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时空缉凶》 第1章 温棠棠杀人案 10月7日，国庆的最后一天。 南牧的母亲又打来电话，说二姨给他介绍了一个女生，也是研究生毕业，现在在A市着名的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实验室工作，是研究高分子材料的…… 南牧听得头疼，嘴上应付着就想挂了这通电话。 “你知不知道你几岁了？三十好几了，真以为男人多大都吃香啊？！”母亲听出他的敷衍，气得不行，“你说女方要研究生，好，给你介绍研究生的。你又说必须要读材料学的，好，这次不但是读材料学的，工作都是在实验室研究材料的……你到底还哪里不满意啊？你以为自己皇帝选妃吗？” 南牧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正想说自己孤独终老也挺好的时候，开着的电视上突然插播的一条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A市着名公司，智慧生物科技一名叫做温棠棠的员工因工作原因与其主管徐镭发生口角，后持刀行凶。搏斗中，主管徐镭当场死亡，温棠棠的男友温鑫因协助温棠棠行凶的过程中被徐镭刺伤，此刻正在紧急送往A科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抢救，嫌疑人温棠棠已被警方抓获。据悉，死者徐镭是生物克隆领域的知名科学家，曾获得诺贝奖……” 南牧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 温棠棠，怎么会是她！ 南牧冲到电梯口的时候，按完电梯按钮后，发了一会儿愣。 他和温棠棠也有十年没联系了，以至于这个时候，他居然都想不起来应该找谁，才能联系到她。 下了地下室，坐在车里，南牧翻了翻通讯录，发现几乎没有一个是和温棠棠有交集时，忍不住砸了一下方向盘。 喇叭发出低鸣声，这让南牧想起新闻里，说温鑫被紧急送往了A科大医院附属第一医院抢救。 南牧的车几乎是从车位上甩出去的，一路上，他几乎将油门踩到了最大。 这个时候要见一个刑事嫌疑人肯定不容易，他一边开车一边在手机通讯录找，终于找到了邱子与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两声，很快就被人接了起来。 “哟，见鬼了，你居然还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帮我个忙，我想见温鑫，就是今天新闻上智慧生物科技公司杀人案的那个。” “我就知道，你没事也不能给我打电话。”邱子与撇了撇嘴，“温鑫送医院了，我现在就在这里，但他伤得挺重的，还在抢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你认识他？” “同学。”南牧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他是温秒的哥哥。”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沉默，大概是一时想不到什么词。 “温秒死后，我和温鑫温棠棠他们就没怎么联系了。所以你一定要帮帮忙，让我见他们一面。” “温棠棠和温秒也认识？她们怎么都姓温？”邱子与这回像是抓到了什么重点。 “嗯，她们俩是姐妹。” “等等，她们是姐妹，温鑫和温棠棠是男女朋友，温鑫还是温秒的哥哥……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弄错了？” 南牧现在没心思和邱子与慢慢说一遍温家的事情，“等调查报告出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你现在先想办法让我见见人。” “兄弟，我跟你说实话。”邱子与叹气，“温棠棠她杀的不是普通人，那是徐镭，物理科学界的知名人物，上层都震动了。她现在是重点嫌疑人，你想见她，短期内肯定不行。温鑫现在是因为性命垂危，在这边抢救呢。你要是来得及时，我能想想办法让你进去见一见。但说实话，他情况很不好，医生这边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了。” “马上就到！”南牧说完挂了电话，车开得更快了。 南牧穿上医生的防护服，进入到手术室的时候，温鑫已经快不行了。 但他看见南牧的时候，眼神里意外地迸发出炙热的光亮。 南牧在他的示意下，从他的裤兜中找到了一把钥匙。 温鑫几乎是拼尽全力吐出几个字，“回去……回去……” “去哪儿？” 南牧尚未能弄明白温鑫的意图，对方过久已经在说完这句话时，咽了最后一口气。 医生将南牧推开，用上了除颤仪，但依旧没将温鑫抢救回来，敞开的衣服上，露出浑身浴血的痕迹，仿佛十年前倒在血泊中的温秒。 密密麻麻的血色，压得南牧喘不过气来，前额叶开始隐隐作痛，医生手中的器械在视线中变形，他的眼睛又开始没法直视任何东西了。 就在南牧恍惚的时候，邱子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拽出手术室。 同时，大批穿着警服的人来到手术室外。 南牧虽然意识有些恍惚，但知道现在不能在这停留，咬着牙跟着邱子与离开了现场。 两人避开了人群，来到医院的走廊，南牧才捂着额头靠在墙上。 “怎么了？晕眩的毛病又犯了？” 南牧没有回答，一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等了好久，才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事物慢慢聚焦，邱子与关切的视线落入眼中。 轻呼了口气，南牧点点头，“没事了。” 邱子与却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早就好多了，自从温秒……” 不想再回想温秒死在他眼前的那个惨状。所以不等邱子与说完，南牧就垂着眸打断了他的话，将刚才在手术室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又将温鑫给的钥匙拿出来。 “回去？”邱子与把玩着钥匙，翻来覆去地琢磨着温鑫的那两句话，“会不会是A科大？既然用的是回，那就说明这个地方你之前肯定去过……你不是说温秒死后，你们渐渐就断了联系？那能用回的这个地方，应该只有A科大了。” 南牧、温秒、温鑫以及温棠棠，十年前都是A科大的学生。 “而且这个钥 第2章 里江北街110号 南牧其实没有想到什么和温鑫经常待的地方，毕竟温鑫那个时候并不待见他，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去A科大看看了。 邱子与因为公务没法跟着他，南牧自己开车去了A科大。 十年了，自温秒死后，他再也没敢踏入过这里。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再次以这种原因回到这里。 门口的名人墙上挂着很多照片，就连他的名字也赫然出现在知名校友的展示栏里。 好像是去年吧，以前的导师问过他，要不要回学校演讲，他当时给拒绝了。A科大是国内科研工作者的培育基地，像他这种商人，还是算了。在他的心里，真正能够给学弟学妹们当学习榜样的，合该是像温秒这样的人。 他扫视了展示栏一圈，却发现以前被挂在最醒目位置的温秒的照片，不知什么时候被撤掉了。 为什么？因为害怕她的照片会让人记起那起凶案吗？ 那个时候，温秒这个名字，是多少人心中的骄傲。何几曾时，却明珠蒙尘，再也无人提起。她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因此被人掩去光芒。 A科大变了很多，当初温秒被害的案发现场，崇敬楼已经拆了，改成了一个体育场。 看着里面跑来跑去充满青春活力的学生，南牧有一些恍惚：这里美好的，仿佛不曾发生过命案。时光抹去了人们的记忆，一代又一代的学生在这个校园里来来去去，除了他，没有人记得，也没有人在乎那个女孩的死去。 南牧收回视线，离开体育场。 他不记得温鑫当初的寝室。上课的教室又都是轮流公用的，他对于温鑫会特别去哪间教室，也没有印象。如果非要说一个他们四个人经常碰头的地方，那也只有食堂。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钥匙，不觉得温鑫让他去的地方会是一个食堂。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人撞了他一下，南牧手中的钥匙没握紧，被撞飞了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保安，不好意思地连连点头，“不小心撞到你了。” 保安一低头就看到不远处的钥匙，忙把钥匙捡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递给南牧，“你的钥匙，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事。” 南牧淡然地接过钥匙，正要离开。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偏过头问，“你见过这种钥匙没？学校有什么教室的门会用这种钥匙？” 保安皱着眉想了半天，“教学楼教室一般也不锁，实验楼八九年前就重建了，全是电子门禁，这种钥匙大概也就杂物间会用吧。诶？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南牧收回钥匙，敷衍地找了个借口，“我朋友是A科大的老师，他让我帮忙拿东西，但我没找到那个地方。他在飞机上，电话也打不通，我想着试试能不能自己找到。” “什么老师啊？”那保安有些狐疑。 南牧倒是不慌，他之前的同学后来留校当教授的人就有好几个。他想了想，报了王铮的名字。 这群人里，就数王铮最会来事，名声也响。 “生物系的王铮教授啊！”保安果然认识，立刻换了恭敬的态度，“您跟我一起去校门口的值班室吧，我帮您找找。” 保安将南牧领到校门口。 校门口的正面有一个值班室，后边则是对内的收发室，专门放学生过来的快递和文件。 保安用门禁卡开了门，和里面站在窗口边给学生递快递的一位阿姨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絮絮叨叨地领着南牧往里走。 他拿着南牧的钥匙，打开墙上的一个木盒，里面挂满了钥匙，钥匙上都贴着地址。他就那样拿着那枚钥匙和上面的一个个的比对。 就在这时，那个阿姨忽然回头和保安说，“你听说了没有，那个温鑫教授死了。” “啊？不是送医院抢救了吗？怎么死了？” “没抢救过来啊。” “哎呀，真是可怜，温教授人其实还是蛮好的。” “谁说不是呢？网上都说他杀人，我都不相信。”阿姨顿了顿，“他之前寄出去的挂号信还退回来了？你说这个东西怎么弄啊？人都没了，要不要给他留着啊？” “先放着呗。万一有人来收拾遗物。” “我怎么听说温教授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啊……” 南牧往前走了几步，“不好意思。那个挂号信，能给我看一下吗？” 说话的两人同时愣了愣，阿姨迟疑地问，“你是？” “拜托了。我不拿走，只是看一眼。”南牧没有解释，只是看了那个保安一眼，那个保安大概也觉得奇怪，但又想到这个人是王教授的朋友，而且只是看一下，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朝阿姨点了点头。 阿姨从桌上的角落上，拿了一份A4大小的邮政信封递给他。 南牧拿过信封，上面写着一串黑色的寄信信息：温鑫，133****9688，A市临安区里江北街110号。收信地址是一串国外的地址。 里江北街，好像是A市的城中村，以温鑫的经济能力怎么会住在那里？ 南牧想了想，视线落在保安手中的钥匙，一个想法快速地从脑海飞过：如果是城中村，以那里的条件，或许智能锁尚未全覆盖。 南牧一路上没耽搁，径直开车来到临安区里江北街。 城中村的路况并不好，巷子也窄，一辆电瓶车、一个人都能挡住车的通行。他多按了两次喇叭，就引来一群人的围观和哀声怨道。 没办法，他索性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将车丢下，顺着门牌号一个一个的找，等找到110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110号还是自带小院的三栋楼，在这一片看起来算是不错的了。但剥落的外墙，一推就咿呀作响的生锈的铁门，都在告诉别人，这就是一栋上了年纪的 第3章 回到十年前 推开门，院子里种满了植物，不是常见的那些花花草草，倒像是王铮养在培植皿里用来做研究的那些植物。 往里走几步，就是房间的小门，门还是网纱做的木头门。 南牧拉开门，还在想着这门到底是什么年代的时候，却被里面的那扇门晃了神。 一扇灰色金属质地的铁门，门把手的光亮提醒着来人输入密码。就像是打开一个破烂的纸盒，里面却装着昂贵的钻石，令人深感意外。 南牧看着铁门发愣，过了一会儿，才试着输入八个8。 门锁滴滴响了几声，果然跳出【输入错误】四个字。 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键盘上十个数字的排列组合：究竟有多少种可能性后，南牧陷入了沉默。 温鑫没有告诉他密码，是觉得只要他坚持总有一天会打开？还是认为他一定能猜得到密码？ 他一边想着，一边顺便把八个6，八个0，八个7，八个9都试了一遍。 第五次错的时候，门锁滴滴响了好几声，然后跳出一串冰冷的女声提示：【输入错误过多，请5分钟后再试】。 南牧耐心地等着五分钟，期间顺便又把温鑫的生日、温棠棠的生日、温秒的生日都记了下来，打算再试一试。 他们三个人其实都是孤儿，根本就搞不清自己是哪天出生的。所以他们的生日，其实就是小时候为了光明正大地买蛋糕吃，而自己给自己安排的。 1月1日、5月1日、9月1日。 南牧记得特别清楚，因为他们都是孤儿，吃一个蛋糕要攒很久的钱，每年只有生日的那天，他们才会奢侈地买上一个小蛋糕，三个人分着一起吃，也能开心好久。 带上年份，南牧又试了三次，都不对，第四次他甚至用自己的生日试了试。 冰冷的【输入错误】提醒着他，显然他对自己在温鑫心目中的地位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五次的时候，南牧有些迟疑，毕竟输错了又要等5分钟。他想着究竟有什么日子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特别的，但想了很久也没想到。 抱着早点试错，今天还能多试几次，他输入了【202210008】。 2022年10月8日，温秒被人杀害的那天。 门锁锁舌回缩的声音，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的清晰。 南牧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门，一台二层楼高的机器，密密麻麻的电线，率先映入眼帘。门边是一人高的书柜，书柜上整整齐齐地摞着分门别类的纸张报告资料，玻璃门上规规矩矩地贴着每一份报告的撰写日期。 这似乎是温鑫的材料实验室。 温鑫是A科大的教授，在学校里就有专属的实验室，而且还有充当助手的研究生学生，他为什么要在城中村里再弄一个实验室？ 斑驳的外墙、寻常的大门，隐藏这些之后的，是冰冷的金属铁门，被打通的三层楼，和存放其中的巨大机器，这里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 南牧在玻璃柜里的实验手册里找到了答案。 面前的这台巨型机器，居然是可以穿越时空的量子计算机，简称：时光机。 回去。 原来温鑫的回去，是这个意思。 南牧浑身忍不住战栗起来。 如果可以回去。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 那他，是不是就可以改变温秒的命运了。 2022年10月8日，A科大学校男生宿舍501。 南牧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地上。 但是乘坐时光机的晕眩感还没有消失，他晕头转向地跌坐在王铮的床上。 “咿呀——” 寝室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宿舍楼的喧闹声仿佛突然关闭了静音，一股脑地从外面涌了进来。 “今天的牛肉包真难吃，这食堂到底还有没有人管了……” “别说牛肉包了，我菜包都是苦的，垃圾堆捡的老菜叶做的吧。” 南牧一回头，就看见王铮和邱子与勾肩搭背地走进来。 “欸，谁啊？我靠！南哥你人模狗样啊今天，这穿得够时尚的啊！”王铮眼睛一亮，将包子丢到一旁，伸手摸了摸南牧身上的西装，“乍一看，还以为是CBD大楼出来的呢？” 南牧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王铮。他现在还不是那个一本正经的教授，还留着稍长的刘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奶油小生的气质。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我记得你说下午要去听讲座的不是吗？”邱子与狐疑地站在王铮身后。 以前怎么没发现，邱子与这么敏锐，不愧是当警察的料子。 南牧下意识地别开眼，找了个借口，“我就试试，看来确实不太合适……我换下来吧。” 他站起来，急匆匆地奔到衣柜面前，还没打开，就听见王铮的声音，“干嘛！那是我的衣柜！” 南牧顿了一下，想起换过寝室之后，衣柜的位置确实改过一次。他在心里懊恼了一下，然后越过王铮的衣柜将隔壁的柜子打开，匆匆换了一套自己学生时代的衣服。 幸好这些年没有变胖，衣服还能穿得下。 “啥时候背着我们偷偷练的腹肌的啊？南牧你可以啊。”王铮说着拍了拍南牧的腹肌。 南牧浑身一僵，忍住想要暴打这家伙的冲动，将那套西装匆匆塞到衣柜的最里面，带了个帽子，然后跑出了教室。 十年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忽然看到恢复成过去的校园，居然还有些难以适应。 路过学校宣传栏的时候，南牧看到了上面贴着的两张今日讲座的通告。 讲座人：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生物高级科研人员，徐镭 内容：神经细胞的再生问题与干细胞的克隆研究研讨会 时间：2022年10月8日上午10:00 地点：崇敬楼 第4章 在凶手来之前，离开！ 说起来，温棠棠究竟为什么要杀徐镭？ 在你的记忆里，这是一个可爱又活泼的女生，如果非要说出点什么特别的，那大概就是她非常聪明，她对于生物有一种天然的天赋，无论是观察还是实验，她的选择总能最靠近正确的答案。 南牧实在无法想象温棠棠和徐镭能有什么恩怨。 “南牧。” 身后忽然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南牧回头扫了一眼，却看见了不远处十年前的自己。 温鑫的《时光机实验手册》第一条：绝对不能和过去的自己见面，不能让过去的自己知道你的存在。 南牧下意识地往宣传栏的位置躲了躲，透过缝隙，他看到“自己”正在和一个男生说话。应该是大学同学吧，但他甚至已经想不起来那个男生究竟叫什么名字。 这些年，因为温秒的死，他一直没有参加过大学同学会。 南牧抬手看了一下手腕，才想起来因为电子产品不能通过时光机，所以手表和手机都被他摘掉了。 他压低帽檐，快步朝校外走去，温秒的死亡时间是今天的十点四十，无论如何，他必须先改变她的这个结局。 站在小卖部的座机旁，南牧拨通了那个熟烂于心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2022年的热门音乐《孤勇者》，电话响了很久，却一直无人接听。 南牧不死心，连续拨了三次，温秒都没有接听。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过去或许没有那么容易被更改，但他还是感到巨大的挫败感。 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用来伤心，他必须执行Plan B。 手表，刀。 时间紧迫，南牧能够准备的东西并不多。 但好在温秒出事之后，他就去学了一些拳脚功夫。这些年坚持下来，一次性撂倒三两个寻常人不成问题。 温秒出事之后，无数个夜晚，他都怨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而今天...... 他看着自己紧紧握着的拳头。 他一定，要改变温秒的命运。 ...... 南牧来到崇敬楼的三楼308生物科研室。 这里是温秒曾经被杀害的地方。 此刻的教室还空无一人，南牧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腰间的那把刀。 他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讲台的下方。除了老师，一般人不会站在那里。 他蹲下身子打量了一下这个位置，正好可以让他躲进去，而且讲台后有块挡板，那个挡板的右上角有个圆圆的小孔，大概是用来穿电线的。 但透过这个洞，他可以观察到整个教室，是个藏身的好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寂静的教室里，南牧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 他忐忑地不停调整着自己的位置，随着时间的越来越近，他越担心自己是否能够真的改变温秒死亡的命运。 “咯噔。” 14:30，南牧听到有人推开教室门的声音。 是谁，是那个凶手吗？ 他屏住呼吸，慢慢地握住腰间的刀，眼睛透过那个小孔，死死地盯着前方。 一步，二步，三步，一抹黑色的裙摆映入眼帘，南牧顺着裙角向上，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温秒。 她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伞裙勾勒出纤细的小腰，半长的蓬松头发，干净白皙的小脸。和定格在记忆中那个被剃掉了全部的头发，满脸血污的尸体全然不同。 根据当年警方的推断，凶手很可能是温秒认识的人，因为生物科研室没有丝毫搏斗的痕迹，说明凶手进科研室时，温秒对其没有防备，而对方一击得手。 警方甚至推断温秒是主动跟着凶手进入生物科研室，毕竟对于温秒而言，生物科研室并不是一个熟悉的地方，而警方也没有找到任何温秒与人约定再次见面的线索...... 可现在温秒先来了，可见凶手极可能是尾随温秒来到此处的。 如果现在带她离开，会不会就可以避免她的死亡？ 如果等凶手过来，发生搏斗，他难道就能断定，百分百的保证温秒不会受到伤害？不如...... 留给南牧思考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加上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带温秒离开这间教室，避免凶手与她见面。所以当南牧从讲台下窜出来的时候，温秒几乎是被他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待看清人，她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南牧连声道歉，但脚步却一刻未停地走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你先跟我出去，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一下。” 南牧几乎是连哄带骗地将温秒带出了科研室，往楼下走的时候，却遇见了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材料高级科研人员，孟冉。 她是学校请来开讲座的另外一位大佬。 “孟老师。”温秒停下脚步，和孟冉打了声招呼。 孟冉看起来有些严肃，她看着温秒和南牧牵着的手，蹙了蹙眉，“你刚刚说有事请假，就是为了约会？” 温秒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南牧却忽然意识到，还有什么地方比坐满人的讲座课堂更安全的呢。 “不是，是我找不到讲座的地方，所以才让温秒来接我一下。”南牧赶忙一脸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啊，孟老师。” 接着，不等两人有所反应，他率先拉着温秒的手从教室的后门溜了进去。 俩人进去的时候，黑板上正在放一个科研片，似乎是讲什么分子被发现的过程，所以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俩。 温秒带着他坐到了最后面，前面的位置正好是温鑫。 温鑫本是无意地瞟了后面一眼，但很快，他就再次回过头来，面色严肃，眼睛死死地落在南牧牵着温秒的手上。 第5章 你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 南牧这才想起来，十年前的自己还是个清纯少年，别说牵温秒的手了，那个时候和温秒说句话，都要拉着温棠棠当借口。 以至于温鑫一度以为他在追温棠棠，所以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温秒也看见了温鑫的视线，仿佛被火烫了一般的甩开南牧的手，然后尴尬地冲着温鑫笑了笑。 温鑫的目光沉沉，颇有震慑意味的视线从温秒身上划过，然后狠狠地瞪了南牧一眼。 南牧也尴尬，有种和女朋友亲热时被大舅子撞见现场的感觉，虽然他真没有这个意思。 台上的科研片差不多放完了，孟冉上台扫视了一下教室，然后转身开始讲课。 没人注意教室的后面，温秒便压低了声音，问他怎么刚才会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午日后的微风送来一阵热浪，耳旁是老师讲课的声音，身边坐着他梦了十年的女孩。这样的情形，不是梦，居然是个现实。南牧刹那时有些恍惚，恍惚自己陷入了一个奇妙的梦境，开始怀疑起此刻的真实性。 “你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温秒半趴在桌子上，歪着头侧看着南牧。 南牧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感觉有些心虚。 人长大了或许心态就变得不一样了，以前青涩的，害羞的不敢吐露的心思，如今他睁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敢往外说。 温秒去世后的十多年里，他一直后悔，后悔没能和她说一句“我喜欢你”，更后悔在大学那漫漫四年里，他总想着还有时间，总觉得还来得及。以至于后来仅剩下他自己的时光里，他和她之间，能够拿出来回忆的，共同经历的故事，便少得那样可怜。 十年前的自己是指望不上了，告白这件事，不如就让现在的自己来说好了！ 南牧深吸口气，做了一下预备工作，正要开口，就听见温秒撑着脑袋，“你是不是昨天熬夜了呀？感觉憔悴了好多哦。” 年过三旬的南牧：“……” “老了吗？”南牧对着厕所的镜子照了半天，最后用手接了点水，捋了捋自己的刘海。 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服老地给自己打了个气，“不老！明明一样帅！” 南牧提着气，露出八颗牙齿的完美笑容，正要出去，突然听见王铮熟悉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南牧，别说兄弟我不照顾你，你这次就把温秒约出来，两个人往过山车上那么一坐，保证她吓得咔咔往你怀里钻……” “你少出瞎主意……” 是十年前的“自己”。 南牧一个激灵，转身往回跑，慌不择路的拉开一扇门，躲了进去。 “你没看啊？那可是省内最大的水上乐园诶！真不约？” “我们几个男的……然后我带上温秒，温秒会怎么想？” 两人的声音渐渐近了，南牧甚至能够听到两人的打闹声。 “嘿，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都别去了，就你和温秒两个人呗？你小子想得挺美啊。” “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南牧忽然想起来，当年王铮的叔叔是这个水乐园的项目负责人，送了王铮六张门票。 王铮把寝室的人全喊上了，还多了一张，就特意和南牧说，让他叫上温秒一起。 可惜十年前的“自己”只敢在心里想想，根本就不敢去问，何况又觉得和兄弟一起，带着一个女生也不合适，最后压根就没问。 后来温秒出事，学校封锁，警局来来往往，所有人都被叫去做笔录。水乐园的事情自然也没了下文。 如果没记错的话，寝室几个人约的是明天出发去水乐园。也就是说，十年前的南牧明天不会在学校里。 卫生间里的两人打打闹闹的声音渐渐远去。 南牧走出卫生间，庆幸刚才没让温秒出来，而是让她在教室里等。 == 南牧进教室时，温秒正拿着相机站在窗户边往下拍照。 相机是卡片相机，不贵，像素也就比相机强那么一点。 温棠棠以前说过，温秒的拍照技术很好，只是他们三个人都是孤儿，手里没有多少钱，就是读研也是靠的奖学金。 这台卡片相机，还是温鑫和温棠棠两人攒了很久的钱，才买了送给她的礼物。 温鑫是个理工男，温棠棠又不爱研究相机，三个人出去，大多是温秒一个人在拍照。所以她去世之后，温鑫和温棠棠整理她的遗物时，也没找到几张有温秒画面的相片。 温秒回过头，看见南牧进来，就冲他笑了笑。 “拍了什么？” “一些好玩的事情。”温秒笑着将相机举到他面前，“你要看看吗？” “好啊。” 南牧走到温秒的身边，没接相机，只是弯下腰将脸凑到温秒身边，高大的身躯几乎笼住了他身后的全部阳光。 靠得近了，温秒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味道并不难闻，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南牧并不抽烟。 “什么好玩的事？” 因为南牧是弯下腰凑过来，所以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几乎就靠在温秒的耳后。 方才琢磨烟味的思绪一下子就被这股气息吹到了脑后，温秒红着脸努力将相机往南牧那递了递。 “你看照片。” 照片上是崇敬楼后面的月牙湖，十月的香樟长得正茂，但这张照片的角度却取得很妙。透过层层叠叠的香樟叶，一对男女依偎的身影清晰可见。 巧的是，这一男一女，他们都认识。正是今日在A科大举办讲座的孟冉和徐镭。 徐镭，温棠棠杀人案的受害人。 南牧垂在身侧的手指，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第6章 温秒，等我 “照片删了吗？” “删了。” “你不要去和徐镭老师说你拍到他照片的事情。” “我又不是那种八卦的人。”温秒奇怪的看来南牧一眼，“你似乎对他们俩的事情特别在意？” “哪有，我只是觉得反正和我们没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南牧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请你吃饭！必须去啊！” == 两人一起到校外吃了晚饭。 结果，非要请客的南牧付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多钱，最后还是温秒结的账。 南牧红着脸看着温秒付完钱，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说一句话，“我只是忘了带了，你放心，将来肯定还你。” “就一顿饭钱，不用啦。” “那不行，你手头本来就不宽裕……”南牧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拿了一支圆珠笔，在温秒书上空白的地方写了一张欠条。 温秒低头一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呀！十年后连本带息_____元。没有金额就算了，你这欠条也太久了吧……十年啊？” 南牧郑重其事的将欠条夹在她的书里，一本正经的说，“对啊，你可收好这张欠条。万一十年后我发达了呢？你想想，这欠条连金额都没有写，到时候要多少钱，还不是你写多少就是多少？” 温秒还真没想这么多，她睁大眼睛，诧异的问，“写多少钱都可以？” “只要你敢往上写，多少都可以。” 温秒看着南牧自信的模样，咯咯笑了起来。这时的她还不会晓得，未来的南牧会手握怎样的巨额财富。她单单以为，南牧是出于对她人品的信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也太高看我的人品了吧，我要是写一个亿怎么办？” 南牧耸耸肩，“还不起，就把我自己抵给你呗。” 温秒先是一愣，接着脸就烧得通红，丢下一句“我才不要”，扭头就走了。 南牧嘴角一弯，也不往前追，双手抱在胸前悠闲地在她身后跟上。 一路将她送到宿舍，快到楼下的时候，南牧才开口问，“你明天几点起？” “明天早上没课，八点吧……怎么了？” 时光机对于旅行者的身体是有影响的，所以旅行者并不能长久地待在另一个时空。 南牧当时来的时候，只是想要改变温秒的结局，所以按照温鑫的实验手册，设定旅行时间为24小时。 也就是说，在明天早上9点前，他就会回到未来。 南牧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八点起床，洗脸刷牙最快下来也要八点半了，两人可能走出学校刚坐下，他就得给她现场表演一个活人消失…… 他叹口气，“本来还想着能不能和你一起吃个早餐……看来，是来不及了。” 温秒轻笑了一声，“棠棠可都和我说了啊……你每天压哨进教室的人，居然会嫌我起的不够早啊！” “明天有事呗。”南牧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些许落寞。 温秒下意识的侧眸去瞧。只见他垂着眼，仿佛是忧郁少年似的。 不过，不等她开口，南牧已经率先抬起了头，神色有几分可怜，“既然明天不能一起吃早饭，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温秒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话却先脱口而出了。 “让我抱一下。” 话音刚落，也不等温秒反应，南牧一个箭步上前，紧紧地将温秒抱在了怀里。 温秒一时呆住了，头被南牧紧紧地摁在怀里，淡淡的烟草味从他的身上不断的涌向她的鼻尖，心跳陡然加快。 等她回过神时，南牧甚至揉了揉她的脑袋，顺毛的动作和摸宠物狗一样。 “温秒，等我！” 他甚至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让她不太理解的话，但温秒来不及去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因为南牧今天所有的行为都让她感觉信息量爆炸。 老天爷，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否则南牧今天所有的行为怎么会这么一反常态？ 明明昨天，他还是那个腼腆又羞涩的男孩。 怎么今天，他就又是拉她的手，又言语暧昧，现在居然还直接上手抱她了。待会儿会不会…… 不不不，她在心里拼命摇头，这种程度的梦已经够让人心跳超速了，如果再深入的话，那岂不是春梦了？ 就在温秒满脑子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的时候，南牧松开了手。 “晚安。” 温秒呆呆的看了他三秒，结结巴巴地跟了一句，“晚安。” “快回去吧。” 南牧将她往宿舍楼的方向推了推，温秒就顺着力道往前走了走。没走两步，她还有点不敢置信，歪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南牧冲她笑了笑，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快走吧。” 温秒在他的催促下，慢吞吞地走远。 南牧站在树影下，负手而立，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下。 但过了一会儿，一个娇小的人影又噔噔噔地跑出宿舍门，扒着门往外张望了几眼，一对上他的视线，就赶紧缩了回去。 南牧甚至还能听到她往楼上逃窜时发出的响声。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温秒啊，希望你见到过去的我，不要感觉太失望。 ——希望你不要太早恋爱，太早嫁人。 ——你可千千万万要等着我回去娶你。 == 2032年，南牧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坐在时光机上。 “咕嘟——”肚子率先发出响声。 南牧揉了揉肚子，哼着小调推门出去，门外是闷热的夏日，天色依旧很亮。 拾起手表，南牧发现自己在过去呆了一整天，可这个时空的时间，居然也不过才过了一个小时罢了。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界面上跳出邱子与三个字。 南牧抓起电话，正要去接，突然脑 第7章 一定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秘密 可是那张照片，他已经让温秒删了啊。 难道是温秒又主动和孟冉提起了？然后孟冉告诉了徐镭？ 又或者，第二次的作案人已经发生了改变？ 南牧捂着脑袋，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起来。 刚才已经消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仍然是邱子与。 南牧接通电话，“徐镭有老婆吗？他老婆是谁？” 那头的声音顿了顿，“你怎么还查到徐镭身上了，案件的事情，队里不让和无关人员透露的。” “我又没有问你案件相关的事情，我就问你他有没有老婆！” “你这不就是让我去查他户籍吗？那我能告诉你吗？” 南牧懒得和他掰扯，“那你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还能什么事？问问你，那钥匙查得怎么样了呗？找到开锁的房间了没？” 南牧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量子计算机，“没，你都不告诉我徐镭有没有老婆，我怎么找开锁的房间？” “这锁还和徐镭他老婆有关系？”电话那头传来邱子与诧异的声音，“你唬我呢吧？” 南牧冷笑，“你就说你查不查吧？” 邱子与一听就知道南牧拿捏他呢，怒极反笑，“有你的啊，好……你给我等着！” 说完赌气似的，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南牧将手机往兜里一揣，从110号的房子出来，按照进去时锁好大门，然后回到自己的车上。 刚上车，邱子与的电话就打来了。 南牧接起电话，那头的语气硬邦邦的，听得出来很不高兴，“查了！有老婆，他老婆叫孟冉。” “都是头婚？” “……是啊，没有离婚记录……怎么？” 南牧愣了愣，他本以为温秒的死，是因为她撞破了徐镭和孟冉的关系。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合法夫妻关系…… 难道温棠棠杀徐镭和温秒的死没有关系？ 那杀温秒的人是谁？ 邱子与不死心地追问，“那个钥匙是开什么地方的，你找到了吗？” 南牧顿了一下，“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见面聊聊。” 邱子与说了个地点，交代队员继续审问，自己则收拾了笔记本，开车前往和南牧约定的地点。 到了地方，他开门下车。要关门的时候，却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车上的笔记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将它带上。 其实温棠棠被捕后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本案作案手法清晰，证据确凿，完全可以定罪了。只是邱子与的直觉，直觉这件凶杀案背后一定还有秘密没有解开。 媒体报道声称温棠棠和徐镭是因为工作原因发生口角。但根据警方调查，徐镭此人性格寡言，是个典型的学术研究者，常常浸身在实验室中。再加上他本人又是诺贝生物学奖的获得者，公司的人对他都极为尊崇，所以从来没有人公开和他发生过任何冲突。 而温棠棠，她性格开朗，在研究室中常常会有一些新奇的异想，总能误打误撞地破解实验室遇到的难题，是研究所公认的生物学天才。 这样两个优秀的人物，为何会突然拔刀相向？ “有没有这种可能？”南牧听完邱子与的话，提出新的假设，“徐镭是温棠棠的主管，有没有可能是他将温棠棠的研究成果据为己有，从而引发了两人的矛盾？” “没有。”邱子与语气肯定，“事实上，徐镭这几年已经有了退休的想法。这些年他负责的实验室的研究成果大多都分给了实验室的人。” “这么好？” 南牧很诧异。 做学术的人对于利的追求或许不如商人，但是对于名的追求有时候却比商业手段更加激烈。 “是，实验室的人说，自从他妻子生了一场大病，被救回来之后，徐镭似乎就跟看开了似的，对名利并不追逐。所以大家都说能够进入徐镭的实验室，起码得烧三辈子的高香。” 邱子与越说，便越觉得困惑。他完全不能理解温棠棠的杀人动机在哪，因为实验室对于温棠棠的评价一样很高，“他们说温棠棠会去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就是因为当初徐镭去A科大进行了讲座，算是温棠棠的半个老师，温棠棠她本人对徐镭也非常的敬重。甚至实验室这么多人，没有人在案发前有感受到过温棠棠对徐镭的任何不满。” “你说温棠棠她是不是精神状态有问题？否则我完全没法解释她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杀自己敬重的老师啊？” “不太可能。”南牧听着摇了摇头，“温棠棠如果就她自己有精神问题也就算了，但你怎么解释温鑫不去阻止，反而协助她杀人呢？总不能说他们两个人都有精神问题吧。” “说起温鑫就更离谱了。”邱子与抬手抓了抓头发，“我们调查了温鑫的通话记录和最近几个月的行动轨迹，完全没有和徐镭有任何交叉的地方。而且A科大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对温鑫的评价都很好，除了说他性格比较冷淡之外，没有任何可以挑刺的地方。学生对这个老师的评价就更高了，因为温鑫长相出众，就算不是他的学生，都听说过这个老师，每年挤破头想要他底下研究生名额的学生就更是数不胜数了，他一共就带了三届研究生，没有一届评价是不好的。” “三个大好人。”邱子与说着忍不住苦笑，“你说能有什么不可调和的事情？连谈都没法谈，就到了非要动刀的地步。” “温秒。” “什么？” “温秒，只有温秒。”南牧感觉所有的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他们三个人……或许包括温秒，一定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秘密。” 第8章 再回去一次 邱子与在刑讯室，看着温棠棠坐到对面的时候，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他是不是被南牧耍了？ 南牧这人，只要是关于温秒的事情，就会立刻变得非常上头。 南牧嘴上说得好：“你把温秒被杀案的档案资料调出来发给我，我来调查这头，你继续提审温棠棠，只有撬开她的嘴，我们才能知道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但仔细想想，他到底为什么去找南牧呢？可不就是因为撬不开温棠棠的嘴吗？ 结果现在倒好，南牧拿到了温秒的档案，自己却还是回到局里，继续撬温棠棠的嘴。 图个啥呀？ 邱子与想着想着，突然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膝盖。 淦！还有那个钥匙的事情呢？不也还是没说吗？他果然是被南牧给绕晕了！ 观察室外的同事看到他自己打自己，通过耳机和他开玩笑。 ——邱队，别上火呀。多少人都问不出来，不丢人，哈哈。 ——这女人也是奇怪，你说她承认得这么痛快，啥都说是她做的。怎么就偏偏不肯说杀人动机呢？ 邱子与看着对面的温棠棠，她无疑是非常漂亮的，因为连夜的审讯，眼下微微发青。 她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求生欲，眼神涣散地落在桌面上，他们不问，她便不答。 邱子与有些不死心，“听说你是A科大的，我也是。” 对面的温棠棠没有任何反应。 “我有个朋友叫南牧，他说认识你，和你是大学同班同学。” 对面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对了。你认识温秒吗？”邱子与语气轻快，貌似不经意的提起，“我们在徐镭的遗物里找到了一张温秒的照片。”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邱子与看得非常清楚，温棠棠低垂的脸颊剧烈地抽动了两下。 南牧正在翻看邱子与传过来的案件资料。 打开资料前，南牧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但翻开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他还是下意识地快速合上了文件夹。 浑身是血的温秒躺在生物科研室的台上，那地方本是解剖动物标本用的。 可那一天，她躺在了上面，被人掀开了颅骨。 2022年，温秒的死轰动了整个A市。 A科大也因此停学了整整一个月，政府、舆论的施压，大批的警员投入，依旧没能破获这起案件。 温秒的人际关系很简单，性格温和稍显内敛，虽不至于孤僻，却很好说话。 因为很少主动和人外交，所以除了温棠棠和温鑫，其他人大多是泛泛之交，称不上特别好。 她样貌偏文弱，脾气也是软软糯糯的，鲜少与人生气，导师和同学们对她的评价很高，都说没见过她与谁发生过冲突，不可能是仇杀。 她死时，除了被开颅之外，其他部位没有受到任何侵害，警方也排除了情杀。 虽然南牧上一次的穿越推迟了她的死亡时间，但并没有改变她死亡的方式。 也就是说，那个凶手并不是激情杀人，也不是随机杀人，TA是盯上了温秒，有计划，有预谋地杀害了她。 那么这个人一定认识温秒…… 这个凶手究竟是谁？TA和温秒之间，又存在着怎么样的联系，以至于这个人如此大胆，两次都是在人来人往的大学公然作案？ 对了，而且两次都是在生物科研室，难道是A科大生物系的学生？ A科大没有医学系，唯一擅长解剖的只有生物系的学生，案发地点又是在生物科研室…… 难道这个凶手，一直就在他的身边？ 南牧不敢看照片，血红的画面，让他感到晕眩。 他只能强迫自己继续看那些文字记载的资料。 很快，他就找到案发时的笔录。 案发之后，当日出入崇敬楼的所有生物系讲师、学生，全部被警方提取审问，甚至连那日前来讲座的徐镭都被一一传唤。 因为当时警方调查案发现场时，没有在生物科研室发现丝毫搏斗的痕迹，因此判断凶手很可能是温秒认识的人。至少凶手进入科研室时，温秒对其没有防备，才能让对方一击得手。 凶手的体型至少在温秒之上，力量不低，警方当时的嫌疑人画像均为男性，所以在审讯过程中，对男性老师和男生都进行了严密的审查。 但很快，所有人都被释放了。 因为当时的讲座，所有人只在中间有10分钟的休息时间，警方认为十分钟的时间无法完成制服温秒，然后杀人，剖尸的一系列全部过程。 南牧想起自己回到过去时见到温秒的情景，是她独自一个人来到生物科研室。 这让他发觉，自己当时错过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温秒为何会独自前往生物科研室？ 温秒是材料系的学生，材料系有专门的科研实验室，也就是说，生物科研室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熟悉的地方。 一个人会莫名其妙地去一个她不需要去的地方吗？她没有理由进入生物科研室，除非有人约了她在那里见面，然后她率先抵达了那儿…… 如果他当时问了温秒为何去那个教室，很可能就能知道是谁约了她去那儿，自然也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看来，他必须再回去一次！ == 《时光机实验手册》第二条：同一实验体不得再次设定同一个穿越抵达时间。（该空间段存在多个相同的“实验体”，遇见概率高，危险！） 也就是说，南牧如果再回去，要么回到2022年10月8日之前，或者回到2022年10月8日之后。 南牧思考了一下，觉得即便回到10月8日之前，能够做的事情也不多。还不如直接回到温秒第二次遇害的时间10月24日。 == 南牧第二次回到过去。 2022年10月24日，温秒死的那 第9章 来自未知人的信件 离开寝室楼的时候，南牧看了一眼挂在大厅墙上的时钟。 十点十五分，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去做准备了。 南牧赶往崇敬楼，路过学校宣传栏的时候，又一次看见上面贴着的两张今日讲座的通告。 讲座人：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生物高级科研人员，徐镭 内容：神经细胞的再生问题与干细胞的克隆研究研讨会 时间：2022年10月24日上午9:40 地点：崇敬楼三楼305生物科研室 讲座人：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材料高级科研人员，孟冉 内容：量子纠缠理论 时间：2022年10月24日上午9:30 地点：崇敬楼二楼203材料科研室 又是他们俩。这个想法在南牧的脑海里匆匆闪过，但来不及细想，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南牧来到崇敬楼的三楼308生物科研室。 此刻的教室还空无一人，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讲台上的解剖刀。 虽然他只是想来到这里将温秒带走，但确实也应该准备一把刀以防万一。 他刚走过去拿起解剖刀，身后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南牧的心一紧，迅速回头，就看见温秒站在教室的门口，神色奇怪的看着自己——他此刻手上正紧紧地攥着那把解剖刀，站在讲台前。 “你拿着刀干什么？” 看着温秒有些紧张的神色，南牧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她了，“没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就将刀放在了桌上。可刚放下，他却立刻意识到不妥，但不等他拿起，温秒已经三步并两步地冲过来，将桌上的解剖刀挪到他碰不到的另一张桌上。 南牧愣了一下，但还没来及地问，温秒却神色紧张地抓紧了南牧的手。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冷静一点，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杀人是犯法的！” “杀人？” 南牧有些发怔，他是想着如果有刀或许可以吓走凶手，或者制服凶手。杀人，从来不是他的目的。 “我没想杀人……” “那就好！”温秒闻言露出笑容，语气也变得松快了一些，“你最近是遇到了什么事吗？要不要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这话说得实在奇怪，让南牧来不及问她其他的问题，而是先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有人告诉我的啊，让我今天一定要到这里阻止你犯错！” 她一面说着，一面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封信，递到南牧的面前，“说实话，我之前还以为这是你寄给我的……” 这个年代已经很少有人写信了。 这个封信看起来似乎有很长的年头，纸张已经微微泛黄。 信封上面是手写的地址，但地址的某些部分甚至都已经开始模糊，仿佛是许多许多年前就已经写下了。 但这信封上的邮戳，确实是10月24日。信上没有写寄信人，只写了收信人的姓名、电话与地址。 地址是：幸福孤儿院，温秒收。 但这时候的南牧根本不可能将信寄到幸福孤儿院。 “信里告诉我，2022年10月24日，你会来崇敬楼三楼的305生物科研室，参加一个神经细胞的再生问题与干细胞的克隆研究的研讨会。写信的人让我一定要在10:30之前来到308教室，说你会在这里与人发生冲突，并且……” 她顿了顿，才道，“并且会因为过失杀人入狱。” 大概是因为南牧露出的表情太过不可置信，所以她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缓解尴尬，“我本来也不太信的……但是刚刚看到你正好拿着刀……” 她说着说着，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想法也有些搞笑，所以岔开话题，“对了，你昨天忙什么去了？一天都没看到你人呢。你说你前天没事突然说那么一段话，搞得人心慌慌的，我是辗转反侧，一夜都没睡着……” 前天？前天他说了什么？南牧已经记不得了。 温秒说的一堆话，他也一时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而且眼下，他脑袋整个都是乱糟糟的。 按照他最初的计划，他以为温秒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因为有人约了她来这里见面。那么，他只要在凶手来之前，把温秒带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再询问温秒约她见面的人，自然就知道了凶手是谁了。 但现在出现了这份奇怪的信件，一份连温秒也不知道寄信人是谁的信件。也就是说，他不能离开这里，否则，他就无法得知凶手的身份。不知道凶手的身份，他就没有办法改变温秒的命运。 他呼吸急促的牵起温秒的手，将她往外面推，“你先离开这里。” “去哪儿？”温秒有些疑惑，甚至反手抓住了南牧，“你和我一起走？” “我还有事……” “不行，你不走我也不走。”温秒捏紧手里的信件，“你可不要做傻事。” “不是……”南牧知道温秒不会独自离开，他冷静了一下，编了一个理由，“这样，你先去楼下，我去个洗手间，然后去找你，行不行？” 他想着可以先把温秒哄走，然后自己再返回来。 但他还没来得及把温秒带走，门口“咿呀——”传来一声声响。 第10章 他分明杀了徐镭 南牧手中捏着还没有来得及拆开的信件，心下意识地被提了起来，僵着脖子回头，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身影映入眼帘。 南牧的视线慢慢落在他的脸上，这个男人剃着板头，瞧着像是四十多岁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是谁？这人究竟是谁！他在哪里见过他？ 南牧用力地回想着，直到温秒恭敬了喊了一句，“徐教授。” 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生物高级科研人员，徐镭！ 原来，他就是徐镭！ 是了，毕竟十年前，南牧是去听过他讲座的。但毕竟也已经十年，南牧也已经快忘记了他的长相。 可是…… 徐镭被温棠棠杀害的报道和警方调查报告里徐镭有不在场证明而被释放的画面，来回在南牧脑海里闪现。 南牧一时之间竟不能断定，面前的就是凶手，还是由于他的出现改变了这个世界轨迹而出现的意外。 徐镭看到他们俩也愣了一下，但还是关上了门，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南牧是吧？” 南牧大吃一惊，徐镭竟认识他。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吃惊，徐镭随意地笑了笑，“你导师总是和我说起你，说你在这生物研究方面很有天赋。” 是了。南牧忽然想起，他的导师和徐镭是大学同学，导师当初还和南牧这些研究生们说过，毕业之后，可以介绍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研究员徐镭给他们认识，毕竟智慧生物科技公司是A市最有名的龙头企业，无论是资金还是实验室，在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是大家梦寐以求的地方，而研究员徐镭在智慧生物科技公司里是极具名望的人物。 “这么快就换了一套衣服，不过我觉得你刚才那套似乎更好看一点。”他笑着指了指南牧的衣服，但没等南牧解释，又将视线移到温秒的身上，“这位是……” “徐教授好，我是材料系的学生，刚刚上午听了孟教授的讲座，她提起过您，听说您是她的丈夫？” 温秒知道孟冉和徐镭的关系？ 南牧看了看笑着和温秒说话的徐镭，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视线渐渐从他的身上扫过。 徐镭正一边说话，一边把玩着自己手中的圆珠笔。 “哒哒！” “哒哒！” 这似乎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徐镭一边和温秒说话，一边不断地按动着圆珠笔的笔帽。 圆珠笔…… 南牧的思绪渐渐飘远，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说：“插一个题外话，大家平时用圆珠笔吗？……哈哈，我还是建议同学们用2B铅笔……自然是因为在进行生物绘图时，便于点细点来清晰地表示图中比较暗的地方……当然，圆珠笔的油墨含有酚类化合物，会对植物的生长起到抑制的作用，浓度越高，抑制作用就越大，甚至导致植物死亡……我平时都不太用圆珠笔……” 这是谁说的来着？ 南牧努力思考着，记忆中的说话的人脸渐渐与面前的这张脸重叠在了一起。 徐镭！ 而且他可是生物高级科研人员！ “温秒！” 南牧突然大喝一声，冲过去将温秒护在身后。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将面前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但南牧不敢大意，谨慎地盯着面前的徐镭，看到他惊讶的神色渐渐归于平静，最后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圆珠笔收了起来。 不，那绝不是圆珠笔，它或许只是一个与圆珠笔十分相似的东西。 因为徐镭从不使用圆珠笔，自然也就不必担心自己会拿错了物品。 “南牧，你在做什么呀？”温秒紧张兮兮地抱住他的手臂，似乎害怕他犯错似的，“你冷静一点。” 她才说完，忽然腿软了一下，整个人往下一坠，幸好因为死死抱着南牧的手臂，才没瘫在地上。 南牧和她对视了一眼，一瞬间，从她茫然的眼神中，南牧幡然醒悟，是迷药！ 那支长得和圆珠笔相似的东西在他按动的过程中，一直在释放着迷药。因为凶手后面对温秒开颅时也注射了麻醉剂，以至于警方没有发现凶手在最开始是迷倒了温秒，而误以为凶手与温秒十分熟悉，以至于凶手可以一下子就制服了温秒，没有给她反抗的时间。 南牧听到身后传来徐镭悠悠然的叹气声，“你导师说得不错，你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学生。可惜了……” 可惜了，可惜什么？ 南牧如临大敌，牢牢地将温秒护在身后。他下意识地握了握自己的手，判断迷药对自己的影响。 如果他不能立刻制服徐镭，那么他和温秒都会成为对方的待宰羔羊！ “为什么？”南牧努力稳住身形，死死地盯着徐镭的眼睛，想要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徐镭的视线落在温秒身上，仿佛是透过她在寻找谁一样，但最后也仍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慢慢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就算是死，也要让人死个明白吧！” 南牧低吼着，想要上去拦着他，可脚踩在地上轻飘飘的，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着斜对面的方向踉踉跄跄地倒了过去。 南牧挣扎了几下，但手脚发软，根本站不起来。 “你放心，我无意杀你。” 南牧本以为他会先对自己动手，可徐镭从他的身边径直走过，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就直奔温秒的方向而去。 温秒的情况比南牧更糟糕，她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昏迷。 徐镭将温秒抱到那张科研实验桌上，气定神闲地将开颅所需的刀具一件件准备好。 就在他背对着南牧，要给温秒注射麻醉剂的时候，南牧突然起身，冲了过去，将手中的解剖刀刺进了他的身体。 南牧看到徐镭不可置信地转过头，视线从南牧的脸上慢慢落到南牧手中的刀上。 “你以为我刚才的踉 第11章 是他，我亲眼所见！ 是他没有刺中？ 不可能！南牧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立刻否定了。他能够确定自己肯定刺中了对方，他拔出刀后，加速了血液的流失。 绝不可能毫无迹象地活下来。 毫无迹象……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邱子与，徐镭的尸检报告有吗？能让我看看吗？” “徐镭的？他的尸检报告挺清晰的，而且当时有摄像头，是温棠棠杀人是毋庸置疑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些其他的事情。” 徐镭的尸检早已结束，尸体也已经被亲属接走了。 邱子与只能将尸检过程中的照片和卷宗找出来。 这些档案不能离开局里，所以邱子与把南牧约到了他办公的地方。 “你能看吗？”邱子与怀疑地看着正在做深呼吸的南牧，“你不是看到放在板板上的尸体就头晕？” 南牧做完心理建设，“我可以。” 他低头，才看了一眼桌上一纸排开的照片，视线就渐渐失去焦距，即便他此刻非常清醒地知道，自己应该去看看徐镭的背部有没有旧伤，但视觉神经完全不受控制，视线渐渐模糊，脑海里一片血色。 “算了吧，你到底想看什么？我帮你看。”邱子与见他捂头的动作就知道他肯定是又犯病了，有些不爽地问，“有什么秘密连我都不能说吗？” 南牧捂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他不是不相信邱子与，正因为太相信他，所以才不想让他为难。 温鑫在临安区里江北街110号房子里藏着的东西，显然和温棠棠杀徐镭的案件有关。 邱子与知道了，按道理来说，肯定要上报。 可这是传说中的时光机啊，一旦面世，必然会引起世界的轰动。到时候国家安全介入，他还会有随意使用它的权利吗？ 邱子与不知道就算了，他知道了却知情不报，若是有一天时光机的存在暴露在世人面前，他自然也要受此牵连。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南牧要是干净利落地说不行，也就罢了。毕竟谁还没有点秘密，大概是真的不能和他说。 偏偏南牧此刻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显然这事是可以跟他说的，只是南牧不愿意说。 他自小和南牧一起长大，自认为两人是最铁的哥们。可现在！对方居然犹豫了！ “不说是不是？不说我走了？”邱子与踢了一下凳子，宣泄不满，扭头打算离开。 “后背。”南牧终于开了口，“看看他后背……有没有陈年伤口。” “就这？”邱子与咕哝着在一堆照片里找到关于后背的部分，“没有啊。” “你确定？” 邱子与擦了擦照片，画面上的背部没有任何疤痕。温棠棠是在徐镭的前面行凶，所以徐镭的伤口大面积集中在胸腹部，后背有没有旧伤，可以说一目了然。 “我确定。怎么，你为什么觉得应该有？” 邱子与的视线从照片移到南牧身上，他坐在椅子上，手扶着额，低着头。脸埋在阴影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半晌后，邱子与才听见他的声音，“因为我曾经在他背后刺过他一刀。” “啊？”邱子与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我拿刀刺过他，从他的后背刺进去……而且我确定刺到了心脏。” 邱子与：“？？？” 邱子与皱眉锁头，一脸莫名，“你要不想说就算了，编什么故事。” 他看了一眼照片上光秃秃的后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把你能的，你咋不说是你杀的他？” 邱子与说完转身去收拾桌上的卷宗，却听见身后传来南牧飘忽的声音，“我杀了，我确定我杀了他，可他却又活了。” 那声音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邱子与满脸荒唐地偏过头看他，“你跟我在这唱哪出戏呢？我……” 他还没说完，南牧先打断了他。 “昨天，我坐着时光机，回到了十年前。用解剖刀……”南牧比划了一下刀的长度，又走到办公室里角落摆着的假人身上，将当时刺入的位置演示给邱子与看，“从这个位置刺入，然后把刀拔出来，你觉得他还能活吗？” “这么刺进去，别说心脏了，心肌都有可能被切断了。心肌切断或刺中，心脏搏动中断，立刻死亡。就算没切中，把拔刀拔出来，那流血量，撑死了也就半小时？转送都来不及，除非现场就能立刻手术和输血，否则必死无疑。”邱子与回答完，又问，“你是想和我探讨一下用刀直插心脏的死亡率？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我都有点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你也觉得他不会活，对吧。”南牧看着那具假人，“所以为什么他还活着……他的背后也没有伤口？” “因为你刺他那一刀，是在梦里刺的吧！”邱子与嘲笑道，“而且你莫名其妙刺他干嘛？杀人的又不是他。” “是他！是他杀了温秒。” 邱子与整理文件的手一顿，诧异地抬头，就看见南牧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亲眼所见。” 第12章 《时光机实验手册》最后一条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昨天通过时光机穿越到了过去，然后亲眼看见了徐镭要杀温秒。所以就反杀了徐镭？但奇怪的是，你回来之后却发现徐镭没有死？” “对。”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邱子与正襟危坐，一本正经，“你……刚才说的那些，其实都只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呢？” 南牧：“……” 他吸了口气，忍住怒火，“我没开玩笑！” 邱子与一手支颐，“那你怎么证明你回去了，就能改变过去了呢？有没有可能和5D电影差不多呢？感觉好像身临其境，其实你做的一切，对电影里的人都没有实质伤害。” “当然不是！温秒第一次死亡时间是10月8日，我穿过去救了她，之后未来发生了改变，她死亡的时间变成了10月24日……” “等等……”邱子与将手中的文件举高高，“可是温秒本来就是10月24日死的啊？” “那是因为我把它改了！我穿越过去救了温秒，把时间给改了。所以你脑子里的记忆才会更新成这样……” 南牧说的半天，发现邱子与仍然一副“我不信，但我可以配合你”的模样，气得从椅子上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他将椅背上的外套拽下来，挂在手臂上，气冲冲地说，“你跟我走！” 南牧将邱子与带到临安区里江北街。 下车的时候邱子与看到南牧从车里拿出一串钥匙，还在好奇，“你什么时候在临安区买的房？” 南牧没回答，而是将手中的钥匙抛给他。 邱子与手忙脚乱地接过钥匙，一脸莫名。见南牧没有回答的意思，只得打量起手中的钥匙，才看了一眼，便立刻认了出来，“诶，温鑫给你的那把？” “嗯。” “温鑫的房子？里面有什么？”邱子与兴奋的追问。 南牧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很快来到了里江北街的110号。 南牧扬了下头，示意邱子与去开门。邱子与也不气恼，立马屁颠颠地去开了门。 打开门，也不等南牧带路，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径直朝着房子唯一的小门就去了。 拉开老旧网纱门的瞬间，他却傻了眼，“这什么造型啊？网纱木门配金属门……这什么品味啊！” 他推了推那扇灰色金属质地的铁门，也看到了门把上的密码锁。 “还有密码。”邱子与往旁边侧了侧身，给南牧让出一个输密码的位置。 南牧站过去，一边数着密码一边说着，“我第一次输这个密码的时候，这个密码是【20221008】，是温秒死亡的那天……后来，我第二次来输这个密码，密码就变成了【20221024】。” 他在电子触摸屏上输入8位数字，密码锁发出“嘀”的一声长响，寂静的夜里，两人都听到了锁舌一道道回缩的声音。 “咯噔——” 因为锁舌收回失去了控制的铁门，自发往房间内弹出了一些，邱子与伸手一推，一个两层高的机器率先映入眼帘。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平平无奇的老房子，里面居然装满了各种前沿科技的精密仪器器材。 “你面前的这台巨型机器，就是可以穿越时空的量子计算机。”南牧双手插兜，站在邱子与的身边，“简称，时光机。” 邱子与仰视着面前高大冰冷的机器，“你不会为了骗我，搞一个这么大的骗局吧？” “我吃饱了撑着？”南牧白了他一眼。 “我怎么就那么难以相信呢？”邱子与绕着机器走了一圈，突发奇想道，“要不这样，你回去一下，然后和过去的我说……就说2032年你会带我去看时光机？你要这样说一下，我铁定信你！” 南牧随便拉了个椅子面对着椅背坐下，一手支颐，冷漠地与邱子与对视了几秒。 邱子与瘪瘪嘴，移开视线，有些感叹地说，“温鑫他深藏不露啊，这大家伙他一个人弄出来的？” “不清楚。”南牧摇摇头，“我看实验手册上，最开始是因为温秒发现了Zj元素。” “Zj？不就是那个第178号元素……” “嗯。” 两人不由自主地都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 当时温秒在实验室中发现了第178号新元素Zj。她将这种元素命名为Zhejiang，元素符号为Zj。 这一发现，轰动了整个物理界，她也因此斩获国内物理最高奖项，一跃成为物理界炙手可热的新星人物。那段时间，连微博上的热搜前三都挂着她的名字。 到现在南牧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热搜标题。 【天才少女温秒斩获国内物理最高奖项】 【温秒，国内物理学奖最年轻获得者】 【智慧与美貌并存，A科大天才少女温秒获奖】 当时人人都说，她是国内最有机会冲击最年轻荣获诺贝奖的人。 那个时候，温秒这个名字，是多少人心中的骄傲。 可是…… 何几曾时，却明珠蒙尘，再也无人提起。 “温秒那个时候不会就开始和温鑫在研究这个东西了吧？” “那应该没有，看实验手札的话，只能说温秒发现的这个元素，给了温鑫一些灵感。” 邱子与听完叹息了一声，“温鑫这么个人才，可惜了……这东西要是面世，妥妥诺贝奖吧？” “能不能拿诺贝奖我不知道。但我敢断定，这东西要是让人知道，我们俩有没有命活还真不好说。” 邱子与：？？？ 南牧凉薄地笑了笑，“你想想，这东西，能改变过去诶……往小了说，你回去，只要时间地点正确，你永远都能亲眼看见凶案的凶手是谁。我这种商人回去，什么红海蓝海投资项目，我永远知道正确的选择……往大了说，国家能够回到过去… 第13章 幸福孤儿院 第二天上午，邱子与临时接到队里的电话，据说是发生了命案。所以南牧独自去了幸福孤儿院。 幸福孤儿院大门紧闭，门卫见南牧是个生面孔，一面让他登记，一面抓着他问西问东，最后又打电话给孤儿院的院长。 从院长那儿知道南牧是来孤儿的捐赠人，才放下戒备，换上一副笑脸。 “不好意思啊。这几天太多记……人过来了，我们院子的孩子们都被吓到了。” 门卫大叔说得含糊，但南牧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有人挖到温棠棠和温鑫都是幸福孤儿院出来的，所以导致孤儿院也被人在网上抨击。 说话间，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院长。”门卫大叔朝他身后打了声招呼。 南牧转过身，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稍微有些胖，但眼睛深邃明亮，看起来有些精明，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孤儿院的工作人员。 “南总！”院长朝南牧的方向快走了几步，伸出手热情地和南牧握了握手，“感谢感谢。我代表孤儿院的全体孩子及工作人员向您表示感谢。” 昨天，她接到南环集团的电话，说他们公司有意向为孤儿院提供一批物资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这几日因为温棠棠和温鑫的事情，院子好多孩子的领养手续都被突然中断了，正让她焦头烂额。 “不客气。”南牧礼貌地点点头。 面前的青年虽然看似年轻，但院长却不敢轻视对方。她接到电话之后，立刻就去打听了南环集团的发家事迹。和仰仗父辈威名才能坐到管理层位置的富二代不同，眼前这位看似随性的青年，可是白手打拼，短短十年就打拼出百亿身家的科技新贵。 “南总要不先参观一下孤儿院？然后捐赠的事情可以到我办公室详谈。” “好。” 院长身后的年轻女子往里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南总这边请。” 幸福孤儿院位处A市，无论是资金还是硬件，都已经算得上是国内条件比较好的福利孤儿院了。但即便如此，真的看到里面的情况，还是让南牧感到心惊。 孤儿院的面积不算小，建筑设施也干净整洁，但因为孩子实在太多了，所以仍然显得十分拥挤。 “这几年已经好多了，十多年前条件更糟。”院长一边介绍，一边将跑到脚下的孩子们递给阿姨们抱走，“孤儿实在是太多，按说早就超过收容人数的限制了，但不收吧，不知道把孩子送哪去，收吧……” 她指了指人挤人的房间，“待遇就没有保障。按理说这么点大的孩子……早上的牛奶，午后的水果，营养都得跟上。可这么多孩子呢，一人一点根本不够分，资金跟不上，就只好先保证大家不饿肚子罢了。” “还有这些阿姨，孩子多了，这些人就看不过来，有钱的时候多招几个帮忙分担一下工作，没钱了，就只能给她们停几个月的工资。但大家都得养家糊口，又能撑得了多久？没有钱，就招不到人，为了招人，又不得不省孩子们的口粮……” 南牧来这里之前，真的没有想过孤儿院的生活这样艰苦。 他原想着温秒、温棠棠她们既然能念书上大学，至少基本的生活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些年是好了，搁以前还真不好说。有时候物资短缺了，也有饿肚子的。”院长犹豫了一下，又说，“我也不遮遮掩掩，想必您最近也听说过温棠棠杀人案吧？” 南牧心一跳，但没说话。 “温棠棠，温鑫都是我们孤儿院出去的。说真的，这新闻报道出来之前，我是真没想到……说句大家不喜欢听的话，在我眼里，他们俩都是好孩子。温棠棠毕业之后在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工作，每个月的月薪有一半是捐给我们孤儿院的。温鑫就更不必说了，A科大的教授，平日里有空，送钱送粮不说，还抽空来给孩子们讲课……这样的好孩子，突然说他们杀人。我真是一万个接受不了。这些年孩子们的日子能过得这么好，说有一半是他们的功劳那是一点都不夸张。” “我也不瞒您，从他们两人出事之后，院里好几个要被领养的孩子突然都被退回来了，有觉得是我们孤儿院风水不好的，又觉得是我们孤儿院孩子品性有问题的，更甚者还有觉得是我们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品性就不好的……要不是您的助理昨天晚上突然给院里打电话，说要捐助孤儿院，我还为这事发愁呢。”院长说着抹了抹眼角。 氛围有些压抑，领路的年轻女子也上前搂住院长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 南牧看着房间里跑来跑去的小孩，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会想到来幸福孤儿院捐赠，是因为我的朋友。不知道院长还记不记得温秒？” …… 院长将南牧带到办公室，在办公室后面的一个柜子里翻了翻，然后拿出一叠陈旧的档案，带着老花眼镜翻了翻。 “找到了。”院长将泛黄的纸张递给南牧。“温秒、温鑫、温棠棠他们是一批进来的。我记得当时，除了他们还有三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孩。” 随着南牧打开档案的动作，院长的思绪也渐渐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以下是院长的视角= 这事说起来，也得有二十多年了。那时候我还不是幸福孤儿院的院长，还只是孤儿院财务科的一名会计。 说是会计，但那时候孤儿院的情况不好，除了政府拨款外，社会捐助的数额并不多，所以孤儿院的一切开支都紧巴巴的，能省则省，院里的人更是恨不得掰成两半用。 我平常除了要做会计的工作，还要在儿童科的护工们排不过来的时候，负责去帮忙照顾小孩。 温秒他们来的那天，我印象特别深刻。因为我当时到孤儿院工作也有四五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同一天来那么多 第14章 温秒与小树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我们这就是孤儿院嘛，总有些人生了孩子不想要或者是养不起的，就会丢到我们院门口。但就算是丢孩子，好歹会给孩子衣服裹得厚厚的，旁边可能还会放一些孩子常用的东西。但温秒他们不同，他们什么也没有，就穿着单衣，连鞋都没给穿。那天是我来得早，否则那天气，就算抱回来能活，也得大病一场。 温秒他们来了之后，我们给他们测过骨龄，差不多是五六岁了。要知道，丢婴儿和丢这种五六岁的孩子，其实又不太一样的。 婴儿嘛，怕哭闹。所以一般是哄睡了的时候往孤儿院门口一丢，才走的。但大孩子不一样，多多少少会记点事，或是哄着，或是骗着将人丢在孤儿院门口，找个理由说要买东西也好，或者其他什么的理由离开，孩子找不到人了，自然就会找到孤儿院里求助。 所以我才说温秒他们的情况不一般啊。当然不一般的也不是只有这一点，是因为那几个孩子都穿着白白的单衣，感觉就像是同一个家庭给丢的……当然这就是瞎猜的，这几个孩子之间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 后来，我们将孩子们带进了孤儿院。这群孩子陆陆续续被领养走了好几个，最后就剩下温秒、温鑫和温棠棠。 那个时候，温棠棠的身体不好，经常生病。那个时候孤儿院穷，孩子多，又都是长个子的时候，真是连填饱肚子都是件奢侈的事。水果营养什么的跟不上吧，像温棠棠这样体质不好的，生起病来真是没完没了。大家都知道是因为什么病的，但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温鑫是男孩子，要领养他的人还真不少，但每次有人来领养他，他都坚持要带温棠棠一起，才愿意走……后来自然就没成，他也就一直呆在了孤儿院。 温秒嘛，小时候其实反而是和一个叫小树的男孩子走得比较近。后来两个人一起被领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温秒突然就自己回了孤儿院。 我当时问她，她就低着头坐在那里看书，也不理人。 我们给收养人打了电话，那人想了很久，才回过来电话。说因为一些缘故，所以他只能收养小树一个人。 温秒后来才和温棠棠、温鑫成了朋友。也注定他们三个人要成为朋友。因为八岁开始，我们就发现这三个孩子的智商奇高。一般的孩子和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 那个时候的孤儿院，资源不像现在这么好。除了能保证孩子们的九年义务教育，大部分人甚至都没办法读高中。因为没有钱，我们也只能把资源分给那些读书比较好的。 这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们供养这些会读书的孩子们，一般都是签了协议的。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我们供养他们七年。他们毕业之后，需要根据工资的情况，在未来的十年内，捐赠一定的物资给孤儿院，让孤儿院资质好的孩子们也有机会读书上学。这也是良性的循环。 不过说实话，温秒、温鑫、温棠棠他们上学，孤儿院其实并没有给什么大钱，三个孩子也知道孤儿院不容易，他们读书全靠的奖学金。 我记得是中考的时候，他们三个关系好，本来是打算读同一所学校的。 但市高中给的奖学金，一等奖和二等奖还行，三等奖的金额就太低了。为了这个，温鑫当时为了避免和温秒、温棠棠竞争奖学金，还特意考了另外一所学校。没办法，如果他们有人拿三等奖学金，就没办法支撑一整年的学杂费。 院长讲完之后，感慨道，“这三个孩子，是我们孤儿院有史以来最聪明的三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慧者必夭，温秒二十多岁就没了，温鑫也才三十多岁。温棠棠……” 她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有些说不下去，便沉默了下来。 南牧不知道温秒小时候居然过得这么艰难，感觉心有些疼，“幸福孤儿院，还有温秒的东西吗？” “这个还真不清楚。温秒的东西，后来都被温鑫和温棠棠拿走了。”院长想了想，“要不我带你去温鑫的房间看一看？” 她说着站起来，领着南牧往外走，“温鑫以前经常回来，所以他的房间往我们一直给他保留着。温棠棠常常加班，休息的时间少，但她如果回来的话。有时候也会住温鑫的那个房间。” 她让人去门卫那边拿了钥匙，然后去三楼打开了最角落的房间。 房间不大，但看起来很干净。 恰好这时，有人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过来，附在院长耳边说了什么。 “要不这样，您先自己看一看，我有事先去处理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好的。您先忙。我不着急。”南牧求之不得，他正想翻一翻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院长离开之后，他翻了翻柜子，还真的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叠写着温秒名字的旧物。 他翻了翻，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箱子里大多是温秒以前用过的书，从初中到大学，塞得满满当当。 书本除了有些泛黄，翻开却仍然能看到温秒娟秀的字迹。 南牧叹了口气，将书本一本一本地重新摞回去时，不知道从哪本书里掉出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温秒，看起来似乎是大学时的模样。另外两个则是男生，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虽然长得很高，但脸长的十分稚气，看起来就未成年。另外一个则是20多岁的年轻男子。 照片上的天气似乎很暖和，温秒只穿了一件薄开衫，可年轻男子却戴着毛绒帽子，脸色也显得十分苍白。 南牧翻到照片的后面，看到温秒在照片的背面写了一行字：与小树摄于2022年4月。 这就是院长说的那个被领养的小树？ 第15章 小树也死了？ 南牧正看着照片出神，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一抬头，发现居然是邱子与。 “原来你在这呢？”邱子与站在门外，往房间里探了探头。 “不是说今天忙吗？” 南牧有些诧异，站起来往外走了几步，就看见邱子与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警服的人。 “公事。”邱子与指着身边的年轻警员，“我队里的，方岳。” 又指着南牧，“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南牧……你就叫他南哥吧。” “南哥，您好。”方岳看起来就像才毕业的年轻小伙，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连说话都显得特别得中气十足。 南牧也笑着和对方打了声招呼，之后，邱子与就让方岳先带着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去做笔录。 “怎么回事？” 邱子与耸耸肩，“早上有人爬山的时候，在镇南路狮子山下发现了一具已经白骨化的尸体，尸体旁边有身份证，我发现死者以前也在幸福孤儿院待过，想着你今天肯定来这儿了。所以就想趁这个机会先到这边来调查调查。” “刚才叫院长过去的是你们？” “是啊。”邱子与一听，就反应过来，刚才院长去见他们之前，肯定是和南牧在一起，“你这里有什么进展没有？” 南牧摇摇头，一边叹气，一边环顾了一下房间，“没有。” “要不要我再去问问？他们说实话了吗？” “应该不是假话。”南牧摇摇头，“他们对温秒的事情没什么避讳的。” 邱子与竖起大拇指，“看来你也不需要我嘛，人缘这块，你确实是这个。” “人家也是看在捐助的面子上。” “哦~，原来是钞能力。”邱子与露出几分羡慕，“早知道当初就该跟着你去创业。当不了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当当股东也好啊。” 南牧父母都是科研工作者，祖上都是书香世家。南牧最开始在A科大读生物，也是打算遵循父母的意愿走科研方向的。 但自目睹温秒死在生物科研室的那张实验桌之后，南牧就患上了PTSD，一看到研究的生物被放在实验桌上，他就会感到天旋地转和头疼等症状。后来越来越严重，连看到血，都会头晕目眩。 熬到研究生毕业后，南牧索性离开了学校，自己闯荡开了一家环保公司。说出去就是处理垃圾，似乎不上档次。所以谁也没能预料到，南牧能凭借着一个“有机物污染无害化处理”的专利就完成了D轮融资，而像这样具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专有技术，南环集团有近千项。 南牧眉毛一挑，“你来我就得要吗？我可不要你。” 邱子与呸了一口，看到远处走来的方岳，率先走了过去。 方岳说：“邱队，笔录都做完了。顾之树七岁被领养之后就没有再回过孤儿院了。我看这里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要不我们直接去收养顾之树的父母那边？” 邱子与拿着笔记本大致扫了一眼，然后回头看了南牧一眼，“一起？” 南牧扫了房间一样，将手里的照片塞进口袋里，然后将柜门关上。 三个人走到楼下，正要遇见迎面走来的院长。 “是要走了吗？” “是。”南牧停下脚步，“我就先走了。捐助的事情，我会让助理跟进，看能不能弄成长期的公益项目。” 院长听到南牧会长期捐助，忍不住激动起来，“感谢感谢，真心感谢南总对我们孩子们的帮助。” “南哥要捐助孤儿院？”方岳肃然起敬，看南牧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大善人啊。” “是啊，南总有善心。” 邱子与看见方岳和孤儿院院长对着南牧花式吹捧，忍不住暗暗发笑。 院长和南牧说完，也不冷落邱子与和方岳，说了几句案子的事情，又说，“警方的事情我们一定配合。如果有关于顾之树的事情，我们一定第一时间汇报。” 她说着，又看着南牧苦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多事之秋似的。我上午才和您提到小树呢，结果一转眼，就和我说小树也死了。” 南牧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你说什么？小树？”他问道。 “是啊。”院长点点头，“小树被领养之后，就改名为顾之树了。我也是刚刚才从这两位警官这里得知的消息，说是小树的尸体被人在狮子山挖出来的？” 南牧猛地回头，目光沉沉地盯着邱子与。 邱子与还有些愣，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南牧，“怎么的？你也认识顾之树啊？” “你是说，温秒和顾之树认识？” 即便是见多识广如邱子与，也着实被这两个案子的梦幻联动给震惊到了。 他想了想，“不过，也是。毕竟两个人都在幸福孤儿院待过……不过顾之树不是七岁的时候就被领养了吗？他们之间有联系吗？孤儿院出去的孩子这么多……” “他们不但有联系，而且应该还关系匪浅。”南牧将口袋里的照片递给邱子与，“你说小树会不会也是徐镭杀的？” 邱子与看着照片上笑得灿烂的三个人，“我觉得可能性不高，毕竟温秒和顾之树的死法不太一样……温秒的尸体放在人来人往的学校，但顾之树的尸体却埋在了深山老林。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态。前者的凶手对自己的手法很有信心，根本不担心尸体被发现，但后者显然不想让人发现顾之树的尸体。” 南牧沉默了一会儿，“顾之树什么时候死的？” “死亡时间太久了，法医推断死亡时间差不多有十年了。但我们调查到2022年4月的时候，顾之树的父亲曾经到警局报过案，说顾之树失踪了。我估计那个时候，他应该就已经遇害了。” 邱子与说着拍了拍正在开车的方岳的肩膀， 第16章 手术 三人很快就到了顾家。 顾之树的父亲顾老爷子，早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听说了自己失踪了快十年的儿子已经死了。 “其实我早就猜到……他可能已经死了。” 顾老爷子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看起来苍老得厉害，陪着他一起的是他的亲生儿子顾之钰，瞧年纪才二十多岁。 得知南牧是南环集团的创始人，还很热络地递了名片。 等到父亲开口说话的时候，顾之钰便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给几个人泡茶倒茶。 “小树七岁的时候，我在幸福孤儿院收养的他。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上学读书就没让人操过心。小的时候因为太聪明，老师还让他跳级，是我觉得孩子也要体验一下童年的快乐，所以才让他按部就班地上学。” “我记得特别清楚。小树高中毕业那年，他们学校组织了体检。就是那次体检，他被检查出来，说脑部有什么阴影。第二天，我就带他去了医院，一开始甚至没查出来，后来医院请了专家，过了几天，给我们打电话，说确实脑部有病变的情况，让我们尽快去做手术。” “我们当时问了医生，说这个手术能不能治好。医生说之后不复发，是能治好的。只是当时离小树高考只剩几个月了，如果动手术，他肯定就没办法参加那一年的高考了。小树自己觉得，反正这个病变好像也并没有影响到他正常的生活，所以坚持要等高考之后再去动手术。” “也怪我！如果我当时坚持立刻做手术就好了……” 说到这，顾老爷子唉声叹气地摸了摸眼角，自责不已。 “小树高考完，医院很快就给他安排了手术。手术十分成功。但不知道为什么，之后小树就总是觉得头疼，我原也以为是手术的问题，但是医院一口咬定手术十分成功。后来又说可能是因为小树拖延的那段时间，加剧了脑部的病变。” “但这些都是猜测……我和我老婆有一段时间，总觉得是医院手术的问题。但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一天医院做了两台手术，另外一个病人比小树的情况更严重……手术前就开始头疼了。但手术后，那个病人很快就痊愈出院了。同一个医生，同样的团队，仪器什么的统统都是一样……” “我想，可能真的是小树运气不好吧……毕竟是脑部的手术。医院说最好不要在短时间内连续做开刀手术，所以之后，我们就改成了保守治疗。治疗的过程肯定是痛苦的。其实小树失踪之前，已经好几次跟我说过类似的话，类似于说能不能放弃治疗，说太疼了他受不了之类的。那个时候吗，他已经被病魔折磨了三四年了……” “做父母的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去死？可我除了陪着他，安慰他，却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差不多就这样过了半年，那段时间天气慢慢热起来了。我就想着，回家给他取一些换洗的衣服。谁知等我回来，小树却不在医院里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他人。” “起先，我以为他是自个去哪儿散心去了。可一直等到晚饭的时候，他也没有回来。我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就开始给认识的人打电话，问他们小树有没有去找他们。但一直没有得到有关小树的消息。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我觉得他肯定出事了，不然这个点不可能既不回医院，还一个电话也没有。就喊了家里所有的人去找他。一直找到第二天，我去报了警。”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顾老爷子懊恼，“就因为小树之前说想放弃治疗，所以我们都以为……以为是他忍不了，才自寻短见……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被人给他害了！” “都怪我！都怪我！我那天下午要是没走开就好了！” 顾老爷子说着说着捶胸大哭起来，看得出来，虽然是领养的，但他是真的很喜欢顾之树。 见顾老爷子情绪有些失控，顾之钰和方岳一人一边将他扶回了卧室。 众人照顾顾老爷子躺下休息，方岳去了卫生间。顾之钰领着南牧和邱子与回到茶几旁。 “我爸一直很自责，觉得是他没有看好我哥。你别看我们家一个是领养的，一个是亲生的。真要让我爸在我和我哥之间挑一个，那他绝对选的是我哥。我从小就调皮，读书也比不上我哥，我爸常说，我哥的智商才像是他亲生的。”顾之钰说着笑了一下，笑容有些伤感，“我哥领养回来没两年我就出生了。我爸年轻那会儿忙着搞研究，小时候总是我哥带着我玩……后来他失踪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有那个病，离开医院活不了多久……以前不知道他的消息，我还总幻想或许有一天，他就突然回来了，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没想到……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 “节哀。” 邱子与说完，下意识看了南牧一眼，然后才将口袋里的照片拿出来，“对了，我想问下，你认识这个人吗？” 顾之钰凑过来看了一眼，“咦，这个照片……是秒姐姐。” “你们认识？” 顾之钰迟疑了一下，“算认识吧……好像是哥哥的朋友。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是在医院，她来探望哥哥。但我感觉哥哥和她刚开始的时候好像不太熟。” “怎么说？” “因为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似乎也没有什么话。秒姐姐带了一些水果，但是感觉就是十分公式化的那种探望。但我也说不好，因为秒姐姐走的时候，我哥站在窗户那一直目送她离开……那感觉我说不好。” “你没听顾老先生说起过她吗？” “谁？秒姐姐？”顾之钰露出诧异的神色，“我爸应该不认识她吧？秒姐姐来过几次，但我父亲都不在。” 他这话一说，南牧就知道顾之钰对于他父亲曾经还领养过温秒的事情并不知 第17章 又一个和徐镭认识的人 顾之钰：“而且明明是我哥喊我去的，但他却说我是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然后才把我带去的。” “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方岳从洗手间回来，听到了对话，立刻显出几分八卦的气质来。他现在还不清楚南牧和温秒的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顾之钰摇摇头，“我当时年纪小，就知道玩，还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 “我觉得八成是吧。不喜欢，谁会一直目送人离开，还约人出去玩呢？” 方岳信誓旦旦地说完，就看见自己的队长朝着他挤眉弄眼的，他下意识地噤了声。 “要这么说，那我更觉得秒姐姐不是了。我才见过秒姐姐三次，但招娣姐姐我见过许多次，有时候她半夜打电话给我哥哥，我哥哥都会出门见她。” “招娣？她又是谁？” 顾之钰摇摇头，“我哥哥的朋友，除了招娣姐姐，还有一个叫苏郁的男生，后来我哥失踪了，还给他们打过电话。不过之后，我们与他们便没有再联络了。” “号码还有吗？”邱子与示意方岳记下来。 顾之钰想了想，跑到楼上翻出一个手机，又是充电又是开机的，“这是我爸以前用的手机。” 他翻了翻手机，报了两串号码，“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用这两个号码。因为我哥失踪之后，我们家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们了。” “好。”邱子与看着方岳记下，然后提醒他回去之后打电话问问。 “希望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顾之钰恳切地看着邱子与，“他已经逃了十年了，不要让他再逍遥法外。” 邱子与神色严肃，“我们会的。” “对了，你哥的遗物还有吗？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交给我们调查一下。” “有，之前打电话来的警察和我们说过了……我都打包好了。” 顾之钰上楼去拿，客厅只剩下南牧三人。方岳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凑到邱子与面前说悄悄话，“有钱人的卫生间都装修得特别好，比我租的那个房间还大。” 邱子与失笑，“好好工作！以后你也会有的。” “那我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这鸡汤方岳表示喝不下，“人家好歹是A科大的教授，我一个小警察哪里比得上教授的待遇。” 邱子与和南牧闻言同时一愣，齐声问道，“你说谁是A科大的教授？” 方岳吓了一跳，又觉得好笑，“你们俩可真有默契……就是顾老先生呗，我刚看到墙上挂着他的照片，好像A科大的合照。” 邱子与和南牧对视了以前，同时站了起来，“走，带我们去看看。” 照片就挂在走廊的墙上，有获奖的照片，和学生的合照，还有A科大老师的合影照。 顾之钰将东西搬下楼时，正好看到三人挤在壁橱前面。 邱子与率先看到了他，指了指墙上，“你父亲是A科大的教授？” “是。我哥出事之后，我父亲为了找他，就无心授课了，后来很早就退休了。” “真巧，我们都是A科大毕业的。”邱子与指了指自己和南牧。 顾之钰恍然，怪不得两人都看得这么仔细。 他见南牧似乎很感兴趣，便伸手从书橱里拿出一本相册，“这都是我爸以前的照片。” 南牧接过相册，一页一页地翻着，忽然在其中一页的时候，长久地顿住了。 邱子与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就看到照片上，两个青年男子勾肩搭背地冲着镜头笑，虽然看得出来是过去的照片，但依旧能一样看出其中一个人是顾老先生。而另外一个…… 居然是徐镭。 出了顾家，邱子与就让方岳打了那两串号码，都是忙音。 “能找得到人吗？”南牧问。 邱子与摇摇头，“不好说。号码打不通，就两个名字。什么模样，多大年纪，多大年纪都不确切。” “顾家你怎么看？” “知识分子，那个顾之钰看起来挺老练的……但做生意我觉得他要亏。”邱子与拿着顾之钰给的名片，天马行空地冒出一句。 南牧原本沉甸甸的心情，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失声笑了一下。 “顾之树命不久矣，不管有什么恩怨矛盾，顾家父子都没必要动手。看来还是得从外围查起。”一般杀人案都会从死者身边的人开始排查，所以邱子与才会有此一说，“回去我让方岳试着查查看，能不能找到苏郁……招娣没有姓，估计不好查。” 南牧点点头，“顾之钰遇害时才二十多岁，又一直在读书，交际范围不会太广。苏郁既然是顾之树的朋友，也很可能是他的同学，从学校入手去查，可能会有线索。” 邱子与点点头，“你呢？接下来怎么办？” 温秒的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而且虽然南牧一直往顾之树这边调查，但温秒的死究竟是不是和顾之树有关，谁也不确定。毕竟温秒和顾之钰的死亡方式，从作案手法上看，完全没有任何关联性。 “要不要我给你提个建议？” 南牧看着挤眉弄眼的邱子与，眉头一挑，“你能有什么好建议？” “这话说的。”邱子与对南牧的轻视表示不满，“其实，只要我乘坐时光机，回到过去，不就可以看到是谁杀了顾之树了吗？等我把他救下来之后，温秒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你不就知道了吗？” 南牧听了似笑非笑地抱胸，“我都没办法改变温秒的死。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改变顾之树的死？” 邱子与愣了一下，他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而且。”南牧指了指邱子与开始铃声大作的手机，“就你这破工作。你要是回去了，打算让谁帮你接电话？” 邱子与：“……” 也是，随时待命，随叫随到，不接电话就通报、批评、处分。 他要是 第18章 第三次穿越 《时光机实验手册》第三条：实验体待在异时空的时间请勿超过15天，过长的时间可能会引发实验体身体性能的损坏。 == “我觉得你这次去不如在那边多待几天？一天两天的估计也查不出来什么吧？”邱子与提议。 “你以为我不想？”南牧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过去了之后最缺什么吗？” “缺什么？” 南牧伸手做了一个点钞的动作，“缺钱。” 上市公司的创始人缺钱，笑死人。 邱子与嘲笑过之后，“要不我借你啊？” “怎么借？钱是不能带回去的？” “我说的借你，当然不是现在的我啦。”邱子与挑了挑眉。 南牧闻言失笑，“真是慷人之慨啊。不过还是算了。” “怎么？怕你过去的兄弟饿着？” “不。”南牧扫了他一眼，“是担心我到时候心软，还得分你点钱。” 邱子与年轻那会儿可没现在靠谱，每个月的生活费拿到手，基本都是月初花天酒地，月中泡面加馍，月末靠人救济过活。 邱子与也想起了自己荒唐的青春，嘿嘿笑了两声，眼咕噜一转，“诶，还有个人，肯定有钱。” 南牧晲视着他。 “你回想回想南叔过去的私房钱都爱放哪？在小姨找到之前，你先去拿了用。反正南叔就算丢了，也不敢吱声。” 南牧一愣，显出几分佩服来，“不愧是你……这主意够损的！” 邱子与说的南叔、小姨是南牧的父母，两人的母亲是好姐妹，所以小孩见了面，都直接叫对方小姨。至于为什么是小姨，不是大姨、二姨，完全是因为她们两个人嫌弃大姨这词显老。 南牧第二天就回了家，暗暗地侧面打听了一下南爸过去可能藏私房钱的位置。 南妈完全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想法，如数家珍地将过去如何和南爸斗智斗勇，发现他私房钱的事情说了个遍，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你不知道，有一次你爸把他的私房钱藏在那个地球仪里。要不是那天，我正好想着去给他打扫一下卫生，我都不知道他在里面藏了这么多钱！” 南爸是地质学家，书房里全都是他的一些勘测仪，因为不懂这些东西，南妈怕弄坏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去搬动南爸书房的东西呢。 “整整一万多块钱呢，最多的一次了。” 南爸听了下意识地反驳道，“怎么就是最多的一次了？花瓶里那次不比地球仪里的多？” “什么花瓶？” 南爸噎了一下，想起这事的窗户纸还没捅破呢，赶紧低头干饭，企图蒙混过关。 南牧见状，忍住笑，帮自己老爸说起好话来，“好了好了。妈，不是我说，家里现在也有钱了，你就不要这么管着老爸了，他想玩什么就让他玩呗。” “就是就是。”见儿子也站在自己这头，南爸顿时后背都挺直了不少，“南牧的公司都上市了，每年这么多钱，也不缺我那仨瓜俩枣的了……” “你以为我想管吗？他以前工资难道就不高，每年补助、奖金，这么多钱啊，你妈我那些姐妹有哪个是不羡慕的？但谁又知道我苦啊，他那些钱，不是借朋友投资没了，就是江湖救急赞助队里了……要不是我，你以为还能等到你开公司啊，早饿死了！” 