,浪哥,我先回去了啊!”刘大壮随意地摆手,便跑回家了。 一身的大汗和臭味,那种黏糊的腻乎感,赶紧回去收拾一下。 白娇娇看着傅浪收拾了鱼之后,吩咐他如何煮一下,然后就捞了起来。 还带着一撮葱段的鱼身微微泛白,浓浓的海腥透过它们微微裂开的鱼肉散发开来。 “再煮就太软了,还是浪哥把握的时候好。”白娇娇赞了一把他,便把炒锅换了上去。 她撕开的肉条,一直在锅里翻炒,被傅浪询问过做法之后,便接手了。 他心疼她一直搅拌,手腕会累。 而他壮实,一把锅铲下去,就能翻起一大团的肉条。 白娇娇也没有假客气,静静地站在他身侧看了一会,肯定地说:“是,就这样,一直把它翻炒到成焦状,一条条的细成头发丝。” 她说完,又弯腰去抽了一块柴火出来。 做这个就是慢工出细活的,一点心急都不 第32章 温馨探视 “啊?咋啦?”白娇娇起身的时候,注意到了他的失神。 傅浪慌乱收回去的眼神让她明白……她走光了。 她的脸也起了一层的红晕,这小小的厨房让她也觉得燥热不已了。 “没……没什么。”傅浪说完,便不敢再看多一眼,老老实实地背对着她,翻炒着肉条。 白娇娇也一声不吭地背对着他,站在案板前,一下又一下地抽着那白花花的鱼肉。 紧实而细腻,花白中透着一股红腥。 两个人中间涌上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暧昧的氛围。 …… 两人用一半的煮过猪肉和鱼肉的汤来做了一顿面条,吸溜几下吃了个酣畅淋漓。 “好吃!”傅浪埋头大吃特吃,“比我娘做的好吃多了。这面条有嚼劲,汤又鲜甜,我觉得我现在吃的就赛过神仙了!” 任何人听到赞赏都会发自内心觉得喜悦的,白娇娇也不例外。 她甚至有些迟疑,傅浪也不是很寡言啊?感觉也挺多话讲的。 “面条是你摔的好,我反正没这个力道。”白娇娇也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他。 两人相视一笑,男的硬朗女的娇媚,郎才女貌。 …… 谢绿烟看着一整个砂锅被她大儿子提过来的时候,都不免觉得惊讶。 “呀,这里面是?” “娘,是骨头汤,爹和大波补补身子,娘你也喝。”白娇娇让傅浪去借厨房温热了之后,先盛了一碗给谢绿烟。 而傅浪就服侍他爹和弟弟。 “哎呀,我喝什么,留给他们伤的病的吃。”谢绿烟生怕浪费了,不敢推得太大力,但还是紧闭着嘴巴。 满满的一碗筒骨汤上门还带着油花,一看就是肉多的筒骨。这样的筒骨一根也得五六文钱呢,娇娇真的是……比两个糟儿子和他们那糟老头贴心的多了! 她这么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心里满满的感动,就像是一直辛苦的自己,终于被孩子看见了的那种喜悦。 不过,她还是不肯喝的。 白娇娇眨眨眼,嫩手摸到她那眼角,小声地说:“娘,你眼角爬了细纹了……还有这几日你没睡好吧……脸都黄了些,感觉都没啥精神头了,还皱巴巴了……” “啥!真的?”谢绿烟担忧地摸上自己的脸,那红润的脸上满是不信。 仁德医馆的厨子还是挺好的,何况白娇娇会做人,打点妥当,她给了那么多的鲭鱼,那天他们上上下下都带了一条回家做给家里人吃,那般的鲜美的味道让家里人赞不绝口。 家里人高兴,他们就高兴。 他们高兴,自然更加不会亏待留在医馆里的傅家三人了。 “是啊!娘,爹还年轻呢……你可也得注意些,总不能以后别人说爹带了他老娘出去吧……”白娇娇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让谢绿烟又是嗔又是疑的。 谢绿烟哪能不明白?便是这般,她就受了儿媳妇的好意,破天荒地吃起了病号补汤。 “呀,娇娇,放了参啊!那得多贵!不过真的好好喝!” “好喝就行,什么都没有你重要。”白娇娇的真心话说得坦坦荡荡的,却让没听过几句这么直白表达情意的谢绿烟红了脸。 “呀!傅娘子,你这儿媳妇也太好了吧,哪里来的,还有姐妹不?快告诉我,我也要去为我家儿子求一个!”厨工婆子出来歇晌,撞见了,羡慕不已。 这般让谢绿烟更加的矜持了,她摆摆手,又抓住白娇娇的手,尽力压抑嘴角的笑:“那也是大浪的福气,不然我哪有这么好的儿媳妇啊!” “啧啧啧,酸死我便罢了,嘿,不看了,看了就想起家里那个独身汉,还说什么少耽误人家姑娘,有意中的姑娘也不说。”厨工婆子摇摇头,无奈至极。 那边两人又念叨起了这儿子的成亲难事,白娇娇见她有在喝,便走向了傅大头他们那处,去探望一二。 耳聪目明的傅浪自然是知晓的,眸底转过的光彩耀人,嘴角掀起的是内心的萌动。 “爹他们都夸好喝。”他摸摸自己的头,先开口。 白娇娇灵动地从窗口探了进去,对上了正用右臂喝汤的傅大头,甜甜地说:“爹!” “欸!”傅大头眼里已经没有那个碍眼的大儿子了,心下全是被软萌的媳妇,就全了自己没有女儿的那般遗憾,高兴地说,“娇娇啊,这汤熬了很久了吧,可真的是辛苦你一大早就起来弄了。” “嫂子!手艺真不错,比娘做的好喝多了。”傅波调皮地说,他听着外边的响声就知晓他娘不在邻处,才敢这般说的。 这般挨了他亲爹的白眼和训斥:“少说两句,被你娘听着了,有你好受的。” 白娇娇瞧着父子互闹,心中也是对这样的平和的温馨满满的享受。 傅大头看起来还是比较臃肿,脸色白白的,看起来是失血过多了,还是得好好补补血,等下看看有没有三七,买些来磨粉,给他生喝。 傅波的话看起来就正常多了,不然他不会就在一旁念叨着要回家了。而一辈子都没躺过那么久的傅大头也叫嚷着要回去。 说回去也能躺,在这费钱,何必浪费这些银子。 不过谢绿烟来了之后,小的就不念叨了,大的也不叫嚷了,她一个眼神就让他们父子安安静静的。 “娘,我去找大夫加点三七磨粉吧,给爹生喝,活血化瘀。”白娇娇提议道。 “三七?不用,大夫有开了,不然这么贵的药费,那可真的是要挖我的心喏!”谢绿烟又摸起了白娇娇的手,细细地说,“此次真的是让我们全家上上下下都折腾了一番了,还是娇娇,不然我们真的……” “他们说要回去,我何曾不想。不过大波那脑袋还得住多几天,让人家大夫看看会不会脑子里还有东西。他爹的话那是动不了的,动一下就疼的。大夫 第33章 夜半雨 傅浪在一侧听着,心里一点酸意都没有,甚至高兴得比他自己获得肯定还要满足。 在借了厨房一个锅来装剩下的筒骨汤之后,他提着空的砂锅,带着白娇娇一起回堡渔村了。 在回去之前,白娇娇还顺带在仁德医馆里买了些滋补的药材,是经过主管傅大头和傅波医治的小大夫的同意的。 就连在这方面都迟钝些的小大夫都不免赞叹并提点傅浪一句:“傅兄弟,你媳妇可真的挺好的,好好待人家啊!” 傅浪站在一侧,看着白娇娇数钱,暗喜地抿唇,友好地回以一笑。 两位男人心照不宣地对了个暗号,也算是男人间的默契了。 而等他们回到村之后,天已经黑了。两人抓紧时间去歇了一觉,还等着半夜出海。 没曾想,半夜下雨了。 那场雨很大,直打得傅家各处滴水。 傅浪极其不好意思,还想连夜上屋顶补一补。“我们海边就是这样,风浪大,雨也大,这些墙啊什么的都容易脱落。” “当年听说我爷就拿了石头起的屋子,可是这屋顶啊,被一次台风啊吹过,没曾想就没怎么补好了。” 好的屋顶费钱。 他们那会整日要吃药了,拖着身子给傅大头这个独苗苗娶了媳妇,后面真的是拖累了。 “那明日你去买好的材料,把这屋顶补一补?”白娇娇摸了摸头顶的雨滴,看着那正在往盆里接水的水滴,有些欲哭无泪。 她与傅浪跑遍了全家,把所有人的房间都拢好了被褥,搬搬抬抬,又是拿盆又是拿桶的去接水,总算是糊弄上了所有的水滴处。 如此这般,便有种无处下脚的窘迫了。 白娇娇抱着被褥,感受着微凉的雨风,心里嘀咕,以往他们怎么睡的? 傅浪并无要与她一起挤的心思,只是道了依旧在傅波的房里将就一晚。 白娇娇眨眨眼,那傅波房间的水滴处正在那床头,水桶如今就摆在床头,他要怎么睡? 咳咳,该不会是要她主动邀请吧?她实在是开不了口啊。 未及她胡思乱想太久,傅浪有些担忧地坐下了,就在他未察觉的白娇娇的惊讶的眼神下坐在了床边。 只见他眼神有些迷离:“不知道村长家的船怎么样了。感觉这海风还是有些大的。” “他们也才出去了一天,听大壮娘说一般三天?他们一般去哪里?”白娇娇抱着被褥挪到了床的内侧。 傅浪也习惯性地盘脚上床,只不过他坐得很边缘。 他回答道:“是三天。一天去,一天打,一天回。他们去的是深海,距离我们一天行程外的一处峭湾。那里鲨鱼倒不多,大只的螃蟹有许多,还有一些能够做鱼生的三文鱼。像之前爹不小心捞到的带鱼,在我们浅海处是稀罕客,在那里可是常客。” 白娇娇对那所谓的深海,更加的感兴趣了。 “这么好,那你的渔船能去吗?”她跃跃欲试。 “不行,太远了。我们这样的渔船去到深海,一个大浪过来,翻船的可能极大。如今浅海区能够捕捞的就那几种,而捕捞日日夜夜的,数量也少了。” 他的声音里有些期待,也有些向往,更多的是惋惜:“深海的渔获很丰富,也能卖得上很高的价格,所以有很多人会铤而走险,去看那未知的海域。不过,能够回来的自然是赚得到钱,是少数,回不来的才是多数。” 白娇娇明白了,若是渔船合适,能够抵住风浪,能够一定地抵御鲨鱼的突袭,渔郎们都愿意去更深、更远的大海处寻求未知,不仅仅是为了家庭的银钱,更是由于他们渔郎天生天长的对海的探索欲和征服欲。 “那如果我能改建现在的渔船呢?或者给你买一艘?” “你……不可能。”傅浪先是震惊,随之则有些丧气:“一艘渔船,像村长家的那种不大的都得二百两银子。而娇娇,你以前都不在我们渔村这里生活,更是没接触过出海的渔船,你怎么可能会建渔船呢?” 白娇娇看着他眼底的不信,撅起了嘴巴,冷哼一声,自己翻身就睡下去了。 现在你不信,以后有的你信! 不过这建船的话……需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没人支持材料,一桩桩、一件件、一样样的,她全都得凑齐。 呀,事儿真多。 她在脑海里想着这具体的细节,逐渐就放缓了呼吸。 而傅浪看着她那倾泻而下的秀发,那平日里包起来的发丝,原来是如此的乌黑有光泽。 水滴在桶里的滴答声是那么的清晰,也是那么的催眠,还带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傅浪赶紧撇开自己凝聚在她后背上的视线,逃也似的离开了。 …… 所幸,快要天亮之际,雨停了。 悬在许多渔民心里的一把剑终于可以放下了,而何村长家的女眷也终于能够放下牵挂了。 “娘,爹和哥哥他们应该会没事的。”何天晴也早起了,利索地包起秀发,把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这床上的枕巾是纯棉的,还带着绣了一块小贝壳;而那板正的被褥也是一个蓝色系的棉布做出来的,透着股清雅和朴素。 她坐在窗台下的梳妆台前,对着门外路过的娘亲说了一句。 “用你说呐!快收拾好!你小姑都起来了,你老太都给她煮了白水鸡蛋了。”何天晴的娘,也就是何村长的媳妇,谢翠柳白了一眼她,挎着一篮子的绿油油的麦菜,头也不转地走了。 何天晴抿了抿唇,快速地包好了头巾,就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何小妹已经吃完了两个水煮蛋,而桌面上还有一只。 对面的位置是一碗稀粥,还没人喝。 她瞧了一眼依旧在外面忙碌的娘,默默地吃起了自己的那份。 而坐在最中间的何老太,头别一根粗银 第34章 招人 “他们在外面风吹雨打的,稍有不慎就……我们女人家吃的喝的用的全是靠男人的。我们家的情况可比外面那些好多了,要知足。” “天晴你瞧瞧你自家的吃穿用度,那些个穷鬼家,哪有这么好的东西用啊!就你现在吃的鸡蛋,也就我这样的好阿太才会给你吃。不然啊,都是留给家里的男人吃的!” 何老太悠悠喝了一口碗里的那碗稀粥,继续说:“所以说啊,在家里不要顶撞你爹,你哥哥,眼里有活……我们不要给男人添那么多麻烦,少吃点,多干点活,知道吗?” 何天晴一如既往地点点头,顿觉嘴里的鸡蛋没有那么香了。 她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娘亲,她好像还要忙很久,早食也顾不上喝。 “你娘会来吃的,你先吃你的,等下在家忙忙就好了。过几日是大潮,到时候可得早些起来,断不能像今日这般的晚!”何老太晃了晃自己碗里一样稀的稀粥,像是给何天晴看的,然后才把最后一口给咽了下去。 何天晴忙不迭地点点头,无言。 …… 次日,村长家的渔船在万众瞩目之中出现在了贝部湾的码头。 许多人冲上去,既是围观,也是哄抢。 哄抢那难得的拣货的活计。 …… “娇娇!起来了没!快,随我去码头哩!村长家的渔船回来了!大壮他爹给我们拿了两个名额,快,我们赶紧出门。”大壮娘一边利索地束手束脚,一边拿着必要的手套,飞快地向傅家奔来。 “呀,大壮娘,对娇娇这么好啊?”难免有酸溜溜的。 大壮娘那也不是个省油的,昂着头说:“那自是!娇娇多孝顺的一个姑娘,平日里也不会计较我多拿一条鱼,多拿一根针线的,跟她婆母一样!” “这么好相处的可人儿,我自是要好好带一带她的!要是她婆母在,我自然是找她婆母绿烟的!不管咋的,也不会找一些净会奚落挑尖儿的!” “你!”本来还是闲情靠在门边的大娘被顶得戳心戳肺的,双脚一跺,就回院子里,大门被关得起了一溜烟儿。 白娇娇一边包扎着头发一边去抄手套,也飞速地跑向院门。 门外大壮娘奚落别人的声音如此的洪亮,她不免在心里想起了谢绿烟的大嗓门。 家里还是得有个主事的女人。 像她这种薄脸皮的,有些事还真的很难怼回去。 而傅浪今日随张帆他们上船了。她本意是要出海的,结果因为昨夜下了雨,他死都不肯松嘴。 她就只好自己在家待着了。 正当她无聊至极,恰巧大壮娘来了。也好,她去,顺便多看几眼这三丈大船,也能听听堡渔村的八卦,还能认识多些堡渔村的人。 太棒了! 主要是她没有什么娱乐,也没有闺蜜朋友,那就只好去干活赚点钱了。 “婶子,我来了!你看看我还要带些什么不?”白娇娇抿着唇,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大壮娘不免被她明媚的笑容给击中,又是一番感慨:“这么标志的闺女咋不是我家的儿媳妇呢?” 白娇娇一听,脸都红了。都说古人含蓄,她咋觉得大壮娘挺开明的呢,跟浪哥他娘一样。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赶紧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听她的指导,把腿脚那些都绑紧了。 大壮娘絮絮叨叨地说:“把袜子都插好了,难免会进水,但是我们就尽量别漏肉在外面,免得被渔船上的那些个汉子瞧着了,到时被人编排。” “像我这种皱皮的黄皮的就算了,娇娇这么白嫩,我怕大浪到时找我算账!”大壮娘笑得很是克制。 白娇娇的脸全是胀红了,拍了一下她的手臂,嗔道:“婶子!” “哎哟哟哟,行了,我不说了,免得到时绿烟回来揍我。”大壮娘便牵起白娇娇的手臂,一起快速地往码头处走去。 这般走去也得个一刻钟,马不停蹄的。 白娇娇觉得脚底冒烟了,险些是被她给拽着走的。 来到码头的时候,白娇娇已经喘着气了。 大壮娘说:“娇娇许是以前都不咋动的,以后可得多走动走动,这样你生娃也能轻松些。”说完她就踮起脚尖,瞧了瞧前边的人群,就带着白娇娇一路挤让。 白娇娇感觉到刚刚那一刹那,头顶都要冒烟了。生……娃? 她想起傅浪那健硕的身子,沉默而热烈的眸子,心里涌起了一个念头。 如果真的是要在这里一辈子,他……好像还不错。性子好,对家人好,对她也好。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能干活,能吃苦,会心疼人…… 最关键的是,公婆性格好!弟弟也还行!白娇娇盘算着,咋好像还挺合适的,就是穷了点。 但是,最怕的不是穷,而是又穷又不自知。 白娇娇这边低着头胡思乱想,那边就被大壮娘拉着一脚深一脚浅地往上爬了。 这从船上面放下来的湿漉漉的楼梯有些摇晃,那是随着那海浪而摆动。 三丈十米的大船有两层,斑驳的船体,像是有了一定的年纪,爬上了皱巴巴的斑块。 底下那层船舱传来汉子们的热热闹闹的闲谈:“呀,昨夜那雨,可快把我们给吓的啊!” “也是,那海里就你们一艘,多少紧张啊!” “不仅俺们,隔壁的采珠村那些靠女人的也出海了!就那点大的破船也敢出海!也是我们村长好说话,不然一定打起来,明明是我们先到那里的!” 白娇娇听了一嘴,就被大壮娘拽到了二层了。 她随意地往裙摆处擦了擦手,那手都被楼梯上的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的海水给沾到了。 “大壮他娘!来这!”刘大壮的爹刘狗子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在不远处朝着她们招手。 “欸!来了!”大壮娘呼声回应。 第35章 村长女儿 “呀,婶子别那么凶嘛!这是谁家的姑娘?”被啐了一脸的何天明也丝毫不介意,还追着问。 白娇娇未见这么厚脸皮的人,还有些躲避不及地绕到了大壮娘的前侧。 “什么姑娘,这是白娇娇,浪哥的媳妇。”刚好从船舱里出来一位眉眼间有些英气的男子,也似乎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伸手拦住了何天明。 “婶子,这是一起来上工的吧?我给你们记下了啊。”他清朗的声音传入逼仄的通道,回荡在白娇娇的耳里。 白娇娇回眸一看,恰巧撞入了他那清明的眸子。 而大壮娘快要跨出去了,吐槽道:“是啊,我跟娇娇来拣货,你记上啊,别到时领工钱没我们份。天定啊,看你堂弟天明,诶呀,不说了,先干活去了。” 白娇娇也不敢多看外男一眼,随着大壮娘出了通道,躲开了那些个不怀好意的眼神。 何天明看着板着脸的何天定,往前冲的脚势顿了下来,吊儿郎当地说:“好啦,大哥,我这不是不知道嘛!原来白娇娇就是她啊,确实是我们村里的一枝花了,可惜了,便宜了傅浪!” “少说两句,等下叔听着你这样,又得打你!叔也在给你相看了,要哪种姑娘就早点跟他说!少在这里沾惹别人!”何天定长叹一口气,转身进了账房。 何家有两房,大房就是何村长何忠,他有二子一女;二房是何义,一子一女。 这大渔船如今是他们两房共同拥有的,只不过……何村长是大房,一直以来都是他话事。 何天明看着堂哥弯腰进去的背影,啐了一口:“还说我,你自己不也眼勾勾地盯着人家!我看了就看了,你都快成亲了,也不见得没有个花花肠子!” “天明哥,说啥呢?”忽而,背后传来何天晴的声音,吓得何天明一大跳。 他猛拍着胸膛,险些瘫软在围栏边,斥道:“天晴!走路咋没个声啊!吓着你哥我了!” “好,天明哥,我下回小心点,估计是这海浪声大点吧。咋的,你个贝海的白条,还能被我吓着?做了啥亏心事啊。”她探究四问。 其实,她听到了一点。不过,她还是想问。 何天明拉下脸,自己拍拍衣摆就要走人:“小姑娘家的,少管这事!走了。” “噢。”何天晴瞥了瞥大海,那一摇一晃的浪花。 浪花拍打在码头边的石头上,变白,变卷,变成四散的水滴,又回到了海里。 …… 白娇娇随着大壮娘进入甲板的时候,已经有了三位大娘在那里分拣渔获了。 一地的渔获,还有些四处乱爬的螃蟹,正在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进了螃蟹大网。 靠围栏边的五六个大鱼桶还装有海水,五六个男人正繁忙地在水里一遍又一遍地过着还活着的青衣、珊瑚鱼、石斑鱼、鹦嘴鱼等。 白娇娇的双眸里占满了各种稀少的海鱼,口水都要下来了。 何村长和何义正坐在最角落,看着这一甲板的渔获,高兴地抽着旱烟。 大壮娘跟他们打了招呼:“村长,我带娇娇来拣货了。” 何村长随意看了一眼,就摆摆手,不理会了。 白娇娇也打了声招呼,便挨着大壮娘,坐了下来。 “来啦,壮子娘,这是娇娇啊。” “是啊,娇娇,难不成还是我儿媳妇。”大壮娘一坐下就开始双手使劲,一左一右地抱起一大堆海鱼,随手就左右扔进该去的木桶,分门别类了。 那速度之快,白娇娇都目不暇接。 地上这跟小山一样的鱼堆,有乱爬的螃蟹,梭形的梭子蟹、红棕的红蟹;有基本难以动弹了的竹节虾、老虎虾、濑尿虾、大对虾等;有琳琅满目的海鱼,体型小些,带鱼白亮的一片,而黄姑鱼、白姑鱼和海鳗鱼等等,实在是太多了。 其中还混着许许多多的硬壳的贝类,虎斑贝、白玉贝、夜光贝、五爪螺、猪母螺等等,偶有些还是碎了壳的,需要谨防受伤。 白娇娇看着面前这如山般的渔获,在感叹今日的工作量之后,也不免对这样的大渔船产生了渴望。 “大伯!爹!”何天明突然出现在了何忠和何义的面前,身后是微微一笑的何天晴。 她也喊:“爹,叔。” 何义没好眼色地瞟了一眼这不争气的儿子,面无表情地对着侄女点点头,没啥话说。 何忠则疑惑道:“怎么是你来?你娘呢?” “娘不太舒服,我就来了。”何天晴默默地说。她娘身子不舒服,被何老太呵斥了干活不利索,她就戴了手套来了。 “这怎么是你这些未出阁的女子来的!回去!”何忠狠狠地放下手中的旱烟,满眼凶气。 何天晴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爹!”何天定来了,“爹,我让妹妹回去吧,你别生气。” 他拽住了何天晴的手,把她往后拉。何天明则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一脸的讥讽。 “我能不生气吗?这渔船是她们这些未出阁的能来的吗?这么多汉子!”何忠气到不行,还想上手。 何天晴紧紧拽住她哥的衣摆,躲在他身后。 白娇娇手下没停,旁边的鱼筐、鱼桶都满了,两位汉子就过来挪走了。 “快点啊!”他还故意催促。 大壮娘知道前面是村长他们,没敢大声嚷嚷,也啐了一口。 她瞧了瞧前边村长和他女儿那一侧,悄声说:“小姑娘是不好上来的,这些分拣的货终究是在这堆臭男人这里的。不过你也嫁人了,还好说。这船上也有你叔,不怕!这里的能够上船的娘子婆子都是船员的家人,再赚点花用。” “不然啊,这些男的也忙不完。” 白娇娇心想,这倒也不是完全说女人就不能上船了。 毕竟她记得,现代的时候大把女人能够上船出海 第36章 找茬 阳光逐渐照射在这停靠的码头上,照射在这忙碌的人们的后背上。 “快点啊!动作麻溜点!一晒了热了这些全都得砸手里,我们全赔了,你们也别想有工钱了啊!”何天明一边吊儿郎当地呵斥着众人,一边颇有闲情逸致地走向这角落的五名女工处。 一筐又一筐、一桶又一桶的海鱼、螃蟹、大虾装得满满的,被忙碌的渔民搬着来到靠岸那一侧,再由人给吊了下去。 下面就是何忠的小儿子何天问。他在盯着记账,记录各家从何家渔船这里拿的货、出的账,他那一双利目盯着每一个秤砣,每一个重量。 “还有多少啊!”何天问喊道。 刚刚被何村长骂完,灰溜溜爬下船的何天晴,小声地说:“二哥,还有好几网的螃蟹没收拾出来,地上还有一大堆的海鱼。围栏处的活鱼还有四五大桶在分拣,许是要半个时辰吧。” “行吧,早些回去。”他没好气地盯了一眼何天晴,倒也没骂她,只不过眉头紧皱。 何天晴回头看了一眼这何家的大渔船,敛下眼眉,转身离开了。 何天定也下了船,拿着账本,细细盘问,对于天问吐槽妹妹来渔船的不妥,一概不论。 何忠也下来跟各处的大掌柜细说那活海鱼的价格,渔船上只剩下何义父子在守着分拣了。 所以,何天明才这般的蛮横,跟刚刚在何忠面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壮娘也无意要跟他顶撞,渔船目前太忙了。 海鱼要抓紧时间收拾出来,分拣给各家食铺或者是有条件冰鲜的大商家,这样才能卖到最高的价格。 这也是她们的职责所在。 白娇娇的发包也全是海水了,手袖处都沾湿了,就连那脚腕,所幸是大壮娘提醒了,不然已经被小螃蟹给爬了一脚了。 忙碌的女工们无闲情去附和那乱嚷嚷的何天明。大家都是一条村的,知根知底。 可何天明就是要找茬,在地上鱼堆的白娇娇在四位粗糙的大娘中间,那简直就是天仙一般的存在。 他有意无意地就要靠近这边。 癞子娘瞧了瞧其他的三位女工,她们都明白啥意思。 这般,何天明要靠近,妇人一则像是没看见他那般,推了一大筐的狰狞的海鳗到他脚下处摆放,险些让他错脚绊倒; 妇人二则紧着那些不动了的海鱼先收拾,没抓那侧的螃蟹,让它们往他那处爬,爬得已经换了一身的没啥防备的何天明几道痕; 妇人三则瞧见中间的一条赤魟,那是大圆盘的灰棕色扁平海鱼,尾巴长条有硬毒刺,而被刺到的时候是会产生剧烈的疼痛感的。 她则似乎是有些不知道放哪个筐,地上实在没有多余的筐了,就直接放到了猝不及防的何天明的手中,不好意思地说:“天明啊,这婶子没地方拿了,你看看拿去那边看看?” 何天明又想骂又不知道怎么骂,实在是她说的是实话。可他也怕被蛰到啊!他便手忙脚乱地跑到了活鱼传送处。 白娇娇对着几位婶子投以感激的目光。 她们都挑挑眉,嘴角微笑,摇摇头,并不把这些当回事。 举手之劳而已。 大壮娘暗忖,遇到的是这何天明,其实何天定兄弟俩都好说。不然,娇娇根本就没这些烦恼。 欸,娇娇是真好看。她偷看了一眼根本就不偷懒,还更加勤快生怕被她们说的娇娇的侧脸,那脸白里透红,眸子清亮,那打湿了的发丝恰到好处地沾在她的鬓边,实在是……好看。 白娇娇注意到她的注视,询问的眼神回望她,手中利落地捧起一大堆的带鱼,黏黏腻腻的,扔到桶里。 大壮娘被抓包了,那阳光中她清澈的疑惑简直是击中了她同为女人的心。 她现在恨不得让大壮也找个水灵的媳妇,然后给她生一个漂亮的孙女了! “没啥,快,我们还有一些就忙完这个了,等下去‘摘’螃蟹。” 还有几堆螃蟹的钳子被渔网钩住了,还没被“摘”下来呢。 “嗯。” …… 半个时辰之后,五个女工相伴靠在那甲板头部的围栏上,缓着气。 刚刚最后的一大桶重达两百斤的带鱼被她们一起扛到下吊处,实在是用尽了她们的力气。 忙碌了一个多时辰了,总算是在骄阳之中忙完了。 男的船员汉子们也相继开始清扫渔船,女工们就赶紧嬉笑着下船了。 在下船的时候,白娇娇热烈地与对面缓缓靠岸的小渔船打招呼。 她那扬起来的细手是傅浪眼中的一道光。 似乎全身的疲惫都没有了,他还能看见那能充盈他内心温暖的笑容。 张帆和刘大壮以及何二宁则在一侧酸溜溜:“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那可不是,总比我们这些孤身一人的好啊!夜里都没个取暖的!” “还需要取暖?”张帆嘲笑何二宁,“要不要哥几个晚上去给你取暖啊?” “滚!谁要你们几个大老爷们,真是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了!”何二宁不敢再与这些奸笑的汉子们待在一起,去找前边的父辈了。 白娇娇瞧着他们几个勾肩搭背的,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啥,但是她还是很想快点见到他。 忙碌了一早上,她可是实打实来收工钱的了! 白娇娇排在最后面,而前边是何天定发工钱。 何天问在一旁提着一桶的铜钱,听着他哥念名字和数字,就数对应的铜钱出来。 而闲下来的何天明也站在一侧,色迷迷的,站没站样。“天定哥,我来念吧,往日里都是我来的,你咋不去找大伯。” 不用何天定出言,天问都要怼回去:“你不就最爱闲着了吗?如今这不就正好?” 何天明看着甩了他一白眼的何天问,也不敢骂回去。 因为何天问凶,比他 第37章 这是我娘子娇娇 她雀跃的心已经随着她的眸子来到了何天问的钱桶里。 何天定觉得有些好笑,瞟了一眼何天问。 何天问只是在心里觉得,噢原来这就是白娇娇,那位据闻是堡渔村的颇有争议的女子。 “一百文就一串咯!拿好了小娘子。”何天问没啥感觉,也就多看了两眼。 白娇娇轻轻地点点头,也不吭声,素手轻轻地吊起了那串被粗糙的麻绳穿起来的铜钱。 一百文,可以给傅爹和大波送十回汤了,她真厉害! 大壮娘看着她笑眯眯的,内心也暗自喜悦不已。她刚伸出去的手就被何天明给打断了。 “呀,大哥,我就觉得这娇娇就不应该拿一百文。” 白娇娇内心的喜悦还未散去,那个狗屁痞子就开始找茬了。 “咋的?娇娇是偷懒了吗?是没干活吗?是站在那里奚落别人了吗?怎么就不能拿工钱了?”大壮娘气不过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故意使绊子的混混何天明,直接就回怼了。 何天明翘起下巴,她那话并不能伤他分毫,继续说:“我就看见她没干活了,对吧。” 他回头示意那些活鱼分捞处的汉子们,那眼神中的警告意味非常地明显。 你们要是不听小爷的话,那我下回就给你们下绊子!或者说,你们别想在这里干了! 那七八个汉子连忙站起来,不蹲坐在那里歇息了,纷纷附和:“是啊,这小娘子浑身白皮,也不知道生的什么心思,还跑上我们渔船,与我们这些汉子们厮混啊!” “你!”白娇娇非常地不敢置信,那满口黄牙的汉子,竟能说出这么颠倒是非的话! 大壮娘连忙拉住要往前冲的白娇娇,把她掩在身后,朝着刚离开的女工们喊:“皮子娘!憨子娘!六娘!” 刚刚离开的三名女工听见叫唤,心下暗惊,连忙收好铜钱,跑了回来,问:“咋啦这是?” 她们看着白娇娇被她掩护在身后,而那对面的何天明和身后的七八个汉子都是一脸的不怀好意。 “他们诬赖娇娇不干活,上船是勾引他们的!”大壮娘厉声道。 “那可没有,娇娇一直在我和大壮娘的中间,可没有离开过那里。”六娘也是一口肯定。 皮子娘和憨子娘同样对娇娇的勤奋而肯定:“娇娇可没有偷懒,比我们做的都要多呢!说句老实话,我们一开始还以为娇娇干不了啥呢,没想到认鱼也认得清,干活也干得准,一点也没有喊苦喊累!是可以的了。天明啊,做人要讲良心。” 何天明一脸的委屈,叫冤道:“婶子,这可不是我说的,是黄牙说的。”他嘟着嘴,眼神却满是戏谑。 被万众瞩目的黄牙吱吱唔唔,指着白娇娇道:“这样的白皮媳妇上船来,谁不知道是不是要勾引我们啊?” 他伸出的手被何天问一把扯下,也被何天问阴冷地盯着:“黄牙,以后不用来了。” 他单手一震,直接就把黄牙这个中虚的汉子给推倒了。 黄牙万万没想到自己被踢出了何家的渔船,害怕了,要反咬何天明的时候。 却被何天明给警告了。何天明的眼神也不是什么善茬,他做出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姿势。 黄牙紧紧地咬牙,啐了一大口唾沫,直接就跑了。 而此时,傅浪带着三人组挤进了这被围起来的人群。 何二宁痞痞地叫唤:“咋啦?咋啦?啥热闹我张帆少爷没见着啊?让让?” 张帆白了他一眼,随着他们去了。 看热闹的村民对着前面的傅浪说:“大浪啊,你家娇娇被天明缠上咯!” “说话注意点,啥叫缠上了啊!你家媳妇被天明缠上了?”刘大壮握紧自己的拳头,示意了一下要招呼他脸的姿势,手臂上的肌肉隐隐若现。 傅浪的心里焦急不已,冲出去的时候,对上了委屈瘪嘴的白娇娇。 他把她护在身后,对大壮娘和身边的婶子们说了声谢谢。 婶子们看着傅浪那着急的模样,紧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互相揶揄地对视了一眼。 其后她们也怕惹太多麻烦,何况娇娇这边都来人了,就借口先回去了。 白娇娇很能体会,她们刚刚肯回头说一句公道话,已经胜过她自己狡辩十句了,便一一轻缓地对着她们道了别。 何天定看着站在最前侧的傅浪,他身侧站着三位同样不好惹的朋友,还有那抿着唇的大壮娘。 他们都把她护在身后,只能依稀瞧着她嫩白的头巾晃动,伴随着她轻柔的道别声。 “咋啊?在我何家渔船这里闹事?以为我们何家没人吗?”何天明挑衅道。 没成想,何天问也给了一捶:“就是你挑的事!” “你!”何天明挨了一拳,十分气愤,正要反驳的时候,肩膀上多了一只手。 那是傅浪的手。宽大的掌心温热,指节有力,青筋凸起,牢牢地按住了他。 只听他强硬一问:“这是我的娘子娇娇。天明,你是对我有意见吗?这么为难我的娘子。” 何天明被他的眼神锁定,全身似乎都被一种阴影笼罩。“这……她偷懒!怎么能拿一百文!” “你放屁!明明就没有!刚刚已经说了,天定,你说说,你是何家的大哥,你说。”大壮娘先是怼了何天明,然后就对准了何天定。 何天定也无法在一侧静观其变了,与亲弟对视一眼,长叹一口气:“我堂弟性子顽劣,我们也无意要……嫂子退钱的。就这样散了吧。” “就这?”张帆别着头,似乎是很好笑一样,对着周围围观的人说,“我们嫂子被污蔑偷懒,差点要退工钱,还闹得我嫂子的名誉受污了!就这么轻松可以过了?” “是啊,天定,你是天明的堂哥,也不能这么偏着的啊!”何二宁也大声吐槽道。 后面的人已经开始 第38章 采珠村女人多 “怎么了这是?”严肃的何忠前一步,佯装板着脸的何义后一步,两人相伴而来。 身后没有跟着其他人,估计是账对好了,已经被他们提前叫走了。 “爹!”何天明首先叫嚣,“都欺负我呢!” “咋欺负你了啊?”何义还是很心疼自己的独子,看着傅浪掐着他的肩膀,疾步上前,打下了傅浪的手。 傅浪微蹙眉心,又走回了白娇娇的身前。 何家渔船的实际话事人,也是何家的村长何忠都出现了,大家看热闹的心情就更加浓郁了。 你踩着我的脚,他扒拉着他的肩膀,生怕自己错过。 何忠看着聚集的人群,驱逐道:“行啦,大家快回去吧,没啥事看的,我何忠下回出海还叫你们哈!” “村长,我们这是想看看天明这小子会受到啥惩罚呢!” “啥?”何义听着那道声音,不敢置信。“天明,你又闯祸?” 何忠与何天定对视了一眼,交换了几个神色,意味不明。 何天问瞅了一眼父兄,撇开了眼。 果不其然,何天定看着事情越闹越大了,人越来越多了,径直站出来,先是对傅浪众人弯腰,道歉。 “浪哥,我家天明的性子你也知晓,最是搅浑水、干撇事的。今日嫂子受惊了,下回再有这样的拣货的活计,我一定派人去叫嫂子,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我替何家跟嫂子道声歉。” 何天定的话一落,那弯腰拱手致歉的真诚所有人都看得见,不禁有人就带头说:“村长!果然是你的好大儿啊!以后这何家渔船肯定还是你们大房的啊!” “是啊,看天定这做大哥的模样,天问也不沾花惹草的,就天明……欸!”又有人说。 白娇娇抱住了傅浪的手臂,两人互视了一眼。 聪明的白娇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了。 只听何忠满是歉意地说:“我们何家渔船啊,不是一定要是大房的。每一辈,哪位子孙的本事最大,那谁的话事权就最大!就这么简单!我们何家的规矩也就是这么简单!” 草!原来如此!白娇娇听着村长那话,何义的脸色都变了。 他斥骂何天明:“一天天的,就会惹事!跟你大哥学学!先跟我回家吃个藤条焖猪肉!” “啊!爹!耳朵……疼疼疼!”何天明被矮了他一个头的何义拽着耳朵,出了人群,依旧喊疼。 何忠瞧着白娇娇也没对自己的大儿子的话有回应,笑着问:“大浪媳妇?怎么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那位原本的话题中心者。 白娇娇掐紧了傅浪的手臂,缓缓说道:“谢谢村长,我明了。”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本来我们这渔船就不合适你这样的娘子上来的,啧,怪就怪大浪你找了个好媳妇啊!回去可不能打媳妇啊!啥事都没有的啊!走了,散了!”何忠双手往两侧散开,呼喊着大家离开了。 傅浪一众人便拥着离开了。 可是傅浪俯低身子听娇娇讲着这何天明自她上船之后的事情,却心有所感。 他一侧头,就瞧见了那定定望着他们背影的何天定。 何天定立马对他露出笑容,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 傅浪却不回应,侧过身子,慢了她半拍,一走一动之间,就把她曼妙的背影给挡住了。 回家之后的白娇娇就得到了不许再上何家渔船的决议。 她也认同,毕竟也不是差那一百文的了。何必去沾惹那些荤腥呢? “娇娇,你不会觉得这样不好吗?”傅浪还觉得自己会不会太过自作主张了,小心翼翼地问她。 白娇娇一头雾水,无辜地问他:“这不是挺好的吗?我根本就不介意,因为他们是真的事非颇多,而你这是为了我好啊?” 傅浪得了她的肯定,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何天定的笑容,心里打定主意,不让那心怀鬼胎的小子离娇娇那么近! “好啦,赶紧收拾一下,你先歇着,我看看明日大汛准备点啥,我一个人终究会忙些。” “辛苦你了。”傅浪心疼道。 “这有啥,我特别喜欢赶海,何况还有大壮娘呢!她对我可好了!”白娇娇安慰他道。 …… 每个月的初三和十八是最大活汛,而前后两天就是大活汛,海水退得很急,很多海货来不及随海水回到大海里,就搁浅了,所以这十天都是赶海的最好时机。 也是渔女们收获最多的时候。 而初一到五的赶海时间还特别好,逢着早上,白娇娇还有时间吃了个饱肚,便随着大壮娘和探亲回来的二宁娘一起出发赶海了。 “二宁娘啊,你娘咋样了?”大壮娘担忧地提了一嘴。 二宁娘的眉间消散不去的愁绪,长叹一口气:“还能咋的?花钱吊着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咋啦?”白娇娇小心地问。 大壮娘也眨眨眼,眼神示意二宁娘。 二宁娘推了她一下,直接说:“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娘啊,脑子不太好,关节处也是肿胀风湿。大夫说,她是长期在水下采珠,才这样的。我们采珠村的采珠女基本都有这个毛病。” “欸,年年采珠,养活一家;临了老了,又得靠家里的下一代的采珠女来医治……真的是没法子的事情啊。” 白娇娇十分不解:“婶子,那你们村的汉子不出海吗?” 大壮娘忙打断,她来回答:“娇娇,这采珠村叫采珠村,就是因为女人多,她们村子里的几百年来都是这样的,汉子少。那身体好像也没有我们这些渔村的汉子的强壮。” 二宁娘一边走,一边无所谓地说:“是啊,我们采珠村的女人多,男人少,在我们采珠村,女人倒是也能话事。不过啊,这世道,终究是男人说话的多。虽说是如此,那肯定 第39章 谁茶得过我 辰时是今日大活汛的退潮时辰,踩半个时辰的退潮,基本上就可以完全退潮了。 一望无际的贝部湾海岸线向远方蜿蜒而去,链接了许许多多的渔村。 海浪的高度还在小腿处,有几个男娃还想冲下去玩水,被妇人们给又骂又打地给拉了回来:“这会子下什么海!等下把你给卷走了!” “不会的,这水好凉快啊!”小娃嘟着嘴。 “什么不会!娃啊!你记住!千万不要在退潮的时候下海,知道不?不然大海把你卷走了,你见不着娘,见不着你爹,见不着你老太了!”妇人实在是害怕,认认真真地看着娃的脸来说。 一直要到了娃的保证之后,才肯抱着他们停歇。 海岸线的边缘已经站了数不清、看不尽的人了,都在等着退潮。 这还是大汛,这样的人等海的场景还会持续五天,经历死汛、中汛之后,又会来一次五天大汛期,这般的每次基本是间隔十天。 退潮的时间略有差别,只有人等它,而没有它等人的时候。 二宁娘有点惋惜地说:“咋我们俩就只生了一个儿呢?咋就憋不出第二个呢?要是多生养几个就好了。噢!清清还有个女儿,啧,我这看着娇娇啊,就恨不得回去把那傻里傻气的儿子给打一顿!” 白娇娇被瞧着有点怪不好意思的,又被何二宁他娘和大壮娘一左一右地夹攻着,又是掐小脸又是摸的,倒是笑了好一阵。 忽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嬉闹。 “呀,这不是我们白家的娇娇吗?见着大伯娘也不叫人?嫁到傅家了,就这样的不知礼数了?”癞子娘依旧是大伯娘卢花花的忠实跟班。 白娇娇瞧着,好像基本癞子娘和大伯娘身边就是她们自己,其他人都不靠近她们。 估计也就她们臭味相投吧。 “老太,大伯娘,明媚。”白娇娇一一打了招呼。 白明媚瞟了一眼白老太和卢花花的神色,也小声地回应,看起来好像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这般的小心翼翼,与白娇娇记忆中的她不太一样。 她不免想,呀,又是一个爱装的。 “嗯。”白娇娇淡淡地回应了声。 “娇娇,你家婆还没回来啊?你家爹和你那小叔子要花多少银子啊?”白老太无视癞子娘在那里叫喊为啥白娇娇不叫她、一点都不知礼数这样的话,挤走了二宁娘朱小贝。 白娇娇目视前方,那翻滚的海浪越退越低,风速也没那么大了,连连眨眼,红润了些。 “老太,你也知晓,傅家就浪哥兄弟和他那爹娘。如今啊,全靠我和浪哥撑着这头家,那边医馆又催着要银子。张帆的爹娘倒是借了不少,勉勉强强算是顶上了。可我们还需过日子呀,这手头实在是太紧张了,难挨的很哩……” 白老太看着白娇娇那说哭就哭、说红就红的可怜模样,手有些打抖……这莫不是要借钱? 果不其然。 白娇娇又主动拉住了白老太的手,她想抽又抽不走,谁知哪来的大力气:“老太,我以前给了你这么多银子,如今我,我实在是拿不出银子了。只能盼着这几日赶大潮,看能不能多卖点钱,好贴补一下家里。” “老太,以前是我不懂事,我们之间有些误会,闹了许多不光彩的事情。今日不知老太是不是可以不要……不要为难我?毕竟我们这个家真的很难支撑了……你也知道的,花的医药费实在是太多了……”白娇娇拉着白老太的手,做出了数铜钱的手势。 “要不,老太……你帮帮我……” “打住!谁要为难你了?少在这里乱泼脏水啊!我巴不得你多赶海赶多点钱,少来这里哭穷!我知道你还有银子的!”她都要啐白娇娇一脸的唾沫了。 白娇娇赶紧撒手,用手捂住脸,生怕被唾沫喷到。 可看在外人的眼里,就像是白老太欺负了白娇娇,像是要打她一脸,而她在防御似的。 “哎呀,老太,人家傅家现在是真的困难……我们作为长辈的,就别这样了吧……免得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果真是有人瞧不过眼了,反正站着等退潮也是等退潮,闲得很,就多嘴了一句。 白老太一脸的不可置信,虽说她是有那个心思,可她是万万不会承认的。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还没说啊! 这白娇娇就赖上来了!她简直是有苦说不出啊! 卢花花拽住了白老太的手,一直在重复着说:“娘,你看见了吧!她就是这样的,一直就这样赖着你,显得是你做错了!她就是这样碰别人的!” 癞子娘也是一直这样重复。 她们俩脸上的凶悍之意和恨不得吃了白娇娇的模样都快要把周边的人都给吓到了。 而白娇娇又在那里掩着脸,脸色苍白,可怜兮兮的模样,却让别人更加的相信白娇娇是无辜的了。 而且一直以来,也确实是白娇娇一直受欺负的。 所以白老太她们简直是百口莫辩啊! 最后她们灰溜溜地跑了,一边骂着不中用的白明媚,一边跑得飞快。 恨不得立刻飞到海岸线的另一侧,挤进另一个人群里。 而她们那般斥骂白明媚的样子,却更加坐实了她们的凶狠形象。 甚至还有人跟着二宁娘和大壮娘来哄白娇娇:“没啥事的啊!娇娇,傅家现在你婆母在镇上照顾他们父子,这家里家外啊,全靠你抓着了,你当真是好媳妇啊!真是我们女人家中的贤良人啊!” “她们不会再来了,跑了啊。” “娇娇有这种事就叫人,保证她们没办法欺负你。” 白娇娇低掩的头,眸子看着那湿润暗硬又有些软的沙滩,暗喜。 嘿嘿,我看谁茶得过我! 她当真是走敌人的路,让敌人无路可走。 等包围的人散了之 第40章 大活汛(一) 潮水已经退了十几米远了,潮水轻缓,轻微地拂过白娇娇的鞋面,沙滩上留下了许多海货。 “我们也去吧,海水往外边走了。”二宁娘看着别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自己也憋不住了。 白娇娇心里也火热得紧,大潮! 靠外边的沙滩沙子细腻,留下了许多有规律的痕迹。 “欸!这里有个洞!婶子,我先挖了啊!”白娇娇瞅着那大洞,心里恨不得现在就把洞里的蛏子给挖出来! “欸,好,注意别被那些烂壳给割到手了啊,我们就早这一圈先。”大壮娘已经弓下腰,开始飞速地往自己的篓子扔花甲和沙甲了。 二宁娘直接头也不回,推着长柄沙耙,走得飞快,把地上的泥沙给推起了一大堆的细绒沙,看起来就像细腻的蛋糕坯子。 她把沙推起来之后,就开始捡藏在沙最浅层的蛤蜊,混着许多的花甲钉螺,直接忙得都捡不过来了。 大潮前后几日,就是她们渔女最正经的上工日子。 沙滩上的姑娘们都不说话了,不乱跑了,一个劲地开始捡。 最起码要把这一片肉眼可见的蛤蜊、猫眼螺等,都给捡了再说。 而海水还在退,慢慢地退。 白娇娇也仿佛进入了后面有人追赶的急促感,拿着铲子就往沙子里挖。 挖了几下,一个泥坑就出来了,一个斜着的黑洞口就出现了。 白娇娇望着这么大的洞口,仿佛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露出了满意而得意的笑容。 她顺着洞口倾斜的方向,丈量了一个手臂的长度,就开始截断那蛏王的去路。 她毫不犹豫地大力地挖沙,把桶丢在一侧,双手用力,泥沙四处飞出,很快黄泞的水就沁了上来。 她赶紧把手放下去捞,一股沁凉就透过手臂传了进来。 嗯,有点凉。 不过,她心火热! 她往泥沙侧墙摸索,很快就摸到了长硬壳。 摸到了! 可蛏王一被异物接触,它立马要逃!那柔软的蛏猪鼻就开始收缩,整个身子被它带走。 白娇娇感受到手里的空落落的感觉,心里也跟着一空,手却比她的胡思乱想更快,直觉就往似乎是弹性的又似乎是坚硬的泥堆里一抓。 蛏王又被她抓住了。 为了防止蛏王脱了猪鼻子,白娇娇左手就把着铲子,飞快地把这一块的泥沙都给挖断了,挖出了一团包裹着蛏王的泥沙。 白娇娇甩了甩手,一只堪比她两根手指粗和一个半手掌长的黄蛏王就跃然在她视线里。 而它很无辜地收缩着自己的大肉肉,亲近着最后的大海。 白娇娇随便洗了洗,就把它放进了桶里,顺便捡了地上这一圈的白蛤、黄蛤、花蛤、沙甲等等小硬壳的海物。 它们硬硬的壳里面就是细腻的鲜美的肉,甚至可以挖出来,熬个花甲酱,偶尔抹在馒头上,一夹,又鲜又香又下肚! 还有那花甲粉,加一些鲜虾,青菜叶子,天哪,太鲜美了。白娇娇望着自己的桶,已经开始闻到那鲜香了。 卧槽!那里的地面咋一股一股的。 只见一圈水汪的泥面自己会动,巴掌大的区域,就好像是有呼吸一样。 凭着经验,白娇娇直接一铲子下去,一种触碰硬壳的声音传了回来。 她就把整面的沙土给挖了起来,稳稳地留在她的铲子上。 她莲步轻移,心情愉悦,把铲子连带泥土放进只过了脚背的海水里。 海水微凉,轻轻浮动就带走了上面那层的泥沙,露出了一块大黑鞋垫子模样的硬壳。 一端圆一端尖,就是一个最常见的带子。 清蒸带子!那是跟牡蛎没差什么的。只不过牡蛎贵些,带子便宜些,口感粗些。 大带子被她甩到了桶里,高兴的小渔女笑嘻嘻地就又发现了一个在泥沙沟沟里要钻走的螃蟹! 呀,红爪的!清澈的海水还映在了它白点点的红爪上,显得它那正在往沙里钻的行为比较愚钝了。 抓螃蟹要慢。 她轻手轻脚地就来到了这缓缓流动的水域。这一片稍后完全退潮之后,肯定是个小礁石区域,会有很多螃蟹藏在石头底下。 戴着厚手套的左手就往它爪子开口的反方向,捏住了它的背壳,把它提溜了起来。 离开了水的螃蟹顿时受了惊吓,两只钳子开始想要钳人。 那微绿的壳看起来就生猛,肚脐也微鼓,嗯,还行,有肉! 白娇娇看着那缓缓离去的海水,直接就开始翻起了这片礁石。 “婶子!来这里!”白娇娇回头,却发现自己已经离她们有十米远了。 不知不觉,不知道是自己走远了,还是她们走远了。 白娇娇翻起一块石头,底下就藏了只墨鱼崽,圆鼓鼓的,七八条触须,还有只寄居蟹。 她抓了起来,黏糊糊的吸力极足的触须就粘在了坑坑洼洼的石头上,不肯被她拧下来。 蛮力,只能蛮力。 等二宁娘和大壮娘来到的时候,白娇娇就拉出了一个墨鱼仔,圆鼓鼓的,很可爱。 而那只寄居蟹也不能被遗忘,一抓就丢了进去。 “呀,娇娇,好地方!”众所周知,礁石底下,最多海物。 鱼啊,虾啊,蟹啊,鱿鱼啊,哪个不比花甲贵。 在退潮的时候,抢先霸占了一片礁石,就等于抢占了先机。 赚钱的先机。 “大娘,快来,我提不动这大石头,这底下一定有东西!”白娇娇有点激动,她已经感觉到了。 “等等!这边我刚刚咋没看见呢!这石壁上竟然有四只墨鱼仔!你们怎么不好好待在水里,在这干嘛呢?”白娇娇放下石头的边缘。 在两位准备好大战一场的婶子的目光之中,白娇娇利落地扒拉下了四只圆咕噜的墨鱼仔,被她全都扔在水坑里。 墨鱼仔的头一张一 第41章 大活汛(二) “娇娇,你还没发力啊!还没上次多啊!”大壮娘看了看自己的桶,装得满满的都是些蛤蜊小鱼小虾,一对比,比娇娇的多。 二宁娘没见着上回白娇娇的战绩,还怕大壮娘说话太直,伤了小姑娘的心,连忙替她找补:“娇娇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你催人家那么急干啥子哩!” “啊?”大壮娘刚想提醒她,白娇娇可不仅仅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她更是比土生土长的渔女姑娘们还厉害得紧。 “啊!婶子们!咋的还有大龙虾啊!”白娇娇跟锦鲤附体一样,不管她们咋的说,依旧兴趣甚浓,直接自己翻开了隔壁的小石块。 那石块间的缝隙竟然藏了一只两巴掌长的大龙虾! 二宁娘的眼睛都要呆滞了:“呀!大龙虾!一只都得七八十文钱吧!咋的这么蠢啊,被冲到这里来了,落入我们手里了都!” 只见白娇娇手里的大龙虾绽放开漂亮的尾巴扇子,红红的,透着一股浓厚的黄,细细的小虾脚金黄的,背甲十分的坚硬,在她的手里拼命地抖动着躯体。 白娇娇绽放着明艳的笑容,连脸上都难免被它甩了好几下的液体,她毫不在意地抹掉,直接就把它放进了桶里。 桶里的硬壳海物见连大龙虾都来了,纷纷凑上前,细说着这到头了的生涯。 好像自己会被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大壮娘默默地说:“二宁娘,那是你没见着上回娇娇那爆发的好运气,两桶虾爬子呢!满满的,她那眼睛可毒辣了,估计就是比我们这些老的眼神好。” 而那边白娇娇又叫上了:“婶子,快来啊!” 咋的还傻了一样呢?不过这话她可没敢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摸了只大龙虾给她们造成了多大的震撼。 不是说没有,而是很少。 白娇娇的大龙虾直接也钻进了不少人的眼睛里,勾引得她们不约而同地向这片礁石行进。 许就是这里有好东西,恰巧被她先发现了。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倒也不是故意要抢她们的,而这片大海是大家的,谁都可以来。 二宁娘和大壮娘都放下自己的物什,直接就合力给这片大石头给扛了起来。 水流有些浑浊了,泥沙翻滚,泡泡咕噜了上来。 好东西! 白娇娇眼睛非常地尖,立马就看见了一个扁平的大鱼,直接就双手合十,捞了起来,直接随机丢进了婶子的桶。 “婶子,偏口!” 二宁娘看见那偏口鱼进的就是自己的桶,有些吃惊:“呀,娇娇,丢错桶啦!” “没丢错,婶子,我们一起来,轮流进桶!”白娇娇丝毫不犹豫,在二宁娘走神的功夫,一条长长的鱼就要溜走了。 “婶子!你的脚!”白娇娇大叫,惊得二宁娘立马就撒手,石头就勉强被大壮娘自己翻了过去。 二宁娘一把捞起,一条长长的细细的尾巴的长鱼,嘴巴一鼓一鼓的,比身子都粗大多了。 白娇娇的汗水顺着海水滴进了海里,高兴地喊:“傻子鱼!” “嘿嘿!是啊,傻子鱼,也没傻哪去啊,差点都溜走了!”二宁娘也毫不犹豫地丢进了大壮娘的桶里。 大壮娘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嘿嘿,她也有了。 “肚子好细,应该是条公的。”白娇娇瞅了一眼,又开始在浑浊的水里翻捡。 两位婶子也在水里摸索,诧异地说:“娇娇,你懂的也不少啊。” “那肯定,就算不懂,跟着我娘还能不懂吗?”白娇娇趁机夸了一下大浪娘。 二宁娘没反应过来,娇娇的娘?那不是已经死了吗?不是一直在那……倌楼里的吗?她也懂这个? 大壮娘还能不懂她吗,立马解释道:“是,大浪娘也是一把好手,教了娇娇不少呢!” 二宁娘恍然大悟,便也不说了。 她们的区域很快就被翻了好多螃蟹出来,但是像大龙虾那种倒是没见着了。 而她们也没待多久,其他的渔女有意无意地都摸到了这一边。 好几回,白娇娇盯着的,都被别人的长柄夹子给先碰着了。 她先碰着了,白娇娇就不好意思再去挖了。 而那大礁石上的牡蛎她也扒了半桶了,靠水的鲍鱼仔大大小小的也被她摸了二十多只。 两个桶都满了。收获一般,她等等去挖一下虾爬子好了。 她们三结伴去换了一笔钱之后,又立马回来了。 现在可不是休息的好时机。 即使这地上都是坑坑洼洼了,但是依旧有一波一波的海水往海里退去,这沙滩就是无穷无尽的。 一直到再度涨潮,海水又要冲上海岸线了才是她们正式歇息的时候。 太阳已经在她的背部烧得火热,她也没喊苦。 两位婶子要回家了,给他们做饭,可白娇娇不用。 因为她有留了馒头在灶台上温着。 她熬着别人插空跑回去吃东西的时候,自己便大力地开干了。 空间!她的空间还没派上用场呢! 趁着周边没人了,估计就半个时辰的空隙,她见啥就摸啥,见啥就挖沙,能摸的花甲、猫眼螺,能捞的鱼、鱿鱼,能抓的虾、螃蟹,能挖的蛏子、虾爬子等等,她就没放过。 就连地上她们不屑于捡的海带,一大片的,长长的,灰黄的,她手一碰,就没了。 似乎就没有存在过。 当然,她也会摸一些放在她的桶里,免得别人起疑心。 正当她感慨,赶海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品种,真的不如下个鱼笼,出海捕捞、海钓来得更多又贵又稀少的品种的时候。 一道细弱的女声,轻轻地在她后背响起。 “你还没回去呢?” 白娇娇霍然回首,手里还捏着一只正在四处嗞水的猫眼螺,不小心就对上了猝不及防的何天晴的衣裳上。 “欸,不好意 第42章 被看了个精光 “是我走路太轻了啦,我瞧着你应该还没回去吃午食?”何天晴又问道。 白娇娇直起身子,把揉成一团的猫眼螺丢进了桶里,把面前这位已经收拾过一回,看起来整整齐齐非常乖巧的姑娘,与那位被亲爹骂得不敢抬头的唯唯诺诺的姑娘重合起来。 “我还没吃呢,等一下就回去吃。”白娇娇笑言,“现在人少些,我好抓紧时间错个位来捡多点。等下我也要回去吃点东西了,哎哟,遭不住咯!” 确实挺累的。她已经弯着腰两个时辰了,不知不觉中,就去卖了两回了,才收获了两百多文。 若不是有只大龙虾,真的不够看的。 还以为大潮,她会到处捡钱呢!没想到这钱是分给了平日里许多没出来的渔女了。 算得上是雨露均沾了。大海是大方的,不让人饿死,也不说给人吃得很饱。 白娇娇的思绪飘远了,许是要干点钱生钱的做老板的买卖才成,单单是面朝大海靠着馈赠,不行。 不过很快她的眼里就重新凝聚了何天晴那柔柔弱弱的模样,只听她说:“不用给……大浪哥做午食吗?” “噢。”她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太合适,“噢,我是说,家里的男人出海回来,总不能饿着肚子,我家里就是这样的。” 白娇娇利落地回答道:“不用,早上就做好放那里了,我等下回去看看。” “噢,也是,咋饿都不能饿着家里的男人。” 白娇娇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味。她眼中出现了那道默默站在那里就能把你给吞噬了的眼神。 霸道而又专注。 白娇娇骤然就脸红了。 “那我先回去了,是啊,我也饿了,哈哈。”白娇娇提着桶,便头也不回地向堡渔村走去。 也得走个一刻钟呢。 她不知道的是,有个人一直站着,看了她许久,一直到她成了一个黑点点才作罢。 回到家的白娇娇,遇上了匆匆出门的傅浪。 他看着她疲惫的面容,脸上还打了好几条湿发实在是有些心疼。 “吃饱啦?” “吃好了。”他乖巧地在身后关上了门,接过了她手里的桶。 她步至出水处,他又快速地跑去给她摇水出来。 白娇娇扯掉湿漉漉的手套,露出了泡得发白的手,皱巴巴的;然后毫无顾忌地坐在厨房前的台阶上,直接曲腿,把脚上特制的硬皮削制而成的鞋。 就是有股发酸的味道了。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傅浪以为她累狠了,还要帮她把鞋子拿去太阳底下晒一晒。 白娇娇连忙抓住他的手,自己拉了回来,尴尬地说:“我会自己收拾。” 那副小心翼翼的拒绝模样,让傅浪有些受伤。 他再挪下视线,对上那只发胀的手掌,看着她凌乱的发丝,心下涌上一股冲动:“你下晌别出去了,好好歇一歇,明日再去。” “啊?可是今日大潮耶。”虽然她对这个提议非常的心动。 因为她的手真的泡白了,再出去泡俩时辰,不得了啊。 最主要的是,她并没有卖到很多钱,有些挫败。而且,她已经很久没有那么辛苦了。 “听我的,你在家歇着,我们一起把这没有处理的虾蟹收拾出来。”傅浪指着水盆里的那些小虾小蟹和小鱼干,渔网整整齐齐地被晾晒在一侧,还在往下滴水。 他回来之后,没见着白娇娇,心里那是一个劲的失落。这往日里长大的地方,越看越不得劲。 他一个人收拾,一个人胡思乱想,又吃了那灶台里焖好的馒头,吃了她炕的小鱼干,越来越食之无味了。 正当他要去找她回来的时候,她就回来了,他的心也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 整个灰扑扑的小院,都熠熠生辉起来。 “也行吧。”白娇娇应下了。 胡乱吃了点之后,白娇娇觉得身子疲惫,但她不说,就是陪坐着一起收拾。 在家剖鱼肚,清洗也不是轻省的活。 虾还好,洗洗就过了。 蟹还得掀盖子去鳃肺等,最后再一股脑丢上去晒。 晒好的虾干,蟹干,他们会收起来,到了冬日之时自己吃,或者拿出去卖。 而那海带也是冬日的主力。 海边不缺吃的,只要勤奋。 可这鱼干更受欢迎些,一般都是收拾了就晒好了,直接就到码头上卖给行商的了。 什么时候都好卖。 虾次之,蟹只能是海边的娃子的零嘴了。 一番忙碌下来之后,日落西斜。 白娇娇只觉得眼皮子打架了。整个小院恢复安静之时,就是她在棚子里洗澡的时候了。 白娇娇暗忖,这大潮日,可真得忙活啊!累了一天了,也没去给镇上的爹娘和大波送东西,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 地上的水桶兑好的水逐渐就变凉了,她整个人就不知不觉地趴在了水桶上,坐在矮凳处,不知不觉就在眼皮子的招呼之下,整个人迷迷糊糊过去了。 嗯,还是睡了先吧,不管了。 正当白娇娇在梦里跟一只大鲨鱼作战的时候,突然就被一股力量给摇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怎么见到了傅浪? 他身后是熟悉的木棚子的木板,她曾经还建议傅浪做了几个木钩子,挂在上面,方便挂衣服。 他依言而作。 此时入目的就是那醒目的木钩子和……傅浪。 她顿时惊醒! 她不是在洗澡吗! “啊!”她长叫,叫得傅浪觉得更加不对劲,直接就带上门,跑了出去。 白娇娇懵懵地坐在矮凳上,身上早就已经干了,而且披的是一件他的上衣。 是挂在门外木架上还没来得及收的衣裳。 他昨日刚穿过的。 她眨巴眨巴眼睛,拉过了身上的衣裳,听着外面一道局促的男声结结巴巴地解释。 第43章 淫妇(一) 好像是个好男人……白娇娇默默地想。 然后,她拿下衣裳,丢进了自己的那个篓子,脸上的红色褪去,恢复了原本的白皙模样。 嗯,精神了不少。 她默默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该起的起,该凹的凹,大腿修长…… 她伸出自己的手臂,还是细细白白的。 还好穿的衣裳够多,帽子也够紧,不然已经黑了。等等! 她瞧见自己发白的手腕处有一圈黑绳。 许是挖沙的时候,露出来的白肉被太阳给晒着了。 呀呀呀,不行,明日开始,赶海必须是全副武装! 她伸直了两条腿,对自己的身材还算满意,总算是安心了。 虽然没吃很大的亏,但是总不能被人瞧着是大肚子小熊吧。 …… 她磨蹭了好是一会,才终于洗完了。 然后她就把衣裳丢进桶里,混了些草木灰,就开始踩衣裳。 不知为何,她想起那落荒而逃的汉子,总觉得心里得意,甚至还哼起了调调。 “远方的妹子,你别走哩……这里有好甜的葡萄……唔唔……” 傅浪听着那走调的欢哼,才暗觉,原来只有自己在尴尬。 她……不计较就好…… 嘿!真是的,有什么尴尬的,你要比她更大方才行……吃亏的是她……不对不对,他啥也没看见…… 结果,他鼓足了勇气,要假装出去倒碗水来喝喝的时候,正巧就碰到了捧着衣裳出来的白娇娇。 他顿时就缩了回去,靠在门边的墙壁上,暗自挫败。 丢人! 白娇娇一愣,哭笑不得,自顾自地晾晒好衣裳,就说:“我收拾好了,你去用吧。” 门一关,啥事也没发生。 傅浪给自己来了好几拧巴,还是收拾了衣裳去木棚子了。 他瞧见那挂在木架子上的上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有腾地红了个彻底。 越靠近那木棚子,直至关上门,总有些不该有的片段总是出现…… 而那边的白娇娇给自己擦着长发,回想起憨厚的汉子,嘀咕:“好笨的汉子……” …… 忙碌了三日之后,白娇娇终于正式得以歇息。 这三日,每日都是去上半晌两个时辰,她就不干了。 这般引得二宁娘和大壮娘的揶揄:“是,大浪心疼了呗。” “婶子,是我的手泡得脱皮……哪关大浪的事啊……”白娇娇被揶揄得一脸的烫,毕竟晒得后背发热本身就有点红了。 但是她们看不见,因为白娇娇简直了。 她戴的是傅浪的大草帽,脸上还蒙了块布,塞进了上衣领口,随着她弯腰低头时都不会沾到水。 而手套直接就把衣袖全都绑了进去,两边都是,包得严严实实的。 “是,是,那也得大浪心疼人,不然就像那不疼人的,就算娇娇你已经脱皮了,那也是没人管的。” “是啊,听说没,这几日,山边的那户人家,二桥媳妇,躺床上几天了,起不来赶大潮。”大壮娘忽而拉低声音,小声地谈论着。 而何天晴此时也出现在了她们的视线里,还吓了白娇娇一跳。 她暗忖,怎么最近自己总是这么容易受惊吓啊。 “呀,你啥时候来了!”大壮娘对何天晴还是有一些好感的,因为她很乖巧。 就像许多村里的女娃有些许的埋汰的时候,她很干净; 就像她们动作粗鲁,说话大大咧咧的时候,她很温柔,很懂事。 这就是很多妇人们眼中的好儿媳的模样。 大壮娘不是没有俏想过,但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村长家的女娃!自家大壮……算了,自己都有点埋汰他…… “婶子,娇娇姐,我刚刚来的,就听了你们说两句话。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何天晴抿嘴一笑,脸上红扑扑的,也是忙碌了一早上了。 她好奇地瞅着白娇娇,又问:“娇娇姐,你这打扮倒是好,不会被晒黑。” “欸,对哦,估计是大浪说的哈哈。行了,天晴,你也学起来,你还没嫁人呢,未出阁的姑娘白嫩些也好。”大壮娘闭口不提刚刚的八卦了,开始顺势往下说了。 二宁娘则对何天晴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自己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 即使自己只生了一个儿子,倒也不像大壮娘那样这么稀罕姑娘。 “是,我也觉得此法子甚好,我回去也学起来。不过,我这么黄的,已经晒成这样了……估计于事无补吧,不像娇娇姐,本来就这么白。”她艳羡地瞅着白娇娇那被湿漉漉的衣服牢牢盖住了的手臂。 白娇娇无辜地左右转了转眼睛,倒也没说什么。 不过,大壮娘可是心疼起来:“嘿,你有两个哥哥,倒也是勤奋。你家老太是个规矩挺多的,算了,你们何家日子过得比我们好多多咯,无事,你好生养着就好。” 她除了这样说,也没什么法子。毕竟,她不是她娘,也不知她家的情况。 但是逢年过节有事去的时候,村长家已经是难得的气派了,她一个姑娘家也有一间屋子呢,里面啥啥不比她们的好啊? 白娇娇见没八卦了,便要走了。 何天晴也说自己要回去,便一起了。 而勤奋的两位婶子,则是继续留下来,看看这还能不能摸点东西。 见气氛有些许的尴尬,白娇娇找了个话题:“天晴,你小姑咋的没来?” 没记错的话,有回她就见着她是跟她小姑一起的。 小姑的年纪比她也没大多少,但是却比她壮实多了。何天晴看起来就瘦了些。 “小姑……”何天晴悠悠谈起,“老太给她许了对象了,正在家里呢……” “也不知道我会许给啥样子的人家。听说那男的脾性还不错……” 白娇娇看她那惆怅的模样,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傅浪。 第44章 淫妇(二) 众人唏嘘。 “我偷汉子?我躺在床上怎么偷汉子!你拿出证据来!”一位上边已经裸露了半个后背,前胸也被撕得破布粘连,下裙已经被拖得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的女子捂着胸口,半昂着头,疯狂地叫道。 她的半边脸,赫然是五指山。红肿连片。 两只眼睛一边大一边小,青肿黑边。 嘴角还在流血,头发却已经整片打结,被她曾经的枕边人恶狠狠地拽在手中。 而她的两个女儿苦苦地抓着她们的亲爹的裤脚,哀求:“爹,别打了,别打了……” 见她还敢顶嘴,他直接大力地又用手扯起她的头发,快要把她的半边脸皮都给拉扯了起来。 她看起来非常的痛苦,已经吭不出声了,只能单发一个音:“啊!” 男人还嫌弃碍事,直接就把两个女儿甩开,踢掉,嘴里骂道:“也不知道是你娘跟哪个野男人生下来的,滚蛋!” 两个女儿被她们亲爹一左一右地甩开,七八岁的年纪,瘦瘦弱弱的,直接反身在后侧。 “死二桥!你敢动我女儿!”妇人看着自己的女儿被甩在地上,挣扎爬起来,又要去扒拉那男人的裤腿的时候,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怎么,是你女儿!不是我女儿!成亲这么多年!就生了两个丫头片子!也不知道是跟谁生的!反正我的种就不可能只是两个丫头!”男人发了癫似的,死活不肯承认。 两个女儿双手无力地抓着男人的裤脚,看着前方自己的娘亲被男人死抓着头发,动弹不得的模样。 二宁娘和大壮娘也来到了这里,越来越多的人都聚集在此处“看热闹”了。 “呀,刚刚还说呢,怎么都拖到这里来打了……”二宁娘捂着嘴巴,小声地说。 大壮娘则叫娇娇和天晴赶紧回家:“这……你们就别看了,姑娘家的,免得以后都……欸,快些回去吧。” 何天晴的瞳孔收缩,脚却动不了了。她以后……会不会被爹许配给这样的人家? 正当她们要结伴而走的时候,地上的妇人趁男人歇一歇的时候,直接就反扑起来,直接就将他横飞一脚,整个人绊倒在地上。 地上偌大的泥沙,灰尘滚滚。 两个女儿连忙手脚并用,爬到了她们娘亲的隔壁,想要撑起她,却没有那么多力气。 这时,五六岁的女儿的手臂露了出来,上面竟有红印! 七八岁的女儿则眼中没有跳动,直接就只是默默地想要用大力一些的力气,撑起娘亲,想要带她走。 太多人注视着了,却没有人帮。 有人试图去劝一劝,可都是女人多。她们在家里就没什么话事权,只能跟在自己男人的身边,听着他们说:“你可别偷情,不然我也这样对你。毕竟你心都不在这个家里了。” “我对你算好的了,毕竟那么多人都打女人,我可不打。” “嗯嗯。”听起来很温顺。 白娇娇觉得有些窒息。 地上的二桥反应过来了,直接一脚踢飞大女儿,女孩闷哼一声,嘴角沁血。 “大妞!大妞!”妇人肿着眼睛,摸索要往前,却又被男人给踢了回来。 “就你们三,吃我的,花我的,用我的!还敢反抗!说!你奸夫在哪里!不然我今日就把你给浸海祭海神了!” 男人的腿脚毫不犹豫地摔打在她的身上,腿上,脸上,小女儿哭得哇哇大叫。 很悲。 白娇娇看着那男人眼睛红得像是要吃人的模样,忽而对这村子里的男人都产生了畏惧感。 “来啦,来啦!村长来啦!”不知道谁在后面喊,似乎是沸腾的水里就加入了一盆冷水那样,给这沸腾的人群降下了些许的冷静。 白娇娇也要回头的时候,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捂住了那惊慌和惊恐的双眸。 是熟悉的味道。 耳边张帆的声音就已经响起:“真他娘的不是男人,这样打!” “两个妞妞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还说不是他的种!”刘大壮也说话了,连带着大壮娘的惊呼:“咋来了?” “听着风声来的。娘。”何二宁也站在了他娘的前边,用自己宽大的肩膀挡着这血腥的一幕。 村长那和事佬的清淡声音也响起,还有那混子何天明的搅和声,简直就是一团乱。 白娇娇感受着那手掌的温热,还有那身后浓厚的熟悉的味道,连忙把他的手拽了下来。 她回头的时候先是对上了揶揄的二宁娘和大壮娘的挤眉弄眼,脸一红,耳边就响起了傅浪的声音:“这个没什么看的,我们回去吧。下晌收拾一下去看看爹。” 白娇娇似乎听不到前边的哭喊,和村长的斥骂声了,眼中对上了他那担心的眸子。 黑漆漆的,十分明亮。 “欸……”正当她回应的时候,旁边有一道更加响亮和清澈的声音先她一步。 “浪哥。”何天晴抿着唇,心下百般不是滋味,“好久不见。” “二宁哥,大壮哥,帆子哥。”她也一一叫了其他三位,一个都没落下。 他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很高兴,回应:“欸,天晴妹。” 开玩笑,何天晴也是堡渔村的热门的媳妇人选。家境好,有个村长爹;村长爹有大渔船,怎么也能带带女婿吧;何况她自己温顺,看起来就很持家。 何天晴矜持地低头,享受着这一刻的目光注视。 可是傅浪却没回应,直勾勾地看着一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白娇娇,眼神示意。 走? 白娇娇按下心中敏锐的不悦,遂对傅浪绽放笑容,虽然他看不见。 “走啦。”白娇娇打了声招呼,就被傅浪牵着手,往人群里挤了出去。 而村长的到来,也让这个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何天晴的脚朝着外边,却挤不出去。 张帆 第45章 畜生来的 白娇娇被傅浪带回了家,紧握的手没撒开过。 “浪哥,你走那么快干嘛,我还挺想看看的。”白娇娇虽然害怕,但还是挺想看一看的。 因为那两个小姑娘,很可怜。 “怎么生了两个女儿,就怀疑不是自己的种?难道一定要生了男娃,要那条根才算是自己的种吗?”白娇娇吐槽道,眼里不断地重复那无助被当猴子看却没有人上前帮一把的妇人,还有那年幼苦苦哀求的姑娘。 她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过炸裂。 傅浪却无语。 那条根……她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吧,她怎么会知道…… 噢她在倌楼长大……不对不对,她可能说的只是传宗接代的意思吧。 傅浪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手掌心。 “娇娇,那二桥住在山边,整日里就去赌的。那癞子也是经常去赌,就是他带起来的。” 白娇娇听着这解释:“果然,爱赌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赌输了没钱了,在外面耍不成大头了,就回来打媳妇打女儿!我看他活该就断子绝孙!也没人愿意嫁给他吧!” “怎么他家没出来个老人管一管?”白娇娇疑惑道,咋的是村长来。 傅浪看着她叉腰站在屋檐下怒骂,连身上的装备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下来,那一副要冲出去把他给吃了的凶巴巴的模样,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许的可爱。 他轻缓地说:“因为他家老太瞧不下去了,去跟小儿子过了,他姓何,也是何姓人,村长出来管一管,也是正常。” “就是!那老太不管好儿子,生个带把的又有什么用?长大了,祸害其他的姑娘,搅得家宅不宁,现在她倒好,拍拍屁股就走了,让母女三个在家挨打!我真的咒那二桥啥的,出门就被人灭了那根东西,正好别再祸害她们母女了!” 白娇娇骂得浑身燥热,先是拿下了傅浪的大草帽,再解开了身上的装备,脱了个干净。 “哇,舒服。”一股闷热的热浪随之而出,白娇娇觉得身体都轻了不少。 嗯,凉快~ 而傅浪还沉浸在她的“豪言壮语”中,原来自己没想错…… 倒是率性。 不过他不敢再看,因为她伸手的时候露出了白花花的纤细的肚皮,刺激得他赶紧别开了眼睛。 他想了想,找了个话题:“你交代的我去买的大骨头,我已经熬下了。” 昨夜,白娇娇就交代了,让傅浪回来先熬上大骨头汤,待得她回来,再做俩小菜,就去仁德医馆看看爹娘。 这几日大潮,忙得很,白娇娇他们倒是有好几天没去了。 而外边的进展怎么样了,她们不得而知。 白娇娇也没洗澡,先是拿出傅浪拿回来的大头鱼,做了个砂锅焗鱼头,还特意去翻了傅大头藏起来的酒。 傅浪毫不犹豫的出卖行为让白娇娇很是笑了一会:“你不会跟爹一起偷喝吧。” “那肯定不会,我都不好这个。不过冬日出船的时候,喝上几口,倒是能热一热身子。” 大波爱喝。他没说出来。 白娇娇很是满意,傅浪目前不沾赌,不沾酒,平日里沉默寡言应是也不沾黄,性格好,正直,真的是挺好的丈夫人选。 白娇娇想起自己在这异世,到底是要怎么过呢? 要嫁人的话,他倒是挺好的选择…… 白娇娇撇掉脑子里乱飞的想法,迅速地拌了个凉拌菜。 里面有墨鱼仔,有花甲,有小蟹,有小鱼干,有虾,有鲍鱼仔,都是卖不出去的小海货。 她就一锅煮了,然后溅了个热油在大量的蒜末上,兑了老酱油和醋,放了一点点盐,就弄成了一锅的捞汁小海鲜。 主食做了饼,是牡蛎烙饼,切了些细细碎碎的姜丝,结结实实烙了二十张。 猪板油都要被她用完了。之前一年的量,被她这小半个月就糊弄完了。 白娇娇有了些许的心虚的感觉,就像是小孩子做错了事那样,她已经想象到了谢绿烟回来的样子。 “浪哥,明日你回来,去切上一扇猪板油吧,回来熬它几桶猪板油,咳咳,现在都快用完了。” 傅浪肚子叫得厉害,正在昂头吃着那白娇娇允许的牡蛎烙饼的边角料。 那修长的脖子昂着,带起的粗壮而坚实的视觉冲击,还有那红艳的嘴唇。 白娇娇都没留意到自己吞了一下口水。 …… “畜生来的!有那打女人的心思,有那赌博的心思,不如去想想怎么把自家那烂房子烂桌椅给换一换!有那把子力气,不如上海去海钓,多打点大鱼上来,卖多点钱,好好补给家里!” “打女人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俩个可听着了啊,在我们家,打女人的,一律赶出去,不认你们这儿子!”傅大头严厉地警告两位小的。 傅浪温柔地看了看白娇娇,坚定地说:“是!” 白娇娇也觉得好笑,像极了跟上级汇报的士兵。 “是,爹……”大波可怜兮兮地回道,“那爹你也得给我找个媳妇啊!整个家就我孤家寡人的了。” 傅大头一口气上不来,要不是他还躺在床上,现在就想下床去拧一拧他儿子的脖子是不是那么的粗。 “找你娘,让你娘去给相看去!”傅大头没好气地说。 傅波则又委屈巴巴地望向自己的亲娘。 谢绿烟翻了大白眼,这儿子大了,总归是要娶媳妇的啊……可是他们手里的银子……这渔村娶媳妇,难。 不过她还是笑嘻嘻地问:“那大波你有没有什么意中人?我去给你看看。” 傅波委屈地说:“整日跟男娃打打闹闹的,都没机会跟姑娘玩。” “娘,你眼光这么好,照着大嫂给我找一个吧。” 谢绿烟则说:“那可不好找啊,娇娇这么的好,你也还想找个娇娇这 第46章 以后这种话你少说 “咋啦?”白娇娇心有些许的猜测,难道……他喜欢她? 傅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回头说了一声:“娘,我跟娇娇去镇上买些东西就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们。” “欸!好!注意些哈,早些回去,夜里不好走!大浪晚上也要早些歇息啊!”谢绿烟追了出来,看着面前一硬朗一娇小的儿子儿媳妇,不禁露出了笑容。 “哥!带我回去!我好了!”傅波想直接就掀被子下床了。 背后传来傅波的叫嚷和傅大头无奈的笑声,还有谢绿烟那中气十足的斥骂。 “给我好好待着!再躺上几天,到时我都不乐意照顾你!” 白娇娇有些哭笑不得,但是遇见了小大夫,还是会扯一扯傅浪的衣袖,先停下来询问一番他们的进程…… 而房间内的谢绿烟则严正地警告傅波:“大波,以后这种话你少说。我们是一家人,可万万不能再说什么这种要照着你大嫂来找媳妇的话了,一句都不能。” “为啥啊?我是觉得大嫂这种就挺好的啊,长得好,性格好,又会挣钱,对爹娘好,对我也好。” 谢绿烟眼睛一瞪,也顾不得他还躺在床上,直接就挑能下手的大腿来掐了。 “娘,你轻点轻点,肉都要掉了!”傅波满脸痘都皱了起来,亲娘啊这是,下手可一点都不小点力气的。 “娇娇是好啊,我也觉得好啊,但是大浪听了就不一样了,你可是亲弟弟!总归是要避讳一点啊!傻子!就你这样。” 谢绿烟叉腰,看着一旁尴尬地笑,又动弹不得的傅大头,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看啥啊看,都怪你没教好你儿子,这种事也要我教?都随了你了!” 傅大头苦着脸,又不敢吭声。 谢绿烟又对回了仍自在摸着大脑袋的傅波:“就说你要这样说,被你媳妇听着了,你要她怎么想?” 傅波一听媳妇,换了下位置,现在才真的是明白了。 “对哦!那我媳妇岂不是会觉得我喜欢大嫂,吃醋呗!” “那不就是嘛!多少生些嫌隙!刚刚你哥你也瞧着了,心里多少也有些不舒服的!再想想,你哥说你媳妇有多好有多好,要娶个那样式的,你咋想?”谢绿烟长缓一口气,这愣头青想明白的话,也不枉费她吼了那几嗓子了。 嗯,这捞汁小海鲜做得真不错。 这鱼头煲也真的好香啊。 谢绿烟饿了,医馆的厨房她不方便用,里面大都是熬的药剂,她又舍不得花钱,自己吃的少了些. 真的是娇娇好,她都想娶这样的媳妇。咳咳,大浪娶了也行了,也能孝敬着她。 嗯,二媳妇在哪呢? “娘,我,还有爹没吃呢。”傅波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大快朵颐,浑然忘了亲相公和亲儿子似的。 真香! …… “买些黄豆回去,我们家都没有黄豆,也没见着谁家的菜地里有种。”白娇娇看着面前的一堆红豆、黄豆、绿豆、黑豆等,看得眼睛都花了。 红豆沙,绿豆沙…… 黑豆熬汤补骨头…… 薏米去湿气,海边的百姓多少都会有风湿的问题……买点花椒大酒来泡一泡药酒,如今四月初六了,田间地头山边小路应该有不少的艾草。 “浪哥,明日我上山看看,是在村子尾边是吧。” “你上山干啥?就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傅浪已经开始思索着要不要今夜不出海了。 “我想去捡一些艾草回来,泡药酒,起码也要泡上个一个月呢,不过五月五端午的艾草是最好的了。”白娇娇想了想,就真的拿了一斤的花椒。 又揣了十斤黄豆,两斤黑豆,这些竟然花了她半两银子。 傅浪看着沉默的白娇娇,自己也沉默了,又暗恨自己给她提供不了更好的生活。 “这青花椒,也太贵了吧!”白娇娇吐槽道。 待她到了打酒的地方,更加的震惊了。 “呀,一斤要一百文啊?” “小娘子,你要的是精纯的白酒,那肯定贵啦,像平常喝的那种米酒黄酒,那就二三十文一斤,还有更便宜点的,十来文就有了。”酒家也不觉得烦,只觉得身后的傅浪好福气。 这么娇娇的小娘子……看那小子的打扮,也许是个渔夫,欸,小娘子可惜了。 傅浪也略有察觉,默默地站在她的身侧,显示自己的身份。 浑然不觉的白娇娇犹豫了一会,还是要了两斤的白酒。 一斤太少,三斤太多,两斤恰恰好。先试试吧!正好傅爹回来也可以时常擦一擦。 全家都应该时常涂抹一下关节处,免得年纪大了之后,备受关节肿大、风湿病的折磨。 白娇娇的心很好,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把这有爱的一家当成自家了,有了归属感。 好像日子一日一日地过着,她已经忘了要离开的事情了。 接下来,白娇娇又去布庄买了最普通的便宜也是最透气,他们最常用的麻布。 一匹也要四百文。 好说歹说的,白娇娇又是撒娇又是夸老板娘的美,心肠好。 钱没少,但是她把一匹她本来想着回去问问自家亲友要不要买的,三百文就可以拿下的被搬运时拉扯开了好长一条口子的布,卖给了白娇娇。 “这布啊,缝在里边,把口子磨好收好了,就跟绣花似的,还便宜这许多!一般人我都不给的,都是留给自家亲友的。今日见着小娘子你啊,那嘴甜的嘞!给你了!”老板娘言笑燕燕,还横了傅浪一眼。 “这么好的小娘子,嘴又甜,小郎君好福气啊!”老板娘不小心地开了个荤腔,倒是把傅浪给羞燥得不敢待在那处了。 他想起了一些不该想起的画面。 待傅浪出去,白娇娇又要起了那布头。老板娘依旧给她了。 看她掏钱,老板娘倒是 第47章 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过白娇娇瞧着老板娘经营一家布庄,倒是心生想法。 傅浪抱的两匹布,提着一罐两斤的白酒,白娇娇抱着豆子,肩膀挎着一大袋的碎布头,一起踏上了走回堡渔村的路。 若是路上有回堡渔村的,就央一央,问问能不能顺路。 