南爸是个地地道道的文人，又重情，年轻那会儿没少因为各种人情借钱，结果借出去的多，还回来的少。所以后来南妈要管钱，南爸因为心虚也不敢说什么。 南妈虽然埋怨，但看见南爸垂得越来越低的头，也不忍再说下去了。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什么都好，就是不会拒绝。想想儿子说的也有道理，这些年她一直管着家里的钱…… 以前是因为家里没钱，所以丈夫那些烧钱的爱好全都因为她不肯给钱夭折了。现在家里也有钱了，结果这老家伙反而不敢买了。就算想买也已经养成习惯不敢提了…… “算了，大不了把那笔最大的私房钱给你呗。”南妈觉得还是要给自己儿子一个面子，但完全放手是不可能的，这家伙就不是一个能存住钱的家伙。 “真的啊！”南爸眼睛一亮，但他一想，正色道，“最大的那笔可是花瓶里的钱！不能按照地球仪的那笔算。” “什么花瓶！” “就那个花瓶！”南爸指着客厅的落地花瓶，“3万奖金，我才拿到手。本来想换一个好一点的相机镜头……没想到啊。我才放在花瓶里，就一个下午的时间啊……你妈就给我拿走了……我都没敢吱声，就怕你妈骂我！” “什么三万奖金？我可没拿过，什么时候的事啊？”南妈疑惑地瞪着南爸。 “好多年前了，八九年前了吧……就那年儿子为了救楼上掉下的小孩，结果把自己弄骨折进医院那年……” 南妈皱着想了想，时间有点久，她也不太确定。但仍狐疑地反问，“那年有这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有。”南爸斩钉截铁。 “不可能，这么多钱我肯定有印象……好啊，老南，你现在是不是想倒打一耙？” 南爸还想反驳，看见南牧疯狂在后面给他打眼色，立刻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想想还是不要惹怒自己的媳妇，反正儿子也会偷偷给他钱，只是以前他买的那些烧钱货都不敢拿回家，至少现在媳妇松了口，心头宝马上就可以过明路了。 见南爸突然偃旗息鼓，不用回头，南妈就立刻警告南牧，“你不许给他钱！要是让我发现，我就打断你的腿。” 南牧忍不住笑了一声，“好好好，不给他钱。” “对了，你二姨给你介绍对象那事……” 眼见战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南牧忙找了借口溜了。 离开父母家，南牧又去了公司，简单地 第19章 再见温秒 南牧第三次回到过去，降落的地点依旧是寝室。 他拿起跟着一起来的东西，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旁边寝室卫生间的门突然从里面被人推开。 两方乍一碰面，都吓了一跳。 “南牧？你怎么在我寝室？” 居然是温鑫。 南牧立刻意识到自己降落的地方可能发生了偏差，“我……我过来串门……” 温鑫看着结结巴巴的南牧，有些奇怪，“你找谁？” 寝室都是温鑫的同学，材料系的学生，和南牧并不是一个系的。 “好像不在……我先走了，回头见。” 南牧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一口气跑到楼下，才发现他过来的时间不巧，居然已经八点多了。 又不能回寝室去住，但身上没钱，还得想办法弄一笔“启动资金”回家里，才有可能“借”南爸的私房钱。 走到楼下的时候，一阵暖风吹过来，他才发现刚才跑的一身汗。 这四月的天竟然还挺热，南牧有些意外，找了个偏僻的湖边，将怀里的衣服放在椅子上，正要脱衣服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最近忙着考试，可能没有时间，谢谢你的好意。” 南牧这才发现，小道的尽头，一个穿着篮球衫的男生正拦着温秒和她说话。 那男生也不气馁，“你是不是不喜欢水乐园？那要不去植物园吧，听说那儿培育了很多新品种的植物，可以一起去了解一下？” 南牧冷笑。呵，了解什么植物？我看是了解你吧。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他伸长了耳朵，唯恐温秒答应了对方。 “我最近真的没空，对不起啊。” 温秒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南牧松了口气。 那男生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两人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但南牧离得远，听得不分明。 他靠在树后，正在琢磨要不要换个能听到的位置，视线里忽然引入一个鹅黄色的连衣裙，随风飘扬，宛若飘逸的春风。 南牧心猛地一跳，抬眸，“温秒？” 温秒歪着头，揶揄地问，“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偷听吗？” 南牧立马否认，“不是，不是，就是凑巧。” 温秒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这才什么天气啊，你就开始穿羽绒服了啊？” “是……是有点热啊。”南牧有些尴尬地将外套脱下，摸了摸鼻子，“你打算回寝室了吗？” “嗯。你呢？”她的视线落在他身后长椅的衣服上，蹙了眉，“你这是……要去哪儿？” 南牧想说回家，又担心明天温秒会在学校遇见过去的自己而穿帮。只能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那个……我想请你看电影，你最近有空吗？” 刚说完，南牧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就是不久之前，他刚刚才听到温秒用没空拒绝过一个人了……为什么要自寻死路，他懊恼地想要拍自己的脑袋。 “有空是有空。” 南牧心里蓦地一动，瞪大眼睛看着温秒，这时天色昏暗，也看不清温秒的神情。 “不过……你到时候不会和早上一样吧？” “什么？” “你昨晚说要请我吃早饭……结果我今天早上喊你吃早饭，你可真是只吃了早饭，一整个早上都没说一句话。”温秒低下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看电影的时候不会也只是看电影，都不和我说话吧？” 南牧微微一愣，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太对。 但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让温秒掏手机给他看一眼时间，只能硬着头皮圆谎，“我……我是紧张。” 这倒是实话，他那个时候看到温秒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好，就更别说和温秒说话了，主要就是紧张。 温秒闷笑了一声，“我又不是教导处主任，有什么好紧张的。” 南牧没说话，只是沉默且直勾勾地注视着温秒。 温秒感觉他的视线滚烫地让她不敢直视，下意识的别开头，“那我们就约好了？” “嗯。”南牧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原来的手机掉了，在我补回号码之前，你可以先联系我的另外一个号码。” 温秒忙掏出手机，“你号码是？” 南牧犹豫了一会儿，“我刚刚出来忘记带手机了，那个号码不怎么用，我没记住……这样吧，明天下午我在校门口等你。” 两人约定完时间，南牧送温秒到寝室楼下，然后就立刻开始往家里跑。 幸好他家就在A市，不然身无分文，真的要疯了。 晚上的街道仍然车水马龙，他找了个附近的超市，将衣服全都寄存在免费的寄物柜里。 然后一路慢跑回家，跑了十多公里。 回到家的时候，他没有立刻进去。一直在门口徘徊到2点多，确定南爸南妈都进入了深沉睡眠才蹑手蹑脚地使用密码锁进入房子。 南牧先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柜子底下的旧物盒里找出一个旧手机，充电开机。 这么久没有了，但开机一联网，时间立刻跳了出来。 10月9日，02:37。 卧槽！南牧下意识地骂了一句。 怎么回事啊，设定的时间不是4月9日吗？怎么回到了10月9日啊…… 南牧一边骂骂咧咧地关切了一下邱子与，一边又不得不接受事实，硬着头皮开始找钱。 幸好他从小就有个储蓄罐，里面有不少钱，不过大多都是小时候攒下来的。因为高中之后，电子支付流行了起来，很少用现金，就再也没往里面投过钱。 储蓄罐的硬币肯定是放弃了，他把纸币都收起来，然后去找南爸的私房钱。 南牧先去摇了摇南爸的地球仪，空空如也。又去了客厅的那个花瓶那儿，打着手电筒一照。 好家伙，齐齐整整三大叠红钞，还带着银行的扎钞纸。 南牧将花瓶的钱倒 第20章 计划日历 一觉睡到中午，南牧认真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先去通讯营业厅办了一张电话卡。 一拿到卡，就先给温秒发了一条信息。 南牧：【下午有几门课？】 等了一会儿，对面回了一条信息。 温秒：【？你是？】 南牧：【南牧，这个号码你存一下，这段时间先用这个号码联系我。】 温秒：【好。我下午就一门课。】 南牧：【几点结束？】 温秒：【3点15分】 南牧：【OK。那3点半，我在校门口等你。】 温秒：【？？？】 看到温秒的三个问号，南牧皱眉，她不会是要放他鸽子吧。 温秒：【中午和棠棠吃饭，她和我说她下午有两门课……】 南牧：…… 他居然忘了搞一张生物系的课表，大失误！ 南牧还没来得及给温秒回信息，温秒已经连续发了两条信息过来。 温秒：【不要翘课！】 温秒：【5点校门口见吧。】 南牧想想算了，误解了正好。就回了一条：【好。】 南牧看了看时间，离5点还有4个多小时，他决定先去一趟顾之树家。 按照之前去的地址，南牧再次来到顾家。 一摁下门铃，就听见有人一边喊着“谁啊？”，一边从里面急切地奔出来。 小顾之钰打开门，看到南牧，肉眼可见的失望浮现在表情上。 “是不是小树回来了？”小顾之钰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不是哥哥。” 顾之钰转身，门后走出来一个中年妇人，应该就是顾之钰的母亲。 “您是？”顾母疑惑的看着门外的南牧。 “您好，我是顾之树的朋友，最近一直没有联系上他，他今天在家吗？”南牧礼貌地向两人问好，“之前他问我借过一本书。” “哦。”顾母迟疑地推开门，“小树不在家……你要不先进来？” “好。” 南牧进入房间，看到和十年后几乎没有什么太大改变的房子，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庆幸这一切都发生在A市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毕竟除了那少部分人，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换不起一套房子。否则，他现在就该满世界找顾之树家在哪儿了。 顾之树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死亡了，但顾家的人此时仍然认为，顾之树是忍受不了治疗的痛苦，所以才不告而别。 所以当顾母说到顾之树失踪的时候，南牧不得不装出惊讶的模样。 他现在身份特殊，不能卷入刑事案件，否则时光机的秘密肯定就藏不住了。 顾母得知南牧也很久没有联系上顾之树时，叹了口气，又打起精神问，“小树借了你什么书？我去他房间帮你找找吧？” 南牧想了想，之前顾之钰收拾给警方，关于顾之树遗物里的东西，“《脑部疾病》，是一本医学类的书，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找不到也没关系的，就是上面我之前做了许多笔记。” “我先找找看。” 顾母将南牧带到顾之树的房间。 顾之树的房间和十年后还是有挺大区别的。 摞在书桌角落的书籍，散落在桌面上的圆珠笔和橡皮，以及床头柜上摆着的拼装到一半的模型，留下了顾之树曾经住过这里的痕迹和气息。 书桌的前面甚至还贴着一张2022年日历计划表。 等等，南牧倾身靠过去。 计划表是4月份的，应该就是顾之树失踪的那个月。 顾老先生之前说过，顾之树生病之后，由于脑疾经常发作，学校担心他在校内出事，所以很早就已经休学在家。顾之树也不怎么外出，经常待在家里看书。 所以日历计划表上大多写的是看书的计划，以及在网上发表书评或读后感的计划。频率基本是一周一本，并撰写书评。即便发生什么计划外的事情，也会很快在未来的一到二天2天内补齐。 其中有几个时间点，南牧特别记了一下。 4月2日，《克隆基因理论与技术》书评发布。 4月5日，招娣？ 4月9日，《恶意》书评发布。 4月10日，温秒，植物园。 4月12日，苏郁。（顾之树在这一格上还额外用红笔画了一个五角星的符号。） 4月17日，《发条女孩》书评发布。 4月18日，！！！（顾之树没有写任何东西，但用红笔画了三个感叹号。可见这件事一定非常重要，而且还需要保密。） 从4月18日开始，顾之树没有再写任何东西。 从计划表上看，顾之树看的东西很杂。《克隆基因理论与技术》属于医学类，《恶意》是一本推理小说，《发条女孩》则是2010年雨果奖最佳科奇幻小说。 4月里，顾之树一共就接触过三个他认为重要的人，招娣、温秒、苏郁。 招娣后面的问号是什么意思？要问她问题？还是对她的行为表示不解？ 只有温秒后面写了地址，是不是招娣和苏郁见面的地点并不特殊，是在家吗？或者医院？ “这是小树的计划日历，他做事情一向很有计划。”顾母看见南牧盯着日历出神，有些感慨地解释了道，“这个日历本来是挂在医院他的病房里的，后来……东西拿回来之后，又给他挂在墙上。有时候看着这些，总觉得他其实也并没有离开我们。” 顾母说完，忽然想起什么，将手中的书递给南牧，“对了，你看看是不是这本书？” “对。是这本。麻烦您了。” 南牧接过书，收手的时候，手肘却撞到了书桌摞着的书。 书撒了一地，他忙蹲下去捡。 捡书的时候，一张空的牛皮纸信封掉了出来，是用来寄文件的那种大信封。 南牧离开顾家时，顾母还一再拜托，如果 第21章 约会 温秒上完课的时候，才下午三点多。 见时间还早，她回到寝室洗了个头，一边吹头发一边想着该穿什么衣服。 柜子里的衣服都穿了好几年了。虽然之前导师有给过几笔项目的奖金，但一部分给了院长妈妈，另外一部分没舍得动，仍旧存在卡里。 温秒翻箱倒柜，最后挑了一件白色连衣裙，看起来秀气脱俗。 洗完头换完衣服，时间已经来到了四点半。 正打算出门的时候，温棠棠在三人的小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温棠棠：【今天要不去第二食堂吃？】 温鑫：【为什么？第二食堂有点远。】 温棠棠：【今天是星期一，第二食堂有油渣芋艿羹！】 温棠棠：【想吃！去晚了都抢不到，你们早点去啊啊啊啊啊——】 油渣芋艿羹是温棠棠的最爱，有这道菜，她能多吃一碗。 温秒笑着回了一句：【我晚上有事，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 温棠棠：【@秒？什么事？】 温棠棠：【@WX你现在空不？赶紧帮我去抢！我还没下课。】 WX是温鑫的微信名。 温鑫秒回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包。 温秒则犹豫好一会儿，因为不知道怎么回，最后删删减减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打算说是和南牧去看电影的时候，微信“叮咚”又响了一声。 温棠棠：【对了，打三人餐哦！】 温鑫：【你猪？一个人吃二人份？】 温棠棠：【是我同学南牧，他也喜欢油渣芋艿羹，说和我们一起吃。】 温秒：？？？ 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特意闭了闭眼，然后重新将信息看了一遍。 南牧在搞什么？ 她翻到南牧的微信，发了一个问号过去，顺便将群里的截图发了过去。 微信没有回复。 温秒等了五分钟，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南牧发来的。 南牧：【5点钟，校门口集合！】 温秒一看手机。糟糕！4点55分了。 温秒跑到校门口的时候，南牧已经在了。 他今天的穿着和过往很不一样，白色的衬衫和咖色的休闲裤，袖口挽到了手肘下面一点，倚靠在一棵树下，手里摆弄着一本小册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温秒呼吸急促，由于跑了一段，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她站在门口缓吸了几口气，才走到他面前，“你从教室过来的吧，怎么比我还快？” 南牧下意识合上小册子，然后将它塞进裤兜，从上到下扫视着温秒，“让我想想……或许是因为腿比较长？” 温秒忍不住笑了起来。 南牧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的眼睛很特别，眼尾狭长，睫毛却翘翘的，笑起来的时候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温秒一时有些挪不开眼，南牧突然抬起手，伸手越过她的头。 袖口的纽扣几乎就在她的眼前，温秒立刻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鼻尖似乎闻到了一股沐浴露的香味。 “叶子。” 南牧从她的头顶拿下一片落叶，轻轻一弹，落叶飘落在地上。 温秒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看电影前，两人先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餐厅还是南牧在去接温秒的出租车上，翻遍了美食点评软件找出来的。 餐厅看起来确实很受欢迎，外面挤了满满当当排队的人。多亏南牧已经习惯了预定位置，否则他俩估计现在还在外面排队呢。 因为翻台率比较高，他们来到位置时，前桌的客人才刚走，餐厅的服务员还在努力地擦桌子。 领着他们过去的服务员，指了指桌角边的二维码，提醒他们可以用手机扫了二维码然后在手机界面上选。 擦桌子的服务员很快就擦完了，收拾了用具离开。 南牧看了一眼温秒身上的白色连衣裙，让她先坐在边上用手机选菜品，自己则拿了餐巾纸，重新仔仔细细地将温秒位置前的桌面擦了一遍，以免弄脏她的衣服。 温秒划拨着菜单，一边选一边问，“你吃什么？” “都行，你点就好。” “三杯鸡、杭三鲜？” 南牧正在烫餐具，头也没抬，应了一声，“行。再点二个素菜。” 南牧弄完餐具，起身站了起来，“我去卫生间洗一下手，你先选。” “好。” 温秒目送南牧出门，然后低头选了一个炝炒青菜，忽然又看到了油渣芋艿羹。 她手指顿了顿，然后在后面打了个勾。 餐厅动作很快，南牧回来的时候，青菜已经上来了。 不愧是好评榜第一的餐厅，简简单单的炒青菜也是色香味俱全。 两人评价间，服务员端了油渣芋艿羹上来。 温秒看着这道菜，忽然笑起来，“温棠棠没打电话骂你吗？你跑出来，她给你点的那么多油渣芋艿羹也不知道吃不吃得完。” 南牧有些茫然地啊了一声。 模样有些呆愣愣的，温秒好笑地问，“你没看我给你发的微信啊？” 南牧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下意识地按亮了手机，但又很快按了熄屏，“你给我发微信了？说什么了？” 他的手机没有登录微信。不过，不是因为不知道密码，而是因为不敢登。 庆幸的是温秒没说让他看微信，而是直接揭晓了谜底，“我今天打算出门的时候，温棠棠说要去第二食堂吃油渣芋艿羹，而且说你也会去，还让温鑫给你也点上了。” 南牧恍然想起，读大学那会儿确实跟着温棠棠去过第二食堂吃油渣芋艿羹。 但其实…… 他会跟着温棠棠去第二食堂，完全是因为听说温秒会去，不过他那天去了之后，温秒却不在。搞半天，原来那天就是今天啊。 心底虽有些慌张，但南牧面上却丝毫不显，镇定自然地 第22章 星星不该陨落 电影是一部动画电影，其实挺好看的。 电影的大概内容是，作为高中生的男主遇见了从十年后穿越而来的26岁的自己。未来的他告诉男主，男主不久便会与女主相爱，可是之后的烟花大会时，女主会因为一场事故意外离世。为了拯救爱人，16岁的男主角卷入了这场现实与虚拟的记忆世界，经历了一系列超乎想象的事情。 “你创造世界拯救我，我创造世界拯救你。” 看完电影，温秒跟着南牧一边往外走，一边感叹，“我好喜欢这个结局。反转来的猝不及防，让人惊喜又意外。” 南牧若有所思，“你觉得电影里的科技可以实现吗？” “用代码构建虚拟世界，借以使植物人达到精神同步，从而苏醒的状态？”温秒想了想，“代码构建需要程序员，植物人的脑死亡研究需要医生。这些我都不懂诶。不过我倒是可以研究研究量子科技，比如能不能在未来构建一个纯虚拟且如同现实世界一样，几十亿人和无数生物都自主复刻运行的次元世界。如果真的可以的话，程序员的代码大概就有用武之地了。” 她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过这样想来其实也挺麻烦的。要是能直接发明时光机穿越到过去的话，岂不是比这样子更简单？” 南牧的心蓦地一动，“时光机，能发明出来吗？” “其实……”温秒明显地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又重新开口。 “现在的物理理论，在讨论时光机上，通常是建立一个四维正交的时空参考系，速度可以视为时间维朝运动方向的旋转，光速就是时间的尺度。如果想要回到过去，就需要有一个使时间维有旋转到负方向的超光速运动。” “不过这种理论在现有物理的狭义相对论上是被禁止的，因为不符合原有理论。但我一直在想，我们在时光机上的思考，会不会陷入了一个狭隘区域。超光速的逆转，究竟是让我们回到了过去，还是让时光出现了倒流？如果我们不需要时光进行倒流，而是只需要跳跃回之前的某一个阶段呢？” 走在商城一楼的温秒忽然停了下来，转进了身边一家文具饰品店，拿了一支放在架子上的可试用笔和纸。 她在纸上画了一条直线，并在直线的两端取了A、B两点。 “你看，假定这条直线是正常的时空行进方向。现在我想从B点回到A点，目前物理界普遍认为从B点需要超光速旋转返回。但你看……” 温秒用橡皮擦掉AB中间的线，“这样像不像是将时光倒流，抹掉了A到B的时间进程？” 她重新将中间的线条描补上去，然后另外画了一条平行于方才直线的线条，在线条两端写上了A1、B1，“换一种角度。如果时光机并不是旋转回去，而是跳出了原有的时空，从B1点回到了A1点，创造了另外一个平行时空呢？” 她看了一眼南牧，见他眉头紧锁，于是又换了一种方法解释，“你可以想象是一条河流，我坐着船在河流上，且船只也自带方向一定的速度。这个时候，如果我想要逆流而上，从B点到A点，那么我需要一个速度，这个速度必须>（河流流速+船只自带的速度），这样我乘坐的船只才可能往上游方向走。但如果我在这个位置点上岸，这个时候，河流流速是不是就不存在了？而在岸上的我，需要克服的速度只有我身下这个船只自带的速度。” “但由于我上了岸，我回到A点，会出现另外一条平行于方才河流的直线，就是B1到A1。” 南牧恍然，“这就是平行时空？” “像不像河流，忽然因为某种原因而出现断流？”温秒手中的笔又移动到了B1上，往后用实线再画上了一段，在末尾标上C1，“见过河流改道吗？平原河段，大量泥沙不断淤积，使河床高于两岸地面，导致河流决口，沿低洼地带径流，形成新的河道。但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河流会继续改道，经过若干年后，它会奇迹般地，再次回到最初的形状上……” “时空修正吗？”南牧喃喃道。 “没错！”温秒赞赏地看了南牧一眼，“我的构想是，平行时空是可以人为构建并存在的，但它只存在于某一时间点与某一时间点之间。如果最后没有人使用时空机继续影响这段时空，则所有的平行时空，最后都会汇聚归流到一个时空上。” “那这个时空最后会汇聚到C，还是C1？” “我觉得都有可能，就像河道的改变，最后究竟流向哪个点，取决于时空中的所有关联因素。” 温秒说完一抬头，就看见南牧眼眸漆黑，沉默地盯着她，一动不动。 她下意识地捋了捋刘海，莫名耳热，“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南牧垂下眸，眼睫微动，轻声说了句什么。 她没听清，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你提起物理的时候，就像一颗熠熠生辉的星星。” 温秒心跳加快了一拍，抬头，目光正好和南牧对上。 他安静地看着自己，眸光漆黑，零散的光落入眼底，仿佛正下着一场无声寂静的大雨，是她看不透的情绪。 温秒眉眼一弯，“我就当你是夸奖我啦。” 她说完，搁下手中的笔，率先走出了商店。 南牧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就伫立在身后，看着她明快的脚步。 那样明亮的星星，就该挂在天空，一直照耀人间才对。 星星不该那样黯然陨落的。 他要救她。 他不会，再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陨落。 第23章 他是冲着她来的 温秒和南牧走出商场，外面夜幕降临，繁星已经挂上了夜空。 街道上车水马龙，五光十色的璀璨灯光照耀夺目，纸醉金迷的A市开始了。 “我们回去吗？”温秒仰头看着身旁的南牧。 “我听说后面的步行街，有很好吃的冰糖草莓葫芦串，你要吃吗？” 温秒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冰糖草莓葫芦串？” 南牧轻笑了一声，“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温秒扬眉，“你还知道什么？” “想知道？”南牧一脸高深莫测的笑。 “当然。” “我可不做赔本的生意，想知道啊，你得拿新的秘密来和我换才行。” “这话说的，好像你是什么生意人似的。” 南牧耸耸肩，两手一摊，“不像？” 温秒点点头，“我觉得你更适合学术研究，做商人……对你来说，处理人际关系，应该挺累的吧。” 南牧怔了怔，有些意外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了解他。 两人走到冰糖葫芦的摊子。 南牧买了一串冰糖草莓葫芦串给温秒，他自己也在温秒的鼓动下，买了一串冰糖山楂葡萄葫芦串。 那个山楂特别酸，尤其是在冰糖的佐助下。 南牧囫囵吞了下去，便看到温秒亮晶晶的双眸直直地盯着自己，用期待的语气问，“怎么样，好吃吗？” 南牧想了想，“嗯。你要尝一尝吗？” 温秒愣了愣，一脸为难地看着他手中的冰糖葫芦串，“啊，那就不用了……” “吃一口吧。真的挺好吃的。”南牧一脸诚恳，将冰糖葫芦串递到她的面前。 温秒只好咬了一颗葡萄下来。 “怎么样？” 温秒点点头，“好吃！” 南牧：“……” 真是没想到。 他看着山楂、葡萄隔开的冰糖葫芦串，为了吃葡萄，只好硬着头皮又吃了一颗山楂——好酸！ 吃完了之后，他又咬下一颗被冰糖包裹着的青葡萄。 然后猝不及防又被酸到了大牙。 “哈哈哈——” 身边忽然传来温秒前俯后仰的笑声，“被我骗到了吧！” 南牧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脸颊里的大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从步行街的夜市到地铁站的距离不短，温秒提议抄小道过去。 说是小道，其实路还挺宽。 这个位置之前是城中村，前段时间拆迁后，这块地被两个房产开发商承包了下来，前后各修起了大楼。 中间的马路是早就修好了的，但大楼都还处于施工状态，路的两旁都贴着“注意工地安全”的提示用语，平时走的人也少。 这个点，工地都停工了。两侧的工地都黑洞洞的，寂静的马路上，昏暗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奇长。 两人走到中段的时候，忽然身后射来一道车灯。 温秒下意识地回头，明晃晃的远光灯格外刺目，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那是一辆摩托车，摩托车上的人戴着头盔。见他们回头，突然挂着空档拧了拧把手，发动机发出阵阵轰鸣，颇有威慑的意味。 “怎么……” 温秒还没说完，那辆摩托车突然迎风疾驰，朝着他们两人冲了过来。 “小心！” 南牧眼疾手快地拉住温秒的手臂，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带，险险与飞驰而来的摩托车擦肩而过。 温秒惊魂未定的看了南牧一眼，尚未来得及问一句怎么回事儿，就听见摩托车刹车时，车胎跟柏油沥青的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 那摩托车刹车时，后轮胎顺势转了个圈，居然掉了头，再次冲向了他们。 空气中静默了二秒。 南牧将她护在身后，镇定地高喊了一声，“兄弟做什么呢，是不是车坏了？” 摩托车上的人戴着头盔看不清面容，停在原地没有接话，但两人都看到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朝着他们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 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温秒顿觉毛骨悚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形成：对方是故意的！ 骑手轰了一下油门，摩托车再次加速朝两人冲了过来。 这一次，南牧将她推了出去。 “往里跑，去树后面！”南牧厉声道。 温秒的反应也很快，顺着南牧推的力道，朝着非机动车道跑去。 这条马路的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间隔着绿化带，间隔着种植了许多树。她横跨绿化带，跑到隔壁的非机动车道上。 可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摩托车中途转向，放弃了站在路中间的南牧，反而冲向了与他隔了一个绿化带的温秒。 温秒心里咯噔了一声，心里升起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人不是想要报复社会的疯批，他是冲着她来的！ 摩托车骑手的技术很好，在前轮胎撞到绿化带的路肩时，他忽然用力将车头提起，下一秒，摩托车突然腾空飞起，然后稳稳地落在了非机动车道上。 温秒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危险来临的瞬间，她居然比自己想象的更冷静。 她死死盯着对方，在确定对方只能直行的瞬间，猛地先另外一侧跃起，躲过了摩托车的冲击。但骤然跳跃平衡不了，她歪倒在地上，撑住身体的手骨传来咯噔一声脆响，从关节到肘，整个都麻了。 南牧也已经冲到了这边，当时他看到摩托车朝温秒冲过去时，吓得魂都飞了一半，拔腿就往这边跑，也没能赶在摩托车之前。 他快速将温秒从地上拽了起来，再一次听到摩托车轰鸣的声音，显然对方是想不死不休了。 温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南牧，急切地想让他走开。 对方看起来目标似乎只在她一个人，虽然她还不知道对方究竟与自己有什么恩怨 第24章 救救他 摩托车骑手没有反应过来，看到南牧居然朝着自己的车头冲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松了油门。 就在两人即将相撞的瞬间，温秒看到南牧突然迸发出惊人的跳跃力，居然腾空窜起，撞上了摩托车上的人。 南牧和骑手两人同时摔在地上，滚出来几米远。没有人控制的摩托车风一般的唰一声从温秒身边飞过，接着很快撞在路肩上，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划出去好几米远。 南牧也摔在地上。 着地那下，虽然他很快调整了姿势，让骑手给他垫了一下，缓冲掉了部分力道。但车速实在太快，惯性导致两人依旧摔滚出去好远。 他没有头盔，因为想要把骑手拽下来，所以双手都紧紧地抓在骑手的身上，来不及去护脑袋。 脑袋“砰——”的一声撞到了地上。 有一瞬间，南牧眼前一片漆黑，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身体的痛觉神经排山倒海的传来信号，但也因此将他的脑子唤醒。他拼命将对方从摩托车上拉下来，就是为了对方不能再威胁温秒的生命。 决不能再让他拿回摩托车。 他一个激灵，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看见那个骑手还倒在路边呻吟，不由松了一口气。 但温秒的心却提了起来。在她的眼里，南牧和骑手，说不上是哪个更严重些。虽然南牧率先站了起来，但他现在的模样实在不好，走路摇摇晃晃，额前有一道血迹顺着眉骨、眼睛、脸颊的位置流了下来。 骑手虽然还在呻吟，但他戴着头盔，脑袋肯定没有问题，撑死了最严重的也就是肋骨骨折。温秒甚至开始祈祷，对方最好肋骨严重骨折到刺破胸膜和肺部。 南牧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但他没有心思细想，只是一股脑地朝着对方冲过去，坐在他的身上，打算趁他不清醒时，把他揍到毫无还手之力。 但一来，南牧因为视线问题，且对方有头盔保护，他总是无法击打到自己想要击打的部位。二来，大概是每个人在危急关头都有难以想象的爆发力，两人扭打时，那个骑手猛然暴起给了南牧一拳。 南牧的脑袋本来就受到了重击，再加上这一拳，几乎在瞬间失去了意识。等他再次回过神时，骑手已经反身将他压在了身下，并招招往他头上招呼。 危急之时，突然骑手的动作一顿，然后身体轰然倒在他的身上。 越过骑手的身体，南牧看到温秒举着一根手臂粗棍子，仓皇地看着他。 南牧将倒在身上的人推了下去，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骑手还戴着头盔，趴在地上。 南牧看了看骑手的脖子，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要击打颈部？” 温秒擦了擦眼泪，“拳击不都是这样的吗？拳手通常是被勾拳或摆拳击倒，而不会被直拳击倒。因为直拳是从正面击打，很难造成头部的剧烈摆动。而勾拳和摆拳则是从侧面或下方击打头部，可以很容易地造成头部的剧烈晃摆，从而影响脑干的正常运作。” 南牧浑身剧痛，没有什么力气，但还是勉力勾起嘴角举起大拇指，“聪明！” 南牧不笑就算了，他这一笑，红肿的眼睛全挤到了一起，额头脸上全是血，翘起来嘴角都破了。温秒心疼得直掉眼泪。 南牧看她这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别哭。” 他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温秒连忙过来把他扶起来，然后惴惴不安地问，“我们报警吗？” 南牧沉默了一下，他的情况是没法去警局做笔录的，“你先叫一辆计程车。” 他没法独自离开，让温秒和“犯人”呆在一起等警察，所以想要叫一辆计程车，让司机把温秒和“犯人”送到警察局。 温秒用叫车软件叫了一辆计程车。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想要找一根绳子将那个骑手绑起来。 “我去工地里面找找，可能有麻绳。” “不行！”南牧厉声喊了一句，吓得温秒僵立在原地。他才放轻了声音，“你就待在我旁边，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温秒只好点点头。 计程车很快过来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修的路还没有更新到地图上，计程车司机在外围转来转去就是没有找到他们。 计程车司机给温秒打电话，让她往自己那边走一些。 温秒想独自过去找计程车，然后带着计程车司机来接他，毕竟他现在行动不便。但南牧现在就像惊弓之鸟，不放心温秒独自过去。 最后两人只能撇下陷入昏迷状态的摩托车骑手，先去找计程车司机。 上了计程车，指引着司机开到这边。 司机和温秒两个人下车在外面找了一圈，不但没有找到骑手，连摩托车都不见了。只有散落的摩托车碎片和血迹，留下了这里曾经发生过搏斗的痕迹。 “怎么办啊，他好像跑了？”温秒忧心忡忡地问。 南牧皱了皱眉，看着两侧黑洞洞的工地，猜测可能是温秒的臂力不足，所以对方很快就醒了。 “有可能。” 但南牧仍然拒绝了温秒要进去找的提议，“太黑了，里面视线不佳，你们要是打灯进去，就是活靶子。算了，我们先走。” 温秒点点头，坐上车，让计程车司机先去医院。 夜深，但医院里依旧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一走进医院，温秒明显感觉到南牧一直紧绷的身体陡然放松了下来，大半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 南牧的伤势看起来就严重，走在急诊室里，无论男女老少，纷纷自动给两人让出了一条通道。 急诊医生得知南牧不但被摩托车撞了，还被肇事者往头上打了好几拳，立刻让人拿了推车，吩咐南牧不许乱动，送到做全身CT和颅脑核磁共振检查。 在外面光线不佳，温 第25章 油渣芋艿羹 南牧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忍着痛道，“你们是指这个红色的小点吗？如果是这个是的话，应该只是因为过敏。” 温秒愣了一下，眼泪挂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你确定吗？你什么时候过敏的？” 医生则更专业一些，“什么时候，知道过敏原是什么吗？” “晚上的时候，知道。”南牧沉默了一下，见两人仍盯着他，等他开口的模样，闭了闭眼，道，“我对芋艿过敏。” 温秒：？？？ 她犹豫且疑惑，“那个油渣芋艿羹吗？” 南牧嗯了一声。 温秒没吭声，站在一旁看着医生给他做各种检查。 但脑子里一瞬间却滑过了很多画面。他看到油渣芋艿羹时诧异的模样，吃菜时兴致阑珊的模样，看电影时坐立难安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实在是忍不住，“所以你根本就不会吃油炸芋艿羹是吗？可我记得温棠棠一直说你和她都喜欢这个菜……而且你以前不也和我们一起在第二食堂吃过这道菜吗？” 身边有个护士正在给南牧的伤口冲洗，闻言也抬头看了一眼南牧。 南牧生平第一次觉得社死，他也不吭声，就目光幽怨，直直地看着温秒。 温秒心里像是有种什么预感，但又觉得难以置信。 她有点不相信，南牧居然是那种明知道自己吃芋艿会过敏，还吃的鲁莽性格。 急诊室里的空气意外地安静，第一个忍不了开口的居然是小护士。她清洗完南牧的最后一个擦伤，很认真地抬头和温秒说，“他肯定为了见你呗，这种为爱冲昏头的小年轻，我可见得多了。” 语气里居然还有几分嘚瑟。 医生也语重心长地沉声道：“虽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但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啊，一个好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温秒没说话，伸手扶了扶额。 倒是南牧死猪不怕开水烫，厚脸皮的接了一句，“您说得对，下次我换种方法追。” === CT很快出来了。幸运的是，身体内脏没有其他的损伤，但南牧有轻微脑震荡，需要静养。 外伤大多是擦伤，只有大腿外侧不知道是被什么给划了个不小的口子，需要缝针处理。 因为干涸的血液都已经把裤子粘在了腿上，为了避免二次伤害，医生索性用剪刀将他的裤子剪开。 因为伤口比较靠上，剪刀几乎是齐着大腿根剪的，温秒甚至感觉自己都能看到南牧里面裤子的颜色了。 “我我我……我先出去吧。”温秒结结巴巴地说完，又觉得这样很掩耳盗铃，匆匆补上一句，“我去给你买条新裤子。” “等等！” “别去！” 南牧和医生同时出声。 两人说完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南牧做了一个请他先说的手势。 “小姑娘你过来，你要过来摁住他的呀，我一个人没法弄的啊。” 温秒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木了一下。 这这这……不让她走，还让她上手？？？ “他这个伤口不大好上麻药，要直接缝的。”医生说着在南牧的腿上比划了一下，“你待会儿就按住他这个地方，让他的腿不要乱动就行。” “不上麻药？那多疼啊？”温秒看了南牧一眼，“还是上麻药吧？” “我是都可以，但其实受的罪差不多。”医生在伤口的附近比画了一下，“上麻药的话，要在这几个地方都进行注射，差不多要打十针，然后我再缝十五针……这样你就要挨25下。不打的话，你就忍一忍，我就直接缝十五针就好了。” 温秒一听打麻药居然不是一针了事，而是要打这么多针，顿时觉得还真不如不打算了。 温秒按照医生的指示，正要过去按住南牧的腿时，南牧的脸却鲜见的烧得通红。 他迭声拒绝，“不用不用，我忍得住，不需要她按。” 医生无动于衷，仍然让温秒按住，“不行，万一你动了怎么办，小姑娘过来按住了！” 温秒过去压住南牧的膝盖，医生则开始消毒缝线。 温秒不敢看那血淋淋的伤口，整个人是背对着他们俩的。 她本以为都没有打麻药直接缝伤口，肯定很疼。但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有听到南牧发出一丝响声。只有手下骤然紧绷的腿部肌肉提醒着她南牧正在忍耐。 但她不知道，南牧此刻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放在他腿的手上呢。 虽无麻药，胜似麻药。 因为脑震荡的原因，医生要求这几天必须住在医院观察。所以处理完伤口，南牧就被护士推到了病房。 病房是个三人病房，他们进去的时候，除了靠窗的那个床上摆着一些东西外，病房内并没有人。 护士和温秒将南牧从移动床车上扶到靠门的病床上。 南牧一躺上床，就脸色煞白，似乎有些反胃。 “怎么了？”温秒有些紧张。 “应该是因为脑震荡，所以一动就感觉反胃吧。”护士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所以这几天他得尽量躺着，可不要站起来随意走动。” 温秒赶忙点头，“好，我会看着他的。” “我特意给你们安排了这间哦，你晚上守夜的时候，可以睡上面，反正也没人。”护士临走之前，悄悄地附在温秒耳边说。 “谢谢。”温秒意外又惊喜，连连道谢。 温秒送走护士，顺便问她讨了一条毛巾，到卫生间打湿洗干净，然后拿去给南牧擦身体。 当然，只是帮他擦了一下背部，其他的地方都是南牧自己擦的。 “要不，我出去给你买套衣服吧？顺便买些脸盆这种日用品，你这两天都用得到的。” “不用。” “可是你这样也不像话啊。”温秒指了指他，衬衫上血迹斑斑，裤子更惨，一边的裤腿剪到 第26章 他是谁 他撑着床，坐直了身体，严肃地问，“你知道他是谁？” 温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那你刚才怎么说……你知道他是冲你来的？” “对，但不是你理解的意思。”温秒解释，“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那种报复社会的人。正好我们两个人单独出现在偏僻的地方，所以他就开始攻击我们。但是我们分开之后，他不是单独开始攻击我了吗？” 她停了一下，“这不符合攻击的逻辑，一般人攻击的时候，会有两个下意识的处理顺序。优先处理离自己近的，或者优先处理群体中攻击力更高的，这是为了避免自己腹背受敌。但他丢下了近在咫尺的你，而且他开着摩托车，非机动车道太窄，对他来说是一个让他受限的场地。可即便这样，他也要先攻击我，就说明他是有目标的，他的目标，就是我！” 温秒的分析，让南牧有些意外。 他忽然意识到温秒并不是那种寻常女生，或者说，她虽然读书很好的，但不是那种只会死读书的人，她的判断力、反应力以及对事物了解的深度，远远超过了普通的同龄人。 “那，你有怀疑的对象了吗？”南牧的目光，缓缓的落在温秒身上。 温秒摇摇头，“没有。” “一个可疑的对象都没有吗？”南牧有些着急，“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和谁发生过冲突？或者可能会引起别人不满的事？或者是有没有撞破什么秘密和隐私？” 温秒沉吟了一会儿，仍然没想出有什么事情，会让别人对自己动了杀机。 南牧有些失望，本来以为至少会有一两个可以调查的方向。 他不死心了又问了一遍，“无论什么事情都好，只要有一点点可能……” 甚至因为担心温秒不信任他，还强调了一句，“任何可疑的，你都可以告诉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这么一说，温秒突然觉得自己如果不说点什么，好像不信任他似的，只能苦思冥想了半天，“上个月底，我在寝室里，因为室友把洗脸的面盆放在地上，所以我不小心把洗脚的面盆放在了她的面盆上边。她知道之后，就挺生气的，还跑到对面的寝室和别人骂我，这种算吗？” 南牧：“……” 温秒讪讪一笑，“看来你也觉得，她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要置我于死地。” 南牧犹豫了一会儿，提示她，“那你和老师有矛盾吗？比如一些学术上的纠纷之类的？” 温秒第一个想到了自己的导师。 “那就更没有了。”温秒语气笃定，“我的导师对我很好，前段时间发现新元素那事，他还给我提供了不少帮助呢。” 南牧只能提示得更加明显，“那徐镭呢？” “谁？”温秒愣了一下，几乎是想了好几秒，“你说的不会是孟冉老师的丈夫，那个生物研究员？” “对。” 南牧说完，想起来上次救温秒的时候是24号，而现在才10号，所以现在的温秒自然不知道，他知道她认识徐镭。 “你怎么会突然提起他？”温秒诧异，“他不是我的导师啊。他是生物系的，我是材料系的。我都没见过他几次，更别提和他有什么接触了。” 说起这个事情，南牧也很好奇，当时他一直没来得及问，“你怎么知道孟冉和徐镭是夫妻关系？” 这话题跳得有些八卦，但温秒还是答了，“因为他们俩是许教授的大学同学啊，学校能邀请到他们来我们这儿办讲座，还是许教授帮忙引荐的呢。” 温秒说的许教授就是她的导师。 “他们来学校开完讲座课，会到许教授办公室去坐坐，我撞见过几次，但只是打过几次招呼就走了。有时候许教授也会和我们说一下他大学的事情，顺带就会提到徐老师和孟老师。是他说的，他们俩一毕业就结婚呢，是学校有名的模范情侣……现在是模范夫妻。” 照这么说，徐镭和温秒之间完全没有交集啊。 而且温秒还是徐镭朋友的得力学生，徐镭为什么非要杀她不可？还雇人…… 等等！ 他忽然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徐镭前两次都是自己动手，并且选择的地方都是学校，使用解剖脑部的方式。 邱子与曾经说过，凶手对温秒不像仇杀，因为他在杀人的过程中，并没有侮辱、破坏受害者的尸体。 但他们今天遇到的人，体型、身高与徐镭都很不符合，可见不是同一个人，而且采用的是摩托车撞人的方式…… 这完全就是变了一个手法。 为什么呢？或者是什么原因促使徐镭改变了作案手法？如果没有利益羁绊，徐镭有没有雇人行凶的必要？ 还是…… 今天晚上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事件，对方只是一个报复社会的变态…… 不不不，南牧立刻否认，因为对方想要杀温秒的迹象，非常明显。 但会不会是他太敏感了，毕竟还是有可能的，比如…… “你说会不会是一个专门报复女性的变态？” 温秒也和他想到一块去了，她单手托腮，边想边说，“他只想报复女性，所以当时放弃攻击你，转而攻击我？好像也说得通。” 南牧也不确定。 难道真的就这么巧，一个专门报复女性的变态，正好让他们遇见了？ 而且南牧回想对方和自己搏斗的架势，这个人显然也是有功夫在身的，否则普通人摔下摩托车，早就没力气起身和他再打了。 难道，这也只是巧合？ 是他太敏感了吗？ 第27章 小册子 徐镭、摩托车人、温秒的死亡现场…… 所有画面在南牧的脑海里不停地切换，一切犹如一个巨大的谜团将他包裹其中。他越是想从谜团中理出一根线头，就越被线头缚绑得越紧。 不知道是想得太多，还是因为脑震荡的缘故，南牧现在感觉格外的恶心想吐。 “你怎么了？” 他痛苦的神情引起了温秒的注意。 南牧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提醒温秒帮忙把垃圾桶拿过来，就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南牧！” 温秒吓了一跳，冲到门口朝外头喊了一声护士，就赶紧回来扶着南牧，不停地给他拍背。 医生来得很快，检查了一番。幸好只是因为脑震荡引发的不适，给南牧开了一瓶盐水。走之前，再次强调了要卧床休息，不要熬夜，不要思虑过重。 温秒这才意识到方才他们思考的事情对南牧来说居然有这么大的身体负担。 “快别想了！你躺着好好休息吧！” 温秒将地上的呕吐物清理掉，又帮着南牧将他身上溅到的呕吐物擦拭干净。 但擦拭得再干净，总归留有印记。看着南牧皱着的眉头，她提议，“要不我出去帮你买件衣服吧？” “不用。”南牧将毛巾盖在衣服上，试图眼不见为净。 “放心，我不走远，就去门口超市那边买。”温秒试图说服他，“本来你裤子就要换，正好买一套，这样子，你晚上睡起来也舒服点？” “真不用，脏点就脏点。我没事的。”南牧虚弱地睁开眼睛，毫无气势地说了一句，“绝对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你要是敢出门，我爬都爬出去跟着你。” 温秒愣了一下，紧接着又气又好笑，她也是今日才发现，南牧居然还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 但别说，她还真怕南牧给她表演一个现场匍匐。 病房里一时陷入了沉默，温秒虽然有心去买衣服，但被南牧架着成了进退两难。南牧怕温秒出去，一直盯着她，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看着温秒，唯恐一眨眼温秒就跑了。 温秒坐在对面的床沿上。不可能脑震荡也影响了视力，南牧看什么东西都有些重影。所以即便目不斜视地盯着温秒，其实也只是看到迷迷糊糊的人影轮廓罢了。 结果没过一分钟，他就眼睁睁地看到温秒身后先是冒出来一个脑袋，由于重影，那轮廓迷迷糊糊的，他瞪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模样。但紧接着，那头慢慢升高，一身血红的衣服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整个人一个激灵，想叫又叫不出来。 温秒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声音，奇怪地往后一看，就看到一个穿红色衣服的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吓得她一声尖叫。 “你谁啊？”温秒捂着胸口，“你怎么进来的啊？” 那老头冲着两人笑了笑，“鹅老婆粗出做检查咯，鹅躺在床虾面，杠才听见你们烁要买衣服？” 温秒没听懂，对面重复了好几遍，她才弄明白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位老爷子，就是病房里最里面这张床的家属。住院的是他的妻子，平日里都是他女儿在这边照顾，到了晚上，就换他来照顾。 今天是因为要给老太太做检查，他怕跟去了也听不明白医生说些什么，所以就让他女儿陪着老太太去做检查了。 而他因为发困，就想着先睡一觉。 老爷子是个乡下人，平日里种地翻土的，怕自己身上不干净，弄脏了医院的床会被护士责怪，所以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就爬到老太太的病床下睡了一觉。 起初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动静小，老爷子睡得熟，倒也相安无事。直到南牧呕吐吓得温秒喊护士，踢踢踏踏的医生跑来走去的，彻底就被惊醒了。 但医生护士来来去去的，他一时又不敢出来了，左等右等，等医生走了，他又发觉这个时候再出来，好像也不太合适。 结果这一等二等的，一直没出来，直到刚才听见他们说要买衣服。 温秒茫然地看着对方，“买衣服怎么了？” 老爷子讨好地笑着，“鹅老婆只系摆地摊咯，衣服便宜码，要伐？” 温秒：“啊？” 老爷子以为温秒没听懂，指了指自己，“鹅。” 指了指衣服，“衣服。” 接着指了指他们俩，做了一个递给他们的手势，“便宜码！” 温秒：“……” 南牧：“……” === 温秒从老头那儿买了二套衣服，方便南牧换着穿。 毕竟眼下的情况，南牧暂时是没法离开医院了。 老头那儿虽然是地摊货，但胜在价格便宜，自然也不能要求太多。 只是款式上能选的委实是太少了。温秒挑了半天，终于在一堆花衣服里找到了一件深灰棉质T恤，但裤子没有纯色，只能挑了一件唯一还能入眼的迷彩裤。因为怕之后天气变冷，又挑了一件黑色毛衣开衫和棒球帽。 南牧躺在床上自己在被子里摸索着把衣服裤子给换了，脏的那套就暂时踢到了床尾。 温秒原本要帮他丢掉，但南牧不好意思，极力制止了。 温秒见他眼神似乎又迷糊了，就赶紧让他睡觉。 “我现在不会出去了。”温秒无奈，甚至给他起了个誓，“我发誓，我肯定不出去。我就是去一趟卫生间。你总要让我洗个脸吧？” 在她的再三保证下，南牧才终于半信半疑地睡去了。没错，他仍然不放心，只不过意识没能战胜身体。 温秒见状，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地上的血衬衫和破破烂烂的裤子，总觉得放在地上碍事。南牧又已经睡了，她不如趁机拿出去丢掉好了。 温秒弯腰去拾，才拿起来，一本小册子就从裤兜上掉了出来。 温秒定睛一看，发现就是南牧在校 第28章 实时定位 翌日，天蒙蒙亮。 温秒心里有事，所以醒得很早。她看了一眼手机，马上要五点了。 南牧还在睡觉，昨天本来就弄到很晚，加上他又是病人，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如今睡得正沉。 温秒觉得这样正好。南牧醒了，她还要想借口，他没醒，她反而正好可以出去一下。 温秒是打算去一趟昨天的现场。 毕竟是工地，再拖下去，可能工人们就都过去上班了。等到工地都是人，在想要找什么线索，恐怕也找不到了。 她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白色的连衣裙，想到南牧口口声声要她注意安全的话。 所以她将南牧那件还没穿上的黑色开衫套在身上，拉链一直拉到嘴巴下，又戴了帽子，压低帽檐，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她看看自己的手机，想了想，最后决定将手机关机，又把手机卡抽了出来。 是的，她怀疑自己被人跟踪了。 说什么对方是报复女性的变态，只不过是她安慰南牧用的借口，事实上，她完全清楚对方就是冲着她来的。 因为，昨天那辆摩托车与她擦身而过的瞬间，她亲耳听见对方轻飘飘的、极尽挑衅的说了一句，“温秒！你逃不掉的。” 对方知道她的名字。 他，就是冲她来的。 但，对方是如何找到她的呢？ 她昨天和南牧约了看电影这件事，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且这件事并不是她平常的行踪轨迹。可偏偏对方就在昨天动手了，温秒思来想去，觉得对方这都能发现，只能说明这人一直在监视她！ 可一个人如果一直跟踪自己，从学校到电影院，再到那条僻静无人的小路，他真的能够做到，一点都不让她和南牧发觉的程度吗？ 除非…… 他没有跟踪，而是在定位她的位置。 那么，只有手机。 昨天晚上去卫生间洗脸的时候，温秒就确认了身上所有的物品。 除了手机，没有其他的物品被装上了监视器或者有被定位的可能。 她猜测对方很可能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侵入了她的手机系统。又或许，是她的手机一直自动向对方发送她的位置。 她有些懊恼，懊恼自己居然被人盯上了却不自知。而最糟糕的是，就像她和南牧说的一样，她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对方是谁，甚至没有可以怀疑的对象。 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因为什么，又有何意图…… 出租车很快来到了昨天的地方。 六点钟的天已经亮了，两边的工地零零散散地进出着人，和昨晚的寂静截然相反。 她走到昨天摩托车倒下的地方，那些碎片还在。 看来对方被南牧弄得不轻，根本没精力收拾残局。 她想起南牧昨天朝着摩托车冲去的瞬间，即便现在想起来，她也仍然觉得心惊肉跳。 他的镇定、爆发力、判断力都远超她的想象。 她将摩托车碎片收集起来，然后转了一圈，没有再发现其他可用的线索。 单靠这个，能找到对方吗？ 温秒有些迷茫。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昨天她用来击打骑手的木棍，上面还有干涸掉的血迹。 血迹…… 她眼睛忽然一亮，对啊，有血迹。 她小跑过去，将木棍捡起来，希望它还没有被污染。 本来想送回到学校，但又怕南牧醒了到处找她，她只好把东西寄存在一家超市门口的寄物柜里。 回到医院，她一开门，就看见南牧背对着她，正慌慌张张地下床。 温秒动作迅速地将帽子和外套往他床尾一丢。 “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说了，让你躺着静养吗？” 南牧闻声回头，看到温秒才松了口气，“你去哪儿了？” “卫生间啊，还能去哪儿？”温秒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你为什么起来呢？不会是觉得我跑出去了吧？” 南牧不敢说自己是不信任她，支支吾吾地捂着头说疼。 温秒好笑的看着他，也不戳破，过去扶着他躺下。又问他要吃什么早餐，她去医院对面给他买。 南牧这个时候也不敢纠结她出不出去了，想着大白天的，就在对面，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就赶紧点了包子油条，想打发温秒走。 “包子、油条是不是太油了？我给你买馒头和粥吧，好不好？” 南牧点点头，也不敢反驳。 温秒出去买了猪肝粥和馒头，回来路过护士台的时候，又见到了昨天那个好心的圆脸小护士。 “早上好。”温秒先和对方打了招呼。 “早上好啊。”小护士笑了笑，眉眼弯弯的，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 温秒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工牌，发现她姓艾，“小艾护士，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们护士台的电话？” 她说着晃了晃早上被她关机的手机，“我的手机没电啦。” 小艾护士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可以啊。” 她在电话上按了按，然后对着护士台外的温秒说，“喏，你从那边进来。” 等温秒进去，她将话筒递给温秒，笑眯眯地说，“你打吧。” “谢谢啊。”温秒接过电话，小艾护士便主动走远了。 温秒按下了一串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温棠棠迷迷糊糊的声音，“哪位？” “是我。” 她一说话，温棠棠就听出来了，一口气问了一连串问题，“秒秒？你怎么换手机号啦？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温秒长话短说，捡了重要的部分，将昨天的事情和温棠棠说了一遍。 温棠棠本来还迷迷糊糊的脑子，听到有人故意要撞死温秒时，唰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我把打他的那个木棍捡来了，能检 第29章 电话 温秒拎着早餐进了病房。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铺在临窗的位置上，只有些许光线落在中间床铺的窗沿，唯独南牧的床位和温秒站着的位置仍在阴影之下。 温秒借了个小桌板，把早餐给南牧在桌板上摆好。 “你上午是不是有课？”南牧一边吃一边问。 温秒随口嗯了一下，手上将一颗水煮蛋剥完，丢进南牧的碗里，“蛋白质，多吃点。” 南牧犹豫了一下：“那你待会儿怎么回去？” 他现在心情复杂，一面是担心温秒离开他的视线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一面又担心她在学校遇见过去的“他”，他要怎么圆。 “你放心吧，温棠棠和温鑫在来接我的路上了。倒是你，现在要不要去一下卫生间？不然我待会儿走了，就没人扶你了。” 南牧红着脸，“不用不用，也没几步路。” 温秒见他的状态是比昨天晚上好多了，也没有强求，“但你还是要多躺着，中午、晚上我都会给你带饭过来。” “不用，我可以点外卖。”南牧当然希望她来，但是又怕路上危险，“你回去之后不要落单。尽量和温鑫他们在一起行动。” 温秒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同意了。 “对了。”南牧虽然知道这个借口有点奇怪，但现在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撒谎，“你见了温棠棠，不要跟她说我受伤的事情。不然她指不定又要嘲笑我了。” “好。”温秒出奇的好说话，竟一口答应了下来。 温秒走后，同病房的那个老太太被自己女儿推出去晒太阳去了。 老太太昨晚从自己家老头子那儿听说了，南牧他们在自己家一口气买了5件衣服和1顶帽子，看他们的眼神顿时都亲热了很多。 出去的时候还热情地和南牧打了招呼，得知温秒回去上课之后，老太太的女儿还问南牧，需不需要她们回来的时候帮忙带午餐。 “行啊！那多谢大娘和大姐了。”南牧从善如流地应了。 病房只剩下南牧一个人。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差不多也可以尝试联系一下苏郁和招娣这两个人了。 他的手刚伸到裤兜，整个人就猛地弹了起来。 一低头才意识到昨晚他的裤子换过了，他忙扑到床边四下张望，直到看到自己换下来的裤子和衬衫仍和昨天一样堆在床角，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从那条破烂的裤兜里掏出小册子，翻到号码的那页，然后拨通了苏郁的电话。 “嘟……嘟……嘟……” 没有人接。 南牧不死心，坚持不懈地打了三回，但依旧是无人接听。 他只能先放弃，转头去拨招娣的电话。 电话对面响了好几声，就在南牧以为又是无人接听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您好，请问是招娣吗？”南牧激动地询问。 但电话那头没有人应答，南牧激动的心情也随之戛然而止。 “喂？能听到吗？”南牧迟疑地又问了一句。 他忽然意识到对面的人从接电话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通过话筒，他甚至能听到那头呼啸而过的风声。 现在才十月，什么地方会有这么大的风声？ 但南牧不敢挂断电话，只能再次试探地问，“你是招娣吗？我是顾之树的朋友。” 又过了很久，久到南牧怀疑对方是不是还在听电话的时候，对面才幽幽地传来空洞的女声，“顾之树？” 对方还在。南牧闻声松了口气，“对，顾之树。” 他翻到小册子里记载着顾之树行程的那页，“4月5日，顾之树还联系过你，你还记得吧？” 那头的呼吸声突然加重了几分，南牧以为对方会说些什么。但出乎意料的是，对面直接挂断了电话。 南牧一脸诧异地看着只剩下嘟嘟声的手机。 他正打算拨回去时，有人推开了房门。 南牧抬头，发现是昨天那个圆脸的护士小艾。 她笑盈盈地走进来，例行问了一些关于身体的问题，最后才问，“你女朋友呢？” 南牧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女朋友……她回学校上课了。” “还不是啊，那你可得加把劲了。”小艾护士笑着调侃了几句，然后才离开。 等小艾护士离开后，南牧拿起手机，再给招娣打了个电话，结果手机居然提示对面已经关机了。 什么情况？招娣和顾之树不是朋友吗？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厌恶他似的？ 南牧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邱子与的好处来了，要是邱子与在，一个电话到通信公司，就能查出这个号码注册使用的人了。 他倒在床上发呆，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去顾之树家的情景。 他想起自己弯腰捡书的时候，似乎捡起了一本高中的作业本，那个本上写着…… 平中高三（5）班？ 他找出手机打开浏览器，输入了平中。 “平中是什么意思｜平中的解释是什么？” “平中-XX百科” “建校八十周年平中桃李满天下……” 他点开第三条，发现是平阳中学在2018年9月发布的一条关于平阳中学讲述该校培养社会英才的信息。 他重新在浏览器输入平阳中学，这次跳出来的第一条词条就是介绍A市平阳中学的内容。 果然是在A市！ 南牧信心大增，如果能够找到顾之树的班主任，再调查同班同学或者那一年的在校学生名录，就有可能找到关于招娣或者苏郁的线索。 但是，他要怎样才能从顾之树的班主任手里拿到相关信息呢？ 南牧正在苦思冥想，手机忽然跳出一条短信。 温秒：【午饭点了吗？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哦。】 南牧弯了弯唇，回道：【隔壁床的老太太帮我带了。 第30章 平中 午饭后，隔壁床的老太太和女儿一起开始了午睡时间。 南牧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穿了另外一套，还套上了开衫，将帽子也戴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有点像温秒身上的味道。 将帽子压到眉眼上方，戴上口罩，确定医生和护士也看不出来他是病人的程度，他才将衣服团起来塞进被子里，然后偷偷溜出了医院，打车去平阳中学。 他当然知道按照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适合到处乱跑的。但他能够呆在这个时空的时间有限，他没多休息一会儿，温秒就离危险更近一步。 他没法等…… 按照顾之树的年龄倒推，他读高中的时候应该是2015年-2017年。 想要找到当时高三（5）班的班主任并不难，但麻烦的是，如何说服班主任把当年的人员信息拿出来给他看。 南牧好不容易想了一个完美的理由，结果…… “顾之树？您记错了吧，我没有带过这样的学生。”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教师盯着南牧给的照片想了很久，斩钉截铁地说，“虽然已经过去5年了，但只要是我教过的学生，就算记不清样貌，名字也绝对不可能忘记的。何况顾之树这个名字也不多见，我确定他不是我的学生。” 犹如一棍闷棒，对方的信誓旦旦，让南牧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是他看错了班级，还是记错了学校。又或者…… “A市……还有其他的学校叫平中吗？”南牧犹豫地问了一句。 “你不会要找平桥中学吧。”女教师笑起来，“我们是平阳中学。学生们也喜欢把平桥中学叫做大平中，把平阳中学叫做小平中。” 南牧从平阳中学赶到平桥中学时，已经是下午3点半了。 “顾之树？对，是我的学生。”一个胖胖的男教师一听名字立刻就想起来，“高高瘦瘦的，生病动过手术的那个是不是？四月份吧……我记得他父亲还打电话来问我，最近有没有和他联系？不过话说回来，你是……” “您好，我叫南柯，是一名侦探。”南牧面不改色地从口袋里掏出他事先在广告店打印的名片，“想必您已经从顾之树的父亲那里得知了他离家出走的消息。他家里人委托我帮忙寻找顾之树的下落。听说他之前有两个交往很好的朋友，苏郁和招娣，所以想要从学校这边寻找一下这两位同学的联系方式，我想上门拜访一下，希望能够尽快将顾之树同学找回家。” “哦……”男老师恍然地点点头，他并没有怀疑南牧的说法，但仍然露出为难的神情，“不是我不帮忙，可是学校有规定，学生的信息是不能泄露的。要不你找找学校的高层？” 南牧心里叫苦不迭，要是走流程，他的身份就得穿帮了。 “我明白。”南牧垂着眸，给男老师递了一支烟，阴影下的神色显得格外深沉。 男老师接过烟，忽然就听见南牧扯起了闲篇，“我听说顾之树离家出走之前，身体就不行了。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是。”男老师被南牧说得心情沉重，他想起了顾之树还在读高中的时候，毕竟是从高一带到高三的学生，怎么可能一点感情也没有。 “你也知道顾之树是高考前被查出来的病吧？手术后开始发病，到现在也三年了。听说这个病发病的时候那叫一个难受，就感觉有蚂蚁在脑子里咬似的，人就在床上打滚，但是一点办法没有。我走访了医院，医生、护士、好多一个病房的人，都和我说，这个病磨人啊……说白了那就是活受罪。好些人都听到了，说二十多岁的人，疼得在床上直打滚，用头撞墙，嘴上喊着不想活了……” 男老师听得心慌，狠狠抽了一口烟。 “我当时也和他父母说了。估计是顾之树不想治疗了，所以才自己跑出去的。”南牧也抽了一口烟，神色哀恸，“雇我们公司找人也得花不少钱，我就想说算了，总归这人没几天好活了，何必花这个冤枉钱。但是顾家父母那个哭啊，说孩子可怜呐，从小就没有父母，领养回来的。就算要死，也得让孩子体体面面死在家里不是？有个人帮他收敛尸体，操办后事，也是全了父子一场是不？” 男老师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也是可怜，我找了这么久了，也没有找到顾之树的消息，你说这要是人真走了，随便在哪个地方一躺。天地这么大？我还能找到？”南牧吐了一口烟，“所以我才来这里，想着他既然要离家出走，可能和朋友提过一嘴呢？你说是不是？” 南牧撇了男老师一眼，见他一脸沉重，似乎已经有些动摇了，便继续塞了一把火，“你知道的，上面流程……哎，就是慢吞吞的。事不关己嘛，我都懂，但我也是真的怕等上面批条下来，结果人走了。你说我也帮不上其他什么忙。只能说尽最大的努力早一点找到人。以后想起来，也别说，是因为我，害得人家阴阳两隔……” 男老师一听，脸色突地一变。别说，顾之树年纪不大，离家能去哪儿呢？总归要找几个朋友帮帮忙，或是留宿或是借钱。万一真的就在这些人之中，因为他没给号码，可不就是他的罪过了。 好歹是三年师生情，何况又不是拿去做坏事。他咬咬牙，往南牧的方向移了移，轻声说，“我帮你找找资料。但说好了，资料你不能带走，只能坐在我办公室里面看。” 南牧大喜，“好，我不带走！” 男老师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要了账号和密码，将南牧带到电脑面前，登录了一个系统库。上面全是历年学生的一些档案信息。 幸好是电脑，可以用搜索，要是纸质档案，只怕找三天都不一定能看完。 第31章 苏郁 苏郁家应该挺有钱的。 住的地方虽然是一个老小区，但却是联排的别墅。房子统一都是三层高，门口有一小块院子，用栅栏围着，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风景。小区里的大部分人家，都在这块地上种上了一些花花草草。 南牧站在苏郁家门口，从栅栏外望去，里面的园子杂草丛生，鹅卵石铺的小路上全是落叶，看起来似乎很久没人住。 铁艺大门旁有个门铃，南牧摁了好几下，但房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没办法，南牧只能站在楼下喊苏郁的名字。 喊了好几声，苏郁家没人出来，倒是隔壁有个小男孩探头出来张望。 “你找苏郁哥哥？” “是。”南牧往小男孩的方向走了几步，“他电话打不通，你知道苏郁什么时候回来不？” “苏郁哥哥不在……”小男孩鬼灵鬼灵的，眼珠子一转，从楼上噔噔跑了下来，隔着铁艺门和南牧说话，“他都好几个月没回家啦。” “那你知道苏郁去哪儿了吗？”南牧笑眯眯地弯下腰，“或者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有吗？” 小男孩没说话，上下打量了南牧一眼，“你想知道？” 南牧点点头。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给我买东西！” 这话有些出乎意料，南牧一怔，“你要什么？” 小男孩伸出一根手指，“我要喝汽水。” 大概是就看出面前的人应该很好说话，他想了想，又伸出两根，“三瓶。” 南牧忍不住笑了一声，爽气地说，“可以！” 南牧带着小男孩去了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三瓶汽水，给他开了一瓶。 小男孩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这么好喝？” 看着小男孩满足的模样，南牧觉得好笑。 “好喝。”小男孩喟叹了一声，“但是妈妈不让我喝。” 他又喝了一口，转头看着南牧，忽然夸了一句，“你和苏郁哥哥一样好。行吧。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你和苏郁很熟？” “那当然。”小男孩得意地仰起头，拍了拍胸脯。 南牧掏出手机，翻到苏郁和顾之树的照片，“那我先考考你，苏郁哥哥长什么样呀？” 小男孩只看了一眼，就指出苏郁的照片。 南牧竖了个大拇指，“那你再说说，你都知道苏郁什么事儿？我看看是你和他熟，还是我和他熟。” “那我知道的可多了。”小男孩仰起头，“我奶奶说了好多苏郁哥哥的事情，我都听见啦。” 苏郁的父亲是开大货车的。这行虽然辛苦，但能挣不少钱。苏父聪明，又是跑川藏线的。将主家的东西送过去，回来的时候，顺带捎上那边的特产水果，带回来让苏母去水果市场卖，赚点差价。苏父苏母都是厚道人，做生意又一贯的诚信，新老主顾不断，日子过得是红红火火。 大概是四年前的一个晚上，苏郁的奶奶突然病逝了，苏郁父母不得不连夜赶回去办丧事。 那边的习俗，都是晚上出殡。结果好巧不巧，那天路上起了浓雾，路况视野不佳，天色又黑，出殡的队伍就让一辆大货车给撞了。一下子死了好些人，苏郁的父母也都死了。 按理说这种事情就是天灾人祸，谁也不希望的。可偏偏有人包藏祸心。 苏家是三兄弟，苏父最小，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暂且不提，这个二哥完全就是一个破落户的无赖，平日里就好吃懒做。那天出殡的晚上，他喝醉了酒在家睡觉，就这么巧，发生了车祸，三个兄弟就他一个人活下来了。 虽说两个兄弟都没了，但这两家的情况又不太一样。大嫂是同村的，且还活着，下面的子女也都成了人，有了本事，不好对付。小嫂家里人去得早，唯独一个儿子苏郁，才刚刚读大一，而且因为在学校，没有赶回家出殡，对家里的情况完全不了解。而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苏郁不是自己三弟的亲儿子，而是从外头抱养过来的。 其实这件事苏郁父母瞒得很好。因为两夫妻常年在外跑生意，所以村里人都不知道这对夫妻不能生养，只当苏郁是两夫妻都在外头跑车的时候生出来的，一直等到大了才带回来。 这事不算光彩，家里人也没有对外说的，所以村里人都以为苏郁就是苏老三夫妇亲生的。所以苏老二闹起来的时候，好多人还一头雾水。 苏老二想要自己弟弟的遗产，所以闹起来，说苏郁是捡来的，不是苏家的血脉，苏老三的遗产就应该分成三分，他、他儿子以及苏老大的儿子都该各得一分。这苏老大家的一听，居然还有自己家的一份，事情又不要自己去闹，便也不吱声，当是默认了。 苏郁当时才十八，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手足无措。这事闹得挺大，最后还闹上了法庭。法院当然是支持苏郁的。苏郁是合法收养，与苏老三在法律上就是父子关系，苏父和苏母的父母又去世了，苏郁作为唯一继承人，他们的遗产当然归苏郁所有。 但法律判了是一回事，怎么执行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苏老二仍然是每天的上门哭闹。不是来小区闹，就是去学校闹。报警也报了，关押也关了，就是不肯罢休。别说苏郁当时才十八岁，这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社区的、警局的人，那是一波一波的过来调节。搞到最后，反而是苏郁退了又退。苏郁只留个这么个房子，还有父母的存款。那些老家的田地房子，包括他爸那辆大车，全被苏老三拿走了，这才消停下来。 但这才过去几年呀，听说苏老三就把那些钱财全赌完了。就年初，小区的人还看到他又来这里闹了呢。所以苏郁最近没有回家，大家都以为是在躲苏老三，谁也没往其他的地方想。 “苏郁大概 第32章 夜探别墅 这个小区是有路面监控的。但小区建设得太早，用的摄像头也是早年采购的，像素不行就算了，苏郁家附近的几个直接都是坏的。 南牧带着小男孩假装小区业主，查看了小区门口的监控。门口的摄像头倒是还能用，但是像素太糊，女生戴着棒球帽，完全看不清模样。 女生离开了小区，就只能去查路政的监控了。这要是在2032年，也不过就是他一通电话的事情，可惜…… 现在是2022年。 走之前，南牧回到了苏郁家门口，他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发现二楼卫生间的窗户没有锁，开了小半扇窗。 他心里一喜，视线在一楼到二楼之间来回逡巡，寻找落脚的地方。 对，他想攀墙进去，到房子里面找一找关于苏郁的线索。 当然，现在天太亮，得到晚上。 南牧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六点了，天马上就要黑了。 他一边想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一边朝着超市走去。 买东西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无论如何也没能想起来。 直到他买完东西，站在柜前付钱时，打开手机看到温秒的短信，他才猛然想起。 糟糕！温秒说过今晚要去医院的，万一被她发现…… 南牧后背发毛，奔到路上打了一辆出租，飙回医院。 === 南牧回到医院的时候，在医院的门口遇见了温秒。 温秒手里提着东西，被小艾护士拦住了，两个人正在说话。 南牧不敢吭声，压低帽子混在人群中在温秒前面赶回了病房。 把衣服换回去，刚刚躺下，温秒就推门进来了。差一分钟，他都得被她逮个正着。 温秒穿着一件粉色连衣裙，上身套着白色毛衣开衫，看起来软软糯糯的。 一进门，就晃了晃手中的保温盒，“我给你带好吃的来啦。” 南牧轻快地从床上坐起来，假模假式地说，“终于有人来跟我说话了。躺得我人都快散架了。” 温秒轻笑了一声，从袋子里拿出一盒棋子，“你先吃，吃完了我还可以陪你下一会儿五子棋。” 南牧听得摩拳擦掌，“这个我拿手。” 温秒微微挑眉，没有反驳，将她保温盒里的饭菜摆在小饭桌上。因为病人要吃少盐、少脂、少油腻的食物，这些都是她特意去学校外的饭馆让人单做的。 “怎么样？” “好吃！” 南牧跑了一天了，现在正饿了。 两人吃完了，温秒把饭盒收起来，把五子棋摆出来。她弯腰的时候，头发从肩上滑落下来，南牧甚至能闻见她发间散发出来的清甜的百花香，仿佛雨后森林轻轻吹过的风，温柔又仙气。 她看了一眼手机，“七点半，还可以陪你玩3个小时。” “你晚上还回去？”南牧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那你还是现在走吧，十一点太晚了。” “温鑫他们会来接我的，你放心吧。” 南牧想了想也没坚持。 === 十一点，温秒接到温鑫的电话。 “快走吧。正好我也累了，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也得赶紧睡了。”南牧心里想着晚上还要出去干活，“你不用担心我，快回去吧。” “好，那我先回学校了。”温秒接完电话，收拾了东西，把五子棋留了下来，“你要是无聊，就找人陪你下下棋。” “行。你们路上小心点，到了学校给我发条信息。” “好。” 目送温秒离开后，南牧起来把身上的衣服又换成之前出门的那一套。 出门打了个车来到下午的那个小区。门外还是下午见到的那个门卫，因为下午混了个脸熟，对方也没有多想，还主动开了人行闸门。 南牧递了一只烟，就站在门口和人聊了几句，聊天的时候，看到小区门外有一辆车停在转角的地方，车内有红色的灯点一闪一闪的。 南牧看了好几眼，没看出来什么，跟门卫抽完一支烟，就借口说要回去了。 走的路上的时候，他收到温秒发来的信息。 温秒：【睡了没？我到学校啦！】 南牧笑了笑，回了一句：【还没，但是打算睡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温秒：【快了，已经走到寝室楼下了。那我不和你聊了，带回上去还要洗漱。】 南牧：【好，那我准备睡了，晚安。】 温秒：【晚安。】 南牧将手机塞回兜里，准备正事。 这小区的灯光偏暗，大部分区域灯光物业还不开，风吹过来，树影摇晃，还有些阴森。因为是别墅区，人口不密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家还亮着灯，但小区里面已经没有人走动了。 来的路上，他还买了手电和镁粉。他将手电别在腰后面，在手上擦了擦镁粉，然后助跑上墙。房子的铁艺门并不高，主要是要防着上面防爬的倒刺，他小心翼翼地跨过去，顺利进入了围墙内。卫生间下面有一根水管，看着还算牢固，南牧顺着水管攀到上面，伸手够到窗沿，接着完全依靠臂力将人提了上去，翻进了别墅。 因为不敢开灯，南牧进入房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房子里的窗帘全部拉上，然后打开手电。 房子里落了薄薄的一层灰，确实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看来，小男孩下午的时候说苏郁5月份就没有回过家，是合理的。 南牧下到一楼，一楼并不复杂，大门进来是客厅，左边是楼梯，楼梯侧有个洗手间。右边是餐厅，再过去就是厨房。南牧走到厨房，看到水池里还摆着几口碗筷，碗筷上都长了青白色的霉菌。他掀开煤气灶上的锅盖，发现锅盖里面放着一个铁篦子，上面也长满了白毛。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不祥的念头油然而生。 第33章 别墅遇人 按照小男孩说的，如果苏郁是为了躲苏老二，那他的出走就应该是有计划的。 既然知道自己会有一段时间不回家，怎么可能会摊着碗筷不洗就走呢？ 一般人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回家，肯定会把家里的碗筷洗好，垃圾带出去倒掉才对。何况苏郁消失时，是已经快要进入夏季的五月，很容易滋生蚊虫。 南牧将手电的灯光在地上扫了扫，找到垃圾桶的位置。 垃圾桶里有几个鸡蛋壳、餐巾纸以及早餐速食的包装袋。看来苏郁一个人住，所以产生的垃圾不多，但他离开的时候肯定没有带垃圾走。更像是吃完之后将碗筷放在水池里，之后因为有什么事情便匆匆离开了。他离开的时候，肯定想的是等回来再洗！ 南牧来到客厅，茶几上放着一些零食，没看出什么特别来。 他上了二楼，从楼梯上去，左边有一个房间，右边是两间房间。南牧随手推开其中一间，手电从房间扫过，看到床头的墙上挂着苏郁的照片。 这间应该就是苏郁的房间了。 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这一点更加让南牧相信苏郁肯定不是自己计划离开。 南牧摸了一下床头柜，手指染上一层黑灰。他走到柜子前，拉开柜子，柜子里的衣服挂得满满当当，地上的脏衣篓里也有几件衣服。 南牧出去关上门，又去拧隔壁房间的门。隔壁的墙上挂着一对夫妇的结婚照，应该是苏郁父母的房间，房间的被子铺得很整齐。南牧没有进去，将门重新关上。他径直奔向对面，推开门，发现里面是书房。 书房有两个卧室这么大，一侧的窗帘本来就拉着，另外一侧是一个向外凸出的弧形窗户，有些像是将阳台囊括到了房间里面的设计。 南牧走到书柜附近，上面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书桌上摆着许多书籍，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没有合上。键盘上已经落满了灰尘。 南牧按了一下开机键，但电脑没开，他去弄插座，才意识到或许是因为电费欠缴，所以停电了。 他只能去翻桌上的东西，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眼熟的牛皮纸信封，是用来寄文件的那种大信封。南牧突然想起来，他在顾之树家也曾看到过这样子的信封。但与顾之树家的不同，苏郁这个信封的封口已经被人扯掉，显然之前这个封信曾装过什么东西。 南牧将信封翻到正面，信封上没有邮戳，也没有地址和寄信人。如果苏郁是要寄出，那他不该撕开封口，既然封口被撕开，显然他才是收到信件的人，而给他信件的人，应该是亲手交给了他。 是什么重要的文件？在转交之前甚至要把封口也封上？将信件交给苏郁的人是顾之树吗？ 南牧拉开抽屉，看见抽屉的最底下压着一本厚厚的本子。他抽出来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相册。里面全是苏郁和苏父苏母的照片。可以看得出来相册被珍藏得很好，从苏郁小时候被苏父抱在手里去游乐园，到最后苏郁高考后苏父苏母买蛋糕庆祝他毕业，一张一张的照片组成了厚厚的一叠相册。 南牧把相册小心地放回原处。就在这时，他隐约似乎听见铁栏咿呀被推开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关上手电，摸黑几步走到没有拉上窗帘的弧形窗前，侧着身子往下看。 南牧看到几道黑影从外面进了苏郁家的院子。虽然影子很快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但在寂静的空间里，他还是清晰的听到楼下输入密码的声音。 有人，大半夜地试图进入苏郁家，而且对方有密码！ 南牧后背发凉，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南牧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门口，听见楼下大门的密码锁传来锁舌回弹的声音。 南牧将手电收在腰后，从口袋中摸出口罩戴上。无论来的是苏郁还是谁，他都不能被来人发现。 他听见来的人进入了房间，但对方没有开灯，而是打开了手电，电筒的光在楼梯下晃了晃，然后转到了其他的方向。 来人不是苏郁。 但他现在的状况，最好是不要和对方起冲突，毕竟身体还带着伤，而且看情形，对方起码有三个人，形势对他很不利。 南牧慢慢地退回书房。他想到书房有窗户，如果状况不对，随时可以跳窗逃跑。 他轻轻将书房的门合上，闪身躲到窗帘后，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扇窗户推开。观察撤退路线的时候，他忽然又想起了温秒。他当然可以保证自己全身而退，但温秒怎么办呢？他能够待在这里的时间有限，如今能够更进一步的线索就在眼前，若是放任他们离开，下一次再能遇到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以后的他，或许再也没有那么好的机会，这么无限地接近真相了。 南牧咬着牙，放弃了离开的计划，而是从窗帘后出来，潜回书房门的旁边。他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墙上，听到有轻微的声响。是有人从楼下拾级而上的声音，而且听声音，似乎只有一个人上来。 Lucky，南牧心底暗喜，一个个制服，比1V3容易太多了。他做好预备攻击的姿势，如同暗夜中潜伏的猎豹，等待着猎物的到来，务求一击即中。 那个人和他一样，先打开了顺手的那边的房间。南牧有些紧张，他怕这人拖得太久，后面的人会上来。但那人和他一样，很快就意识到房间里并没有太多的线索，他听见脚步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声音越来越近，南牧已经能够很清晰地听清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对方的体重应该不重，这对南牧来说是好事，越是瘦弱的人越容易被制服，只要他控制得够好，落地的声音也不会太重，这样可以降低楼下同伙的警觉性。 只是……这个脚步声会不会太轻盈了些，南牧还来不及细想，就听见书房把手被人从 第34章 居然是TA 只是……这个脚步声会不会太轻盈了些，南牧还来不及细想，就听见书房把手被人从外面拧开，那人拉开了门。 那人拉开了门，电筒的灯光落在书房的地上。 按理说，拉开门，人就应该走进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门口的人似乎停住了。南牧不敢探头去看，毕竟书房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并没有楼道里那么黑。 他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到对面的窗帘，因为门拉开后形成的空气对流而随风摆动着。 南牧脑子轰的一声就炸开了。他当时为了方便自己逃跑，所以打开了窗帘后面的窗户，这才导致窗帘会因为形成对流而摆动。 倘若门外的人在进入苏郁家之前，认真观察和检查过房子的状态……如果这个人足够谨慎，他很可能已经意识到房子的状态发生了改变。 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露馅了，南牧的身体比脑子反应得更快，他几乎是在手电晃走的瞬间，整个人一个前冲，往门口的黑影猛地扑了上去，门口的人显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转身想走，但没有猜到南牧的反应这么快，所以侧着身被南牧撞得连连退了几步。 南牧确定对方位置之后，立刻用右手死死扣住对方的颈部，这样可以减少对方吸入空气，使对方失去一定的反抗力，最重要的是，可以阻止对方的呼喊声。 一击即中，南牧正要顺势屈肘去顶击对方心窝，彻底卸掉对方反抗能力时，他鼻尖忽然闻到一股白花的清香。 顶击对方心窝的动作一滞，他的脑海里忽然飞快地划过两个画面。 ——小男孩仰着头说，“高高瘦瘦的女生，戴着棒球帽，看不清什么模样，但她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花香呢。” ——温秒弯腰靠近他的时候，头发从肩上滑落下来，他闻到她发间散发出来的清甜的百花香，仿佛雨后森林轻轻吹过的风，温柔又仙气。 他的手肘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一点，被他控制着靠在身上的人失去了制衡，软软地滑坐在地上，低低地咳嗽起来。 “温秒？” 黑暗中的身影一僵，然后重新握住落在地上的手电，灯光晃了晃紧接着直直地射向南牧的眼睛。 南牧下意识地伸手遮了遮，就听见温秒有些哑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不可置信，“南牧？” 几个小时前发消息说自己要赶紧洗漱休息的温秒：“……” 以及几个小时前在医院说身体不舒服要早点休息的南牧：“……” 两人面面相觑，紧接着默默的同时移开视线，同时将对方为什么在这里的这个问题咽回喉咙里。 …… 楼下的人似乎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南牧听到有声音从楼下传上来。伴随着一个男音，警觉地低声喊了一声温秒的名字。 南牧下意识地贴墙，朝着温秒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温秒低咳了两声，从地上起来，走出了书房，和外面的男生打了个招呼，两人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一分钟后，温秒回到书房内，将书房的房门关上。 “温鑫？”南牧放松下来，先问了一句。 “嗯。”温秒点点头。 两人大眼瞪小眼，又沉默了一会儿。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南牧和温秒突然同时开口。 两人顿了一下，房间里再次陷入静默。 最后，温秒率先打破了静默，“好吧，既然都发现了，不如互相摊牌。” “摊……牌？”南牧不解。 “我知道你不是南牧。” 仿佛是从天上劈下的一道雷击中了他，南牧感觉脑袋一空，一片空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奇怪的就像是别人发出来的，结结巴巴的学舌，“我……我不是南牧？” 温秒挑眉，又补充了一句，“或者说，不是2022年的南牧。” 这话一出，犹如平地一声雷，南牧顿觉后背发凉。 他觉得喉咙发紧，看着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温秒的眼睛，半晌，才挤出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温秒听到他的话，露出一副果然的表情，她把玩着手中的电筒，“从哪里开始说起呢？要不从第一次见你开始说起？” “第一次？” “嗯，我们在崇敬楼的生物科研室那次。” 南牧面露惊愕，“你那个时候就发现了？” “当然没有那么快。”温秒失笑，靠在墙上，娓娓道来，“是后来我回想的时候，才感觉那应该是第一次吧。不过我当时只觉得你有些反常，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毕竟……人的状态本来就是在改变的，不是吗？” “那你第一次起疑是在什么时候？” 温秒想了想，“大概是你和摩托车对峙的时候，看到你朝着摩托车冲过去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直觉……” 这让南牧想起温秒在医院和他分析摩托人攻击两人的行为分析。 他忍不住感叹，“就那么短的时间，你的脑子就转了这么多事情吗？” “也没有想很多。”温秒低头轻笑，“毕竟那个时候只是怀疑，只是感觉你完全颠覆了我对你的想象。” “想象？”南牧轻轻一笑，带着一点勾引和促狭，“敢问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夜风吹动窗帘，月光从缝隙中洒落在他的身上，黑暗中他的眼眸比漫天的星光还要璀璨、耀眼。似乎是因为戳破了那层需要让他掩饰的窗户纸，所以此刻，连视线都变得肆无忌惮和灼热。 温秒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有些狼狈地挪开和他对视的视线，试图将话题拉回正题，“一般人在遇到急速行驶的车辆时，下意识都是躲避。或许有很多人幻想过如何与高速行驶中的车辆搏斗，但那毕竟是想象，但你身临其境，置身险地，用性命去博能不能扳倒对方的时候，现实是，身体趋吉避凶的反应远 第35章 摊牌 擒住摩托人之后，温秒曾问过他要不要报警。可见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否则，普通女生在遇到这样危险的事情之后，一定会选择直接报警，又怎么会考虑要不要报警呢？除非她当时已经意识到，报警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有风险的。 “这样看来，我之后在医院和你说，让你不要和温棠棠说我受伤的事情。大概也是画蛇添足地给你提供了一些佐证吧。” 可笑他当时居然还会觉得温秒好说话，实则是因为她早有有所怀疑。 温秒耸耸肩，眼里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毕竟你之前让我震惊的事情太多了。比如……8日下午突然特别的热情，9日早饭的时候又变得拘谨的不敢说话，晚上的时候突然又敢约我看电影……但以上的所有，只能让我怀疑，却并不能让我百分百确认你和学校的南牧根本就是两个人。” “嗯？所以……” 南牧挑眉，等着她的下一句。 温秒晃了晃手机，满脸的笑意，“还记不记得，那天我们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我曾和你说过吧？就是温棠棠让温鑫帮你也点了一份油渣芋艿羹的事情？我当时给你，或者应该说，是现在的南牧，发了一条信息。” 南牧恍然大悟，转而懊恼，“他给你回信息了？” 温秒眉眼一弯，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我开始还以为你在跟我玩什么新潮的游戏呢。说是去洗手，结果给我发了信息。之后看完电影，又发信息。” 南牧拧眉，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他和你说什么了？” 温秒看着他不满的神色，觉得更好笑了，“你不就是他吗？” 南牧没接这句话，他更好奇的是，“你似乎很容易接受我是从来自其他时空这件事……为什么呢？难道你不怀疑吗？比如整容、比如样貌相似……” 他还没说完，也不等温秒回答，忽然幡然醒悟，“怪不得你在医院的时候，一直和我在聊学校的事情……” “对。”温秒补充道，“还有我们看完电影，你一直和我讨论时光机的问题……” 南牧止不住地笑了起来，声音里都透着赞赏。 “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他忽然从墙上站直了身体，俯身靠近温秒，“你怎么这么聪明，我的女孩。” 两人距离不过寥寥几厘米，气息从他的身上裹挟而下，昏暗的黑暗里滋生出未知的暧昧，温秒的心忽然怦怦乱跳。 她抿了抿唇，试图让自己镇定自若，“所以，南牧，你为什么回来？” 南牧一言不发，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 温秒努力忽视鼻尖上来自他的气息，强装镇定地问，“我看到了你的小册子，你在调查小树？你认识他？” 南牧叹了口气，她居然连和这个都知道了。他的女孩究竟在暗中窥破了他多少秘密啊。 缕缕月光落在温秒的耳朵上，红透了的耳尖出卖了她此刻的状态。南牧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尖。 仿佛是通了电，温秒的身体忍不住一颤，诧异地睁大眼睛瞪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做出那样鲁莽的动作。 南牧一低头，就撞入了她不可思议的眼眸里，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你说我为什么回来？当然是为了……” 后面的几个字特别轻，加上南牧还没说完就直起了身，温秒根本没有听清，她忍不住追问，“你说什么？” 南牧没说，他当然想光明正大地告诉温秒，自己就是为了她而来。但温秒太聪明了，聪明地让南牧意识到过去的自己根本就没能足够正视她的聪慧。他怕自己再说下去，温秒就该猜到自己的死亡了。 如果告诉一个人她的死期，她是会过得更快乐，还是会在最后的日子过得惴惴不安，意志低沉呢？ 反正就要死了，何必读书？反正要死了，何必研究做实验？反正要死了…… 南牧不愿意去赌，即便温秒下一秒就会死去，他也不愿意她带着恐惧、疑神疑鬼地过完她剩余的时光。 她应该是快乐的，应该是幸福的，唯独，不应该置身在恐惧与黑暗中。 南牧回归正题，“你认识苏郁？” 温秒对他转移话题的态度十分不满，气鼓鼓的丢下一句，“不认识。” “那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南牧满脸不解，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够快了，如果温秒是看到了他的手册才知道苏郁的话，为什么动作比他还快？ 那个小男孩说的另一个来找苏郁的人应该就是温秒吧，那么温秒显然在他之前就已经找到了这里。 温秒走到书架前，翻看了起来，“这又不难，小树大学就一直生病，学校几乎没怎么去，我猜苏郁可能是他更早之前认识的朋友，既然关系好，肯定是长时间维持见面的关系咯。一个学生，除了学校还能怎么长期维持见面关系？同学或者邻居……不过我运气不错。我让温鑫潜入了平中的内务系统，调出来所有的学生档案，再匹配一下年龄合适的学生，很快就匹配到了这里的苏郁。” 温秒掰了掰手指，“大概也就一个小时吧。” 可我看你们是输密码进来的，你们不认识苏郁，怎么有他家的密码？” 温秒奇怪的看了南牧一眼，流露出“你好笨啊”的神奇，“苏郁家的密码锁算不上太高级，有没有防盗系统，普通人可能没有办法破解，但对温鑫来说，也不算难事啊，普通的小操作罢了。" 南牧：“……” 淦，有电脑高手就是好。可怜他还要拖着身体跑来跑去。 第36章 共享 “那你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没有？”南牧巴巴地跟在温秒的后面，“咱们信息共享一下。” 温秒诧异地回头，“你以为我来调查什么的？我是来调查你为什么要调查苏郁和小树，以及你是谁的？” 她说着说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南牧，我的调查已经结束了。还需要共享什么？” 南牧：“……” 真是可恶的2022啊，在这里他干起事来束手束脚的。但是温秒有一个说得很对，温鑫是个电脑高手，有这种技术人员支持，他调查起来会方便很多，至少找招娣就不需要大海捞针。 “好。”南牧表示投降，“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来，之后，我希望你能帮我一起调查。” 温秒一脸得逞的表情，期待地转过头，“好。你说。” 南牧，“你知道顾之树失踪的消息吧？” 温秒点点头，4月份的时候顾之钰给她打过电话，后来她也试图去找过顾之树几次，不过最后，都无疾而终了。 南牧叹气，“2032年，有人意外找到了顾之树的尸体，他是被杀的。” “被杀？！”温秒露出惊愕的神色。 “嗯，尸检报告显示，顾之树是被人从后面用硬物击打头部致死。尸体被埋在荒山野岭，或许是雨水的重刷，导致尸体上的泥土流失，有两位登山者在爬山的过程中意外发现的。” 温秒觉得一时之间难以接受，顾之钰一直说顾之树是离家出走，是因为不想继续治疗…… 这是顾之树的选择，虽然她试图联系对方，但也尊重对方的决定。但如果他是被人杀害，而她却以为他只是失踪，那就太让人接受不了。而当得知他的尸体被埋了整整十年，才重见天日，她就愈发难受了。 “那……那他是什么时候死的？”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她还是抱着一丝丝期望，“现在……来不及了吗？” “嗯。”南牧觉得真相实在残忍，“六个月前……他就已经被害了。” “六个月前……那不就是他刚刚失踪的那几天?” 南牧点点头。 “所以……他一开始就是被人杀害了，所以才没法回家？”温秒难以置信，“他死了……可我们却以为他是自己选择了离家出走？” 温秒觉得这太讽刺了。 她还想问得再详细一点，可外面有脚步声上来，南牧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带着人离开，两人医院见面之后再细聊。 温秒点头同意了，让南牧在书房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了，南牧听到楼下大门锁门的声音，接着看到三个身影先后出了铁门，温鑫还贴心地将铁艺门的铁链锁给锁了回去。 南牧：“……” 好家伙，他们走大门，他却要翻墙。 南牧等了一会了，估摸温秒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然后掐点出去。 没有温秒他们的开锁技术，他只能翻过铁艺门，然后从上面一跃而下。落地的瞬间，他就看到对面大树下的阴影里站了一个人。 “谁？” 他警觉地低声问了一句，就见树下的黑影缓缓走了出去，仰头看着二米八高的铁艺门，“原来你是这么上去的啊……” 温秒好奇，“你练过？” 见到熟悉的身影，南牧蓄势待发的姿势才松了下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你啊。”温秒的语气忽然一转，冷冷地问，“可以啊，南牧，顶着脑震荡的脑袋蹿上跳下的，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厉害？” 凌晨两点，两人打车到夜市的烧烤摊，点了一些吃的，又找了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坐下。 “你头真没事？”温秒皱着眉，仍然不放心。 “没事！” 温秒看着南牧手里的啤酒，一把夺了过来，“喝饮料吧，别喝酒！” “吃烧烤不喝酒，多没意思。” 南牧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听话地去冰柜里拿了一瓶饮料过来，又向烧烤摊的老板要了一些热水，烫了一下茶盏，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饮料。 温秒一边将脚下的垃圾桶往南牧那边推了推，一边说，“所以，你怀疑小树的死和他的朋友苏郁、招娣有关？” 南牧摇摇头，“比起怀疑苏郁，我更担心苏郁的失踪是不是因为被顾之树殃及。” “殃及？”温秒不太喜欢他用的这个形容词。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顾之树失踪，苏郁也离奇失踪……” “等等！”温秒抬手表示疑惑，“你怎么知道苏郁失踪了？” “你到苏郁家，去看过他厨房吗？” 温秒摇摇头。 “他的垃圾桶里有鸡蛋壳以及早餐速食的包装袋，煤气灶上的锅里还放着铁篦子。水池里的碗筷，二个盘子，一个瓷碗、玻璃杯，以及一双筷子。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推测，他离开的那天早上是一个人在家吃完了早餐，然后出门，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以及没有倒掉的垃圾……至少他离家之前，并没有做好不回家的打算。” “你觉得他也出事了？”温秒想了想，“或许，他也是杀害小树的凶手之一呢。” 南牧摇摇头，表示概率太低，“顾之树失踪是4月份的事情了，顾家以顾之树失踪报案，其间顾家的人也曾给苏郁打过电话，询问顾之树的下落，而苏郁也表示自己那天不曾见过顾之树。警方以失踪人口定性此案，其间甚至没有传唤过苏郁，他又有什么必要匆匆离开自己唯一的住宅，甚至连收拾都来不及？” 南牧在掰了根筷子，沾了点水，在桌上画了一个简图，“这个卫生间你去看了没？” “看过。”温秒点点头，她回忆着脑海里的电筒当时扫过的画面。 卫生间没摆什么东西，所以一切都印象深刻。 牙杯里插着一支牙刷以及明显 第37章 恩怨 温秒已经彻底被南牧说服了，她很快进入了推理的角色，“那会是谁呢？一个是大学生，常年在学校，一个是病人，常年住医院，会惹到什么恩怨？” 南牧打了个响指，在桌上画了三个框框，“一般的凶案，犯罪嫌疑人的杀人动机，大部分超不出以下三种，第一个就是情杀。” “小树有谈恋爱吗？” 南牧回想顾之钰和他说的话，“不确定，但顾之钰说，顾之树那段时间接触过的女生只有你和那个叫做招娣的女生。” “招娣……”温秒一边念了这个名字，一边回想，确认自己并不认识她，“有联系方式吗？” 南牧拿出手机，按到通话记录的界面，然后递给温秒，“电话打通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挂断了。后来，就一直没人接。” “我试试。” 温秒说着拿出手机，正要拨的时候，才想起来手机的电池被她自己卸掉了。 “你手机怎么……换了？” 南牧诧异地看着温秒的手机。这是一款老式的直板手机，和现在电池都已经是内置式的手机相反，它的电池可以从手机后盖处取出。 “嗯。”温秒快速地从口袋里掏出锂电池以及手机卡，一个个地装进手机里。 等组装好，她又拨通了招娣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冰冷的女声播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温秒皱了皱眉，不死心地又拨了一次，但那头，依旧是那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正巧烧烤店的老板娘送来烧烤，南牧伸手接过来，又说了一句，“没人接的。我之前试好几次了。” 温秒只能挂断电话，但她没有直接将手机放回兜里，而是又一次将手机的后盖掀开，将电池板、手机卡一个个拆下来，最后将这一堆全部装到兜里。 南牧看得稀奇，“你这是……” 温秒看向南牧，“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摩托车吗？” “嗯？” 温秒想了想，将摩托车人喊她名字，说她逃不了的话隐去未说。只是换了一种解释，“我回去之后左思右想，要说对方是因为我们落单才攻击的我们，那他独独针对我的这个行为实在奇怪。但若是说对方就是冲着我来的，那为什么不在其他地方动手，偏偏是在那里？要知道，那可是一个我临时起意，绝不会在平日去的地方呀。” 是啊，除非对方一直跟踪，否则他要如何确定他们两人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呢？ 温秒指了指南牧放在手边的手机，“所以回去之后，我把手机给了温鑫检测，但现在的智能软件太多，任何一款软件都可以通过定位、调取聊天记录、图片来确定我的位置……所以我索性把那个手机放在寝室了。” 南牧手足发凉，因为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事实。那就是温秒之死，绝非一个简单的凶杀案。 想一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或者说有资格去调取一个公民的软件使用信息？这个人要么具有很高的地位和权限，抑或者他本身就是一个知名软件开发集团的高层。 “你认识……” 南牧还没说，但温秒已经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了。 “如果学校的老师和主任不算的话，那么没有。”温秒说得斩钉截铁，“事实上，正如我上次和你说的，我甚至不知道谁会对我有这样的动机。” “徐镭……” 南牧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飞到徐镭的身上。 智慧生物科技公司，A市着名上市企业。 徐镭是物理诺贝奖的获得者，拥有绝对的名望。 如果是他，似乎完全符合方才的全部条件。 温秒有些诧异，“徐镭老师是有什么问题吗？这好像是你第二次提到他了？” 南牧想起了温秒之前和他说的话，她几乎没有见过徐镭几次面，两人除了打招呼更是没有深交。 “为什么你一直提起徐镭？” 温秒仍然觉得好奇。 南牧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是亲眼撞见了徐镭杀害温秒的场景。 “可能是直觉吧……”南牧顿了一下，突然抬头看着温秒，语气恳切，“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事情？” “嗯？” 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可最后只剩下一句，“你一定要……警惕这个人，可以吗？” 他不想对温秒说谎，但那么多真相，说又说不出去，犹豫来犹豫去，便成了鲠，如食骨在喉。以至于温秒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几乎称得上是悲哀的情绪。 温秒本来想问为什么的，但见他这个模样，又改变了主意，只是认真的应了一声，“好。” 两人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 南牧说：“我突然有个想法。温鑫说别人可以通过手机软件定位你的位置和聊天记录，那温鑫能不能调取顾之树和苏郁的聊天记录呢？如果可以的话，那我们就可以知道顾之树和苏郁失踪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应该可以，明天我去学校问问温鑫。”温秒一口答应了下来，“不过说到情杀，我总觉得顾之树不像是会招惹那些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如何能确定呢？” “顾之树是一个非常理智的。”温秒无意和南牧讨论顾之树的人品，“你刚才说，犯罪嫌疑人的动机一般分为三种，第一种是情杀，那剩下来的二种呢？” 南牧已经将目标锁在了徐镭的身上，但温秒既然这样问了，他不得不继续说下去，“第二个是仇杀，第三个是利益相关。” 但不会是仇恨，如果是仇恨，就应该看着他在剩下的日子被病魔折磨的奄奄一息，现在杀了顾之树，倒像是在给他解脱。所以南牧第一个就排除了仇杀。 说到利益相关，一个高中毕业，就进了医院 第38章 疑点 为了监督南牧休息，温秒早中晚三个信息，而且要求打卡，唯恐担心南牧趁她不注意就又溜出去了。 10月15日，温秒起了个大早。 研究生不比大学，整天为了个实验项目，起早贪黑的，都习惯了。所以即便昨天睡得晚，今天一到点，她还是准时醒了过来。 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温棠棠的电话就来了。 “秒秒，起了吗？” “起了。”温秒用肩膀将手机夹在耳朵上，空出手将书架上今天会用到的几本书转进包里。“这么了？” “血液检测报告拿到了。”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温棠棠的声音在那头放大清晰，“我和温鑫先去第一食堂了，你过来，我们一边吃早餐一边讲。” 温秒匆匆赶到第一食堂，温棠棠和温鑫已经提前给她买好了她常吃的那几样早点。 “怎么说？” 温棠棠将手边A4大小的文件推到温秒面前，“运气不错，血液样本能用，提取到了DNA。” “那太好了。”温秒语气轻松。 “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温鑫将嘴里的鸡蛋咽下去，“这人要是没犯过罪，公安的DNA数据库里不一定有。” 温秒倒看得很开，“没事，至少我们现在有线索。” 说其他她倒是更担心另外一件事，“你有把握侵入DNA数据库吗？” 温鑫头都没抬，“我还真没试过。但能不能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语气，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那也有九十九了。 温棠棠看着温秒眼下发青，一看就是昨晚睡得晚，“对了，你昨天没和我们回去，是去哪儿了？你说你刚出了这样的大事，怎么还敢一个人走夜路？” 昨天温秒非要他们两个人先走，要不是拗不过她，温棠棠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说起这个……”温秒想起南牧的嘱托，看向温鑫，“你能不能再帮我找找两个人的信息。” “谁？” “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徐镭还有顾之树。” “徐镭？前几天来学校开讲座的那个？”温棠棠露出诧异的目光，她前几天才去上过徐镭的讲座课。但重点是，徐镭是研究生物的，温秒却是材料系，“你认识他？调查他做什么？” 其实温秒也怀疑徐镭有些离谱，可偏偏南牧郑重其事，让她也不由产生了一些疑虑，“有点怀疑他和这个摩托车手认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反正先看看吧。” 温鑫倒是没什么所谓，对他来说调查不算难事，只是他有些好奇，“顾之树失踪都是四月的事情了，你怎么突然昨天想起来要调查他，还有那个什么苏郁？” “我昨天听人说，顾之树可能不是失踪，而是被人杀害了。” “什么？！”温鑫和温棠棠两人都大吃一惊，“不是说他已经病重，还命不久矣吗？” “是啊。”温秒点点头，但被两人这么一提醒，她心里忽然已经一惊。 是啊，一个命不久矣，本来就要死的人，为什么不惜背上命案，也要亲手杀了他呢？ 不该是仇恨，如果是仇恨，就应该看着他在剩下的日子被病魔折磨的奄奄一息，比直接给对方一个痛快要痛快得多。 也不该是情仇，总归是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又能夺取什么呢？ 只能是秘密，或许顾之树撞见了什么要命的秘密，以至于对方连这几日都不敢等下去，非要立刻杀人灭口。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温鑫，调出顾之树和苏郁的聊天记录，需要多久？” 温鑫沉吟了一下，“顾之树应该没问题，但苏郁的手机号码你知道吗？最好的情况肯定是拿到他们的手机，只要知道他们的通信账号，就能破解密码。否则只能用手机号码搜索注册账号在破解密码……” “你知道的，现在的通信账号注册量都很大，要在几亿的数据库里搜数据，走程序所需的时间……”他用筷子指了指宿舍楼，“反正肯定不能在宿舍楼，万一宿管把电给拉了，就前功尽弃。” 温秒从手机里翻出顾之树的手机号码发给温鑫。 “我问一下，如果要不到，就只能用手机号码了。” “行。”温鑫爽快地应下，“有手机更好，拿到手机，直接恢复数据，比什么都快！” “好，我尽量。” 顾家眼下毕竟还不知道顾之树已经死亡，若是贸然上门索要物品，肯定会被怀疑…… 温秒想了想，感觉自己搞不定，所以给南牧发了一条信息，决定还是将这个问题抛给他解决。 南牧醒的时候，隔壁床的老太太正闹着让自己的女儿推她出去散步。 今日天雾蒙蒙的，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十月的天气就是这样，昨日穿短袖还嫌热，今日一下雨，加了开衫都觉得冷。 老太太的女儿劝不住自己母亲，只能扶着老太太上了轮椅，推着她往外走。 南牧起床，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顺便去楼下的包子铺买早餐。 因为下雨，包子铺里挤满了人，堂食的地面因为食客的雨伞洒了一层水，再被人群来来回回地踩上一遍，混合着尘土，浅黄色的瓷砖上因此显得泥泞，让坐着的人，顷刻间失去了食欲。 南牧买了包子和豆浆拎着回了医院。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搬了条椅子去窗边。 因为水汽，窗户上雾蒙蒙的，他便推开半扇窗，一边吃一边看风景。 思绪渐渐飞回了昨天，他想起了温秒说的话，有人可能正通过手机定位监控她的行动。 他之前有过很多猜想，徐镭是如何将温秒约到生物科研室的，但他唯独没有想过，用手机监控她的行动。 但假使这是真的，南牧仍然觉得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第一，如果徐 第39章 小艾护士 南牧狠狠咬了一口包子，他感觉自己始终无法理清其中的关窍。 他又想到了顾之树和苏郁。 当初会去调查顾之树和苏郁，就是因为顾之树和温秒认识，然后两人又在同一年先后被害。这让南牧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是两人之间的死亡一定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昨日这个猜测已经被温秒证实是不现实的，毕竟温秒似乎对顾之树被害的内情毫不知悉。 不过说起来，苏郁为什么也失踪了？ 苏郁绝不是主动不回家的…… 虽然他有一个不太靠谱的三叔，但按照那个邻居小男孩的描述，这个三叔似乎就是普通的地痞无赖，倘若是他囚禁或弄走了苏郁，不可能能耐得下性子，等上大半年还不去动苏郁的房子…… 苏郁的失踪似乎最有可能的还是和顾之树有关。 不过，他们之间又是谁牵连了谁呢？ 有没有可能是苏郁牵连的顾之树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南牧就立刻否认了。 如果是苏郁牵连了顾之树，那他在得知顾之树失踪之时，就应该能够预料到顾之树或许被害，那苏郁还能镇定自若地住在自己家里，等待凶手对他下手吗？ 如果他有心理准备，就绝不会坐以待毙。 所以不会是苏郁，只可能是顾之树，所以苏郁毫无防备地也被凶手…… 但是顾之树究竟是知道了什么，以至于会招来杀身之祸呢？ 南牧伸手在雾蒙蒙的玻璃上写上顾之树、苏郁的名字。 假设有一个秘密，从顾之树手里转到了苏郁这里……所以两个人接连被害…… 可是苏郁如果知道了秘密，又知道了顾之树失踪，难道没有丝毫警觉？ 或许两个人知道的途径不一样，但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除非……顾之树死了之后，苏郁才得知了这个秘密…… 不对不对，苏郁只要得知一个惊天秘密，按道理来说，他就会立刻猜到顾之树失踪背后的真相，就会开始警觉…… 南牧想得头疼。 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反正顾之树的死似乎和温秒的案件并没有什么联系，他当初回来调查顾之树，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揭开温秒之死的真相，但既然两件事情之间并无关联，顾之树的事情还是交给邱子与解决好了。 而且他现在和温秒摊了牌，其中的好处就是可以借助温鑫的力量，调查徐镭的事情。 他能待在这个时空的时间并不久，还是把精力都放在温秒和徐镭身上比较好。 这么一想，接下来的思路似乎清晰了很多，他心情大好，满足地将手里剩下的包子吃完。 正要咽下最后一口的时候，手机忽然收到信息。 温秒：【你有没有办法拿到小树的手机？】 南牧：【？】 温秒：【我想了，直接问顾家要肯定会引起怀疑，不如你利用一下你昨天的特长，帮我进去拿一下。】 南牧发了个图片：【无语.jpg】 温秒：【好的，那就这么定了，我晚上来找你。哦对了，你脑袋没事吧？】 南牧：【现在再想起我的脑袋，会不会来不及了？】 温秒：【看来是没什么事，那晚上见。】 南牧：…… 看来他虽然是不想查了，但温秒却开始要查顾之树的事情了。 南牧叹了口气，正打算回信息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南牧一回头，就看见小艾护士捧着东西走进来，还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顺着小艾护士的视线，南牧看到自己写在窗户上的几个名字以及符号，赶紧伸手在玻璃上胡乱擦了擦。 “你这是在画什么呢？”小艾护士好奇地问。 “没什么，一个人没事情做，胡乱写写的。”南牧几口喝完豆浆，将杯子往垃圾桶里一丢，指着小艾护士盘子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你昨天不是乱跑了吗？帮你做一下检查。”小艾护士掀开被子，示意他躺上去。 南牧躺在床上，等到小艾护士快做完检查，才急吼吼地表示要去洗手间。 “好了好了。”小艾护士将检查用的器材收起来，“去吧去吧。” 南牧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特别想上厕所，穿上鞋就往外跑。小艾护士还在后面喊，“不要跑！走过去！” 南牧快步往厕所的方向走，但没走多远，忽然想起自己没带手机。抱着蹲厕所必须带手机的信念，他又赶紧疾步走回房间。 一进门，就看见小艾护士正拿着他的手机。 小艾护士愣了一下，然后将手机往他的方向送了送，“回来得正好，下次不要把手机放在这外面了……这人来人往的，万一有人进来把手机顺走了呢。” “抱歉抱歉，下次肯定不会了。”南牧急切切地接过手机，然后又急吼吼地往厕所走。 从洗手间出来，被一个上了年纪的阿爷拉着问路。 南牧不得不带着人绕了小半个医院，才找到骨科门诊。 骨科门诊在三楼，从三楼坐电梯回七楼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一对眼熟的夫妻架着一个年轻人从电梯里出来。 正是他的父母和年少的“自己”。 “慢点慢点，妈慢点……” “慢什么慢，没看见头上都流血了吗？”南妈急死了，“你说你这孩子，旁边这么多人，你逞什么能呀？” “好了好了。你就别说孩子了。他这也是好事，救了那小孩子一条命呢……不然一个家庭都散了。” “就是……你不夸我就算了，还骂我……” “你给我闭嘴！”南妈瞪了“南牧”一眼，“你现在是还活着呢？万一那小孩掉下来的时候你没抱住呢？万一那小孩子砸到你头上、脊椎上呢？你信不信我跟你一起死……” 三个人一边说着一 第40章 救人 南牧那年确实救过一个小孩。 当时他抄近路回A科大，经过附近的一个小区。有一个5岁的小男孩挂在窗外，一只手抓着晾衣服用的铁杆，整个人已经悬挂在了空中。 当时情况紧急，虽然有不少人纷纷跑回家拿被子或是在附近寻找什么可以用来缓冲接住小孩的物件，但根本没来不及。 从发现到小孩坠落，仅仅过了两分钟的时间。 南牧当时看到孩子掉下来，想都没想就张开手冲了上去。那个孩子正好落在他的怀里，过快的下落势能连带着将他一起往地下砸去。 他几乎是瞬间被砸蒙了，连后来是谁帮他拨打的父母的电话，都没看清楚。还是他父母送他到了医院之后，有一次和他说起来，才知道对方似乎是个女学生。 父母将他送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是左手粉碎性骨折，还惹得他妈大哭了一场。 大家都觉得他运气差，倒是医生听说了他受伤的前因后果之后，一个劲地说他运气好。 孩子落下的位置很巧，若是当时他再往前一些，或许孩子就砸到了他身上，这个力道内脏出血都是有可能的。 若是他当时往后一些，孩子或许就砸在手腕上了，那地方要是骨折，比现在更麻烦。 所以比起这些，他现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南牧至今想起当时的情景，也仍觉得自己是真的运气好。因为当时他往前冲的时候，冥冥之中，似乎被谁绊了一下，所以踉跄中少了一步，否则他还真可能就和医生说的那样，直接被孩子砸到身上。 南牧站在转角，等着三人离开，才赶紧按了楼梯，回到七楼的病房。 路过护士台的时候，被小艾护士给看到了，又是一顿训。 一回到病房，查房的医生又来了，带着许多人，围着南牧又是检查，又是现场教学的，好一会儿才走。 没过多久，小艾护士就拎着盐水和药过来。 “怎么要挂盐水了？”南牧一脸痛苦地看着桌上的药。 “都是医生根据你的情况开的。”小艾护士手法熟练地拍了拍南牧的手背，插上针贴上胶带，又朝着桌上的药物努努嘴，“服药的方式和颗粒都写在药盒上了，你记得吃。” “好，谢谢。”南牧看着小艾护士离开，自己也精疲力尽地瘫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不知道是盐水的缘故还是药物的缘故，他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很快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已经下午3点多了。 隔壁床的老太太看到他醒了，还好心地嘟囔，“小伙子，你睡得也太熟了……盐水挂完了你都不知道，幸好我帮你叫了护士拔掉了。” 南牧看了一眼空空的手背，针都拔掉了。 “谢谢奶奶啊。” 那老太太摆摆手，就又低着头，嘀嘀咕咕的似乎是在念什么经。 南牧起身出去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温秒就来，手里提了不少东西。 一见南牧，她就先问了一句，“你知道吗？顾之树的父亲顾教授，跟徐镭是同学。” 南牧当然知道，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觉得顾之树的死和温秒之死有关的原因。 但他没有说，反而有些惊讶地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来之前，温鑫查了一下徐镭的背景……”温秒的神色有些凝重，“徐镭和顾之树的死有关系吗？你之前为什么觉得徐镭和袭击我的人有关？” 南牧顿了一下，“徐镭后来犯过事，他杀了一个A科大的学生……” “怪不得。”温秒点点头，“但顾之树不是A科大的学生……徐镭只杀A科大的学生？还是只要是学生他都下手？” 南牧不得不硬着头皮圆谎，“不确定他究竟杀了几个人，但调查出来的只有那一件……” “那徐镭为什么杀那个A科大的学生呢？” “……不清楚……” 温秒有些无语，看南牧的眼神逐渐变得怀疑……怀疑未来警察的办案能力。 她顿了顿，又问，“那杀人的手法是什么？” “开颅……在A科大的生物科研室，像是解剖生物那样……” 温秒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她沉吟了一会儿，“A科大的学生死亡发生在小树之后吗？” “对。” 南牧这时候还没明白温秒为什么忽然问了这么一句，因为温秒就是A科大的学生，A科大有没有学生被害，温秒自然是清楚的，而小树已经失踪，显然是在他说的案件之前。 “这就对了。” 南牧见温秒两手一合，一副“我明白了”的模样。 “什么对了？” “一般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不都是这样的吗？因为是第一次犯案，没有任何的作案经验，所以在选择受害者和处理尸体的地点上，都会倾向选择自己较为熟悉的。前者是减少意外，方便控制，后者是为了能够更久地掩藏尸体，避免警方过早的介入。” 徐镭和顾教授是同学，他或许在拜访顾教授的时候就见过小树，甚至两人可能还很熟稔，所以要约顾之树出去也很容易。再加上顾之树已经生病卧床三四年了，以徐镭的体型想要支住一个虚弱的病人简直易如反掌。 “如果徐镭杀害的第一个人就是小树，而小树的尸体迟迟未被发现，一定会让徐镭对自己的作案手法有莫名的自信，这个时候，他对受害者以及处理尸体地点的选择就会变得相对大胆……” 南牧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浑身一颤。紧接着，就听温秒说出了他刚刚才意识到的事情，“其实要验证这两起案子会不会是同一个凶手也很简单。连环杀人犯在处理尸体的时候通常会相似的方法，或是在案发现场为了满足某种心理上或情感方面的需要而出现的标记行为……小树的尸体被发现之后，是否有发现 第41章 领养 看来，他当初的预感并非全然有误，顾之树和温秒的死或许的确存在着某种联系，只是还没有被他发现。 如此，调查顾之树的死就变得非常必要。 而且，只要拿到小树的手机，让温鑫破解小树的账号，也可以调查顾之树生前是不是和徐镭有过联系。 “你确定小树的手机仍然在顾家吗？” “我确定。”南牧一边伸手将挂在床位的外套拿过来套上，一边说，“我之前去过顾家，顾之树的弟弟顾之钰说过，他哥哥失踪前，将手机放在了医院的床位上……当时顾家看过医院的监控，确定顾之树是主动将手机放在床头，并独自离开医院的。这也是为什么，顾家一开始就认定顾之树是因为无法忍受病痛的折磨才离开的原因。” 如今这年头，哪个年轻人不都是上个厕所都得带着手机么。若不是因为没有了求生的念头，顾之树怎么会出门的时候，不带上手机呢？ “不过在去之前，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南牧的表情突然认真严肃起来，和刚才的模样大相径庭，这让温秒心里顿时生出一些不安来，“什么问题？” “你小的时候是不是曾经和顾之树一起，都被顾家收养过？” 温秒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南牧会知道这件事，更没料到他居然会问这个问题。但这事过去了这么久，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 “是，你怎么知道的？” “警方调查到的……”不敢说是为了调查她的死因所以才查到的，南牧回答得模棱两可。 温秒挑眉，“看来小树的事情后面闹得还挺大……” 都查到她的身上了，怪不得南牧回来之后，会来找她……难不成是怀疑她？ 她越想表情越是凝重，南牧一瞧就知道她是误会了，赶紧解释，“我不是怀疑你啊，我就是好奇……” 也不知道温秒信没信，但温秒好歹没用那种“你居然怀疑我”的眼神看着他了，也慢慢说起了她和顾家的事。 “小的时候，我和小树关系还算不错……我是五岁去的孤儿院……哦，五岁是孤儿院给我们测骨龄测出来的，事实上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那年到底应该几岁，而且我也完全想不起来去孤儿院之前我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大概是六岁那年吧，顾家来孤儿院领养孩子。我也是听说，好像顾教授的妻子有什么多囊，总之就是不容易怀孕，两个人结婚有十多年了吧，反正也没有孩子，所以就想领养一个。” “其实当初，他们最先看中的是温鑫。温鑫小时候个子小，虽然是一样的年纪，但看起来就是格外小……似乎那个时候来领养的夫妻都喜欢挑年纪小又健康的小孩。当时温鑫当时有个条件，说要带温棠棠一起，否则他就不去。” 温秒说着忍不住笑起来，“温棠棠从小就黏温鑫，她自己身体不好，温鑫因为个子小，也总是被人欺负，两个抱团取暖的人儿，渐渐地就发展到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地步了。但那时候温棠棠正生病呢，小脸焦黄焦黄的。顾教授就有些担心，这也是难免的，你就是养只宠物，也要查一查身体，挑一条健康的才敢养不是？” 温秒说得轻描淡写，但南牧却听得心揪。 “后来，他们就挑了小树，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鑫当初的要求，让他们想过再领养一个女儿，总之最后我和小树一起去了。顾家夫妇都是高校的老师，收入待遇都很不错，去他家里的那段日子，其实是我过得最好的一段日子了……顾夫人也挺喜欢我的，买了不少好看的衣服……哦，你可能不太清楚孤儿院的生活，孤儿院其实常常会遇到经费短缺的情况。没办法，孩子太多，能够分到我们手里的食物都不太多，更不要说衣服了，基本就是大孩子穿完了给小孩子穿，衣服破了拆成布料还能做成毯子给婴儿当包被的那种程度。” 温秒笑着比划给南牧听，但南牧却透过她的笑容看到了她眼底的渴望，无论她表现得如何无所谓，一个缺爱的孩子怎么会不期待父母和他们的爱呢。 “大概差不多到了八岁吧，顾夫人怀孕了，全家都高兴极了。可问题也出现了。顾家夫妇本来就是教职工，养两个孩子已经花了全部精力了，如今怀了宝宝，顾夫人一时之间分身乏术，无法同时照顾这么多人，虽然顾老太太也来照顾，但顾夫人高龄产妇，被要求卧床养胎，老太太跟着顾夫人去了医院照顾她。小树和我几乎就被放养了一样，顾教授白日上课，晚上回来照顾我们，但有时候因为科研会，常常回到家才想起我和小树饿了一整天。” “差不多就这样混乱地过了三四个月，有一个晚上，顾教授又加班，我和小树饿得实在不行了。我就想着自己做饭吃。八岁的小孩子，还没有灶台高呢，我搬着小板凳，站在上面放面条……因为我当时觉得这个简单，以前顾夫人在的时候，我看过她怎么煮面。就是加水，然后把面条放进去煮熟就好了。” “我找了面条，煮开了水，想要将它捞出来的时候，那个勺子太长了，我试了好几次一直没弄出来面条。小树搬了板凳来帮我……当时的场面有些混乱，我们两个人手忙脚乱的，不知怎么的，那锅就不小心被打翻了，锅里的开水洒在了小树的身上……” “后来顾教授回来之后，将小树送去了医院。家里本来就因为照顾孩子争执不下，再加上又发生那样安全上的大事，矛盾便越发激烈了。我好几次听见顾老太太和顾教授说，养不了就送回去，总归是有自己的亲儿子了。起初，应该是犹豫的吧，后来或许是发现精力确实不足，抑或是其他的什么理由，又说只送一个回去。但两年了，是只狗大概也有了感情 第42章 相遇 温秒一怔，“为什么？不是说一句话都没说吗？” “是。”想起顾之钰说的话，南牧的神色也渐渐肃穆起来，“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但顾之钰听见了话筒那边的声音……间歇不断的呜呜声，像是在旷野里席卷而起的风沙在空中飞旋撞击的声音。顾之钰说，顾之树失踪的最后一年里，他曾多次提起过想要去西北走一走。他想在死之前，看看祖国的大漠山河。” “可是……”温秒有些疑惑，“你不是说小树的尸体发现之后，已经做过尸检，并确定他的死亡时间可能在四月中旬前后吗？” 如果顾之树在四月已经死了，那又怎么可能会在六七月的时候打电话呢？ “没错，尸体被埋在狮子山下，并没有发现中途有起出来的痕迹，土壤成分及土质报告，确定顾之树的死亡时间就是在四月份。” 温秒突然感觉毛骨悚然，“那打电话的人……是谁？” …… 或许一切的秘密，等到拿到手机，都会一一揭晓，包括打电话的那个人。 南牧和温秒站在顾之树家的楼下。 夜幕下，一排小楼零零散散地亮着几盏灯。 他们运气很好，顾家的灯没开，应该是家里没人。 南牧下意识整了整口罩，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给温秒递了个眼神。 温秒点点头，拽着手上的气球走了过去，气球正好挡住了唯一的监控。 看到温秒站定，南牧才活动了一下手脚，退后一步，借着快跑提速，长臂上攀，脚下借力，攀住院子的上沿，靠着手臂的力量向上引体翻了进去。 等到南牧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后，温秒才拽着气球退进小树林中。 南牧来过顾家两次，到顾之树房间的路线对他来说几乎是轻车驾熟。 他轻轻推开顾之树的房门，循着之前的记忆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顾之树的手机。他按了一下，但手机似乎没电，没有任何反应。 南牧将手机塞进裤兜，轻手轻脚地离去，结果又一次撞到了桌角上的那摞书。几乎是条件反射，他迅速弯腰动作敏捷地捞住了那叠书，才不至于发出太大的响声。 这个位置离门太近了，捞住书的他轻声松了口气，将怀里的书重新摞了回去。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南牧看到叠在书堆最上方的那张牛皮信封，是他上次不小心弄掉出来的那个信封。他当时顺手放在了书的最上方。 但再次看到这张牛皮信封时，他突发奇想的诞生了一个念头——顾之树会不会有寄信的习惯？如果有，他的信会寄给谁？ 南牧想起那天晚上，他在苏郁家的书房里，也曾翻到过一张牛皮信封，而那张信封和手里的这张有一点不同，那就是那张信封被人从封口撕开——显然曾经有人在里面装过什么东西。 *** “你是说苏郁家有一样的牛皮信封？” 温秒一边将顾之树的手机塞进包里，一边问。 “嗯。信封之前应该装过东西……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温秒想了想，“那我们要不要再去看看？” “不用了。信封是拆开的，没有里面的东西，就没有意义。”南牧将外套上的拉链往上拉了拉，“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先回医院吧。” 两人回到医院，顾之树怕护士念他，让温秒先上去看看。 结果温秒上去了好半天都没有下来。 在下面等的不耐烦的南牧忍不住给她发了条信息：【？】 过了好一会，南牧都没收到温秒的回信，他忍不住提步进了医院，然后进了一个空电梯。结果楼层键还没按，先听到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南牧打开一看，是温秒发来的。 温秒：【我遇见了南牧，别上来！】 已经站在电梯里的南牧倒吸了一口凉气，但等他立刻抬脚想下电梯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电梯门已经关上并显示上行中。 他试图去摁开门的按钮，但也是亡羊补牢，无济于事。 电梯缓缓上升，此时，南牧甚至能够听到电梯外的交谈声。 温秒说：“不用送啦！你手受了伤，医生都说让你多休息，这里人多，万一碰到了手就不好了。” 过去的【小南牧】：“没关系……好，那我就送你进电梯……” 在电梯里的南牧疯狂给温秒发信息。 南牧：【我在电梯了！】 南牧：【想办法让他走！】 【小南牧】：“我就看着你走，我不进电梯就是了……” 电梯忽然减速，然后一抖，显然是要开门了。 南牧一咬牙，手忙脚乱地脱下外套，死死地裹住脑袋，扑到电梯的角落。 电梯刚打开，站在电梯口的温秒和【小南牧】就看到电梯里有个蒙着头冲着墙角的怪人。 【小南牧】分不出怪人是谁，但温秒只看了一眼那个背影，眼角就忍不住开始抽搐。之前南牧和他说过，时光机的守则之一，就是不能和过去的自己见面。 所以她赶紧往【小南牧】和电梯口中间一站，挡住【小南牧】的视线，“好了好了，电梯到了，你也回去吧。” “可是……”【小南牧】有些犹豫地看了温秒身后一眼，“那个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倾身靠近温秒，“那个人会不会有危险啊？！我陪你下去吧。” 温秒心里想，那个人一点都不危险，现在最危险的就是你。但脸上却依然挂着笑，“这么大的医院，能有什么事啊。何况……” 温秒的视线在【小南牧】的手上扫了扫，“真有危险，恐怕你也帮不上忙。” 【小南牧】看了看打着石膏的手，有些懊恼，“也是。” 温秒往后退了一步，退进电梯里，朝着门外的【小南牧】挥挥手，“再见啦，快回去吧。” 眼看着电 第43章 电梯 两人到了地下停车库。 “怎么办？你怎么上去啊？”温秒转身看着缓缓关上然后上升的电梯，一脸迷茫。 “没事，我知道有个内部电梯。” 这还多亏了下午那个向他打听骨科位置的大爷，他带着人在医院转了老半天，才有机会发现这个内部电梯。 南牧戴上口罩，他刚才被吓到了，即便在空无一人的地下车库也做好了完备的措施。 南牧带着温秒七弯八拐，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内部电梯。电梯很大，看起来是为了方便病床的上下。 电梯的门口倒着一块黄色的支离破碎的牌子，像是被车给碾过的模样。 “谁啊，开车技术也太臭了吧……”南牧一边嘀咕着，一边抬脚跨过碎片，按住电梯开关。 温秒正抬腿想把门口的碎片往边上挪，但电梯来的很快，她便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跟着南牧进了电梯。 南牧按了七楼。 电梯的门缓缓关上，然后听到电梯内机械女声的播报，“电梯正在上行——” 电梯往上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显示屏的数字就开始乱跳，电梯似乎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温秒紧紧地拽着电梯两侧的扶手，“不会故障了吧？” 南牧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按了按开门键，电梯没有任何反应，又去按紧急按钮。 幸好那边有人，得知他们被困之后，确定了电梯目前处于不动的状态，就让他们切勿在电梯里跑跳，稍等一下，会立刻派人去处理。 温秒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吓死我了刚才，幸好有人接……” 她还没说完，电梯突然抖了抖，方才松开手的温秒一个不稳，向前倾去，南牧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臂，用力往他自己这边一带，将人搂在了怀里。 电梯抖抖擞擞地往下掉了一层，似乎又被什么卡住了，停了下来。 两个人惊魂未定地互相看着对方，这才意识到似乎靠得太近了。 温秒第一个松开了手，她刚才太过慌乱，所以一靠近南牧，就死死搂住了他的腰，此刻只觉得自己从手臂到手指都滚烫得厉害。 紧张褪去，电梯里安静得可怕，温秒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点什么说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好。 温秒硬着头皮，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好倒霉啊，这什么破电梯……” “嗯，这电梯是有点差劲。” 温秒：“……” 不行，不能让话题就这样结束。温秒眼神都不敢乱瞟，盯着面前的电梯门，再次苦思冥想了一个话题，“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到？” “应该在路上了。” 然后话题就再次结束了，电梯的氛围又渐渐变得奇怪和尴尬，以至于温秒甚至冒出奇怪的念头：要不这电梯再抖一抖算了？她是真不想不起来应该说些什么了…… 幸好这个时候，南牧似乎终于想起来要说话了，“我突然想起一个故事。” 温秒只想赶紧打破眼下的寂静，鼓励地应了一声，“什么故事？” “我这几天在医院，听一个医生说的。他说那天，他做完急诊已经是半夜了。差不多就是我们现在这个时候。” 南牧拿着手机晃了晃，温秒看到他的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从23:59跳成了00:00。 “他那天也是坐电梯回家，进电梯的时候里面正好有一位护士。他们两人一起坐电梯下去，但是电梯到了一楼却没有开，可是直接降到了负三层。然后电梯的门慢慢地打开，只看见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 南牧顿了顿，才继续说道，“突然之间，医生赶紧把电梯门关了起来。 女护士问，‘你为什么不让她上来呢？’ 医生说，‘负三层是医院的太平间。医院会在所有死去的病人的右手腕上系上一根红色的丝带，而那个女孩的手腕上就记着那样一根红丝带……’” 温秒这才意识到南牧居然在说鬼故事，忍不住拍了他一下，“你有毛病啊，这个时间说什么鬼故事？” 南牧正说得津津有味，哪里肯停，“不是啊，是真的。我早上才听急诊室的医生说得呢。而且我还没说完呢，后面还有。当时那个女护士听了，阴笑了一声……” “我不听我不听！” 温秒捂着耳朵，企图用自己的声音盖过南牧讲鬼故事的声音。 捂了一会儿，南牧似乎是说完了，她才松开手，气鼓鼓地说，“医院才没有负三层！你这个骗子！” 南牧失笑，“那是我记错了，是负二层。” “乱说！负一层和负二层不都是地下车库？” 南牧一本正经的问，“你去过负二层？” 温秒愣了一下，她当然没有去过负二层。她没有车，一般都不会走地下，都是从一楼医院大厅的大门出去的。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负一层是地下车库，负二层……不就也该是地下车库吗？ 她忽然迟疑起来，不确定自己想得对不对。 南牧一看就知道温秒没去过负二层，言之凿凿地继续说，“你没去过吧？负二层就是太平间。” “我不信。” 温秒才说完，电梯忽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并摇摇晃晃地又往下走了一层。 两人都看到电梯的显示屏幕上闪烁着的“地下1层”刺啦刺啦了好一会，最后变成了“地下2层”。 电梯发出“叮、咚——”的响声。 “地下二层到了。”冰冷的机械女声吓得温秒一个激灵。 几乎是条件反射，她瞬间紧紧抱住了身边的南牧的手臂，死死地盯着电梯的门。 电梯门缓缓打开，透过打开的门缝，两个人都清楚的看到，电梯外的昏暗灯光下是血一样的红色…… “没看到警示牌吗？老子 第44章 牙尖嘴利 南牧做了个美梦，梦里温秒搂着他的手…… 就在他抱着温秒的脸颊，想要亲下去的时候，突然地震了，整个人晃动起来…… 他一睁开眼，就发现是有人将他摇醒了。 晦气…… 他一翻身，发现是温秒。温秒起了个大早，因为上午有课，所以她得赶回A科大。 南牧欲哭无泪，只能将绮梦丢在脑后。 在温秒走前，他在纸条上写了几个数字，然后递给了她。 4月5日－招娣； 4月12日－温秒； 4月18日和任何人的聊天记录这段字后面打了一个红色的五角星）； 顾之树喜欢发书评，查看某瓣上面他和粉丝互动。 这些内容，温秒上次好像在南牧带在身上的小册子上看到过。 “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先查这些吧，看看有没有线索。如果没有再接着查其他的。”南牧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再看看顾之树和徐镭之间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联系。” “好。”温秒应了一声，关上病房的门，匆匆回了学校。 === 温秒走得急，脸是在卫生间随便捧着水洗了一把的，身上的衣服因为昨晚当睡衣也压得皱皱巴巴的。 一下车，迎面一阵秋风，吹得刘海都翻过去了。 她以为自己这算是够狼狈的了，没想到校门口那头跑过来两个更惨的，蓝色的牛仔裤上明显地沾着泥块，头发像是炸了毛的狮子。 温秒定睛一看，居然是温棠棠和温鑫，她忍不住诧异地问，“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走得近了，她看得越发清楚，温棠棠的手肘和膝盖上居然都沾着泥块，瞧起来狼狈极了。 温棠棠像是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泥块，伸手拍了拍，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没事。” 温秒蹙眉，拿眼睛瞟着温鑫。 温鑫顿了一下，语焉不详，“没事，就是去查DNA了。” 这事温鑫和温秒说过，之前袭击她的摩托人的血液样本分析出来了，但想要找到人，肯定得和DNA数据库进行比对。国内现在没有完全的样板DNA数据库，所以温鑫只能和查到的几个DNA数据库一一进行比对。 民用的DNA数据库不多，大多还是用来寻亲寻子的，虽然一开始就觉得概率不大，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试了。不过结果也很显然，果然也是没能匹配上。 要匹配犯罪者的DNA数据库必然要侵入进公安系统，温鑫怕侵入的时候被公安反追踪，所以不敢用学校的网络和电脑，坐高铁跑到隔壁县去了。 “被公安追了？” 温棠棠耸耸肩，“幸好因为跨区，公安花了点沟通的时间成本……要我说还是温鑫技术烂，说十分钟破解密码，结果用了二十分钟，说一个小时肯定匹配完毕，结果严重超时，都快两小时了……” 温鑫不服，“不是我技术烂，你最多只能说我运气不好……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快，他们肯定正好今天在做网络安全演习……” “你怎么这么多借口啊。”温棠棠不满地叉腰，“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正好在做网络安全演习呢？说不定人家就是本领强一下子就发现了，要么，也可能是你技术不行……” “我的操作肯定没问题……” “还没问题，你看看我的样子，要不是你技术不行，我们早跑了，还会摔成这样吗？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温秒赶紧上前打圆场。 “停停停——两位，容我问一句重要的话，样本匹配到了吗？” 两人沉默了一下，倒是齐声地说了一句丧气话，“没有。” “这个人应该是没有犯罪前科。”温鑫补了一句。 温秒想起那个嚣张的摩托人，沉默了一会儿，“但这人动作轻车熟驾，杀人的时候没有一点迟疑，实在不像是第一次……” 温棠棠猜测，“说不定是一个极有手段的人。已经犯过几次案了，且还一次也没有被抓到呢。” 温棠棠一说完，温秒和温鑫就同时抬眸瞟了对方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冷意。 如果温棠棠猜得是对的，那只能说，对方是个更加难以对付的人。 温秒迟疑了一会儿，“我心里倒是有个怀疑的对象。” “不会是徐镭吧？” 温鑫是闻弦歌而知雅意，温棠棠却一头雾水，“什么什么？摩托人是徐镭？不可能吧，他一点都不像是这种人……” 温鑫皱眉，他是因为上次在食堂的时候，温秒让他查徐镭的信息，所以才会有此猜测。但刚才他才说完就后悔了。因为温棠棠最近研究课题是和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合作共研的，这意味着温棠棠会和徐镭在研究课题上有诸多交集。 温棠棠性格大大咧咧，所以他怕她什么时候口不择言，引起对方的怀疑。 “我看这些事，你下次告诉我就行了，甭和她说。”温鑫撞了撞温秒的手臂。 温秒先是一愣，但很快明白了温鑫的意思。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表态，温棠棠不满的声音已经从身侧传来，“我听得到的好吗？！” 不等温鑫解释，她又抢先说道，“你凭什么不让温秒告诉我？温秒，你可不许偏心，有什么事必须先告诉我才行。” 温秒在温棠棠的死缠烂打下只能答应有什么事肯定都告诉她，并提醒她，“还要你帮忙看看能不能拿到徐镭的生物检测。” 得到承诺保证的温棠棠相当满意，挑衅地瞧了温鑫一眼，“少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温鑫冷笑，“我看你上辈子果然是蓝枪鱼转世，总归什么道理都让你说完了。” 说着转身往学校走了。 温棠棠拉着温秒跟在他后头，但一脸莫名，走了半晌，才低低地凑近温秒的耳 第45章 再见里江北街 温棠棠的科研室和两人不在同一个地方，走到一半三人就分开了。 等温棠棠走了，温秒才将顾之树的手机和南牧给的纸条从兜里掏出来给温鑫。 温鑫捏着纸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上面记录了几个时间点，不过更重要的是，这张纸条上的字并不是温秒的字迹。 他沉吟了一下，“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没有。”温秒想了想，“手机打开来看过了，有密码。反正重点都写在这张纸条上了，你先看看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具体到时候再说吧。” 看来温秒并不打算告诉他手机和纸条具体是怎么来的。 “嗯。”温鑫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将纸条塞进口袋里。转头和她聊起了科研上的事情。 温秒微松口气，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在温棠棠在的时候将东西拿出来的原因。温棠棠好奇心太重，什么事情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以南牧现在的状态，温秒实在还没想好要如何告诉他们。 而温鑫和温棠棠不同，如果她不主动说，那么他是不会追根究底的。 === 有了手机，破解密码和账号软件对温鑫来说，都不过是小case了。 得益于顾之树的社交简单，尤其是生病之后，他几乎是家、医院二点一线，聊天记录调查起来也算简单。 和顾之钰说的一样，顾之树除了父母之外，经常频繁聊天的只有苏郁和招娣，还有一个网名为“一夜看尽长安花”的人。 “这个‘一夜看尽长安花’的人是谁啊？”温秒好奇。 温鑫一边飞快地敲着代码，一边解释，“恢复数据是比较简单，但如果想要通过社交账号确定这个人是谁的话，就必须要侵入这个社交软件的开发公司，想从这种发展已经十分成熟的开发公司的内部服务器上偷客户数据，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有风险？” “有。”温鑫顿了一下，“还很大。” 温秒翻看了一下顾之树和“一夜看尽长安花”的聊天记录，发现两个人聊得比较多的内容，都是书籍上的一些内容，像是书友。 温秒想起南牧和她说过，顾之树有每周读书写书评的习惯。 温秒上下翻了翻通讯录，发现顾之树和对方有交换书籍的习惯，就让温鑫登陆了顾之树的快递系统，果然查到了不久前“一夜看尽长安花”有给顾之树邮寄过快递。 从快递记录上，他们又查到了寄件的地址和联系电话。 临安区里江北街78号。 温秒将地址抄在便签纸上，“我去这个地方看看，你接着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比较可疑的人物。” “你一个人去？”温鑫转头看温秒，“万一对方就是凶手怎么办？太危险了吧。” 温秒抬眼在温鑫身上扫了一圈，犹豫了一下，“我找人陪我去吧。” 温鑫感到莫名的羞辱。她要是直接说不需要，或者说有更合适的人，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要先打量他一圈，然后再说找别人？就好像他是什么弱鸡似的。 “你确定对方比我强？”温鑫黑着脸问。 “不。” 温鑫心情好了一些，或许那个人是有什么特殊的技能：比如问话的技巧。 但很快温秒补充了一句，“我只是觉得他不会比你更弱。” 温鑫：“……” 淦！ == “等等？你刚才说……”南牧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你说‘一日看尽长安花’住在什么地方？” “临安区，里江北街78号。”这是温秒重复第二遍地址了，“这个地方怎么了？” “这个地方……” 南牧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在温秒怀疑起是不是自己通话信号有问题的时候，对面才重新响起南牧的声音，“算了，你在那边等我！我没到之前，千万不要靠近那儿！” == 南牧很快就到了临安区里江北街。 和其他地方日新月异的变化不同，十年前的里江北街仿佛就像是一个在结界之内的地方，和2032年他曾经走过的地方几乎一样。 拥挤的小巷，小贩们的三轮车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四周凌乱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或是蔬菜瓜果，或是炒货零嘴，叫卖声此起彼伏。 巷子里随时都会冲出来几个小萝卜头，追逐打闹间引起大人们的一片惊呼，紧接着便是不绝于耳的责骂声。 南牧穿梭在浩繁散乱的小巷里，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迷失其中的温秒，与她汇合。 “我的天，这里的门牌号好乱啊。”温秒找得一个脑袋二个大，“为什么 67的后面是77，77的后面却是93？这都是按什么规律排的号啊？” 城中村的门牌号就是比较乱，以前按照顺序排过号。但渐渐地，有老房子重修挂原来的门牌号，有换地基重建了之后把老地方的门牌号挪过去的，还有一栋房子兄弟俩，翻新重建后，两户都是一个门牌号的……整一个乱字了得。 两个人边走边问，重复的路段绕了好几圈。 渐渐地，南牧便发现自己走的巷子，越来越眼熟。他恍惚升起一种强烈的感觉：就像是命运的指引，让他在2022年，再次来到这个地方。 自带小院的三栋楼，崭新地矗立在他的面前。 没有剥落的外墙，没有一推就咿呀作响的生锈的铁门，这里是里江北街110号。 …… 南牧站在门口，听见院子里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在争执。 “去哪儿？京市？你开什么玩笑啊？家里的房子刚装好还没一年呢！你就跟我说要去京市？那这房子怎么办？” “我也不想啊，那公司非要去那边开拓市场，你让我怎么办？难道你要和我分居两地？” “……那去京市我们住哪儿？” “公司分了宿舍…… 第46章 书友 见到“一夜看尽长安花”本人的时候，温秒和南牧都有些惊讶。 这个被两人列为心目中的头号嫌疑人“一夜看尽长安花”，居然只是一个年近15岁的少女。这令他们一度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捉弄人。 “当然没有，‘一夜看尽长安花’是我的网名，我本名叫做俞静桐。” 比起他们两个人，小女孩似乎更加镇定，“我就是顾之树的书友，七个月前吧，我还给他邮寄过一本书。不过在这之后，他就没有再回复过我消息了。” 温秒和南牧对视了一眼，“顾之树失踪了，他的家里人也都在找他。” “失踪？”俞静桐很诧异，“他不是病了吗？怎么会失踪呢？” 温秒隐去了顾之树死亡的事实，只是将他失踪的过程简单的和俞静桐说了一下。 俞静桐静静地听完，“所以你们今天来，是希望能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是的。任何你觉得有用的消息，都可以说。” 温秒坐在俞静桐对面的沙发上，南牧则站在两人的身后，默默地观察着面前的博古架。 博古架上除了一些古玩器皿，还摆着几张照片，一张全家福，应该是俞静桐和她的父母，还有几张是俞静桐父母和什么人的大合影，照片的背景似乎是国际医学学术会议。 还有一张被裱起来的录取通知书，南牧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是A市医学大学预科的录取通知书。A市的医科大学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医学预科，要求本硕连读。每年在全国内只录取30名预科生，可以说是非常难考了。 没想到俞静桐才15岁，居然就进入了预科。 南牧有些佩服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温秒对面，正在回忆的俞静桐。 俞静桐并没有想到顾之树有什么表现得不太正常的地方，当时她还是认认真真地回忆了一下，将自己和顾之树之间的交集一点一点说给温秒听。 她和顾之树认识已经将近两年了。 两个人是在某瓣的组群里认识的，大家都喜欢看书，常常会在自己的主页发布一些关于书籍的读后感或是书评。有时候组群里有人会求书籍推荐，他们也都会积极地在组群里互动，给出一些关于书籍共享的信息。就这样两人渐渐熟络了起来，之后便互相交换了私信。 但两人的交集一直停留在书籍的推荐和评论上，很少会去聊到对方的私生活。但平凡的聊天，有时候也不免会透露出一些个人的信息。 例如有时候两人聊天，聊着聊着，顾之树就没了动静，次数一多，俞静桐也不免有些郁闷，会问顾之树刚才做什么去了，怎么聊着聊着就没人了。 顾之树有时候会说“刚去床上打了一下滚”，有时候会说“身体不舒服，头有点疼”，甚至有的时候说“差点死了，刚刚活过来”。 顾之树最开始并没有直说自己的病情，俞静桐自然没有深究，只认为他是说话风趣幽默的人，以为这是顾之树独特的表达方式。随着时日渐久，俞静桐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书友是一个病人，而且已经在医院治疗了很多年。 俞静桐说到这里的时候，温秒突然问了一句，“他有和你说过吗？” “什么？” 温秒沉默了一下，才接着说，“例如，治疗很痛苦，他想放弃，不想活了之类的话？” 温秒的问题显然让俞静桐感到十分意外，因为她的脸上露出了明显愕然的神情。 不过，她很快收起了这些表情。没有立刻回答或反驳，相反，她认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顾之树确实有说过治疗很痛苦很难受，有时候也会说‘不想活了’、‘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之类的话。但在我看来，这样的话并不是他真的不想活了。” 俞静桐解释，“因为我觉得他只是在抱怨。每个人不都会有这样的时候吗？面对某些糟糕的事情的时候，会想着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心情低落的时候，也会想自己为什么要活着，死了一了百了。” “但是，有这样的想法并不代表就要真的要去寻死。况且，在知道他的疾病是脑部病变后，我就详细了解过他的病情。按照他告诉我的病症以及诊断说明，他的病症并非没有治愈的可能。我的爸爸妈妈正好是医生，对脑部疾病也有一定的研究，我问过我爸爸，他也认为顾之树的病症是有治愈可能的，顾之树当时知道之后，还表现得非常高兴。我觉得他的求生欲应该比求死欲强。” “你的父母是医生？”温秒下意识地转头看了南牧一眼，南牧抬手示意她看博古架上的照片。 “是的，我的父母都是脑病科的专家。不过他们不在A市，我是因为今年要回来读医大的预科，所以才回来的。” 她的父母都是脑病科的专家，怪不得她在这方面拥有超然的天赋。南牧的视线从照片上落回到俞静桐的身上。 “说起来，我还曾拍了我父亲的医院给他，让他有空可以去我父亲那边重新做检查。”说到这里，俞静桐似乎犹豫了一下，“其实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南牧敏锐地意识到她担忧的是什么，“你放心，无论你今天说了什么，我都可以保证，绝不会把你说的话透露给别人，也不会让你因此惹事上身。” 俞静桐抬眸看了南牧一眼，似乎是在考量这个人说话的分量，“按道理来说……因为还没有百分百确认，我是不该说的。” 她叹了口气，“大概是在今年1月的时候，顾之树去我父亲的医院做了复诊检查。我父亲看了顾之树的病诊报告后，感觉顾之树的病症似乎和原先医院出具的病症诊断情况不同。” 温秒一惊，“你是说顾之树被误诊了吗？” 第47章 误诊 俞静桐摇了摇头，“不确定。因为我父亲不能确定顾之树具体的病症是什么？” 温秒没听明白，“不能确定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父亲认为顾之树的病症是一种新的病症，是目前医学上尚未出现过的脑部疾病。他的脑部神经脉络很奇怪，像是发生了某种病变，但又超出了现有脑疾的类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父亲这么郑重地将报告带回来和母亲讨论病变的原因。我的父母查阅了各种脑疾资料，也咨询了国内外的各类专家，但至今未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病名。这也是我为什么说，这是尚未确定的事情，和不知道该不该说的原因。” 南牧问，“那你有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过顾之树？” “当然，我有和他说过，我父亲说，脑疾的问题可大可小，在不确定病因的状况下，我父亲是不建议顾之树继续接受治疗的，因为不对症的治疗，很可能会引发新的脑部疾病问题。大概是5月的时候，我父亲还想通过我让顾之树再去做一次复查，他想看看，经过5个月的发展，顾之树的脑疾是否发生了新的变化。” 说到这里，俞静桐忽然一惊，“难道顾之树是因为想要逃避继续治疗？” 南牧问，“你是什么时候和顾之树说这件事的？” “2月。顾之树是1月中旬去我父亲那儿做的检查。我父亲和母亲多方讨论之后，才和我说的，让顾之树最好不要继续现在的治疗。我知道后，立刻转达给了顾之树。” 南牧点点头，“那就对了。顾之树2月份就知道的事情，要么立刻停止，要么继续接受，又怎么会拖到4月份才决定逃避治疗呢？而且他如果相信你和你父亲的诊断，即便要停止现在的治疗，也应该立刻来找你们，获取新的治疗方案才对。” “也是。”俞静桐松了口气，“我当时也和他说过，因为没有得出具体病变的病症究竟是什么，所以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南牧和温秒对脑疾医学都不太了解。 南牧问，“那你觉得是误诊的可能性大吗？” 俞静桐回答得很干脆，“我认为很大。顾之树曾经和我说过，他说当时和他相同病症的病人还有一个，他们两人做完手术之后，对方恢复得很好，很快就出院了。但他不久后就因疼痛难忍再次入院治疗。我觉得这从某一方面来说，难道不正是因为他的病症很可能并不是这个病症呢？可能是两个很相似的病症，归结到了同一种病因。更何况按照顾之树的描述，他脑疾的症状和另一个病人的表现形式也完全不同。” 温秒听完长长地呼了口气，她觉得脑袋越来越疼了。 顾之树可能被误诊，这件事和他被害究竟是否存在什么关联呢。 “不管怎样，谢谢你今天的解答。”温秒将自己的电话抄在纸上递给俞静桐，“如果你后面想到任何，你觉得重要的事情，请务必联系我。” 俞静桐接过便利贴，仔细看了看号码，“好。也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找到顾之树。” === 两人离开俞静桐家。 温秒问，“你觉得误诊这件事和顾之树被害之事是否有关？” 南牧没说话，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就在两人走出去一会儿，南牧忽然转身，“等下，我想起一个事。” 南牧转身跑回俞静桐家，急切地敲了敲门。 俞静桐再次打开门，看到南牧的时候，有些惊讶，“怎么了？” “我忘了问一件事。”南牧一手撑着门，一边换了口气，“你说你之前借过一本书给顾之树，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俞静桐歪头想了想，“一本脑疾类的书籍，名字就是《脑部疾病》。” “好。”南牧送开门，“谢谢。打扰了。” 俞静桐停了几秒，确定门外的人没有事了，“不客气，那……慢走。” 南牧点点头，看着俞静桐关上门，才转身离开。 温秒已经到了他身后，也听到了俞静桐的回答，“这本书……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我只是在想……”南牧沉吟了一会儿，“一个已知自己可能误诊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自己研究医学着作，却始终没有告诉自己的父母、朋友，他可能被误诊的这件事情呢？” 温秒闻言脚步一顿。 是啊，顾家似乎对顾之树被误诊的这件事毫不知情。可是为什么呢，一般人在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后，第一时间，都会告诉自己的父母亲人和朋友，以寻求意见和帮助吧？ 是什么让顾之树做出隐而不谈的决定呢？ “如果你是顾之树，在得知自己有可能被误诊的情况下。会不会在第一时间，去和你的主治医生求证？会不会详细地向主治医生去询问自己的症状？” 温秒愣了一下，“我觉得……我会？我会至少会和对方确认一下，我真的是这个病吗。” 南牧嗯了一声，脸色有些凝重，“那这个主治医生的嫌疑好像个还挺大的。” “那我们接下去要去调查这个主治医生吗？” “可是我又想不通。”南牧有些头疼，“就算顾之树真的和他的主治医生提起过误诊的事……而且就算是误诊了，主治医生会因为这种原因就动手杀人吗？像脑部疾病这种需要动手术的病症，事先肯定经过了多方会诊。这么多人一起做出的决定，即便出现了问题，也是多个人共同承担责任，主治医生有必要杀人吗？他杀了人，这件事的责任可就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了。” 小巷里一时陷入了长久的寂寞，只余两人“沙沙”的脚步声。 两人走出巷子，打上车一路回到医院的门口。 温秒才说，“要不，我们还是找这个主治医生问一问吧。” 也只能这样了。南牧想到这里，“对了， 第48章 奇怪的号码 温秒打电话给顾之钰，从他那儿打听到了关于顾之树主治医生的姓名。 “你好，请问小艾护士今天在吗？” 温秒觉得之前一直帮南牧治疗的小艾护士人挺好的，想要向她打听关于顾之树主治医生的事情，但她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小艾护士，反而来一个短发的护士。 “小艾今天夜班喔。”短发护士见温秒一脸失望，“你找小艾有什么事吗？” 温秒犹豫了一下，“我有个亲戚患了脑疾，我听说你们医院有个叫做刘明方的脑科医生？” “刘医生哇。” 她果然知道，但温秒和南牧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短发护士又说了一句，“但刘医生都出国好几个月了嘞。” “出国？” “是啊。刘医生本来就是国外回来的，是之前有个……好像是博士吧……因为脑疾住院，家里人特意从国外请回来帮忙治疗的喔。” “博士？”温秒疑惑地挠了挠头，“那个，你可能弄错人呢，我说的，是一个叫做刘明芳的脑科医生，文刀刘。” “是啊，我说的就是他呀。” “可我怎么听说他治疗的病人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男生……” “哦！我知道了！”短发护士很快反应过来，“刘医生后来是给一个男孩治过，我想想，好像叫做顾什么来着……哦，对了，是叫顾之树。” 温秒得知主治医生已经出国了，有些失望，“那刘医生是什么时候出的国？” “差不多是5月份吧。那个时候顾之树突然……”短发护士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看着两人反问了一句，“你们听说过伐？” “我们知道的。”南牧回答得很干脆，“顾之树离家出走的事情是吧？” “是啊。”短发护士放下心来，“顾之树的病挺麻烦的，当时他生病住院，就是我和小艾轮流照顾的他喔。顾之树最开始动手术，就是刘医生帮忙做的。当时还有一位病人和顾之树同时动的手术，那位病人就是请刘医生回国的那户人家。我们当时都说，顾之树运气好嘞，要不然都遇不见这样的脑疾专家呢。” 短发护士说着叹了口气，“哪个能想到哦，顾之树的病后面居然会复发……其实这种脑部疾病嘛，都是这样子的，脑子结构情况比较复杂，做了手术没医好的，其实挺多的，只能说人各有命，命中注定了……其实他命真的算好的嘞，刘医生本来就是飞刀嘛，那做完手术嘛，肯定是要回国外去的咯。但因为顾之树这个病复发，刘医生就没有走，一直留在国内了。顾之树从复发住院到他离家出走……差不多有三年多吧，刘医生一直都是他的主治医生呢。一直都在努力研究顾之树的病症，查资料啊、找专家啊、做研究啊，一直都在想尽各种办法帮他治疗的，真的很负责任的嘞。” “那顾之树失踪之后，他就没有再继续研究下去了吗？” “你不知道，大概就是五月份的时候，突然出了个事情嘞。刘医生的办公室突然着火了，所有的资料都烧光了……因为这件事，张医生和贾医生都被引咎辞职了嘞。” “张医生和贾医生？” “对，他们算是协助刘医生一起负责顾之树病症的人。” 温秒眼睛一亮，“那他们俩现在去哪儿了？” 短发护士愣了一下，迟疑地回答，“这个我不太清楚诶……还真没听说过。” 南牧问，“那你有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呢？” “有倒是有……” 短发护士看起来有些为难，温秒赶忙解释，“我们也是看刘医生都出国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当时既然能让他俩协助刘医生，想必也是脑疾方面的专家吧，是有一定水准的。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要是觉得不放心，可以现在打电话问问他们，看他们是在哪个医院工作，方不方便将地址告诉我们呢？” 短发护士被两人说服，遂拨通了其中一人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 短发护士奇怪地咦了一声，“张医生的电话怎么关机了呀？” 要知道，作为外科医生，随时都可能要上手术台，无论是什么时候，电话都是24小时待机状态。 “难道是没电了？” 短发护士喃喃自语地拨通了贾医生的电话。 隔了几秒，电话那头居然再次提醒电话已关机。 “欸！” 这下连短发护士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起来，她甚至翻到通话记录，怀疑是不是自己重复拨通了同一个人的电话。 但手机界面上的确显示她拨出去了两串完全不同的号码。 “奇怪嘞！”短发护士摆弄着手机，“难道是我手机欠费了吗？” 她甚至给自己的手机充了一百的话费，直到通信公司发来短信提醒。 “这也没欠费啊……” 她不相信地再次拨通两个人的号码，和方才一样，依旧是已经关机的状态。 “真的打不通诶……”短发护士因为没能帮上忙，歉意地看着温秒，“可能是换了号码吧。” 温秒和南牧的心里此刻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说刘医生在顾之树失踪后出国，还能让人猜测是一个巧合的话，那张医生和贾医生的号码同时无法拨通，已经无法用巧合来解释了。 虽然他们没能找到三位医生，了解顾之树生病的内情，但现在，至少证明了一件事情。 就是顾之树的死与他在这家医院治病，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温秒问短发护士要来张医生和贾医生的具体姓名，并将能够收集到的信息通通一起发给了温鑫，希望温鑫能够通过网络查到这两人可能会在的地址。 但她电话还没拨出，温鑫的电话率先拨了过来。 温秒 第49章 第二个人 温鑫说，这条信息不但被人从手机上删除了，而且在云端上也被删除了。 他本来觉得顾之树没有删除信息的习惯。 因为顾之树手机上和人对话的内容甚至能够查到一年半之前，完全没有删除记录的样子。没有再前面的消息，是因为顾之树一年前换过新的手机。 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对手机进行了复原，才意外发现了这个陌生号码与顾之树的聊天记录。 “让我看看他们聊了些什么。” 南牧接过温秒的手机，看到温鑫传过来的数据。 对话发生在顾之树失踪的当天，也就是说，这个发陌生短信的人，很可能就是在顾之树死前最后见到的人。 温鑫说他在顾之树的手机里已经搜索了一遍，确认了这个陌生号码之前不曾和顾之树有个联系。他还侵入了通信运营公司的内部系统，但因为这个陌生号码是个无登记的电话卡，所以没能查到关于使用人的信息。 4月19日14:02分，【陌生号码】先给顾之树发了消息。 【陌生号码】：顾之树。 过了近十分钟，顾之树才回复了第一条信息。 【顾之树】：？你哪位。 【陌生号码】：你一直在找的人。 【顾之树】：？ 【顾之树】：你哪位？有事？ 【陌生号码】：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吗？今天我会在桂子园广场等你到15:00。 【顾之树】：你知道？你究竟是谁？ 【陌生号码】：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这里顾之树给对方拨了一个电话过去，但对方似乎挂断了。 【顾之树】：鬼鬼祟祟，有什么不能直说？ 【陌生号码】：想知道答案，你就来。对了，你的手机被装了定位软件，别带。到桂子园广场的南门路口第一个路灯下面，那里有一部手机。你到了之后，我会联系你。除了你。我不想见到任何其他无关的人。 这里大概间隔了有5分钟，可能是因为顾之树一直没有回复的原因，所以对方又发了一条信息。 【陌生号码】：你也可以选择不来，那我以后都不会再联系你。 【顾之树】：好，我现在就来。你等我。 【陌生号码】：我只会等到15:00。 【顾之树】：好。 消息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后面应该就是顾之树将手机放在病房，独自离开的事情。 “顾之树失踪了之后，为什么没有人提起这件事呢？”温秒不解，“这人信息发得不清不楚的，顾之树就一点都没起戒备心吗？” “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情，或许是因为事发突然，顾之树没来得及告诉其他人……南牧想了一下，“你让温鑫把顾之树和苏郁的聊天记录全都拉出来，如果苏郁失踪确实和顾之树有关的话，那顾之树很可能和苏郁聊起过这件事。” “好。”温秒给温鑫发了消息，很快得到了那边的回复。“温鑫担心顾之树也删过和苏郁的聊天记录也可能被删除过，所以他正在进行恢复，等恢复好了一起发给我们。” 南牧正在地图上搜索桂子园广场的具体地址。听到温秒的话，他皱了皱眉，“顾之树应该没有主动删除过信息，这条陌生的短信不可能是顾之树删除的。” 温秒看他，“为什么这么肯定。” “不符合顾之树的行动逻辑。”南牧将手机调转了一个方向，只给温秒看。 地图软件上显示，从医院开车出发到桂子园广场，需要将近半个小时。 “假使顾之树发完最后一条短信后，选择立刻出发，也已经是下午两点二十了。他不带手机，至少需要准备钱和路线吧。打车可能遇到堵车，坐地铁还需要研究换乘。对他来说，下午三点之前赶到桂子园广场的整个过程都处于一个非常急迫的状态。这种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人在走之前还想得到删除短信吧？何况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回不来，从目前我们看到的这个信息看，这段对话也完全没有透露出任何有用的价值，他又为什么要立刻删掉这段信息呢？” 有点道理，温秒点头，“那这个删信息的人又会是谁？” “手机没有离开医院，而且这个人只删除了顾之树和陌生号码的信息……所以删除的人至少要满足三个条件。”南牧揉了揉眉心，“第一，要知道这个号码和顾之树聊了天，所以才会过来删除短信；第二，要在顾之树的父亲来医院之前，过来把短信记录清除；第三，这个人出入顾之树的病房很正常，至少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让南牧这么一分析，温秒也反应过来，“啊，难道就是给顾之树发消息的这个人？除了他，还能有谁百分百的知道顾之树什么时候聊天，什么时候离开呢？” “不。”南牧摇摇头，“不可能是发短信的这个人。如果是这个人，那么TA必须要在顾之树离开之后，再进来删掉短信。然后从这里往桂子园广场赶。这会出现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 “第一，TA要如何确保自己在删除短信的过程中，不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比如病房里突然有人，没办法立刻进去，而是需要等待一段时间，那么TA就没办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在下午三点前赶到桂子园广场。” “第二，短信上说，TA在桂子园广场的南门路口第一个路灯下面放了一部联络用的手机。桂子园广场是新开发的公园，虽然人流不多，但如果TA就是删短信的人，那按照TA的计划，TA必须先去桂子园广场，将手机放在指定的地方，然后来到医院，和顾之树发短信，等顾之树离开。然后删掉短信，再赶往桂子园广场。这部手机将离开TA的视野起码超过两个小时以上。你能保证一部手机离开你视野两个小 第50章 监控 南牧和温秒打车来到桂子园广场。 桂子园广场在金安区。此时的金安在A市仍属于新兴的工业区，不同于临安区这样老区的拥挤，从医院到金安区的路上，一路上的车辆和人流都肉眼可见地变得稀少。 桂子园广场是去年才新建的，加上金安区是工业区，所以公园的人流量并不算大。 温秒在一个路灯下站定，“南门路口第一个路灯……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她用脚探了探身旁的草坪。草坪里自然没有翻到任何东西，她心里明白，但还是怀着一丝侥幸做出这样的举动。 不同于温秒低头探索着四周，南牧则仰着头环顾左右。 温秒问南牧：“你在看什么？” “监控。” 对哦。如果有监控的话…… 温秒连忙也抬头四处探查起来。 “你有看到监控吗？这里好像没有唉？”温秒有些失望。 南牧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顺着南门口都小道往里走。 “去哪儿？”温秒见他突然往公园里面走，忙跟了上去。 “我在想，约顾之树来这里的人，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放一个手机呢。” 温秒不明白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为了和顾之树联系啊……顾之树的手机不是放在医院了吗？” “那你觉得约顾知书来的这个人，到底要不要和顾之处见面？” “应该……会见面吧……如果是凶手，不见面怎么杀人呢？如果不是凶手……那他把顾之树约出来，应该也是为了见面吧……否则在电话里不就可以说了吗？” “既然总归是要见面的，那约顾之树的人直接在这里等他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放一个手机？” 温秒噎了一下，想了一会儿，“会不会是他比较谨慎？因为他不是说顾之树的手机被定位了吗？或许是他担心有人跟踪顾之树，所以就先放一个手机。” 南牧嗯了一声，隔了一会儿，又说，“有点道理，但也有点牵强。” “哪里牵强？” “假定顾之树确实被人跟踪，那就算有手机，跟踪的人不也仍然监视着他的动态吗？顾之树不一定能甩掉跟踪他的人不是吗？”南牧虽然提出了质疑，但并没有等温秒回答，而是很快又继续说下去，“不过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既然对方留下了手机，那他必然不打算在这里和顾之树直接见面，这里应该不是他们的见面点。对方很可能会指引顾之树去第二个约定点。” “第二个约定点？狮子山吗？” 那是顾之树被埋尸的地方。 “如果是狮子山的话，那么约顾之树出来的人就一定是凶手……如果是凶手。我还真希望他的第二个地点，就是狮子山。” “什么意思？” “如果是凶手，那么他说的定位就是骗顾之树的吧？他还说不想见到除了顾之树以外的人，那他一定会在桂子园广场确认顾之树是不是独自赴约。否则他准备的杀人现场岂不是就暴露了？” 温秒倒吸了一口凉气，“也就是说，顾之树到达桂子园广场南门的时候，凶手很可能也在现场，在暗处偷偷地观察着顾之树的动态？”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南牧更担心的是，如果对方并没有让顾之树直接去狮子山，而是辗转了多个地点。那他们想要找到这个人就太难了。 但无论如何，顾之树要前往狮子山，就一定要离开桂子园广场。 他打开地图软件，定位到桂子园广场，此处距离狮子山有将近十公里的路，走路需要将近两个小时。所以顾之树绝不可能是走过去的，如果那个人给了他新的地址，他必须要打车。 桂子园广场有东、南、西、北四个出口，西面有高架，上下车流众多，并不方便停车。北面离南门口最远，顾之树最可能从东面或者返回南面出口。以顾之树生前的活动轨迹来看，他不太可能来过金安区和桂子园广场，原路返回从南面出去的可能性显然比从东面过去要大得多。 但南牧还是带着温秒一路从南面走到东面，实地探查了一番。发现去东面路口的路途甚远，且中间有一条很宽的湖，需要绕一段路过桥。 “现在怎么办？”温秒迷茫地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 “去南门。”南牧果断转身往南门口的方向走去。 温秒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咬咬牙，跟了上去。 === 两人从神秘人放着手机的路灯处，一路回到南门口。 温秒看着南门口的监控，在附近打听到桂子园广场管理中心的电话。 “不好意思，桂子园广场的监控我们只会保存九十天。四月份的监控只怕是没有了。” “哦……那……谢谢了。”温秒失望地挂断电话，回头望着南牧，“怎么办，我忘了，一般公共场所地监控都不会保存太久，好像确实都只会保留三两个月。” 南牧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南门口地对面是一个加油站。 “走！去加油站。” “嗯？” 他们都没有汽车，去什么加油站。温秒有些莫名地跟上南牧地脚步，“去加油站干什么？” 南牧解释给她听，“加油站属于国有企业。国企内部是有规定的，规定所有监控必须保存在六个月以上。4月19日的事情，我们现在去找很可能还来得及。” 温秒还是第一次听说国企内部有这个规定，有些佩服的瞧着南牧，“你知道的可真多。” “嗐，打交道打的比较多。” 温秒挑了挑眉。 两人来加油站，借口4月19日的时候来这里加油，不小心遗失了东西，想要看一下那一天的录像。 最开始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是拒绝的，还是南牧靠着自己记忆中地号码，硬着头皮给某领导打了个电话。 “陈领导你好，我是 第51章 抓住她 南牧和温秒将监控的时间拉到4月19日13点30分。 温秒问南牧：“顾之树从医院到这里起码要半个小时，为什么不从14点30分开始看？” 南牧一边看一边解释，“先过一遍……如果约顾之树的人的确有帮手的话，那TA为了确保手机的安全性，很可能是这个时间点前后去放的手机。” 桂子园广场的人流量虽然不大，但真要细细分辨一整个屏幕的人，这工作量也不算少。 “得想办法把视频拷贝下来……我们这样找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啊？”温秒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弯腰凑到南牧的耳畔说，“拿回去让温鑫利用面部识别系统比对，比我们找得要快。” 南牧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然后瞟了工作人员一眼，清清嗓子，回头看着温秒，“你渴不渴，要不要喝东西？” 温秒愣了两秒，但很快明白过来，也跟着演，“要啊，刚才走了这么久，渴死了。” “那我出去……哦，加油站就有啊。”南牧说着望向工作人员，“怎么过去来着，要不您带我出去，我去买点吃的喝的东西。” 加油站的商店一贯是有销售任务在的，听到南牧说要去买东西，工作人员还挺高兴，主动带着南牧出了办公室。 两人一出门，温秒就干脆利落地坐到电脑面前。 刚才工作人员打开电脑的时候，温秒就站在身后，将视频储存文件的路径看得一清二楚，她记忆本来就好，所以没耽误什么时间，很快就找到了视频文件。 因为没有带硬盘，她只能将自己的手机连接到电脑上，将视频文件全部传送到手机。 她动作很快，十九号那天的视频很快就传输完毕了。见南牧和工作人员也没有回来，她索性将案发的前几天和后几天的视频一起传输到手机上。 刚拔下手机的传送线，就听见门外传来南牧大声地说话声，她连忙将电脑恢复到原始状态。 南牧进来将饮料递给温秒，温秒给他让了个位置，故意说自己看了好久好像都没看到。 “那算了吧。也被耽误人家工作，我们再去找找其他办法。”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也不疑有他，领着他们出去。 === 出了加油站，天已经微微有些暗了。 遇上了下班高峰期，怕被堵在路上，两人决定坐地铁回去，但地铁口在桂子园广场的东面，离加油站有好一段距离。两人不得不回到南门口，横穿桂子园广场到南门口。 温秒一想到要从南门口走到东门口，就有些绝望。今天来来回回的，走了太多趟了，她已经快走不动了。 “怎么？” 南牧正在想顾之树的事情呢，走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温秒远远地落在他的身后。 温秒叉着腰在原地站定。 “累了？” 温秒嗯了一声，但还是提了一口气，继续朝着南牧的方向走来。 南牧这才想起来，今天为了研究桂子园广场的地形和出入口，两人绕着广场来来回回转了很久。 桂子园广场说是广场，其实更像是一个公园，不但占地面积非常大，中间还横贯一条河。再加上两人对桂子园广场都不熟悉，来来回回绕了许多弯路，今天一通走下来，没有三万步也有二万六了。 南牧转身快步走到温秒面前。 “你回来干嘛？”温秒奇怪，她是走得慢了点，但他站在原地等她就好了，何必走回来。 “脚没事吧？” 温秒就是走得累了，腿沉抬不起来。本来是没什么事的，但偏偏南牧突然折返回来，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脚看，反倒让她不自在起来。 正想说没事，让他不要盯着自己瞧了，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左脚绊右脚的，温秒整个人朝前冲了出去。 南牧正想弯腰去看温秒的腿呢，温秒就突然朝他扑了过来，他下意识就张开手将人接住。 “没事吧……” “没事没事。” 温秒本就白皙的耳朵和脸颊都染上了红晕。她从南牧的怀里站起身来，无所适从地站了一会儿，又弯腰假装要去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 南牧就一直注视着温秒，等她直起身，才往她前面一站，半蹲下身子，双手撑膝，“上来。” 温秒的眼睛都瞪圆了，其实她心里已经意会到南牧是想背她走，但还是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问，“上……上哪儿？” 南牧头也会不回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我背你。” “倒……倒也不用。” “上来吧，还很长一段路呢。” 温秒还想拒绝，却见南牧撑着膝盖歪头看她，黑眸乌沉沉的，“或者你想要公主抱？” “不是……” 温秒看南牧一脸坚持，怕他真的动手抱人，犹豫了一下，扶着他的肩膀趴了上去。南牧托着她的小腿，一用力，就将人背了起来。 本来她还有些担心自己太重了，但南牧看起来很轻松，走得四平八稳，气都不喘。 “你要是背不动了就告诉我。”温秒贴心地提醒南牧。 南牧听了却轻嗮了一声，“小猫一样的重量，能累倒谁？放心吧。” 温秒这才安下心来，她一低头，就看见南牧修长的脖颈，隐隐可见皮肤下的血管青筋。她紧紧地抿着唇，鬼使神差地慢慢将搭在南牧肩上的手悄悄往前伸了伸，环住他的脖子，将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 南牧感觉右边的肩膀忽然一沉，他下意识地想要侧头去看，但才转了30度，就感觉有什么又香又软的东西在自己的脸颊上一擦而过，他后背一僵，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自己不继续回头。心脏急速跳动着，有什么东西从沸腾的血液里蔓延，在心尖汇聚。心口烫得他不敢呼吸，只能悄悄握紧手掌上的肌肤。 他 第52章 破绽 温秒回了学校，将视频的内容交给了温鑫。 南牧回了医院，他要去调查一下张医生和贾医生。如果约顾之树出去的人在医院有帮凶，那现在处于失联状态的张医生和贾医生就非常可疑。 但如何调查两人的行踪却成了难题。 南牧在A科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的官网上找到了张医生和贾医生的照片、姓名以及从业经历，但更多的信息也调查不到了。 要是有个医学系的朋友的就好了，说不定他们医生之间还能打听打听…… 正这样想着，他忽然想起了俞静桐。 抱着试一试的心情，他给俞静桐发个条信息。 南牧：【你好，我是今天去过你家的南牧。想请教个事情，你认不认识这两位医生。图片.jpg；图片.jpg】 南牧发完信息，小艾护士正好进来查房。他这才想起自己今天到处乱跑还没来得及吃药，他悄摸摸的正要把药放回抽屉里，小艾护士已经眼尖的瞧见了，皱着眉指着药丸，“这药怎么还没吃呢？” “正要吃。” “你这样可不行，药不坚持吃是没有用的。”小艾护士板着脸训道。 南牧知道小艾护士是好心，只能一边应着知道了，一边当着小艾护士的面把今天的药吃了。 “对了，我在医院也呆了一个礼拜了，什么时候能出院啊？我这两天好多了，感觉已经没问题了。” 小艾护士板着脸，“脑震荡这种问题可大可小，别表面上瞧不出什么事来，就以为真的没事！躺着吧，能出院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的。” 小艾护士出去之后，南牧躺在床上翻出视频，想着躺一会儿起来出去吃晚饭。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走的地方太多，他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没撑住就睡了过去…… === 南牧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了，是手机响了才将他唤醒的。 果然人还是要运动，运动完了连睡觉都显得香一点——自温鑫将里江北路110号的钥匙给他之后，他心里总是惦记着温秒的事情，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他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那头，传来温秒低落的声音，“你起了吗？” 南牧撑着床起身，“起了。怎么了？” “我和温鑫昨天找了一夜……”温秒的声音疑惑，“但只有他进去的，没有他出来的。” 南牧沉默了一下，“确认没有吗？” “对啊。面孔识别了好几次，但都只匹配到了他进去的画面。后来我们俩人工查了视频查了好几次，但确实没有看到他从南门口出来……你说，他会不会是从其他出口出去的呢。”=== 真的是他推理错了吗？ 他靠在床上，发现手机有好几条未读信息。打开一看，首先就看到了来自俞静桐的回复，是昨天晚上的消息了。 俞静桐：【我妈妈应该认识。他们也是脑疾科的医生吧？我记得之前在某个研讨会上见过他们。】 南牧稍稍感到振奋，幸好俞静桐这边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南牧：【太好了，能不能帮个忙，打听打听这两位现在在哪个医院高就？或者有没有联系方式。】 这次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南牧就收到了回信。 俞静桐：【你昨天没回复，但我昨天有问过我妈妈，张医生不太清楚，但贾医生我妈妈前几日联系过，说是带家里人去度假了。】 南牧：【去哪儿度假了？】 俞静桐：【不太清楚，好像是国外。】 又是国外！南牧越发觉得顾之树生病这件事必有内情。 可惜现在是2022年，他连身份证都没有，要是在2032年，他高低得让人整个飞机立刻追出去逮人。 南牧：【你能问你妈妈要一下贾医生的联系方式吗？】 俞静桐：【那可能要稍微等一下，我妈妈这两天可能有手术，不一定能立刻联系上。】 南牧：【好的，没关系，如果要到了，请你立刻联系我。】 俞静桐：【好的。】 === 前几天，医生建议南牧不要洗头，以免受寒。如今一个礼拜没洗了，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护士来查房的时候，他询问了一下，得到允许，他就跑到附近的理发店去洗头。 理发店人不少，吵吵闹闹的。他洗头的时候，隔壁的小情侣就一直在吵架。 “我都说了，让你到门口来……” “那你又没说清楚是哪个门口，我以为你是让我在店门口等你……” “不是……就店内店外的，我差那点路吗？我要能下车，我何必让你从店里出来等？就是因为没地方停车，所以我才让你到大厦的门口来！” “那是你自己没说清楚……”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呐？” …… 给南牧洗头的技师听到那头的争吵，忍不住笑出声来，低声和南牧八卦，“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有意思。女的连话都听不明白，男的也是，多几个字不就说清楚了吗，非要搞得神神秘秘的，多说一个字会死似的。” 南牧笑了一下，没搭话，这种事情，本来就说不好谁对说错的。 技师的服务很好，南牧竟觉得一阵困意渐渐涌上心头。 因为店里给客人洗头还有揉捏的服务，南牧渐渐便困顿起来，耳畔还充斥着情侣的争执声。 南牧心里还想着，最近好像特别容易发困，又听到情侣中的男生翻来覆去的和女生争着，“你要想想我说这句话的意思呀！” 你要想想我说这句话的意思呀。 你要想想我的意思呀。 躺椅上，他猛然睁开眼睛！ 午后的困意和嘈杂的声音突然全部褪去，脑海里一片清明。 === 从理发店出来，他给温秒打去电话。 温秒似乎正在补觉，声音有些沙 第53章 水道 温秒乘车到桂子园广场，从南门口进去，一路沿着昨天的路线来到横穿广场的湖口。 南牧正背对着她站在湖边的一个码头上，码头靠着不少摇橹船，船上的船夫正卖力地吆喝揽客。 “你在看什么？”温秒走到南牧身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南牧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温秒的身上，隔了两秒，忽然露齿一笑：“想游船吗？” 温秒一愣，“什么？” 不是来查顾之树的行动路线吗？ === 横穿桂子园广场的湖叫做始丰湖，光听名字像是个小湖，但实际上这条湖是金安区内最大的湖，源自狮子山，从金安区蜿蜒而过，经流桂子园广场。 十年之后，始丰湖已经被政府开发成了A市一大亮点的游览项目，来此处游玩的旅客络绎不绝。其中，最受欢迎的游览路线就是从狮子山乘船环游金安区，因为这是最省力且观赏内容最多的环游方式——沿途导游们还会为游客讲解金安区发展的历史，每行至一处，还会为游客讲解此处可赏玩的景点。且途中设有诸多上下船的停靠点，以方便游客能够随时上下车船，赏玩其他景点。 但现在，这条网红路线尚未被商业挖掘，没有了诸多商业化的侵袭，反倒显出几分质朴来。 “岸上的小情侣——，坐船吗？” 手摇橹船上的船夫撑着船檐，探出半个身子，看着南牧和温秒问。 “坐！” 南牧不等温秒回答，干脆地应了一声，又利落地上了船。 他反身望着温秒，朝她伸出手，“来。” 温秒看着他的手，犹豫了2秒，将手搭在他的手心上。 南牧收拢五指，轻轻一个使劲，就将温秒拉上了船。船头因为吃重，在湖里晃了晃，温秒惊慌之下拽住了南牧身前的衣襟。 “哈哈。莫怕莫怕。”摇橹船的师傅一边撑住船一边笑道。 温秒刚松手，船又是一阵摇晃，吓得温秒再次拽住南牧。 “没事没事。”南牧一边宽慰着惊慌失措的温秒，一边引着她走到摇橹船的船篷下。 两人坐了下来不再走动，摇橹船便慢慢地稳当了下来。 在未来，手摇橹船将被中小型的游船替代，按照统一的行船规定走着千篇一律的路线。南牧带外地的朋友旅游A市的时候，倒是乘坐过不少次游船。但手摇橹船这种古早的游览项目，因为比不上油动力游船的收益，早早被淘汰了，所以他也是第一次乘坐。 不同于游船还会晕船，坐进摇橹船十分舒适。 橹安装在船尾，船尾微微向上翘起。船中间有蓬，看起来像个小亭子。蓬下有个小桌子，摆着一些茶水。 船夫划船的时候，动作干脆利落，十分老练。摇橹船在船里慢慢地晃着，摇得很有节奏，节奏分明的吱吱声与湖水交织成动静互融的乐曲，岸上粉墙乌瓦、小桥流水，颇有一种禅境。 摇橹船的师傅问：“你们要到什么地方呀？” “都能到什么地方？”温秒牢牢抓着船沿，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新奇。 温秒的前二十年都在学堂读书，因为没有时间与金钱，所有的人生经历都来自图书与书籍。后来，她有了时间、金钱，却再也没有了机会。 南牧落在温秒身上的眼神渐渐转暗。 “能到的地方多了。”摇橹船的师傅笑着一点点地举着例子，“三潭映，丝路景，千灯，古里，江通利，狮子山，白马涧……” “狮子山？”温秒探身看着师傅，“我们去狮子山。” 师傅：“狮子山？狮子山有什么好玩的哦，山上都没什么人去，爬爬累死了。你们适合去千灯或者白马涧……” “我就喜欢爬山。”温秒笑了笑，转头给南牧递了一个眼神，“对吧？” 南牧迎上温秒的眼神，唇畔微弯，随声附和了一句是。又从蓬下探头和师傅说了一句，“师傅，咱们慢慢划，不着急。” “好嘞。”师傅爽快地应道。 摇橹船是按照时间收费的，且慢慢划还不累人，船上坐着的又是一对俊男靓女，赏心悦目的。 师傅自然是求之不得，哪里还会迟疑。 倒是温秒露出一脸的迟疑。 “我们不是来调查顾之树去哪儿的吗？”怕被摇橹的师傅听见，温秒特意凑到南牧跟前小声询问。她想起自己急匆匆地赶来，以为可以解开顾之树行踪的秘密，结果却是和南牧一起游山玩水。 南牧淡定地将茶炉中烧开的开水浇在茶盏上，将杯盏都烫了一遍，才将茶碗中的水倒在湖里，然后将茶壶中的茶倒了两盏，将其中一盏推到温秒的面前，“尝尝？” 温秒看着面前热气袅袅的茶盏，叹了口气，端盏喝了一口。 “如何？” “入口微苦。”温秒顿了三秒，“后味回甘。” 南牧比了个厉害的手势，又给温秒的茶盏加回到原先的高度。 温秒抿了一口，有些沉不住气，“所以我们今天是……” 南牧失笑，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温秒迟疑了一下，才一边问着“不会侧翻吧？”，一边坐了过去。 “不会。放心吧，这船稳着呢。”摇橹的师傅闻声笑着回了一句。 温秒这才放心地坐下，然后也不说话，就拿眼睛盯着南牧。 南牧是想带着温秒散散心，但看她现在的模样，显然他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温秒是觉得绝对没有心情游玩的。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思考的那个问题吗？如果给顾之树发短信的那个人不想在桂子园广场和顾之树见面，那TA究竟为什么要让顾之树来到桂子园广场？” 温秒摇摇头，这个问题，他们昨天就没想明白。 南牧扬了扬头，示意温秒好好观察河道的四周，“观察观察，看看有什么 第54章 小富 从南门去狮子山和从这里去狮子山？ 一个乘车，一个乘船？ 但温秒并不觉得这个问题会这么简单。 正陷入沉思时，温秒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她掏出来一看，发现进了一条短信，是温鑫的。 温鑫：【桂子园广场的视频已经全部看完了，确定没有看漏。应该不是从这里出来的。】 温秒点开对话框，“知道了”三个字在输入到一半的时候，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她猛然抬头往河道两岸看了又看。 “是……监控吗？” 南牧闻言颔首，“没错，就是监控。” 约顾之树出来的人，既然在桂子园广场放了手机，就证明TA并不想和顾之树在此地见面。他会想在什么地方见面呢？ 如果TA是担心有人跟踪顾之树，那就不应该约在公园，而是应该约在什么有高楼的地方，让自己处在高处，岂不是更容易观察到路面的状况。但此人没有，TA约在了一个树林茂密的地方。此地固然方便TA自己进行躲藏，可对其他人来说，也是一样的。 所以，TA约顾之树来到桂子园广场，不是因为担心有人跟踪，而是因为他需要让顾之树的行踪脱离大众的视线。 一个新建不久，监控设备尚未完善的广场，一条毫无监控摄像的自广场前往狮子山的水路…… 温秒按下自己心中翻滚的思绪，又惊又惧地开口，“那我们现在？” 南牧从容地放下手中的茶盏，“走一遍，他走过的路。” === 船慢慢地划了约莫1个多小时，到达狮子山的脚下。 狮子山野草杂生，因为未被开发，又远离市中心，几乎没什么人来这里，更别提其他的什么设备了。 南牧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带着温秒，摸索着来到顾之树的埋尸地。一路上两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 “差不多，大概就是这个位置。”南牧抓了一把脚下的土，“你看这里的草，相比之下确实比其他地方的草要短、少。” 温秒站在旁边，心情复杂。此时此刻，她仍然难以置信，那个曾与她一起生活过的少年，就这样埋尸于在这片黄土之下。 而她，不能替他起尸，也无法替他昭雪。 温秒倏地收紧双拳，关节咯咯作响。 === 两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在树丛中听到了一阵阵微弱的狗叫声。 南牧寻声找去，看到草丛里居然有一只边牧被捕兽夹给夹住了后腿。 这只边牧应该是人畜养的，一看见人就嗷嗷哭叫起来，尾巴摇得都要飞上天了。 “这里怎么会有捕兽夹？”温秒看到边牧可怜的模样儿，一下子就心软了，上去摸了摸边牧的头。 那边牧想用脑袋蹭温秒的膝盖，但它一动就碰到了腿，立刻又疼得龇牙咧嘴。 “别动别动。”温秒一面安抚着，一面试图去掰开捕兽夹。 南牧伸手拦了一下，“我来。你别动，小心夹到手。” 捕兽夹的力道很大，南牧找了两根粗一点的木棍，卡住捕兽夹的利齿，然后手腕一用力就掰开了捕兽夹。 边牧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抽出受伤的腿，呜咽着扑进了温秒的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温秒抚摸着边牧的大脑袋，安慰着它。 南牧检查了一下边牧的后腿，上面血淋淋的，骨头上清晰可见一排齿洞，是捕兽夹的痕迹。 “它这腿不能走了，先把它抱下去吧。”南牧说着将边牧抱了起来。 从山上走到山下也花了不少时间，就在两人犹豫是直接先把狗带去宠物医院治疗，还是先去问问附近的人，有没有人知道这是谁家的狗时。 忽然一道男声响起，“是谁抱着我家的狗？这是我家的狗！放开我家的狗！” 南牧一愣，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 温秒却下意识地往南牧的怀里看去。她怎么觉得是狗在说话。 “我看到你的脸了，这位美女，请放下我家的狗，这是我家的狗……” 两人这次终于听清声音的位置了，南牧抱着狗的手往上抬了抬，温秒俯身去看狗脖子上的项圈。 项圈上有个铃铛坠子，她还以为是可装饰物，搞半天居然是个可视的移动监控。 温秒对着铃铛挥了挥手，“你好，听得到我说话吗？” “听得到，听得到。” “你的狗受伤了！我们看看在狮子山上捡到的它，它后腿被捕兽夹给夹了！” “什么？小富受伤了？！你们这是在哪儿呀？我立刻过来！等我一下。” 温秒和南牧都说不清楚他们是在什么地方，只能抱着狗转了一圈，将四周的景像照给那人看。 “我知道了，等我一会儿，谢谢。” 铃铛里中匆匆传来最后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了声响。 …… 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终于有个年轻男子开着电瓶车过来了。 一看见两人，就热情道谢。 年轻男子叫安子，边牧是他家养的狗，叫做小富。 这小富原先也是养在院子里的，可是家里忙，不能常常带着小富出去散步。他看着小富一天天趴在院子里也可怜，所以后来就变成散养了。小富认家，所以也不怕丢。他们住在郊区，通常村子里都是那么几户熟人，大家都是散养的狗。所以也没人计较狗拉不拉狗绳的事情。 通常小富白天就在外面玩，到了吃饭的点和晚上就会回家。不过到底是只品种狗，担心有偷狗贼，所以他就给小富按了移动监控。 “那你还挺舍得下血本的。” 等人的期间，南牧看过小富脖子上的移动摄像头了。牌子货，不便宜。 安子听完爽朗地笑了笑，“这都是小富自己赚的钱。” “它自己赚的钱？”温秒好奇，“它怎么赚钱？” 说起这 第55章 通风报信 南牧从安子那儿拿到了三、四月的全部视频。 他想调出了4月19日的视频。 小富那天也在狮子山，狗狗对于陌生人闯入自己的领地有比较大的排斥性，所以当天一共拍到了四个陌生人。 另外，还有其他十二个入镜的人，有几个是本村的，也有几个是隔壁村的。 因为在村里的大多都是老人家。所以南牧划掉了年长、体弱等明显不能制服顾之树的，剩余的居然也只有2个了。 这样加上陌生人的话，一共就是6个人，南牧打算从这6人开始调查，看其中是否有“杀害顾之树的凶手”。 “这两个隔壁村的，安子认识，倒还好查。但这四个完全就是陌生人啊，怎么查？”温秒犯难地问。 “我之所以把隔壁村的放进来，就是因为他们熟悉地形。凶手会将行凶地点放在狮子山，证明他一定非常了解这个地方，知道这里通常没有游客，知道如何上山、如何下山，才能保证他带着顾之树上去的时候，绝不会撞到人。” “所以我猜，这个凶手很可能就住在附近。但如果，他不是住在这附近的人，那么他至少要多次踩点，才能保证达到上面的效果。” 温秒恍然，“所以你不只拿了4月份的视频，还问安子要了3月份的事情。” “没错。”南牧点了点头。 将怀疑的六个人的头像截图出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去找前面的三个月，这四个陌生人是否曾经频繁地出现在狮子山。” “好。”温秒点头，“你把这些东西都拷贝给我吧，我拿去给温鑫。人脸识别的话……他可能查得更快一下。” === 南牧回到医院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来查房的短发护士。 “最近好像都没见到小艾护士了？” 南牧的病房之前一直都是小艾护士负责，但这两天来的都是短发护士，所以他才有此问。 “小艾护士生病了嘞。”