大不了来个一文钱顺路费,大手大脚的白娇娇并不会觉得这一文钱不值得花。 “你说,我要是自己离开之后,要去哪里好呢?”白娇娇一边问,一边暗忖,自己的空间能派上啥用场? 就只是做个鸡肋的储物空间吗? 她想去内陆,可是只有她一人…… 好像非常的危险。 傅浪却没料到她提起这事,心里一沉,顿觉这条回家的路没有那么愉快了。 “你一个人,不妥。”傅浪想了想,“你娘那边有没有什么亲戚?你去投靠一下,也许还好……” 白娇娇微微蹙了蹙眉心,真没有。 原身的记忆里,她娘就是个爱依靠窗边,看那大海,看那悠远的天空的美人。 她一直念叨的是:“世事难料……” 至于白河这个爹……其实她见得真的不多。 “我没见我娘有什么亲戚。” 忽而,她想起了一件事。 她的玉佩。 小小的“王”字。 她不会是有特殊身份的落难世家女的……女儿吧! 白娇娇赶紧把这个念头甩了出去,看着下坡的路,是那熟悉的海腥味和再简单不过的杂草。 有些杂草甚至长得比人都高,这阳春三四月的时光,一切都灿烂。 他们回村,大包小包的,自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呀,娇娇!你倒是买了好多东西啊,你婆母知道吗?”来人还想直接上手去摸那新布料,手中的清洗鱼腥的脏污都没洗去。 白娇娇连忙招呼傅浪快跑。 “大娘,我娘说了,爹如今不方便,就正合适在家做几件大的,随便搂搂就是了。” 大娘还想追上去,可是傅浪抱着布匹,那沉默的眸子,让她不免退缩了。 她慢了一步,那就慢了很多步了。 虽然很多人都撞见了白娇娇她们的“大手大脚”的铁铮铮的战绩,但也没有说得太露骨。 只是稍微问候了一下傅大头和傅波的情况,然后就开始说其他的了。 “娇娇啊,你公爹和小叔子还在镇上呢,那医药费海了去了!你们小的在家里,就要为你公爹公婆他们考虑一下,花钱啊轻省点,免得人家回来骂你!” 白娇娇瞪大自己的眼睛,咋的,我花钱还跟你有关系? “是啊,啥的在家搂几件大的穿,要我说啊,就直接不穿也行,少给娃子们添负担!”又一位捧着小鱼干的筛子出来,眼睛不住地打量他们大包小包的,暗含一抹羡慕。 傅浪最是不耐烦这些旁人的说教了,掏出钥匙,把布匹架在大腿上撑着,就要开门。 可白娇娇那是喜欢别人乱泼脏水在自己身上的人啊,她瘪着嘴就委屈起来:“浪哥,婶子们说我花钱多,可是……难道不是你花的钱吗?为啥婶子们都说是我花钱?反而不说你花钱啊?” 那一副模样,就是很多妇人家里最厌恨的那种娇气娘子的模样。 傅浪冷冷地对着那些八卦的婆子们说:“我花的钱,要骂就骂我。” 做了家婆的她们,只想见到不关心穿、随便穿,最好是捡家里男人不要的衣服缝缝补补就能穿的,或者是不关心吃、随便吃,等家里的男人吃饱了之后再找吃的,平常骂她不敢顶嘴的那种指东不敢西的儿媳妇! 而这样的勾得男人五迷三道的,恨! 正当她们吞不下口中的那口被傅浪凶回来的那口气,自己又不好去指责他,在心里暗戳戳地想着等谢绿烟回来之后,好生上她家门去指手画脚的那一副美好臆想之时。 一声厉喝,直接把她们给震住了。“少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花你家钱了啊?还是吃你家的啦?你欠人家的钱还完了吗?人家要光着还是穿着关你啥事啊?” 原来是大壮娘听着响声,赶了出来。 “娇娇乐意,娇娇赶海厉害,挣得的钱愿意花在自己家的公爹和公婆身上,你们家的儿媳妇会这样吗?” 大壮娘的唾沫还有她指着的手指,都快戳到她们的眼前了。 二宁娘也打开了门:“你们啊,少说两句闲话,多替自家娃子考虑考虑,你家娃子也能好好孝敬你!那就不用一家子就那么几口人,自家算计自家人的那几文钱!噢,是哦,还不一定有儿媳妇呢,娶媳妇的钱都整好了吗?” 二宁娘的奚落,还有那在凶巴巴的大壮娘的直勾勾的凝视之下,她们灰溜溜地走了。 白娇娇目瞪口呆,果真自己这个薄脸皮的,就是不够了解这些个婆娘们,只能在这里绿茶,不能直接开干! 她看着她们叉腰骂人的凶悍模样,就觉得好家伙!骂得好爽!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的绿茶太过扭捏了,不够爽!可是她不能这样顶撞长辈呀,呜呜呜。 正当白娇娇在门口谢着两位婶子,傅浪来回两趟携了东西进去的时候。 “是啊,婶子。我去瞧娘了嘛,你也知道医馆那里能有多大的地方,娘啊,我瞧着都瘦了,可不得好好弄点东西去给娘吃。”白娇娇左右来回地说,“大波啊,少担心他,都不想躺着了,就想着回来!娘按着他,让他再看几天,看看有没有啥事,大波这才应了。” “爹啊,他那断臂,听说能动一动,但是基本动不了,还得躺好久呢。医馆的本事是一等一的!不然啊,爹那总可能有点并发症,好多人就因为那些个并发症走的。我就想着接下来多热啊,净让他躺床上多不舒坦。” “我就想做个大裙子点的衣裳……” 未及白娇娇说完,就 第48章 突如其来的朋友 白娇娇眼神示意傅浪赶紧出来。 傅浪小跑就出来了,看见了来人就直接站在门口的最中间,并没有要请她进去的意思。 高高大大的小伙子,一言不发的,看起来就很能唬人。 卢花花在两位同龄大娘的注视之下,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眼睛斜了斜:“娇娇啊,大浪啊,是这样的十一是你老太的生辰啊,你可别忘了到时回来吃顿饭。” 吃……饭? 白娇娇笑得很客气:“好啊,会记得的。不过浪哥爹娘他们在镇上,他们就不回来了,就跟你说声,你记得告诉老太。” 送礼吧这是! 卢花花心想,我还能不知道?还需要你提醒?就是要他们不在家啊!等下一个一个地顶着来,还好说话了? 不过面上不显:“没事,老太知道的,也就随随便便搞个家宴,你们也不用带太多东西啊……我刚刚可听着了,娇娇,你可买了不少东西,还有酒,是给你老太准备的吧。” 白娇娇吃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伯娘,要是大伯也出了啥意外,我肯定也会带着烈酒上门给他清理伤口的。” “我呸!娇娇,你现在说话咋的这么的狠毒了啊!嘿,晦气,不跟你说了,我走人!”卢花花被白娇娇顶得心都不舒坦了,倒也没有再深聊了。 她那一路返回的背影,一摆一摆的,就像是在骂谁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你看卢花花她那样!娇娇,可以啊,就应该这样,那一家子都不是好相处的,你就应该立起来!”大壮娘拉过白娇娇的手臂,一句一句地教着她。 傅浪在身后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了。 可怜的他只能自己回了厨房,热一热那牡蛎烙饼,娘都认同的好手艺呢!还好娇娇也给他留了。 欸,连轴转,真的挺困了,他确实也要快点歇一歇了。 可是……娇娇要上山。他一时有些犹豫。 门口的白娇娇向两位婶子咨询到了正经的备礼之后,打算后日上镇子里再问一问谢绿烟,顺便买回来。 反正明日她想上山。 她迫切地想看看这里边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她不甘心自己的空间是个摆设,也不甘心自己窝在这里,单单赶海。 出路是要走出来的,待在这三点一线可不行。 次日白娇娇伸了个懒腰,才缓缓坐着醒醒神。 嗯,要上山!嘿嘿! 可外边搬搬抬抬的声响却让她一时恍惚。 嗯?太阳起来了啊。 她赶紧披上一件衣裳,跑出来,好家伙,傅浪搬出了一堆旧的鱼笼。 说旧其实是因为竹子旧了,但是烂也就烂了一些,补一补就能继续用的。 “好精致的鱼笼啊!谁编的啊!”白娇娇一时就忘了问为啥傅浪还在家了。 见她眸子里的精光,他便知她是真的喜欢。“我跟爹学的。” “爹又跟爷学的,我们都是跟长辈一代一代学的。” “好手艺就是要靠这样口口相传的!”白娇娇直接就上手摆弄了。 这鱼方便进去,却不方便出来是所有的鱼笼的特点。 砍下来的竹子,稍微清洗一下,把竹子剔出细条,这个剔的过程要非常的小心,因为极其容易割到手。 一对二,二对四,四对八,一半一半地把竹条对半剖成想要的宽度。 有些精密的鱼笼,是用非常细,细如正常铁丝那般制作而成的,这里就需要极致的耐心和毅力了。 “娇娇,今日我随你一起上山,我正好砍些竹子下来。”傅浪偷偷看了一眼把弄鱼笼的娇娇,试探性地问了出来。 “山上有竹子?”白娇娇没想其他,疑惑地问。 傅浪暗自把心放回肚子,安心了:“有的,我们这边矮一些的地方有竹子,山上有个好地方还能看见海,有些隐蔽,不好走,我带你去?” “不过你也瞧着了,我们这里的山不高。” 白娇娇心想,五六千米高的山也足够她爬了。 “海边的山能看海!那是不是也能上去看日出!啊,晚霞也好啊!”那可是难得的盛景。 坐在无人打扰的石头上,眺望远处的一望无际的海,和那望不到尽头的一条线。 偶尔还能见着海钓回来的渔船,和那上面站着的人。 黑点点,看不清神情,却是最好的风景。 而那半片天空都是蓝的,与海的蓝相辉映,再带上那大团大团的七彩棉花,心就跟沾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可以,那我们晚上晚点回来,我认路。”这边的小山对于儿时贪玩的他们来说,那简直就是不够爬。 山上有千千条路,哪条他都认得。 “正好,家里的柴火也不够了,浪哥,我们还可以捡些柴火回来。” 白娇娇说着说着就开始行动了,嘴里念叨着:“整点饼子带上去。” “嗯,砍柴的刀也要。” “应该不晒,但是要防蛇防蚊子。” “跟野餐似的。” “一天呢!” 傅浪看着忙碌的白娇娇,心里也绽放了大大的笑容,他恨不得现在就带娇娇上山,去看她想看的日出,去看她想看的晚霞。 “咚咚。”门被敲响了,中止了傅浪的想象。 “娇娇姐在家吗?”是何天晴。 白娇娇从厨房里冒出头,她正打算泡些干虾来烙饼,再炸一些小螃蟹,就能把厨房里的猪油都给糊弄完了。 好吃的话,也炸些带给娘,让她没那么乏味。啊碎布头,她应该把碎布头带给她的,这样她纳鞋都不会那么无聊。 荤油得明天炸了,明天再做猪油渣饺子。 “啥事?”白娇娇嘟囔了一句,“浪哥,你去开门吧。” 傅浪却不是很想去开门,不过瞅着她手里的虾干袋子,那算了。 门被打开了。 何天晴见着傅浪的 第49章 如果,船上都是女人 “天晴,咋啦?”白娇娇先开口,顺便看了一眼拖着鱼笼去了厅堂门口的傅浪。 何天晴却是先问:“你们这是在修补鱼笼?我看着还挺好的,浪哥的手艺就是不错。” 白娇娇抿住了唇,她这是几个意思?难道……她真的是喜欢傅浪? 傅浪却直接回道:“这是我爹和我爷的手艺。”就算有我的,你也不知道是哪个。 何天晴很是伤心,噎了一下。 那边白娇娇又问了:“天晴,是有审美事情吗?” 何天晴恍然是第一回听似的,才慌忙回复:“欸,我看娇娇姐你今天没来,昨天也没来,我在海滩上捡了些新鲜的辣螺,给你带点来。” 白娇娇看着自己这莫名其妙就“熟”了的朋友,直接就说:“不用了吧,我们想吃的话,会去捡的。” 傅浪却更加的疑惑了。 因为那是他爱吃的,不过傅波也爱吃。 “欸,我是觉得你们会不会忙了些,毕竟还要去镇上,来回也挺费时间的。我就放这里了哈,你们拿着,我先走了。”何天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把篮子放下了,走了。 白娇娇只觉得无语。这女的是几个意思啊?她们真的不熟啊。 傅浪看着厨房边放的篮子,没有要去动它的意思。 白娇娇把虾干清洗了下就搅到了面糊里,无奈地出来把辣螺也拿去换了小盆。 “先养着,我们今晚回来白灼挑来吃了。” “欸,好。” …… 两人相伴,傅浪背着一堆东西,上山了。 白娇娇一路都有跟一些不太熟的大娘打招呼,毕竟见了面总得回应一下。 一来二去,白娇娇都快把去山边的那条路上能遇见的大娘和小娃子都给认识了。 快到山脚的时候,白娇娇照例回道:“是啊,浪哥去山上砍点竹子回来,我们修一修鱼笼。嗯?啥声音啊?” 似乎传来一阵一阵的无助而绝望的呼喊。 大娘的脸色有些难看,摇摇头:“还能是谁,二桥在打他媳妇呗。” “那天闹了一场,二桥媳妇的娘来了,给了二桥五十来文吧,这事儿才算是过了。可是,二桥……啧,又去赌了……又没钱了呗。” 白娇娇眼睛里是妇人的无可奈何的表情,耳朵里却是那若隐若现的绝望的呼喊。 “救救我啊……谁来救救我啊……啊!别打了!啊!” “爹,爹,别打了,别打娘了,我去赶海了,卖了十文钱……”女娃惊恐地在门口拍打着门,身后是那个同样湿漉漉的更小的妹妹。 她们小小年纪就出去赶海了,脚踩最普通的草鞋,衣服破破烂烂,头发打结,许久未有人收拾了。 小的那个默默地站在后面,低着头,只等着姐姐敲门。 姐姐依旧大力地拍打着门,眼睛都红了,手也拍红了。 她们家门口的路,是通往山边的必经之路。 白娇娇沉默地路过,还是忍不住地说:“要不我帮你敲门?” 姐姐惊恐地回头说:“不要!不要……爹知道了……会打得更凶的……” 妹妹依旧沉默,不过抬起头的眼睛都肿了。 是哭得已经没泪出了。 白娇娇算是明白了,何二桥还想要所谓的颜面。 明明都已经是臭了一条街的烂名声了,还想要保全颜面?! 傅浪也无法子,因为这已经是几年的事情了。有些东西,不挣脱,那就是定格的了。 “那姐姐教你一个方法,你听好咯。”白娇娇实在不忍心,灵机一动,眼里满是悲悯,“你就跟你爹说,你能去赶海挣钱了,每日也能卖个十来文。” “那岂不是便宜他了。”妹妹冷冷地说,但她依旧很认真地听。 白娇娇摸了摸她的小头顶,笑言:“是便宜他了。不过,你还要跟他说,你老是打我娘,我娘全身都是伤,下不了海水,那就不能赶海了。” “你两个小的都卖得了十文钱,你娘是大人耶,那岂不是能卖更多的海货卖更多的钱了?” 白娇娇的意思她们听明白了,但多少不乐意:“他会要我们继续赶海的!而且,一样会打娘!” 她们小小的心里,已经不把恶魔当爹了。 他不配!她们也不乐意给了钱他花天酒地,把他的胃口养大,何况一样打她们!更是打娘! 白娇娇长叹一口气:“可是不这样的话,你娘拿不出钱,那就只能一直挨打,到时一不小心受到很重的伤……那就可能下不来床了……” 两姐妹都握紧了拳头。 …… 白娇娇感觉到这条路有些长了,因为她总是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喊。 上到一个转弯的时候,她依稀觉得那间屋子就是何二桥家。 里面有个男人的黑点正在骂骂咧咧地走向门口。 “浪哥?你看,是那谁的家吗?” 傅浪定睛一看,肯定了:“是。” 门应该是开了,两姐妹进来了。她们手牵着手,似乎是说了很多话,还给了他十文钱。 男人很是不满意,给她们甩了一巴掌,直接就把两姐妹打到趴倒在地。 白娇娇紧张了一下。 男人高兴地把玩着几枚铜钱,出门了。 两姐妹利索地起身,去锁门,然后跑向里屋…… “希望何二桥早点死。”白娇娇恶狠狠地说,“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打自己的妻子,打自己的骨肉,不事工,不事家,只会伸手要钱,要不得就打,浑然把这个家当成泄气和索取的地方。” “这样的人就应该早死!” 傅浪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伸出手指就发誓:“娇娇,我就不是这样的人,你看,我就不会,而且我家,我爹娘你也见着了,可好了,讲道理的,我们不会虐待你的。” 白娇娇眯起了眼。 傅浪后背一凉:“根本就不会虐待, 第50章 你会第一个反对我吗 “我们有手有脚,为啥一定是说,你们男人出事走了,我们成寡妇了,就一定要去跳海啊?”白娇娇气狠狠地说。 咋的?傅浪也是个大男子主义? 她眼睛一瞪,也不走了,就横在路中间:“我们自己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去赚钱啊,去养家啊。” 嗯?这山坡上就是艾草!还挺多的一大片。真是太巧了。 那绿色的齿轮状叶子,背面是白色细绒毛,高高壮壮的一大株,这轻轻地搓一下,是清香的艾香。 白娇娇眼神示意一下,摘! 傅浪只好开始学着她上手去摘艾草,嘴里继续说:“那船很贵的。” 白娇娇头也不回地丢了一大把艾草进麻袋:“那如果是自己建的船是不是就不用钱了,就是费些力气?” 傅浪觉得她说的实在是太颠覆他的以往的认知了。“那怎么可能?船要是这么好建的话,就不会这么多人家里都没有大渔船了。我们家的也是小渔船,就村长家是大渔船。” “何况,女人的力气就是弱一些。” 白娇娇白了一眼:“整天就说我们不行,力气小;但是要我们去干活的时候,就说我们力气大。双标,呵呵。” 她冷哼一声,手里继续忙活个不停,非常地灵活:“那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万一我就做出来了呢?” 反观傅浪,手里停了下来,嘴里忙着说话。 “怎么可能?”他一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不可能?你就是也瞧不起我们女子!”白娇娇横扫了一眼他,他接收到了。 然后…… “不是,不是……”傅浪着急地辩解,“这造船可是手艺,多少船匠一辈子就只能做那么几艘,里面的精细活太多啦。” “那是他们不愿意公布具体的关巧。浪哥,若是我手里有这样的秘籍,我能带大家建船,就给我们女子用,你会第一个反对我吗?” “不可能。”傅浪坚定地说,“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而且我娘第一个就支持你。” 白娇娇一想,也是。谢绿烟这么开明,她一定不会反对她的。 但是,造船,真的需要的东西太多了……木料,各种木料,各种精细的结构,要各种耐心细心的人一起合作,要油漆,要支持…… 算了,不想了。白娇娇松了一口气,这个,以后再说。 …… 那一片的艾草全被她们给薅了个秃。 待她们走的时候,艾草只剩下杆杆了,可怜兮兮地在微风中飘荡。 白娇娇偶尔回头看着那山下的人家,看看那移动的人影,看看那绿荫下的蓝蓝的海岸线。 稍远处就是一片金黄的沙滩,混有许多礁石。 礁石里都是宝贝,有不少娃子们爬在上面,仍旧在合力翻捡。 “嗯?浪哥,那是竹子,你先砍吧?”白娇娇看见了一小片竹林,“这是无主的吧?” “无主?噢,这是我们堡渔村的山,后面那一片是采珠村的。” “采珠村这么近?”白娇娇很是惊讶,因为她觉得自己只爬了很矮的山。 而这小山的后背竟然是另一条村了。 “这小山也要分一半啊。”白娇娇嘟囔。 “是,平日里还好说,若是有什么人去那边砍树的话,被瞧见了那是要打架的。毕竟树对我们来说挺重要的。”傅浪把这村子里的闲事当成日常说给娇娇听。 白娇娇借言走一走,砍些干柴的树来用。 没曾想,她看见了好几株好树。 “这胡桃木可以啊,挺粗的了。” “我的天,你们这山上是自己移植的树种吧,这椴木做龙骨、肋骨;船壳用胡桃木也行,不过桐木最好;甲板用胡桃木就很刚好;桅杆桦木、松木都行;一些其他的零件用柚木、红木。” “你们这山,基本都能找着啊,这造船还真的指日可待。”白娇娇满眼发光,好像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可看在傅浪的眼里,这就是很是普通的树。 “不够大根。还小。”傅浪搭话,手上劈竹子的劲道没有减弱。 说啥劈竹子呢,不然现在都在跟娇娇一起砍看树了。他实在是懊悔。 但是好歹竹子也得劈四五根,等下拖着回去。 “娇娇,你在山上别乱走,我先把艾草和竹子拖回去!”傅浪的肩膀上垂拖着五六根竹子,手臂处还拖着一大袋的艾草。 “欸!”白娇娇心想,机会总算来了。 她望着傅浪快速地拖着东西走了,高兴地转身也走了。 刚刚她瞧见了,那边有海声。 “天哪,一整片的榕树!也对,榕树需要水,靠着这海边它的根可以扎得更深。”白娇娇望着前面的一大片的榕树林,而榕树林的边边则是悬崖了。 这里的悬崖不高,但是可以感觉得到,是真的直接就垂落下海的。 而下边,是海,是拍打在山崖石块边的海水,是不知深浅的海,是偶有尖尖头的礁石群。 一个不小心翻下去,好运的直接就下海,不好运的就进利齿鱼群的嘴巴里被分食,或者直接砸在礁石的尖尖上见阎王。 白娇娇知道,这一片有温润的海风滋润的榕树林,一定有好东西。 果然,她攀上去之后,立马就见着了一片野木瓜。 野木瓜的藤上结了数个黄色的带有黑点点的类似于香蕉皮又类似于柱子的圆滚滚的果实,那就是野生木瓜。 白娇娇细嗅了一下,已经有了清甜的香味。 也对,都有小黑点了。 白娇娇兴奋地把这几株都给掐了,直接连藤掐的。 她把两株丢进了空间,剩下的两株被她放在了自己背的小筐里。 一株结三个柄,不错了。 许是山太矮了,人来得多,白娇娇都没遇上什么野鸡野兔。 果真是靠山吃山,这边是靠海啊就吃海了。 第51章 浪漫是你在邻侧 白娇娇被这一声尖叫吓醒,她定睛一看。 紫沙蛇最有特色的就是它体背密布的紫色小点,小点偶有聚集成条纹,整齐排布。 那光滑游动得似乎就是在水里,毫无障碍,一米长的身子带着竖瞳的略呈三角形的头部向你飞快而来的时候,是个人都要全身抖一抖。 那个人不包括白娇娇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浪哥!是蛇!”白娇娇堪堪站起来,直接抛弃自己的筐子,但是没舍得用筐子去砸。 因为筐子里有野木瓜。她还想着带给谢绿烟尝一尝呢。 “娇娇!”傅浪又叫了一次,在他眼里,白娇娇没跑啊!那是在干什么! 她站在隔壁,竟然玩起了蛇! 紫沙蛇恼羞成怒,除了专业的打人,它还没见过遇见它不会跑的人! 愚蠢的人类!早知道就早一点遇见你,提前叨你一口! “浪哥,这是无毒蛇来的,它没有毒牙和毒腺,但是咬了人也会痛肿一些日子就是了。我们捉来去给爹娘吃!”白娇娇兴奋地拿着木棍就开始在地上打“地鼠”。 只不过这“地鼠”灵活得紧。 傅浪又是心疼又是暖心。心疼的是她要抓蛇,暖心的也是她要抓蛇。 她想到的竟然不是跟其他女娃一样要跑,而是要抓这无毒蛇来给爹娘补补身子。 傅波:我是捡来的? “好。”娇娇都不怕,他一个大男人也怕的话,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傅浪的加入,可怜的刚刚还很凶猛的一米长的大蛇被打得褐色肚皮都翻卷了起来,最后被打中了七寸,还想卷着威胁傅浪的大棒子。 白娇娇看着蜷起来的蛇,反应迟钝的害怕,对这种滑溜溜光滑的无骨的动物,开始害怕了起来。 “浪哥,我看着害怕,你快弄死它……装起来。” 傅浪有些哭笑不得,娇娇你现在害怕是不是晚了些?你刚刚可是打得最前面最凶的那一个。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打完蛇之后,傅浪就没闲着,听白娇娇对这树的介绍,顺便还接收了不少造船的技巧。 他砍柴火,也看她在地上翻翻捡捡。 有时候他似乎见着了什么,下一刻就没发现在那里了。他只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子时过了,两人就开始吃起了早上烙的虾饼。 即使山下很近,可是白娇娇就是非常喜欢着这种野外的感觉。 听着稀疏的鸟叫,听着大海的拍打声,感受着太阳从林荫处铺洒而来的光柱。 下了山之后,又要融入那夜以继日的生活,不如此刻就好生歇一歇。 傅浪闲着也是闲着,不禁就抽了草藤,不知不觉就绑了个带着小雏菊的野花环。 白娇娇看着花环最终成型,高兴地把自己的头俯低,让他给自己亲手戴上。 “好看吗?”白娇娇期待地看着他。 傅浪看着被戴在她乌黑头上的那一圈的花环,他不知道公主是咋样的,他只觉得自己面前这个笑得灿烂的,眼中只有自己倒影的女子,就是最美的。 “漂亮。”他熠熠生辉地说。 白娇娇小心地摸着头顶的花环,不小心还碰到了小野花,慌乱地说:“花没掉吧。” “没掉,还在呢。”他的声音低沉而有一种魅惑的力量。 在这山林里,总有种莫名其妙的蛊惑人心的力量。 白娇娇低下了头,不敢抬头了。 傅浪长得不孬,反而很有男人魅力。 他持家,有担当,不爱八卦,不跳脱,稳重,长得帅气,一把子力气,应该是堡渔村的女娃子中的最佳婚配对象吧。 可惜了,她现在霸着这位置了。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小喜悦。 在他们闲逛这小山,看了山里的大湖,捞了两条大鱼,又去了峭壁处瞧了喷涌的海水,时间来到了申时末。 太阳像一个咸蛋黄,黄里面带着厚重的红晕,乘着七彩的云,慢慢地沉入似乎伸手就能摸到的一望无际的海线里。 波光粼粼的海水飘荡着破碎的光片,一摇一晃的,闪亮着白娇娇的眼睛。 偶有几艘小船出现在海里,慢悠悠地向码头行进。 而码头那侧的沙滩上,也有许多玩耍的小童。他们背着小小的背篓,在沙滩上翻捡着漂亮的贝壳。 许是要串起来,做成项链,做成手链,做成头饰,做成门帘。 他们踩着夕阳,欢声笑语,充满了童稚的快乐。 “好漂亮啊。”白娇娇感叹,在这海风的吹拂下,她的鬓发都随后而去,似乎是一双温柔的手在抚摸着她的脸。 海风是温柔的,非常的舒服。 海风是咸的,是熟悉的味道。 她转头一看,就撞入了那双深沉的眸子。 黑漆漆的,明亮而有光辉。 里面是她喜悦的笑脸。 两人似乎全身都有股电流流过,战栗。 白娇娇慌乱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坐在平稳的大石头上,晃着自己的小脚,找了个话题。 她的脚短,都不能着地。而他的长腿直接就顶在地上,悠闲地靠坐在后面。白娇娇心想,这长腿真令人嫉妒! “这峭壁下面能不能有路过去?”白娇娇一说,他就明白她想要干嘛了。 毕竟她是他遇见过的,比他娘还惊世骇俗的女子。 “路没有的,不过从采珠村那边过来这下面的水湾是更方便的,她们采珠女就经常会在这些地方摸蚌。” 白娇娇心想,也是。大珍珠大蚌一般都是在这种峭壁缝里,这些最值钱,也最危险了。 “我们这边的话,要兜路,也不是不行。你想去,我划渔船带你来。” “不行,这渔船容易在这海浪的拍打下翻船。最适合的就是游过去。”白娇娇蹙眉,要不自己游过去?从采珠村去。 傅浪眉头一皱:“不行,你自己怎么有足 第52章 红眼病 “欸!”白娇娇看着眼前的悬崖,下意识就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 一只手出现在了她的腰间,直接就把她的视线从陡峭的蓝色变成了厚重的石头。 再一个拦腰而起,白娇娇就反身而来,双手堪堪环住了他的脖子。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他担心地瞧着那惊魂未定的娇娇。 娇娇的腰是真细,仿佛一只手就能掐完。 他的肩膀看起来就很结实,有种魅惑的坚毅的力量。 两人的目光专注,他的呼吸逐渐加重,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时间似乎是静止了。 白娇娇就这样在他的怀里,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傅浪是舍不得,一想到要离开她柔软的身体,他就恨不得剁下自己的手,黏在她的腰间。 两人之间焦灼的暧昧,直接惊飞了树林里的一只鸟。 它高亢地清脆地叫:“啁啾!”翅膀扑棱,飞走了。 这个声音叫醒了不愿清醒的两人。 傅浪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白娇娇,粗哑着嗓子说:“小心些。” 白娇娇的劫后余生的失重感早已经褪去,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脸上的红晕十分的勾人心魂。 眼睛里的妩媚娇羞,让傅浪躲闪,不敢再看。 再看……真的怕自己冲动了。他是正人君子……他一直这么告诫自己。 两人心里有鬼地下山了,在半路上却捡到了一只刚从哪个陷阱逃出来的野鸡。 好家伙! 傅浪接收到白娇娇的提示,直接就上手去飞扑来抓了。 脚受了伤的野鸡根本就跑不快,直接就被傅浪三下两下给抓住了。 “厉害啊!”白娇娇兴奋地看着这只眼睛发狠仍自不服的野鸡,高兴地绽放了笑颜。 傅浪长松一口气,气氛总算回缓了。“娇娇,你眼睛真利,不然可得让它跑了。就是不知道是谁的陷阱没做好了。” “管它是谁的,现在我们是在路上捡的,没有我们捡,那也有别人,对吧。”白娇娇给他一个眼神,让他放心。 受了伤的野鸡和死了的蛇都背在小筐子里,如今是傅浪背着了。 他的肩膀上还有一条扁担,两端都有一大捆的柴。 而娇娇则是一路上小走,夜幕的颜色越来越黑,而这好多东西没收拾呢,浪哥还得出海。 总不能天天陪着她到处走吧。 “浪哥,我算是熟悉这山了,下回就我来就好。” “嗯。” 两人风尘仆仆地下到山脚,路过何二桥的院子的时候,里面没有什么声响。 白娇娇脚步放缓,也听不见什么,就还是走了。 希望,她们能如愿。挨打,挨的少些都好。 一路上大娘们瞧见一身轻松的白娇娇,她头上还有精致的花环,而傅浪全身都是柴啊背篓的时候。 她们又是心酸又是羡慕:“大浪对媳妇可真是好啊。” “大娘,浪哥人就是这么好的。”白娇娇毫不吝啬地回道。 白娇娇丝毫不娇柔做作,却让大娘们不知道怎么说了。 原本新娘子就是不经逗的,可白娇娇的这个新娘子那脸皮厚得好像不知羞一样,让她们无计可施。 傅浪嘴角偷偷噙起笑意,觉得肩膀一点都不酸痛,浑身都是劲。 他们二人离去。身后自然不会少得了各种编排的。 “呀,看人家傅家,爹娘和弟弟在镇上躺着呢,这两个还有闲情在这里做什么花环来戴!” “算什么东西啊,狼心狗肺的。” “嘿,人家小两口感情好,你犯红眼病了是吧。嘁,你家那个年轻的时候,不给你弄这个?” “弄啥啊弄,夜里有得弄就好了。” “嗯……哈哈哈。”后面就不再叙了。 而角落里的何天晴却悄悄地离开了。 …… 回到家的傅浪把柴火整整齐齐地放到一边,交代道:“到时我劈,你可别弄。” 免得弄到你的手。 白娇娇打好水清洗一下艾叶,放在架子上晾一下水分,明日就可以晒了。 艾叶药酒辛辣且温经,祛风湿是极好的。 那野鸡还没死,蛇她却不敢收拾。 傅浪只好先收拾了蛇,虽说男子不怕这些,看了终究是恶心的。 “浪哥,明日我们去借个抱窝的母鸡吧,如今家里有我,倒是有时间多养些鸡了。” “就怕不够草料喂。”渔民的家里基本没有地,全靠卖鱼所获。 粮食多贵啊,根本就不够一家子糊弄的。 “我去割就好啦,何况不是还可以把赶海的一些不要的壳肉个它们啄嘛。”白娇娇觉得这都不是事。 一切都得慢慢来。 清理好的蛇块被傅浪放在陶罐里,隔水放着,到了次日也还好,没有馊。 傅浪早就走人了。白娇娇却看着那快要奄奄一息的野鸡而发愁了。 杀鸡…… 她觉得很是无语了。 掐脖子? 闷死? 烫死? 割喉她不敢啊…… 虽然她敢下海,敢斗海蛇,但就是没有冲动的劲去杀鸡杀鸭。 “后悔了……就应该让他弄死了再走的。” 白娇娇看着寂静的院子,熟悉的摆设,阳光倾泻…… 拼了!龙凤汤啊!正好给他们补补,也给她自己补补啊! 白娇娇举着那把刀,一步一步地迈向了野鸡。 野鸡被束着伤腿,已经要不行了,根本就无力挣扎。 白娇娇眼睛一闭,直接一刀砍了下去…… …… 废了一件上衣。 好家伙。 鲜血洒在她的衣裳上,很快就不嗞了。 她飞快地提起鸡,把鸡血往碗里接。 由于一部分在白娇娇的身上了,所以……并不多。 …… 香喷喷的龙凤汤在煮了,白娇娇也换了一身衣裳,急急忙忙把换下来的也洗了。 第53章 你这就是生分了 一匹布能裁剪省一点做五套夏天全身的刚好,因为傅大头的是打算做裙子款。 这里两匹布,十套分五个人。嗯,刚好。 那边厨房在咕噜,发的面团也好了,白娇娇正在裁剪着布的时候,傅浪回来了。 她小跑出去开门,还看见了俩熟悉的头。 “嫂子……”刘大壮憨厚地打招呼。 “嘿嘿,嫂子,好香啊……”张帆踮起脚尖,往里面看去。 而何二宁则想钻进去了。 嫂子……好香?白娇娇知道他说的是啥,就是这个组合吧…… 傅浪则忍不了,反身丢下渔网,直接凉凉地说:“滚回家去。” 门被关上。 “欸!浪哥!嫂子!”他们三人在门口委屈地拍门,没一会就回家投诉去了。 白娇娇看着傅浪在院子里冲洗渔网,自己就接过一扇猪板油,进厨房了。 嘿,一看这几个就是看着这猪板油来的。 白娇娇暗笑,摇摇头就开始切块了。 熬猪油需要费的功夫不多,就是要守在灶台。 傅浪进来,就帮着去擀面皮,是做饺子皮的,这个费劲。 时间走得很快,他们随意吃了一点,就出发了。 白娇娇提着篮子,里面是布。 傅浪依旧是扁担,一边是用藤篮子装起来的陶罐,里面是喷香的龙凤汤;一边是篮子,里面有擀好的面皮和炸好的猪油渣。 家里还有猪油渣在罐子里,起码能吃一天,密封放在角落,坏得不快。 熬出来的猪油能有两陶罐,她总算是放下心了。 谢绿烟回来总能惊喜了。 而现在的谢绿烟瞧见他们大包小包的时候,更是惊喜,连忙帮着来拿下篮子。 “怎么这么重!” “娘,里面是龙凤汤哩!”白娇娇擦去额头的汗,笑吟吟的。 一家子人从后门进,跟路过的熟人打了招呼,就进了自己的房。 “呀,儿子儿媳妇又带东西来瞧你们了啊!哎哟,真的是好福气哩!在家里都担心爹娘吃不好住不好,整日跑来医馆哩。”隔壁房的大娘羡慕得眼睛都发绿了。 她家的是老头子中风了,行动不便了,留在这医馆里扎针。可她家就是在镇子里,也不见他们的儿子儿媳来瞧上一眼。 谢绿烟不敢表露自己的得意,只说:“大娘啊,来我们这里吃一点啊?” 大娘自是拒绝的。毕竟粮食珍贵,谁都不会无缘无故就去蹭不是亲戚的饭。 就算是亲戚,懂事的都会自带东西来搭伙。 傅波直接就下床了,谢绿烟骂也没用。 他跑出去打了水,洗了手,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娘!我来包饺子!我可会了!” 他拿起一个猪油渣先是拿去了给傅大头,傅大头受不了他这小儿子的扭捏劲,但是猪油渣香啊!他忍了,在高大的儿子的手的投喂之下,吃了一块。 他可怜兮兮地瞧着媳妇,可媳妇却不搭理他。 傅浪和傅波直接就开始包饺子了,龙凤汤则放在了温开水的小炉子原本的火炉上开煮。 忙碌的谢绿烟拿着手中的粗麻布,双眼满是欣慰和庆幸,任白娇娇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应。 谁家的儿媳妇有了好东西,不是自己藏起来吃的啊? 谁家的儿媳妇有了钱,不是给自己买花插钗啊? 谁家的儿媳妇像娇娇这样的,啥啥都考虑到了? 谁还来她跟前说一句娇娇的不是,她这个婆母第一个就打出去!可怜娇娇没了爹,没了娘……没事,以后就是她来撑腰! “娘,给爹的,你就给他做个一身的,对,裤子穿上,上边是敞臂膀的,跟个连体裤,但还带着胸前的。”娇娇摆弄着这块布,大致的样式她已经裁剪出来了。 谢绿烟照着去缝起来就好了。 “不要怕浪费了布料,娘,你看,到时爹的手正常了,这里,就收起来,做条裤子,这里嫌长的话,就裁剪一下做个短褂。相当于现在连体了,以后就拦腰剪掉。” “对,就这样,娇娇的想法可真好。”谢绿烟随便看了几眼,便都明白了。 “先给爹做两身。你再把你和大波的数说一下,我回去剪裁。” “呀!嫂子!我也有?”傅波震惊,这可是意外之喜啊! “是啊,全家都有。不过另外一匹布是沾了些颜色的,我摊开来看了,欸,娘是摊在你床上的,你不介意吧。”白娇娇想起这个,先问了一声。 谢绿烟一副恼怒的样子:“娇娇,你这就是生分了啊!这有啥好生气的!大波,你有衣裳穿都好了!那是你大哥大嫂给你的,以后可得好生孝敬回去!” 谢绿烟说不出扫兴的话,但听娇娇的意思,另外一匹布是捡了便宜的,算了,他们家的衣裳真的挺旧的了,正好换了。 就是娇娇的银子那里,她得再加点。可不能寒了这么个一心一意的姑娘的心。 “那燃了色的,娘你就缝点花样上去,到时我看好位置,选好了,再让娘缝补好。”白娇娇心想,再丑的颜色,只要遮得好,依旧是好衣裳! 傅浪闻言,不禁看了一眼娇娇的衣裳。 她的衣裳是上好的棉布,就连她压箱底的一件是绣满了漂亮的蝴蝶裙他都有见过。 如今她却要跟着他穿粗麻布?他心里想了想,下了一个决定。 那边两兄弟包饺子包得飞快,龙凤汤温好了,鲜香钻进了每一个人的鼻子。 谢绿烟去厨房借了碗筷,一脸的幸福。 每人都吃着满满的肉,喝着一口下肚就全身有劲的汤,笑谈着村里的事情。 谢绿烟得知了白娇娇对何二桥的俩女儿的建议之后,没有斥责,只是说:“真的是各人的命格了。” “当年二桥媳妇嫁过来的时候,挺多人艳羡的。因为二桥媳妇是镇上卖菜的一家。如今……她唯一的 第54章 吃她剩下的汤饺 谢绿烟明白她说的是何意。 “欸,哪这么容易……二桥不应,说是二桥媳妇行为不检,又说她生不出男娃……” “算了不提了。”谢绿烟摆摆手,喝下了一口汤。 青绿色的汤,透亮,上面带着丝丝油花,又香又甜。 五个人分吃完了满满一锅的龙凤汤,也就半饱。 又加了水进锅里,煮开之后,再把饺子下锅,每人又吃了一碗。 可白娇娇看着自己碗里的,还剩有三个,实在是不敢丢,但是又吃不下。 一心一意关注儿媳妇的谢绿烟猜也是猜到了儿媳妇的胃口小,她直接就叫起了傅浪。 “大浪啊,把娇娇的饺子都给吃了。娇娇都吃不下了,你还不主动点,你咋当人丈夫的?”谢绿烟的轻斥炸得那对“夫妻”一头黑烟。 她的脸顿时胀红了,连连摆脱道:“娘,我可以继续吃的……”但是她低头看着白白胖胖的饺子的时候,嗯,挺饱的。 她鼓足了勇气夹起了一块,就要放进嘴里,做足了思想工作的傅浪正要说话的时候。 谢绿烟说:“娇娇,吃太饱,肚子容易胀着,不好。可这水饺就是不好放,等下全是坨坨了。大浪啊!”她的尾音拉长,“你咋不疼你媳妇啊!” 不是舍不得给娇娇吃,而就是给太多了。白娇娇一开始也没预估到自己的胃口,如今……窘迫啊! 他们俩对视。 女的娇羞,脚趾都要抠出三室一厅了;男的羞涩,直接就接了过来,随意拿起自己的筷子,三下两下就吃完了。 白娇娇震惊极了。 虽说……虽说情侣之间,吃对方剩的,也挺常见……不过他们不是啊…… 白娇娇暗忖,还好不是自己吃……咳咳。 傅浪一脸坦荡地吃完了,还觉得不够吃,还想吃。她的这碗好像就是比他的好吃,明明都是同一锅的…… 傅波在背后“啧啧”两声,谢绿烟又想上手打他了。 “都说半大小子,饿死老子。他们俩啊,那肚子每日就跟那无底洞似的,买回来的面啊是一袋又一袋的,一下子就吃没了,还不够吃!” 白娇娇看着坐得直直的傅浪和躺在床上的傅波,都是大小伙子,傅大头也是壮实的汉子,笑道。 “娘,也是你养得好,看他们两兄弟多结实啊,多少人家要苦孩子的口粮,谁知这样才让他们长不好,还得费药。你看爹多年轻啊,都是吃得好!在这方面可不能太过节省了。” 白娇娇的一顿马屁直接就把谢绿烟哄得眉开眼笑,一直笑个不停。 他们父子三交换眼色:看,还得娇娇出马,不然啊,就我们三,不挨骂就好。 傅浪抿住嘴角,心里喜悦难掩。 “对了娘,过两天我老太生辰,我带点啥去?”白娇娇提起此事,差点就要忘了。 谢绿烟想了想:“娇娇,说实话,我们没有给你们办酒,就白得了你这么个好儿媳,如今还陪着我们度过这个难关。” 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傅大头和傅波,却笑了笑:“不然啊,这个家肯定转不过来,要塌咯!这样,你回去,把家里的那只老母鸡抓了,在街上买两斤红糖,把家里的那条大墨鱼干带上,再给一百文,就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了荷包。 荷包洗得发白了,许久都没换过的。 “啊?娘,我不要,我有银子的。”笑话,白娇娇不会没有银子的。 “上回你带过来的银子还有多的,我们在这不花钱,你拿回去。”谢绿烟直接就塞给她的手,可她的手不接。 两人就在那里你推我我推你。 傅浪看着无奈,直接就把他娘的手按了下去:“娘,我们就先走了。” 谢绿烟:? 白娇娇这才笑了,跟在傅浪的身后,乖巧得就跟个小媳妇似的。 谢绿烟又:? “行啦,人家小夫妻,乐意让你收着你就收着。到时我们一起把银子给她就好了。”傅大头觉得身体重了些。 娇娇交给他们的银子,一开始是十两,后来是卖鱼的十四两。 那都是实打实给的。 现在还有十两银子在这里,加上家里的三两,那就是十三两了。 说好了会给她补彩礼的,一定会补的。 …… 白娇娇手里的钱确实没剩多少了,但是小一两还是有的。 她看着自己空间里的那几支钗,要不去典当了?不对,还不到这个地步,没有启动资金,那就去挣! 向大海要! 一回到家,白娇娇顾不得歇息,就开始催促傅浪干活了。 “对,做几个鱼笼,我们去下鱼笼吧。” “这不是问题,问题的是你要下去哪里?附近能下鱼笼的地方,基本都有人去了,还不如出海。”傅浪事事有回应,直接就开始劈竹子了。 “你觉得山上那个湖怎么样?昨晚你也吃了那条白条鱼,还有两条腌成咸鱼了呢!”白娇娇笑了笑,灵动地挑起自己的眉毛。 昨日去大湖里捉了三条大白条,傅浪果然是浪里白条。 她觉得那个湖,渔民都不去的话,那自然是会有大货的。 傅浪有些沉默:“要不还是去码头那些地方放,我知道有好几个水洼子,很是合适。” 白娇娇嘟起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傅浪没有几秒就败了下来,连说三个好:“好好好,就依你的。不过山上你也见着了,蛇多,你可得注意些。保不齐,你捞起来的鱼笼里都是海蛇。” 他恐吓道。 白娇娇气极,想象到那个场景,简直是要命了。 一堆长长的滑滑的斑斓花纹的在那里挤来挤去,还吐着红信子。 她直接就推了他肩膀,娇嗔。 傅浪谈起山中的大湖:“可能是真有。不过,那湖里死过小娃,有小娃贪玩去游泳,淹死了,所 第55章 怎么飘了个人啊 白娇娇依旧没有出去赶海,她早就不满足赶海的那些收入了。 虽说赶海还是日常要做的,起码有一点点收入;但是她现在想做大票的。 她为何就一定要选择山上的大湖。 因为…… 放了鱼笼的她悄咪咪地沿着前天傅浪的指示,踏入了采珠村的那一侧。 她实在是想去看看那峭壁下的海湾。 那里一定会有好东西。 她就下去游一游,水下憋气五分钟,还是可以的。久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出门前,她给自己的空间装了很多“利器”。 比如锄头,比如刀,比如尖尖的竹子,比如绳索,比如麻袋,比如桶,比如衣裳,比如大粗木棍,比如她能够出其不意制胜的物件。 所有的人都可能死于轻敌。 但是傅浪说了,这一片基本都是采珠女下去的区域,那就说明,这一片是可以下去的,起码是不会有抬过危险的海物的。 毕竟大鲨鱼那些都无法在这些地方施展身躯。 海船上,傅浪询问歇息的他们:“你们不是要娶媳妇吗?要不要干票大的。” 张帆&刘大壮&何二宁:“浪哥有什么要便宜我们的?” “什么叫便宜,那就带我们飞!” 傅浪长叹一口气:“看我们的爹娘,长期出海也就这些收入。我爹和大波花光了家里的钱了,你们也还没娶妻……我想着,要不去远一些的地方,试试。这近海,大家都搜遍了,来来去去就那些了。” 傅浪的话引起了他们的沉思。 谁不知道呢? 可是深海意味着危险,那是村长他们那样的大船才能比较顺利地来去自如的。 如果遇到大鲨鱼,那都是要搏一搏的。 若是他们这样的船,基本都会被它们的大尾巴给一把掀翻的。 “浪哥,我们回去想一想吧。” “对,浪哥,嫂子可是知道?”张帆的话也把傅浪给干沉默了。 傅浪沉默的神色看在他们的眼里,被他们误解为,傅浪想为了家而出深海赚银子,嫂子不同意,有生命危险。 可他们哪里知道白娇娇的惊世骇俗的行径。 若是白娇娇知道了,估计不会不同意吧……甚至有可能是他劝她不要跟着上船。 愁啊…… 这看在他们的眼里,误会更深了。 家里有个娇娇娘,哪里那么容易就下定决心呢? …… 而那位张帆他们眼中的娇娇娘,已经翻过了采珠村的那一边的山路,一路斩断荆棘,艰难行进,终于给她自己开出了一条通往峭壁的路。 可这路并不能下海。 白娇娇看着近在咫尺的,脚底十几米远的海湾。 海水拍打在上面,溅起了数米高的白色的浪花。 不行,得找个路下去。 白娇娇谨慎地趴在地上,探出头,仔细地查看着峭壁下面的情况。 她眯起了眼睛,那边还有个更矮的斜坡能够下海。 白娇娇往回看了一下,还得重新回到山上,从上面绕路而去。 是比刚刚的路,还要走得往前点。 白娇娇立马就起身,往来路折返。 踩过了一大片的长长的野草丛后,她见着了一大捧的龙葵。 想了想,费的时间也不多,她就拿出刀,直接劈的。 嗯,顺便吃了些,手里嘴巴都是紫色的汁液。 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待白娇娇穿过野草丛,听着那越来越近的海浪声,就知道自己来对了。 豁然开朗。 白娇娇兴奋地看着近在眼前的海水,已经跃跃欲试,恨不得直接就跳下水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深不可测的山林,再望向峭壁。 嗯?峭壁上有几株花草。 长得极其的特别。枝叶尖细,还带有细长的须须,像极了那弯卷起来的美人的发丝。 白娇娇暗暗记下这个位置,平日里来的人也少,估计没人发现。 下回再来看看能不能摘下你们,没有攀爬的绳索,徒手上不去。 待她小心地爬着极其陡峭的石头壁横出来的石头缝下去的时候,却差点打滑摔了下去。 “救救我……”一道微弱的女声在她的下方传了过来。 伴随着拍打水面的声音。 白娇娇心里一惊,差点没抓住石头缝,直接三摔四摔滚下海。 这个程度对于她来说,不至于死,但撞到什么摔傻了脑袋,那真的不是什么很好的死法! 她轻缓地别过自己的头,往下瞧去,手却还在用劲。 天! 一个穿着奇异包裹服的人,在水里挣扎! 白娇娇立马猜到了这是采珠女的潜水服,估计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她出事了! 白娇娇看着她逐渐没有了挣扎,开始往水面飘的时候,那海水拍打着她的身体,要把她摇出这一处海湾,似乎还有鱼要去拱她。 她急了。 她加快了速度,在最后的一脚的时候,她也踏空了。 一只脚直接踩在了外面,使劲地往墙壁摩擦,趁着手臂的力量,一直摸索,却一直都摸不到合适的下脚处。 算了! 白娇娇大叫一声,给自己加了个气,直接向左边一翻! 说那时迟,说那时快!她直接就往海里跳了下去! 加速度很快,地球的重力非常的给劲。 在白娇娇几瞬息之间,她就直接一个巨浪,摔打在海水里。 没有其他防护的她被砸了一个蒙头蒙脸。 疼。 但很快她就舒展开了肢体,在海水的阻力之下,她游得跟鱼一样快速。 她把仍旧在拱“潜水服”的鱼一把收进了空间,在它们没来得及思考的时候。 其他的鱼:……刚刚我的七大姑八大姨呢?我的三叔四弟呢? 瞬间其他的鱼就跑得飞快,远离了这个可怕的女人。 白娇娇拖住了那团“潜水服”,拿出一根绳索, 第56章 采珠女 老天爷啊!这是什么好运气! 白娇娇向身后瞧去!大白鲨!它还露出了自己的尖喙,张开了自己的森森白齿。 一颗颗又尖又长如她手臂长短的牙齿尖锐地插在它的牙床上,凶猛地向她展示着它的饥渴。 白娇娇恨不能长出四双手,双手拼命地往前扒。 她甚至想过,要不要把“拖油瓶”给丢了……她的眼睛被海水打得湿痛! 老天爷!拼了! 即便手臂已经酸痛不已,短时间的加速和使劲让她乏力,可生命的追捕,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即便有了损耗也不会停下来的永动机! 大白鲨的游速之快,让白娇娇甚觉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她听着它兴奋的叫声和水流的翻滚声,“啊!”岸就在眼前! 黄色的沙滩和斑驳的石头就在不远处了。 白娇娇感觉自己的嘴巴都要压碎了。 “拖油瓶”被她先推了上去,而身后的大白鲨已经来到了跟前! 巨大的撞击波和大白鲨的怒吼让周边的渔民都不免吓了一跳。 “哪里传来的鲨鱼的声音?” “不会是谁出事了吧?” “应该不会,毕竟我们这边浅滩,它们上不来。” 是的,上不来的大白鲨,他们没意料到会来浅滩的大白鲨,此时就在山边的峭壁处,这边的海湾里。 它看见了好玩的东西,还有蹦跶的人类,一时兴起,追击而来! 没曾想小小的人类,游得飞快,竟然就比它快了那么一点点上了岸! 而它庞大的身子根本就过不去,撞击在那浅浅的河床上,无奈地随着水流流回了海里。 那撞击对于它来说,实在是小儿戏。 可对于爬在后面的白娇娇来说,那就是一个巨大的攻击了。 她直接就被掀倒在地,腿脚一下子就站不起来了。 待她湿漉漉地看着大白鲨在水里转了几个圈都上不来,在那里恼羞成怒,总是松了一口气。 腿脚一定是青肿了。 能逃两条命都是好的了。像她们这样的体量,都不够它们一口闷的。 等等,两条命! 她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地爬到刚刚被她推上岸,带了一身沙子的“拖油瓶”。 她把她拽到更里面的位置,寻找着那个解开的绳索。 她看到了头部的那个塞子的入口,这里估计就是通气管的接口了,估计是质量太差了,断了,她又因为什么不上来,一时就淹了。 嗯,她腰间有一个篓子。里面估计就是大蚌壳了,这个估计就是原因。 找到了! 白娇娇扯出了那条绳索,把她翻滚着解开了那层皮。 摸起来软软的,许是野猪皮、牛皮、狍子皮这种要够柔软又够柔韧的皮才能做成这样的密闭的潜水服。 这些工艺都实在是粗糙,能用,但是要小心。而且锻造的价格太贵了,不然在古代的潜水服早就普及了。 等到她做的时候,她得想想办法。像那种随身携带的超级重的锥形氧气钟她是做不到了,但是在做这潜水服的时候,许是可以考虑一下一七一五年的第一套潜水服的设计。 待她完全解开这层所谓的“潜水服”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根本就不是潜水服,跟她设想的完全封闭的潜水服完全不一样。 她这个是最初版的只是头戴透气管的面罩的,身子上穿了一层猪皮形制的,为了方便她在水下游动的,而不是被身上几层的衣裳所拖后腿的紧身衣! 几个瞬息,白娇娇脑海里就转过了这么多的想法。 看着她那发白的脸,她试探性地探了探她的鼻息。 草!没了呼吸! 白娇娇立马就掐开她的嘴巴,啊很干净!对,她太急了,她戴着面罩呢!怎么会有水草! 她急忙开始按压她的胸膛,进行心肺复苏按压急救。 这都是最基本要学会的。 她大力地按压着她的胸膛,力度之大,胸腔都下去了一半。 没反应! 她看着发白的脸,紧闭了双眸,欸!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个啥啊! 白娇娇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直接就掐住了她的鼻子,开始对她进行吹气! 简称为人工呼吸…… 再伴有心肺挤压,把她的身子的力量都压上去了。 忙活到她快要以为自己给一个死人做了无谓的“救治”,快要放弃的时候,采珠女醒了。 她一睁开眼就是那要凑近来的白娇娇的嘴,她还在对她呼了一口气,抬起头要给她按压胸膛的时候,才发现她睁开了眼睛。 “呀!你醒了!还好不是……还好活着!”白娇娇说完,实在是没力气了,整个人也瘫倒在了地上。 被救了的采珠女挣扎着爬了起来,往身侧呕了几口水,整个胸腔的疼痛,让她觉得十分的真实。 她获救了? 刚刚在水里的那种无助和死亡的感觉实在是恍如还在发生。 她全身起了一个恶寒,想起了刚刚白娇娇对她做的人工呼吸……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 “不用谢了……欸,你收拾收拾早些回去吧……累死我了……”白娇娇想着她是女的,便也毫无顾忌了。 全身湿透了,还在地上滚了那么多的沙子,头上、脸上,都跟个难民似的。 “你叫什么?住在哪里?我是采珠村的采珠女……我叫谢贝贝,是村长的女儿。” 她见白娇娇仍自躺着,就拿起了那个篓子。 那是粗麻绳绑制的篓子,是方便她们在海里装大蚌的。 “你拿一半去,你救了我一命,我没什么给你的,这个藏的位置很深,我就是因为去拿这个蚌,才没来得及游回来。” 白娇娇一听,有大蚌?立马就起身了。 身上的沙子簌簌地掉。 “我是堡渔村的,叫白娇娇。看你年纪不大 第57章 开蚌开出好东西 谢贝贝瞧着白娇娇那红艳的唇,想到她刚刚……便红了一张脸。 刚兴奋地倒了半篓子大蚌的白娇娇把篓子放下,就瞧见了一脸红的她。 “舍不得?” “不是!”谢贝贝赶紧反驳,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却不知道怎么回答,“答应了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以后有机会,我还得给你更多呢。” 白娇娇一听,才不抓着来问了。 可这一半的大蚌也就四只,篓子里她瞧着也是四只。 真的太大了,感觉会开出好东西。“你真的不后悔啊?要是我开出了好珍珠……你会不会问我要回?” 白娇娇不敢置信地再问了一回。 谢贝贝抱起她的手臂:“娇娇姐,你救了我,就问你是不是。” “是啊。”还搭了初吻。白娇娇暗忖。 “那就是了。娇娇姐,今日就先这样了,下回我带个礼物去找你。”谢贝贝看了看天色,也是要回去了。 白娇娇顺着她的视线,想,对是要回去了,傅浪要回来了。 若是被他发现……那真的是……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毕竟他管不着。 谢贝贝心也痛,因为真的是大蚌,她都忍不住要回家去开了。 但是她又很坦荡,若不是有白娇娇,她一个也别想带回去。 她太想自己拿出点成绩了。自己一个人前来,这才酿成这样的大错! 白娇娇看着她钻进了山林,还有些不敢相信。 “走得也太快了,不过倒是率性之人,起码不扭捏,好相处。”白娇娇评道,因为她实在是怕了那些拐弯抹角的人了。 何天晴。 白娇娇怕自己的行径被人发现,还是抱着四个大蚌,顺着谢贝贝走过的路,才爬上了采珠村那一侧的山林。 然后四拐八拐地朝着一个方向,总算是见到了熟悉的大湖。 她机警地看了看寂静的山林,再察看一下附近有没有蛇……然后把大蚌收了回去,自己换了身衣裳。 再站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是背着背篓,背篓里有四个大蚌的白娇娇了。 除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之外。 她朝着村子的方向下山,飞奔。路上打交道的妇人,她都没来得及瞎聊,只说:“呀,浪哥要回来了,我要赶回去做饭了!” 妇人们又不免在背后唏嘘:“看,还说他们多恩爱,走这么快,她是怕大浪骂她吧。” “谁说不是呢,饿着了自己,都不能饿着回家的男人!” …… 回到家的白娇娇,果不其然是被拦在外面的。 “浪哥,是我。”她唤了几声,里面才有人出来开门。 傅浪刚洗完澡,洗去一身的粘腻。 “你下鱼笼咋这么……久?”他说完,就看着顶着一头湿黏的白娇娇自动自觉地把门关上了。 他连连眨眼:“娇娇,你下海了?” 白娇娇连忙“嘘”了一声,走到院子里,才跟做贼似的,放下自己的背篓。 “看,你快看看,里面是什么。”白娇娇双眼发光地瞅着他,然后转身去了厨房底下,打水给自己洗洗。 海水的清洗,跟淡水的清洗是完全不一样的。 傅浪拿开上面的草,脸都黑了,他没有一丝丝的喜悦,即便是这么大的蚌。 他着急地冲向正在弯腰洗脸的白娇娇,一把拉住她:“你有没有受伤?” 白娇娇无辜地眨了眨眼,拉起自己的裤腿,露出了深深的青肿印子。 已经肿起来了。她趴在沙滩上时,手掌也磨出了血痕。 傅浪拉起她的手,心疼得不得了。 “你咋去采珠了!你一个人多危险啊!怎么回事?你想去的话,也得叫我啊,我看看能不能叫二宁他娘回采珠村借套给你穿下水。” 傅浪抓住她的肩膀,眼睛中的紧张浓厚得都化不开,那担心,那气愤。 直冲击得白娇娇不敢直视…… “你,你听我说……不是我采的……”白娇娇的肩膀都被抓疼了,吃痛的表情让他赶紧松了手。 “娇娇,不是你下海?也对,你都没有那些衣裳,你下海根本就采不了这么大的蚌……我刚刚太紧张你了,我真的是害怕啊……我……” 傅浪的真情流露,让两个人都一愣。 白娇娇心悸了一下,耳朵悄悄爬上了一抹红。 而傅浪直接就直球了,他打定主意了,要追求白娇娇!所以他不扭捏了,过了那股劲之后,他直接就问。 “你刚刚说,这是别人给你的?” 白娇娇一愣,咋他变这么快了?“嗯,我是下海去看了,探探路……” 其实不是,她是真想自己下海的。 “咳咳,没想到,刚好遇到了,就救了她。她说她是采珠村村长的女儿,谢贝贝。为了答谢我的救命之恩,就给了我一半。” “我看她走得飞快,估计是急着回去开蚌了,要不我们……”白娇娇说完,抬起头的时候,傅浪已经回厨房拿了砍刀了。 白娇娇:……啥时候走的? 而傅浪开完一个又一个,直至四个都完全开完了。 他现在是真的相信他娘说的,娇娇啊,运气好,那虾爬子我们就挖好久,她的话就跟特意出来给她抓似的…… 白娇娇看着盘子里的那一堆大大小小的颜色不一的珍珠,不自觉地拿起了最大最圆的那颗…… 阳光在它的表皮折射出不同的亮度,闪到了她激动万分、难以自已的心里。 “我们拿去卖?!” “别,你留着……也许以后……”傅浪下意识就摸了摸蹲在地上的娇娇的头,她却完全没感觉到。 完全沉浸在自己发财了的喜悦中了。 而采珠村的谢贝贝。 看见开了的再普通不过的白珍珠,也是高兴,毕竟也不小。 她拿起其中一颗有些许淡紫色的珠子,不由地想,娇娇姐手里的会不会是大紫珠 第58章 轻浮惯了 傅浪带回来了一堆的螃蟹,白娇娇心情愉悦,就想着做个特别的。 “浪哥,天晴的篮子你还没还回去呢?”白娇娇要去拿个大平筛装螃蟹,就瞧见了还放在厨房门口的篮子。 正在烧火清蒸螃蟹的傅浪听见了,看了看那冒蒸汽的锅,头也不回地说:“娇娇,你晚些去还吧,我就不去了。” 他直觉不想遇到那何天晴,希望自己不是多想了。 如今……他正要发力,可不能被那女的给扰了。 白娇娇抿嘴,那何家有她两个哥哥:“浪哥,你跟我一起去。正好稍晚我们去看看鱼笼有没有鱼,捞回来,再放下鱼笼。” 傅浪听着她邀请自己一起,心中难免有种不值钱的高兴:“欸!行!” 清蒸螃蟹很容易,就是剔蟹肉蟹黄很难。 “你要包蟹黄包子?”傅浪想到那满满一勺的蟹黄蟹肉的味道,突然觉得自己带回来的这一屉的螃蟹少了。 “对啊,浪哥,我们试试这样做好不好吃。做包子行,做蟹黄捞面也行。”白娇娇说着就要流口水了。 生活在海边,只要仔细些,那些伙食是比内陆的人还要丰盛的。 鸡鸭肉也有得买,但海鲜是想要就有的。 内陆却不能想有就有。 屋檐的影子从北边到了右边,一屉子的螃蟹终于剥成了一堆如山的蟹壳和一碗的蟹肉蟹黄。 “浪哥,你洗洗手,去睡会,剩下的我来就好了。”白娇娇看着他眼皮打架的模样,心有些疼。 这样的汉子,半夜出门,半上午回来,又陪着她一直干到现在。 倒是挺难得的好男人了。 傅浪也没法子了,确实困。他便依言进去歇响了。 到了暗黄的鸡蛋黄布满天空的时候,他被一股鲜香给闹醒了。 他睁开眼睛,坐在床上,闻着那无孔不入的蟹酱的味道,肚子直叫嚷:“饿~咕噜咕噜。” 傅浪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一边走一边出来,朝着厨房进去。 而中午洗了一回澡也浅歇了一会的白娇娇,翻晒了架子上的鱼干,听着那静谧的院子,还跑出去找了一回大壮娘和二宁娘。 她才借到了鸡蛋和抱窝的母鸡。 院子才没有那么的平静了,鸡窝里躺蹲着咕咕叫的母鸡,它是怎么也不肯离开那铺满了白花花的鸡蛋的草窝的。 白娇娇心情愉悦,想到自己手里的那两颗大珠,觉得这日子实在是太有盼头了,又揉起了面团。 就做蟹汤包! 待面皮里都偶有几点沾着蟹黄的小小个的包子鼓鼓地平铺在筛子蒸笼上的时候,傅浪眼睛都直了。 “做得也太精细了!”傅浪那兴奋带着那少年的喜悦,高兴得咧开了大嘴。 白娇娇也觉得高兴了。当她看着他顾不得烫也要吃下一只包子的时候,看着那一整只包子一口就闷了下去的时候,她提起了一口气。 好吃?不好吃?味道够不够? 傅浪的眼睛先是定了定,随后就像炸开了的烟花一样,包子在他的嘴巴里翻滚,舌头都打不直了:“好……好吃!” 白娇娇整个肩膀都松了下来,那种看着他表扬和毫不夸张的赞赏的喜悦冲上了她的头脑。 “下回还做!待娘他们回来了,也做!” “嗯!”傅浪又夹了一只吞进了肚子,好吃得恨不得连一笼子都吃下去。 “吃慢点,还有一屉呢,我们晚上回来,再蒸。”白娇娇骄傲地看着他吃,自己也感受着那炸开的味蕾。 其实味道不够咸香,但是足够鲜香。就一样,刚捞出来的螃蟹做的蟹酱包的包子,能不好吃吗? …… “咚咚。”门没关,大敞开的院门,傅浪站在门口敲门。 何村长家是真大。 青砖的墙壁,里面正对的就是侧边的小道。 而小道的两侧则是正房的三间和西厢房的三间。 在正房的左侧还有左厢房。 西厢房的前边就是迎面而来的厨房和菜地。 后院还有加建的厢房,整个院子很大,很宽敞。 正房前边的院子里挂着超长的架子,架子上是超大的渔网。 渔网是乳白色的,丝丝粗壮,新簇簇的,不旧也不烂。 整个庭院干干净净,即使她们现在正在择菜和处理大鱼。 “进来呗!找谁呀?是找天定吗?”一个妇人回过头问。 何天晴和何小妹抬起头,就看见了傅浪和提着篮子的白娇娇。 傅浪走上前去,大大方方地向着她们打了招呼。 坐在屋檐下扇着扇子的老太说:“呀,这是大浪啊?这是你娘子吧?诶呀,真俊俏啊!” 白娇娇适时地害羞地低头。 “呀,你爹和弟弟咋样了啊?”何老太却拽着傅浪,要问几句。 白娇娇看了一眼那扇着大蒲扇,穿得一丝不苟的老太,走向何天晴。 “婶子,这是天晴上回落我那的篮子,这回记起来了,带回来了。” 白娇娇伸出手,递着篮子。 何小妹挑了挑眉,仍自丢着已经捡好的菜叶进篮子。 何天晴瞟了一眼她娘,赶紧收下:“娘,上回捡了些辣螺,想着娇娇姐爱吃,就拿过去了。” 白娇娇:? 何天晴却对着她哀求的眼神。 白娇娇忍下心中不悦,干巴巴地说:“是啊。” 天晴娘这才释然,笑得爽朗:“你们年纪差不多,确实是要多走动走动的。” “那也不见带我去。”何小妹凉凉地说。 何天晴母女顿时都不接茬了。 身为外人的白娇娇更加觉得不自在了。 额,她们家,好奇怪,好窒息。 傅浪礼貌地回应了之后,就准备带着白娇娇离开了,却在门口遇到了刚刚好思索着什么回来的何天定和他的跟班,二房的何天明。 何天明看见表面温顺不已的白娇娇,眼前一亮 第59章 让她装 “哥,你看啥?”何天明看着何天定的眼神,揶揄道,“你该不会也是看上了那娇娇嫂子吧?” 何天定转眸,意味深明地盯着他:“我下个月都要成亲了,你少在这里造谣我,免得被你未来嫂子听见。” “嘿!嫂子在镇上呢!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就跟我说说又咋样?自家兄弟,我怎么可能去嫂子那里说你?娇娇嫂子这种身材这么绝妙的,真的是便宜了傅家那穷小子了!”何天明仍在觑着眼睛,遥望那摇曳的身影。 何天定直接进门,把门关上,任由他说啥,都默默地插上门把,不管不顾,进院子了。 院子里的人都不当回事,因为天明是啥样的人,她们都知道。 只有何老太中气十足,大声喊道:“天明啊,早些回去吃饭咯!” “莫在外面玩耍咯!” “欸!好的!”何天明高声回应,就走了。 走在路上,他回头看了一眼这青砖房,啐了一声,喃喃说:“装,有啥好装的,谁看不出来啊。” 而回了房的何天定,则想起了五年前,去镇上偷玩的那一次…… 她问他能不能带她去堡渔村,他拒绝了。 小姑娘非常的伤心。 那会的她已经生得十分明媚了,村子里的人都传遍了,白家那位白条,叫白河的,有个闺女是倌楼长大的,生得那副模样哩,一看就不是他的种,他还要当人家爹哩! 不过,她好像忘了他。 如果,如果那会子她在白家遇见的是他,她是不是也会“嫁”给他? …… “哇!好多鱼啊!真的好多啊!”白娇娇震惊地看着那手臂的肌肉全都起来了的傅浪,还有他手中的那一笼子的鱼。 白肚皮,黑鳍鳍,网纹,发亮的眼珠子。 长条的,扁的,有巴掌大的,有半条手臂长的。 鲢鱼、草鱼、鳙鱼、青鱼……小螃蟹,大河虾,数不来。 傅浪沉默地收着鱼笼,把笼里的鱼倒进桶里,脸上也没有几分喜悦。 水哗啦啦地摔打在桶面,溅了出来。白花花的肚皮在水里翻滚,长尾巴在拍打着。 一只桶已经装满了,另外一只鱼笼也装满了另一只桶。 “怎么了?浪哥?我们满满的收获耶!”难道不该高兴吗? 该,但是…… “你下回见着他们,都走远些。”傅浪闷闷地说。 他们? 白娇娇想起了刚刚的一幕,恍然大悟:“浪哥,我也知晓的,那种浪荡子,我也是周身不自在啊。” “我一定离得远远的。” “那就行。”傅浪听着了保证,心里稍微松了一下,有心情说其他的了,“真的是神了,这湖里的鱼跟不要命似的,都往你下的鱼笼里钻,以前我们也不是没放过,就是没几条。不然我们就不会只在海里了。” 白娇娇也不知道啊,可事实确实是如此。 也是自带锦鲤特性? 两人欢欢喜喜地下了山,收拾了两条大鲫鱼出来,其他的就全都收拾了。 做鱼干。 河鱼没有海鱼卖得贵,那就不用特意拿去卖了。 这种鱼干切块晒干,届时拿来焖煮,贼香,也是一样菜了。 …… 昨日留的两条大鲫鱼,此时就在傅浪手中。 长长的草梗穿过它们的鱼鳃,滴答着水,在地上留下了遗传的水印。 他的另一只手是一只老母鸡。 白娇娇的篮子里还放着一包两斤的红糖和一包红皮包着的一百文钱。 她都老老实实地听谢绿烟的安排,一分都没有自己的个人主见来操持的。 让她下海捕鱼,让她看船书,让她钻研食谱,这些她都能做。但这些习俗,她不懂。 一路上,不少人瞧着他们拿的礼,全都停下来夸赞:“娇娇啊,这是回娘家呢?” “呀,给的礼真厚重啊!是给老太的?” “啊,白老太生辰啊,哟,你替我跟她说声恭贺哈!” 白娇娇一路都打着招呼,总算是拐进了自家的转角。 傅浪嘴角噙着笑意:“你的人缘倒是好。” 白娇娇骄傲地说:“那可不是!也不看看是哪位姑娘的好人缘。” 她听着大开的院门里传来的声响,仔细地辨听着,哟,也有好些人在呢。 她检查了一下傅浪身上的再简单不过的新扯的麻布制成的衣裳,她的针脚真的不咋样,但是好歹是缝住了。 而后,起码是新的,一个补洞都没有的。还好他的身板够挺直,穿得这么朴素都掩饰不了他脸上的英气。 不错不错。 白娇娇也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小黄花纯棉裙衫,没办法,她还是以前的衣裳,新的还没做出来,没法子入乡随俗了。 这般她一进入小院,身量娇小,全身娇艳,五官明媚的白娇娇立马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呀!看看,这是我们家嫁出去的娇娇回来了啊!”卢花花立马蹿了出来,高高兴兴地接下了傅浪手中的两条大鲫鱼和那只老母鸡。 老母鸡!她眼睛一亮! 至于白娇娇手中的篮子,她也想去接,不过被白娇娇手一侧,躲过去了。 白海出来了,有些不自在地看着站在院中的白娇娇,清了清嗓子说:“快进来,你姑老太回来了。” “欸!”白娇娇响亮地回答,带着傅浪离开了那乱糟糟的厨房门口。 厨房门口是一堆女人,包括卢花花、姑祖母的儿媳张玉儿,两个表妹赵嫣赵红,和堂妹白明媚。 地上摆了好几个盆,装的是有绿叶菜,有蒜苗,有在泡着的大鱿鱼,有大鱼,有泡在红水里全是油花的鸡。 白娇娇暗忖,我自然是要进去的,不然留在这里给你干活? 而卢花花却喊住了她:“娇娇啊,等下出来干活啊!帮个手啊!” 未及白娇娇回话,傅浪就笑答:“大伯娘 第60章 那你就回你家去 白明水和白明乐都在厅堂里站着,跟两个表兄弟赵智赵明聊天。 他们不知道说些什么窃窃私语,表情异常的生动。 姑老太和白老太都坐在上首,两人手肘撑着桌子,眼神明亮,谈及家里的一些趣闻,看起来非常的和谐。 白娇娇和傅浪一进来,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身姿婀娜,眼角自带一些媚意,不过双目最是清明。傅浪站在那里就是正直的化身,利目横扫着这小小的厅屋里的众人。 “就是她。”白老太低声提醒。 姑老太瘦巴巴的手臂便向前招手:“你就是阿河的女儿啊,过来,让姑老太看看。” 她笑嘻嘻的,让白娇娇看不出来她到底是好的还是跟白老太一样的。 白娇娇把手臂的篮子递给了傅浪挎着,言笑燕燕地一边走一边说:“姑老太,是,我是白河的女儿娇娇,那位是我的相公傅浪,都在一个村子里。” “都在一个村子里我知道,你老太说过了。”姑老太凑近了瞧白娇娇,越是瞧越是心里发凉。 “嫂子啊,我看娇娇跟阿河长得不太像啊。” 姑老太此言一出,全堂安静。 白娇娇心想,又来?烦不烦? 白明水和白明乐都站了起来,盯着姑老太。 白娇娇讶然,自己的两个堂兄,看起来好像还是挺好的。 傅浪直接就站在了白娇娇的身后,轻轻地把她拽了回来。 白娇娇感受着手臂上传过来的力量,笑道:“姑老太看样子是不待见我的,连我娘也是不承认的。这样,我就先离开了。老太,外面的两尾大鲫鱼和一只老母鸡就留给你过生辰了,其他的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也没说要把篮子留下,直接就要跟傅浪转身而走。 白明水挽留,急道:“娇娇!” 白老太听着她提过来的礼,暗忖这小姑子一家那么多口过来,就提了两条干鱿鱼!来这里蹭吃蹭喝的,就两条干鱿鱼! 要不是她生辰,这里又是她娘家,她已经骂出去了。 如今自己的孙女提了这么多好东西过来,那婆子是生怕她有好东西是吧!要把孙女逼走! 反正亲不亲的,谁知道呢!但是老母鸡是真的,两尾大鲫鱼是真的!面前那…… “娇娇!你走啥啊?这里是你家,你走啥呢走!你姑老太是跟你开玩笑呢!我们娇娇是正经上了族谱的,谁敢说不是白家人啊!” 白老太自己下了椅子,今日的她身着一身崭新的衣裳,像是新近做的。 白娇娇被她枯瘦的手拉住,那手劲大得不得了,像是一个紧箍似的,咋也松不开。 白娇娇便跟傅浪眼神示意,他就点点头。 白海也愧疚地开口:“娇娇啊这里就是你娘家,留下,好好吃一顿饭!大伯其他的话就不说了。” 姑老太万万没想到,白娇娇竟然在白家有如此的地位了,她生平就最讨厌倌楼妓院的女子了,因为她那死去的丈夫就好上妓院! 那银子海了去了都在妓院那狐媚子手里!没留到自家人!他死了,还害得亲儿子去借钱给他置办一副薄皮棺材!欠了好些外债! 当年白河也是她最有出息的外甥啊,没想到…… 白娇娇未及姑老太说话,便像是消了气似的,劝堂哥们回去坐着聊天,劝白海也坐了回去。 她便在姑老太怨毒的眼里和白老太期待的眸子里,拿来了篮子。 轻轻地打开盖帘。 傅浪把一包红皮红糖和一包包好的红皮铜钱递给了白老太。 “老太,你也知晓我家婆母在镇里,如今也抽不出时间过来,这些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安排好了的,专门叮嘱我要我跟老太说声寿比南山呢!” 白娇娇的眸子就如夜里最明亮的那颗星星一般,说的话也如清风一样抚平了傅浪心里的躁动。 娇娇她……竟然还记得为傅家维护脸面…… 白老太掂量着银子的重量,嘴里已经笑开了花。 一百文!很好很好!不少了,哈哈哈,看那小姑子的表情。白老太的小眼睛觑了一下隔壁的小姑子,笑得更加的开怀了。 “哎哟,你家婆母也实在是太客气了!如今你们傅家也是难啊,还拿出这么多……真的是会做啊,你们两个人来,还拿那么多,阿海!等下那寿桃第一个给娇娇吃!”白老太是真高兴啊。 自从不能在白娇娇身上拿到更多的好处之后,她也很快换了心思,因为白海这个倔驴脾气,那回回来好生闹了一场才平息。 如今,逢年过节,这不也是能顺到很多好处吗?细水长流啊! 卢花花擦着手也来到了门口,艳羡地看着白老太手中的红皮包。 “老太,好福气啊!娇娇可真的是给咱家挣脸面了!”卢花花心想,给了老太,迟早也是她儿子的,她便见着白娇娇更加的慈眉善目了。 而旁边被挤兑的姑老太脸皮僵硬,使劲瞅着那不吭声的好儿子赵理。 气不过的她打定主意要搅浑水了:“啥啊,不就一点铜钱吗?那傅家给了这么一点,你们就喜成这样,呵呵,娇娇可是一点彩礼都没给你白家赚回来的,亏大发了,他们傅家赚大发了!偶尔给你们这么点,你们就那副子没见过钱的样子!我都替我哥羞燥!” “好了啊!白大妹!今日是我生辰!你一家七口就提两条大鱿鱼过来,我念着这是你家,念着赵理也是我大外甥,这些都是我孙甥!我好生留你们吃饭!心情好不计较!你还要这样说风凉话的话,那你就回你家去!” “我谢大妮这样做,根本就不会有人说我做得不对!别人家估计你提着两条鱿鱼都进不去门!”白老太气势汹汹地冲着姑老太骂道。 被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姑老太在白海和赵理的劝说之下,终于缓和了态度。 第61章 令人燥热的茶水 白娇娇震惊的不是为啥要叫她,震惊的是…… “老太,三族老见到我,会不会气到他办不好生辰啊哈哈。” 白老太的脸一僵,尴尬地说:“不会,不会……不是六族老那都好说。” 白娇娇:……是噢,白六族老才是最惋惜她爹走了的人。 “嘿嘿。”她缓解尴尬地笑了笑。 然后就找两位堂哥了解情况去了。 次日,四月十二,三族老的门前。 白娇娇无语地望着何天明和何天定两兄弟一起出现在了视线里。 “嘿,嫂子~这么巧呢?”何天明吊儿郎当地说,“浪哥呢?” “是挺巧的。浪哥等下就来。”还在船上呢,哪能为了这个酒席误了正经活计。 昨日在白家的正经孙女婿的待遇,实在是把傅浪给震惊到了。 最特别的是白海的态度。自从他知道自家老娘从白娇娇这里拿走了那么多银子,那里还有自己老妻的一份力之后,才算是明白了娇娇为何要“这样”出走白家。 他完全体会到了白娇娇的心情,感到了自己对白河的愧疚。 他希望白娇娇过得好。 加上两个堂哥的维护,傅浪被灌了不少酒。 但是被灌酒的傅浪却更加的眼睛明亮,只是嘴里一个劲地喊着…… 娇娇。 全家都起哄。 若不是白家之前那般的对待白娇娇,她真的要以为自己是真的回娘家了。 而今早她过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如往常那般的正常出去了。 而面前的何天明反而一副计谋得逞的感觉,让白娇娇有种危险的直觉。 何天定拉住了何天明,何天问则是非常地瞧不起这堂兄,自己先大步进去了。 白娇娇赶紧跟上,去找找白家人。 卢花花和白老太是一早就过来帮忙的了,这可是三族老,是多多白家的族人都要巴结的。 因为他手里有一个名额。而这个族老的名额,规定了下一任不能是自家人。 就是为了保持族老的公正公平。 族老的地位在本姓人的心里,那是比村长都要重要的。因为他们是要一起商量着决定休渔大比和开海欢庆的,往日里一些家族事务,村长来了都没有族老来了有用。 白娇娇进了人满为患的院子,大大方方地把自家提的一篮子鸡蛋送给了登记的三族老的孙子,就依他的指示去厨房了。 而孤身一人的白娇娇依旧是鹤立鸡群。她的一举一动很快就引起了女人们的嫉妒。 因为男人们在讨论她。 狐媚子!走得那样一扭一扭的是几个意思!嫁出去傅家了,也还来这里作甚! 一个男人还不够你能耐了是吧! 女人们择菜的择菜,收拾鱼的收拾鱼,请来的酒席团队则认真地杀鸡杀鸭。 白娇娇在身后的水龙头处,找到了在清洗盘子的白老太和卢花花,她那堂妹白明媚随意地抬起了眸子,瞧了她一眼。 白明媚心里不恨吗?恨。因为哥哥们对她好,因为白娇娇夺人眼球,去到哪里大家都说她多好看,而白明媚她自己就是被比较的那一个。 而嫁了人的白娇娇,处事妥当,出手大方,昨日散了席之后,全家都讨论她白娇娇在傅家的日子。 而她从早上忙到夜幕深重,手一直泡在水里。而白娇娇却不用,她可以不用干活,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傅浪对她也是眼珠子那般疼爱。 白明媚心想,为啥白家要多你一个孙女!有她自己一个不就好了吗? 那样哥哥们就不会只说你好了。 那样,出色的就是她白明媚了,而不是白娇娇了。 白娇娇没察觉到那低了头的堂妹的想法,想也不想就搬了个矮凳,默默地在一侧清洗菜叶子。 卢花花尖酸地说:“呀?我们娇娇不是说了,不干活的吗?等下你那小相公要来找我们麻烦噢!” 卢花花的话,让周围的妇人们都好奇不已地问起缘由。 她们的起哄直把白娇娇说得要走人了。 “小年轻,脸皮薄,你们少在这里说荤话,我家明媚还在这呢!”卢花花蛮横地斥回去,妇人们也都不介意。 白老太就开始对白娇娇推心置腹:“娇娇,那在傅家的生活啊……你要把住银子……要收起来……不是说要拿给我们……而是你自己留着有用……” 白娇娇一直在想,傅浪怎么还没来呢? 白老太的话如那滔滔不绝的江水,直把白娇娇脚边的洗菜盆洗去了一盆又一盆。 而她那曼妙的弯腰忙活的身姿,不多言语的侧颜,落入了别有用心的人的心里。 …… 白娇娇看着搭建的灶台已经开始大火猛烧了,肉菜都开始炒制了。 浪哥还没呢? “娇娇啊,你起来吧,没啥干了,自己去找点茶水喝喝啊,真是辛苦我们的娇娇娘子咯!到时大浪可别气得来找我们咯!”三族老的大孙媳笑着让后厨的一堆人都出来,特别开起了白娇娇的玩笑。 白娇娇发窘,怎么又是她? “还好,还是你辛苦些,这屋前屋后的,这后厨的,这亲戚来人的,都得你操持,可真是辛苦你了。”白娇娇客套地说。 可她说完,就看见了一位柔柔弱弱的妇人走来,直喊:“大嫂,你是觉得我不认真干活了?” “哪有啊!都干了,都认真的不得了!”大孙媳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暗忖自己就是做大房的,就是出了头,所有人都看得见,哪有你这个躲懒的,以后有得你哭! 白娇娇脸一僵,好像踩雷了……果然,那位柔柔弱弱的妇人刮了她一眼,恨恨地走开了,假惺惺地去厅堂招呼客人了。 而白娇娇面前的这位大孙媳已经累得满脑门的汗了,比不得那老二的清爽。 白娇娇吸了一口气,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说话真是不经大脑, 第62章 合欢媚 那种故意带起来的邪魅混合着何天明本有的流里流气,顿时让白娇娇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被他下毒了?! 什么东西! 她觉得脚步开始虚浮,想要倚靠点什么。 外面的太阳如今是这么的刺眼,那温煦的明亮,让她觉得身上的衣裳有点多了。 “嫂子,你不是想跟我聊聊一些事吗?我们去那边聊吧。”何天明嘴角勾起,眼神中志在必得。 耳边的嘈杂开始变得混乱,她的眼睛也开始有些迷乱,脑子里也是晕晕的,像是喝醉了酒。 白娇娇立时蹲下来,想要大声地喊出来,叫人。 何天明却抓紧时间,一边嘴里说:“好好好,嫂子,我都听你的。” “行啦,我们过去那边说吧。” 白娇娇的手无劲,全身滚烫,心里一直在喊着,傅浪,你在哪里? “天明!你在做什么!”何天定看见何天明不见了,白娇娇也不见了,借口出来,恰巧见着了正在拖着死蹲在地上不配合被拖走的白娇娇二人。 白娇娇回头,那眼里的媚意直把何天定给击中了。 他全身一颤,心里的恶魔都涌了出来。 他气急败坏地走上前,颤巍巍地拉过白娇娇,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哥!我先来的!”何天明没有做错事被发现的愧疚,因为他打定了何天定这个人。 他就一个弱点。 很明显。 其他人发现不了,但是他发现了。 何天定感觉到一只手死死地拽着他的前襟,也没有其他动作,应是克制得实在辛苦了。 他心里的恶魔在呼喊,天定!你不是最想她了吗?梦里是她!后悔的也是你! 何天明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巷子口,堵住了白娇娇蹲坐的身子,不让外人瞧见。 他实在是暴怒,差点就成功了!现在还要跟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在这里讲数! “哥……你就……” 说时迟那时快,白娇娇掐破了自己的手掌肉,疼痛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她直接就“拿”出了一把小刀子,直接就朝着叨叨不休的何天明的腹部扎去。 猝不及防让他挨了这一下,但效果甚微。 何天定把何天明推走,“你走!我把她叫醒。” “叫醒?哥哥,叫醒?咋叫?你用下面的东西叫吗?”何天明啐了一口,眼神凶厉,他早就想白娇娇很久了。 再拖,就会被发现的。 白娇娇微弱地喊着:“救我……救我……” 可这声音简直就是催化剂! 她没想到自己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中了招,她只能把住何天定的前襟,他还有种好闻的味道。 何天明被刺激得三魂丢了两魂,实在是受不住了,直接就下手抢了。 何天定又在跟自己做思想斗争,也不肯让手。 何天明骂骂咧咧的,直接就被人爆了头。 阳光推开了堵住巷子口的何天明,露出了半蹲在地上的白娇娇,以及被白娇娇紧紧拽住前襟的失望的何天定。 何天明大骂:“谁打我!” 他一回头,就瞧见了傅浪几人。 “打他!”傅浪直接就下了命令,直接就从何天定的手里抱起了白娇娇,飞快地离开了此处。 “娇娇,我来了,你别怕。他们去打何天明了,那就是个狗杂碎!” 白娇娇的手总算是没有力气了,手中的小刀掉落在地。 刘大壮、何二宁两人双目瞠红,直接就开始夹击何天明,左右开弓。 “我!我大伯是村长!我家有最大的渔船,你们也敢打我!” “哥!他们打我!” 何天明被怒火上了头的二人打得满地找牙,而离开了白娇娇的素手的何天定也恢复了精神。 他惆怅地想,白娇娇……他心中有些后悔了。 “怎么了?这是?”里面有人出来查看情况,着急地问。 “这何天明被打?哎哟哟,被俩小子暴捶啊!天定你也不帮一下你弟啊?” 何天定劝走了看热闹的人,脸色也不好看:“没事,天明做了错事,就挨打。我瞧着,不会有事的。各位叔婶好好进去吃席吧。” 大家面面相觑,还是走了。只不过院子里的谈资变成了何天定见死不救,何天明不知因何错事被何二宁和刘大壮打得落花流水。 何天明:……。 …… 傅浪本来是疾步走,最后白娇娇被他抱着的时候,那小手也没停过…… 路上的妇人震惊地看着“小两口调情”,张着大嘴巴不知咋说。 傅浪留下一句:“娇娇肚子痛,我赶紧送她回去。” 勉强堵了她们的悠悠之口。 不然,不出半日,就能流传他们二人的乡村风流。 “浪哥……真的是你?”白娇娇的头被他按在怀里,那是硬硬的胸膛,那是熟悉的皂角味。 她觉得无比的安心,就是……太热了。 “我想脱衣裳……”白娇娇媚眼如丝,实在全身都是燥热。 傅浪紧紧箍住她的腿弯,手在她的腰腹,眼睛不敢往下瞧,他的腿已经跑得飞快了。 到了! 两边的屋子都没人,估计是赶海去了。 傅浪抖着手,勉强把白娇娇放下地,心急火燎地要去开门。 白娇娇却整个人跟蛇一样抱住了他。 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脑子好清楚,手脚却不听使唤,各自指挥各自的,各自动各自的。 傅浪很难免有了反应。 但是他并不想做什么。 他在心里默念,娇娇是中了那狗杂种的药了,不是她所想的,她……她不想的…… 傅浪的脖子青筋全都突起,眼睛就一晃一晃地看着院子里的渔网,双手摸索着把她扯抱起来,然后又把门反插上。 “我好渴……”白娇娇觉得整个人都要炸了,怎么会如此的口干舌燥? 她嗅着男人的味 第63章 巫山云雨 傅浪急得摇出来的水都四处飘溢出来了,那往日里手提两桶水走得飞快的男人,如今一桶水都难以正常提起来。 “娇娇!”傅浪提着水,来到木棚子底下的时候,里面的白娇娇已经把外衫都给脱了,整个人坐在地上,燥热难耐地还想要拉扯下自己的衣裳。 水直接就被他大力地放到了身侧,他身体的某部分正在叫嚣。 怒龙要飞天。 “浪哥……我,我好热……”白娇娇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她是真的好难受…… 一瓢水直接盖头而下。 白娇娇短暂地停住了。 水……水? 傅浪也停住了,眼睛再也不能正人君子了。 冰冰凉凉的水从她的头顶缓缓地流入了她的肌肤,浸湿了她的里衣。 那若隐若现的白嫩直接就跃然而出。 白色的肚兜遮不住的春色,忽然就被她的小手给扯下来了。 至今仍定住了似的傅浪,脚也动不了了,手也动不了了,嘴巴一直张开,急促地喘着粗气。 那白嫩的小手正在他身上四处乱摸的主人娇娇,整个人攀上了那连血管都在叫嚣的男人。 她滚烫的唇直接就落在了他的肩胛骨,裸露的脖子,吻上了那跳动的喉结。 她觉得这一片都不够了,双手使劲想要扯开他的衣裳,却没有力气。 嘟囔:“快扯开……” 傅浪脑海里的那根弦直接被这一句嘟囔给扯断了,像是轰然倾塌的冰山,像是爆炸了的海浪。 他直接就抱起作乱的娇娇,紧紧地抱在怀里。 那相接的感觉,让她觉得呼吸顺畅了,渴望却更加加深了。 那小手没停过地作乱,傅浪腿脚不稳地抱起了娇娇,直接离开了湿漉漉的地面,冲回了他的房间。 是的,他的房间,娇娇一直睡的房间,也是他们的房间了。 还没来到床上,他们已经亲上了。 滚热的手就大力地握在她的后脑勺,两个人直接翻到了床上。 她坐在他的身上,对着仍在挣扎的傅浪到处点火,那起伏的胸膛,那分明的腹间小块,让她像是一个女魔头,摸来摸去。 他的理智也全都没了,手按在了她的后脑勺,大敞开的衣衫里,是他袒露的上身,和趴在上面的娇娇。 柔软,温热,接触,抚摸,炽热。 傅浪受不了了,几个瞬息就把她翻到在他原本的位置。 白日里,那阳光明艳,给狭小的房间带来一清二楚的光线。 没有害羞,只有释放。 衣裳一件灰的一件白的,一件大的一件小的,一件件地飞到了地上。 他呢喃:“娇娇。” 而她用更加热烈的声音回应他。 就像海浪热情和奔放,先是摸索地爬上那坚硬的石头峭壁,再慢慢地试探性地向上撞击。 那如愿的接触,海水滚烫了,峭壁柔软了。 平静的海面很快就变得波涛汹涌,激烈,一浪一浪地向峭壁喷涌而去。 那起伏的白色的浪花发出阵阵吼声,是肆意,是热烈。 平面上的小石头都被激烈的浪花给推得再也攻守不住,全都碎了一地。 它紧紧地攀附在把它卷起来的浪花里,随它的节奏而走,让它带它去领略不一样的大海。 …… 下晌,是白娇娇先醒。 她感觉到口渴,真的是太渴了。 似乎是叫了很久。 ……嗯?叫了很久…… 白娇娇疲倦地眨眨眼,身子的酸痛,让记忆如潮水般回滚。 她的脸飞上了一抹红,因为有一道坚硬的臂膀紧箍住了她。 那温热的肌肤相触,那平缓的呼吸扑在她的耳边。 白娇娇全身抑制不住的一阵战栗涌上来。 她没有觉得不应该,她反而有了种踏实感。 如今……就这样吧。 也不一定要去山高水远的地方,她很喜欢大海。 也不一定要一个人独闯天下,他……挺好。而且有有爱的一家人。 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白娇娇暗忖,以后就好好专心把日子过好,也不一定要做特立独行的人。 傅浪察觉到了怀里的娇娇的动静,睁开了自己的双眸。 撞入了那眼睛带红,眼角的媚意都藏不住的娇娇眼里。 傅浪赶紧松开自己的手,随手拿起一件衣衫,捂住该捂住的地方,跳下了床。 “浪哥?”白娇娇的声音嘶哑,让傅浪情不自禁地唤醒了她刚刚抱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畅叫的记忆。 他身子微微一顿,快速地捡衣裳,嘴里却说:“娇娇,是我对不起你……我没忍住……我,我一定会赚到很多银子,好好补贴你,让你有很多嫁妆银子,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白娇娇整个人都炸掉了,脸上的娇羞褪去,嘴巴微张,抖着,说不出话来。 她默默地看着那男人穿好了衣裳,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 回到家的何天明受了惩罚。 刚开始何天明一回到家就呼嚎自己被何二宁和柳大壮打了,整家的人都气愤不已。 可是何天明忘了身后有个未得逞的堂哥何天定。 他静静地看着老太抓着他的手臂,大声问:“他们怎么敢对我们何家下手啊!我们打回去!我的乖孙哦!天定,走,找回场子去!” 何老太此时一点都不虚弱,声如洪钟。 何天问跑了出来,提着一把粗木棍。他却是在全家人的惊呼中,指着何天明:“堂哥,你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我最清楚。” “弟弟也不是不帮你。来,你说,是不是那俩小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直接打你?还是你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他们才打你的!只要你敢说是他们的错,弟弟立马就去找他们!为你出气!” 何天问的眸子十分冷静,冷静得让何天明哑了口。 全家人看着 第64章 小心走个路都能被拉去糟蹋 何天晴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何二宁和刘大壮打堂哥?他们看起来就挺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打堂哥? 堂哥……到底做了什么?她十分地好奇。 可何天定明晃晃的警告,让何天明也不吭声了,就在那里喊疼。 “天明,你还没娶媳妇。今日之事要是传出去了,你就废了。十里八乡,你都烂水沟里了。” 何天问直接一屁股蹲下来,眯起眼睛:“堂哥,你为何总是上赶着要干坏事?你就这么不想继承渔船了吗?” …… 白娇娇气得无语。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而是言语短短,目光冷淡。 她不吵不闹,直接换好了衣裳,一把扯过门边上那把干枯了的花环。 狠狠地丢在地上。 她去厨房抽了一把砍骨刀,气势冲冲地出门了。 门被甩得哐哐响的时候,傅浪才察觉到她出门了。 他直觉不对劲,赶紧跟了上去。 白娇娇小小的身影在前面飞快地跑,傅浪就瞧见了那把砍骨刀。 “娇娇!”傅浪的一声喊,把何二宁和刘大壮喊了出来,他们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一直没有上门敲门。 “浪哥!”刘大壮快嘴地把他们二人把何天明教训了一顿的事情给说了。 傅浪心急:“你们嫂子抡刀了,估计……” “快追上去!” 待白娇娇冲去何家二房的院子,没人应的时候,她就转而去了村长家。 院门大开的邻居们都好奇地问起:“发生何事了?” 何家那天明可是一身伤被天定带回来的,这,这……有大戏! 她们交换着眼神,立马就跟上去了。 白娇娇的身后就多了一群控制着速度与她持平的妇人们,以及刚刚赶上来的傅浪。 他一把抓住白娇娇的手,就被她抽开。 她冷冷地说:“不关你的事,放开。” 二宁和大壮无辜地咕噜着双眸,似乎是吃到了什么瓜。 “何天明!给我出来!立刻!马上!”白娇娇一声厉喝,把院子里的众人给震懵了。 何天明刚爬起来,还没来得及上药呢,那被何天定兄弟代持的家法双棍抡而红肿的屁股都动弹不得了。 就听到了白娇娇的怒吼。 何忠不耐烦地看了看自己的弟弟何义。 好家伙,总算明白了,跟白娇娇有关。 何义接收到眼神,一阵的羞耻:“你这是去调戏人家个小娘子了!多少次要给你相看,你不愿意,说甚是无趣!怎么!这种嫁了人的就很有趣!难怪被人家打!” 何天明懵懵的,哭嚎着对何老太说:“老太,我错了!我错了!” 何老太多心疼啊,就这个孙子最粘人的了,平日里就他多来她面前转悠的。 “老二!咋这么骂天明啊!赶紧把外面的人赶走啊!” “老太,呜呜呜……” 何天问却是最见不得这个堂哥的,他直接去抽开了门把,险些没躲及白娇娇手里的那把刀。 凶蛮的白娇娇眼睛一眯,横扫而开:“让让!我就找那个杂种!其他的人我无意冒犯!” 傅浪和二宁他们走了进来,反手就堵住了要跟进来的村人们,怼回去:“咋的?也想挨刀子啊!” 门一关。 门外的人面面相觑,然后……全都把耳朵挤在了门上。 “给我让让……” “给个位置……” …… “村长,你这是何意?”白娇娇手持砍骨刀,冷冰冰地看着面前这个身着棉服的儒雅中年男子。 他的身后是躺在板上跟何老太手握着手的何天明,何天明的身侧是他爹何义。 而何义媳妇只会捂着眼睛流泪。 何天晴等人就站在了村长的左侧,一群人就这么地与白娇娇以及她身后的三人对峙。 人多,与人少。 人家的地盘。 “娇娇,你一个小娘子,少拿着刀到处走,省得丢了你白族人的脸面,说一个娘子都凶狠无比,以后都没人敢娶你们姓白的了。”何忠冷哼。 不过白娇娇也很在理:“你们知道何天明干了什么吗?” 何忠的脸一沉,他还真的是不知道。 “天定哥知道,要不要说?”白娇娇冷笑,直接把矛头对准了一直打算当局外人不沾事的何天定。 他眸眼转深,正打算开口。 她又说了:“我知道,浪哥知道,二宁知道,大壮知道。” 何忠:……她是在威胁他吗啊! “村长,这件事,我们就是找天明论一论,好好说一番道理即可,其他的,就算了。不与你们相关,就我们平辈的论一论。”傅浪冷冰冰地盯着那躺着的何天明,就像是在看一个残废一样。 若是,他没有来。 娇娇就…… 他根本就不能往下想! 他手臂的肌肉都拢了起来,一块一块的,脸色阴沉,像是下一刻就要吃人一般。 “老太!我都受惩罚了!他们还要对我下手!多狠的人哪!老太!救我啊!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玩了!”何天明的脖子赶紧扭回来,对着心疼他的何老太发力。 傅浪看起来太可怕了! 何老太看着那在自己地盘都咄咄逼人的傅浪和白娇娇,直接就拿起了一根棍子,呼喊着往外冲。 “我打死你们!我打死你们!不用看那都是你个白嫩嫩的狐媚子勾引我孙子!勾引不成,就全把脏水泼我孙子身上!啊!啊!”何老太吓得整个人坐在地上,何天晴赶紧去扶起了她。 本来闪躲何老太棍子的众人,直接就看着怒极了的白娇娇一刀下去,拦腰把棍子砍断。 砍了一次她还不解恨,又砍了一次。 何老太没想到她真敢下手!吓得整个人都瘫软了。 白娇娇反而笑了。 “是,我一个肤白貌美的小娘子,浪荡无耻, 第65章 都不是好东西 “娇娇……”傅浪非常地心疼她说的话。 白娇娇听着那令人心痛的声音,倔犟地不去看他一眼。 何忠看着自己的老娘被这样威胁,很是生气:“白娇娇!你怎么一天天的,净是个……算了!你就说,今日之事,我也没见着你有什么损失!你就说吧,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件事给掀过去了。” 白娇娇实在是不敢相信。 果然,村长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抡着刀往前进一步,他们就往后退一步,就何天问问心无愧,看着白娇娇做样子。 是是,他赌白娇娇就是来申明正义,来教训何天明的。作为何家唯一的有良心的人,他是这么觉得的,他决定就静观其变,实在不行再帮帮自家人。 因为,他也很瞧不起那个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沾花惹草,到处惹是生非的堂哥。 “行啊,你们说的,那就补偿我心理损失费吧。”白娇娇轻轻地瓜过那稍微有些钝的刀刃,上面还带了刚刚木棍的碎屑片。 那一副模样,美是美,但是何家一群人并不觉得,只觉得像极了蛇蝎。 “多……多少?”何义抖着嘴唇问。 白娇娇暗忖,傅大头他们的医药费是多少来着? “二十两。” “二十!你还不如去抢!”何老太反应更快,骂得何天明直接被她按住了屁股。 何天明痛苦得脸都扭曲了,喊都喊不出来。 “孙子!”何老太吓到了,连忙去哄,去看看天明怎么样了。 白娇娇看着何义没什么变化的脸,就知道有戏。 何家的渔船,就他独霸,家里缺二十两?就是不缺才养出了这样有恃无恐的儿子。 “不行。”何义一口拒绝,“二十两都能娶个媳妇了,你是傅家的儿媳妇,又不是我们的。天明做了什么事能要赔这么多银子?你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其实不仅他们觉得多,何二宁和刘大壮都吃惊得下巴要回不来了。 傅浪却猜测到了她的意图,心里真的十分难受。 到了如此地步,她还想着傅家……他是不是刚刚说的话太难听了?所以她都不搭理他了。可是那不是她想要的吗? 他很是失落。 白娇娇无所谓地用手指弹了弹刀面,刀面传出来清脆的撞击声。 “是,我不值得,我也不是你们何家的儿媳妇。不过,天明这个少爷不是还没有娶媳妇吗?” 白娇娇一口气说完:“若是你们打算牺牲天明,让他烂了名声,那也是可以考虑的,毕竟他本来就名声不好,那我就活该受了今日这一份让我一辈子想起来都要痛苦的经历了。” 何义的媳妇愣了愣,推了推何义。 何义心烦意乱。 纤纤细手指着何天定。 何天定有种突然被击中了的感觉。 “听说,天定哥已经相看好了,下个月就成亲?”这还是他说的。 何忠的脑子顿时嗡嗡的,做了一辈子的主,没想到今日被一个小娘子这般的威胁到了头上! “呐,天问哥,你是个好的,只不过……那天问哥的婚事你们也不管了吗?还有天晴,还有天晴小姑。” 白娇娇的手指一一指了过去,那都是站在那里看戏的何家人。 如此,他们才心里有所不安了。 因为看戏的时候,是局外人,可以灯笼高高挂起,事不关己。 可是一旦那个事主指着你说,喂,你被牵连了,男的娶不到好妻子了,女的嫁不到好相公了,以后估计名声都污了。 那么……他们就会不自觉地站到了白娇娇的这一边。 只听何小妹惊慌地说:“娘,我,我还没嫁呢,你是不是不心疼我了啊,呜呜呜。” “老太,天定他……他妻子挺好的,镇上的姑娘呢……”何忠媳妇谢翠柳心里一阵慌乱。 天定的媳妇千好万好,温顺纯良,一看就是好好的一位管家的娘子了,还有这么好的家世,多少都能帮得上天定的。 天问的话,还管不着,毕竟天定就要成亲了。 何天问确实没有被牵连的自觉,他反而很是欣赏白娇娇的这一招釜底抽薪。 即便他是何家那一队的,但他只是因为血缘而不得不站队。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拿捏得天明这么的死?”何忠忍不了这口气,直接叱问何天定。 可是何天定怎么说得出来呢,说出来之后,那就真的一辈子无了。 因为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的有强奸下药倾向的人家! 何天定这回是真的,只能闭嘴不谈及此事,而不只是为了白娇娇的名誉,而是不得不闭嘴:“爹,再说……二叔,把银子给她吧,把事了了。” 何义没想到最终受伤的是自己的儿子,什么都不知道的是自己,出银子的也是他! 何天明一看成了定局,心里暗恨白娇娇,已经把她意淫了千百回了。 “啊!爹!你别打我了!别打那里了!我要废了!”何天明的暗骂还没来一回,何义的突袭出气就把何天明给疼出了魂。 …… 白娇娇拿着银子出来,不理会所有八卦的目光和询问,径直回了家。 “二宁,这是你的。” “大壮,这是你的。” “以后这事,不能提起,这是你们的辛苦费和封口费。”白娇娇完全没有那种自己被下了春药,然后回来跟傅浪做那事……被他们知晓的羞意。 大大方方的,直接各自给了他们一两银子。 何二宁的手直接就软了,面前的一两碎银子在太阳的底下熠熠生辉。 刘大壮也觉得这银子烫手。 但这种光芒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光,也最吸引人眼球的。 “浪哥,嫂子,我们不能拿!不管今日是谁,我们都会这样做的!”他们心里默默地说,会做,但不会做成这样,那也 第66章 我不配 “走?”何二宁看着自家的院门,愣愣地跟刘大壮说。 刘大壮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高兴地说:“那肯定走啊!行啦,浪哥和嫂子什么人啊,没事的,就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 刘大壮先行回去了,何二宁挠挠头,也回去了。 何家自是一番鸡飞狗跳,不用言叙。 而傅浪则拘谨地站在自家的房门,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下晌的那些恩爱场面,心中难免又是一阵火热。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给了自己一巴掌。 “娇娇?” 没人应。 “我是有什么做的不对吗?下午那事……实在是……娇娇,我不会限制你的来去的……我,我实在是……”傅浪说着说着,心中涌上了强烈的不舍。 他不想她走,他只想她当他的娇娇娘。 自从他答应她,成为她的假相公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心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个在海边大喊大叫的女子,那个急中生智的女子,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那个为傅家一心一意着想的女子。 “娇娇,我不配与你在一起。”他沉重地说出这句话,让屋内正在捶枕头的白娇娇一愣。 她坐了起来,看着地上被她揉成一团的床单和席子,还没有拿出去,就被堵了门。 她又在气头上,恨不得把傅浪生吃了。 “你是个自由自在的女子,你应该有更好的夫婿,如今……是我不配,我曾经奢想你会留在家里,但是我知道你很聪明,你知道很多东西,你懂的很多,我这个穷小子,是不配与你在一起的。” “你不知道,其实,跟你在一起,我实在是很快乐,我喜欢你依靠我,但我知道如今都是我依靠你的多。” “我知道现在很多条条框框都限制住了你,但是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我会为你铺平离开这里的路。我不会让这个成为你的限制……你这么好,肯定会有人不介意你的……如果他不信,可以来找我……” 傅浪越说,眸子里的光越发地黯淡。 他不能想象娇娇站在另一个男子的身侧,言笑燕燕的模样。 可是他无能啊!又穷又傻! “你为什么一定要在那会子说不要我了?”白娇娇打开门,傲娇地嘟着嘴,眼神冷冷的,却很是娇俏,“我没说现在要走,我也没说一定要走,我也没说,不跟你在一起过生活啊……” “跟谁过不是过,傅浪,你为什么就不能觉得那个人可以是你?” 白娇娇的话直接打得傅浪精神恍惚,他不能消化她话里话外的内容了。 “你说……要跟我过日子?”他那样子。 高高大大的年轻小伙子,不可置信他听到的话,刚刚还垂头丧气的发尾,如今都在夕阳的照耀下,变得黑里发亮。 他的眼睛有了流光,再问了一回:“真的吗?” “那我有要求的。”白娇娇伴着小手在身后,眼睛滴溜溜地转,语气里散发着浓浓的娇憨。 “说!你说。”傅浪说第一个字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太大声了,立马变缓了音调,那激动的手刚出来一毫的距离,立马又僵硬着缩了回去。 如果可以,他现在好想抱抱她! 白娇娇嘴角偷笑:“第一,要听我的,我说啥你就做啥,当然是不会让你去杀人放火,我本人还是很理智的。” “行!本来就听你的。”他眼睛亮亮地说。 “第二,家里的银子归我管,毕竟男人有了钱就会变坏,难保你会变成何二桥那样的人,或者去嫖娼。” 傅浪一听,看着白娇娇那怀疑的眼神,就急了,举着手就开始发誓:“我傅浪听白娇娇的,钱也归娇娇管,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娇娇的事情!” “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白娇娇满意地点点头,说了最后一个:“毕竟人心难测,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你喜欢的女子,我遇到了我喜欢的男子,我会离开你,你也要跟我讲,不要让我做糊涂蛋,我也不会给你戴绿帽。” 傅浪一听,顿了顿:“我不会的,我只喜欢你。我一眼就喜欢你了,再也不会看得进其他的女子。” 白娇娇被他的真情流露给击中了。 眼前的小伙子在他最青春的年纪,说了最朴实的话,对着能让他眼神有光的人。 而那个人是她。 “至于娇娇,不管你能跟我在一起多久,那么,那些日子就是我偷来的,我会珍惜,我会好好跟你在一起过好每一天你愿意跟我过的日子。” “若是有一天你不愿意跟我过了,那就说明是我做的不好,你才会让我离开你。所以,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一定会让你愿意跟我过一辈子,而不是还会说如果有一天你会离开的话。至于我,我是不会跟别人在一起了的。” 傅浪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的娘子,小心地把他日思夜想的娘子,光明正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白娇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任是平日里精怪的她,如今一天之内遭受如此多的事,还确认了自己的心意,确认了傅浪的深情表白就是对她的。 她偷偷地笑,笑得很是幸福。希望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吧!大不了受一回情伤,自己再远走高飞!别到了地府,还不知道人间的情情爱爱。 两人来到下鱼笼的地方,天已经开始微暗了,山林里的蝉鸣络绎不绝地高高低低地一整片地响彻湖边。 他掂量了一下绳子的拉力,把鱼笼越拽越前,就快要把鱼笼整个拉出来的时候。 “你真的要跟我过日子?”傅浪突然又问了一次。 “咋的?你还不信啊?”白娇娇感到有些好笑,把住了他坚实的手臂,直接就踮起脚尖,魅惑地说,“是啊,我白娇娇,就跟你过日子啊。”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现在说,还来的…… 第67章 按摩这方面,还得是男人 白娇娇被他坚实的滚烫的手掌按住了盈盈可握的后腰,嘴上的滚烫,温热的气息,一时难以克制。 初尝滋味的两人意乱情迷起来。 傅浪只会在唇边乱啃,白娇娇有些吃痛,忍着羞涩,挑开他的唇齿,灵活地钻了进去。 即便自己是新手,那吃猪肉多了,没杀过猪也见过猪跑了。 他愣愣的,那按住她腰腹的老老实实的手越发的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像个好学的新手,她怎么挑逗,他就怎么复刻。 很快,掌握了要巧的他立马就占据了主场,将娇娇攻得连连败退。 白娇娇觉得舌头都被吮麻了,加上腿掂得有些酸,下午的激战本就有些不爽利,她赶紧捶打着这憨夫,让他松手……撒嘴。 傅浪还傻乎乎地松开之后,以为她哪里不舒服,着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白娇娇的脸红晕如那刚绽开的荷花,粉中带着一丝白,眼波里全是媚意:“不跟你说话了。” 傅浪心里惴惴,难道他做错啥了? 傅浪不明所以,傻乎乎地站在那里思考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他生怕白娇娇气上了,紧张地握住她的手,慌乱地说:“刚刚是我太冲动了……我实在是忍不住想靠近你一点,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我……我以后不这样了,我以后问了你再……” 白娇娇震惊地抬起头,看着那憨憨,她吱吱唔唔的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可那憨憨仍旧在复盘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咋娇娇不亲了呢? 这回白娇娇真的是又羞又恼:“你个憨夫!我……我不够高啊,你让我掂着脚,我腿,我腿酸……” 傅浪把视线下移。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脸更红了。 “而且,谁用那么大的力气咬人……吸得我舌头都麻了!不理你了!还要我说的这么清楚!”她昂着下巴,指着自己肿痛的嘴唇给他看。 那红艳艳的小嘴带着些许的血迹,晶莹剔透的,看起来就像那最明艳的晚霞。 心里燥热又起。 傅浪被她的话给说得心花怒放,原来,原来如此! 她愿意就好! “我错了,我以后弯着腰亲你,好不好?”他说完,就怜惜地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唇,心疼她都被他咬破了。 他这个憨憨!他自己都骂起了自己。 白娇娇全身都被这一吻给吻得酥麻了。 夜已经完全来到,他们直接就把鱼笼收了回去,因为明日没空来了,每个月的两次大潮,就在明日了。 傅浪正式搬过来跟白娇娇一起睡了,他抱着自己的全部——白娇娇,那软乎乎的身子,那悠长的呼吸,兴奋得半夜都没睡好。 睡前的白娇娇嘟囔自己腰酸背痛,让傅浪给她来了个捏肩捶背,那凹凸有致的身躯差点让他把持不住。 初尝滋味,年少冲动,理智和心疼让他及时刹车。 白娇娇入睡之前,迷迷糊糊地想:按摩这方面,还得是男人。他们的手劲大,调教好了,那是不输外面的按摩店的。 …… 白娇娇醒来时,旁边已经凉了,许是走了一会了。 她窝在被窝里,闻着那交织的味道,在床上很是滚动了一番。 待她起床,迎面就见着了架子上的昨日换下来的席子和被单,耳边就响起了他的喘息声。 草!饱暖思淫欲!她晃晃脑袋,一边随意包着头巾,一边随意地往厨房走去。 “起来了?”傅浪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还吓了他一跳。 “啊?你咋在这里?”她惊讶地小跑过去,厨房里的傅浪正在熬着鱼片粥,用的就是昨夜收回来的青鱼。 傅浪好奇地回答:“昨夜下雨了,你没听见咯?你看看外面的地都还是湿的。不过还好,现在太阳大,待会儿就干了。” 白娇娇心里悸动了一下,果真是一出门只挑着这自己要看的来看,完全看不见地都湿了。 “来吧,我等下上山砍棵树回来,劈点床板回来,我瞧着咱们这个不够结实。”他一本正经地说。 白娇娇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这憨夫咋就突然开窍了似的,跟那公孔雀一样,开屏给她看。 这么羞! 傅浪心里甜甜地看着她从侧边走过,嘴角是怎么都藏不起来的笑意。 饭毕。 傅浪出门了,晒鱼干的那一处全摆满了河鱼。白娇娇安排好了,全做鱼干煲,在底下放点洋芋块,蒜苗什么的都香极了。 鱼桶里还有四条大鱼,白娇娇直接就抱起了桶,往邻居处走去了。 “娇娇?”大壮娘手里拿着一个小渔网,是便携的捞鱼网,她打算等下在浅滩里一网捞。 “哟,这大青鱼,是去山窝窝里的那个湖了?这么多条,多少人都捞不来,娇娇你就捞了四条!” 白娇娇眼角带笑,没敢说自己其实每一笼都是满的,家里的院子里有三十多条鱼在晒鱼干呢! “婶子,你拿两条,等下我还给何婶子那里送点去。” 大壮娘也丝毫不客气,帮她一起抬了进来,随意抓了两条进自己的大盆。 渔民的家里最不能少的就是各式各样的大大小小的盆了。 “我还说呢,今日他们没出海,我还想着等下赶海多拿点回来糊弄一天的饭食,这不巧了,娇娇你就送来了两条大鱼,婶子可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白娇娇连忙客气又热情地连连应是。 “大浪来找他们上山了,说是要做床。娇娇……咳咳,你这身子骨不比得他们这些小伙子,可得悠着点,别大浪说啥就是啥,知道不?”大壮娘胖胖的身子赶紧转了过去,背对着白娇娇说。 白娇娇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狡辩道:“是家里的床板都旧了%大浪说现在有空……再过段日子,就……” 她突然想起了休渔期的大比。 第68章 渴望依旧不减 “他们哪来的银子奖励啊?”白娇娇不解。 大壮娘惊讶地回头,眼里跃入白娇娇青涩的脸,才恍然她是在镇子上住的,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娇娇近些日子的表现,让她恍惚觉得,她已经生活在渔村很多年了。 “他们比赛时捞的鱼,卖掉,赚的呗。年年啊都差不多,不过都不会偏到哪里去。最后一名没有,第一名拿六成,第二名拿四成。所以啊,大家都不想拿最后一名呗,费了功夫又没得一点好,回去还得挨骂!” “只不过这是他们的历来的传统,改变不了,那就年年来。” 大壮娘看着若有所思的白娇娇,压低了声音,问道:“昨日……” 白娇娇立马弹了起来,笑道:“婶子,别问了,大壮不也是没说吗?没事的,都搞定了,我先去找何家婶子了。” 白娇娇逃了,那桶里的水晃啊晃的。 “过了子时啊。” “欸好!” 今日的适宜赶海时间是午时,最晒的时候了。 只不过这潮汐之力不以白娇娇的所想而来,要是她能决定,恨不得都是早上迎着朝阳的那一刻。 …… 白娇娇出门的时候,只来得及与拖着树一起回来的傅浪三人组打个照面。 张帆应该是去码头帮着他娘的摊子了。 白娇娇一边走,一边听着婶子们瞎聊这些日子的八卦,一百年想着,手里有了银子的她,该怎么花这笔钱。 来到海边的时候,她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心中对那片海的渴望依旧不减。 上辈子,除了孩童时期,她一辈子都浸泡在海洋里,不管是书还是真的海洋。 她喜爱,她热爱这片大海。 全地球七分都被海洋包围,那种未知,让她的心一直跳动。 既然渔船不让女的上去捕鱼,那她先完成第一步,下海! 首先先做个合适的潜水服,还得做锡管透气。 白娇娇有了新的目标,那种兴奋和热烈,带动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涌动。 “娇娇姐。”一声轻微的喊叫,把她的思路给打断了。 “啊?”白娇娇回首一看,竟是老熟人了,“天晴。” 二宁娘和大壮娘看着姑娘家一起了,便走远了些。 白娇娇看着她们在浅海水处已经开始捞沙子了,那一浪一浪的海水拍打在她们的小腿腹,伴随着她们的合力洗沙的模样,笑声阵阵。 带我走啊…… “娇娇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找你?”何天晴有些失落,低着头。 白娇娇眉头轻蹙,有些许的不耐烦:“没有啊,天晴啊,你小姑呢,你去找你小姑赶海?我也要去赶海啦。” 说完,脚边就冲来了一种吸力十足的攀爬动物。 她低头,无语。 一只八爪鱼挥舞着它的布满吸盘的爪子,正在往上攀爬。 待它露出水面的时候,那大眼睛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它猛地往下坠,触手飞速地分工合理地往下爬,要逃回水里。 然后,白娇娇就把它给捡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桶里。 “正巧了,想烤来吃,你就刚好,还送上门来了。”上回特意买了香辛料,泡艾草酒的材料里也剩下了一些花椒。 嗯,回去就把花椒给磨了,撒上去,嗞啦嗞啦!白娇娇已经馋了。 何天晴看着喃喃自语要把这么大的八爪鱼给吃了,而不是卖了的时候,眼神一闪:“娇娇姐,不拿去卖吗?” 白娇娇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忽而就笑了:“天晴,昨日你也在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拿了银子。” 何天晴一时就沉默了。 何止在场!她羡慕极了!二十两! “那……” “欸,天晴,水下去了,赶紧赶海啦!”白娇娇说完,逃也似的,奔去婶子们处了。 她们还说:“咦?我们还以为你们小姑娘在一处呢?” “婶子,跟着你们,还有人给我提提桶,我可不得紧着来蹭一蹭了,不然我这小胳膊提不住啊!”白娇娇打着混,就混入了群体。 二宁娘笑道:“看这娇娇,还没开始就知道自己能拿一桶了!” “嘿,小贝,你还别不信,娇娇还真的是可以!她啊,站在这里就有得捡的好运气!娇娇,我多跟你凑一凑,我给你提桶,我不怕被人说我,只要你给我跟在后面捡一捡就是了!”大壮娘那胖乎乎的脸大大方方地说,还要去抢桶了。 二宁娘瞪大眼睛,嗔骂:“看你这个做长辈的,小心绿烟回来笑话你!” “笑话个啥,她家的娇娇儿媳跟我亲,哼,你走远点。” 两位婶子在争闹过程中就发现了那四处张牙舞爪的大八爪鱼,不约而同地看着白娇娇。 白娇娇清了清嗓子:“刚刚站那里,不知道为啥就爬我的腿了,还好不是海蛇……” 她们顿住。 “欸!我提桶的,你不是嫌害臊吗啊!”大壮娘手里的娇娇的桶冷不丁就被夺走了,骂道。 “还能跟钱过不去啊?去它的面子!” 二宁娘说完,两老闺蜜相视而笑,站着就笑得越发开怀。 何天晴缓缓地跟在不远处,心中的羡慕涌到了极点。 “天晴,过来帮我提提桶。”何小妹叫唤。 何天晴默默地走上前,提着那只铺了浅浅一层辣螺的木桶。 而何小妹已经开始唤累了。 …… 十三是大潮,虽然不如十五,但是浅滩处留下来的搁浅的、卧沙的,不在少数。 白娇娇翻礁石的时候,就捡了二十多只鲍鱼,虽没有大到哪里去,但是数量足够多。 下过雨的浅滩的贝类实在是太多了,白娇娇忽略,不要。这种实在是普遍,整片沙滩上的小女娃都在捡螺捡贝。 满沙滩爬的小螃蟹,她也不想捡,实在是卖不上价格,自己背回去还不够力气费的, 第69章 躺半个月躺傻了 “瞧你那狐媚子模样,听说你跟何天明那个混子搅在一起了,真的是不重妇道!” 女娃横眉怒目的,十分地瞧不起白娇娇这种跟那么多男子搅和在一起的人。 “啥?你说啥?你说你喜欢何天明?”白娇娇大声地喊道,“你喜欢他,你就去找他啊!找我有什么用!” 白娇娇冷哼一声,面不改心不跳地就说了这一大堆假话。 女娃看着周围的婆子大娘们都聚了过来,慌了,手里的铲子就要直接丢过去,砸白娇娇。 “你胡说什么!你少在这里玷污我的清白!那样的混子,谁喜欢啊!我就是嫁不出去都不会嫁给那样的混子!”女娃就要扔铲子的时候,直接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是何天晴。 白娇娇讶然。 “娇娇!”二宁娘和大壮娘也跑了过来,挤开了人群,“咋的?有啥好吵的?” “婶子!她说她喜欢何天明,听说我昨天去找何天明算账,来为找场子!”白娇娇红口白牙地说着颠倒是非的话。 何天晴心里默默地想,她刚刚听到的不是这样的。 白娇娇把她的手拉了下来,谢过了一番何天晴。 “大花啊,你……这他们男娃子之间多有吵闹的,娇娇是大浪的媳妇,去掺和了一下也是正常的,你,你也是未出阁的姑娘,你就别操心了,你看,天晴都没说什么呢。”大壮娘理直气壮地说。 谁亲近,谁关系远,她明白得很。 更何况,作为大壮的亲娘,她十分清楚,昨日是大壮和二宁先跟何天明打架的,后面是大浪和娇娇带他们俩去找回场子的。 后来大壮回来之后,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大喊大叫,兴奋得不行。 总归不是什么孬事,只不过她问不出来。傅浪不说,娇娇不说,二宁不说,二宁娘也不知晓,何家那边也没露出一点风声,那她也只能算了,说明只能是小辈之间的事情了。 大花别着根大辫子,大辫子上还有多野菊花,是乡间小路最常见的小花。此时她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看着越聚越多的人,喊来了她娘。 “娘!” 大花娘紧皱眉头,来到此处,一见所有人都在看笑话,询问一番。 大花老老实实地说:“本来是我在这礁石的,我先来的,我快捡得差不多了她才来。” 被指的白娇娇正一脸坦荡地看着她,毫无畏惧地直视她。 大花忽而瑟缩了一下,畏畏缩缩地继续说:“我就听村子里的人讲,她……她跟天明有牵扯,昨日还打上门了呢……我就说了老实话而已,她就直接编排我喜欢何天明!” 未及大花娘出声,白娇娇快速地问:“谁告诉你的?” “呐,是大皮娘和英子娘!”大花直剌剌地指着人群中,恰巧也在的大皮娘和英子娘。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大皮娘和英子娘的身上。 大壮娘直接就骂道:“这种编排小辈的事情,就你们在家长舌说!平日里跟我们吵吵闹闹就算了,咋的还跟小一辈的乱说呢!也不害臊啊!” 被骂了一脸的她们直接强硬地骂了回去,只不过不是骂大壮娘。 她们对准了不可置信的大花:“大花啊!你咋这么说你婶子呢!这种事怎么就乱按在婶子身上了啊!婶子平日里对你多好啊!嘿!” “真是晦气!我们可没说过!许是她自己在哪里听哪个婆子编排的。” 大花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全身的委屈都无处发泄了,憋得慌啊! 怎么……怎么,昨日她们不是这样说的!明明是她们先说起来的! 怎么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 “我……我没有……”她委屈地哭了起来。 可众人只会柿子挑软的捏。 不管她们三谁说真的谁说假的,反正她们一定说闲话了。 而白娇娇的话…… 须臾,崩溃至极的大花大声吼道:“何天晴!你堂哥这么的坏,谁看得上他!反正我就不可能看得上!” “你说啥呢说!以为我何家没人了是吗!”何小妹看热闹喊得起劲,没想到大花突然这么地怒喊。 大花娘可没大花那样没见识,何家是村长家啊!大花这是要害了她全家啊! “大花!说傻话!跟我回家!我看你就是被啥冲撞了!这些日子可别出来了!” 大花娘要拖着大花出人群,而大花年纪轻轻,受不了所有人的异样眼光,破罐子破摔,要去扭打何家姑侄。 而白娇娇无辜地看着事情的发展,完全是自由发展了。她只是一个站在旁边的……无辜的遭殃人。 因为大花那爆发劲大啊!也顺便拉了正看得起劲完全没防备的白娇娇。 白娇娇整个人的身子往前倾,慌乱之下,还挨了一拳在手臂上。 何天晴被她拽住了头发,也是叫嚷。 场面混乱了起来。 有人搭救何家姑侄,有人搭救白娇娇。 而混乱之下,一道有力的臂膀,直接砍断了大花牵扯的手,打得她眼泪四溢。 “啊!”是大花的痛苦叫声,她不得不因痛撒了手。 而被解救下来的白娇娇还以为是傅浪来了呢,定睛一看,何小妹站在一旁松着自己的手脚,还想上前对着大花下脚,被人拦了下来。 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傅波却抱住了何天晴,正脸红扑扑的看着何天晴。 “你没事吧?” 何天晴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累的,脸也有些红,她逃避着自己的视线,小声地说:“没事。” …… “你咋回来了?”白娇娇看着一边一个桶的傅波,又问了一回。 可傅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走神了,没听见。 二宁娘和大壮娘对着她挤眉弄眼,白娇娇挑眉。 她又用铲子推了推他的后背,他才惊醒:“咋了?嫂子。” 第70章 分不清谁才是自家人 被取笑的傅波,倒也没说什么,就大大方方地让婶子们取笑。 白娇娇就再问了一回。 傅波说:“我在那里费钱,而且大夫说我没事了,我更加躺不住了,那腰身都躺坏了!我就先跑回来了,家里这么多事,我总不能让嫂子和哥这么辛苦。” “哎呀,大波,怎么一下子就长大了似的,之前还穿着漏裆裤呢,如今一下子就挑担子了,男娃子!就是应该这样,皮实!担家!”婶子前面的话还没什么。 后面就歪了。 “也是,这个岁数了,等你娘回来了,好好去掰扯一下,我们几家的娃子都差不多大,好生得商量一下了。我们几个可要琢磨琢磨,省得提亲提了同一家!对吧,大波。” 傅波的脸更红了,飞也似的,自己就晃着一担子回去了。 而傅浪出来寻媳妇,正巧就碰见了一位很像他弟,那位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病恹恹”的不能大幅度磕磕碰碰的弟弟,飞速地往家赶的人。 正巧,还真是。 傅波见着了亲哥,就胡乱打了声招呼,然后……依旧在跑,像是后面有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傅浪摸不着头脑,没事,因为他瞧见媳妇了,顿时把行为怪异的弟弟给忘了。 傻了就傻了吧,没媳妇重要。噢是哦,他那傻弟弟担的是他媳妇的家伙什。 两位婶子瞧见傅浪还来接娇娇了,连连“啧”了:“啧啧,难怪呢!大波那提起亲事,跑得跟啥似的。大浪啊,你媳妇就在村子里,跟在我们两个老的旁边,走不丢的!” 被揶揄了的白娇娇看着眼前那满眼只有她的傻憨憨,脸皮厚的她也不免红了一张脸。 两位婶子还是很有眼力见地先自己走了,留两个小的在后面。 “大波这是咋啦?”傅浪“很自然”地就牵起了自己媳妇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小手,即便碰不到肌肤,但他就觉得媳妇的手很好牵,他很想牵,他就要牵。 所有人都要看得见,他媳妇只能被他牵。 白娇娇可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忙把事情的来由都讲了一个遍:“……我瞧着大波似乎是对天晴有意思的。反正自从他抱了天晴之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 “我就是担心啊,我们两家现在这样……我还从他们那拿了二十两银子呢。” 傅浪的好心情在听到傅波喜欢何天晴的时候,脸都不免皱了一下。 “我回去问问他。” “嗯。” …… 而回了家的何天晴和何小妹,受到了惩罚。 “女娃子家家的,怎么就这样的在外面大打出手!”何忠板着脸,十分的不高兴。 一家之主落了脸,气氛沉重得没人敢出声。 静得可怕。 何天晴立马就跪了下来,趴在地上认错:“爹,天晴错了,天晴就不应该多管闲事。” 何小妹看着如此快认错的何天晴,冷嘲热讽道:“可不是嘛,明知道那白娇娇是个惹事精,她要被人打,那就被打咯!你还烂好心去帮人家挡下来!” “好了吧,那大花连你也打,我在外面,身为你小姑,不得不帮你!不然,别人还要说我闲话呢!害得我也挨了那么多。” “啥?小妹,天晴还帮了那白娇娇?”何老太不可置信地问。 何小妹站得直直的,理直气壮地说:“可不是嘛!不然人家为啥扯上我们!” 何老太气愤地指着谢翠柳说:“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吃我们何家的,喝我们何家的,住我们何家的!明明知道那白娇娇在我们这里讹了二十两银子!天明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她还要去帮人家!这眼睛长哪里去了啊!” 说时迟说那时快,何老太腿脚麻利地下了凳子,直接就把何天晴拉起来,给了她一巴掌。 全家人都来不及反应。 何天问忙跑出去,把她从何老太的手下抢了过来,反驳道:“老太,天明是自己做错了,他是自己应得的,受的家法受的伤,还能怪到别人身上不成?” “天问!咋跟你老太说话的!”何忠坐在上座,一连几下都拍着桌子,直拍得嗡嗡响。 谢翠柳完全不敢说话,捂着眼泪。 何天问攥紧了手,冷冰冰地说:“老太,孙儿错了。” 何老太眨眨眼,心疼地说:“天问,你护着你妹没错,错的是你妹,你妹胳膊肘往外拐,分不清谁才是自家人呢!” 何天晴无声地捂着脸,眼泪哗哗地流。 “爹,老太,娘,小姑,哥,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的,我……我以后不这样了,我就记着我们何家,我是何家的女儿……” “对,这样才对……行了,天晴,老太也不说你了,你下去洗把脸吧。老太今日这样,也是为了让你长长记性,你不会记着老太的不好吧?”何老太又换了一张脸,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何天晴的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不过没人看得见,她温顺地回道:“不会的,老太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我好。” “嗯,这样才对,女娃子就应该这样。像那个白娇娇,没有一点妇道人家的模样,许就是随了她那娘!”何老太皱巴巴的脸蜷缩了一团,骂道。 何天晴退下,听着里面逗趣的笑声,捧起的那汪清水,想起了傅波。 傅家…… …… “大波,咋的?你喜欢何天晴?”晚食之后,白娇娇拿出扫帚在外面清扫木屑,傅浪就捡了机会问傅波。 傅波眺望了一下白娇娇的背影,肯定地说:“肯定是嫂子说的。” “那是你嫂子,我媳妇,她知道的事情,自然我也知道。”傅浪最近十分欢喜他媳妇的叫法,整日挂在了嘴上,“说实话吧。” 傅波扭捏了一下,眼神黯淡了下来:“我们家这么穷,是不是娶不到天晴?他们家是不是要求会很 第71章 不一定娶得上 “既然你知道了,那你就要有心理准备,何家的这个姑娘,你不一定娶得上。”傅浪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走出去了。 他说的很含蓄了,姻缘之事,强求不得。何家未必愿意。 若是以前,还可以求一求,如今那可真的是太难办了。 傅波那边整一个情绪低落,但傅浪这边完全就不顾弟弟的生死了,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娇娇的回房。 白娇娇一进房,就瞧着他那双眸亮亮的,像极了那暗夜里的黑狼。 她明白这个初初开荤的男子想的是什么。不过,她知道,不代表她不会害羞。 “咳咳。你跟大波说的怎么样了,我看他都不出来了。”白娇娇绕了个圈,坐在傅浪新做的凳子上,离床边远远的,自己给自己擦着发丝里的水。 像这样的赶海的日子,她是一定会洗头的。 不仅海水带着衣裳湿黏,她的头发被包起来,汗水在里面闷得一条条的,还是正午的时间退潮,她又是一副武装。 热得透透的。 傅浪看躲得远远的娇娇娘子,心里也很是明白。 他假装要给她擦头发,把她拉回了床上坐着,自己盘着腿坐在一侧,轻轻地给她擦头发。 解放了双手的白娇娇不由得把自己的双手放在床边两侧,静静地听着这摩擦的声音。 “这都是明面的事情了,看大波吧,其实我们还好,毕竟是男家,就看何天晴有没有这个意思,要是有的话,还是好办的。”傅浪把脑海里的女子给甩了出去,专心地给他的娇娇娘子擦头发。 白娇娇暗忖,何天晴不是喜欢……傅浪吗?起码她是这么猜测的。 傅浪也是这么觉得的,他也觉得何天晴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接近他的感觉。 他不是不知晓,只是不拆穿。 但是,他已经有媳妇了,她的行径反而让他十分反感。不过他不好跟娇娇说。 两人都有一样的答案,却巧得不行,彼此都不知道。 在双方的沉默中,傅浪的手不禁停顿了下来,他的鼻间闻的都是那若有若无的沁香的味道。 他已经心猿意马。 “娇娇……我……可以吗?”他试探性地问。 白娇娇整张脸都要炸开了,她知道会发生,没想到他要问出来! 这让她怎么回答!这个憨憨! 傅浪见她久久不回答,十分失望。他摸了摸那近乎干了的黑丝,站起来去放擦头巾。 白娇娇心中的小人在打架,都是正经的夫妻了,还整得生疏得很! 她豁出去了,直接就抱住了那前一刻还在失落的男子。 傅浪反应十分地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想了很久了,直接就反抱住白娇娇,那滚烫的唇就落了下去。 那炽热的手就抚上了那纤纤细腰。 白娇娇喘着说:“你……你问啥问……你让我咋说啊……” “我知道了。”傅浪放开了她,唇边还带着粘连的可疑的丝条,显得暗夜里的一切都是这么的欲。 “以后,我直接来。” 白娇娇没来得及反驳,就被他整个人扑在了墙壁上,连床也回不去了…… 她无力的手被撑在墙壁上,他那炙热的唇逐渐下移,带起了一片燎原的火。 他急不可耐地扯开她的丝带,大开的衣裳,袒露的曼妙,让他直接就压了上去。 “轻点……”被撞得头晕脑昏的白娇娇压抑着自己的呼喊,生怕被别人听见。 那蛮横的傅浪,像极了乱冲的斗牛,急轰轰地也把自己的衣裳给褪去,实在是太热了…… 而那肌肤相触的感觉,冰冰凉凉的,又带着滚烫的火热…… “慢点……” 迷人的夜更多的是相合的律动,那压抑的呜咽更是让月亮都躲了起来。 …… 白娇娇醒来的时候,一床的凌乱。 她感到浑身的酸痛,直接就罢工,不去赶海了。 “嗯,明日才是十五,明日再去,今日去找找爹娘,看看情况。”白娇娇一本正经地给自己找了理由。 她起身之时,感受到的一阵阵的酸痛,又让她气燥:“今晚可不能应了……” 白娇娇收拾了一下,又做好了饭食,傅浪两兄弟就回来了。 不过,脸色都不好。 “怎么了这是?”白娇娇打包好了要带去仁德医馆的砂锅,干煸鱿鱼和鱼块。 本来想做来烧烤的,不过傅浪说待他寻得一块平整的石块,再来。 今日回来,傅浪确实如他自己说的,找回来一整块大石块,不过两兄弟的脸色都不好。 白娇娇要去接石头,傅浪转了个身子就扭开了。“这么重,你别拿,小心闪了手。” 傅波羡慕地看着他们对视里的那种温情脉脉,长叹了口气。 傅浪接收到白娇娇疑问的眼神,摇了摇头,解释道:“何天晴,她在议亲了。” “啥?何天晴议亲?那她小姑没定吧?她那天问也没定啊,我只听说了何天定下个月成亲。”白娇娇很是惊讶。 傅波一拳捶在厨房的墙壁,白娇娇无语地看着那凹下去的痕迹,只听他说:“听说是镇上的人家,家里专门有门道上桐油的。” 桐油?白娇娇只认识刷在船体上的桐油,防止木头过快被海水腐蚀的。 额。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可是对方是个克妻的啊!听说他定亲了两家,两家的未婚姑娘都无缘无故地早死了!天晴……天晴她……”傅波挫败地摸着自己的头发,无力地蹲坐在地上。 白娇娇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一时无法表达自己对何家那样的人家的所作所为的谴责。 虽说她不知道要不要信,但是现在的所有人都很信生辰八字的。 这边傅浪与白娇娇踏上了去仁德医馆的路,两口子商量着:“那也没法子。” “是。” 然后 第72章 谁会不尊重她这个做婆母的 何天晴猜得非常的精准。 她也绕路,挽着个小篮子,那是她准备出门再去赶一波海的,而她的小姑叫喊着累,已经歇下了。 家里的男人们还在外面忙,她心烦意乱的,也出来了。 唯有干那日常都做着的活计,才能让她心情平复一点。 “你作甚?”她试探地问。 而傻大个傅波,看着魂牵梦萦的姑娘主动走上前打招呼,整个人就乱了…… …… 许久,傅波一脸迷蒙地摸着自己的右脸,回到家也是一直傻笑,睡也睡不着,整个人就捶床捶墙捶地板。 喜悦无处发泄的他想起了她的交代,顿时起身收拾着往镇上赶。 回到半路的傅浪,肩扛着一袋米和一袋面,迎面就遇见了那傻大个弟弟。 白娇娇看着跑得飞快的傅波,担忧地问:“浪哥,大波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傅波停下来,委屈地看着他嫂子,不过他很快就笑得满脸的菊花了:“嫂子!大哥!快回去找娘,找爹,替我找媒人上门,去何家提亲!” 白娇娇心里不免为傅波捏了一把汗,这是臆想,疯了? 正当她要劝一劝傅波的时候,傅波的话把小两口都给砸懵了。 “哥!嫂子!天晴说她愿意嫁给我!好过嫁给那克妻的!虽然说她还不是很喜欢我……但是……” 傅波摸上了自己舍不得擦掉的右脸,脸更红了:“不过她说就是更愿意跟我过日子……我认了,我就要娶她!” 他那已经初晓人事的亲哥和那鬼精的亲嫂子,都无语地看着傅波摸脸行为。 他们都猜到了一点。 这样的动作也实在是太明显了些! 白娇娇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的猜测,傅浪也无法开口。 因为,这些都只是猜测。 傅波高高兴兴地把亲哥肩膀的两袋粮,代替他哥劳苦,自己一肩一袋,在身后催促和监督着他们又返回了镇。 而正趴在床边歇一歇的谢绿烟瞧着这小两口又回来了,第一时间是高兴的,第二瞬间是疑惑的。 下一刻她就从挪开的傅浪的身子,看见了那一肩一袋粮的偷走回去的傻儿子。 他满脸的汗水,笑的是那样的开怀。 谢绿烟&傅大头:……无语了。怎么看怎么傻,她当初怎么生出来的? 她埋怨地回头看了一眼傅大头,心里有同感的傅大头立马转头,表示不关他事…… 谢绿烟眼睛一瞪,傅大头默默地转了回来…… …… “啥!你想娶何天晴?她也说想嫁给你!”谢绿烟整一个人都站了起来,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 傅波脸红红的,木头似的站在那里,净会摸自己的头。 心急火燎的谢绿烟待不住了,这可是大事。 傅大头心疼这无谓的药钱和住宿钱,直接半是哀求半是强硬地退了“房”。 白娇娇拿着一大袋的药,傅浪拿着他们的行李,傻大个还是肩扛着粮食,而谢绿烟则出去买东西了。 买回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东西的谢绿烟满脸的笑容,还叫了去贝部湾码头的车,花了三文钱,带她们回村。 回了村的谢绿烟也没闲着,直接去找了村子里的老媒人松子娘商议事宜,一直商量到晚上。 而傅大头则包扎着手,不方便拿东西,只能傅波忙前忙后地献殷勤。 “这一辈子也就这个时候能享你小子的福气了。” “爹,说啥话呢,以后我还有的是机会照顾你。”傅波有点挂不住脸,自己的心事全家皆知。 全家都看着他着急,全家都为他的事情而忙碌。 白娇娇也和傅浪兄弟在清扫着家里家外,倒是捡出了许多旧的给她拿出去厨房,等待塞进灶口的那一刻。 白娇娇拿出纸笔,一样样地记录着所有要添置的东西。 这让傅浪越发地愧疚。 在谢绿烟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白娇娇进去洗浴了。 傅浪找了他娘说了些事,谢绿烟便拍了一下她那傻儿子,嗔道:“大浪,你也是我儿子,我还能亏了你和你媳妇吗?” “娘这个人看得很清楚的,天晴就算是我的二儿媳了,我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对我,但是娇娇我是知道的,她为我们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她在我心里就是排第一位的,你爹那个老不死的都比不上。” 傅大头在一侧摇摇头,想着这是他妻子,这是他儿子,忍下了这个不公平的待遇,不计较了。 他排第二也比你们俩小子强! 白娇娇出来的时候,就直接被谢绿烟袭击了,直接被她塞进了一个红布包。 “娘?” 谢绿烟长松了一口气,把她的手按上。 “娇娇啊,之前说过的,会给你补彩礼的。如今傅波要娶媳妇了,我是要把该给你的先给了的。” 白娇娇感受着那银子的块数,忙拒绝:“娘,我不缺银子。何家给的,我还有十八两银子呢,全家最有钱的就是我了。” 谢绿烟听起十八两,还有些担忧,不过她不是那样畏畏缩缩的性子,她得先试一试才能知晓,前路如何。 “你爹在医馆那会子,你先是拿了十两,后来拿了十四两,全给了我。我本来有三两银子,清清给了五两。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十八两,我这里还剩有十四两银子。” “药钱你拿了二十四两,你的彩礼加上一些我们作为公爹婆母应该给的,还有那酒席钱,我们算八两,那就是三十二两银子。” 白娇娇忙打断她:“娘,那十四两,是我跟浪哥一起打鱼得来的,是老天爷看着爹受了重伤而赐予的,所以在这算是公中的。若是你执意要给我,那我算十两加八两加……加四两吧,一共二十二两。” 谢绿烟听着这整整少了的十两银子,眼眶都红了。 “娇娇,你是个好姑娘,如今大波 第73章 郎情妾意 十五是大潮,不过是在午时过后。 不出所料,早上的媒人松子娘皱着眉回来的。 “大浪娘啊,不行啊,何老太直接就拒绝了,说不与你们傅家议亲,她们啊,已经有了更好的了,是镇上的呢!”松子娘坐下来,咕噜了一大口水。 白娇娇还拿了自己炒制的南瓜子仁,放在长凳上,供松子娘吃。 松子娘看着施施然离开的白娇娇,与谢绿烟压低了声音说:“娇娇前几日那事我也听说了,跟大浪他们去的呢,估计也是根本不愿意搭理大波。” 谢绿烟暗忖,要不是大波那个混小子,她也不耐烦搭理何家! 不过她还是很是热情地挽着松子娘的胳膊,细细谈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镇上的人家,克妻呢,何家这是钻钱眼子了……他们两个小的,见了几面,都有情意……” 松子娘看着谢绿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确实是,他们家还差这点吗!用闺女的好姻缘去断送了闺女的命,欸……这东西不能不信的啊……何况人家小的,郎有情妾有意的,小两口也能过得熨合些,省得一天天吵吵闹闹的。” “谁说不是呢,家和万事兴。我谢绿烟一辈子就算是穷,那膀子都是挺得直直的。虽然跟何家有些桎梏,为了大波,我是愿意低头的!这样,你去试探一下,他们何家要啥要求。”谢绿烟拉过松子娘的手,好说歹说的。 才把松子娘又劝动了:“那成,今日是不行了,今日十五大潮,明日来,明日我再去问问。” “松子娘啊,真是大好人了!大波要是娶到心仪的姑娘,第一个就要感谢你!”谢绿烟好话说尽,才把她送出门。 门一关上,谢绿烟的脸就垮了。 白娇娇小跑出来,躲嫌的傅大头这也才从房间里出来。 “咋样?” “还能咋样,根本就没咋样,何家都没给机会松子娘进去说一句话,就直接拒绝了,这也是告诉我们傅家,他们何家一点机会都不想给我们傅家。”谢绿烟无奈地摇摇头。 “大波这小子……算了,都是些儿女债啊。”傅大头的左臂高高隆起,里面是包扎固定的木块。 为了避免见到外人时衣着不体面,他今日穿的是往日的衣裳,多少有些不自在。 “爹,娘,没事,让我来。”白娇娇在他们疑惑的眼神中,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既然他们是郎情妾意,那都好说。 …… 十五的大潮是必定要赶的。 谢绿烟长了一身的锈,待在那医馆里整日里哪哪都不方便去的,就净是照顾傅大头起身、照顾他换药,给他熬药,给他做饭食,给他清洗,给他打扫,那是一点都闲不下来。 但看了一辈子广阔无垠的蓝,胸中自有无限的天空的她,实在是觉得拳脚都施展不开。 “天哪!我来了!”谢绿烟提着大桶,欢快地跑向海洋,踢起海水的模样,像极了自由自在的海鸟。 二宁娘和大壮娘怎么就说能跟她玩到一起呢?大家都差不多是一类人。 她们知道她近些日子苦得很,心里憋屈,自然也是好生一番逗弄。 这般,都要抱孙子的这三个女人,玩水玩得比年轻姑娘还狠。 白娇娇这个站在一侧看家伙什的新媳妇,则满眼笑意地看着她们玩耍。 “嘿,都这个年纪了,还玩得这么花。”卢花花提着桶,也过来了。 她旁边自然是她的好闺蜜癞子娘了。 癞子娘也嘲笑:“为老不尊啊,这么多小姑娘看着呢,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以为自己跟小姑娘一样呢。” 白娇娇随意丢了个石头,在水面上打了五六个水圈,直把周围的小娃子都竞相效仿。 “是,娘她们就是跟小姑娘一样玩,就她们那样子,被人误认为是小姑娘那也是正常的。可是癞子娘,就你这样,那肯定不可能会被认错是小姑娘的。”白娇娇把玩着手里的小石头。 她在一众小娃子的期待的目光之中,择机选了一个,教导:“来,就这样往前,手要平,力气要巧劲。” 石头被她握在小女娃的小手里,甩了出去,不如刚刚的七八个,两三个就沉了进去。 小女娃看看自己的手,双眼满是清亮地抬头看看白娇娇,然后就自己捡石头来试一试了。 娃子们都站在一侧起哄,你一个我一个,水面上顿时都是细碎的小石头,甚至有小辣螺也被充当石头了。 癞子娘看着白娇娇那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张着嘴巴无声的,连连拉住卢花花问道:“花花!我老了?” 卢花花看着她那一脸的皱纹和凶厉的痕迹,吞了一下口水,安慰道:“你听她说的!她哪次跟你说过好话了!” “也是……”癞子娘摸摸自己的脸,觉得有些不自信。 “明媚,你跟你堂姐一起,我跟你婶子去那边了。”卢花花交代完,就拉着癞子娘远离自己的侄女白娇娇了。 她的嘴巴又毒又辣,她是十分清楚的。今日大潮不方便浪费时间吵架,下回……下回再来。 白明媚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白娇娇,白娇娇双手叉腰,暗忖,她也不见得就想带着你。 谢绿烟她们看白娇娇跟白明媚一起了,她们也逐渐走远了。 海水褪去,留下了一堆的未来得及离开的文蛤、白蛤,露出的礁石立马就受到众人的冲锋。 白明媚也去抢了,完全忘了亲娘的话。 白娇娇也自由了,自顾自地翻石头。 好家伙!海参!白娇娇用夹子要把它夹起来,软趴趴的,不够劲,她就徒手去抓了。 戴着手套都不妨碍她感受到那瑟缩的身子和海水的冲刷。 “下回……不对,没有下回了,你们怎么就躲这里了呢?”白娇娇混像一个恶魔,一边叨叨,一边毫不犹豫地捞捡。 第74章 鱼儿咬钩 白娇娇一边细细地给傅家安了个身子虚弱的名头,手里忙碌地开始撬着吸力十足的鲍鱼。 “嗨,是不是刚退潮,你们一个个的,粘得这么紧实啊?”白娇娇的嘟囔,引起了周边人的注意。 须臾,她所在的地方,很快就有了不少人聚集,把她都给挤出去了。 白娇娇抿嘴,合着这是看她好欺负,逐渐就把她给挤走,她们自己就好顺个漏呗。 白娇娇无语地站直身,看看桶里的好玩意,她已经觉得值了。 迎面而来的就是何小妹,她慢悠悠地才来。 “呀,何家小姑。”白娇娇一反常态,主动靠近了何小妹。 何小妹睥睨白娇娇,不屑与她说话,自己往一侧走了。 她虽然出来晚了,但是样子还是要做做的,免得交不了差。 她十分嫌恶地踢掉粘在鞋子上的海带片,还险些绕了圈,摔下海水里,摔出个狗啃屎。 “欸,小心啊!”白娇娇伸出手,拉了她一把,才避开了祸事。 何小妹也不会认恩,凉凉地说:“你就是来跟我套近乎的吧,毕竟天晴不出来了。” “真是没想到啊,你们傅家还有来求我们何家的一天,哈哈啊哈,我们老太在家里都骂你们多少天了,你们竟然也敢来提亲!” 白娇娇摸摸自己的鼻子,没摸成,因为上面是面纱。 “咳咳,何家小姑,听说你也许人家了?听说是个好人家。”白娇娇面纱下的唇已经勾出了笑意。 何小妹没想那么多,只知道那位看好了的对象是邻村的,她瞧过,长得还行。 她扭捏了起来,有些羞涩的凶意:“我就比天晴大一岁,有了人家不是很正常的吗啊?我们这样的人家啊,讲究的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定,两姓之好,哪像你这样的,自己跑去白白给傅家做儿媳妇的,真的是不害臊,你不会不知道多少人在底下编排你吧?” 白娇娇看她那得意样,暗自翻了个白眼。 “是,反正我不是何家人,我没啥感觉,你啊,何小姑,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白娇娇嘲笑了两番,就自己提桶走人了。不过她走向的是更加少人的地方。 妇人们都往礁石处翻动了,而这已经被她们搜罗了一遍,暂时可以不看了。 何小妹一愣,心里团团转的,远远地看着白娇娇十分忙碌的样子,自己却捡不到几个东西。 白娇娇本意是勾引何小妹过来方便说话的,但她是真的不知道咋的,这底下就那么多的虾爬子了啊。 那蛏王的水也嗞出来,不经意就喷了它一脸。 还好有面纱! 必定拿下你! 白娇娇干得起劲,越发的忘了身后仍旧在不远不近尾随的何小妹。 她那完全不在意,认认真真扒沙的背影,直让何小妹感受到了忽视。 而且……为啥她能捡那么多东西啊! 何小妹看着自己面前那似乎是怎么也瞧不着的沙滩,偶有几个洞,她去扒的时候,却所获无几。 要不是空的,已经是被弃了的洞;要么就是蛏子太小了,小螃蟹也小,浪费她一番力气! 何小妹看着白娇娇那一只又一只大螃蟹,一只又一只大蛏王的收获,一个个地扔桶里,还有那又肥又有黄膏的虾爬子,心里越发的焦灼。 咋回事啊!那女的咋说话说一半! 原本谨慎一丢丢的何小妹,终于受不了这种差距还有时间的煎熬,以及对白娇娇那一直在收获自己却啥子好的都没有的落差。 她直接跑向白娇娇,一把铲子就丢在了她刚扒好的沙坑,好好的一个蛏王就断了猪鼻子,跑了。 白娇娇:……无语。 她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埋的炸弹,没耐心的何小妹应该是来…… “白娇娇,你话都不说完,又捡了这么多好东西,留一片空的给我!啥都没有!你是想气死我对吧!”何小妹怒骂。 白娇娇环视了一下周围就只有她们两人,把一头雾水的何小妹拉到一边,小声地说:“这有啥啊,要是你做了夫人,使奴唤婢的,还用你干这种活?” 白娇娇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轻轻地拍打了自己的嘴巴,歉意地说:“欸,何家小姑,我说错了哩!天晴以后才是过使奴唤婢的日子的,你还是嫁入普通人家,嫁给渔民,做渔女,那日子应该跟现在是差不多的。” “天晴性子乖巧,虽说外边的人传闻那卖桐油家的公子有克妻之相,但总不能是来一个就死一个吧,这么邪门?” “当初听闻天晴要嫁那人家,嘿,我们也巧了在镇上,打听过了。一个姑娘是自己不小心赏花的时候摔下去了;另一个是自己赏湖的时候掉湖里了,被一个下人救了,没死!只不过啊,玷污了……那人家就不要她了……”白娇娇注视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瞳孔越来越大。 白娇娇又加了一把火:“天晴是好姑娘,嫁不到我们这种人家也是好的。晚上我们回去劝劝大波就行了。毕竟我们傅家最近难得很,你们老是说我讹了你们二十两银子,可那也就只堵了爹和大波的医药费!爹现在没钱了,只能回家躺着呢……” 她抬起手肘,擦着那莫须有的眼泪,言语里满是诚恳:“那银子就转了个手,没了!我们傅家一穷二白的,天晴不来也是好的。反正她命好,去那大户人家里做千娇万媚的少夫人就好了,以后啊,你们估计都要靠她呢!” 何小妹想起那渔民的家,虽说不是很贫寒,但也是村子里的。 那镇子里的大户人家……她去过天定那未过门的妻子那,真的是有山有湖啊…… “我们为啥要靠她?”何小妹愣愣地想着那天定媳妇家的一树一木,呆呆地说。 白娇娇心想,上钩了! “天晴是桐油家的少夫人啊。那生意海了 第75章 嫁人就是另一番天地 白娇娇心满意足地看着何小妹那扭曲的脸,再下了一注狠的。 她拉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白花花的手臂,再拉过何小妹的手,拉起来。 何小妹想缩回来,在对上白娇娇那白嫩的手臂的时候,惊呆了。 “呐,你看,我以前就没干过这种活的,虽说你们老笑话我在倌楼里长大的,可我起码也是有人服侍的。没想到啊,有一朝我要在这里赶海……呜呜呜,我的手臂估计很快就跟你一样了。” “羡慕天晴,女人家啊,嫁人就是另一番天地了。以前过得再受宠,若是夫家不咋的,那也是要受苦的!”白娇娇再晃了晃自己的白嫩手臂,就开始收拾,把肉都遮起来,严严实实的。 然后,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的沙滩,在等着她呢! 徒留何小妹看着自己黄黄的手臂发呆。 她只需要埋下一颗种子,在何小妹的心里发芽,慢慢地,他们傅家想要达成的目的,自然就会有她来促成。 他们傅家只需要等着,适时再浇一下水。 …… 十五的夜里,松子娘又来回话了,依旧是不松口。 白娇娇看着谢绿烟失望的眸子,连忙拿出十文铜钱,塞到了松子娘的掌心。 “哎哟,娇娇,你这是作甚?我又没办好事,你给我这些铜钱作甚。”松子娘摩挲着那十枚铜钱,很快就数了出来。 她舍不得,掌心捏得半开半合的,试探性地一直按在白娇娇的手背上面。 “婶子!说啥话呢!你去跑腿,替我们傅家受尽了冷脸白眼,那不是替我们受了嘛!多辛苦啊!” 松子娘被白娇娇说得心都软了,带着些许的委屈:“是啊!何止啊!他们根本就不待见我!按说我都走好几个村子做媒人的,我最清楚谁家的闺女咋样谁家的男娃咋样了的。” 松子娘手指乱指,气愤不已:“哪家没有个适龄的男娃女娃的?哪家不给我个好脸色的?就何家不给,我接了你们这趟,完全是看在你娘之前背我下山的份上!” 谢绿烟赶紧给白娇娇说一嘴:“之前我去砍柴,松子娘扭了脚,走不动,我背下来的。” 白娇娇心里洋溢着幸福的感觉,因为谢绿烟作为婆母,真的是事事有回应,也事事会解释,根本就不会说嫌弃麻烦。 “欸!这样!娘,那你跟松子娘也是好运道!松子娘遇到你是她的幸运,起码不用待山上一天;娘你遇到松子娘也是你的幸运,起码现在就有人帮你跑这又苦又累又不讨好话的活!” 白娇娇的爽朗话,让两位妇人都愣了一愣。 随之,松子娘大声笑道:“哎哟,绿烟!看你的好儿媳!这话里话外的,我就是逃脱不了给你跑这一趟的了!行,这点辛苦费我先收下了,我还帮你跑!免得你这娇娇儿媳妇下回说我们不幸运了!哈哈哈!” “哈哈哈!”谢绿烟笑得一脸的骄傲,“这不是还等着你辛苦跑腿,还给我找个好儿媳嘛!” “行,我先走了,等事儿成了,以后再拿你份大的!”松子娘铜钱塞好,帕子一甩,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绿烟嘴角的笑意就没放下来过,看着白娇娇,那眼底的骄傲和得意,恨不得全村都知道。 下一秒,傻乎乎的小儿子傅波就出现了,他无辜地挠头,问:“咋样了娘。” 那模样,让谢绿烟怒火就起来了:“咋样了咋样了,你个混小子,就知道给娘出难题!自己就好好地待在家里,啥也不用管了是吧!” “赶紧给你娶了媳妇,赶紧完成我的任务,还得把银子给还清了,欸!我这真的是摊上了个啥傻儿哦!” 谢绿烟一边说,一边刮着那只会吃只会睡只会“吩咐”她给他找儿媳妇的小儿子。 傅波心里一沉,委屈得不行。 白娇娇看着俩母子,连忙安抚道:“没事,我已经打点了,不用两日,肯定有结果。” “啥?”傅波一个甩臂就冲了下来,险些还撞到了俩人。 “大波!”谢绿烟骂道,“这毛毛愣愣的,哪有成家的样子哦!” 傅浪赶紧出来,护住了自己的娇娇娘子。 傅大头也跟在傅浪的身后出来了,好奇地听白娇娇说话。 所有人都注视着她,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我不告诉你们,反正等着就好啦!我绝对没干坏事就是了。”白娇娇的话一出,所有人提着的那颗心又落回了肚子。 谢绿烟以为白娇娇是安慰她,才想的这个说法,心里熨帖得不行。 “好啦,好啦,无事无事,都回去歇着吧,明日的太阳依旧会升起,船到桥头自然直!” …… 傅浪不安分的手又摸上了他想了一日的娇娇娘子的身上,他已经没有那么生疏,会了一点技巧。 这几日他们说的荤话,他都有认真听了…… “哎呀,别闹……”白娇娇感受着身后那坚硬的物件,那紧箍的手臂,那不安分的手指。 忽而,点了火的人不安分于蜻蜓点火,把她的衣裳褪去,那软乎白嫩的山峰,那盈盈可握的小腰,都令他沉迷。 他那凸起的肌肉,硬梆梆的骨头,粗重的喘息声,也令她昏了头。 一声难以抑制的喘息,城门失守,攻城略地,战火燎原。 墙上的灰扑扑的沙块缓缓流了下来,在地上累积了薄薄的一层。 小小的空间里传来细腻的风吹树叶的声音,是两个人的情难自已。 …… 十六,何家没应,但脸松了。 十七,听闻何小妹被禁足了。 十八,何家答应见一见傅家了。 “松子娘,你说的是真的?”谢绿烟高兴得站在原地,转圈圈。 白娇娇来了,扶住她,她才没有了晕头转向的慌乱。 松子娘看着她那又慌又喜的模样,连连称奇:“ 第76章 来迟一步 四月十九,傅家收拾齐整,准备上门何家,谈一谈。 白娇娇给傅浪收拾得齐整,傅大头也被谢绿烟收拾得没那么萎靡,就傅波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眼红。 “娇娇,你前几日熬的海参汤是真不错。看你爹的脸色都好了许多。”谢绿烟夸赞道。 傅大头也破天荒地夸赞起儿媳妇,平日里他不怎么真情流露的,像这种话他觉得都是女人家说的,今日他也说了。 “欸,是,感觉身子骨有劲。往日里在医馆里虽说没什么亏待,就是躺着,还吃药,整个人都虚了不少。” 白娇娇发现自己就喜欢听他们的夸赞话。 “爹,娘,我还泡了一缸药酒,再过上一个月,看爹的胳膊啥时候可以放下来了,啥时候就开缸,到时就给爹抹上,我们整日下海碰水的,也要多抹抹,免得老了之后这里痛那里痛的。” 傅浪也点点头:“是,娇娇买的那一百文一斤的老白酒泡的,可是好东西来的,还放了那花椒,艾叶之类的,看着就觉得很辣。” 傅大头惋惜地说:“那白酒没剩一点啊?” 直接就挨了谢绿烟一拳。 她气骂:“胳膊都少一只了,还在这里问儿媳妇要酒喝!害不害臊呢!” 转而对白娇娇则是一脸的好脸色:“果真是好娇娇,在家也不忘了给我们搞这个。欸,这种方子很多,就是没人舍得花钱。我听说啊,再加点那蝎子骨,好像也挺好的。” 两婆媳边说就边往门口走,浑然忘了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傅浪兄弟,和挨了一斥的傅大头。 傅大头装的威严:“看什么看,你们别笑话我这样,我看你们也是被媳妇拿捏得死死的。” 傅浪笑了,他确实是的。他们小两口,唯白娇娇的话为第一。 她说左,他就不能右。 她说右,他就不能左。 他们把门一开,外面恰恰好是四张犹豫的脸。 傅大头打了个饱嗝,看着面前这一对看起来还算过得不错的夫妇带着一对姐弟。 谢绿烟刚想问,你们找谁呢? 谢贝贝就抢过了白娇娇的手臂,高兴地喊:“看,没找错!娇娇姐就住这里!” 谢绿烟的手有点空落落的,看着面前的大方而热情的姑娘,心里不由得想,这个做小儿媳也好啊!看起来这妯娌就不错! “欸!是这样的,我是采珠村的村长谢安,这是我的娘子,这是我女儿贝贝,这是我儿子石头。”谢村长一本正经地介绍了一番自家。 他那双利索的眼睛就瞟向了那明显稚气一些的傅波。 傅浪比较沉稳,还是站在白娇娇的身侧的,应该就是她的夫婿了。 谢绿烟暗惊,采珠村的村长?他们这一家子登门拜访? “爹,我能进去了吗?这一手的东西好重啊……”胖胖的小男娃在大人们的臂膀下嘟囔。 贝贝娘笑道:“让你们见笑了,这娃子,说自己要提的,我们也执拗不过他,现在又喊累了!” “嘿!看我们这忘性!来,快些进来!我们进来说话!”谢绿烟赶紧把他们迎了进来,“小男娃就是这样的,不让他干,他就要显摆自己的。我这俩皮娃子,小时候都这样,你让他干,他还不一定愿意!不让他干的,嘿!干得起劲!” 谢绿烟的豪爽和一脸的笑意让贝贝娘很是满意。 她仔细地看着那抱着白娇娇手臂的女儿,再推了推一直盯着傅波的丈夫。 被瞧了个全的傅波还不自觉,又提着自家的礼进门了。 “娘,我上回去峭壁那边,恰巧就遇到了稍微出了点问题的贝贝,就搭把手,这,她们就来了,也太隆重了些。” “哪有隆重!”贝贝娘也跟谢绿烟一个脾性的,那是大大方方的,“贝贝说了,要不是遇到了她娇娇嫂子,她就在海里再也上不来了!全家都捞不着的那种!这闺女说话就是吓人,这不,忙完了大潮,我们就赶紧来了。” 娇娇……嫂……子?谢绿烟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 因为,在他们乡下,只有一个情况会全家上门到另一家,那就是相看的时候。 找个理由,让两家娃子看一看,合适的话就定下了。 谢绿烟开始打量谢贝贝,那真的是一个不逊色娇娇的好姑娘。 身量高,细瘦,白嫩,脾气也好,看着就能相处得来。 她心里十分的不舍,又在骂了那福气不浅的大波。 这小子! 谢绿烟无奈啊,只能说:“嘿,今日可真是不巧了,本来我们是打算去我们村的村长那里走一走的。” “去何村长那里做什么?”谢村长皮笑肉不笑地问。 他们采珠村因为要靠女人家下海撬蚌,主营就是珍珠,男人又少,很是被人瞧不起。在这附近的渔村里,他是最没地位的村长了。 而离得近的何村长,因为自家有条世代相传的大船,又近码头,那真的是傲慢不逊的模样。 他忍这狗屁何村长很久了! 谢绿烟为难地看了看傅波,叹息说:“还不是为了这小子!他啊,看上了村长家的独女幺女,要我们上门提亲呢。” “我们两家总有些牵扯,不是那么愉快。可这小子就要那闺女,我们做长辈的是拉下脸面也要去的。这不,好几天了,可算是有松口了。” 何村长的脸直接就拉下来了,板着脸,满脸的不悦。 贝贝娘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心中懊悔不已。谢安!你说的!要晚些来,别显得他们家贝贝跟没人要似的! 他本来就不太同意,傅家穷得叮当响的,有啥好的?是她们说,什么婆母性子爽,娇娇什么的也好,孩子也知上进,如今是苦尽甘来…… 活该哦,撞得满脸的灰!气死了! 就连傅浪都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白娇娇左看看右看看,眼神 第77章 这么多年,连三十两都存不到 何天定环视了一下,注意到了有一个跟白娇娇差不多的女子,正歪着头,一脸好奇地望着他。 他的心被她那灵秀的双眸击中了,那是一种怪异的感觉。 “傅家叔婶,我爹娘问……你们今日看起来是有客人?” 傅波激动地说:“去,稍等就去。这是采珠村的村长一家,来我们这里瞧一瞧。” “欸,这是何村长的小儿子,天问。”谢绿烟坦然地回道。 谢安觉得没啥好聊的了,示意了一下他妻子。 可是谢贝贝不愿意回去,谢石头也是。 “嘿,贝贝,家里的珍珠还没筛出来呢?”贝贝娘有点为难地暗示道。 可是谢贝贝难得出来玩,还是新奇的堡渔村,她突然就想留下来,多待一会了。 她戳了戳平日里疼爱的弟弟。 谢石头哪能不明白? “娘,我也要留下来玩。堡渔村就在我们村隔壁,我也有几个玩伴在这边,我们今晚也会自己回去的。”谢石头也开始恳求。 贝贝娘终是松了口:“算了,你留在这里玩,男娃子皮实一点也好。晚一些你就要护着姐姐回来了啊,不许玩那么久啊?” 经历了漫长的一段推送礼物的过程,他们一同目视谢安夫妻提着一麻袋深海鱼干远去的背影,有点愧疚。 “你看人家抽出空来我们家……都没得待多久,又走了。”谢绿烟有些惋惜,傅家这回确实是待客不周了。 没事。 谢绿烟一把挽过谢贝贝,直把她拽得一个趔趄。“跟大娘这里玩啊,等大娘忙完了,给你做好吃的,嘿,你娇娇姐做的最好吃了,大娘打下手!” 谢贝贝小脸红扑扑的,回头向着站在傅浪一侧的白娇娇骄傲地扬扬脖子。 白娇娇失笑。这贝贝的性格确实很阳光。 何天问不自觉地走前了一步,直视目击的白娇娇露出了诧异的眼神,让他急中生智:“快些走吧,爹娘老太他们在家里许是等得急了。” 谢绿烟这才急轰轰地开始往何家赶。 三个女人站在前边走,大头爹最中间,俩儿子一左一右,何天问跟在一侧,不远不近的,心底有些羡慕这样的氛围。 白娇娇有心问一问:“天问啊,你爹娘他们是个什么意思?” “对啊?能不能说一说?”傅波也很着急。 何天问看着面前这个只会心急的傅波,眯起自己的双眸。 这男的,知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小舅子啊!还扯这么近! 他本不想回答的,却看见谢贝贝也回了头,盯着他。 一边走一边回头盯。 他滚动了一下喉咙,还是说了:“五十两聘礼。” 他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心里很是诧异自己的表现。 以前从没有的……自从……何天问对自己很清楚,他心里有了悸动。 他一阵恍惚。 而傅家得知五十两,齐齐沉默,谢贝贝也不敢吱声了。 他们穿过门檐下的阴影,穿过大院的毫无遮蔽的阳光笼罩,进入那已经坐得齐齐整整的厅堂的时候。 任由是白娇娇这种脸皮厚得不行的女子,谢绿烟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都不由齐齐顿了一顿。 好家伙,有种大战一触即发的感觉。 有种大肥羊自己钻进了狼窟的感觉。 谢贝贝好奇地看着堂上的众人,默默地站在了最后面。这里的每一个人看着都很沉默,看着就很不好惹。 白娇娇看着何老太的模样,那就是一个恨不得把失去的,在傅家全部夺回来! 丢了的脸面,全部捡起来! 让傅家知道,谁才是堡渔村的第一老大! 白娇娇心里叹息,之前是不是要钱要的太狠了些了,不然,应该也不会到这个地步了吧。欸,万万没想到,傅波看上了天晴……真的是造化弄人。 她后悔之前叫嚣得这么大声了。 不过……何小妹不在这里,何天晴也不在。白娇娇的九转心思一直转着,循着法子来解决。 何天定站在何村长何忠的身后,谢翠柳就站在何老太的身后,把前边的椅子留给了傅家一行人。 傅大头先坐下,谢绿烟也坐下了。傅浪和傅波兄弟没坐着,白娇娇跟谢贝贝一起站在谢绿烟的背后。 另一侧的椅子没人坐。 白娇娇暗忖,好家伙,一来就先给了一个下马威!打量着傅家的人平日里过得没这么正式,先来气势上压一压他们,让他们自卑几分。 呵呵,有她在,那就不是问题! 谢绿烟虽然横惯了,这样的正式,而且他们不说话,让她有种想怒而砸桌子,摔桌而走的冲动。 为了儿子!她劝自己。老天的!这种亲家,她想想就憋屈!都不是一路人! 傅大头则直接多了,他确实是被镇压到了。 何老太见他们坐下了,冷哼一声:“就凭你们也想娶我们家的闺女。我们何家的闺女,吃喝用度在这堡渔村,在这方圆几里的村子里,哪都是数得上数的!” 谢绿烟努努脸,扯出笑脸,热情地说:“天晴闺女好,一家闺女也是百家求嘛!你们也是有意,我们傅家才能坐在这里,是不是?” 傅大头紧张地回道:“是,是。”然后被儿子戳了后背,被媳妇刮了一眼。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还得是媳妇!他就看着好了…… “话是这么说的,那两姓之好,先从最基本的聘礼说起吧,也不说虚的。”何忠笑眯眯地说。 即使都有了答案,谢绿烟作为代表,还是问了:“多少?” “五十两。”何忠淡定地伸出五根手指头,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众人心一沉。 “你大儿媳手里不是有二十两吗?你们再出个三十两,就凑够五十两了。”何老太撇撇嘴,暗忖,果真是穷!还好自己的闺女喜欢的不是这样的人家…… 傅 第78章 特别是拉出孝道这回事 何老太气愤得眼睛都要鼓出来了:“我看就是的,毕竟他们的大儿媳趁机敲诈了多少银子!” “你。”谢贝贝看面前的两人的那骂骂咧咧地冲着傅家的样子,心里有点气不过,差点就反骂回去了。 然后,白娇娇拉住了她。 “老太,村长,我们傅家是有诚意来谈及此事的。婚事确实是两姓之好,更重要的是两个年轻娃子之间,他们你情我愿,总好过强拆鸳鸯,以后酿成了什么大错,那就难以挽回了。” “这能有什么大祸事?大浪媳妇,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那个最会挑拨是非的人,傅家就是因为有你在,才一直这么蹦跶的!说不定,大头他们父子的事,那也是因为你这个家宅不宁的闹祸精给冲撞的!”何老太整一个人都站了起来,指着白娇娇骂。 她那样子,完全没有一村之长的老娘的气度。 倒是挺像街头骂街的。 何忠瞥了眼谢翠柳。 谢翠柳心下一颤,“轻轻”地把何老太扶了回去。 何老太也趁势坐了回去。 气氛一时胶着。 何忠忖度了一下,屋侧传来摔打的声音,脸色一沉。何老太也抿了抿嘴唇,眉毛皱了皱。 白娇娇在谢绿烟的耳边悄声说了两句。 谢绿烟便说:“我们傅家,能力有限。本来大波年纪到了,大浪有了家室了,就安排着大波了。” “我们是瞧着天晴是个好娃子,性格娟秀,能里外一把抓,我们全家上下五口人都很满意天晴的,也很是中意她。我们此番便是很诚心上门的。” “也不怕透个底,我们傅家最多就只能拿出十两的聘银,其他的还得凑一凑的……” 未及谢绿烟说完,何老太就怒了:“才十两?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何家很好欺负?十两?你也好意思来说话?” 谢翠柳则满眼是傅波的模样。 她这一辈子是无望了,其实……她也有听闻。 “娘。”她劝了劝何老太,“让娃他爹来。” 何老太紧皱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即便平日里再忽视女儿的何忠,此刻也是跟他亲娘一样的心思的。 “十两,呵呵。那你们就回去吧,我们傅家,不谈了。本来觉得天晴嫁在一条村子,日日看着,也是可以的。如今看来,那直接就不用谈了。”何忠摆摆手,让何天定俩兄弟去处理尾手,带他们出去。 真的是烦透了!何忠这般想。 谢绿烟眼睛横了一眼傅波,傅波正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起身。 傅波心里急啊,直觉此番离去,再登门那是千难万难的了。 何天晴是可以有下一家,但是他傅波……心仪于她! 傅波见娘和嫂子都摇摇头,暗语回家才商量商量的时候,倔脾气上来了,直接就冲出去,在何忠等人的诧异的眼光中,跪在地上。 谢绿烟缓缓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这倔驴! “何村长,何老太,何夫人,我……我傅波虽说没有什么能力,但是我是真心欢喜于天晴的!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给她!以后成了亲,我全听她的!虽说我穷,但是我相信事在人为,以后日子都会好过的!” “求求你们把天晴嫁与我吧!”小伙子跪在地上,直接就来了一招,磕头跪求。 那快速磕头的动作,让何天问都招架不住。 而被何小妹解救,来到门外的何天晴,傻乎乎地听着屋内那传来的真挚的跪求可磕头声,那一字一句都是他自己说的。 真的好感人啊……何天晴愣愣的。 何小妹在背后推了她一把,何天晴就被推了进来,险些摔倒。 而何小妹的阴影就在门窗上晃动,屋内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小妹!天晴!不是让你们好好地在屋内绣被面的吗!”何忠觉得脸拉不下,呵斥道。 何老太朝着何小妹努眉弄眼,她就朝着何老太走去了。 徒留何天晴。 何天晴也跪了下来,就跪在震惊地看着她跪下来的傅波的身侧,双手俱抬于头前,趴在地上。 “爹,娘,老太,哥哥。天晴十五岁了,如今也是遇到了喜欢自己的人,我是很欣喜的。爹,不如就让我嫁到傅家吧,在堡渔村,我还能时时回来,看看你,看看老太,看看娘……” “闭嘴!你一个姑娘家,搞这些做什么!你的事情,自有我决定!你们都回去,按我说,你就嫁那桐油家的公子就算了!”何忠眼睛发红,骂道。 “不行啊,哥,我……”何小妹着急了,“哥,说好了,说给我的……” “回去!” “阿忠啊……你是不是不待见你爹的幺女了,你是不是不想让她过好日子了……我知道,你疼你的女儿……你爹的女儿就没人疼了,就我这个没本事的老太婆在这里……”何老太脑子一嗡,这可跟她设想的不一样啊! 她本来确实是想何天晴那里多拿点,她女儿就能顺理成章多拿点了,可现在……要换回去?! “娘,跟桐油家说好了,人家要定的本来就是天晴,小妹她自己也过了那家的礼了,我们现在出尔反尔,这附近几条村都能指我们的脊背梁啊!”何忠看着自己的老娘竟然也要跪下来求他,真的怎么拉也拉不起来,实在是烦躁! 特别是拉出孝道这回事! 傅家的人看的一脸懵,白娇娇却看着地上那跪的板板正正的何天晴,对她眯了起来。 好手段! 现在明面上,傅家也知晓了,何老太也叛变了,那村长夫人看起来也是个听何忠的话的老实人…… 压力全是何忠的。 而何小妹也在那里撒泼,坐在地上就哭闹:“是,我不是哥的女儿,我只是爹的女儿!就活该我嫁到村子里呗!她何天晴过富太太的好生活呗!” “阿忠啊,当初你爹犹豫要把 第79章 修船(一) 何忠一个头两个大,看着地上俩跪着不抬头的年轻人,心里暗骂。 女儿大了就外向了!果真是养不熟的。 “爹,外面有人敲门,好像是我们家的长工。”何天问的耳朵好,听着门外被敲得砰砰响,禀报了一下就跑出去了。 何小妹泪水连连,一时就打了个嗝儿,嗯,哭不出来了。 何忠一脸风雨欲来的模样,盯着地上安静不已的傅波和何天晴,还有巴着他哭诉的母女俩。 好像……这个家就他自己反对。 “天定,你怎么想?” 好家伙,白娇娇想,来了。 何天定犹豫地看了一眼何忠,再看看地上那对亲妹妹和妹夫的怨偶,不知为何又看了一眼白娇娇。 是,他承认了,他就是要…… “爹,妹妹她自己愿意,就随她吧。何况,小姑也很愿意……就是小妹原本说定的那户人家,我们让他上船吧,给个名额,也许就好了。”何天定不愧是常年管理何家渔船的,很快就给出了解决方案。 何忠眸底黑光一闪。 “那……大头,你怎么想?” 谢翠柳本以为会问到自己,没想到他直接就越过了自己,去问起了傅大头。她心底一片冰凉……不过,要是女儿能够过得好,无所谓了……她习惯了。 她的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傅大头被点名,吱吱唔唔的,最终说:“天晴是个好姑娘,嫁入我们傅家,自然是会好好相待的。” 何忠还想说些什么,何天问带人进来了,都是一脸的大汗。 “怎么了?”何忠换上了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直让白娇娇等人乍舌。 惯会做表面功夫的老家伙! “村长,村长!渔船的底板漏水了!”长工惊慌地说。 “啥?!”何忠坐不定了,立马站了起来,“之前不是补了吗?怎么又坏了!” 何忠一脸的愁,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找桐油家的做亲家!那家子克妻的命格,他少说都了解过了的…… 他带着俩儿子和长工就要离去,骤然回头:“天晴的事,再议。” 傅波心急了,用膝盖反着方向,转过来,着急地看着自己的爹娘。 何天晴的手也紧张地拽了起来,成了两个小拳头。若是再议……变数会多。 虽说她不一定要嫁傅波,但傅家有他。 船坏了,还是底甲板,那可真的是大事一桩。 “老陈在吗?”何忠问道。 长工答道:“有人先去找了老陈叔,可却听说他去他老丈母娘那里去了,办白事呢!” “啥!不在!不在,找我做什么!有啥子用!”任是要装的何忠,都装不下去了,全身都跟火烧火燎了似的。 他又不会修!会修的一时半会都回不来! “舱里的东西搬出来没有!” 长工小声地说:“在搬了……” 何忠一时出不了门了,他急剧地思索着,要不去镇上请一个? 何天晴和傅波也在谢翠柳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何小妹母女也相互凑着说悄悄话。 白娇娇突然就很想提议,围着傅大头和谢绿烟,旁听的是傅浪和谢贝贝,问道:“你们说,我能不能去看看?” “啥?看啥?你修船?”谢绿烟惊讶不已。 傅浪却想起了她说的,她想造船。他肯定地对他们说:“娇娇可以的。” 白娇娇心底里全是幸福的感觉。尽管傅浪并没有见过她的本事,但是他支持她啊,他相信她,那就是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信任和支持了。 白娇娇甜甜地回望傅浪,两人之间的黏糊糊的粉红色泡泡让谢贝贝看得都脸红心跳了。 相爱是这样的? “可是女人……” “没有可是,爹,上回我们还上去分捡渔获了,大壮娘带我去的。我是可以上船的,爹,你帮我说。”白娇娇建议,“这样,大波的事情,就有转机了。” 傅大头也是听到傅波,这才点了头。 他站起来,去找何忠聊了几句,那试图解释的模样,被何忠拿捏得死死的。 何忠就是不信。 “她一个小娘子,能顶得上啥事啊?”何忠烦躁地忽视了傅大头,更加鄙视这一家子看不清自己能耐的人。 真的是啥话都敢说! 谢绿烟看着自己的丈夫被何忠翻白眼的时候,心气得一揪一揪的,又把账记在了傅波的身上。 白娇娇也是把傅大头当爹了的人啊! 她直接就冲上去,说了一句让何忠无法拒绝的话:“何村长,你的船,不用半个时辰,就全部淹没了。舷侧坏了就坏了,龙骨没了那就整艘船都没了。你还不如让我去看看。” “好过你去外面找人都快些。” 何忠被她的话给震惊了。 她说的龙骨,舷侧,那真的是摆明了她是行家! “爹,来不及了,去吧,让傅……嫂子去试试。”何天问差点就不知道如何称呼白娇娇了。 何忠咬咬牙,便应了:“行,那就让你试一试!” “不过,我有个条件。” “啥条件!”何忠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已经猜到了。 “傅家给十两聘礼,迎娶天晴过门。村长,我们傅家,会对天晴好的。”白娇娇说着,身后就站了谢绿烟等人。 傅家全体上下都认同白娇娇的话。 何天晴和她娘都错愕不已。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免得是个黄口小儿在这里扯大虎皮!”何忠转身而走,眼底已经快速有了思量。 只有白娇娇和傅浪一起去了,其他人留在何家,面面相觑。 白娇娇明白,这是何家的底牌。底牌的事情,自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知晓的。 围着停靠码头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了,那何家的大渔船已经沉下一米深了。 “村长!你家的船!” 第80章 修船(二) 船底的货舱的水已经渗透到了她的脚踝。 一路行进下来,整艘船实际就两层,就由主甲板和二层甲板和底甲板分隔开来的两层船舱。 这艘船直到她走到最底部,才能够一窥全貌。 原来是沙船。 这种船方头方尾,是近海航行最好用的船,但是抗横漂的能力有点弱。 之前白娇娇上来分拣渔获见着何天定进的房间就是主甲板上的首楼,隔壁就是偌大的捕鱼捞鱼分拣鱼的甲板,两侧带有前桅和后桅。 何村长家的船是最普通的海船,二层是摆放的机舱位,简称为摆放船行物件和衣食的储存,人的吃住也是在这里; 最底下一层就是货舱,是他们存放冰块和海鲜的舱间。 船舷两侧有巨大的人工划橹桨,虽说桅帆能够随着风向而人为改变,再顺着洋流的方向就可以防止海船无法行进。 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白娇娇踩着那鼓起来之处,摇摇头:“龙骨坏了,磨损有点大,你现在要是拆了龙骨,整条船就废了。要不这样,加个旁龙骨,撑起来,这些船板都太旧了,不合适再加龙筋。” “啥?要不先加固一下,顶一顶,待船好了,刷上几层桐油?”何村长担心不已,心急的他也下了水。 他朝着白娇娇指示的地方所去,看着那一直汩汩而进的海水,虽说速度不快,但是心情随着海水的渗透,低沉得不已。 船老了啊……也是,也有几代了。再是小心翼翼,终有老去的一天,就像人一样。 “加旁龙骨,还能再支撑一些时日。”白娇娇打量了一下二层甲板,再摇了摇那船舱的分隔板。 做出了无奈的表情。 何村长随着她的指示看去,船舱分隔板都松了。 他的心都扭曲了,为什么平时没人说一声!一点都不注意!他狠狠地刮了一眼何天定和何天问。 两个儿子都愧疚地低下了头,不敢吱声。 “多久?”何村长咬着牙问。 白娇娇灵动地转悠了一下眼睛:“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 何村长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何天定两兄弟立马就冲着来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傅浪连忙站在白娇娇的身前,挡住了那带起来的水花。 白娇娇看着他们“父子情深”,摇摇头,继续叫人了:“你,你跟我去搬点东西下来。” “搬啥?”何村长心口又不痛了,谨慎地问。 白娇娇看他那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自家的船,她这个外人比他还急是吧! “村长,我在二层见着块好用的木板,我们先来这里补补丁,补补缺口。” 何村长这才让她开始行动。 何天定和何天问也去帮忙搬搬抬抬了,最后大家都在白娇娇的指示之下,开始给那渗水之处“打补丁”。 “不能钉那里,那里容易钉破甲板,虽说甲板没那么薄,但还是沿着龙骨的方向好一些。”白娇娇制止了以为长工的随意安排,观察了下纹路的走向,指定了好几个下钉子的位置。 何村长嫌弃一个长工动作慢,自己直接推开他,抢着来干了。 开玩笑!这里都是他的! 别人不心疼,他心疼! 直至补丁打好,长工们陆陆续续地排着队来盛水出来,倒掉。 白娇娇的裤腿都打湿了,看着心累的何村长和不敢吱声的两兄弟,劝道。 “何村长,按我的来说,一艘船它是有寿命的。能够延续四十年的,像你们家这样传了三代的,就是那条龙骨出了大力气!估计是官府那边淘换下来的,被你们大运气拿到了。” 何家父子三人都震惊地看着她。 白娇娇暗忖,还真被她猜对了。 “毕竟那木料,就不是你们弄得来的。能够用了这么久了,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何村长,你适宜寻找能工巧匠,为你造一艘新船了。旧船还能卖给别人,但是绝对要劝诫买家,不能去深海,大风浪一定会掀翻了它!” 白娇娇认认真真地说着自己的见解。 何村长看着那侃侃而谈的白娇娇,心中的惊讶让他说不出话来。 这位白娇娇,似乎非常地了解? 何天定看着散发着自信光芒的白娇娇,心中不由涌起了更多的失落。 唯有一心一意的何天问是问到了重点:“那你觉得这样的船,该如何修?” “自是在外边,在海水里外装龙骨的。装了旁龙骨固定两侧,还是能够行进的,就是要注意出水的位置,还有小心些缠绕物。” “我还是那句话,船老了,终是有废弃的一天。”白娇娇说完,很快就转而对住了何村长,“村长,天晴是嫁与我们傅家的吧?” …… “爹,就这样?”何天定有点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要不我们再找找老陈叔,或者找镇上的人来看一看。” “行,你去安排吧。”何村长的眸光精光一闪,他心底已经有了新的打量。 白娇娇有造船的技艺吧?他想。 …… 回到家的白娇娇和傅浪两人的腿脚、手袖都湿了,他们都是沉默的。 谢绿烟的心里惴惴,脸上却笑道:“回来啦?没事的,发生啥都没关系,做不到也没关系。我刚刚已经骂过大波了,那小子,一天天的净让他爹娘和兄嫂给别人低头!” 傅波抱着头站在屋檐之下。 谢贝贝正拿着面巾给谢石头擦着脸,明明都是一样的海滩,这小子来了堡渔村反而玩得比在采珠村还更疯!脏死了…… 傅浪瞧着他媳妇那深沉模样,自己默默地移开了脚步,回了房间。 白娇娇抹着眼睛,抽噎了起来。 谢绿烟大声喊道:“咋的?那老东西是不是骂你了?我现在就去找他理论去!大波,看你干的好事,就知道躲家里等着!” 傅波手足无 第81章 露出了慈父的笑容 “啥!”谢绿烟双目瞠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真的吗?嫂子!”傅波也冲了下来,手脚慌乱地想要握住白娇娇的手,想起这是嫂子,又不敢动,又很想抓一个人来抱一抱! 傅大头自己在那里傻哈哈地笑,谢贝贝丢弃自己的弟弟,跑过来摇着仍旧在故作玄虚的白娇娇道:“咋弄的?娇娇姐,快说快说~” 毕竟她可是全程瞧着了,刚刚实在是太可怕了。原来谈婚事能谈成这样的? 跟做买卖似的! 白娇娇看着面前的五双疑惑的眸子,还磨蹭着轻咳了一下嗓子,直让谢贝贝摇着她的手臂不撒手。 “好吧,好吧,我说。我帮村长解决了问题啊!村长就兑现承诺了呗!” “娇娇,你真的修了那船?那海船你竟然能修?”谢绿烟还没发话呢,最惊讶的是傅大头。 他的左臂不能动了,但右臂还是很是灵活地带着一股风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白娇娇没做过男人,不能理解男人,特别是海边的男人,对船的热爱。 那真的是出生入死的伙伴了。 尤其是谢石头也钻了进来,双目熠熠地瞅着她。 白娇娇暗忖,果真是老少通吃。 “那是真的啊,我还能拿这件事骗你们不成?不然以村长那脾性,还能依了我?”白娇娇的笑,直深深地印刻在了他们的心里。 回到家后的谢石头比谢贝贝还能嚷嚷:“爹!姐姐的救命恩人会修船!” “石头,你嘴巴快,让姐姐说啥啊!”谢贝贝并没有别人看着的那样的单纯,她作为采珠村领头的采珠女,还是村长家的女儿,见识是比常人要深远的。 而且,采珠村一向都是弱于其他村的,不仅是从男人的数量,还是从捕鱼的家伙什——海船以及相应的捕鱼技术上,就是弱于其他村的。 这让她们不得不代替男人去占领更加暗深的海域。 谢安正坐在地上劈着柴,听到此话还不信:“怎么可能?我都瞧着了,那白娇娇就是一个正常的小娘子,哪可能有那样的本事啊?” “爹!真的!”谢贝贝着急地说,“他们去了何村长那里提亲……最后就是靠娇娇姐给他们修好了渔船,他们何家才应了傅家的。” 谢安听完来龙去脉,久久不说话…… 他娘的!怎么傅波这小子就,就看上了那玩意的闺女啊!他闺女差哪里了! 不对……是晚了……他要是知道的话,指定提前带闺女上门! …… 何家却是一番愁云。 “爹,船怎么办?镇上来的师傅说的竟然跟白娇娇说的一个意思。”何天定想想那白娇娇自信的模样,真的恨不得就把她娶回家。 晚了……晚了…… 此时,何忠在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他怎么不能提前认识白娇娇呢?他两个儿子,哪个都能娶她! 何忠徘徊了一会:“你去叫你妹妹来。” “好的,爹。”何天定下去了。 须臾,何天晴就走了进来,瞧见了那基本没对她展露过笑脸的亲爹,此时却对着她露出了慈父的笑容。 她心下暗惊…… …… 而白娇娇上了何家海船的事情,很多人都知晓。 但他们并不知晓白娇娇才是那个修渔船的人。 所有人都猜测是傅浪。 自他们离开了渔船之后,谢绿烟找了松子娘安排明日上门交换庚帖算生辰八字和吉日之后,不少人就听说了何家要下嫁何天晴到傅家的消息。 “绿烟,此事是真的?”大壮娘和二宁娘都拖了一筐的鱼仔来傅家清理,而白娇娇上山了,不在家。 傅浪去捕鱼了,傅波刚完成一件人生大事,正兴奋不已地在家跳上跳下地搞卫生。 是的,搞卫生。他要把家里的卫生搞定了,谢绿烟安排的。 她是这样说的:“大波,你的婚事可是你嫂子一力促成的,没你嫂子,你还能娶到你的心仪姑娘?如今家里就这么大,我们女子也省得搞卫生了” “你让你娘歇一歇,婚事那里好几个流程要跑呢!你让你嫂子歇歇,做做自己的事情,总不能还让她给你干这么多事情吧!你自己收拾着去!家里一点灰尘都不能剩!你房间空一空,到时好打柜子了。” 这般,傅波一刻不得闲,忙得起劲。 如今交换庚帖的事情也完成了,板上钉钉了,倒是可以说了。 “是啊,大波跟天晴的事,看日子是啥时候,到时你们可得给我来忙活忙活。”谢绿烟又准备完成一件人生大事,直把她们给羡慕得够呛! “是,来,来,必定来!不来好好学一学,以后我那不知道在哪里的儿媳妇编排我不够上心咋搞?”二宁娘酸溜溜地说。 大壮娘扔下一块鱼,翻了个大白眼:“嘿,你起码还能知道你可能有儿媳妇,我家那小子!一点都不开窍,我说了要给他找松子娘去相看一下,你们猜那混小子说啥?” 谢绿烟心情非常的好,捧眼地问:“为啥啊?” 大壮娘又狠狠地摔了一个鱼仔进收拾好的桶里,大声道:“他说,觉得我平日里整日叨叨他!嫌烦!怕再来一个也叨叨他,说我们女人整日就知道叨叨,说这个说那个,我都气炸了!他是没见过其他家的婆子是吧!” 而在船上,刚商量好了约了明日一起出海的刘大壮则打了两个打喷嚏,力气之猛,猛到他反应不过来。 “嘿,哪个姑娘在念我们的大壮了啊?”张帆调侃道。 刘大壮擦了擦鼻子,满不在乎地说:“还能有谁,自然是我那个花容月貌的老娘呗!定是在说我亲事了。” “哈哈哈……” ……而傅浪望着海在思念的女子正在峭壁下。 她走着谢贝贝指示的路,下了峭壁底下的海边。 不似上回攀爬了许 第82章 海石花 她已经想到了美味的冰凉的海石花冻了。还好带了铲子来。 它们喜爱在石缝处,一长就是一片,灰扑扑的。 别瞧它们现在不干净的模样,但是洗干净灰尘沙石之后,晒干;又洗一洗,再晒;反复几次之后,就能变得金黄。 一团团干燥的海石花切碎了,熬煮出浆水,就会变得白团团的,三四两就能出四五斤的海石花冻了。 非常的神奇。 白娇娇思索着,要拿这个储备起来,做个小本生意也是b隳的。 她自己趴在石头上,或是站在水里,或者差点就滚下了石头峭缝,使劲地给刮地皮菜似的,一直用铲子往背在前面的篓子里装海石花。 这种海石花其实也是类似地皮菜了,只不过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背顶着大太阳,手重复地坐着流水线活,终于在被太阳刺得不行的时候,选择了回去。 她收了许多进空间。 待她疲惫地回到傅家小院的时候,傅浪也早已回来了。 他急忙接过她的背篓,里面那海石花满满的,沉重。 “你去摘这个了?”全家人也涌上前看白娇娇的收获。 傅浪把海石花扔进大盆里,摇了水去洗它。 积极的傅波,浑身使不完的劲,飞奔过来帮忙,直接就把他亲哥给推走了:“哥,你和嫂子辛苦了,这个我来。” 傅浪挑挑眉,由着他去了。毕竟……有人干活。 白娇娇已经跟谢绿烟商量着做法了,可她们彼此都疑惑了。 “啊?你们不知道这个吃法吗?”白娇娇问。 谢绿烟老实地说:“我们是直接就晒一晒就弄来吃,没有你说的那样净白,但也能成这样的模样。” 谢绿烟并没有跟儿媳妇白娇娇争执,她直接就完全接受了她的说法:“我们家就按娇娇说的来做,做出了的都好吃!” 白娇娇一点也不意外她这个明事理的婆母,她暗戳戳地想,若是自己有了儿媳妇,管她咋说,她自己也是要接受儿媳妇的做法的。 吃啥不是吃啊,咋做不是做啊?为啥要跟那些人家一样,非要别人去听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见呢? 这样做反而家宅不宁。 白娇娇心想,这样的婆母做法就很高明。起码下一回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她白娇娇一定是会让她的。 你一回我一回,她高兴,她也高兴,全家都高兴。家和即是万事兴! 回了房间收拾的白娇娇,听着外面洗海石花热火朝天的水声,不禁笑了笑。 傅浪也走了进来,一时不见自己媳妇就想得慌! 他抱着她的腰腹,拉下她的衣裳,就不安分了。 白娇娇羞燥得啊,打掉了他的手,小声地说:“我还要出去呢!午食没做吧?” “做了,娘做了,就等你回来。我饿着呢……”傅浪低沉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回荡,渐渐地两人就没了声。 难舍难分,唇齿触碰。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就燥热了起来,还好白娇娇有理智。她一把推开了傅浪,娇喘着,平息着。 傅浪的眸子加深,真是怀念之前只有他们在家的时刻…… 白娇娇看他那模样,食髓不知味的模样,连忙说了自己的做小买卖的想法。 说着说着,她自己起伏的胸膛也平息了下来,她还有空想了下,这憨浪,贼是孟浪! “外面的海石花,我瞧着峭壁下那一片还有好多,我打算带娘去刮,刮回来洗干净,反复洗晒,到时晒成干的,随时都可以拿出来用。” “我觉得钱最好是生钱。现如今,我手里头有一些,可是家里头,爹是做不来出海的了,家里少了个大头的收入,正好可以留在家,待他手臂好了,带我和娘出去做买卖。” “你们兄弟就可以专心出海。若是买卖起色了,缺人了,甚至你们还可以不出海了,毕竟那是危险一点的。” “那你打算做什么?”傅浪问。 白娇娇想了想,海边最多的是什么?是海鲜啊!最新鲜的食材,随手可捞;最能引爆大家的食欲,最火的是什么?是烧烤啊! 傅浪听完她想要做买卖的设想,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出去搏一搏的想法。因为他不想家里就全靠她来挣钱。 傅家,已经靠娇娇转圜了几次了,家里如今也欠着她的大把银子。 而她,还在持续地为家里着想,他身为男人,就不应该躲在后面! 他作为她的丈夫,他是怕自己根本就帮不了她,他也怕她太过出色,有一天就离开了他。 所以,他想搏一搏! “娇娇,我明日就跟张帆他们出海。” “嗯?这不是每日的行程吗?”白娇娇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傅浪握住了她的小手,摸也摸不够似的,一直摩梭。 白娇娇看他那迟疑的模样,心下有了想法:“是出深海?可这里的船……” “船是不大。你放心,我们去不了很远的地方,不像村长的大船能出几天,我们应该在外面过两天一夜就回来了。” 白娇娇连问:“那为啥其他人不去?为啥你要这样怕我问?是不是比较危险?你们要去的是哪个地方?” 傅浪看着她担心的模样,轻轻地抚摸她的发丝,那样美好的人啊,他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够在他的庇护之下,平安无恙地过日子。 “没事的,村子里时常有人也去。你信不信我说了,大波也要嚷嚷着去。” 果真,全家得知了白娇娇的主意和傅浪要跟那几位出海的决定之后,都是一致支持的。 傅波积极地给他哥捶背:“哥,带我去!” “一艘船就那么大,我们四个人就刚好了。你要是想来,行,你问问其他三位,谁愿意让位子。”傅浪老神在在地说。 傅波翻了大白眼,他也想去征服大海! 傅大头却有些难受:“大浪, 第83章 鱼面 出门在外的游子最令老母担心,而出海在外的游子也是一样。 白娇娇依旧忙碌着,邀了要好的两位邻居大娘来收拾炒黄豆。 起因是傅波在她们爬峭壁刮海石花的时候,突然就成长起来了。 爹不方便,哥又出深海了。他是家里唯一能够顶天立地的男子了。 傅浪出门前交代了他许多。 如此,家里的两位女人去刮海石花,他便提着渔网也跟着来了。 实在是怕一老一少,在那无人的峭壁下出了啥事,不能及时发现。 渔村的男子去哪里都要提着自己的渔网的,巧了,这峭壁下的海鱼,一捞一个准! 就连谢绿烟腿挺直卡在石壁缝里,瞧着那一网的翻腾的鲮鱼,都喜悦不已。 “许就是这里平日里来人少,这里的鱼儿都聚堆了。”那时的谢绿烟就是这么说的。 如今她陪着俩同样担心儿子的二宁娘和大壮娘在此处搓洗着海石花,傅波在清理着三分二的鲮鱼。 傅大头坐着挑拣不合适的黄豆,那些残的,坏的,烂的,他全挑出来一个篓子,届时可以混合着给鸡吃了。 对了抱窝的母鸡还有几天就能看见它的成果了,最近越发不爱啄食,见人凑近就发出警告的“咕咕”声,还炸毛。 白娇娇在厨房里炒着已经挑好的黄豆,本来锅也不算大,如今速度还算行,一锅炒了又一锅。 她买的十斤的黄豆不够她设想的,又去买了五十斤,让傅波去买的。 要做豆豉,那就一次做够! 炒好的黄豆就开始放清水熬煮,煮到,一捏就碎的程度就可以了。 晾水的活计是傅波的,他力气大。 傅波站在太阳底下,用勺子一勺又一勺地盛着那煮好的黄豆放到筛子里。 筛子里的黄豆一层铺一层的,压得竹筛子都承受不住,往里凹下去。 水一滴一滴地往底下掉,很快那一处都是湿漉漉的。 沥干了水分的黄豆,在谢绿烟她们的齐心协力之下,很快就转移到了铺了大叶的有一定深度的篓子里。 忙完这些,大家都累了。 而没停过的白娇娇和傅波,则接着做起了另外一档。 之前的三分二的鲮鱼已经切块,晒在架子上了,整个院子里都是铺好的鲮鱼块,在太阳的照射下,飞速地蒸发着水分,直至变皱,变得干巴巴,变成南方人最常见的鲞。 也就是鱼干。 妇人们在那里接力铺摆煮好的豆豉,白娇娇这里已经拿了傅波杀好的剩下的三分一的鲮鱼,许是二十多条的鲮鱼。 她在看。 傅波在撕鱼皮。 鱼皮撕得不好,他放弃了,拿起了利刀,按她的指示,切下两片比巴掌大不到哪里去的鱼肉,鱼骨直接被扔进了锅里。 妇人忙完之后,终于能够聚集在一起了。 她们都拿着勺子,学着白娇娇的动作,拿起一块一块的鲮鱼肉,刮! 刮肉糜! 白娇娇很是惋惜,鲮鱼咋就不能再长得大块一点。 二宁娘啧啧称奇:“娇娇,你说的要做好吃的,婶子看你这又是晒豆豉的,又是晒鱼干的,如今还刮着鱼茸的。” “这么费工夫,不用说我都觉得好吃。”大壮娘直接打断。 傅波那边全部把二十多条鱼清开了,每条鱼两边都切一刀,留下两边的一整条的鱼肉,还是很容易的。他又马不停蹄地开始熬鱼骨汤。 二十多条的鱼骨,也是好生塞了好久,满满的一锅啊! 白娇娇突然又有了主意:“婶子,你们等下吃一吃,尝尝,看看好不好吃。虽说是费劲,但是城里人不愿意废这个劲。许是我们捞到鲮鱼,就可以做这个鱼面出去卖了。” “摆个小摊,限量出售。许是不少人会乐意花钱买的。” 大壮娘却皱了皱眉:“这么多条鱼呢,花了这么多功夫,我感觉不如直接卖鱼,省了功夫,钱是差不多的。” “怎么会呢,婶子。”即使说话,她刮鱼肉的动作也没停,“你说二十多条鱼能卖多少钱?” 二宁娘抢答道:“一斤也就七八文,这一条鱼就一斤左右,这里也就一百五十文吧。” 二宁娘说着就咂舌了,傅家还真的乐意啊,一百五十文就这样请她们吃了。 要是她,她更加想拿去卖了!鱼她吃腻了,还不如换了钱,买两斤肉。 一斤肉十几文,也就三十多文。这里就差了一百二十文了。 心里想头归想头,她还是很感恩傅家的。 就冲这种有得吃还叫她们的,就已经远超许多扣扣嗖嗖的人家了。 “欸,我觉得就有挣头!我们妇人在家除了赶海,一年到头也没见挣几个钱!我觉得这世世代代的生活模样就这样了,何不改变改变?”谢绿烟是非常支持自己的儿媳妇的,在她们面前一力支持白娇娇。 何况,确实是心里话。 但凡那样式能发家,做啥她都乐意!她更怕的是一眼望到底的生活。 白娇娇撒娇道:“还是我娘疼我,婶子们,哼。” 谢绿烟笑得跟朵花似的,酸得其他两位手里的速度更快了。 接近五十片鱼肉,在四人的合力之下,已经堆满了一个盆。 “看,这一盆的鱼肉,是姑且算是二十五条的鲮鱼,是二十五斤的鲮鱼,是二百文铜钱的本钱。我们进去看看能开多少碗的鱼面。” 所有人都好奇得不得了,毕竟这已经忙活了一下午了。 混合了糯米面的时候,白娇娇心想,也是要做出淀粉才成了,如今先凑合凑合。 在众人的期待的目光,在众人翘首以盼的厨房,白娇娇用粗制的压面竹筒,挤出了手指大的面条。 面条缓缓落入那温热的汤底里,汤底已经去了鱼渣,堆积。 最终用了一半的鱼茸捧出来了六碗平铺不冒头的鱼面。 第84章 不甘心一辈子普通 “二十五条鱼,出十二碗面。就差不多是两条鱼出一碗面来算的话,成本是十六文钱了。”傅波认真地算着。 所有人都咂舌。 “这么贵!谁会花这个钱啊!真的是花了钱好败家啊!”大壮娘连连咂舌,这是她们无法想象的。 白娇娇转了几念:“这个成本确实高,但你们觉得好吃不?” “好吃。”他们都承认的好吃。 一般来说,众口难调。但是众口都调的话,那就是普罗大众都能接受的。 “那就好了,这样的美食,费时费力,那我们也不一定要我们来做。”白娇娇神秘地笑了一笑,有了想法。 那自然是走高端路线的。找谁呢?她已经有了答案。 “是不是所有的鱼肉都可以啊?” “那是自然。不过,得无刺的。无刺的鱼里就鲮鱼最便宜,算是成本最低的了,最划算的了。毕竟要是做买卖的话就应该考虑成本的事情。” 若是有破壁机,基本很多鱼都可以。不过这里的话……还是保险点好,不然还得上门算账赔偿。 白娇娇把剩下的鱼面也下了,各盛了两碗给她们带回去了。 而剩下的四碗,在白娇娇的催促之下,还是给吃了。 “爹,娘,这鱼面放不了,你们别怕大浪吃不上,以后大把机会!明日大波再去网多点……”等等! 白娇娇的眼神突然明亮! 谢绿烟秉着呼吸都不敢吭声了,全家人就默默地看着白娇娇自己在那里掰手指,一看就是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 傅波捧着碗,那是连口中的那口一吸就能到底的鱼面都不敢动了,直接咬断,不敢再吃。 因为他娘的眼神很可怕。咳咳。 “爹!娘!我想到了,我们可以晒鱼面啊!不一定要趁新鲜的吃!”白娇娇兴奋地拽住谢绿烟的手臂,一笔一笔地说着。 “大波明日开始,多给捞些鲮鱼回来,其他的海鱼精贵,卖价钱的好!但是鲮鱼便宜,我们就单做鲮鱼鱼面,专一些,不贪大。” “然后,我们混多些面粉,试验一下哪种比例的面不容易断,其实我知道有一种东西就挺合适的,不知道爹娘知不知道?”白娇娇期待地看着他们。 傅波默默地又开吃了。 傅大头笑道:“知道啥?” “哈哈,娇娇,你忘了说是啥啦。”谢绿烟摸着她的手背,安抚着她急躁的心。 白娇娇恍然大悟,是哦!自己没说! “娘,魔芋,知道吗?就是长在地下的大块头,跟芋头是差不多款的。” 她期待地看着他们。 谢绿烟暗忖:“这种我不知晓,但是我可以找找人问问。既然这是长在底下的,我找找我弟媳来问问,她是山民。” “娘,你有家人?” “我呸!我肯定有的啦,只不过有些远。是距离码头最远的石头村。那里山多些,石头也很多,路不好走。但好歹凉爽些,我看啥时候闲了,我带你回我娘家看看。”谢绿烟啐了一口,也不生气,毕竟是自己没提起过。 谢绿烟本就不甘心一辈子做渔女的,她跟一般的渔女不一样。 若是一样的话,傅家就不可能是她掌家了。 谢绿烟决定全力支持,那必定是全家都支持的。 可怜了壮劳力傅波,多少天没上船了。不过去捞鱼,也算是一种近距离接触大海吧,不然他可得憋坏了。 白娇娇抱着谢绿烟撒娇:“果真是娘好,看大波,就顾着自己吃,不给我们吃。” 傅波瞪大眼睛,委屈得不行。 谢绿烟全身心都笑开了花,也学着白娇娇的模样,假斥道:“大波,好不好吃啊?你爹,你娘,你嫂子没得吃呢?” 可怜的傅波也得不到傅大头的支持,毕竟傅大头也是要坐着等吃的:“大波,就个没良心的,还不做来给我们吃。按面的那个这么费劲,你是想累死你嫂子不成?” 傅波最终就灰溜溜地去压面了。 剩下来刨干净的鱼皮也没扔,焯了水,炸了点茱萸油,溅上蒜蓉,兹拉兹拉地响,兑上点酱油和醋,简直就是这余晖下的小院最清爽的小吃了。 谢绿烟与白娇娇对视,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继而又哈哈大笑了。 俩男的不知道她们又咋的了,也不敢问,默默地收拾着碗筷。 次日,傅波提着两大桶的鲮鱼回来的时候,傅浪也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交待着这两日的惊险。 “有头小鲨鱼,算是惊险了,不过它很快就游走了,算是擦肩而过,我们的船都满满的,卖了八两银子,刚好一人二两。” “二两!这么多!”傅波的眼睛都发绿了,叫嚣着,“要是我去了就更好了!” 傅大头骂道:“你个没毛小子,我怕你见着小鲨鱼的时候,自己腿不稳,先跳下去把自己给喂进去了。” 傅波委屈得不行。 待傅浪也去捞鲮鱼,与白娇娇婆媳相遇了,又重复了这番话的时候,白娇娇则是有些害怕。 “当真是那小鲨鱼走了?没攻击你们?在哪里?” 她的一连串的问,让傅浪的心里暖暖的:“当真。我们最是谨慎不已的。我们没有用桨,不攻击它,它就走了。它走了之后会,我们赶紧就换了地方。” 白娇娇听了这才放心,又问:“抓的是啥鱼?能卖八两多。” “呀,钓上来好几条东星斑!五六十斤重呢!那地方的鱼就是大些!”他眼里是兴奋,此次的平安归来,让他有了下一次的冲动。 白娇娇不是那种泼凉水的性子,因为……她也想下水。她甚至所想,所做,会比傅浪更加狂野。 前提是会有人保护她的安全。 草!潜水服! 等把傅家小院的鱼面作坊的销路打开了,有了源源不断进钱来源,她也是要捣鼓潜水服了。 第85章 拧成一条绳,要干买卖 “娇娇,你真厉害!”傅浪毫不犹豫地夸赞自己的娘子,一整日没见她,他已经变成了盯妻狂魔。 白娇娇羞燥得不敢看谢绿烟揶揄的眼神,反驳道:“现在只是有个念头啦!到时卖出去了才知道。” 鱼面被他们实验之后,得知一斤干鱼面的成本就是五十文钱,白娇娇说要卖一百文一斤。 “啥!这么贵呐!有人买不?”谢绿烟没做过生意,还是有些担忧。 白娇娇安抚了她的情绪,笑道:“怕什么。一百文一斤,也能做三碗鱼面出来。最重要的是方便他们做吃的。” “娘,你说,我们一天能晒多少鱼面的量?”白娇娇引导问。 谢绿烟数了数竹竿,如今他们傅家的小院上全架满了鱼面,一条条的,整整齐齐的,比别人的贝壳帘子都要诱人。 用凳子撑起来的筛子上也是铺满了黑黢黢的豆豉。豆豉发酵之后都是白毛,搅拌了之后,如今就是生晒了。 过两日就可以晒好黑豆豉了。又得马不停蹄地忙下一阶段了。 “大概是一百斤吧,手都要断了,废了你爹,你娘我,你,傅波也要忙,傅浪也得去捞鱼,不然根本就接不上。” “那也就是说一天十两银子。”白娇娇吐出一个令他们咂舌的数字,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娘,我们一直都忘了,鲮鱼是不用钱的。只不过相对于直接买生鱼,我们多花了一些功夫来改变这鱼的形态,我们就能赚到翻一倍的价钱。” “而且,生鱼多了,他们鱼贩子还不好保存,还不一定收,还可能让卖鲮鱼的几家去竞价,拿到手的就更少了。” 白娇娇的娓娓道来,让谢绿烟全身都充满了干劲:“对!甭管什么十两银子,按这样说,其实一日我们一家子能有五两银子,我都十分乐意了!娇娇,你就安排我们干活就行!那个混小子有异心,我们就把他叉出去!” 傅波惊异地发现,亲娘是看着自己说的,那个意思就是警告他的啊:“娘,你几个意思啊?我最近可累瘦了好吧,我可认真干活了!” 他十分委屈。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整个小院都是笑声,路过的人听着里面的声响,都觉得傅家这是改运了。 “怎么说不是呢?那白娇娇进了门,这些日子虽说傅家也出了事,那现在起码一家和睦,大家都拧成一条绳,说是要干买卖呢!那村长家不也是结亲了?我看他们家就要起来了。” “嘿,做买卖?小心赔得裤子都没了,真当那么容易赚大钱啊?不都得赔点钱的?” “人家敢赔钱,你就不敢。”来人都不想再与它说下去了,提着自己的篮子就走了。 …… 随着一声娇喘过后,终于平静下来。 白娇娇在他的怀里,玩着头发,沉思着明日出发的细节。 “去倌楼?” “嗯,那里起码我熟。伙房里的进账出账我还是了解的。这么多年了,没有新奇的材料,也许我们可以再要高一点价钱。” “娘说要分一半给我们的,你倒是好,按人头分,你真的心肠太好了,我的娇娇。”傅浪低沉地呢喃,很快就又亲了上去。 湿热的唇摩挲在白嫩的肌肤上,很快两人又燥热了起来。 “欸……我,我是觉得,全家都出了力了,嗯……啊……本就应该大家分钱。” 白娇娇撑不住了,换了个手来撑住床板,那男人的攻势也实在是太猛烈了些! 要不是家里都有人,他这是不能克制的态度,会让她下不来床吧! 这一晚上都几回了都…… “呵,手心手背都是肉,娇娇,你愿意嫁给我,那就是我的荣幸。”傅浪顺便又来了一波告白,直接就让白娇娇弃械投降了。 城门大开,攻城略地,自是一番战况汹涌。 “你慢些……我……腿都麻了……”娇娇惊呼,差点就掉下去了,那憨渔郎,直接就把她岔开,两人面对面抱了起来…… 床板“吱呀吱呀”地叫着,那上面白花花的和棕色健壮的腿,互相胶着着,似乎是谁想要更加用力地把对方蹂进去。 许久,白娇娇才昏睡了过去,却忘了他还没结束。 他只好草草结束战局,轻笑:“下回再续,我的娇娇。” …… 次日,白娇娇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傅浪。 傅浪老实地走前走后地服侍她,傅波都啧啧称奇,闹了白娇娇大红脸。 谢绿烟瞧不过这愣头青,推他出门捞鱼去了。“等你以后成亲了,你估计比你哥还要殷勤!” “干嘛呀娘,这么早,耕地的牛都没我这么干的。”还委屈上了。 谢绿烟大翻白眼:“看你小子就来气。” 白娇娇狠狠拧了一把傅浪的痒痒肉,他痛到脸都拧巴起来了,愣是一句话都不吭。 最后还是白娇娇心疼,又撒了手。 谢绿烟看着儿子儿媳出门之后,正在翻晒着鱼面呢,那松子娘就携着吉日来了。 “两个吉日,一个就是六月一,不过我觉得有点急哩!另一个就是年底了,腊月十八。” 谢绿烟一想,嘿道:“嘿!我家那小子一定选六月一的,你不用等我家消息了,你就去替我去问问何家的意思,六月一……” 她塞了几文钱进松子娘的手。 松子娘揣下了,甩着帕子就说:“行!我去尽力帮你说说,一定会说成的!不过我可听说了,何小妹那亲事,五月十九就结呢!天定的亲事也是五月,好像就是十六吧。嘿,何家这一回可操办太多了,不一定会应,而且天问还没结呢。” 谢绿烟想了想,出了个主意:“你就去说,天问是哥哥,天晴是女娃,没事的,反正天定先结了,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你再说……正好大家都差不多日子成亲了,那些都是现成的,也 第86章 倌楼推销 白娇娇觉得,家里是不是应该添置大件了。 “啥?你想要买头牛?”傅浪讶然。 “是啊,不过见村子里好像很少有人有牛。”她说完这句话,就被他刮了一下鼻子。 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们没牛,是因为不需要呀。第一,我们没地,不需要老牛耕地;第二,有钱都拿来买船了,一艘船也要几两银子呢,船对于我们来说,跟牛是差不多的,都是吃饭的家伙;第三,我们打好的鱼直接就卖到码头了,很是方便,不需要自己运出去;第四,码头有搭客的车,方便得很,而且我们堡渔村离镇上近,走走就到了。” 白娇娇没想这么多:“是啊,大家没地。所以吃的都要在镇上买。浪哥,等我们赚到钱了,也去买几块地,给自家人种粮食,就不用花这么多银子在外面买了。” 这边的渔民是没地的。即使他们的渔获卖得不少,但是他们要买粮。 而三个月的休渔期,渔民没有收入,他们还是得买粮。 这些时日,他们就会外出打点散工,或者修补一下渔船。 “可以啊,不过我们这附近都没有地卖,太远的地方,我们又很麻烦过去收拾。”傅浪有些为难。 他不是不支持娇娇的想法,主要是太远了。 可是娇娇接下来的话,直接就影响了他的一生。 白娇娇疑惑地说:“只要我们有钱了,花上点银子买上几块地,然后雇当地的佃农去帮我们种,再运输过来。我们只需要偶尔去查看一下,没有问题就行了。只有有钱了,其他的事情,都迎刃而解!” 傅浪听到了自己认知以外的话,并对这句话记了一辈子。 海边倌楼。 即便是大白天,也是会偶有一些清客或者文人在此地听曲儿,是比夜间的冷清许多。 小镇一点都不小,因为它靠着贝部湾码头,靠着贝海,它就是一处很重要的运输枢纽。 内陆无海鱼,即使只是鱼干,虾干,鱿鱼干,已经是重要的运输买卖对象了。 还有珍珠,那是小姐夫人们最爱不释手的,也是最能代表地位的饰品,根本就不愁出路。 这里的富人,不少都是每年来住上那么一两个月,欣赏美景,过一过那闲适的生活。 所以,除了底层的人没钱,吃喝玩乐的人的裤兜里,就有大把的银子。 那就是白娇娇想要实现变得有钱的重要的跳板——挣他们的钱。 单单贩卖生鱼,那是存不到钱的,渔村里绝大多数人的贫穷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因为钱都被别人赚去了大头。 一层剥一层。 她知道人生的规则,所以她想上上面瞧瞧。 穷农民,不如富商人。 “呀,娇娇!你回来了?”一楼大堂的牛子,眼观八方,依旧是第一个发现白娇娇进来的人。 傅浪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即便这大堂里的身着学子服的文人都在听着曲,桌面上偶有几碟果子和茶水,无暇关注这平民打扮的夫妇俩。 也有人是窃窃私语,在闲聊着买卖,说得一板一眼的,就是听不清他们的声儿。 白娇娇想了想,问:“我先找找郭师傅。” “郭师傅?他在啊,你也知道,快到午饭点了,他这会儿忙着呢!” 傅浪没出入过,实在是无法想象这倌楼还有哪里能够摆下饭菜的。 白娇娇塞了两文钱到牛子的手中,眼中哀求。 牛子哪里抵挡得了白娇娇的眼神攻击,心下懊悔,当初自己拼着家里同不同意,也娶了这娇娇娘,该多好啊。 牛子直接就带他们进内厨了,还是因为白娇娇以前就是在这里长大的缘故,老伙计都认识她,新来的估计就不认识了。 厨房依旧是烟火缭绕的,灶头十个,齐齐打开。 火红的光,映着这火热的大中午,一下子全都是红通通的脸。 牛子去找了正在发脾气的郭师傅,他一愣,看见了正朝着他笑的小娇娇。 他恍惚看见了那位从来不会对自己冷言冷语的王姑娘,他能坐上主厨的位置,还是因为她喜欢他的做法,说跟家乡的很像,一力推了他上去。 娇娇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你这个小妞!上回我就听说了你来了,你偏不来看我!我真的生老大的气了!”郭师傅出来后,横眉瞪眼地看着傅浪,嘴里却是对着白娇娇说的,“是这小子?” 白娇娇囧啊,因为她“记得”,但并没有完全把他给当成亲人。 因为“白娇娇”当亲人的,但她白娇娇没有那种感觉。 如今被他吼一声,她才有了些许的熟悉的感觉。 她赶紧拦下郭师傅的大手,犹豫地说:“郭叔,我之前实在是没脸见你们呢,我上回是来卖东西的,你知道我嫁到了渔民家。” “欸欸欸,别动手。”白娇娇还没酝酿完,郭师傅的拳头就招架到了傅浪的肩膀上,打得傅浪的背篓都压着墙壁扣了几扣。 留下了几条划痕。 傅浪根本就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这是对娇娇好的人。 “郭叔,你打我相公干嘛!他对我挺好的,他是我自己挑的!”白娇娇双手叉腰,佯装生气了。 郭师傅半信半疑,但是他瞧着傅浪眼神清明,勉强信了她一回。 “说吧,这背篓里是要卖啥?”郭师傅老神在在地说。 白娇娇一听,眸子发亮!难道她可以不出那笔提成费了? 因为她原本打算…… “郭叔,我觉得做买卖挣钱。这是我们家做的鲮鱼鱼面,特意拿回来这里给你看看,有没有可能?” 在白娇娇期盼的目光之下,郭师傅颇是惊讶地看着这晒干了的一条条的鲮鱼鱼面,有筋道,一团团的。 他捏起来闻,也是有鱼味的,但是有了一种特别的香味:“娇娇是放了什么料?” 白 第87章 谈买卖,不要这么实诚 郭师傅愣了一愣,心里反而涌上了一股感动:“娇娇,你心肠就是好,跟你娘一样。” “你是体谅你郭叔一辈子没买宅子,也没娶妻生子,一辈子孤孤单单的,想顺便给郭叔赚上一份对吗?” 白娇娇刚想要开口,不是……她只是想做好这个买卖,自己也赚钱。 因为销路必须要有。 没有销路,傅家小院的小作坊可以提前结束了。 不过郭叔明显是自己想自己的,眼眶都红了,似乎是透过她在想着谁:“娇娇,你别说话,我这个汉子,最讨厌那些文人的矫揉造作了!整天说诗说词的!就会骗女子的心!” “当初……我就劝她……算了,你只要知道,娇娇,你郭叔我在这倌楼里做大厨有大把银子,我只是不想要这些尘世的负担,就等着哪日赚够了,直接就离开这里了。” “所以,你放心去跟京娘子提,你郭叔在这里给你担着,一定收你的鱼面,只不过,不用你给那些银子给我分成,郭叔不需要你个小娘子的钱。” 他豪爽地甩了甩膀子,拍了拍傅浪的肩膀。“你可要好好对娇娇,不然,我第一个去堡渔村抓着你来打!” 他向傅浪展示着自己的胳膊肉,那是一块又一块的。 白娇娇适时地展现自己的迷妹,让郭师傅更加的自豪了。傅浪也轻咳了一下,表示自己对郭师傅的肌肉的肯定。 “娇娇,你别说一百二十文,说一百五十文。”郭师傅笑道,“一斤三团,一团一碗,我猜京娘子会卖八十文一碗。” 傅浪面上没有什么话,实际上,心中已经是惊涛巨浪。 娇娇说的……真的。 白娇娇谢过了郭师傅,便又寻了牛子,让他带她去找京娘子。 虽然她知道京娘子一般都在哪里,不过她现在还是有礼貌一些的好。 京娘子看着傅浪背着背篓来的,就心中有数了。 不是送礼,那就是卖东西。 送礼?她白娇娇没什么好求自己的,所以…… 她打量了一下依旧穿着从倌楼出去时的衣裳的白娇娇,气色倒是好,白里透红的,不过就是没有在倌楼时的白。 虽然白娇娇能跟郭师傅打好交道,但是京娘子不行。因为倌楼的女子都怕她。 她就是最大的,天然就与她们有了隔阂。 京娘子身边也没个信得过的人,如她自己所说的:“信谁?信爹娘?那你们就不会在这了,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信男人?你们整日在此处,可有见着什么痴心的男人?” “信好姐妹?呵呵,不背后捅你一刀就好了!” 白娇娇随着她注视的目光,转移到了自己光秃秃的手腕。 她有种迟到了,然后跟教导主任汇报的感觉,连忙解释道:“京娘子,我这是在村子干活不方便,所以把黄娘子的镯子给褪下来了。” 京娘子施施然地走过来,挑起了白娇娇的手。 白娇娇近些日子,忙得很啊,身在农家,不得不干活,受伤都多了许多细细的划痕。 京娘子刮了一眼傅浪,傅浪不觉得她明艳,只觉得她咄咄逼人。 况且,白娇娇跟着他过这样的日子,他确实心虚。所以他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前方,只好看着白娇娇。 成了盯妻狂魔。他心里想,这京娘子好凶悍! 白娇娇给自己梳理了话术,却忽而被她直接打断。 只听她冷冰冰地说:“卖啥?” 饶是一番诸多道理的白娇娇,也被憋屈得直接就解下了傅浪肩膀上的背篓,拿出了一袋包扎好的鱼面。 “京娘子,我们做的鲮鱼,这鲮鱼鱼面是我们刮取鲮鱼鱼肉,混合面粉和一些香料,制作而成的。生制的鲮鱼鱼面晒干了就这些面团了,非常地适合我们倌楼,方便快捷,文人也适合品尝一下我们北海边的特别的风味。” 京娘子不说话。 白娇娇突然就卡壳了。 “咳咳。”白娇娇做了心理建设,“京娘子,不如我做一道给你吃?” 京娘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了让白娇娇猝不及防的话:“就这么样式的包装,客人见了也不乐意吃啊,这得多埋汰啊!” 白娇娇傻眼了,这是啥意思? “咋的?你要卖几何?” 白娇娇听到这个,立马就来了精神,迅速地回道:“一百五十文一斤,也就是三团鱼面。一团鱼面能出三两面,是一位正常大人的食量。” “哦?一斤一百五十文,三团,三碗。”京娘子暗忖,成本就五十文了,这鱼面这么贵? 见她犹豫,白娇娇立马湿处浑身解数:“京娘子,你别瞧这贵,其实一条鲮鱼就比我巴掌要大些,两条鲮鱼的鱼茸才能出一碗面。外面的生鱼的价格你可能不知晓。” 白娇娇说得非常地激动,喉咙都有些干了:“一斤鲮鱼就是七八文钱呐!一条就差不多是一斤,两条鲮鱼成本就是十六文,这才是一碗鱼面。我们之间全家五口人上阵,又是刮又是熬制和面的汤底……” “行了,别说了。”京娘子已经听到了重点了,“单单成本就是十六文钱一碗,三碗就算她五十文。再加一人一工外面的价格就是二十文一天,你这一天也能出不少鱼面吧。” 白娇娇傻眼了,没想到京娘子如此的精明! 她确实原本只打算一斤鱼面一百文来着,也亏不了,还能赚,不顾哦郭师傅说一百五十文…… 精明的京娘子看着白娇娇手足无措的模样,想起了她那娘。 端的是清雅自重的人,一朝怀孕,郁郁不得欢。 她十分欢喜见着白娇娇吃憋的模样,她忽而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婀娜的女儿如此趣稚,她终究是见不到了……算了,我这倌楼也不是什么低价货的地儿,你也知晓这里的价格的。” 第88章 先挣个二百两 白娇娇非常地感激京娘子的肺腑之言。 她这回总算按压下自己那漂浮的心理了。 之前她总觉得自己才是唯一的大聪明,现在发现自己还真的大聪明,只不过是糊涂蛋和骄傲的那种。 不可取。 大把的人都有着自己精明的想法,不是她一个白娇娇就能自以为是的。 在与京娘子签订了一个月一千五百斤的订单之后,白娇娇反而更加清醒了。 “浪哥,我们以后做事情,确实还需要更加的谨慎,就如京娘子说的那样。这回她是老熟人了,不坑我们,若是别人,她一定会压到六七十文的价格。” 在商言商,赚到的是自己的。谁也不嫌弃多。 傅浪今日一来,也实在是学到了许多。 两人相伴去买了必需品之后,就坐了到码头运货的顺路的牛车,给了两文钱。 当傅浪他们回来的时候,也收到了傅波他们的婚事要在六月初一成亲的好消息。 “呀,娘,刚好我买了肉!我们好生庆贺一下!等下还有件喜事要告诉你们呢!”白娇娇神秘地凑近谢绿烟说,惹得谢绿烟心如麻团,恨不得现在就理出来。 还能有啥,那必定是买卖那回事啊! 傅波害羞地过来,搬了面粉进去。傅浪感慨自己的弟弟终于是眼里有活的大男人了。 果真是要成家立业的了。 傅家今夜的晚餐有最主要的重头戏,鱼面。这是他们比肉还重要的物什。 是他们最常吃也是最鲜的鱼骨汤鱼面。 除此之外,桌面热腾腾的卤五花,香煎鱼仔,白灼虾和凉拌的小青瓜,就摆得满满当当了。 是他们家许久未见的精致的一顿饭了。 一家五口落座之后,所有人都看着白娇娇。 秉着呼吸,单是桌面升腾的热烟雾然然不断,带来一阵阵的香气。 他们对买卖的进展关注度远远超过了桌面上的美食,傅大头和傅波已经找傅浪旁敲侧击了几回了。 不过,傅浪是听媳妇的。而且他也是想让家人感受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喜悦。 相比之下,谢绿烟就聪明多了。她完全猜到了,一定是做成了买卖! 只不过,是多少价钱?她已经想象过一回傅家摇身一变变成大地主的模样了,不过那念头很快就被务实的她给屏退了。 开玩笑,都是要一点一点地干起来的,贼辛苦! 所以,白娇娇正要开口的时候,甚至有人不知不觉的身子都向前倾了。 白娇娇左看了一眼,右看了一眼,终于开始说了:“我们今天去倌楼,京娘子说买卖……对了,娘,家里的面粉还多吗?” 正在专心致志听着重点的谢绿烟突然被一问,下意识就回复:“这不今日大浪刚买了两袋回来吗?” 她一说完,就知道自己“上当”了,看着白娇娇那样,是真的气也气不起来。 “娇娇!” 傅大头都被白娇娇这说一半就转移了的话给勾得心乱乱的,然后就……刮了一眼傅浪。 傅浪看着自己调皮的媳妇,又遭了亲爹一个莫须有的白眼,镇上甜蜜的负担啊。 白娇娇笑了一下,拉着谢绿烟的手说:“好啦好啦,娘,我不吊你们胃口了。是这样的,我们跟倌楼签了这第一个月试用的契书,就是一个月一千五百斤!” “一千五百斤!”傅波整个人站起来,连跟他同坐的傅浪都险些要掉了。 傅大头激动啊,一千五百斤!他右臂捏着筷子,愣愣地看着婆媳。 谢绿烟攥着她的手,不禁就大了些力气,不过白娇娇不吭声。“多少钱一斤?” “一百五十文!” “咋这么多!不是说一百文吗?”谢绿烟力气一大,白娇娇这回就真的是眼泪都出来了。 力道可真的是大! 谢绿烟反应过来,连忙撒了手,拿起她的手就吹了。 “浪哥,你来说。” “好……”傅浪娓娓道来,“事情就是这样的。” 谢绿烟听完,十分感激京娘子和郭师傅,已经在想着下回去交货的时候,要带点什么拿得出手的去送给他们了。 “好人呐,真的是好人啊。”傅大头右手摸着自己的大脑袋,喜笑颜开。 终于……傅家是真的要转运了! “娘,我们家现在还是有一些银子的,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白娇娇思前想后,决定开口。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冷不丁看着白娇娇为难的模样,有些惴惴了。 白娇娇认真地说:“买头牛。我们做辆牛车。牛车花费顶多就是十五两,娘,我们有银子了,必须要自己弄一辆牛车出来了。不然,以后我们往镇上搬运货物,多少人都瞧着,必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笔钱我先出了,爹,你明日就去镇上买牛。怎么样?” “啊……啊……”傅大头他觑了一眼媳妇。 谢绿烟左手换右手,数了一下,时常与村民妇人打交道的她非常地清楚,白娇娇说的不错。 “行!十五两。如今单是娇娇的这一个订单就已经是两天十五两……一个月二百……” “娘,是二百二十五两。”白娇娇浅笑嫣然。 所有人再次听到,都为那个数字而激动! “娘,先做它一个月,起码这一个月的订单可不能给它搞砸了,我们家先挣它二百二十五两再说!”白娇娇拉着她的手臂说,“做得好,卖得好,下个月还有订单!不行的话,起码我们辛苦一个月能挣二百两。” “嘿!是!大浪啊,你就先不要跟张帆他们出去了,你跟大波去捞鱼!多捞些!我们明日就要忙起来了!” 谢绿烟越说越兴奋,整个人连面都不想嗦了,激动得站起来,踱步来踱步去的。 白娇娇连忙劝道:“娘,我们吃饱了,就要好生安排一下了。” “欸… 第89章 亲兄弟,明算账 谢绿烟快速地吃完,傅大头紧跟媳妇的脚步,主要是他也很急! 傅波完全是看着自己面前的菜越来越少…… 就这样,全家人都吃得飞快。 若是现在已经天亮了,估计现在已经开始操持着干活了。 不对,今夜估计难眠。 “娇娇,你来安排吧,你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人,最懂事了,娘就在一旁协助你就行。你的安排哪个不听话,我就打哪个!” 傅波立马就坐直了身子。 “还是娘最疼我。”白娇娇又对家里的实际掌事人谢绿烟女士撒了个娇。 谢绿烟瞧着这娇憨的侧脸,心里都柔得跟一团水似的。 咋自己就生不出来一个女儿呢?就生了俩讨债的儿子! “爹,你明日一早就跟浪哥出去,先挑条好牛,直接买牛车架子,这笔钱,我们不省了。”白娇娇拿了权力的权杖,雄赳赳地安排道。 “欸!好!”傅大头也是笑眯眯地回应。 “浪哥,买好了牛和车之后,去帮我买两百斤地瓜回来,再配个石磨。该买的面粉也一次性运个……你看有多少空位,全买了,一次性拖回来。之前跟你说的大陶罐,你也运两个回来。” 傅浪点头。自己的媳妇怎么都看不够啊。 “大波,明日去山上砍竹子,砍得越多越好,毕竟我们每日要出产五十斤的干鱼面的量,先努力做了先。免得到时忙起来了,还要到处去找架子。” 傅波连忙点头,生怕晚了一点又得被亲娘滴溜出来鞭打,示众。 “娘,你去看看哪里有便宜些的木盆,我们需要,好生去买一些回来。” 最后,白娇娇双手叉腰,心里豪气非常:“明日大家就先这样把事情准备好,明日我在家把那豆豉鲮鱼给做了,下缸子里,腌上几个月就能吃了。” “嫂子,我们这样要花好多银子出去啊,估计都花光了……倌楼那边不会不收我们的吧?”傅波听着这安排,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吧。 傅家有这么多银子吗? 花光了,会不会血本无归啊? 不用白娇娇去回答,也不用谢绿烟出面,傅大头就用自己灵活的右手给了他亲儿子一弹门:“你个没见识的哩!这是契书,契书!知道是啥契书不?那就是必须要按契书上来做的。若是倌楼不履行这个买卖,那就必须要赔钱的。” 白娇娇连忙挡在了中间,解释道:“是啊,赔十分三呢!那三分的钱足够我们添置这些家伙什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买卖出了差池,我们还能有钱入账,家里依旧留下了那些添置的大物件,我觉得已经很好的了。” 谢绿烟依旧加入了讨伐的队伍:“大波,你以后少说这些话,听你嫂子的,你嫂子最有见识的了,多跟你嫂子学一学,以后你也能起来,知道不?” 傅波被劈头劈脸又数落了一顿,终于知道,家里的俩女人都不能随意反对。 嗯,天晴来了之后,估计也是这样。傅波想到此处,有些扭捏地笑了。 直让他亲哥摸不着头脑,嫌弃地坐远了一些。 “娘,虽说是一家人,有件事还是要先说的。那就是赚的钱的分成的事情。” “娇娇,我知道你要说啥,这可是大头,不是昨日那种小打小闹了,没有平分之说。”谢绿烟这个人精立马知道自己的好心肠儿媳要说啥了。 但她就要做这个恶人了。 “大波,你承不承认,这个方子是你嫂子提出来的?买卖契书也是她?” 傅波又被拉了出来,他全身一个激灵:“欸。是!嫂子给多少我,我都是挣的,我不介意多少银子,有个辛苦费就是了。” 他亲娘和白娇娇都不约而同地想,你确实是不介意。但是……天晴就要嫁进来了,你媳妇啥意见,以后啥光景? “不行,这个是要说清楚的。你们俩兄弟处得好,那是因为我这俩老不死的还在。”谢绿烟坦荡地说。 “娘!” “娘!”俩兄弟都齐齐唤道。 白娇娇没有叫她,不过她很明白。 傅大头等了一会,直等到他媳妇又开始发话了,都没见着俩儿子叫他的声音,他还打算来一个深情表露来着。 傅大头:……眼里只有娘,只有媳妇,没有爹!这俩小子! “亲兄弟明算账!大波,今日我就做主了。娇娇,你也别说话。就这样,你们分五成,我们俩和大波分了剩下的五成,一边一半。” “太多了吧!”白娇娇和傅波都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谢绿烟能理解白娇娇的话,可这逆子……嫌少吗!她眯起眼,直勾勾地盯着傅波。 傅波冤枉啊!“娘,我是说,我拿两成半是不是太多了……” “这是你哥哥嫂子给你的,就拿着吧,不说了,就这样啊!”谢绿烟摸了摸白娇娇的脸,便开始收拾碗筷了。 任何人不得有异议。 而白娇娇,对自己婆母谢绿烟更加佩服了。 “大头,你说,娇娇来了我们家,是真的好福运啊!虽说你现在一个胳膊不行了,但是你要是没有娇娇在,拿出银子,我们现在正在辛辛苦苦地还钱呢。” “虽说娇娇的也是要还,但是起码没有欠外人的那样糟心。而且娇娇之前拿出十四两那回,是她跟大浪上船去的。” “后来啊,你也瞧着了,一心一意带我们傅家起来,还有本事修船。按我说,这个家就应该娇娇当。” 傅大头揶揄道:“呀,你不想当第一啦?你不当家?” “嘿,你个死老头。谁当家不行?我当家是捏几两银子啊?娇娇当家我能捏几十两银子,还落得自在!我才不像那些人,手里头没几文钱,还在那四方院里,捏着不放那个,整日不是这里吵架,就是那里吵架的。”她骂道。 傅大头心里也软乎了,两个人扶 第90章 买了地,分给俩儿子 “你说的也是,还不知道天晴是个啥性子呢。嘿,我们这俩,一辈子都是为了儿子,算了,他们自己娶的媳妇,要过成啥样,全看自己了。”谢绿烟嘟囔,翻了个身。 “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就只能当个在旁边偶尔指导的。” “睡咯。” 实际上,两人都没睡着。 次日天蒙蒙亮,傅大头就起身了,他还特意在傅浪门口发出响声。 傅浪迷迷糊糊地被白娇娇推了一下,无奈地听着响儿,就明白了。 “我的娇娇,今晚再战。”他亲了一口,就起身了。 白娇娇嘟囔:“哼。”翻身过去,又睡了。 天都没亮,就这些大老爷们一身的精气神了。 当晨曦照进小窗的时候,傅大头和傅浪已经在崇堡镇挑好了一头牙口好、蹄子也坚实的牛,搭着价格买了牛车,一共花费了十六两银子。 白娇娇给的银子一下子就下去了一大半。 傅大头看着以后的老兄弟,爱怜地摸着它的牛头,给它顺了顺那牛毛,惋惜道:“我们家要是有地就好了。” “爹,以后有银子了,我们也买地来种。娇娇说了,自己买地,请佃农,产出的粮食不费钱,地还是自己的。” “佃农?!”傅大头咂舌,他是从来不敢想这个的。 牵着牛鼻子往街上走了几步,去买白娇娇需要的物什的是,傅大头又想通了。 之前说他们自己老两口的那份银子,等他们都走了,就平均分给两房。 其实,现在看来,也许买地就很好。买了地,分给俩儿子!傅大头的眼睛一亮,心里已经有了念头。 …… 家里的人都出去忙活了,白娇娇搬出来之前腌制咸菜的大缸,自己调试着豆豉鲮鱼。 姜丝她已经切了一大盆了,正在砰砰砰地剁蒜的时候,谢绿烟就回来了,带着她的俩好闺蜜一起回来的。 “娇娇,我可听说了啊!你这是要在家里,带着你娘发财了啊!你能不能带带嫂子啊,嫂子心里也急着啊!”大壮娘手里抱着一大摞的木盆。 木盆移动,她也移动到了面前,一把丢下,就殷勤地洗了手,混到了白娇娇的剁蒜工程那里。 白娇娇看着自己被夺去的刀,正要开声,二宁娘也跑了进来。 “嘿!你个大壮娘,抢得这么快啊!娇娇,有啥要做的,快告诉我,我来帮你的忙!” 白娇娇哭笑不得地看着谢绿烟走了进来,一个厨房四个女人,顿时有些吵翻天了。 “甭理她们,娇娇,现在要作甚?”谢绿烟得意地向她们抬起下巴,拽着白娇娇的手就要离开厨房。 “娘,我们把鲮鱼干放进缸里吧。” 忽而一阵风吹过。 “我来,我来,我知道你家的鱼干在哪里放着,就是放进这个缸里吧?”抢不到刀的二宁娘一阵风地离开了厨房,积极地去忙活了。 谢绿烟大笑:“挺好的,你们来我这里干活,我还省着点力气哩!” “娘!”门外有枝棍撞门的声音。 是傅波扛着砍好的竹子回来了。 谢绿烟跑去给他开门,让他进来。 白娇娇拿起二宁娘捧出来的架子,看见傅波那肩膀上全是绑好的竹子。 然后,傅波笑得一脸的娇羞。 “哟?大波,你这是发春了?”知儿莫若母,“你遇见天晴啦?” “欸!”傅波找好了空地,直接肩膀一压低,两只手扶着竹子,借力,“灰”地一下,就“泼”下了地上,带起了一阵烟尘,“天晴说她有在家好好绣花哩,让我问问娘和嫂子,喜欢什么花色的,她好绣点啥枕巾啊袜子啥的。” 傅波害羞地挠头,直接去摇水来冲脸了。 一捆竹子有十二根,又长又直。还得再去一回,就够了。 “啥花不行啊,我啥都行,是花就行。” 白娇娇也说:“大波,跟天晴说,除了菊花不要,其他的都行,她方便着来。” “欸,好的,娘,嫂子。” “嘿!大波,遇见你媳妇了,害羞滴哩。” “愣头都这样,娶到手了,也要对你媳妇这么好才成啊!”两位大娘都开始取笑起傅波,傅波险险喝了一大碗水,又抓紧时间上山了。 好家伙,家里是不能待了。 “哈哈哈!瞧那怂样!”连亲娘也笑他! 还好嫂子不笑他。 白娇娇的声音传了出来:“还好啦,大波会疼媳妇的。” 傅波捂脸,好吧,嫂子也被带坏了,嫂子刚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 整整一缸的豆豉鲮鱼混合着酱油和盐,还有香辛料,下缸了。 “嘿,终于腌制好了,这一缸,少不得能有五十斤呢。”白娇娇坐在矮凳上歇息。 一桩心事总算完成。 美味总是需要时间的验证。 而大壮娘和二宁娘都得到了谢绿烟的保证。 “若是下个月还有订单,我们看看去找找其他的销路,再请你们过来帮忙。钱,是一定要挣的!我们几家人都会有钱的。”谢绿烟言辞诚恳地说。 她们都十分信任她,便吆喝着走了。 傅波也扛了第二捆竹子回来了,没歇息几下,就被他亲娘踢去削竹子了。 竹子的竹节,或者发黑的竹皮,还有那枝杈,都得修理好。 修理好的竹子,还要砍成合适的长度,在院子里架起来,摆好。 傅波此时就在忙活这个,地上多了一堆的竹子叶杆和竹皮,他手上的削刀一直在擦着黑色的竹皮。 谢绿烟婆媳则开始做饭,做饭她们直接就蒸包子,然后炒制一锅鱼仔。 因为真的忙,下午是要忙疯天的,谢绿烟也是知道了白娇娇的安排的。 傅波刚搭起几根架子,白娇娇就拿出洗了的木盆放在架子中间晾晒了,十分的方便。 在谢绿烟的翘首 第91章 都怕你很穷,又怕你不穷 白娇娇也来到了门口,伴在她婆母邻侧。 “哪里哪里,家里需要,就跟别人借了些银子,先买辆牛车罢了。”谢绿烟客套完了之后,完全不顾其他人怎么说,瞪了一眼她那显眼包丈夫。 傅大头全身的皮子都紧了起来,委屈不已。 他又不是故意去秀的,全村人都瞧着他赶着牛车进村了,全都聚过来说他呢。 那话里话外的,都是在刺探,他们傅家最近做啥买卖了。 一路闷嘴葫芦,那大浪更是一个屁都嘣不出来一个,可是苦了他了。 门关上之后,门外的看热闹的人才渐渐散去。 不过他们都觉得,傅家是发了! 不发的人买头牛作甚?还一下子装了牛架子! 好事的人立马就去了白家,汇报去了。 …… “大头啊,你咋不跑快点,你刚刚啊,被一堆婆子挤在中间,那真的是万红丛中一点绿啊!”谢绿烟不轻不痒地刺挠他。 傅大头更加无措了,挠着头,不知作何反应,然后默默地帮他的小儿子劈竹子了。 右手还是灵便的,两只脚撑住,右手就能开动了。 白娇娇连忙替他找补,毕竟这里也有那个傻大个傅浪的份呢:“嘿,娘,我们确实要买牛车的,不然啊,到时整日去找老刘叔咋的,或者去码头,别人都得编排我们到底干啥了,还更加麻烦。” “你说的也是。”谢绿烟看着那几袋地瓜,问,“这是要作甚?” “我们把石磨清理出来,洗干净。然后就洗干净番薯,切成小碎块,拿去磨出浆糊糊。”白娇娇说着,就去翻检番薯了。 还成,个个都很饱满。她刮了一下皮,是最普通的黄肉。 又挑了几个,也有紫的白的,但最常见的就是黄的。 “行!开干!大浪你先把石磨收拾了,我跟你媳妇洗番薯,然后剁成块块,你就去推石磨。”谢绿烟把头巾包紧了一些,斗志昂扬,就开干了! “那边的俩人,快点收拾好,来帮大浪啊!” 傅大头和傅波一声应下,全家都开始连轴忙了。 …… 到了夜里星星出来,整个院子已经是残渣一处一处的,他们正在把碎渣渣全部堆放到角落,就这样晒。 晒好了的渣渣也不用丢,给牛吃。 现在牛就在吃着最新鲜的番薯渣渣,吃得那叫一个香甜,尾巴甩来甩去,高兴不已。 好像跟对人家了呢。 院子里的木桶摆放了一个又一个,过滤出来的残渣已经摊平在地上晒着做牛的干粮,而木桶里是浑浊的浆水。 白娇娇说了,明日就能看见分层的水了,把上面的水倒掉,把桶底的粉团晒干。 那就是淀粉。 傅家的人接受了这个淀粉,在次日到来的时候,傅浪俩兄弟下海捞鲮鱼了,一大早就去了,白娇娇与傅大头夫妇见证了淀粉的产生。 “娇娇,这淀粉跟面粉那些好像啊!” “爹,娘,这个淀粉更加适合做鱼面,我们就不用全都用面粉,再加一些这个就很合适了。”白娇娇与谢绿烟一起动手,刮着这一团一团的粉白腻子进筛子,而那倒出来的水流得厨房前面一片的泥泞。 傅大头则用自己的右手扶着,另一侧用腰腹顶着,一屉屉筛子被他转移到架子上去晾晒了。 他看着满满当当的院子,不禁感慨:“绿烟,啥时候建房子啊,这院子看起来都不够大了。” 可不是吗,一半是架子,架子上晒着琳琅满目的筛子,筛子上此时全是白团团的湿淀粉。 一半是竹竿,竹竿已经摆好了,架起来,一条接一条,一眼看去,有种恍惚和重叠的感觉。 路的中间就剩了条路给牛车的大小通行了。 牛和鸡窝是这个家为数不多的家禽了,被挤压得生存空间都没有了。 小菜地要不是长势颇好,到了冬日,空空的菜地上边也能起架子咯! “你个老爹就知道安排这些。牛儿都还没跑起来呢,钱还没见着,你就想着这个那个的,啐!”谢绿烟啐了他一口,火气爆炸得很。 因为鲮鱼还没回来。 白娇娇不知她所想,又做两位老人之间的和事佬了:“淀粉晒好了,装起来,装进缸里,到时这些架子就可以卸下来了,位置就出来了啊,也就两三天的功夫。” 呀,这个家,没我,都得散呐!白娇娇看着缓和了起气色的谢绿烟,和不敢凑近来的傅大头,算是松了一口气。 千等万等的,两兄弟才回了家。 “娘!你不知道,好多人跟在我们后面捞鱼呢!”傅波一进来就嚷嚷上了。 白娇娇扛出所有要用的家伙什,摆放的顺序都整整齐齐的。 先是装鱼的鱼桶和砧板,靠近水井处。 然后是大盆,是装鱼肉片的,还有个是装鱼骨的。 最后就是一张桌子,上面啥也没摆,就方便她们刮鱼肉。鱼肉刮好就放盆里,等盆盆到了一定的高度,她们就要先开始搅浑比例,换给俩儿子之一,让他跟傅大头协同合作,去挤压面条出来。 “这样,大浪,明日你们早点去,要不这样,你们还是半夜去。”谢绿烟想了想,外边的人估计是眼红他们家买牛了。 而且他们拖着这么多鱼回来,还不拿去卖。 他们一定在疑心自家在捣鼓什么买卖。 不过,确实是在捣鼓买卖,还有订单呢!谢绿烟有点小高兴,转念一想,就吩咐了下去。 俩儿子都依言而应了。因为刚刚他们是真的很烦那些人的旁敲侧击。 烦透了! 白娇娇看着傅浪对她露出安心的神色,不由想,果真是在村子里很不方便的。 所有人都怕你很穷,穷到要上门借钱。 但他们又怕你不穷,走得太快,把他们丢在身后。 最好就是一起穷。 你有法 第92章 娘家,是弟弟的家了 晒好的鱼面是隔几天就去送的,也顺便买面粉和番薯回来。 番薯继续造淀粉。 一批又一批的,他们也是在半个月之内把倌楼要的货给赶出来了,也成功拿到了尾款。 一共二百二十五两银子,不多也不少。 而每日剥下来的鱼皮,就做了他们家的“鱼皮面条”,实在是吃腻了之后,被他们拿去晒干鱼皮了。 用白娇娇的话来说,晒干了,啥都可以再泡一泡来做来吃。 此时他们全家都在分银子。 “娇娇,这二百二十五两银子,先拿出你出的十八两银子,再拿出我出的十三两银子,就剩下一百九十四两银子,没有异议吧?”谢绿烟瞅着那三个男人,也不等他们吭个声,继续开始分着桌子上的银子。 有十两一锭的,有一两的,倌楼京娘子给的很分散,没有给他们银票。 因为她从郭师傅那里探听到了傅家的分成。 傅波刚想积极应一声,看着亲娘又跟白娇娇说起了话,尴尬地摸了摸头,左右看看老神在在的傅大头和傅浪。 哼,就你们有媳妇是吧,我也有~就快了。 谢绿烟继续说:“这一回就直接拿出十四两银子,作为我们傅家的鱼面作坊的启动资金,娇娇,是这样说吧?” “欸!是的,娘。我们分出这笔账,我记在账本上,届时一进一出都有名目。对了,大波,浪哥,你们也要跟我学一学最基本的字了,起码要会看我们傅家的账本,不然以后说我自己篡改账本了。”白娇娇认真地说。 “嫂子,没人会说的,你都把这么多银子给我们了,这可是一辈子都见不着的!这辈子有这些银子都够了……”傅波忍着从银子堆上别开目光,喃喃道。 “你个没出息的!”谢绿烟骂道,“就这么银子你就不行了,你是个男子汉,得担当起来!” 傅波又挨了劈头劈脸的一顿骂,十分委屈。咋自己在家现在的地位比牛都要低啊? “来,娇娇,十四两放这里,这是公中的;这是你的九十两和十八两,就是一百零八两;这是大波的四十五两,这是我们老两口的五十八两。” “其中,之前他们爹还有大波的时候,那医药费和娇娇的彩礼,一共是二十二两。所以娇娇,你们这里一共是一百三十两,大波是四十五两,我们老两口的三十六两。” 面前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桌子上面,摆放的银子,被挪来挪去,最后,大波面前是四十五两,傅浪和白娇娇面前跟山一样高,是一百三十两,老两口最少是三十六两。 但是老两口非常满足了,因为傅家,不穷了,还有许多家当。 傅波看着面前的银子,眼睛都冒光了,摩梭着面前的银子,呐呐自语:“好多银子啊……” 众人皆笑。 笑完之后,谢绿烟惆怅地拉起白娇娇的手:“欸,说到这里我就不得劲,娇娇,大波他们会举行亲事,要不我们也给你们办一个?” 白娇娇一愣:“啊?暂时不用了……” 傅浪心里也一愣。 这件事就这么掀过去了。 四月二十九,谢绿烟决定带着白娇娇收拾一套衣裳,过个夜,买上一些礼品,好好地回娘家一趟。 她真的很久都没这么轻松了,她终于有能力孝敬一下老娘了。 傅浪十分不舍,白娇娇也很是不舍,不过她还是很想去找找他娘舅,看看那边的石头村是否真的有魔芋。 要是可以,找找木薯也行。因为她想做糖水。 傅大头虽然断了一根手臂,但他如今也算是堡渔村的大红人了。 无他,做买卖了呗,买牛了呗。 一大清早他们家出门就又遭到了别人的调侃:“呀,大头,又去做买卖了?” “做啥买卖啊,就那些了。我现在是带娇娇去我娘家看看,我娘家娘还不知道娇娇呢!”谢绿烟热情地回应。 车上摆了不少包起来的盒子罐子,直惹得别人想多问几句,傅大头直接就“驾”的一声飞驰而去。 听到消息赶来的白家却扑了个空。 “叫你早些来,你不来!”白老太骂道。 卢花花十分委屈:“家里这么多事呢,谁知道他们家的买卖这么快就没了啊?老太,许是很普通的买卖呢,不然也不会现在就没了。” “什么普通!你花十几两银子去给我买头牛看看!”白老太啐道,“你傻啊你,娇娇就在村子里,你就记得你的那些家务事!明水和明乐不是也可以来帮忙的吗!” 白老太站在路边,好好地点醒了她:“你就不想赶紧找儿媳妇啊?