短发护士一边检查，一边笑着说，“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找我帮忙。” 南牧这才注意到短发护士的名牌，“好，谢谢林护士。” “不客气。”林护士在记录本身上备注完查房的结果，“对了，你朋友的脑疾怎么样了？找到张医生和贾医生了吗？” “暂时还没有两位医生的消息，还在托朋友打听呢。”南牧眼中的笑意淡了一些，黑眸沉静中，将话题一转，“你也没有两位医生的消息吗？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医院系统，会比较容易联系上呢。” 林护士闻言面露尴尬，解释说她有点社恐，不爱和人打交道，所以认识的人也不是很多。 “是之前张医生还在的时候，我借过他东西。这不想着，要是能联系上，还是把东西还给他……你要打听到了他的消息，你就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把东西还给他。” 南牧答应下来，等林护士走了，他拿起手机，翻到和俞静桐的聊天的界面。 两人的聊天，依旧停留在俞静桐说她妈妈这两天可能有台手术要做，不一定能立刻联系上。 他想发短信问问尽管，但又怕自己追的太急。毕竟自己早上才刚刚问过，应该没有这么快就有消息。何况俞静桐也说了这两天她妈妈情况特殊…… 他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念头。 还是再等等，等到后天，如果没有俞静桐的消息，再去提醒她。 === 另一边，温秒和温馨正在彻夜查阅GoPro里的视频内容。 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他们很快就锁定了一个可疑人物。他不但在狮子山出现过，而且当天也出现在了桂子园广场。 温秒将男子的照片发给安子。 温秒：【这人你认识吗？】 没过一会儿，安子那头就回了一条。 安子：【认识，这人姓林，名字我忘了，不太熟。反正大家都叫他林二叔。我们隔壁村的。】 温秒：【那你应该知道他住在哪里吧？能不能带我们去一下他家？】 安子：【没问题。不过你们找他什么事？】 温秒：【不是什么大事，你先不要告诉他，我们会去这事。】 安子：【怎么？他是不是打你们朋友了？】 温秒看到安子的信息，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太过草率。她应该直接去安子家里问才是，如果安子偷偷将他们找人的信息，通知给了这个林二叔怎么办。 温秒硬着头皮回了一句：【没有的事，就是找他打听点事，真不是大事。】 也不知道安子信没信。 温秒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再补充两句，就收到了对面的回信。 安子：【行，放心吧，我不会通风报信的。我和他关系没那么好。他也算得上是我们这片有名的二痞子了，打架斗殴常有的事。】 温秒这才松了口气，但她还是担心会有节外生枝之事发生，所以立刻给南牧发了信息，约他在狮子山下见面。 第56章 又死了 据安子的介绍。 林二叔，本名林正峰，林家村人，年纪应该在三十四岁上下。 林正峰是老来得子。他上面有六个姐姐，一个哥哥，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所以从小娇生惯养。 林正峰和他大哥差了二十多岁，差不多在他八岁的时候，他哥就因为车祸不幸早亡了。之后，因为只剩下这个独苗苗，林家对他更是格外溺爱，百依百顺，导致林正峰从小就在村里横行霸道，专欺负弱小。 十二岁的时候，他就因为和人打架被押进去过公安局，但因为他是未成年人，所以后来就放了。 十八岁的时候，听说他还强/奸了村里的一个留守少女。但这个事情安子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不能保真。因为按理来说，这样的大事林正峰怎么也得给关进去了，怎么可能逍遥法外呢？安子觉得可能是传出来的风言风语，所以他也并不是很相信。 但大概是三年前吧，有一次他和隔壁村的一个人喝酒，那人喝高了，便说起了此事。安子当时仍然是不相信，所以回答了很多问题，结果那人居然说得头头是道，还说是他亲眼所见。所以现在，安子自己也是将信将疑，又觉得那人说的是真的，但又感觉不是真的。 不过有一个可以肯定的是，林正峰这个人一贯喜欢争勇斗狠，打架斗殴都是家常便饭。这样的人会动手杀人，也不足为奇。 因为林正峰住在林家村，这种乡村农户，要是没人带，即便是知道了准确的门牌号，也未必能够直接找到正确的房子。 安子自告奋勇，愿意为两人带路。 也不知道为什么，安子特别喜欢身边的这两个年轻人。他自一出生，阿奶就说他天生有贵人运，所以他从小就特别相信自己的眼光。 小富就是他在狗肉厂捡回来的，后来果然，小富就成为“小网红”，这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眼光。 第一次见到温秒和南牧这两人，他就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两个人一定不简单。 === 安子带着南牧和温秒来到林正峰的住处。 “你们在这边等一下，我先进去探探路。” 安子热情得不像话，又是安排两个人先在角落躲着，又是毛遂自荐，独自前往林正峰的院子里。 南牧听到安子站在院子的门外高声呼喊了好几声，但没听到有人应答。 又等了一会儿，见安子那边仍然毫无动静，南牧示意温秒在角落躲好，才独自一人谨慎地进了前面。 林正峰的屋子静悄悄的，安子也不在院内的门口了，南牧正摸到房门，想要拉开进去的时候，门忽然被人用力的朝外推开。 要不是南牧反应快，及时散开，那门估计就得撞他脸上了。 南牧一低头，就看见安子连滚带爬的从房间里跑出来，手上还沾了许多血。看到南牧的时候，就像看到了救星，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尸尸尸尸尸……” 安子整个人都在发抖，颤颤巍巍的说不出话来。 南牧被安子撞了个趔趄，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扶住安子的肩膀，“怎么了？……你镇定一点！” 安子咽了一口口水，声线还是抖的，“尸……尸体。林正峰死了！里面有他的尸体。” 南牧心里咯噔了一声，抬头的时候，视线正好撞见听到响动跑过来的温秒。 “怎么了？” 温秒没有听到安子的话，但从南牧难看的脸色上也瞧出了几分不对劲来。 “林正峰死了。”安子哆哆嗦嗦的转向温秒。 温秒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 “我先进去看一下。”南牧将死死抓着自己衣服的安子推给温秒，并给了她一个眼神“你在这里照顾他。” 温秒立刻反应过来。既然发生了命案，肯定是要报警的。但南牧的情况特殊，肯定不能呆在这里，到时候报警，报案人只能是她和安子。 趁着这段时间，她必须要说服安子，隐瞒南牧出现在这里的事实。还有就是，这里一旦报案，必然会被警方封锁，再想要调查关于林正峰的事情，就不可能了。所以南牧必须在警察来之前，尽快在林正峰家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南牧将安子交给温秒，独自进了房子。 林正峰仰坐在沙发上，双目圆睁，心口处被刺入了一把水果刀。 茶几上放着两杯咖啡，一杯喝了一半，一杯看着像是没动过。南牧怕破坏现场，所以只是观察乱动，没敢乱动。而且林正峰身上的衣服凌乱，一看就是别人搜过的。 凶手敢正面捅刀，可见对方是林正峰认识的人，趁着林正峰一时不备，偷袭动手的。 南牧在大厅里四处转了转，没发现什么异常，到了林正峰的房间，忽然发现房间里书桌的抽屉似乎被人撬开过。 他蹲下身仔细的查看，这是一张老式的桌子，抽屉上面可以挂锁。 但此刻，挂锁的锁扣已经被撬掉了，看得出来是最近才撬掉的，因为被扯开的缺口木头颜色很白，看起来不像是过了很久，跟其他地方的磨损边也不太像。 南牧环顾了一下四周，抽了几张纸巾，包裹着拉开了抽屉，但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感觉像是被人拿走了。 他有翻看了附近的其他东西，但并没有什么和顾之树相关的东西，甚至连林正峰的手机都没有找到。 就在这时，已经安抚好安子的温秒从外面进来，低低地问了一句，“你找得怎么样了？” 南牧摇摇头。 “不行你就先撤吧？马上就中午了，村里去地里干活的人，应该差不多就要回来了。瞒不了多久了，差不多也到要报警的时候了。” 南牧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温秒见南牧点头，就出去让安子报警。 南牧关上抽屉，正要离开的时 第57章 名片 林正峰就是那天晚上骑摩托车想要撞她的人。 虽然温秒早有预感，但当温棠棠真的将血液报告拿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她想不明白，林正峰这样的村痞和常年住院的乖小孩顾之树会有什么纠葛，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杀害顾之树的凶手会来杀自己。 但现在林正峰死了，一切的秘密仿佛都被他的死亡所掩盖，成为了一个更深的谜团。 如果南牧的推测没有错的话，林正峰杀害的人可能并不止顾之树一人，或许还有苏郁。但是，如果说她和顾之树面前还能挨得上边，那苏郁，她完全就不认识啊。 他们三人能有什么让林正峰非杀不可的联系呢？ 这一点，连温秒自己都想不明白，就更不要说南牧了。 从俞静桐那里回来之后，南牧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顾之树的死或许和他的脑疾被误诊有关，那么林正峰杀害顾之树也是因为误诊找个原因吗？ 但如果要这样推测，有一点南牧却怎么也想不通，就是苏郁和温秒又能与误诊之事有怎么联系呢？ 苏郁和顾之树关系密切，如果非要说，他从顾之树的口中得知了误诊的真相也不足为奇。可是温秒呢？温秒在顾之树去世之前，只不过是与他见过两面，为什么林正峰不对顾之树的父母、弟弟，甚至同一个病房的其他病人下手，却偏偏要去杀一个与顾之树不过只见了两面的温秒？ 事情绝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脑疾、顾之树、苏郁、温秒…… 他们之间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联系？ 还有林正峰又是被谁所杀？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会不会是被林正峰的帮凶，那位当时在医院删除顾之树短信的人所杀？ 如果是，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是内讧？还是为了掩盖什么秘密？ 南牧看了一下日期，发现今天已经是10月19日了。他的时间不多了，在23日到来之前，他能够解开这些秘密，找到真相吗？ === “林正峰被杀案”在林家村附近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温秒和安子作为报案人，也被警方调查和盘问。 温秒在警局呆了一天，不过警方的口风很严，她没能探寻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安子也算靠谱，调查中也没有透露任何关于南牧的信息。 温秒从警局出来之后去医院，到医院的时候看见南牧正拿着一张名片发呆。 “你在看什么？” 南牧回头，看见是温秒，便从床上坐了起来，“还顺利吧？” 他问的是温秒在警局的事情。 “嗯，就问了我们怎么发现的？为什么会去那里？进去之后做了些什么之类的。”温秒将自己在警局的事情简单地概括了一下，又问，“你刚才在看什么？” 南牧将夹在指尖的名片翻了翻，才递给温秒，“在林正峰的房间里找到的。” 温秒挑了挑眉，接过名片看了看。 名片的材质很好，纯黑的底色，却透露出低调的奢华。正面印着烫金的六个大字：“智慧生物科技”，反面是名字和电话号码。 “皇甫？”温秒念出名片上的两个字，“这名字怎么跟姓一样？” “不是名字，这就是姓。” 南牧将她手里的名片抽回来，“皇甫俊生，智慧生物科技的创始人，听说他和京市许多公众耳熟能详的政界人物都有关系匪浅的交情。商界仰视的神话人物之一，寻常人想要见他一面……” 南牧将名片举到眼前，阳光落在名片上，折射出熠熠生辉的光芒。 “难如登天。” 温秒被南牧手中名片的光彩吸引。只见南牧弹了弹手指，名片晃动间折射的光芒愈发耀目起来。 温秒惊叹道，“这名片是什么做的啊，居然还会发光？” “名片只是普通的卡纸，稀有的是涂层和卡片之间的金粉——这是真真正正用黄金磨出来的金粉。” 这一张名片，是真真正正的价值千金。 南牧也是有了南环集团之后，才有机会被人引荐，和皇甫俊生见过一面。当时对方给他的就是和这张一模一样的私人名片。 介绍他们两人认识的，是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局长。他收到皇甫俊生名片的时候，旁边的人就和他说过，这名片上面印的是皇甫俊生的私人联系方式。 皇甫俊生很少会给其他人自己的联系方式，只有青年才俊，他认为对方未来大有作为，才会主动结交。而其他的人联系他大多都是通过他的秘书，据说他光给他处理公务及私事的秘书就有18位之多。 有传言，这种名片，皇甫俊生只定做过二百张。如此可见，时至他见南牧的那年，超过十年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发完这二百张名片，就可以知道旁人说皇甫俊生不会轻易给人名片这话，名不虚传。 而据说，他给出名片的那些青年人，后来都事业有成，证明了皇甫俊生眼光不虚。 但……为什么这样“一票难求”的名片会出现在林正峰的家里呢？ “智慧生物科技……林正峰和智慧生物科技能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南牧摇摇头，心里发沉，“或许林正峰和皇甫俊生之间有我们不知道的关系，又或者……这是他捡到的一张名片。” 或者说，南牧希望这张名片只是林正峰捡到的，否则，倘若皇甫俊生也与此事有关的话……那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就太过棘手了。 “谁会去捡的上的名片呢？”温秒不知道南牧心中的担忧，只觉得他说的事情不太可能，“倘若林正峰是因为知道这个名片是黄金做的……那以他的本性，早就把金粉抠出来换成钱了吧？” 是啊…… 但是，他还是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和皇甫俊生有关。南牧一边如此希望着，一边又非常 第58章 脑疾 “智慧生物科技……”温秒低声喃喃，“好像徐镭老师就是智慧生物科技的吧？” 南牧正要提醒温秒，不要轻举妄动，随意靠近徐镭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谁的电话？” 南牧从兜里摸出手机，发现是俞静桐的电话。 “我接个电话……”南牧还没说完，就看到温秒已经接起了她自己的电话，用口型说了一句“温鑫的电话”，就走出病房去接电话了。 南牧接起俞静桐的电话，思绪却有些发愣，他在想，怎么就这么巧，温鑫和俞静桐同时打电话过来呢。 “喂？你在听吗？怎么没声音？是我信号不好吗？” 直到那头传来俞静桐疑惑的声音，南牧才回过神来，“在听在听，刚才可能信号不好。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贾医生好像去了国外，听我妈的意思，最近几年应该都不会回来。” “出国？” 南牧有些诧异，怎么又出国了？顾之树的主治医生刘医生出国了，贾医生犯了错误，也出国了…… 如果说刘医生是飞刀，那他出国也算正常，可贾医生为什么也…… “是啊，听说走得特别急。家里很多东西都没有处理，毫无征兆地突然带着一家人出的国……就是因为走得太过匆忙，听说连家里的房产都是委托朋友出售的，我妈也是从他的那位朋友那里打听到的这个消息。” 一般出国都会做一些准备，毕竟不是短途旅行，也不是短时的出差。拖家带口的这么多人过去，孩子的学校总要提前准备和申请吧，还有夫妻俩的工作……这么急匆匆地过去，和逃难似的。 但其中详情，俞静桐也不可能打听得到，所以南牧只能和她道了声谢，打算从其他地方再着手。 正要挂电话的时候，俞静桐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件事情和你说一下！” “是这样，我爸之前一直想让我联系顾之树，让他过去再做一次检查的。所以从你这里听说顾之树失踪的消息后，我就把这事告诉了我爸。然后我俩聊天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四月初的时候，顾之树曾经和我爸联系过，似乎是帮他的一个朋友约了个身体检查……” “这身体检查其实很正常，奇怪的是，他朋友做的很多检查项目都是专门针对脑部的检查。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我爸看过，说顾之树的朋友身体很健康，但顾之树和他的朋友两个人都反复问了我爸一句话……” “他们都问，真的确定没有任何疾病吗？” 俞静桐可能觉得这句话体现不出来有什么问题，特意解释了一下，“我爸觉得奇怪，是因为顾之树的朋友才二十出头，这年纪本来就不是疾病的高发期，而且我爸反复看了好几遍，确实没什么毛病，但顾之树的朋友还是反复追问，他会不会有可能和顾之树患上一样的疾病。” “我爸爸听完，当时就否认了。一则是因为从拍片上看，确实没有任何脑疾的征兆；二则是我爸当时已经认为顾之树的脑疾百分之九十可能是医学上的新病种，是一种小概率的疾病，不可能这么巧，同时出现两例。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是误诊，顾之树本身的脑疾也不是易发病症，没有那么巧的事情。” “这事放之前，我可能也不会多想，但现在想起来却实在是有些奇怪。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就会觉得自己会患和顾之树一样的病症呢？” 南牧感觉心底发沉，“爸爸还记得顾之树的朋友叫什么吗？” 俞静桐回答：“好像姓苏，叫苏……” “苏郁？” “对对对，就是苏郁。” 南牧挂了电话，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自己之前可能弄错了一件事情。 他一直以为苏郁失踪是因为顾之树，是被牵连进这个案子的。所以他的调查一直围绕着顾之树展开。但如果，苏郁并不是被顾之树牵连呢，或许，他和顾之树一样，都是对方的目标，即便他不认识顾之树，或许他仍然可能遇害…… 他想得入神，连温秒是什么时候接完电话进来的都没发现。 他没来得及将俞静桐的电话告诉温秒，温秒已经自顾自将自己的手机点开，递给了他。 南牧一时没反应过来，莫名的看着温秒的动作。 “温鑫发过来的。”温秒将手机往他面前送了送，然后在床边坐下，“他把顾之树和苏玉的所有聊天记录都掉出来了。” 等南牧接过去，她又接着说，“两人的聊天记录并没有被删除的痕迹，但也没有看出什么有关于顾之树失踪的聊天内容。不过有一个地方还是挺奇怪的……” 温秒示意南牧将顾之树和苏郁的聊天记录滑到4月份。 “那段时间，两人好像聊到了脑疾、还有什么体检报告，可惜没有细说，但这里有两人语音通话的记录，我觉得有他们也有可能是直接通过语音说的。” 南牧简单的看了一下，微信里没有太实质性的东西，但顾之树和苏郁确实都提到了体检报告以及复查的事情。如果单看这一段并不能意识到什么特殊的地方，但他刚刚接到了俞静桐的电话，两相结合，他差不多已经猜到他们聊的是什么事情了。 南牧自己的猜测说给温秒听。 “所以，苏郁很可能也被确诊过顾之树的病症，但去了俞静桐爸爸那里做了检查后，又发现并没有这个病症？” 温秒有些吃惊，她见过顾之树发病的样子，非常痛苦。但听说这种疾病并不常见，那又为什么会被误诊成这个病症呢？ “嗯。”南牧反复看了看苏郁发给顾之树的那句话，“苏郁说，他回去做体检报告是学校组织集体实习，公司那边免费提供的入司体检。” 温秒还没有出社会实习的经验，没能立刻明白南牧的意思 第59章 面试 为了弄不明白苏郁为何会被“确诊脑疾”，温秒让温鑫调出了苏郁的在读学校，之后悠然温棠棠打听到了苏郁那期去实习的公司——鸿运药业。 鸿运药业，A市的药企龙头，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鸿运药业的实际控股人是皇甫俊生的人。 想到皇甫俊生和这些事多少是有点关系了，南牧一边觉得头疼，一边又松了口气——至少他们调查的方向没错。 知道了苏郁实习的集团，其他倒显得简单多了。 南牧先是在手机上下载了求职的软件，然后找到鸿运药业的招聘信息。 专业不对口的温秒和南牧翻了翻上面的招聘岗位以及要求，两人纷纷将目标锁定在了招聘人数最多、急招、通过率高的外贸业务员上。 南牧本想自己去“应聘”，但他没有身份证，温秒倒是有，但南牧又担心温秒的安危——毕竟她曾经也是受害者之一，谁知道这次去会不会正中对方下怀，所以坚决反对了。 最后，两人一个冒充温鑫，一个冒充温棠棠，写了两份求职简历。 为了真实，南牧几乎把自己能想到的，温鑫得过的各种奖项、成就，全都写了上去。相比于南牧满满当当的一份履历报告，温秒写的这份变称得上是平平无奇了，除了A科大这个学历之外，其他的个人成就和奖项几近于无。 率先写完的温秒探头看了一眼南牧的简历，“你写的也太多了吧？” “简历就是要写得好看啊。”南牧扭头来看温秒手里的简历，“是你写得太简单了吧？你就很容易在筛选时就被刷掉的。” 如果不能被录取，那就没法到入职体检那一步。 “只是一个业务员，哪里需要这么夸张的经历啊？咯，重点是英语口语能力，我都写上了。”温秒觉得自己简历没问题，“就是个业务岗，你写得这么华丽，到时候后面试官也会感觉奇怪的。” “奇怪什么？” “杀鸡焉用宰牛刀。自然是奇怪你为什么不去找更好的工作，而是来应聘这个岗位呢？” 南牧的看法却和温秒不同。他认为业务岗是非常重要的岗位，以前南环集团的那些也业务岗，因为要和各地的企业打交道，所以必须有很大的知识储备，他们得非常了解各个地区、国家的环保要求及政策，才能正确为企业推荐适合的产品；除外，他们还要了解基础的仪器设备的知识，最快时间内帮客户解决设备上的疑难问题；甚至还要懂一些生物、化学、物理方面的知识，因为关于设备仪器的原理，分解后的成分之类的，都有可能会被企业客户问到。 温秒听了南牧对业务岗的理解，忽然想起温棠棠曾和她说过，南牧的父母都是科研人员，是做研究。所以南牧的人生计划也是进研究院继续做研究…… “话说你毕业之后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听棠棠说，你父母都给你安排好了，你毕业之后要上A科院继续研究工作？” 南牧挑眉，“怎么突然好奇起这个了？” “感觉你就是没有出去找过工作的那种人呗。” 南牧未置可否，反问，“你也没有出去工作过啊，你怎么就如此笃定你对业务岗的理解没错呢？” 温秒信心满满，“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我这不是了解业务岗，我是了解招业务岗的人事！他们才不会这样去想业务岗呢。” 两人各执一词，互争不下，最后决定各自写了按照自己的想法。反正两个人一起投，总有一个人能进的。 投了简历的第二天下午，两人就接到了面试的通知。 南牧还特意去买了件衬衫，看起来格外像商务人士。但温秒不知道想到什么，不停地笑。 “你笑什么啊？有什么问题吗？”南牧一头雾水地从下观察到上，也没看出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是啦。” 温秒朝他勾勾手指，等他将耳朵附过来后，才低声说，“是你太有气势啦。刚才那个自称是主管的，和你一起在前面走的时候。我总就觉得他才是来面试的，哈哈。” 南牧失笑，将挺着的后背往墙上一靠，玩笑道，“那我垮一点？” “大可不必。” 南牧的样貌长得好，十年的时光，虽然洗去了他身上的稚气，却沉淀下清冷与稳重。 他就站在那儿，不必说一句话，清越挺拔的身形就很难让人移开视线。虽然身上穿着最普通的白衬衫黑裤，但就是很难让人相信他只是过来应聘的“业务员”，反倒像个闲庭信步的公子哥。 “反正就你那简历，八成也上不了。” 南牧听到温秒嘀嘀咕咕的内容，表示不服，“要不要打赌？我肯定比你能面上。” 温秒一听就笑了，“打赌就打赌！赌什么？” 温秒这么有信心是有原因的。昨天她投完简历之后，心里还有一些忐忑——她觉得自己的履历应该没问题，但因为是第一次面试，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所以她上网查鸿运药业的时候，误打误撞进了一个贴吧，贴吧上有人在卖鸿运药业的面试题目，题主自称是鸿运药业的内部人员，对天发誓说自己的题目就是面试的题目。 下面甚至还盖了不少楼，还有人自称自己买了题目，题目是真的，他也已经进去了之类的云云。 这种内容，一看就是骗子骗钱咯，温秒当然表示不信。可偏偏她想着这个事情，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反正一共就八十八块钱嘛，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她弄了个小号加了对方的聊天软件，对方很“实诚”，一上来就先给温秒发了自己的工作证，当然名字和工号是打了码的。还说如果她不信，他可以立刻给她发定位、发照片什么的。 最后，温秒花了八十八买了面试题的题目。 面试的题 第60章 被拒 自认为自己绝对会赢的两人许下赌约，结果面试的结果，令人大跌眼镜。 他们两人都被拒了。 南牧：“……”不可能！我不信！ 南牧捏着简历就进了人事的办公室，“不好意思！麻烦告诉我一下，为什么我没通过面试？是我哪里回答得不好吗？” “没有没有，只是您不太符合这个岗位的要求。”人事是个小姑娘，看到南牧进来，没有吓一跳，反而红着脸，“我也很希望你能通过，但是我们主管没同意……” 南牧却不相信这个理由，“哪里不符合？专业不符合？那你们当初看我简历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删掉呢？为什么还让我来面试呢？既然让我来面试，那你们就不要盯着我专业看，业务岗的外语要求，学历要求，能力……你们主管面试的时候说需要口才好。我是口才不好吗？请问你们拒绝我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人事小姑娘涨红着脸，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她要完成面试人数的考核，所以才把人叫来的。所以编了个理由，“是、是你们没有……药企工作的经验。” 南牧听了冷笑，“刚才我在外面的时候，排我前面那个男生，他也没有药企工作的经验，可你们不也招了吗？” 坐在另外一个工位的人事，看起来年纪要更大一些。她不耐烦的站起来说，“没录用，就是没录用。既然你不想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那我就和你说点实在的。你是A科大毕业的，从简历上看，你在材料专业上的成绩不低，为什么要跳专业工作？而且你这个简历写得这么漂亮，上哪找不到工作？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面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业务岗？” 南牧噎了一下，倒是温秒背着他在身后偷偷发笑。瞧吧，被她猜中了吧。 那人事瞧南牧似乎有些蔫了，气势越发高涨，“我猜你们这些学生，是想拿实习报告吧？我告诉你，我们公司招业务岗，那是想招长期工。你们这些新人进来，我们也是要给你们培训的，培训费用难道不是一笔开支？你们这些大学生，就算来了又能坚持多久呢？过不了几个月肯定要离职……进来混个二三个月，你们是完成实习报告走人了，想没想过我们公司培育人才的成本？” 那人事越骂越上头，也不知道是积攒了多久到怨气，看起来像是不想停了。 南牧也有些后悔自己过来追问不录取的原因了，偷偷用手肘戳了戳温秒的手臂。 南牧手上有劲，他只是轻轻推了一下，没想到把温秒推了个趔趄。 “怎么你也有问题啊？” 那人士看着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的温秒，皱着眉问。 温秒：“……” 心里飞过一句话：阿巴阿巴阿巴…… 但此时此景，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问，“我、我是真的想来工作的，为什么也把我淘汰了呀？” 那人事的神色稍霁，“你嘛，其他没什么问题，但是你得知道，我们业务岗要经常跟人家打交道的。得脸皮厚，会喝酒。我看啊，你还是适合做什么，秘书岗、文员岗之类的，你可以试试其他的公司，应该能成。” 温秒想起鸿运药企似乎有个岗位就是招文员的，忙兴致勃勃地说，“那我转投文员的行不行？是不是还要面试？” 那人事愣了愣，咳嗽了几声，忽然瞥了人事小姑娘一眼，就不说话了。 那小姑娘也冲着两人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拉着温秒，说要送他们走。 三人一出办公室，那小姑娘就忍不住了，“你呀，也别投我们公司了，免得浪费时间。” 温秒一头雾水，“啊？怎么说？” “你还记不记得面试的时候，你答的最后一题？” 温秒想了想，“你是否有被其他人侵权的经历？假设你遇到了被侵权的问题时，你认为可以如何正确处理这件事……这个？” 小姑娘点点头，“没错，我跟您说实话吧，这题目，你这么回答不对！” 温秒大惊失色，这可是她在百度上搜的“如何正确维权”的正确答案呀，“是我哪里答得不好？” “嗐。”小姑娘摆摆手，“不是你答得不好，是你答得太好了。” 温秒：“……” 小姑娘接着说，“我们公司呀，加班、996……事情多得很。你答得太好了，公司的领导们就害怕，怕到时候你不服从命令，怕你到时候会给公司惹官司。” 温秒：“……” 敢情这道题的标准是答得越烂越好啊。 昨天的那八十八块钱，好像是值了……又好像不怎么值…… === 温秒和南牧拿着简历走出鸿运药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下……怎么搞嘞？”两个人同时淘汰，还有机会知道鸿运药企合作的体检机构是那个吗？ “喂！妈妈！我面试通过了！……对对对，就是那个鸿运药企……那当然啦，A市的药企里面它可是第一……晚上做大餐啊？好啊好啊……没那么快，我得晚点回去，要去做入司体检，大公司都这样……” 在前面走的温秒和南牧忽然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停下脚步，转身等着身后打电话的男生走过来。 那男生就是南牧刚才在人事办公室里说的，刚刚毕业、没有经验的那位。 两人默默地跟上，等着那男生挂断了电话，才迎了上去。 “Hi，你刚才见过你，你也通过鸿运药企的面试了吗？” 男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认出了面前的女生。毕竟在刚才面试的那群人中，这个女生格外的亮眼，黑色的长发垂到腰部，发尾微微卷翘，增添了几分俏皮。杏眼水灵动人，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令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是。”男生的耳朵微微泛红，“你是和我一起面试的人……你过了吗？” 第61章 共通点 温秒从男生手里套到了体检的医院名称。 但当两人看着医院的名字时，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A科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南牧现在住的医院。 “搞半天居然还是回到了这个医院。” 回到医院后，温秒想起来还觉得有些愤懑，感觉像是花了大力气却做了一段无用功。 南牧倒是镇定地很，“你换个角度想一想。至少现在的情况对我们还算有利。这个医院的环境我们算得上是熟悉了，而且我们就在这里，调查起来，肯定也比去陌生的医院要顺手得多。” 他之前还一直急着想出院，如今，倒是觉得他完全可以接着多住几天。 温秒想想也有道理，心情好了一些，“那我们现在接下去该怎么查？” “别急。那男生下午不是要来么？等他下午来了，我们想办法看看他的体检内容。” …… 温秒吃完午饭，早早就到医院的体检中心等着那个男生，打算制造偶遇。差不多两点的时候，她才等到那个男生。 男生手里拿着体检的表格，边走边看。温秒假装刚刚赶到，故意往他的位置走了走，果不其然，低头看东西的男生与她撞了个正着。 男生一抬头，见是温秒，有些惊喜，“诶……好巧啊。” 温秒假装惊讶，也热情的打了招呼，又看着他手中的单子问，“你已经拿了体检单啦？” “是啊。”男生不疑有他，还很热情地和她说，“你刚来吗？往前走转弯右手边就是领单子的地方……” “好的好的。”温秒看着他的单子，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说着就去抽他手里的单子，“都有什么检查项目呀？” “好像就是常规的那些。” 男生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阻止。他才来，还没开始检查，单子就是一张普通单子，没有任何的私人信息。 所以他甚至将单子往温秒那推了推，“要不我陪你去领一张？” 温秒一面敷衍地推辞了他的好意，一面快速地将单子上检测的项目扫了一遍。 果然，上面没有任何关于脑部检查的项目。 …… 温秒回到七楼的时候，看到南牧正在楼道里到处溜达。 她好奇地过去问，“你干什么呢？” “观察。” “观察什么？” 温秒站在他身后，向着他看的方向，张望了两眼。医院里人来人往，喧嚣得很，没看出什么特别来。 南牧没答，而是先问了她体检报告的事情。 “和你想的一样。他们的检测报告单上，没有任何和颅脑相关的检测项。” 虽然南牧心里早有预料，但答案揭晓的这一刻仍然心情复杂。 温秒问，“你觉得会是谁？学校？鸿运药业？还是医院的人？” “不知道。但越后面的人越有嫌疑，学校没办法控制入司体检做哪些项目，但医院就不同了，想要带一个人去做检查，太容易了。” 温秒不太赞同他的观点，“那也未必吧。苏郁难道就没有怀疑过？突然比别人多了一项，怎么也会觉得奇怪吧？……或者，他们那批的都有这一项？” “或许吧……但也有可能，只给他一个人多安排了这一项。” 温秒正要反驳苏郁应该没那么傻，南牧便及时给她举了一个例子。 “比如你刚刚接触的那位男生，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都还不知道你其实不是他同事吧。” 温秒：“……” “一个刚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大学生，经历、阅历都懂的没这么多，又是第一次参加工作，入司体检究竟包含哪些项目？多一项、少一项的，不清楚也很正常。加上他那时或许也不会对医院或者公司的人有所防备……至少我觉得他被骗做了检查，不是件奇怪的事。” “如果是医院的话，骗他的人会不会和上次偷走顾之树手机并删除他与林正峰聊天记录的那人有关呢？” “有可能。而且要骗林正峰做检查的话，医院起码得有两个人……一个医生，一个护士。” 温秒挑眉，“这结论怎么得出来的？” “俞静桐说苏郁曾去她父亲那边复诊过，确认脑部没有任何问题。那说明苏郁拍出来的片子肯定没问题，那给苏郁看片子得出有病结论的医生，必然是睁眼说瞎话……” 温秒恍然，“所以给苏郁看片子的医生必然有问题！但护士呢？” “医院的科室这么多，谁能确定苏郁会挂神经外科还是神经内科？就算能确定他挂某一科。如何确保苏郁一定能够去到这个医生的科室呢？要知道，这种机会只有一次，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否则苏郁一旦确诊务无病，就不可能在来做这行方面的检查了。而对方总不能为了一个苏郁，就把整个医院的医生都收买了吧？” “所以，需要有一个人，在适当的时候，将苏郁引导到那个医生的科室去……” “对。护士不能长时间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所以这个有问题的护士，一定负责七楼且工作内容的机动性很强，这样才可能长时间在走道或某一个地方观察到七楼来往的病人。” 温秒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她上楼的时候，南牧在楼道口走来走去，原来是在观察七楼的护士中，哪个位置，哪个工种，最有可能是他怀疑的人。 不过，温秒还是有个想不通的地方，“但是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让苏郁去做体检？还要无中生有，说他生病了？图什么？图赚他的医药费？” 这么肃穆沉沉的氛围，南牧硬是被温秒给逗笑了。 病房的气氛稍稍松快了一些，南牧继续说，“这件事情背后肯定不简单。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他选择目标的方式究竟是什么？按道理来说，他这么了解顾之树，甚至 第62章 襄王有意 医院的就诊记录都是记录在案的，住院记录长达三十年，普通的门诊记录也会保存一年以上。所以现在只要调出医院的门诊记录，就能知道当时给苏郁看病的医生是哪一位了。但就诊记录是个人隐私，无法随意调取，所以两人将希望放在了温鑫的身上。 温秒回学校的时候，温鑫没在材料系的科研室里，而是正在陪着温棠棠在搞什么细菌的分离培养。 似乎是因为什么菌落培养不出来，温棠棠正在哭爹喊娘。 一看到温秒，温鑫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脸头疼地将温棠棠丢给温秒。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温秒连说她是来找他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一骑绝尘的背影，温秒哭笑不得，“你让他做什么了，他这么害怕？” 温棠棠叹了口气，没解释，而是反问她，“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啊？一下课就往外跑？” “就……有点事呗。”怕温棠棠追问，温秒赶紧转移话题，“需要我帮什么忙？” 但温棠棠不接她的话头，只拿眼睛瞅着温秒。 温秒被她看得后背发毛，忍不住抬了抬手，用手肘撞了撞她的腰。 温棠棠一把搂住温秒，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哟哟哟哟哟！不对劲哦！你不对劲！” 温秒依旧头铁，“有什么不对劲的？” “啧，看看你的样子，一看就是掉入爱河的模样。”温棠棠调侃着。 温秒立刻反驳，“胡说什么呢……我是在外面调查案子。” “你不是说那个开摩托的已经死了吗？还调查什么？” “当然是调查他为什么要针对我啊。” 温棠棠似乎有点被说服的模样，“这倒是。这个王八蛋……自己死得倒是痛快……那你调查出什么来了？” 温秒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太大的进展。” 温棠棠听了，将手里的东西扔到桌上，看着温秒认真地道，“那你跟我说说呗。那我能帮上什么忙？” “暂时还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见温棠棠的脸明显不高兴起来，她赶忙补了一句，“你放心，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才不会客气，肯定立刻就找你了呀。”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说？”温棠棠语气不满，“本来就有坏人暗中在搞你，结果你还一个人呆在外头……温鑫都说了，你昨天的课都翘课了？你以前，是休息的时间都拿来看书的人，现在怎么回事啊？” 温棠棠讪讪一笑，“我又不是逃课出去玩……就是想调查调查顾之树的事情……当初在孤儿院，我们也算相识一场嘛。” 温棠棠对顾之树可不熟，她小时候身体不好，只有温鑫愿意和她玩，所以对顾之树的感情不像温秒，毕竟温秒和顾之树一起在顾家待过几年。 温棠棠叹口气，“不是我不让你查……我是怕你有危险！你还一个人在校外，出事了我都不知道。” 温棠棠说着说着忽然下定决心般，“要不这样，从今天开始，你去哪都带上我。别的不说，就我这身板，铁定比你强。” 温棠棠的其实根本不胖，就是从小长着一张肉脸，瞧着便以为她是个胖的。不过，即便如此，她也确实比温秒的身板要“结实”一些，温秒太瘦了，所以温棠棠从小就自诩她身板比温秒强。 温秒知道温棠棠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常常被人欺负，嘲笑，说是拖油瓶，所以非常害怕别人否认她身体好，所以便由着他去了。 没想到温棠棠现在居然又拿这个出来说事，温秒就有些哭笑不得了。毕竟她想起那个时候，她们三个人夜探苏郁家，她独自在楼上差点被南牧“掐死”，温棠棠两人还在楼下毫无所觉呢。 “不用啦！”温秒义正词严地拒绝，“正是因为危险，所以才不希望你们去……我不想牵连你们。” “说什么牵连不牵连的啊？”温棠棠更气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小时候发的誓了。” 温棠棠说的誓，是他们三个人在孤儿院过十五岁生日的时候，许下的愿望。那个时候为了拿奖学金，温鑫决定和两人分开，去另外一个高中读书。那是他们三个人第一次分开。 但他们对着星空发誓。 温棠棠、温鑫、温秒，他们三个人此生要互为家人，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无论遇到何种在灾难，绝对！绝对会不放弃、不丢弃。 “我当然没有忘记啊！” “那为什么不带我？为什么不带温鑫？我们可以帮你的！” 但问题是，我不知道怎么让你们和南牧见面啊。温秒在心里暗暗吐槽。 “我们两个，你重要带一个吧？！” “带你们去做什么呢？”温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遇到摩托人的时候，帮我按报警电话吗？” 温棠棠哽了哽，“那你带温鑫！？反正总归比你，一个帮手都没有强吧？” “不用，我有帮手！他比温鑫强多了！” 温秒被温棠棠缠的头脑发胀，一着急就脱口而出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温秒已经变成了一脸揶揄的神情。 “哦~，我就说嘛，外面有人了是不是？” “什么叫外面有人了？”温秒红了脸，“说得好像我学校里有人似的。” “怎么没有？”温棠棠一边戴手套，一边调侃，“那个南牧啊……” 温秒心里砰的一跳，吓得瞪大了眼睛，等听到温棠棠后面的话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现在的南牧。 “就是我班里的那个南牧啊……哎，真可怜啊，看来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温秒抿抿嘴，没说话。 “算了，既然你不喜欢他，我还是早点把你的意思转达给他得了，省得他总在你面前晃，搞得你心烦……其实追他的女生真的超多的，毕竟是我们A科大的校草嘛。我看还是让他 第63章 不喜欢她 南牧怎么会喜欢她呢？ 在温秒的记忆里，南牧并不喜欢她。这种感觉可以追溯到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大学报到的第一天。 那个时候，除了报到、安排寝室之外，还需要去政教处拍摄一寸照，是用来制作出入学校的学生卡用的。 那天，他就排在温秒的前面。 正如温棠棠所说，他的外貌在人群中，无疑是极为亮眼的，这从排在她前面那些频频回头的女生，从她身后的窃窃私语中，就已经可以窥见。 而她身前的人，仿佛对他身旁的一切都毫无所察，单手插兜，右手不停地滑动着手机屏幕。灼热的阳光地落在的左肩上，为了遮光，他稍稍往右倾了倾身体，背着阳光。 温秒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是有点“颜控”的，所以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在他的侧脸多停留了好几秒，直到他掀起眼皮朝她瞄了一眼，温秒才摸了摸鼻子，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 她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但很快就移开了，温秒听见地方的手机响起熟悉的音乐声。原来他是在玩游戏，嗯，就是时下非常火爆的“牛了个牛”。 九月的天气很热，太阳很晒，队伍又很长。 温秒也被太阳晒得发晕，看不到尽头的队首，手机却快被她玩没电了。 她将手机塞到身上的小包里，一抬眼，看到前面的这个男生还在玩“牛了个牛”，大概是还没通关吧。 男生的身高很高，他抬起手机的位置，对于温秒来说，正好是她眼睛直视的位置。所以她索性站着，看男生玩游戏。 她有个不太好的毛病，就是看东西一旦入神，就很难听到外界其他的声音。 所以当温棠棠喊她的时候，她甚至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满脑子都是下一个应该先消掉哪一个才是最优解。 而相反的是，南牧在听到“温秒”两个字的时候，第一时间抬起了头。 他几乎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远处的温棠棠，视线跟着温棠棠的走动而移动着。 “温秒。”温棠棠走到温秒身边，用手肘碰了碰了她，“干什么呢？喊你都没反应。” 那个时候，她才恍然回过神来，一抬头，视线却和南牧撞了个正着。 她看到南牧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了她胸前挂着的出入证上。这种出入证，是学校临时发放代替学生卡的东西，上面只有她的姓名和班级。 但偏偏南牧看到之后，原本冷淡的脸色陡然发白。那种眼神，温秒难以忘记，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温秒不知道他为什么惧怕自己。但后来遇到的每一次，似乎都在验证着：南牧很不喜欢她。 有一次她去找温棠棠，站在教室门口的时候，眼睁睁看到本来和同学打闹打算出教室的南牧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兀然收起笑容，猛地转了个弯，绕了一大圈，从教室后门离开了。 第二次，是温秒被同寝室的人一起拉着去看篮球赛。 球场上，里三圈外三圈地围满了学生，但温秒一眼就看见了南牧，他赤膊穿着橙色的球服背心，平地跃起，伸臂抬手，篮球就在空中准确地落入篮筐。 场外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中场休息的时候，有女生殷勤地跑过去给球队的男生送水，她看到南牧接过一个女生递过去的矿泉水，笑着似乎是说了一声谢谢。身边是篮球队里其他男生“不怀好意”的起哄声。 她离得太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南牧摆摆手，走到她这面的休息椅上，捞起挂在椅背上的毛巾盖在脸上，然后擦了擦满脸的汗。 才旋盖瓶盖，仰起头咕噜噜地喝了起来。喝完水，他扭身弯腰将矿泉水放在地上，一抬头，视线猝不及防地与温秒撞了个正着。 他盯着温秒微微一愣，然后镇定自若地放下矿泉水，在休息椅上坐了两分钟。 之后，他大步走向了裁判。 温秒不知道他和裁判说了什么，但下半场，是替补上来打的球。他……离开了。 这些落在无心的人眼里似乎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温秒有一种强烈的自我预感——南牧，非常地不喜欢自己。 两人第一次说话，是大三的上半学期。 那次，学校正在召开运动会，温秒体育不行，没有报名任何的比赛项目，所以被拉去担任了运动会医务组，也算是为运动会付出了自己的贡献。 四百米跨栏的时候，温秒看到南牧也上场比赛了，他的速度很快，很容易就进入了决赛。 但决赛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变故发生的很快，等温秒知道的时候，是有其他人急匆匆地跑过来喊她们，南牧摔倒了。 似乎是南牧隔壁道上的男生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了南牧的跑道，当时南牧正在冲刺，速度没刹住，两人便撞到了一起。 当天，本来是温秒和另外一个女生一起值日，但那个女生恰好去了洗手间，所以温秒先拎着救急箱过去了。 她一进门，就看见两个男生坐在椅子上，两人的膝盖都摔破了皮。因为跑道的缘故，瞧起来有些严重，血肉模糊的。温秒看着两个人，迟疑了一下。 还是那个抢道的男生满怀歉意地让温秒先给南牧治疗，说南牧比较严重，他没事。 温秒其实是有些犹豫的，因为她能感受到南牧对自己的排斥。如果另外一个女生也在的话，她们完全可以一人处理一个，让那个女生处理南牧的伤口。可现在这个男生说的这句话，却让她一时抉择不下。 温秒硬着头皮走到南牧的旁边，她能够看到南牧紧紧地抿着唇，似乎非常不悦。但他没有出言拒绝，她总不能先甩头离开。 所以温秒只能当作没看到他的脸色，在他身边蹲下，观察伤口。 膝盖仍在出血，因为灰尘，膝盖 第64章 喜欢还是不喜欢 温棠棠感觉简直离谱，“所以你觉得南牧讨厌你？” 温秒想了想，“至少……之前这么觉得的。” “太离谱了……” 温秒不服气，“那你又怎么判断他喜欢我？他亲口说的？” “那倒没有……” 温棠棠见温秒脸上露出一副“果然”的神情，急忙解释，“我可不是瞎猜的，每次班级里提到你，就他耳朵竖得最快。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其实我瞧得真真的呢。” 温秒面露怀疑。 “真的！我们班那帮男生很八卦的。当然啦，他们也不是只说你一个人的……反正学校里面有点名气的女生，全都让他们八卦了个遍。平常他们聊的那些，反正也无伤大雅，我都懒得搭理他们，但有一次，有人造谣，说看到你和什么老师走得特别近……就那段时间你拿了技能大赛第一名那次，他们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你能拿到那个名额，是因为你跟那个老师走得近。” 温秒面露诧异，“什么？！我才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温棠棠安抚着拍了拍的她的胳膊，“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啦，所以我当时就要上去揍他们！但是，你知道谁比我先开口了吗？” 她都这么问了，答案自然是呼之欲出了，但温秒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谁啊？” “南牧啊！”温棠棠两手一摊，“我跟你说我发誓，平时这帮男生也说过其他女生的坏话。不过我也不认识那些女生，不确定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就没有管过，而且南牧也从来没有站出来管过。唯独只有那一次，南牧突然就站出来质问那个男生，有没有证据，要是没证据，就别在这里造谣！有些话能说，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温棠棠眉飞色舞地与温秒形容着当时的场景，“那个男生当时都不敢说话了。” 温秒嘴角弯了弯嘴角，但大脑提醒她应该理智，“就这？那也可能是他当时心情不好啊。或者说他看那个男生不爽。又或者，是因为他与那个被造谣的那个老师关系好？” 温棠棠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温秒似的，晃着头说，“我才知道，原来你这么油盐不进啊……” 她愤愤地掰着手指，给温秒一件一件地细数她发现的可疑事件。 但温秒的思绪已经渐渐飞到第一次送南牧去医院的时候，护士开玩笑，说南牧过敏是为了追她，南牧笑着说的那句，“您说得对，下次我换种方法追”。 或许，温棠棠说的是真的，南牧其实一直都暗恋她…… 不对不对，她用力摇摇头，又想起在苏郁家，两人摊牌的时候，南牧曾亲口承认，他回来是为了调查顾之树的死。 何况南牧还怀疑过她，如果南牧真的……又怎么会怀疑她呢？ 而且…… 而且如果相互暗恋的话，怎么可能十年都没走到一起啊…… 没错，哪个少女不怀春。 最开始，她是只觉得这个男生的反应好奇怪，所以她偷偷在暗处观察他。 但她发现观察得越久，她就对这个男生越好奇，她越好奇，就越会想起他，她越是去看他，她就被这个男生吸引得越多。 生物系的高材生，高知且其乐融融的家庭，运动细胞好，人还长得帅。平时看到猫猫狗狗的还有爱心。 她会对这样的男生芳心暗动，似乎也并不奇怪。 但问题是，她当时很清楚地知道这个男生并不喜欢自己，所以这份喜欢便一直压在她的心底，从未想过向人坦露。 “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你就没想过怎么把人拿下吗？” “没想过。至少……还能做朋友不是吗？” “你说什么？什么朋友？” 看到温鑫的脸上满是疑惑，温秒才回过神来。 要命！她居然在潜入盗取医院数据的路上走神了。 “没、没什么。我们现在怎么办？”温秒紧张兮兮地往温鑫的身后藏了藏。 “唉，我这不是在问你吗？你怎么还反过来问我了？”温鑫一脸郁闷。 喊他来医院盗数据的是她，一路上看她一脸沉静，还以为是计划周全，搞半天原来是全无计划。 医院的电脑虽多，但要找一台无人的电脑却不容易，摸不到电脑，任凭他技术再好，也是全无用武之地啊。 温鑫反手将鬼鬼祟祟躲在身后的温秒往外推了推，“别紧张，你越紧张越容易让人发现你图谋不轨！” 医院的人多，什么千奇百怪的都有，做什么都不稀奇。但也不能畏手畏脚，贼眉鼠眼的，那岂不是直接告诉别人，他们是想“搞事情”吗？ 温鑫和温秒在诊室门口晃过来晃过去，眼见着都要下班了，他们也没找到机会。 “要不？我去找个外援？”温秒弱弱地问。 === 温秒上了七楼，去找南牧。 南牧吃了药正在休息，温秒摇了好久才把人晃醒。 南牧从被窝里坐起来，凌乱的头发上还竖着一根呆毛，温秒没忍住，伸手压了压他头像翘起的逆毛。 “怎么了？”南牧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只是下意识跟着温秒的动作，摸了摸自己的头。 “这几天累了？都快四点了还在睡午觉？” “四点了？”南牧愣了愣，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三点五十四了。 他皱了皱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睡的……就特别嗜睡。” 温秒听了不免有些紧张，“不会是因为脑震荡吧？医生本来就让你好好休息，结果这两天一直在外面跑来跑去……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南牧也不清楚，但他感觉好像和这个无关。 想不通，他便先丢到了脑后，“对了，你刚刚找我什么事来着？” “我们之前不是想让温鑫去调查医院的门诊记录嘛……”温秒有些难为情，“我们俩……接触不到医院的电 第65章 妇科门诊 南牧沉思了一下。 医院的电脑虽多，但每个电脑都有主人。坐诊的医生下班了，科室的门就会上锁，医生没下班，他们也不可能当着人的面用电脑。 而且医院的监控不少，动一发而牵全身，也不能在监控底下撬科室的门。 “唉，这个世界上要是有隐形衣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正大光明地走进去了。”温秒沮丧着突发奇想。 “没有隐形衣，也可以正大光明地走进去啊。” 温秒撇撇嘴，“但我进去后，医生就会让我出去。” “那你让他看不到你，你不就不用出去了吗？” 温秒皱眉，“什么意思？” 南牧回答，“当着他的面进去，然后在他面前消失。” 温秒更茫然了，“什么消失？怎么消失？” 又不是魔术师，大变活人啊？ 南牧回答，“我和你一起进去。然后你缠着医生检查，我趁机在房间里面躲起来。” 温秒：“？？？” 槽点太多，她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质疑。 “医生又不瞎？你走没走他会不知道吗？” “所以你要给我打掩护啊。” “但……但是科室里面也是有摄像头的……万一有人看摄像头，不就穿帮了？” 南牧没有说话，只是视线将她从上扫到了下。 温秒自我怀疑的也将自己看了一遍，也没明白过来，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南牧。 南牧憋住笑，“有一个科室，肯定没有装摄像头。” 什么科室还能没有摄像头，温秒正想反驳，忽然想起南牧看她的眼神，顿时反应过来。“你是说……妇科检查啊？” 南牧点点头，“我陪你一起进妇科做检查。医生到时候会让我出去，你就想办法先带着医生进内间，我就假装制造出去的声音，但实际上，我会想办法在房间里躲起来。” 温秒感觉南牧在跟她天方夜谭，“房……房间里哪有躲的地方啊？” “床底下，桌子底下，帘子后面……我会随机应变的。” 温秒感觉他疯了，这么大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医生怎么可能会看到不到，“我在房间里面可以给你打掩护……但我做完检查肯定要走的呀，万一下一个人进来了、或者医生警觉一点，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你呢？”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让你成为最后一个做检查的人。” 温秒张了张嘴，这个想法太疯狂了，她现在已经感觉腿软了。 但如果不这么做，也确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她咬了咬牙，磕磕绊绊地提出最后一个问题，“但这是妇科检查……我做检查的时候是要脱……的，可你就在房间里面……” 南牧露出为事业牺牲，一脸无辜的表情，“你放心，我不会偷看的，而且有帘子挡着呢，我也看不见啊。” 温秒：“……” 妇科检查的那个帘子厚实吗？应该不透光吧…… 希望不要倒映出什么奇怪的影子和姿势…… 夭寿啊！ === 温秒捏着挂号单的手心里全是汗。 南牧抬手搭上她的肩，手掌握着她的肩胛骨，轻轻地捏了捏，示意她放松。 温秒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将手中的挂号单递给桌后的女医生。 医生看见进来一对男女，也见怪不怪，接过单子就问，“哪里不舒服？” 温秒的脸一下子就烧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就……就感觉哪里不舒服。” 女医生面不改色，“怎么个不舒服？形容一下症状。” “症……症状？”温秒头大如斗，她拼命的回忆刚才在网上查来的东西，“就是……就是有时候感觉特别的……特别的痒……然后、嗯……感觉、很多虫子咬的那种感觉。” 一句话，温秒说得磕磕绊绊的，还是当着南牧的面和医生说这种话…… 温秒觉得，如果地上有一个洞，她绝对会第一个钻进去。 “最近性生活频繁吗？” 温秒愣了一下，“没……没有的……” 如果此刻有温度计，温秒感觉自己的脸应该能测出100摄氏度。 女医生这才抬头瞧了两人一眼，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语气怀疑，“是最近没有，还是一直没有？既然来看病了，可不能讳疾忌医。” 温秒面红耳赤，“真的没有，一直都没有。” 女医生有些奇怪的又看了南牧一眼，但医德让她抑制住熊熊的八卦之心。 女医生打开了电脑的界面问，“有医保吗？先扫一下医保。” 温秒赶紧打开医保放在仪器上扫了一下，电脑上跳出来关于她的个人信息。 女医生在电脑上点了两下，然后起身去隔间里面拿医用手套，“行了，男的出去吧，记得把门带上，你去里面隔间的床上躺着吧，裤子脱一下。” 温秒下意识地瞥了南牧一眼，看到他朝她做了一个安心的手势，然后大声说道，“那我先出去了，在外面等你。” 南牧说着拉开科室的门，然后重重地关上。 温秒赶紧走到隔间里，隔间是一块绿色的帘子隔出来的，再加上隔间里面没有窗户，光线偏暗。她松了口气，赶紧将帘子拉上，彻底隔绝里面和外面的视线。 她躺在床上，女医生开始给她做检查。 “除了痒还有其他的症状吗？会不会觉得灼热？” “没……没有。” “症状有点像滴虫性炎症，但里面现在还没有红色斑点，也没有充血水肿。看起来不是很严重，瘙痒可能是因为个人卫生做得不够好。以后内裤最好还是每天换一次。” 温秒不敢说自己每天都换小衣服，只能拼命点头答应，祈求医生不要再问了。她一想到现在医生问的所有问题，南牧都会听到，就有种公开处刑的感觉。 女医生以为温秒没放在心上，加重了语 第66章 浑水摸鱼 女医生见温秒似乎是意识到了重要性，语气也软了下来，“也不要太担心。待会儿我给你开点药。你用完了之后，没有瘙痒的感觉了，那就说明好了。如果还有这种感觉，你就再来复诊。” 温秒麻了，“以没有这种感觉为准吗？” 可她现在就没有这种感觉啊，所以她现在……应该……是没有吧？ “对。好了之后，要多注意个人卫生，知道吗？尤其是经期的时候，由于酸碱度的改变，很容易滋生滴虫，所以一定要注意清洁。” 温秒赶紧答应了，医生让她起来的时候，她才再次想起南牧还在外面呢。 她一边快速地整理着衣服，一边侧着耳朵听到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响动。 但是按照计划，南牧现在应该就在隔帘的后面等着她率先走出去。 医生还在脱手套、消毒。她先医生一步走到外面。 她一隔间，就看见南牧侧身贴在窗帘旁。 她兀然瞪大了眼睛，他这也太显眼了，是个人都能看见啊。 南牧给她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温秒赶紧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吸引着医生往她那边看。 “医生，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温秒在医生出来的瞬间，都靠了上去，拿着自己的手机给女医生看。 南牧趁着女医生的注意力都在温秒身上，矮下身子，轻轻撩起帘子的一角，顺势滚了进去。 温秒突然尖叫了一声，把医生吓了一跳。 借着温秒的声音遮掩，衣服与帘子发出的轻微摩擦声被无声掩盖。 “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是虫子呢。”温秒忙不迭地道歉。 医生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轻轻摆动的隔帘。她没在意，加上温秒还在不停地问她问题。便很快进入了解答的环节。 南牧躲进病床下，病床和病房的床一样，金属制的可以折叠移动的类型，床下的支撑杆可以上手。 温秒紧张的双腿发软，看到南牧顺利地躲进去之后，才暗暗地长舒了口气。 等到医生开完药，她才拿着单子，离开了房间。但她没敢走远，抓着处方焦虑地来回踱步。满脑子都是万一南牧被医生发现了，她该怎么去圆。 南牧躺在病床下，听到外面医生敲击键盘的声音。大约过了五分钟，才听到医生拉开椅子站起来在房间中四处走动。紧接着脚步声开始往隔间里走来。 病床的四周并无格挡，以床的高度，站在外面也可以将床底一览无余。 他心头一凛，伸手攀住床底下的铁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引体向上将自己整个人腾空抬起，紧紧地贴在床板底下，与床面保持平行。 脚的位置没有可以挂住的地方，他必须完全依靠自己核心的力量支撑身体的平衡。以前他练过这样的姿势，但利用双臂支撑全身力量，他最多只能坚持五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能够感受到手臂肌肉的酸痛以及全身力量的流失，但在外面的医生仍在整理着瓶瓶罐罐，似乎没有离去的打算。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消弭在他的发间，就在他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温秒的声音，“医生……你下班了吗？我想问一下这个药应该怎么用啊？” 女医生整理物品的声音一顿，然后很快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问，“药的使用说法，药房没说吗？” 房门被带上，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南牧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 歇了一分钟，他拿出手机，才发现温秒给他发了发几条信息。 因为手机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静音了，所以他没能第一时间收到。 温秒最新一条的消息是：【医生走了。】 南牧甩了甩手指，正要回复，温秒的信息又进来一条。 温秒：【她下班了，我看着她出去的。】 温秒：【应该不会回来了。】 南牧先是回了一个OK。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南牧：【你不要在这层待着。你们先出去转一下，吃个饭什么的。到点了，等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你再来。】 温秒发了一个没问题的表情包，肉眼可见的轻松愉悦。 === 晚上七点。 温秒老规矩地带着一个气球，和温鑫打打闹闹地来到妇科处。 这里晚上无人值班，除了走廊的小夜灯，几乎都是黑的。 几人打了个时间差，利用气球遮住摄像头的瞬间，南牧打开门，和外面的温鑫换了个位置。温鑫顺便把南牧的帽子还给了他。 不知道温鑫什么时候能完成，南牧和温秒就先离开了那里。 …… 南牧还没吃饭呢，两人去了医院对面的小餐馆，点了碗面。 南牧一边吃一边好奇地问，“你和温鑫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直说呗。” “啊？”正在吃面的南牧，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 温秒偷笑，“开玩笑啦。” 南牧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吓我一跳，所以你……是怎么解释的？” 温秒撑着下巴，手无意识地搅和着杯子里的果汁，“就说是一个朋友呗。我还没跟他解释是谁呢？” 她说着探出半个身子，伸手将南牧头上的帽子往下扣了扣。 帽子被她压得有点低，遮住了他的眼睛。南牧下意识地抬手将帽子往上推了推，眼里透出些许茫然，“怎么了？” “诶，你别动呀！”温秒重新将帽子扣回去。 “遮住我眼睛了……”南牧不知道温秒想做什么，但他听话地坐在那儿，没有再伸手去掀帽子。 温秒后仰认真瞧了瞧乖巧坐着的南牧，帽子遮住了他泰半的面孔，只能瞧见从鼻子到下巴的位置。 她左右打量，抱着侥幸问，“温鑫跟你不算熟悉，不看整张脸的话……应 第67章 答应我 温鑫的动作很快，南牧才吃完，他就把调查到的信息发了过来。 苏郁确实在A科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做过体检，并在不久后再次进行了复查。当时给他看病的医生就是贾医生。 “那……那个负责照顾顾之树的医生？你说他出国了的医生？”温秒有些震惊。 南牧将温鑫发过来的信息认真确认了一遍，“没错，就是他。” “那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好不容易摸到的线索又断了。但更让南牧焦灼的是，今天已经是22号了。 按照之前往返的时间计算，明天23日的晚上21点，他就会离开这里…… 若是早知今日，他不会把回去的时间设定23日，他应该推迟一天的。 因为10月24日，是上次他改变过去之后，温秒再次死亡的时间。 如果他在这里，至少可以再尝试一次，而不是像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那天的到来。 温秒看南牧表情沉重，以为他是烦恼案子的事情，宽慰道，“算啦！没事的。线索断了，再找就是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这边不行，我们可以换个方向，比如研究研究林正峰是怎么死的？” 她相信凶手只要动手，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说不定我们明天起来，警察那边就传来好消息了呢？” 怕温秒担心，南牧勉强笑了一下。 他害怕自己等不到传来好消息的那一天。但更怕，温秒也等不到那一天。 沉默了许久，他才抬眼看着温秒，郑重其事地问：“温秒，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他的表情明明很严肃，可温秒却偏偏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温棠棠说南牧暗恋她的事情。她的心陡然一跳，无意识地屏住呼吸，“什……什么事？” 明明坐在路边的小摊上，身边是川流不息的行人，可与南牧漆黑的双眸对视的瞬间，身边的喧闹似乎都瞬间停止了，有种风雪俱灭的清寂。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倒映其中的星光，也看到了夹杂其中的异样情绪。 “后天，就是10月24日那天，无论谁约你，请你都不要赴约。好不好？” “欸？” “无论是谁，请你不要赴约。无论去哪里，请让温鑫一直陪着你……如果你见到了徐镭，不要迟疑，逃！离他远远的。” 温秒愣了愣，想问的东西太多，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 对面前这个人的无条件信任，让她咽下了其他的问题，只问了一句，“徐镭……会伤害我，是吗？” 南牧艰难地点点头，“是。” “你……”温秒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问，“你那天不能在我身边吗？” 南牧浑身一颤，两眼发酸，垂下眸，“对不起。” 温秒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指，故作轻快的笑道：“那就算了……哈哈，没关系的，其实有温鑫在，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她说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诶，温鑫给我发信息了。他出来了，那我……先和他回学校了？” 这是之前就约好的。 因为温鑫进去之后，不知道多久才能破解对方密码进入医院的系统。所以他们不敢冒险，才让温秒带着气球挡监控，避免他们立刻被监控室发现。 而等温鑫查到信息之后，也没有遮掩的必要了——主要是因为遮掩不了，不管怎样，总归是要多一个人出来的。既然躲不过去，索性就让温鑫直接开门出来了，一个人还方便躲。 温鑫穿着黑色衣服还带了口罩，一路遮着脸出来，监控的像素本来就难以分辨面孔，再加上温鑫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从医院出去之后，直奔外面的小吃街逛了一圈。 小吃街人流大，不容易，且中间路段没有监控，他在那里等着温秒打的过去接他。一旦他上了车，监控就无法判断他是如何离开的，行踪自然就能彻底消失在监控之下了。 “好……”似有千言万语，但最后他也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温秒咬了咬唇，“那我走了，再见。” 因为方向的问题，温秒跑到对面去拦了一辆计程车，上车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路对面的南牧。 他就站在路灯下，身形清越挺拔，忽明忽暗的灯光从他顶上倾泻而下，那一刹那，温秒不知道为什么，几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几乎称得上是悲哀的情绪。 有一刹那，温秒很想很想转身回去抱抱他。 但是…… 他跨越十年的时间，也只是为了回来调查顾之树的死。他透露了未来的秘密，让她有机会避开危险，也算是仁至义尽。他不能在那天来保护她……她、她本来就没有责怪他的立场。因为她和他…… 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温秒收回视线，坐进计程车内，关上了车门。 === 南牧目送温秒坐车离开，才慢慢晃回了病房。 随便洗漱了一下，他躺在床上，一日的疲惫席卷而来。 他的脑子很乱。 他一会儿想到顾之树和苏郁的死，一会儿又想起温秒。 最开始，使用时光机回到过去，他只是为了改变温秒的死亡。 第一次，他带温秒离开了被害地点，结果温秒的死亡时间从10月8日延迟到了10月24日。 第二次，他杀了凶手徐镭，但温秒还是死了。不仅死亡时间没有改变，甚至连他刺伤徐镭的痕迹都消失了。 究竟是每个人的未来只能被改变一次，还是每个人只能被改变一次过去？ 南牧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过去，搞清楚温秒的死。 他本来觉得，顾之树和温秒前后遇害，两人又互相认识，又都曾被顾家收养，或许他们的死之间会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结果事到 第68章 凶手一直在他身边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晚上，南牧绝对会立刻跳起来去调查苏郁的身世。 他从床头的置物柜上摸到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平常这个时间他应该都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 他知道自己应该抓紧睡觉休息，然后第二天才能早起，有精力去调查苏郁的身世。可现在，各种思绪充斥在他的脑海里，以至于他根本睡不着。 翻来覆去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在他迷迷糊糊感觉就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自己病房的房门传来缓缓地咯噔声，声音很小，但在一片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的清晰。 原本已经迷迷瞪瞪的南牧，猛然惊醒过来。 是护士在查房吗？ 他心里这样嘀咕着，但因为过去他睡得都特别死，所以并不清楚晚间是不是一直在查房。 门被人推开了，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南牧能感受到眼皮外的光线变化。走廊外的灯光透过门缝，在房内落下一条长长的，宽宽的灯光带。 灯光带从他的眼皮上方划过，慢慢变宽，然后又从下方上滑，重新恢复黑暗。这是因为有人将门推开又关上了。而且，开门的人并不是往里面看了一眼……而是走了进来。 南牧的身体渐渐紧绷，他能够感觉到这个人的脚步声在渐渐靠近。 他捏紧拳头，被子下的身体蓄势待发，如果有人现在开灯，那就能看到南牧此刻的模样，仿佛一头蛰伏着，蓄势待发的狮子。 进来的人走到了他的床边。南牧以为这人是冲着他来的，可没料到，那人似乎忽然停住了脚步。 南牧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眼下的情况，他还是决定静观其变，看看对方究竟有何目的。 那人在原地停留了似乎有十多秒，南牧才再次听见自己床头的置物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这是……偷东西的？ 南牧有些惊愕，但他仍不动声色，假装熟睡的模样。那人在置物架上翻了好几分钟，始终没有离开。耳畔是那人寻找东西时发出的细微的声响。 这不像是偷东西的，倒像是来找东西的。 找东西…… 南牧心里一跳，之前睡觉的时候，他总是把手机放在床头的置物架上充电，但刚才……他为了看时间，把它拿下来了。 他的手机就放在枕头的旁边，可他因为刚才的防御姿势，手在被子底下。 他犹豫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现在伸手把手机拉进被子里还不被对方发现的成功概率有多大……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冒一把险的时候，他枕头旁的手机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推送的信息，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南牧：…… 忽然亮起的屏幕似乎把对方也吓了一跳。南牧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在短时间内乱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声让南牧意识到对方是个女的。 但他脑子里的筋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女生感到放松，反而越发紧绷起来。 如果对方是冲着他来的，就应该知道他的身手。知道他的身手，还敢让一个女的来，只能证明这个女的身手不凡，或是必有些过人之处。 他整个人都进入了防御状态，只待对方动手，他便立刻生擒对方。 但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在观察他，还是在观察其他什么东西。过了十几秒，等到手机的灯光都自动熄屏了，南牧才感受到耳畔有轻微的风掠过，是那人将他枕头旁的手机拿走了。 南牧想着等对方转身走的时候，再一跃而起从对方背后擒住她。 岂料对方拿了手机之后居然就没有动静了，似乎是站在原地在翻看他的手机。 南牧有些迷惑，他刚才似乎听到了解锁的声音。可是……对方知道他的密码吗？怎么就这么容易解开他手机了？ 想着想着，忽然就想起了他这两天似乎总是格外的嗜睡。 他心中一凛。 是啊，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嗜睡的呢？白天无精打采，晚上沉睡不起。真的只是因为累到了吗？ 对方如此大胆，恐怕就是因为笃定了他今日不会醒…… 但…… 对了，他今天为什么没有睡死过去？ 是他今天有什么和之前做的不一样的事情吗？ 南牧默默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但依旧没有提取到什么不同之处……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身边的人又动了。 那人似乎将手机放回了他的床头。紧接着，南牧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是要离开了吗？看来这人只是为了来看他的手机？但她为什么要看他的手机？是在监视他？还是想通过他……监视谁的动向？ “咯噔——” 南牧听到了那人轻轻地拧动把手的声音，他微微掀开眼睑，透过那人拉开门瞬间时，争先恐后地扑洒过来的光线，看清了那人的脸。 一身护士的打扮，身形不高，转过来的瞬间，南牧看的清清楚楚。 居然是她——小艾护士。 护士，七楼脑科，曾经照顾过顾之树…… 小艾护士与南牧心中怀疑的护士条件一一对应起来。 可以随意进出顾之树的病房，删掉了顾之树离开后的与林正峰的通讯短信的人。 常年待在七楼脑科，可以在苏郁来做检查室，轻而易举将他引导到贾医生科室的人。 她还负责他的病床…… 凶手居然一直在他身边！只是…… 他发现得太晚了。 第69章 往后看 南牧猛然从床上坐起，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拉开床头上的抽屉。这里有每日要服用的药…… 他想起今天，因为和温秒分开后，思绪很乱，所以忘记了吃药的事情…… 所以，她才这么笃定，自己每天晚上都不会醒来，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在他身边就开始翻阅他的手机。 她是换了他的药？还是在里面加入了不该加的药？又或者……他是不是早就可以痊愈出院了？ === 温秒昨晚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徐镭追着她和温鑫不放，她害怕地四处逃窜，在路过校门口的时候看见了南牧。 她想要跑出学校，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前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阻挡着她的脚步，无论她怎么跑，都没办法出去。 她向南牧求救，希望他可以拉她一把，但南牧却冷漠地站在门口，始终无动于衷。 这时，徐镭追了上来，温鑫还在很远的地方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 她想要后退，但无形的墙面挡住了她的退路。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徐镭面目狰狞，在她的面前举起了斧头。 “温秒？” 同寝室的室友推了推她，终于将她从噩梦中解救出来。 她大汗淋漓地从床上坐起来，脸上还是遮掩不去的惊恐。 “你没事吧？” 温秒抬头，看见床边站着的是她上床的室友。 她勉强挤出笑容，“没事儿。” “真的没事？”室友面露担忧，“你的状态看起来可不太好。” 她是读研时才和温秒分配到一个寝室的。这一年来，温秒的作息向来十分规律，可以说是寝室里面起床最早的人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温秒居然在有课的情况下，赖床到十多点的情况。 温秒这才发现，居然已经十点多了！ 她早起的生物钟一贯很准时，今天怎么会睡得这么晚？ 她甚至反复看了好几遍手机上的时间，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手机上还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全是温鑫和温棠棠打来的。还有一条温棠棠给她发的一连串的信息。前面几条都是问她人在哪里，之后才问了一句“是不是还没醒”。 最后的一条信息，是让温秒看见信息之后去图书馆找她。 温秒打起精神，先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才给温鑫和温棠棠分别发了一条信息，说她早上是睡过头了。 温鑫不知道在做什么，没有回复，温棠棠倒是秒回了一条。 温棠棠：【那你现在起床了不？】 温秒：【起了。】 温棠棠先是发个一个OK的动图，然后紧接着跟了一条：【图书馆等你。】 === 温秒整理了一下书籍，然后去了图书馆。 一进图书馆，就看见了温棠棠坐在她们惯常坐的位置上，冲着她摇手。 温秒刚在温棠棠的对面坐下，温棠棠就半趴在桌上，整个人靠近她的位置，压低了声音问，“你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睡这么晚？” “没干什么，可能就是最近有点累。” 温棠棠一脸狐疑，“不对吧，你们以前做实验熬大夜的时候，也没见你第二天睡懒觉啊……而且你今天上午还有课！” “所以才说不小心睡过头了啊。” “你会不小心睡过头？” 温秒失笑，“我又不是铁人，怎么不会睡过头？” 但温秒的说法并没有打消温棠棠的念头，“那还不是因为你太规律了么……机器人还有停电倒是以后呢，在我心里，你比机器人还强点。” 越说越离谱了，温秒不想被她缠着问，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早上那么多通电话……有事？” 提到这个事情，温棠棠不免有些得意起来，“对啊，大好事。” “什么好事？” “你猜？” 温秒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算得上是温棠棠的癖好了，总是喜欢“考”别人。 温秒沉吟了一下，猜了几个答案，但都不对。 果不其然，也不必等温秒问，温棠棠自己先坐不住了，开始主动缩小范围。 她伸出手做了一个“打入内部”的动作。 温秒没看懂，皱着眉满脸茫然。 温棠棠叹气，“我已经成功地在徐镭的电脑里装了病毒了，温鑫估计很快就能弄到徐镭的聊天记录和行动轨迹了。” 这倒有些出乎温秒的意料，她眼睛一亮，“厉害，怎么办到的？” 之前没有找到林正峰之前，她曾让温棠棠去弄徐镭的生物检材，想要检查徐镭是不是摩托车人。 但因为徐镭不是A科大的人，她们也进不了徐镭的公司，所以温棠棠一直等了很久，等到他来讲座的时候，才好容易弄到了他的烟蒂。 等温棠棠那边检测报告出来，说徐镭不是摩托车人的时候，温秒和南牧也已经弄清楚了真正的摩托人是林正峰。 之后温鑫也曾提议过说可以监视徐镭，但因为温棠棠和徐镭也不算熟，很难在不引起对方猜疑的情况下，合理地接近对方，更别说在对方的手机里装监控病毒了。 所以这件事后来就没了下文，温秒还以为他们俩放弃了呢，没想到…… “……是啊，徐镭毕竟不是我们学校的导师，接触他的机会不多，碰他手机更是难上加难，但我发现他每次来讲课，用的都是他自己的电脑，所以我就让温鑫在我们教室的那台投屏上植入了自动加载的病毒……”温棠棠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所以，昨天下午，当那个投屏的接口和他的电脑一接入……嘿嘿，病毒就进去啦。早上联系你，你没接电话嘛……不过我已经和温鑫确认过了，温鑫已经可以远程接收徐镭电脑发送过来的信息了。” 温秒竖起大拇指，给温棠棠点了个赞，但又有些迟疑，“电脑能搜到他的聊天记录吗？万一他都是 第70章 吃饭 温棠棠的语气似乎有些振奋，“看见没？” “看见什么？” 温秒冲后面看了好几眼，乌泱泱的人头，全是在图书馆奋笔疾书的同学们，在后面就是一排排整齐的书架…… 与往日也没什么不同，温秒不明白温棠棠想让她看什么。 “没有我，你们可怎么办。” 温棠棠怒其不争地瞧了温秒一眼，然后示意她回头，“看后面，最后一排，坐着谁？” “最后一排？” 温秒疑惑的回头，只看到最后一排坐了许多男生，大家都低着头，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坐了谁啊？温鑫。” 温棠棠翻了个白眼，“仔细看！认真看！” 温秒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最后一排的一个男生忽然抬起来头，望向了这边，和温秒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了个正着。 温秒这才发现，坐在最后一排的人，居然是南牧。 这个时空的南牧。 对方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和她的视线撞个正着，所以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来。他甚至是僵直着脸，把视线挪开，然后低下头开始疯狂写东西，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温秒有些错愕，还没回过神来，又看见坐在南牧身边一直和南牧说话的那个男生，似有所觉地抬头往她这边也看了一眼。但那个男生看到她的视线时，只是微微怔了一下，就很快整理好表情，冲着她友善地笑了笑。 温秒只好也礼貌性地朝他点点头，然后回过身，看着温秒。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温秒还感觉有些迷惑，有点不明白温棠棠的动机，“看南牧？” 一看温秒的模样，温棠棠就知道她还没明白，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还没看出来吗？” 温秒八丈摸不着头脑：“看出什么？” “南牧啊。你不知道，南牧总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吗？” 温棠棠已经不指望温秒自己get这个点了，她索性讲得更明白，“你觉得他为什么总是坐在那个位置？因为那个位置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你的这个位置……” “所以？” “所以？”温棠棠气绝，“所以他就是为了能看到你，所以才故意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啊！”“你是还想证明，他暗恋我啊？”温秒面上失笑，可心里却在发苦。 她想起昨日，在知道自己明天可能有危险的时候，她问南牧能不能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就拒绝了…… 如果南牧真的喜欢自己，他怎么会拒绝得那么利落，那么毫不犹豫…… “不是证明，是他绝对暗恋你！”温棠棠信誓旦旦，仿佛胜券在握。 可温秒，“可能人家就是喜欢坐在那个位置呢？你看我，不也总是坐在这个位置吗？” “你是喜欢坐这个位置没错，但是南牧是为了看你才坐在那个位置的。”温棠棠扶额，“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那当然是因为我已经确认过了啊。温秒心里这样想着，但嘴上却说，“你快少在这里乱点鸳鸯谱了。” 两人正说着，旁边忽然走过来一个男生，手上还拽着南牧。看得出南牧全身的抗拒，可拿着南牧的男生却浑不在意，冲着温棠棠挤眉弄眼，“温棠棠，请你们吃饭呀，去不去？” 眼下确实快到午饭的时间了，温棠棠的视线在两个男生之间来回扫视了一遍，忽然笑了起来，“好呀！去哪？” “重庆鸡公煲！” === 重庆鸡公煲是开在学校外面那条小吃街里非常热销的一家店，不过因为一煲量大，一个人吃不完，所以学生们通常需要组局去吃。 “我们不叫温鑫吗？” 他们三个人惯常是一起吃饭的，现在她们俩出来吃了，温鑫怎么办？ “哎呀，别喊他。” 温棠棠一把夺过温秒的手机，然后藏到自己的衣服兜里。温鑫要是知道她给温秒和南牧牵线，非得念叨死她。 四个人到了店了，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和南牧一起的男生格外热情，前前后后地张罗着大家坐下，又给大家分筷子分碗的，然后拿着菜单点单。 温棠棠说这个男生叫做王铮，也是生物系的，是他和南牧的同学。 王铮一边询问大家，一边勾了个锅底，“来来来，女士优先，你们看看你们想吃什么菜，自己加。” 温棠棠也不客气，接过单子，开始选起来，“鸡翅、土豆、虾……哎，再来个芋艿！” 温秒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别点芋艿。” 温棠棠诧异地侧过脸，“为什么？” “因为南……”温秒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她反应快，“……我芋艿过敏。” 温棠棠：？ “不是……你什么时候对芋艿过敏的啊？我怎么不知道？”温棠棠一脸狐疑，“以前你和我一起吃油渣芋艿羹的时候，怎么不说啊？” 对面的南牧和王铮闻言也往她这边看，温秒只能硬着头皮，“就最近……之前、之前就一直有些小症状，但我不知道是因为芋艿造成的。也是因为最近去了医院做检查……才知道我原来对芋艿过敏。” 温棠棠还是觉得奇怪，正要再问，对面王铮哈哈笑了起来，打趣道，“那你和我们家南牧还挺般……有缘的，南牧他吃芋艿也过敏。” 温棠棠：？？？ “南牧他什么时候对芋艿过敏了？他之前还……”说最爱吃油渣芋艿羹，还特意和她一起去了第二食堂…… 但温棠棠还没说完，王铮就率先打断了她的话，“南牧从小就不能吃，一吃芋艿身上就起红点子……” 温棠棠捂着脑袋，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可是……” 南牧怕她再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起身抽过温棠棠手里的单子，“好了好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你们要吃 第71章 灭口 “温棠棠，你吃不吃水果啊，要不我们俩去买点水果？” 温棠棠抬头看了一眼挤眉弄眼的王铮，瞬间明白过来，“好啊好啊。温秒，你和南牧俩先走哈，我和王铮先去买点水果。” 两人说完，也不等温秒他们说话，就飞快地穿过人群溜走了，留下温秒和南牧面面相觑。 “王铮他……就是这种吵吵闹闹的性格，你别介意。” 温秒笑了笑，“不介意。这样的性格也挺好的……热闹。” “是。” 南牧说完，便又没了话。他这个样子，温秒实在很难相信，十年之后他会变成一个健谈的人。 “对了，你的手好些了吗？”温秒指了指他依旧挂在脖子的手臂。 “好多了。”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走到了寝室附近的湖边。 温秒忽然想起了上次，南牧就是在这里邀请她去看电影的事情。她当时高兴极了，也曾经幻想过南牧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超出寻常的情愫，可惜…… 他只不过是为了接近她，调查她是否和顾之树被害案有关罢了。 === 南牧站在桂花树下，看着温秒进了寝室楼。 他有些懊恼，懊恼自己方才的表现……真是糟糕透了。 他其实一直想问，为什么半个月前，温秒会突然喊他一起吃早饭…… 可熬了半天，他也始终没能问出来，他怕……他怕她说出来的答案，不是他所希望的。如果不问，他还能这样自欺欺人，但如果…… 他好像，搞砸了王铮费尽心思组的局。 他和王铮是大学同学，但因为寝室里住了一个打小就一起玩的同伴邱子与，所以南牧和王铮的关系起初并不算密切。南牧有什么事，也都习惯喊邱子与一起。 他最后会和王铮成为打成一片，完全要归功于王铮的火眼金睛。 从进大学开始，南牧就一直在暗中关注温秒。 当然，那时的温秒还完全没有后来的名气。那时候，遇到她的人，大约还只会停留在她那张好看的脸上。 南牧虽然关注温秒，但表现得并不明显，他从不打听她的消息，也不会跟踪她的行迹。大多数时候，南牧只会去图书馆带上一整天。 如果运气好，他就会遇见来看书的温秒。 南牧总是坐在图书馆最角落的地方，偏僻，不容易被其他的女生搭讪。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温秒常常坐着的那个位置。 看不见她的脸，但能够看到，午后的阳光穿过落地窗，偏爱落在温秒如丝绸质地的黑色长发上，就像她本人一样，温柔耀目。 “看一万眼，都不如走过去和她说一声‘HI’，来得管用。” 王铮就是在他看了三年后的某一个下午，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幽幽然地说了这句话。吓得他手忙脚乱地翻开手里的书，下意识地故作看书。 “自欺欺人。”王铮当时怒其不争地唾弃了他一句，然后在身边坐下，“没出息啊没出息，躲在人家背后从大一看到了大三，再过一年，大家都毕业了……在你眼前你不去，难道打算毕业之后让我们帮你大海捞针？” 他当时既窘迫，又有一丝被人撞破心思的恼羞成怒。 可恨他当时和王铮还没有熟到可以随性的地步，只能勉强压着性子，换了个背对他的姿势。 “要不要兄弟我，帮你指条明路？” 见他没有反应，王铮也不恼，笑嘻嘻地摊开手里的《细胞生物学》，一边看一边掐着时间。 果然，才看了一段，就听见南牧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什么明路？” 王铮抬书挡住憋笑的嘴角，偏偏还想拿娇，不肯立刻搭理南牧。 直到南牧又问了一句，王铮才从书中抬起头，“不好意思，刚才看书看得入了神。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南牧就没见过这么“欠揍”的人，气愤地指出，“你书都拿反了，能看得进去什么？” 王铮也不恼，得意地说，“你不懂，我在看戏，这出戏的名字呀，就叫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南牧知道，王铮是在笑话他是那条愿者上钩的鱼呢，但既然已经“咬了钩”，他也只能忍着。 王铮本来也不是想要捉弄南牧，只是觉得南牧这个人被人捧得太神化了，总让人想要打碎了瞧瞧。眼见玩笑话开得也差不多了，对方的忍耐度估摸着也到顶了，便松了口。 “我们班有个温棠棠你认识吧？” “嗯？”南牧不解，他听过这个名字，但却不太记得起这个人。 看着南牧的眼神，王铮就知道他和温棠棠同学三年，肯定连人家的脸都没认全。 这也难免，南牧这长相，就跟捅了女生窝似的，凡是见过他的，没有不喜欢的。以至于他看到女生，就退避三舍，唯恐让人给黏上。 王铮以前就在想，南牧以后要是有对象，那对象铁定心宽呀。除了她，南牧是哪个女生都不带看一眼的。 直到南牧看了温秒三年都不知道主动去说一句话，王铮才知道，南牧能不能有对象，那还真不一定呢，真是白瞎了老天赏饭的这张脸。 王铮叹气，“温棠棠和温秒她们俩是姐妹，这事你不知道吧？” 南牧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温秒的出生。知道了她和温棠棠、温秒都是孤儿，从小一起在幸福孤儿院长大，三个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他才知道那个总是和她坐在一起吃饭的男生，和她一起上课下课泡图书馆的男生，原来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的哥哥。 后来，在王铮的帮助下，他和温棠棠成了朋友，之后，也顺利地结识了温秒…… === 温秒站在寝室的阳台上，视线不期然地落在了寝室楼底下南牧的身上。 他怎么还没走？ 温秒的心，骤然狂跳起 第72章 天台 因为温秒希望能在明天之前拿到关于徐镭的通讯记录，所以温鑫这一整天都在筛选徐镭电脑传过来的数据。 徐镭社交软件上的人很多，部分是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同事，还有各个高校的教授。温鑫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整理。 因为之前温秒和他说过揣测林正峰与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关系的缘故，所以刚开始他将重点排查的对象放在了徐镭的同事身上。 虽然有整理出一些看似可疑的信息，但并没有明确到可以直白地证明徐镭与此事有关的内容。 直到刚才，他发现徐镭正在实时与一个微信名“A”的人聊天。 A:【他好像发现我给他下安眠药的事情了。】 徐镭：【他找你了？】 A:【没有。但我看到他去了科室医生那儿问药的事情了。】 徐镭：【他能猜到你吗？】 A：【我拿的药给他，应该能。赶去查了监控，他昨天和他女朋友去了妇科的科室，进去后居然没出来。医生给她开了药，但药没有取。】 徐镭：【恐怕他查出来不少事。】 A：【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要不我现在控制住他，否则他如果告诉他女朋友……】 徐镭：【不要轻举妄动，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A：【来不及了！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计划！】 徐镭：【小艾！不要冲动！】 消息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A没有再回复过任何信息。但从信息上看，这个A肯定要对南牧不利。 温秒给南牧打了好几通电话，但电话始终没有接通。 “不会……出事了吧？”温鑫脸色铁青。 “不会的！” 温秒下意识地低喊了一句。 不会的，他不会出事的，他这么厉害…… 可是，徐镭称呼A为小艾……是她认识的小艾护士吗？如果南牧对小艾护士毫无防备呢…… 她浑身发抖，几乎是用尽全力才说了一句，“走！我们去医院！” === 一路上都没能打通南牧的电话，温秒只能给他发了很多短信，告诉他要小心小艾，但南牧那头始终没有任何回复。 正值下班高峰期，温秒和温鑫先是打的，被堵在路上，两人又下车狂奔，转地铁到医院附近。 两人一路冲到七楼南牧的病房。 温秒推开门，病房里风平浪静，南牧不在房内，只有隔壁床的那个老太太。看到温秒，还笑着冲她打了声招呼。 温秒喘着气，“奶奶……你知道我朋友干什么去了吗？” 老太太想了想，“和护士一起出去了嘞，出去好一会儿了。” 仿佛是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温秒感觉一股寒意刹那间攫取了整个心脏，她艰难地开口，“是……是小艾护士吗？” 老太太点点头，“就是她诶。” 温秒腿一软，差点跪到了地上，幸好温鑫在她伸手牢牢地撑住她的身体。 “温秒，振作一点！事情未必就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温秒咬咬牙，让自己站起来。 温鑫松开手，“走，我们去找那个小艾护士。” 温秒这几天一直出入医院，七楼的护士对她都不算眼生。 “你好，看到小艾护士没有？”温秒勉强笑着，一路打听小艾护士的踪迹。 但护士都忙，有的人说看见了，但现在不知道去了哪儿，有的还帮她打电话联系小艾，但小艾的电话也没通。 直到遇到之前在病房里和他们聊起过贾医生和张医生的林护士。 “小艾护士？小艾好像和你朋友去天台了吧。” “天台？” 温秒转身就要上楼，却被温鑫一把拽住。 温鑫神色警惕，“你怎么知道他们去了天台？” 林护士有些惊奇的看了温鑫一眼，“我从九楼往下走的时候看到他们从楼梯上往上走……十楼只有天台啊？” “他们什么时候去的？” 林护士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有好一会儿了吧。” 温鑫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温秒却等不及了，“从哪里上天台最快？” 温秒显得十分的急促，林护士不免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给温秒带路，“从这边走上电梯到9楼，然后再去走那个消防通道……” 两人跟着林护士从电梯上了九楼，然后从消防通道上了顶楼。 顶楼和天台有一道门，门后似乎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他们推第一下的时候没推动。 温鑫让两人往旁边站了站，然后助跑冲过去用身体撞开了抵着门的东西。大门露出半人宽的缝隙，天台上的风飒飒作响，从门外灌进来。 温秒和林护士见状，都跑上来帮忙，三人合力将门推到一人能过去的程度。 温秒最瘦，轻而易举，率先从门缝中挤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有两个人正在天台边上纠缠，粉刷成白色的墙面印着杂乱的血手印。 温秒来不及分辨究竟是谁身上流下的血，就看到南牧被小艾护士压的半个身体都掉出了栏杆外。 温秒头皮发麻，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大叫，“南牧！” 正在纠缠的两个人听到声音，都分神往温秒的位置看了一眼。 见到温秒跑过来，南牧心里大骇。小艾护士身上有功夫，温秒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他现在的这个位置非常危险，万一小艾护士对温秒下手，恐怕三招之内就能把她掀到栏杆外面去。 所以，他冲着跑过来的温秒大叫：“温秒停下！” 但南牧的整个身体都在抗衡小艾护士施加在他身上的推力，他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响亮。再加上天台的风很大，温秒根本就没听见。 小艾护士见南牧的救援到了，心里着急，便用力朝南牧的腹部出了两拳重击。 南牧之前因为毫无防备，腹部被小艾护士偷袭捅了一刀， 第73章 坠楼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从旁边探出，牢牢地拽住了南牧的脚踝。 温秒回头，看见痛得龇牙咧嘴的温鑫，他两只手拉着南牧的右脚踝，双脚用力地蹬着地面边缘的路肩，试图将南牧拉回来。 温秒想去帮忙，却看到小艾护士又朝着温鑫冲过去，她似乎想把温鑫也一起推下去。 温秒骇的魂都飞了一半，拔腿就向小艾护士冲了过去，借着助跑的力道，她拦腰抱着小艾护士砰的一声，一同摔在地上。 === 小艾的注意力全在温鑫的身上，猝不及防被温秒撞了个正着，几乎是毫无防备地被温秒压着砸在了地上，砰的一声脑袋撞地，眼前恍惚一黑。 紧接着，记忆迅速回归，一个个画面出现在脑海里，她想起了将自己从垃圾堆中捡回来抚养长大的老师…… 她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温秒狠狠推开，双目通红地盯着正拼命试图将南牧拉上来的温鑫。 杀了他！ 她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刚才走了两步，忽然感觉腰上一痛，像有两股巨大磁场，由下往上由两侧向脑心挤压，牙齿不由自主地打颤，接着感觉双目眩晕。她低着头往下一看，发现是温秒举着电击棒抵在她的腰上。 她正要说什么，但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 温秒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南牧的处境堪忧，所以她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呢。 在上次她遇到摩托人之后，温棠棠就给她买了高压防身电击棍给她防身。