你就不想抱孙子了啊?你就不想有人替你做家务了啊?你就不想像他们那样买牛车了啊?” “老太,你说的对!行,等娇娇回来,我立马就去问问。你忘了?娇娇初一生辰,到时我们来吃个饭吧!”卢花花已经打好了算盘。 是的,这也是谢绿烟赶着时间,只在娘家住一夜的原因。 五月初一是娇娇的生辰,她想回来好好给娇娇办一场生辰,最近是辛苦了娇娇了。 若不是她,短短的半个月,傅家不会发生这些变化,有想头都办不成! 而且,娘家,是弟弟的家了。她只需要回去看看老娘过得怎么样,就够了。 而且,她也不打算全给银子。 她让傅大头拐道去了镇上,买了一匹老年人的花色暗棕色的布匹,买了八双别人纳好的松软的鞋底子,按着她娘的脚来买的。 然后买了两挂糕点,买了糖块,也有红糖。 剩下的包个两百文,偷偷塞给她娘。 她愿意嫁给傅大头,在傅家要强,跟其他渔女完全不一样,就是因为她的家。 也是个传统的家。 牛车一路行进,还没进石头村呢,白娇娇就发现了路边石头缝里的木薯。 好家伙 第93章 里里外外地旁敲侧击 谢绿烟疑惑地看着那熟悉不已的木薯叶子:“下面好多根茎呢!这里都是石头不好挖,我家山后面有个地方挺多的,我带你去挖。” 说定了之后,白娇娇抱着谢绿烟的手,心情愉悦地看着这蜿蜒而下的山路下的蓝蓝的海水。 拐了下去之后,就进了一处路,直接就进了石头村。 白娇娇豁然开朗的眼前,就是镶嵌在石头山上的石头村了。 原来是这样叫做石头村,名不虚传啊! 白娇娇看着一处山坳里的林林绿绿,许多木屋或者是石头屋,一层一层地把山的缓坡全给分割开来,偶尔是隐藏在林木里面的。 而山下的沙滩就是呈现内凹的,两处无限延伸。 她不禁感叹:“娘,你们这里,每天都能见朝霞和晚霞吧,对着大海,好漂亮啊!” 谢绿烟看着曾经生活过十几年的地方,如今也在堡渔村生活了十几年了,不禁感叹。 难怪别人都说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一年也回不了一次,一辈子就在别处,生养自己的孩子,一辈子在别的地方过活。 不知为何,谢绿烟突然就因为白娇娇的话而释怀了。 只要娘家,对自己的娘好,就足够了。她对那个家,没有其他的念想了。 白娇娇疑惑地被谢绿烟摸着头,她总有种在谢绿烟这里就是个小姑娘的错觉。 明明她如今在堡渔村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也是傅家的“顶梁柱”来着。 明明她年纪不小了,咳咳,在这里还是十五岁,前辈子估计就跟她一样大。 不过,她很快乐,很享受这种感觉。 “呀,这是……”有路过的妇人背着背篓,瞧着一辆牛车行驶了进来,都十分的好奇。 逐渐的,娃子们都聚了过来。 因为面前的这头牛,很是壮实,眼睛很明亮,看起来就很有劲。 他们基本没见过牛,也没见过牛车。 “欸,绯红,是我啊,绿烟!这是我相公,这是我大儿媳!” 被唤作绯红的妇人满眼的艳羡:“呀,谁都说绿烟当初嫁了个穷人家,去服侍他们的药罐子,熬空了一家。我看绿烟现在过得不错啊,谁说绿烟很穷啊?” 傅大头本来憨憨应和的,顿时拉下了脸。 谢绿烟大张的笑脸也换成了假笑,不急不缓。 随之娃儿们故意去拉牛尾巴的毛,疼得牛“哞哞”叫。 这可把傅家三人都给心疼坏了。 “呀,别着急。”绯红抖了抖背篓,“小娃子就扯扯毛,那算个什么啊?” 白娇娇看不下去了,小牛这可是傅家如今的大伙伴了,折腾它就是折腾他们! 就连那绯红也假装摸牛腱子肉的时候,掐了一把。 牛不安地在地上撂蹄子,“哞哞”地叫。 白娇娇不忍了,她在这里可不是需要脸面的。 她直接就朝着近在咫尺的绯红跳下去,一个人扑在了她的身上,直接借力就把她扑倒在地。 而白娇娇被谢绿烟给拉出了。 绯红那背篓里的一篓子的沙贝都滚了一地,混上了许多泥沙。那满地爬的小螃蟹,顿时四处跑了。 绯红气急败坏地蹲下来,一边骂一边捡螃蟹,而其他的小娃子则有样学样,也捡了起来。 他们童言稚语地说:“在地上,谁都能捡!” “别啊!捡啥啊!我捡了一早上的!”绯红扑着地上的沙石,而白娇娇拉着谢绿烟的手,爬上了车。 白娇娇可怜巴巴地说:“绯红大婶,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还年轻,比较跳脱,没找着位置就跳下去了,你不要见怪啊!” “是啊,别见怪啊,我先回去看看我娘了,有空就去你那里坐坐!”谢绿烟心情大好地笑了笑,就仰头而去了,留下了一地的灰尘。 和一坨牛粪。够臭了,新鲜的,热烘烘的。 这般气得绯红直接就拉起旁人开骂了:“咋不帮我!看她几十年不回来一次,回来了就来我们这里摆阔气!” 被骂的妇人们也不乐意去捧她那臭脾气,毕竟根本就没有捧她的必要,纷纷离去。 唯一留下来的就是那堆抢她东西的小娃。 “别捡了!我等下就回去告诉你们爹娘!” “哈哈,哈哈哈,你去说啊!”孩童们不约而同地嘲笑。 …… “呜呜呜,娘……”内屋里是谢绿烟和她娘的呜咽。 白娇娇坐在外边,就坐在老人的房间门口,这是一间极其狭小的小屋,就够放一张床和一把椅子。 谢老太的衣物就悬挂在床尾处的半空中的竹竿上,就寥寥几件,已经包括了夏衣和冬衣。 白娇娇坐在这小屋门口,听着这边的哭闹,和那边谢小弟里里外外地旁敲侧击,他们是做了什么买卖,怎么有钱买牛了。 当然有问一句,傅大头是怎么受的伤,其次就不关心医药费了。 而白娇娇的面前是那一脸殷勤的谢舅娘。 他们养育的俩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在家,儿子不在。 “呀,你叫娇娇啊?怎么你跟大浪成亲我们都不知晓呢?” “那会子家里困难得很,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你也瞧着了,我公爹那手啊……我说来找舅娘借银子,还是娘不让的。” 谢舅娘嘴巴抖一抖,眼里还是很兴奋地问:“你们家又是牛车,又买了这匹布,还有这些糖……真的是发了啊!干什么来了?” “哪有什么干,就下海捞到了几条好鱼,卖了。俩表哥也是天天下海吧,没有捞到点什么吗?”白娇娇敛下眼眉,好生地解释了一番。 “娇娇,进来。”谢绿烟叫唤她了。 白娇娇连忙起身,进了里屋。 而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谢舅娘看着她那身段,那衣裳布料,那白嫩得不似她们乡下人的手,不禁腹诽。 这模样,似乎是哪 第94章 身为人女,终是心软 白娇娇看着半坐在已有年份的床板上的谢老太的时候,她那眸子里满是打量。 即使她是一位瘦弱的老人,白娇娇都不免有这种感觉。 “娘,这是我大儿媳妇,是个很孝顺很好的娃子。”谢绿烟抿了抿眼角的泪水,牵着白娇娇的手,放在了谢老太的手里。 谢老太此时慈蔼得像一位正常人家里的老太太,慈眉善目地咧着基本无牙的嘴,笑着来摩挲白娇娇的手。 “呀。”她惊讶道,“这娃子的手好嫩哦!” 白娇娇被那枯瘦的手抚摸之时,凑近了床,难免有闻到一些难闻的味道。 她不禁思索,谢老太是身体有恙了吗?谢家舅娘和小舅看起来也不怎么打扫房间。 地上只有谢老太时常会落地蹒跚的地方是被磨得光滑的发黑的澄亮,其他地方是另外一种灰扑扑的颜色。 “欸,是个好人家的娃子,来我们家是委屈了。”谢绿烟不好意思地看了依言白娇娇。 白娇娇忙眨眨眼,自己并不介意。 而门口的谢舅娘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声响,立马攀附道:“老太,你这外孙媳妇是个有钱人哩!你没看见吧,大姐现在是有牛的人了!还买了一匹布给你哩!还有那糖块啊,红糖啊,可多了!” 谢舅娘的打岔,让平稳摩挲白娇娇手背的老人立马缓了缓,随之又恢复了之前的速度。 “绿烟,了不得了啊,是有什么来钱的路吗?跟你弟弟也说说。你的外甥现在还没娶妻呢,你弟弟这房子也是旧了这么多。”老人有些急促地说,放下了白娇娇的手,转而劝起了谢绿烟,“那是你弟弟啊。” “是啊,大姐,帮帮你弟弟。”谢舅娘依靠在门边,就连那小女儿也跟着站在了门口。 白娇娇顿时有种哑口的感觉。原来,谢家……跟外面的家庭,是没差什么的。 谢绿烟默默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不再瞎扯聊了。 她掏出了两百文的红布包,当着谢舅娘的面,交给了她亲娘:“娘,这是两百文,你平日里有啥想吃的,就给几文钱,让弟媳去买来吃,多吃些软乎的。” 谢舅娘立马兴奋道,声如洪钟:“大姐!娘我照顾得可好啦!虽说娘的腿脚不方便了,我也是时常抱娘出来晒晒太阳的!要是我不在家,你这小外甥女也会做的!” 谢家小女儿立马点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娇娇。 她又说:“可这不是没钱上镇上看吗!要是有钱我立马带娘去镇上看!” 谢绿烟看着她娘把钱塞到了枕头下,还拍了拍,压得实实的,很是放心的模样。 她是不怕弟弟弟媳来要的,因为她娘没啥钱了,她会自己紧紧地攥在手里。 但是,两个外甥来要,她一定会给。 那就给吧…… 谢绿烟嘴角一笑:“我们渔村的女人都这样,男人也会。时常泡水的都会在老了的时候来这一朝,以后你也会,我也会。” 谢舅娘哑口了。 因为这确实是渔村的常见的现状。 “不过。”谢绿烟又停顿了一下,顿时让她们又提起了心眼,紧张地等着谢绿烟说话。 “娇娇有泡了一缸药酒,说是涂一涂,对这些疼痛挺好的。到时我看看叫谁拿过来,拿一小罐,给娘用用。” 所有人都失望不已。 就连谢老太也是。她气得拍了拍床板:“绿烟啊,咋的?你现在都有钱买牛了,给点银子让你老娘治治腿不行吗?我真的是生你都不如打掉啊!这么多年,好生把你养大……” 谢绿烟“咻”地站直了身子。 谢舅娘察觉不妙,立马出来打混场了:“老太,你说啥呢?大姐现在日子刚好起来,人家都说了会给你药油呢!你娇娇做的,一定是好东西啊!比得了外面的医馆了!你咋这么贪心呢?”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谢绿烟出了门,白娇娇也不愿意留在这个逼仄的小房间,真的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婆母的娘家……看样子砸钱才能给婆母一个好待遇。 若是她没有钱,现在估计是一直挨骂的。 可她却给她老娘买了布,买了糖,给了两百文。是因为,她身为人女,终是心软的。 可别人不一定心软。别人只想从你身上挖下一块肉。 这种情况,还是远离这样的原生家庭最好。白娇娇心想,就主动找了在院子边看着自己年少生活的地方的谢绿烟,说了要不今晚就回去的话。 院子里热火朝天地杀着鸡,谢舅娘是下了狠心了,决定要好好服侍一下这大姑子。 回来的俩表哥,也十分惊讶这突然来了的大姑一家,更加惊讶的是那个傻不愣登的表哥竟然有这样的娇娇娘子。 他们心里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谢绿烟答应了,傅大头自然就应了。 傅大头表示,他在这里受到了与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众星捧月般的待遇,十分不习惯,而且这谢家狭小,还不如回家,赶在天黑之前肯定能回到。 虽然本来谢绿烟是想陪陪自己那可怜的老娘的,但是……不如不陪! 穷的时候是一个样,富的时候是一个样。 谢绿烟这回总算能在娘家随心所欲地活着了,连带着穷女婿傅大头也有了地位。 而白娇娇这一身的作态,直接就是谢家的座上宾,谢舅娘恨不得跟白娇娇成为推心置腹的至交了。 所以,当她们提出要去山上挖木薯的时候,两个表哥和一个表妹,连谢小弟夫妇都一起出动,一起去了。 他们还惊叹:“原来娇娇喜欢吃这个。正愁着不知道给你们提点什么回去呢!这个就大把,山上太多了!” 白娇娇“呵呵”两笑,让两表哥不由躲开了脸。 “是,我以前没吃过。娘说她这里很多,我就跟来看看了。” 然后还发现了魔芋,大家都 第95章 本事就是比我们强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谢绿烟是对家的不舍和纠结,傅大头是心疼媳妇,白娇娇也共情了。 “娘,这夕阳真好看。”白娇娇把谢绿烟扭了个向,向着夕阳,迎面而看。 谢绿烟看着那熟悉的夕阳,那熟悉的石头村的一山一石一木一路,压下了喉咙里的热意:“是啊,挺好看的。” 白娇娇没有啥哄人的经验,挠破头皮也不知道要说些啥。 但是她是真佩服谢绿烟的,因为她现在完全过上了与她娘不一样的生活,有不一样的思想,遇到了真的宠爱她的丈夫。 嗯,思想开明。白娇娇思及至此,就问了一件事。 “娘,你会介意我上船吗?” “上船?为啥要介意。”谢绿烟一时没转过弯来,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白娇娇仔细解释:“娘,我是说上船捕鱼。” 谢绿烟诧异地转向望着她,白娇娇心理忐忑不已。 结果她说:“你不是早就上船捕鱼了吗?你那回还挣了十四两银子,你爹这医药费还是你出的,解了好大的火来着。” “是啊,娇娇,我知道你啥意思。”傅大头也笑道,坐在车头,转着牛头的缰绳往左拐,“虽说老祖宗说,不让女的上船出海,其实我觉得,啥都会变的。” “那些人啊会变,船会变,家会变,价钱会变,好多东西都会变。娇娇,你有这个本事,爹娘就不会说你什么的。毕竟你有本事。比我们这种忙碌了一辈子都没啥的人厉害多了!” 傅大头爽朗地在车头大笑,迎着那逐渐暗下来的小路,擦过那路边的花花草草,坦坦荡荡的。 谢绿烟瞧着熟悉的景儿,又被白娇娇打岔,那种熟悉的泼辣感又回来了。 “娇娇。”她拉着白娇娇的手,“你是女娃,娘也是女的,娘就不觉得女的就比男的弱多少。看,你还会修船,那就是大本事。” “但是,娇娇,娘怕你出事,就这么简单。你千万不要一个人出海,起码也带上大浪,知道吗?我不制止,但是不代表我不盯着你。” 白娇娇心里感动得一塌涂地,原来好的家人是能给这么多正面的情绪价值的。 她觉得自己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劲,抱在谢绿烟的怀里,使劲蹭啊蹭,像极了一对真正的母女。 傅大头灵活的右手甩着缰绳,恨不得现在就回到自家。 离开家一天,离开堡渔村一天,他是真的想家了。 …… 谢绿烟还没从娇娇的贴心里走出来,就听到了白娇娇要去采珠村的消息。 “啥?!” 白娇娇心虚不已:“娘,你就在家,跟爹好好磨这个木薯晒粉,魔芋先留着,不会坏的。就这一车,你和爹一天就刚好弄完了。” 白娇娇心想,自己胆子是真大了,恃宠而骄了,胆敢自己出去,而分派老爹娘在家干活! 谢绿烟不可置信地说:“呀,我是说干活的事吗?你要去采珠村找谢贝贝问一问潜水采珠的那一套的事情?” “你要下海?”她缓缓道来。 白娇娇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姑娘,布鞋里的脚趾已经抠了起来:“对,娘,我……我想下海。贝贝跟我处得好,她会教我的。” 开玩笑,她教贝贝才对,她可厉害了…… “我是说这个吗?娇娇,你上船我很支持,毕竟是在船上。可是那下海采珠啊,多危险啊!上回那贝贝是巧着遇到你才没事,要是下回呢?” “你又不需要采珠来赚钱,那是采珠村男人少,她们采珠女才必须要干的。不然谁愿意让自己闺女整日下海啊,一下就是很深很深,二宁他娘以前就是采珠女,说好多采珠女运气不好的,就憋死在下面了。” 白娇娇看着谢绿烟嘴巴一张一合的,很想说自己会小心的。 不过这古代的深海,那未知的海域,她是真的又怕又想探索。 因为这是她执着了三十几年一直在探索一直在追求的事情。 “娘,就让我去试一试吧,到时我让娘和浪哥都拉着绳子,你们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任由你们捞我起来,好不好?”白娇娇哀求道。 傅大头走了过来,他反而开明些:“让娇娇去试试吧,反正她年轻,给她玩一两次没事的。” 谢绿烟正想连傅大头都骂一顿的时候,接到了他的暗示。 她忍了下来。 “行吧,你去找贝贝玩……快点回来啊。等等,带上这个去给他们尝尝。”谢绿烟连忙去拿干的叶子包起鱼面,就两斤六团,给白娇娇放进背篓里。 鱼面刚下背篓,白娇娇立马跟弹出去的弹珠似的,飞也似的逃出了家门。 好险,好险……白娇娇心虚地跑了出来,明明自己没做错事,但就是有种家长不同意孩子偏偏要干的这种反着来的刺激感。 谢绿烟的手还定型在上空呢,看着白娇娇跑掉的身影,有些委屈:“我这不是怕她在海里出事吗?这娃子。” 傅大头关上了门,却浑不在意地说:“绿烟,娇娇还小,她在海里的本事就是比我们强,她喜欢这片大海,跟我们应该是差不多的。” “既然如此,就让她去呗!” 谢绿烟一瞪,“你就这样想的?不行,我去追回来。孩子心野了,我还得好好跟她说一说,看她到底选择是继续还是回头。” “回啥头啊!你看娇娇跟鸟儿一样飞出去了,不就是防着这个吗?你是不是担心过头了?你肯定忘了,之前二宁他娘跟你提过一嘴,我在一旁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谢绿烟经此提醒,恍然想起了什么! “你是说……” “是啊,你以为那一套很好弄嘛。专门定制的锡管,还要足够的长度,还有一套的贴合娇娇头型的完全包住耳朵嘴巴的那种面套,做起来多麻烦啊!娇娇又不是本村的人,她怎 第96章 如果找到好的绣娘 实际上…… 谢安看见小甜妹白娇娇被在村口玩耍的谢石头拉回来的时候,心下顿时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 “找贝贝?她去她大伯娘家看蚌了,石头,去叫你娘和姐姐回来!”谢安喊道,声音都有些隐隐的兴奋。 白娇娇礼貌地拿了自家的鱼面出来,谢安接了过去,疑惑地说:“呀,这个是面条?” 白娇娇正要解释,谢贝贝已经冲了进来:“娇娇姐!你来找我玩啦!呀,带的什么呀!” 谢贝贝咋咋呼呼地就冲到了面前,就连谢石头听着有好吃的,都围了上来。 “面条吗?这晒好的面条有种鱼味,是鱼面?” 白娇娇惊讶地说:“确实是鱼面,基本是用鱼肉做的。” “呀,那这里要多少鱼啊?”谢石头踮起脚尖,瞧着就要上手了。 白娇娇欢喜地解释道:“这里一团要两条鱼的鱼肉呢,姐姐在家可是费了很多功夫才做出来的。” “你们村男人多,就是好些。你家也有俩壮男。”谢贝贝嘟囔,“这么些鱼,还得是你们才捞得来,卖都不卖了。在我们村,捕鱼可费劲了。” 谢安眼光流转,轻斥了一下贝贝:“在你娇娇姐面前瞎说什么呢,我们家有我和你弟弟,你还觉得男人少啊?我好歹也是村长,可不会亏待了你的啊?” “爹!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呢。” 实则是她相看了几家,她都不满意。 基本采珠村的生活她都清楚得很,一家有一两个男的,却带着一堆姐姐妹妹。 但是采珠村历来受人欺负,但又因为采珠的特殊性,赚的钱多,死的人也多。 那样的深海,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下去的。 “娇娇,你看看贝贝,这几日啊,脾气倒是上来了。主要是我们也愁啊,还有一个月就休渔了,今年捞的鱼少,又死了几个采珠女,这家家户户的日子不太好过。”谢安一边说一边招待着白娇娇坐了下来,大家坐在屋檐下闲聊。 谢贝贝再欢乐,那也是采珠村的采珠女。 她是因为自己的爹是村长,自己是村长的女儿,才能这么快乐。 上一回她会独自一人下海就是因为受到了其他人的尖酸刻薄,迫切表现自己,下了海…… 她也懂事了,但就是懂事了,才知道采珠村的心酸,知道爹的心酸。 所有人都觉得村长起码是有钱的,但不是他。 白娇娇听着他们诉说着衷情,心有感触。 难怪,谢绿烟宁愿不顾世俗也愿意让她出海,去追逐海浪,切不愿意让她下海,去探索海底。 危险。 还是危险。 “谢村长,贝贝,其实我可以帮你们看看潜水面罩。”白娇娇想了想,还是决定费些功夫。 本来她只是想买一套的。现在她是想给所有人改造一款。 谢安本意并不是潜水器,他本意是……可他听到这个的时候,全身都震了震。 他的瞳孔收缩,下意识就想拒绝,因为这不可能! 谁来都能随随便便改造潜水面罩? 可是,贝贝回来了,说,白娇娇会修船! “你真的会??”谢贝贝拉着白娇娇的手,不可置信。 但她多看几眼白娇娇坚定的眼神,便也无条件地信了:“是!娇娇姐肯定可以!因为你都会修船了,这个肯定也会。” 苟静刚回来,提着一桶蚌肉,那是拿来喂鸡的。 “啥?我没听错吧?”就连她也不敢相信。 “娘,娇娇姐说自己会捣鼓潜水面罩哩!”谢石头蹦跳起来,十分喜悦。 以后再也不会有玩伴在他耳边说,你还玩泥沙?小心你姐下了海就回不来了! 白娇娇看着谢家四口都有些近乎癫狂的信任,自己都不知道咋的就走进了谢家人的心了,拘谨地说:“欸……我就说说,毕竟我也不……不是很清楚你们的潜水器。” 没有人注意到她话里的漏洞,全都冲进去,拿了谢贝贝的那一套潜水面罩。 就如白娇娇第一回见它的那般模样,它这一回好像更加的残旧了。 锡管是重新焊接的,之前的那根已经断了,随波流去了。 白娇娇拿起潜水面罩,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谢石头也被安排去请采珠村的资深修造面罩的老夫妇过来,一起跟白娇娇商讨。 白娇娇甚至试探性地说:“能不能拿牛皮来做一身?到时贝贝她们穿得贴身一些,这样更加方便动作,不用那么的掣肘,毕竟海水是有那种挤压感的,不如我们在这里轻松自由。” 老夫妇似乎是受到了启发,十分的震惊,却又为难。 为难的是……牛皮。 白娇娇笑道:“不一定是牛皮,可以拿狍子皮,野猪皮,要足够韧性,但也要跟人的身量差不多,不然包不住人。” “难呐……这皮……最好就一体制。”老头下巴的胡须都发白了,与老伴两人的发鬓都是微白的,她们炯炯有神,精神头很是不错。 一生只关注一件事。 “你说的,不是没想过,就是这个链接的密封,不是所有人都办得成。” “那如果找到好的绣娘呢?”白娇娇迟疑地说。 俩老人的眼底俱是精光一闪。 …… 没人知道谢家小院今日都发生了什么,只能通过出院子的眉头紧皱的老夫妇二人的神色,来猜测。 估计谢贝贝的潜水面罩不行了。 不知道是惋惜还是看热闹,但这里毕竟是村长家,也没人故意凑上前去。 白娇娇递了二两银子过去,谢安险些没接住。 “叔,婶,我的那份就靠你们盯着了,尺寸他们也量了,我过段日子过来,或者我那里忙的话,贝贝也可以帮我送过去,毕竟我那里可多好吃好玩的了。” 谢贝贝耸耸眉毛,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果真是年轻。 第97章 古代的男人也懂情趣 “呀,你说啥?谢村长给你找来他们采珠村的老手艺给你量了脸的大小,要给你也做一套?”谢绿烟非常的不可置信,声音都拔高了。 “那可是采珠村的老夫妇啊,应该也有六七十了吧,多少外地来的要求他们做一套,他们还不肯呢?说自己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了,而且他们是拿来玩的,要对他们的性命抱在,都不肯做。”傅大头也诧异不已。 两条村这么近,时常也能碰着隔壁村的,这不,其实好多事,彼此好歹也是知道的。 “我之前见过,去隔壁村偷玩的时候,那就是一个一板一眼的老头嘛,可不好相处了。”傅波也是有点心悸,虽然自己并没有主动讨打,不过他瞧着他骂人了,怪瘆人的。 白娇娇有种憋不住的笑容,那老头老夫人,简直就是鬼灵精怪的老顽童啊,哪里不好相处了。 “娇娇啊,你说这里还可以再精进?怎么弄啊?” “娇娇啊,你是不是另有高师?跟我说,我去拜访拜访。” “娇娇啊,交给我们俩老不死的,指定给你弄好!只不过那皮子,你要是能够弄来就最好了,我一把老骨头,可弄不来了。” “娇娇啊……” 白娇娇摇去脑海里那老夫妇的十连问,心虚地对傅浪说:“浪哥,他们说要个好几两银子呢,我给谢村长那里放了二两。” 其实她只是告知,不管同不同意,她都是必须要买的。 傅浪宠溺地说:“那都是娇娇的银子,你想咋花就咋花。” “呀,那要是少了点,你那是根本就不知道咯?” “何止啊,你把我卖了都不知道。”傅浪弯下腰,在夕阳的余晖做披肩照射下,双目深情,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他的娇娇,比他还适合做海的子女。她喜欢的,他就要维护好。 谢绿烟真的不知道是愁还是不愁,看见他们甜蜜的一幕。 “呀,大浪,下海多危险啊。”哎哟,愁哦! 傅浪摇摇头,还是站在他媳妇这一边:“娘,爹,不怕的,娇娇就是下去玩几回,不会出事的。” 白娇娇趁势低下头,十分乖巧的模样,才在众人面前躲避了这回全家的讨伐,不对,是三十来岁的老两口的讨伐。 咳咳,浪哥,可对不住了,她才不会只下去一两回呢……这幽深的大海,她不是采珠女。 她是探索者。 她不想按着普通的轨迹,把这难得的一辈子过完。 …… 五月初一,白娇娇的十五岁生辰。 一早醒来,她就得到了傅浪的热吻。 天还黑着,但是已经有了晨曦。 “咋啦?”白娇娇娇喘着推开了身上的人,“晚上两回,现在又来?” “娇娇,这是你第一年在我身边过生辰。”傅浪热烈地把她吻得五迷三道,翻身下床。 关键是没穿裤子。 她就这么直面着他那傲挺的朝阳,想起了它的滑动,不禁就脸红了。 他那有力的紧致的臀部肌肉,那狭窄的腰间,她攀附在上面刚刚好…… 傅浪没有任何的羞涩,从床底的小篮子里拿出了一支银钗。 那是漂亮的荷花形状,那丝丝绞丝,那饱满的幅度,让一朵夏日甜甜的荷花花瓣跃然而上。 “浪哥!”她激动地喊,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傅浪这才有了一点小拘谨:“我拿你给我的十两银子去买的,这里花了三两。” 他很是老实。 白娇娇很是感动,没想到古代的男人都很懂情趣! 果然是爱妻子的,去到哪里都会爱妻子,护妻子,不论古今中外! 她把钗子放下,媚眼如丝,一根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红唇微张:“做得很好哦,下回我……还要这样的,时不时的惊喜。钱花完了就找我要……我养着你~” 傅浪的喉结隐忍地上下滑动,那眸底的光芒逐渐幽深。白娇娇与之对视,朦胧中就带着浓烈的化解不开的纠缠。 “啊!”白娇娇急促地叫了一声,是突然的叫声。 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唇,而那憨憨的糙汉渔郎直接就把自己的大掌抚上了她那软白的大臀。 他轻轻地拍了一下,清脆的回弹声勾起了许多的回忆。他魅惑地附在她的耳边说:“喜欢这个声音吗?” 他湿热的舌头舔了舔她耳朵的轮廓,那弯弯的道路,他完全不会迷路。 顿时,白娇娇身觉一阵战栗,全身涌过一阵电流的酥麻,认命地抱住了他。 全身都软了,那娇媚的嘟囔:“哼。” 仿佛就是在说,谁怕谁啊,快来吃了我吧…… 他全身的喧嚣都涌到了下边,立马抱住了他的珍宝,那两团白腻的娇软也依旧让他爱不释手。 估计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他估计就是要在她的身上怎么拔也拔不出来了,他的心全都是沉沦的欢动。 白娇娇无助地咬着他的肩膀,就坐在那处,随着他有力的肩膀,一抬一抬的,整个人都被装了加速机。 而这样的加速是刺激的,因为她不能叫得大声;而这样的隐忍是挑逗的,因为她声如媚。 滚烫的热烈的,她这回终于允了他爆发在体内,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就像一朵盛开的烟花,逐渐变得璀璨。 …… 白娇娇又沉沉地睡去了,天已经开始亮了,外面已经有了走动的声响。 村庄是早醒的,很早就有人开始在外面忙活了。 如今傅家倒是好久没出海了。 谢绿烟提着傅波的耳朵,让他也出了门。傅大头则是揣着银子出去买鸡买肉了。 小鸡仔才孵出来,根本就不能吃。 一家子就剩下他们夫妇了。 傅浪出去确认了一回,兴致颇浓,又拉起白娇娇又弄来一回,这回的她总算是可以叫出声了。 许久之后 第98章 主动蹭上门 白娇娇昨晚晚饭就说了,想吃烧烤! 傅大头表示,必定大搞一顿,娇娇这么点小愿望那必定是要满足的! 而且娇娇性子好,说了自家赚了钱了,何不直接请傅家相好的何家、刘家和张家这三家一起来吃,不会费几个钱的。 因为鱼,虾贝,鱿鱼去海里捞一网,就足以吃了。 肉的话买大骨头回来,与鸡一起熬煮,四家人那估计也得两只鸡,买多些排骨,一起熬汤。 其他的蒸上几锅白花花的馒头,混着烧烤来吃就好了。 谢绿烟一大早就出门去叫人了,二宁娘和大壮娘那是毫不犹豫地要支持的。 “娇娇进你们傅家,确实是没摆酒的,不如这回再弄大点。” “咋弄?”谢绿烟也很是心动。 “羊肉,吃不吃?”二宁娘神秘兮兮地问,“昨日在码头我可听着了,有个在镇上做丫鬟的,回来了,说谁谁谁那里有羊吃,你要是想的话,我今日就去跑一跑了。”二宁娘挤眉弄眼暗示道。 “行啊!”谢绿烟掏出了两百文铜钱,直接塞她的手里,“全给我买了。” “呀,果真是发了啊!谁出门随身带这么多钱的,你不嫌累得慌啊!果真是发咯,以后可要带我们知道不?” “好好好!” 三个妇人简单聚了个头,就各忙各的去了。 她还得去抓鸡呢,现在只能先回去再拿点钱了。 可她开了门之后,一脸的羞红,连忙又退了出来,羞燥地跺了跺脚,又离家了。 鸡……等下再抓,她去赶赶海,捡点好蛏子啊,小螃蟹的回来。 …… 夕阳西下的时候,白家先到了。 因为中午来的时候,他们就得知了,傅家要在晚间办烧烤的事情。 “呀,我们白家怎么没有提前知道的呢?娇娇,你是不是不打算叫我们啊?”卢花花气愤道,双手叉腰,恨不得立马就扑上来的那种。 白娇娇心里非常的尴尬,站在门口,轻咳两声:“大伯娘,怎么会呢?我们烧烤那也是临时要想的。我本来说不搞这么麻烦,就自家人随便做一顿饭的。” “可是我婆母啊,人太好了,一定要给我做好点,那是把我当亲闺女的了。” 白娇娇状似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发间的银钗,明晃晃地暗示道:“浪哥也是,偏偏要花那大价钱,说是要给我补彩礼。你看,我的彩礼就在这上头了。” 卢花花的眼睛都看得发绿光了。银钗!这么大根!这么粗!果真是发家了! 此时谢绿烟也走了出来,还以为儿媳妇搞不定呢,来帮个忙。 结果白娇娇游刃有余,毕竟阴阳别人,她是超级拿手的。 “大伯娘,浪哥给我银钗,我婆母给我买了羊肉和鸡,公爹买了大棒骨和五花肉,小叔子网了一网子的鱼啊什么的,就连何家、张家和刘家他们也拿了好多菜啊,瓜果啊。你们给我准备了啥?” 卢花花被她问得连连后退,还真的在脑海里思索着回去要给她提什么礼的事情。 结果,她转了两念,才恍然,你这么有钱了,还惦记我们那三瓜两枣的! 不过她却说得很是委婉:“娇娇,嘿,我回去问问你老太哈,那我们下晌再来哈!记得做我们的那份饭哈!” 这般,她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谢绿烟无奈地说:“确实要请白家的,我忘了,是我疏忽了。” 白娇娇拽着她的手臂一起走进去,娇嗔道:“也不是疏忽,是根本就没想起来!想他们这样主动上门的,娘,你也明白啥意思的。” 谢绿烟交换了眼神,十分明白。 只要白娇娇她自己觉得白家不可信,那她自然是坚定站在她这边的。 但是若是白娇娇自己要拉扯白家一把,即使她自己觉得白家不可靠,她也还是会听白娇娇的。 所以,现在白家第一个到了傅家,就连白老太都十分热情,活络得就跟他们之前没有一点点隔阂一样。 谢绿烟也是很体面的人,既然白家主动为白娇娇做脸面,不闹起来,她只有高兴的份。 “老太呀,你竟然把家里下蛋的老母鸡都提来了呢?”谢绿烟随手翻了一下老母鸡的屁股,十分惊讶。 白娇娇一听,心里有些想笑,这是在她身上下大本钱了呢? 卢花花根本就不敢看多一眼那她每天都十分精心伺候的老母鸡。 她回去原话搬给了白老太说的时候,谁知道白老太会亲自上手去抓老母鸡啊!她的心简直是在滴血! 她不同意也没法子啊,还挨了白海一顿呵斥:“没点眼力见的家伙!就知道空手上门!人家上回给娘可是提了不少东西的!你还整天净想着人家会白白提携你,怎么可能!” 白老太非常赞同儿子的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白娇娇也走出来笑道:“老太,你这不是割了大伯娘的肉吧,你看她那样。” 白老太翻了个大白眼:“家里啥东西她不心疼啊,就知道在家里躲懒,平日里啥正经事都没有,又不会搞点什么东西出来挣钱。” 卧槽!这么快就引到这里了。 白娇娇不急不缓地从婆母的手里接过老母鸡,拿去鸡圈了。 幸亏家里的架子那些全都收起来,堆放在角落里,捆扎得好好的。 如今三家的人都来了,白娇娇见着了一直没见过的张帆的妹妹,张漾。 “呀,小漾啊,好好听的名字啊!”白娇娇是真的打心底赞美的,逗得张漾脸都红扑扑的。 几家的大男人全都聚集在一起,忙碌着削竹签的活计。 小伙子则是清理海鲜,掏内脏啊,清理啊。 腌制肉的话,则早就腌制下了,就连那满满一大海锅的筒子骨和鸡汤,香得好几个小伙子都你推我我推你的去跳着来看。 男娃之间没有那么多弯弯 第99章 连白老太都心满意足 白明媚的甩脸,莫名其妙的不高兴,让人精白娇娇有所猜度,但白娇娇是啥人啊,那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 毕竟,她并没有做错。 白明媚给的各种阴阳怪气或者不吭声或者叫了她、她又往别处跑的行为实在是让白娇娇无语。 最终她就是自己坐得远远的,看着他们七个男的围着白娇娇和张漾坐,一边是石头上的混着来烤得滋滋冒泡的土豆片、青菜叶子,一边是搭在地上的石头架子,架子上横放着许多竹签。 竹签得人工拿着,一边烤一边人工转,不然就很容易一起着了火,烧没了。 白娇娇不用自己动手,就静静地坐在傅浪的一侧,另一侧是自己的两个堂哥。 傅波和八卦三人组坐在对侧,拿着自己喜欢烤的小海鱼或者大虾,烤得喷香。 而石盘上的土豆片和青菜叶子烤好了,傅波主动地夹到大盆里,分了给年轻的这一波人后,就拿去了院子中间,大桌子上的大人中间。 他们几家大人,也不管以前闹的咋样,如今倒是几倍黄酒下肚,还猜起了拳。 “串咕羞哩!” “哥俩好哩!” “哈哈,老何!罚!” “要不我来罚吧!我馋酒!“白海也呼嚎,汉子们都在起哄,兴奋处还自己站起来,扭着腰身。 引得几家妇人都忍不住去拧了他们一把,让他们冷静一番。 白娇娇看着热闹的庭院,与傅浪甜蜜地对视,自然也让一堆单身的男子唏嘘不已。 “行啦行啦,就知道抓着我们这些没有相好的来虐是吧?”张帆吃得满嘴的油腻,狠狠地拉下一串鱿鱼须。 那鱿鱼须带起来的丝丝焦黄,被他一把就甩到了地上。 傅浪但笑不语,白娇娇含蓄地倒了一大盆的花甲在石盘上,静静地等着它们“开花”。 底下的火不够旺了,刘大壮随手就抽了两根木柴进去烧。 “嘿嘿,我下个月也不是单身的了,我也有娘子了,就你们是单身的汉子了。”傅波毫不犹豫地嘲笑他们,自己一把撸掉一块五花肉,上面的油花滋滋作响,也不嫌烫,就怕自己拿得慢了,没有了。 其他五人都十分嫉妒傅家的两兄弟,看着他们的模样,如今真的是成家立业了,他们不禁也有了一些幻想。 若是也娶的娇娇这样的娇娇娘,是不是也是宜室宜家,旺家旺夫? 白明媚瞧着他们热闹,手中的又吃完了,不知道要咋的,一时在一边不知道要不要过来。 可是好香啊……肚子不咕咕叫了,在傅家吃了这么好些东西,她满足了,但是仍旧想吃得紧。 “来,小漾妹妹,想吃啥,就让你哥给你夹,给你烤,使劲使唤他,免得他以后有了嫂子了,就不搭理你了。”何二宁给她遥遥递了一根烤虾。 他话刚说完,那伸出来的手和虾还在半空中呢,张帆立马抢了过去,自己一把就吃进了嘴巴里。 张漾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 “对,听你二宁哥的,哥哥给你烤,其他人烤得可不干净。”张帆转头细细叮嘱妹妹。 张漾翻了个白眼,这些哥哥她老多少年前就认识了好吧,这有啥好紧张的。 “呀,张帆,这些可是我们洗的,不干净的话,那些就是你洗的啊。”傅波立马顶回去。 “是是是,我说错了哈。” 前边说话起哄,白明媚实在是憋不住了,自己挪着凳子过来了,她亲哥白明乐还似乎不知道似的问:“呀,咋不坐那边了?” 白明媚被大刺刺问了出来,脸被红彤彤的火光映得绯红,气炸了! 白娇娇忙递了一根五花肉过去,上门还在嗞着油花,白明媚终是拿了,吃得超级狠。 似乎……是在吃谁的肉似的。 白娇娇暗想,肯定不是她的肉,应该是两个堂哥的肉。 他们这边守着的石板,又是一板板的花甲,扇贝,带子,牡蛎。 一盆又一盆的,自己监守自盗,先吃一轮,再下一轮到了大人们。 夜深了,开始有夜露之后,整个傅家小院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地上、桌子上、烤炉边,都是一堆的残壳、竹签和骨头。 而厨房也是重灾区,各种调料被翻得乱糟糟的,主要是这些男娃一点都不注意,人一多,就乱了,兴奋了,皮了。 水井边还有一堆鱼内脏还没清理,谢绿烟瞧了就觉得,要不直接就睡了便是,明日再使唤俩儿子来。 笑了一晚上的白老太,不知为何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在收桌之前,她趁机又问了一回:“亲家啊,今日那可真的是太好吃好玩了!” “嘿,那也是有你们来了,大家一起玩着,吃着,这才叫一个爽哩!”谢绿烟暗忖,来了,来了。 她顺势瞧了一眼快要吃不动了的地上烤炉边的那堆娃子,看着悠然自得靠在傅浪身边的白娇娇,这才放下了一点心。 也是,白家那三个,应该问不出来。 “欸,亲家,我们真的是一笔写不出亲家这个亲字!你们傅家以前多穷啊,现在也是起来了。就是啊,希望亲家看在我们是亲家的份上,多拉扯我们一番哩。” 白老太看着那醉了的闷葫芦白海,还有不敢多问的一到了人多处就不敢吱声了的卢花花。 真的是没用啊……为了那只鸡……可别浪费了…… 谢绿烟沉吟了一会,当着其他闺蜜的面说:“我们傅家是有这个起色了,不过现在没有这个订单了。若是还有下一回,订单不够做的话,我们傅家铁定分出来给你们做。” “别说分,你就是请我们打点工,拿点工钱我们都是乐意的!”二宁娘积极响应。 除了张家是有自己买卖的,没办法抽身出来干这个活,其他三家都应了。 其实卢花花更想说的是:“干嘛不分成啊,谁想要拿 第100章 傅家族堂大会 五月初二,天朗气清。 傅家族堂。 一个清寂的大堂屋,后面供奉着傅姓族人历代的子子孙孙的牌位。 牌位前的长油灯经久不息。 幽黄的烛光,带着几缕白光,照射在那经历过一位又一位草席铺地,在历代祖宗的引领下而仙去的族人。 中庭的天井,是燃烧纸钱纸屋和纸人的。那大开的天庭,就是祖宗们归来接引他们仙去的渡口。 飞升的纸钱灰随着热浪一汩一汩地往上飘起,而底下的孝子孝孙痛哭不已。 而前堂,则是再简单不过的长凳和大桌。 长凳和大桌在祭祀时是神桌神凳,如今是族老开堂议事的工具。 门后也有好几张长凳,那都是有特殊意义的,只不过小年轻,初入族堂,不清楚,不忌讳。 如今就挤满了年轻汉子,或是门后,或是大中庭,席地而坐;来迟了的只能你攀着我、我攀着你,站在最墙边。 而年纪稍大一些,三十来岁的,稍有名望的,有大船的,才有资格坐在左右两边的长凳。 最中间的长凳坐的是傅二公和傅三公。他们神采奕奕,难免有些心急地看着傅家族人。 愁啊。 门口是有人看风的,避免……白族和何族的偷听。 傅浪和傅波来了,但是傅大头没进来,他在门口看风。 若是去年,他还是会进去的,没有一个真正的渔家汉子,是不期待上战船的。 那不仅仅是荣耀,更是自己的肯定。 如今……他就一个残臂的。 大小汉子们挤在堂内,手脚交错,互相说着今年的收成。 热热闹闹的,或是惊讶或是赞叹或是感慨。 傅二公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没啥人进来了,两人互瞅了一眼,就开始讲话了。 “今年的三姓大比,依旧是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不仅仅是休渔期的初始,也是我们尽情展示我们渔家汉子风采和力量的一天!” 傅二公瘦削的身子依旧满满鼓鼓的肌肉感,他双目精明,言辞激动,激动地站起来,让身前的汉子们都不禁气血翻涌。 “傅家!傅家!第一!第一!” 不管是做了爹的,还是做了爷的,还是毛头小子,都兴奋地呼喊起来。 傅三公笑眯眯的,与傅二公默契地拍了一下手掌心。 “好好好。”傅二公双手抚平大家的情绪,“今年啊,我们傅家的光辉依旧需要大家的努力!不做第三,保持第二,勇争第一!” “好!” “第一!” 大家喝彩,几十个近百个汉子的声音都要把屋顶给掀翻了,祖宗们也不会嫌吵,只想着自家汉子越勇越好。 门外,傅大头不禁也激动,甚至也想进去呼嚎几嗓子。 果不其然,还是有人鬼鬼祟祟地爬了过来,美名其曰,路过。 傅大头直接啐回去:“你路过族堂?往日里,你们躲着走,今日你还来?还不是你们族的族堂!小心我们傅家老祖宗,今晚就去找你。” 小毛头被吼得一惊一乍的,灰溜溜地夹着屁股走了。 这没一会儿,得亏傅大头巡逻了,竟然有俩互相帮着,在爬墙! 傅大头与好伙计对视了一眼,长棍子拿了出来,直直就往他们的屁股狠狠地打去。 “族堂也敢爬!这是对先人的大不敬!” “我替先人好生教训一下你!” 那俩人呼嚎着,险些还摔了下来,一边狼狈地躲着,一边扛着梯子,飞快地跑了,一句多的都不敢回怼。 因为这是每年都要上演的情景。这事,傅家,也会做。 内堂里,听着那震耳的呼嚎声,愣了愣,不约而同地大笑了出来,直至他们走了好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看,他们也来偷听了。” 傅三公眼睛明亮:“前几日我们派去的人说了,他们白家今年为了血洗那万年老尾的名头,花了笔钱,从镇上请了人,说是漕运的,在朝廷里参与过抗击海盗战的历害人,来教与他们。” “海盗?那可真的是厉害的。”有年轻的伙子听了不免有些害怕,“我们沿海的,总难免遭受那海盗的天煞的袭击。若是小打小闹的海盗还好说,劫了船就是了。可是那大海盗,天哪,烧杀抢掠,无一不干!” “何止呐。”又有人加入谈话,“我听说靠南边的,有海盗上岸了,把好几条渔村全都给屠了,女人们给奸了,小孩们给捅死了……” “朝廷不管?”傅波问道,他是真的第一次听到。 往日里这些消息,都不太传得出来,因为怕他们不出海了。 可渔民,天生就与海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不少海盗,就是从渔村里出去的。 有些从渔村里“海难”脱了一层皮,换了一层关系就上了海盗船,去挣那杀人舔血的肮脏钱。 因为,老实的渔民,很少挣到钱的,大多都被逼得不行了。 “好啦,这些事,我们管不着!但是若真的有那一天,我们在场的汉子们,不能逃脱!因为这里就是你生生世世的家!抛家弃子,只为了一条命,只顾着自己,就枉姓傅!去了地下,你都会被祖宗们惩罚的。”傅二公立马出言制止了言论开始不受控制的汉子们。 朝廷……那不是他们能管的。 “既然白家这样,那何家也不容忽视。他们的大船,我们年年就亏在船上!他们的船大,何家的汉子们也少不得勇猛,今年的何天定和何天问兄弟也下场了,那何家就更加有胜券了。”傅二公捏紧了拳头,眯起了双眼。 “我们的船,总归是小了点。” “可是建造一艘船,要的银子太多了,我们也抽不出来啊。”愁啊。 傅浪心里颤了颤。 “何家,他们的船虽然老旧了,但是就胜在大,在海里比我们的灵活,还装的多,何 第101章 年年何家第一 一堆人商量着只能按去年的旧例,依旧是那波人上船,每天集体抽一段饭后时间来训练。 但也有人提议,换下几个体力不太好的,换上几个刚够年龄的年轻汉子的时候。 被“吆喝”着要被踢下去的,又不同意了。 吵吵闹闹的,全是汉子们的气味。 傅二公和傅三公心平气静地看着汉子们吵吵闹闹的,也不制止,倒觉得若是他们再年轻一回,也是这样的。 最后,他们商量着,骂骂咧咧地驱散了众人,记下了几位年轻汉子的模样,打算留着他们俩好好商量。 大部人的人都出去了,没出去的就是那些留下来,打算与两位族老,好好“商议”一下的。 傅波本来也要走了,但是傅浪没走,他自然就也没走了。 大哥没走,小弟怎能走?他也无所事事,便津津有味地看着别人求族老了。 正准备被带上前求族老的小兄弟,手肘推了一下傅波,有点脸红地低声问:“波哥,你们咋还没走呢。” 傅波忍住笑,眼睛瞟了瞟他亲哥:“还有事呢,不急,你们先说。” 傅浪看着他们俩又要打闹起来了,白了一眼傅波。 来自大哥的威严,让傅波假装站直了,不动手动脚了。 还有两位也是在后面排着队。 “我家小儿,力气可大了!今年十五!去年没选上,是他那会子,嘿,病了一场,他这小子心里可难受了呢!想着为族里出点力气的!” “看他这模样,多周正啊!胳膊这肉又大!骨架也大,好大的一把子力气!做个划桨的也好啊!” 族老也心里有底,看着他们上前来说尽了好话,也不多说什么,只说回去听消息。 三家人都灰溜溜地走了,出门前还有点依依不舍的,回着头,积极地挥着手,希望族老能好好记着这小子。 傅大头见着自家的俩儿子没出来,在第二家求族老的时候,就已经进来了。 傅浪简单说了一下,傅大头都不由吸了一口冷气。 “能成?” “能!”没想到是傅波第一个应承的,“嫂子可是大能人!指不定就能搞出什么名堂。这可是我们一族的光辉啊!真想看看我们傅家拿个第一!年年都是何家第一,早就不服气了!” “你小子!”傅大头给他一个弹门,“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咋啦?”傅三公刚处理完,注意到本不应该留在这里的父子三人,“今年就十二个名额,你家就只能大浪上啊,大波,别想了啊。” “大波做个替补的,在下面等着就行。” “没有,二公,三公,我们不是为这个来的。”傅大头挠了挠头,训子他在行,跟族老说话他有点胆怯。 随着傅大头的视线漂移,傅二公和傅三公也转移了视线,都盯着傅浪。 傅浪绷直了身子,那富有年华的眸子,即便是皱纹满眶,即便平日里也是打成一片平易近人,但也是颇有威慑力的。 “二公,三公。刚刚我听着我们族的优势不显,如今何家装备精良,汉子也有勇有谋,白家也请了得力的官府那边的外援,我们傅家似乎……” “怎么?你有办法?”傅二公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个跟在傅浪身后,哭得娇柔的白娇娇。 傅大头家,最近的变化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如是他们家本来就颇有本事,那就不会直到现在才发迹。 那就只有一个人是变数,是新来的。 那就是白娇娇。 一个女子,无媒无聘,毫不在意,行事怪异,与许多女子不一样,应该…… “欸!二哥,你这么严肃干什么。嘿,我可听说了,那老何家那大船似乎是漏了,还是你们俩上船去修的?”傅三公眸光一闪,笑嘻嘻地说。 “是啊,大哥大嫂去修的。”傅波抢答,还被傅大头给掐了一胳膊。 傅三公得到了答案,果真是。因为他问的是“修”,而不是,“你们上去干什么了?” 何家闭口不谈的根因在此。 “你们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大头,这么多年了,你还藏拙啊?我咋不记得你爹会这个啊?大浪去哪学到的?”傅二公有些讶异,状似真诚地问道。 傅浪摇摇头,说…… 在其他仍旧徘徊在族堂附近的,不管是本家人,还是何家的,还是白家的,只能看见傅二公和傅三公去了傅大头家。 院子里的白娇娇恰巧在跟谢绿烟刷洗着昨日的石盘,还有那些桌子椅子,她们都是爱干净的。 巧呢,她们也正在聊着这三姓大比的事呢。 “我们堡渔村,以前就是何家、傅家和白家,其他姓氏是以前逃荒来的,就定居在这里了。” “我们这除了没地,但是饿不死。靠着这一片的大海,没有渔船,那就下海呗,一会子的事情,总有收获;或者跟人上船呗,分一点是一点;或者去赶海呗,满沙滩都是吃的。” “码头要的苦力也多,哪能真饿死。人啊,只要肯下力气,哪能饿死!” 白娇娇听得很认真,她就最爱听这些。 上辈子,她哪有机会得知这么清晰的面对面的古料?哪都是从这本古籍或者那本古籍得知只言片语的。 而这些传说,就是最有魅力最有蛊惑力的。上至八九十岁的长寿老人,下至五六岁的无知孩童,都爱听古。 “我们堡渔村,怕外姓人越来越多了,融合得越来越彻底,就搞了这个三姓比赛。在休渔期前的一天,也是最后一天打渔的时候。” “所有的汉子就聚集在海边,看我们的族人上船出海,捕捞打渔,在规定的时辰回到码头,然后比着各自的渔获。这其中,也容易受伤……可能出点事。” “这个三姓大比是男人们的比赛,开渔期的祈祷节就是我们女人们的……” 话还没说 第102章 根本就不会反抗,还是乖乖去吃饭 “欸!”白娇娇也瞧着了,暗忖,他们不是去开族中大会吗? 在她那里看着,就像是动员大会似的。 院子里的小鸡仔在骄傲而凶猛的老母鸡的带领下,掂着粉色的小脚丫子,在兄弟姐妹的推搡之下,在地上留下一堆杂乱无章的梅花印。 一行人走了进来,路过之时,老母鸡还觉得是要进攻,头上、脖子上的毛全都炸了开来,翅膀支棱着要张开,嘴里的脏话已经不停落地荡进了大家的耳里:“咕咕!咕咕咕!咕!” 谢绿烟连忙用脚把老母鸡撇到一侧,很自然地跟傅二公和傅三公说:“欸,家里的母鸡带小鸡仔,都这么凶的。” 傅三公则背着手,随意地看着这院子里处处可见的架子,那充满了生活气息,跟他们之前来主持公道时,院子里的寂静和空落,完全不一样了。 像极了有底蕴的农家,有了处处可闻的家味,还有种从容的淡定。 这角落里的牛棚,甩着尾巴的牛犊,立马吸引了两位族老。 傅二公快步走过去,摸着那牛犊子身上一根根的说不上是柔顺的毛,那近距离倒影的他的老脸,他还更加凑近去瞧。 牛犊子的眼帘扑闪,圆咕噜的黑漆漆的,又有精气神又健硕。 “嘿!大头,有牛了啊!如今这牛车也是置办上了。听着他们说没啥感觉,见着了,这院子里。”傅三公爽气地拍了拍傅大头的肩膀,手指着这院子里的架子,菜地,那飘飞的小蝴蝶,那满院子走的小鸡仔。 他突然觉得自己家不香了。 “你家啊,苦尽甘来了!你爹娘要是知道,指不定多高兴呢!就应该是这样的兴头,继续下去,指不定以后你们家就还能在我们傅家族谱上留下一名呢!” 傅大头被夸得眼睛一红。 爹娘……苦了半辈子,最后也是在床上走的。 “欸,是!我值当得了什么,我都半个残废了。娃子们不嫌我累赘,有啥的一起好好干,把我们傅家好好撑起来,有口饱饭吃就好了。” 傅二公看着傅大头,笑了笑,再摸了摸牛犊子的腱子肉,就走向了屋檐下的小桌子。 那小桌子之前她们拿来刮鱼糜的,不高不矮,如今正好待客。 傅二公和傅三公一左一右坐下,傅大头也坐下,傅浪和傅波也是傅二公叫了,才搬了凳子来坐。 白娇娇与谢绿烟都很默契,拿出在镇上买的瓜子,那是炒制过的葵花子,不是他们自家晒制的那种南瓜子,撑了满满一叠,放在了桌子中间。 这样的有礼的待遇,在农家已经是不错了。 傅二公看着这炒制的葵花子,眨了眨眼,总算对今日所来之事,有了一点认知。 应该是真的。 谢绿烟也搬来凳子,让白娇娇也坐下了。 傅浪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娘子,刚刚他已经趁傅二公他们去看牛犊子的时候,告知了她。 白娇娇也没有这种被人推上来的突兀感,反而沉吟了一会。 倒也是个好机会。 她一直都想造船,可这古代造船需要的人工,木料,所费时间和场地太甚。 木料的搬运对她来说,真的太简单了,因为她有空间。 用不上。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干这活吧!即使她有心,也做不了。 虽然现在空间没啥作用,但是她一直期待下水的那一日! 傅二公嗑了俩瓜子之后,越发上瘾。年纪大了,总好一些又是甜又是咸香的口味。 傅三公无法,好是无奈,只好自己说了。 “大浪媳妇,听说你会修船,也会造船?” 即使谢绿烟已经听儿子刚刚说了这事,如今族老开口,她也还是心里漏跳了一拍。 “欸,是。之前在书里学了一些,上回在村长家的渔船里也实践过,看样子是还行的。”白娇娇的手趴在傅浪的肩膀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很轻松的状态。 “至于造船……”她淡定一笑,整个院子似乎都飘来淡淡的清香…… …… “爹!听说傅二族老和三族老去傅家了!”何天定在外面买了糕点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 “傅家?”何忠一时没明白啥意思,淡定地拿了儿子手里的糕点,正在拆一包栗子糕。 栗子好,软糯,还香。 何天定十分无奈:“爹,白娇娇会修船!她上回就给咱家修好了船,她知道我们家的事啊。” 修……船? 何忠一下子就觉得嘴里的栗子糕不香了。 他眼神冷下来,沉吟一会,又轻蔑地笑道:“她们会一点小技艺修修船,难道还会造船?许是那俩老的,知晓了她会修船,上门请她去看看吧。” “嘿,你怕啥,我们何家的船在村子里都是第一的!即使今年不太得用了,那你放眼看去,他们那些船,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何忠坚定地说:“放心,今年必须是我们何家第一!天定……你就两手准备……明白吗?我们还得靠今年的第一的渔获,卖了钱,不分给他们了,就请个饭,多拿点钱,看凑一凑,造一艘新船!” “啥?不给他们分了?族老同意?”何天定万万没想到这个结论,他眼里已经冒出了无数的抗议的汉子的脸。 “怕什么!我跟他们说好了,哼!他们还想靠我们渔船来拿第一,年年都是第一,还不够吗?我们何家争过什么了,如今用得上一回,还想反抗?天定,成大事者,勿需理会弱者,你就瞧着吧,他们根本就不会反抗,还是乖乖去吃饭!” 何忠越说越高兴,旧船?哼!明年就有新船了! “天定。”何天定正在出神,被他叫了回来,“今年好好表现,多打一些石斑鱼什么的,便宜货少搞。” “是的,爹。”何天定低下头,眸子里流转了不少暗光。 石斑鱼,是那么好捞的吗? 第103章 知道何家船的问题 白娇娇镇定自若的神色,让傅二公和傅三公都不免为之侧颜。 是个心中有料的! 没料的,根本就说不出这样英雄成色的话来! “好好好!大浪媳妇,你作为我们傅家人,当真是傅家的巾帼!若是真成了,不知道多少妇人都要以你为骄傲!” 谢绿烟的脸上全是喜悦:“二公,别说别人了,我这个娇娇的婆母,我都十分钦佩她的胆量!看,她就敢跟二公这样谈事!” “哈哈哈!”傅二公感慨道,“还别说,我也是第一次见。” 白娇娇与傅浪对视,傅浪眼里都是对她的鼓励。 白娇娇心里也有些底气。 “二公,三公,事还不能高兴得太早。木料谁搞?在哪里搞不会被他们提前发现?桐油的钱哪里来?人哪里来?他们会不会乱说话?场地要足够大?” 她的一连串的问号让傅二公和傅三公的笑容僵硬了。 他们俩互相对视了一下,决定:“钱,用族里的钱。年年第二,年年都有一笔钱在族里,举办大会的时候,维修船只的时候会用上一些,其他的还是有一笔的。” “多少?” “差不多一百两。” 白娇娇有些欲哭无泪。一百两的桐油…… “这些不够吧。”傅大头也有点忧心忡忡。 傅二公与傅三公又对视了一眼,咬咬牙:“再加五十两。” 白娇娇不敢问这五十两哪来的,缓缓松下了一口气。“那去哪里做?” “这个好办,我们山上有大把的木料,我知道一个地方,蛮多双人都抱不过来的大树的,只不过那个地方进去难。” “进去难,那船也不容易出来。”白娇娇蹙眉。 傅三公却大笑:“无事,我们人多!要知道,那路是人开出来的!现在路没开出来,那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去费自己的时间与精力去做。那若是我说,里面已经造好了船,我去号召族里青少,他们会不扛着刀,扛着家伙什过来吗?” 白娇娇听此,其实她完全可以……用空间的。罢了,罢了,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好的!那桐油先不急,噢,三公,你们也可以去买了,我怕过段日子,买不到桐油。何家……跟桐油家的少爷不是结亲了吗?” 白娇娇说完,看了傅波一眼。 谢绿烟经白娇娇提醒,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 傅浪便也顺着小娘子的眼神看了自己的弟弟。 两位族老挑挑眉,一听便明白了,应了白娇娇的要求,明日,不,等下就出去买桐油! 可怜的傅波并不知道他们看自己为何,傅大头更是不明白,为啥桐油会买不到? 为何大家会看大波? 傅二公和傅三公却对白娇娇更加的不可轻视了,那真的是能人! “二公,三公,我需要两天来画一画图纸。具体的尺寸,我还得好好地构思一下……那就麻烦你们先带人去伐木,清一清场地了。”白娇娇一边说,已经开始思量起来了。 船……船…… 傅二公人老精明,突然想到了一点:“大浪媳妇,那船你大概会造多大?我们族里要上十二位汉子呢,还要摆好战鼓,那位置是要足够的……可不能小打小闹了……” “而且,何家的大船就是大,他们家的沙船当年可是从朝廷里淘换下来的……那些性能肯定好一些。”不知为何,他有些惴惴了。 他说完,审视着白娇娇,这样一个娇小的小娘子……当真能行? 那小手白嫩嫩的,脸也足够年轻,稚气未脱,倒像位千金小姐似的……她真的能成? 他可是把他们俩养老的五十两都拿出来了! 就怕……就怕…… 一场空啊! 白娇娇却疑惑地问:“二公,三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忘了,我上过何家的船。里里外外我都见过的,何家的船到底有什么问题,我可是太清楚了。没有一个人防着我,也没有一个人碍着我,我那叫一个畅通无阻啊。” “他们何家的船,有什么问题,我最是清楚的。估计……他们会后悔的。” 白娇娇的声音缓缓落下,大家都静了静。 傅浪没有他们的想法,反而觉得自己的媳妇实在是太厉害了!他望向白娇娇的眼神,是赞赏不已,是爱意更加浓厚,是恨不得把她揉在怀里生怕别人也发现了她的好。 傅二公率先拍起了手掌,连说三个:“好!好!好!” “老三,拼了!我们都这个岁数了,守着那点东西,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们就拼着这老骨头,陪他们玩玩!” 傅三公是更加爽朗的汉子,直接就站起来,又想凑近白娇娇,又要避嫌,最后自己在桌子边兴奋地跺脚又拍掌! “大浪媳妇!那我们就回去安排了!两日,不,三日后见!” “等等!我有个要求……”白娇娇还是说了出来…… 他们临出门前,又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大家都意味不明地笑了。 门一打开,或多或少总有几个眼线在附近。 傅二公与傅三公摇摇头,看着一脸爱莫能助的傅浪,长叹一口气,背着手就回去了。 两个老头没人去缠着问,可傅家大家可要来问的。 “咋的?你们二族老和三族老这是要作甚啊?难道真的请你们去修船?” “修啥船啊!真能修,还不把自家的船给倒腾好?”谢绿烟啐了一口,“两位族老啊,本来是想把大浪的那个位置……你们明白吧……傅家的船小,就只能上十二个……” 谢绿烟那挑起的眉眼,那说一半留一半的话,直让所有人都误会了。 “那真的给了?”大壮娘闻风而来,十分担忧。 谢绿烟心里感动了一下,又撅起嘴:“那怎么成!我家大头把他的断手给他们一看,嘿,大浪自 第104章 鬼画符 所有人都闭口不谈。 但所有人都答应了这件事,甚至为这件事而兴奋,而激动,而团结。 他们想趁着年轻打一个特殊的战役! 他们的血性全都激发了,十四个家庭都在为这件暗地里进行的事,开始了统一的准备。 “啊,他啊,嘿一大早就去捞鱼啊。” “哦,去打苦工了。” “呀!说啥都不听,就说要去锻炼一下,生怕自己拖了后腿!” “我们做大人的,那就只能支持着小娃了啊!” 事实上,他们三更就起了,揣着干粮就上了山。 他们不困,他们很兴奋,那是一种在打翻身仗的刺激感! 他们在清理场地,一起唱着山歌,鼓着劲,搭建了好几个木棚屋子和木板床之后,又一起热烈地讨论着,是不是傅浪。 有人信,有人质疑。 有人中立,有人仔细看树。 他们的现状白娇娇不得知,傅家的小院安安静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走路轻缓的,说话都要凑近了在耳边说。 若是白娇娇爆发一句叹气声或者算错数据的暴怒声,大家都要屏住呼吸。 就是苦了要满院子跑的老母鸡和小鸡,它们全都被禁在了围栏里,只有那圆圆的一方天地了。 傅大头还是不太相信,娇娇真的能成? 而傅波则被禁足了,因为谢绿烟怕他坏了事。傅波也很是无奈,他亲娘亲哥说了他无数次了,他都能背下来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绝对不说……嘿,知道,翻身仗嘛,秘密武器嘛……是是是,咸鱼翻身……” “你才咸鱼!”谢绿烟打了他一脑嘣。 傅波十分委屈,但是敢怒不敢言,看着亲娘小心翼翼的背影,暗忖,有必要这样吗? 天晴是他的媳妇,是傅家未来的儿媳妇!算了……现在还是听爹娘的吧。 傅浪是全身心都相信自己媳妇的,这两日他直接被发配到傅波那里一起挤一床了。 傅波开始讨教起了一件事。 “哥……成亲的时候,要怎么做?” 他的话直接就让傅浪无语了。 傅浪转过头,认真地打量着自己那似女娃般含羞的弟弟,良久,说:“爹说你比我会。” 他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傅波一直在消化自己亲哥的话……爹……说他会? …… 小院的安静不是外人所能理解的。 傅家成了急需被打探的存在。再朴素不过的农家小院早在他们买了牛车之后,就已经成了堡渔村的热门话题榜首了。 如今,那岂不是有了更多的理由去窥探?特别是据他们观察,傅家小院闭门不出,外人不进,那他们就更想一窥究竟了。 自发的。 谢绿烟被一次又一次的,借点米,借点面,借几个篓子,借一碗鱼干等被烦得不堪胜烦。 所以,烈日炎炎,她搬了凳子出来门口守着。 有人借油。她说:“姐妹啊,你看我家像是能够天天吃得起大油的不?” 来人灰溜溜走了。 有人借面,她说:“谁家都困难啊,借给了你,我没得借给别人,等下别人都气恼我,我反倒还与别人结仇了可咋办?” 来人灰溜溜走了。 有人借鱼干。她说:“不会吧,我们渔民都是把鱼干虾干当饭吃的,你家竟然没有?你家的男人都躺床上下不来床了?废了?” 来人又灰溜溜地走了。 简直是来一个,被“杀”一个。最后傅家的小院门口就坐着那笑眯眯的谢绿烟,在门檐的阴影下,默默地缝补着衣裳。 她的两个好闺蜜,分别一左一右地打开门,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 傅二公和傅三公看着那鬼画符,惊讶:“这写的是什么?这画的,我倒是能看明白……这?” 他颤巍巍的手指,指着那阿拉伯数字。 她身后站着的傅大头和傅浪兄弟都看不明白,就连自诩是白娇娇亲娘的谢绿烟也看不明白。 图纸上的图案,倒是还可以分析一二,可那简单的弯弯曲曲的似乎有很多重复的简化的标志,他们都看不明白。 但是他们知道是尺寸。 白娇娇轻咳了一声,故作玄虚地说:“二公,三公。你们也知道,每一个匠人都不把自己的图纸给别人看的……我这张图纸,就我看得明白,这就是最重要的。” 她的话无不在理。 接下来,就是白娇娇的一顿输出了。傅家的几位在家里听了一遍了,都没听明白。 这回趁着白娇娇给俩族老解释三回,也就是他们的第四回的时候,总算是在脑子里有了清晰的一条船的影子。 “妙!妙啊!” “娇娇,果真厉害!这回我倒是算是明白了,你说你会修船,我信!你说你会造船,现在我也信了!”傅二公看着眼前的图纸,珍贵地摆放在双手上面,郑重地交换给了白娇娇。 造船他不会啊,细节他不会啊,而且他们老了…… 那就何不交由他们这堆年轻的汉子们一起造一艘船呢!就算最后没造出来,他们还有旧船,没事! 如果是造出了新船……那就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傅家,傅家! …… 就这般,傅二公和傅三公开始了整日找白家和何家族老闲聊的日子。 白家族老和何家族老,每一日,总有一个族老的大门是会被他们敲响的。 他们独自行动,就老脸老皮地赖在他们家,一直聊天,直到聊古聊到饿,回去;聊到困,回去。 像是傅三公这种老神在在的,甚至会蹭上那么几顿饭,蹭上那么几张床,直接待够一整天的,也是有的。 直把他们两姓族老给骚扰得要装病,闭门不见客了。 “哼!这么快就闭门不出!” …… 山上的秘密基地,年轻的十一个 第105章 造鸟船之团结(一) “傻子!还给你做饭!”傅波跳起来,打了他脑袋一下,大声地说,“我嫂子是来教你们造船的!” “谁也不许说出去,知道吗!”他得意扬扬的。 直把那十一条汉子都震惊了。 有些光着膀子的立马就把衣裳找来穿了,稀稀疏疏地忙碌了一大片。 白娇娇其实一点都不在意,奈何身旁的糙汉子不愿意啊,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内心还有些小惋惜来着。 傅浪暗忖,自己最近是不是没有去打扰她画图纸,她许久未见自己,现如今见着其他男子……不行! 傅波一边骂着一边调戏,吊儿郎当的,总算是让十一个年轻的汉子认识到了。 白娇娇才是那个造船的领头人。 虽然村子里早有传说,是傅浪和白娇娇一起上的床,但是他们是从未想过会是她! 她一个女子…… “想什么呢!如今我们傅姓的,就要一起团结起来,好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傅大头板着脸,别当他不知道这堆小的在想些什么。 毕竟……那也是他想过的,咳咳。 “好!大头叔!我们都听你的!为了我们族今年拿第一!”汉子们有一就有二,陆陆续续地整齐地喊了出来。 傅大头直接就拿了近处的一位小汉子的头打了一弹嘣,气道:“听我的作甚!听你嫂子的!听娇娇的!” 白娇娇从他的背后出来,沉着地看着他们。 他们一时看见不苟言笑的白娇娇,不似平日里那番笑得甜甜的模样,有些忐忑,有些不满。 毕竟她是女人。 “大头叔,这真的行吗?” “行不行,不应该问我吗?”白娇娇看着面前的这对不服气的汉子,走到地上凌乱的树桩,树干前面,树杈被修整得干干净净的,这点倒是还行。 “你们要是不满意,可以去找二公和三公,但是你们要想好了咯,二公和三公能够一开始就请我来了,大方面他们就是向着我的。” “所以。”白娇娇放缓了语调,可其他人却提起了一颗心,“你们很可能会被踢下大比的名额。” “嘿,无所谓,大把人想着上来呢!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吧。”白娇娇指了指眼睛发亮的傻弟弟傅波,“他就愿意,随时都可以顶替你们上去。” “欸!嫂子,我愿意的哩!哥哥们,你们谁愿意给我一个位置?”傅波单纯中透露着愚蠢,他的真诚反而让面前的十一个汉子不约而同地推脱了。 “嘿,咋会呢?二公和三公咋说,我们就咋做!” “是啊,我们傅家人,就是一条心!自然是一起干这个的,哪会有那些个想法啊!” “是是是,二公和三公咋说我们就一个脑子跟着干就是了!” 傅浪没想到白娇娇三言两语就连哄带骗地把面前的这堆汉子给训服气了。 他也二话不说,就直接搭了台阶:“娇娇,你说,怎么做?” 白娇娇刚刚涌起的兴奋,一下子就弱了下去,她看着地上的木头全都摇摇头。 刚刚还兴奋的汉子们立马就把心给提了起来。 毕竟,她说了,做得不好,不听话的话,很有可能会把他们给替换下去! 白娇娇走在这一地的狼藉上,紧皱的眉毛都没放下来过。 “这地不够平整,还得把地给平整了。你们想想,一艘船要多大?” “这木头不行,做做甲板还行,做龙骨不行,肋骨也不行,很容易就要断了的。” “既然要做,那肯定要做好,不然搞这些花样,弄出一堆的花样子,还没下海呢,那船就裂了,多丢人?” “大家难道就不想努力辛苦上一个月,然后造出一艘船,是你们几个人造的船,而不是那些出了名的木工船工手艺大家造的船,而是你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渔夫造的船吗?” “你们难道就不想跟你们心爱的姑娘说,嘿,这是我造的船,我也有份子出来力气的,我的名字也刻在了上面的,以后你们的子子孙孙都能记着这一件事,并且以你们为荣吗!” 白娇娇的话铿锵有力,振奋人心,每一位听了的都觉得自己的气血翻涌。 她的话他们全都听进去了。 不管是在家里顶撞爹娘的痞子,还是出门在外总有些小毛病的汉子,或者有些毛毛躁躁的人,还是气性高的,全把白娇娇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而今日她那坚挺在乱糟糟的木头之间的背影,那以山林被背景墙的女子,深深地刻在了他们的心里。 而这一切,也被傅浪深深地记下了,他生出了更加浓厚的危机感。 每随着白娇娇的好暴露在大家面前一次,他都十分地难以安眠。 因为,他怕她以后会瞧不起平凡的他。 所以,这一次,他踏踏实实地跟在了她的旁边,踏踏实实地干活,把她教的船工,每一件构件,它的原理,少一件多一件,少一寸多一寸都会发生什么,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闲暇之时,她还会跟他说其他的船型,有什么特点,都是怎么做的,大差不差。 他全都记在心里,并且在她盯工的时候,每一刻都陪在她的身边,学习,孜孜不倦。 所以造船的这近一个月,他没有想过去亲近她,他单纯地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师傅,自己的恩人。 这些不传之秘,白娇娇没想过要教与其他人,所以,真的只有傅浪跟在她的身边,去学习,得到她的真传。 其他人,只能在傅大头和傅波的监督之下,去砍树,去切割,去磨平每一点尺寸,做了大大小小的零件不下两千多件。 大块的木板,层层叠加在一起,厚重得不得了,还是需要人来帮扶。 而这山中的小基地,每日有人留守。 其他人是夜里归去,白露而来。 这一切的生活都 第106章 造鸟船之难题(二) 而在一开始,她满头大汗地指导着傅大头盯工的时候,她就带着傅浪去了另一座山。 因为龙骨,不可随意待之! 龙骨就是魂! 这样的海边小山是找不到那样的苍天大树的,只能去深山。 也许在外人看来,就凭这么几个人就能造一艘船,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但是白娇娇就喜欢挑战自我,挑战傅家的团结。 所有人齐心协力,忙忙碌碌,按照她的拼装手册来组装,那是再顺利不过的。 但,那也只是答案,过程还是要自己去写出来的。 所以,一个月,就是他们的极限。 白娇娇也很喜欢在平静的生活里,过不一样的生活,展现自己不一样的风采。 鸟船,不适用于远洋航行,但是以它的简小精便,快速航行的优势,去攻击一艘年久失修的平沙船,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大山。 “我们这边的人就叫它大山,因为附近就它最大。”傅浪手牵着白娇娇,与她站立在山脚底下。 这是一座高绵如云的高山,人如蝼蚁,站在山下,也只能堪堪见它粗壮的腰身。 “浪哥,这山里会不会有很多野兽啊,会不会伤人?”白娇娇担忧地说。 毕竟,她有空间,里面有攻击武器,但是…… 没法子跟他说啊! 傅浪温柔而坚定的眼神回视她,她面容有些憔悴,最近是辛苦她,而自己只能干些杂工。 “娇娇,再大的山也有人走动,再小的山也有野兽。我们走些大道,常人惯是行至有道的,自然是不害怕的。” 他如珍如宝地抚上她的脸,克制住自己想要尝尝她樱桃红唇的欲望,怜惜她的奔波,郑重一笑:“不管会遇到什么,那不是还有我吗?” 白娇娇最爱的就是他的眼睛。 据说那是随了他的阿婆,可她却没机会亲眼瞧一瞧。 那圆润的眼珠就如那深海的大海珠,贵重而莹润,那透露的点点眸光都是把她笼罩的深情。 这一度让白娇娇觉得,这大概就是海边的渔郎最深情的告白吧。 即使她不知晓,就短短的相处日子,他是如何如此快速地爱上她的? 她对他的爱意,应该远远不及他。 “好啦,没事的,我们都还没上山呢,就在这里嘀咕这些败兴的事,放心吧,肯定没事。”白娇娇粲然一笑,便撒着娇,推着他走在前方了。 他享受着白娇娇与他的嬉戏,那是小女儿形态。 互相嬉笑一番,大道果真是有行人的。 傅浪与白娇娇还与一些不相识之人互相打了交道,闲话几句上山。 “欸,上山?” “欸,上山哩。” “小心些走,最近山里闹猪!好多猎人都上去了,就是小心些别碰着,被猪撞着了。” 好心人背着药草篓子,施施然离去。 白娇娇看着他瘦小的背影,篓子倒是跟他的背部一样大了。 “娇娇,我们找着树了,就记下,叫他们来砍。”傅浪有些放心不下,交代了几句。 白娇娇的心却飞了出去……野猪! 那她的潜水服,是不是可以不用牛皮,用一下野猪皮? 同样坚韧不可摧,同样大件。 大猪。 白娇娇心里同样焦灼了,想要大野猪,也要大树。 两者都艰难,两者都难得。 野猪具有攻击力,大树难以找到合适的,她的标准的。 爬了一上午,两人行至了半山腰。 这里的路陡峭了不少,而且人迹稀少。 泥土是湿的,周边还有了迷雾。 傅浪开始劝退:“娇娇,这里有迷雾,终归是不安全的。要不……” “不行,我们都爬到这里了。龙骨没有,不行。船就造不起来,那十几个人在基地里的事就是个笑话,我们也都是个笑话。”白娇娇何尝不知道? 可是,人活着,也会进退两难的。 特别是放了大话的她。呜呜呜。贪心啊,贪心! “没事的,这么久了,也没听人说起这里会迷路什么的,许是今日天时不好。”白娇娇安慰着他。 傅浪摇摇头,只能顺着她来继续寻找了。 又是一场无果。 这些树,有些够大,但是不够坚韧。 有些坚韧了,却一人抱,不够大。 既要大,又要粗,又要韧…… “来,坐我这。”傅浪直接皮糙肉厚地坐在了地上的枯木,粗布随意地撩在了一侧,露出自己的壮实的大腿。 白娇娇不禁往上瞟了瞟,脸红了。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傅浪掏出了饼子,抬头招呼:“来,坐我这,吃饼子。” 白娇娇更加害羞了,立马拿过了饼子,跟自己赌气似的,猛地坐了下去。 傅浪一愣。 她也一愣。 有个许久没动静的小玩意,悄悄地在长大。 “你,你,你……”白娇娇嘴里的饼子镇上又羞又燥,半含不含的。 傅浪眼神幽深,拼命地告诉自己,扭过了头去。 白娇娇又傻呆住了。 这……是她老了?最近劳心劳力不好看了? 白娇娇抬起自己的手,虽然上面有些小伤口,却不妨碍她依旧是白嫩的。 就是因为白嫩,才容易有伤口。 她嘟着嘴,正要吞下那口子饼子,心中却一计生起。 她纤纤素手别过他的脸,他正在吃着饼子的嘴角都还带着碎渣。 他愣得不行,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坐在他大腿上,左手却不安分的娇娇娘子。 “娇娇……”他的声音嘶哑,极力忍耐,脸已经红了,脖子上的青筋也起。 饼子不香了。 白娇娇调皮地扬起自己的下巴,轻轻地红唇贴近,舔走了他的碎屑。 她还作出了啃咬的小动作,直接就让他按住了她不安分的手,那叫嚣的冲动让他直接就反客为 第107章 造鸟船之解决(三) 白娇娇也毫不犹豫地骂了这憨憨傻渔郎。 可这傻渔郎反而更加地想要得到她了。 她那一举一动的媚意,直让他的脑海里全是肢体绞缠。 他毫不犹豫地又抱上了她的腰身,把她抱直身体面对面。她坐在他的身上,感受着衣服间的摩擦和滚烫,一时觉得这山间的鸟儿,飞得也太快了些。 最后她是迷迷糊糊的,也被他扶回了一条腿上。 她软乎乎地躺在了他的怀里,感受着两人的心跳。 她睁开微润的双眸,看着那拔地而起的树干,坚实如她背后的男子。 微风吹来,带来湿润的雾气。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差。 两人自然是在这荒郊野岭守住了那最后的底线,只不过那摩擦的火热,好是让两人平静了好一会。 修整过后,两人又要出发之时,白娇娇娇嗔:“哼,你这么久也忍得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便骄傲地走在了前头。 傅浪心里委屈,拿着劈刀放在背篓里,大步跟上。那是一句话都不敢顶撞的。 许是心情开阔了,白娇娇走了几步就发现了大猪的痕迹。 那是巨大的拖拽的痕迹,还是受了伤的,点点血迹就在泥土里,还是新鲜的。 “浪哥,这附近有头猪。” 傅浪也察觉到了,虽然在海里他是浪里白条,但在山中也依旧敏锐,因为他要保护他的娘子。 他轻缓地点点头,环视着这四周的条条白光。 两人追着这踪迹而来,白娇娇也做好了准备,万不得已的时候,“掏”出神秘的武器! 傅浪提着劈刀,一步一步地靠近那血液的来源,两人的呼吸都调整到了最轻缓。 大野猪的攻击,那是很危险的。 可他们却万万没想到,野猪躺在了地上,抽搐个不停。 它的小眼睛瞧见了这俩人类,挣扎着要起身的时候,傅浪已经当机立断冲了出去,就要一刀解决它! 白娇娇急忙说:“浪哥,砍头!” “我要它的那身皮!” 傅浪本想刺向肚皮的手却猛地一拐,直接就刺进了它的脖子。 鲜血如注,喷射在了傅浪的衣裳上。 白娇娇赶上前的时候,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前所见。 两人都愣愣的。 “怎么会这么容易呢?”傅浪也百思不得其解,地上的大猪痛苦地抽噎之后,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它就算到死,也没有大力地挣扎,就像是等在这里,等死似的。 白娇娇却发现了什么,大声地叫道:“浪哥!它要生崽!” 大猪的下身流出了不少水,那是羊水裂了。 两人都惊惧地看着对方,心中都有一个念头! 回家! 傅浪迅速地把背篓丢给白娇娇,自己背起那近乎两百斤的大母猪,也是险些晃到,摔下山坡。 “小心!”白娇娇惊呼。 傅浪稳住了心神,这才哄着说:“没事,我们走快些。” 白娇娇胡乱地“嗯”了一声,就跟在了身后,时不时查看着这周边的环境。 只能明天再来了,因为傅浪肯定要先回去的,她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害怕。 这头大猪都比她大,若是来点什么猛兽,在劫难逃啊! 她又不熟悉山林,她更热爱那深不见底的海洋!毕竟那是她研究了一辈子的地方,那就像是回家一样了。 两人快步往山下而去的时候,却在岔路里迷了路。 那林子近乎一模一样,山埂也是一模一样的。 白娇娇没慌,安慰傅浪说:“没事的,我拿了蒲草,我们就这样一路绑着,向山下走去。” 傅浪回头看着自己的娇娇娘子,暗忖,若是有事,喂血也要他的娇娇娘子活下去! 白娇娇不知道这个憨夫已经脑补了这么多了,沉稳地绑着草叶子在树杈、杂草根、荆棘丛。 走着走着,傅浪也有些疲倦,但他不说。 白娇娇看着他后背的那血迹,心里也着急,就怕这样的味道,引来什么野兽! 白娇娇伸出手,帮着在背后扶了扶,甚至有冲动要把大猪收到自己的空间。 但……直到她的手离开猪的后背,摘下了那两朵灵芝,都没这样做。 “浪哥!灵芝!”白娇娇的惊喜让两人的精神都不免为之一振。 灵芝啊,那如流云般的边痕,那厚实的菌体,那厚黑的颜色无一不在告诉着他们,这是好东西。 可惜两人都不能分辨那年岁。 白娇娇让他靠树墙歇一歇,她飞快地跑动起来。“浪哥,这附近能生长灵芝,那大树,也许就在这附近!” 灵芝是珍贵的药材,不管是在哪里出现,那都是需要满足它的生存条件的。 那就说明了,人,破坏的少。 那真的很有可能出现大树! 只见那薄雾般的深林里,光柱一条条地打在了那模糊的山林,间或几只飞鸟,飞速地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 而这里的珍贵的药材,数不胜数。 那伫立在中间的许是十几人都难以环抱的大树,让白娇娇被它所震撼。 这……有百年之久了吧。 她自嘲,自己果真是人类!看见这样的宝物,恨不得现在就把它砍下来,细致地磨成自己要的形状,镶嵌在她的鸟船上…… 两人一路做了标记,也不知道颠簸了许久,直接就下了山,找到了山脚多人处。 热心肠的人终归是不少的。 在傅浪的吆喝之下,请来三人一起分开那大猪的肚皮,掏出了一团被红膜膜包裹着的小猪崽。 小猪崽有八只,已经死了四只,还有四只。 那小气都要消失了的模样,看着人都不免唏嘘。 “小兄弟!好运道啊!” “这头猪,还搭了四只小猪崽!回去之后,好好伺弄着总能活!” 傅浪也高兴,树找 第108章 好运道 就说白娇娇提前搭了牛车去了采珠村,给了一条腿谢村长,又在谢贝贝她们的带领下,找到了老夫妇。 老夫妇瞧着那一整张的猪皮和一条猪腿,简直就是吓了一跳! “白姑娘,来,你试试这个尺寸。” 老婆子拿出了那做得八成的面罩,顺便给白娇娇的身形记录了数据。 老头子则熟练地拿了猪皮,去削制了。 