但她没有想到，她第一次使用，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温秒——快来帮忙。我拉不动了。”温鑫几乎是咬着牙关吐出的字。 温秒丢下电击棒，冲过去，抱住南牧的另一条腿，和温鑫一起使劲，将南牧的小腿拉回栏杆内。 两人力气告竭，同时压着南牧的小腿，打算缓一口气，然后再共同用力，一鼓作气将南牧拉上来。 南牧因为倒挂在栏杆上，难以自己使劲，再加上他腰上的伤口，他的气力一直处于流失状态。 温秒说：“我喊三二一，我们一起拉。” 温鑫用身体压着南牧的小腿，然后将手心的汗在衣服上擦了擦。“好。开始吧。” 温秒深吸了口气：“三、二、一！” 两人一瞬间将南牧的大半个身子都拽回了栏杆内。 倒挂在栏杆上的南牧，有了借力的地方。他捂着腰上的伤口，咬着牙，硬生生凭借腰腹的力量，一个卷腹，双手勾住栏杆，在栏杆上坐了起来。 温鑫看清南牧的脸，愣了愣。 温秒则忍不住终于哭出声来，她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你还好吧”，突然感觉身后巨大的推背感，她猝不及防朝前扑去，南牧还没来得及下栏杆，就被她撞得往后仰去。 温秒惊慌失措之下，牢牢地抱住了南牧，企图阻止他的坠落。但南牧的后仰速度太快，她没能制止，反而被南牧带着翻出了栏杆。 “温秒——” 温鑫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看到温秒掉下去的瞬间，居然整个人下意识地朝栏杆外扑了出去。 他险险抓住了温秒，但他一个人根本不能就抓不住温秒和南牧两个人。 就在危急时刻，突然有人一把抱住了温秒的腰。温鑫一回头，就看到小艾护士抱住了温秒的腰，正拼命将她往回拽。 温鑫愣了一下，但他来不及细想，探出身，拉着温秒的领子，一用力，将两人重新拽回栏杆内。 众人瘫坐在地上。 温鑫紧绷的神经这才断开，整个人松了口气，但看到后面目愣了愣的林护士，不由又怒火中烧。大声斥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林护士磕磕绊绊地指着小艾护士，“她、她、她突然醒了……我不小心被吓到了……” 温鑫将视线移到小艾护士的身上，她刚才救了温秒，可最开始，她不是…… 他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只能将目光转向温秒。 温秒被方才一系列的变化吓到了，坐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手火辣辣的疼，她抬手一看，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擦伤，还染满了血。 她看着自己的手呆愣了一会儿，脑海里最先浮现的却是：擦伤会流这么多血吗？ 她呆滞的视线慢慢移动到南牧身上，才发现瘫坐在地上的他身下淌出了一片血迹。 “南……南牧……”温秒手忙脚乱地爬过去，掀开南牧身上的上衣，发现他的腰上居然豁开了一个大口子，此刻正如被割了一刀的矿泉水瓶似的，不停地向外咕涌着鲜血。 “医生！快找医生啊！”温秒用手用力摁住南牧的伤口，试图阻止血液的涌出，一边扭头朝着林护士大吼，“快下楼喊医生来！” 林护士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她仿佛是被吓住了，没有第一时间转身下楼，反而踌躇着看着呆在一旁的小艾护士，“她……那她怎么办？” 温秒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什么小艾护士，她拼命地呼叫着南牧的名字，但刚才的自救显然已经南牧强弩之弓的最后一箭，他的意识已经涣散，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林护士在温秒的身边蹲下，掀开南牧的眼皮，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了，看来失血量差不多达到一千毫升左右了。不过，这里就是医院，及时输血也是能救回来的。只是…… 她抬头看了找到绳子正在将小艾护士捆起来的温鑫，“小伙子，你快下去到急诊室叫人！” “什么？”温鑫愣了愣。 “他失血速度太快了，这样下去不行。我得给他做急救措施，你赶紧下去喊人，急诊室在一楼！快去！” 林护士的语气严肃而急促，温鑫来不及多想，将地上的电棍捡起来递给温秒防身，然后飞速地朝着楼下跑去。 急救室在一楼，他才冲到急诊室，就听见 第74章 南牧篇（上） 因为失血过多，南牧短暂地陷入了昏迷。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南牧看见温秒晕倒在地上。而她的身边，是林护士和小艾护士。小艾护士似乎是想将林护士推下去，两个人几乎都一半的身体探出了栏杆外。 温鑫呢？他去哪儿了？ 南牧环顾了一下四周，但没有看到他的人。 南牧想要将温秒扶下来，但失血过多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连抬手这样简单的动作，我都觉得非常的困难。 摇摇晃晃起来的时候，林护士看到了南牧，她拼命地朝着南牧大喊，“快来帮忙，她想杀了你们！” 那个小艾护士想要回头，却被林护士抓住机会，打了一拳，两个人的形势忽然逆转，变成了林护士压着小艾护士。 就在这时，那个不堪重负的栏杆晃了晃，林护士下意识地松开压制小艾护士的手。然后那个栏杆“哐当”一声断裂开来。 林护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小艾护士则重重地砸在地上，小半个身子都悬在楼外。 仿佛是按下了暂停按钮，小艾护士和林护士相互对视了一眼，竟同时冲向了温秒——因为栏杆的断裂，她的身边没有了阻碍物，很容易就会被推下去。 小艾护士和林护士两个人同时伸手要去够温秒。 温秒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她今天穿着白色的娃娃衫，此刻胸前全是血迹。就像是……就像是当年躺在生物科研室里那样。 一瞬间，南牧已经想到了太多的东西。 小艾是徐镭的人，是监视他的人，就算他眼下救了温秒，但只要他们不死，他们就会一次又一次地试图杀掉温秒……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南牧朝着小艾狠狠地撞了过去，没有了栏杆，小艾轻易地和他一起冲出了楼顶。 他听到自己飞速下坠，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 他知道这是一个愚蠢的办法，但是……这却是他眼下仅剩的能够保护她的办法。 他腹部中刀，血流如注，体力已经不能够维持他百分百的制服小艾。林护士又显然不是小艾的对手，已经处于劣势。再几乎纠缠下去，说不定所有人都得死。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他用命来赌一赌。 赌一赌，这一次的命运，会不会站在他和温秒这边？ ===以下是南牧视角=== 我是南牧，A科大学生，专业是生物学方向。 A科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学府，为了考上这个大学，我人生的前十八年都在埋头苦读。 去学校报名的时候，排在我前面的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女生。她和我是一个专业，性格十分开朗，一直在问我是哪里来的，以前来没来过A市，A市哪里有好玩之类的。 我挠着后脑，绞尽脑汁地将这些年苦读之余去过的少的可怜的地方一一搜索了一遍，才找出几个感觉拿得出手的地方推荐给她。 才说两句，她忽然朝着我身后用力挥舞着手，“秒秒！这里……温秒！我在这呢！” 秒秒，温秒。 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我甚至来不及去看看这个人长得是什么模样，而是先把视线落在了她胸前的校牌上。 温柔的温，秒针的秒。 温秒！ …… 我为什么会对这个名字感到如此惊惧，是源自很小的时候做过的一个梦。 哦，不，不能说是梦，因为现在看来，它可能并不是一个梦 …… 小的时候，父母因为工作忙，把我丢给乡下的爷爷奶奶照顾。 我自小就在稻田里打滚、玩耍，整个人晒得又瘦又黑。 六岁时，我妈担心乡下的教育跟不上城里，便将我接回了城里。 她原是打算让我先上一年的托班，等我熟悉了城里的生活，也就正好到了上学的年龄。 但我妈也没想到，城里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肤色歧视”。城里的孩子长的都是白白胖胖的，偏偏只有我一副又瘦又黑的模样，以至于我在托班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小朋友愿意和我一起玩。 我总是一个人坐在操场的沙堆旁，孤独地摆弄着沙子，然后看着沙子从手指缝中窸窸窣窣地落回地上。 那个女人，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时间已经让我记不清她到底长什么模样，我只知道她全身香香的，她的怀抱是温暖的。 她给我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也带我去了我那时心心念念的游乐园，记忆里，我们换了两班地铁，从2号线的第五站下，换乘11号线到终点站。 她会很耐心地倾听我的抱怨。比如：因为黑，其他孩子都不愿意和我玩；因为矮，其他小朋友总是喜欢让我当跳马的“马”；因为没有朋友，我一点都不喜欢城里的生活…… 但她温柔地摸摸我的头，抱着我，安慰我。 她说：你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你以后一点都不黑，而且长得很帅很帅，会有很多人喜欢；你以后也会长得很高，高到可以随随便便在篮球场上给别人盖帽……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懂什么叫做盖帽，但我就是觉得，这应该是一件非常令人愉悦的事情。 我喜欢，她给我描述的世界，也喜欢……她的出现。 那一天，是我到城里之后，最开心最快乐的一天。 …… 天气渐渐暗下来之后，她将我送回了托班所。 分别前，我满怀期待地询问她，“你明天还会不会来？我们明天，还会不会去游乐园？” 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还想不想见她？ 我用力地点头，然后她便笑了。 她揉了揉我的头发，朝我伸出了手，“那我们做一个约定吧，如果你能做得到，那我就再来见你。” 我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勾住了她的小指头，“拉钩上吊，一百 第75章 南牧篇（下） 我也曾有过一段时间，坚定地相信老妈说的话——我或许是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但高二的那个暑假，堂哥堂姐带着我们一群小孩去游乐园玩。 他们带着我们上了一条我很熟悉的路：2号线的第五站，换乘11号线到终点站。 那里，确确实实有着一个游乐园。 不一样的是，那个游乐园里的游乐设备和我记忆中的并不一样。 …… 我依旧无法判断，小时候的那个事情是否是真的。那个女人，又真的存在吗？ …… 直到，我在A科大遇到了温秒。 那个女人说的人，会是她吗？她和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那个女人要告诉我，绝对不可以和她成为朋友？ 我不懂，因为温秒太普通了。 她的普通不是外貌，不是智商，而是她的日常。寝室、教室、图书馆，她和千千万万个大学生一样，三点一线，日复一日。我不知道这样的她，究竟为什么不能让人和她成为朋友？ 我对她越好奇，就越不可避免地想要探究、观察她。 为了更了解温秒，我开始接近温棠棠，还和她成了朋友。 我企图旁敲侧击地想要从她的口中得知温秒的情况，比如她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东西，她妈妈是谁？做什么的工作？有没有照片？ 渐渐地，我和温棠棠走得越来越近。她甚至带我去了，他们三个人的小饭桌。 对一个人产生好奇，便是情动的开始。 后来，我常常想，倘若当初我没有对她这么好奇，那我是否还会爱上她？ …… 我开始更加注意她了，路过女生的宿舍，总会抬头瞟一眼她房间的阳台，如果她恰好在阳台，并和我对视一眼，我能高兴一下午。 她总是在闲暇的时候，去湖边喂鱼。那个地方离我特别远，可我总会绕很远很远的路，只为了能够与她有一个不期而遇。 …… 大四的时候，除了王铮和邱子与，寝室的其他人都不打算考研了。 毕业那一天，寝室的所有人决定一起去外面度过一个Happy End。 结果我去了以后，他们全不约而同带了女朋友，居然只剩下我自己孤家寡人一个。 大家都搂着我的肩膀开玩笑，说我虽然是他们当中读书最好，还长得最高最帅的那个，但找女朋友这件事情，完全没有体现出一点点优势。 “瞧瞧，我们南牧同学是我们当中最高最帅的那个，但是有什么用？母胎solo到现在！我兄弟A科大，研究生妥妥的！读书算牛逼了吧？可是他脑子不开窍啊！该占的好处他全占全了，偏偏一个女孩子都没骗到手！” “南牧！你咋回事啊！你不行啊！” 是啊，我的大学都毕业了，可我还没敢告诉我暗恋的女孩，我喜欢她。 你瞧，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我就像是那片平静的碧海，我的海面上从未起过任何波澜，便总以为没有台风那样的力量，不可能掀动海浪。直到遇到了一只海鸥，她只是在我的海面上稍稍煽动的翅膀，就能带来一片悸动和波澜。 但可惜，我是一个做梦都不敢告白的胆小鬼。 那些无法付诸口中的爱意，我只能独自默默珍藏起来。 …… 我清晰地记得，转折的那一天，是十月九日，那天早上，我收到了她给我发的微信。 她！居然！约我吃早餐！ 我真的好高兴，比天上掉馅饼，比捡到一张彩票就被告知它中了大奖，都还要高兴。 但是……我似乎搞砸了那个早餐。 坐在她对面的时候，我知道我应该说些什么。 但我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变得小心翼翼。 我有想过要不要说一些我最近从室友们那儿听来的，学校的狗血事件，但我害怕她会觉得我是个喜欢八卦、不学无术的小人。 我又想过要不要说一些最近的时事新闻，但又害怕她就觉得我好高骛远，是个喜欢卖弄学识的家伙。 我还想过要不要和她聊一下我兴趣爱好上的事情，但我又害怕她的兴趣爱好和我截然不同，是个和她玩不到一起的人。 所以最后，我什么都没有说。用沉默度过了一个早晨。 我知道…… 这样的我，糟糕透了。 我很沮丧，为了挽回我在她心中的形象，我甚至在得知温棠棠要去第二食堂吃油渣芋艿羹的时候，不顾自己可能会过敏，谎称自己也很爱吃。 但我和温棠棠一起去了第二食堂后，才发现那里只有温鑫。温秒有事，去校外了…… 我想过放弃的，但偏偏晚上的时候她又给我发信息，还和我聊了油渣芋艿羹的事情。虽然我没太明白她问我这些事情的目的，但她既然还愿意联系我，是不是代表着我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但她似乎很忙，我曾经试图想要约她，但每次温棠棠都说她去校外了。 一直到十月二十三日那天，我们在图书馆偶遇。我这几日的心神不宁，王铮都看在眼里，所以他不顾我的挣扎，自作主张约了温棠棠和温秒去校外吃重庆鸡公煲。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那一天竟然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怎么会不遗憾呢？ 我遗憾的是，我没能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我遗憾的是，与你分别的那个中午，我没有和你说一声再见。 我遗憾的是，我犹犹豫豫，蹉跎了大学的这许多时光，可与你的回忆，却只能让我写上两章。 我怎么会不遗憾呢？ 如果我知道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绝对不会轻易离开你。 如果我知道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一定拼尽全力奔向你。 如果我知道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一定重复在你耳边说爱你 第76章 对面的女孩 南牧走的时候曾经跟邱子与说过，时光机两端的时空流速并不相同。比如他会在过去待十五天。但事实上，邱子与所在的时空，他消失的时间不过才十五个小时。 所以，邱子与送走南牧的第二天中午，就特意提前请了半小时的假。 他一下班就赶往临安区里江北街110号，就为了亲眼瞧瞧南牧穿越回来的时候是个什么的情景。 怕不好停车，邱子与照旧将车停在了街道旁。走路路过里江北街巷子口的时候，邱子与看到有人在卖糯米饭团，他还买了两个，顺带给南牧带了一个。 等老人家做饭团的期间，他接了一个电话，是方岳打来的。 方岳说：“队长！我查到苏郁的信息了！” “好消息啊。”邱子与咬了一口饭团，“有他电话吧？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到咱们公安局来一趟，协助调查。”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这……恐怕是不行了。” 邱子与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怎么不行？他就是现在当上了国家领导人，他也得配合调查！” “不是……”方岳叹了口气，“是失踪了。” 邱子与愣了一下，“他也失踪了？也是十年前失踪的？和顾之树一样？” 方岳说：“这就不清楚了……他的养父母多年前就因为交通事故双双去世了，读大学的时候好像还有人见过他，具体是哪一年失踪的，他家附近的人都说不清楚。因为属于和养父母这边的亲戚关系不好，所以从不走动。我找过去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苏郁已经失踪的消息呢……” 邱子与奇了，“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失踪了？而不是暂时没找到？” 方岳：“我让人查了他的账户，他父母去世后，家里的存款和赔偿金都在他自己的账户里，那个账户在十年前就没有了再提取的迹象了。” 邱子与惊愕，“草！” 还以为是挖出来一个普通的埋尸案，这形势，怎么瞧着像是个连环杀人案！ 邱子与心事重重地来到里江北街110号，刚打开院子外头的那道铁门，就听见屋子里面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声。 是南牧回来了？邱子与心里头还有些遗憾，遗憾自己没能看到时光机将人带回来的场景。 “南牧？”邱子与一边走过去敲铁门，一边喊人。 虽然他有密码，但里面的人能开门自然更快些。 但屋子里无人应答，门也没有打开，他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只能自己动手开门。 他很容易就解开了锁，但推门的时候却遇到了阻力，仿佛有什么在里面抵着门不让打开似的。 邱子与用力将门推开了一些，然后伸头进去一看，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轰的一声呆了一下，不明白屋子里面怎么会躺着一个血人。 他的视线，来回的，在躺在地上的人身上扫了几遍，才突然意识到，这满身是血的人是南牧。因为南牧身上的衣服不是他昨日见到的衣服，所以他竟没能立刻认出来。 他头皮发麻，大吼着“南牧”，然后用力将自己从门缝中挤进去。 从时光机到门口的地面上，印着几个血手脚印，可见南牧回来的一瞬间还有微弱的意识，他或许想要打开门从屋子里出来，但最后体力不支倒在了门前。 南牧身上的T恤已经被鲜血浸湿了，邱子与跪在南牧身边喊了好几声名字，将对方一动不动，他都抖着手去探南牧的鼻息，或许是心里太慌的关系，他试了好几次，都没确定南牧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只能将沾满血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又去探南牧的颈动脉。 这一次，他探到了手指下微弱的脉搏声。 “还好还好……还活着、还活着……” 邱子与腿一软，一边自我安慰的说着，一边掏出手机。 120三个号码才按了两个，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机器。 这机器太打眼了，如果救护人员进来看到这么个大家伙，肯定是瞒不住的。 邱子与犹豫了两秒，用手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掌心，起身朝着门外冲去。 他的车停在街边，背南牧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将车开到巷子里面来。 幸好这种老巷子大中午的大家都在睡午觉，巷子里还没热闹起来，偶尔有几个人，但也不至于堵车。 毕业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拿出百米赛跑的速度，一口气也没敢停下来喘，他一路跑到车上，然后将车开到了里江北街110号的门口。 下车的时候，对面那户人家的门正好推开，看到他将车停在门口。 “诶！这里不好停车的！” 邱子与正喘着大气，扭头一看，看见对面站着一个穿着墨绿色连衣裙的少女，手里抱着一束小雏菊，正皱眉看着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停一下，马上就走！” 邱子与一迭声的道歉，一边脚上已经往屋子里冲进去了，进去的时候，怕被人看见屋子里的机器，还不忘将院子里的门摔上。 抱着小雏菊的少女本来见对方一直道歉，态度还不错，想着对方马上就走，也不打算计较，已经打开了门打算进去了。 但一转身就听见背后“砰——”的一声，把她吓了一跳。 那是铁门被人摔上的巨响，就像是在发泄不满似的。 对方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满地将手里的包挂在门内的墙上，也不打算走了，就站在门口，打算看看对面什么时候走？要是敢在这里停车超过五分钟，她就报警。 结果没等两分钟，就看刚才停车的男人背着个血人从里面出来，反正经过的路面上，滴滴嗒嗒地还淌着血。 邱子与背着南牧没法开车门，一抬眼，看见刚才的那个少女还没有进门 第77章 急救手术 这回轮到邱子与诧异了，“你认识南牧了？” 但不等少女回答，他又一挥手，有些手忙脚乱，“等等……这些乱七八糟的，待会我们再说，我现在得立刻送他去医院！” 邱子与正要坐上车，看到大门还没关，他又赶紧下来着急忙慌地先把大门给锁住。再次爬上车的时候，那少女居然还在后座上，还掀开了南牧身上的衣服。 “你干嘛呢？”邱子与瞪着她。 那少女年纪看起来不大，但此刻比起邱子与来显得更为沉静，“他的腹部有开放性伤口，可能是被水果刀之类的捅的……他这样不行，血流速度太快，万一路上遇到堵车，他就坚持不到医院了。你等我一下，我是医生，我家里有一些急救的设备，我现在去拿。” 邱子与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答应，少女已经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少女就领着一个小箱子的东西回来了。一上车，就喊，“快开车，去A科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 邱子与也不啰唆，一踩油门，车飞一样地奔了出去。 少女似乎很了解去这家医院的路，一路上给邱子与指路，避开了许多堵塞点。 邱子与从后视镜上，看到她检查了南牧的瞳孔状态，然后又用纱布将南牧的伤口给绑上。然后拿着酒精擦拭南牧的其他身体部位，确认时候是否还有其他的开放性伤口。看起来确实经验老到。 他一边开车，一边不动声色地问，“你就住在里江北路那儿？” 少女嗯了一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你叫什么名字？” “俞静桐。” “你和南牧怎么认识的？没听他说起过嘛。” “很早之前见过两面。” 邱子与还想再问，就听见俞静桐说了一句，“等一下。” 然后又听到她电话拨通的审议声音，“小陈，是我。我这里有个病人，腹部大出血，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你赶紧让人准备推车，通知血库准备，急救室准备一间出来，麻醉师在吗？那快去找……” …… 等俞静桐断了电话，邱子与才问，“你在A科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工作？” “对。哎！往左往左，从小路过去，再直行就到了。” …… 邱子与按照俞静桐的意思，一路开到地下停车场，在一个内部电梯前停了下来，外面已经站满了急救的护士与医生。俞静桐一开门，所有人就井然有序地将南牧搬上了推床。 邱子与跟着一群医护一路到了急诊室的门口，最后被关在了手术室的门外。 看到手术室外的灯亮起，一个人坐在外头的邱子与才开始有心思回想刚才一路发生的事情。 === 2022年10月23日，A科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急诊室外。 继有人尖叫之后，急诊室外瞬间呼啦啦地围上了一大群人，有看病的，有陪护的，还有打算出院离开的，全都凑上来看热闹，将出事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得水泄不通。 温鑫跟在急诊室医护的身后，从最外面挤到了最里面。在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女人的身形时，他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被锤了一拳，一时间眼前发黑，双腿发软，瘫坐了下去。 一个是小艾护士，另外一个……是温秒。 ——“还有气吗？” ——“没气了！” ——“10楼掉下来直接砸在水泥地上……这确实也活不了了。” ——“那还要不要上氧气瓶？” ——“怎么还有一个护士？” ——“好像是脑科的护士……” ——“赶紧去通知主任和院长……” ——“110打了吗？赶紧报110——” 眼看着温秒的头上被人盖上了摆布，温鑫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想要跟上去时，忽然听到旁边有个人说。 ——“这地上还有一个手机。好像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别碰别碰，快放回地上，待会警察来。把你抓走……” 温鑫转头看了一眼那个手机，那个手机的屏幕已经被摔得粉碎，手机后背砸出了不少东西，连手机卡的位置都暴露在了外面。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手机卡的位置上已经空空。 这手机有点眼熟。 他想起来了，之前温秒的手机发现被人安装了跟踪系统之后，为了保险起见，他曾给温秒以及温棠棠的手机都安装了反跟踪软件。当时，温秒除了送过来一个她自己的手机外，还拿了一个手机过来，那个手机正是这个款式。 他记得当时他还问过温秒，温秒说这个不是她的手机，而是她朋友的…… 难道那个朋友，就是…… 他忽然抬头看了一眼顶楼，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看不清上面的景象。 但……南牧呢？ 温鑫转身拨开人群，冲回楼顶。 天台上瘫坐着一个人，她前面的栏杆不知道为什么断开了，两步远的地方有一大摊血迹，那是南牧受伤流出的血，学习的旁边是他下楼前递给温秒的电击棒。 瘫坐在地上的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脸上是仓皇失措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刚才发生了什么？！”温鑫歇斯底里地吼道。 林护士满脸是泪，抖着手指着前方断掉的栏杆，话说得颠三倒四的，“小艾一直在攻击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栏杆就断了……然后那个男孩子就冲过来，突然抱着小艾，两个人一起掉了下去……然后那个女孩子想去救那个男孩子……就跟着一起摔了下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护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就变成这样？” 原本都打算下楼的温鑫突然停下了脚步，语气奇怪地问了一句， 第78章 同一时间 医生说南牧腹部的伤口不深，没有伤及内脏器官，主要是因为流血过多导致休克。幸好送得及时，否则就真的要因为失血性休克而死了。 南牧受伤住院这事，邱子与不敢告诉南父南母，怕两个人老人家担心。所以只能自己医院单位两头跑，忙得是焦头烂额。 幸好俞静桐就在这个医院上班，空闲的时候也会过来照看一下南牧。 南牧手术后的第三天，邱子与接到俞静桐的电话，说南牧术后醒过来了。得到消息的他，立刻赶往医院。 看到病房门口，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俞静桐和南牧的说话声。 俞静桐说：“贾医生一直没有回国……我后来还试图联系你们呢，当时你和当时一起来我家的女生的电话都打不通……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放弃了调查。” 南牧的声音有点嘶哑，“没有……因为一些事情，不得已中断了调查，但我们从来没有放弃。” “那你们后来找到了顾之树了吗？” “没有。” 俞静桐居然认识顾之树？ 邱子与摸了摸下巴，听到病房里突然寂静了下来，便伸手推开门。 “我来了，南牧你可终于醒了，把老子吓死了！” 南牧还躺在床上，看到邱子与来了，冲他笑了一下。不过南牧术后的几天都靠着引流管或者，所以此刻脸色苍白还没什么血色，冲他笑那一下，跟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似的，笑得他瘆得慌。 俞静桐也和邱子与打了个招呼，才回头和南牧说，“那我先走了，待会还有台手术。我们有空再聊。” “行。” 两人目送俞静桐离开，邱子与立刻迫不及待地拖过来一条椅子，火急火燎地在病床旁坐下，问了一连串问题，“你怎么回事啊？腰上的伤口谁捅的？不会是杀顾之树的凶手吧？你们俩在案发现场打起来了？” 南牧皱着眉示意邱子与给他把枕头垫高了一点，才慢悠悠地说，“还记得……我让你把我送哪儿不？” 什么送到哪里？邱子与一头雾水，“啥意思？” 南牧枕着枕头，看着天花板，“我当时，让你把穿越的时间调到几月几日你还记得不？” 邱子与纳闷，“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不是说……4月9日到23号？” “对啊。”南牧看着他冷笑了一下，一字一句地问，“那为什么？我却去了10月9日到10月23日呢？” “有这事？”邱子与一下子就坐直了，但他一向嘴巴比脑子快，“不可能，那时间我们不是还核对过的嘛，不会是仪器有问题吧？我就说嘛，这么个大家伙，肯定得做测试啊。温鑫他们发明出来之后，肯定没大批量测试过，不靠谱。” 南牧也不说话，就沉默着看着邱子与。 邱子与被他瞧得发毛，想着想着，他忽然就想起一个事了，“你刚才说你……去了几月几号？” “10月9日。” 邱子与挠挠脑袋，莫名的就有些心虚起来，“我……突然想起个事……” 他哈哈笑了笑，“你……走了之后吧，我是有看过那个仪器。我当时看的时候吧，那个仪器好像显示的确实是10月份……但我真没碰它啊！我、还以为这仪器它用完了之后，就会时间重置啊什么的……” 说到这，邱子与也反应过来了，“所以你没见到顾之树？你这伤在十月份的时候伤到的？哦！你为了救温秒受的伤！” 南牧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接收到了一段被更新的记忆。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他现在居然也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没能救回温秒的事实。 但在他的记忆里，他明明已经把小艾一起推下了楼，可是温秒为什么还会死在23号的那个晚上？ “按照你的描述，那凶手应该是徐镭和那个护士小艾。但小艾被你抱着一起掉下了天台，那就只剩下徐镭了。所以……真相难道是你和小艾一起掉下楼后，徐镭赶了过来，然后将温秒推了下去？” 南牧摇摇头，“可是当时还有林护士啊，徐镭怎么可能当着林护士的面推人？却不杀林护士？对了，还有温鑫，温鑫去哪了？” 南牧当时陷入了昏迷，等有意识的时候，一直没有看到温鑫。 “根据口供，温鑫当时下楼去叫急诊室的医生去了。”邱子与已经把温秒的案件记得滚瓜烂熟了，略一思索，就想起了所有的口供，“唯一的目击证人是林护士，林护士说，温秒和小艾是同时摔下去的……” 邱子与说着说着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既然你当时就在现场，那为什么他们的口供里都没有你？难道……你消失之后那个世界关于你的记忆会消失吗？” “不对，记忆不会消失。因为我这次回去，温秒对我第一次将她带离生物科研室这件事，是有记忆的。”南牧沉吟了一会儿，“是温鑫……” 如果案发时，温鑫就在一楼的急诊室，那他很可能目睹了坠楼的过程。一共坠亡了几个人，他一定非常清楚。明明应该坠楼的人却在中途无故消失，这件事情，只要他说出来，无论是谁都不会想相信。 如果他坚持这个说法，很可能会被别人当作精神有问题……本来没有嫌疑，也很可能会被列为嫌疑目标……权衡利弊，无论是想要离开拘留所，抑或是尽快出来弄清楚温秒死亡的真相，他和林护士最后都会选择，抹掉这个“不存在”的人。 邱子与有不同的看法，“不对吧，如果我是温鑫的话，至少要先怀疑你和林护士两个人做局吧？不然的话，他怎么说服自己相信你突如其来的消失呢？” 南牧沉默了一下，“如果他在亲眼见到我的同时，突然发现我还存在在另外一个地方呢？” 邱子与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 第79章 老板跑路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南牧一直想不通。 “你上次跟我说，一个凶手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作案手法。但为什么，凶手这一次改变了作案的手法？” “凶手改变了作案手法吗？”由于记忆重置，邱子与并不知道凶手改变了作案的手法。 南牧将温秒之前的死亡方式简单描述了一下，“之前你和我说他姐夫温秒。头颅很有仪式感。可是这一次为什么直接将人推下来了？” 邱子与若有所思，“因为是因为情况紧急，所以他被迫改变手法？” 南牧未置可否，“温鑫不会撒谎，如果案发时，他在一楼，也就是说，温秒坠楼前，我天台只有林护士一个人……即便是徐镭动的手，林护士也不可能毫不知情。” 南牧心里泛起一股凉意，“那她不是凶手，就是帮凶！” === 邱子与来的时候，把南牧的手机也带了过来。 南牧之前预计的是第二天就会回来，所以和公司的人只交代了两天的事情。结果没想到受了伤，所以他一开机，手机就不断地进信息，叮叮咚咚的，差点把手机都炸了。 “你说的林护士，温秒的卷宗上肯定有登记她的身份信息，我回去好好查一查，你就不要多想了。医生说了让你好好休息。” 邱子与说着挠挠头，“我待会得回单位了，你这边怎么办？我是喊你父母来，还是把你助理喊过来？我之前都不敢给你助理打电话，就怕把你这个南环集团董事长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了。” 南牧闻言失笑，“好端端的你怕什么，又不是我刺伤了别人。” “新闻不是都这么报道的吗？某某集团哪个高层离职，股价都暴跌，何况你还是南环集团的创始人兼总裁，万一被人宣扬出去了，股价暴跌怎么办？” 南牧稀奇地看了邱子与一眼，“你长进了，居然都会帮我考虑事业上的问题了？” 邱子与翻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谁考虑你事业上的问题了？要不是因为我之前买了你公司的股票……本来就穷，万一再跌了，我可就穷到姥姥家去了。” 南牧闻言笑起来，一笑，就扯到了腹部的伤口，他龇牙咧嘴地捂着伤口，“邱子与，你眼光可放长远一些，你要是能帮我把温秒救回来……我发誓，我和她领证那天，我给你送一套江山慈悦的婚房。” 江山慈悦，A市目前平方单价最贵的楼盘。 “好家伙！”邱子与都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大老板！就会给我们打工人画大饼。还你和她领证那天……你咋不上天呢！能把人给你救回来就差不多了，还让我帮你追求人啊！想得美！” 南牧笑的伤口疼，脸一抽一抽的，邱子与都看不下去。 “算了，不逗你笑。我走了你咋整呐，给你叫谁来照顾你？” 南牧挥挥手，“你走吧，我没事，我让徐阳来了。” 徐阳是南牧的助理，邱子与见过，是个稳妥人，便放心地走了。 === 徐阳已经三天没联系上自己的老板了。 老板走的时候，说着急的事情让他自己看着处理。但资金方面的事情，不管是谁先推两天等老板回来再说。可结果，现在已经消失5天了！ 资本运作的事情，差一天都是天翻地覆，何况这天翻来覆去翻了五天，这几天他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全是问老板人的。 可天地良心，他是真不知老板人在哪里。老板的电话关机未接，以往老板常常待的地方，他也都去找过了。要不是他清楚地知道，南环集团运营正常、公司稳定、盈利可观，他自己都要怀疑老板是不是丢下他们跑路了。 “徐阳！”门外响起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人未至而声先至，“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我以为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冲突，你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卡我的资金吧？” 徐阳一听声音，脑袋就抽抽。一抬眼就看见研究部的主任林霖风风火火地过来质问。 徐阳头疼，“林主任，真不是我故意卡着你的申请，没帮你递交。而是南总他这几天都没有来公司，没人签字啊。” 林霖才不信。她是南牧本院的小三届的师妹。 南牧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她刚大学毕业。得知南牧要自己创业，她就义无反顾地来了，算得上是南环集团的初创成员。她跟着南牧的时间比徐阳要多得多。 在她心里，南牧就是一个工作狂，天天泡在实验室里，连恋爱都不谈一个的人，怎么可能连续五天不上班？ “南总呢，我要见南总。” 眼看林主任一下都闯到南总办公室里面去了，徐阳也懒得去拦，总归不让林霖看一眼，她是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看了吧？人真不在！” 好不容易送走林主任，就在徐阳焦头烂额的时候，他终于接到了老板给他发的信息。 他打了若干的电话，发了若干的信息，结果老板轻飘飘才给他回了一句。 老板：【把要处理的东西，带到A科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2号楼七楼。顺便去我家帮我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 徐阳来的路上，还揣测自己老板到底是去医院照顾谁了。 按说他前几天为了打听老板人在哪，才去了老板父母家，当时也没有看到他父母有什么不好的。 可如果不是老板他父母，那老板这亲力亲为是照顾谁呢，连回家换身衣服的时间都没有，甚至关机一关关好几天？ 难道是红星鸾动了？ 一路开车一路瞎猜到医院，能想的可能全想了一遍，万万没想到的是，老板居然被人捅了！ 腹部捅了一刀！还做了手术，昏迷了三天！ 徐阳看到自家老板躺在床上的模样时，整个人都震惊，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捅南环集团的总裁 第80章 住院中 南牧的伤势不轻，怕徐阳照顾不好，俞静桐还特意过来嘱咐他，“腹部是刀伤，一定要避免剧烈的运动。不要总让他坐起来，就让他这么保持平躺的状态。如果要去上厕所，一定要扶着他，别让他自己使力，避免腹部的缝合口反复撕裂……” 光注意事项，俞静桐就说了三四分钟。徐阳拿着笔一直在做笔记。 “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俞静桐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有什么不确定的地方，你可以先问一下，不要自作主张。” 说着她推开病房门，朝外喊了一声“盼盼”。 紧接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护士噔噔噔地跑过了。 “俞医生，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俞静桐示意盼盼过来，看着徐阳道，“你要是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就先问一下盼盼。盼盼，这位是病人的助理徐阳，你没事的时候多来这个病房查一下房，注意一下病人的伤口痊愈情况，有什么注意事项多和他交代一下。” “好嘞，俞医生你放心吧。” === 起初，盼盼被安排来照顾独立病房503这位病人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以前她就听很多前辈们说过，2楼住院部的七楼全是独立病房，住在那一层的人非富即贵。 那里的病人一辈子过惯了奢靡精细，被人阿谀奉承的日子，所以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把护士也当成他们家的佣人，呼来喝去的毫不客气。再加上因为生了病，心里不舒服，那真是动不动就发脾气。虽然她们做护士的，就是会遇到一些难缠的病人，但那里的病人可真是难缠中的难缠。 她那时还有些天真，好奇地问前辈们，“在医院这么嚣张跋扈，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前辈们笑话她，“谁管啊，那些人位高权重有钱有势的。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单纯，还真相信主任院长他们说的话了不成？当着我们的面，他们当然说为我们争取权益的话啦。真等你和那些人发生了冲突，他们自己求饶都还来不及呢，还能帮你说话？” “现在都21世纪了……还有这么黑暗的事情？他们难道就不怕舆论压死人？” 前辈们听了哈哈大笑，“傻丫头。在网上看了一两件曝光的事件，就以为这世界上所有的不平之事都能被曝光出来了？别傻了！你能看到的都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他们不想让你看到的，早就压得死死的，怎么会让你看到？说白了这事儿能爆出来，那被爆料的人本身实力就不怎么样，或者就是后面有更大的势力要整他呢。” “可不是。总之啊，你可别太单纯了。那些人啊，能别起冲突就别起冲突，让人家骂两句就骂两句呗，忍忍就过去了。要真跟人家杠上了，一下子弄死你还是爽快的了，就怕人家软刀子磨人，既不让你死又不让你活，磨得你没了脾气，没了尊严，最后还得跪在人家底下跟人道歉……” 盼盼被说得心慌慌的，“这都什么年代了？姐姐们说得也太可怕了吧。要有这种？我怎么以前都没遇到过？” “没遇到也正常呀。那你以前都在读书，能遇到什么人？何况人的交际圈层都是固定的，你就是那个圈层的人，认识的人也都是那个圈层的。大家都差不多，谁还能弄得过谁啊。反正你就记得，这钱和权啊～，它无论在哪个年代，什么地方，它都好使～。只有谈不拢的筹码，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正是因为听了前辈的这些“道理”，所以盼盼一直担心503的病人会不会很挑剔，很难伺候。但出乎意料的，这位503的病人之前一直陷入昏迷，醒来之后又一直在办公，她除了每日进去换药、打针，也没什么需要做的，居然还比在普通病房的时候，悠闲多了。 相处得久了，她原先忐忑的心情也就渐渐散去了，恢复了往日的平常心。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在工作呀？你得多休息，熬夜不利于你的伤口恢复。”盼盼晚上去查房，一推门就看见病房里的两个人还在埋头工作。 “是是是。”徐阳其实也累了，只是看老板还在看报告，他也不敢提。现在盼盼帮他说了，他自然要赶紧应和，“南总明天再看吧？” 其实本来也不需要这么忙，主要是南牧一个礼拜没有去公司积累的事务实在是太多了。徐阳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但有些东西，他也弄不了，必须南牧自己亲自看过才行。 南牧看了一眼时间，“行吧，那今天就先到这儿。” 盼盼看病人也听话，例行检查之后就离开了。 倒是徐阳，正在和邱子与汇报南牧这几天的状况。 邱子与怕打扰南牧休息，都没敢直接给南牧打电话，每次都是打给徐阳，要是知道南牧躺在病床上还这么“努力”，铁定要骂他“卷王”了。 “恢复得挺好的……行，邱警官你就放心吧……” 两人打电话的声音被南牧听到，见徐阳挂断电话，南牧忍不住问，“他这两天忙什么呢？都没见着人影。” “这邱警官倒是没提。”徐阳揣测道，“不过想必是在忙前几天的大案子吧？” “什么案子？” “就之前，我新闻上说狮子山下面埋了一具尸体，说是有人杀人抛尸呢。这事闹得挺大的，各媒体都在争相报道，沸沸扬扬的。所以我猜邱警官他们估计也正在为这个案子头疼吧。”徐阳这话倒是提醒了南牧。 他回来之后因为受了伤，除了那天跟邱子瑜简单地聊了几句关于他受伤的事情之外，竟忘了提其他重要的事情。 这样一想，他也躺不住了，趁着徐阳出去洗漱的空档，给邱子与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第81章 他们认识？ 邱子与给徐阳打过电话，确认南牧那边没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 一旁的方岳正在烧开水泡方便面，听到邱子与同人说话的声音，不免有些好奇，“！队长，南哥怎么了？生病了啊？严重吗？” “没事，小毛病。” 南牧被人捅这事不好解释，邱子与轻描淡写地带了一句，“这方便面能吃了吗？我都快饿死了。” “吃也能吃，但我喜欢面软一点的，那就要再等一会儿……” “我可没你这么讲究。” 邱子与拉过来一条椅子坐下，掀开一桶方便面的盖子，用叉子舀起面条，呼呼吹了两口，就埋头吃了起来。 但才吃了两口，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一边将手里的叉子丢回面桶里，一边气急败坏地骂道，“催催催，就会催。饭也不让人吃的安生。” 顾之树的尸体是被一群登山者发现的，人多口杂，事情一下子就传播了开来。 起初这事倒还正常，但不知道是怎么传的，传来传去突然就有人说，狮子山发现的尸体不是普通的凶杀案，而是当初狮子山开发的时候，工地上一直出现怪事，所以工程方为了顺利完成开发的任务，就请了很多大师过来，那具尸体就是给山神的祭品，所以后来实质上的开发才能一直顺顺利利的。还说这件事政府也知道。 要说这种谣言，就算再没脑子，按理说也能看出来，就是在扯淡。 诶，但偏偏它就有人信。再加上网络上什么解密啊、据当事人爆料之类的，事情被传的是越来越歪。还有那些无良媒体、网红大V，为了热度、夺眼球，煽风点火的煽风点火、蹭热度的蹭热度…… 虽然他们这边已经发通告声明辟谣了，但这股邪风怎么也压不下去。 事情越闹越大，上面只能三番五次地给他们压力，要求立刻破案，然后公布真凶，以辟谣民众的猜测。 但不管上面如何给压力，这毕竟是发生在十年前的凶杀案，生物痕迹、行动轨迹……能够推断凶手的各种迹象随着狮子山的再开发，都几乎消失殆尽了，一时半会儿，哪里就能这么快破案了？ 邱子与不耐烦地拿起电话，正想怼上面几句，就看到手机上显示着“南牧”两个大字。 “他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毕竟刚刚才联系过徐阳，邱子与嘟囔了几句，走出办公室去接电话。 他以为南牧是想问林护士那事，所以也没等南牧开口问，他自己先解释起来，“你是不是想问林护士的事儿？林护士的个人档案和家庭住址都已经调出来了。但是林护士2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所以现在事情比较麻烦。我这两天比较忙，等过两天的，我亲自去一趟林家，看看能不能从他家属那儿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边传来南牧诧异的声音，“林护士死了？” “对，户籍注销上登记的是病死。” 南牧沉默了一会儿，才打起精神，“那等你空了你再去调查吧。我刚才打电话是想和你说顾之树的事情。” 邱子与有些意外，“你在那头查过他的事？” 南牧嗯了一声，将在那头查到的关于顾之树、苏郁、林正峰的事情都详细说了一遍。 “林正峰死的时候，顾之树的尸体还没有被发现，所以林正峰犯下的案子应该一直没有进入警方的视野。” “林正峰是怎么死的？” “被人从正面捅的，应该是熟人下手……你最好试试能不能调出在案子的卷宗。我总觉得林正峰很可能是被杀人灭口。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杀林正峰的人，和顾之树的死一定也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 邱子与听得头疼，倒不是因为这么些人混乱的关系，而是因为林正峰已经死了。如果杀顾之树的凶手就是林正峰，而他又在十年前已经死了…… 这真凶就算查到了，公布出去也又有谁能信啊，搞不好还得传新的谣言：警方破案无能，拉死人顶罪！ 虽然不是很想接受这个答案，但邱子与也知道南牧竟然能下这个断定，基本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南牧听了邱子与头疼的事情，倒不觉是什么问题，“这不算麻烦，我有个视频，那视频能够证明顾之树上山那天，林正峰也上过山。” “你……哪来的视频？” 邱子与问这句话，不是不相信南牧有，而是想提醒南牧，现在是十年后，他有视频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你以为我办事和你一样不靠谱？”南牧捎带吐槽了邱子与一下，给他报了一串号码，“这人名字叫安子，当初做过一段宠物直播。你打电话问他要。我当时和他说过，让他把这段视频保留下来，说过十年后会花大价钱跟他买这段视频。” 邱子与挑眉，“大价钱是多少价钱？钱你是打算报销吗？” “做的什么美梦？你要用的东西让我报销？” 邱子与吐槽，“不报销，你承诺花什么大价钱跟他买？” “我不承诺，人家凭什么给你保存十年？”南牧不客气地反问，“当然可以请他帮忙保存，但他万一要是删了呢？只有给钱才是他绝不会删的保证！……不行，你就找你单位报销？” 邱子与翻了个白眼，“我什么单位？公安厅要证据还报销呢？我们是合法征用！” 南牧笑，“那你去征用吧，反正也不是我问他拿，他也怪不到我头上。” 两人扯了一会儿闲篇，南牧说，“林正峰是林家村的人，林家村又在狮子山旁边，埋尸在那儿也很正常。再加上视频，应该可以取信。” 邱子与嗯了一声，忽然又咦了一声，“你刚说林正峰是哪里人？” 南牧愣了一下，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林家村啊？怎么了？” 邱子与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小册子，翻到摘抄 第82章 十年前的短信 南牧突然想起了当时的一个画面。 他当时差点掉下楼的时候，是温秒抓住了他。后来，温秒和温鑫合力将他拉上来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坐稳，温秒就被林护士推了一下，害得他和温秒两人差点同时摔下楼去。但是……林护士解释说，她是因为看到昏迷的小艾忽然苏醒，着急害怕之下，失手撞到了温秒。 但如果她撒谎了呢？ 如果她和小艾本来就是一伙的呢？ 不不不，不对！ 他当时失血过多昏迷后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分明看到温秒晕倒在地上，而小艾和林护士两人就在一旁缠斗…… 如果她们两人是一伙的，她们根本没必要在其他人都昏迷的时候演戏啊……直接就趁着他和温秒都昏迷的情况，将他们推下楼岂不是更好？ 何况两人因为在缠斗的过程中过于激烈，甚至还压断了栏杆，都差点掉了下去……这绝不是演戏能做到的地步。当时她们两人对视同时扑向温秒的眼神做不了假…… 她们不可能是一伙的！ 他当时抱着小艾同归于尽，可温秒还是死了…… 那也就是说林护士才是徐镭的人？而小艾是要救温秒的人……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合理。 南牧揉了揉眉心，小艾如果是要救温秒的人，那她杀他的理由是什么？ 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超级漩涡，完全挣不脱。 “南总，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帮你翻个身？” 在陪床上躺着刷手机的徐阳，听到南牧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他是一直躺着不舒服。因为腹部的伤，医生要求南牧必须平躺着，可谁都做得到不换姿势，就算是平躺着一动不动，那也难受呀。 “不用……”南牧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只是睡不着。” 这徐阳就没办法了，但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以示对老板的关心。 “您睡不着，可以刷刷手机，说不定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南牧嗯了一声，但徐阳一听就知道这是老板在敷衍他。他虽然跟着老板六年了，还真不知道他不工作的时候，都是用什么消遣的。 他偷偷做了个鬼脸，然后继续刷短视频。但这次，他才刷了两个，就听见老板忽然拿起手机输入了一串号码，很快手机那头传来一阵音乐声。 徐阳没敢问，但心里却觉得震惊，原来老板睡不着觉的时候，都是找人聊天的啊…… 但老板拨出去的电话响了很久，对面也没有人接。 就在徐阳感叹是哪位人物，敢不接老板电话的时候，就听见自己的老板问了一句，“通信营业厅，有没有晚上营业的？” 徐阳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好像……有一家24小时？” 说实话，他都八百年没去过通信营业厅了，话费都是手机上充的，去什么营业厅啊？ “那你拿我身份证，现在去帮我补一张卡，补卡的号码我给你发到手机上。” 徐阳震惊地撑起半个身子，“现在？” “对，现在。” 徐阳：“……”万恶的资本家！ === 南牧将自己上次回到2022年，随手买的电话号码发给了徐阳。 就在刚才，他想到了温秒和温鑫来找自己的情景，那不像是寻常来探望自己的模样，倒像是笃定他已经遇到了危险。 他觉得温秒和温鑫一定也查到了什么线索，甚至他们可能试图联系过自己。但他当时正在和小艾搏斗…… 如果这个手机号码在这十年来没有被人使用，那么他或许，可能从这个号码的通信信息里找到温秒她留给他的线索。 === 在徐阳把号码补回来之前，其实南牧还有些担心。因为这个号码，已经十多年没有用了，欠费停机、被注销等都有可能发生。由于手机号码需要缴纳一定的月租费，所以一般无人使用的电话号码，通常都会出现欠费停缴的情况。而无人缴费的号码在一定期限后都会被通信公司收回，然后重新出售。 南牧本来一直担心这个号码很可能也已经被通信公司收回了，但徐阳却告诉他，这个号码里面居然还有余额…… 有人一直在帮他缴纳电话费！ 这个号码每月都在扣款，虽然扣的是最低的月租，但十年累计下来，也不算少。是谁会每月不停地为这个号码缴费？ 但这些答案，他现在都无从知晓。 南牧将手机卡放进手机里，过了一会儿，手机就开始不停地震动，进来不少未读的短信。 南牧点进短信里，一则一则地往下翻。这个号码，本来就是临时买来用的，也没有什么朋友知道。所以短信里除了垃圾短信就是通信公司的充值提醒。 从短信上看，这个给他充话费的人，最早手头不算宽裕，话费基本都是五十五十充的，充了两三年，又改成了一百一百充。最近两次，每次都是五百。 他的手机月费是36元，五百块钱可以管上一年。 他把通讯录打开，上面只有孤零零一个温秒的号码。点开号码，进入页面上的短信，就可以查询和温秒的短信了。 但他点进去，页面上头只挂着温秒两个字，下面并没有任何的未读短信。 南牧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情况——那个时候，他的手机是处于开机的状态，如果温秒是在找到他之前给他发的短信，那很可能已经被那部手机接收了，他现在接收不到也很正常。 十年前的短信……也不知道通信公司会不会保存十年前的通讯记录？ 但南牧还是打算试一试。虽然2032年，他没有温鑫这样的技术高手，但他，有人脉。 最妥当的人选，当然是让邱子与去查。但邱子与想要调个人通信记录，必定要走许多程序。所以南牧权衡之 第83章 小艾和徐镭 有了通信公司老总的吩咐，下面办事的速度果然就是快。两个小时后，徐阳就将南牧要的通讯信息拿了回来。 南牧打开文件袋，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相隔十年，他再次看到了温秒十年前给他发的最后几条信息。 【南牧，接电话！】 【小艾护士和徐镭是一伙的，她可能要对你下手！注意安全！】 【看到短信，务必立刻和我联系！】 【你没事吧？还安全吗？】 【我们在过来的路上。】 短信全都是2022年10月23日那天下午发的。自此之后，再无信息。 === 小艾护士和徐镭是一伙的。 温秒绝不会忽然武断地给出一个结论，除非她当时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证明小艾和徐镭就是认识的。 但这让南牧再次陷入了难解的迷雾之中。 因为，既然小艾是徐镭的人，而他曾亲眼见过徐镭杀温秒，那小艾必然也是要杀温秒的人。 “这有什么奇怪的？说明你当时把她推下楼推对了呀？” 邱子与伸手从徐阳给南牧切的水果拼盘里拾起一块芒果塞进嘴里，“我倒觉得挺清晰的，这个徐镭和小艾肯定是一帮的。” “如果我推对了人，那温秒为什么还会坠楼？” 邱子与拿水果的手一滞，“难道是徐镭赶过去把她推下去的？” “可是当时林护士也在天台。”南牧提出疑点，“如果是徐镭把温秒推下去的，那他绝不可能避开林护士。徐镭作为杀人凶手，没有理由只杀了温秒，却放过目击自己动手杀人的证人吧？” 邱子与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这个林护士和徐镭也是一伙的？” “那林护士和小艾岂不是也是一伙的？”南牧按照邱子与的逻辑推，“那如果他们是一伙的，为什么不趁着我和温秒都昏迷的时候，把我们两个人都推下去呢？别忘了，我中途醒过来的时候，亲眼看到她们两个人在打架。那可是真打，连护栏都被她们弄断了！” “这好像是有点说不通。”邱子与挠了挠脑袋，“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她们本来就是一帮的？但中途突然反目？” “或许吧。”南牧左思右想，仍然无法想象出当时可能发生的情景，“现在只能先调查小艾的身份，看她和徐镭之间究竟存在什么联系。” 也只能这样了，邱子与表示自己回去之后就去查两人之间的关联。 “对了，我之前让你去安子那儿拿监控，你拿了吗？” “早拿了。我还去查了一下林正峰和林护士之间的关系。” 邱子与说着，将梨叼在嘴里，从口袋里掏出他随身携带的册子，翻开。 “这个林护士和林正峰都是林家村的人，具体来说，是叔侄的关系。林正峰是林家的幺儿，老来得子。” 这些南牧知道，他之前通过安子，已经了解过林正峰的家里关系。 上面有六个姐姐，一个哥哥，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八岁的时候，林家的大儿子车祸早亡，此后，林正峰便成为了林家独苗。 “林家的大儿子死前有个六岁的女儿，这个女儿就是林护士。林护士的父亲去世之后，她的母亲没过多久就改嫁了。林护士当时是被留在了林家，可以说他和林正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南牧若有所思，“那她和林正峰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如果林正峰是受雇杀害温秒，那林正峰被杀之后，林护士对徐镭一行人以至于小艾出现杀机，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既然她已经对徐镭他们有意见，又何必帮徐镭杀了温秒？ “不不不。”邱子与一看就知道南牧想多了，“林护士和林正峰的关系，一、点、都、不、好。” 看到南牧露出疑问的神情，他继续解释，“他们俩的关系不好，是公认的，就连林正峰的几个姐姐都是这么说的。但他们俩究竟因为什么不好？就众说纷纭了。” “林正峰的几个姐姐是这么说的。说，林正峰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从小就被父母惯着。他和林护士年纪又相仿，小孩子相处总是会有磕磕绊绊的地方，但每次林家父母都偏袒自己儿子。林护士总是被林正峰欺负，一来二去的，两人关系就不好了。” “但我又问了村里的人，还有林护士的亲生母亲，他们的说法又不一样了。他们说林家父母偏袒自己儿子这事，肯定是有的。但最主要的是，林护士父亲车祸死的时候，林护士当时有和大人们说，自己爸爸是被叔叔推到车前面，所以才被撞死的。当然，她当时说的这件事没有人相信。一是因为林护士当时只有六岁，林正峰才八岁，大家都不相信，林正峰这么小的小孩，怎么可能推得动一个成年人？更主要的是大家也不相信他会推人。但我后来去问过林护士的亲生母亲，她当时和我说，林护士那年确实一直反复和她说，是叔叔害死了爸爸。” “那她为什么不相信？”南牧不解，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女儿一直说叔叔孩子了自己的丈夫，无论如何，也该去核实一下吧。 “对啊，我也问了她这个问题。”邱子与有些唏嘘，“但是据说，当时撞死她丈夫的司机，是一个有钱人。那个人那天是如果林家村，去附近的村子参加婚宴的。那人吧，在婚礼上喝了点酒，本来他是有司机的，结果婚宴到一半的时候，那人的司机有急事，先走了。这城郊不好叫代驾，所以他就想着，这种城郊的村间小路，不可能有交警查酒驾，所以他就自己开了。结果，就出事了！那天，天已经有点暗了，再加上他喝了点酒，自己也记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就撞到了她丈夫。但不管怎么样，他喝了酒就是酒驾，所以他就恳求林家不要报警，愿意拿一百万出来把这件事私了。六 第84章 林护士是 邱子与想到他去找林护士的母亲，那个女人跟他说的一句话，“其实，不用去查，我也知道我女儿说的是真的。小叔子从小就被我公婆惯的不成样子，我前夫怕这个弟弟被养坏了，当养儿子似的，小叔子做错了，他总要叫过来批评教育两句。有一次，我在房间里睡觉，就听见小叔子拿着剪刀剪我前夫的衣服，口里还念着，让你打我，看我不戳死你……然后我把这事跟前夫说了，我想让他不要再去管小叔子的事了。可他总觉得小叔子小，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不懂事，教一教就好了……结果，他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改嫁离开吗？公婆拿了我丈夫死了换来的一百万赔偿金，盖了房子，那日子其实比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但我还是想要离开，就是怕有一天我也死在那。” 邱子与离开之前，没有忍住，还是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女儿也带走？” “我想带的……是她们不放手，我没有办法。我后来好几次偷偷回去把女儿带走，但每次她们一大帮人来闹，我没有办法……我也得生活。” 邱子与说着，唏嘘不已，“林家人把林护士把在手里，但林护士在林家的生活其实根本就算不得好。” “所以林护士和林正峰并不是一帮？” 这么说的话，南牧就更想不明白了林护士为什么会去推温秒或者隐藏真凶杀人这件事儿了。 “还有你之前和我提林正峰可能犯过一起强奸案的事情，这个我查过了。” 邱子与打开手机相册，翻到几张照片，递给南牧。 “这几个人，是从小和林正峰一起混的。大概是十八岁那年，他们几个一起强/奸了村里的一个留守少女。这个案子当时闹得挺大的，四个人全都被抓了。但最后，只有这三个人被抓了，林正峰被放了。” 南牧有些惊讶，认真看了看那四人的合照，都是一眼就能看出痞气的人，“为什么？” “林正峰这个人从小心术不正，但他有些小聪明。他们犯案的那天，是林正峰十八岁的生日。那个女孩是这个男人的女朋友。”邱子与指了指中间站在林正峰旁边的一个男生，染着一头黄毛，在四人中的样貌算是帅的，“附近的人都叫他黄毛，出事的女的是他交往的女朋友，十六岁，准确来说，是十五周岁半。林正峰生日那天，就他带了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去的。酒桌上喝多了，也不知道是谁打头说了一句，林正峰都十八了，还不知道睡女人是什么滋味这事……就有人起哄让黄毛把女朋友送给林正峰，大致说的就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有福同享之类的一些混账话。” “大约是有些酒精上头的因素，林正峰不顾这个小女孩的反抗，将人拖到了附近的晒粮场实施了犯罪行为。黄毛大概中间也清醒了，后悔之后就和其他人也去了晒粮场想要阻止。但后面具体的就没人说得清了，反正最后不但没阻止成，还演变成了多人轮/奸。事发后，因为小女孩的情况比较严重，有人把小女孩送去了医院，是医生报的警。之后，所有人被抓。” “犯案之后，林正峰因为未满十八周岁，所以和另外三个人没有关在一个地方。所以具体的情况，另外三个人都是半猜半蒙的。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他们确定在第二次审问的时候，就没有再看到林正峰这个人了。后来我去调查，发现当时这件案子，确实收押了一个叫做林正峰的人，但这个林正峰应该是被人安排去顶替坐牢的人。所以另外三个人才会说没有见到林正峰，是因为换了个人。” “林正峰被抓的时候，村里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但他的父母极力和村里的人辩称，林正峰是因为经常跟黄毛这些人玩在一起被连累了，事实上他并没有参与这起案件之类的。所以村里的人虽然有些怀疑，但大部分的人还是相信了他父母的说辞。后来再加上其他三个人都被抓了，只有林正峰一个人被放了出来，就更加佐证了他父母的说辞。” 听到这，南牧冷笑了一声，“受害者未成年，又是多人实施的犯罪，还是桃色事件。这种案子传得快，影响大，一般人都不愿意往里面插手……捞林正峰的人不简单。” 这一点邱子与也很认同，“林正峰的父母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户，几个姐姐嫁的也是本分的普通人。林家没有能力捞林正峰，能帮林正峰解决掉这么一个大麻烦，他背后的人一定不简单。” 南牧想起自己在林正峰家捡的那一张名片。如果是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皇甫俊生，那对他来说捞林正峰确实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但他很快想到了更深层面的内容，“林正峰家世普通，他本人又上不得台面……如果背后真的存在一个这么有能力的人物，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救林正峰呢？林正峰能带给他什么？” 皇甫俊生有什么非林正峰不可的理由？ “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理由。村里的人说，林正峰自那次事件之后，行事就低调了很多，常常早出晚归，在村里都见不到人影。有人好奇，也和林家父母打听过，但只知道林正峰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做生意的兄弟，林正峰就是跟着他在干事儿。但具体林正峰究竟在外面是做什么事情的，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林正峰的几个姐姐都说，林正峰每个月都会往家里拿不少钱，应该挣了不少钱。家里吃喝玩乐给小侄子的东西什么的，都出手挺大方的……”邱子与说完问了一句，“这个所谓的林正峰的兄弟，你觉得会不会就是捞他的这个人？” “就算不是捞他的那个人，这个帮林正峰的人也肯定和那个人关系匪浅。”南牧攥紧拳头，“有关系就行，就从林正峰之后的事情开始查。我要弄清楚林正 第85章 劝一下 南牧一连在床上躺了7天，才终于可以被允许下地走路，但负责他病房的盼盼护士，仍然非常谨慎，每次看到他下地，就会立刻跑过来监督，提醒他动作要慢、缓，以免拉扯到伤口。 为了他的安全，徐阳还给他买了一个残疾人助步器，让他可以在走动的时候可以撑扶着步行。 看着助步器上还贴着的广告纸，“加厚加粗、安全稳固，残疾人的好帮手”。 南牧：“……” 为了避免让腹部伤口出现不必要的受力，盼盼护士一边扶着他起来，一边教他如何利用助步器走动。 “关键还是要避免起身、弯腰之类的动作……虽然腹部有伤口要注意休息，但还是要有适度的运动量，这样可以加速血液循环，有利于伤口的恢复。今天是第一天，我们可以少走一些，就扶着助步车绕着外面的走廊转个四五圈好了。” 南牧推着助步车慢慢地往外走，盼盼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外面就传来徐阳接电话训斥下面人的声音，“……晚宴？什么晚宴？……什么时候……参宴的是哪些人？是他们项目的负责人还是谁啊？不知道你就去打听清楚啊！……南总最近身体不好……你问清楚他们公司去晚宴的人到底是谁？要是底下的负责人，我们就不参加了，就说南总不在A市，时间不方便！” 徐阳挂完电话，一回头，看见南牧站在自己身后，吓了一跳。 “什么事儿？”南牧看着他的手机。 徐阳赶紧上来搀住南牧的胳膊，扶着他在走廊上散步，“公司的合作商，说是在什么游轮上办了个晚宴，邀请他们公司的所有合作伙伴参加。” 这种晚宴一般就是邀请方的公司为了促进和合作公司的关系，所以举办的。他们南环集团主要是为其他公司提供环保方面的设备、技术的，只要是设备，使用过程中就可能出现售后、维护的问题，这种时候，就常常涉及响应的时间、处理的办法，关系好的，自然就紧着他们先去办，虽然公司一再要求要对待客户公平公正，但只要有人，肯定就有人情在里头，这要是他自己的亲戚打电话说着急求着先处理一下，他难道还能坐视不理？ 好歹是南总的助理，他吩咐下去的一句话，可不就比给维护部打多少个催促电话管用？ 但这种晚宴，一般受邀的都是公司下面的负责人，销售部经理、维护部的经理……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商务性晚宴居然会这么大口气，说想邀请南总的。那他们公司那头又有谁参加呢？公司董事是打算全部出席吗？也不想想他们的庙有多大，就敢请南总这尊大佛。 徐阳这头正吐槽呢，手里的电话就响了。他拿起来一看，还是秘书处的，脸上带上一些不耐烦。人资部到底怎么回事，招来的新秘书到底有没有做过岗前培训，怎么一天天这么多电话。 他接起电话，才听对面说了几句，脸色便变了，“你确定？没听错？等一下。” 他给电话按了静音，“南总，刚说的那个晚宴，他们问了皇甫总也会去……” 徐阳的视线落在南牧腰腹处的病号服上，“我们……去吗？” 话音未落，南牧的脚步骤然停住。 “你刚说谁会去？” “智慧生物科技的皇甫总，晚宴时间是下个礼拜四，还是在游轮上……” 游轮上湿度大，而且不像地面一样平稳，万一要是摔着就糟糕了，虽然智慧生物科技公司是A市的龙头，但他们南环集团这几年也发展得很好，也不必像早些年一样需要南总亲自下场去谈合作。 徐阳见南牧陷入了沉默，便大着胆提议，“还是身体重要。要不，我还是帮您回了吧？” “不！”南牧冷冷地吐出几个字音，“我们去。” 徐阳诧异地回头看了南牧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刚才那一眼，他分明感觉到一种介于矜贵和狠戾之间的强烈碰撞感。 和善持重的南总，公司公认的温柔好脾气，只是去参加一个宴会，怎么可能会露出封的狠戾的表情？ 徐阳失笑地摇了摇头，肯定是他看错了。 === 护士盼盼瞪大了眼睛，一副震惊的模样，“你说什么？你说你老板要去参加游轮上的宴会？” “对，下个礼拜四，可以吗？” 虽然徐阳问得恳切，但盼盼却没忍住愤怒，反问道，“可以吗？你说可以吗？你知道他腹部的伤口有多深吗？你知道我们抢救了几个小时才把他救回来了吗？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他被刺了这么大一口子，你跟我说他下个礼拜要去参加宴会……你觉得行不行啊？！” 徐阳脸色讪讪，心虚地站着挨骂，直到盼盼骂的差不多了，他才小心翼翼地试探，“唉，我也是打工人……老板说要去，我总不能说不让他去吧？你看要不……你去帮我劝一劝？” 盼盼皱了皱眉，她当然清楚徐阳的身份只是一个助理，不好反驳老板的意思。 但这毕竟和工作上的反驳并不一样，南牧身上的伤势是有目共睹的严重，她觉得就算徐阳阻止南牧，南牧也不可能怪他，只会觉得是他关心自己。 可徐阳为了不得罪老板，连这都不敢尝试，多少显得有些冷血了。 但盼盼转念又一想，徐阳能够当上一个大集团董事长的助理，想必靠的就是他的圆滑与谨慎。那他今天做出这样的选择，似乎也不稀奇。便迟疑地点点头，“行吧，我去和南总说。” 徐阳感激涕零，他还跟了南牧许多年，最是清楚他的脾气。南牧决定了的事情，几乎无人能改，他自己去劝肯定是劝不住的。所以徐阳才来找盼盼这样的“专业人士”，希望南牧能听得进去护士的话。 但他也怕盼盼待会儿 第86章 小艾护士是？ 徐阳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就也演变成了这样。 他本来是指望盼盼能来劝一劝老板，让他不要去的。 但他没想到，盼盼居然这么容易被说服，老板三言两语居然就让她让步了。最后的结果就变成了，盼盼到时候陪着他们俩一起去参加游轮晚宴，以防意外。 这看起来似乎是比原先好一些了，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T_T === 为了能够在礼拜四去参加晚宴的时候走动得自然一点，南牧这几日都格外的听话配合，护士说休息就休息，不然工作就不工作，说要运动就立马起来运动，乖的连护士站的人都说这位是有史以来最配合工作的病人了。 邱子与来的时候，就看到南牧正在吃鱼油拌饭，二荤三素，素菜分别是苦瓜、菠菜、木耳。 “鱼油、苦瓜、木耳？？”邱子与有些震惊，“我记得这些你不是不喜欢的吗？” “是不喜欢。”南牧夹了一筷子的菜塞进嘴里，然后皱了皱眉，“当时他们说这些才有利于伤口愈合。” 邱子与一下就乐了，看着坐在一旁吃着大盘鸡、红烧肉的徐阳，半开玩笑道，“你不会是故意趁着你老板生病报复他了吧？” 徐阳脸色大变，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这都是盼盼护士给的菜单，邱警官你可不能冤枉我。” 徐阳说着瞄了还在认真吃菜的南牧，义正词严地加了一句，“我对老板的忠心日月可鉴。” 邱子与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还想说什么，却被南牧打断。 “你不要逗他。” 邱子与这才拉了一条凳子在南牧的床边坐下。 徐阳一眼就看出邱警官是找自己老板有事，很有眼力见地说自己去外面散步消食，然后还贴心地将门给带上了。 “心情这么好，原来是有眉目了。” 邱子与闻言，脸上的笑更甚了几分，“知我者，南牧也。” === 小艾护士是个可怜人。 她妈妈是被拐卖到山村的女大学生，她爸爸买她妈妈，心心念念的就是传宗接代，生一个儿子。 所以小艾出生后，她爸爸非常失望，觉得没有一举得男，让他在村里非常没有面子，所以总是对小艾妈妈非打即骂。 后来小艾渐渐大了，她爸爸自以为她妈妈已经放弃了逃跑，所以对她妈妈的看守已经没那么严了。 小艾那个时候还看到过她妈妈在偷偷攒钱。出去砍柴的时候，还默默地在记路。 小艾知道她妈妈想逃跑，但她没有告诉她爸爸，因为她当时以为，她和她妈妈跑出去之后，就自由了，就会幸福了，就不会再挨打了。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她妈妈确实成功跑出去了，可她妈妈没有带她。在一个寻常的清晨，她妈妈独自离开了，将她一个人留在了那个炼狱。 因为她妈妈跑了这件事，她被她爸爸打了一顿，但总归是自己的女儿，除了经常挨骂挨打之外，小艾至少还有得吃、有地方住。 直到有一天，她爸爸上山砍树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山死了。 因为不是儿子，她爸爸的房子被大伯家的哥哥抢走住了进去，而她大伯也并没有因为对她好一点，反而让她住在猪圈附近。从那天起，她每天吃着少的可怜的食物，还要负责风雨无阻地割猪草喂饱那些猪。 有一天，大猪生了小猪崽，大伯家的外孙玩鞭炮时，不小心炸伤了那些小猪崽。伯母明明看见了，却将这怪罪到小艾的身上，指责是她没有照顾好。大伯回到家后，更是对她拳打脚踢。 小艾躺在地上呻吟，但没有人管她，透过微弱的灯光，她看到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屋子里享用晚餐。 打开是那一刻起，她下定决心，要离开那个炼狱。 小艾逃出那座大山后，成了一个流浪街头的流浪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还常常要被人驱赶。 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她的处境就更加艰难，因为她不只是没有食物，还没有遮风挡雪的地方。 在她快要冻死的那个冬天，她遇到了好心人。 那个好心人就是徐镭的妻子孟冉。 === “孟冉？” “有些惊讶吧？我也是。”邱子与笑了笑，“我本来以为小艾和徐镭会有直接的密切关系，没想到原来是孟冉救了她。” 孟冉和徐镭似乎没有孩子，小艾和两人都相差十多岁，所以孟冉虽然将小艾当成妹妹，当说当成自己女儿养也不为过。 从小不被人爱，不断被人抛弃、欺负的小艾，在遇到了孟冉和徐镭这对夫妇之后，生活几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将孟冉、徐镭对小艾来说，不吝于是遇到了神。 南牧若有所思，“徐镭夫妇对小艾而言，也算得上是再生父母了。所以徐镭如果有什么事想小艾帮忙，她自然也是义不容辞。” 邱子与点头赞同，“不错，小艾会帮徐镭几乎是百分百的事情。” “那林护士和徐镭、小艾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说到林护士，邱子与就郁闷，他是查到了不少她的事情，但她做事的动机邱子与到现在也没揣测出来。 “暂时没有发现林护士和小艾，有除了同事之外的其他关系。不过我让人调查了林护士的账户，有一个卡号2648的神秘账户，从2006年就一直固定每月给她转钱，刚开始的钱并不多，从每月几百元到一千多元，最后固定在每个月大概三千左右。但2022年5月，也就是顾之树死亡之后，2648的账户向她的账户转入了一笔20万的大额转账。注意！” 说着此处的时候，邱子与停了一下，示意南牧注意此处，“我去查了这个卡号为2648的账户，这个账户在2022年5月，除了给林护士转了10万之外，还分别给 第87章 猎杀名单 小艾居然和顾之树的案子没有关系？ 这有些出乎南牧的意料。 如果小艾真的和这件案子没有关系，那她又为什么要给他下药呢？还潜入病房偷看他的手机？ 她想从他的身上查些什么呢？温秒吗？ 南牧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或者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徐镭就是这个神秘账户的拥有者？他对温秒和顾之树都有动机，所以花钱雇佣这些人？” “不太可能。”这一点，南牧很确信，“他没有必要。撇开顾之树的病情不谈，他有小艾，为什么还要去收买林护士？再来，他第一次就是他自己动手杀的温秒，可见他并不忌讳自己动手。这种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我觉得他不是那种旗鼓张扬的人。” 这倒让邱子与想起了一件事，“小艾一直是在A科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工作的，但林护士不是，她差不多是顾之树动手术住院后才调过来的护士，而且当时调令下得很急……这么一想，她似乎是刻意被人调过来监视顾之树的。这么急，可见当时医院没有那个神秘人能用的人手。这样一想，小艾这边似乎的确和神秘人没什么关系。” 但这其中的关系，实在复杂，小艾居然和顾之树的案件无关，那南牧之前的很多要推翻重来。 两人想的脑子一团毛线，最后邱子与去借了医院的白板，一点一点地重新开始捋案情。 1、刘医生、贾医生、张医生、林正峰、林护士，都收到过神秘账户的转账，也就是说，至少这5个人是一条线的，而且他们都不是主谋，而是受人指示。 看账户给几个人转账的金额，大概可以看出他们在顾之树被害案上都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刘医生是顾之树的主治医生，贾医生、张医生都是助理医生，顾之树的病症和病情不可能避过他们，所以转给他们的钱很可能是遮口费。护士不懂医理，所以不用担心她们会发现顾之树的病和诊断是对不上的，这也是为什么，小艾护士没有被收买的原因。林正峰是杀顾之树的人，收到的钱应该是买凶费，而林护士则是当时顾之树离开时，潜入病房删掉林正峰联系顾之树的那条短信的人。 但这里有个问题，神秘账号的拥有人，在2006年起就已经开始给林护士打钱，也就是说这个人至少和林护士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联系了。 邱子与感叹，“2006年，林护士在那一年，应该才十六岁，你说什么样的人会在她这么小的时候就开始固定每月给他转钱？” 南牧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板上的日期，似乎是想到什么，立刻去翻邱子与之前给他看的记录了案子的小册子。 “怎么了？” 邱子与的视线随着南牧的手上下翻动，直到南牧翻册子的手定在某一页上。 许久，南牧拧着眉抬头，“2006年这个时间点，是林正峰发生强奸案的那一年。” 邱子与闻言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先是看了南牧翻开那页的强奸案的发生日期，又翻开手机相册去翻林护士第一次收到钱的日期。 “卧槽！还真是强奸案发生后，林护士才开始收到固定收到神秘账户的转账……”但这没能让他捋清这些事情之间的关键，反而更加迷惑，“这个神秘人真奇怪……他为什么要给林护士转钱？难道林正峰会陷入这起强奸案和林护士有关？” 但不等南牧回答，他自己想立刻否了，“不对不对。这个神秘人能够驱使林护士和林正峰帮他做事，他就不可能站在林正峰的对立面……至少他跟林正峰之间是有合作关系的。林正峰当时应该确实是犯了事儿，或许就是神秘人就是捞林正峰出来的那个人，所以林正峰后来才会帮他做事。可是……这还是说不通神秘人为什么要给林护士转钱啊……他费尽心思把林正峰捞出来，没让林正峰报答，还需要给林正峰的侄女钱吗？” 南牧眸色更寒也更深，“林护士和林正峰的关系并不好，但神秘人却能同时驱使这两个人，说明TA和林正峰以及林护士肯定有更深的渊源，而且很可能在2006年之前，他们就已经有交集了。至于是什么关系，恐怕要找到这个神秘人，才能真正解开。至少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神秘人的目的在于顾之树。” 邱子与点点头，将目光重新投向白板上，继续捋案情的第二点。 2、徐镭和小艾是一条线的，徐镭对小艾有恩情。徐镭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徐镭肯定是想杀温秒的，所以小艾对温秒也应该有杀意。 邱子与写到“杀意”的时候，想了想，又在后面补了个问号，然后解释道，“按照我的推理，小艾和徐镭是统一战线的话，肯定对温秒有杀意。但问题出现在，上次你和我说天台坠亡案的时候，你说林护士和小艾没有选择共同处理你和温秒，而是想打了起来……所以你现在仍然认为林护士对你和温秒有杀机吗？” “不是认为，而是确定。”南牧看着白板上的字，语气肯定，“根据你的推理，林护士与徐镭、小艾完全是两条线上的人物。那么徐镭绝不可能在林护士面前杀掉温秒，却不杀掉目击证人林护士。所以，推温秒下楼的人不会是徐镭。” 后面的话，南牧没说，但邱子与已经明白。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个选项，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 所以当时，唯一有可能将温秒推下楼的人，只能是林护士。 邱子与有些感叹，“所以林护士是因为你和温秒调查顾之树的事情，才对你们起了杀机？” 南牧愣了愣，所以是他将温秒又一次拖入了危险之中吗？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心情沉重地阖上黑眸，往后靠在床头上。 房间的气氛 第88章 研究对象 “等等、等等，我们再来捋一遍。”邱子与摁着头大的脑袋，“我来排一下事情的发展经过，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邱子与先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缓缓说道，“从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神秘人第一个的目标对象是顾之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TA隐藏了顾之树真实的病情，而是捏造了新的病症。” 南牧点点头，补充了一句，“当时医院的人都说刘医生等人对于顾之树的病情非常重视，而且是废寝忘食地在研究……这能不能证明顾之树的病……似乎对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南牧忽然想起苏郁，那个被篡改的体检报告，他的心陡然一寒，艰涩道，“不！可能不是隐藏了顾之树真实的病情，而是制造了他的病情！” 许多当时他没有想通的事情，在这一刻，犹如洪水决堤一般，打通了所有不解的关键。 为什么顾之树的父亲会说顾之树在动手术之前，虽然体检出脑部疾病，但没有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为什么顾之树动完手术之后，很快就“病情复发”，出现头痛欲裂的症状…… 顾之树没有病，他和苏郁一眼，别人伪造了生病的体检单…… 他被植入了“病症”！ 窗外一阵凉风吹入，邱子与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摩挲着裸露在外的手臂，“所以苏郁其实是第二个顾之树？顾之树在之前和苏郁一样，被人伪造了患疾病的体检报告……是因为顾之树中间意识到自己的病情可能被‘误诊’，所以这个神秘人才盯上了苏郁，想到打造第二个‘顾之树’？可是为什么第二个是苏郁呢？神秘人既然选择了苏郁，以TA的实力不可能不对苏郁进行简单的调查吧？那他一定知道顾之树和苏郁的关系啊？相同的病症发生在朋友之间，苏郁和顾之树一打听，就很有可能被拆穿啊？” 当然会别拆穿，事实上，顾之树让苏郁去俞静桐父亲那儿复诊，就证明顾之树已经对苏郁的“体检单”生了怀疑之心。 这个神秘人不可能对此没有预知。可即便如此，TA为什么还要将对象选定为苏郁？ 除非…… “他选择对象的过程，并不是随机选择的，而是必须要满足某个未知的条件。” …… 窗外的天色不知在何时暗了下来，天空被浓浓的乌云遮蔽，一道闪电从厚厚的云层上劈了下来，将远处的天空劈成了两半。 风雨欲来。 沉默了片刻之后，邱子与忍不住抛出许多问题，“你说这个神秘人是什么身份？医生、科学家、还是搞生物研究？为什么非要把人弄病了？还有失踪的苏郁……我之前调查了他的消费记录，这十年他没有任何电子消费记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苏郁应该已经被TA得手了。” “生物研究。” 南牧眼睫微垂，他又想起了自己在林正峰房间里见到的那张皇甫俊生的名片。 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和生物研究…… 太巧合了不是么？ 但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没有想通。 如果真的是皇甫俊生为了什么研究……他第一个选择顾之树、第二个选择苏郁…… 温秒，是他选择的第三个对象吗？ 但这里有一个存在一个问题。 TA给顾之树制造了“脑疾”，苏郁这边虽然前期没有成功骗过去，但目的仍然是给他制造脑疾。但到了温秒这儿…… 为什么就变成了让林正峰那天骑摩托车杀人了呢？ 这不符合他们认为凶手的目的是做研究的推定啊？ 又或者说，苏郁和顾之树才是目标，而温秒，只是计划外的一个例外？是温秒撞破了他的什么计划吗？ 南牧想起温秒在得知顾之树脑疾“误诊”以及苏郁的事情时，茫然四顾的神色。 她的状态，根本不像是知道了什么。 “别猜了！”邱子与感觉自己脑子都快炸了，站起来伸展了拳脚，“既然想不通，那我就直接去查他吧。他要是真和这件事有关，我就不相信，他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 南牧闻言笑了笑，唇角勾起一道讥诮的弧度，漆黑的眼底一片冰冷，“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我建议你不要轻易动他。” 刚刚站起来的邱子与有些意外的侧头望向他，疑惑地问，“怎么？” “你动不了他的。”须臾，南牧淡淡开口，轻描淡写地仿佛这件事和他无关似的。 邱子与挑眉，有些诧异的看着南牧，有些像是不认识他似的。毕竟在邱子与眼里，南牧对于和温秒有关的事情都非常地在意。南牧没有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自己动手去查，还反过来给他泼冷水，对于他来说，那是相当的反常。 邱子与不服，“只要是犯罪的，就没有我邱子与也动不了的人。” 南牧抬眼，目光沉沉地扫了邱子与一眼。 只一眼，其中的警示与告诫看的邱子与脊背紧绷。 “你不要小看了皇甫俊生。他控制的可不单单是A市的商业经脉……二十多年前，他就能从警局里捞林正峰，何况如今？”南牧乌沉沉的瞳孔看得邱子与心底发冷，“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最先离开棋盘的人，只会是你。” 窗外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打在窗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邱子与几步走到窗前，关上了窗户。隔着窗户，他看见窗外尚未长大的树枝在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在风雨中飘摇。 “那……就这样眼睁睁着看着，不管了吗？” 邱子与的语气发涩，他知道南牧不会无的放矢，而且南牧说的没错，如果神秘人真的是皇甫俊生，那说明他二十年前就已经在警方有了能够翻云覆雨的能力。 而他想要合规的调查皇甫俊生，就必须要通过上级的申请，以皇甫俊生在A市的地位，想 第89章 英雄出少年 碧蓝如洗的海水，细软的白，整个海岸线在阳光的照耀下恍若泛着银光。 停泊在港口的智慧号游轮被船员放下梯子，等待着客人们的登陆。 徐阳将车开到离上船最近的地方停下，然后从驾驶室下来，打开后面的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车里探出来，镶嵌蓝宝石袖扣的衬衫袖口露出了一截腕表。 来之前医生就再三交代过，要避免腰腹部位的受力，所以徐阳弯腰将自己的胳膊递过去，让南牧能够借助他的力量轻松地站起。 今日的南牧穿着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站在车旁，笔挺的身影完全让人看不出他多日前才在鬼门关走过一遭。 车的另一边，护士盼盼也从车上下来。今日她穿着量身定制的晚礼服，以南牧的女伴身份出席。 徐阳得先去把车停到停车场里。 南牧的身体不方便久站，所以假扮成女伴的盼盼看似是挽着南牧，实则是扶着他，先行通过廊桥登上了游轮。 游轮内部是中世纪宫殿风格，地面从门口开始就是花式繁复的土耳其地毯，两侧的墙上是各种名画，顶上则是栩栩如生的各式浮雕。 船上的侍者领着两人进入观光电梯，电梯门的对面就是大厅的中央，此刻只有三三两两端着东西忙碌的侍者。盼盼抬头，看到船的顶部是半圆形的穹顶，中间挂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灯，灯光璀璨，无一不诉说着这里的纸醉金迷。 身旁的男人微微动了动，盼盼这才从这富丽堂皇的景象中回过神来。原来是电梯到楼层了，她忙跟上南牧走了出去。 出门往右转就是一条长廊，路过了许多个客房后，侍者才停下来，示意他们用手中的卡刷开房间。 “先生小姐，这里就是你们暂作休息的房间。晚宴约在一小时后正式开始。” 南牧点点头，示意盼盼关上门。 他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全，这一口气走了这么多路，尤其是上楼下楼，腹部的伤口果然如盼盼所说的，开始隐隐作痛了。 盼盼扶着南牧进了房间里的一间卧室，“趁着晚宴还没开始，南总不如先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盼盼贴心地关上门，原本堆着笑的脸在门关上的瞬间慢慢消失，她站直身体，脸色冷漠地推开门，离开了房间。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牧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六点整了。 浮在海面上的游轮，一盏盏亮起灯光。伴随着游轮的汽笛声一声长鸣，像悠扬绵长的风哨子，带着游轮慢慢驶出港口。 游轮不会行驶到太远的地方，还是沿着海岸线环行，让人站在船板上就可以眺望港口沿岸的城市夜景，又将他们完完全全地与岸上隔绝。 他瞥向船尾，看见徐阳气喘吁吁地从后方跑来，朝着他摇了摇头，“没找到，不知道她去哪了？” 南牧摩挲了一下衬衫袖口上的蓝宝石袖口，做下决定，“不等了，我们先进去吧。” 徐阳调整了一下气息，“也只能这样了。她估计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肯定是在什么地方玩得忘了时间。盼盼知道我们的房间号，到时候肯定会回房间找我们。” 徐阳不担心盼盼，他比较担心的是老板的伤口，本来盼盼跟着当个女伴，万一老板身体不行了，还能假装亲密靠在她身上靠一靠。但现在盼盼不知道跑哪去了，到时候总不能让老板靠在他身上…… 在一众社交名流的场合，老板搂着他肩膀挂在他的身上，不明内情的众人看向他们眼神…… 徐阳光是想到这个画面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抬头，就看见自己老板漆黑如墨的眸子淡淡地扫了自己一眼。 他表情一僵，赶紧恢复故作严肃的神情。跟在南牧身后，前往宴会厅。 一跨进宴会厅，一股香气就包围了两人。 咸涩的海风被鲜切花的花香、女士香水，以及在宾客中来往穿行的侍者手中的红酒味所取代。 宴会厅正前方的高台上，轻快愉悦的钢琴曲流淌在整个宴会厅内，点缀着宾客们时高时低的交谈声。 有人认出了南牧，立刻笑着上来和他打招呼，握手，“南总！好久不见。” 这场由智慧生物科技公司董事长皇甫俊生发起的晚宴，与平日里常见的富二代们的娱乐晚宴不同。今天这个晚宴，是皇甫俊生为了庆祝智慧生物科技公司成立三十二周年。 能够受邀来参加的，也都是和皇甫俊生私人关系比较好，或者公司合作比较密切的人。一眼望去，基本上都是A市重量级的人物，徐阳甚至看到了许多往日里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政界人物。 “好久不见，何总。”南牧公式化微笑，握上对方的手，算是打了招呼。 周边不少人看到自己都要巴结的商界巨擎都在热切地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交谈，不免好奇起这个男子的身份。 “何总，这位是？” “你竟不认识他？哈哈，老杜你不行了啊。”何总笑着打趣身边的人，“这位就是南环集团的创始人南总啊。” 在A市近五十年的经济发展史上，南环集团算是排得进前三。 南环集团对外说是十年发展史，但满打满算，其实也不过就八年罢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在满地企业的A市，带着一群被当时各大企业都避之不及的00后，在短短八年的时间里打拼出百亿身家。南环集团创始人的发家史，A市的人多多少少都有所拜读。 但南环集团创始人的面孔，见过的人却不多。这主要也是因为，南牧前期都泡在实验室搞研发，而环保在国内的发展趋势远不如国外，所以南环集团的发展路线，走的也是先海外后国内的路线。 后来南牧虽然回了国，但南环集团背靠独有的专利，也很不必他费心与人谈合 第90章 试探 皇甫俊生已到了花甲之年，但保养得不错，穿着一袭黑色的唐装，看起来精神儒雅。他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小帽，手上拄着黑金拐杖。不过他并非腿脚不便，似乎只是有这个习惯。 十月的A市还不冷，男士大部分都没有戴帽子，而当做配饰的女士们在进入宴会厅时，为了以示尊重都将自己的帽子拿下，交给了侍者。所以此时此刻，皇甫俊生头上的灰色帽子反倒显得格外打眼。 盯着别人的帽子并不礼貌，所以南牧的视线自然地从他的帽子移开，对上皇甫俊生的视线。大步往前走了几步，握住对方的手攀谈了一会儿，然后又适可而止地停止话题，松开退后。 皇甫俊生眯着眼含笑，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很喜欢南牧似的。松开手后，立刻随手指了身边的一个座位，“来来来，南总，你坐我边上。” 皇甫俊生的身边本来坐着一个年轻人，但一听这话，立刻极有眼色地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南牧。 南牧本来就想找机会，会会这个皇甫俊生，所以假装推辞了一回，便在他身边坐下了。 皇甫俊生张罗着让人给南牧以及身边的其他人斟茶，这是上好的君山银针，用沸水过了三遍，闻着清香四溢。 南牧品了一口茶，他话少，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听着周边的人说话。 反正围在皇甫俊生旁边的人这么多，一人一句，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展示着自己。 话题越聊越偏，慢慢地就说起了眼下的时事新闻，又提到了现下最热门的事件——狮子山无名尸案。 众人聊得热烈，警方没有对外公布具体的案情，所以什么猜测都有。 南牧浓密的眼睫颤了两下，他下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上的袖扣，然后抬头看着众人，貌似随意地说一句，“我倒是听人说这起案子的真凶已经找到了，只是因为真凶早些年就已经死了，所以警方还没能公布答案。听说那个凶手好像就是附近村里的，叫林……林什么？” 他故意侧头望向徐阳，像是真的没记住这个名字。 徐阳并不知道南牧是在试探皇甫俊生，只是以为自己老板在找话题聊天。他之前因为好奇这个案子，和邱子与闲聊的时候就打听过此事，也知道凶手的名字，所以南牧一问，他立刻就脱口而出，“林正峰，狮子山旁边的林家村人。” 南牧“恍然大悟”，盯着皇甫俊生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徐阳的话，“对！好像叫好像林正峰。” 皇甫俊生摩挲着拐杖的手微微停了一下，但脸上毫无变化，也没有说任何话。 倒是周围的人热切地说着“林正峰”这三个字，有喜欢故弄玄虚的，已经开始说这个名字哪里哪里不好，起这个名字的人天生凶恶之类的话。 偏偏这样听起来就荒唐的话，还有人在一旁应和。 南牧的视线缓缓落在皇甫俊生身上，他此刻模样温和，正笑着和他另一侧的人交谈，全然看不出阴暗的一面。 南牧的左手不断拨弄着袖口上的袖扣。 徐阳站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他跟着老板这么多年，所以很清楚自己老板的小动作，但他烦躁的时候，就会不断地去摩挲身边的小物件。有时候是袖扣，有时候是钢笔，有时候是腕表。 但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板为什么会突然烦躁起来，难道是因为太吵了？ 就在徐阳不断反思哪里有问题的时候，变故突然发生。 游轮忽然猛烈地晃动起来，仿佛是被巨大的海浪拍打了似的，所有站着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一个趔趄。 坐在椅子上的南牧因为重心不稳，腹部在晃动的时候撞到了桌椅的扶手上，他的脸色刹那间血色全无。 “南总，没事吧？” 徐阳眼疾手快地扶稳椅子，见南牧脸色苍白，担忧地问道。 南牧稳住心神，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抬头扫视了一眼宴会厅，大部分的客人被吓到了，但还算安全，倒是那些端着酒品甜点的侍者比较惨，有摔倒的，有被红酒浇了自己一身的。就连对面的皇甫俊生，也因为刚才的混乱被人撞掉了头上灰色的帽子，露出一个被剃得溜光的脑袋。 南牧微微发怔，皇甫俊生接受过不少财经杂志的采访，他以前也见过皇甫俊生接受采访的照片，印象里，皇甫俊生是有头发的…… 难道是脱发了吗？ 皇甫俊生这样的年纪，秃头的人并不少见，南牧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南牧没法弯腰，示意徐阳去拾皇甫俊生飞到他脚边的帽子。 徐阳拾起帽子，拍去灰尘，递给皇甫俊生。 皇甫俊生已经从刚才的慌乱中迅速调整好了心态，见到帽子，还友善的朝徐阳点头感谢。 就在皇甫俊生伸手戴帽子的瞬间，南牧看到他脑后似乎有一条像蚯蚓一样弯弯扭扭的疤痕。 南牧的瞳孔瞬间放大，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但不容他细细思量，游轮迎来了更大的波动。 整个船只几乎是朝着一侧倾斜了过去，所有人都朝着那侧滚滑了过去，南牧的椅子也不例外。 电光火石之间，南牧想到了踩踏事件，如果所有人都往那侧倒去，被压在那侧的人甚至可能会因此被闷死。 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一手拽住了椅子滑行路线上的柱子，另外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差点被人流带走的徐阳。椅子也没法要了，因为在混乱中，不少人无意识地抓住了椅子的凳脚，他的一只手臂，没有办法在拽住自己和徐阳的同时，再控制住抓着椅子的人。 何况现在，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腹部的伤口开裂，血液从伤口处溢出的感觉。 第91章 船沉了 徐阳听到整个宴会厅里都充斥着混乱的惊叫声。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情况，参加宴会之前，他就跟秘书部确认过此次游轮的行程。 游轮沿着港口环形游绕，根本就不会去海中间。这几日的天气也都是好天气，没有大风大浪，船只根本不可能被因为海浪出现这么大的波动状态。 他心生惧意，怀疑游轮出现了更严重的麻烦。 他听到有人在高声质问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徐阳来不及弄清楚眼下的状况，就再次被撞了出去，幸好南总及时拉住了他，才阻止了他被当成肉垫压在下面的情况。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家老板伤口问题的严重性。 间不容瞬，徐阳以最快的速度思考了好几种逃生方案，并以最快的速度挑选出最优的一条。 趁着游轮暂时稳定下来，他和南牧攀附着窗幔，往上方出口的方向攀去。靠着墙的一侧，借助墙壁的力量，徐阳帮他隔开其他人混乱中出现的撞击。 站在上方，南牧反倒将这混乱的宴会厅尽收眼底。他听到游轮上的广播响起，提醒大家往上走，船员们已经在船头放下了救生艇。 “请大家保持镇定，避免踩踏事件的发生！” “请所有人有序前往船头处，在船员的指导下穿上救生衣登上救生艇！” “请大家不必慌张，港口的援救人员已经在过来的路上！” 事关自己的性命，即便广播再三提醒大家保持镇定，但现场仍然十分混乱，所有人都在一窝蜂地往外撤离。 南牧和徐阳被人群裹挟着，很快到了船头。从船头往下看可以看到十多辆救生艇浮在海面上。 徐阳本想先将南牧送上船，但南牧的脚步顿了一下，握住身旁的栏杆，“徐阳，先去找盼盼！” 徐阳低头看向南牧腰间的衣服，白色的衬衫因为被腹部伤口的血染成了红色。他迟疑了一下，“那您先上船，我去找。” 南牧摇了摇头，视线从游船的船身扫过，“不。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可你的伤口……” 南牧反手推了徐阳一下，沉声吩咐，“去房间找人！如果盼盼不在其他地方，一定就在房间。如果房间没人，她肯定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往甲板上来了。你手机开震动！如果我看到她，会给你打电话。快去快回！” 习惯了听从南牧安排的徐阳，转身朝船舱内奔去。 在他的心里，自己老板不会做无意义的决定。南牧要留在甲板上，一定有他自己的意图——比如寻找盼盼。 他这样想着，可真的想要逆着人流挤进船舱时，却很不容易。他明明想要进去，却被人流带往了登船口。 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登船口的状况，发现浮在海面上的船只根本就不足够安排所有人撤离，按照现在船只大面积倾斜的程度，未必能够等到所有人安全撤离。 游轮上的船员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在撤离的时候，所有公司的大佬们都在被优先撤离，相对的，游船上的那些服务人员、侍者则被留了下来。 徐阳感觉流淌在血管里的血液瞬间凝固，仿佛有人捏住了他的心脏，令他感到窒息。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板不愿登上救生艇等他们了。 原来求生，也分着高低贵贱。船只上面的救生艇有限，争分夺秒地撤离成了保命的工具。上船时别在胸前的胸针样式，成了逃离的资格船票。 如果没有南牧带着他们……他和盼盼都上不了救生艇。 时间一下子变得紧迫起来。他逆着人流拼命挤了进去。 === 南牧捂着腹部的伤口，冷静地在慌乱的人群中寻找着盼盼的身影。 是他将人带上的船，现在出现了危险，他自然要把人带下去。 只是眼下，船上的情况纷杂，所有人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全都混在了一起，极难分辨。 南牧想起自己上船时，明明看到船员有在认真检查游轮的状况……这样的游轮怎么可能会发生船漏了这样的事故呢？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他还在人群中搜寻盼盼的身影，却忽然被一个逆流而行的身影给摄住了目光。 那人穿着一件蓝白相间卫衣，在满船都是高定礼服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她拨开人群试图进入船舱，却被身边的人挤得踉踉跄跄。 她抓着门把，身体被人流裹挟着转了九十度，也让南牧看清了她的侧脸。 漆黑海面迷蒙夜色之中，在甲板上昏黄的彩光灯下，是长卷乌发，肤白若雪的温秒。 温秒？怎么可能。 南牧定睛望去，那个穿着蓝白卫衣的女人已经从门外挤了进去，彻底消失在了他的实现中。 不可能，不可能是温秒。 南牧一边这样想着，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着船舱的方向挤了过去。 拥挤的甲板上，所有人都在推搡着试图拨开人群抢先走出去，逆流而行的南牧被好几个人摁到了腹部的伤口，疼得他冷汗淋漓。但即便如此，没能阻止住他前行的脚步。 直到，一只手握住了南牧的胳膊。 “南总！” 南牧抬眼，看见满脸焦虑的徐阳，以及他身后头发凌乱的盼盼。 “南总，你怎么过来了？” 这里太挤，人贴着人，徐阳即便低头，也没办法看见脖子以下的部位。他只能尽力展开双手，将南牧身边的人推开。 盼盼看了一眼南牧的脸色，见他脸色煞白，唇色偏淡，就知道南牧此刻已经是在硬撑。这时候也管不上得体不得体的事情了，她上手将南牧的左手胳膊抬起来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推着前面的人群往外走。 徐阳方才已经见过盼盼的力气，虽然是个女生，但在力气上，与绝大多数男生相比也是不遑多让。所以便放心地退后了一步，护着南 第92章 是梦吗 “南牧……南牧？” 南牧感觉有人在喊他，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居然看到了王铮。 “怎么还睡着了呢？篮球赛结束了，不行你就回寝室睡呗？” “篮球赛？” 南牧茫然地坐起来，从对面的落地镜中看到了身穿球服的自己。他震惊地摸着自己的脸，感觉自己不应该在这个地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王铮递了一瓶水给他，“快喝口水，清醒清醒。” 南牧下意识接过王铮手中的矿泉水，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篮球场的休息室里。门外三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走进来，嘴里还嚷嚷着，“材料系真是牛逼啊，这种人就是天才吧？” “谁说不是呢，人家这才几岁啊，已经拿下国内物理最高奖项。” “重点是人家发现了第178号新元素……你知道多少人一辈子都发现不了一个元素吗？” “哎，可惜已经名花有主了……早知道我当年应该早点下手。” “喂！你要笑死谁啊？温秒诶，你就是早十年，人家也未必看的上你。” “就是……起码也得我这种身高才有机会吧……” “别说了，快闭嘴！” “怎么了？……卧槽！南牧！” “舞到正主面前了……” 南牧有些奇怪，不明白这三个男生为什么一看到自己，就惊慌失措，落荒而逃。 “他们怎么了？”南牧握着水瓶回头去瞧王铮。 王铮只是笑，“当然是因为觊觎你的女朋友，结果被你撞见了，怕挨揍呗。” 南牧的瞳孔瞬然放大，“我的……女朋友？” 王铮自然地嗯了一声，就像是理所当然的模样，“清醒了没？清醒就回寝室了。” 南牧茫茫然地跟在王铮的身后，走出了体育场。 …… 回寝室的路上，看到学校的辅导员兴致勃勃地抱着温秒的照片，到宣传栏里挑了好地方，将温秒的照片挂上去，右边的宣传介绍也写得极为详细。 “要不要让广告公司设计一下啊，现在这版面感觉有点low。” 辅导员皱着眉看着宣传栏。 材料系的老师在旁边瞧了瞧，“还行，先将就一下吧。” 他笑着和其他人说，“不是我吹牛，我们系这位学生，过几年就是冲击最年轻诺贝奖都不在话下，指不定什么时候，你们这简介，还得为了她再改呢。” 王铮听见了和南牧玩笑，“你女朋友现在已经到达了别人望而生畏的高度。你再不努力，以后可别被甩了。” 南牧疑惑地问，“为什么……说是我、的、女朋友？” 王铮被他的问题问得发笑，“温秒可不就是你的女朋友吗？” 南牧摇头，“温秒……不是我的女朋友啊？” 王铮抬手捶了他的胸口一下，像是看不见他的迷惑似的，自顾自地说着，“够了啊，知道你女朋友厉害，别在这故弄玄虚……唷，说曹操曹操到了。” 南牧顺着王铮示意的方向看去，看到温秒朝着自己飞奔而来，毫无停顿地直接扑了过来。 南牧下意识地张手接住了她，感觉她扑到自己怀里时，胸口突如其来的闷痛感。他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再睁眼的时候，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漆黑，唯独他垂眸看见的纤细洁白犹如天鹅的脖颈。 他能感受到，温秒将下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温度，以及，他怦然加速的、犹如交响乐般焦躁涌动的心跳。 五官似乎全部失灵，除了怀中的她，他看不见其他人、听不到别的声音、甚至感受不到阳光晒在身上的知觉。 他感觉自己似乎开口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温秒，你是我的吗？” 面前的女人抱着他，往后仰了仰，露出精致的小脸，惑人的杏眼里像是蒙着一层水雾，她歪着头问，“你说什么？” 南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胆，居然伸手握着温秒白皙的小脸，甚至用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两下。 “他们都说，你是我的……所以，你是我的吗？” 他看到温秒漂亮的眼眸露出几分意外，亮亮的眸子里像是沉了一池散碎的星星。她静静地俯视着南牧，像是透过他的皮囊看到了他深处的灵魂。 南牧感觉眼前的一切似乎蒙上了一层迷雾，她的身形一寸寸地淡去，可她清澈的声音却在耳畔清晰地响起。 “是。我是你的，所以，你要抓紧了，绝对……不能放手！” 南牧想回答她，他绝对不会放手。 可不知道为什么，嘴巴就像被针线牢牢地缝住一样，张不开嘴。 他用力地挣扎，却发现自己陷入了无尽的暗夜里，身体犹如坠落在无际涌动的海水里，随浪漂泊。 迷迷糊糊间，他再次听见有人在耳畔呼唤他的声音。 “南总、南总……醒醒！” 这道声音犹如是打开了禁制，他猛地睁开眼睛，率先看见了海岸尽头，缓缓升起的日出，一缕缕红霞荡漾在波光粼粼之间。 “南总，再坚持一下，救援队马上就到了。” 南牧回头，看到嘴唇冻得发紫的徐阳，正牢牢地拉着他，他们两人的上半身搭在一块破碎地漂浮在海面上甲板之上。 南牧有些失神，“我怎么……会在这里？” 在海水里泡了大半夜的徐阳，感觉浑身都被冻僵了，连同自己的脑子。 “您不记得了吗？游轮沉了。” 纷乱的记忆接踵而至。南牧想起游轮沉没前夕，船上的尖叫声，以及他当机立断，拽着徐阳跳入海中游走的记忆，但后来…… 南牧偏头，“是你救了我？” 徐阳冷得直打哆嗦，“这哪能算我救了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不会游泳……多亏南总你把我弄到甲板上……我只不过是你方才差点掉下去的时候，拽住你罢了……认真算 第93章 不是他 盼盼获救之后，一直拜托救援队去救人打捞。 但海上的夜幕太黑，沉船彻底下沉之后，甚至失去了准确的定位。再加上海面有漂浮物，在视野不明的情况下，很容易会发生事故，所以救援队迟迟没有出动。 况且…… 所有人都觉得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还有人存活。 盼盼却不肯放弃，在她心里，南牧是将唯一的位置让给了她，所以才失去了逃离的机会。 求救无门之下，她想起了送南牧来医院的邱警官，所以立刻给俞静桐打了电话，辗转反侧联系到了邱警官。 邱子与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睡觉，被电话吵醒，满肚子的起床气，可他来不及发脾气，就听到了南牧坠海的消息。 他几乎是从船上弹坐了起来，立刻给王铮打了电话。 两人赶到港口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了，距离沉船事故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王铮喊了一支自己临时组成的救援队，带上邱子与和盼盼朝着沉船的方向去了。 虽然队伍是出发了，但邱子与等人心里仍然非常不安。 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且按照盼盼等经历者等人的描述，船难发生之时非常突然，大家都没有过多的准备。 等到了事发地，游轮已经完全沉没了于海底。 大家的心也随之沉入了海底，只余留海面上杂乱的漂浮物。 但就在此刻，拿着望远镜的救援队员忽然指着前方的一个地方，惊喜地呼喊起来，“那里有人！” “哪里哪里？” 原本坐在船尾难受的邱子与几乎是从船上跳起来，捏着拳头激动地问道。 王铮也睁大眼睛，努力在充斥着薄雾的海面上寻找着救援队员说的位置，双手则在胸前合十，祈祷对方千万要是南牧。 救援队员死死地盯着望远镜里的画面，不停地转动着望远镜的像素，语气兴奋，“在动，他在动，是活的！” === 南牧和徐阳被救了上来。 被冻了一整晚的徐阳都直接进了急救室，更别提腹部的伤口，腹部伤口一直没有愈合的南牧。 盼盼和船上的急救队员掀开南牧衣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经过高渗碱性海水的浸泡，已经出现组织间水肿的腹部伤口。 看着二次进入手术室的南牧，邱子与内心是崩溃和自责的。 王铮相对冷静一些，但也一直和俞静桐确定南牧的情况。虽然俞静桐是脑疾科的医生，并不是给南牧做手术的主治医生，但肯定也比他们这些寻常人要更懂医学上的知识。 俞静桐也很理解家属们的心情，耐心解释，“海水的盐分比较高，对伤口的影响比较大。他们在海底待的时间比较长。局部肿胀会阻碍血液运行和静脉回流延缓，所以会出现组织坏死，所以需要将这部分手术切除。而且海水中的致病菌容易引起伤口感染，可能会波及深层软组织，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重新打开原先的伤口，进行清理消毒……” “早知道……我当时就不应该答应他去的……”邱子与坐在一旁的等候椅上，自责地抱着头。 俞静桐本还想安慰邱子与几句，却被王铮毫不留情地打断，“你本来就不应该让他去，哪有你们这样子的？” 说起这个，王铮就来气，“动了这么大的手术，明知道伤口还没好，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敢离开医院去游轮参加晚宴？要钱不要命啊？” 王铮不知道南牧去游轮参加晚宴的真实目的，只以为南牧是为了南环集团的公司生意去的。 “还有你，你明知道他要去，你都不拦着点？我都不知道你脑回路怎么想的？” 邱子与听了越发自责。王铮现在还不知道，南牧会去这个晚宴，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没法动手查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皇甫俊生。要是知道了，估计能把他打死。 === 南牧醒过来其实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 但他一醒过来，就看到胡子拉碴的邱子与，脸上还挂着一副愧疚的模样。 看到南牧醒了，激动的还有些哽咽，冲到门外，语无伦次地喊着护士。 南牧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那头，几个医生并护士已经匆匆跨过门来。检查了伤口，探了体温，又问了一些诸如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知觉，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之类的话。最后又重新更新了接下来的用药，才回头嘱咐家属，“高烧退了就好了，这几天一定要注意休息，病房要注意通风，但晚上一定要管回去，避免着凉。这几日还是要坚持早中晚各一次测量体温，万一重新烧起来，也好及时用药。病人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及时告诉护士。” 医生说着，还特意转头交代南牧，“这几日你都尽量躺着休息，不要随意走动。不能离开医院，无论有什么想法，都必须要让想问过护士，经过我们的同意才可以。” 医生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的病人，也是被南牧整怕了，所以才这么特意的嘱咐。甚至还和楼层的护士都下了命令，这个病房的病人，必须重点监督，任何医生不允许的事情都不许他做。 邱子与听得惭愧，心中暗暗发誓，一定遵从医嘱，绝不阳奉阴违。 好不容易等到医生走了，邱子与扑到床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南牧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我还好……徐阳呢？” “在医院躺了一天就恢复过来了……你烧的不省人事，徐阳说南环集团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第二天就去公司加班了。” 南牧叹了口气，“辛苦他了。” 邱子与想到徐阳的样子，脸上露出苦笑，“他现在是对你死心塌地的……要不是你，他说自己死定了。” 南牧怔了怔，“他说……是我 第94章 时光回溯 ——人昏迷的时候，会自动游泳吗？ ——人会不会失去意识，但仍然重复失去意识前的举动？ 王铮看到邱子与在网上搜索的东西就忍不住发笑。 人有的时候确实会在无意识的状况下去做重复性的动作，比如，开车的时候走神，结果既没有闯红灯，也没有开错路；比如回家的路上走神，结果顺利地回到家还没有感觉累…… 但这并不代表机体在失去意识之后还能正常进行工作。 邱子与被王铮吐槽的难受，扔下手机，不满地转头质问，“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那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铮理直气壮，“我知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并不影响我批判你思考方向的不对。” 邱子与：“……” 救命，他都毕业了，为什么还要忍受这种折磨？老师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邱子与翻了个白眼，决定拒绝搭理王铮，转身去和南牧说话，“你就觉得会是谁把你们带到浮板上？会不会当时沉船的客人中，还有第三个人和你们一起？” “不排除这种状况，但是我觉得概率比较小。”王铮插到两人中间，提出自己的想法，“如果那个人都有能力把南牧和徐样带到漂浮物上了，他自己为什么不抓着漂浮物？虽然我不否认船上有特别伟大、具有自我牺牲精神的人，但不代表他在临死的时候会放弃自己的性命吧？” 邱子与在警局呆得久了，其实比王铮更明白人性是什么，他也认同这个想法。但如果这个想法是别人提的，他肯定没意见，但如果这想法是王铮提出来的，那不好意思，他必须杠两句。 “说不定他本来还打算去救别人呢？他先把南牧和徐阳救出来之后，转头打算回去救别人的时候……”邱子与两手一拍后，摊手，“船沉了。” “你知道船体沉没瞬间产生的巨大漩涡的范围有多广吗？南牧和徐阳当时都处于昏迷状态，你知道在海里，TA得费多大的劲、冒多大的风险才能把两个昏迷的人带到这么远的位置吗？更别提TA在救他们俩的过程中，像是已经呛水的徐阳，TA甚至还要在海里给他做应急处理，保证他们俩处于呼吸的状态……你觉得这个人到底要有多牛逼，才能在已经救了这么两个人之后，TA还觉得说，我有体力回去并且有把握在船体沉没之前再救人出来？” 邱子与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 “与其说这种可能性，我宁愿相信，南牧是自己把他和徐阳救出来的，只不过他缺失的那段失忆……” 邱子与瞪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又没有撞到头，也会失忆？” 王铮振振有词：“怎么没有，人脑是非常复杂的，有些人在遭遇重大事故之后，会忘记事故中的某些情节，就是因为人脑触发了自我保护意识，自动删除了这部分记忆。” 邱子与下意识地向南牧投去询问的眼神。 南牧平静地扫了两人一眼，语气不徐不急，“我不认为我失忆了，至少我现在很清楚地记得，昨天失去意识之前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 邱子与回头看着王铮“切”了一声，“你这种假设，光想想就觉得很离谱。非要选一个的话，肯定还是我这个靠谱……”、 “你这种靠谱在哪了？这次沉船事故，除了南牧和徐阳，遇难的人数一共有66人。这66个人除了少数的十几个人是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员工，大部分人都是船员以及在游轮上为此次晚宴提供服务的人员……也就是说，这些人当中，他们互相都是有认识的朋友的……人家就算真的要救人，那也没道理先去救南牧和徐阳，就算要救，第一反应也肯定是就先救和自己有交集的人……你要是能在这群名单里面，找出一个认识南牧和徐阳的人来，那我觉得你这个理论可信度还挺高的。” 邱子与翻出船难遇害者名单，王铮有一点说得不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在这种海难情况下，如果真的有人有能力救人的话，大概率也会优先救自己认识的人那就不存在只有南牧和徐阳存活的情况，应该还有被救人员存在才是。 如果没有其他人活着，那也就是说救人的这个人，肯定和南牧以及徐阳的关系匪浅啊，否则谁会费劲巴拉的去救两个已经失去意识的人呢？ 做好事不留名？ 然后自己还挂了？ 这也太小概率事件了吧？ 王铮抱胸看着南牧，“你失去意识之后……就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南牧的手指尖颤了颤，抬眼盯着王铮，面色如常地问道，“什么意思？” 那双淡漠的眼睛像是蕴含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渊壑，王铮竟被南牧的眼神吓了一跳，声音不由低了两度，语无伦次地说，“就是……想让你再认真想想……你不是说你当时失去的意识吗？那这段时间到对方救你起来这一段……你会不会也呛水了……对方怎么确保你醒过来的？你当时就没有任何……回复些许意识的瞬间吗？” 南牧“哦”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半晌才回了一句，“我好像……梦到了你，算吗？” 王铮正在喝水压惊，听到这话没忍住将口里的矿泉水全喷了出来。 他以为南牧是在和他开玩笑，但看对方的神情又不像。喃喃了半天，吐出来一句，“你……你这玩笑开得不错。” 南牧偏头看了他一眼，表情认真，“我没有开玩笑。” 王铮挠了挠头，“那你梦到我……什么了？” 南牧：“梦到你让我喝水。” 王铮：“……” 邱子与忍不住拍腿大笑起来。 王铮忍不住吐槽，“你到底在跟我开玩笑，还是故意在埋汰我呢？” 南牧叹了口气，“ 第95章 蓝白色布料 王铮因为下午有课，所以先走了。 等王铮走了之后，南牧才和邱子与说，“你帮我查一点事情。” “你这病还没好呢，怎么又开始想这些事儿了？” 邱子与觉得南牧最近很应该好好调理身体。 南牧摩挲着自己的手腕，没有回答。他的睫毛微垂，浅色的眼眸寡冷而淡漠。 邱子与了解南牧的脾性，他主意大，想好了的事儿就要去做。小时候就是这样，如果你阻挠他，他又能琢磨出别的伎俩来，防不胜防。 他要是不帮忙，南牧肯定也会去找其他人，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弄出些什么事儿来。 所以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下，“好，我去查！我会尽快查出来的，所以你得答应我，这几天不要多思多虑。反正我查出来了会立刻告诉你的。” “好。” 南牧答应得爽快，但究竟会不会听话，那就不知道了。 === 本来今天守夜的应该是邱子与，但邱子与临时接到单位的电话，不得不赶过去加班。 虽然南牧说自己没事，不用人守夜，让他赶紧回单位。但邱子与不放心，毕竟南牧已经连续两次差点挂在他面前了，他现在是一万个不放心南牧一个人呆着。 就在他两头为难的时候，身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 “邱警官，今天你守夜啊？” 邱子与回头，看到是护士盼盼，她正在和护士台的护士交班。 “是……今天你值夜班啊？” 之前盼盼和他说过她跟着南牧去了晚宴，然后南牧如何将最后一个位置让给她的事情。 “是啊，晚上吃夜宵不？我点了烧烤，一起来吃点不？” 邱子与摇了摇头，“单位让我回去加班，这边又走不开人，我正发愁呢……” 没等他说完，盼盼立刻秒懂，“是没人守夜了是吗？没事，你要忙你先走吧。我今天值夜班，待会我去。晚上的体温测了吗？没测我待会儿去给他测？” 之前游轮上的事情，盼盼一直很愧疚，总觉得南牧受这么重伤，也有一部分她的原因，早就想着找机会报答。所以一听邱子与有事，立刻将照顾南牧的事情包揽在自己身上。 有护士帮忙照看，肯定比他这种门外汉照顾强，何况盼盼做事认真，他一向是看在眼里的。 “还没测呢，他刚吃完晚饭。现在测体温怕是测不准，你过一小时再去就行。” 见盼盼答应下来，邱子与连连道谢后才离开。 === 南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一闭眼，就总是想起那个梦。 那个梦，真的很真实，真实到跟普通的梦境完全不一样。 普通的梦境，在醒来之后，梦境中的画面会逐渐消失，很多片段都会变得模糊，甚至只能记住故事的大概，却说不上来经过。 可偏偏，他这个梦的情节，随着时间的流逝没有任何被冲淡的地方，甚至还越来越详细。 他不但还清晰地记得故事的所有情节，甚至连温秒抱他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触摸温秒脸颊时，手指上肤如凝脂的触感……就仿佛他真的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这与其说是梦境，不如形容为记忆更为确切。 但，这是不可能的。他和温秒的关系从来没有进展到这样的阶段。 他甚至从来没能将告白的话宣之于口，又怎么敢奢求温秒的投怀送抱。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南牧转头去看，才发现是盼盼。 “南总好。”盼盼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体温计，“邱警官说晚上单位有事，先回去啦。我来帮您检测体温……我今天晚上值班，您如果有什么事，直接按呼叫铃！” 南牧颔首，“麻烦了。” 盼盼打开体温计盒子的时候，盖子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她没立刻捡，先把体温计给南牧测上，然后弯腰去捡蹦到床底的盖子。 盖子落在床尾的位置，盼盼去拾的时候，手碰到了床位下的一袋东西。 她蹲下去打量了袋子两眼，“哎，您的衣服还在这儿没收拾呢？” 南牧一怔，“什么？” “就是您落海那天穿的衣服呀。”盼盼将地上的袋子拎出来，“当时您被推过来的时候情况紧急，所以做手术的医生就把衣服给剪了……但衣服没有随便丢掉哦，所以都给您收起来装在这个袋子里，放在这了……是不是他们忘记提醒你了？” 南牧醒来的时候，身上就穿着病号服了，他自己完全忘了这一茬。 “袋子是手术做完那一天我放的。您中间昏睡了三天，估计时间太久了，他们也忘记了。”盼盼说着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之前我还把您的手表什么的都收起来交给了邱警官，他有和您说吧？” 这事南牧倒是有印象，邱子与和他提过，把这些东西都放在病房床头柜的抽屉里了。 邱子与不是注重小节的人，衣服的事情他肯定是忘了，徐阳当时也在病房里，这种琐事自然就没人提醒他了。 等南牧测完体温，一切正常。盼盼才将手中的袋子递到他手边，“我记得您当时衬衫上的袖口好像就挺贵的，您要不看看这里面还有没有能用的？如果有什么不能用的，您就拿出来丢旁边好了，我待会儿查完房，回来帮您拿出去丢掉。” 盼盼这么一说，南牧也想起来自己那天确实在衬衫上别了一对价值不菲的蓝宝石的袖口。 他打开袋子，看见那日穿的西装裤衬衫乱糟糟地塞在袋子里，表面还有白色的海盐析出，看来这衣服是不能要了。何况当时为了逃生，外套是他早就丢弃了的，也不成套了。 他想着直接把袖口拿下来就行了，就在袋子里翻了一下。袖口后面的别针是镀了金的，质量不错，虽然泡了海 第96章 沉船真相 “10月25日，在对打捞装备的检查工作完毕之后，将在上午9点启动对‘智慧’号沉船试捞作业。海水部表示试捞作业需多长时间，尚不得而知将视试捞结果决定是否正式打捞船体……” 邱子与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南牧还在看沉船的新闻。 他伸手取过遥控器关了电视。 南牧不满地蹙眉看着他。 邱子与提醒他，“医生建议你多休息，少用脑。” 南牧嘴上挂着不大生动的笑意，睇了邱子与一眼，“游轮的视频拿到了吗？” 就知道他一张嘴就要问这个。邱子与瘪瘪嘴，但还是无可奈何地将自己查到的资料都递给了他，“没有视频，但拿到了一些照片。” 南牧有些诧异，他在船上的时候，分明有看到游轮的各个过道以及公共区域内都安装了监控。眼下的监控视频一般都是自动上传云端保存，怎么会没有呢。 不必等南牧询问，邱子与自己就解释了，“这条游轮是皇甫俊生的私人游轮，警方那边也只得到了部分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得到全部的视频内容。皇甫俊生自己的说法是，为了保护个人隐私，所以他并没有将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设置成云端保存，而是将内容储存在了数据盘中，但他说数据盘在游轮上。” 也就是说，所有监控录像的数据盘都随着游轮沉入了海底…… 南牧沉默了一下，语气惊奇，“他这件解释……你们就信了？” 邱子与讪讪笑了笑，“我当然是不信……但也没有证据证明他说谎了啊。警方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就只能……” 邱子与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不过，从皇甫俊生这些行为上看，游轮失事这件事情是不是别有内情？否则他为什么不敢把影像拿出来给别人看？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就是他制造的这起事故？” 南牧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邱子与不会有无端的猜疑，除非警方调查到了什么值得怀疑的线索。 “……就是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吧。”邱子与苦笑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南牧沉吟了一会儿，问，“游轮失事的具体原因有调查到吗？” 邱子与摇摇头，“情况比较复杂，具体的原因还无法断定。根据目前能够查到的信息，能够确定的是：当晚的22:57分左右，这是第一次听到异响的时间。有人在船上听到船体受到严重撞击发出的巨响，声音似乎是从船舱底部传来。游轮摇晃了几秒，之后船体发生倾斜并出现快速下沉的情况。但当时船舱底部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游轮发生摇晃是所有人都感觉到的，但我们在宴会厅的人是没有听到异响声的……” 南牧回想起变故发生当时，皇甫俊生的神情。 他脸上的错愕以及惊慌失措并不是假的，甚至在游轮第一次发生剧烈晃动的时候，他还在极力安抚众人，并让他身边的随行人员前去探查是什么问题造成的。 那个离开的随行人员，是跟了皇甫俊生二十多年的人物，据说身手很好，兼任负责皇甫俊生的人身安全。南牧虽然不知道不记得他的姓名，但对于他保护皇甫俊生的事迹却亦有耳闻。 倘若皇甫俊生早知此事，他不可能会让这么重要的人物离开他的身边，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所以南牧摇摇头，“应该不是他。” 如果不是皇甫俊生，那他又为什么要遮掩此事呢？ 除非，让警方知道导致游轮失事的真凶对皇甫俊生来说是更加可怕的事情。 那会是什么呢？可惜他们现在无从得知。 就像南牧也无法证实自己看到的穿着蓝白相间卫衣的人，是不是温秒。 “说起这个事情……”邱子与的面色变得严肃。 因为没有视频，所以他从南牧这里得知可能在游轮上见到温秒这事之后，邱子与就选择传唤了所有相关的人员做了笔录。 那天在“智慧号”游轮上的船务人员共有二十四名。最后活下来的，只有驾驶救生艇的六人。但六人全部表示，船务人员有严格的制服制度，他们当天穿着的全部都是统一的制服。由于客人们全是智慧生物科技公司以及皇甫俊生邀请的，所以他们并不了解客人们的穿着。再加上他们一直在自己的岗位上，所以也没见到过什么穿蓝白色卫衣的女人。 不过，他们对于非船务人员的服务人员却有一定了解。 这些服务人员不是船上的固定员工，只是为了举办这场晚宴，所以临时从各处调来，为客人们服务的，共有二十八名。 邱子与立刻从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政务办拿到了这二十八人的全部名单。 邱子与将这份名单和船难逝世者的名单进行了核对，发现其中有一名人员不在遇难名单内。 而这名不在遇难名单的服务人员恰巧是引导员。 “引导员？” 南牧立刻想起了自己上船的时候，那位一直引导他和盼盼去到对应房间的引领员。 “对，她那天因为身体不适，所以在协助所有客人登船后就下了游轮，幸运地避开了船难。根据她的回忆，因为当天是晚宴，所有前来参加的女性客人几乎都身着礼服，没有身穿蓝白色卫衣的女性客人。” 这不可能，南牧觉得自己即便是认错了人，也不可能认错衣服。分明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蓝白色的卫衣，他手上的那根挂在袖扣上的布料也能证明。 南牧一边回忆一边提问，“可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记得我当时上船之后，登船口站着好几个引导员。而且引导员需要将客人一直引导到各自的房间才会离开。会不会是在她引导客户的时候……” 邱子与解释，“没错，登船口的引导员共有6名 第97章 手术真相 南牧试图找出她会对蓝白色卫衣没有印象的原因，“那也有可能是她记漏了呢？毕竟当天有三百多个人，即便有几个人不记得也很正常。” 看着极力证明温秒存在的兄弟，邱子与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不得不打碎南牧的幻想，让他认清事实。 “没错。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说，那我也会怀疑她会不会记漏了，但是，不止她一个人。你应该还记得吧，在通过廊桥前往游轮前，在地面有一个闸门需要你们刷邀请的二维码才能进去……当时在闸门协助的两位地勤人员也表示没有看到穿着蓝白色卫衣的女性客人。” 事实上，这两位地勤人员当时描述的语气比引导员更为笃定。 ——“蓝白色卫衣的女性？没有！” ——“我当然肯定啦，因为那一天登船的客人，别说是女人了，就是连飞过去的母蚊子都从头精致到脚诶，怎么会有穿着卫衣就去的人啊？” ——“不可能记错的啦。你要是拿一张穿晚礼服的让我认，我不一定认得出来，但是你要让我认一件穿卫衣的女的，我肯定能认出来！” ——“就连上去的那些服务员全都精致得要命，一副时刻准备着被人搭讪的模样……肯定没有穿卫衣的，如果有。那我们俩肯定能记住她，印象肯定很深刻。” === 是幻觉吗？ 不，不可能。 南牧想来想去仍然相信自己一定遇到了温秒，否则他袖口上的蓝白色布料又该作何解释？ 可是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温秒，她又是如何避开众人上的船呢？ 何况时光机虽然能够将他送到过去，但并不能将人送到未来。 温秒又是如何出现在这个年代的？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团迷雾，让人无从开解。 但南牧心里生出一种离奇的想法。时光机是温鑫在温秒发现的第178元素上发明的，那温鑫和温秒会不会也发明了能够穿越未来的时光机？ 这个想法虽然想想很离谱，但是在他去里江北街110号看到能够回到过去的时光机之前，如果有人告诉他，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够穿越时空的时光机，他也会觉得很离谱啊。 这又让他想起了温棠棠，倘若温鑫和温秒真的发明过什么仪器，温棠棠必然知情。 “温棠棠她，还是不愿意开口？” 邱子与没料南牧会突然提起她，愣了一下。 因为温棠棠杀人案，人证物证俱全，虽然温棠棠始终不愿意开口，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结案。这案子现在就等公诉了，剩下的估计都是一些材料方面的事情。 主要也是因为，最近狮子山埋尸案的事情，他每天都在外面跑，他也没管。 邱子与想了想，才答道，“最近也没有提审她……不过前两天的时候，方岳好像提过温棠棠。好像是说她突然发病了，被保外就医了。” 南牧皱眉，心里有些难受，“温棠棠病了？她什么病了？” 能被保外就医，就不会是什么小病。 “具体是什么病我还真不知道……”这还真难倒了邱子与，他挠挠头，“方岳和我说的那天……好像就是游轮失事的第二天，那天我不是和王铮急着捞你们、送医院嘛，方岳打电话和我说的时候，我都没仔细听。” 南牧叹息，好歹同学一场，“你让方岳问问吧，看她是生了什么病？若是不行，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请个专家帮她看看吧。需要钱的话，你就跟我说。” 邱子与知道南牧是为了温秒才想帮温棠棠，本想劝他两句。但转念一想，南牧也不缺钱，若是这么做了，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何不如就由他去吧。 邱子与敢应下，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出去接了电话，却皱着眉头回来。 “怎么了？”南牧探究地看着他。 “就是你之前让我去调查的那个事儿，刚刚给我来电话了，说马上给我发调查结果。” 邱子与说的事情，就是南牧醒过来那天拜托邱子与去调查的事。 南牧那天在游轮上，看到皇甫俊生脑袋上的疤痕后，心里就升起了一个的念想：他和温秒当时一起打听顾之树的主治医生刘医生的时候，林护士提到过一件事。顾之树当时动手术的时候，刘医生同时给两个病人做了手术，又说那个病人和顾之树是一模一样的病症。刘医生是国外的医生，想要他飞刀，又是如此的疑难杂症，依然需要支付一笔大价钱。 按照顾家说的意思，刘医生是那位病人请回来的飞刀，能给顾之树动手术也是因为顾之树正好是一样的病症，主要是凑巧。 那，那位能够把刘医生请回来的人，会不会就是皇甫俊生呢？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假如顾之树确实没有任何的疾病，那刘医生为什么要同时给顾之树和皇甫俊生动手术？ 皇甫俊生既然请了刘医生，必然是确实生了病。 但顾之树又确实没有生病。 按照皇甫俊生的性格，这种开颅的大手术，他怎么可能会同意刘医生同时开两台手术呢？即便刘医生确实有能力同时开两台手术，他也绝不可能会同意的。 除非……刘医生必须要同时开两台手术，例如，将什么东西，从一个人的脑中取出，然后……移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脑子中。 南牧的猜测听到邱子与后背发凉。 毕竟把一个人的脑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东西，然后还要放到别人的脑子里……这种鬼故事他只有小时候在故事会那种小报上听到过。 “但这很合理，不是吗？”南牧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顾之树在手术之前，除了被伪造的体检单之外，他本身并没有任何的病症。但动了手术之后，他就开始发病？肯定是有人放了东西进去！” 第98章 不是皇甫 病房的氛围陷入了异常的沉默。 这么一解释，南牧居然又想到新的点，“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刘医生明明是飞刀，可他在手术完成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任职的医院，反而留在了国内继续研究这个病症。或许……正是因为他无法确保两人交换了之后，皇甫俊生的病症能否绝对康复。所以他们才拿顾之树当做研究的小白鼠，想要在顾之树身上找到解决这个病症的办法。以防止皇甫俊生万一复发的时候，能够得到其他有效的治疗办法。” 以上听起来确实都很合理，但邱子与还有一个问题，“但是……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择了顾之树呢？” 这确实是个需要弄明白的问题，但南牧觉得不难解释，“配型！器官不能随意移植，连肾脏都需要经过配型才能确定时候能够移植，何况是那么精密复杂的脑部手术？他们肯定是经过了匹配，才选中了顾之树的。” 此话一出，邱子与惊惧的微微颤抖起来，双手攥紧拳头，胸膛中翻滚着强烈的怒意，还夹杂着一丝难以遏制的恐惧。 因为顾之树的父亲说过，估计是在学校高考前的体检上被发现患有脑疾的。 皇甫俊生不可能运气真好，只看了顾之树的学校，就恰恰遇到了和自己能够成功匹配的顾之树。他肯定不止看了顾之树的学校，他甚至可能看了所有A市的学校…… 不一定是高中生，大学生，甚至初中生…… 太可怕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所有的学校的学生岂不都成了他器官配型的后备库？ 他今天可以把手伸进学校，明天就可以把手伸向A市乃至国内的任何一个企业、单位、公司…… 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人，如何保证自己的权益？ 他们不能读书，因为学校的体检会出卖他们身体的器官型号。他们不能去医院看病，因为他们无论做什么样的检查，也会出卖自己身体的器官型号。他们甚至也不能去任何的企业、单位和公司，因为任何的入职体检还是有可能会出卖自己的器官型号！ === 就在这时，邱子与接到了调查发过来的报告。 邱子与打开一看，却愣住了。 南牧看着他的样子，不解：“这么说？” 邱子与有些尴尬地将手机递给南牧，“我们调查了皇甫俊生的医疗记录……他是在半年前动的手术。” 南牧愣了愣，不死心地追问，“有没有可能，是他动了两次手术？十多年前动过一次，半年前又动了一次？” “我之前就有想到这种可能性。”邱子与挠挠头，“所以我也让人去调查了皇甫俊生十多年前，在顾之树动手术那天，他的行程。” 看到南牧盯着自己的眼睛，邱子与咽了咽口水，“他那天在参加一个公司的剪彩活动，上了新闻和报纸。所以当时在医院的那个人不可能是他。” 南牧大失所望，但还是问道，“那十多年前的那个人是谁？” 邱子与遗憾的摇摇头，“查不到。因为A科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在十年前的5月份发生了一场火灾，据说正好是七楼脑疾办公室的，所以当时所有的资料都已经被那场大火给销毁了。” 这个事南牧是知道的，当时林护士就说过，顾之树在医院失踪之后，刘医生的办公室突发火灾，将所有的资料都一烧而空，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张医生和贾医生都被“引咎辞职”……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俞静桐忽然从门外推门而入，看着两人问，“你们在讨论什么？10年前的那场大火？” 邱子与想着他和南牧说话的声音这么小声，病房的隔音又好，没防备着居然有人会突然开门进来。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笑着和对方打招呼，又嘻嘻哈哈地试图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倘若进来的是其他人，可能也就真的糊弄过去了。但俞静桐毕竟和其他人不同，南牧当初是特意去她家询问过顾之树的事情的。 邱子与那句话里，是又提到了医院、火灾，又提到了十年前，加之还有脑疾…… 俞静桐即便是再笨，也该猜到了。何况她还是个绝顶聪明的呢？ 所以俞静桐也不理会邱子与讲的话，只是睁着那浅琥珀色的眼睛，牢牢地锁在南牧身上。 南牧略微沉吟了一下，便做了决定，隐去了他们前面关于皇甫俊生的猜测，只着重说了他们在讨论当时和顾之树一同做手术的人会是谁这件事。 俞静桐本来就知道他对顾之树这事颇为关心，所以他会想要知道一起做手术的人是谁，也很正常。 俞静桐听了，果然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反倒是说了一句让他们大吃一惊的话。 “和顾之树一起做手术的人吗？我倒是知道那个人是谁。” 南牧没着急问那个人是谁，反而疑惑俞静桐是如何知道的，毕竟当年，俞静桐还是个学生，又不在这个医院。 总不能是……顾之树和她说的吧？ “当然不是顾之树。”俞静桐失笑道，“不过顾之树确实和我提到过一次和他一起动手术的人，他当时用‘大伯’这次此来形容这个人。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特意和我提过关于这个人的存在。”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呢？”这倒越发勾起了邱子与的好奇，毕竟警方的调查肯定比普通人要详尽，可连他也调查不出来的人…… 俞静桐点头，“警方的调查确实比较准确，但有很多事情，一旦你们亮明了身份，回答的人自然也会慎之又慎了。” 俞静桐会知道这个人是谁，还要从她的父亲说起。自打顾之树意外失踪之后，俞静桐的父亲就一直深感遗憾。对于他们这种医生来说，最渴望的就是攻破疑难杂症。 第99章 是他 第一次接触顾之树的病症之后，他的父亲就非常希望能够成立研究团队，研究攻克顾之树的病症。可惜他当时还没能着手去做，顾之树就先离奇失踪了。 这件事对于俞静桐的父亲来说，一直是个遗憾。 俞静桐毕业之后，就来A科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工作，希望可以得到之前刘医生对顾之树病情所研究的资料。可她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刘医生的研究资料在十年前的一场大火中被意外销毁了。但俞静桐不死心，她知道一般重要的研究不可能只有一份记录，所以漂洋过海找到刘医生希望可以得到他手里的关于顾之树病症的研究。当然，刘医生得知她的来意后，什么都没说，而且还开始拒绝她的约见。 这让俞静桐心生疑窦，所以她不但没有放弃，反而开始细心地收集关于这件事情的所有资料。在她看来，虽然资料已经烧毁了，但只要有当事人活着就一定会对这件事情有记忆。顾之树的三位主治医生：刘医生、贾医生以及张医生虽然都离开了医院，但还有护士。亲自经手的护士虽然不在，但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她就不信，这医院里这么多护士，难道就没有一个看见或听见了什么吗？ 结果，最后还真让她打听到了一点消息，虽然不多，但和顾之树一起动手术的人，她却是知道的。 “因为和顾之树一起动手术的那个人，非常有名。” 南牧之前问俞静桐为什么知道，只是觉得太巧了。他正和邱子与讨论这事，就有人跳出来说知道，他不免心生怀疑。但如今俞静桐说得言之凿凿，南牧已经全然相信，自然便先知道真正的答案。 “那人，是谁？” 南牧和邱子与都攥拳看着俞静桐，心，莫名地忐忑起来。 “贾凌源博士，听过吗？” 邱子与听了名字，却一脸茫然，“啊？谁？” 这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俞静桐正要解释，先听到南牧开口说道，“贾凌源，全球着名生物基础研究学家，尤其是在胚胎学上颇有建树。” 俞静桐朝南牧竖了一根大拇指，“没错，正是这位。” 邱子与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基础不基础的，文字每一个都认识，组在一起却不懂了。只能连连询问，“你们怎么都认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所以他究竟是做什么的？” “你不认识也很正常。”南牧平静地说，“贾凌源是生物基础研究学家。读大学那会儿，我们专业的老师经常会提到他的一些研究，所以对他比较熟悉。” 等南牧说完，俞静桐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2008年的时候，贾凌源加入了罗斯林研究所，成为了伊恩·维尔穆特的学生，他在胚胎学上的造诣，连他的老师伊恩·维尔穆特都夸赞不已。15年，他突然回国，受邀加入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并兼任董事。18年的时候又成为了再生医学中心的名誉主任，所以在我们医学生中也颇有名气。所以我才说，他非常有名，以至于当初见过他面的护士，对那件事情都记忆犹新。” 俞静桐一口气说了不少话，但这些专业名词和人物就像流水一般流过邱子与的脑子，却什么也没留下。 不过邱子与也有属于他自己的职业敏锐度，“贾凌源也在智慧生物科技公司？他还姓贾……那他和那个贾医生有什么关系吗？” 但邱子与这峰回路转的问题，却难住了俞静桐，因为他不知道邱子与指的是哪一个贾医生。 邱子与只能翻出方才调查到的信息，然后将贾医生的名字和事迹念给她听。 俞静桐恍然，那位贾医生是在她来之前就离职了的，所以她才一时没有联想到，但这位贾医生，她确实略有耳闻。 “你说的是他啊？……对，没错，他好像是贾凌源博士的远方侄子，我听人提起过这事。” 邱子与敛了眉，感觉好像一切都对上了。 贾凌源、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十年前和顾之树一起动手术、在国外留学、国外的飞刀医生刘医生、和贾凌源有血缘关系的贾医生…… 邱子与觉得南牧之前的推测并没有错，或许事实正是如此，只不过他猜错了一个人，那就是，皇甫俊生。 南牧之所以将皇甫俊生与这些事情联系起来，起因都是因为，他曾在林正峰的家中捡到了一张属于皇甫俊生的名片。但皇甫俊生和顾之树这条线又串不起来。 但如果把真凶替换成贾凌源就不一样了。 不但可以将他和顾之树这条线串起来，还能将他和林正峰串起来。毕竟贾凌源也是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董事，他和皇甫俊生的关系必定十分密切。无论是从皇甫俊生这里得到了名片，抑或是他故意将皇甫俊生的名片丢在林正峰家以期误导警方的调查，都是可实现的事情…… 邱子与正想着该如何支走俞静桐，和南牧讨论这件事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隐约似乎还听见护士阻拦人的动静。 南牧住也算是私密性比较好的病房了，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景，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门外的方向。 “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俞静桐一边说一边往外拉开了门。 门外的动静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南牧和邱子与都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声音焦灼急切，“都说了，我是他妈妈……我儿子主院我还不能进去看看吗？” “阿姨，不是不让你进去看，是我们需要核实身份。你可以先给你儿子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让他陪护出来带你进去……” “不好意思啊，我老婆比较着急……” 邱子与从俞静桐身边挤出去，看着急冒烟的南牧父母，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大步走到南牧父母身边，赔着笑，“南叔，小姨，你们怎么 第100章 鸿运药业 邱子与总算知道为什么南叔和小姨会知道南牧受伤这事了。 他就说嘛，他明明隐瞒得挺好的…… 跟着南牧父母来的这两人，都是鸿运药业集团。这个药企算是A市挺出名的企业。 但要是放在以前，邱子与肯定不知道这个公司，毕竟他的工作也不需要跟药品相关的企业打交道，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但最近，鸿运药业因为环保问题频频登报被批。去年就因犯环境污染罪被罚款，同年其分公司被曝光污水乱排乱放的问题，遭责令停产整改。 近期，鸿运企业募投项目拟新增生产设备数量与环评报告存在“出入”，导致信披质量大打折扣，新增项目也不得不紧急叫停。 再加上近期纷纷扰扰的传言，都说新《环境保护法》即将实施。 焦头烂额的鸿运药业，为了解决眼下的困境，不得不四处托人找关系。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给他出的馊主意，竟找到了南牧这里。 他们先是去了南环集团，但因为南牧不在所以吃了个闭门羹。 为了打听南牧的动向，他们天天和南环集团的员工混脸熟，辗转得知了南牧前几日去参加过游轮晚宴，失事受伤的事情。所以他们买了许多慰问的东西，又准备了花篮想要趁机探望南牧，拉一下关系。 但是，他们又不知道南牧的住处，打听了许久也没打听到。但他们也挺能耐，从很久之前的一份商业环报的采访中得知南牧父亲是个地质学家，所以换了个方向，居然还真让他们打听到了南牧父母的住所…… 然后上门拜访，岂知南牧父母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受了伤，正在医院住着呢。两方人一解释，南叔和小姨哪里还坐得住，给徐阳打了电话，弄到了医院的地址…… 邱子与听得好笑，“你们公司环保有问题，不赶紧去整改，找南牧有什么用？” 南环集团的环保设备又不限购，有什么事情需要特意求到南牧面前的？ 鸿运药业派来的人是他们总经理周志恒，此刻两手正拘谨地摆在身前摩挲着，“改改改，我们在整改了。这不是时间方面，可能有点来不及……听说南总和环保总局的局长关系挺好的？” 邱子与听得直皱眉，语气不免带上几分讥讽，“环保出了问题，该罚款罚款，该整改整改，求这求那的，都比不上好好把环保问题整治到位！南环集团就是做环保设备的企业，你们药企环保出了问题，不想着去南环集团买产品好好整顿环保问题，反而想着让南牧帮你跟环保总局的局长打招呼？！青天白日的，做的什么美梦呢？” 周志恒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 邱子与这番话说得是不留情面，当着员工的面这么被下脸，周志恒顿觉脸上火辣辣的，有心想反驳，但又听到邱子与直呼南牧的姓名，可见这位和南总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只怕是开罪不起。 想来想去，只能将这些苦楚咽下去。又想到来之前，董事长的交代，他还不得不硬着头皮赔着笑，“是是是，您说得对。其实我们也已经意识到错误了……我们是真的想要认真整改的。” 周志恒一边说着，一边还急匆匆地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员工从携带的手提包里拿出来一份合同，展开送到邱子与面前。 “您看看，这是我们鸿运药业跟南环集团订购的一批环保设备，合同都签好了，就等着南环集团上门安装了……只不过，确实这个时间上面……不太来得及。我么也不敢多求什么，就是想拜托南总帮帮忙，跟那个南环保总局的局长打个招呼，多给我们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邱子与看了看合同，按照上面的时间，设备款应该都付了，看起来确实像是想整改的模样。他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我看报纸上，环保局给你们下的整改通知，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你说你们早干嘛去了，非得拖到火烧眉毛的时候……” 警察做惯了，一教育起来，邱子与自己都刹不住车。还是徐阳架着文件匆匆赶到，才打断了邱子与的“说教”。 “邱警官，南总父母来了吗……你们怎么在这？” 徐阳接到老板母亲电话的时候，就暗叫不好。虽然两位老人家都有他的电话，但两年都打不了一次…… 一打电话必要遭殃，果不其然，开口就是问南牧住在哪个医院？情况怎么样？ 徐阳不敢隐瞒，只能一五一十地说了，然后又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匆匆地往医院赶。 一来就看到邱警官在门口“罚站”，他心里已有预期，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询问。没想到一转头居然看到了鸿运药业的人。 他脑子转得也快，一下就反应了过来，“不会是你们俩捅的……跟南总父母说的？” 徐阳很想说捅得篓子，话都到嘴边了，想起对方好歹也是鸿运药业的总经理，硬生生换了个话术。 周志恒也知道他们俩应该是好心办坏事了，一时语塞，尴尬极了。 邱子与是知道南牧性格的，鸿运药业的环保问题屡查不改，显然是态度问题。违法乱纪的事情，南牧不举报他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帮他求情？ 所以邱子与是想一口回绝的。徐阳也知道周志恒是来做什么的，但他和性格严气正性，一贯秉直的邱子与不同。到底是圆滑惯了，明知道自己老板不会同意，但又怕直接拒绝，会让南环集团和鸿运药业关系不合，所以只让他们先在外面等着。 “周总也知道的，我们南总这回可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受了大罪。前几天都昏迷着呢，也就昨天才醒过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想进去看看南总的状态。邱警官知道的，我们南总海水喝多了，声带都哑着的，说不出什么话来……我先进去沟通一下。看看南 第101章 拿视频来换 果不其然，等南牧父母走了之后，徐阳进去才提了这件事，就被南牧拒绝了。 徐阳出去处理这件事。当然，他不会将南牧直截了当的态度告诉对方，只会委婉拒绝。 “我可真不明白，他们环保整改不达标，不好好在整改问题上下工夫，居然只想着找人摆平环保总局？这些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这种问题邱子与不懂，南牧却是门清。 根据目前现行的《环境保护法》规定，企业违法排污，环保部门最多罚款金额只有十万，并且每月只能罚款一次，这样一来即便每月都罚一年，最多也不超过120万。像鸿运药业这种药企如果要购置治污设备，除了购买时的一次性大额开支外，单是集中供排水的成本，就会导致药物均价大幅增加。像鸿运集团这样的大型药企，如果不购置治污设备，日产的药物成本就能降低几万元。环保总局去处罚一次最多罚款10万元，他们不到两天就能挣回来了。 所以像鸿运药业这种片面追求经济利益的企业，宁愿选择违法排污并缴纳罚款，也不愿意购置治污设备维护环境安全。 邱子与也是第一次知道这里面的差距，他原先还以为整改上面有什么特殊的难度呢，所以才一直整改不成功，搞半天原来还是钱的问题。 他若有所思，“那说明我们法定罚款上限设定得不太合理啊？” 提高罚款额度，一次就把他们罚怕了的程度，估计那些黑心企业就不敢了。 南牧点点头，“理是这个理，但市场经济需要发展，过高的罚款也有可能逼迫企业统一战线，将成本转嫁到消费者身上，对民生不利。所以大家都知道《环境保护法》的修订迫在眉睫，却又不得不一拖再拖。” 邱子与饶有兴致地问，“既然如此，那他们之前一直死不悔改的，如今怎么突然又迫不及待起来了？” “之前我倒是听环保总局的局长提过，说新的《环境保护法》估计在最近的时候要出新条例。” 南牧说着，停顿了半晌。他觉得就算出新的条例，也不至于让鸿运药企这么慌张。 他正想着，徐阳回来了。他刚和周志恒在外面聊了一会儿，大概也摸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志恒和南牧又不熟，这临时抱佛脚，火烧眉头才拜山头，想想也知道不靠谱。 “这周志恒虽然是个总经理，但在鸿运药企没站对队，现在也有点被排挤在外，所以这事就落到了他的头上。他心里虽然有气，但又不敢轻易离开。因为他儿子自己办了个叫做临安威视的厂，不少客户都是靠着他在鸿运药企的关系，才谈成的生意。” 原来还有这层裙带关系，邱子与估摸着这人也就嘴上抱怨抱怨。 他又好奇，“临安威视？没听过。做什么的？” 徐阳解释说，“算是小有名气的IT企业，就是主要从事网络视频监控设备的生产、销售、安装等事情的。靠着周志恒的关系，鸿运药企以及相关联的公司，基本用的都是他家的设备。” 正在把玩一块蓝白相间布料的南牧忽然一顿，抬起眼看着徐阳，重复了一遍，“IT企业？” 南牧的眼神像是一块冻人的冰块，徐阳不知道自己老板为什么突然生气，茫然地“嗯”了一声。 南牧的手指微微弯曲，轻敲着床边的金属栏杆，突然改变了主意。 “周志恒是吧？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环保的事情，我可以帮他。” 邱子与和徐阳闻言同时一愣。 === 周志恒原本以为没有希望，都已经打算打道回府了。 结果车开到一半，忽然接到徐阳的电话，说南牧刚刚清醒了一会儿，现在看起来还是蛮有精神头的，问他方才说的事情还想不想办？要是想的话，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周志恒怎么会不想，立刻让人调转车头，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医院。 这还是周志恒第一次见南环集团的董事长，商界对于南牧的传言，他也算是颇有耳闻。但当真进了房间，见着面的时候，还是不免愣了愣。 病床上的这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年轻。虽然是在病中，脸色苍白了些，但也称得上一句帅气。 南牧看到周志恒进来，原本躺着的他便打算坐起来。 周志恒知道自己是有求于人，所以摆足了求人的架势。见南牧要起来，只迟疑了几秒钟，便立刻俯身凑过去，殷勤地一手扶着南牧，一手忙不迭地去拿靠枕，塞在南牧的身后。 “南总身体可好些了？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你。” 周志恒说着，又张罗着让自己的助手将带来的水果、花篮摆满了病床旁的柜子。 南牧朝着床边的椅子伸了伸手，示意周志恒坐下。 周志恒脸上堆着笑，又说了一番场面话，才在椅子上坐下，一副万分小心谨慎的作态。 南牧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志恒，等周志恒又把自己此次拜访的目的说了一遍，才恹恹地问了一句，“万一我帮你打了招呼，结果你们下个月又没改好，怎么办？到时候，我可就两头不是人了。” “听说鸿运药业购买了我们南环的设备？” 周志恒一听有戏，态度更加热切了几分，“南总放心，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他将之前给邱子与看过的设备购买合同翻出来给南牧看，“南总，你看我们鸿运药业把设备都买好了，就是南环的。我们买了肯定要用的，是不是？” 南牧闲闲扫了合同一眼，“你确定你们购买的设备够用了吗？” 周志恒愣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证明，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们肯定不会让南总难做人的……” 南牧摆弄着手里的蓝宝石袖口，“我这也算是有挺大的风险的，还 第102章 见过 周志恒做梦都没想到南牧会提出一个这样的要求。 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南牧这么肯定他儿子手里有“智慧”号游轮上的监控视频。 其实不只是他，邱子与也不明白，为什么南牧会知道临安威视手里有游轮的监控视频。至少他确定，在今天之前南牧肯定不知道。否则他早就让人想办法去弄了。 “皇甫俊生是智慧生物科技的创始人，而智慧生物科技是鸿运药业的大股东。周志恒既然能让自己的儿子把生意做到鸿运药业，又怎么会放过鸿运药业的大股东呢？” 邱子与叹为观止，他甚至不知道这些公司背后居然还有这样隐秘的联系，忍不住鼓掌，“厉害厉害。不过……你确定周志恒会给？皇甫俊生既然都扣着视频不给我们警方，他们这头肯定已经被敲打过了吧？” 南牧目不斜视，弯唇笑了一下，散漫的嗓音里却是不容置喙的确定，“为了区区的整改时间，就要让鸿运药业的总经理去求一个之前与他们完全没有交情的人，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猴子都不信。” 猫腻，什么猫腻？邱子与就相信了，他合理怀疑南牧在影射他是猴子，但又没有证据。 邱子与皱了皱眉，“那你还答应？” “正是因为有猫腻，才能看清周志恒在鸿运药业的位置啊……虽然在鸿运药业的核心管理团队之中，但应该处于被排挤的状态，否则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何必要他出马？周志恒不甘心，但又无能为力，这种状态下，肯定会不断想办法加重自己手里的砝码。”南牧挑眉看了邱子与一眼，“皇甫俊生交代是一回事，但你猜，他会不会偷偷复制备份？” 这答案几乎不需要思考，邱子与脱口而出，“皇甫俊生越想隐藏，就说明视频在他心中的分量越重，对周志恒来说，就越可以拿它制衡对方。他肯定有备份。” 南牧点点头，同时提醒道，“我觉得我们或许有了新的调查方向。你很应该好好查一查鸿运药业环保整改的问题，我觉得此事绝不像他说的只是需要整改时间这么简单。” 邱子与一惊，“你觉得有问题，你还答应帮他？” 南牧哂笑，“对方亲自送上门的把柄，可不要错过了！” === 正如南牧所预判的，周志恒没两天就做出了决定。 游轮上摄像头一共有四十八个，再加上时间跨度从下午五点左右陆陆续续有人登船，到最后游轮失事，光压缩包就有好几百个G。文件太大需要很长的时间进行传送，所以周志恒索性将视频重新拷贝到一个新的硬盘里，亲自送到医院。 邱子与在硬盘里随便挑了两个，确认里面都是视频，就当着周志恒的面亲自给环保总局的局长打了电话。 周志恒之前也只是听说过南牧和上面的关系好，但他没想到关系能有这么好。南牧几乎是稍提了一嘴，对方就同意了。比他们在外面三催四请地请人吃饭拍马屁强多了。 不知道是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周志恒紧绷的状态立刻松弛了很多，连脸上都显出几分真挚的笑来，“南总年纪轻轻……真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和你们比起来，我可真是老了，该退休了。” 南牧把玩着玻璃杯的手微微一顿。 周志恒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这番话说得实在冒失。听起来，倒像是把南牧当做他的小辈了。但这也实在不能怪他！谁说他比南牧大了十几岁，可也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怎么保养的，比他儿子还小似的…… 虽然知道对方比自己“职高权重”，但稍不注意，就变成了长辈对晚辈说话的腔调。 周志恒觉得自己应该找补一下，“南总，您是不知道，我第一次见您，就觉得和您特别有缘分，就像是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邱子与当时就在旁边，听到这话，眼珠子都快瞪掉下来了。 等周志恒一走，他就忍不住吐槽，“看来这职场也不好混啊，总经理的职位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你说他是怎么做到不笑场的时候，就说出这种肉麻的话来的？果然还是警察比较适合我，不用昧着良心说这些恭维话。” 南牧的视线从邱子与身上一扫而过，显得出乎意料的平静，“你怎知他就是昧着良心？” 邱子与失笑，“那不然，我要怎么想？难不成你们还真的跟林妹妹和贾宝玉一样，有一段梦中情缘哪？” 南牧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唇边隐约浮现出缕缕笑意，“我和他……以前确实是见过一面。” “真见过？刚那大哥还在这里吹嘘他过目不忘呢。”邱子与啧啧有声，果然商人的嘴，骗人的鬼。“啥时候见过面啊？” “十年前。” “十年前？”邱子与一怔，“你读研那会儿？就见过一面？” 听到南牧“嗯”了一声，邱子与肃然起敬，他可得收回刚才批评周志恒的那话，十年前只见了一面，搁谁，谁也认不出来啊。还不愧是南牧，“这都还能记得？你是怎么做到的？” 邱子与问得一脸认真，一副真的很想学习“超能记忆”的模样，看得南牧想笑。 南牧能记住周志恒，当然是因为在南牧的记忆来说在，见他的那一面，也不过就是十几天前的事情罢了。 但他含着笑想了想，眼神闪过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狡黠之意，“也没什么难的，你去他鸿运药业面试一下就知道了？” 邱子与：“……面试。什么面试？” 南牧：“我十年前去他们公司面试，被刷掉了。当时面试我的面试官之一，就是周志恒。” 邱子与下意识“哦”了一声，但很快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声音说到后头，几乎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发出的尖锐声音，“什么？你去鸿运药业面 第103章 硬盘 硬盘里的视频内容太多，就邱子与和南牧两个人看的话，肯定够呛。 邱子与想带回去警局，让视频处理中心的同事帮忙，但南牧又担心以皇甫俊生与警局的关系，万一走漏风声的麻烦了。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两难，倒是王铮得知了此事，立刻拍着胸脯表示，包在他身上。 邱子与还以为王铮是认识什么计算机大神，可以通过软件帮他们快速搜索定位之类的，万万没想到，王铮居然去学校找了一批计算机系的大学生。 邱子与被他的骚操作给震惊了，“你说的办法就是这个？！” 王铮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理直气壮地反问，“对啊。大学生诶，免费、便宜、还好用。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邱子与气急败坏，“你以为我给你的视频是网上下载下来的消消乐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的那群大学生将这些视频上传到了网站上，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这些都不提，万一别人知道这批视频还经过我的手，我会被革职的！” 王铮面对邱子与的怒火丝毫不慌，“这个简单。你待会儿弄个责任说明书，敲上你们公安局的章，让他们签个字，就说谁泄露出去的，就追究谁的刑事责任。他们都是考研考公的临近毕业生，肯定不敢的。” 邱子与一口否决，“不行！公安局的章是你想敲就能敲的吗？” “你可真是死脑筋。”王铮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局里的拿不出来，那刻个萝卜章总可以吧？放心，那些小呆瓜们读书读太多，轻易分不出来真假的。” 邱子与：“……” 邱子与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兄弟！私刻公章违法的！你让我知法犯法？” 王铮沉默了一会儿，才试探地问了一句，“那……我去？” 邱子与：“……”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王铮笑眯眯地拍了拍邱子与的肩膀，“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下午就去办，你明天带着硬盘来，我们加油努力，争取一天就把活干完。” 一天？ 一天看完这么多内容，邱子与惊了惊，心里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周志恒送来的硬盘里，共有四十八段视频，分别对应着四十八个摄像头，每个摄像头时长都约为六个多小时，走又不是看电影，走马观花，是要在镜头里找人的，咋可能一天看完。 邱子与犹疑地问道，“你找了多少个人？” 王铮：“四十八个人呐。” 这回不止邱子与了，正在喝水的南牧都被王铮的这番操作惊喷了水。 看着两人不淡定的模样，王铮信誓旦旦，“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头就行！那些大学生根本不在乎什么视频的内容，他们只在乎干这事有没有学分？能不能毕业？要是有点小钱就更好了。” 邱子与：“你刚不是还说大学生，免费、好用吗？” 王铮惊奇地回头看着他，“是啊，但反正又不是我花钱，我为什么不发？给钱他们不是干得更卖力？” 邱子与：“……” “不过你这提醒我了。”王铮转头望向南牧，“一人一天五百块，你自己算一下，记得转我。” 邱子与：“你抢钱啊……” 王铮：“怎么的，你是觉得我们堂堂A科大的学生不值这个价？” A科大毕业的邱子与：“……” === 虽然王铮再三保证，但邱子与仍然谨慎。 他让徐阳连夜准备了一个空旷的屋子，购置了四十八台全新的电脑，并找了刑警队里信得过的计算机高手设置了一个与外网不相连的内网，避免视频信息都泄露。 根据南牧的描述，也尽量还原画出了温秒身着蓝白相间卫衣的模样，将画像挂在房间的墙上，让所有人仔细任何有可能出现了温秒的画面。 是的，这就南牧想要视频的目的，他只想证明那天的游轮上，确实有一个穿着蓝白相间卫衣的女子。至于游轮失事的真相，南牧并不抱希望。 周志恒总归是鸿运药业的人，他即便知道了游轮失事的真相，也绝不可能把那一度视频交出来。游轮上究竟有多少个摄像头，说到底，也只是周志恒自己说的。 口说无凭，所以南牧并不认为能从这些视频中找到失事的真相。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第二天下午，南牧看看让护士换完药，就接到了邱子与的电话。 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邱子与气喘吁吁以及跑动时风吹过话筒的声音，显得十分急促。 南牧一连喊了邱子与三次，那头像是才听到电话这头的动静，急匆匆地问，“南牧，你现在在医院，还安全吧？” 南牧被邱子与突如其来的关心问得有些懵，“……安全啊，怎么了？” “盼盼护士呢？盼盼护士不在你身边吧？” 南牧看着整理完器具往外走，并贴心帮他关上病房门的陌生护士。不知所以然地回了一句，“她不在。” “不在就好！”邱子与似乎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邱子与的反应，让南牧意识到了什么，渐渐蹙起眉头，“她怎么了？” “这个盼盼有鬼！长话短说，总之，你让徐阳过来陪床，顺便和医院说一下，给你换一个护士，千万不要让这个盼盼接近你。具体的，我待会儿发一段视频给你，你自己看了就知道。” 邱子与说着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南牧一个人呆在医院，毕竟他最近也算是流年不利，连番出事，所以提议，“要不，我让方岳来守着你？万一那个盼盼来找你，也有个人能保护你。” 南牧不知道邱子与为什么觉得盼盼要攻击他，但他觉得，“不用，别浪费人手了。她应该不会杀我。” 电话那头愣了愣，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南牧的手指焦灼地无 第104章 招娣出现 邱子与很快发了一段视频过来。 视频里应该是盼盼将南牧扶到房间之后没多久，离开的画面。 她似乎不太适应身上的礼服，走得有些磕磕绊绊的。但不同于第一次上邮轮的人，对各处都是好奇的，她的行进状态目的性很明确。 她似乎是在游轮上寻找什么，走到路口的时候，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慢慢地展开。 南牧点了暂停，但视频的像素不够高，即便他尽力放大了，仍然没能看清纸条上写了什么，但隐约似乎能看到像是什么地形图。 南牧将模糊的画面截图发给邱子与。 南牧：【能通过技术看清纸条上的内容吗？】 发完之后，他再次回到视频的界面。 盼盼看了看手里的纸条，然后朝着某个方向转了个过去。她穿过长长的廊道，途中没有和任何人交谈，也没有为任何风景、娱乐项目停留驻足，直到她走到上面一层楼的南面。 这里住着的，大部分都是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内部的高级科研人员。当日，也被一同邀请参宴。 走到此处，便停下不动。她开始四处张望起来，像是在找人。此刻的廊道，有着三三两两上船的客人。南牧顺着她忽然定住的方向，看到廊道的另一头，站着一个头发花白正在与人交谈的老人。 是他吗？南牧正想着。 就看到老人与面前交谈的人各自摆摆手后独自回到房间，就在他进去要关门的时候，一双手忽然抵住了那扇门。 是盼盼。 但由于老人在房间内，他们看不清老人是什么表情，而盼盼也背对着摄像头，所以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什么，但至少僵持了小半分钟，老人才松开了门让盼盼进去了。 房间内是没有视频的，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未可知。 但盼盼出来的时候，视频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宴正式开始之后。怪不得当时徐阳到处找她都没找到人，谁会聊到她在别人的房间里呢。 南牧又仔细看了看盼盼，发现她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之前她虽然一直提着礼服，但和现在的模样又不同，她现在几乎是一路抱着礼服的裙摆，畏畏缩缩的回到他的房间。 因为当时所有人都在晚宴现场，所以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人。 就在这时，邱子与的回复信息来了。 邱子与：【早试了，但不行，纸条太小，看不清。我估摸着是个地图。】 如果是个地图的画，那盼盼和这个老人的关系……如果只是去见认识的人，谁会细致到要提前去做地图呢？ 南牧：【和盼盼见面的那个房间的人是谁？】 邱子与：【刚让我同事去翻登记簿了，你等一会儿。找到发你。】 南牧：【你现在干什么去了？】 邱子与丢了一张图片过来。 南牧点开一看，是一张逮捕令，被逮捕人是：王盼娣。后面就是籍贯、工作单位、住址之类的。 乍看这个名字的时候，南牧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工作单位是在A科大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王盼娣，是盼盼护士的全名。 邱子与应该是去抓捕王盼娣去了。但……他看了半天，没看出这段视频有什么不对的啊。 南牧疑惑：【抓她干嘛？】 邱子与：【发你的那个视频角度看不出来。王盼娣离开房间的时候，裙摆后方有血迹。你看她裙子几乎是湿的，应该是在房间里清洗的时候，溅到后面部分的血迹被她忽略了。而且她离开后，这个房间里直到轮船沉没，监控失效，那老头都没出来。】 他临时起意带上船的人居然在上面杀了人，这让南牧难以置信。 但不等他消化，邱子与那头又丢过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邱子与：【卧槽！你知道那个老头是谁吗？】 南牧还没来及地问是谁，邱子与又迫不及待地发了一连串消息。 邱子与：【贾凌源！俞医生那天说的贾凌源博士。】 邱子与：【图片1.jpg】 邱子与：【图片2.jpg】 南牧连忙点开两张图片。 上面这张是住房登记，清楚地登记了：智慧生物科技贾凌源入住08层8136号。 下面的图片则是前几日就已经公布了的游轮失事失踪（死亡）人员名单，贾凌源赫然在列。 名单上面的人员太多，这次出事的人中不乏商界名流或者影视剧的女星，以至于铺天盖地的新闻中，南牧竟没注意到还有这样一位科学家逝世了。 邱子与：【上次听俞静桐说了他之后，我就让人去调查了。结果刚告诉我人死了……我人都傻了。王盼娣和贾凌源有什么仇？】 这一头，南牧也头疼，他也不知道王盼娣为什么要杀贾凌源。 而且……贾凌源在他们的推断中，可是所有案子的主谋啊。现在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了一个王盼娣的手里？！ 这个叫做王盼娣的人，究竟什么来头啊？ 她和顾之树、温秒他们是否又存在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呢？ 或者找到她，就能解开这些谜题了。 邱子与：【……】 邱子与：【人去楼空。我到这里的时候，房屋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日常用品都收走了，看来这家伙是有计划地逃走了。】 南牧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给邱子与发去信息：【假设王盼娣杀了贾凌源，贾凌源被关在房间内，紧接着邮轮失事沉船，贾凌源的尸体也随之沉入海底。官方发布的失踪名单上也显示贾凌源处于失踪状态。那说明贾凌源的尸体没有被发现，这对她而言至少证明眼下的安全的。这种情况下，她为什么要突然逃走？而且工作也没有交接，请的还是事假？】 邱子与：【可能 第105章 陌生电话 由于太过惊讶，邱子与的问话有些混乱。但方岳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因为他自己刚看到的时候，也同样吃惊。 而且，让他同样吃惊的是，招娣在六年前也被申报了失踪消息。 顾之树、招娣、苏郁三个人在四年间因为某种原因，都失踪或者死亡了。 但如果说，导致他们死亡的凶手都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王盼娣杀害贾凌源的理由就显而易见了。 方岳这边已经查到了王盼娣老家的住址，“邱队，你说她会不会躲到老家去了？咱要不要去她老家找找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王盼娣老家的地址发给了邱子与。 邱子与看了一眼地址。户籍上显示的地址是A市的一个近郊小镇，从城里开车过去也要小一个小时。 但王盼娣毕竟和招娣有关，不单单是要抓她回来这么简单。 邱子与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 === 出发之前，邱子与就已有心理准备，预料到此行必定非常艰难。但居然有这么难，也是没有想到的。 王盼娣的父母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普通的农村夫妻，但说起话来，即便是面对警方也毫无好脸色。 “不知道不知道，我都说了我不知道。”晒得黝黑的男人一边抽着烟，一边露出一口老烟牙，“那死丫头早几年就自己跑了，害得我赔了人家一大笔彩礼……” 从男人骂骂咧咧的话语中，邱子与和方岳大概还原了故事的经过。 九年义务教育之后，王盼娣刚满十六岁。 王盼娣自然希望继续读高中，但她的父母却不同意，他们觉得女儿总归是要嫁给别人的，不愿意在她身上花这么多钱。甚至还未经过王盼娣的同意，就将她许给了隔壁村的一个小伙。 王盼娣当然不愿意，但她的反抗在她父亲的眼里，毫无用处。两家依旧该下聘的下聘，该定日子的定日子。 王盼娣自知无法改变父母的决定，所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从窗户跳窗逃走了。 王盼娣的父母和那个定亲的人家，两家都试图去寻找这个过王盼娣，但A市这么大，再加上城里车马费贵，最后无疾而终。 王盼娣就算要逃，也不会逃到这里回来。邱子与默默在心里作出判断。 “死妮子！跑哪去了？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想饿死老子。”男人看着院外，忽然浑浊的眼睛射出恶狠狠的目光，朝着门口咆哮起来。 没有防备的方岳被吓了一跳。 他捂着心口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年轻女孩背着一大捆柴，身后还跟着二个年岁不一的小孩，脸上脏兮兮的，全都剪得短头发，也分不清男女。 打头的女孩抬起头，看到院子里站着警察，神色有一些惊惧。 她畏手畏脚地从外面走出来，身上沉重的柴火几乎要将她的身量压垮。 邱子与将站在柴堆前面的方岳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将位置让开。 小女孩才走过去，将身上的柴卸在地上。 “磨磨蹭蹭的，赶紧去做饭。少在这里碍眼。”那男人将手中燃尽的烟摁在地上，毫不客气地吼道。 “这都你家孩子啊？”邱子与重新又递了一根烟给那男人，试图和他拉拉关系，希望接下来问询招娣事情的时候，他能稍微多吐露一些东西。 那男人接过烟，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口气依旧生硬，“都是些赔钱货。” 见他这么说自己的女儿，邱子与忍不住皱了皱眉，但也只能先忍着，“我看户籍登记上说你有5个女儿，还有一个呢？”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偏偏那男人抽着烟沉默了好片刻，才冷漠地说，“跑了。老子供她们吃供她们喝，一个个的没良心货，翅膀硬了就自己跑了。女儿就是女儿，没根的东西。” 他似乎嫌骂得不够解气，忽然就扬起椅子旁边的扫帚狠狠抽了一下在鸡圈喂鸡的小女孩，这小女孩因为瘦弱瞧起来才十一二岁的模样，但之前邱子与看过户籍，知道她因为已经有十四了。 “你们给我听着。读完初中就全部给老子嫁人去！别想读什么高中！老子不信你们的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了一通大火。 邱子与忽然想起户籍上，王招娣的文化程度是高中。所以试探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让孩子们念？这高中毕业，找工作也好找一点。我记得你大女儿就读过高中吧，现在在哪儿工作呢？” 那男人不屑地撇撇嘴，冷笑道，“那死妮子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说什么等她以后能赚钱了，肯定让我过上好日子……结果还不是个白眼狼？读书读花的眼，不知道在外头认识了什么男人，跟着人跑了……” 王招娣也不见了？！ 邱子与顿觉不妙，忙追问道，“她也跑了？什么时候跑的？” 男人不疑有他，“早就跑了，十多年了吧。” 邱子与心里一凉，但又问，“哪一年？2022年？” 男子这才觉得奇怪起来，警惕地回头看着他，“你刚才不是说你来找二丫的吗？” 邱子与神情一僵，但很快反应过来，“我们警察办案必须要严谨，肯定要确认王盼娣会不会去投奔她姐姐的。” 男子像是信了，稍想了想，“好像是。” === 深夜，南牧忽然被一阵铃声吵醒。 他循着响铃的声音从床头摸到手机，凭感觉滑开了接听键，不耐地冲着电话那头喊了一声，“哪位？” 电话那头空无声音，但寂静的夜里，对方的呼吸声通过话筒，清晰地传送到了南牧的耳朵里。 原先还有困意的南牧忽然激灵了一下，猛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 他的电话里放了两张卡，但现在正在通话中的，是那张他自过去回来之后就放在手机里面，从未收到 第106章 十年前 “这个电话自从十年前开始，再也没有打通过。”电话那头传来幽幽的女声，声音有些耳熟，“没想到……在我临死之前，居然打通了。” 南牧眼底零星的激动弥散，右手下意识握紧手机，“你怎么了？你在哪？我来找你行不行？” “别找我。我不可能……也快要死了。”对面的声音愈发轻了。 南牧觉得这个声音实在熟悉，但一时之间竟怎么也想不起和这个声音对应的人是谁。 “十年前，你给我打电话，找我姐姐，说你是顾之树哥哥的朋友。对不对？” 她姐姐？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南牧猛然反应过来，“你是王盼娣？” 对面也是一愣，但似乎是没听出他的声音，“你认识我？” 南牧犹豫了一下，感觉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是招娣的妹妹，我……听招娣说过你。” 对面顿时欢喜起来，单纯的不像是一个杀过人的姑娘，“姐姐和你提过我？” 南牧掩下心虚，只能硬着头皮问，“你姐姐没和你提过我吗？” 王盼娣摇了摇头，她只见过姐姐的一个朋友，就是顾之树。 想到对面看不见，她想说又怕对面失望，最后含糊其辞了一句，“可能提过吧，只是我没记住。” 南牧心想：不是你没记住，是你傻，你甚至都没问问我是谁。 但他不打算提醒对方，“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在哪了吗？” 王盼娣沉默了一下，“不行。你现在跟我见面，会有危险的。有人再找我。” “你是说警察吗？” 南牧刚想劝她不要担心，却听到王盼娣严肃的声音，“不是的，是他们。” 他们？ 南牧的心狂跳，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杀害顾之树的人？” “嗯。” 听到这个答案，南牧摁住狂跳的心，“他们是谁？” 电话那头忽然长久的沉默。 南牧不免着急起来，“怎么了？不能说吗？还是你怀疑我？” 王盼娣忽然轻笑了一声，“不，我并不怀疑你。其实，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给我姐姐的手机打电话的人……我觉得你不是坏人，那些人……根本就不敢打电话。” 南牧不解，“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说？” 一声轻叹，从电话那头传来，“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谁。” “那你怎么知道是他们在找你？” “感觉。” 南牧听到王盼娣的话，不免觉得离谱起来。他甚至一度怀疑对方是不是在糊弄他，又或者……他在做梦？ 那头的王盼娣大概也意识到了他的犹疑，解释说，“因为和上次抓我姐姐时候一样。他们进入了我家，翻看了我所有的东西，还在暗中监视我……这种感觉，和十年前一模一样，一定是他们。” 南牧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判断。 他放弃追问这件事，换了个问题，“那为什么我上一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把我的电话挂断了？” “姐姐的电话，有人监控。”这次，王盼娣回答得很干脆，“姐姐说过。” 南牧想起温秒的手机。 也是，如果招娣也是目标之一的话，那有人监控她的存在，也很正常。 “那你姐姐现在？” “不知道。”王盼娣也很迷茫，“我将那个老头……折磨死了。可他自始至终都说他不知道我的姐姐在哪……” 南牧猜，这个折磨死了的老头，大概就是贾凌源。 他感觉焦灼，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他半真半假地说道，“我记得十年前的4月5日，顾之树还和我说他见过你姐姐。那个时候，你姐姐去哪儿了？” 4月5日这个时间点，是南牧之前去顾家在顾之树的日期计划表上看到的那个。 王盼娣大约已经完全信任南牧了，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 王家很穷，但孩子很多，因为父亲一心只想要一个男孩继承家业。 即便，王家并没有什么家财。 因为不受重视，王招娣初中毕业后，父亲就要求她辍学了。 但王招娣读书好，是非常非常好的那种，即便是来支教的老师，都夸她是个天才。 为了读高中，王招娣求了父亲很久，甚至给父亲签字画押，承诺只要供她读完大学，以后不但由她支付妹妹们的学费，每月还要给父亲两千块钱生活费。 快高考的时候，学校的老师来家中走访。 所有人都说，“你这个女儿，肯定能上重点线，以后有大出息呢，你就等着享福吧。从这里考出去，以后啊，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本是一句夸赞的话，可偏偏父亲想到的，却是王招娣一旦离开之类，就脱离了他的掌控，以后她如鱼入海，他既然找不到她，就算有欠条又如何？ 所以为了让家里的最大劳动力仍然留在身边，能够任他遣用。他在高考那天，给王招娣绑在了家里…… 后来，王招娣也没能如愿上了大学，而是早早辍学工作。 但她并没有放弃，而是一边工作，一边报了夜大，自学文凭。 大约是2022年的2月开始。 王招娣从夜大放学，回家总是感觉有人在跟着她。但当时她并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危险，所以起初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直到3月中旬的时候，夜大忽然组织免费体检。 但那天王招娣因为有工作，二则也是因为不能总是回家太晚，怕被父亲发现自己偷偷读夜大。再加上她自诩身体不错，所以并没有去。 后来，她回想起来，当时还有一个号码再三发短信给她，让她尽快去体检。 似乎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她被人跟踪的感觉就忽然频繁了起来。 之 第107章 招娣的故事 王招娣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太对劲。 她也试图报过警，但由于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警方并没有立案。 最严重的一次，是她夜大下课回家，会经过比较偏僻的地方 那天，她路过那里的时候，看到有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的树影下。那些天，她已经有所警觉，第六感告诉她，这辆车有古怪。 果然，在她转身想走的时候，面包车上守株待兔的人也意识到了，立刻下来几个人拼命地追赶她。幸亏王招娣从小帮家里干惯了农活，体力好，跑得快。一直跑到人多的地方才逃掉。 之后，王招娣也报了警。但由于那辆车停靠的位置很好，完全不在监控范围内，所以警方也没有找到相关的线索。 因为王招娣再三表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起初，片警也派人保护过她一段时间。但对方真的很有耐心，每次，她身边有警察的时候，那些人就没了动静。警察一撤，他们就卷土重来。 三番五次的，警方也失去了耐心，甚至怀疑起她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王招娣没有办法，只能求助于顾之树。那天，就是南牧后来在顾之树的日历计划表上看见的4月5日。 “其实，姐姐曾经和我说过这件事情。但当时的我，还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王盼娣想起自己年幼时的想法，只觉得幼稚，“我还和她说，让她可以最近先不要去上夜大……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开那些人。” 后来，王招娣在顾之树的帮助下藏了起来。但事实是，无论她怎么躲，都会被那些人发现。 “姐姐最后一次和我吐露关于行程的，是顾之树给了姐姐一笔钱，让她离开A市，跑得越远越好。起初，我姐姐和我约定，每隔半个月会想办法打电话给我报一次平安。但从2022年的7月开始，我就再也没有接到过姐姐的电话。我起初只以为是什么事情耽搁了，但后来会想起姐姐给我打的最后一通电话，越想越觉得不对。” 那通电话，王招娣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交代后事似的。其实王盼娣当时听的时候，不是没察觉反常，但她一细问，王招娣就找话题岔过去，或者找借口说只是离开太久，所以先嘱咐王盼娣好好照顾自己和家中的妹妹们。王盼娣当时毕竟是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孩，轻易便相信了。 王盼娣：“之后我再也没有得到过任何关于阿姐的消息，直到十年前，你给我打来电话。所以后来，我一直给你打电话，就想要问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姐姐去了哪儿？” 南牧不解：“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你姐姐在哪？为什么当时不给我回电话？” 南牧记得当时他是回到过去的第三天就给她打了电话，可一直等到他回到现在，他也没有接到过王盼娣的电话。 王盼娣叹了口气，“那年我刚刚考了高中……我姐姐走之前，一直和我说，一定要读书。我虽然考上了高中，但那个时候姐姐已经跑到外地躲起来了，因为好几个月没给家里生活费，我父亲就以为她是跟着那个野男人跑了。我父亲说姐姐就是读书读野了，所以非常反对我继续读书。他给我在隔壁村找了户人家，想把我嫁出去换彩礼。你给我打电话的第二天，我便被他们抓了回去……等到我三妹偷偷把我放出来，已经是10月24日了。我连夜逃到城里，第二天就给你打电话了，可这个号码……我打了很多年，再也没有打通过了。” 南牧好奇，“那你知道你姐姐去了哪吗？” 王盼娣：“具体不知道，只知道是去了西北。” 西北？ 南牧忽然想起很久之前顾之钰曾和他说过的一件事情。 顾之钰说：顾之树失踪的那一年，六七月的一个晚上，他曾经接到过一个电话。电话的那头没人说话，但顾之钰听见了话筒那边的声音……间歇不断的呜呜声，像是在旷野里席卷而起的风沙在空中飞旋撞击的声音。 因为顾之树失踪的最后一年里，他曾多次提起过想要去西北走一走。说想在死之前，看看祖国的大漠山河。所以当时顾之钰一直认为是顾之树打回来的电话。 而顾之树在那年四月就已经去世了，所以南牧和温秒一直因为觉得此事匪夷所思。 但如果当时打电话的人，确实不是顾之树，而是招娣呢？ 招娣逃去了西北，因为怕被发现，所以行踪不定的她每半个月才会想办法和其他的人联络一次。顾之树被害后，远在西北尚不知内情的招娣，依旧按照之前的约定，试图和顾之树取得联络，但没想到接电话的人换成了别人。心思警惕地招娣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所以保持了沉默…… 王盼娣说，招娣是从7月开始就没有再给她打过电话。 从这个时间上来说，也很符合这个推定。 招娣一直想过要联系顾之树却联系不上，好不容易联系上了，电话还是一个陌生人接听的…… 远在西北的招娣，只要稍微多想一想，就会忐忑不安，怀疑顾之树是否遭遇了什么不幸。 虽然不知道苏郁会不会是招娣和顾之树的共同好友，但按照苏郁邻居家的小男孩的说法，苏郁五月就没有再回家过了…… 如果苏郁也出事了，那极有可能是在五月出的事。 那招娣肯定也联系不上苏郁。 这个时候，招娣会怎么办呢？ 远在西北，A市的一切都不得而知。送自己离开的好友，毫无音讯，她必定会忐忑不安，心急如焚。 想回去，又怕被发现。不回去，自己的朋友又联系死活联系不上。 她甚至可能从四月开始就已经起了疑心，还是说服自己等到了六月…… 招娣会突然和王盼娣说那样一番话，或 第108章 岌岌可危 贾凌源、顾之树、苏郁、招娣、王盼娣…… 邱子与没想到，这些人最后居然会以这样的形式串联起来。 但他很快意识到，贾凌源或许是顾之树死亡的元凶之一，但，绝不会是唯一的元凶。因为苏郁和招娣死前都收到过体检的要求，可见他们身上也有对方想要的东西。贾凌源和顾之树既然已经匹配上了，那匹配苏郁和招娣的人，必然是其他人。 这难道是什么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不成？ 可他又想不明白，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已经是A市的头部公司了，不提公司每年的巨额收益，光是作为科创公司，每年的政府创新政策下能够补贴到的资金也极其可观。 他们有什么必要去冒坐牢的风险去挣这种钱？ 难道…… 邱子与摸着下巴，琢磨着贾凌源难道和这个神秘的组织并没有关系，或许他只是通过这个组织购买器官的雇主之一？ 这么一想，邱子与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倘若贾凌源只是雇主之一，他的死亡若是没有引起“组织”的注意也就罢了。可若是“组织”那些人发现贾凌源死的蹊跷，疑心有人通过贾凌源摸到了“组织”，那“组织”必然要寻找杀害贾凌源的真凶，保证“组织”的安全。 那么…… 王盼娣的处境可就岌岌可危了！ 邱子与一边想着，一边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却接到了南牧的电话，说他接到了王盼娣的电话，知道了她现在的位置，让他赶紧去把人接到警局去。 邱子与甚至来不及惊讶王招娣会给南牧打求救电话，而是先急着确认，“所以王招娣……果真是被‘组织’的人给盯上了？” 这种感觉实在难受，就像是被人在胸前挂了一根胡萝卜，只能一直朝着那人定好的方向赶去却怎么也拿不到那根胡萝卜。 这或许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组织”，否则为什么消息如此灵通。 === 邱子与紧赶慢赶，等他和方岳赶到南牧说的地方时，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方岳搜索了一圈回来，“邱队，这里没人啊？你要不问问南总，王招娣是不是换地方了？” 邱子与也纳闷，在通讯录里翻到南牧的电话，正要按下拨出键的时候，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念想。 他握紧手机，下意识地回头打量了一眼这个异常干净的旅店。 “怎么了？” 方岳跟着邱子与的视线，莫名地也在房内转了一圈。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邱子与沉默了一会儿了，“你去问鉴证科要点鲁米诺溶液来。” 方岳闻言面露诧异，“邱队是怀疑这里是凶杀现场？” 邱子与没有回答，“先验了再看吧。” 如果王盼娣真的想要寻求警方的保护，即便换了位置，也会第一时间告诉南牧。 邱子与是了解南牧的，南牧如果收到信息，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自己。而现在南牧没有和他说任何信息，就说明王招娣不在这里的情况，南牧并不知情。 这才是邱子与没有给南牧打电话的理由。 既然南牧并不知情，那么这里只可能有两种情况。第一，王招娣主动离开了这里而且没有告知南牧，那他现在给南牧打电话也无济于事。第二，王招娣被人带离了这里，且她没有机会告知南牧…… === 鲁米诺，又名发光氨。是刑侦上判断现场是否存在血迹的一种判断手段。 因为血液里含有血红蛋白，而血红蛋白中含有铁，这种铁能催化过氧化氢的分解，让过氧化氢变成水和单氧，单氧再氧化鲁米诺让它产生蓝色光芒。 所以，一旦凶案现场有血液溅出并沾到任何物体上，不管事后经过何种方式的清除，只要用鲁米诺溶液试剂喷洒在其上，并在暗环境下观察的话，原沾有血迹的地方就会因发生荧光反应而成蓝白色的荧光。 方岳带着鉴证科的人回来得很快。 邱子与拉上窗帘，看着鉴证科的人将鲁米诺溶液洒在房间里。 很快，原先瞧着一尘不染的房间里，零星地散发出蓝色的光芒。 邱子与的心一沉。 王盼娣……果然出事了。 这个“组织”又抢先一步，在他们之前，带走了王盼娣……的尸体。 === 南牧的是王盼娣出事之后，脸都黑了。 王盼娣既然能查到贾凌源，而且动手杀人，手里必然有确切的证据。 可现在她失踪了，她手中的证据自然也就随之消失了。 南牧不是没有怀疑的对象，但警方做事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纸上空谈，他们就不能没法正大光明地进一步调查他们。 “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单独的罪犯，而是一个犯罪团伙组织。”邱子与觉得南牧太冲动，“撇开其他的不谈。对方能每次这么快地收到消息，抢先在我们一步处理掉所有的线索、证据以及证人……已经证明这个组织是多么的庞大和可怕。现在对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你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你和这件事情的关系，万一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你怎么办？” 邱子与不赞成南牧再继续深入调查这个案子，“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证据，你着急根本就没有用。我觉得要不这样子，就是我先想办法安插一个卧底到智慧生物科技公司里面去慢慢调查这件事情。