既然这么大的一扇猪腿,全都给他们了,还不算在报酬之内的,这拿人手软啊! 那干活的心思自是百分百的。 而且,他也想试试做做这个猪皮的“衣裳”!以前没得做,是没这个猪皮,没那个牛皮。 如今,有人送来了,还不正好是送了枕头来吗?那可不得好好试一试? “做不成功,不要紧;做成功了就更好,以后采珠女都有得更好的衣裳下水了。” 谢村长看着那血淋淋的猪皮,使劲地眨眨眼,才能回过神来。 在家里放置好了猪腿的贝贝娘这会才到,也对这盆里的猪皮疑惑不已:“这真的能成?” “娘,穿出去,会不会不好看啊?”谢贝贝则一直忙碌个不停,嘀嘀咕咕问完了这头猪的来历,得知了四只小猪崽之后羡慕不已,又转头问起了这新奇的玩意。 贝贝娘则翻了个白眼:“跟命比起来,这算得什么。身材不好的,肥胖一点的,还穿不进呢!贝贝,你最近要少吃点啊,免得以后下水重。” 贝贝没曾想吃了挂落,灰溜溜地回到白娇娇的身后,做了个鬼脸。 谢村长则考虑更多,他十分希望……何家与傅家的亲事不成数了。 “娇娇,大波与何家的亲事定在何事啊?” 冷不丁被问起此事,白娇娇忙招呼各位道:“欸,六月初一呢!到时大家都来家里吃个饭,啥都不要带啊,就平常的饭食来的。” 谢贝贝心直口快,直接说:“娇娇姐,那你的亲事还办吗?” 白娇娇一愣。 贝贝立马被她娘给拧了一下,她这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这有什么的。”白娇娇解救了谢贝贝,坦坦荡荡地说,“我们现在不急这个,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再办,现在要办的是天晴的,免得到时我也来参一脚,别人都说我对大波媳妇不满意呢。” “既然是她的亲事,那自然是要先办的,我的以后再看看吧。” …… 回到村子里的傅浪,自然引起了众多堡渔村村民的艳羡。 被问多了几句之后,就有人去通风报信了。 “浪哥!我们来了!”是张辉他们,来解救被婆子们围堵的傅浪了。 刘大壮和何二宁一人一边扛起了那残缺的,血淋淋的猪。 毕竟去了两腿,去了猪皮,徒留表面的一堆血淋淋的肉。 张辉接过小猪仔,那小猪崽都坚强地活着。 谢绿烟听着消息,立马去熬米汤了,嘴里还嘀嘀咕咕:“呀!猪崽猪崽!可怜见的,没了娘,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养活啊。” 傅浪是一身血人了,十分狼狈。这身衣裳是不能要了,全是脏污的,硬了干了又湿了,湿了又硬了的血块。 浑身的血腥味和猪臭味,一路的奔波,让他疲惫不已。 村里人都瞧着这猪眼红不已,闲着没事的人自然又上了白家嚼舌根头了。 卢花花是想立刻跑去傅家的,却被白海给斥回来了:“怎么,人家有点东西就立马跑去,多丢我们白家的脸面啊!你忙你的去!” “哎呀,脸面值个什么,有肉吃才是最好的!那三家人都忙不迭地去帮忙了,那到时走的时候,不得带几斤肉啊!”卢花花不敢不听白海的话,又很是想出去“帮忙”。 那三家自然是张家、何家和刘家了。 但是,她是白娇娇的娘家大伯娘,那地位是不一样的。若是明水他们去那还好说,可如今他们又去训练去了。 对于训练来说,自然是族里的荣耀更重要的,她更加不敢打扰男人们的大事。 白海心里也惴惴,肉?谁不馋啊! 还是白老太出来分开了这对夫妇,笑道:“怕什么,你们就等着,到了晚些,估摸着时间,他们没来送,那我们就叫明媚去借东西!” “借东西?”白海重复着这句话,一时就想明白了。 白明媚本来还在门边嫉妒着呢,如今一听,懵了! 太丢人了!她心里十分抗拒! “明媚,听见没有,你盯着啊,真的太阳落山了,就去!”卢花花飞了一眼,眼里已经想象着那白花花的肉,模糊了自己女儿的模样。 白明媚攥紧了手,开始祈祷。 狗屁堂姐!希望你识相点!自己乖乖送上来!别让……我去拿…… …… 白娇娇爬了山回来,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谢绿烟心疼地立马递上了水,把她的背篓拿了下来,偷偷地问:“拿去采珠村了?” 白娇娇狼咽了一大碗水,擦了擦,点点头:“娘,没提前跟你说,我做主给谢村长家一扇腿,那老手艺夫妇也一扇腿了。” 谢绿烟一副不乐意的表情,骂道:“娇娇,都说来说一家人,这点事,不值当你说什么。何况这猪,本来是可能没有的,如今正好是看在我们娇娇画图纸辛苦了,送上门的!” 白娇娇看着谢绿烟那又骂又笑得眼角堆砌的皱纹,松了一口气。 是啊,还是自己敏感想多了些。但,说上一句,总能避免各种猜忌。 “来,娇娇,我们打算拿这两扇排骨,一扇给你娘家,一扇送去给何家,你觉得如何呢?”谢绿烟指了指地上的两盆排骨,征求意见道。 这般,地上一堆的内脏已经不见了,肉看起来也是被分割过了,就排骨没收拾。 两条腿已经被谢绿烟摸了盐,挂了起来,她说了要做风干的火腿,大壮娘 第109章 贝缀 白家,卢花花等这一声的敲门声,实在是等了许久了。 就在这之前,她正好在催促着白明媚收拾好自己,找个理由出门了。 白明媚刚松下的一口气,在见着郎才女貌的两人,穿得也齐整,明显是刚洗好了澡才出来的,不知为何就气上了。 是,就你有夫婿!整日在这里显摆什么呢!还洗澡,洗澡!就不能一回到切好了就拿过来吗!我等了多久啊!做了多久的活动啊! 白娇娇,你如今就是一个农家妇了,还以为自己是那倌楼里的假小姐呢。 还洗澡,整那么多花样…… 即便如此,她还是低着头,走过来,捋了捋自己的长发,才拿走那一盆的肉。 待肉丢进自家的盆里,她就蹲在水井边,下着力道去刷洗傅家的盆,听着他们在那里假惺惺地说着话。 无外乎就是他们怎么就弄到了这头猪。 听得白海心里一阵火热。 “可惜了啊,那大山不是一般人能去的,那么高的地方,反正我就没听说过谁有这么好的运道。大浪啊,你这运道挺好的啊。” 傅浪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娇娇娘子:“大伯,这是娇娇的功劳。她眼神好,是她瞧见的,不然我都不知道在哪,就错失了。” 白老太僵硬着嘴角,立马换了笑容,摸上了白娇娇的手,愣了愣。 这手还怪滑的…… “娇娇运道好,那也是在大浪你的身侧。” 白娇娇无语。 傅浪也觉得白家的人就这样的心思了,怕自己的娇娇娘子会怄气,站起来,也不失礼数地说:“我们还得去何家也送肉呢,有空了再聚一聚。” 卢花花偷笑,不管怎么样,有肉了!她自然也是热情地送他们出门的。 他们还没走远,白娇娇就听着他们说:“有十斤吧。” “有有有,骨头重呢。” “嘿,也不给点白肉来……肯定是他们全留给自己炸油了……” ……白娇娇心想,不留给自家,留给你? 何家就体面多了,何天晴跟在何小妹的身后,远远地瞧着他们在前边说着话,那盆里的肉啊一大扇呢! 何小妹吐着瓜子皮,吐槽道:“咋的,就他家能抓到野猪啊,还有几只小猪崽,运道倒是好!” 何天晴瞧着那四飞的瓜子皮,忍不住说了一句:“小姑,瓜子皮……我们要扫的。” 何小妹白了她一眼,挖苦道:“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银子有了,也不买几个丫鬟来,整日让我们干这些活,也不似那没钱的人家。” “我就罢了,我以后是要去当夫人的,以后是有丫鬟小子伺候的,以后我就不用伺候别人了。” “不像有些人,一辈子都在这个渔村,在这里做牛做马!” 何天晴心里气得不行,双手捏紧,连那爱看的人也不看了,转身就走。 她离去的背影,让何小妹更加的高兴了,也不计较,因为她知道,以后啊,两人的生活大不一样咯! …… 回到家的傅大头给白娇娇带了她要的木板,就与傅波一起围攻了傅浪,捶了他几下子。 “我就说呢!大哥怎么可能是偷懒不上山啊!”傅波直接就说了。 傅浪看着自己那吊儿郎当的弟弟,心想,他到时娶了媳妇之后,会是怎么样子? “明日我们一大早,天不亮就出发……” 白娇娇与谢绿烟坐在一起,听着傅大头说那进展,那堆得高高的柱子,明日就开始切割了。 像傅大头就不去了,傅浪兄弟带着他们三家父子共六人,一起去干这活计。 因为,可能会有灵芝。 白娇娇就留在了家里,去做她要做的事情。 贝缀。 她想做很久了。 前几日烧烤留下来的各式各样的贝壳,有大有小,有灰色的有金色的,有银色的,十分的漂亮。 也被谢绿烟打理得干干净净。 谢绿烟今日在家里也捣鼓出了那魔芋浆糊,刚好明日有一日空闲了。 她就得匆匆忙忙地忙里偷闲把这贝缀给做了。 就这般,从日出,男儿出门,到日落男儿仍未归家。 谢绿烟有些焦虑,打扫着地上的磨掉的白色的贝壳粉和木屑,心不在焉地夸赞了她的贝缀之后,几次驻足门外。 白娇娇全身的胳膊,手腕,虎口全都是痛的。 “娘,莫担心。他们指定是把木料运过去基地了,兜路呢,还要避人耳目,就是要摸黑趁夜才好。” 她举起自己的杰作,欣赏了好几回,拿回了房间。 还有些细节,到时再好好描补上去。 然后……拿去外面的市集里,看有没有人要。 天有些黑了,门才响起来。 谢绿烟一个弹指儿就已经到了门口,看着他们身上的篓子装得满满的,还偷偷摸摸地进来,千言万语就说不出来了。 傅波紧张啊,关上了门,还无声地招呼着大家进大厅。 谢绿烟没眼瞧这傻儿子,正要问问稳重的大儿子,却发现他们正在双目传递。 白娇娇:成了吗? 傅浪:媳妇,成了。他点头。 谢绿烟瞧着都回来了,也没个伤口什么的,心里的着急全都没了,那大大方方的泼辣娘子又回来了。 大儿子和儿媳妇这里……她不好意思打断人家小两口,只好问自己的丈夫了。 傅大头也说不清:“我又没去,你去瞧瞧。” 大家都进了厅堂之后,那桌面上摆放了两朵灵芝。 “呀!又是灵芝!我们家是掉进灵芝窝了吗?”谢绿烟惊喜万分! 她猜到有好东西,没想到是这样的好东西! “娘!大哥说的真不错!我们一开始是走错路了,后面又拐了回来了!” “就如嫂子说的那样,就该是我们这几家去!不然啊,那灵芝都不好分了!” 傅波一五一十 第110章 倌楼之行 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似乎一切都很顺利。 这日,谢贝贝托了口信前来,约白娇娇镇上一见。 纸条上所写,绣娘。 白娇娇便心知肚明。 这事托了许久了,怎么会如今忽而有了音信? 白娇娇也顾不得其他,傅浪已是“亲传弟子”,便让他替她在秘密基地监工,她是必定要去见绣娘的。 因为,她实在也是很需要这绣娘的千里神针,密不透水。 下海潜行,多少银子都行。 不然,这古代来上一遭,终日疲于小打小闹,无趣至极。 “娇娇姐!我在这!”谢贝贝在茶楼面前,十分兴奋地向她招手! 随行的还有谢安谢村长。 也是,得托人中见才行。 白娇娇想了想自己空间里的银子,这些也不知道够不够? 她心里一团火热,十分渴望见这绣娘一遭! 白娇娇小跑而来,手里抱着一副蒙了粉布之物,四四方方,也不知是何。 “娇娇姐!来,贵人选了这风雅之地,我们便也来了!我想见这世面,咳咳。”谢贝贝瞅她爹一眼,俏皮又可爱,手已经挽上了白娇娇的。 谢安却摇摇头,日子闲淡,帮帮这贝贝好姐姐又如何?何况……他有求于她。 这个,还是得事成之后,才有脸说。 “大浪媳妇,你这携的是?” “对啊,娇娇姐,你拿的是什么啊?”谢贝贝也随她爹问了一嘴,十分好奇。 毕竟白娇娇小心翼翼的,看起来就是个贵重之物。 白娇娇笑道:“若是事成,那便是给贵人的见面礼。” 谢安心下惋惜,这样的玲珑之心的女娃子,怎么就没有缘分落入他谢家呢? “还是大浪媳妇考虑周到。” 谢贝贝瞧着这绑好了带子,即便跳脱,那也是不会多手多脚去拆看的。 白娇娇笑道:“这海上倌楼也是我所生之地了,我在这住了十几年,也算是熟悉。今日一切花费,谢村长可不能抢着付钱啊,毕竟这也是为了我的事情而奔波。” 只见这头顶的牌匾高高挂起,白日里的倌楼少了几分奢靡,恍如平常酒楼一番。 里面的悠然小调缓缓传来,他们便相依而入,按约定进了包厢。 牛子哥热情招待,跟白娇娇小声打探了一番,自是再明白不过的。 “娇娇,你放心,有你牛子哥守在前边,你那贵客来了,我自是好生接引的。” 白娇娇看着熟悉的装潢,还有熟悉的人,毕竟是生活得比傅家还要久的地方啊。 “牛子哥,那就拜托你了。” 牛子哥搭了白巾在肩膀上,也不敢多瞧一眼那灵动的谢贝贝,便有些虚步调不稳地下了楼。 “娇娇姐,这倌楼可真是太大了,好漂亮啊,下面还有人在唱小曲,还有人坐在这吃东西,大家促膝而谈,过得可真是比我们渔村的日子好太多了。”谢贝贝大眼睛瞧着下边的人,满眼的羡慕。 这样的地方,若是没有白娇娇,没有这样的事情,她应该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来此地。 见见世面。 这番一来,她觉得自己心中的一些蠢蠢欲动的想法,怎么也要按压不住了。 …… 桌面上摆放了以往白娇娇爱吃的小零嘴,是郭师傅特意带上来的。 两位汉子在窗前闲谈了几句,郭师傅便又匆匆忙忙而下,回厨房忙去了。 谢贝贝坐在软榻上,斜着半个身子,嗑着瓜子,听着海风,只觉得日子清闲。 “欸,是是是,他们早已来了,在包厢里等着呢。”牛子哥的声音如此的独具一格,白娇娇众人都听到了那上来的脚步声。 白娇娇不由紧张了一小会,便匆忙打开了包厢的门。 只见楼梯上一位头戴全身斗笠的女子,由一位小丫鬟随侍,在牛子哥的前边,款款而来。 女子一见着白娇娇便心下讶然,总觉得哪里似曾相识。 不过转而,便消散了这个念头。 “你就是白娇娇?”她清冷的声音一问,白娇娇便爽朗而应。 “正是正是!夫人可是巧手娘子?” “正是。” 大家相继进包厢。 白娇娇转身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了白家的人正好也拥护着一人进了另一个包厢。 她敛下心神,先把自己的事情给解决了! 热茶未过,巧手娘子也卸下了斗笠,端的是一位清冷的美人。 她不苟言笑,眉眼冰冷。 “白姑娘,我可以帮你绣面罩,还有缝补那……下水的服装。” 她的话一出,所有人都高兴不已。 白娇娇忍不住揪了揪心:“巧手娘子,我自知乡野妇人,无以为报,不知绸银几何?” 谢安想要张开的喉咙却怎么也张不开。待那巧手娘子来临之时,他才发觉,自己真的是……乡野之人。 见得那金尊玉贵的人,总是难免心却不敢言。 还好,还好,娇娇自己敢说话……真的是羞愧啊! 巧手娘子却是笑了:“白姑娘,你煞费苦心,千转百转地托人打听绣娘,为你缝制那下水之物。” “说来也巧,我此番来此,本就是为了采珠村的采珠女而来。” 谢安心里一咯噔,难道自己才应该是被抱的那位? 熟料。 “我是为了一样难得的珍珠,为贺府上老太君的寿辰,希望能够采得那深海的大紫珠。我作为绣娘,长年累月也不免接触珍珠,自是知晓,这采珠村的采珠女,为了采珠,总是难免发生意外。这一回,你有求于我,我有求于你,算是两厢不得欠。” 白娇娇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她是为了献宝!才愿意出手给她做那难得的面罩和缝制猪皮服。 如此一来,互相有牵制,甚好。 “那就一言为定!” “好,我会派人随……谢村长回去 第111章 那是一个木框 “望在我交付之日之后的半月之内,能够完成。”巧手娘子手里转动着那小小的茶杯,那纤纤素手,似乎是天生就握这玉盏的。 “若是你没有完成这事,我可能就会在你身上要回一件,你同样很珍重的东西。”她一丝笑容全无,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可这其中的分量,宛如那千年的冰山般,冷。 “成交!”白娇娇一口应下,“只要巧手娘子能够做出我所需要的物件,保我水下无虞,那自然是可的。” 谢贝贝心理担忧,没想到白娇娇如此爽快地就应下了。 “这般,今日第一次见面,娇娇也无其他可以相送,就送我这闲时的一些构做吧。”白娇娇拿出了一侧垂放的粉布。 巧手娘子看了看,很容易就发现了那是一个木框。 她心里暗忖,又是一个送花送草的。世人皆以为绣娘手巧天工,就必定会爱画? 她就偏偏不是。 “收下吧。”她淡淡地开口,“这般,就多谢白姑娘了。” 双方都有礼地拜别之后。 巧手娘子携带丫鬟一起下楼离去,谢安自然也走了。 谢贝贝说自己会回去的,就先留在了白娇娇此处。 待她们一走,谢贝贝就说了出来:“娇娇姐,我们采珠女下水也是十分危险的,你不是采珠女,也没怎么下过水,我实在是担忧你在水下的安危啊!” 白娇娇被她拽得一愣,旋即笑了出来:“这有什么的。贝贝,待我取得那下水装备,也把巧手娘子要的大紫珠寻得,我必定找你,与你在水下探讨一番。” 谢贝贝震惊地“喔”大了嘴巴,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娇娇姐,当真有如此本事? 难道,她娘也是采珠女? 事情如何,白娇娇也只得拖着谢贝贝,先去找了郭师傅道别,好生聊了一番近些日子的趣事。 谢贝贝的调皮可爱也获得了厨房一干老少的喜爱。 “娇娇,以后多带贝贝来玩啊!” “娇娇,你如今也有好友了,日子越发像模像样了!” “嘿嘿,自是的,以后娇娇自然多回来瞧瞧各位的。”白娇娇说完,悄声与郭师傅说,“郭叔,京娘子那边……鱼面……” 郭师傅无奈啊,只好含笑应下:“知道了,你在村子里,有什么事情,尽管来镇上与你郭叔说。就算郭叔不在,那不是还有陈子,癞子他们在吗。” “就是,就是。当初你回村子里啊,好好的一个美娇娘竟然嫁给一个渔夫!欸,你娘啥样的性情,我们都有所见闻的,若是她知道你在过苦日子,指定会整日抚琴悲凄……” “好啦,好啦,我先去京娘子那里结账了先。”白娇娇看着他们又开始感怀以往的日子,感叹世事无常了。 她又最怕这些过往,怕自己对不起两个死人的过去,匆匆离去。 与京娘子结账之时,白娇娇在谢贝贝的面前展露了全所未有的谄媚的表情,直把她的小内心给破得细碎,震惊…… “京娘子,不知下回我们什么时候送货?” 白娇娇的话一出,就引得京娘子淡笑:“倒是聪明了些。如今库房未用完,届时你们堡渔村的休渔大比,我们倌楼也会设个摊位在你们的贝部湾码头。看看到时用的快不。” 白娇娇一听,心之所喜,蹦跳起来。“京娘子,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不就是相当于在庙会设小吃摊嘛! 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可以? 男人们大比,女人们还可以搞点吃的,来吸走所有慕名而来的各地的文人士官等的荷包里的钱? 白娇娇谢过了京娘子,一脸考量又兴奋地出去了。 一头雾水的谢贝贝仓促之下,学了下白娇娇的手势,也匆匆离去。 一出门,就撞见了白六族老和一位气势稳重,言笑燕燕的中年男人。 白娇娇拉下险些撞上了她后背的谢贝贝,一起行了个礼。 白六族老一想到这里是倌楼,这里是……又遇见了白娇娇!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位是?”中年男子胡子拉碴的,倒是不事个人形象。 白六族老不愿在外面丢自己的脸面,被小辈搀扶着说:“就是我族中的一个女后辈,许是有什么事才在此处遇见了我们。” “无碍,无碍。” 白娇娇也不欲与这老古板六族老多牵扯,免得他知道她要上船下海闹翻了整条村。 白娇娇依旧低着头,拉着谢贝贝一起离去了。 那背影,就像俩出来贪玩的小姑娘一般。只不过,一位卷妇人发髻,一位仍旧是姑娘。 中年男子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离去了。 可门外的两人,七拐八拐地在镇上稍微填补了一下家里缺的东西,正欲离去的时候,却又…… 只见谢贝贝手里的冰糖葫芦,直接被人一个小孩给绊倒撞飞了,她正要摔倒的时候。 天旋地转之中,白娇娇正想丢掉手中之物的时候,一双手臂横空而出,拉拽了谢贝贝。 谢贝贝的手被这一番拉扯之下,直接就撞入了那名男子的怀里。 渔郎偏壮实,而村长家的何天问为人老实,却心中有自己的大义。 他抱住了怀中那受惊了的兔子,心中却不免漏了拍子。 白娇娇站在他们中间,眯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 咋的,两人还不松手呢? “咳咳咳!”她大力地清咳提醒道。 两人恍如被敲醒了,匆忙离开彼此。 何天问拿起手中的红布,正欲匆匆而去的时候,谢贝贝脸红红地大喊叫住了他。 “谢了啊!” 何天问的背影顿了顿,慌乱的步伐坚定地离去了。 看了好一会,白娇娇饶有兴致地说:“嘿,这么近,这小子竟然能如此及时搭救你一番,免得你摔个狗啃泥啊。那……” 第112章 惊世之作 “……堡渔村的人的份上。”白娇娇的话在这渐行渐远的牛车里缓缓飘到了谢贝贝的耳里。 直让谢贝贝的耳朵一度红烫如烙铁。 “娇娇姐!” “欸!常常来玩啊!”白娇娇明知她这羞涩的怒喊是什么意思,却仍旧假装不清楚。 …… 五月十六,是何村长家的长子何天定与镇上铁匠家之女刘彩蝶的婚事。 听闻这铁匠刘家不是只有一家铁匠铺,他是崇堡镇的铁匠族人之一。 崇堡镇的铁手艺基本都是在刘家人手中,而如今的刘族长就是刘彩蝶的亲大伯。 而他们两房中,生有子孙数人,唯得刘彩蝶一女。 今日送亲之人,全都是刘彩蝶的堂兄弟和嫡亲兄弟,热闹得不得了。 而何村长娶了人家的唯一的女娃娃做儿媳妇,自然也是给足了面子,大摆宴席三日,着实是让堡渔村的人见识了何村长在这大事上,也不全是铁公鸡一位了。 白娇娇他们偷闲吃了何家的喜酒,自然又忙去了。 如今恰是到了白娇娇真正费力气的时候,组装、交流,与人的沟通才是最难的。 因为零件的尺寸问题。 期间也是费了好几次的零件,但他们都没有气馁,看着白娇娇紧皱眉毛的模样,那一副乱糟糟的再没有那堡渔村第一美女的模样,他们深知,她真的在干活的。 干的还是他们上不了手的。 他们还在拖后腿…… 如此一来,这山上的秘密基地,愈发的有了团魂。 山上的火热,许久未见的村民,没有排练的傅家人,已经引起了何家和白家的注意。 …… 这日,漕运府里,一件正要被小丫鬟拿去丢弃的物件,引起了刚刚要离去的漕运大人的注意。 那流出来的一角,是一只鸟的翅膀。 漕运大人心生疑惑,怎么有人如此残忍做了鸟的尸体在这画框里? “站住,这是?” 丫鬟被大人拦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许久没发出声音的房间,才压低了声音说:“大人,这是我们娘子认识的一位……村姑送的物件,请我们娘子绣点东西。” 就是这东西,貌似颇费心力,娘子基本不吃不饮,一心都扑在了上面,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可是她依旧没有停下来。 能做到这个地步,就靠的是那一份坚持。 不过她的丫鬟终究是气上了。 哪来的村姑,竟让娘子干这不好做的东西!就凭她一个村姑! 村姑拿来的东西能有什么好的! 是以,她也没打开过,正准备拿去丢了。 “村姑?”漕运大人,让随从拿下了那相框。 当那歪歪扭扭的布结被扯下来的那一刻,那尘封了多日的“画作”跃然板上。 这是一张不普通的纸,因为它是用木做的,不是薄如蝉翼,纯粹只是一张木板,还是最普通的柏树木板。 油白的纹理,恰似那波光粼粼的海面。 右下角,刚刚漕运大人得以一窥的翅膀,俨然是一只扑棱着松着毛的海鸟,站在悬崖边的横飞出来的一枝树杈,咕噜的传神的黑眸看着那咫尺的海边。 海上的游船,那划桨的渔郎,那扬帆而起的白色的鼓囊,那隐没海岸线的圆蛋黄。 悬崖下的海滩上,有那眺望渔郎归来的渔女和弯腰的小儿,嬉戏,打闹。 那船上站立的,也是在招手,似乎在说:“娘子,娃儿,平安归来了咯……” 丫鬟见着这颜色各异的大小不相同的贝壳,组成的层层叠叠的渔船和那悬崖与鸟,那一目而去,双目挪不开,似乎已经是那渔郎和渔女。 那头鸟,似乎就是在瞧着他们那般。 一时之间,大家都没有说话。 丫鬟心想,好东西! 差点就丢了!娘子要是知道自己丢了的话,指定罚她跪上三天三夜的! 如果是普通东西,丢就便丢了;可若是连漕运大人都挪不开眼的,她还丢了,那就是她的错了! “妙啊!妙啊!”漕运大人自己捧起了那一框木板画作,连连惊叹,“世人皆以纸为画,孰不知,叶子可画,沙子可画,连这贝壳也可画啊!妙啊!妙啊!” “这简直就是惊世之作!”漕运大人捧着这画作,就要闯入巧手娘子的房间,却被丫鬟拦下来了。 “大人,如今不可。娘子正在帮这画作之人缝制物件,寻常人都不可打扰她的。” “不如,待娘子成功而出,你们再,再吃茶聊画?”丫鬟惴惴不安,不过她瞧着大人似乎并没有把她要丢画作的事情放在心上。 “也行。”漕运大人捧着画作,如珍如宝地挂在了墙上,一日日的都在欣赏那纹路,那巧夺天工,那构思,甚至叫了不少随从去找来那许许多多的贝壳。 可到了漕运大人的手里,总是颇有一番小儿玩泥的雅趣感。 这么的,日子就到了五月二十七。 船只的验收,已经经过了白娇娇的审查了,如今便只剩下水试用了。 傅二公和傅三公是被背着上山瞧的,如今一见那活灵活现的鸟眼睛,简直就是活过来了一般。 他看着这些疲惫了一整个月,为了傅家的绝地反击而日日夜夜操劳的年轻汉子们,热泪盈眶。 白娇娇好好的一个娇娇娘子,如今也是疲态满脸,眼眶发红,手肿,脚轻浮。 “娇娇啊,辛苦你了,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傅二公苍老的手郑重地拍在白娇娇的肩膀上,拍了拍。 “二公,三公……娇娇,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傅家的儿郎们也没有一刻喊苦喊累的,有时候我还会生气,但他们从来就没有生气过,我现在为自己之前的暴脾气而跟大家道歉。” 白娇娇郑重地弯了弯腰,所有的汉子们,即便之前被她吼得有点颜面尽 第113章 如那蚂蚁举重 傅浪坦然地看着所有的汉子都为他的娘子欢呼。 她熬了一个月,她所承受的,远远比他这个小徒弟来的更多。 他们挥着手臂,高兴地呐喊,狼嚎,震飞了林木里的鸟兽。 “我们傅家的汉子们,让我们现在,扛着船下山!”白娇娇挥臂高呼,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了,同时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的众人,就开始扛起那主木。 他们的脸不约而同地胀红。 沉,太沉了。 二十多个人,同时分担这重达两吨的船,相当于每人分担两百多斤的重量。 一根筷子易折,一捆筷子不易折。 他们坚定着自己的步伐,在自己日夜摩挲过的土地上,道路上,一路如那蚂蚁举重,举那比他们重得跟城堡一样大的物体,一步步,坚定地向着山下迈去。 白娇娇和傅二公、傅三公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娇娇,你做得很好。即使最后……但是,我们傅家新一队的年轻人,他们都聚在一起了,他们有心了,我们傅家会拧成一条绳,不管什么时候,都将所向披靡。” “这些是平日里,难以捉摸的。而如今,他们有了。”傅三公看着他们奋起的肌肉,那隐忍的面部,狰狞的笑容,心里十分的欣慰。 白娇娇则是看着那成形了的鸟船,心里也是激动万分。 两者所求不一样,但是傅家团结,她也愿意瞧着。 一族的风气,就是从年轻人开始的! 她在追逐鸟船的路上,不经意造就了如今的场景,她很乐意。 “一家子!一条心!我们傅家的汉子啊!勇敢最坚强!嘿嘿!” “我们傅家的汉子啊!下海又上船!我们傅家的人呐!最是一条心!” “嘿嘿!一条心!” “嘿!嘿!一条心!” 他们整齐地唱着号歌,把山下的家家户户都给震懵了。 他们跑出来,或者站在院子里,仰望着那山上的一个移动的巨大的物什。 “那是什么啊!” “听着像是那傅家的号歌!你是傅家的,听着像不?” “像!” “什么像!就是!” …… “爹!外面有人说,傅家他们在山上造了一艘新的船!”何天问跑回来,正巧遇见了那何天定正在帮着刘彩蝶拿放屋檐下的腊肉。 刘彩蝶正在洗手切肉,厨房里谢翠柳也正在烧着柴火。 何小妹已经嫁了,这家里的喜字依旧没有撕下来,因为过几日,就是何天晴的出嫁之日了。 所以,何天晴如今也是没有在厨房了,好生养着,做两日娇娇娘。 “新船?好本事!”刘彩蝶听了一耳朵,拿着刀,还想多问几句。 何天定顿时想到了那位修船的娇娇娘,一愣。 刘彩蝶只当他是惊着了,反正她自己都很感兴趣。 何忠匆匆而来,带上俩儿子就出门了。 刘彩蝶也想洗洗手就跟着出去,被谢翠柳叫住了。 “彩蝶,你就不用跟出去了,那都是男人家的事情。”她不瘟不火地说。 这样的日子,堡渔村有点什么新奇的,男人家都会去凑热闹,没啥规矩的人家的妇人也会去看。 但,何家是不行的。 何家,只觉得那样的女人不检点,不稳重,心浮躁,不持家。 “娘,我想出去看看,我马上就回来帮你做饭。”刘彩蝶可怜兮兮地说。 刘彩蝶生得一般,甚至因为家里都是男人,带上了几分豪气的磊落。 嫁给何天定的这些日子,她是满意的。因为他生得还算俊秀,身量也高,脾气也好。 就是这个家……总有种压抑的氛围。 何天定一直劝着说,没事的,过段日子,分家了就好了。 她就一直在等着他所说的分家的这一天。 “嫂子,我们就不去跟男人们凑堆了,我们在家做做饭就好了。”何天晴也出现了,拉住了她的嫂子的手臂。 如今家里何小妹出嫁,何老太也安静了好些日子。这个家就是她们这几个人干活,虽然活没少什么,人少了,但也进了人,总的来说,气氛还愉快了不少。 “欸?好,好吧。”刘彩蝶有些小遗憾,决定今晚好生问一问她的郎君。 结果,那晚的郎君,不知为何,看着她总有几个挑毛病的说法。 比如,洗脚水烫了; 比如,没找那一套衣裳; 比如,被子没放好…… …… 何天定隔了半个月再见着白娇娇的时候,即使她憔悴了十分,他也觉得她颇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动人感。 他尝着人事之后,却在心里越发地想着那白娇娇。 他不止一次半夜醒来,见着那身侧的娘子的时候,后悔,那一日……是不是就应该要了她。 也许,他还能享齐人之福? 前边的汉子们一鼓作气地搬抬着船型,来到了平地。 平地上已经摆了拖船的托板,如今才真的是松了一口气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船挪到船上,整整齐齐地摆放好。 傅浪在前方瞧着,得了白娇娇的准信,高声大喊:“放!” “放!” “放!”傅家的汉子们你传我,我传你,甚至围观的人群里也有不少傅家的人,激情澎湃,跟着大喊。 汉子们齐齐在这一刻放开自己的手,仍自在发抖的手,那肩膀,一瞬间没了支撑的,全都垮了下来抖得厉害。 整个人瘫软坐在了地上,像一朵盛开的花。 白娇娇的精气神似乎在这一刻回来了,没有那么疲惫了。 她静静地蹲在傅浪的身侧,看着傅浪那瞠红了血丝的眼睛,小声地说:“你现在好邋遢。那我是不是也很邋遢?” 傅浪宠溺地说:“没有,你依旧是最美的那一个,没有哪个女子能比你美。” 白娇娇得到了心满意足的回应,拖着他 第114章 高人自有想法 何村长则跟闻风而来的几位白家族老和何家族老,不约而同地质问傅二公和傅三公:“傅家族老,你们倒是藏得可紧了啊!” “来这么一手!生怕我们使什么坏吗!”白五族老恨不得拧了他们的脖子。 傅二公和傅三公爬了这么一遭山路,还看着族里好男儿如此团结的景象,心情一直高昂,如今瞧着这几位老熟人,即使身体疲倦,那也是浑身鸡血充斥。 “嘿,我们也不算藏着掖着吧,你们那藏起来的事情不也是挺多的吗?”傅二公扶上了自家儿孙的手臂,大声笑。 那笑声,听起来,在有心人耳里,真的好刺耳。 “你!”白六族老气得脸都红了,白家折腾了好一番,因为船不行,人也不行,多花了银子拿了恩情去求人指点。 这几日那恩人还没得空,邀了好几次都不见人。可问了之后,确实是在府里。 那他们能怎么办?继续哄着啊!就算大人甩脸,他们平头百姓的,还能怎么着! “还有,听说你们白家不也是请了好厉害的大人过来帮几手?我们傅家再不出点招,过几年估计村子里都没有我们傅家说话的份了!”傅三公年轻些,气盛,不管是年轻时还是现在老了,说话都会冲些。 直把几位气得够呛。 白家的又支支吾吾,最终想要甩手而走。 面前的平拖板开始滑动,前边有八名傅家的壮汉在拖绳滑行。 要下海,试试船有没有进水,适不适合滑行。 “欸欸欸,等等哈!先别。”一位傅家的算卦人出现,跟傅二公和傅三公嘀嘀咕咕几句,“明日辰时才是吉时,如今贸贸然下海可不行。” “傅老,下海里飘着也不行吗?” “自是的。” 很快。热血沸腾的族人又开始把船拖拽到最近的族人门口,那是门庭前偌大的空地,适合放船。 如今只能通宵安排人坚守了。 好多人为了抢得晚上坚守的名额,而纷纷挤到了族老面前,自卖自夸。 “二公!我可以一夜不睡,第二日依旧生龙活虎!” “三公!我是家里出了名的夜猫子!” “二公!谁半夜打什么鬼主意,我第一个要把他们打服!”附上一手臂的肌肉。 “三公,我的耳朵可灵了!方圆百里的鬼鬼祟祟的声音都逃不了!” …… 若是不熟的人路过,还以为这里是在抢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或者是什么好职位呢! 何村长气得全身发抖!别人越团结,他就越生气。 他害怕自己的族长之位,他害怕自己堡渔村首富的位置。 他喜欢所有人尊敬地叫他一句,村长。 这可不行啊…… 待他们傅家守夜的人安排了二十位之多之后,二十人中的家庭都在不疲倦地督促自家儿郎夜里万万不可闭眼睛,必须为傅家做出一份力量! 他们之中,还有人自动自觉地站出来,说着,那几人,有能打的,有精气神好的,有机灵的,分成一组,值守上半夜;谁谁谁,又是什么类型的,值守下半夜…… 傅二公和傅三公笑眯眯地叫自家儿郎准备猪头等祭祀的物什,明日下海试试。 白娇娇扶着傅浪在一侧歇息,几瞬息的感觉,这一切都安排好了。 其实她很想说,水还没下呢,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搞这么隆重,若是明日有什么差错……到时她下不来台,可怎么着…… 不由的,她开始紧张了。 因为这是全姓人的期望啊…… 剑已经出鞘,箭已经拉弓,没有回头路了!她在脑海里过着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 “二公,试问是谁造的船?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听说过我们村子里有这样的能耐人……”何天定看了几眼那沉思中的女子和她手里的男子,心里揪了一下。 一定是她! 傅二公摆摆手:“我们也是请了外人来指导的,花了不少银子呢。我们傅家的钱啊,都花在这里了。” “不可能,请哪里的匠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造的这么一艘船?那起码也是十几人的匠人队吧?我最近就没听闻有这样的匠人来我们镇。”何天定看了一眼眼睛发红的亲爹。 “呸。”傅三公毫无顾忌,“你没见过,就不能有世外高人吗?” “谁家的高人,不能是这样的怪异性子呢?我们不是高人,自然做不到高人的事情。但是,高人,她自己可以啊。” 何天定被傅三公给噎住了,他还想多说几句,被何忠拉住了。 何忠笑得咬牙切齿:“三公,小儿也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们何家的船啊,有些年久了,他也是希望能通过三公的手,去请一请那高人,来给我们的船看看。” “三公,也不用现在就帮我们看,待大比之后,请高人帮我们看看就行。” 何村长觉得自己十分有礼了,既没有强逼,也很有礼。 可傅二公却说:“我又不是高人,高人说过,就帮我们这一回,肯定不会再出手了。” “通报一下也不行?”何村长咬着牙。 “可以啊,但是我提前跟你说了,免得你有其他的想法。”傅三公老神在在。 何村长气得一口气就在喉咙中间,恨不得啐出来给他。 而远处墙根处的一夫一妻,似乎就是那帮着干了许多苦力的再平凡不过的乡里人,你帮我擦汗,我帮你擦灰。 而身侧的几位一起在秘密基地的人都会先叫白娇娇做嫂子,再叫傅浪做浪哥。 他们在被苛求之中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是!嫂子!” “是,嫂子,我错了!” “是,我马上就做,嫂子!” …… 谢绿烟把家里的几位都扶了回去。 何二宁很有何家人的避嫌想法,扶了人就回去了。他说, 第115章 一看就很贵重 而二十七这一日,躲在房里了快一个月的巧手娘子也终于心满意足地出来了。 一出来,她就把箱子交给了仆人,让他们快速地去堡渔村,交予白娇娇。 毕竟,深海的大紫珠,她也十分迫切想要得到。 拿到之后,还得配上自己的绣品,赶在老夫人的寿辰前回去,这时间,一点也不松快。 若是拿不到深海的大紫珠,那就得…… “巧手娘子,你终于出来啦,快,看看这幅别有意趣的画作!”漕运大人赶了过来。 可巧手娘子多日劳作,劳心劳神,拒绝了他。“大人,下回吧,我现在,实在是体力不支了……” 说着,说着,她就要晕倒了。丫鬟连忙把她给扶起来,进房,好生一番忙乱…… 漕运大人只能帮着张罗,内心暗忖,原来完成一件绣品,还能如此耗费心血? 至于赏“画”之事,只等巧手娘子歇好了,再来论一论了。 …… 刚洗漱完的白娇娇,已经吃饱了,迫不及待要睡觉了,谁知夜里的狗儿一路狂吠,似乎有什么人进村了。 而那马蹄停在了傅家门口。 傅浪兄弟询问过后,一起开的门。 “白娇娇,白姑娘是在府上吗?”来人恭敬,神色清冷,但也没有一丝斜眼。 傅浪顿时明白了:“是巧手娘子让你来送的吗?” “是的。” 一番交谈之后,门关上了,马蹄声远了。 傅家所有人强撑着疲倦,在厅里,点了油灯,看着这一体式的怪异的“潜水服”。 猪皮削制过了,里层用薄纱细细缝制,外层用的粗麻布。 里侧是为了与身体更好地贴合,外侧是为了更好的攀拿。 里层的面纱,直接连着面罩,连着那锡管呼吸器,直接做成了一体。 眼睛处是薄如蝉翼的可透光的纱布,细细摸去,还能摸出层次感。 白娇娇滴了一滴水在上面,竟然没有渗透进去! 她试着把头塞了进去,看看外边,虽然不是一清二楚,但是能看见的都能见着了! 在拉扯的过程中,她又惊喜地发现,猪皮竟然有弹性! 那长长的锡管就是透气管,做了五十米长。 人钻进去的口,就在脖子处。 白娇娇看着面前这面罩上还缝了一个特殊的标志,像是一朵花,应该就是巧手娘子的名号什么的了。 “娇娇,这东西,看得出来,那位绣娘,一定是花费了莫大的功夫的!而且,这所用的料子,我都没见过,没说不上来!一看就很贵重啊!” 谢绿烟又是惊讶又是担忧的:“娇娇,你是不是要帮绣娘干什么?” 毕竟,哪有不需要花钱就能得到的好东西,这手艺看起来,已经是难得的了,是他们一辈子都见不到的。 白娇娇安抚他们说:“没事,就是帮她找一找那海里的珍珠。我正想下水玩玩呢!” 造船,费时费力,她迫不及待要下水玩一玩啊! 下水可以让她觉得就像是回家了,可以放松,那是她来这里期盼了许久的事。 被海水包裹的凉凉的感觉,如今就在面前了! 傅波手脚局促,也不敢摸这潜水服,只觉得这衣裳像极了那人体,怪不好意思的。 而几日后就是他迎娶何天晴的日子了,五月三十休渔大比,忙碌不已; 次日六月初一接着傅家办喜事,真的忙得不行。 他们在山上忙的那段日子,谢绿烟一个人在家里收拾,可真的是乱如麻。 还好她在村子里有那么几个好友,二宁娘和大壮娘都来帮忙,张帆他娘忙完摊子也会来帮忙收拾,张漾也会过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是谢绿烟第一回操办这个婚事,虽说不是大办,毕竟能请的人就那些。 傅家这边就专门请族老,请何家一家子,请白家一家子;谢家那边,就请她娘家一家子。 其他人,就是自己上门即可,提前在村子里吆喝几句,谁上门,就提礼,提了礼的都能带着一家子人在酒席上好生吃一顿。 借桌椅的,借碗筷的,自有左右何二宁家和刘大壮家。 …… “大浪娘,在家呢?”二宁娘和大壮娘一起进了门。 傅家的大事,全村都知道了,她们也上门来问一问。 到了这会,她们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傅家这么忙,却只有谢绿烟一人在家里了。 “好家伙啊,这么大的事,瞒得可真紧的!”大壮娘一来,就一屁股坐了下去,随手就拿着自己带来的那桶鱼虾,来收拾。 二宁娘也不如外。 “嘿,我也没法子说啊,万一没成呢,是吧,这还是二公和三公特意交待的,就怕我说溜了嘴呢!”谢绿烟拖了一个大木桶出来,里面全装的是干货。 桶盖打开,里面全叠的是好好的鱿鱼干、虾干、鱼干,晒好的牡蛎干等等。 海带那些就更多了。 “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谢绿烟掰着手指头来数。 “还不够吗?够啦,一条村的,谁家不知道谁啊。”二宁娘随手看了看,已经觉得多了,“到时再杀鸡,整上新鲜的鱼菜,来个扣肉,也差不多了,有好多了。” “嘿,就怕何家他们编排我们大波。”做娘的,现在手头也不是很紧了,多少是有些想把宴席做大点的心思的。 大壮娘左右噤声:“娇娇出去看开船了?” “那是。”谢绿烟回答。毕竟那是娇娇造的船,她能不去看吗?万一有什么事,还能提前整理一下啊。 这个秘密,实在是在她的心里憋得够久的了,但是她知道,娇娇不说,她就不能说!哎哟喂,憋死她了! 谢绿烟那一副有与荣焉的表情,让她们俩有点摸不着头脑。 即使白娇娇不在家,大壮娘还是压低了声音,三个人凑在一起。 她神 第116章 开船仪式,各有心思 “娇娇啊,她不计较,说了不用办那就不用办咯。” 话一落,两个闺蜜都用狐疑的眼神盯着她这个做婆母的,具体什么意思,就她们自己知道了。 谢绿烟高兴地说完,瞧着她们那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 “呀,你们咋想我的,我就是那恶婆娘?”谢绿烟分别给她们一个推搡,“娇娇那会子来我们家,那完全就是下嫁!” “这么好的一个闺女,现在想想,简直就是他们傅家的祖坟冒青烟了!要是这会子啊,我就根本想都不敢想!” 没等她们想明白为啥呢,谢绿烟又说了。 “娇娇性子好,说了不举办,可我们哪是那样的人。大波有的,大浪也要有;天晴有的,娇娇也一定要有!我跟他们爹说好了,到时娇娇生下孩子,第一胎,不管男女,我们就大办特办,把他们的结婚酒也给补上,全了这一次。” 谢绿烟说完,看着俩震惊的模样,得意洋洋的:“咋的,不说我是恶婆母了吧。我也做过姑娘家,哪能不明白呢?该有的,现在日子没那么紧巴了,自然是要做的!” 二宁娘摇摇头,不是很认同:“欸,要我说,那倒也不必了,毕竟娇娇都进门了,办不办一个样,她还能另嫁了?” “二宁娘。”大壮娘先反对,“日子过得不好,怎么不能和离了。反正啊,不是我们家的事,就让正主管吧。” 谢绿烟摇摇头,想起白娇娇那娇俏的模样,心里可比傅浪都要宝贝他的媳妇,全然是当闺女了。 而家里的一番争论,白娇娇自然是没有通天耳的。 今日的她也收拾得妥妥当当,把银钗都拿出来戴上了,好生一番正髻,带着流苏,此时在傅浪的邻侧,看着那大船在拖拽之下,来到了码头边。 码头已经空出了一个位置,就等着鸟船下了海,扬帆进入码头了。 “浪哥,二公和三公他们是在念什么?”白娇娇好奇地问。 只见那拉了绣布的可移动的神台上跃然着一位目露慈爱的女子,那就是妈祖娘娘了。 二公和三公带着几位族里很是说得上话的男子都跪在了身后,嘴里默念着一堆的与妈祖对话的喃喃细语。 “妈祖娘娘在上,今有傅姓族人在此祈求新船下海,扬帆起航……” “傅姓族人,愿日日长明油灯,常伴左右……祈求妈祖娘娘保佑一路平安……” 白娇娇等了好一会,傅二公和傅三公才念完。 说来也神了,神台上的香烟袅袅,汩汩而上,清风徐来,似乎就是妈祖娘娘重回一般。 傅二公大喊:“大吉!” “大吉!” 而后的一堆傅姓族人,不约而同地跪下来,虔诚地朝着神台,朝着那伫立的鸟船,朝着大海,朝着那朝阳,朝着那远方,跪拜三次。 白娇娇自然也是要的。 神明一事,不可不信。 毕竟她的存在,就很诡异了。 跪拜之后,傅二公和傅三公就叫了傅浪和白娇娇上前,与傅家的三位在镇上还颇有一番事业了的老爷们闲聊。 他们心下讶异,但并不会在现在这种场合问出来。 傅浪因为是白娇娇的亲传弟子,这般也是很能说得上鸟船的一些具体事宜的。 慢慢地,大家都以为是傅浪得了高人指点,这般又会做买卖,又会造船,实在是堡渔村的一大事了。 不少人都开始攀附傅浪,特别是一些有念头的年轻人。 白娇娇在心里笑,可傅浪却十分的难受。 一他不是很会与这些人转圜;二,这些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如今,却因为这些世俗,他却夺了她的荣耀。 他心里十分不安。 左右两侧各有数十人一起在使力气,推着鸟船下海。 这时,大家才不攀谈。傅浪想问一问娘子,可他娘子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犹如猛虎下海的鸟船。 一阵巨响,鸟船完全下海,却在海水里摇晃了好几回,一直晃荡,直让不少人心里揪紧。 因为,船下得好不好,就看它会不会翻船了。若是第一次下海就翻船,那就不是好意头;若是平平安安地屹立于海,那就是正常的船,没有受到妈祖的阻拦,一切都是值得的。 白娇娇看着那鸟船在海里晃荡的时候,不禁脑海里浮过了这段日子里的桥段,那是这艘船由无到有的各种情景。 即便,她没有被众人知;但,她还是有人知道,有人尊重。 这已经足够了。有人知道真相,有人用了船,她也不算是来了这,碌碌无为了。 她不需要高调,这般便好。 就这样,鸟船如不倒翁般在海里晃得越来越平缓,逐渐就稳稳地站在了海面上。 就像是傅家人稳稳地站在了后天的休渔大比上,就像是傅家这一回的釜底抽薪抽在了何家与白家人的心上。 围观里的白六族老叱问一位男子:“那边还没有声吗!” “有了,有了。”男子气喘吁吁的,可怜见的,刚从镇上回来就挨骂,“说了下晌过来。” 白六族老看着傅家的人有一有二地上了船,气得手发抖。 做万年老三,不是不行。 但是,这一回,他花了银子,花了人情! 他不想银子没了,人情没了,还是万年老三! 不行……得像个办法…… 而人群里的何天定看着那竟然也能登船的白娇娇,攥紧了拳头。 不行,他要想个办法……第一,必须是何家的! …… “娇娇,这事总算是成了。如今,你就好好地看着后天,如何为我们傅家的男儿欢呼吧!哈哈哈!到时,得了第一,必有重赏!”傅二公站着,悄咪咪地跟白娇娇说。 他的眼里全是赞赏,得知傅浪也有了手艺之后,对白娇娇的佩服那简直就升到了第一。 白娇娇不好意思地 第117章 保佑福大命大 他们一堆男的留在一起吃午饭,然后该训练的就直接开始在新船上训练。 白娇娇心满意足,颇有一种背后大佬的感觉,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如今五月二十八,明日二十九……不如就明日下海!多倒腾点东西回来,养着,给大波的喜酒上添几样新奇的拿得出手的! 她喜滋滋地笑着,忽然就被人拦住了。 脚底下的阴影又长又细,与她的重叠。 “嗯?”她抬头一看,好家伙,何天定? 她疑惑地看着他,也不说什么。 何天定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角度,冷静地问:“船,是你造的吧?” 白娇娇睁大了她的眸子,震惊不已。 何天定以为是自己猜对了,就爱看她这番模样。 结果白娇娇说:“你看见了?若是没有看见,你怎么说得出这种无根无据的话?” 何天定噎住。 “没啥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白娇娇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觉得他甚是莫名其妙。 何天定只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那土房子为背景,曼妙的身子不是普通的粗布麻衫,简单的黄色的棉布裙是层层叠叠的,一看就是她以前的衣裳。 勾勒得她的腰身依旧如少女般曼妙,还有了特别的味道。 直到她拐入了转角,他依旧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这一幕,被出来找他的刘彩蝶瞧见了,她手里的一根树枝不知不觉就被她给折断了。 …… “娘,我回来了。”白娇娇敲着门,很快谢绿烟就来开门了。 门一开,这是那个已经打扫一新,院子里都是空荡荡的家。 空出来的位置,就等着今晚与大厨商量菜单了。 结亲前两日决定好,大厨就会去采买。 谢绿烟与她吃饭的时候,也好好商量了一下六月初一的流程。 白娇娇没啥紧张的,就是搞个活动嘛,反正主角不是她,那就没啥好紧张的。 不过谢绿烟紧张,她怕自己到时处理不来何家那堆人,挑三拣四的。 “嘿,娘,这个不用担心。天晴要嫁入我们这了,再怎么样,也不会闹得多难看的。” “其次,只要我们以后的日子过得好,还怕他们说吗?”白娇娇看了一下院子里的木架,眼前浮现了何天晴盯着傅浪的一幕。 她手里的筷子顿了顿。 “娘,明日你有空不?跟我一起去下海吧,我想下海,你帮我盯着那锡管。” 谢绿烟这就更加紧张了:“啥,你要下海啦。” 她本来就不太愿意娇娇下水的,可她之前又应下了…… “行,娘陪你去,啥时候?上午?” “好啊,就上午。”白娇娇抱着她的手臂撒娇,“还得是娘好说话,有娘看着,我也不怕淹死的。” “我呸!你快吐口水,说过!老天保佑,堡渔村白娇娇童言无忌……说话无忌……现在吐过口水再说一遍……”谢绿烟迟疑了下,连忙拉着她。 白娇娇被盯着,只好真的吐了一下,然后默默地说:“老天保佑我福大命大,我刚刚是说错话了,我呸了,重说,重说……” 好是一番折腾,谢绿烟才放下心来:“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能常说啊。” “好的,娘。”白娇娇吐了吐舌头。 那般娇俏的模样,让谢绿烟也愣了愣。暗忖,难怪好多婆子私底下老是嚼舌根。 哼,那是因为不是她们家的儿媳妇!她就觉得这样挺好,儿孙有福气! 晚饭过后,傅家与大厨商量好了,大厨全包,定的是十全十美的菜式。 大厨自是更加高兴的,这就说明,他能混的油水就会更多些。 “之前听说傅大哥连牛车都置办上了,我就知道大哥这日子好起来了!如今一看,果真不同凡响啊!” 傅大头被他捧得心里美滋滋的,很是一番喜笑颜开。 傅浪瞧着自己的娘子也是笑眯眯的,心下的一些疑问按下,等会儿问她。 他冲完澡之后,迫不及待就回了房,那蒙蒙黑的光里,他的娇娇娘子正在比试着潜水服装。 五十米……哪够。她突然意识到这个长度的问题。 五十米的长度只能够保障她在五十米的深度畅游无阻,她还有空间,遇到危险的鱼类,就把它收进去! 可是……浅海起码是两百米。 罢了,先看看这潜水服好不好用。好用的话,花多点银子,接长一点。 “娇娇,你明日要下海?”他有点不放心。 “是啊,娘答应我,陪我一起的。我明日看看,先试试这样的潜水服的一些性能……状况,顺便搞几条好东西上来,为大波他们的酒席加道菜……到时估计还得加长这些锡管。”她指了指这一团卷起来的软软的锡管,嘟囔。 傅浪一听,心更加软了。她……还要为酒席加菜。 他从背后抱住了她,双手交叠在她的小腹前:“我们没办酒席,我们看个日子再办吧。” 他的声音里都是怜惜。 白娇娇长吐一口气,她想要的圣洁的婚礼,这里没有啊…… “没事的,以后再说吧。我都没介意啦,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跟娘也说说,不必紧张。” 她把他的手拿开,只着薄薄的她唯一的一套贴身的棉睡衣,她还为了更加贴近,特意缝补了重要细节。 这般,就十分的贴身了。 傅浪快一个月没碰他的娇娇娘子了,内心也十分澎湃。他强忍着,认认真真地搭手,给她穿了潜水服进去。 那柔软的质感,让他不禁对那素未谋面的巧手绣娘十分地佩服。 完全贴合他的娇娇娘子的身材了。 反正……他是一万个不愿意让其他人瞧着他的娘子穿这套衣裳的! 白娇娇试好了之后,就站在原地,瞧着她的丈夫那一副不对劲的模样,伸出手,转 第118章 堵路 白娇娇身上的潜水服被完全褪了下来,放置在一旁的凳子上。 剩下的白娇娇就是刀板上的鱼了。 “娘子,今天本该属于你的一切,都给我霸占了,我其实是很愧疚的。” 他摆正了她的脸,看着那本来自由自在的脸,如今也有了一丝的憔悴。 就是这段日子给忙活的。结果一番忙碌下来,她教会了他,还把本来应该属于她的都给了他。 白娇娇一愣,抱住了他:“这有什么呢?何况,我的成果,能够造福自家人,又有什么不可呢?” “何况……我还能少些麻烦。”内心里的失望不是没有,但是他能说出来,知道她的付出,她就觉得很值! 傅浪紧紧地抱住了她,喃喃自语:“娇娇,我希望我有一日,能让你过上好生活,我想你过上以前那种娇娇娘的生活,锦衣玉食,不需要洗手干活,把你的手都给磨粗糙了。” 他的手摩挲着她的手,内心十分的愧疚。 她的本事,本就不应该拘禁在这小小的渔村。 白娇娇鼻子一红,这男人怎么说几句好听的话都如此地接地气啊! “好啦,不怕,有你一起,我们带全家都过上好日子。” 白娇娇松开他的肩膀,仰头而去,含住了他的唇。 情到浓时衣易解,刚刚那贴身的衣物逐件褪去,露出了那饱满的香肩。 他沉迷地低头狂嗅,那是令他上瘾一辈子的味道:“娇娇,我总觉得你身上有种很令我抓狂的味道。” 白娇娇昂着头,紧紧地抱着那颗黑色的头颅,他那飘荡下来的长发垂到了她的腰间,痒痒的,引起一阵的战栗。 “是……是吗。”白娇娇难以抑制喉间的轻吟,“我,我觉得,你……也有,啊!” 他轻轻地咬了一口,那滚烫的唇细细地舔吮着那白嫩的肌肤,逐渐往下。 他伸出灵活的舌头,细细地吮吸,就像是她小时候吮吸那快要融化了的雪糕一样,令人上头。 那一阵阵的战栗让她不禁把他抱得更紧。 他在肩膀的厮磨,让她不满,轻推了他一下。 他抬起头,嘴角还带着那一丝丝似乎反光的,眼神锁定那含羞低头的娇娇娘,轻笑:“来了,娘子,别急……” 白娇娇的脸涨到不行,她伸出自己的手,往他的翘臀上来了一爪。 那坚韧的皮肤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柔软,那与自己的白乎乎团呼呼软乎乎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手感。 嘿!她还偏偏爱上了这与自己完全不一样的手感。 使劲地揉搓。 他震惊于自己的娇娇娘的那几爪,从喉间冒出一句:“调皮。”嘶哑而充满了魅惑。 “哼,偏偏你能,我就不能?”白娇娇还得意地伸出自己的手,在他的面前嚣张地张开。 他以为她是给他亲的,正要伸出头去亲一亲那可爱的小手。 孰知。 她猛地把手钻进了他的前边,两只手指一掐,轻轻地,就像弹钢琴那样,拨弄琴弦。 那小点可怜兮兮地被调戏了多遭,越搓越敏感,挺立。 她发现,他那半露,的效果,即使平坦,却比她自己半露的,更加地诱人。 傅浪实在是受不了了,按住那调皮的手,全身滚烫,在她那小手摸上他的前边的时候,他就已经叫嚣着要惩罚她了。 “真是调皮,让浪哥,哥,好好让娘子看看,该如何是闺房之乐。” 白娇娇顺势一滚,就滚出了他的怀抱,站在墙边,娇嗔:“哼,不给。” 那半露的风光,才是最大的致命…… “啊,你不讲武德!” “……对自己的娘子,不需要讲……武德……为夫好好惩戒一下,这调皮的小娘子……” …… 傅浪神清气爽地出门去训练了。 傅波和傅大头在收拾着明日摆小摊的物什,他们对于白娇娇的提议一致通过。 “那肯定!既然娇娇提前知道了,说明不少人都会在那边摆摊。以往也有人摆摊,但是我们不知道干什么啊,就只能看着别人摆。”谢绿烟快速地收拾着大鱼桶,准备跟白娇娇出去。 “爹,我跟你在家削竹签呢,我先去砍几根竹子回来。”傅波说完就出门了。 傅大头看着她们也出门了,自己竟然闲着了,着急问道:“不需要我划船吗?” “不需要,我们在悬崖那边下。”白娇娇举着手中的细网纱笼子,让他回去,然后娘俩就相依走了。 傅大头看着她们的背影,看着自己的手臂,有点小闹心。 他自己在家里闲着无事,就默默地开始收拾明日摆摊要用的凳子,桌子,碗筷。 又去默默地数了一遍那木薯粉,番薯粉,掂量了一下重量…… 那澄亮的大铁架,据闻是娇娇特意买的,花了五两多银子呢!拿来做烧烤……他简直就是要把这铁架子给盯出了花了……谁要来这里碰一碰,那都是不行的。 傅浪不行,傅波不行。自己的媳妇勉强行,儿媳妇买的也行。 看完了这些,他再检查了一下猪板油,发现家里啥啥都有,还井井有条的时候,才意识到,白娇娇嫁进来也有两月多快三个月了。 傅家,真的是变化太大了。 …… 在上山的路上,她们婆媳却被何二桥的两个女儿给拦住了。 “大妞?二妞?”白娇娇疑惑地问道。 大妞睁着大眼睛,说得振振有词:“姐姐,那大船是你做的吧。” 白娇娇眨眨眼,微微笑了笑,难道她要以此来……威胁她? “不是啊,你问了做什么?” “不是吗?可我就觉得是你做的。”何大妞坚定地说,“因为我很早就醒来了,我总能从门缝里发现,是你上山。其他的哥哥上山我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姐姐,你也是每日上山,又不带菜的,说明不是 第119章 终于下海 “大妞,你观察得很好。”白娇娇掐了一把她的脸,那脸就剩皮了,即使瘦弱,不过却洗得很干净。 “不过,我只是去上山捡柴火而已,对吧,娘。” 谢绿烟晃神回来,对着何大妞和二妞有了不好的神色。“对,娇娇就是上山捡柴火而已。大妞,二妞,这样的旁事,你们少把心思放在这里。” 何大妞慌了,一脸的纠结:“不可能,姐姐,不可能。” 何二妞也看着姐姐的模样,紧张地说:“不可能,不可能。” 白娇娇笑了笑,便准备抬脚离开了。 可却被小小的何大妞抓住了裤腿,不让离开。 说实话,这会子,白娇娇已经觉得烦腻了,难道之前自己的好言好语,是提点错了人?让她们觉得自己好拿捏? “姐姐,我知道你们家新买了牛车,我都听说了,也瞧见了。” 她的话,让白娇娇和谢绿烟对视,俱是撇了撇嘴。 “好了……我们家的事……”白娇娇想拔出自己的腿,孰知接下来的话。 何大妞说:“姐姐,我们只是觉得你有本事,并不是要姐姐今日给我们什么的。” “姐姐教我们去赶海,给爹钱,他确实打我们少了……”何二妞也说。 “我只是想跟姐姐说,以后有什么,有什么能够让我们干点活,挣几文钱的,给我们做?我们吃得少,睡得少,花的少,很听话,很大力气,很会干活的!” 何二妞还吃力地搬起了门边的大石头,像是要在她们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一般。 白娇娇连忙拦住她的手,把石头放下:“行啦,你们快放下。” 这两个小妞这个模样……到底是要做什么嗯? 白娇娇把石头搬走之后,与谢绿烟对视,都心急着要走,总像是被什么缠上了一样。 “好啦,你们赶紧回家……免得,你爹回来骂你们在外面玩。”谢绿烟心有不忍,还是催促了。 那个屋檐,看起来就黑黢黢的,压抑而沉重。 何大妞瞧着白娇娇已经先一步提着纱笼走了,又急躁又悔恨,悔恨自己太莽撞了,只好默默地提着妹妹的手,在身后,看着她们消失的身影。 “姐姐,我们……还是去赶海吗?”二妞伸出自己的发红的手,问。 大妞长长闷了一口气,点点头。 …… 谢绿烟婆媳来到了熟悉的峭壁处。 白娇娇已经在丛林里被她掩护着,穿上了潜水服。 “娇娇,你说刚刚那大妞和二妞那是几个意思啊?咋有一种要缠住我们的意思。” 她一愣,眼前浮现那两张稚嫩的脸。 她摇摇头,也无法描述什么:“娘,她们的事以后再看看吧,我们也没能力帮别人,何况,人家还有爹有娘的。” 谢绿烟认真地点了点头。 “娇娇,你下水之后,有事就跟我说,我拉你上来。” “嗯。”白娇娇把绳子缠好了自己的腰身,纱笼也缠好了。 锡管只有五十米,绳子只需要六十多米。 这个高度限制太多了,她已经迫不及待要下海了。 “娘,我下去了啊,你注意看啊,两长一短,就把我拉上来。”白娇娇看着那亲切的海水,心跳都要跳出来了。 谢绿烟那叫一个惆怅啊,她瞧着自己的娇娇儿媳妇变成了这穿着贴身潜水服模样的,穿戴好一体面罩,还连着长长的锡管的“小怪物”,心中有强烈的担忧。 “娇娇啊,要不我们还是不下海了,娘担心啊。” 白娇娇透过那眼罩,近距离瞧着谢绿烟那眼睛真的是愁得都皱起来了,那一副生怕有点什么意外的焦虑。 不行,不能心软。就让她老人家在岸上等一等,她探一探那底下风光,肯定早些回来。 “娘,都花了这么多银子和人情了,我还得还呢。” “走啦,娘。”白娇娇干脆说完,绳扣一拽,她在面罩下的笑容无比的灿烂。 “欸!欸欸!”谢绿烟只能抓住手中的绳索和锡管,看着娇娇儿媳妇抱了一大团的锡管和绳索跳下了水。 “轰”地一声,巨大的浪花,围成一圈,以她为中心,四处喷射,激烈,又白。 许多小小的水圈子在那一圈激荡,把谢绿烟的心都给揪了起来。 那逐渐沉下去变短变少的绳索和锡管,那握在谢绿烟手中的摇晃的两个头,都让她的心跟着一起沉了下去。 悬崖峭壁,一人两头,三心一意。 娇娇,要回来…… 此时下了水的白娇娇,感受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四处挤压的水压,那似乎被水抚摸了,又似乎没有的真实的触感,让她大大地咧开了一个笑容。 她畅意地顺着绳索的长度,小心翼翼地在水下,绕着这绳索和锡管,观察了一下它们的长度和韧度。 估摸了它们的极限,遂往峭壁处而去。 上回,她就是在这边捡到的谢贝贝。 不知道她自己拿回去的大蚌,有没有开出紫色的珍珠。 可是,她分到的那份大蚌,可是开出了紫色的珍珠的。 所以,当巧手娘子提出要紫色的珍珠的时候,即使她面不改色,甚至还有些许的拿捏到度的小为难,她已经知道要去哪里,先把人情还了。 至于以后,有了这潜水服,她还能哪里去不了?所以,把大蚌全搜罗一回,放进空间,她慢慢地挖出来。 然后,花钱买锡管,起码要两百米长,浅海的深度就大概是三百米,再多,她也下不去了。 没有专业的设备,会因为气压,爆体而亡的。 而海里的那一团正在悠闲地顺着水流而恣意闲游的鱼群,冷不丁被一个怪异的东西撞入海水里,撞入它们围起来的圈子里的时候,都懵了。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奇怪?比那些戴了奇怪面罩的人还要奇怪! 像一个裸体 第120章 不用坐穿牢底 其他的鱼一瞧,老天爷啊,这什么玩意,快跑! 顿时,不少鱼群四处逃逸。 白娇娇刚从水体缺失,猛然迸发的水压中缓了口气,不在意地笑了笑。 她此行的目的是找蚌啊。 还要产紫色珍珠的。 海水珍珠极少紫色的,一般都是河蚌产紫珠的多。不过,也不是没有。 毕竟上一回,她就拿到了。也许是因为海水的深度。 岸上的谢绿烟的心顿时揪了一下,怎么水晃了晃! 可绳索只是水流般的飘荡,并不是暗号。 只能她盯着那绳索,一眨不眨的,快成了对鸡眼了。 …… 漕运大人的府上,巧手娘子总算是歇好了。 她十分歉意地说:“大人,如此一番,颇多叨扰,我就以茶代罪了。” 说完,她仰着脖子,一把把茶喝完。 漕运大人浑不在意:“我们也是青梅竹马,虽说后面发生了颇多的变故,但是半生归来,我们仍旧是有说有笑的,已经比不少人好多了。” 巧手娘子微抿唇角,又倒了一杯茶水,眼神盯着那旋转的茶漩涡,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又一仰而下。 “是,如今,保的一条命,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更重要的了。” 漕运大人自知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我瞧你手上的那幅要丢掉的画作,十分惊艳,许是你未曾敲过。虽说包裹粗鄙,但是完全不能掩盖它的实质啊,何不,我们一起品赏一番。” “哦?”巧手娘子倒升起了一番好奇,能让他这样看过无数奇珍异宝的也道一声妙的,到底是何。 两人移步。 漕运大人的书房里已经挂上了特制的木架子,就是为了横挂这画作。 重要的是,他想挂到自己的墙壁上……也不敢啊……毕竟还不是他的呢。 就连巧手娘子这样深有自己一番鉴赏的巧女子,对着这木板上,那细细镶嵌的贝壳,那跃然而出的画意,都不免放下姿态,脸都快贴在木板上了。 那纤细的小手,轻飘飘的就如一片羽毛那样,细致地抚摸着那贝壳鼓鼓的小身子,那横刻纹路,那天然的色彩。 “妙啊,妙啊!”巧手娘子摩挲着那几乎不可见的灰白色的粘黏物,不敢用力去抠,询问,“这是什么?糯米?” “不是糯米,应该是一种别样的粘物,但这镶嵌的功夫,那搭配的色彩,那多样的贝,浑然天成,比那些挥墨的斑斓,要有别样的趣味。”漕运大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满眼喜悦地瞧着这幅画。 那些人,整天拿着纸画在那里谈天论地,孰不知,行万里路,有万里路的风景啊! “行,我拿回去好好观赏一二。”巧手娘子搭手叫了丫鬟搬回去,“我总想现在就绣一幅一模一样的画。” 她不再搭理那突然脸都变坚硬了的漕运大人,自顾自地走了。 走出门外的她,粲然一次。 而他,抖着唇,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造孽啊!看见好画作拿不到手里!气极了!气极了! 而作者白娇娇此时满眼欢喜地找着了那一堆的蚌壳。 它们聚族而居,正悄咪咪地伸出自己的小肉肉,在海水里漂浮着那细腻的肉,期待着不长眼的小鱼小虾不小心撞入它的怀里。 不知为何,白娇娇看着这一大堆的三角珍珠蚌,它们掩藏在海泥里,露出了的那白嫩的诱人的小白肉,上面还有小须须。 她就…… 想起了…… 火锅店里的卜卜贝! 好鲜的一锅海鲜! 再定睛一看,噢,是那可爱的正在诱食的蚌蚌啊! 她露出神秘一笑,小手一挥,就把那一族的三角蚌都给收走了。 那在灰绿色的海草里潜伏的小鱼小虾都懵了,被突然消失的水流给带到了蚌族的聚集地,撞得头晕脑昏。 白娇娇暗暗数了一下,把海水慢慢地放了出来,共有二十五只大蚌! 她迟缓地拍了拍空空的纱笼,待会要上去了,再装进来。 她就跟灭族的利器一般,走一块泥地收割一波,一堆又一堆的三角蚌被消失得越来越多。 她竟然上了瘾! 她有些心慌,连忙制止了自己的行为,看着浑浊的海水,再回头看看那即将绷紧了的锡管,暗骂自己一句。 心飘了是吧,要上天了是吧! 她连忙顺着绳子要回去。 反正这两百多只的蚌,足够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恍然发现,自己刚刚真的是太专注了,身后那河床上,那大张着自己的弯曲的巨壳的巨人蚌,正在向旁边游来游去的鱼虾,展示着自己的身姿。 它大张的或绿或青或紫色的蚌肉,就是它在与海底里过滤的浮藻类生物的交换的证据。 它们共生,共活,合作。 但大蚌壳十分丑陋,大如人头,也曾因为开开合合容易夹到人,被不知底细的古人称作食人蚌。 真的很丑陋,但是它无毒。 白娇娇看了这一海底的丰富的生物,心里默念年,我就尝尝,我就尝尝…… 她想了想,就一手捞了八个,其他的不敢再拿了。 在这古代,每人敢吃,但是她敢……应该是还有挺多的吧。 就拿八个,就拿八个,不用坐穿牢底,现在不是现代,不是…… 离开之时,她看了看那一眼不见底的海底世界,心有遗憾,就离开了。 绳索两长一短,谢绿烟猛地就跟接受了指示一般,快速地往上拉扯。 良久,白娇娇就顶着那长长的锡管,游到了水面。 …… “娇娇,快,歇歇,下面危险不?”谢绿烟给她解开了脖子后的扣子,看着她那露出来的熟悉的脸,还是那般的灵动,甚至还有跃跃欲试的模样,心终于安下来了。 谢绿烟无奈地笑了笑。 “没有,挺好的。我遇 第121章 据说会吃人的 “这东西会吃人的!”谢绿烟吓得脸都要变色了,这样的玩意,丑得不行! “娘,你不要怕,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看,它吃你了吗?”白娇娇引导着她。 “好啦,娘,你瞧着啊,我还要下去一回,还有好几个巨人蚌没拿上来呢!下回娘要给我备点小网,我看看能不能在海底捞一波鱼啊,就算是铁叉也好。” 就为了她能光明正大地捞上鱼上岸,不用在她的空间里放废了。 “啊?啊,噢。”谢绿烟还没捋顺思路呢,她的儿媳又准备下水了。 她匆匆忙忙地看着白娇娇又跳了海,沉入那未知的水底,去捞…… 她转头看那合得紧紧的丑陋的巨人蚌,上面竟然还有不少毛毛躁躁的海藻,泛青色的,也有紫色的,仔细一看,嘿!上面还有细细攀附生长在上面的小贝小螺。 她随手抠了一块乳白色的小贝壳,那流转的光芒里是七彩的。 “呀,真好看,这个我揣着,娇娇上回做那木板画,用了不少这些漂亮的小贝小壳的,我得拿着,别丢了。” 说到娇娇,她又开始了疯狂的盯水盯绳。 白娇娇虽然是下水为了光明正大地搬运更多的巨人蚌和三角蚌上来,但是她也没闲着,顺路撬走了不少路过的,或者是闲游的。 比如,那只正疯狂逃窜的大章鱼。 它五六条大须脚,拼命地往前滚动,说实话,也就是脚多,不然都爬不了这么快。 那巨大的头颅里的眼睛透露着惊恐,哪来的怪人! 白娇娇看着它美丽的花色,面罩下的她无奈一笑,她如今这副模样,不用一日,得传遍海底了吧。 第二回白娇娇上岸的时候,腰身里就缠着一只巨大的章鱼,纱笼里放了两只巨人蚌和七八只三角蚌。 谢绿烟吓得啊,手忙脚乱地一边明骂,一边又是喜悦:“这东西,这脚的抓力也太强了些!娇娇啊,下回可得注意些,免得在海底,被它缠住了啊!” “嘿嘿,好的娘,我都不知道它啥时候抱住我了。”白娇娇心虚地说,毕竟那章鱼的眼睛正怒火中烧呢! 你个坏人!还说你不知道!我好好地在找吃的,还被你抓来吃了! 随着吸力被张开的“波”的一声,大章鱼总算是被经验老道的谢绿烟给拉了出来,顺便按下了水桶。 这般水桶都不够用了,一只水桶竟然被这只章鱼塞满了!超级大! “好家伙!没想到这么大只!娇娇,我们发财了!”谢绿烟忙拿东西盖住桶,顺便拿石头压住。 木桶这才没有乱动了。 白娇娇想着刚刚那在木桶里如蛇一般扰动的章鱼须,眨眨眼,本来是想吃来着。 “欸,娘,卖吧,这样,这样值多少钱啊?” “许也能上半两银子呢!” “才半两?不止吧,这么大,起码也能一两银子!”白娇娇自信地说。 她歇着,喘几口气,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虽说这锡管能透空气,但是终究是憋屈了一点的。 “也是,娇娇,我都没卖过这么大的,待会让你清清婶子看一看,给个公道的价格。”谢绿烟认真地给白娇娇按摩着肩膀。 她本不要,奈何谢绿烟的手劲太好了,舒服得她都想睡了。 可太阳高升了,家里还得收拾明日出摊的一介事宜呢! “娘,你看着来,我再下去捞两回,还有好多蚌呢,我都瞧着了。到时你先背回家,我去采珠村找贝贝,让她帮我再定一条更长的锡管来。”白娇娇摸着这五十米的锡管,轻轻笑了一下。 “啥?这个还不够长吗?娇娇,我们就在这浅些的地方走一走就好了,如今看来也是有不少银子的,也能挣不少。我们就不要把命挂在那深不见底的地方了,好吗?”谢绿烟是真担心啊。 刚刚那大章鱼,她突然就觉得不香了。 笑话,一个好媳妇,跟一堆银子。 她就选媳妇! 那泼天的富贵是那么好挣的吗?采珠村的采珠女整日翻寻珍珠,也没见得多少人就大富大贵了? “娘,你别担心,我有自己的想法。若是担心,以后我们就规定一个时限,下水的时限,差不多了,你就拽上来。”白娇娇也是机灵,顿时就想出了这个法子。 谢绿烟劝也劝不住,只好把心思放在心里,先看好了现在这一遭,待会有空了,好好念叨一下,让她别被银子迷了,海底还是很危险的。 …… 白娇娇顺便邀请了谢贝贝明日过来一起忙活,到时看看营业情况,再结银子。 谢安直接就拒绝了:“贝贝去,可以啊,让她在你身边好好学一番。她就干那点打杂的活,不需要给工钱的!反正我们本来也是要过去看看你们堡渔村的盛事的!” 这附近的每一条村的村长都是要过去当审评的。 谢贝贝也说不要工钱,不过白娇娇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 烧烤摊位有糖水和食人蚌。 这是白娇娇的设想。 烧烤很简单,用村里孩童即时捡的各种蛤蜊,做一个石盘的蒜蓉烧烤;然后铁架子上的烧烤,就是各种鱼虾牡蛎,新鲜不已。 糖水就用她揉出来的木薯糖,有黄色的番薯馅料揉的,有紫色的,有白色的番薯的,有苋菜红汁水的,有青瓜的绿色汁水的,一共五种颜色,取的是“五风十雨”,也就是风调雨顺的好意头。 鱼面,就是最简单的海鲜鱼面,放一些晒干的像是方便面里的蔬菜包菜渣,方便也快捷。 而食人蚌,被她说成巨人蚌了,她决定用非常与众不同的吃法,吸引一波人。 如果做的好,这不失是一个开店的好宣传。 傅家的小院从清晨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调料要做,鱼要清理,各种家铲全要拿出去,还好家里有牛车。 第122章 被动手脚(一) “贝贝,来啦!快进来,我们先简单吃份面,稍后就出去。”白娇娇瞧着门口走进来了谢贝贝,高兴地抱了抱她,“谢谢你来帮忙。” “这有什么。”谢贝贝瞧着忙乱的院子,撸起袖子就想要帮忙干活。 “娇娇姐,还有我呢!”谢石头从门边委屈巴巴地露出头来,“姐姐还真的不提醒一下。” 就让他自己在门后面,装着,等着,结果没人知道他在等人发现。 而姐姐,哼! 白娇娇嗔笑看了一眼眼睛往上飘的谢贝贝,也拉了谢石头进来:“石头,姐姐刚刚没瞧见呢!石头也好早起来了呢,担心姐姐自己走路不安全是吧,我们石头也是个大男孩呢!” 谢石头被白娇娇的话给震惊了,黑乎乎的清晨里都能瞧得见他那胀红的小脸:“才不是呢!” 谢贝贝恍然大悟的模样,使劲掐了一下他的软脸肉:“还是我的乖弟弟啊!果真是没白疼。” “才没有呢,我是早点来找人玩的。”谢石头拒绝这个认定。 谢贝贝才不管呢:“谁说呢,这么早,谁开门给你玩。” 白娇娇看着他们姐弟吵吵闹闹地进门,不约而同地看着大壮娘捧出来的一碗香喷喷的鱼面而同步张大嘴巴。 馋得不行,像两只小馋猫。 “快来吃咯,每人都吃一碗咯,吃饱饱咯!”大壮娘放下一碗在桌面上,又擦了擦手,笑眯眯地回厨房去装第二碗。 何二宁是没有机会上船,刘大壮和张帆是外姓人,自是没有机会的。 是以,他们三加上傅波,已经一大早出去捞鱼了。 捞多点,放在家里,明日还要给新郎官傅波做添酒菜呢。待今日烧烤和酒席过后,鱼还有剩的,就几家都分一分,晒干了,平日也有得吃。 如今三个月休渔期,不是说完全不能打渔,小船在岸边偶尔来几条鱼吃吃,是可以的,但若是出海,那是绝对不行的。 毕竟如今是鱼类的繁殖期,贸然把产卵期的鱼都捞来卖了吃了,以后海边还有什么鱼? “好香啊!婶子!你们怎么做的啊,怎么比娘做的还好吃啊!”谢贝贝拉着谢石头匆匆洗了手,就站在桌子边,贪婪地看着面前摆好的面。 农家院子里最常见的粗海碗,装上满满的一碗根根分明的鱼面,鱼面似乎还有些粗糙,但是那浓厚的乳白色汤底,配上那点缀的葱花,香哩!鲜哩! “哈哈,你婶子昨日半夜就开始熬汤底咯!拿的好大的筒骨一起熬的鱼骨汤底,昨日啊,铁定是兴奋的睡不着,守了一夜的厨房,能不香吗!”二宁娘捧了最后一碗出来,也不介意地招呼着大家坐下,就开吃了,调侃道。 白娇娇示意谢贝贝不用拘束,开吃!她瞧着谢绿烟确实眼底乌黑,跟二宁娘说的大差不差了。 谢绿烟忙里偷闲,拧了二宁娘一胳膊:“老大不小了,让你在小的面前贫我,哼!可不是高兴的嘛!往前就知道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瞧着,如今自己也支个小摊在那里,可不得兴奋些!” “无妨,左不过中午他们就比完赛了,届时也是散场了,忙碌个大半天,下晌就可以歇一歇了。”白娇娇嘴角噙着笑,看着谢石头“嗞溜”地嗦个不停。 谢贝贝也不害羞,高高兴兴地坐着凳子,爽快地吃个不停。 谢绿烟和大壮娘则是坐在屋檐下,随地而坐,放肆恣意。 不久,四个年轻的男娃回来,放下碗筷,好一阵收拾分类那鱼虾贝壳鱿鱼崽,遂又一起趁着热气,在这逐渐亮起来的农家小院里。 或站,或靠,或蹲,兴奋地说着码头的新鲜事。 …… 码头上,已经不少人在摆弄着自家的小摊子了。 傅大头家的牛车搬运出现,又把临近的小摊都给羡慕了。 “大头,你家这是要做吃的呢。”旁边一个卖手艺草编的大叔,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草席,翘首看着他们在收拾。 不仅仅他会问,做馄饨的,做面条的,卖贝壳玩意的,卖珠串的,卖干货的,谁不来这里瞧一瞧? 毕竟,堡渔村里的出来干点小买卖的,就他家摆场最大。 可不是么,桌子都摆了六张,加上前边的一个用三张长桌拼凑一起的充当厨桌的,零零散散现在搬运下来的那么七八个大鱼桶,还有干货的箱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把整个家的东西都带来了呢。 而二宁娘、大壮娘、谢绿烟夫妇,谢贝贝和谢石头,白娇娇这里就六个大人一个小娃了,再说傅波四个大男娃。 热热闹闹的一大堆人。 可不把旁人给刺激到了。 卖面条的可就紧张了,来摊子前问道:“你也卖面条啊?” 谢绿烟热情地说:“是啊,我们卖好多东西呢,烤鱼烤虾烤牡蛎,也有石盘蒸烤的;还有我们娇娇自制的夏日清暑热的甜水……等下大家都来吃一碗啊。” 就怪谢绿烟太热情了,都叫唤周边的人来吃上一碗,搞得别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说:“欸,来,你也来我们这尝一碗……” 这边堡渔村的在抓紧时间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整理着自家的小摊,而对面的十几个摊位则是特意划出来的给其他地方的人摆摊用的。 他们卖的东西都是一些小玩意,也有烙饼、糖人和冰糖葫芦那些,烤肉的似乎也有一档,好不热闹。 白娇娇觉得,这跟现代的美食节也没什么差了。 隔壁是戏台,这边专门搞个地方卖吃的,热热闹闹,人气更旺。 “娇娇姐!娇娇姐!”谢石头跑了回来,抓着白娇娇就要往外边走。 所有人都看着他喘着气说:“我刚刚去看大船哩!浪哥哥叫我回来叫娇娇姐过去!快,随我去!” 白娇娇心里一咯噔,难道是船出了问题? 她直接扯下围裙,拦住了要 第123章 被动手脚(二) 贝部湾码头,如今已经清空了其他的船只在堡渔村的码头,就停靠了三艘海船。 第一艘就是白家的海船,上下两层,外皮有些灰白,有几块木板都翘了起来,就那帆布是新的。 中间的是何家的再熟悉不过的大海船,有十几米长,是三艘船中最长的,也是最大的。 傅家的新船反而是最小的一艘船,长不够十米,宽就四五米,上下两层,头部尖尖,那油漆泼墨画的鸟头活灵活现,比其他两艘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小鸟,简单而灵便。 码头前侧的空地上摆放了搭建好的竹棚,又长又宽。前边是老演员长桌,那是崇堡镇镇长和几位重要的官员,以及何村长坐的地方。 而傅家两位、白家三位、何家两位的族老则是坐在后一张桌子。 其他的附近的村长或者族老辈的,则只有凳子一张了。 那偌大的竹棚也能坐近百人,两边还摆放了移动的桌子,和烧火的炉子,那是给这些说得上名字的人准备的茶水。 而三姓的汉子们则自己聚在一起,三个大黑团,人头攒动,热闹不已。 这其中,傅家的热闹,则是“闹”。白家和何家的“闹”则是看戏。 傅浪终于瞧着了自家的娇娇娘来了,连带着队里的其他十一位的汉子都跟着上来,不约而同地喊:“嫂子!” “嫂子,你来了!” 傅三公自觉得年纪不算大,睡不着了,提前出来了,主持着事务。 “大浪媳妇,快来。” 而另外两家的汉子则是嘲笑道:“咋的,我们这些渔郎里还混进了小娘子?” 白明水立马给了他一拳,那说话的人觉得他莫名其妙,再看多两眼他那警告的眼神,才恍然…… 是哦,那是他的堂妹来着。 他努了努嘴,也不好反驳回去了,就硬接了这一拳,活该。 旁边的兄弟们都推着挑事的汉子到后边去,兄弟的姐姐妹妹那是不能随便说的。 若是大家都没关系的还好,偏偏是谁的姐姐妹妹,那就不好调戏了,会生了嫌隙的。 白明水走了过来,也是顶着一脸的化得五彩的脸,询问:“娇娇,快些回去吧,这里都是男的。” 傅浪则拉下了他放在娇娇肩膀上的手,扯了扯嘴角:“娇娇是来我这里,看看我的,放心不下。” “我们都不介意的,嫂子,你好好跟浪哥聊聊,鼓励鼓励!” 傅家的汉子们也以更大的嗓音回击。 白明水看着白娇娇摇摇头,心里一团浆糊,咋的,这么重要的日子,俩人还这么腻乎? 可他观察着那傅浪和娇娇妹子对着船只指指点点,那探望的模样,一个沉在心里许久的念头浮了上来。 有人说,船是娇娇妹子造的,不然傅浪怎么突然有了本事指点造了这么一艘船出来? 如今这傅家的新船出了问题,他们就眼巴巴地唤了娇娇妹子过来……难道…… 他的心一惊。顺便使劲抽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肘,好等下使劲。 而何家的何天定,瞧着白娇娇出现了,心里一沉。 果真是她。 何天定冷冷地抖了一下腿,看着大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船……新船……会造船,那就会有无数的船……可以用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傅三公着急地问:“娇娇啊,敲出来什么不?