你不要着急，毕竟你身体都还没有痊愈……” 南牧苦笑，“我很冷静，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见邱子与又要反驳，南牧赶紧打断他，“你先听我说解释，为什么我觉得你找卧底进去不现实。” 其实现在的情况有三条很明了的线。 其一是顾之树和贾凌源。按照俞静桐所说，当初和顾之树一同手术的人就是贾凌源。 第109章 接近他们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南牧相信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邱子与完全理解南牧的想法，“对，你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我也说，我可以从警方这边派人卧底进去。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非要自己亲自去？不说你现在的身份，出入普通场合都令人侧目，何况还是去智慧生物科技公司？” 南牧其实想得更深远一些，“智慧生物科技公司是科创类型的公司，能在里面担任要职的，全是国内乃至世界上排得上号的科学家，你们警方的卧底里有这样的学术性人才吗？” 邱子与默然。 南牧无奈，“我不是傲世轻物，而是现实就是这个情况。温棠棠为什么会进杀徐镭，想必你也已经很清楚她动手的原因了。她就是为了温秒，而且甚至有可能，最开始她会进入这个公司，说不定都是为了调查温秒的事情才去的。但最后呢？她如果调查到这件事情的背后不止一个徐镭，她绝不会如此草率，只动手杀了一个徐镭！她在智慧生物科技公司，花了整整十年，如果有能把‘组织’连根拔起的机会，她不可能放弃，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她都坚持十年了，可是最后只杀了一个徐镭，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即便是温棠棠，即便她处在那样一个核心的要职职位上，她也尚且不能调查清楚这个神秘的‘组织’！你觉得你派的那个卧底，能有温棠棠这样的学术、研究能力吗？他要多长时间才能比温棠棠更接近‘组织’的核心？再一个十年吗？” 邱子与做投降状，“就算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你，也不是一个卧底的好选择啊？无论是你现在南环集团董事长的身份，还是你南牧这张脸，走到哪都低调不起来，你怎么去卧底？去查？” 邱子与说得没错，以南牧现在的身份，不说其他人，光是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就有不少认得他这张脸的人，根本就不适合进行秘密调查。所以，南牧一开始考虑的，就不是在这个时空调查。 “回到十年前，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认识我了，而且……我需要帮手，如果回到过去，温秒，甚至温棠棠或许都可以帮得上忙。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存在一个神秘的‘组织’，十年的时间，它或许已经发展成了庞然大物。至少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在现在想要跟它正面对抗，几乎是不可能的。不如回到十年前……说不定，它还没有发展得这么成熟，反而能让我们找到一击即中的机会。” 邱子与知道南牧说的办法，或许已经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但他一想到南牧之前浑身浴血的回来，就心生焦虑。在这里，万一南牧有什么事情，他还能帮得上忙，可若是在过去，他就是鞭长莫及。 比起找到温秒死亡的真相，在邱子与的眼里，自然是发小南牧的安危更为重要，他并不想南牧去冒险。 邱子与提醒他，“可是你怎么保证？在你回到过去之后，一定能进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呢？况且，你自己也说了，温棠棠都用了十年。可你回到过去，撑死了也不过是短短的十五天，你就这么自信，你能在十五天内找到真相吗？” 南牧平静地说：“我不确定，或许我这次回去也不会是做无用功罢了。但是，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坏了，不是吗？我没办法坐视温秒死亡，在我用完所有的机会之前，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要去抓住它。” 邱子与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南牧。因为他认识的南牧，从小就是这样，一旦认定了某一件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头。 邱子与能做的，只有打起精神，帮他解决问题。 “那你想过没有，你要怎么进入智慧生物科技公司？而且不引起那个时空的你的注意？” 这个事情，南牧还真的是认真想过。其实当初他是有机会进入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 毕竟智慧生物科技公司一直和A科大保持着战略合作关系。那个时候，除了极少数人能够留校任教的之外，其他的学生都以能够校招进入智慧生物科技为荣。 南牧的导师胡教授和徐镭是同学，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南牧跟着胡教授读研之后，胡教授提过好几次，说想把他推荐给徐镭。 只是那个时候，他对徐镭的认知，只停留在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生物克隆领域的知名科学家上。再加上南牧当初的目标是留校任教，所以对胡教授的提议并不积极。 而且第一次胡教授推荐他去智慧生物科技实习的时候，先是因为手受伤的原因不得不延后报到，紧接着又因为外祖母过世，回家奔丧，感染新冠，一连串的变故，导致他最后放弃了实习名额。 南牧这么一提，邱子与也想起了当时的事情，“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那段时间你不在学校。也就是说如果你这个时候回去的话，完全可以错开时间，只要你处理得好，别人也不会意识到有两个你的存在。你外祖母的忌日是几号来着？” “十月二十七。” 邱子与：“我记得你当时差不多就请了半个月的假。时间，你要不就定在这一天，这样能确保你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之前的你一直不在学校。” 南牧回答，“不行，我得回到10月24日。” 邱子与下意识脱口问了一句“为什么”，但一说完，他立刻就反应过来。 10月24日，是温秒出事的日子。 南牧，想救她。 第110章 第四次回去 2022年10月24日，这是南牧第四次回到过去。 跟每一次降落的地点一样，他再次回到寝室。寝室的墙上挂着一个钟，指针指向了六点四十。 而现在的温秒，应该正在火急火燎地赶往医院的路上。 他能够阻止她被人推下楼的时间…… 不多了。 === 南牧戴上帽子和口罩，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校外。 他拦了一辆计程车，一上车就掏出兜里仅剩的两百——现在的南牧没有钱，这还是他在寝室里翻了“过去的南牧”的衣服兜里，好不容易找到的。 “师傅，去A科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麻烦开快一点！如果七点之前你能到，我给你二百车费！” 从学校到医院，如果按照寻常的普通速度开，其实也就小半个小时不到。但若是司机开得快一些，一路又没有红灯的话，20分钟也是有可能开到的。但问题是，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一旦堵住了，根本就是三五分钟能解决。 而南牧，不敢抱着侥幸的心理，宁愿砸钱。 司机师傅平常也遇到过这种，急着赶车赶飞机的，为了赶时间出高价。但一般来说，这些人就算加价也就是加个三五十的。像这种，满打满算也就能收个五十块钱打的费的，一口气加到两百块的可不多见。 司机师傅决定拿出珍藏多年的小道路线，咧着嘴一笑，“没问题，坐稳喽！” 他踩了一脚油门，计程车飞一般地往旁边的小路窜了过去！ === 七点整，南牧急匆匆地丢下钱，丝毫不敢耽误一点时间，急匆匆地冲进医院。 急诊室的门口，是来去匆匆的行人。见到尚未围作一团，不像是已经出事了的模样，他先松了半口气。但脚下仍不敢懈怠，飞快地朝着电梯的方向跑去。 一楼的电梯口站着不少人。 三部电梯，两部在上行，一部还停在八楼，每到一层都要停一下地往下走。 南牧急得火窜脑门子。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瞧见电梯旁边是消防通道楼梯。一刻都等不了的他一把拉开隔门，心急火燎地窜了进去，朝着十楼飞快地冲了上去。 他的脚步跨得很急，额头上渗出汗滴，因为戴着口罩，呼吸更显沉重。 冲到六楼的时候，他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是有人从上面下来了。 南牧一边跑，一边仰头望去，看到年轻的温鑫从七楼冲下来，身上带着血渍，一脸的仓皇。 南牧的眼底出现了一些惊慌失措，下意识地低头，不安地用手拽了拽脸上的口罩，别过眼，闷着头和温鑫擦肩而过，几乎朝着楼上的方向跑去。 温鑫跑到六楼，似有所察地顿了一下，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但只看到黑色的外套在他的面前一闪而过。 他来不及细想，想到楼顶上浑身是血的南牧，就匆匆回头，继续往下奔去。 === 南牧一口气冲到十楼，推开楼顶的逃生门。 当看清面前的情景时，他感觉似有千斤大锤狠狠地砸在心上，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几乎都在颤抖，手脚变得像冰一样凉。 他看到温秒摇摇欲坠地挂在天台的边上，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墙外，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而他看到的是，林护士正在拼命地攻击小艾护士，可小艾护士却死死拽着温秒的腿，正试图将温秒救回来。 小艾护士在救温秒？ 她为什么要救温秒？ 但此时此刻，没有时间让南牧细细思量这个问题。因为他看到在小艾护士刚把温秒甩回边上，“重伤的自己”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向小艾护士的方向，和她同归于尽落下了天台。 而林护士只是愣了一会儿，就试图去推温秒。 南牧的双眼瞳孔猛然剧烈地收缩，眼底似乎要喷出炙热的烈火来。 他一个箭步冲到林护士的身后，伸手拽住对方的手腕，犹如铁钳一般狠狠向后扭去，“咯噔”一声，林护士的胳膊竟被卸了下来。 林护士痛呼了一声，来不及回头看，又被人用手掐着脖子，用力向上一扯，往旁边的栏杆上一磕。林护士顿觉眼前一黑，脑袋失去思考的能力。 但那人却不肯停手，戾气极重地抬腿往她的腹部狠狠踹了一脚，没有半点克制。她几乎是擦着地面滑着飞出去一米远。 她眼前发黑，仰面倒在地上，想要用手撑着地面坐起，胳膊传来一阵剧痛。她砰的一声再次摔坏地上，眼冒金星，一时之间头脑一片发白。 等她稍稍回过神翻过身时，就看到一个口罩蒙面，戴着帽子的黑衣青年抱起昏迷的温秒大步流星地朝着消防门走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黑衣青年和帽檐下的脸渐渐融入黑夜之中，令人看不清面孔。 “你……是谁？” 她被掐住脖子的时候，伤了声带。只能扯着破风鼓般嘶哑、刺耳的声音吼道。 南牧的脚步一顿，微微侧脸看了林护士一眼。如果不是因为杀了她，坠楼的小艾护士被警方调查的时候可能会牵连到温秒和温鑫…… 他看到她要推温秒下楼的时候，那一刻，他真的起了杀心。 南牧没有说话，抱着温秒，大步地离开。在被小艾护士坠楼引上来的人来到这里之前，他得带着温秒离开这儿。 林护士仍然坐在地上，方才那人瞟来的目光，犹如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般似乎要将她的身体片片肢解开了，令人不寒而栗。 黑衣青年的背影和身形让她感觉有几分熟悉，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名字，但很快便被她甩开。不可能，这个人，刚刚分明已经在她的眼前抱着小艾一同掉下了楼。 === 南牧抱着温秒从消防通道往下走。 怀里的她是温热的，他甚至能够听 第111章 再见 南牧下楼的时候，遇见疯了一般往上跑的温鑫。 他不顾一切冲上来，直到看到南牧怀里的温秒，才浑身瘫软地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是……” 等到温鑫心神镇定，南牧虽心有不舍，却也不得不将怀中的温秒托付到温鑫的手里。 南牧没有回答温鑫的问题，只是嘱咐他：“带着温秒，立刻离开这里。” 温鑫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这个黑衣青年，医院楼梯间的白炽灯光线不足，以他的角度，并不能很清楚地看清对方藏在帽子下的那张脸。 所以他下意识地歪头，试图调整视线，去看藏在帽子下的那张脸。 “你是？” 温鑫又问了一遍。 南牧抬手摸了摸帽檐，利用手臂隔绝了温鑫探究的目光。 “我是谁不重要。”南牧将温鑫的注意力拉回到眼下的境界中，“你记得背着温秒从楼梯出去，别坐电梯，尽量避开摄像头。你不要慌张，不要和任何人搭话，出了医院就回学校，回去之后，最好是待在寝室，和室友们在一起。就算不得不去其他的地方，也一定要找好目击证人。还有，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今夜的事。” 温鑫听得一头雾水，分明没有做什么坏事，但此刻的忐忑不安的感觉却席卷了全身，“可是上面还有人……” 他想说南牧，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名字，“有人受伤了，我还没来得及跟医生说……” 温鑫一下楼，就遇到有人坠楼。而且对方还是刚刚试图攻击南牧的护士，他吓得腿都软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掉下来的，还是有人推下来的…… 但一想到温秒在天台上，怕是她在争斗中失手将人推下来的。所以，他甚至没敢喊医生，又急匆匆地冲在所有人前面先跑了上来，想要确定上面的状况。 南牧冷静地安抚他，“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带她走就好。” 温鑫仍然觉得忐忑，毕竟那可护士攻击且伤害了南牧，而就在不久前，他和温秒也与对方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就这样离开？毕竟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想起现场血水四溅的场景，无论是任何人，恐怕看了都会深感不适。 温鑫惴惴不安地摊开手，露出方才在楼下捡到的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手机，“还有这个手机……” 这个手机，一看就是从楼顶跟着一起坠下楼的。手机虽然碎得不成样子，但手机壳还坚挺地扒在手机上。 这个手机壳，温鑫很眼熟，是去年A科大举办校庆活动时，统一定制的一批小礼品，他自己也有过一个。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虽然坠楼的是护士，但这个手机，他猜应该是南牧的，毕竟温秒的手机壳他知道不是这个样子的。 南牧看到自己的手机，瞳孔震颤，下意识抬头问了一句，“这个手机，怎么在你这儿？” 正看着黑衣青年的温鑫，猝不及防撞上了对方的视线，看清对方眼睛的瞬间，他呼吸一滞，眼睛瞪大，视线下意识移到对方的腹部扫视了一圈，又很快抬眼再去瞧脸。 温鑫诧异的表情太过明显，让南牧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犯的错误。 他强行将刚才一起冒出来的无数个念头通通摁下，收回纷繁复杂的思绪，头脑这才慢慢清明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理清了其中的关窍。 方才，上一个穿越过来的自己在坠楼的瞬间穿回去了，所以才会将手机遗留在了楼下。 然后，这个手机就被温鑫捡到了…… 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为什么之前他让徐阳把号码补回来之后，会发现这个号码十多年都没人用了，还一直有人帮忙缴纳话费…… 这个号码是他穿越过来后，买来用来临时联系温秒的。所以除了温秒之外，根本没人知道这是他的号码。 他一直想不通，究竟是谁一直在为这个号码缴纳电话费。 但现在，他终于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南牧抬眼看了温鑫一眼。 是了。 当时他明明和小艾护士一起坠楼，可楼下只有温秒和小艾护士，他的尸体却不知所终。如果他是温鑫，也一定会倍感疑惑吧。 而温鑫见到这个疑似是他的手机，会一直给这个号码充钱，或许就是在等着有一天，有一个人能够拨通这个号码，好告诉他，当时他下楼喊医生的那段时间里，天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温鑫呆呆地张着嘴，“你……” 南牧侧了侧身，避开温鑫的视线，将怀中的温秒朝他送了送，打断了他的问话，“有什么事回头再说，此地不宜久留，你带着温秒先走。” 温鑫虽然满心疑问，但南牧的情绪太冷静自持，他下意识地就顺着南牧的思路，半蹲着身体，方便南牧将温秒放到他的背上。 温鑫背着温秒，“那你呢？” 南牧理了理口罩，“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们快走。” 温鑫咬咬牙，顾忌到背上的温秒，他只能先将满腹的疑问通通摁下。 下楼转弯的时候，温鑫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黑衣青年握着楼道口的门，义无反顾地推门走了进去。 === 南牧还需要处理的事情，就是从医院办理出院手续。 那天晚上，他在知道了小艾护士晚上潜入自己病房之后，第二天便跟医生求证了自己的病情。 他的病情早就稳定可以出院，但小艾护士和医生说，是他自己担心病情，要求住院时间多开几天。医生见多了这种情况，完全没有想过要和他确认一下，所以才让小艾两头瞒了过去。 所以他今天去办理出院手续，在医生的眼里，算不上奇怪。 不过，更为重要的是，林护士是亲眼看到“他” 第112章 怎么能丢下他 温秒半跪在地上，此刻紧捂着南牧腹部的手上被血液浸湿。 虽然她已经拼尽全力想要捂住伤口，可血液仍然顺着指缝间溢出，或是一下一下滴在地上，或是晕染在衬衫上，白与红的强烈对比，刺目而鲜艳，却也刺激着人，令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只能不断地试图唤醒地上，脸色已经苍白如纸的南牧。 “南牧，你醒醒！你醒醒啊……” 但无论她怎么叫喊，南牧的身躯都没有给予她任何反应。 这一切，都让她心慌意乱。 仿佛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她浑身抖得厉害。明明心里在不断提醒着自己要镇定，可眼前的视线却不知为何越来越迷蒙。 “林护士……你快救救他……” 温秒尚未说完，脖颈一麻。 昏倒前她看到的最后一个影像，是林护士抓着她的电击棒的场景。 她是何时拿走的？又为什么要突袭她？ 但这些，她都来不及思考，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 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寝室里，身旁是坐在床边正在打盹的温棠棠。 脑子感觉像是断了片似地一片空白。 温秒有些茫然地睁着眼，打量着头顶的床板。大约过了几秒，思绪混乱的她，才终于想起南牧身上那些尚未处理的伤口，以及不知道为何突然攻击她的林护士。 她惊惧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响动惊醒了一旁正在瞌睡中的温棠棠。 温棠棠揉了揉眼睛，见是温秒醒了，语气惊喜，“你终于醒啦？” 温秒像是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宿舍里了。 她呆了两秒，才一把抓住温棠棠的手臂，声音急促地问：“南牧呢？” “嗯？”温棠棠瞪大眼睛，似是还未反应过来，“谁？南牧？” 温棠棠蹙眉，不明白温秒怎么一醒过来，就先问她南牧。温秒什么时候和南牧有过单独接触了？ 事实上，温棠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昨晚，温鑫突然背着昏迷的温秒回来，吩咐她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温秒。但问及温秒是因为何事昏倒时，温鑫又顾左右而言他…… 难道此事和南牧有什么干系不成？ 温棠棠摸着下巴，想起温秒昨日昏迷中似乎是在做什么噩梦，额头上一直在冒冷汗。这感觉就不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南牧这小子不会是对温秒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温棠棠越想越偏，已经到了要找东西去殴打南牧的地步。温秒只能忍着恶心呕吐的感觉，起身拦住她，“棠棠，不是你想得这样！” 温棠棠叉着腰，“我昨天就看你脖子上面那块红印子了。我昨天还在想这个红印子红通通的是什么东西，我之前怎么都没看到过。好哇，我现在知道了，是不是南牧那个王八蛋他……” 她还没说，身前的温秒张了张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因为胃中没有食物，吐出来的都是黄水。 “温秒！” 温棠棠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忙丢掉手里的棍子，伸手去扶她。“你怎么了？” 温秒摆摆手，然后又吐了两次，直到人快虚脱了，才终于止住了呕吐。 等温秒状态瞧起来好些了，温棠棠才赶紧去桌上抽了一叠纸巾塞到温秒手里，然后又跑去接水给温秒漱口。 看着温秒漱完口，温棠棠才担忧的看着她，“怎么样？好些了吗？” 温秒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似的，无力地瘫在床上。 “你这究竟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啊？你脸色看起来可不太好。”温棠棠焦虑地看着她。 温秒摆摆手，缓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解释，“没事，应该是电击的后遗症。我缓一下就好。” 但被这么一搅和，温秒的理智倒是回笼了——南牧的事情，应该问温鑫才是。 “电击？什么电击？” 温棠棠尤不放弃，温秒借着喝水漱口将问题岔了过去，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温鑫呢？” 温棠棠瞧温秒实在是不舒服的样子，忙前忙后地拿东西，收拾地面，还真一时被温秒糊弄过去了。 “早些的时候，给我发过信息，问你醒没醒……现在不知道。” 温秒借口胃难受，将温棠棠支出去买早餐和止痛药。 看着温棠棠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才摸出手机给温鑫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到温秒清醒的声音，提心吊胆了一整夜的温鑫也终于是舒了口气。 “南牧怎么样了？他是在医院动手术吗？没人守在那儿没关系吗？还有我怎么回来了？当时那个林护士突然拿着电击棒袭击我，你知不知道？” 温鑫本想说她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人从哪个先答起呢。结果听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一下在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因为发出的声音太响，整个实验室的人都转过头，看着他。 温鑫歉意朝众人笑了笑，然后捂着手机从实验室出来，“你刚才说什么？谁拿电击棒袭击你？林护士？” 他昨天还纳闷，自己就下楼了一趟，怎么温秒就昏过去了？可昨日的情形紧张，他没时间更没机会问，只能自己猜测会不会是温秒受了惊吓昏过去的。 结果，好家伙，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出他不知道的事！ “你不知道吗？” 温秒听了也纳闷，她寻思着林护士忽然拿电击棒电她，总不能是和她玩闹吧？何况那种情形下也不合适呀。可她现在安然无恙…… 难道林护士的目标不是她？ 她眉心一皱，“那个被我们制服的小艾护士……不会是被林护士放跑了吧？” 否则，她想不出林护士要对她动手的理由了。 电话那头一静，过了好一会儿，温秒才听见温鑫奇怪的声音，“小艾护士死了……坠 第113章 另一个你 温鑫怔了怔。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温秒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他有心想要辩解，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事实上，他当时因为小艾护士忽然坠楼的场面，被吓了一大跳，脑子完全处于宕机状态。 之后，那个黑衣青年让他走的时候，他的脑子也还是和浆糊一般，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当时那种岌岌可危的害怕下，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要带温秒走，保证她的安全。 所以，当黑衣青年让他走，说他会处理剩下的事情事，他甚至还松了一口气。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真地就走了。 可等到了学校，冷静下来之后，他自己也是越想越不对劲。只不过这时，也是为时已晚。等他再次孤身返回医院的时候，里面已经围满了警察，到处都拉着警戒线。 他挤在人群中，听人们你一嘴我一舌的讨论着案情，但谁也没有提到还有一个受伤的男性被害人。没有打听到南牧的消息，他又不敢久留，只能又回了学校。 温秒急匆匆地穿鞋下床，要去医院找人。 她之前醒过来的时候，不是没想过直接给南牧打电话。 但是，南牧昨日的伤势这么严重，不管是在手术中，还是术后休息，现在都不可能是一个清醒的状态。 所以，她才没敢打这个电话。 提到电话，温鑫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当时小艾护士坠楼的时候，我捡到了一部手机。” 温鑫描述了一下那个手机壳的模样，温秒一听就知道是南牧的。 等听到温鑫把电话给了那个抱他下楼的黑衣青年时，她更加崩溃：“你为什么会将手机给他呀？” 温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事实上，他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当时处理得有些离谱，“他说后面的事情都交给他处理，我以为，他会去找……南牧。” 温鑫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你也别太急。之前在医院楼顶的时候，因为天色比较暗，我当时虽然觉得你救的是南牧，但其实也有点不太确定。因为那个把你交给我的黑衣青年其实瞧着很是眼熟，我回来之后还想了想，觉得他的身影挺像南牧的……但现在从，你这里知道楼顶上的确实是南牧的话……嗯，你说，他会不会是南牧的什么哥哥呢？” 这话听得温秒直皱眉头。 在她的记忆里，南牧应该是独生子吧？ 南牧和温鑫两个人并不熟，最多就是坐在一起吃过几次饭，而且都是因为温棠棠带着南牧来……连温鑫都觉得那身影像南牧的话，那得是多像？ 她忽然心念一动，缓下了去医院的打算，而是掏出手机。 温鑫说他把手机给了那个黑衣青年，那接电话的人，应该会是他吧？ 她按下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人接了起来。那头，传来南牧熟悉的声音。 “醒了？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太好了，他还活着。 温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肩膀也随之松弛下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和，也没有虚弱的感觉。 温秒：“在什么地方？” 南牧：“一家宾馆，就在学校对面。” “等我十分钟！” 温秒匆匆跑到学校对面，巡视了一圈才找到南牧口中的宾馆。原来他说的不是一家宾馆，而是宾馆的名字“一佳宾馆”。 温秒伸手推开玻璃门，一眼就看到，坐在大厅休息沙发上的那道挺拔的身影。 南牧穿着黑色的T恤，低头在手机屏幕上刷着什么。大约是听到了这边的响动，他抬头，与她的视线蓦然相对。 温秒喉间一哽，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的情绪，但被她硬生生地强忍了回去。 是活蹦乱跳的他。 真好。 原本神情冷冽的南牧见到温秒，眨了眨眼睛，英气硬朗的眉骨下，忽然露出温和的笑容。 “怎么跑这么快？”南牧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什么时候醒的？吃饭了吗？” 温秒没有回答，她的视线从他红润的脸上一直移到腹部，黑色的衣服遮住了一切，可就在昨天，那个地方还被刀捅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她的手还曾按在上面。 即便知道南牧不可能在身上有伤的情况，还能面不改色地坐在这里。可她还是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的面前，上手掀起了他的T恤。 T恤下没有她想象的血窟窿，她先松了口气。但很快，她就看见了一道伤疤，上面虽然拆掉了针线的痕迹，但仍能很明显地看出是经过了缝合。 温秒下意识的拿手指摩挲了一下针线缝合伤口的位置，若有所思地问，“你怎么会好得这么快？” 温秒这串动作看似很久，其实很快，快到南牧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掀了衣服。少女的手指在身体上划过，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递过来，没来由的让他有点心慌意乱，耳根瞬间烧的通红。 南牧先是一僵，然后无措地一把抓住身上的罪过祸首。 温秒不解的抬头看着南牧，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握住她的手。 南牧左手握拳抵在唇边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太好吧？” 温秒原本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的一对姐妹，正捂着嘴偷着笑，瞧着他们的眼神亮晶晶的满是八卦的意味。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动作有多么出格。 她下意识地想离南牧远一些，但手还被人握着，她挣了两下没有挣脱。 南牧捏了捏温秒软乎乎的小手，“我们去房间聊。” 说着，转身牵着温秒朝楼上走去。 温秒跟了上去，盯着他牵着的自己的手。 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表面的皮肤光滑饱满 第114章 为什么动手 即便是得到了南牧确切的答案，温秒仍然觉得震撼。 即便她已经知道，南牧是通过时光机穿越来的，但她仍然为自己见到两个“他”这件事情看到震惊。 “让我冷静了一下。” 温秒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凶手是没有找到吗？对了，我好像还没告诉你关于林护士的事情？”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南牧打断她，“我当时看到了……她想要杀你。” 好吧，温秒在得知是南牧救她之后，对于林护士攻击她，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料。 但她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呢？我跟她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的？” “不好说。”南牧挑有用的部分将林护士的身世跟她说了一遍，“林护士和小艾护士应该不是一帮人。但，她们的目的可能差不多。” 差不多，都是为了杀她。 南牧说完又想了想，“准确的来说，她们俩的意图应该不太一样，小艾护士对我的时候，是下了死手的，但我又看到她当时和林护士搏斗，为了救你。” 温秒挑眉。这就稀奇了，小艾护士为什么要救她？ “如果她杀你，是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的话，那她根本没有理由救我啊？” 反正都要灭口，别人帮忙灭，岂不是更好？ 南牧沉默了一下，觉得有些事情，到了眼下这境地，似乎是不得不让她知道了。 “我之前一直没有和你说……”南牧踌躇了一下，“其实，有一个人一直想要杀你……并且，在过去，他曾经成功过一次。” 温秒张大了嘴，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居然曾经被人杀过一次。但有人想杀她这事，她接受起来也不算困难，毕竟上次摩托车事件时，她就已经有过这方面的猜测。 她想了想，“你说的，不会是徐镭吧？” 南牧倒有些惊讶她居然能猜得这么准，“你和他……有摩擦？” 温秒失笑，但她知道南牧为什么会这么想。 “没有啊。但是你之前三番五次的跟我说，要提防他……”温秒耸耸肩，“所以想要猜杀我的人是谁，其实也并没有很难，不是吗？” 温秒说着又强调道，“但我和他确实没有什么接触，完全想不到，我能有什么事情是可能会得罪他的……所以，之前你让我想是谁攻击我的时候，我也不会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可疑对象来。” 说完，温秒自己先好奇起来，“那……你既然都知道凶手，是因为后来抓住他了吗？难道他没有跟警方交代，他为什么要杀人？” 温秒出奇的平静，仿佛被杀的那个人不是她，这点倒是挺出乎南牧的意料。 “没有。其实……他并没有被警方抓住。” 温秒一愣，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反应都比刚才知道她自己被人杀大多了。 “我都被人杀了，警方还没抓到？这警方办事也太不靠谱了吧。”温秒不满的抱怨着，“是被他跑了？还是等他死了，才知道是他杀的？” 南牧忽然想到邱子与，要是他在这里，听到这番话，大概要无地自容到跳脚。 “也不能全怪警方？当时崇敬楼被警方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调查了一遍……只是他的杀人手法确实高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和线索，倒是有一大堆的不在场证明。” “崇敬楼？”温秒觉得有些离谱，“我在学校被杀的啊？” 温秒离谱于凶手的胆大包天，敢在人来人往的学校动手。但更让她觉得离谱的是，凶手都“光明正大”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找不到一个人证、物证？还能让人逍遥法外？ “嗯。” 温秒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既然警察没有抓到凶手，那你怎么知道他是杀害……的人呢？” 南牧的目光闪了闪，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又在瞬息之间消失不见。最后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显得意味深长，令她不由心中一凛。 是了。 她第一次见他，不就是在崇敬楼的生物科研室那次吗？ 那次，他一见到她就不由分说地试图带她离开那儿，所以…… “是那次吗？崇敬楼的生物科研室？” 南牧露出赞赏的眼神。 “所以，那次我们在那里见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南牧笑了笑，其实是第一次。但确实也不止一次，只是他是第二次的时候，才亲眼撞见徐镭杀人。 但南牧觉得，这些没有必要让她知道，知道他……其实并没能改变她死亡的现实。 所以，他岔开话题，“所以我想过了，无论是想要调查顾之树他们，还是……你的案件，我们都不可能避开徐镭，只有从他这里下手，我们才能查到更多的东西。” “所以你的计划是？” “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想去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当实习生。” “那我也去吧。我们两个人在，你想做什么事情，我也方便帮你打掩护。” “不行。”南牧立刻反驳道，“徐镭本来就一直想对你下手，你还去的话，岂不是羊入虎口。” 温秒满不在乎，“大厅广众之下，他也敢动手？说不定，因为我成了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员工，他还得避嫌呢？” 南牧还真觉得徐镭是那样胆大包天的人。他可是敢在学校生物科研室，直接动手开人脑袋的…… 脑袋…… 南牧有些愣怔，眼神有一点困惑，又有一点愤怒和懊恼。 坐在对面的温秒看得稀奇，“你在想什么？” 南牧闭着眼睛，捏了捏鼻梁，“我感觉……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你动手了。” 温秒：“什么？” 南牧：“顾之树的脑疾，还有招娣、苏郁，他们虽然没有动过手术，但在死前都曾经收到过要求体检的通知……但是你没有。所以，我一直以为你可能只 第115章 我认识她 南牧皱眉想了一会儿，但没有答案。 对方究竟是如何确定温秒是他们的目标，还有待调查。 但他的这个猜测却并非可能，至少这个猜测，几乎能够说通他们之前尚存的所有疑惑点。 “为什么小艾护士要杀掉作为知情者的我，却要救你？或许就是因为，她需要你脑袋里的东西。” 温秒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艾护士是被移植人那边的人，所以她才会拼命想要我活。而林护士是贾凌源博士的人，是另外一个被移植人，对他们来说，能不能救活其他人并不重要，重要的信息不能被泄露出去……所以她们才会在天台上对处理我的方式起争执？” 南牧听完补充道，“应该不止这么简单。普通的被移植人，只负责花钱，一般不会负责善后的事情。他们也不可能时刻养着这么多帮手，以防万一。我倒觉得他们很可能就是‘组织’里的人，贾凌源说不定既是‘组织’里的人，又是被移植的人。” “组织”里的人也有可能生病，温秒觉得这个猜测合理。 “你想，如果顾之树被移植的流程是‘组织’的正常流程。那么也就是说这个流程至少要三个阶段：先通过体检确认匹配的目标对象，然后误导目标对象让他认为自己生了重病需要手术，最后安排目标对象和被移植人同一天手术。” 南牧说着，将视线移到温秒的身上，“但你的那次完全不同。先不提徐镭是如何确定你是符合他要求的目标对象，他走的就完全不是正常的流程。要知道，除了顾之树是我们在已知他死亡地点的情况下，才能误打误撞地找到杀人新手外，其他的人，不管是苏郁还是招娣，可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这说明，‘组织’是忌讳警方介入这件事情的。” 温秒一颗心忽然跳得厉害，“那你觉得徐镭他在‘组织’里是什么身份？” 南牧冷笑，“至少他肯定不是决策者，否则他不必要自己来做这件事。但他在‘组织’里的地位肯定不低。徐镭只是生物科学家，他可不是医生，就算他能自主取下他想要的器官，但移植的整个过程，他肯定还是需要依靠医生，何况还是脑部，这种精密度复杂的手术。” 是啊，要知道贾凌源的移植手术都得请国外的飞刀医生。徐镭总归只是生物科学家，即便他厉害到能独自取下想要的器官，也不可能自己动手给被移植人移植，还保证人活着。来路不明的器官，他不可能走正规流程去医院移植，那只能是“组织”里一贯帮他们移植的人。 温秒喟叹，“那这个徐镭看来就是破案的唯一关键人物了。” 南牧轻笑，“那倒未必，还有一个人也很重要。” 温秒好奇，“谁？” “招娣。” 温秒眼睛一亮，“你联系到她了？” 南牧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联系是联系到了，只不过联系的那个人是她妹妹。” 说着，将招娣和王盼娣的故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温秒听得唏嘘，“所以招娣现在可能还活着？她和她妹妹王盼娣既然都是单线联系，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找去王盼娣？” 南牧点点头，“可以先找她碰碰运气吧。不过按照王盼娣自己说的，他姐在七月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她了，所以即便找到了她，也不一定能得知招娣的下落……不过，先找到人，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温秒另有忧虑，“不过招娣对待自己妹妹都如此谨慎，只怕王盼娣的身边也未必安全。说不定‘组织’的人为了找到招娣，此刻正埋伏在王盼娣身边监视她呢？我们最好不要冒然地和王盼娣接触。” “你说的有道理。” “你现在可是在‘组织’名单上的人了，最好是别去见她……要不这事让我来。” 南牧冷笑，“求之不得。我就怕他们不来找我呢。” 温秒惴惴不安，“你可别冲动。” 她可不想再看到他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模样，也不想再体验一遍内心惶恐不安、备受煎熬的那种感觉。 南牧一转头，就看到温秒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显然是因为他之前受伤的事情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心头忽然一软，“放心吧，我有分寸。” 温秒并不轻信，清冷的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底满是固执。 南牧败下阵来，退了一步，“行，我不去。但是你也不许去，别待会儿他们把你们俩一锅端了……要么你找个信得过又适合的人去。” 南牧都松了口，温秒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又问，“那你把王盼娣的家庭地址和学校写下来给我，我到时候可以给人……对了，你有她的照片吗？” 温秒觉得打听人的话还是招摇了一些，但若是要照片，直接自己去偶遇的话，至少能减少旁人的注意。 照片，南牧倒是早就有所准备。但他又有些担心，因为照片和实物可能相差很大…… 温秒奇怪，“为什么相差很大？不是同一个时期的吗？” 南牧一边点头，一边将夹在手册里的一叠照片抽出来。他准备了所有可能会用到的照片。 他翻了翻照片，从里面抽出一张，“这个就是王盼娣，但这是她在医院当护士的时候，拍的工作证上撕下来的。” 王盼娣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所以王盼娣家里没有一张她小时候的照片。王盼娣失踪后，她的手机大约也被人处理了，所以没办法，南牧只能将她在医院的工作证撕下来。所以照片上的人大约是二十多岁的模样，但现在的她可还只是十多岁的模样。 与王盼娣相反的是，他带来的招娣的照片，却是十多岁时候的照片。 邱子与他们找了她们父亲乡下房子里的所有照片 第116章 兄弟缘 还没到饭点，学校对面的炸酱面小店空无一人，老板娘坐在饭店门口，一边搅和着锅里的酱料，一边和隔壁的邻居说话。 看到并肩行走的一对学生伢子正张望着朝这边走，便熟练地招呼：“吃饭吗？” 街上没什么人，但南牧还是心虚地压了压帽檐，低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问温秒，“你要吃什么？” “就豌豆炸酱面吧。” 南牧回头看着老板娘：“麻烦来两碗豌豆炸酱面。” 点完单，两人找了一个最边上的位置坐着。 温秒一边等饭，一边将南牧的那几张照片排在一起，看了又看。 她的语气里仍然是不可置信：“真的感觉好像啊……” 但又觉得过于离谱。 招娣怎么可能会小时候在幸福孤儿院的那个小女孩呢。 南牧见怪不怪，“顾之树的弟弟顾之钰说过，招娣和顾之树的关系很好。” 他之前还奇怪，招娣既然不是顾之树的同学，两人的家庭环境、生活方式相差这么多，那她究竟是怎么认识的顾之树？ 但如果温秒的感觉没出错，这个招娣也是幸福孤儿院出来的话，那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差距这么大的两个人会相识，且关系还这么好。 “我印象里，顾之树和我一起被顾家领养之前，他确实和那个小女孩关系挺好的……不过，我有点记不清，那个小女孩是什么时候走的了。” 老板娘正好端着两碗豌豆炸酱面上来，南牧站起身接了一下，然后将其中一碗放在温秒面前，转身去消毒柜里拿筷子。 拿完筷子回来，老板娘已经进了后厨，他才接了一句，“先吃吧，不要想了。待会儿我们去孤儿院查一下，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温秒一边拿着筷子搅拌着面条与酱，一边俯身说了一句，“我这不是奇怪吗？你说咱们统共也就知道三个……包括我四个，怎么就能三个都是幸福孤儿院的？” 她说着，还忍不住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我们孤儿院……” 她犹豫来犹豫去，“没干什么错事吧？” “确实挺巧的。”从昨晚到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的南牧，塞了一大口炸酱面，想吃边想，“但我觉得幸福孤儿院的可能性不大，之前顾之树出事之后，警方第一个查的就是孤儿院，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温秒松了口气，一直挺着的腰背也放松了下来，夹了一筷子面条吹了吹，然后塞到嘴里。 才嚼了两口，她忽然又猛地坐直，“不对不对！” 南牧被一惊一乍的动静，吓得差点噎到，“什么不对？” “我应该是认错了，应该不认识。” 南牧不解，“怎么说？” 温秒有理有据，“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了王盼娣的事情？这王家一看就是重男轻女的家庭，连名字都取什么招娣、盼娣的……要领养也领养男孩，怎么可能领养女孩啊？而且你不是还说王盼娣既有弟弟又有妹妹的吗？那王家干嘛还要领养一个他们不喜欢的女娃？” 南牧点点头，“有道理。” 得到南牧的认可，温秒刚有些高兴，就听到方才坐在他们隔壁桌上剥豌豆的老板娘忽然说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就是因为他们领养了这么个女娃子，才有了后面的儿子嘞。” 温秒和南牧吃面的筷子都是一顿，互相看了一眼。 温秒转过头，脸上带着笑，“老板娘为什么这么说？” 老板娘一边剥着豌豆，一边露出八卦的神情，“哎，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姑娘不懂。我们老家那块就有很多这种的，夫妻俩结了婚一直没有孩子，去医院做检查嘛，两个人都挺好的，但就是不怀孕。然后找算命瞎子一算，发现是夫妻俩都没有子女缘。那没有子女缘的人给你定就没有孩子咯。那怎么办呢？就要去收养一个兄弟缘、兄弟宫好的女娃娃。这女娃娃的兄弟宫上有兄弟，自然就会为这家招来个儿子。” 温秒听得咋舌，“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 老板娘见怪不怪，“哎哟，这种事情多了去喽，你们年轻人还没接触到么，肯定是不知道了。我和你说，我二嫂娘家的大哥他媳妇的小姑的邻居，他们家就是这么个情况……” 老板娘太过热情，以至于温秒和南牧到后面，几乎是一整个在听八卦。 一顿饭吃完，两人已经从老板娘二嫂娘家的大哥他媳妇的小姑的邻居，一路认识到了她老公他哥的三舅的儿子小叔父…… 好不容易吃完面付了钱，两人逃也似的离开了。 === 温秒之前是觉得以王家的情况，不太可能会领养小孩，所以才以为是自己认错了。 但现在被老板娘这么一说，她又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认错。所以两人吃完饭，就按照原计划去了孤儿院。 温秒在这里住了许多年，一路上几乎是轻车熟驾，走到哪儿，都会有人跑出来打招呼。 这又是南牧没有见过的模样，他之前一直以为温秒是比较冷清的那种人，毕竟在学校的时候，她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这样的。 温秒有些失笑：“大概是因为人都有两面性吧……在熟人朋友面前自然就活泼一些。” “原来你活泼是这样子的……”南牧笑着想了想，给出肯定，“很有亲和力。” 这可真是一个奇怪的形容词。 温秒解释：“可能是因为，相对于成年人来说，你只要给孩子一个稍微友好的善意，他就会敞开心扉，以十倍的热情回报你……会让人觉得很轻松，感觉和他们打交道似乎并不需要太多的力气。”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院长办公室。 一推开门，南牧就认出了院长。虽然相比十年后的她，如今的院长，要年轻得多。 她似乎正在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听 第117章 怎么会是他 一进门，温秒先喊了一声“院长妈妈”，然后就轻车熟驾地在办公室找到茶杯和热水壶，分别给她自己和南牧都倒了一杯水。 两人这边刚坐下，那边院长终于直起腰，“太好了，找到了。” 她拿着一叠泛黄的资料，在温秒两人的对面坐下，将资料推到他们面前，“这个就是那一年，所有入院的孤儿资料。” 具体是几月份，院长有些记不清了，所以需要翻找一下。 但好在温秒那一批因为有六个人，情况比较特殊我，温秒稍稍找了一会儿，就翻到了。 这里的资料登记的还算比较详细，这得益于幸福孤儿院要求对被领养的孩子一直跟踪回访，基本上是一年回访一次，所以温秒手上的这份资料，几乎涵盖了被领养孤儿的所有信息。 例如，南牧现在拿在手里的这份关于顾之树的资料。 顾之树在孤儿院的时候，小名是小树。他是到了顾家之后才改的新名字。个人资料后面附着一叠回访信息，里面的内容包括且不仅包括：收养家庭目前的经济条件，孩子身体健康状态，以及其他一些琐事。 顾之树的这份显然都是年底进行回访，所以回访资料上面，有记录到顾之树生了病，但还没有记录他失踪的状况。 南牧又往后翻了一页，下一个人正是招娣。 温秒也是看到档案上的名字才恍然想起，“对！我想起来了，她叫小花。” 幸福孤儿院的孩子多，几乎是每个月都有新来的，或者离开的。若是要认认真真起名字，别说孩子们自己记不记得，保育老师恐怕也是记不住。 所以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不可能每一个都精挑细选。大多数的时候，保育老师会问孩子们，他们之前叫什么，又甚至会问孩子，他们自己想要叫什么名字。 孩子们又懂什么呢，他们给自己起的名字几乎就是他们能够见到的东西。小花、小草、小树…… 比如温棠棠，她的名字取自孤儿院门口的海棠花。温鑫的小名其实叫星星，只是后来读书上集体户口的时候，去登记的工作人员，觉得一个小男孩以后长大了叫做星星肯定后悔，就改成了三个金的鑫。 南牧也是第一次知道他们的名字，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含义和由来。忍不住好奇起温秒的名字。 “那你的秒字又是怎么起的呢？” 这名字和树木花朵、星星月亮之类的，一看就不在一个体系。 温秒没想到南牧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不由一愣。但她眼神躲闪，下意识地回避着南牧的视线，模棱两可地开始顾左右而言它。 南牧不知道一个名字能有什么不好意思，还是院长先哈哈哈地笑了一阵，才给他解释：“温秒的小名啊，叫做小鸟。但是呢，她小时候啊，m, n，不分。人家问，‘你叫什么呀？’她就傻乎乎地说，‘我叫小秒’。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开始叫她小秒了。” 温秒被院长戳穿了自己的囧事，脸上不免刷地红了起来，神情变得有点不自然，只能装作不在乎地看着窗外。 南牧笑吟吟地撞了撞她的手肘，“原来我们的天才少女，也不是从小就聪明的哈。” 温秒嘟着嘴，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讨厌”。 院长见温秒羞红着脸，只以为她脸皮薄，便又找话弥补，“唉，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不过有口音也没什么不好的啊，你还记不记得小鸡？” 温秒愣了愣，六七岁的事情，她其实也记不得很清楚了，但此刻院长妈妈一提，她忽然又隐隐约约想起了那么一点关于小鸡的往事。 南牧见又有故事听了，也好整以暇地等着。 院长还沉浸在往事中，“就是那个，和你们一批来的，其中有一个小男孩，非要给自己起名叫小鸡。给他改了，他还要哭鼻子。后来有一段时间，吃饭的时候，把他和小秒的位置安排在了一起。小秒那个时候总是把j这个音发成q，所以就天天喊他小七、小七的……小男孩纠正也纠正了，生气也生气了，可小秒改不过来啊，后来渐渐地也不知道是小男孩自己健忘，还是怎么的，他就真觉得自己叫小七了，也不提要人叫小鸡的事了……哈哈哈，说起这个事，大家都觉得是小秒的功劳呢……毕竟小鸡这名字实在不好听……” 南牧低下头，给温秒比了个大手指，“确实是大功一件，挽救了一个男孩的自尊。” 温秒红着脸，把他的拇指按回去。然后将他手中的资料往中间挪了挪，咬牙切齿地说，“看资料。” 南牧见她快要恼羞成怒，也不逗她了，又往后翻了几页，翻到了小七那页。 小七，是温秒那批入院六人中的最后一个。 “小七也是被领养了的，因为我们回访通常都是直接跟收养人联系，不会跟孩子对话。所以他的最后一次回访记录应该是好几年前了。之后，因为他的养父母事故去世了，再加上他也已经满了十八周岁，所以就没有再继续回访了。不过，听说他的养父母给了留了足够生活的资金，相信他有独自生活的能力。” 南牧一边听着，一边认真地打量着照片上的人。 温秒这一批的五个孩子，他是已经全部见过了的。所以，他还很挺好奇，剩下的那个小七究竟是什么模样。 资料上，头像那个框框上，贴着的，还是小七，五六岁时的照片，瞧着，像是个瘦瘦高高模样的小男孩。 温秒之前听了院长妈妈说小七，已经对他有点印象了，等看到这张照片，她深藏的记忆忽然翻涌上来，很多熟悉的画面在脑海里飘过。 她轻呼了一声，“呀，原来是他啊……真是好久不见了。” 温秒一边说着，一边往后又翻了一页。 后面是关于小七被收养的家庭的信息， 第118章 神秘的组织 所有的死者，全部都是孤儿。 南牧之前不是没有过这方面的猜测。比如在病房那次，他想要调查苏郁身世的时候，其实，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第二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还出了一个王盼娣。因此，当他知道招娣是王盼娣的姐姐时，怎么也没能料到，招娣居然会是领养的。 而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既然有人不是孤儿，那就证明“所有的死者都是孤儿”是错误的。所以，他自然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也放弃了对苏郁身世的调查。以至于到现在，才发现苏郁也是幸福孤儿院的孤儿。 但事情的真相，远超他的预料。 这些人，不仅仅全都是孤儿，而且全部来自于幸福孤儿院，还是同一批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孤儿。 就算是有一个卖器官的犯罪团伙组织，那也不可能做到，正正好好就挑选到了他们吧？如果非要说这是巧合，那真是狗都不信。 要是顾之树、招娣、苏郁都没有收养人，那勉强还能说成是犯罪团伙组织盯上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为了免去有人寻找的后顾之忧。 可显然，这三人中，除了苏郁的养父母早亡，可以用这个理由外。另外两个，可都是有父母兄弟的，像招娣的妹妹王盼娣，甚至为了找到姐姐，追凶十年。怎么看，也不符合“省事”的犯罪目标。 南牧抬头看着和院长一起走在前面的温秒，微蹙着眉头。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前往幸福孤儿院的时候，院长曾经和他描述过捡到温秒他们的经过。 “……整整齐齐的六个。那天冷呐，可小孩穿的都是薄薄的白色单衣，那衣服看起来有点像是医院的病号服，小脸都冻得煞紫……” “……就算丢孩子，好歹会给孩子衣服裹得厚厚的，旁边可能还会放一些孩子常用的东西。但温秒他们不同，他们什么也没有，就穿着单衣，连鞋都没给穿……” “……只有婴儿才会哄睡了往孤儿院门口丢，但大孩子不一样，多多少少会记点事，或是哄着，或是骗着将人丢在孤儿院门口，找个理由说要买东西也好……” “……因为那几个孩子都穿着白白的单衣，感觉就像是同一个家庭给丢的……当然这就是瞎猜的，这几个孩子之间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 白色的单衣，像是医院的病号服，但六个孩子是健康的，没有太大的毛病。 整整齐齐的六个，瞧着像是同一个家庭给丢的，但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这些能说明什么呢？ 可能他们真的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 而且丢人的时候，就让他们穿着单衣，连鞋都没给穿。丢弃的人不是冷血，就是情况紧张，被迫遗弃…… 大秋天还穿着白色的单衣，说明他们来之前待的那个地方至少是恒温状态。 是装了地暖吗？ 白色的、类似病号服，可孩子又没有生病…… 是为了省事方便，所以给所有孩子穿了一样的衣服？毕竟一个能常年恒温的地方，不可能是没钱买不起衣服吧…… 但就算是统一的服饰，一般情况下，至少会将男孩、女孩的衣服分开吧？否则洗衣机里滚一滚，谁能分得清哪件衣服是哪个的？ 不不不，或许这正好说明，照顾他们的人对他们的态度，是冷漠的。那些人并不在意他们是男是女，健康与否？ 这么说起来，似乎也说得通，为什么会买白色病号服这种忒不吉利的服饰，至少不像是父母能做出来的事情。否则同样的价格，买其他颜色也比这种颜色好些，还不容易脏。 可是，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够一次性养这么多孩子？六个五六岁的小孩，如果从婴儿时期开始照顾，最少也要请六个人吧？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疑团，渐渐变大，最后弥漫成漫天的云雾，将他困在其中，难以自拔。 === 院长一路将两人送到幸福孤儿院门口，才转身回去。 温秒目送院长离开后，才侧头看着南牧，“你方才在想什么？” 南牧有些烦躁，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袖扣，却不慎摸了个空。他忘了，他今天穿的衣服只是一件T恤。 他叹了口气，“我在想，什么地方会需要很多孩子，而且是从尚且不能生活自理的年纪开始养起。” 温秒疑惑，回头指了指孤儿院：“那不就是？” 南牧回头一看，不由一笑。 还真是。 南牧想了想，加上新的条件，“但那个地方应该没有那么喜欢孩子。” “不喜欢还要养？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温秒比画了一下，“比如，锻炼自己照顾孩子的技能？” 南牧耸肩，“我想，如果他们不喜欢孩子，大概也不会想要去锻炼这种技能。” 温秒：“所以你觉得他们为什么养孩子？” 南牧思索了一下，“为了卖器官？” 温秒被他的天马行空吓到，“养一群孩子割器官？就像养殖那样吗？” 她感觉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南牧没有说话，就像在默算一道数学题那样费神地思考着，先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然后又自我否定掉。 “应该不是为了卖器官……至少最开始，他们应该不是为了卖器官。” 温秒好奇，“你想通了？为什么这么说？” 南牧苦笑：“不是我想通了，是因为从经济学角度上来说，不合理。” 温秒一脸求教的看着他。 “器官移植上的组织配型，不但要通过血型配型、HLA人类白细胞抗原系统和PRA群体反应性抗体，还要做补体依赖性淋巴细胞毒交叉配合试验。要求太苛刻，养的人如何保证养的小孩的器官一定能卖出去？万一卖不出去，难道要养一辈子吗？从市场经济角度上来说， 第119章 智慧生物科技公司 智慧生物科技公司。 南牧站在充满科技感的公司门口，仰头看着大楼上的电子屏。 电子屏上循环播放着如下的广告： 智慧生物科技公司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科技巨头，公司以致力为人类创造美好生活为标杆，研发生产了许多改变人类生活的高科技产品。 例如已经实现的有：改变人类出行方式的个人飞行器；拯救人类改变医学的器官打印；延长人类寿命的DNA修复技术等。 …… 器官打印吗？ 南牧的瞳孔一缩，眸光变得冰冷而锐利，视线投向不远处的人群，再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庞上轮番扫过。 作为A市的龙头企业，智慧生物科技的公司大楼里，光是职员就有上千人。 入门的一楼是接待大厅，不同于其他大公司的豪奢富贵，智慧生物的门面，采用的是全铝的装饰面，追求的是简约银色金属质感。 站在大厅中央，视线所及之处都是冰冷的高科技质感。 二层是安保部门，包括维修、监控房之类的，全部都在这一层。 三层是市场部门，包括合约部、经营部、项目开发等部门。 四层是政务部门，包括人力资源、行政办公室、宣传策划之类的。 从五层往上就比较特别了。 智慧生物的集团大楼一共有九层，下面几层是只要刷卡就可以乘坐电梯的。但如果要从五楼再往上走，则需要在五层进行中转。 也就是说，你要先在五层下电梯，然后走到对面，乘坐另外的电梯，才能继续往上。 六层是财法部门，包括财务、会计、法务部门之类的。 七层到八层则都是实验室，是像徐镭、贾凌源这些研究人员、科学家才会待的地方。 九层据说是皇甫俊生的办公室。之所以用据说，是因为带南牧参观的研究人员并没有带他上去看过。 “我也没上去过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皇甫总裁很少来集团公司的，我都来这里工作两年啦，都没见过他一次呢。” 带南牧的研究员名叫梁铭琪，是个圆圆脸的小女生，和南牧差不多年纪，很是活泼。 “我叫梁铭琪，是徐老师下面的研究员，虽然你跟着成老师，但毕竟都是生物组的，以后也算是一起工作，还请多多指教咯。” 徐老师？ 南牧不动声色地打听，“是徐镭徐老师吗？” “对啊。徐镭老师和成文禾老师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两间。”梁铭琪说着，好奇地问，“你认识徐镭老师？” 听到对方是徐镭下面的研究员，本来态度寻常的南牧难得的带上温和的笑容，“是啊，我的研究生导师和徐镭老师是同学。” 梁铭琪被对面的笑容晃了一下眼，心忽然一跳，红着脸道，“哇，那真巧诶。我之前是听他们说过，新来的实习生是A科大的高材生。哎，就是可惜了……” 她嘟囔了一句可惜了，就没有了下文。 南牧只好追问，“什么可惜了？” 梁铭琪本来觉得不该说，可偏偏一抬头，就看到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仿佛夜空中的星辰一般闪亮，又似深沉的潭水一般清澈，显得幽深而安静，目光流转间，显得柔情似水，真挚而热烈，令人怦然心动。 她抿了抿唇，“其实你来之前，我们组就知道有一个A科大的高材生要来。因为我们组正好有一个人离职了，你进来其实正正好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徐老师从成老师那里调了一个实习生过来，反而把你安排到了成老师那儿……就很奇怪啊，反正都是要加人，何必搞得这么麻烦。大家都觉得奇怪呢！” 南牧心里冷笑了一下，他倒是知道为什么。 小艾护士和他发完短信之后，就离奇坠楼。从徐镭的角度上来说，他有理由相信南牧就是和小艾护士见面的最后一个人。 所以徐镭会这么做也不稀奇。他要是徐镭，也不能放心让这么个人跟在自己背后。 梁铭琪领着南牧走到电梯门口，按下电梯按钮。 “我带你去四楼行政办公室那，你应该是还没有领卡吧？” “卡？” “对啊，就是坐电梯的卡，我看你脖子上都没挂。”梁铭琪捏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蓝色工作证，上面写着姓名、职位，她翻了一个面，南牧才看见工作证后面原来还塞着一张卡。 “除了坐电梯，去食堂什么的，都要用到它的。” 南牧点头，“公司还挺严格的。” “咱们这儿是大公司嘛。”梁铭琪没有听出南牧话后的意思，还有些得意地说，“要不怎么都说咱们公司难进呢。” 她指着面前的电梯，“刚才咱们不是在五层换电梯了嘛？五层以上所有的楼层，要坐这部电梯，那都是需要密码的。这个密码每个月都会更换一次，而且密码不会通过AO下发，而是口口传达。还有我们的实验室，也有密码，不过实验室都是通过瞳孔识别，待会儿我带你去录入一下，下次你就可以自由进出了。” 南牧默默地注视着电梯，一双深潭般清澈的明眸里，透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一个科技公司，规矩弄得那么严格。一个电梯密码，还要一个月换一次。这就不免让人好奇，上面究竟有些什么了。 两人从电梯下楼，到了四楼的行政办公室。有梁铭琪带着，手续办理得非常顺利。 办完要出去的时候，办公室外面忽然进来领了一个人进来，南牧转头瞧了一眼来人，待看清楚模样后又忽然愣住了。 对方挑了挑眉，但没有和他打招呼。 二人擦肩而过时，彼此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又瞬间错开眼神，分别昂首而去，各自的眼睛里都流露出漫不经心的神色。 南牧跟着梁铭琪上七楼的实验室去录入瞳孔识别。 第120章 孤家寡人 “你怎么来了？” “我也不想的。”温鑫摊手，耸了耸肩，“但她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我也没办法。” 南牧闻言，无奈地笑了笑。 之前温秒一直要和他一起来，但智慧生物科技毕竟是徐镭的“老巢”，万一他要是真敢动手，那可真是如鱼得水的好地方。 所以南牧坚决不同意温秒一起，没想到温秒转头就让温鑫来了。 南牧叮嘱他，“为了安全起见。在公司的时候，我们就装不熟。有事发信息。” 南牧之前的手机摔坏了。新买的手机，温秒之前就拿给温鑫帮忙安装了反侦察软件，肯定安全。 “OK。”温鑫洗完手，抽了一张纸擦干，“对了。我刚刚参观公司的时候，发现七八层的摄像头是楼下的两倍以上，而且有追踪功能，看型号，像素不低。你手机贴防窥膜了吗？” 这话题跳得太快，南牧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些错愕地隔着裤兜摸了一下手机，“怎么？就普通的钢化膜。” “那我建议你还是贴一个吧。”温鑫对着镜子理了理发型，“这摄像头像素高，说不好还能看到你手机发的内容呢。” 南牧神色一凌，沉声道，“好。” “哦，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件事，算是一个好消息。”温鑫转身，看着南牧，“我跟的人是孟冉，听说她是徐镭的老婆，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事。” 南牧却没他这么乐观，叮嘱他，“是好事，但也有风险。你不要掉以轻心。” 温鑫奇怪地瞧了南牧一眼，感觉今天的他和前几天的他很不一样。 不过一想起医院楼顶上的情形，他又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他以前还觉得南牧是个单纯的傻大个呢，可见他之前看人也没有多准。 “我先出去，你过一会儿再走。”温鑫说着推门打算走，可才推开一个小缝，又忍不住回头，“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南牧正在解裤带，听到身后的声音，翻了个白眼，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什么问题快问。” “你小子之前在温棠棠面前，老是装得一副小奶狗的模样。现在又一边跟温棠棠说你要回家给家里人奔丧，一边又帮温秒来调查智慧生物科技……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南牧愣了愣，原来温秒没和他说啊。 南牧想起当年他在学校的时候，温鑫以为他和温棠棠在交往，还曾经警告过他。又想起后来两人交往的新闻…… 他转头望向温鑫，眼里虽然含着一丝隐约的笑意，却又显得深不可测，“你放心，我对温棠棠没意思，温棠棠对我也是。我们俩就是一般的普通同学、朋友，你可别多想，我可不是你的假想敌。” 南牧回过头，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出去了。记得关门。” 温鑫看着南牧的后脑勺，关门离开，走了两步才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叫作，我把他当成假想敌？我能瞧上他什么？” === 南牧刚洗完手，就收到了温秒发来的信息。 温秒：【上班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南牧：【设施齐全，安防谨慎。】 温秒：【可疑？】 南牧：【反正我是觉得不简单。】 温秒：【对了，忘了跟你说，温鑫也去了智慧生物科技。】 南牧：【刚刚遇见他了。】 南牧发完，想了想，又发了一条。 南牧：【你不该让他来的。不安全。】 这话像是捅了蜜蜂窝，温秒连发三条信息。 温秒：【你不愿意让我去，那我只能让他去了。】 温秒：【而且你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温秒：【你们俩，不定谁先打入内部呢。】 这话说得南牧心里有些不爽，咬牙切齿地想：怎么的？敢情在她心里，他就这么不如别人？ 他气恼地在输入框里摁下这段话，等要发出去的时候，又觉得不好。 删删减减地编辑了半天，没等他将信息发出去，温秒已经发了新的信息过来。 温秒：【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南牧索性将方才编辑的信息全部删除，发了一个不高兴的表情过去。 南牧：【不高兴.jpg】 温秒很快发了个问号过来。 隔了一会儿，又发过来一个链接。 南牧点开，发现是他们学校材料系的实验内容，大概是关于“量子计算机”的一个研究模型。 上面写了一些学术性的东西，南牧看得云里雾里，只能退出来。 南牧：【什么意思？我们学校也在研究时空穿梭机？】 温秒发了三个感叹号，表示震惊。 温秒：【你在说什么啊？量子计算机不等同于时空穿梭机。量子计算机是用来求解特定问题的。比如目前，我国比较拿得出手的量子计算机，是用于求解高斯玻色取样数学问题。除此之外，通用型量子计算机还可以在密码破译、天气预报、材料设计、药物分析等领域起作用。】 南牧知道自己想歪了。 南牧：【所以？】 温秒：【我想说的就是，我们现在在学校研究的课题就是“量子计算机”，而孟冉研究的课题正好也是。也就是说，我可以在温鑫的研究上提供帮助，我们是两个人，而你是一个人。】 南牧总算是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了。不就是温鑫在研究上有外援，但他没有呗，所以她夸海口，说温鑫能比他更快的打入内部。 这样放以前年少气盛的时候，他肯定要拿出和对方一较高下的气势来——以为打败了对方，就是赢了对方的心。但现在嘛…… 南牧：【原来如此，看来你们是赢定了。哎，我可真可怜啊，孤家寡人一个，温鑫还有帮手，我什么也没有。】 此刻，手机对面，试图想要让南牧知道，他不让自己去智慧生物科 第121章 胚胎学 孟冉与徐镭，同属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材料高级科研人员。 只不过，徐镭是生物方向的，而孟冉是材料方向的，与温秒、温鑫的研究方向一样。 实验室里。 跟在梁铭琪身后的南牧问道，“我们研究的课题是什么？” “胚胎体外培养技术。” 南牧皱眉，虽然都是生物系这挂的，但这个课题和他在学校时研究的，以及毕业后的微生物应用环保完全是两个方向。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温秒刚才还说温鑫肯定比他快…… 果然是预言家。 南牧重新念了一遍梁铭琪说的课题名称，隐约抓到了他们研究的概念。 “人造子宫？试管婴儿？” 现代人由于生活作息不规范，身体不健康，以至于无法正常怀孕。所以试管婴儿技术就此诞生。 不过…… 试管婴儿技术已经相对成熟了，不知道他们目前在研究的，具体是什么分支课题。 “对。”梁铭琪解释道，“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试管婴儿技术，是把精子和卵子从体内取出后，在体外完成受精、卵裂，到囊胚的形成后，就必须移植回子宫中。” 南牧虽然对胚胎学这块的了解并不深入，但他毕竟是生物系的高材生，对这些还是略有涉及。 所以他接过话，表示自己能够理解，“对。我之前好像看过相关的资料。好像受精卵在人工环境中最多只能培育8天，然后就必须移植回子宫中，不然受精卵就会死亡？” 梁铭琪晃了晃手指，“你看的应该是10年代的资料，事实上，我们现在用一种分子聚合物制成的装置模拟子宫中柔软的组织，可以有效延长体外培育时间。” “原来如此。” 南牧点点头，随口问道，“我听说贾凌源博士在这块上的造诣很高，怎么不是他带这个课题？” 梁铭琪眼睛一亮，“你也知道他？” 南牧点头，“知道啊。毕竟他可是伊恩·维尔穆特的学生，国内生物基础研究的TOP级人物，我们专业的老师也经常会提到他的一些研究。” 梁铭琪闻言笑眯了眼，看起来颇有些引以为荣的模样，“其实我们这个课题本来就是贾凌源博士的课题，只是前几年，他生了重病，一直身体不舒服……虽然前些年动了手术，已经好多了，但因为医生嘱咐要静养，所以才把这个课题交给了成老师的。” 原来这个课题之前是贾凌源的课题，可惜他因为身体的原因停薪留职了，否则说不定还能调查一下他和顾之树之间的事情。 南牧略有些遗憾地打量着实验室的仪器，随口问道，“这个课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梁铭琪掰了掰手指，“挺久了……他好像是15年那年回的国，回国后就来了智慧生物科技，之后就一直在研究这个课题了。” 南牧有些惊讶，“这个课题这么难吗？贾凌源博士都要这么久？” “其实不算久啦。” 梁铭琪感觉南牧好像是在质疑贾凌源博士的能力，赶忙解释道，“就像你说的，外界目前对胚胎体外培养技术的认知，尚且停留在短期。贾凌源博士回国的时候，是从国外带回来的分子聚合物装置，当时的上限，是受精卵在这个‘人造子宫’中培育到第八天。但我们从15年开始一直研究到现在，已经能够完全地让受精卵在‘人造子宫’中发育到完全体，只是成功率还比较低。” 南牧轻轻地瞥了她一眼，感觉梁铭琪似乎特别在意别人对贾凌源博士的看法，“你是什么时候来智慧生物科技工作的？” 梁铭琪：“我记得我刚刚好像才跟你说过吧？我和你同一年的，只是我没有读研，毕业之后就来了这里。” 南牧：“是有认识公司里面的人吗？” 梁铭琪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南牧善意地笑笑，“我没其他的意思，只是听说智慧生物科技很难进，尤其是研究员，对外招聘好像都是研究生起步。” 梁铭琪被南牧的敏锐惊到了，但她是怎么进智慧生物科技的事情，是众所周知。与其让南牧以后从什么八卦的同事那里知道，还不如她自己告诉他。 所以梁铭琪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就直截了当地坦白道，“没错。方才你说的贾凌源博士，是我亲叔叔。” 南牧一怔，诧异地望向梁铭琪。 “我高考那年，因为临时高烧没发挥好，后来就上了一个二本的学校。我们学校其他还行，但学术研究上其实资金实力并不雄厚。用我叔叔的话说，就是理论还行，实践一塌糊涂。他觉得学术这块，实操肯定比学历重要。当然了，普通人得用学历当敲门砖，才能拿到实操的机会。但我不同……” 梁铭琪有些高傲地抬首，“我本来就有敲门砖。叔叔说，与其考研再荒废三年读书，还不如直接跟着他，一心一意地实操。等需要什么新的知识了，到时候结合这学，比读研快多了。” 南牧总算知道，为什么她这么了解这个课题，又为什么这么维护贾凌源了。 怪不得刚才去见成老师的时候，他对梁铭琪也是意外地客气。南牧本来还以为是这位老师脾气好。现在看来，也未必全是因为脾气。 南牧的心里反反复复地想着一个大胆的念头。 梁铭琪是贾凌源的侄女，那么相对来说，她一定比旁人更容易获得贾凌源及“组织”的信任。 或许，他可以和梁铭琪处好关系，从她这里下手。 第122章 实验室有问题 才下班，南牧就收到一条温秒的短信。 温秒：【下班了吗？下班了来新城新开的火锅店。】 南牧正想问火锅店的位置在哪，界面那头就甩过来一条定位。 === 在五层转电梯的时候，因为六层到九层的都要在这里转，所以等电梯的人特别多。 他就说呢，刚才下班了，所有人宁愿坐在办公室聊天，也不起身，原来是因为太挤了。 泱泱人群里，他还看到了被人群冲到了另外一头的温鑫。 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地铁，然后在新城站下车出站。 站口一出去，一个穿着鹅黄色开衫的少女格外亮眼。 “温秒？” 温秒正在和电话那头的导师说话，听到南牧的声音，她没有回答，但脸上带着笑，举起手朝他挥了挥手。 看着温秒三两句汇报完导师的问题，挂完电话，南牧才开口，“你在店里等着就好了，怎么还特意跑到这里来？” 十月末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尤其昨天下了一场雨之后，今天的秋风冷得格外萧瑟。 南牧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温秒的肩上，“披着吧，暖和一点。” 温秒一怔，感觉一股热流直冲脸颊，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脸肯定红了。但她抿了抿唇，默默地接受了南牧的好意。 温鑫甚至看到温秒的手指，还用力地拽着衣服两侧的衣襟，好像怕被拿回去似的。他狐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连打量了一下。 不对劲！ 这两个人，很不对劲！ === 三人点了两大盘烤串。 才坐下，温秒就迫不及待地询问他们今天的收获。 南牧将他遇到了贾凌源侄女的事情说了一下。 “你打算……怎么从她身上下手？”温秒坐立不安，“你是打算……用个美男计？” 温鑫正在开瓶装的汽水，听到“美男计”三个词，手一歪，汽水如沸腾了一般，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你的小脑瓜子都在想什么呀？”南牧被温秒天马行空的想法给逗笑了，“梁铭琪和贾凌源关系亲近，而且她的工作、成就都还要依靠这个叔叔。我想着，她平常肯定对这个叔叔很上心，时不时要去探望一下病情之类。我可以在她面前塑造一个崇拜贾凌源的形象，到时候就可以找个说想要一起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偶像之类的借口。” 所以他并没打算使用什么美男计，人家的想法正派着呢…… 温秒红着耳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她手忙脚乱地将刚刚被别的耳后去的碎发扒拉下来，试图遮掩自己无处安放的视线。 但她现在的行为，在南牧的眼里几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南牧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声音低沉，即使隔着面对面的距离，温秒也依然觉得耳朵像是被烫了一下，带着点酥麻。 她的头只能垂得更低。 还是温鑫看不下去，将汽水分别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喝喝喝，都低着头干嘛呢？” 南牧端起汽水喝了一口，问他，“你呢？材料组待的怎么样？” 温鑫将自己今天看到的事情说了一些，基本和南牧大相径庭。 直到说到最后，温鑫忽然问温秒，“对了，我记得你去年的毕设，是不是做了一个什么空气净化器，还是检测仪的？” “什么空气净化器，那是辐射检测仪！” 温秒忍不住矫正，然后疑惑地问，“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温鑫想到下午听到的八卦，忍不住摸了摸后背骨：“我觉得我那个实验室有点不太对劲，你那个辐射检测仪还在不在？在的话，待会儿回去拿来给我用一下，省得我买。” “在是在的。”但温秒还是不解，“但实验室怎么可能会有辐射啊？” 要是真有超过正常标准的辐射，在实验室工作的人不早就出问题了吗？ 温鑫重重地点头，“就是因为有问题啊！” 温鑫会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看见材料二组和材料四组的人在吵架。 每个实验室的经费每个季度都是有最高限制的，似乎是因为这个月的经费额度已经快要超标了，本来财务那边已经打算批给四组。但突然临时冒出来一个二组要加预算买材料。 可麻烦的是，如果给二组批了材料，四组这个季度的预算就批不了了。可给四组批了，二组也没预算购置材料了。 材料一共有五组，明面上，组别之间并不分高低，大家都是材料组。只不过是研究的方向略有不同。 但听排序，其实也能知道，为啥一组是一组，五组是五组？就是因为一组是公司成立最早的，里面的人也都是元老级别的人物，越排后面，一般都是资历越小的。更甚者，像是五组的组长，还是他们一组孟冉带出来的徒弟，因为公司成立新的项目需要成立新组，让孟冉在众多人中挑出来去五组挑大梁的。 对于五组的组长来说，孟冉既是他的老师，又是一手提拔他的前辈。虽然两人都是组长，算是平级，但要是一组和五组起了冲突，五组组长能在孟冉面前挺起腰杆吗？ 少不得，要给孟冉些面子，自己吃点哑巴亏。 所以财务室说让二组和四组协商的时候，二组就理直气壮地通知了一下四组。毕竟之前每次有预算冲突的时候，四组都是迁就着二组来的，这次，他们也没觉得会是例外。 但偏偏这次四组不同意了，说之前一直让着二组，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了。何况，这次预算本来就是四组先去走的流程。 两组就吵了起来，二组骂四组没良心，四组骂二组不讲厚道。 其他三组的人怕惹祸上身，谁也不愿意去惹一身骚，全都各自埋头苦干，实则是竖着耳朵听八卦。 温鑫 第123章 被移植的人 “为什么呢？”南牧和温秒同时问道。 温鑫有些诧异两人的默契，但比起徐子然告诉他的事情，这些似乎也变得不值一提。 “因为孟冉的身体好像也不太好。” 温鑫也很希望是自己多疑了，但太多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猜疑，“徐子然说，孟冉最近的状态很不好。以前孟冉都是实验室最后走的人，但最近几个月，总是迟到早退。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迟到早退虽然不正常，但也不一定就是因为生病。 温秒想了想，“有没有可能是想跳槽了？” 温鑫听到温秒的问题，忍不住笑起来，想拍温秒的肩膀，但因为两人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伸出的手最后只是凭空拍了拍空气。 “我也是这么想的。” 温鑫止住笑后，“不过，徐子然说过，他亲眼撞到过孟冉在卫生间门口呕吐的事情，再加上他说孟冉最近的精神气比之前差了很多。所以他觉得，孟冉是生病没跑了。” 所以徐子然看到四组公然和二组干仗，觉得难过，何尝不是因为兔死狐悲。孟冉是智慧生物科技的元老级人物，一组跟在她后面做事，自然是享受着优待与便利的。 但正如四组在给二组让步的过程中，积累了一肚子怨气一样。一组在享受便利和优待的时候，自然也会令人眼红，或是侵害到一部分人的利益。 若是孟冉到时候真因为生病请长假了，到时候一组的处境，恐怕也未必会比二组好到哪儿去。 南牧听着温鑫侃侃而谈，忽然有些佩服起温鑫来。 怪不得之前邱子与去A科大给温鑫做人际调查的时候，校领导、同事、学生，对温鑫的评价没有一个不好的。 瞧瞧人家，同样是第一天去公司，他除了研究设备就是研究公司建造结构。但温鑫不但和他们组的成员已经混到了一处，而且还摸透了公司的人际关系和八卦。 不过，想起邱子与之前给温鑫做人际调查时，所有人对他的评价…… 貌似还有一个点，是说温鑫这个人比较冷冰冰…… 南牧抬头瞅了一眼面前的小活唠，若有所思：这性格瞧着也并不冷，何况那种性格，也不可能让他在一天之内跟公司的人打成一团。 或许是因为温秒的去世，他和温棠棠都很受打击吧。 南牧正想着，就听见温秒撑着下巴，“所以你说半天，也没说到，你究竟为什么就用辐射检测仪啊？” “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没听出来啊？”温鑫叹了口气，“你想想看，光今天一天，我知道的，这个公司里面身边的人就有……” 温鑫想了想，一时没想到具体有几个人，就掰着手指一个一个地算。 “一个孟冉、二组的刘老师……还有贾凌源，虽然我是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你们不是说他就是年初动的手术？你说，一个公司一下子这么多人生大病，他正常吗？” 温秒这下算是弄明白了，也忍不住皱起眉，“一个公司，一下子这么多人生病，好像是有点不太正常。” “对啊，所以我才说要用辐射检测仪去试试，我是真怀疑他那个实验室是不是辐射超标了……” “是有些奇怪，但我觉得应该不是辐射问题。毕竟贾凌源和顾之树动手术，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按理来说，如果真发生辐射超标的事情，他这种做过全面体检的人不能不知道吗？医院难道没有出具检测报告？”温秒忽然想起体检这一茬，“对了，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不是本来就要求每年都去做全面体检么？如果是实验室出现辐射问题的话，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的。” 温鑫觉得温秒说得也有道理，“所以……真的只是个巧合？正好有几个人连续生病。” 温秒望向南牧：“你怎么想？” 南牧沉吟了一下，“或许跟辐射没有关系，但也未必全然没有关系。”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的，温鑫都没听明白，什么叫做有关系，又没有关系？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或许跟辐射没有关系，但这个病，确实很蹊跷……就是不知道啊……会不会还有一个生病的人？” “嗯？”温鑫不解。 一盘的温秒看着表情凝重的南牧，心忽然一跳，轻轻的“啊”了一声。 温鑫下意识的将视线转移到对面温秒的身上，“怎么了？” 温秒无意识地捏着玻璃杯，“你……不会是怀疑，他们就是被移植的那些人吧？” 南牧点了点头。 按照他们已知的情况，贾凌源和顾之树是一对已经确定的移植与被移植的关系。 而温秒和徐镭，不准确来说，徐镭要杀温秒，很可能就是为了自己的妻子孟冉。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之前邱子与调查徐镭的大型手术记录的时候，没有十年前的记录，这是因为他确实没有生过病，患病的人是他的妻子。 而且之前调查小艾身世的时候，她逃出大山，成为了一个流浪街头的流浪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在冻死的那个冬天遇到的好心人，也是徐镭的妻子孟冉。 所以，徐镭和小艾护士联手，甚至于小艾护士比徐镭更急迫的原因，就都有了合理解释了。 至于这个二组的许老师，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就是目前正在抓招娣的那群人之一。 毕竟苏郁5月份就已经失踪了，那被移植的人必然在5月之前就已经患病。 听温鑫的描述，这个二组到现在才和四组爆发矛盾，如果这个许老师5月份就已经请了病假，那以四组的尿性，不可能坚持半年后才开始发作。 所以许老师，应该是最近才请假的。那么之前，抓苏郁的那个人，就不可能是他。 既然不是他，那智慧生物科技公司里面就一定还存在一个生了重病， 第124章 为你而来 “确实，这是不是太巧了？” 南牧也知道这件事，如果依照他的推论，巧合的成分确实有点高了。 事实上，即便是不算上苏郁和招娣，光是顾之树和温秒，这件事就已经够巧合的了。 顾之树和贾凌源，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温秒和徐镭，虽然徐镭攻击温秒是为了他的妻子孟冉这件事，是他的推测，但徐镭攻击温秒，却是不争的事实。 温秒和顾之树的关系，以及徐镭和贾凌源都是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这件事，如果说是巧合，不也觉得太过于巧合了吗？ 温秒看着各执一词的两人，听了半晌，才头疼地举起手，“停停停，你们俩能不能先不争了？能不能让我先问个问题？” 见他俩的视线全都望向自己，温秒才抛出问题，“你门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讨论的那个问题。关于，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我和顾之树他们，与他们的器官一定能够匹配？” 温秒坐直身体，望向南牧，“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器官移植上的组织配型，不但要通过血型配型、HLA人类白细胞抗原系统和PRA群体反应性抗体，还要做补体依赖性淋巴细胞毒交叉配合试验。他们肯定得先做这些试验，确定匹不匹配的问题，总不可能先抓人，再去搞匹配的问题，对吧？” 温鑫点头，“对啊。所以，他们在之前不是都通过各种各样的形式，骗顾之树、苏郁他们去做体检吗？” 顾之树是高考前的体检。 苏郁则是把入司体检。 招娣也一直被人发短信，让她去做免费的体检。 “不不不。”温秒急促地否定道，然后将桌上放着的小菜全都拿过来，当作道具。 “你弄混了一件事情，这个体检的顺序，是有问题的。” 她拿了个调料罐往桌子中央一放，“假设，这是我们已知的其中一个步骤：让器官提供者去做复检，并误导他们，让他们以为自己生了重病，需要进行手术，对不对？” 将对面两人都点头，她才继续问，“那在这之前，他们是不是要先确认，谁能当他们的器官提供者？” 温鑫不解，“对啊，所以顾之树在学校的那次体检，不就是他们确认顾之树的过程吗？” “不对。”南牧忽然反应过来，“不是的。” 他忽然想起和邱子与一起去顾家时，顾父当时描述顾之树病情被发现时情形。 “当时顾之树在学校做体检的时候，给他做检查的医生，就已经告诉他，让他有空去医院复检一下。” 温鑫，“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认识顾之树啊？” 温鑫觉得奇怪，温秒不是说南牧是好心帮忙一起查案的吗？他什么时候见过顾之树了。 南牧愣了一下，还是温秒反应迅速，立刻接了一句，“我跟他说的。之前……我和顾之树见面的时候，他有和我提过这件事。” 后半句，温秒没有说谎。 顾之树确实和她说过自己病情被发现的过程，只不过，她没有和南牧讨论过这件事罢了，因为南牧对顾之树这个案子，掌握的情况比她多多了。 温鑫这才“哦”了一声，思绪回到顾之树身上，“那就不对劲了！我还以为，顾之树就是因为在学校被人抽血，然后才匹配上的……可按照你这么说的话，对方确定顾之树，就应该在学校体检之前！” 温秒点点头，在调料瓶前面放了一盘小菜，“这个是学校体检，是他们与顾之树见面，并诱导顾之树去医院复检。” 然后在小菜前面又摆了一个，“这个未知的，才是他们确认顾之树就是他们选择对象的时候。” 南牧补充着，“这么一想，招娣的情况与顾之树其实是相似的。她工作的地方因为人员比较少，并不规范，所以没有入司体检。” 他摁着那罐调料瓶，“所以为了达成让她做手术这一步骤，他们始终在诱导招娣去做免费的体检。” “也就是说……”温鑫忽然觉得后背发凉，“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跟自己匹配的是哪些人？这怎么做到的？” 三人同时陷入沉默，智慧生物科技背后的这张网，或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 === “我有个想法。”温秒率先打破沉重的氛围，“其实刚才我们讲了这么多，很多内容都是推测。既然，刚才南牧猜徐镭针对我为了孟冉，那不如就验证一下好了。” 南牧皱眉，“怎么验证？” “抽血，做匹配检测啊，血型配型、HLA人类白细胞抗原系统、PRA群体反应性抗体，补体依赖性淋巴细胞毒交叉配合试验……统统做一遍，如果我和她都符合的话，那就证明，你方才猜测的事情，方向肯定没错。” “方法好是好，但是如何才能拿到？孟冉的血液，哪有这么容易？” 总不能他们也弄个假体检吧？别说对方的警觉性，就算对方是个傻子，他们要弄一场体检，还要找人演戏，还要弄假报告…… 这事怎么想，都觉得很复杂。这么一想，越发觉得智慧生物科技不简单。他们可不止是弄了一场啊。 “不是说孟冉生病了吗？既然生病了，肯定去医院做个检查。A市现在的医疗系统是全部联网的，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得上忙。” 温鑫好奇，“谁啊？” “俞静桐。”知道温鑫不认识，温秒笑了笑，“顾之树的信友。” === 学校人多，怕遇到熟人，南牧只将两人送到对面，就停下了。 温秒朝学校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路灯下，孤零零一人的南牧。 她抿了抿唇，忽然丢下温鑫，独自小跑回来。 南牧笑着看着她，“怎么了？忘东西了？” 温秒摇摇头，仰头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恰 第125章 办砸了 第二日，南牧去智慧生物科技公司上班。 他带一些咖啡和精致的蛋糕，这还是温秒帮他准备的。据说都是女生很喜欢的东西。 南牧上楼之后，看到梁铭琪正在整理物品。 “早啊。” 梁铭琪回头，看到南牧，笑起来，“你也挺早点。” “是啊。”南牧稍微提了一下自己昨天的工作内容，然后才问，“你早饭吃了吗？” “还没，打算把东西先放到公司来，然后再下去买呢。” “那你喜欢吃蛋糕吗？纽约芝士蛋糕，我早上路过咖啡店买的。” 梁铭琪知道这个蛋糕，楼下的咖啡店不便宜，对于她这种上班族当然是没什么压力，但南牧毕竟是实习生，她自己也是过来人，当然知道他们这种实习生，以及刚毕业的学生经济有多紧张。 所以她本来是想拒绝的。 但南牧又说，“店里搞活动，买一送一，正好多了一个，你帮我分担一下？吃不完扔了也可惜。” 说着，把一份蛋糕和咖啡放到梁铭琪的面前。 “那……多谢了。”梁铭琪以为南牧也是和之前的自己一样，毕竟是新来的。以前刚入职的她，也想尽各种理由，送同事一些吃的玩的，借以搞好关系。 南牧回到自己的座位。 实验室的研究员主要是做实验，但他因为是新来的，所以还没有这么快给他动手的机会。 而是安排了一个记录员的岗位，给了他一堆文档，需要他输入到电脑里。这对南牧来说并不难，只不过是重复性的时间劳动罢了。 等他把所有的文档内容都输入差不多的时候，一看时间，居然也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梁铭琪特意从他旁边的座位经过，“要不要一起吃中饭？就当感谢你的早点了。” 南牧正愁没有机会跟她搭话呢，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两人一起去了公司食堂。食堂的餐食很丰盛，价格也很实惠，据说是因为公司给了一半的补贴。 梁铭琪怕南牧放不开点餐，甚至一个劲地给他推荐公司食堂的各种拿手好菜。 最后，南牧端着满满当当一大盘菜。 两人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梁铭琪和南牧说话的时候，南牧故意将话题往贾凌源身上带。 看得出来，梁铭琪确实将贾凌源引以为豪。 南牧只不过开了个头，之后的大半个小时，几乎都是梁铭琪在说话，说的都是关于贾凌源过去的一些研究成果和社会成就。 南牧一心二用的听完，然后才装出遗憾的样子，“哎，要是我早点来就好了。就能见到传说中这么厉害的科学家了。” 对于南牧的夸奖，梁铭琪很是受用，她安慰他，“我叔叔动完手术之后，身体就日渐好转了。说不定，过段时间，比如明年，他就能回来工作了呢？到时候，你就能见到啦。” 南牧心里苦笑，明年？明年只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但梁铭琪没有继续接这个话茬，南牧只能再接再厉，继续问其他的，“毕竟是动了手术，还是要多休息休息的。贾博士在家，都是你婶婶照顾的？” “对啊，不过家里有请了专门的医护，两人轮流照顾，也不算辛苦。而且今年，我叔叔已经好很多了，不需要人如何特意照顾。” “那就好。”南牧点点头，恍若不经意地问，“不过一直待在家里，会不会有些无聊？还是要常出去走动走动，和人聊聊天，也有助于心理的康复呢。” 梁铭琪毫无防备，只当是闲聊，笑道，“他聊天的人多着呢。他之前带过不少研究生，那些人有点不懂的问题都要打个电话去问他……每个礼拜，总有那么三五个人去他家拜访他的。” 梁铭琪说着说着，忍不住捂着嘴笑，“我婶婶偷偷和我说，我叔叔都快被他们烦死了。” 南牧捧场道，“听起来，像是个有趣的小老头。” “那是。”梁铭琪毫不客气的得意应了。 南牧又借机询问了一些关于贾凌源的喜好。例如，喜欢吃什么东西之类？ 梁铭琪没什么防备，但说完之后，也觉得南牧对她叔叔好像关注得过了头。 “你问这些做什么？” “其实……” 南牧“难为情的”笑了笑，假装“坦白”。 “你知道的，我学的就是生物专业，以前就经常听我导师谈起过很多次关于贾博士的事情。其实，我特别崇拜他，他就像我的偶像一样。我的梦想，也是成为和他一样的人物……所以，我想冒昧地问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上门拜访他一下呢？” 梁铭琪执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深深地看了南牧一眼。 这一眼，看得南牧的心兀然一紧，他以为梁铭琪是意识到了什么。 但实际上，梁铭琪心里想的，却是和他完全不同的想法。 她以前不是没有见过那些上赶着要去见她叔叔的人。 贾凌源在胚胎学这个领域里面，有着卓越的成就和非比寻常的地位。再过去，梁铭琪就见过这种人，因为想要走捷径，所以不在学业、研究技术上下功夫，反而企图想要通过和博叔叔欢心，和叔叔搞好关系，来得到寻常人不能得到的资源，然后一飞冲天。 她昨日初见南牧的时候，觉得他一脸正直。当然这其中大概也有因为南牧长了一张帅气的脸，再加上有A科大研究生的身份给他做背书，所以她不免对他高看一些。 但现在，梁铭琪想起南牧一整个中午，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到贾凌源身上，再想起早上的那杯咖啡和蛋糕，顿时觉得很倒胃口。 她僵着脸，兴致缺缺地丢下一句，“回头我帮你问问吧。不过你知道的，他毕竟大病初愈，也不一定愿意见人。万一拒绝了，你可别在意。” 梁铭琪这话说得生 第126章 温棠棠 南牧有些沮丧，和温秒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两人一致认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最近最好都不要和梁铭琪再谈起去她叔叔家拜访的这件事。 可是，对于南牧来说，时间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紧迫感逼着他必须要立刻做些什么。 所以，当他听到梁铭琪和家里人打电话，提到她周五下班之后，会直接去贾凌源家的时候，他甚至冒出了，尾随梁铭琪找到贾凌源住处的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温秒否决了。 “贾凌源社会地位不低，他住的地方不可能像苏郁家那样，这么容易让我们随意进出。所以即便你跟踪梁铭琪找到贾凌源家，也无济于事。我看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一个能够光明正大进入他家的办法。” “问题就是，我们现在没有这样的机会。” “此路不通，那就换一条路啊。”温秒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别急，我先打个电话问一下。你等会儿。” 温秒想到了之前，她和温棠棠一起吃饭的时候，温棠棠和她吐槽实验室研究的事情。 温棠棠的导师是胡教授。 胡教授底下有个科研项目，叫做“神经细胞的再生问题与干细胞的克隆研究”。 温棠棠跟着胡教授，研究这个项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们小组在尝试各种情况中，发现想要实现“干细胞定向诱导分化成特定的细胞”这个步骤，实在是太难了。这个难点，主要体现在，很难在特定的部位进行精准的定向诱导。 因此，温棠棠他们组，最近陷入了研究的瓶颈。因为这事，近日里，温棠棠就和她吐槽过不下五六回了。 所以温秒忽然想到，或许，可以曲线救国。 === A科大，生物科研实验室门口。 温棠棠从实验室出来，就看见温秒抱着一叠书，站在实验室门口附近的楼梯口，正在和一个同学说话。 温棠棠走过去后，温秒就笑着和同学挥了挥手，然后疾步朝温棠棠走去，脸上还带着些期待，“怎么样？” “我和我导师提了。我估计他最近也是真的被逼得不行了，早就琢磨着该怎么办了，所以我一提，‘听说贾凌源博士好像有个学生在干细胞领域有很高的见地，不知道能不能请贾凌源博士帮忙引荐一下’时，他立刻就同意了。” “太好了。”温秒感觉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不过，你确定胡教授会亲自上门？别回头打个电话就解决了……” “你就放心好了。”温棠棠拍了拍温秒的肩膀，“我导师完全就是个工作狂，他为了搞这个项目，泡在实验室大半年了，连我师母有时候找他都得打电话到我这里。因为他没时间回家这事，我师母每次都要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他连自己家都没时间去，何况去拜访别人家？好歹是老同学，病了躺在床上这么久，他一年到头没去看过就算了，现在找人家帮忙，还能空着手问？我都给他安排好了，我待会儿就去采购点适合病人吃的礼品，到时候让他拎过去就行。” 温秒听温棠棠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偷笑，“自打你跟着胡教授做科研之后，我有时候都分不清，究竟是，你是他的导师呀，还是他是你的导师了？什么事情，都要你帮他想着……你说说，等你毕业了之后，他可怎么办呀？” 温棠棠哼笑了一声，“所以嘛，上次派实习生去智慧生物科技，为啥他非要把名额给南牧，不给我？不就是因为他觉得把我派到智慧生物科技之后，他会失去一个得力的助手。” 温秒的脚步顿了顿，有些不太自在地说，“原来是这样……不过他也没去成嘛。” 温棠棠没发现温秒的异常，自顾自地说着，“南牧去不去都无所谓啦。