这船,我们可是找人在船里面值守的!就这么几天,我们是铆足了劲,要让大家瞧瞧我们傅家的风光的!” 白娇娇无奈地笑笑,这船又不让自己上……单单在外边瞧…… “里面我们是全都看完了,没有一样是破了坏了的,就跟我们下海那日一样,是全新的!一点损坏都没有!如今莫名其妙的,船都歪了!” 傅三公看着白娇娇沉思的模样,心急得不得了:“哎哟喂!要不我们还是把老船给开到这里吧,用老船吧!” 能不急吗?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那些大人物陆陆续续可都来了。 “三公,别急,让娇娇好好看看。”傅浪看着娇娇眉头紧皱,没有个所以然,而傅三公一直念叨个不停…… 傅三公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不知道……当初搞的这样……是对还是错…… “没进水?” “没,干干净净的。”傅浪连忙回答。 白娇娇左看右看,傅家的汉子围着她,也跟着一起移动。 良久,实则没多久,但是白娇娇的脑子里已经过了无数个想法了。 她看了看那时不时往这里瞟的何天定,那担忧的白明水…… 何家。 除了何家,白家应该没有动什么手脚。 而何天定,心机如此深?就为了抱住第一…… 白娇娇附耳与傅浪说了几句:“船往一边沉,不一定是船坏了,水又没有进,那就是……” 傅浪听了与傅三公说,傅三公大拍了一个大腿,响得白娇娇都在担心是不是拍疼了他的手掌。 很快,几名熟水性的傅家儿郎就下了水。 何天定瞧着这边的情况,拳头不自觉地在挥动之中捏了起来。 白娇娇看着那朝夕相处近一个月的伙子们,鼓舞他们说:“我们傅家的儿郎们,不管遇到什么,那都是一体的!” “我们勿需害怕,船到桥头自然直!一直相信自己的伙伴们!不要散了心,要相信你们就是最棒的!” “你们整合士气!待会好好干!抢到第一,不负我们这般的一个月时光!” 白娇娇当的好一手的传,销,头目,一番话就把刚刚溃散而不凝聚的慌乱的士气给振了回来。 “好,听嫂子的!” “嫂子英明!” “嫂子,我们会好好做的!” “争第一!”白娇娇呐喊。 “争第一!”他们也跟着重复这一句,冲天的男儿雄意刺破了这一片的土地。 第124章 新船?海盗? 果真,船头底下,被绑了好几块大石头。 傅三公看着湿漉漉的儿郎,终是放下来心。他转着看了几圈,船又是正常的了。 “娇娇。”傅三公拉的下脸来道歉,“刚刚是我心急了。这……” “三公,放心,我明白的。摊子里还有的忙呢,我先回去啦。”白娇娇完全没放在心上,顺便捏了捏傅浪的手心,眼里都是鼓励。 傅浪感受着那手心的余温和弟兄们的揶揄,憨厚地笑着。 …… “刚刚那震天的呼喊是谁家的船队?”崇堡镇的镇长听了那么几嗓子,觉得颇是不错,问了几句。 而陪在身边的何村长瞧着那傅家的新鸟船稳稳地停在最边边,心里莫名就气上了,脸上还是平和的模样:“刘大人,那是傅家的。” “那是傅家的?”刘大人瞧了几眼,不禁再往前几步。 而身后突然传来了漕运大人的叫声:“刘大人!” 刘大人不由地停了停,回头看见是漕运苟大人,连忙迎上来:“苟大人,来得挺早的。” “不早啦,你刚刚在瞧啥呢?”漕运苟大人顺着那刚刚的视线,也瞧见了那大物件。 好一艘新船! “这是请的谁家造的船啊?我怎么都没听说这件事的?”苟大人快步向前,看着面前这一艘新船,瞠目结舌。 虽说没有明面上禁止渔民造船,但是……他们没那个本事啊!如今竟然也有民间手艺人能够自己建造新船! 现如今,沿海一带,海盗也是猖狂的,所到之处,渔民颗粒无收,甚至连小命都没有了。 这样的手艺人…… 苟大人越看越是沉思。 何村长心里冷哼一声。 “大人,那是傅家今年的新船,据闻是傅家的一名小子,学得几手功夫,带着十几名小后生,不用一月的功夫就造了一艘船。” 傅二公看着何村长那认真回答的模样,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咋的?犯法啦?我咋不知道啊! “大人,这是……”总不能把娇娇供出来吧!“我们傅家的一名好儿郎,偶得一位高手的指导,然后给我们造了一艘船。” 傅二公瞧着苟大人那眸光里流转的暗光,心里也惴惴,民不可与官斗啊,也斗不过啊…… “其实,这艘船,也就是现在比一比赛,里面很多东西都不完善的,就是一个空壳子。” 苟大人若不是因为现在比试快要开始了,都想现在就上船去看一看了。 “傅家二公啊,我也不是说什么,就是现在海盗猖狂,上面查得紧。这般,比完赛,你带那个后生过来,我好生问他几句话。” 傅二公一听,更加慌乱了,啥?海盗!大人不会是把他归为海盗的帮手了吧! “大人,我们堡渔村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人,若真的是有的话,逐出村都是小事,逐他全家以及亲系都是固定的传统的!”何村长眨眨眼,低着头,很是诚恳地说。 苟大人不置否地摆摆手,就上前去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来了。 白家三位族老看着漕运大人的背影,心安。 毕竟,是他指点的。 三姓的儿郎都是十二位,逐一上了船。 他们站在船尾,摆好了队列,就等着台前的大人们准备好了,就开始唱歌,然后出发。 今年傅家抽到的是第三位,白家第一位,何家第二位,就是那船列的顺序。 码头上的空地越来越少,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地道小吃。 摆摊粽子的,卖四果汤的,卖炸物的,腌果的,卖糕点的,应有尽有; 也有不少杂耍的,女儿家爱逛的头绳摊,首饰摊,小玩意,也有摆摊卖自己字画的,葫芦串的,实在是太多了。 就连纸风筝都在木架子上挂着,五颜六色的,有蝴蝶的,有小蜜蜂的,有鱼的,吸引了不少小童驻足,嚷着要妇人结账。 堡渔村的休渔大比,也是崇堡镇的热闹的节日了。 白娇娇引领、谢绿烟主持的傅家小摊一早就吸引了不少食客。 倒不是因为那烤虾烤小鱼,这些别人都有。 而是因为……烤牡蛎! 那香喷喷的蒜蓉茱萸酱喷洒在那已经开了壳的牡蛎肉上,那咕噜冒着泡的带着浓厚勾人的香辣味,使得不少人驻足。 即便是一大早,奈何有食客点了这一盘,一烤,香味十里远,勾得别人的馋虫都出来了。 “呀,这么香辛味道,还怪香的哩!之前吃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原滋原味的,这般一闻,明明吃了点东西出来的,现在就跟没尝过好东西似的。” 傅波也没想到自己要与伙伴们丢弃鱼虾,改行转来洗牡蛎壳! 也就两桶的牡蛎,其他的可还没准备好呢! 白娇娇瞧着等着吃牡蛎的人都已经排了一条队了,傅大头一直笑嘻嘻地与他们介绍着自己是怎么熬制这香辛味道的主语蒜蓉的秘法,搞得更多人驻足来听了。 听一听,结果大家都点,嘿!两文钱一只,二十文钱十三只! 尝尝呗…… 然后,十三只根本就不够吃。 白娇娇洗脱了手,连忙走出去,就碰巧碰见了何大妞和何二妞。 “你们怎么在这里?这里好多其他地方的大人,千万不要跟别人走了哦!”白娇娇随意叮嘱一句,毕竟人贩子也是不少的,就要去找张帆娘刘清清。 她收鱼收虾的,总有路子。 谁能知道,铁架烤牡蛎竟然是最火的啊! “姐姐!你是不是要去撬牡蛎?我跟妹妹可以的!我们都戴好手套了。”何大妞连忙抓住她的大腿,认真地推荐自己,“我还认识了好多人,我去帮你撬。” 白娇娇的脚步一顿,想起了昨日她那搬石头的妹妹。她转眼看向同样期待不已的何二妞。 黑黢黢的脸蛋瘦巴巴的,可眼睛又大又圆,眸子里 第125章 小子!给老娘加把劲 “我明白的!姐姐!你太好了!”何大妞一说完,顿时就开始拉着妹妹要跑。 白娇娇心里不是没有担忧,把这样的事情交给她们……能行吗? 她连忙拽住,认真地说:“半个时辰为限。注意安全。” “明白的!姐姐现在就等着牡蛎去用呢!我们会叫她们早点来的!”何大妞似乎没有那么难过了,全身都是小女孩的劲头,似乎日子都有了奔头。 白娇娇看着她们跑远的背影,那一高一低,相互牵着手的瘦弱的背影,忽而就被暖了心。 她们姐妹,相依的是彼此。 “娇娇,怎么样,跟你清清婶子说好了没有?”谢绿烟围裙一扎,利利索索地在临时灶台上煮着鱼面。 二宁娘和大壮娘,一个忙着收拾碗筷,一个则添料头,煮着鱼虾蛤蜊。 而晒干了的蔬菜桶,不像来时那般满,就如大壮娘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都不免担忧:“会不会不够用啊?” 这蔬菜桶本来也是白娇娇想出来的,怕到时还要在一边清洗蔬菜,实在是麻烦,就盗用了现代的方便面的蔬菜包的做法。 他们是直接烘干脱水,那他们这里,切碎晒干,也是可以的啊! 本来是一桶蔬菜干,如今,一勺子一勺子地添在一碗又一碗里,就连大壮娘都怕不够用。 “怕啥,卖完了就回去歇着呗!”谢绿烟笑吟吟地又利落地用漏勺盛了一勺鱼面出来,放在碗里。 大壮娘询问一声:“是要虾不?蛤蜊不要是吧!” “对的!小娃爱吃虾,全给我换成虾!谢谢老板娘了!”客人拖着俩小孩,坐在与别人拼桌的一张桌子边。 就六张桌子,如今完全不够用了,大家都自发地,男的与男的坐一桌,女的与女的坐一桌,没什么尴尬的。 俩小孩只好一人坐她的一个大腿,看得白娇娇有点腿打麻。呀……一个人带两娃……不敢看了。 她连忙也加入了忙碌的环节,谢贝贝正数着铜钱呢,见白娇娇回来了,连忙把钱桶还给她:“娇娇姐,就你们放心我数钱,我都快数不清了!吓死我了!” 她那又惊又恐地把钱桶又是塞又是推地挤回白娇娇的手里的时候,就连地上认命刷洗着牡蛎的何二宁都笑了。 “谢姑娘,有钱你都不乐意数啊!” “哪敢啊,这辈子都没摸过那么多铜钱!”谢贝贝把大家都当自家人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直来直说。 二宁娘则心里暗喜,小子!给老娘加把劲! 大壮娘则愁啊!自家那蠢笨的小子,就知道去打水是吧!儿媳妇哪来啊! “姐姐!姐姐!爹让我跟你说,好好干!不用急着回去,大不了就在娇娇姐家住一晚!这里好多吃的,我也要住一晚!” 谢石头手里还抓着糖葫芦,旁边是一个他在堡渔村的玩伴,他手里也拽着一根糖人。 “哎呀!好啊好啊,你婶子家没地方住的话,来我家!”二宁娘连忙插话。 大壮娘急啊:“来婶子家,婶子家大把地方住!” 谢贝贝不知道咋的自己怎么这么抢手了:“欸,回去啊,回去的。” 谢绿烟瞧着自己那俩闺蜜,再是明白不过的:“不行,你们家都是一个小子,没有闺女,不合适住着。” 她的话顿时让俩闺蜜暗戳戳地给她飞刀。 谢绿烟连忙说:“我家合适啊,明日大波还要娶亲呢!那一番的忙活,就缺个巧姑娘来帮手了,贝贝啊,今晚要是赶不及,就跟婶子回家,有你娇娇姐呢!” 白娇娇被她们一来一回的,脑子都糊涂了,家里哪够地方住啊?就连爹娘他们都是住的厅堂隔间呢? 不待她们婶子们的取笑愈发大声,谢贝贝害羞地娇嗔:“婶子们这么忙,还要打趣我!反正我肯定会回去的,石头,来,去跟爹说,让他留着等我一起啊!” 谢石头挑了挑眉毛。 谢贝贝真是拿他没办法,掏出了一文钱的跑路费给他。 谢石头这才笑嘻嘻地跑了,一边跑一边说:“谢谢姐姐的一文钱!其实爹是让我来问你今晚回不回去的!” 谢贝贝愣了愣,双手恨不得现在就扯下围裙,怒吼:“谢石头,今晚有你好看的!” 谢石头那如蛇一样摆动着小身子,跑得飞快。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嘛!”哪有这会子的爹会让自己的亲女儿住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家里过夜的。 就连谢绿烟都笑了:“石头这小子,就知道找法子逗他姐!” 傅大头即便只有一只手,那也是忙个不停了。 烤牡蛎一盘一盘地上,嗞着油花的牡蛎烤得十里都飘香! “老板!给我也来一份!” “客官啊,现在暂时没有咯!只有烤鱼烤虾烤鱿鱼崽这些,看,我们的石盘蛤蜊也很喷香哩!要不要试一试啊!”傅波的嘴皮子向来是家里最溜的,如今也是用在了招徕客人的正途上。 那被招徕的小娘子,许就爱被这样的渔郎招呼,脸红红地接受了建议,那描着蔷薇花的团扇遮着自己那克制的食欲。 也是奇了怪了,这样的粗鄙食物,平日里她都不会尝一尝的,今日这般的热闹,这边的小摊就这个这么多人候着,心里就起了猎奇的心思。 这么多人都坐这里,还怪好玩的。 “呼!……”号角吹响,那是即将要开始了的比赛。 “老板!帮我留着!我先去看看!” “老板娘,这面我先不要了,等下再来,千万可不要卖了我那份啊!”铜钱数也没数地就丢在了挤得可怜的桌面上,十分“挥金如土”。 不少客人都开始往海边跑去,一时之间,裙带飞去,热闹非凡,谈笑之间,号角长号。 白娇娇傻着,与谢绿烟对笑:“这样的豪气的客官再来几个也不错!” 谢绿烟 第126章 火爆 二宁娘和大壮娘连忙趁着这档子空闲的时间,把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 摊子上就剩下那带着俩娃的妇人了。 就连妇人都夸:“婶子,你们可真勤快。” 大壮娘被夸得不好意思了,磕磕绊绊地说:“嘿……这,这也是应该的。” “是啊,你们花了钱,自然是要弄好些的。”白娇娇连忙招呼道,“姐姐,你怎么不去看热闹呢?” 妇人闻言便看向了那码头处。 此时,码头已经被一长溜的黑头发给挤得水泄不通,就连刚刚还能瞧着的大棚,如今也瞧不见了。 只听第一个上场的白家儿郎挥舞着身姿,在船尾处唱着白家的士气歌: “白家儿郎,最是勇猛,不怕大鱼,不怕巨浪!” “团结一心嘿!” “……” 白娇娇顺着视线,也有种冲动要去看了。不过她是要去看傅浪的。 此时妇人又说:“年年皆是如此。我带娃儿出来,也就是为了一口小吃,带娃儿出来散散心,凑凑这里的热闹罢了。” “最精彩的,自然是两个时辰之后的,盛舞了,如今这个,年年都一样。” 白娇娇眨眨眼,连忙询问谢绿烟。 谢绿烟忙解释:“是,确实是如此。我们见了一辈子了,就是现在这个又唱又跳的,有啥好看的,都是给那些外地人看的罢了。” “精彩的自然是归航之后,现场拍卖那些奇珍鱼兽,估得价值几何,谁家最高,谁就是第一。第一,还有最后的冠军舞的。” 白娇娇“呼”了一口长气,掩饰自己的孤陋寡闻了。不过她心里又有一个疑惑了:“万一他们没捕到什么好东西呢?” “嘿,那就以量取胜呗!”谢绿烟的手一指,“呐,那个空地,等下就会有很多客商出现在那里。他们不仅趁此机会收鲜货,请人加工,也会在此收干货。我们家现在是没有啥干货,还得留着明日摆酒呢,也得留给自家过冬吃,不然,我们也卖。” 白娇娇恍然大悟。空地也有了一家新来的商队了,每家都有超级大的鱼桶。一车车的,就等着装货了。 虽说是以贵鱼价高好卖,但也不是所有的鱼都能卖上高价,所以,渔船出海归来,越多渔获,也是有更高的几率获胜的。 白娇娇瞧着那白家的渔船已经行驶出去,暗忖,傅家抽到了第三,这……手气不好。 这种比赛,第一名拿三船的六成,第二名拿四成,最后一名全肥了第一第二名的田。 其实在她看来,也就是换了一种方式,在休渔期之前的最后一天,大肆捕捞,好给那些远方而来的商队一个好价,也是他们挤占市场的一个机会罢了。 毕竟,三个月基本没海鱼了。河鱼倒是有,可是富贵人家爱吃海鱼,刺少,无河腥味。 白家的渔船出去之后,何家也出去了,最后是傅家。 两个时辰的“战争”,代表着堡渔村土着的番位争夺战,也是正式开始了。 而本来要做裁判的大人们和族老们则是要移步。 何村长本来安排好了,移步在他们堡渔村惯用的招待房里的,毕竟年年都有这样的一回赛事,还有许许多多的祭祀节日,总得有那么个院子,是来招待这些贵人的。 可漕运的苟大人不理会白家六族老的眼神,也言辞恳切地拒绝了何村长的邀请。 “我跟老刘去闲逛一二,我瞧那集市就挺热闹的。” 其实是他心焦虑不已,约了巧手娘子要去找那画作的主人。 就是堡渔村中人,一间间问过去,总能问到的。 何村长也说不上话,只能作罢。“大人,那造船的事……” “欸,等下再说。”我先去找了那神奇的画艺人才行! …… 此时,何大妞和二妞还没有半个时辰呢,就先带着四五个小女娃,提着快与她们半个身子高的木桶回来了。 她们站成一排,就让白娇娇审货。 白娇娇心里讶异,就连傅波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嫂子,这些牡蛎都不错啊,个头又大!” 何大妞一听,便笑了,眼睛亮亮的,等白娇娇说话呢。 “嗯,是不错的,大妞啊,你们干得不错。”白娇娇的话让她们都笑得十分的可爱。 “不过,就这些吗?还没有半个时辰呢。” “姐姐!不是,我,我们先回来给你们,刚刚我瞧着你们都没有牡蛎了,肯定急着要。我们,就凑了几桶,先拿回来了。”大妞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大家有些放心不下,就也过来看看娇娇姐,是不是真的会收。” 白娇娇愣住了,这意思是……怕她不给钱,怕她是哄她们的。 她们睁着大眼睛,还以为她生气了,又急着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白娇娇宛然,摸了摸何大妞的头,又摸二妞的,其他女娃的都摸了一遍,认真地说:“去吧,我给你们记着呢,这里有五桶,姐姐这里记着了,你们几个人也记着了,她们婶子们、哥哥们也记着了,不会不给钱的,你们快去吧,注意安全哦!” 白娇娇的叮嘱,让她们全都不拘束地“耶”了出来。 张帆才倒出来了牡蛎,空桶立马被小女娃们抢走,头也不回地跑了。 谢贝贝瞧着,心都有些软:“欸,都不容易啊。” “是啊。” 白娇娇刚说完,那边的船只都驶出去了,人群开始散了,又聚拢回来这里的小吃一条街了。 “哎呀,老板,我回来了,我的虾还在吗!” “我的面啊,这个面没吃过,老板娘,我给了钱的。” …… 傅家的摊子火爆到,让临边的摊子都嫉妒了,但是他们也没法子。 做吃食买卖的,不得已,默默地抬着摊子,往离他们千万里远的地方而去。这样挪一挪,倒是也有了几 第127章 恨不得自己去接 这都是互利互惠的,只要大家卖的东西不冲突。 所以,卖吃的基本都跑了,让傅家这小摊越发地壮大,越发地往外挪了。 “来啦,来啦!桌子来啦!”刘大壮与何二宁赶着牛车,又去几家相识的,搬运了六张大小不一,或是缺个桌角,或是歪了点桌脚的。 大家倒容忍度挺高,坐在此处,自发找了石头,与那短了脚的桌子补上。 倒有一番雅趣。 韦杨来到此处的时候,倒也没晚,毕竟比他晚的商队大有人在。 “嗯,又过两个月了,此次再来,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韦杨翩翩风度地甩出自己的扇子,随意叮嘱了几句,就带着自己的长随没入了集市。 掌柜的摇摇头,谁让他是下一代家主呢,虽然平日里做事许多不可考究,但是在大事上还是颇能掌舵的,新奇而刁钻地解决问题。 而且一张嘴极其甜……当然是对他的亲娘和亲祖母,其他的女子瞧着他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就越发地挪不动眼睛…… 而不知道他底细。 “来咯,来咯,走南闯北进胡疆的韦家商队来咯!价钱公道!啥都合适就收了咯!走过路过都瞧一瞧咯!”韦商队里的小伙计甩着膀子就开始叫卖了。 笑话,旁边那么多商队,这一回总不能啥好的都捞不着吧。 “呀,是韦家商队,我们快去瞧瞧。”俩妇人跑了过来,看着他们还在收拾着场地,就询问起了价格。 “两头鲍有吗?五头六头也行啊!嘿,一看就是经常在我们韦商队买卖的,都是老熟人了,自然是会给你们价格更高一些的。” “呀,这巴掌大的鱿鱼啊,虽说不缺,但也是足足的好东西啦!小娘子必须要卖在我们韦家啊!” …… 韦杨带着长随,招摇着手中的折扇,那高挽的长发,伴着一根玉冠定型,看起来颇有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的出现,让周边闲耍的姑娘家不禁都悄悄摇起了自己的团扇,置于面前,似乎是害羞了。 “韦少,还是你的魅力不减当年啊。”长随悄声说。 韦杨给了他一扇:“什么叫不减当年,本少现在就是正当年!” “是是是,小的不会说话。”长随谄媚笑道,“韦少今年那婚事也要定下来了,家主说了,此次回去之后,就给少主定亲。” 韦杨顿时觉得这颇有乡野趣味的集市一点也不好逛了,心情莫名地觉得压抑。 忽而,他闻到了一股刁钻的香味:“呀,又辛辣,又勾人,那味道,鲜香啊,倒似乎是什么鲍鱼之类的。走,去瞧瞧!” “好嘞!” 两人顺着香味前去,却发现那快到了的时候,怎么也挤不进去了。 真的人踩人,人挤人! 白娇娇一点也没预料到这个现象,她以为自己的鱼面会大受欢迎,没想到,一道铁架烤牡蛎,会火爆到这个程度! 是以,何大妞她们也高兴坏了,那撬牡蛎的行列越发的大,甚至她还安排了两位年纪大些的姑娘,一起刷洗牡蛎。 因为白娇娇很严格,她说了,宁愿出餐慢些,也得保证食客们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干干净净,免得闹了肚子,还坏了口碑。 而白娇娇就变成了无情的熬酱机器人,她没想到自己与谢贝贝成了剥蒜的顶头军。 傅大头忙啊,忙得满张脸都是汗,一整张铁架子上摆满了撬开了壳的牡蛎。 而白娇娇的撬牡蛎的童子军已经几次回来说,越走越远了。 那满地的牡蛎壳,那无情的刷洗牡蛎的三个壮男娃,可怜兮兮地表示,他们也要吃…… 而小摊子越挤越火爆,白娇娇只能跟谢绿烟商量了:“娘,这实在太忙了些,我们没有准备,单靠那大妞二妞她们,也够呛,到时她们小小的,爬到更危险的地方去,有点什么闪失也不好。不如我们就做完这些就够了,专心卖剩下的……” 谢绿烟也心疼这一摊子人,想了想也明白了,脚不沾地到现在,这些银子是进了不少了,但是手都要抽筋了! 主要是她们摊得太大了,啥都做!糖水……烤鱼烤虾,还有石盘款的……鱼面,海鲜料头……现在牡蛎又麻烦,不如提前清洗的好…… “行!再多的银子也不够这一上午累的。这样我们也有经验了,下回,我们还可以捣鼓。”谢绿烟当机立断,就与今日的临时分队都商量好了。 何大妞她们得知了这样的结果之后,默默地数着,有点着急:“姐姐,我忘了多少桶了!忘了,忘了!” “没事,我没忘呢,看这里一共有多少个蛤蜊壳啊,你数清楚了,就知道有多少了。”白娇娇笑道,把那一堆的蛤蜊壳递给了她。 何大妞瞬间又高兴了,与小女娃们一哄而散,到旁边去一颗一颗地计数了。 这些蛤蜊壳都是清洗的时候,自己裂掉的。 在沙滩上,这些可就真的不缺了。 女娃们一离开,就露出了强装不拘谨的韦杨主仆俩。 韦杨眨眨眼,镇定地打了个招呼:“嘿……” 何二宁就在一旁洗牡蛎呢,一看这里突然多了俩外男,手套往盆子里一甩,就问:“公子,你要买吃的,就去旁边排队哦!这么多人瞧着呢。” 长随正想斥骂回去,毕竟他的少主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就怕这些人到时惹了少爷生气。 “欸,欸,我这就回去。”韦杨很想说自己认识那白娇娇,有过一面之缘,可是连名字都忘了。 白娇娇只觉得他眼熟,便直接转身忙碌自己的了。 其他人也见怪不怪了,毕竟所有人都能围过来瞧他们收拾,那就是大众监督之下的小摊了。 韦杨乖乖地回去排队了,他几次踮起脚尖,瞧着那正面而来的烤得滋滋作响的牡蛎,那油滴落进炭火那里的时候,恨不得 第128章 如此不痛快 “娘,现在都多久了啊,不知道浪哥他们怎么样了。”白娇娇心里有些小担心。 “没事的,不管第几,平安回来就行。”谢绿烟完全不放在心上。 白娇娇心里焦虑,唉……没人明白她的心情啊…… “没事的,嫂子,哥一定拿个第一回来!”傅波十分捧场。 就连那几位忙成狗的三人组都此起彼伏地说:“浪哥是何许人也!那是傅家的第一人呐!要不是遭在了我们嫂子这里,这附近不知道多少姑娘都哭着喊着要嫁给我们浪哥呢!” “嘿,说啥话呢,好好刷你牡蛎去,就这么六桶了,好搞完了就不干这个了。”大壮娘看这几个男的在这里唏嘘个不停,连忙制止。 真是没眼色的,人家娇娇已经嫁进来了,还在说这些风流事,晚上回去了,两口子吵架可怎么着。 可白娇娇完全没有在意,她反而很骄傲自己的夫君也是个前排的,说明她的眼光不差。 而何大妞也数好了,带着七八个女娃一起在这里守着。 白娇娇摸了摸她的头:“说,数了多少啊?” “我们每人数了一堆,一堆就是五个,一共是八个人,二妞数不好,我帮着她去数。”何大妞掰着手指头,时不时看一看她那些姐妹,姐妹们都没有异议,还有些害羞。 期待。 “我帮着二妞数的,二妞那份有四个,那就是……就是两个人十桶,八个人就有四十桶,加上二妞的四个,那就是四十四桶。” “呀,大妞,你们数数很厉害啊!一点都没错呢!这样,姐姐这里也忙着呢,数还没数出来,来,贝贝。” 白娇娇叫来贝贝,她捧了一大手捧的烤鱼虾,直接随机塞到了何大妞她们的手里,基本每个女娃手里都有三串。 她们欣喜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烤鱼烤串,遂都笑津津地看着白娇娇和谢贝贝。 谢贝贝心里的软萌萌的心思都起来了,自家的弟弟也是这个年纪……唉。 有的人家疼,有的人家当成草根,就是这样的了。 “钱,你们可以找人守着我们啊,我们现在忙,你们也记着数,就算是四十五桶了,四十四不好听。我们到时收摊了回家了,你们就来我们家算钱啊,不用怕,大家都瞧着呢,我们不会昧钱的。” “你们找个地方吃,这里还忙着,等下免得这些不长眼的哥哥,不小心泼了水给你们。”白娇娇轻轻地把她们推出去,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去忙了。 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火热的时间就剩一个时辰了。 其他的时间,只会走下坡路了。 女娃们笑嘻嘻地就手牵着手,一步三回头,蹦蹦跳跳地就跑到一边去吃了。 一边吃,一边嘀嘀咕咕,不外乎就是今日的忙乎还有钱。 钱到手了给家里人? 而被白娇娇“泼”了脏水的张帆、何二宁和刘大壮,则又不敢说话,毕竟他们真的是眼瞎,好几回都泼了自家人,咳咳。 找寻了几回的巧手娘子终于是找到了傅家的小摊。 而苟大人也被这样沁人的香味给勾得馋虫都出来了。 “这么香,做的什么啊?” “回大人,前面是在烤牡蛎呢!”长随吞了吞口水,折返回道。 “呀,这么多人排队。” “你是大人?大人,要你先排前边去吧。”乡邻听着这做派的问答,还有一位看起来就很是高贵的妇人,戴着帏帽,后边的小丫鬟都比村里的村花好看了,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都是什么贵人。 “啊?”苟大人没想到乡邻如此的客气,一路被推着往前插队,苟大人也没说不接受乡邻们的“好意”,本就没啥时间在这里排队,偶尔与民同乐,没人会说的…… 一直到了韦杨的面前。 这也是一位伫立在前边的吸睛的存在。 韦杨抱着自己的胳膊,前边就到他了,他不让这位大人,也没什么不妥吧? 就是这样的一个照面,苟大人虽然没有说什么,这么突兀的韦杨也让他多看了几眼。 “谢谢乡亲们啊,我实在是却之不恭啊!”苟大人还是非常有礼地双手抱拳,对着身后的乡邻们拳手相谢。 他们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大人会对着他们道谢,肾上腺素都涨了,高兴得不得了,又可以说好久了。 “不用谢,不用谢!” “大人,你客气了!” …… 韦杨可不管身后的人,直接问:“这架子上的我全都要。” 这长架子,起码也能有个二十只,毕竟何大妞她们干活也踏实,没有说特意为了塞满鱼桶,搞了些死的小的。 “客官,后面还挺多人的,我们这里定了个小规矩,一人一打,噢也就是十二只,二十文钱。”傅大头好言好语地说。 傅波也夹着烤好的牡蛎往托盘里堆,哈腰道:“公子,我们小门生意,今日准备也不妥当,以后若是开店铺了,公子再来。” “开店?你们这样的小摊,也开店?”韦杨实在是有些看不起他们。 穿的是最差劲的麻布,就是麻布的地步了还有缝补的,一个店铺值多少钱啊,就凭他们? “怎么不行了?”一道冷冽的女声从旁边而出,却是同样戴了帏帽的京娘子。 白娇娇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就出现了,兴奋地说:“京娘子,快,来,大波。” 傅波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可以光明正大走后门的。顿时把盘子里的牡蛎直接递给了白娇娇,白娇娇就递给了京娘子。 京娘子旁边的小丫鬟笑了笑,直接就接下了。 京娘子横眼瞧这小摊子,本来也是无意要过来的,孰知实在是自己的摊位空了些,郭师傅无奈要守着灶台的,她就过来瞧一瞧了。 没成想,自己那昔日好姐妹的女儿,虽然嫁入了贫穷人家,但是那做买卖的手段可 第129章 马甲掉了(一) “少主。”长随暗示,要不我们就算了吧,省得把事情闹大了,他还往后面瞟了一眼。 那意思就是,后面是大人,你不让就算了,也没什么的,如今就这般吧,别闹大了…… 韦杨看着那盘子新鲜出炉的牡蛎就这么到了京娘子的手里,嘴里也憋不出话来了,硬生生吞下了这口气。 孰知,后面又有一道惊讶的女声:“白姑娘?” 遂即,她的丫鬟更大声地说:“白姑娘,我家娘子好找了你一会呢!” 白娇娇无辜地眨眨眼,找我?我也不知道啊?这么快就追着来这里了吗?珍珠她还没开呢,昨日把这些忙完了,都没空了。 就把它们和巨人蚌丢一起,吐泡泡去了。 啊,巨人蚌!她今日带出来的俩个,都没人尝尝呢!净在这里忙着铁架烤牡蛎了,也实在是没想到啊! “巧……娘子?”白娇娇顿时装得很惊讶的模样。 京娘子觑起眼睛,瞧着这苟大人身旁的同样戴帏帽的气宇不凡的贵妇人,心下在想着各方的消息。 听闻此次漕运大人到此地巡检,是为了查看海盗之事。顺路同来的,倒也有他的世交巧手娘子,有得一手连王亲贵族都趋之的好手艺。 这次她这般的与苟大人在人前出现……还寻的是娇娇。 结果,有人比他更加的惊讶:“是个女子?” 白娇娇与谢绿烟不解地对视,女子怎么了?也得是女子下海采珠啊,你们男的愿意吗? 可苟大人的惊讶并不是这个……他惊讶的是那一手好佳作是女子所作! 不对,也许是家里的男人所作的,他仔细看了一圈,这些男的……实在是与他的想象中的那种,深居于山野的心有乾坤的男子,大不一样啊! 傅大头一脸的憨厚……傅波这小子精明过了头……后面那几个蹲坐那里的,一点的斯文都没有…… 就他们这般模样,能有那样的气度?能作得出这般的奇作? 不过,这白娇娇,看起来倒是清雅,长得也漂亮,像个小姐似的好样貌,咋的就是个乡野村妇了? 巧手娘子在背后可不知道这苟大人的一番百转的心肠,可京娘子和韦杨却瞧见了,瞧得清清楚楚的。 惊讶又怀疑。 到底是什么让一位大人如此的失了神?他们同时在心里想,对白娇娇更加好奇了。 韦杨很快就拿了自己的那一份,看着他们都去一张桌子处坐下,遂心里一个念头直起。 “我还要五份明虾,五份鱿鱼,五份黄花鱼,两份石盘蛤蜊,两碗你们的那个……鲜面。” “客官,是本店的特色鱼面哩!是我们自己晒的。”傅大头憨憨地回道。 韦杨听了一耳朵,就自己站在别人的面前,等着人吃完。 而眼睛却是时不时地盯着那四人桌。 而被他盯守的桌子的男人,觉得他与长随的脸色都不怎么好,遂快速地解决了,离开了。 刘大壮上前扒拉了所有的牡蛎壳,也觉得这两人不好惹,还不如那一桌有大官的呢! 白娇娇无奈,就只能坐着了。 毕竟京娘子收购她的鱼面,她要陪;巧手娘子做了她觉得甚是合身甚是好用的潜水服,这份情,得陪;至于这位大人,就是顺便的了。 她瞧了瞧谢绿烟,谢绿烟作了个拒绝的手势,就慌着心跑到一便去挑选最好的鱼虾了。 呀,这样的官,贵人来的,她不知道要怎么说话啊…… 白娇娇看着一个两个的,都不解救她,只好自己顶上了。 “怎么了?巧手娘子,我那个大蚌已经拿回来了,就在家里呢,你也瞧着了,现在实在是忙,我待会……你待会跟我回去?我撬给你看。” 不知道那十几个,有没有啊……没有的话,还得她下回送去。 本来她是打算无人的地方自己从空间里拿出来撬完,再送的。没曾想,她追到这里来了。 “嗯?娇娇,你下海采珠了?”这傅家!竟然让娇娇下海!这么危险! 真的是穷疯了是吧!卖珍珠! 白娇娇看着京娘子那肉眼可见的怒气,连忙安抚她道:“是我,是我,京娘子,我们现在不是没有合作那鱼面了吗?也不知道倌楼啥时候再进货。我这个人啊,心野。” “就想着试试那下海,我好姐妹贝贝就是采珠女,她跟我说来不少,我心生向往,就好巧,巧手娘子来这里了,委托她帮我做了一身好下水的。” 谢贝贝听见自己的名字,瞪大自己的眼睛,她啥时候跟她说这么多了!娇娇姐,你出卖我! 不过她还是不敢回头就是了。有那两位娘子还好说,就是多了个男的大人啊!大人啊,那可是官老爷! 京娘子眼睛一眯,淡定地说:“娇娇,这鱼面在我们倌楼卖得也很是不错,有空来倌楼,我们再商量一下。” 白娇娇突然就跟全身的经脉都被打通了似的,全身都跟开了花似的,高兴地说:“京娘子,还是你最好!” 京娘子不知为何,看着白娇娇这般的喜悦,而这小摊子也似乎亮堂了更多似的,自己也难得地松了一根筋。 谢绿烟高高兴兴地过去给韦杨递了两碗面,言语里都是轻松的愉悦:“公子,尝尝本店自家特制的鱼面。” 韦杨支着耳朵听了这么久,就瞧见了面前的鱼面。 一个平平无奇的粗瓷大碗,上面是垒得高高的海鲜,有小鱼,小鱿鱼崽,有蛏子,有蛤蜊,还有看起来是蔬菜的有些皱巴巴的或红或绿的点缀。 他满心好奇地就拿起筷子,夹了满满一筷子,那鲜香的鱼面竟然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鲜香。 那汩汩而出的白色的雾气,带出来鲜甜的味道,竟然让他有一刹那的迟疑。 这是……面? 还没待他吃上一筷子,旁边的长 第130章 马甲掉了(二) 满满一筷子的鱼面在他的手里顿时也云卷消散于喉咙之中。 他默默地吞下去才发现,自己吃了? 第二筷的时候,他又顺着那顺滑的鱼面,舌尖的触碰,无数的味蕾都在说。 一个字,绝! 原来这样的小摊子,也能出那不亚于名厨的拿手好菜的出品,也能让人流连忘返。 这门生意,能做!起码比平常的面条,能够更快地在市场里流通。 白娇娇总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似乎是被人盯上了一样。她回头一看,就是那俩拼命吸溜着鱼面的主仆二人。 没吃过好东西吗?这俩看起来也不像是缺衣少食的啊? 白娇娇完全没意识到,这样古朴简单的摊子,才是饕餮食客最常寻觅的地方。 因为最能找到食材的原本的滋味。 巧手娘子瞧着京娘子那一副内敛的笑,不经意地向外看了看那碧蓝的天空和那潮动的人群,淡笑:“白姑娘,也不知道我所托之事,有眉目了吗?” 苟大人在一旁用筷子剔了一个牡蛎又是一个,那一盘子都不够他吃。 他还想要的,可是后面的百姓排的队伍那么长,如今又让他插了队,本来就……唉!所以他盯上了京娘子的那一盘。 而巧手娘子的话更让他着急,毕竟他也是要回去坐着的。他一直使眼色给她,可她却不搭理。 好像生气了。 他就一直吃东西啊,又没干什么,怎么又生气了?从小玩到大,谁还不知道谁的品性了? 白交接觉得这张桌子的氛围有些许的奇怪,尴尬地笑了笑,回道:“家里就有大蚌呢,若是娘子不急,等我们收拾完了,可与我们一同回去,一起撬那大蚌,也是一种野趣。” 巧手娘子的丫鬟急了:“那种脏污,怎能与我们娘子相看?” “……也还好吧。”白娇娇腹诽,如果嫌脏,那就回去吧,省得她招待了。 “欸,怎么跟白姑娘说话呢,道歉。”巧手娘子看也没看,就斥责了,她盯着苟大人来说的。 苟大人莫名有种寒意,从那京娘子面前的牡蛎里拔出眼睛。 “白姑娘,是小的莽撞了。”丫鬟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十分委屈,自家的娘子千娇万贵的,去那种地方…… “无妨,无妨……”白娇娇都觉得坐得不舒服了,摊子里的其他人都忙碌得不行,走来走去都不分享一个眼色给她。 她委屈啊,她苦啊,怎么一个个都不是善茬的样子。 他们能走了没有啊…… 京娘子瞧着她为难,叹了口气,便主动说:“我今日也没什么事,娇娇,下回再来我那里,仔细谈一谈。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也不打搅你了,看你这摊子够忙的。” 白娇娇此时觉得京娘子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人善心暖就是平常面冷一些,但是她还是超级暖心的啊! 她笑吟吟地看向巧手娘子和苟大人:“娘子,今日也没其他的重要事了,珍珠稍后……” “有,有事。”苟大人不忍了,夺在她之前,问了出来,“那幅贝壳镶嵌的画是何人所作?能否替我引荐一番?” 京娘子刚起的半个屁股,顿时又坐了下来。开玩笑,她一点都不忙。 巧手娘子也十分好奇地瞅着她。 而她背后的那韦杨少爷也支起了耳朵,手里刚撸下一串烤明虾。 虾壳烤得焦脆,上面还洒了自家的特制的味粉,使得这平平无奇的烤虾变得十分的美味了。 以他敏锐的直觉来看,所有的一切,就是这看不出来的味粉的功劳。 “啊?那幅我送给娘子的贝缀吗?”白娇娇有些疑惑地询问道,“那是我平日无事而作,是不登……大雅之堂吗?不合适的话可以退回来给我的,我不介意的。” 好家伙,赶工了几天呢!抽了不少时间来做的。 “原来叫贝缀!倒是一个好名字!贝缀,贝缀,以贝而缀之,提睛有神,别有趣味。白姑娘,原来是你所做。”苟大人的惊讶已经掩藏于心里,这高雅的名字已经征服了他。 说明,是有底蕴的。 巧手娘子捂嘴笑:“苟大人在我那里瞧着了那贝缀,爱不释手,追着要我说出大家之名。可我哪知道啊,这般过来一问,果真是姑娘自己制作的。” “其实我也应该想到,毕竟白姑娘你所想的那一套衣裳,就已经非是凡物了。如不是我在此,估计也难有其他人能够做出来。” 京娘子看着白娇娇那熟悉的脸庞,耳朵里进来的话语却越发的糊涂。 贝缀?衣裳?苟大人? 她盯着白娇娇,总觉得面前的人与她所认识的那个懦弱的白娇娇大不一样。 从她莫名其妙嫁人开始,从她卖鱼开始,从她卖鱼面开始。 如今,还有那衣裳?还有这火爆的小摊,还有那据说俘获了苟大人痴心的画作…… 她的心起了浓浓的追究之意。 可白娇娇不知道啊,内心高兴,奈何没有第二幅,只好答应下回给苟大人送一幅。 “京娘子,娇娇也做一幅送到楼里,感恩多次提携。” “好说,好说。”京娘子觉得差不多了,便使了个眼色,直接让丫鬟捧着牡蛎而走。 桌子上留下了一个小银锭。 好家伙!一两银子!白娇娇拿起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要找零回去的意思。 那可是倌楼的掌柜,缺这点吗!不缺! 她那对银子花痴的模样,顿时让苟大人心中了然。好了,有突破口了。 谢绿烟会做,特意又多拿了一份出来,烤给了苟大人。 苟大人高兴啊,吃得满嘴都是油,才在何村长的找寻之下,随他一起回去了。 何村长内心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描述了。 待他们走之后,巧手娘子都没走,反而问了一句:“刚刚那男子,似乎与你有 第131章 巨人蚌食 白娇娇话里的意思再是明确不过的了。 巧手娘子的手一顿,左右环顾这四处时不时就要来看上一眼的民众,觉得也是有些不自在。 她看着这忙碌的小摊,也是能体谅她的“赶客”之意。 正当她打算顺水推舟离开之时,白娇娇背后传来一声惊呼。 “天哪!这是什么东西!”韦杨有意观察这小摊的运作,实则是也想偷看一下秘料的做法。 却让他发现了在水桶里的两个“怪物”。 丑陋是它们的保护色,上面爬着不少水藻、细砂和小石头小贝壳,五颜六色的,那厚厚的露出来的蚌肉一点也不像平日里所见的白嫩,而是粗厚泥泞,看起来十分的脏污。 刘大壮连忙打掉韦杨那要去试弄一下的手:“小心点,这可是食人蚌!” “是啊,会夹人的,可疼了。”张帆也摊着了。 牡蛎已经刷完,傅波与傅大头一身的汗已经把衣裳打湿,就烤完铁架上那一盘就足够了。 排队点名要牡蛎的食客都不得不转而点了其他的烤物,无他,排了这么久了,啥也没吃上,那就真的是太亏了! 何二宁搬着水回来,刚好轮到他去抬水。 水一回到,大家都去帮忙。 水搬完之后,白娇娇才说:“什么食人蚌啦,可以叫巨人蚌啦!很好吃的。”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吃,所以,她都没让他们刷洗,就怕洗干净了,破坏它的循环。 若是今日没人吃,那她就带回去,明日大波的宴席上,她做两道好菜,特别的菜来招待大家,也是傅家的面子。 “能吃?”韦杨一听,便心动了,“多少银子?本少爷要了。” 巧手娘子也不走了,看着那丑陋的食人蚌,说:“我倒也听说过它的一些趣事,传闻中,人一近之,则被绞之,巨力之大,难以打开。没想到白姑娘,这里就有两只。” 谢贝贝眨眨眼,若是她知道……娇娇姐家里还有六只…… “我也要尝尝。”巧手娘子对这样的特别之物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但是白姑娘,若是里面能有珍珠,好的可得留给我。” 白娇娇没想到有两个冤大头……噢,慧眼之人,来品尝这样的美食。 她想了想,这样的食人蚌……这样的两位又是贵客……不差钱! “这样的食人蚌在海底我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带上来的。其实这样的还不算大,真正大的,比我都大。” 她的话让大家都震惊,十分好奇那海底的世界。 谢贝贝也说:“我也瞧见过,可大了,我看它会动,完全不敢靠近,还得是娇娇姐,胆量大!” “……多少银子,本少爷都要了。”韦杨对这样从未见过的食物,这么难得的食物的霸占之心,上升到了极高的点。 “无毒吧?”巧手娘子补了一句。 “我敢弄上来,就是因为我曾经在奇闻异录里瞧见过,学过,无毒的,我会做。娘子,你就不用给银子了,毕竟你用了这么多的好料。” 韦杨听着,难道就他给银子? “这位客官,给二两银子成本价吧,毕竟巨人蚌是海底的,一般很少有渔民能够捞上来,外面也很少有人得见。” 谢贝贝听着那二两银子,睁大了眼睛,这么贵! “二两?”韦杨不可置信地问。 白娇娇无辜地看了看巧手娘子,她说错了吗? 巧手娘子但笑不语。 “这么便宜!”韦杨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样的海底之物,才要二两银子,“我还以为要十几两呢。罢了,先看看你做得怎么样吧,做得好,本少爷还有打赏呢。” 傅家的小摊所有的忙碌人员俱是手一停,心里都有些打颤。 白娇娇后悔极了,原来这就是世家少爷的消费观。她叫少了……应该叫多一点的…… 谢绿烟愁了,家里还有六只?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娇娇说明日大波的酒席上,做给大家吃? 她突然觉得那钱桶里的铜钱板不香了,辛辛苦苦一早上,估计还没得这两只巨人蚌来钱来得快! 若是真的给乡亲们吃了……她会心痛死的……一只巨人蚌一头牛,给乡亲们吃了六头牛…… 他们怎么想的白娇娇不得知,她开始安排了。 刷洗工又开始上线了,他们听到那银子数,不说他们自己,就是他们的娘的念叨都让他们好好干。 “好好刷啊,可别留一点脏的啊。”大壮娘说。 “这些肉可别刷没了,欸,小点力气。”二宁娘也好心疼。 谢贝贝忙收拾了一个砧板出来,大刀也备好了。 各自坐在自己桌子上的韦杨和巧手娘子,看着那刷洗出了一堆石头和藻类出来之后,白白嫩嫩的巨人蚌,才与平日里吃到的白玉蚌肉片那些对了上来。 说不定,那些没清洗的时候,也是这么丑的。他们不约而同地想着。 这样鲜美的巨人蚌,生吃最好了。而如今的水质一点污染都没有,稍稍清洗之后,那白嫩的蚌肉片就被她切得整整齐齐,摆放在最普通的粗碟上面。 粗碟的乌黑的斑点,与那蚌肉的白嫩相辉映,竟然有了一种特别的意境。 “呀,卖相不错!”韦杨看着那细腻的白色肉质,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 而她清洗出来的蚌脑,有着灰色的一条条的纹理,巧手娘子觉得有些许的恶心,不好再看。 可韦杨却觉得,那一定鲜美无比。 而张帆开的第二个巨人蚌也开出来了,他大声喊道:“有珠子!” 巧手娘子的眼睛一亮,不顾形象地在那脏污的临时水池边,把那带着污迹的男人手里的珍珠给看进了心里。 白娇娇从他的手里接过,谢贝贝连忙拿了清水来冲洗。 “大白珠!”谢贝贝叫道,那声音不低于张帆的。 巧手娘子还没等白 第132章 鱼目混珠(一) “娘子,说了给你就是给你的。没有你,这些东西还不会在这里呢。” 巧手娘子从未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在这里抢一颗珍珠。 这颗珍珠,是她看着开出来的,也是她此番前来绣的一套特殊的衣物的主捞起来的。 意义非凡! 她手一伸,丫鬟就掏了荷包出来,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就递给了白娇娇。 白娇娇没手接啊,她只能看着那个荷包被塞进了她的腰带里。 “欸,使不得,使不得。” 巧手娘子瞧着,满心欢喜的,直接就拿了绣帕来包住了这颗珠子。 这样大的成色,她忽而不想要紫珍珠了。 “你应得的。” 韦杨看着这样的一番来来去去,一颗珍珠就到了那位巧手娘子的手里,深吸一口气。 好家伙,好歹他也是要付钱的,咋没人问他同不同意! 罢了,罢了,好男不与女斗…… “拿我的银子来。” 长随立马掏出了荷包。 韦杨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也掏了十两银子出去,直接就丢在了桌面。 “今日本公子心情好,这就是你的赏钱了。” 他说毕,也回了自己的桌子,特意不去瞧那巧手娘子处。 那幅小儿模样,让巧手娘子抿嘴而笑。 可那白花花的十两银子,引得周边的人都唏嘘不已。 “呀,公子好生大方!” “大头啊,你们做啥吃的,让贵公子给了这么多银子!”谁不羡慕? 傅大头脸上的笑容完全克制不住啊,笑得眼睛都要见不着了。 “就是贵客觉得我们做的好,给的赏钱!你也把自家的东西捞出来一点,看看还有没有这么大方的贵客,也给你一点。”后面的话是说的小声点的。 傅波已经不忙了,蹲在那里歇着。 鱼虾都清理了不少,食客的热度不减,就等着大家点好上烤架了。 就算没卖完,就他们这一堆人,还怕不够吃的! 二宁娘她们看着也眼馋啊,但是她们非常清楚,这都是因为白娇娇的手艺!谢绿烟则笑得见牙不见眼,收下了银子,嘴里不要钱的欢喜话一个劲地对韦杨和巧手娘子说。 此时白娇娇的手里就烫了那黄灰色的巨人蚌的脑脂,在水里轻轻地过了一遍,遂即捞起来。 然后把它们轻轻地,以极其轻柔的手度把它切成片,摆放在两个碟子上。 谢贝贝磨好的蒜汁过了两遍水,加上姜葱,磨出来的极其浅淡的清香味。 淋上去,那乳黄色的汁水就混着那一黄一白的两碟“肉”流了下来,渐渐地溢了几分到盘子里。 她再刮了四朵葱花丝,团成一团,放置碟子一角,意境就上来了。 贵在精而少。 当成品摆在桌子上的时候,他们都食欲大增。 本来就吃得饱饱的韦杨,吃得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 而本来就没吃什么的巧手娘子却觉得这味实在令她想吃的更多一些。 软,脆,鲜,甜。 绝妙! 此次休渔大比,白娇娇的好手艺和赏银,在堡渔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就连那苟大人与其同桌,也一并传了出去了。 名声大震。不少人都在犹豫,为何啊?怎么会是她与大人坐一起啊? 时辰过得很快,白娇娇她们没得歇一会,渔船就进港了。 几个小的包括白娇娇都驻足观望,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 “娇娇,你们去看吧,我们几个大的看了一辈子了,没啥好看的,而且现在也没什么客人了,我们留着歇一歇。你们年轻的精神头足,去看一看吧,结果出来了说一声就成。”谢绿烟的话一说完,还有些叮嘱没出来呢。 他们几个就已经扔下围裙,跑得飞快了。 二宁娘和大壮娘则是看着与白娇娇牵手而跑的谢贝贝,一脸的慈爱。 傅大头许久没这么畅意地面对这么多人了,没有人瞧不起他是一只手灵活的,反而对他言笑燕燕,他高兴得今晚都能不睡觉。 稍微歇一歇之后,他们就讨论起今日结束之后,还能维持多久的好生意。 不过小摊就剩一些鱼虾了,蛤蜊那些石盘烤得蒜蓉水嗞啦香的,很多人喜爱也是先卖完的。 鱼面没了,糖水没了,牡蛎没了。 那些烤鱼虾,也是很快了的。 “来个买一送一吧,娇娇说的……” “嗯,好。” …… 大家都去看归港的渔船了,兴奋地讨论着到底哪家才会夺得魁首。 “还用说吗,自然是何家。何家的渔船大,年年都能第一!” “我看悬乎,傅家今年的船新,也快,可以拖着渔网走好快,就算有鲨鱼那些,也不打眼。” “没人说白家吗?我听说那白家就请了漕运那位大人来指点来着?” “嘿,我就没见过,有啥好说的。” 白娇娇站着都能听了不少八卦。她与谢贝贝站在傅二公家的孙子霸好的位置里,倒是对海面看得一清二楚。 “快快!看!那是浪哥!他们回来了!”张帆第一个叫了出来,“傅家的船回来咯!” 傅家是第二个回港的,第一个是何家。 白家依旧没有出现。 “呀,白家怎么这么慢?” “莫不会是他们动了什么手脚吧,我听说啊,年年都在海上打上一两架呢。” “啊?” “不然你以为呢,就出海打渔啊。” 白娇娇不禁心里有些担忧。 何家的渔获已经开始下船了,一框框,一网网的,不少商队已经在旁边候着了。 那韦杨也不例外。 他那一身的气度在一堆大肚子的中年男子的身侧,也是满突出的。 他瞧见了白娇娇,没成想这妇人这么快就离开了小摊,来到了第一排。 刚刚的滋味实在不错,他吞了吞口水,向她点了点头。 第133章 鱼目混珠(二) “何家的渔获怎么这么多。”张帆有些许的紧张。 何家与傅家两边的下货量,明显不一样。 傅家的少很多,忙不起来;何家的多很多,更急促。 白娇娇心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输赢是常在的。 但是傅浪扛着一桶盖着盖子的鱼下来的时候,白娇娇就怒了。 “浪哥!你怎么了!” “哥!你手臂怎么有血!” “谁弄的,你说!我去找回场子!” 此时,何家的何天定三兄弟,虽然身上的衣衫湿了,但是还算的是正常,带着挑衅的笑,来了。 “浪哥,刚刚承让了。”何天定淡定地致歉。 “哥,你用得着跟他道歉,这不都是不小心的吗!”何天明笑得贱兮兮的,眼睛却瞟向了白娇娇。 “哟,嫂子,几日不见,又憔悴了不少,按我说,你这样的姿色,就应该找个好人家嫁了,何必吃苦呢。” “天明!”何天定警告的话刚下来,站在最前面的张帆几人的拳头就已经上去了。 “说什么话呢,这么说我嫂子!” “你这嘴巴这么臭,我给你治治!”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傅家儿郎刚刚受的挫气,登时忍不了了,直接就挥拳上去了。 嘴贱可以!但是怎么可以说嫂子! 在山上的那些日子,他们是亲眼看着嫂子一点一点地把鸟船给搭建起来的,她还时常鼓励大家是有这个能耐的,他们才坚持得下来。 他们本来也是觉得娘们能干什么?最后白娇娇这个娘们就告诉了他们,是能干很多的!比男儿都要厉害! 他们敬重的嫂子,如今竟然被何天明这样说,还变相地说他们穷贱!刚刚被何家使阴招的气恨,立马全都涌上来了。 你打我,我打他,一拳接一拳,拳拳到肉,下手狠厉! 男儿们下了力气去狂揍的,跟平日里的小打小闹,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傅浪挤了出来,没参与。 “家里可还好?” “还好。”白娇娇说。 “摊子的东西卖的怎么样。” “特别火,我昨日带回来的巨人蚌,卖了这个数。”她伸出两个手掌。 傅浪看着她得意的模样,猜测:“十两,那可真的是不少。” 可白娇娇温润地摇摇头,甜甜地说:“再猜。” 一根手指头,两根,三根。 “三十!”傅浪惊讶了。 “嗯!”韦杨给了十两,可是巧手娘子的荷包里,有二十两!当时她就觉得压裤腰带,没想到这么“压”! “今晚回去跟你细说。以后,你可得跟我劝劝娘,让我……多……” 白娇娇那娇憨的模样,让傅浪的心软成了一团水,刚刚的怒火突然就没有了,烟消云散。 他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那我可说不了,你也知道的,娘心疼你。” 他说完,就走向了打斗的中心。 而此时,谢贝贝一直在背后暗戳戳踢那穿的何家队服的男人的后背,也来上那么几脚,谁让他们姓何? 孰料,有个男的被撞飞,向后仰来,直直地要撞向谢贝贝这个离得这么近的小女子。 白娇娇这边刚跟傅浪甜情蜜意完,那边伸出去的手就已经来不及了。 “啊!”谢贝贝惊呼,却在天旋地转中,砸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她惊慌得如小兔子的眸子,就撞入了头顶那低头瞧她的男子。 何天问。 “你没事吧!”他着急地问,再抬头看向那一脸不知如何的男子的时候,就已经是狠厉了。 白娇娇赶到,连忙把内心一阵荡漾的谢贝贝给她从何天问的怀里拉了出来。 何天问顿时又瞧向她。 毕竟怀里少了个人,还是很明显的。 “你没事吧?”白娇娇心急地问,顺便把她带出去。 踩踏事故就不好玩了。 何天问想要开口说话,却说不出来,就看着那大浪媳妇拉着谢贝贝出去,与人群相背。 谢贝贝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他一眼。 何天问看见她竟然会回头看自己,那木然的心,忽而就像是开了花。 “我没事的,娇娇姐。”谢贝贝回过头来,脸红红地说。 白娇娇把她拉到空地,看着她那模样,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咋的?这是……月老牵了红绳了? 谢贝贝知道她在瞧着自己,急中生智,提问,转移视线:“娇娇姐,你不担心浪哥他们吗?” “嘿,有什么好担心的。”白娇娇浑不在意地说,她望向那已经被傅浪几拳头分开了的两边队伍,“人这么多,他们又是男子,挨几拳,就算是会痛,那回去养养就好了。” “他们不怕痛,皮糙肉厚的。反而是你,刚刚……” 白娇娇的话没说完,谢贝贝就慌乱逃跑:“娇娇姐,我去找着石头,免得他跑疯了!” ……跑得比沙滩上的螃蟹都要快。四脚并用的,着急得不得了。 白娇娇顿了顿,宛然一笑,有意思。 已经有人去主持公道了,两边都挨了训斥。 白家也姗姗来迟。 大半个时辰过去之后,三边的渔获都称出来了。 何家第一,两万斤的渔获,远远领先,已经被商队瓜分,卖了一千二百两银子; 傅家第二,一万五千斤的渔获,已经比去年的何家的一万两千斤都要多了,没成想,今年何家这么多。卖了七百八十两银子; 白家今年就一万斤,就卖了五百两银子,依旧是最差的那一个。 白家根本就不想待那么久了,连带着连漕运大人都不愿意多周旋几句话,甩着胳膊就走了。 走之前,白六族老恶狠狠地与何家族老说:“就你们那些阴招,小心以后你下去了,被骂死!” “哪里有这话,伙子们在海上遇到一些风浪,一些袭击,都是再 第134章 捡漏王 不说那数目稀少的大龙虾、大石斑鱼是新鲜的,看起来成色就是刚出海的。 但那唏嘘平常的鲹鱼、黄花鱼、金鲳鱼,九节虾、斑节虾、犀牛虾、琵琶虾这种货色,看起来就有了些许的时候了。 摸起来皮软,味重,些许的腥臭,冰冷。 韦杨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大喊:“停下!” 那边的何家船队已经开始准备着今年的冠军舞了,换上了新做的服侍,是一身深沉的蓝。 而头带是红色的丝条,取的是拼搏的热血男儿的意象。 韦杨的暴怒直接就让众人的目光所及,何村长连忙挡住了苟大人的视线,与刘大人笑道:“许是称重换桶的时候,没有弄好,现在发脾气呢。我们走这边,让他们好生处理一下。” 何天定已经接收到了他的视线暗示,心下也有些不安,但还是走了过去。 韦杨瞧着一堆人往外走了,他又不是普通的商队。 他直接就推开了要与他细说的何天定,一句话让何天定就冷了脸:“你又是谁,就你,也有资格与我说话?” 何天定冷冷地说:“我是何村长的大儿子,何天定。公子……” “笑话!多少人急着跟我说话,如今你们堡渔村的渔获,就公然造假,还要在我面前摆弄一个村长儿子的名头?!找你们何家的当事人来说!这一堆的烂东西,可抵不了赖!” 白娇娇瞧着这里的变故,连忙跑走了,她找到了傅二公和三公,附耳嘀咕了几句。 而闲着没事的傅浪也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媳妇,自然是媳妇在哪,他在哪的。 “娇娇?” 白娇娇见他来了,也说了一遍。 傅二公万万没想到还有如此的变故,遂叫傅浪赶紧去叫那十一位儿郎全都聚在一起,就在他身后,哪里也不许去! 傅浪听令,几个转身就把未走远的队友们找了回来。 不少人的嘴里叼着家里人给的饼子,充着饥呢。 白娇娇瞧着饼子才知道自己疏忽了,心虚地说:“浪哥,你饿了没有?” 傅浪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摸了摸她的头,说:“没事的,大波刚刚给我吃了一串烤鱼,听说是你特别留的。” 白娇娇一愣,她可没有说。肯定是谢绿烟,也就娘是这样希望两夫妇合好的。 她默默记下了,今晚得找谢绿烟好好撒娇才行。 “嘿嘿。”她心虚地笑。 傅浪真想现在就把自己的娇娇媳妇抱回家,就这么几下那生动灵动的表情,像极了一只乖萌的小兔子,引得周边的小娘子拧了好几下自己的小夫君。 他抱紧了她的肩膀,低声问:“你怎么跟那行商认识了?” “哦,刚刚他与巧手娘子,还有苟大人都在一起吃呢,吃了我们的巨人蚌。我不知怎的,就到了他那边,在装桶呢,我就瞧着了,成色不对,估计是……” 白娇娇拉长的音调里的未尽之意,大家都明白。 傅二公就更明白了,他开始静观其变。 这是一场何家搬起自家的椅子摔打自己家的大戏,还有韦杨这个公子哥的利刀。 完全不需要傅家出面。 是以,傅二公赶紧约束了自家人,免得等下稍微沾惹上那么一点,都能怪上了。 “说吧,刚刚一直没空问。”傅三公拍了拍傅浪的肩膀。 白娇娇疑惑呢,问啥? 那边的韦杨已经闹得本来也在装桶的其他行商都在检查着自家的渔获到底有没有问题,结果随便翻检几下,就发现了掩藏在新鲜渔获里面的不新鲜了的渔获。 这期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吃了亏的掌柜的,实在是后怕。 一旦这样的渔获运到加工作坊,好的还能说是因为渔获闷坏了,那要是东家生气起来,大发雷霆,直接仗打他然后撸了他的帽子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出去的账,不大,但是也不小啊!谁来平账! 遂,他们的声音比韦杨还要大:“给个说法!我们家就全拿的何家的货!” “莫不是为了第一!而提前打了渔获在船上!搞这样的动作!” “没天理了吗!大人们都还在这里,就敢搞这样的事情!何村长,给个说法!” 何村长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败露。他眉头一皱,何天明就明白了。 傅浪看着那面前的大戏,侧头说:“二公,三公,我们本也是无意要与他们争闹的,谁知,何家那三兄弟端的是一副诡异心肠。” 原来,何家这次找的四个强壮的汉子,与去年完全不一样的作风。 长铁枪头说戳就戳,故意让渔船靠近,然后跳上船来,对着毫无准备的傅家和白家,一通调戏,捣乱。 拼到比赛,这也没说不让干。 傅浪心一狠,就夺了他们的铁枪头,来一次夺一次,其他兄弟兼顾着渔获,好生一番的折腾。 得亏鸟船的速度快,后来摆脱了这样没脸没皮下三滥的何家。 可是白家就遭了祸了。 傅二公嫌弃地撇了撇嘴,对着前面的何家努努嘴:“没事,报应来了。” 何家确实是造假了,苟大人与刘大人雷霆动怒,何村长吓得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大人,小民不知啊!不知情啊!小民管理堡渔村多年,年年赛事都是小民一力承担,年年如此,从不敢怠慢一分!” “我们何家也是最敬重我们老祖宗传承下来的规矩的,这一次,一定是有人从中捣乱!” 何天明推着一名壮汉出现了,红着脖子说:“就是他!我一上船就觉得他不对劲!果真是他!我问出来了!” 壮汉看都不敢看两名威风不已的大人,趴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一样…… 最终,行商们以半价买了渔获,全都是晦气的唾骂。 但是何村长许诺,每家商队都可 第135章 新船?又是白娇娇(一) 而何家,身上的那一袭新衣,特别的刺眼。所有的何家的儿郎都盯着那正在接受惩罚的壮汉。 其实,他只是第一年上来。 当初他进来的时候,就很莫名其妙了。 白六族老已经赶到,后面的儿郎们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啥?我们第二?何家使阴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 “天哪,竟然会搞这种阴招!” “在海上的时候,我们都忍了很久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样的!” “哈哈哈,哈哈哈,认认真真做事,踏踏实实干活,上天佑我们啊!”白五族老许久没有这么畅怀大笑了。 多年来,白家一直被打压,几近是年年的收入都没收入另外两家族老会里,自己就是个陪跑的。 本来以为今年没戏了,还花了老大一笔钱和浪费了人情。 如今没想到,何家倒是更加的忍不住啊! 何家的渔获折了半价,又以明年的八折价格给今日吃亏的商队一个提前的优惠入场券,说不上他们是亏了还是赚了。 何家一千二百两,就变成六百两了;傅家本来就是七百八十两,白家是五百两。 共计一千八百八十两银子,傅家一千一百二十八两银子,白家是七百五十二两银子。 两家公摊费用,是每家二十两银子;而开渔大典的各种祈祷、游神的费用,各平摊一百两银子。 所以,傅家最后是一千零八两银子,白家是六百三十二两银子。 而何家是没有资格的。今年下半年的所有堡渔村的祭祀游神大典,包括明年上半年的休渔大比,何家对于场地、形式、人员、招引等,所有的活动,都没有资格去指点。 也就是说,这一年,何家除了何村长,是没有何家族老的位置了。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何村长忍着心中的狂怒,看着傅二公和傅三公笑吟吟地与苟大人聊天,就气到不行! 而傅家族老则都是给了何村长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压低了声音,骂道:“回去,找我们!” 那言语里的意味,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白娇娇已经回去与谢绿烟收摊了,因为那点食物全都消耗完了。 谢绿烟已经揣着银子回家了,这么多银子,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放心。 而傅大头忙啊,傅二公特别因为傅浪的出色表现,而特别地倚重了傅大头,竟然交待了他与自家子孙一起去忙碌盛宴会的事情! 那不仅仅是安排桌椅酒水的事情,更是一种倚重! 谢绿烟回家数了数那钱桶,笑吟吟的,想了想,还是拿了一两银子出来。 又想了想,拿了二两银子出来。 应该够了吧? 她出去之后,一路跑到祠堂,那里已经搭建起了八张桌子,一侧的灶台处,洗的洗,擦的擦,炸肉的炸肉。 本来没有安排那么多的菜色的,没想到是第一!傅二公的大儿子已经跑出去买猪了,傅大头此时正在与大厨商量着菜色。 谢绿烟找着了他,拉了他出来,给了二两银子进去。 “绿烟?” “你拿去,再买多点酒。”谢绿烟说完,就立马走了。嘿,大儿子儿媳还在码头呢!就等着看大儿子跳冠军舞呢! 傅大头心里顿时十分感动,这可是二两银子!够买不少酒了!媳妇可真的是想着他……拿银子出来,让他体体面面地搞这一顿盛宴。 媳妇,晚上回去,老头我任你折腾! …… 谢绿烟赶到的时候,她的姐妹团和儿媳给她挤了个位置,就是最好的第一排。 无他,谁让她是冠军队队长的娘呢! “大浪娘来啦!” “欸,是,来晚啦。”谢绿烟热情地回应。 “没晚,刚开始呢!” 此时,木板上,那十二个儿郎摆成了三角的坚不可摧的姿势,所有人的手中都拿着划桨。 他们的脸上还画着上船时的彩妆,那是大海的颜色,如波浪一般,摇曳在儿郎们黢黑而坚毅的脸上。 他们挥洒着桨板,那甩出来的颗颗珍珠般的汗水,与儿郎们的“哈!”“呼!”相配应,是那力量与激情。 那是他们自出生起,就要接触的,那是他们一生都要飘荡的! 他们用身体与灵魂在诠释着旋转的力量与热爱! “好!好!”白娇娇第一个在他们站定的时候,毫不吝啬地使劲地拍着自己的手掌,对着傅浪那亮晶晶的炽热的爱意而回应。 傅浪的头发丝都在滴着汗水,却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的坚毅,就像是那出海归来的战士,依旧勇猛着。 乡亲们被白娇娇的呼喊给唤醒,顿时掌声也如雷声而来。 “好!” “我儿子真棒!” “我哥哥真棒!” “傅家的儿郎啊!” “呼!呼!呼!” 不少小兄弟都跳了上去,抱住自己的兄弟,一起站在舞台上,欢呼,跳动。 傅浪挤开那拥挤的人群,坚定地向嘴角噙着笑意的白娇娇走来,然后。 抱住了她。 “呀!浪哥!别急啊!晚上再回去抱啊!” “浪哥!想死嫂子了吧!” “浪哥!嫂子!天仙配!” “哈哈哈!” 所有人都在揶揄傅浪那眼里只有白娇娇的那不值钱的模样,孰知又有多少姑娘羡慕了白娇娇,心酸了傅浪。 谢绿烟瞧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妇这抱得跟连体婴一样,眼眶都湿润了。 “我好想你,晚上……”傅浪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 白娇娇使劲地推开他,脸红红的,白了他一眼,就一手拉着谢绿烟,一手想要拉谢贝贝的时候。 嗯?贝贝呢? 而那边的韦杨瞧着这边的热闹,看了几瞬息就瞧不下去了,坐上自己的马匹,跑得飞快。 而白娇娇找到谢贝贝的时候,眼白都要翻出来了 第136章 新船?又是白娇娇(二) 与傅家的热闹有得一比的是白家。 白家族老总算是安慰了,总算是有一年有银钱入账了,总不至于一直在花老年的底了。 今年他们也没多准备,主要是何家不是吃素的,傅家也没见的有多弱。 白二族老高兴啊,没想到在自己快七十的时候,还能再见到一回白家登上堡渔村话事权的位置上。 这才是最重要的,这就叫荣誉。 所以,此时的白家忙得更加的颠倒,玩得更加的尽兴,唤了家里的还算得事的后生,到处采买,其中就包括了白海。 卢花花带着白老太还有白明媚都一起去帮着洗菜了,今日的活计可不是白干的,是有钱的,这叫分享喜事,大家都发! 她们高高兴兴地在祠堂外洗刷,那多久没用过的茶杯都拿出来清洗了,都积灰了。 这就有婆子与白老太她们说了:“呀,你家的娇娇啊,可真的了不得啊!” “啊,我们家娇娇确实很可以啊,注意正,说话也亮堂!”白老太是承认的,自家孙女有名,她是不介意听别人夸的。 白明媚本来还因为今日能够多拿几文钱而喜悦的心情,在听到白娇娇的名字的时候,就低落了。 又是她,又是她,又是她很好,很棒,很厉害。 卢花花却觉得有大文章,手里一扯下一只大章鱼的墨汁袋就急急问道:“是有啥事吗?” “何止啊!他们傅家,带着那二宁娘,大壮娘,她们的儿子也去了,码头刘清清家的儿子也去了,傅大头傅波,谢绿烟,还有娇娇,啊,还有个娇娇的玩的好的小姑娘,是隔壁采珠村的村长的女儿哩!” “她们啊,搞了个摊子摆卖哩!你们今天没去吗?” “卖东西?我们年年都去看,觉得没甚意思,今年就没去看了,打包了不少干货出去卖给了行商就回来了。”白老太听着傅家他们摆摊,顿时觉得,他们家是不是发财了! 她们不在码头逗留那么久,实在是怕那码头的香味和热闹,让她们自己也走不动路啊,那就是要花钱吃人的啊! “哟,那你们是没瞧见了。”婆子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不用婆子开口了,旁边的大婶就已经迫切地说了:“你们不知道啊?我来说,我来!” “他们摊子做的那个铁架烤牡蛎!可香啦!可太多人去排队买了!一打十二只二十文钱!平日里一个牡蛎一文钱都有人嫌贵呢!” “我听说啊,这一上午,起码就卖了一百多个人呢!人人都是一打一打的买。” 白明媚听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十二只牡蛎,这样烤一烤就二十文钱了! 她现在在这里干死干活的,这一天都不知道有没有二十文钱! 白娇娇,你怎么就这么命好! “呀呀呀,这么好卖!”白老太惊得手里的鱿鱼都直接“吧啦”掉在了水里。 卢花花也是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她实在是数不清,到底赚了多少钱了。 “何止啊,他们不仅仅卖这个啊,还卖面条啊,做的海鲜面,啧,就是搭点小鱼小虾小鱿鱼一起做料头,就一份海鲜面,也敢卖二十文一碗!” “二十!”白老太的声音都拔高了。 “是啊!二十!就那么点东西,都是糊弄那有钱人呢,我们平日里在家吃那点东西,哪里需要费钱啊。”婆子也补上,那眼里都是说不上来的羡慕。 “那些有钱人,就这么去吃她家的?也不觉得贵?”卢花花连连询问道。 “不说贵哪吗,都说好吃!说不定她们很会做吃的。还有更重要的没说呢!”另一位婶子捧着虾盆就过来了,不少妇人都聚在一起了,说着傅大头家的富贵了。 “那漕运的苟大人还去她那里坐了呢!指不定就是认识的,就娇娇陪着一起坐了,同行的还有两位很是富贵的大家的娘子呢!” “欸,还有。” “还有!”白老太的心脏都要受不了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自己听到什么。 “还有哪,白老太!你家娇娇不知道哪里倒腾来的食人蚌,竟然做了出来,卖给了公子哥和那贵妇人,拿了好多银子呢!那公子哥直接就把十两的大银锭丢桌面上呢!”她们说的,满嘴的唾沫横飞。 艳羡至极。 “十两!”卢花花和白老太同时大喊出来! …… 不仅仅她们在这里说,那何家的老宅里,何天晴的嫂子刘彩蝶也在说着傅家的新鲜事,观察着那小姑子的表情。 “天晴哪,虽说你名日就嫁给那傅家了,看起来就是破落户,但是,我瞧着你那日子有后福呢!那傅家是个会钻营的。”刘彩蝶瞧着,“就是要忙些。” 何天晴的脑海里却是两人相伴,一起合力把傅家做大做强的模样,脸上红了:“是,嫂子,天晴嫁过去之后,一定好好服侍家公家婆,好好合力,认认真真地生儿育女。” 此时,傅浪已经到了苟大人的面前。 “这就是那位造船的后生了,得了贵人相助,学了不少本事。说不上是很厉害,起码都是相通的,知道了些许皮毛。”傅二公骄傲地与苟大人介绍道,“大浪可一辈子都没出过哪里,就是个普通的后生,学的都是皮毛,也就小用小用。” “对对对,那是不可能跟什么海盗沾上边的。”傅三公连忙补上。 傅浪本来有点不好意思的,毕竟他是真的只学到了皮毛,还有许多都要好好钻研的。 而且娇娇娘子也说了,既然他学会了皮毛,那就让他用这些皮毛知识,自己从无到有,自己去砍树,自己去量尺寸,自己去拼凑,自己去组建,给她搞一艘船出来。 他可以问她,但是就是要他自己踏踏实实搞上一回,从头到尾。 这就是白娇娇的教授之法,因为纸上得来终觉浅,得知此事需躬 第137章 开蚌 白娇娇没想到自己变成了“海盗”了,傅家的所有参与这件事的儿郎们都十分清楚。 除了傅二公傅三公这些人,就连傅大头都知道。 白娇娇教的! 只不过碍于诸多麻烦事,一直都是说有世外高人指点了。 白娇娇十分疑惑地直视苟大人,言辞诚恳地说:“苟大人,世间奇人能人诸多,脱离世俗烦恼,不爱纷争,这是常人皆知之事。” “我夫君傅浪,机缘巧合之下,得了指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那海盗是与我们渔民世代不相立的。他们烧杀抢掠,不踏实为人,我们海边的渔民儿女,那是老老实实地白日而起,日落而息,做着正常的营当。” 苟大人瞧着自己还有所求的白娇娇来了,一时有些话就说不上来了。 但是白娇娇的反应是真实的,他也就没有这样的疑虑了。 毕竟,白娇娇作为一个姑娘家,都有这样的本事,一定是有一番奇遇,不然她何来的天赋,他又何来的造船本事? “好好好,是我谨慎了,最近海盗频发,不少村子遭了灾祸,我奉命巡查,就是有了不少小发现。”比如白娇娇你那贝缀之功,这个他一定要带回去的。 “大人您还是体贴好民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廉政听民之意,不像那些不听我们百姓说话的,直接就拉了我们先去打板子了。”白娇娇顺便夸了夸苟大人。 那一副娇俏的灵动的小娘子的模样,好一番乖巧又得意,哄得苟大人畅意大笑。 何村长愣了愣,实在没想到苟大人的脾气如此的好?这件事……与海盗扯上一点关系的,就这样……轻飘飘地过去了? 在场的一些还未离去的村长、族老之类的,看着白娇娇那镇定自若,笑得也不是谄媚就是那种很胸有成竹的自信的模样,再看了看那苟大人不拘小节的大笑,突然明了。 傅家,要起来了。 他们遂即也跟着笑了起来:“大人大义啊!” “大人英明!” 谢安也是一边奉承苟大人,一边想着,傅家,白娇娇,还好贝贝先走一步了。 更令他震惊的是……他在傅家小院,与苟大人一起喝茶了! 同行的还有一位等候已久的戴着帏帽的贵妇人,听了一下,原来是巧手娘子! 整个傅家都与苟大人还有巧手娘子相熟,他私下问了谢贝贝,才知道来源去脉。这番,他越发地瞧这个喜气洋洋的小院有点堵心了。 为啥不是他的女儿嫁进来呢?就差了那么一会!要是他早点带女儿,不对,要是贝贝早点淹水被娇娇碰见……呸呸呸,早点淹了也不一定能遇见娇娇! 不逢时啊…… 谢安是真的嗅到了傅家的变化,毕竟连贵妇人巧手娘子都能心平气和地与谢绿烟说上几句话,苟大人更是与正在撬壳的白娇娇说着一些他不明就里的东西。 谢贝贝也在使着劲儿,谢石头也没跑远,在一旁积极地勺水给姐姐们冲刷蚌肉,冲刷脏污的手。 傅浪、谢安,则与苟大人一起坐着喝茶,虽然是最普通的粗茶,但是苟大人似乎也能喝得惯,没有说吐出来。 真的是很体贴的大人了。 “怎么样?”巧手娘子看着那大蚌,心里想的是,没有也无妨了,毕竟她刚刚拿了白金珠了,堪比东海明珠。但是有紫珠,那也是挺好的! 不拿白不拿,也是很珍贵的了。 大蚌窝在盆子里,不少泥都被吐出来,水脏污不已。 谢石头数了一下,有二十只大蚌。 海蚌的珍珠都是在内脏里,那蚌肉裙边,她们海边的儿女是不会丢的,收拾收拾,又是一道好菜。 谢贝贝撬,她熟练;白娇娇掏一掏那海蚌的内脏,然后把整个内脏包括裙边,全部刮下来,丢到谢绿烟的盆里;谢绿烟清理出裙边;谢石头是左右打水之人。 “呀!好圆的一颗白珠!” “呀,这里有一堆小珍珠。” “嗯!来了!真的是紫珠!不过不是很大颗!有好几颗!” “这里,这里,有两颗大紫珠!这里有大紫珠!就两颗!” 整个小院都是谢石头的叫喊,小童的稚嫩的清脆的喊声,让小院都热闹不已。 巧手娘子发现自己好喜欢看她们撬蚌壳,然后从里面掏出数目不一,大小不一,颜色也是随机的这种吃惊的充满了期待感! 白娇娇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说,这跟她以前看人撬蚌,修驴蹄是一个意思了。 她递给巧手娘子满满一盆地的珍珠。 其中白的多,但是也有几个挺大的;紫的不多,但是有几个挺大的,有大拇指大。 看巧手娘子笑的模样,就知道她已经满意了。丫鬟把所有的紫色的都拿了,剩下了一堆白的。 而白的,白娇娇直接给了谢贝贝。 “啊?给我的?”谢贝贝不敢置信。 “是啊,你今日过来忙了这么久,我还啥都没给你呢。就拿下吧。”就凭她现在下海的本事,想要这些,还不是随随便便? 谢绿烟在一旁也搭嘴:“拿,贝贝你不拿还是跟你娇娇姐生分了!” 她是再明白不过的,她儿媳一定还会去下海的! 谢贝贝看着起码有一碗的白珍珠,还有几颗大的呢!那这里起码也能出个二两银子了,她一个月都搞不到这么多。 毕竟她下海挺危险的。 她求助似的看着谢安,她亲爹。 若是以往,谢安一定是拒绝的,因为这个人情可欠太大了,不如直接给工钱。 可是现在,他只想跟傅家多来点关系,与白娇娇多处处,以后儿女自有自己的福气。 “贝贝,拿,那是你娇娇姐心疼你的,你们小辈姐妹的处得好,以后你有啥好的,也拿给你娇娇姐就好啦!” 谢安的话,让谢贝贝直接心满意足地拿了下来,对 第138章 分钱 苟大人临出门之前,跟白娇娇打了个眼色,用着一种跟邻家长辈的口吻说:“娇娇啊,你苟叔叔我过几日再来看你啊。” 谢安的脸都要裂了。 啥?叔叔?再来? “哈哈,这倒不用。我,我过几日做好了东西一并请人送到你府上。”白娇娇觉得脸都要笑僵了。 好家伙,还好家里人都知道为何,不然,还不会误会自己的清白了。 谢绿烟悄声跟傅浪解释了。 傅浪这才送了苟大人一起去傅家的祠堂,谢安自是一起了,作为一村之长,也是可以的。苟大人作为贵客,他自己没说走,傅浪自然是要带他一起的。 相信傅二公他们见着了,也会更高兴的。 巧手娘子可就不等了,坐上马车就走了。 临行之前,她给了她一份名帖,是她自己的名帖。 “白姑娘,此次,我们俩的合作算是什么圆满。我来崇堡镇一回,过得也是十分的快乐,尽兴。下回你去府上,我应该已经回去了。如果以后你来省府,可以来冯府,你随便问一问,大家都知道的。” 白娇娇自是收下了,十分认真地行了侧身半蹲礼,目视着她的马车离开。 待她们的马车消失在转交之后,白娇娇对着角落说:“出来吧。” 谢贝贝心一惊,难道有什么人在此潜伏! 孰知,何大妞和二妞拖着脚步出现了。 何大妞挠了挠自己的头,小心翼翼地说:“我,我是来分钱的。” 所有人的心下都松了一口气。毕竟今日傅家赚了银子,大家都是瞧见了。 她们还以为有人要光天化日之下,要抢劫呢! “其他姑娘呢?”早上还挺多人的啊。 “她们要回去割草、喂鸡、做饭、洗衣服、捡贝壳了啊,我们爹这几日都没有回来,我们倒是有空的。”何大妞看着她们一群人,眼睛睁得大大的,有点点的羡慕。 “这样,进来吧,姐姐给你数。” “四十五桶,那就是四百五十文钱,你数好了啊。”白娇娇把四串铜钱都放到了桌子上,让她们自己数。 她们看到那五堆的铜钱,俱是深吸一口气。 她们也不数,默默地塞进自己的衣兜和鞋兜里,能放的地方,全都给放了。 “我们要藏好了,偷偷的给她们,免得被她们的哥哥弟弟抢了。一点都不剩。”何二妞说得很是认真,明明一枚铜钱的大小,比她的拇指头都大。 白娇娇与谢绿烟,还有谢贝贝都相视叹了叹。 “你们自己撬的,钱自是你们做主,不过,你们爹为啥不在家啊?”这是白娇娇很疑惑的。 “不知道啊?爹昨晚好早就出去了,也没回来。平日里他也会去那么几次,我们和娘一起睡的。不过刚刚,娘出去寻他了,因为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何大妞思索了一下,不甚在意,像是说着邻家人的趣事一般。 白娇娇哑然,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何大妞要是知道她所想,估计还会大笑的。毕竟,她从不害怕自己的爹去死,她害怕的是自己爹的拳头。 大妞二妞都出门离去了,傅家的小院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何二宁他们也很懂事的先离开,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过来。 一地的乱糟糟的,谢贝贝看不过去,就打算帮着清理一下。 谢绿烟连忙阻止了,劝说道:“贝贝,你就跟石头玩一玩,我跟你娇娇姐数一数今日的数目,好清理出来婶子们的钱先。到时也有你一份哈!” 谢贝贝忙不迭地拒绝:“婶子,我已经有珍珠了,可不能再收钱了,等下我爹知道了,可得打我的!” “哪里舍得打你。”她说完,就进了傅浪的房间。 白娇娇正在一笔一笔地串着铜钱。 “韦公子给了十两银子,巧手娘子给了二十一两银子,这里就三十一两了。四十四桶牡蛎,每桶能出两打烤牡蛎,这里就一千七百六十文,减去四百五十文钱,那就是牡蛎的结利是一千三百一十文。” 谢绿烟张了张嘴巴,却发现自己还是看不懂那些鬼画符。这些记号,就她自己看得明白,就跟那次的图纸一样。 但是……娇娇,这计算方法,真的好快啊! “鱼面我记得娘是拿了四桶出去,一桶也有十斤,一斤三份,那就是一百二十碗,一碗二十文钱,那就是两千四百文。” “鱼虾那些都不要钱,是大波、张帆他们打来的,蔬菜包和蒜蓉那里我们花的不多,两百文是要的;铁架是我定的,花了三两;炭是普通的炭,那里二百文。” “那就是巨人蚌的三十一两和小摊经营挣了三千七百一十文,减去花费的三千四百文,剩下三百一十文和三十一两银子。”白娇娇越算越哑然。 “娘,我们就挣了个铁架子钱,如果没有那三十一两的话。”白娇娇有点累了。 谢绿烟却没有挫败感,她反而很是高兴:“娇娇,我们不心急,虽说那三十一两很意外,但我们能挣铁架子钱就很厉害了!你想想,下回我们就不用减去铁架子的花用了啊,这铁架子时常以猪油抹之,可以保存很久呢!” 白娇娇一想,也是哦!自己这一上午可真的是太忙太周旋了。 她遂调皮地说:“娘,你舍得用猪油嘛!” “嘿,那自是舍得的,哪个大,哪个小,我还能不知道?”两婆媳又是一番取笑。 终是定下了,今日帮忙的二宁娘、大壮娘、张帆、何二宁、刘大壮和谢贝贝都是一百五十文的报酬,就连谢石头也得了十文钱的糖葫芦的钱。 谢绿烟以赏银那都是娇娇的个人所得,两人争执之下,白娇娇拿了二十八两,其中是包括了三两铁架子钱的。 剩下的五两又四百文,谢绿烟和傅波平分了。 晚上大家都拿了银钱,都高兴 第139章 旖旎 晚饭很快就吃完了,也散场了,毕竟明日傅家还得忙,二宁娘她们还得早起过来。 傅浪父子三人也是醉醺醺地被扶了回来。 傅浪一直很安静,直到见了白娇娇,就一直喊着:“娘子,娘子……” 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谢绿烟无奈地骂傅大头:“明日还要办喜事呢!吃这么多,明日还有的是你喝的!” “哎哟哟!” “嘿嘿,我高兴,你不知道,二公和三公下面一个位置,是我,我今日,真的是,太,太太太太高兴了……”傅大头醉醺醺的,却在傻笑,手不受指控地到处挥动。 谢绿烟心酸,扶了他进去,一边哄着:“好好好,很棒……” 傅波自己躺着,还算清醒,毕竟他也怕自己的新郎官做不好。 傅浪是没压力,傅大头是太高兴。 傅波躺下的时候,一直在想,多么希望天晴现在就在这里啊……免得就他自己一个孤家寡人的…… …… “娘子,娘子……”傅浪一直在嘀咕,两个红脸蛋都是粉粉的,眼神迷离。 “娘子在这呢。”白娇娇疲倦啊,虽说刚刚歇了一会,但她还是想早些睡了的。 明日,她这个做大嫂的,还得一番忙活呢! 她拧了拧水盆里的帕子,往他的脸上抹。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神似乎就清明了,舌头也不卷了,深情地捧起她的脸,一本正经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秘密? “好啊,你说。”她欲给他的眼睑也擦一擦,却被他不耐烦地拉了下来,手都用了些力气。 “你别捣乱,我,我要跟你说。我有……有一个,喜欢的女子。” …… ……白娇娇看着他那俊逸的脸,他此时醉了的眼神迷离,其实是很是勾人的。 但是这话…… 她“啪”地一下就把帕子丢回了水盆里,凉凉地说:“哟,有喜欢的姑娘啊?该不会是我吧?” “不是……你。” ……三十几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谁呢?”她咬牙切齿地问,怎么她就没听说过,他喜欢谁啊? 嗯?难道是何天晴!所以她才老这样瞧他! 白娇娇的心里的怒火已经高涨,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把满院子的红喜字给撕了! “她啊,好漂亮的,我觉得我不敢靠近她……” “那一次,在海边,我就瞧见了她……” “她好像很喜欢对着海说话,说的……好大声啊!随风就带到了我这里。” 他啪嗒一声就倒在了她的怀里,可手仍旧在抓着她的裙摆。 “她有一双好大好亮的眼睛……她看起来很安静,很安静,可是她好,好,好会大声喊啊!” 白娇娇咋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她说,大海,你好啊!” ……那不是她吗!白娇娇的瞳孔一震。 “她是我见过的,特别,特别的姑娘,她不会哭,不会埋怨,我瞧着她,我就觉得很快乐,就像那海里的鱼儿,游得好快乐……” “我每回听着村里的男娃议论她,我就会很生气,我就会找各种理由报复回去。” “他们……他们都不知道为何,我就是找他们的茬……嘿嘿,他们又打不过我,不够我能打,嘿嘿,只能算了。”傅浪很是得意,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得逞了一样。 “那天,她选了我做,做那名义上的夫君,我实在是恨不得把自己的最好的都给她……可是我啥都没有啊,就只会打,我也不怎么会说话,我现在会说话,那也是她叫的。” “嗯,我叫的。”白娇娇心里软软的。她事情多,她又必须忙着,那些事情,只能让他去安排了。所以以前沉默寡言的男子,如今也变得能说会道了。 “嗯?不是你,是我娘子。”他还在坚持。 “是,是你娘子,你娘子是叫白娇娇吗?”她噙着嘴角的笑意,很是欢喜,循循善诱。 “欸,是,我娘子是叫白娇娇,噢,你就是白娇娇啊,那就是我的娘子了。”他抖着嘴,像是小娃抱母亲一样,抱着白娇娇的腿就是不撒手。 白娇娇便也依他了,毕竟他抓得太紧了。 她只能给他囫囵擦了擦脸,擦了擦手,就两个人以这样诡异的姿势,沉沉睡去了。 毕竟两人都累了。 但是夜班子时的时候,傅浪就醒了。睡了也有两个时辰了,他觉得脑子有些痛。 他醒来时,看着那被他扯得衣衫凌乱的娇娇,又回忆起了刚刚那一顿乱输出的话语,觉得有些许的凌乱了。 啥……他……他…… 白娇娇被他的动静闹醒,迷糊着半撑着身子起来说:“渴了吧,听说喝醉酒都很渴。” 她已经备了一碗水在床头,刚刚想喂的,没想到只来得及给他擦个脸。 傅浪一口饮下,听着他的娇娇娘子说:“你要是觉得还可以,就去灶台上盛水来洗个澡先。毕竟明早很早就要忙了呢。” 他却没听,弯下腰就堵住了她的嘴。 在唇间的厮磨里,他凌乱地吐字:“待会,再,洗。” “先,奖励你。” 白娇娇翻了个大白眼,一把把他推开,嗔道:“吃了我?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她一把把被子拉上来,完全裹住了自己的身子,只露出一只头,嘴角翘起来的不是笑容,是那暗夜里若隐若现的邪魅,是勾引。 傅浪本来没那么想半夜来折腾的,如今也是小睡了几个时辰了,顿时觉得自己的精神头全回来了。 他眸子如那夜里的狼一样,闪烁着摄人的光芒。他逐渐凑近那袒露的面庞,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心中一团火热,腹中一阵叫嚣,顿时硬如铁烙。 他双臂撑在她的两侧,火热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脖间,耳朵,那迷人的起伏, 第140章 疼媳妇的 “嗯,我暗恋的女子,就叫白娇娇,就是那个对着大海大喊大叫的女子,就是不知道她……”傅浪嘶哑着,眼神都有些迷离了,这娇娇娘子好生一副魅惑他心的本事。 迷得他不要不要的。 “就是什么?”白娇娇一把把他作乱点火的手给扯开,得意地看着他。 “就是不知道,她等下会不会叫的太大声。” “嗯哼。”傅浪从喉结里散发出闷哼声,抓住那绣花拳头,狠狠地嘬上一口,就压了下去。 把她的双手牢牢地禁锢在枕头上边,那软嫩之处自然就被带了出来。 那高高的隆起,被男人粗糙的下巴刮啊刮,带起了一阵阵的战栗。 “该刮一刮胡子了,明日还得招待客人呢。”白娇娇喘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那灵活的软呼呼的如小蛇般的游走,从上自下,很快就让她全身都软了下来。 “嗯,好的,娘子。” ……“慢些。” “慢不了,娘子,我想疯了。” 床板吱呀吱呀作响,白娇娇只得攀附在他的肩膀,五指在跌宕之处,忍不住就掐了他好几把。 那肩膀隆起的肌肉也是火烫的,硬硬的。 那一进一出之中,带着她的盈盈可握的小腰,禁不住地战栗。 昏暗的月光之下,两人的不分彼此,那生命最原始的律动,是最真诚的乐章。 那湿漉漉的粘腻的,就如那蜗牛爬行,留下了一地的痕迹。 “这床不行,娘子,抱着我。”傅浪觉得这床不耐用了,这娘子的声音也压不下来了,伸手就把她面对面抱了起来,热烈地把她给亲吻着。 白娇娇已经迷糊了脑子,软白小臂无助地交握在他粗壮的脖子上。 在他起身之时,那不自然的力度,让她忍不住咬着他的肩膀,尽量不发出声音来。 可怜见的,那小娘子只能被得了逞的大尾巴狼吃得一干二净,抵在那墙壁上,就吃了一回又一回。 白嫩嫩的双腿被那坚硬的肋骨给磕的,都出了工伤。忘情之处,连那脚趾都在用力。 良久,许是二更天了,傅浪悄摸着出去捧了一盆水,给他那哭红了鼻子的小娘子擦洗。 不一会儿,他自己也去浴室里,收拾了给痛快,才回房,抱着自家的较软娘子,睡得香甜。 而屋子里,还飘荡着浓烈的欢愉味道,那就是最好的安眠剂。 …… “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红娘松子娘穿着一身的粉红桃衫,甩着红色的绣帕,兴奋地对着门口玩闹的孩童和宾客说。 傅波骄傲地骑在牛犊子身上,后面是外请的花轿,花轿里是人比花娇的何天晴。 她的三个哥哥也都随着迎亲队一起前来,那何二宁、张帆和刘大壮,今日就是男方的也就是傅波的眼珠子。 盯着那何天明会不会闹事。 毕竟,他们是知道何天明曾经对白娇娇下药的秘辛的。 这样的狼子,平日里都还不会请他上门呢,熟料世事,如今竟然成了亲家! 迎亲的唢呐也是吹得震天的响,堡渔村能与傅大头扯上点关系的人,都来了。 毕竟傅大头家如今是蒸蒸日上啊,还与好些贵人扯上了关系,那苟大人也是与那大头的大儿媳有些相熟的模样啊! “来啦?”谢绿烟在一群妇人的相拥之下,找到了那正与一群男人瞎儿乱聊的傅大头,一把扯开,“各位,我家二儿媳来啦!我家大头等下再与你们好好喝上几杯啊!” “好好好!我们也看新娘子去!” “看拜堂咯,看拜堂咯!” 傅大头今日与谢绿烟都是齐头齐脸的,穿得十分的板正。全身上下,连带鞋子都是新媳妇送来的自己缝制的,怎能说不好? 谢绿烟与傅大头相依走着,让各位叔伯一起进来瞧个热闹,脸上的笑容张得都要僵硬了。 转过头来,就压低了声音警告傅大头:“怎么,他们捧你,你就找不着北了?我们家还是踩在泥里的呢!但凡你被他们骗得晕头转向的,找不着北的,坏了我们家如今的好风水的,你就等着被我扫地出门吧!” 傅大头那满脑子做买卖的心思顿时被那转头又对着老婆子笑嘻嘻嘘寒问暖的体贴模样,给吓得全身都冷静了下来。 热浪带着他左边的袖子软乎乎的,他顿时脑子清醒了。 满院子都是来来往往的粗布麻衣的乡亲们,他们随和地坐着,吐着一地的瓜子皮。 露天的厨房搭建在浴室之外侧,棚子一搭,院子就挤得不得了似的。 而那满院子绕着桌椅走的小童,时而穿梭着大人的腿脚,时而钻过那桌脚,时而引起大人的斥骂。 那破烂的屋檐如今扫洗干净,贴满了红喜字和窗花。 自己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站在门外,接引着那刚下了轿子的新妇,踏过火盆。 白娇娇那不要钱的好话一个劲地说出来,逗得围堵在院门口的宾客喜笑颜开,喝彩连连。 自己的小院,哪里有这么多人过。傅大头顿时清醒了,他看着自己的老妻那鬓角的白发,头上插的银钗,还是白娇娇买的,不是他买的。 “绿烟。” “好啦,别说了,坐好。” 须臾,白娇娇和傅浪就接引新婚的夫妇进了院子,一人一碗太平鸡面。 新郎的碗里是鸡头和鸡翅,新娘的碗里是鸡爪和鸡翅,都有两个太平蛋,取的是持家有方,平平安安,多子多福的意思。 傅波吃了一个蛋还想吃一个,白娇娇连忙制止了,颜色阻止。 傅波顿时想起了交待,憨厚地说:“我差点忘了,就记得瞧媳妇了。” 他的话让何天晴低下了头,似乎在害羞。 而围在身侧的儿郎们哄笑:“果真是疼媳妇的!” “今晚的洞房可得好好闹了!” 傅浪用了一胳膊制止了兴奋 第141章 成亲 “这傅家这么穷……可惜了。”何天明站得远远的,嗤笑。 他话里的实际意思,何天定自是明白的。 他何曾不惋惜,但他还是说:“天晴会过好日子的,她还有两个哥哥呢。” “嘿,是,我就不是哥哥了。”何天明翻了个大白眼,拉着何天问一起随着新人入厅堂了。 到了里面,他更加地瞧不起傅家。 一个厅堂,还分成两边!连个房间都起不来吗!这么穷的破落户! 他那明晃晃的嫌弃模样,让刘大壮气极。 刘大壮拉了拉几个兄弟的手臂,示意那何天明。 张帆冷哼一声,今日可是好日子,可不能让你触霉头!遂几个兄弟都围绕在他的身侧,把他挤得紧紧的。 “嘿,这么多人,就偏偏挤我是吧。”何天明哪能不明白啥意思,想要巴拉掉他们的手臂,却发现实在是人太多了。 “好了,别闹事,是天晴的好日子。”何天定还是心疼自己妹妹的。 最主要的是如今何家与傅家,有点难看了。昨晚他爹可是好晚才能从族老家里回来,一回来就发了一晚上的脾气,一夜不得安生。 “我?哥?我哪里闹了,明明是他们……”何天明的话却被何天问给捂住了。 何天问瞧着了自己的姑娘捧来了茶水,也实在是害怕这傻子冲撞了自己的意中人。 谢绿烟的娘家人也来了,十分震惊于傅家今时今日的变化。他们也就提了最普通的两包糕点过来,现在看着这满堂满院子的人,实在是后悔。 几个表哥表弟也都是跟着一起忙碌,事是真不少,只要眼里有活。 白家一行人也挤了进来,站在白娇娇的身后。全家都打扮过了,没有有意要给白娇娇丢脸的意思。 相反,他们走到哪也有人问候一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但是总的来说,是不错的。 这种出门有人叫,有人谈的日子,总比之前路过都要被人避瘟神的感觉,好上太多了。 何天晴一袭红衣,上面还绣着活灵活现的鸳鸯裙边,好生手艺。 松子娘高扬着声音,喜气洋洋地喊:“一,拜天地!” 何天晴与傅波手里牵着红绣球,白娇娇扶着她转向了门口,缓缓地往底下的披了一层红布的草蒲团跪下。 两侧的宾客你挤我,我挤你,热热闹闹的,具是笑欢颜。 “二,拜高堂!” “三,夫妻对拜!” “新娘请新父茶,新郎请母茶!” 谢贝贝捧了一碗茶递给傅波,白娇娇拿起另外一杯,小心地放在何天晴的手里。 “谢了。”她缓缓地说。其实她也是能瞧得见一些的,虽说戴着红头盖,但是还是瞧得见的。 “嗯。”白娇娇小心地虚扶着她的后腰,他们又跪下来,请爹娘饮茶了。 傅大头和谢绿烟的眼里都有泪水,高高兴兴地喝了。 “新妇宜室宜家。”傅大头干巴巴地说。 而谢绿烟就自然多了:“大波要照顾家里,支起一个家是首要。” “是,爹。” “是,娘。” 傅波这会子总觉得,好像自己真的不一样了。 白娇娇搀扶着何天晴起了身,那边谢贝贝又倒好了茶。 “新娘请新母茶,新浪请父茶。” “跪。”松子娘看着傅波那笑得傻大个的模样,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当年娶新妇的模样。 一家事,就此刻是最高兴的了。 何天晴与傅波交换了位置,遂又捧了茶,缓缓跪下,双手奉新茶。 谢绿烟慈爱地说:“天晴秀外慧中,贤良淑德,夫妻一条心,好好过日子。” “是,娘。”何天晴小声地回应。 “哈哈哈,哈哈哈哈,新妇害羞啦,新妇害羞啦!”旁边的一个小女童弯着身子去瞧红盖帘下的何天晴,转身就与满堂宾客笑说。 这下子,真的是哄堂大笑了。 何天晴也是真的羞涩了。 “送人洞房!”松子娘长长的一声,年轻的那一波姑娘们都簇拥着何天晴进了就几步远的傅波的房间。 白娇娇看着那一群的皮猴,那一副今夜要好好折腾一番的模样,心想,待会儿可得跟浪哥说说才行,有些东西玩一下就好了,玩得过分了可就不行了。 现代里那各种各样的闹洞房陋习,可真的是太多了。 白娇娇暗忖,还好自己没有来这么一遭,总觉得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别人怎么牵,怎么弄,就跟着怎么走。 实在是……有些社恐。 何天晴在新房里被喂了饺子,说了生饺子之后,又是引起了阵阵的笑破屋顶的揶揄。 好生一阵之后,才终于留下了一些还算亲近的姑娘家。 其中就包括白明媚和谢家表妹。 白明媚是为了躲闲,她看着爹娘忙碌个不停,哥哥们也在四处捧茶煮水,心里就不悦。 谢表妹纯粹是不熟,拘谨地坐在一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才好。 白娇娇实在是太忙了,她是主人家,还想着去弄上一顿精致的巨人蚌料理给大家尝尝。 可谢绿烟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这么贵的东西,我舍不得啊,娇娇,你做一份,给何家的尝尝,明日再做一份给我们大家尝尝。剩下的四只,我们提出去卖了,该说不说,也能好几两银子。” 白娇娇是真的很想给大家都来上一份,想跟她说,以后大把机会。 可谢绿烟舍不得,白娇娇就只能这样做了。 是以,白娇娇刚迎完亲事,就又转而在外面亲自料理一份巨人蚌,忙的脚不沾地。 那热火朝天的大厨房,那来来往往的小娃,捡着地上的炮仗,实在是热闹极了,闹得年纪大的吃了一席酒就走了。 脑子震得呜呜作响。 太阳逐渐落了山,院子里就剩下一地的残羹剩菜和乱糟糟的骨头渣碎。 第142章 酒席后小吵 “嘿,还好我就一个儿子。”大壮娘摇摇头,也快速地扒了一口饭。 “呀,你们才一个儿子吗?”谢舅娘也捧着满满的一碗肉过来,坐着,一起聊天。 二宁娘看着她那模样,有些不悦,但是这是谢绿烟的弟妹。“是啊,没福气哪!就生了一个,多的都蹦不出来!” “那可真的是单薄了一些。”谢舅娘吃得一嘴的油,这傅家办的席面可真的是太好了,这得花多少银子啊!“我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穷得不得了,还得让他姐提携一下了。” “虽说不用天天都吃肉,好歹也是隔几天吃上一顿,就好了!” 谢舅娘想着美美的日子,感觉自己的肚子越大的能吃了。 二宁娘和大壮娘眨巴眨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可卢花花不一样,她听着这话,她就不悦了。 妈呀,这样的,我在村子里都还没扒拉上呢!你一个在外边的,也想来蹭上! 给你蹭上几层皮,那我还要不要了! “呀,谢家舅母啊,我倒是在村子里跟绿烟这么熟,都好像没见过你似的。想当初啊,绿烟她们穷啊,穷得不得了,到处借钱,好几回瞧着她出村回来,愁眉苦脸的哩!”卢花花站着,居高临下地瞧着她,颇有一副睥睨的意思。 “你!她大伯娘,说话可要注意些!我可是绿烟的弟妹啊!”谢舅娘没舍得把碗放下,直接腿摊直在地上,推开了一堆的骨头,斥骂回去。 谢绿烟和白娇娇正在跟大厨清点付钱呢,一见这堆娘们吵起来了,实在是无语至极。 她一把把荷包塞到白娇娇的手里,让她与大厨交接,自己就出去料理这些娘们了。 娇娇是小辈,可没说话的份。 谢贝贝瞧着一脸的来劲,嘀咕:“娘们吵架,真好看。” 白娇娇用手肘推了她一下,然后大厨都不免笑了。 白娇娇给大厨清了包括食材和人工的钱,给了三两银子。“麻烦大叔把桌椅收拾了,留下那些肉菜,我们待会还分分。” “好的嘞!”这些都是惯例来的。 主家付清所有的钱,给的也大方,那自然是要把卫生清理一下的,毕竟他们团队人也多。 若是主家扣扣嗖嗖的,他们才不稀罕干这些苦力活呢!毕竟在热灶台里烟熏火燎了一天了,谁不累啊! 谢贝贝也拿了白娇娇给的辛苦钱,五十文。 “太多了吧!我看那些婆子都是三十文。”谢贝贝有些推拒,昨日也拿了一百五十文,还白拿了一堆的珍珠!那里都有几两银子呢。 “不给不行啊,我刚刚还借你的美貌,做了一回奉茶姑娘呢,找其他婆子都没你来的娇滴滴,多给傅家长脸啊,这点辛苦费,出场费,容貌费还得是给的。”白娇娇笑着从桶里拿出了一扇扣肉,也就五指宽,不多,但也不错了。 “来,拿着,赶紧回去,噢,这里还有一包糖果,拿给石头吃,顺便跟他说,小心牙齿,别晚上偷偷起来吃!哈哈。” 谢贝贝抱着她的胳膊好生亲香了一下,也不扭捏,提着扣肉的绳子,把糖块包塞衣裳里,假装不尴尬地从那堆妇人面前经过,顺便跟谢绿烟说了回家。 “欸!谢村长在门外等一会了,你赶紧回去吧。”谢绿烟慈爱地说。 而谢舅娘顿时觉得自己的肉菜不香了。 谢贝贝快步地跑出去,心里还有些尴尬,呀,那些妇人如狼似虎地盯着你的模样,那真的是连好好走路都不会了。 “呀,绿烟,你家日子可真的是好啊,连一个来帮忙干活的姑娘,都给这么大一扇扣肉回去。”谢舅娘酸溜溜地说。 谢绿烟心情也不是很美,假笑,准备开口。 而白娇娇已经处理完了,能用的能吃的已经搬进了自己的厨房,男人们又是在厅堂里嗑瓜子,抽水烟筒,在那里说天说地。 大厨带着厨工在刷洗着借来的家具。 院子里就剩下的是傅家原本的两张大桌子,一张摆了席面,是等下傅家姻亲再吃一回酒的,顺带着新娘子也出来吃的。 而那堆心术不正的人则被傅浪给赶走了。 何二宁他们也没走,因为家里近,爹娘也还在这里聊着天,自然也是跟在了堂屋里,嗑着瓜子,九个男娃在那里玩起了游戏。 也就院子里的这些婆娘有些争吵,新房里有些寂静。 “好啦,那是我安排的,你们每人都有的!”白娇娇人未到,声先到。 待得她来到之后,随意找了两张凳子,一张给了卢花花,一张给了谢绿烟。 随后自己才坐了下来。 “那可不是,我们家娇娇做事情是最顾大面的。谢家舅母啊,你是不知道,那个姑娘家啊,是隔壁村的村长的女儿呢,刚刚她爹娘也来吃席了,只不过你不认识罢了!”卢花花的外交上,很少有这么大声的。 她就乐意瞧着那谢舅娘那吃瘪的模样:“呀,隔壁村的村长一家也来你们家吃席啊!绿烟,你可过好日子了啊!” 谢绿烟但笑不语。 二宁娘和大壮娘这会总算是咽下了气,吃得飞快。 好是一会,她们也拿了三十文钱的工钱,与白家和谢家分了剩下的酒席剩菜,就回了家。 毕竟人家还要吃饭呢。 白海瞧着天时不早了,也叫了人一起回家了。 而自认为与何天晴处成了姐妹的白明媚十分不舍,也还是提着各样的酒菜,回去了。 白老太临走之前,抱着白娇娇的手,指着那白明水和白明乐,语重心长地说:“娇娇啊,最近你这么忙,都没回娘家叫人。你要知道啊,我们就在村子里呢,你随便叫一叫,我们就来了啊,就不用叫其他人了啊!” 白娇娇看着她还想说很多话的样子,心里巴不得她赶紧回去,呀,她都在她耳边念叨一天了。 第143章 迷人的跳跃的 “小弟,你不回去的话,娘自己在家可怎么办。”谢绿烟不赞同,又不能明说。 “家里地方小,他们两兄弟都成家了,大波刚成亲,我们是在堂屋的,不合适啊。”谢绿烟十分为难的模样,“若是往日就还好说,男客一屋,女客一屋,床不够睡,地板睡,随便拉一张草席就可以了。” “但今日大波刚成亲呢!不合适。” “对啊娘。”白娇娇挤了进来,把谢舅娘给挤开了,“舅娘他们临时在这里过夜,我们也没提前去叫人安排几个屋子来将就一晚上。” “更何况啊,天晴不知道啊,估计明日的见亲礼,没备着呢,那可别给新妇落了脸,说我们不地道,对吧,小舅,舅娘?” 白娇娇一副十分体贴又有些招待不周的话转了一圈,谢舅娘顿时心里一惊。 对啊,明日可是新妇见礼,他们要是留在这里过夜,明日可得出点东西给新妇啊! “欸,对对对,我们没想好,这不是瞧着他大姑现在日子好过了,想住多几天嘛。” 白娇娇感受到手里谢绿烟掐着她的力道了。 她遂继续说:“谢老太在家里也想着你们哪,毕竟她老人家自己在家,今日也不方便来吃酒,娘心里可难受了呢。这样,舅娘,娘准备了不少肉和鸡,快带回去,晚上许是还能热一顿给老太吃,也尝尝新妇的喜气呢!” 谢小舅顿时明白了,这也确实是,家里有个不方便的老娘来着。 可他看着傅浪提出来两边鸡和一只还没做的新鲜的猪蹄和一扇扣肉,已经很是满意了。 他欣慰地拍着傅大头的肩膀说:“姐夫啊,当初觉得你断了一只手,还怕你日子过不好呢!” 傅大头本来还算开朗地笑着,后来就在维持着笑了。这不是扎人伤口嘛! “今日一来,姐夫这一家的日子可是好过了,可别忘了提携我们这一家,我们可是打断了骨头连着亲呢!”谢小舅拍着肚皮,喷着一嘴的酒味,冲着傅大头笑得直震耳聋。 “好好好。”傅大头只会说这句,重复地说这句话。 谢绿烟估摸着时候也不早了,就让他们赶紧出去码头,看看有没有车了。 “欸,他大姑,我刚刚要的那些剩菜呢,回去还能吃好几天呢!”谢舅娘忙不迭地回头,白娇娇打了个嗝,跑进厨房,果真是还有一盆的。 整个厨房基本就很是干净了。 待白娇娇跑着,傅浪接过来之后,他们才终于是走了。 院门一关,头顶上的大喜的红对联就静然而立了。 傅波跑回去,给他媳妇掀了红盖头。 何天晴那脸蛋红扑扑的,看着面前的傻大个,似乎是害羞,低下了头。 傅波傻傻地笑着,摩拳擦掌,很是想亲一亲自己的媳妇,却不好意思,站在那里有些拘束。 “娘子,我们出去吃个便饭吧,爹娘和大哥大嫂在等着呢。” “欸,好。”确实是饿极了。 何天晴穿着一身红嫁衣,跟在了傅波的身后,缓缓走了过来。 谢绿烟只觉得这是新妇害羞,连忙去迎了过来。 何天晴把她按下去:“娘,你先坐。” “欸,好好好!”谢绿烟满眼欢喜地追随着何天晴的动作,这么大的好闺女就嫁入自己家了,真不错! 白娇娇与傅浪分发着筷子,分到何天晴的时候,笑了笑。 “好好好!大家一起吃,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拘束啊天晴,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了啊!”傅大头高高兴兴地笑着,傅波积极地给每个人都倒上酒。 白娇娇也把杯子里的全都焖完了,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傅浪没想到自己的媳妇竟然能喝,还会喝,这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他看着自己的娇娇,总觉得她还有很多自己还没有认识到的一面。 “来来来,爹,你吃,娘你也吃,媳妇你也吃。”傅波忙碌不已,脸上都还带着酒红,给爹娘和自己的媳妇都夹了一筷子的巨人蚌的蚌肉。 “嘿,大波成了亲,就是懂事了不少。”谢绿烟与傅大头相视一笑。 “来,天晴,好吃吗?”傅波亮晶晶的,像是在等待夸奖的小孩。 何天晴夹起了这片嫩白的片肉,斯文而小心地放入了自己的嘴中。 咀嚼之中,带着些许的脆嫩,还有鲜甜。“挺好吃的,看着不像平日里吃到的蚌肉。” 她微笑着看了一圈傅家人,最后看着傅波。 傅波高兴地解释道:“是啊,就我们家有。是嫂子下海去撬回来的巨人蚌,就那么几只呢!” 何天晴看着傅浪正挑着花螺肉去白娇娇的碗里,就觉得刚刚入口的蚌肉,也不是那么香甜了。 “大嫂,你可真厉害。”何天晴“佩服”地说。 “还好,大家吃的高兴就好。”白娇娇大方地回之一笑。 还俏皮地看了一眼傅浪,就被他刮了一下小鼻子。 …… 傅家的院子终于是安静了。 傅波把何天晴压在了身下,着急地扯开她的衣裳。 何天晴本想拒绝的,但是她知道,有些东西是拒绝不了的。像月事,这些都是算好了,才办亲事的。 她实在是没有理由拒绝。 相比于傅波房里的生涩和疼痛,而傅浪的房里就香艳多了。 “你个混的,今日还不累吗?”白娇娇要把他给推开。 傅浪抱着紧紧的,就是不撒手。他迷恋地嗅着娘子身上的奶香味,只觉得实在是与他们不一样。 软乎,馨香。 白娇娇就是拉不下他的手,听着他奶呼呼地说:“就弄一次,一次。” “……行吧,就……啊!” “就,一次。”白娇娇的脖子直接就仰了起来,那男人实在是已经探索了她的身体,知道了她很多的敏感点。 他的手细细地摩挲那敏感之处,直 第144章 大哥大嫂去哪里 “怎么你们的身体与我们的不一样。”他嘶哑着喉咙,一把把她捞下来,不让她在上面作乱。 她整个人趴下来之后,那就只剩下软碰硬了,那厮磨之中,又是一番耐力的折磨。 他遵从内心的呐喊,直接就上手,搓面团。 那面团的变幻只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朵棉花,柔软得也如那天上的云。 那力度之大,一枪大炮就抵住了出逃的地方。 “哪里去啊?娘子。”他忙里偷闲,用一只手抓住了后边的山峰,迷恋地搓上几把,然后就往下用力,往前冲锋。 那地方畅通无阻,两人的结合,不禁都闷哼一声。 “嗯~” “别那么大力。” “好的,娘子。”傅浪紧抿着唇,就开始了他的打桩。 那地基越挖越深,带出了不少清澈的泉水。 也不知道是谁的。 只觉得媳妇那压抑的叫声,让他也使足了劲。 “这样,是不是会舒服些?” “嗯?”傅浪愣了愣,遂即闷笑,打了她屁股一下,“真坏,夹我。” 白娇娇拧了他一把:“快点,磨蹭什么,没力气了?娘子我还要睡觉呢!” “嫌我没用劲是吧。” 一阵天旋地转,两人的主攻位置就变换了:“你才是那个偷懒的,在上面也不用点劲。” “我干嘛用劲,今天一天可够我忙活了。”白娇娇从喉咙里喷出一口气,打在他脸上,痒痒的。 “辛苦了,我的娘子。”傅浪心疼地吻了吻她,就开始真的使劲了。 那快得让白娇娇都忘了去捶打那做坏的男人,只能攀附在肩膀上,随着波动而上下摇摆。 摩擦真的能让人愉悦,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 隔壁的傅波也完事了,雏雉鸡,摸不着要领,何天晴都觉得疼极了,不愿再让他套弄自己。 傅波出门找水的时候,听到隔壁的声响,耳朵顿时红了。 没道理啊……明日问问我哥才行…… 回去之后,他给何天晴好一顿安抚,最后才沉沉睡去了。 次日,何天晴早早就醒来,这是她的生物钟。 她觉得自己的腿都是痛的,翻了一个白眼,咋跟何小妹说的不一样呢? 傅家的小院仿佛都还带着些许的昨日的喧嚣,窗上的大红喜字到处都是。 她看了看小院的布局,这回她真的可以仔细地看一看了。 那小牛犊子甩着尾巴,看着她的动作,也毫不在意。 何天晴就笑了笑,去给牛犊子倒了水,它也欢快地喝了。 小鸡也已经站了起来,只不过昨日实在是太多人了,还有炮仗声,吓得它们今日都还有些萎靡不振。 还是没人起来。许是累狠了。 可不是吗?男的忙休渔大比,精神也高度紧张;女的摆了摊,接触了这么多人,笑得脸都僵了,昨日还这么忙,脚都虚浮了。 何天晴就走向厨房,准备做一席早餐。 她抬头看见那还湿润的衣裳,心里有些欢喜,就有些小雀跃地进了厨房。 过了许久,谢绿烟起来了。她瞧着何天晴已经蒸好了包子,煮了一锅白粥的时候,震惊了。 “这么早,天晴啊,你咋不歇多一会?大波那小子也是,睡得跟死猪一样,也不知道起来帮帮媳妇!” “娘。”何天晴赶紧制止了她要去房间拧巴傅波的动作,笑着道,“没事的,大波辛苦了,让他多歇一歇。我昨日就坐的多,还闲着慌哩!” “欸,好好好。”谢绿烟十分满意,想了想六人的包子和白粥也不算是很辛苦,就看了看剩下的肉菜,简单聊了聊午饭就吃这些的话题。 有一搭没一搭的。 然后她们都出去了。 何天晴正想去洗衣裳,她拦住了:“天晴,这是他们男儿搓的,让他们搓,皮糙肉厚的,一身使不完的劲,让他们多干点。” “啊?”何天晴眨眨眼,不敢相信。 何天晴就把当初跟白娇娇说过的话也跟她说了一遍。 何天晴看着亲切的谢绿烟,缓缓地眨了眨眼,才知道,自己即便是嫁给了农户渔民,但是那地位,总算不是在何家那样了。 “欸,娘!” “嗯。”谢绿烟摸了摸她的手心背,就带着她去搬一些干渔获出来晒了。 这会子,才陆续有人出来了。 大家都急急忙忙地开始收拾着自己,过了好一会,何天晴才开始给傅大头和谢绿烟奉茶。 他们没什么给的,只能给红封了,但是包的也不少,爹娘每人给五百文,共一两银子呢。 白娇娇两口子也给了五百文。 何天晴则给的是每人一双鞋垫,老两口的是鞋子加鞋垫。 白娇娇道过了谢,看着手中那男式鞋垫上那绣的花,再看看女式上面的白垫,暂时按下心中的异样。 傅浪接过来看一看,也轻轻地蹙起了眉毛。不过他也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媳妇开口。 吃完早饭,傅浪就带着白娇娇去赶海了。 他们的赶海完全就是去捡贝壳。因为白娇娇要做贝缀。 他们捡了各式各样的蛤蜊,还有沉在沙滩上的各式各样的好看的贝壳,基本都是空的。 不是被海鸟给吃了,就是被其他的海物给吃了。 收集了一箩筐之后,放回了家,他们吃饱了昨日的剩菜,一家子六口人把家里清得干干净净的。 因为好肉基本都送人了。 然后傅浪两口子提着两个木桶就出门了。 何天晴从厨房里冒头的时候,只见到了牛车的背影。 “娘?大哥大嫂去哪里?” “哦,他们去镇上,把那巨人蚌给卖了,我们总也是不舍得吃,尝个味就是了。”谢绿烟清洗着那蛤蜊壳,把它们铺平在篓子上,接受太阳的熏陶。 “这样。”何天晴的视线又落在了那蛤蜊壳贝壳上面,又问 第145章 用桃木剑试验白娇娇 “娇娇,你现在怎么会这么多东西了?”京娘子与白娇娇谈下了鱼面的订单之后。 正当白娇娇与傅浪相互拍掌兴奋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句。 摊位上,白娇娇又会什么贝缀,引得大人都要过来拜会一下的,那自然是少不得的厉害之人了。京娘子早就已经起疑。 至于那潜水服,京娘子也能体谅,毕竟那白河不就是个渔民嘛,她如今回了渔村,过的是乡下生活。 白娇娇能感觉到那一刻自己的血液全部都开始涌动,脑海里的各种借口迅速地运转。 京娘子好歹也是看着白娇娇长大的,果然自己的变化,逃不过聪明的身边人! 堡渔村的所有人都不熟悉她,可倌楼的所有人是看着她长大的! “我之前听一些来这里听曲的公子哥大老爷闲谈的时候,谈起来的。我人小,又可爱,他们就随便赏我点小果子,我又会捧眼,自然是没有防备着我,我就听了不少东西进来。” 京娘子半信半疑,可是她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她走到自己的书架子上,拿了那斜挂着的一把桃红色木剑下来,递给了白娇娇。 空气似乎就在此刻凝固。 白娇娇:……。 京娘子:……她不敢拿?! 傅浪看着俩人僵持,正欲自己持手拿下的时候,京娘子呵斥:“又不是给你的,我给娇娇防身用的。娇娇,你如今在那村子里,那些个心术不正的人这么多,就应该有个防身的。” 傅浪瞧着那小木剑,心下疑惑,这么小,也不像是个防身的啊?难道最近真的不太平?就连京娘子都知道要保护他的娘子,而他竟然疏忽至此! “娇娇……” “京娘子,我就是瞧这把小。”白娇娇实在是再自然不过地,在京娘子的手中接下了桃木剑,嘟囔,“这个能顶什么用?” 京娘子看着她在把玩,心中的一口紧张终于缓缓吐出。 “这就是给你玩的,嫌弃小,就还给我。” “嘿,不给。”白娇娇转了个身就凳子上转了起来,做了个鬼脸,就拿着新的契书走人了。 傅浪无奈,只能宠着了。他对京娘子鞠躬:“京娘子,那我们就先走了。” “罢了,走吧。”京娘子拂了拂衣袖,看着他们手挽手地离开,才又打开了那张画了押的契书。 一个月一千斤,一年的契书。 傅家这回是能赚一点了吧。 而出了门的白娇娇已经高兴得找不着北了,她用心算法随便一算,就知道,她们要赚大发了! 她们这一房是五成的利润,一碗鱼面成本十六文钱,卖出去一斤三碗一百五十文钱,那就是五十文的售价!利润就是三十四文! 她一个月拿五十一两,剩下的他们两边各分一半。 一年就是……六百一十二两银子! 一天能糊弄个接近一百斤,一个月只需要忙碌十天!还有二十天做自己的事情,嘿嘿~ “浪哥,我们快去买面粉。” “好!”傅浪摸了摸自己的头,现在的他越发地淡定了。他的娘子,就是有本事。 “娇娇,娶了你,真的是我们傅家的福气。”他突然说,“我们不识字,就认得自己的名字。很多东西都不懂,也不会倒腾买卖。而你可以。我有时候会觉得,你跟着我,是不是苦了,你本来可以有更加大的蓝天。” 白娇娇愣住,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脸颊旁边吻了一下。 旁边的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不由地都对她们侧目。 嘻嘻闹闹的声音,叫卖声,嬉戏声,似乎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傅浪的耳尖又爬上了一抹红,白娇娇的脚重回地面的时候,两人就马不停蹄地上了牛车,直奔粮铺了。 郭师傅和牛子哥心惊胆战地从窗边回了神。 牛子哥羡慕地说:“这,这,娇娇如今胆子是真的大了些,嫁了人,还真的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吗啊?” 郭师傅眼色暗沉,那个女子,娴静而善良,她也是这般的为了那心中的爱,而不管不顾的。 如今……娇娇,果真是她的女儿,一模一样的。 “那你也娶一个,那不就知道了?不用你每天这么早就来上工了。”说完,他就回厨房了。 牛子哥瘪了瘪嘴,他也不想这么积极上工啊,他娘念叨得不行啊…… 那边的白娇娇和傅浪一把就买了四百斤的面粉,还顺带买了一百斤的稻米。 并家常日用品无数。 牛车的车厢都装得满满的。 如今有了牛车,有车厢遮掩就是好。 起码外边的人,就不会知道你里面全都塞满了粮食,引得别人羡慕嫉妒,然后在背后暗戳戳地下黑手。 牛犊子险些跑不动了,至少身上压了上千斤的东西了。 傅浪哄着:“无事啊,回了家就给你豆子吃,接下来可以好好歇一歇啦!” “哞~”牛犊子回应。 白娇娇看着这一牛一人的互动十分搞笑,闲荡着脚丫子,毫无拘束地也坐在车前头,与傅浪并肩,十分有趣。 只要自己不在意所谓的面子里子,手里有钱,自己有本事,能够立身,这世间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勿需多加理会别人的眼光,逍遥又自在。 也许别人今日会以白娇娇这个路过的形迹随性的女子的行为而给自己的闺女做反面教材:“看,那个女子,这样坐,这样晃脚,整的跟个男人似的。这样不好,你不要学她,知道吗?” 姑娘看着满脸笑容的白娇娇,坐在车头,潇洒离去的背影,眼中是艳羡,但还是乖乖地说:“嗯。” 可她又怎知,白娇娇不是畅意得紧呢? “快,那边官差捉人,听说是捉拿海贼呢!我们不要过去那边,小心出事了!” “啊?海贼?听说最近猖狂得紧,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怎么 第146章 海贼放过了她们 “啊!” “这是在做什么!天哪!快跑!”无数的姑娘尖叫着四处逃跑。 傅浪连忙抱住了白娇娇,下意识就往车厢里靠,抵挡住那往前冲的惯性。 白娇娇被撞得头有些晕忽忽的,只感觉到牛车一股巨力,又来了一次冲击。 而这一回,似乎是有人在旁边扒着过来了。 “浪哥!”白娇娇急促地叫着,牛犊子已经受惊,在原地撂蹄子。 但是,白娇娇急啊,牛,你怎么就不像马那样,受惊了会往前冲呢! 你怎么情绪如此稳定! 真的是一个好牛郎…… “抓住他!他是海贼!”官差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了。 傅浪死死地捂住白娇娇的头,恨不得把他们蜷缩成一个小点。 “娇娇,别怕,我在。”慌乱之中,他把她塞进了后背,这会,一个蒙着黑布的男子就跳了上来。 这是一个身形壮硕的男子,即便灰衣灰裤,黑布巾蒙面,那凌乱的长发如今已经不能好好地呆在头上,看着挺像一个疯子。 他手里拿着一把刀,他恶狠狠地压低了声音:“乖乖的,不要动!” 他准备抓住这两个做人质。 忽而,那背后的黄色裙衫的女子就抬起了头,伸出了自己的桃木剑,正欲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眼底却闪过一抹惊讶。 他心里波涛汹涌,怎么会是她! 他再转眼一看面前这个正欲与他拼命的年轻汉子,不待他有下一个动作。 女子就叫唤了:“好好的人,怎么做了海贼?” 他心底一痛,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对年轻的夫妻,松了自己要抓住傅浪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后背的官差已经持刀而上,一圈的人已经围住了牛车。 白娇娇看着他竟然撒了手,心下怪异。 而那海贼奋力一跳,双手一弹一跳,就爬上了牛车的车厢的车顶。 车顶的假把式这会登时就塌了。 可是……里面装满了粮食。 海贼下陷没半瞬,就跳上了旁边的茶楼,顿时里面也一阵的慌乱的叫喊。 “追!” 呼啦啦地,一堆人又跑了,追着进了茶楼。 白娇娇喘着气,傅浪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这是什么,浪哥,你受伤了!” 只见傅浪的右胳膊沁了锈色,面积不大,但她只觉得那利刃似乎是刮在了自己身上。 “你咋不说呢。” “咋说,是我没护好你。”即便他是在抚慰白娇娇,其实他已经在想着,原来海贼的功夫如此的高深。 若是在海上…… 这一次,傅浪多了心思,原来直面海贼是这么恐怖的事情。 而在那茫茫的大海上,可没有地面这么牢固,到处可走。 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求救。 而他们武功高强,人品不行,武器精湛。 叫破天都无法有人救你。 所以遇到烧杀抢掠的海贼,真的跟遇到阎王似的。 这次海贼却放过了他们俩,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欸?白姑娘?”一声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白娇娇这个同样在疑惑的脑子。 她也觉得,那个海贼本意是要捉他们来威胁官府的,这可比他又跳上茶楼来逃跑,来得更安全的。 怎么……就跑了呢?而且,那眼睛眉眼,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嗯?大人。”白娇娇瞧着了苟大人,突然就心安了。 这位是官府的大人,总不可能海贼还折返这里的。 苟大人身后随身跟着俩一声不吭板着脸的随从,看起来就武力高强的模样。 而傅浪也在观察着这随从的气度和他们腰间的长刀,他忽而也想自己去配一把了。 “苟大人。”傅浪也恭敬地问候。 “免礼,免礼。”他摸着自己的胡子,随意看了一下傅浪的手臂,挑挑眉,“没想到是你们,你们倒也能在海贼的手里逃掉,也算是撞了大运了。” “对,小人和内人也是这么想的。” “还好你们没事,不然,我的那份贝缀,还没见着呢!”苟大人看着白娇娇脸色苍白,只能把这一次归为大运了。 他与海贼打交道多年,真的是见从海贼手里活下来的活人,少。 “大人。”白娇娇没想到他提起此事。 “看样子傅大娘子都没有在家帮我做一份贝缀啊。”他拉长了语调。 若是常人就害怕了,可是白娇娇不是啊。 “大人,民妇一定早些归家,好生创作,给大人一份不亚于巧手娘子的佳作。”她拱手,脸上也多了点血色。 “这便好,那你们注意安全,我还得去前边看看。”苟大人说完,就走了。 白娇娇与傅浪检查了一下车厢,把塌了的车顶盖了回去,就准备起程了。 孰知,又是一声“白姑娘”叫住了两人。 这回的叫声比较年轻,也是熟悉的。 “白姑娘,傅兄弟,我刚刚还听闻楼下的牛车被海贼过了一道,想着来瞧瞧,是不是我家的。没曾想,是老熟人啊。”韦杨甩着扇子,也瞧了一下傅浪的胳膊。 “呀,傅兄弟,你受伤了。”他有些同情,“不过都要结痂了,倒不是很严重。” 白娇娇想拧断这个男人的贱嘴,没好气地说:“是,毕竟受伤的不是韦公子。” “我怎么会受伤?我自己也是有武功的。所以啊,傅兄弟,好生练一练,毕竟你是要在海上行走的,最近,天下可不太平。” “多谢韦公子提醒,那我们就先走了,家里还有事。”傅浪敛下眼,心中即使不悦,但还是秉持着不让白娇娇丢脸的心思。 但是他就是不想靠近这个韦杨,总觉得他吊儿郎当,心性不稳,那处事…… “欸,你们先别走啊,我还有买卖想跟你谈。”韦杨看着他们不拖泥带水的,十 第147章 买断合作 “可以啊。”白娇娇一口应下,“但是,韦公子打算拿什么数?” 傅浪摸了摸牛头,安抚着牛犊子的情绪,一边也仔细看着那边他们的谈话。 韦杨的长随过来了,按照韦杨的意思,要把牛牵进去吃点草料。 傅浪抓着牛绳子不放手,有些不是很明白。 白娇娇招了招手,他才放开了绳子,任由长随拖走了牛车。 韦杨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傅浪浑身都不是很乐意的模样,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买卖上。 他只觉得自己与这样的公子差距有些大,害怕自己的娇娇娘子跑了。 移情别恋。 白娇娇心里有些窃喜,二! 她摇摇头,“你知道京娘子给的多少吗?二百文太少了。” 韦杨不知道啊,这种买卖的事情,谁会告诉你真实的价格? “韦公子,麻烦你叫你家长随把我的牛车拉回来,我们还是先回村吧。” 傅浪一听,眼睛都亮了。 可韦杨却有点不稳重了,“那京娘子给你多少?我再加,五十文!” 白娇娇不说话。 “白姑娘,你那一斤的鱼面,也就三碗的两,我再加价,都很难卖出去了。” 白娇娇轻咳了几下,韦杨顿时邀请他们夫妇都进这间听书馆闲坐一二。 这样的听书馆,都是为了方便贵人们谈事的,隔间自然是多,还有不少距离,禁止窃听。 待一番茶饮之后,傅浪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看着韦杨那眼神,自己就恨不得把他的眼睛都给挖下来。 但是,他又没有任何逾越行为。 但他就是对于韦杨这个人,不舒服。 那边的还价已经到了二百六十文了,真的是再涨也起不来了。 她问:“韦公子,你打算运到哪里去?卖给谁?能卖什么价?有算过吗?” 韦杨自信地笑了笑:“那自是想过的。这商队是自家的,我们能费多少人力物力,自然不是你们外面的托运能比的。”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价目了,再卖给普通人家,那是不可能的。我既然能在你这里签订这样的大数目的成本价,我自然是要赚回来的。” “实话不瞒姑娘,我转个手,就能在京城卖二百文一碗。配以珍稀佐料,我还能上三百文,五百文一碗。这就是靠的我们的酒楼的噱头了。” 白娇娇说羡慕吗?那肯定羡慕啊! “韦公子,若是你把我们鱼面的名头打出去了,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来找我们买。” “嗯?”韦杨动了动容,这倒是真的。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在哪里出来的了。 “姑娘,不如只卖我一家?” 傅浪认真地把剥好的瓜子都放到白娇娇面前的碟子里,白娇娇看了他一眼,他也回看。 明白! “那自是可以的。不过京娘子那里是可以继续下订单的,毕竟她是第一个支持我们的人。至于韦公子你……那就看你给什么价钱了。” “在商言商,任其他人过来跟我们谈买卖,我都是会同意的,毕竟有钱也得挣啊。” 白娇娇平淡的语调缓缓落下,似乎是在述说着一件再是平常不过的事情。 韦杨看着那样侃侃而谈的女子,心里有一瞬间被触动了。 该说不说,她很聪明。但是她那样的家庭式的作坊,做不大。 “白姑娘,你何不把配方给我们?这样,你们还省了功夫。你们这样的小家,没有足够多的人力和物力,也没办法满足我们韦家的需求。” 白娇娇眼睛一亮。 配方? 配方。 这样的配方,算什么配方。 韦杨说的也不错,她们根本就做不起来那么大的。 白娇娇那跳动的眸子,韦杨一瞧便知自己也握住了她的七寸了。 他甚至在想,等下,终于可以压压价了。 孰知,白娇娇转脸就说:“谢谢韦公子提供的思路。我确实是可以卖配方,你们都是我的加盟店。” “啥?你啥意思。”韦杨呛到了,长随连忙给他拍着后背。 “卖配方给大家啊?毕竟,又不是只能卖给韦杨公子一人。”她得意地瞧着傅浪,傅浪也切身感觉到她的喜悦。 他又不是聋子,这局势一下子又偏向了自己这一边。 韦杨出去了。 傅浪连忙问:“娇娇,他还会买吗?” “自然会的。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估计没受过这样的对待。也许别人都是哄着他的,我们可不,我们要钱。” 不出所料,韦杨出去好生发了一通脾气。 不过他尴尬的,扣脚的,却是自己呛了水这件事。 “我刚刚很难看吗?” 长随没想到自家公子冷不丁问这一句,本来他还想减弱自己的存在感的,如今更加吓到了:“公子,没有……” 韦杨在外边踱步了几回,打定了主意,又回去了。 一进去,他就说:“白姑娘,我们花两千两买断你们的配方,自始,可不能再卖给别人。” “公子!”长随惊呼,却惹了韦杨的一顿白眼。 白娇娇见好就收,尽量地压制自己内心的喜悦。 “好,不过公子得答应一件事。京娘子那里毕竟是先来者,我们还是可以供给给京娘子的。毕竟我跟她刚签了一年的契书。” “多少?” “每个月一千斤。” “嘁!”韦杨这位大公子十分瞧不起这样的小打小闹,还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们就只供给倌楼那边吧,但是就算你们续签约,但也只能是按原有的份例。不然,你们就是毁约。” 白娇娇点点头:“可以,但是,市面上若是出现了其他的品种的鱼面,不是我泄露的话,可与我无关。” “那若是你自家人的话,还是有关的。”韦杨笑了笑,这样的村子,还真的实在是难说。 白娇娇谈 第148章 她说她不饿 “娘,什么好吃的?”白娇娇压抑着心中的喜悦。 她一打开那帘子,谢绿烟就叫唤道:“这车盖子怎么烂了?” 而白娇娇瞧见的是那边边角角塞得满满的礼盒。 这韦杨的……长随,挺会做人的。 “啊,娘,这刚刚我们在听书楼那里谈买卖来着。” “买卖?”谢绿烟想了想,控制不住地笑道,“莫不是又有新的订单?” 白娇娇做出一脸的神秘模样,直把她给勾得心痒痒的。 何天晴从内屋出来,看着她们手牵着手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娘。”她叫了一声。 谢绿烟立马回应:“欸,快来!你嫂子带回来好多吃的,快来拿走,正好明日你回门,提上几样去。” “大波!你小子,还不出来啊,你哥嫂子都回来了!” 傅波匆匆也从内屋一蹦两跳地出来了,瞧着那满满的牛车,长长惊呼了一下:“嫂子,京娘子又跟我们签契书了?” 白娇娇抱着傅浪的手臂,嘚瑟地说:“你嫂子出马,还能有不成的?” 傅波大喊:“哈哈,又有钱啦!”他毫无顾忌地爬上牛车,那车板上全都是灰尘,兴奋地往外边拉抬着那一盒盒的礼盒。 “呀,这是香酥糕吧,这么香!” “呀,这是一盒柿子饼!” “呀,这有晶莹剔透的地瓜条!” “呀,这是栗子糕吧,可甜可甜了。” “呀,这是月糕吧,还是啥茯苓糕……” 傅波双腿摩擦在牛车车板上,蹭了不少灰土。 何天晴拘谨地站着,看着她夫君那小儿模样,小声地说:“大波,这样跪着,脏。” 傅波没意会到她的意思,大大咧咧地说:“没事,我洗!媳妇,你别担心。” 何天晴一时哽住。 “爹,你明日可得找人去河里多捞点鲮鱼回来,这米面我买回来了,够做一个月的。”傅浪一边洗着脸,一边交待。 傅大头自是应的,他还询问:“怎么娇娇这么高兴?啥事啊?看你娘那急的。” 傅浪扭过脖子去,那边的谢绿烟挠心挠肺的,白娇娇刚交待完了,让谢绿烟明日与他们好好把家里的做鱼面的流程走一走,明日有贵客来。 而那谢绿烟心急啊,总觉得有大好事就砸自己头上了,但娇娇不说啊! “娇娇,啥时候说啊?娘好想知道。” “嘿,我们饿着肚子呢,娘,好饿好饿。”白娇娇撒着娇道。 谢绿烟顿时一拍脑门,“你这小妮子,哼,我保证把好吃好喝的送到你面前,就希望小妮子能够快快与老身说一说。” 白娇娇“噗嗤”就笑了,做了一个唱头牌的姿势,拿着那长袖子半掩着那半边脸,揉尖了声音说:“好的~娘亲~” “哈哈哈,哈哈哈。”傅大头大笑,谢绿烟经过之时,他还小声地说,“老不羞。” “谁老了,傅大头,你再说!给我过来烧火!” 傅大头逃不及啊,这大热天的,他本来还想使唤儿子呢! 他委屈巴巴地看了偷笑的白娇娇一眼,正欲要进去的时候,搬好了礼盒的何天晴就甩着围裙,要给自己戴上:“爹,你去歇着,我来。” 傅大头很是高兴,这个家终于有人瞧得见他了,正当他要答应,然后溜掉的时候,谢绿烟一把把他拉了进去,把何天晴给推走了。 “你个老不羞的,给我滚进来!”转而面对何天晴的时候,反而慈眉善目的,“天晴,你去歇着,我就给你嫂子他们做完面,可快了,家里都齐全的。” 何天晴被推出去的时候,有些无奈,但是心里却满满的都是喜悦。 车上的粮食已经被搬完了,两兄弟就在厅屋里喝着凉白开。 白娇娇正好也换好了一件家常的普通的粗布衣裳,便拉上了刚刚被推搡出来的何天晴,一起去厅屋里坐着。 “让娘做一下,不是很重的活,面那些都有的。” 傅大头就是个去烧柴火的,把水煮开。 然后谢绿烟就把鱼面放下去煮,把昨日酒席剩的扣肉切一切,把小青菜一起滚一滚。 完成了。 这个白娇娇都能想的出来。 何天晴看着白娇娇那毫不做作的抱着自己的时候,那手臂上感受到的软乎乎的手感,心里莫名有些不高兴。 她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白娇娇一脸的讶异。 “嫂子,我不习惯这样……” “啊,啊,这样。”白娇娇便也笑了笑,一起进了厅屋。 厅屋里,傅浪已经拆了一盒栗子糕来吃,吃的嘴角都是碎渣渣。 他随便拿起了一块,看塞到了何天晴的手里。 何天晴吞了吞口水,小声地说:“我不饿,放着吧。” “怎么会不饿呢?”傅波又拿了回来,直接丢进自己的嘴里,“这城里人做的东西就是精巧,小小一个,都不够吃。” 何天晴就差把自己的脚都给抠出来了。傅波! 那边白娇娇刚坐下,傅浪就把吹凉了的开水放到她面前。 白娇娇直接就喝了下去,几口几口的,一碗水也很快见底。 饿了啊,费脑子的一天。 碗刚放下,那栗子糕就递到了嘴边:“很甜,香糯,你肯定爱吃。”以前估计不少吃。 “嗯,我是爱吃!”白娇娇“嗷呜”咬了一口,那糯香的味道顿时炸开在了口腔里。 “好吃!”白娇娇双眼冒星星,傅浪瞧着她爱吃,感觉就是自己在吃了。 傅波也回应道:“是吧,好好吃啊!天晴,你真的不吃吗?” 何天晴看着那盒子上的碎渣渣,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牙床。 肚子明明在叫嚣,但她还是说:“嗯,你们吃吧。” 傅波十分惋惜,但还是继续吃了。 农家清贫,少吃甜食,是以,傅波非常喜爱。 第149章 真的过上好日子了 而此时的鱼先生饭庄,隐秘的内室。 俞先生给躺在床上的受伤的男人包扎之后,淡定地说:“你说你怎么就上岸了呢?最近帮里是有什么动静吗?外面不太平。” 躺在床上的男人却是闭着眼睛,想着刚刚的一幕,没什么心情地开口:“帮主要买几位药。恰巧我是这边的人,就派我来了。” 刚刚那女子满脸恐惧地要砸他用那可怜的小儿戏般的桃木剑来扎他? 他蜷缩了自己的拳头,看着那起身离开的俞先生,又多说了一句:“要是俞先生有空,可以随我一起回去。下回再见的话,终究是麻烦了些。” “那就先不回了,只要帮里没有召唤,我只要把这里经营好,大家总有退路。” …… 谢绿烟看着自己那憨痴的小儿子,再看看那哄着儿媳的大儿子,有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傅波不知为何自己挨了这么一记白眼,有些委屈,还找上了何天晴:“媳妇,你看娘白我。” 何天晴:……活该! “来来来,大浪的来了!”谢绿烟又捧了新的一碗进来。 大儿子儿媳坐着,一人一碗,是饿着了。她按耐住心里的激动,看着门外那斜阳的暖乎乎的,心里的澎湃不能自已。 桌面上就剩两块栗子糕了,谢绿烟瞧了一眼,就直接把那栗子糕,给了何天晴一块,佯装生气地说:“吃!” 然后她就把最后一块掰了,一半给了傅大头,一半给了自己。 那油纸上的碎渣渣,她也拿起来,自己拢一拢就仰脖子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还真是香啊!一看就很贵,他们富贵人家都是这样送人礼的,这一盒都够我们一个月的家用了。” “是啊,娘。”傅波这回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媳妇这是矜持着呢,毕竟是新媳妇。 “天晴,来,好香的哩!慢慢吃。”傅波后悔自己吃那么多了,媳妇还没吃呢! 何天晴矜持地看着对面的傅浪和白娇娇,他们都低着头,时不时交换两块肉。 肥肉,白娇娇不爱吃。 心里羡慕得紧。 怎么,自己就遇不上呢?自家这个……她看着傅波这会子那殷勤的模样,心里冷哼,刚刚她可尴尬了,这小子也没察觉出来! “嗯,谢谢娘。” “不用!自家人!以后可不能这样谢来谢去了啊!”谢绿烟看着那别扭的小儿媳,体谅她是新妇,也不好说太多,免得适得其反呐。 何天晴这会子,终于尝到了那香糯的栗子糕,入口即化,十分的顺滑。 她突然想到,自己可能是真的过上好日子了,就因为这一口栗子糕。 就何家的条件,不是用不起下人,而是何忠他十分吝啬! 而他一直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所有的操劳,年轻的时候有何老太,壮年成家了有谢翠柳和家里的女儿妹妹。 何天问小的时候还问过他,为何不在镇上买宅子。 他说,去了镇上,哪有什么人认你是一个村长。而他在这里,是说话掷地有声,说话有人回应,出个门有不少人打招呼的村长。在这一方土地,他很享受。 那为何不买个人来干活呢?何忠说,不是有你娘有你妹妹吗?你现在需要干货吗? 何天问天真地歪着头回道:“不需要。” “那就是了嘛!” 何天晴想起这个,笑了笑,直接就把栗子糕都给吃了。 前几天她没出嫁前,何小妹就回来问何老太要钱了…… 如今看来,她就是做不了夫人命的,这样就挺好。 傅波看着她笑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亲娘,然后被亲娘毫不犹豫地白了回去。 他轻轻吐了口气,就看向对面那恩爱的夫妻俩,心里也有些羡慕。 傅波他自己就很清晰地知道,他跟天晴之间,好像是有那么点奇奇怪怪的感觉。 就好像是有一层隔阂。 虽然他是把天晴娶回来了,他也得偿所愿了,但就是敏锐地察觉,她好像没那么开心。 难道她生性如此? 可之前……她明明亲了他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哥,决定今晚好生请教一下。 谢绿烟都快把白娇娇的头给盯出火星子了,待她一放下碗筷,就火急火燎地捧起两个空碗,放进了厨房,然后就冲了回来。 “娇娇,能说了不?” 顿时,何天晴都十分期待了。 因为好像是买卖的事情,院子里那头牛犊子,那风靡海滩的摊位,那傅家近来的明显的有钱的发迹。 白娇娇擦了擦嘴,先是很做作地在左边掏啊掏,忽而就很恐惧地摸来摸去,怎么都摸不到的样子。 “娘!我丢了契书!” “啊!丢了啊!”谢绿烟着急地上来,要摸她的身子。 白娇娇躲闪着说:“娘,我摸完了,没有啊!” 谢绿烟又着急地四处查看:“会不会掉了啊!快找找!” 待她低头的时候,白娇娇迅速地拿出契书,在弯腰巡找的谢绿烟的面前一晃。 谢绿烟一把就抓住了,看见那熟悉的契书用纸,那熟悉的白嫩嫩的小手。 她抓着契书,睁着大眼睛看,虽然看不明白,但是她认得傅浪的名字,也认得了白娇娇的名字。 白很好认,然后娇娇是叠字。 那上面清晰的三个拇指印。 “呀!娇娇,你就知道骗我,哎哟,我要是年纪大些,指定被你给吓出毛病来!” “怎么会呢,娘这么年轻,说老这个字,只能是爹了。”白娇娇揶揄,抱着谢绿烟的手臂,压得谢绿烟一个踉跄。 傅大头本来在看戏的,冷不丁听见自己的名字,还说自己才是老的那个,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谢绿烟听着白嫩嫩的儿媳妇说自己年轻,高兴得心花怒放,把契书放回白娇娇的手里,得意 第150章 学着他爹缩了脖子 能不好看吗? 生活舒畅了,手里有钱了。 只要不是赖着脸上别人家门去借钱,不是日日勉强果腹。 如今手里一大笔钱,足够他们在村子里过完下辈子了。 又有长久的买卖,实在是高兴啊! 而这些日子,他们傅家因为白娇娇的行为,而颇受不少人的关注,得到了不少人的另眼相看,连带着她出个门的都有人搭上几句话了。 以前,别人只会避着他们走,除了二宁娘他们会走动一二,其他人生怕她们借钱啊! “娇娇,快些说,你说了,娘看看要不要快些时间,去杀只鸡。”谢绿烟怂恿着,学了白娇娇平日里的调皮模样,挑挑眉目。 白娇娇与傅浪对视一眼,就把契书规规整整地摆在桌面,滑到了何天晴的面前。 “天晴,你看看。”全家应该是何天晴一脸懵了。 她确实是一脸懵,但是她说:“我不是很认字,有几个识得。” 但她还是努力地辨认着。 这下是白娇娇惊讶了,因为她一直以为村长家很有钱来着?没想到何天晴只认得几个字。 但是何天晴已经比傅家的其他人好很多了,基本认了些基础的字。 “一年为期,每个月……一千斤?”何天晴抬起头,又不可置信地再看看,“一斤一百五十文钱?嫂子,爹娘,这是?” 这下子是谢绿烟惊讶了,她瞅了瞅她儿子,询问她道:“我们家会做一些鱼面去卖,这是娇娇之前长大的地方,镇上的倌楼。” “倌楼的京娘子与我们签订的契书,如今,听你这么说,是签订了一年啊!每个月一千斤!娇娇,这是真的吗!” 白娇娇嘴角噙着笑意,点点头。 谢绿烟“啊”地一声,抱着傅大头的脖子,兴奋地摇拽着。 “一千斤!”谢绿烟嘀嘀咕咕,“娇娇之前说过,大概是一百五十文里,我们自家人拿一百文的利。娇娇是五十文,我们各二十五文。” 她眼睛一亮! “那就是娇娇一个月五十两,我们各二十五两!大头!我们要发了!” 傅波也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喊:“嫂子!你好厉害!” “娇娇,牛啊!那我们,我们……”傅大头的右手紧张地摸着凳脚,吃吃地笑着。 何天晴看着一家子都在欢呼,就自己一头的懵,碰了碰傅波,眼神示意。 ? 傅波这才想起来,天晴不知道。 当他七嘴八舌地解释完之后,何天晴吃惊地说:“你已经有三十多两银子了?” 傅波愣愣的,不知为何开始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他一看,自己的亲娘盯着呢。 他忽而全身都明白了,急促地说:“娘,天晴,我,我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天晴呢!天晴,我们房里的银子归你管,我等下就拿出来给你。” 谢绿烟眯着眼睛说:“你们房里的事情,我不好意思管。不过,银子就应该给媳妇管!免得你有钱了就出去玩!男人手里不能有钱的。天晴,你看这小子,竟然昨晚没告诉你,你可得盯着这小子了。” 傅波有些委屈,到底她是谁的娘啊? 他觑着自己缩着脖子的爹,再看看那坐得板正,一点都不心虚的大哥,骤然耳边一声娇柔的声音把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娘,我知道了,我会听娘的话的,会看好大波的。” 何天晴本来也是一腔抑意的,自己的丈夫防着她?可看谢绿烟那模样不似作假,还有那爹,傅浪的神情也是,她顿时就不生气了。 她轻飘飘地看一眼傅波,傅波也学着他爹缩了脖子。 傅大头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再看看大儿子,长叹一口气,这个家,女人做主啊……不过,真快乐! 白娇娇看着大家都笑了,谢绿烟也在安排着明日傅波早些随他爹出门去收购鲮鱼,早些运回村的事情,今晚还得修一修车顶。 白娇娇看了看大家逐渐停下来的模样,示意傅浪说。 傅浪摇摇头,维持着自己的沉默的形象,把这事给他媳妇说,而且本来就是她操持下来的。 因为他不知道那两千两怎么分,数目太大了。 “说。”谢绿烟嗅到了更大的喜事,心就漏跳了一拍。 刚刚那一车的礼盒,怎么会是京娘子啊!之前又不是没有合作过,京娘子为人不可能突然就变了的。 她感觉,这会是一件更大的事情。 “娘,还记得那天我们摆摊的时候,跟那京娘子他们坐另一桌的公子吗?” “啊,那个,给了你十两银子的那个公子!”她不禁又抓住了她的手,“那四个巨人蚌卖给他了?” 白娇娇心里一咯噔,好家伙,巨人蚌放倌楼的厨房了!郭师傅不知道会不会处理了。 她与傅浪相视,傅浪安抚她的手背,主动说:“娘,我们忘了巨人蚌的事情了,漏在倌楼的厨房了,京娘子会发现的。” 谢绿烟眨眨眼,心里有些许的不舍,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不行了,估计京娘子会以为是他们送的了。 “没事,虽然娘心里有一点点的遗憾,但是京娘子给我们的订单,已经是很大的恩情了,就当是送了吧。” 白娇娇心里有些许的后悔,自己应该多看看的,一时高兴,给忘了…… “嗯,是这样的,我们在路上遇到了海贼,苟大人他们在追海贼,那海贼就爬了我们的车顶,去了茶楼的二楼了,那身手啊可真行!浪哥也出了点血,但是没啥事,我瞧着都结痂了。”白娇娇心虚地说。 谢绿烟听着遇见了海贼,浑然不管她儿子,毕竟她儿子这不是还好好的吗,抓着白娇娇问:“娇娇啊,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没呢!”白娇娇继续说,“然后就遇到了韦公子了,他看上我们的鱼面了,本来是想跟我们定的,学京娘子 第151章 何家打探 “这是二千两,我们家就只能提供给京娘子每个月一千斤的鱼面,其他时候,不管是谁来问,我们完全不能泄露一点点,不然我们要赔钱的。” 白娇娇十分郑重地说。 傅浪也点点头,看着他的爹娘和弟弟。 何天晴也点点头,比较她已经上了傅家的这条船了。 “那这两千两,我们一家子就分了……”白娇娇刚说完,谢绿烟就拒绝了。 她直接站起来,揣起了银票,就使劲地塞进白娇娇的手里,斩钉截铁地说:“娇娇,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放在心里都没说,今日可算是能说了。” 傅大头立时就明白了自家媳妇要说的话,也连连点头,按住了傅浪,示意他听他娘说话。 “娇娇,近些日子,你做了好多东西,带着我们去赚钱,我们已经赚了很多银子了。如今也有京娘子的买卖,毫不夸张地说,就算京娘子的买卖做完了,我们不再做其他买卖了,这笔银子,完全足够我们花了。” “不过呢,既然人活着,又没什么偷奸耍滑的,我们能干的自然是继续干的,不为自己,也要为子孙后代也能过好点,也不好只贪图自家现在这会子的享乐嘛!娘和你们爹,也是希望你们多子多福的!” 白娇娇本来还很认真地听呢,冷不丁就听到了催生,顿时觉得,原来天下父母皆是一个样。 她哭笑不得的与害羞的何天晴对视了一眼,看起来挺是平和的。 谢绿烟瞧着俩儿媳妇的微表情,知道自己已经把意思传达到了,就满意了。 她转而去拉起了何天晴的手,拍了拍,说:“天晴,这笔买卖,本来就是娇娇带来的,我们家也不是什么一味地要吸儿媳妇的血的人家。这样,这两千两,就是他们房的……” “娘,这钱本来就是大哥大嫂的,天晴刚嫁进来,也是懂些道理的。”何天晴赶紧站了起来,严肃地说。 谢绿烟瞧着何天晴这小圆脸,就很是满意,连连点头,这样子的兄友弟恭,妯娌和睦,才是兴旺之象啊! 白娇娇已经与傅浪嘀咕完了,傅浪就牵起了头,直接抽出了三张银票,放在了傅大头的面前,说:“爹娘,这是我和娇娇孝敬你们的,这么多年,也一直让你们辛苦了,这银票你们就拿着。” 傅大头眼眶都红了,还推着要他们拿回去。 傅浪板着脸,说:“欸,爹,大波也有呢。你这样,大波也不好意思拿啊。” 傅大头就愣住了,看着谢绿烟,拿不住主意。 傅波则惊喜:“哥,有我的啊!” “你这臭小子,就知道在后面跟着捡便宜。”谢绿烟拍了一下他的头。 傅波高高兴兴地接过了三张银票,一样,是三百两。 “这是我们作为兄嫂,给你们恭贺新婚的,只盼着你们以后能够相敬如宾……嗯,过得好。”傅波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塞了就放下了。 傅波高兴地说:“媳妇,我们快有三百五十两银子了!我们好多钱啊!” 何天晴也是笑着的,笑着道谢:“大哥大嫂,我们十分感激……就是这银子……” “能拿,能拿,大哥大嫂给的,怕啥。”傅波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直接就揣好了。 谢绿烟瞧着傅波,又打了他一巴掌。 何天晴没想到,自己嫁进来的第二天,就拿了这么多银子。 嗯?三百五十两? “大波,你还有五十两?”这么多! 傅家是真的发达了,赚这么多,连傅波都这么多。 除了傅波,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 傅大头斥道:“大波,你这是没把你的银子告诉你媳妇啊?” “天晴,你不知晓?”谢绿烟呆住了,问了一遍。 傅波张了张嘴巴,老实巴交地点头:“我,我还没,我想不起来这件事……” “啊!娘!下手轻点!”傅波跳了起来,因为谢绿烟直接抽起了扫把,开打! “你这小子,是不是打算瞒着你媳妇,然后拿钱去嫖去赌去喝酒啊!你这小子!打你就是应该的!” “天晴,银子你拿好了,那五十两就让这小子捏着,这三百两,你拿着!”谢绿烟直接从傅波的衣裳里翻了出来,直接就拿手进去翻的。 傅波又是躲又是不好意思,都这么大年纪了…… “媳妇,我是真忘了……”傅波看着何天晴瞧他,还忙诉真心。 …… 白娇娇商议的是,建房子。 每一个有钱了的,自然是要首先把自家这生活环境给提升了的。 这件事就让何天晴明日回门去说了。 次日,何天晴与傅波高高兴兴地提着鸡鸭和糖糕回去。 一进门,谢翠柳就迎了上来,眼眶红红的看着何天晴,心下十分安慰。 因为何天晴看起来气色红润,嘴角带笑,眼神明亮,傅波也是一副新女婿的热情模样,一进来就各种跟自己的岳丈嘘寒问暖。 何老太见着人是没什么感觉的,见着那一堆的东西,也没说什么丧门面的话,也是笑着说:“快进来坐坐哈。” 谢翠柳不让何天晴帮着干活,一直推着她说:“你去坐着,跟大波他们喝茶,娘可以的。” 何天晴看着一厨房的菜,有杀好的鸡,有各种处理好的海鲜,有洗好的菜,一盆盆的,摆的整整齐齐的,就连配料都切好了。 灶台上的烟雾缭绕,似乎是开水在滚着。 何天晴心里酸溜溜的:“哥哥他们没来帮你吗?就你一个人从早忙活到现在?” 谢翠柳擦了擦围裙,转过身去:“这有什么,他们都没进过厨房的,不会做……啊,鱼是他们杀的。” 何天晴要哭出来了,强忍住了。 因为这些日子,是她一直过的,她知道。 “天晴,你去吧,你……现在客人了,可别下厨房了,等下你爹说 第152章 招待 坐立不安的他被两个大舅子和一个严肃的老丈人,还有一个慈祥的老太,轮番讨论的时候,实在是度日如年。 “欸,爹,我们打算起个房子,就是在我们原来那处,往两边划大点的地皮,主要是天晴也嫁过来了,我们家之前一直忙着,都没空起房子,现在不是休渔期了吗,不少村里人也算是闲着,就打算多建两间屋子……” 傅波嘴巴一溜,就把所有的措辞都说了一个遍,这些对答都是他昨夜想了一晚上,连亲香也没顾得上。 主要是何天晴说……疼,歇歇。 傅波有种上京赶考的错觉,何家的人都有些错愕。 “呀,起房子啦,打算起多大的啊?”何老太惊讶之余,连连询问。 “大波,你们家最近这做的什么买卖,这么挣钱……” 傅波真的是心里直打鼓,说:“……” …… 白娇娇迟疑地看着谢绿烟走远了,小心翼翼地问:“你真打算这样啊?” “那自然。”傅浪把车上的鲮鱼全都给扛了下来,还把白娇娇推走,不让她使劲。 白娇娇停在原地,眼睛往上瞅了瞅,两根食指互相怼着:“也行,那你明日做密实点。” “行。”傅浪说完,就开始往鱼桶里灌新水了,免得它们缺氧了。 白娇娇瞧着,就一边走一边喊:“爹,娘,等下那韦公子就带人来呢,大浪买了大筒骨和一扇肉,等下再宰杀一只鸡,也得给他们招呼上,我们今日就少做点,务必把他们教会了。” “啊!他们来啊!”谢绿烟正跟傅大头带围裙呢,这下可急了。 “欸,娘,我也不知道他们今日就来着,大浪遇见了,估摸着也快到了。” “哎哟哟,娃他爹,去,快去看看谁家有点大东西的,我们好给他们收拾上,呀,两千两呢,啥好的,都给整上。”谢绿烟急的啊,生怕自家招待不周。 那可是大户人家的娃子,生怕他瞧不上这样的菜式。 她跑到厨房多看了几眼,觉得不满意,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娘,别急,我跟大浪去湖里捞几条鱼回来。”白娇娇建议道。 “湖?” “对啊娘,山上的那个湖。”傅浪直接就抓起了一个鱼桶和一个小渔网,就要走人。 白娇娇急忙跟上,不忘回头说:“娘,等下韦公子来了,你就正常先给呗茶水啊,桌子上有茶叶,别舍不得啊。” 谢绿烟的心啊,简直就跟儿媳妇一起上山了。她十分的紧张,就让他们老两口对这样的富贵人,她还是十分的心里打怵。 “没事的,娃他娘,就做顿饭,好好招待着就是了,银票都在手里了,契书也签了,还怕什么?”傅大头有自己的理解,一通的分析下来,头头是道。 谢绿烟一想,对啊,银票都在手了,怕什么? 结果,门敲响的时候,一直紧张的谢绿烟反而不紧张了,本来说自己一点都不紧张的傅大头,看着韦杨和他的随从,连随从都跟富家公子哥一样,他就有些自卑了。 …… 傅波和何天晴一直待到了吃完了午饭。 何天晴很想帮她娘洗碗筷,可是何忠就已经催她归家了。 “天晴,如今你已经是傅家的媳妇了,虽然住得近,但也要好好的在家里,伺候公婆,礼敬哥嫂。别一副小家子模样,到时丢了我何家的脸,知道吗?” 何天晴一直低着头,一直点头。 傅波瞧着,连忙牵了他媳妇的手,一直在附和:“欸,好好好,爹说的是,天晴啊在我们家可勤奋了,爹娘还有大哥大嫂都很喜欢她,说天晴啊,不愧是村长家的女儿,一顶一的好哩!” 何忠顿时大笑,这一番话很是取悦了他。 谢翠柳则完全是放下了心,她完全是不关注傅波的话,她就注意了傅波的态度。 家里有他护着,有丈夫护着,一条心。天晴说的,是对的,她是真的嫁到了好人家了,而且……还有这么对银子,她婆婆是真的让她管着的。 傅波他们离开之后,何天问就说了:“天晴嫁的人还不错。” 谢翠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至于大儿子……大儿媳今日反倒是跑回了自己的娘家。她看了一眼何天定,但是何天定没注意到。 “这有什么,穷得响叮当。房子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我们天晴的陪嫁去搭上一点,不然,哪有天晴一嫁进去就起房子的。”何老太冷哼了一声,“不如我家小妹嫁得好。”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太太命。个个都说的,那女婿克妻,看,现在不也挺好的?” 没有人搭话。 毕竟这两桩婚事,就是个对调,实在是说不清。 …… 傅波回去的时候,家里的厨房已经热火朝天了。 何天晴是第一回见着鱼面的操作过程,连忙把自己清理了干净,穿上了白娇娇准备好的衣物,直接就开始学习了。 跟那些来学习的人一样,是新手。 后来,白娇娇他们就不做了,让他们自己做。 两套做了下来,对比了一下,味道真的没差什么。 再后来,两边的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在干活,白娇娇和何天晴就去厨房,热火朝天地整了一顿饭出来。 来帮忙的人一个桌子,韦杨和傅家父子三人一个桌子。 最后,傅大头心慌,一个劲地叫谢绿烟一起来,白娇娇也去,一时就忘了何天晴。 还是白娇娇意识到了,就附耳跟脸色一般的何天晴说:“天晴,这桌人也得有个主家,那就得靠你了。” “欸,好的,大嫂。我就坐这,去那边,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心慌哩。”何天晴连忙回复,眼神看起来很是正常。 白娇娇笑了笑,倒是没放在了心上。 这一天的事,实在是太多 第153章 听墙角 “对啊!娇娇,你这法子好!”谢绿烟也抱住了白娇娇的肩膀,夸个不停。 何天晴在收拾着她那桌子的残羹,默默地看了一眼他们。 仿佛就只有自己是局外人似的。这一刻,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对啊,大嫂真是厉害,知道给我们换的白水,给韦公子拿的真酒!”傅波也大声地夸赞。 白娇娇满心欢喜,所有人都满意,自己就好高兴了:“哈哈,我也是想到的,反正都是白的,韦公子的鼻子已经全都是酒味了,也闻不出,不知道我们的是白水,而只有他的是白酒。” “娇娇这样做很好!像韦公子这样的做买卖的人,难保今晚我们全都被干醉了,那就不得了了,就得这样清醒点,免得被套出去了什么。”谢绿烟又夸了一次白娇娇。 傅浪抱着她的胳膊,好生地甜腻腻的看着对方。 傅波这才想起自己也有妻子,转身去找。 何天晴正捧着碗碟,要进厨房了。 “天晴,我来!”傅波赶紧跑进去表现。 好一个时辰过去了,兵荒马乱的,才终于把整个院子收拾得整整齐齐了,大家也全都收拾了一整遍,才终于全都进去歇着了。 谢绿烟的隔间里,傅大头给她擦着头发,小声地讨论道:“如今两个儿子都娶媳妇了,成家立业,我们家也算是有立身的本事了,房子也要起起来了,感觉我们家的日子是真的过起来了。” “是,是过起来了。不过,现在也还只是起个头,后面还不知道咋样呢。我们做老的,就别扯娃子们的后腿就行了,就怕做不好,还落得埋怨。” 谢绿烟想了想,白娇娇与何天晴,都是难得的好媳妇,一个有头有脸还有本事,一个勤奋善良不多嚼舌根,都是好娃子。 她越想就越得意,整条村的老婆子都来看看,她谢绿烟就要抬起头了,不用再被他们指着说,可怜虫了! …… 白娇娇的小手不安分地玩起了小玩意,他立马就抓住了。 “别闹。” “嗯?”白娇娇双肘撑起来,就俯视躺在床上的傅浪说,“你不行了?” 傅浪直接就被激得站了起来,一把把她捞住,反手就把她钳制了,双手举过头。 抵着。 他低着头说:“谁不行了?” 他新长出来的胡子刮着她白嫩的小脸痒痒的,一边笑着一边躲避:“我,是我……” 他大力地亲了一口自己的香香媳妇,用力地吮吸了一下,好大的一声“啵”就回响在狭窄的房间里。 “今日娘子喜欢什么姿势?”他像一只小狗一样,细细地嗅着她袒露的皮肤,遇到高峰阻拦处,他就毫不犹豫地去撞倒它。 颤巍巍的,四处变幻着形状,待他走之后,又恢复了山峦。 “嗯……你坐着,我来。” 白娇娇真的是敢说,他顿时笑了,一把把她直抱在自己的腿里,任她操作…… …… 傅波的房里,他感到十分的委屈。 他一回来,何天晴就已经躺着,似乎是熟睡了。 他有点忍不住,就一直去蹭蹭,去抱,去小声地呼唤她。 可何天晴就像听不见,就像是熟睡了一样。 “天晴?” “睡了?” 没有人回应,空气里流淌的是奇怪的气息。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挠挠头,就自己脱掉上衣,重重地躺床上睡了。 可没一会,何天晴就骤然出声:“在你们家,你们五个人是一家人,就我是外人。” 傅波迷迷糊糊的,听着什么外人,嘟囔:“嗯?” 何天晴气得牙根咬紧:“就我一个人是外人,你们都亲香得很!” 傅波这才惊醒了,猛地起身,百思不得其解地道:“没有啊,你也是我媳妇啊,哪有外人啊,我们全家都是一家人啊。” 何天晴还是不肯起身。“是,你们坐一张桌子,我自己坐那里!” “啊?这个啊……可是,韦公子跟你也不熟,何况你也不饿能喝酒,我们就没带你去,怕你坐着尴尬。”傅波真的是恨不得大嫂在这里,她能说,他根本就没办法把意思说清楚。 “什么酒,不也是白水?你们亲亲热热的在那里说你们的一心合作,你们的默契,你们的配合,就我是个下人了是吧。”何天晴越说越大声。 傅波气道:“什么啊,你是我正经娶回来的媳妇,哪来的下人!你要是下人,那我也是下人了!” 傅波有些生气了。 何天晴立马吸起了鼻子:“是……是我多想了……对,我嫁进来晚,是不如嫂子的……” 她一吸鼻子,他立马就在反思,是不是自己说话太大声了。 他连忙捞起来:“天晴,我错了,我说话太大声了,以后,我一定把你带在我身边,锁在我这里,好吗?” 何天晴看着他那小声的哄,那软下来的身子,也就扭扭捏捏地放过了他。 “好吧……” “啊,你干什么!”她尖叫,自己身上的衣裳直接就被剥了。 傅波急躁地说:“媳妇,睡不着,我们来做……吧!” 何天晴无奈,只能勉强附和了。 奈何她没有特别动情,十分的干涩和痛苦,傅波草草收拾了一趟之后,就躺下了。 何天晴随便收拾了一下衣裳,就说出去收拾一下。傅波就翻了个身,没管了。 出了门的何天晴,她站在院子里,总觉得哪里有若有若无的娇吟。 她的脚,就不受使唤地走向了傅浪的房间。 屋内的白娇娇已经忍不住了,她死死地巴着他的肩膀,娇喘连连地说:“我后悔了……我不应该坐在上面的……” 傅浪一边亲她,一边说:“我喜欢,娘子,你卖力些……” 白娇娇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只能自己说的话,自己解决了。 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