反正他的目标是留校任教，但我可不喜欢当老师。” “为什么？我觉得你挺适合的呀。你看，你把胡教授安排得多好？”温秒取笑道。 温棠棠摆摆手，“我和南牧当初会选胡教授，就是因为他是个闷头干实事儿的。不像其他那些教授，光是打理人际关系就要绞尽所有的脑细胞，太烦。跟着胡教授，至少不用费心思去琢磨他的心思。” 温棠棠说着叹了口气，“但他也就这个优点了。不是我自夸，就每季度的研究费用，要不是我和南牧跑前跑后，他能审批下来都是够呛的。以前总觉得，在学校当老师好啊，一辈子不用受社会鞭打……现在我是寻思明白了。离开社会，肯定会被鞭打。但外面地方大，你可以跑啊。那鞭子明天是有可能落在你身上，但也有可能明天不会落在你身上，好歹还能喘口气。但在学校里，这里是没什么鞭子了，但问题是天上掉烧铁啊，而且还掉得没完没了。一旦落在身上，那就是血红的烙印，关键是，无处躲，周期长，看不到希望。遇到没品的老师，那是逮着你往死里薅你的羊毛，恨不得把你所有的价值都榨个精光。” 温秒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感觉自己最近是不是对温棠棠有些疏忽了。否则温棠棠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一串大道理来。 “你……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 温棠棠一怔，忽然笑起来，就和往常一样，快乐又阳光的模样。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儿？我就是最近被烦的……吐槽一下而已啦，你可不要想多了。” 温秒有些狐疑，但又没问出些什么，只能先把这事放下。 === 当天下午，温棠棠准备了不少补品，又听说贾凌源的夫人很喜欢花草，特意去花鸟市场买了几盆贵重的品种花。 买品种花这事，温棠棠故意的。 因为她得想办法带温秒和温鑫进去。但如果礼品都是一些轻巧的东西，她和胡教授两个人就可以提进 第127章 贾凌源家 温棠棠从花鸟市场购买的盆栽是直接送到指定地点的。 所以他们四人一行直接去的就是贾凌源博士的家。 贾凌源博士住在近郊的一个别墅区。据说，这个别墅的房子都是价值千万。 车开到别墅区门口时，送盆栽的小卡车已经停在别墅区的小区门外了。 别墅的物业管理很严格，先登记了两个车的车牌号，来访人员信息，又通过内部的电话，和贾凌源博士确认了来访客人的具体信息，最后才打开门，将两辆车放了进去。 车刚刚停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稍微上了些年纪的老妇人站在别墅门口，一看到胡教授，就笑着迎了上来。 “老胡，好久不见了啊。” 胡教授摇下车窗，探出半个头，“是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一点都没老，还和以前一样漂亮啊？” “诺诺诺。”那老妇人指着眼角，“快看看这都是啥？全皱纹了，还没老？” 胡教授笑，“有吗？我是已经老花眼了，看不清你有没有皱纹了，反正感觉你就和上学那会儿，一样好看。” 老妇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指挥着他停了车。 车上，温棠棠挑眉，“看不出来啊，老师！在学校的时候，都没看出来诶，你原来这么会聊的啊？” 胡教授被调侃得有些难为情，“老同学，老同学。贾凌源还有他夫人，和我都是同一个大学的同学。” “怪不得。” 四人下了车，贾夫人已经知道后面卡车上的盆栽是胡教授送来的，笑着埋怨道，“来就来了，还送什么东西啊？就你礼多！” “我也不知道送什么东西合适。”胡教授从车上又拎下来不少补品，也笑，“这不是知道你之前喜欢什么花花草草的嘛，特意给你弄了点。老贾呢？” “他在茶室呢，听说你要来，早泡了茶等你了。” “那我们快进去，早就听说老贾收集了不少好茶，看我今天不喝垮他。” “求之不得。他茶多的，家里都摆不下了！我是看着就难受。”贾夫人要领胡教授进去，又看到胡教授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这几位是？” “哦，我学生。”胡教授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具体解释，就笼统的一句话带了过去。“你告诉他们把花草放哪儿，好让他们先把这些给你搬进去。” 贾夫人站在院子里环视了一周，指了一块地方，“就放在这里好了，你等一下，我进去给那物业打个电话，让物业派人来搬。” “哎呀，那多麻烦。让他们搬一下就好了，顺手的事，喊他们来就是让他们来搬东西的。” 贾夫人还想说些什么，但被胡教授推着进了门。 胡教授想着就几盆花草，也没想到有多重，回头嘱咐温棠棠将东西搬到指定的地方，就推着贾夫人，迫不及待地去见贾凌源了。 事实上，这个时候，温棠棠和温秒还不知道她们即将遭遇什么，也觉得就三五个盆栽，估摸着三五分钟的事情。 送盆栽过来的小卡车，只有一个司机。 温棠棠昨天去花鸟市场买盆栽的时候，卖盆栽的老板就说了，如果需要卸货的话，要多两个师傅跟车，需要多加150的人工费。 这要是搁在往常，温棠棠肯定就花这个钱了。 但是，对于现在的温棠棠来说，这不就是一个天然的带上温秒和温鑫的好理由么？ 所以她立马表示，要给老师省钱，所以不需要跟车的师傅，他们自己能下，只要到时候来送货的师傅，帮忙搭把手就行了。 结果，等到搬东西的时候，温棠棠才意识到这个盆栽到底有多重。 她买的盆栽是鱼尾葵，属于常绿大乔木。虽然买的是只有1.5米高的，但老板说这种植物也能长到2到3米，所以选了盆径为50厘米的紫砂花盆。 所以这花盆又沉又重，本来就使不上劲了，再加上鱼尾葵又高又茂盛，他们还不得不调整用力的角度，根本就没法用上最省力的角度。 起初，温鑫上了卡车，打算和师傅一起将盆栽抬到车尾，然后由温秒和温棠棠在底下接下去。 结果，他一上手，就觉得温秒和温棠棠两个人肯定接不住。 “不行，不行。”温鑫才抬了一下，“这盆栽怎么这么沉啊？你们俩肯定接不住。” “这么沉吗？”温棠棠半信半疑地爬上车，和温鑫两个人抬了一下。 “卧槽！好重！” 她几乎已经是使出了浑身的力量，但那个盆底差不多也就是堪堪离开了地面一点点。 温秒站在下面，“要不我上去跟师傅一起搬，你们俩在下面接着？” 温秒的力气跟温棠棠半斤八两，但真要算起来，温秒比温棠棠稍微强了那么一些些。 “不行。”温鑫摇摇头，“下面接的人力气要更大一点，因为抬手更难使劲。” “那我和棠棠在上面，你和师傅在下面呢？” 温鑫有些犹豫，“那你上来，你们俩先试试看？能不能抬得动。” 温秒爬上车，温鑫将位置让出来给她，结果盆栽的重量显然也超出了她的预料。 两个女生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盆栽仍摇摇晃晃地难以离开地面。 几个人站在车上面面相觑，温棠棠都傻眼了，她是真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这么重。 卡车司机催促道，“你们俩行不行啊？不行的话，要不你们进去再喊个人？刚刚不是进去了两个人吗？喊个男的出来估计就够了。” 温棠棠尴尬地杵在原地。喊谁啊，喊她导师吗？ 温鑫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为难，所以走到盆栽面前，“要不这样子吧。我和师傅抬到车尾，然后我和温棠棠在上面将盆栽往下送，温秒和师傅你在下面接一下。师傅你接棠棠这边的，温秒你就举着盆栽就行，我上面帮忙提 第128章 怀孕 抵住盆栽的手骨修长又漂亮，指节轻弯，手背上薄薄的皮肤之下是脉络分明，又带着蓬勃力量感的青筋。 温秒诧异地回头，逆光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南牧？”温秒愣了两秒，紧接着紧张起来，四下张望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南牧扬起嘴唇，轻轻一笑，然后彻底接过温秒的位置，扬起下巴朝外点了点，“你出来。我来搬。” 他的声音就在她耳后响起，炽热的气息几乎环绕在她整个身上。 温秒这才发现，现在的她几乎像是被南牧虚搂着环在怀中似的。 她小脸不由一红，急匆匆地蹲下身子，从他的手臂下钻了出来。 这时候，温鑫放开了手，整个盆栽的重量都到了南牧和卡车司机两个人的身上，但盆栽在两人的手里，仿佛就像是失去了重量似的，轻而易举地就被搬到了院子里。 一直嘀嘀咕咕不满的卡车司机也不叨咕废话了，一副对自己的“搭档”很满意的样子。 温秒也是这一刻才忽然意识到，原来南牧的力气有这么大。 这么重的盆栽，可他提起来，似乎很轻易的样子，甚至因为他比似乎个子要高一些，所以连盆栽都提得比卡车司机更高一些。 有了南牧的帮忙，几人三两下就搬完了所有的盆栽。 等结了账，送卡车司机离开，温棠棠奇怪地看着南牧，“南牧，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你的家里人去世了吗？我昨天还看到你发了朋友圈。” “啊？你家里人真去世了啊？”温鑫也算和南牧一起上下班好几天了，听到这话，立刻诧异地问，“那你前几天怎么还上班啊？” 他之前还以为南牧请假的理由是编的呢，而且昨天，他不是…… “上班？上什么班？”温棠棠狐疑地看着南牧，“你不是前几天请假回去送丧了吗？” 站在一旁的温秒又紧张又尴尬，脚趾头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她本来是想打个信息差，结果没想到全凑一起了。 她有些心虚地瞅了南牧一眼，整个人都在释放着，“怎么办？怎么办？”的信号。 倒是南牧将头上的帽子往下压了压，“在别人家门口就先别聊这个事情了，我待会跟你解释。你先别跟老师说我的事儿哦。” 温棠棠觉得今天的南牧怪怪的，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但她确实也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便先压下了满腹的疑惑。 四个人一起进了房间，客厅里住家阿姨早就倒好了茶水给几人。 贾凌源和胡教授两人在茶室里面聊天，贾夫人去整理胡教授带来的东西了，所以一时之间，居然也没人发现刚才的学生多了一个人。 温秒还有些紧张，压着声音在南牧身边说，“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梁铭琪过来怎么办？” 但南牧看起来似乎毫不担心，“梁铭琪昨天来过了，所以她今天大概率不会来。再说……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她不想带我来，难道还不许让别人带我来？” 温秒：“就算梁铭琪不来，请问你待会儿打算怎么和棠棠解释你的出现？说实话吗？” 南牧笑：“那就说点糊弄她的话？反正她也不聪明？” 温秒不敢苟同：“就算你说谎，也不过就是瞒她这两天的事情，等真正的你回学校上课，棠棠肯定会知道的，到时候，她能不怀疑？” 南牧表示不认同，“什么叫做真正的我，我就是真正的我啊。” 温秒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温秒气呼呼的小脸，南牧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啦，万一她要是来问你，你就说不知道，让她来问我。” 但他俩都不知道，就在他俩说话的时候，温棠棠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她一抬头，就看见窗边闪亮的日光下，南牧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温秒的头，眼里星光点点像是有亮光流动。而站在对面的温秒则微微抬头仰视着南牧，嘴角微微上扬，脸颊上的梨涡深陷。 温棠棠的内心：我看到了什么？！他们俩怎么回事？不对，不对，他们俩不对劲啊。哈哈哈，终于让我抓住了吧……怪不得呢，上次在寝室的时候，温秒这个家伙就奇奇怪怪的，我还以为是南牧欺负她了……哎，搞半天，他们两个人居然是……哼哼，太过分了，撮合的人还是我呢，他们居然还背着我搞地下恋？……啊，这么说的话，南牧一头说请假回去奔丧，一头又突然出现，不会是因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天哪，热恋中的男女这么可怕吗？好歹家里有人去世了啊，这都忍不住吗？……等等，这是正常的吗？……不正常吧？一般人家里去世，撑死了就是视频发信息……他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电话不能打吗？视频不能视吗？为什么非要亲自来呢？ 温棠棠忽然瞪大了眼睛，心里有些慌乱。 是啊，南牧为什么一定要亲自来呢？他明明有这么多方式一解相思，却非要亲自来…… 一定有他必须要亲自来的理由！他不会是想…… 这一瞬间，温棠棠的脑海里飞过了许多画面：温鑫对温秒那天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温秒睡了一个整个晚上、脖子上还有刻意的红印，温秒一醒过来就问南牧在哪里……以及温秒居然呕、吐、了！ 综上所述，温秒和南牧两个人肯定是…… 等等，睡一天就会立刻怀孕吗？ 温棠棠有些疑惑，按照她的生物知识水平，肯定不可能怀孕。所以他们应该不是…… 第一次！ 温棠棠越想越生气，整个脸铁青，怒气冲冲地走到两人的身边。 温秒一回头，猛然看到温棠棠怒气冲天的站在旁边，被吓了一跳。 不由有几分心虚，“棠棠，你怎么在这？” 温棠棠内心：看！看 第129章 风水 温秒听完温棠棠的猜测，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想过很多被质问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过这样子的情形！ 就，一整个离谱。 温秒想要反驳，可转念一想：她否认简单，可否认之后呢？温棠棠再问起南牧的事，他们又该如何解释呢？ 可不解释吧，温棠棠的这个猜测又实在是离了个大谱。 温秒涨红着脸，整个人僵硬地坐在沙发上，一副犹豫纠结的模样。这些落在温棠棠的眼里，反倒像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温棠棠痛心扼腕：“还真是我猜的这样啊？” 温秒用力地捏着自己的手，怕自己会因为忍不住说出真相。 而温棠棠还沉浸在她方才精彩绝伦的推理中，“我就知道真相是这样子的。一猜就猜出来了……你说说，你们这些小动作怎么可能躲得过我的眼睛？” 温秒尴尬的笑笑，内心os：呵，那我觉得你的眼睛可以丢垃圾桶了。 温棠棠看了看温秒，突然皱眉，“温秒啊温秒……你真是糊涂啊……” 温秒顶着一张扭曲的脸，听着温棠棠数落了一番后，又听到对方问，“那现在孩子怎么办？” “啊？孩子？什么孩子？”温秒茫然。 温棠棠指了指温秒的肚子，“不是怀孕了吗？” 温秒满头问号，绷不住地问，“什么怀孕？我啥时候说我怀孕了？” “没有吗？”温棠棠甚至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温秒的肚子一眼，“真的没有吗？反正我都已经知道真相，瞒着我也没有意义呀？” 温秒崩溃三连，“没有没有，真没有！” 温棠棠松了口气，甚至还埋怨起温秒，“那我最开始推理的时候，你怎么也不反驳。” 温秒内心：你也要给我反驳的机会啊。 “你那天起来，突然就吐了，我还以为……”温棠棠说着松了口气，“真是幸好，没惹出大祸来。” 她说着，突然低头凑近温秒的耳边，“你可别怪我事儿多哈。我是真的想和你说，万一你要是……咳咳，你们要是上床的话，千万要做避孕措施啊！那个避孕药可不能多吃的，实在要是就吃短效避孕药，记得千万要在72小时以内吃。长效避孕药对身体伤害太大，一年不能超过2次的……” 温秒感觉整个脸都会烧得通红，“你说什么呢！我们又没有到那种地步……” 温秒觉得不能再纵容她胡思乱想下去了，“等等，温棠棠同志，请问你为什么这么了解避孕药这个东西？！” “因为我也研究过啊。” “所以你为什么会研究这个呢？” “因为我吃过啊。” 温秒瞪大眼睛：“什么？你吃过避孕药？” 温棠棠张了张嘴，没说话。 温秒见她不说话，还在追问：“你为什么要吃这个啊？” 温棠棠没说话，只是朝着温秒挤眉弄眼。温秒没懂，还想再问的时候，被温秒在手臂上掐了一把。 温秒痛呼了一声，“嘶——，你干嘛呀？” 温棠棠使劲地示意她朝门口看，就看见客厅外，温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脸色阴沉地站在外面。 也不知道他站在外面听了多少。 虽然他们三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但是，和温棠棠讨论这些，温秒觉得没什么，但如果温鑫听到，就感觉怪怪的了。 温秒干净噤声，挠了挠后脑勺，换了个话题，“南牧呢？温鑫你看到南牧了吗？” === 南牧此刻正在院子里的花园里，和贾夫人一起整理温秒他们刚刚搬进来的盆栽。 “其实鱼尾葵挪到水池那个位置，会更好。” 贾夫人直起身看了一眼南牧说的位置，漫不经心地道，“放在那个位置，有些累赘了吧？” 南牧点头认可，“是有些累赘了，从审美角度上来说，确实是画蛇添足，但对夫人和您的家人来说，却是件雪中送炭的好事。” 贾夫人手上的动作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南牧抬手指着远处，“前面那幢博物馆是不是三四年前新建的？” 贾夫人顺着南牧的手指眺望了一眼，虽然不太明白这个青年人的意思，但还是回了一句，“对，这是市立博物馆，怎么了？” 南牧笑了一下，“造型挺独特的。” 贾夫人觉得这青年人思维真是跳跃，前言不搭后语的，但还是耐着性子回了一句，“是啊，毕竟当初请了波兰的设计师设计的，上面的造型看起来很像帆船吧？寓意的就是‘一帆风顺’。” 南牧闻言轻笑了一声，“设计的是不错，寓意也好，不过这一帆风顺，恐怕就未必了，尤其是夫人你们家。” 贾夫人愕然地回头。 南牧朝着博物馆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这‘帆船’上面的‘帆角’正对着夫人家的大门，正如一把尖刀对着住在这里的人……夫人不妨好好想想，自这座博物馆开始施工之后，家中是不是多了很多麻烦的事情，尤其是生病、日夜难眠之类的。” 贾夫人震惊地朝着南牧的方向走了一步。 南牧见状，也不等她说话，就继续说道，“从风水上说，大门本是接纳阳气之所。其实这栋房子的风水位置还算不错，就是对面这栋博物馆，坏了这里的风水，原本的福气全都成了煞气。鱼尾葵有挡煞的作用，所以我才让夫人放在那个位置。” “你……懂风水？”贾夫人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一下南牧。 她方才仔细想一想，确实就是从博物馆落成之后，她的丈夫就生了重病，之后许多麻烦事接踵而来…… 难道真的是因为被坏了风水？ 她怎么以前都没想到过这个原因，竟然从没想要找个风水先生来看看。 “我祖辈有人是风水大家出身，我小时跟着长辈耳濡目染，略 第130章 相似 贾夫人领着南牧在家里全部转了一遍，连卧室都没有略过。 温棠棠被胡教授叫进去探讨研究了。 所以只有温秒、温鑫跟在后面南牧后面，听着南牧跟贾夫人侃侃而谈风水布局的时候，都有些惊住了。 趁着贾夫人给几人拿水的空隙，温秒忙问道，“你居然还懂风水啊？太厉害了吧？你方才说你祖上是看风水的？那你父亲怎么去做地质学家了？” 南牧看着温秒的诚挚好奇，忍不住笑了起来。 温秒莫名：“你突然笑什么啊？” “笑你傻。”南牧摸了摸温秒的脑袋，“什么都信，只会害了你。” 温秒不解：“什么意思？” 南牧凑近温秒的耳边，“温棠棠没和你提过我家的事情？” “说过啊，所以我才知道你父亲是地质学家啊。温棠棠说，你们家都是高知分子，都是……”温秒忽然顿住，神色慢慢变得奇怪。 “都是什么？” “不是在学校做教授的，就是做研究的……”温秒迟疑，“那你这位风水大师是？” 南牧摊了摊手。 “你……”温秒差点惊讶的喊出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小声道，“你忽悠她的啊……” “也不算忽悠吧。”南牧解释，“我们公司新厂落地，那些董事重要找些大师来算风水什么的，听多了，就记住了一些。” 怪不得刚才他说得头头是道，连她都被诓骗了过去。但温秒还是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脯，“你胆子也太大了，得亏她相信了。” 南牧哼笑了一声，“她肯定会信的。” 温秒瞥了南牧一眼，见他一脸自信的模样，心生好奇，“为什么呢？你就这么有把握？” 南牧嘴角的弧度轻蔑，“对面的博物馆是市立博物馆，新建的时候，市里大力宣传，基本上人人都知道是它建了三年，于四年前落成。” “顾之树是高考后做的手术，那贾凌源一定是在四年前就开始发病。” “徐子然告诉温鑫，孟冉是最近才状态不对的。可见孟冉是一被发现病情，徐镭就要对你动手。再结合之前顾之树发病时的难以忍受程度，同理可以推动，贾凌源应该发病没多久，就对顾之树下手了。所以他发病的时间，一定在五年左右，必然在市立博物馆动工之后。” “所以贾夫人只要算一算，就会知道，贾凌源确实是市立博物馆动工之后才开始发病。而家里有病人，谁能睡得好觉？就算是平常尚且可以忍受的小事，也一定会开始变得折磨人。心情不好，就容易激发矛盾，就会觉得不顺……” 温秒怔怔的看着南牧。 南牧究竟懂多少风水，她不清楚。但他拿捏人心，对人性的揣测，却绝对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 南牧借着看风水的机会，几乎将贾家整个房子的布局都看了个遍。 贾夫人连卧室都带南牧去看了一遍，更别提南牧的问题，几乎也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但贾夫人常年待在家中，很少过问贾凌源工作上的事情，所以对于贾凌源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 只知道贾凌源和徐镭、胡教授、孟冉他们，都是同一个大学的同届校友。 贾凌源大学毕业后，去了国外读研，毕业后就留在了罗斯林研究所，成为了伊恩·维尔穆特的学生。 后来，智慧生物科技的董事长皇甫俊生通过徐镭和贾凌源联系上，并极力邀请他回国发展。正好那段时间，贾凌源的父母身体不太好，天天念叨着儿子和孙子。贾凌源也想要多陪陪父母，所以就回了国。 贾夫人带着南牧去看贾凌源的书房，当着贾夫人的面，南牧不好翻看，只能将房内的布局扫视了一圈。 跟在两人身后的温秒一眼看到书架上放着一本《圣经》，旁边还有耶稣像。有些好奇地问，“你们是基督教信徒呀？” 贾夫人回头看了一眼耶稣像，“我们不是，只有我先生是。” 温秒有些诧异，“原来贾老师信基督教啊？我还以为像老师这样子的高知分子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呢？” 贾夫人笑了一下，“其实我先生以前也是不信教的，但是，自从他生病之后，尤其是做了手术之后，他就开始信基督教了……大概人走过生死一场，有些信念和想法就比较发生变化。” 南牧闻言微微一愣，下意识和温秒对视了一眼。 从做了手术之后？为什么，是出于愧疚吗？ 正在这时候，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个少年。 “妈。” 贾夫人抬头一看，脸上立刻露出笑来，迎上去：“儿子，回来啦。” “怎么这么多人？” “这些个哥哥姐姐都是A科大的高材生，你不是说以后大学就要读A科大吗？”贾夫人笑着回头和南牧等人说，“这是我儿子。” 少年有礼貌给几人打了一声招呼，又回头和贾夫人说，“妈，我同学约我晚上出去打篮球，我待会儿直接出去，晚饭就不吃了。” “不吃晚饭怎么行了？” “吃了晚饭，时间来不及。” “那我现在让人给你做，行不行？吃完再去！” 少年无奈地应了一声好。 贾夫人领着南牧几人出了书房，然后和他们说，“你们先随便逛一下，我去找一下阿姨。” 说完，拉着少年走远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贾凌源信基督教的时间很巧妙？” 南牧看着贾夫人的背影，语气沉重地问着身后的两人。 可他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这两人的回答。 他奇怪地回头，就看见两人都盯着远去的少年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牧用手肘撞了撞离自己最近的温鑫，“想什么呢？” 温鑫回过神来，“啊？哦……我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好眼 第131章 私生子？ 顾之树和贾凌源，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我刚刚查了一下，贾凌源是2008年回国的，如果孤儿院的骨龄测算没出错的话，顾之树应该是在千禧年前后出生的，时间上好像不太对得上。” 温秒放下鼠标，“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太多的巧合了……现在说两个人长得像，也是个巧合，我是不信的。”温鑫说着，回头看了南牧一眼，“你觉得呢？” 南牧看了温鑫一眼，没说话，不知道琢磨什么。 “对了，还有一种可能。”温秒突然从椅子上坐直，“都说外甥似舅，会不会顾之树是贾凌源的侄子？” “有道理！”温鑫觉得非常合理，扭头就开始调查贾家的家族信息。 温鑫的黑客技术是毋庸置疑的，很快就摸清了贾家的家族信息，但贾家实在庞大，贾凌源的堂亲很多，更别说那些一表三千里的亲戚。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名，温秒和温鑫陷入了迷茫，“这么多人，怎么查呀？从谁开始查起？” 温秒也有些头疼，“这得查到猴年马月去啊？” 两人叽叽喳喳地分析，唯独南牧坐在后面一声未吭。 温秒回头看到南牧，忍不住用手戳了戳他的胳膊，问，“你在想什么呀？为什么不说话？” “嗯……”南牧摩挲了下左手的手腕，“我在顺逻辑。” “什么逻辑？”温秒和温鑫同时扭身，两脸好奇的看着南牧。 “我还没捋顺呢。”南牧无奈地笑了笑，看两人都坚持要听他的想法，只能开口解释。 “如果说，顾之树和贾凌源是亲戚关系，那可以先排除那些一表三千里的亲戚。”看到两人似乎有些不解，南牧解释说，“顾之树是男孩，而且这孩子又没有什么毛病，一般来说，没有被遗弃的理由？所以大概率只剩下两种情况，养不起或者不想要？以贾家的条件，养不起应该不太可能。那大概率就是不想要。好好的孩子为什么不想要呢？我能够想到的理由，只有这个孩子是个私生子，他不想带回家。” “那么，如果这个孩子是被秘密丢掉的，一个不想被别人知道的孩子。那就不可能闹得人尽皆知。所以这个孩子要么是贾凌源自己的私生子，要么是和贾凌源关系极好的……你要丢孩子，总不会通知一表三千里的亲戚吧？” 温秒点头，“有道理诶。” 温鑫大喜，在那家族表里删掉一大群人，“那能一下子排除好多人了，要不重点就排查一下这几个人？” 南牧犹豫了一下，“其实，我觉得比起是堂亲的可能性不太大。” 温秒问，“为什么呢？” 南牧：“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在火锅店讨论的未解问题吗？” “记得。”温秒点头，“我们当时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他们能从一开始就知道跟自己匹配的那些人究竟是谁？” 温秒刚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会吧……难道，我们都是……被丢掉的私生子？这样，就能解释他们为什么这么有把握了……” 温鑫震惊得张大了嘴，结结巴巴地说，“顾之树应该只是个例吧？这……丢私生子这种事情，还能约着一起丢的吗……贵圈也太乱了吧……” 温秒愣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离谱。 但是，如果不是的话，那其他人是如何确定匹配对象的这个问题就依旧无法解释了啊。 而且，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子，器官匹配这种事情，也只能说是匹配率更高一些，并不代表能够百分百的契合。 温秒想来想去，都想不透，以至于开始自我怀疑，“那个，我们讨论的方向真的没问题吗？总感觉这方向一开始就错了。” 她看了看一个在查资料，一个在沉思的两人，忍不住用脚踢了踢两人的凳子，“怎么不说话呀？” 温鑫：“不知道说什么，我现在自己也很乱。” 南牧：“假设按照你刚才的说法，如果所有人被丢弃的都是私生子的话，那么眼下的情况，唯一能够验证的，就只有你了。” 温秒一脸茫然，“啊？什么意思？” 南牧看着温秒的眼睛：“顾之树他们都已经失踪了，没法做亲子鉴定，但你可以，只要证明你和孟冉有关系，那就证明，你的猜测没有错。” “什么？你还真相信我们都是私生子啊？” 温鑫急得跳脚，他觉得这就是温秒随口说的玩笑话，这种事情可能吗？ 怎么可能！ 可南牧的表情可不像是看玩笑，甚至说，“所以，验证一下不就好了？” 温鑫无语，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反驳的点，“等一等，我们能不能想一下合理性。你想啊，按照温秒说的，大家都是私生子，见不得光的，所以被丢掉的。那么，温秒和孟冉的关系，是不是就是母女关系，但温秒又不是徐镭的女儿，所以才会被丢掉，是吧？” 将对面两人不搭话，温鑫只能自己继续讲下去，“好！那请问，徐镭会不会在明知道孟冉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情况下，仍然动手杀人，只为了救孟冉呢？” 南牧垂头，摸了摸下巴。温鑫说的话没错，这个点确实不太能解释得通。 温鑫见南牧都低了头，略得意起来，“所以我说，做那个亲子鉴定真的完全没有必要，你知道吧？这个就不合理！” 温秒见不得温鑫那得意样，更见不得南牧被欺负：“怎么不可能？可能徐镭他就是恋爱脑呗，他就是喜欢孟冉到无法自拔的程度了呢？” 温鑫气结，“还有这么恋爱脑的人啊？” 温秒哼哼，“谁知道呢，说不定正好就给你碰上一个。” 南牧：“你们知道徐镭和孟冉有孩子吗？大概多大了？” 温秒摇摇头，“这个倒是 第132章 不对劲 虽然从理论上看，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所以连南牧都不再坚持做亲子鉴定了。 结果，温秒自己在寝室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之后，最后还是决定做一下看看。 温鑫觉得纳闷，“你怎么想的啊？还真觉得你和孟冉是那种关系？” 温秒：“其实，如果光考虑我和孟冉的关系，那我也不愿意相信我和她存在着亲子关系。但从匹配的角度考虑，这确实能解释他们为什么能这么快锁定匹配对象的理由之一。毕竟顾之树和那个贾凌源的儿子，实在是长得太像了，你不也看见了吗？” “话虽如此……”温鑫嘀咕，“但也没必要所有人都是亲生的孩子吧……这真的太离谱了。” “所以我就想着，不管是还是不是，做一下亲子鉴定，也没有什么损失啊。万一是……不是的话，至少排除了一种可能性。不是吗？” “好吧。” 其实温鑫也能够理解温秒的想法。这就和他们做实验一样，为了论证可能性，用得最多的不就是穷举法么，一次次地排除不可能，直到正确。 温秒拍了拍温鑫的肩膀，“那，收集孟冉生物检材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毕竟，温鑫是他们所有人中，离孟冉最近的人了。只有他有机会可能拿到孟冉的生物检材。 温鑫做了一个“OK”的手势，又说道，“对了。你做检测的时候，最好还是找温棠棠，让她帮你找一个学校的实验室做，别去医院……” 温鑫一想到之前顾之树在医院出的体检报告都是假的，便觉得心寒，“去医院都要登记个人信息，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暗中监视你。” “好，我知道。” 不过，说到温棠棠，温秒忍不住问，“你知道温棠棠最近在忙什么吗？” 温鑫有些奇怪温秒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不知道啊，她怎么了？” 温鑫这几天一直都在智慧生物科技公司，也就因为今天是礼拜天，不用去公司上班，所以才有时间在学校和她们一起吃饭。结果温棠棠还因为有事，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温秒犹豫了一下，然后将上次温棠棠和她吐槽学校比外面社会工作更加黑暗的事情复述给温鑫听。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想多了……但我总觉得她这个状态有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温棠棠叹气，“我问她，可她又不肯说。总之，你要是有机会，就问问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多关注关注她的状态。” 温鑫若有所思，“好。我知道了。” === 不同于温鑫的内敛，温秒的文静，温棠棠的性格一贯是外向开朗的。 他们三人当中，温棠棠也从来是交友甚多的那个，走到哪儿都有朋友大概就是用来形容她的。 所以温鑫要打听温棠棠的事情，还真挺容易的。 “温棠棠啊，不是最近都在忙她的新SCI吗？” “啊，SCI，温棠棠这家伙又要出新的SCI了吗？可怕的家伙！” 面前说话的两个女生，都是温棠棠走得比较近的同学。之前，温棠棠带她们和温鑫见过面，所以两人都知道，温鑫是温棠棠的“哥哥”。 “那你们最近晚上应该挺辛苦的。”温鑫点了两杯奶茶，递给两个人，“请你们喝，谢谢你们照顾我家棠棠了。” 温棠棠每次搞SCI的时候，都是挑灯夜战。也得亏她和寝室里的人关系都很不错，否则肯定被人骂。 “啊，都是同学，什么照顾不照顾的。”扎着马尾的女生笑着接过奶茶，“而且，最近，温棠棠晚上都不怎么回寝室的，其实也没有影响到我们休息。” 温鑫微微一愣。 什么叫做晚上都不怎么回寝室？大晚上，她不回寝室，能去哪儿？ 另外一个短发女生也诶了一声，“还真是诶，我说呢，我怎么都不知道她又开始弄SCI。” 长发女生调侃她，“你最近都在热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自然是什么俗事能入不了你的眼了？温棠棠之前还是回寝室的，只不过她每次在实验室待到晚上十一点，熄灯的时候才回来。也就是这两天，才没回来的。” 短发女生闹了个大红脸，脸红耳赤地推了长发女生一下。 温鑫心里惦记着温棠棠夜不归宿的事情，追问道，“那温棠棠有没有说，她晚上都去哪儿休息呢？” 那长发女生露出诧异的神色，“温棠棠没和你说吗？我上次倒是问过，她好像说是……要什么资料，所以都是在网吧过的夜。” 短发女生看温鑫似乎脸色不佳，便给温棠棠打圆场，“现在网吧都挺安全的。其实这都挺正常的，我们也经常会去网吧通宵，是吧？” 长发女生：“啊……哦，对对对。” 温鑫笑着先附和了几句，然后找了个托词先走了。 === 晚上吃饭的时候，温鑫往三人的小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温鑫：【吃饭去啊？今天中午看到第二食堂说晚上有油渣芋艿羹，@秒@跳跳糖，去不去？】 过了一会儿，温秒率先回了一条。 温秒：【你们去吃吧，我晚上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有约。】 温鑫挑眉：【和南牧？你们可以一起来学校食堂。】 这次过了很久，温秒才回了一句。 温秒：【谢邀，烛光晚餐，就不带你们了。】 温鑫发了个搞怪的图片过去：【哦哟，哟哟哟哟哟，不得了，不得了。】 温秒丢了个敲打的表情，然后就没了下文。 两人一来一回，发了十多分钟，温棠棠那头都没任何动静。 直到过了半个多小时，温棠棠才姗姗来迟，也没有对两人上面的谈话有任何的点评，只发了一条消息。 温棠棠：【我晚上有点事，已经吃了，@wx你得 第133章 夜不归宿 “啪——” 温鑫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对面的树林里，再一次打死一只蚊子。 “要命！这都十一月份了，怎么还这么多蚊子啊！” 他刚嘀咕完，就听到手机的屏幕忽然一亮，进来一条信息。 是温秒发过来的。 温秒：【她不在寝室诶。】 温鑫：【那我去实验室瞧瞧。】 温秒：【那我下来和你一起去。】 温鑫：【不用了，她也不一定在那儿。我先去看看，要是在的话，再和你说。】 温秒：【好吧。】 温鑫收起手机，朝温棠棠经常待着的那个实验室走去。 === 自从温鑫从温棠棠的两位同学兼室友口中，得知温棠棠这几日常常夜不归宿，心中就已经产生了疑惑。 温棠棠和室友说晚上在网吧，这一点，温鑫是不信的。 温棠棠不喜欢烟味，而且对烟草有轻微的过敏。严重的时候，呼吸道也会感染，所以她绝对不可能主动去网吧这种地方。 那她会去哪里呢？又为什么要说？ 抱着这样的怀疑，他才想要见温棠棠一面，结果温棠棠说自己今天有事。他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让温秒去温棠棠寝室看了一眼，也说没有人。 时间已经将近十点了，温鑫知道他要是不亲自去抓住温棠棠，这家伙今天晚上怕是又要夜不归宿了。所以甚至没有给温棠棠发问她在哪里的信息，就直接自己找过去。 此时已经快十点了，从外面看，教学楼整座大楼都熄着灯。 温鑫仰头绕着教学楼走到楼的北面，仰头看了一眼。 很好，温棠棠平常在的那个实验室也没有开灯，也就是说，实验室里现在应该没有人。 他有些纳闷地叉腰站在下面，疑惑温棠棠还能去什么地方。 总不能是……谈恋爱了吧。 这样一想，温鑫就更加难受了。 他咬牙切齿地想：就算是谈恋爱，也不能夜不归宿啊！而且……而且她的男朋友都还没有经过他和温秒的审核，凭什么就……进展到这么快的地步！ 温鑫越想越生气：不行！他非得把她给找到不可，尤其是那个哄她不回宿舍的家伙！ 温鑫在楼门口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然后掏出手机，将界面调成代码模式，然后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起来。 对于平常人来说，想要锁定一个人的位置，可能得借用定位软件。但对于温鑫来说，他根本不需要提前安装定位软件，因为他通常都是从后门进入通信公司的底层系统，然后调取号码的定位。只要手机不关机，锁定号码的位置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号码定位，能够定位的范围比较广阔，通常是定位这个手机在哪个信号塔附近，并不能定位到准确的方位。 但这对于温鑫已经足够了，因为他现在只想确认温棠棠究竟还在不在A科大。 界面很快跳出A市的各个信号塔，然后一个绿色的小点在某个信号塔的位置附近闪烁。 温鑫锁定后放大。 很好，温棠棠还在A科大附近。 当时，她不在寝室，又不可能在网吧，还能在哪里呢？ 大晚上的，总要睡觉吧…… 温鑫想起了学校对面的那一排旅馆和酒店，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怒气冲冲地收起手机，正要往那头冲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温鑫起身的动作一顿，转眼间，就看到学校的武主任打着手电筒，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来。 因为这片教学楼附近的灯全部都关了，所以温鑫虽然就坐在靠近门口附近的侧面阶梯上，但三人似乎都没有看到他。 三人从教学楼进去的时候，温鑫甚至还清楚地听到了武主任的声音。 “我今天特意给她留了门，待会儿上去，那个小丫头片子肯定还在里头翻东西，你们脚步声轻着些，别打草惊蛇了。” “摄像头开没开，待会儿一定要把人给我录进去，别让她给跑了。” “可别小瞧了这死丫头去，她狡诈得很……” 三人的声音和脚步声越来越远，可原本要走的温鑫却挪不动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他觉得，武主任口中的死丫头，就是温棠棠。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一进入教学楼，三人的脚步声就放得轻了，因为走得慢，所以温鑫跟得并不费劲。再加上武主任手中还捏着电筒，几乎就是一个明的指向灯。 温鑫跟着武主任上了二楼，这一层几乎都是老师的办公室。 武主任连同两个壮汉，站在办公室的门口。 手电筒已经被关掉了，温鑫只能透过昏暗的月光，看到三个黑色的身影层层叠叠地拢在一块儿。 紧接着，他们三人几乎是在推门的瞬间，就冲了进去。 几乎是顷刻之间，温鑫听到了房间里面响起了各种叮呤咣啷的响声。 趁着这能盖过一切响动的动乱声，温鑫快步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趴在了窗沿下。 透过窗户，温鑫看到那两个壮汉好像将什么人摁在地上，因为有办公桌挡着，所以温鑫没看清被摁着的人。 武主任好像在拉窗帘，为了以防被看见，温鑫只能立刻趴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温鑫才从地上站起来。 他看到门缝底下透出一丝光亮，知道里面是开了灯，他不敢站在门口，便趴在窗子外听里面的响动。 温鑫第一次知道原来学校的玻璃隔音效果有这么好，他只能听到里面有轻微的响动声。除此之外，完全听不清里面的动静。 直到里面传来“咚——”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女声的尖叫，“别碰我！” 第134章 没有回复 温秒才给温鑫发完信息，手机就收到了俞静桐发过来的消息。 之前温鑫说孟冉可能生病之后，南牧就怀疑徐镭是为了孟冉杀人。虽然这种推测，得到了大家的全面认可，但毕竟没有任何证据支撑，所以温秒才找到俞静桐，希望她能够通过医院的联网系统，调查孟冉最近的就诊记录。 而俞静桐这次发消息，就是因为她已经找到了相关的诊疗记录。 根据诊疗记录上所显示的内容来看，孟冉确实生病了，而且按照第一次去医院检查相关情况的时间来看，病发时间应该已经有将近8个月之久，只是按照孟冉的检测报告来看，病情发展的很快，近两个月的病情已经加重了不少。 显然，这也是为什么徐子然跟温鑫说的是，孟冉近期状态不好。可见孟冉之前发病频率并不高，一直隐藏得很好，而最近病情已经加重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所以才会被徐子然发现了端倪。 温秒翻看着孟冉的病检报告，但因为上面太多的专业名词，所以并没有怎么看懂。 幸好，俞静桐应该也预料到了她看不明白这件事，所以很快又发了一段讲解的语音过来。 “这个病人，目前的病发诱因部位在脑部，但具体病发的原因以及病名尚未给出明确的诊断，建议医嘱为进一步检查。脑部的扫描CT是存在异常的，但特征与脑肿瘤不太相似，所以医院没有立刻给出具体的确诊名称。我刚刚查了她在医院的档案，病人在医院自述的情况，和顾之树脑部手术之后才出现的术后综合症非常相似。” 温秒听完心里一沉，俞静桐的说辞已经可以验证南牧推测徐镭是为了孟冉动手这件事的正确性。 而且更令人细思极恐的是，孟冉和顾之树的病发症状相似。结合顾之树手术后，当时的护士说，顾之树头疼难忍的症状和当时与顾之树一同手术，但术后病愈的病人之前的症状相似。 也就是说，顾之树术后的症状与贾凌源术前的症状相似，与孟冉的症状相似…… 倘若南牧的推断真的没错的话，岂不是意味着抓苏郁、招娣的人也患有相同的病症吗？ 那…… 为什么孟冉、贾凌源他们会生同样的病呢？这肯定不是自然发生的病症，否则不可能小范围内出现相同的、而且是不常见的病历啊…… 会是因为什么呢？ 遗传病症肯定是不可能了。 在孤儿院的时候，温秒和顾之树都检查过血型，两个人的血型是不同的。 那么如果温秒和孟冉血型相同、顾之树和贾凌源相同的话，那说明两人就不可能有血缘关系。 …… 以前倒是有听说过一起生活的夫妻，因为相同的生活习惯或者饮食习惯，先后患上相同的病症。 但……他们也不是夫妻啊，最多就是在同一个地方上班的人。 这，也会容易感染相同的病情吗？ 温秒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只能先给南牧转发了俞静桐那边发过来的信息。 过了一会儿，南牧回了一条。 南牧：【收到。明天晚上见面聊。】 温秒看完信息，正想问为什么要等到晚上的时候，忽然想起明天是礼拜一，要上班。 温秒：【丧气.jpg】 没过一会儿，手机那头的南牧也丢过来一张图片，是“摸摸狗头”的图片。 温秒忍不住笑了一下，发了一个“晚安”过去，然后才退出了和南牧的聊天对话框，点开与温鑫的对话框。 两人的聊天还停留在半个小时前。是温鑫和她说，他先自己一个人过去看看温棠棠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再喊她过去。 可现在都半个小时多了，到那边看一眼人在不在，也花不了这么长时间吧。 温秒一边想着一边给温鑫发了一条信息，问他到没到实验楼，有没有找到温棠棠。 “温秒？快熄灯了，你还不洗漱吗？”寝室的室友从卫生间出来，顺嘴问了一下。 “来了来了。” 温秒编辑完短信，点了发送，然后才急急忙忙地跑到卫生间，抓紧时间洗漱。 等到洗漱完，她想着温鑫应该回信息了。 结果拿出手机一看，对话框里还是空空荡荡的，什么内容也没有。 “什么情况啊！” 温秒嘀咕着给温鑫弹了一个语音过去。 但过了很久，温鑫那边都没有接。 温秒只能挂了语音，转而给温鑫打电话，谁知电话也没人接。 “不会是没电了吧？” 温鑫不是那种做事有头没尾的人，无论他找没找到人，按理来说一定会给她回个信息才对。 温秒越想有担心，虽然知道温鑫只是去了一趟实验楼，而且还是在学校里面，不可能出什么大事，但她心里还是非常不安。 她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决定想给温棠棠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本来，温鑫是想看看温棠棠最近究竟在搞什么东西的，所以才故意没给温棠棠打电话。但现在的情况，也顾不上探究温棠棠的事情了。 温秒拨通温棠棠电话的时候，还在想着，万一温棠棠问温鑫去干什么了，她应该怎么圆。结果语言组织了半天，电话那头却同样无人接听。 两个人为什么都不接电话？温秒又害怕是出了什么事，又担心两人是不是吵架了，一个手机没电，一个故意不接…… 她只能在三人的小群里发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温秒：【你们两个人为什么都不接电话啊？晚上的，能不能回个信息啊？不知道别人了会担心吗？】 温秒：【麻烦看到信息之后回复一下。】 温秒：【五分钟之内，请立、刻、给、我、回、复！！！】 === 五分钟之后…… 群里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温鑫的电话依旧不通 第135章 不安 温秒发觉不对劲，想要出门找人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所有的寝室楼都熄灯了。 所以她跑到楼下想出去的时候，宿管阿姨已经将大门锁了，如果想要出去，她就必须去找宿管说明理由。 A科大的宿舍晚上是抽查寝的，夜不归宿会被扣学分。如果室友知情不报，则一同扣罚。 这条规定是为了避免室友包庇、帮忙隐瞒，也为了同寝室的人能够互相监督。 虽然也有像温棠棠这样的，因为和身边的人，关系处得好，有人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也是因为室友们都知道她讲义气，肯定不会在规定时间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不会波及她们。 所以，温秒如果不说实情，就没法离开宿舍。可如果说了实情，温棠棠同寝室的人恐怕就要遭殃了。 且重点是，她其实并不确定温棠棠和温鑫究竟有没有出事，也有可能只是她想多了。 所以此刻，温秒还会这么纠结，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说。 她想了想，偷偷溜到温棠棠的寝室，确认了她确实没有回寝室。 “温鑫下午的时候还问我们，温棠棠晚上去干嘛的事情了……你怎么晚上又来？” 床上的一个女孩子好奇地探出半个身子来。 她们都知道温鑫和温秒和温棠棠是兄妹关系，更何况温秒之前发现了第178号新元素，上了微博热搜后，名声就风靡全校了，谁都知道这么个天才少女。 普通人看到“天才”总是有一层莫名的滤镜，天然就容易生出一些崇拜之情。 “我给棠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会不会是网吧太吵了，所以没听见啊？” “网吧？”温秒有些茫然。 “对啊。”探出身的长发女生将下午和温鑫说的话又和温秒重复了一遍。 下午，温鑫只和温秒说了温棠棠似乎是有些不对劲，根本就没把这段话学给她听。 但温秒是了解温棠棠的，知道温棠棠不可能去网吧。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更急了，呼吸也变得沉重而急促起来。 就在这时，寝室里面最靠里面的一张床上，忽然坐起来一个人影，声音有些冷，“温棠棠不是去医院了吗？她什么时候和你们说她去网吧的啊？” 这下，好几个人露出了吃惊的声音，“温棠棠怎么去医院了？前几天温棠棠不是都说去网吧查资料吗？她说要赶论文的进度。” 那稍冷的声音“哦”了一声，然后解释，“我大概是半个小时前收到的消息，温棠棠说她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去了医院。她还说她和宿管阿姨请过假了。” 温秒：“……” 温秒：“她……她和宿管阿姨请过假了？！” “是啊。” 说话的女生是这个寝室的寝室长，所以温棠棠才会给她发信息。 怕温秒不相信，那女生甚至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示意温秒走过去看。 温秒过去看了一眼，还真是温棠棠的微信号。说了她要去医院的事情，又说自己已经请过假了之类的。 寝室长问要不要陪她一起去，温棠棠还回复了，说她哥哥会陪她一起去的…… 时间是在今天晚上的十点四十左右。 十点四十分…… 这好像是她给温鑫发第一条信息的时间。 温秒的脑海里胡乱闪过一些念头。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温棠棠没事。 温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肩膀也随之松弛下来。 她笑着将手机还给那个女生，“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休息了。” “哎呀，没事没事。” 温棠棠的室友们，人都很好，还宽慰温秒，“放心吧，估计是感冒了什么的，你就不用担心了。说起来，你们姐妹俩都感情还真好诶……” 温秒笑又一次说了声抱歉，然后替大家关好门。 回去的路上，温秒还庆幸自己先去了温棠棠的寝室问了一下。 但一想到温棠棠和温鑫这两个人，去医院就去医院好了，居然一句话都没给她留，害得她一整个晚上忐忑不安的，就心里有气。 拿出手机，翻到三人的小群，就打算骂两人一顿。 可编辑的时候，她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在那个寝室长手机里看到的消息。 “不用，我哥哥会陪我去的……” 温秒打字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 不对啊，温棠棠那个性格……她小时候是挺喜欢将温鑫叫成“星星哥哥”的，但小学读书的时候，因为这么叫，被人嘲笑说她这么大了还和个小孩子一样什么之类的，然后温棠棠就开始改成喊温鑫名字了，并且之后打死也不肯叫他哥哥。 所以她怎么会发那么一条信息呢。 可那个头像、名称……确实就是温棠棠啊。 温秒有些疑虑，但又怕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毕竟有可能温秒和别人发微信的时候，可能只是不想解释温鑫是谁…… 不过…… 她的室友不是都认识她和温鑫么…… 温秒越想越不安，总觉得有股压抑的气息笼罩着自己。 想到温棠棠发的信息，说她已经和宿管阿姨请过假了。温秒咬咬牙，索性再跑到一楼宿管阿姨的寝室去求证。 “504寝室的温棠棠？” 宿管阿姨已经睡下了，听到敲门声，又爬起来开了灯，戴上老花眼镜，翻起手机来，“你等等哦，今天是有几个人请假了……” 她往下翻了好几页，“哦，生物系的温棠棠是吧？” 温秒眼睛一亮，“对对对，是生物系的温棠棠。” 宿管阿姨将手机翻过来给她瞅了一眼，“那没错，她是请假了，说是要去一下医院，熄灯前回不来了。还是武主任帮她请的假呢。” “嗯？”温秒睁大了眼睛，有些意外，“武 第136章 谁都可以，他不行 虽然，所有人都说温棠棠没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温秒总觉得心神不宁。 躺在床上，过不了一会儿，她就拿起手机看一看，但微信群里毫无动静。最后一句依旧是温秒限时五分钟让他们回复信息的消息。 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第二天，温秒从床上惊醒，下意识地摸到手机，打开一看，却发现温鑫和温棠棠依旧没有回复任何信息。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揪着床上的被子。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昨晚太迟了，两人没能回信息，勉强还能说得过去，但现在都快九点了，为什么两个人还是没有回任何信息？ 这完全不是他们俩的做事风格。 她从床上起来换了一件衣服，随意地洗了一把脸，便匆匆离开了寝室。 去男生宿舍的路上，温秒正好遇见了结伴而行的同班男生，忙拦住他们询问温鑫的下落。 “温鑫？”被拦住的男生挠了挠头，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高声朝着人群中的某个人喊道，“哎哎哎，阿川！过来过来。” 一个身上穿着篮球服的男生从远处跑过来，手上还拍着篮球，“什么事啊？胖子。” “温秒想问温鑫的事情，他不是你们宿舍的吗？” 这个叫做阿川的男生，原本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来，待到看清温秒的时候，眼睛忽然一亮，手上的动作一顿，篮球失手砸在地上滚到了温秒的脚边。 温秒见状，弯腰将篮球捡了起来。 “我靠！温秒啊……” 阿川神情有些激动，毕竟温秒是学校公认的天才少女，重点是既有才又有颜。 他是化学系的，和温秒、温鑫不是一个系的，所以能见到温秒的机会并不多。但他运气好啊！他们寝室是两个班合住的寝室。他和温秒的哥哥温鑫住在一个寝室，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但可恶的是，温鑫这个家伙，每次他只要一提让温鑫介绍温秒给他认识，温鑫就一副“猪就别想着拱我家白菜”的模样。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温鑫你千防万防，还不是让我找到机会了。 阿川挺直腰背，捋了捋头发，“你好，我是温鑫的室友，你叫我阿川就好。” 温秒现在哪有心情跟人闲聊，所以她将手中刚捡的篮球塞给他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昨天晚上温鑫有回寝室吗？” 阿川愣了愣，“没有啊，他昨天不是去医院了？” 温秒也是一愣，“你怎么知道……他昨天晚上去医院了？” 阿川听了温秒的问话，更加奇怪了。这听着，好像也是知道温鑫去了医院的。可她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过来再问一遍？ 但看着温秒如郁郁秋水，一脸期盼地望着自己的眼睛，他鬼使神差般地忘记了所有的疑惑。 “阿鑫没给你发消息吗？我昨天收到他的短信，和我说他要去医院……” 温秒震惊，“什么？他给你发了消息，说他要去医院？” 阿川不明白她奇怪什么，有些呆呆的回，“是啊。他还和宿管也请了假……” 温秒诧异不已，也就是说，他们两人都和宿管以及同寝室的人说了去医院的事情，唯独没和她说？ 她不敢置信，拜托道，“不好意思，麻烦你，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他给你发的信息内容。” 阿川虽然奇怪，但还是从口袋摸出手机，找到温鑫，然后点开。 阿川的手机好像是贴了防窥膜，温秒的角度不太能看到屏幕上的内容，只能踮着脚往手机的正面靠。 正在操作手机的阿川，感觉一股清新的气息缓缓靠近自己。他的脸兀然一红，连翻手机动作的幅度都变得小了起来，唯恐惊扰了身边的人。 温秒看到温鑫发的消息，语句和温棠棠的那句很像，只是没有交代自己为什么去医院，也说了已经和宿管请过假…… 温秒再去看时间，发现时间和温棠棠发信息的时间相似，也是十点四十分。 但温秒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捏着手机的指尖发颤。 不对，这不对！ 她一直以为温鑫没给自己回信息，是因为手机没电了，所以没看到她的信息。而她之后在三人小群中发消息，已经是将近十一点多时候，她猜温棠棠可能是发了信息之后，身体不舒服，就一直没有用手机…… 但如果温鑫十点四十分还给人发过消息，那他就不可能没看到她发的那个信息！ 他为什么没有回？这不对劲，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而且他也没有理由不回信息啊…… 而且…… 现在想想，她昨天自我安慰的想法也有很多漏洞，他们两个人去医院，重要刷医保卡或者挂号付费吧，所以不可能不用手机啊…… 一时之间，她想到了很多，例如徐镭，智慧生物科技，顾之树…… 阿川一开始还因为接近自己的女神而看到高兴，但紧接着，就看到温秒脸色陡然一变，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他的视线落在阿鑫发的消息上面，明明只是一条非常寻常的信息啊。可他却看到温秒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额头上肉眼可见的渗出许多汗珠。 “你……没事吧？” 阿川见温秒似乎有些不妙，正想伸手去扶她的时候，一双手臂从侧面忽然架住了温秒的胳膊。 阿川诧异地回头，看到自己身侧站着一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男生，戴着黑色的口罩和帽子，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他还来不及问这个男生“他是谁”，就听到温秒的声音有些颤抖地喊了一句，“南牧。” 南牧握着温秒的手臂，轻轻地捏了捏。 这动作让温秒消散的理智暂时回笼，她定了定神，然后朝着阿川努力挤出一丝笑来，“刚才谢谢你了。既然温鑫是去了医院，那 第137章 失踪 南牧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般。 温秒鼻子一酸，带着一点鼻音，“你怎么来了？” “你昨晚发信息跟我说温鑫和温棠棠的事情后，我就和公司请假了……” 因为南牧忽然想起了一件被他遗忘的事情。 在他使用时光机回到这里改变温秒死亡命运之前，温秒的第一次死亡时间，是在2022年10月8日。 他在得知温秒被害的消息之后，很是过了几天消沉的日子。 当时温秒被害案闹得很大，社会各界都非常的关注，所以当时警方是对学校进行了管控控制的。 南牧也曾想过找温棠棠，问问温秒被害的内幕，但当时温棠棠、温鑫作为温秒的被害人家属，是被警方严密控制了起来，再加上学校也担心温棠棠和温鑫会因为温秒说出什么对学校不利的事情，所以他们两人被单独安排居住在其他地方，寻常的学生们也完全接触不到他们俩。 警方管控大约持续了近半个月，紧接着，就发生了南牧因为家中有老人去世，请假回家的事情。 南牧也是后来才得知，他请假不久后，警方就撤离了学校，他问过同学，得知温棠棠已经回了宿舍居住，但因为心情不佳，大家都尽量避免在她面前提到温秒，惹她伤心。 而南牧一边是因为外祖母去世而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暇顾及其他。另一边又以为警察一定会查明事情真相，也免得他直接问温棠棠引起她伤心难过，所以一拖再拖。 结果，等他奔丧结束，回到学校的时候，事情已经演变成，警察未能查出真凶，案子被拖成了悬案。他想找温棠棠，却得知温棠棠和温鑫突然无原因地休学了，据说是因为伤心过度，所以决定休学半年。 学校各方都非常理解他们两兄妹的心情，还对外宣布，一定会派人协助开导两人，帮助两人尽快恢复心理健康。 南牧当时，不是没有尝试过，通过电话、短讯等方式联系两人，但温棠棠和温鑫两人始终不肯接听外界的电话，所有的同学也联系不到他们，大家都以为两人是太过伤心，不想接触任何和温秒及学校有关的人和事，所以渐渐的，就没有人再给他们俩打电话了。 南牧当时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深信不疑，认为他们俩就是伤心过度。 直到昨晚温秒和他抱怨两人不给她回信息，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要不是宿管说两人请过假，她都怀疑两人出事了的时候。他才恍然惊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才渐渐起了疑心。怀疑当初温棠棠和温鑫两人的休学，是否确实因为伤心过度才导致的？ 现在想来，这件事颇有蹊跷，温棠棠与他毕竟是五年的同学，他不敢说自己对她非常了解，但以温棠棠自己表现出来的性格，她是一个非常外热内韧的人，不是那种轻易就会被击倒的玻璃娃娃。 他和温鑫虽然不算太熟，但这几天的相处，也算是对他的脾性略有了解。他也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就一味逃避痛苦的人，反而更像是不找到凶手决不罢休的那种人。 所以当南牧一想明白这事之后，就开始怀疑温鑫和温棠棠两个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因为知道他们后来肯定是没事，所以南牧并不慌张，又因为怕温秒担心，所以昨天也没有在电话里和她说自己的推测。 但温秒显然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敏锐，这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棠棠和温鑫……” 温秒说话的声调都带着颤音。 南牧的心一疼，伸手握住温秒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但是温秒，你记得我是从哪里来的吧。相信我，他们会没事的，而且没有你想得这么糟糕。” 听到南牧的话，温秒一直紧绷的心弦忽而一松，强忍着的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南牧的眼睫垂下，盯着在他手背上汇聚，又向下滑落的几滴泪珠，犹如滚烫的熔岩烫到了他的心里。 他闭了闭眼，把她抱进怀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安抚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直到怀里的抽泣声渐渐停止，南牧才松开手，想要和温秒说话。 可是，温秒却埋着头，死死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南牧奇怪：“温秒？” 温秒吸了吸鼻子，有些难为情地问，“你带纸巾了吗？” 南牧恍然，找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温秒头都没抬，等着南牧将纸巾塞到她手里，她才声音闷闷地提了一个要求，“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南牧：“嗯？” 温秒：“闭上眼睛，然后还要捂着耳朵。” 南牧茫然，“啊？为什么？” 温秒没解释，只是跺了一下脚，“快点！闭上眼睛，捂着耳朵！” “好好好。” 哭包最大，他也不得不照做。 但耳朵捂着的效果也没这么好，还是听到了温秒擤鼻涕的声音。 南牧失笑，大概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自己闭上眼睛和耳朵了。 过了一会儿，南牧听到温秒说，“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但南牧仍然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当没听见。 直到温秒伸手把他的手拉下来，“我说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南牧故作惊讶，“啊，刚才捂得太紧了，都没有听到你说话诶。” 见温秒露出满意的表情，他才笑道，“现在心情好点了没？” 温秒的表情一收，“没有，所以……温棠棠和温鑫去哪儿了？” 南牧摇摇头，将他知道的事情说了一边，“我也不知道他们俩去了什么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温秒听完，心情有些沉重地问，“你觉得这事儿……会不会跟徐镭有关？” “应该没有关系。我觉得以那帮人的做事风格，如果温棠棠和温鑫是因为 第138章 请假 “也未必就没有惊动其他人。” 温秒一愣，问他，“怎么说？” 南牧笑了笑，问她，“你不是说，他们还帮忙给宿管请了假？那证明他们很了解学校的规章制度，对不对？” 温秒点头，他们甚至还知道要和寝室长说一声，避免寝室的人寻找。 “所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们既然把学校的规章制度了解得这么清楚，为什么偏偏不回复一下你的信息呢？否则，你现在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 温秒想了一下，“请假这个事儿，肯定不是温鑫和温秒他们自己发的，那就是控制他们的人发的。说明控制他们的人拿到了他们的手机，自然能够看到通讯工具上面所有人给他们发的信息。不过……现在，大家的通讯工具除了私人信息，群消息也很多，就算单看未读信息，其实也要看挺久的……所以，是因为消息太多了，他们没看到吗？” “你说得也有道理。”南牧引导她继续深入思考，“那你觉得，他们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 “肯定是蓄谋已久啊，否则他们怎么知道要给谁发信息呢？”温秒才说完，话音方落，她便先皱起了眉头，“不对呀。既然他们是蓄谋已久的话，为什么单单考虑了寝室室友，却忘了我？” 南牧笑了，“对啊，为什么忘了你？” 倘若是普通的学生，请假报备了宿管和辅导员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任课老师根本不会来找人。 但温鑫和温棠棠和普通人不一样都是，他们是有“亲人”在学校的，不同于普通的朋友或者同学，他们就算要请假，自然也会告诉“亲人”一下。 所以，如果对方是蓄谋已久，就不可能调查了学校的规章制度，却不去了解温鑫和温棠棠的人际关系。毕竟，温鑫、温棠棠和温秒的关系，在学校也不算是个秘密，至少他们的同学、室友都是知情的。 “所以，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那些人并不是蓄谋已久，而是临时起意。所以他们将温鑫和温棠棠当作普通的学生处理了，以为只要报备了宿管和辅导员就不会再引起别人的怀疑，却把我给忘记了。” 南牧点头，“你不是说，温鑫昨天晚上本来是打算去找温棠棠的吗？” 温秒吸了一口凉气，“啊……所以，是因为温鑫不小心撞见了什么，所以他们才临时起意，将他们都带走了？” 南牧点点头：“我认为这是极有可能的。而且这些人虽然只是临时起意，却还能想到报备宿管和辅导员……” 温秒猛地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南牧的眼睛里带着震惊，“临时起意，并不了解他们的家庭状况，但同时却非常的了解学校的规章制度……他们是学校里的人？!” 在温秒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南牧点了点头。 茫然、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温秒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会遇到了什么，需要学校的人这么大费周章地将人控制起来。 “所以……是学校上面的人吗？” “不清楚。”南牧松了松口罩，“不过，你去找一个人问一下，应该很快就会清楚了。” “谁？” “胡教授。” === 南牧和温秒一起来到实验楼楼下。 因为胡教授实验室的人都认识南牧，怕一不小心容易露馅，所以温秒独自上楼去找胡教授。 南牧一个人在楼下转了一圈，忽然看到玻璃门的门口有一个不太明显暗红色印记。 他心里一跳，快步走了过去。 门上的印记靠近门框的位置，位置相对有些偏低，像是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因为趔趄抓住门把手才留下的。所以方才南牧站在上面的时候才会没有注意到，而是站到阶梯下面时，因为视线变低了，所以才看到。 他抬头朝着大门对面的楼梯看了一眼，然后快步走过去，俯下身子。 楼梯是扶手是深红色的木纹，红色的印记留在上面并不明显，南牧几乎是把眼睛凑到扶梯上，细细地瞧着，才在二楼转角的地方找到了一丝印记。 不知道是他想多了，还是因为上上下下的学生不小心擦掉了。再往上走，却没能再在扶梯上发现新的痕迹。 南牧只能回到二楼发现印记的位置，他拿了纸巾擦了擦扶梯上的印迹，纸巾上除了黑色的灰尘，还有就是暗红色的结块，瞧着很像血迹。 南牧站在二楼朝左右看了看，忽然灵光一闪，朝着扶梯拐弯的方向走了过去。 实验楼的二楼是办公室。 校级领导和党支部的办公室是单独的大楼，只有系主任和系教授的办公室是安排在各系的大楼里。 实验楼二楼办公室的老师，只有生物系和化学系的系主任和相关专业的教授、老师。 因为此刻办公室里都坐满了人，所以南牧只能来来回回在二楼楼道里走了几遍，才终于在一个门口的淡黄色瓷砖上看到了一个很像血迹的印渍。甚至因为那个印渍太淡，他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不敢肯定究竟是还是不是？ 就在他研究的时候，温秒从楼上喘着粗气跑了下来。 看到他，赶紧招手示意他过去，然后凑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刚去问了，胡教授心情挺不好的，说今天温棠棠不在，打电话又没人接，所以就去问了一下辅导员，是从辅导员那边才知道温棠棠生病了，还请了长假。他一直抱怨温棠棠走得突然，也不知道提前打声招呼，他都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温棠棠的工作都找不到人接手。” 南牧：“你觉得，以温棠棠的性格，她会请假都不和自己的导师打声招呼吗？” 温秒：“当然不可能。” 温棠棠能有这么多朋友，第一原因就是她做事情想得很周到，把谁都安排得很好，所有人的 第139章 打草惊蛇 温秒先去找了温棠棠的辅导员，又给自己的辅导员打了电话，得知请假的人都是生物系的武主任。 “这个武主任……我也是第一次听，之前完全没有听温棠棠提起过……” 武主任是生物系的主任，温秒没听过很正常。南牧以前倒是跟他打过交道，不过这对于他来说，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所以他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到现在，他对这位主任的印象仍然是不太好的印象。 “是个特别功利的人，以前我好像还听人说他和班里的女学生……咳咳，有不正当的关系。之前听过不少关于他不太好的传闻。” “例如？” “我想想，好像是评选不公平之类的，不过这种也很难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因为之前传闻，好像是因为奖学金获得者的名额中，好像有个女生，她的能力可能达不到其他学生的认可。不过也有人说，这个女生虽然成绩不算顶尖，但很努力……所以因为这个原因把她定为了奖学金获得者，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不知道是谁先传出来的，好像说那个女生跟武主任有点超越师生的绯闻关系，所以才认为武主任不公。” 南牧这样一形容，温秒忽然就想起来武主任是谁了。 “哎，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作为一心只知道念书，所有的八卦来源都必须要依靠温棠棠的温秒，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温棠棠和她说过的一件事。 “棠棠好像和我说过武主任诶，不过她跟我说的武主任和你说的有些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 “她跟我说的，好像是武主任有好几个女生都有些不寻常的关系……但温棠棠说这些女生都是被威逼利诱的，不是自愿的。” 两个人说完，忽然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温秒心里一惊，“难道温棠棠和温鑫他俩……是跟这件事有关吗？” 南牧沉默了一会儿，“有可能，但也未必……” 主要是在之前的时间线里，南牧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武主任有被曝出什么丑闻的消息来。 温鑫和温棠棠的性格也不像是能忍下这种吃亏事儿的脾气，如果武主任真的对温棠棠有什么不规矩的行为，温鑫不可能会不找他算账啊。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南牧肯定道，“武主任在温棠棠、温鑫的失踪案中，一定扮演了某种角色。”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温秒忧心忡忡地问。 “如果真的是武主任将人藏了起来，没有他带着，要靠我们自己找是不现实的。”南牧想着露出一丝狡猾的目光，“不如，直接来个打草惊蛇？” 温秒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疑惑。 南牧：“他不是替他们请假了吗？你作为他们的妹妹，想要知道自己的哥哥和姐姐去了哪里，也很正常啊。” 温秒：“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接光明正大地去问他？他们俩在哪？” 南牧：“对啊，既然是他帮忙请的假，他还给批了假，那他肯定知道他们‘请假的原因’吧。” 温秒有些担心：“那万一他胡诌一个，搪塞我怎么办？” 南牧：“他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走之后，他会去哪里、会去找谁？” 温秒恍然大悟，南牧这是要跟踪武主任，看他去做什么。 “这个行倒是行。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不出门，而是用手机沟通呢？” 南牧摸了摸下巴，这还真是个问题。 温秒摸了摸手机，“要不……我们在他身上装个监听器怎么样？” 南牧：“装哪儿？正如你所说，他如果用手机沟通的话，未必就会在办公室打这个电话。” 温秒想了想，“口袋、帽子……身上的任何一个有可能的地方。” 南牧：“那你放上去之后，怎么回收呢？如果是放在口袋里，你不拿回来的话，他就会知道有人在监听他、怀疑他。” 温秒笑起来，“知道就知道呗。我还怕他不知道呢。” 等他知道自己被人监听，会有什么反应呢？害怕得不知所措，立刻检查自己所处的范围，打电话的时候，会不会也害怕被监听？因为惴惴不安，最后选择见面聊天…… 那岂不是正合她意？ === 趁着快中午的时间，办公室里没什么人，温秒去见了武主任。 这是温秒第一次见武主任，不同于她们材料系那个瘦瘦高高，一眼就很严厉的小老头主任。武主任长得白，挺着个胖胖的肚子，看起来还挺和蔼，完全看不出是南牧和温棠棠口中的那种人物。 不过，所谓人不可貌相，一想到温棠棠和温鑫都有可能是被他控制起来了，温秒并不敢大意。 温秒进办公室的时候，武主任正拿着手机似乎在发什么信息。 他一抬头，看到一个女学生从外面进来，还直直地朝着他的方向过来，不免有些疑惑地问道，“同学，你是干什么的？” “武老师好。” 温秒的左手里紧紧地攥着和南牧一起买的小型监听器，“我是材料系的学生，因为今天我联系温鑫一直联系不上，去问了辅导员，才知道昨晚是武主任您帮他请了假，所以特意过来问问您，他昨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去了哪？为什么我一直联系不上啊？” 武主任一听到温鑫的名字，心里就咯噔了一声，下意识地又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学生。 女生穿着白色荷叶领毛衣，看起来还有几分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生看起来很乖巧的模样，应该是那种很听话、好拿捏的学生。 他提着的心稍微放了一点下来，昂头挺胸地摆出老师的架子，“材料系的？也是许教授的学生？” 许教授是温 第140章 撞见 所以这一次，他也是故技重施，大说特说，一副温秒做了什么不道德、不检点的事情一样，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但这一次，显然注定他不会如意。 “什么？！”温秒夸张地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天啊！温棠棠受伤了，她没什么事儿吧？” 温秒的表现，显然非常的出乎武主任的意料，他甚至因为温秒突如其来的高声，被吓了一跳。 但温秒没有给他质问的机会，而是急切地扑到他的身边，“武主任！你误会了。我是温鑫和温棠棠的妹妹，我叫温秒。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武主任被这一出消息打得措手不及，只能呆愣愣地重复了一遍，“你是他妹妹？” 温秒睁着无辜的双眼，乖巧地发问，“对啊，您不知道吗？” 武主任：……我知道个屁！ 这显然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昨天听说温鑫是温棠棠的哥哥时，就头疼这两兄妹怎么运气这么好，居然能考到一所学校…… 那时候的他，如何能够料到，这居然都不是两兄妹，而是三兄妹…… 有那么一刻，他都感到恍惚了，这里真的是国内顶级高校A科大吗？ 是不是A科大已经落败成什么辣鸡学校了，否则，怎么这么容易就让他们三兄妹都上来了？ 但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这种问题。 他忽然意识到事情变得棘手。 因为，倘若他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他还尚可以用没有时间回复或者其他的说辞推脱，但如果是亲兄妹那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万一事情捅到上面去…… “武主任！我姐姐没事吧？他们去了哪个医院？你知道吗？我现在就去……”温秒说着就要掏手机打车。 “哎哎哎，你别急啊，不是什么大事！”武主任忙制止温秒，像是怕她不相信似的，又重复了一遍，“没什么大事。” 温秒握着手机，看着心虚的武主任，“哦，没大事就好。那……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这，我倒不是很清楚。”武主任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他们当时走得急……这样子，我来问一下情况。你别急啊。” 武主任拿起桌上摆着的手机，说先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联系到温鑫。 温秒知道他不可能真的拨出电话号码，但她也不阻止。就这样盯着武主任拿着他的手机，翻过来又覆过去的，拿着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温秒趁着武主任低头摆弄手机的时候，故意假装去看他的手机，然后接近对方。 十一月的天气有些转冷，吴主任的椅子靠背上挂着一件连帽的薄款羽绒服。 温秒寻机接近他的时候，趁他不注意，顺手将监听器丢进了他的帽子里。 温秒和南牧怕监听器太重会引起武主任的怀疑，所以特意买了一个最小最轻的。 结果就因为太轻了，所以监控器没有掉进帽子深处，反而被帽子上的褶皱给顶住了。以温秒这样居高临下的角度，这黑色的监听器在白色的帽子里，是相当的明显。 温秒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边观察着武主任，一边紧张兮兮地去拽那个帽子，试图将监听器抖下去。 中途，武主任还忽然换了个姿势，吓了温秒一跳，腿差点都软了。 直到看到东西落下去，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温秒才松口气，感觉停滞的心跳都恢复了正常。 以为大功告成的温秒直起身。可一抬头，却看见一个瘦弱的女生，正目瞪口呆站在对面的门口，将她方才的动作，尽收眼底。 她，看到了。 温秒只觉得浑身都像被冰冻住了一般，僵直地站在原地。 怎么办？怎么办啊？ 温秒的大脑疯狂运转，额头上甚至渗出了豆大的冷汗。 但来不及等她想到解决的办法，武主任先一步回头，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程嘉敏！” 武主任的眼睛一亮，竟有几分看救星的感觉，忙不迭地将人喊了进来。 可等眼神触到温秒，他忽然脸色一僵，收起那点喜色。黑着脸，语气不善地看着门口的女生，“总算是过来了……昨晚不是就通知你时间了吗？磨磨蹭蹭的！申请还要不要搞了！” 他先是黑着脸将那个叫做程嘉敏的女生骂了一通，自觉这脾气应该已经镇住温秒了。才回头看着温秒，“你要不先回去吧？我待会帮你联系联系，联系上了我就让他给你打电话，好吧？”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温秒也没有办法当着武主任的面将那个女生拉出去。只能背对着武主任的时候，对着女生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然后走了出去。 温秒走出办公室，但也不敢直接离开，而是贴在门口的墙上，想要听一听他们俩在讲什么。重点是，那个女生为告诉武主任，她放了东西的事情。 结果，温秒还什么都没听到，就先被走出来关门的武主任给撞了正着。 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 温秒急中生智，将套在手腕上的头绳顺着裤腿丢到地上，然后蹲下来假装找东西。 “哎……在这儿呢，原来。”温秒将头绳捡起来，在武主任面前晃了晃，“我说刚才掉哪儿了呢……” 看着她方才这劣质的演技，武主任的脸都黑了。 温秒挠了挠头，“那个……武主任，我先走了。” 说完，就逃也似的转身，快步朝着楼梯口走去。 走到楼梯口，温秒想回头看看人进没进去，结果一回头，就看见武主任站在办公室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温秒被他的眼神看得一个激灵，再不敢回头看，闷着头一口气跑到了楼下。 一直守在楼下的南牧看到气喘吁吁的温秒，“怎么了？办妥了吗？” 温秒犹豫了一下，将方才发 第141章 程嘉敏 温秒回头，看到追上来抓住他的女生，居然就是方才在武主任办公室门口撞见她的那个女生程嘉敏。 南牧也看见了，等看清那张脸，一些被他遗忘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 他想起来了，程嘉敏，是他大学的同班同学！ 不过，他和程嘉敏虽然是同班同学，但两人几乎没有说过话，所以南牧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 但南牧还记得她，则是因为，“程嘉敏”这个名字几乎是男生寝室中晚间讨论的高频词。 只是…… 通常她的名字被提及的时候，后面跟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换句话说，程嘉敏的风评并不好。 据说，程嘉敏是贫困生，每年都要靠国家的贫困补助才能支撑一整个学期的生活费。除此之外，她还在学校食堂有个勤工俭学的岗位。晚上的时候，还会到学校门口的餐馆兼职临时工。 因为A科大的校园面积比较大，从学校门口到寝室楼的楼下，骑电瓶车也需要将近七八分钟，所以一班的学生不愿意走，便会打外卖电话，让餐馆的老板送进来。 程嘉敏兼职的，就是将饭送到寝室楼下的外卖工作，送一份能拿到一块钱。 按理来说，像程嘉敏这种虽然贫困但积极向上的人，本该在学生中拥有很好的风评才对。可偏偏，学生之间有很多流言，流传着程嘉敏为了钱和名自愿和校方领导上床之类的小道消息。 后来流言越传越多，甚至有人说，程嘉敏其实并不符合国家贫困补助的发放标准，她能拿到补贴，完全是因为她和校方领导在一起，走了后门才能拿到的。 而和程嘉敏连在一起，被传不清不楚的，正是生物系主任，武主任！ === “你……你是温秒，对不对？” 程嘉敏抓着温秒的手臂，眼神有些怯怯的。 温秒有些戒备地点点头，“对，你认识我？” “嗯。”程嘉敏用力地点头，似乎有些踌躇，又有些羡慕，“我知道你……你是温棠棠的妹妹，是国内物理学奖最年轻的获得者，还是材料系老师们眼中的天才少女。” 温秒：？ 这妹子是专门跑过来夸她一下的吗？ 程嘉敏大概也意识到她这样有些奇怪，赶紧补了一句，“我找你，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温棠棠去了哪儿？” 温秒一愣，反问道，“怎么？难道你知道？” 程嘉敏点了点头，但还不等温秒和南牧高兴，又紧接着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温秒看得心急，“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程嘉敏没答，反而问她，“所以你去找武主任，是为了温棠棠的事吗？” 温秒认真的上下打量了程嘉敏一眼，看的对方忍不住缩瑟了一下。 能考上A科大的都不是笨蛋，但程嘉敏的模样看起来莫名让觉得可怜、弱小、无助。 温秒索性和她摊牌，“对，我去找武主任，是为了温棠棠的事情。从昨天晚上开始，温棠棠和温鑫就都联系不上了，我去问了宿管，宿管说是武主任帮他们俩请的假，所以我才去找的他。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跑过来问这个了吗？” 程嘉敏听到温棠棠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见了之后，脸色忽然一白。 温秒一直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已经有答案，“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 程嘉敏点点头。 温秒有些激动地握住程嘉敏的手，“拜托，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程嘉敏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可看了戴着帽子、口罩的南牧一眼，忽然又有些缩瑟地闭了嘴。 南牧一看就明白了，压着声音说了一句，“你们聊，我去那头等你们。” === 在程嘉敏和温秒说这件事之前，温秒从来未曾想象过，自己的学校暗中居然存在着这样的事情，甚至就发生在离她这么近的身边。 而温棠棠也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她被卷入了这样的事件之中。 程嘉敏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学生，她的家境是真的很穷困。 父亲早逝，是母亲一个人将她拉扯长大的。她拼命地读书，也是为了有一天，她能够得到一份好工作，从此改变家里的状况。 或许是天道酬勤，她在读书上很有天赋，高中的时候考上了他们县最好的高中，虽然交不起学费，可初中的老师们自愿筹钱，也要送她去读书。 考上大学之后，高中的学校奖了一笔奖学金，来了大学之后，再加上申请的国家贫困补助金和她自己兼职打工的工资，熬过了大学四年。 程嘉敏虽然花了很多时间在兼职上，但是她的学分成绩都并没有落下，毕竟不兼职的时间，她也没有用来娱乐，全都花在学习上了。 所以，大四的时候，当程嘉敏被学校留级后，作为同班同学的温棠棠是非常诧异的。 “其实大学四年，我和温棠棠并不熟，她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是所有同学都喜欢的人物，但我不是……”程嘉敏低着头，“大四那年，班里的同学考研的考研，毕业的毕业……只有我一个人因为成绩不过关，被迫留校重修。” 温棠棠，是从那年开始，和程嘉敏熟络起来。 “因为她很奇怪，温棠棠说，她虽然和我接触的机会不多，但知道我的成绩一直是班级中上游的水平，怎么可能会连垫底的那个男生都毕业了，我反而会没毕业呢？”程嘉敏的眼睛发红，“或许，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理解那种感觉的……当时，温棠棠问我的时候，她真的是……真的是我整个大学生涯里面，第一次有人关心我的状态。” 温秒知道，“棠棠，一直是个很热情善良的人。” “是。因为她的关心，我没能忍住……”几滴晶莹的泪水从 第142章 恶魔在人间 恶魔在人间。 程嘉敏因为申请国家贫困补助金的事情，经常需要和她们系的系主任，也就是武主任打交道。 一来二去，两人便渐渐熟识了。 武主任为人和蔼，面上总带着三分笑容，再加上程嘉敏申请补助金这件事，全程都是武主任帮忙办理的。 所以起初，程嘉敏对武主任的印象是非常好的。 程嘉敏能够走出大山，来到A科大读书，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与那些一手帮助她的初中老师、高中老师，是密不可分的。 在程嘉敏的观念里，她认为，所有的老师都是崇敬的，是值得她尊敬、报答的人。她是真的打从心底里感激着，那些能够让她走出大山，看见世界的人。 所以，当武主任让她帮忙去招待一下学校客人的时候，她天真地答应了。 她以为，就是单纯的帮忙倒倒茶、讲解一下学校的历史、帮忙领路之类的工作。她甚至怕因为自己讲解得不好，会搞砸了武主任对她的期待，还连夜将学校的校史背得滚瓜烂熟，背了一个通宵。 但她万万也没有想到，这座百年历史的大学，让她为之骄傲、自豪的学校里，竟然也滋生了罪恶，且还将魔爪伸向了她。 事后，武主任不断地给她洗脑，一边安慰她这没什么，一边又用名誉、学业来威胁她。所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的她，被吓住了。 她不知道应该跟谁讲，怎么讲。 一方面，她因为自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而感到难以启齿。另一方面，她也忐忑不安。担心就像武主任说得一样……她说了，别人就会相信吗？如果，他们不愿意相信呢？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再怎么追究，也已经无法挽回了。 鱼死网破，只会两败俱伤。何况对方权大势大，说不定闹出来，对方也是毫发无伤，可她却一辈子都要承受他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生活。 所以，她渐渐地被武主任洗脑成功，放弃了追究。 那个时候的她，还天真地以为，“算了，忍一忍吧。都已经发生了。也是我自己不够谨慎的缘故啊……” 或许，时间会冲淡一切。等这件事情慢慢过去，等身体慢慢痊愈…… 以后，都会好的。 所以，她没有求助任何人，将这件事隐忍了下来。 她以为，这样，事情就会过去了。 但她不知道，她第一次的退让，不会让事情在这里画上句号，而只会助长了恶魔嚣张的气势。 武主任开始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要求她在非课业时间去他的办公室，或者出席他的私人宴会。 有时候是用申请国家补助金的名额来威胁，有时候是用学校勤工俭学的名额来威胁，又或者是其他比赛、考试…… 他用尽了手中的权利，千方百计地卡她的资格，百般为难她。 她逃过几次，也有没逃过的时候，最后一次，是武主任用毕业证书来卡她。 程嘉敏当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那个时候还单纯地劝自己：再熬一次吧，只要熬过这一次，等她毕业了，武主任就再也拿她没有办法了。 她还有在黄陂土地上劳作了一辈子的母亲等着她报答养育之恩，她还有为了供她读书而早早出去打工赚家用的弟弟等着她报答，她还有那些扶持了她半生的老师们的殷切期盼。 她不得不忍。 但她如何也没有想到，她明明已经这么听话，全部按照武主任的要求去做了。 可武主任却不甘心放她这样的一个玩物离开学校，反而用尽办法，以学分不足，要求她留校复读一年。 逃不掉，根本就逃不掉。 …… “其实，温棠棠问我的那天，我本来都已经打算当着武主任的面跳楼自杀了……”程嘉敏擦着眼泪，“这种事情，根本就逃不掉，当我第一次选择隐忍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坠入了他的陷阱。” “可我，明白的太晚了。” 温棠棠的关心与询问，在已经崩溃到边缘的程嘉敏看来，无疑是溺水的人能够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时的程嘉敏，已经决意死去，对于之前看重的名声，反而已经无所畏惧。 所以，在温棠棠的询问下，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因为温棠棠曾答应程嘉敏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且此事事关程嘉敏的声誉，所以温棠棠没有将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包括温秒。 “可是，武主任又是怎么知道温棠棠知道这件事的呢？他不可能只是因为温棠棠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就要抓她吧？” 温秒还是不明白武主任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或许，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 将自己过去不堪的经历坦露出来，是一件极为需要勇气的事情，程嘉敏垂着头，既羞愤又难堪，牙齿被她自己咬得咯咯作响，“我之所以不得不听他的话，是因为他的手里有我……的视频，只要我不听话，他就会威胁我将视频公之于众。” “温棠棠和我说过，让我报警……是我自己一直不能下定决心，所以温棠棠才会决定要帮我拿回视频……” “她要帮你拿回视频？”温秒有些惊诧。 “是。”程嘉敏后悔不迭地说，“我不该让她去冒险……” 因为武主任动不动就会在程嘉敏反抗的时候，发那些视频给程嘉敏。这种视频，武主任肯定不敢放在自己的手机里，而藏在家里不能随时用来威胁程嘉敏，所以他一定放在一个触手可及，每天都会去的地方。 所以温棠棠推测，武主任一定有第二个手机用来存放这些视频，而且这个手机一定就在武主任的办公室里。 程嘉敏越想越难受，“昨天晚上，不是温棠棠第一次去武主任的办公室了……” 温秒忽然想起温棠棠室友曾说 第143章 密码 温秒找到南牧的时候，他正独自坐在湖边的长凳上。 听到温秒喊他的声音，他抬手竖起食指靠在唇边，示意温秒噤声。 温秒看到他耳边挂的耳机，立刻反应过来，他正在监听武主任那边的动静，便安静地坐在他的旁边等着。 过了十多分钟，他才转头看了温秒一眼，“聊完了？” 温秒点点头，漆黑的眼中，透着彻骨的寒意。 南牧听完故事的来龙去脉，若有所思地道，“我赞同你的推测。而且最好从现在开始，不要让程嘉敏离开你的视线范围内。” 温秒一怔，有些紧张地朝着还站在远处抹眼泪的程嘉敏看了一眼，“怎么？你听到了什么？” 南牧摇摇头，“挺谨慎的，好像跟人打了电话，但用的词都很隐晦，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温秒松了口气，“那你突然来这么一句，我还以为……吓我一跳。” “不是吓你。”南牧薄唇微抿，森冷的目光寒冷如霜雪，“整整四年，程嘉敏不会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他能维持这么久，都没有玩脱，就证明他绝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不管温棠棠到底有没有松口透露是谁告诉的这件事，但武主任未必就会坐以待毙。你怎么知道，他突然找程嘉敏，不是一种试探呢？” 温秒莫名升起一种恐惧，心头紧缩，就好像冰冷的蛇爬上了脊背。 “程嘉敏说，武主任有时候会在一处民宅招待那些客人，那是她唯一知道的一处固定场所。你说我们要不要试着去那里找一找温棠棠他们？”温秒说着又抬头看了程嘉敏一眼，“或者，带她一起去？” 南牧顺着她的视线，在程嘉敏的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好不要。温棠棠昨天才看看出事，程嘉敏这些人正是被怀疑的时候，跟着我们，她和我们都只会暴露得更快。” 温秒发愁，“那怎么办？要不，我让她回寝室？不许她出门？” “武主任毕竟是她的系主任，他要是想把程嘉敏叫出来，太容易了。” 甚至不需要威胁、胁迫的那些手段，只需要随随便便找一个学习上的借口，即便是众目睽睽之下，程嘉敏都不得不去。 “最好是兵分两路。你守着程嘉敏，万一武主任有什么动作，你还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信息。”南牧说着将耳朵上的耳机拿下来，温柔地挂在温秒的耳上，“我去程嘉敏说的那个地方。” 温秒有些担心，反手握住南牧给她整理耳机的手，“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吧？程嘉敏说，那个地方是有很多彪形大汉看守着的。” 南牧安抚似地拍了拍温秒的手背，“放心吧，我心中有数，不会有事的。” 温秒虽然仍旧心有不安，但她也知道，就眼下这个情况，南牧说的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南牧弄好耳机，站起身来，“对了，别去寝室，别去熟人能够轻易找到你们的地方。要是武主任以老师的身份找你们，你们是没法拒绝的，不知道真相的同学无法变成保护你们的武器，只会成为恶人的帮手。” 温秒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心怦怦直跳，“那……我带她去外面？” 南牧想了想，“不知道武主任有没有帮手，万一有人跟着程嘉敏，你们落单了也不是好事……你知道校推理社的社点吗？” 温秒眨了眨眼睛，“你说的，是那个什么剧本杀游戏的……” 南牧听了扶额，“对，就是那个总是摇人玩剧本杀游戏的推理社。” “那我知道，之前在朋友圈看到过。” 南牧：“那你待会儿去推理社找邱子与或者王铮，你就说是我朋友。” 温秒好奇，“所以，你以前是推理社的社员。” 南牧有些无奈地点头，“去得少，但确实是。我在社团有一间休息室，密码锁是0771，你要是见到了邱子与或者王铮，就让他们带你去。要是他们俩不在，你就自己找一下。” 温秒点头，“好。” === 温秒带着程嘉敏去推理社。 这还是她第一次去学校的推理社，以前听说这个社团，都是从同寝室的室友们嘴里得知道。 听说，推理社社团经常会在晚上摇人去玩剧本杀。 温秒第一次听说剧本杀的时候，甚至不太懂这是什么游戏，还是大家七嘴八舌的解释，她才知道，这是一种大型演绎、推凶的游戏。 但她之前忙着跟导师做科研项目，虽然有人喊过她，但她一直没有机会来。 温秒到推理社的时候，正好遇到一群人在里面打本。听到有人推门进来，里面的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温秒的视线从几个人身上扫过，王铮好像不在，没有看到有认识的人。 倒是主座上，一个瘦高的男生站起身问，半带着探寻的声音问，“同学，你找谁？” “我找……我找邱子与。” 瘦高的男生面露疑惑，“我就是邱子与啊，你找我？” 这时，桌上的男生都发出起哄的声音。 邱子与瞪了众人一眼，“你们赶紧推吧，都两个小时了还推不出凶手是谁？少在这瞎起哄！” 桌上嘘声一片，但都回到了被打扰前，推理的状态。 只有邱子与往门口走出来，好奇的问，“你是？” 温秒赶紧拉着程嘉敏道，“我是南牧的朋友，是南牧让我来的。” “啊，南牧？”邱子与纳闷地道，“他最近家里有事，不是请了长假回家去了吗？” “对，我知道，我们不是来等他见面的。”温秒斟酌着措辞，“就是有点事，要找一个稍微私密一点的空间。南牧和我说，他在推理社有个单独的休息室？” 邱子与闻言一脸震惊，“怎么的，他说要把他的休息室让给你们用？” 南牧那休息室，平时可是连他和王 第144章 画像 邱子与旁敲右击地想要打探温秒和南牧的关系，但每次都被温秒给搪塞了过去。 但这反而让他更觉得心痒痒，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看温秒和程嘉敏。 邱子与一边将两人往里带，一边试探地问，“你们俩……谁跟南牧的关系更好啊？” 温秒笑得滴水不漏，“差不多吧。程嘉敏是南牧的同班同学。” 邱子与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等到了门口，看到温秒站在前面输密码，“她跟南牧是同学，那输密码的人怎么是你？” 温秒微微一笑，“谁输不都一样，是不是？” 邱子与不相信，见温秒开门进去后要关门，便一只脚卡着门，“不对呀，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 程嘉敏怯怯地在两人身后说，“温秒之前还上过热搜呢，是国内最年轻的物理奖获得者。” 邱子与惊了一下，忽然想起之前闹得校内沸沸扬扬的人物，肃然起敬，“我想起来了，那个新元素的发现者……你是那个材料系的温秒！” 带着程嘉敏，就像是带着一个履历介绍器。温秒忍不住扶额，“对，我是材料系的温秒。” “喔唷，蓬荜生辉啊。”邱子与松开门，说着转身跑远了，“我给你们倒点茶。” …… 南牧的秘密休息室，布置得其实很简单。 桌子、书柜、躺椅…… 躺椅旁边的矮几上，还放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显然他上一次离开，是匆匆离开的。 角落上支着一个画架，画架上还盖了一块围巾。 温秒好奇地掀开围巾，掀到一半的时候，手倏然顿住，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手下的那幅画上的人……是她？！ 怎么会…… 温秒的心跳似停了一拍，然后心跳在下一刻猛然加速，掀起心里的一片悸动和波澜。 “没有咖啡了，来点饮料怎么样？或者茶水？” 邱子与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温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围巾跌落重新盖住了画架。 温秒回头，看到邱子与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提着两瓶饮料出现在门口，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方才的动作。 她偷偷松了口气，“我都可以。” 然后会拖去看程嘉敏，“你呢？” “我……我也都可以。谢谢。”程嘉敏说着，忙站起身过去帮忙接过邱子与手中的茶壶。 邱子与将茶壶递给程嘉敏，然后将其中一瓶饮料递给温秒。 大概是看到温秒就站在画架的旁边，所以顺嘴提了一句，“你们随便坐，不过这个画架最好别动。” 温秒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 “南牧不让。”邱子与耸耸肩，“上次进来，我就看了一眼他画画的样子，他就生气了。喏，还特意拿块围巾盖起来，大概是觉得自己画得不好，不想让人看到吧。” 温秒闻言，面颊上蓦然涌上两片红潮。 她方才看过了，那画明明画得极好。但她大概知道，南牧为什么不愿意让人看了…… 也忽然明白为什么邱子与方才会说，感觉她看着很眼熟了。 === 南牧独自一人赶到程嘉敏给的地址。 这地方有点意思，所在区域并不偏僻，甚至算是闹市区。 因为五年前，此处划入了市旅游综合改革试点。由于此处本就有一座高度近20多米的小山，所以市旅游局索性以这座山为中心，建设了一所公园。 这座小山形状不大，高度不高，所以之前本来就没有居住的人，唯独有一处房子，本是山上的守林人住的。 后来此处被划入市旅游综合改革试点之后，因为需要维持公园面貌问题，山林不再允许砍伐，所以之前租借给个人的山林就被收归集体了。 那个房子自然就闲置了下来。 而这个房子，后来不知道被谁租下来，改造成了如今的模样。 …… 想上山，必须要通过公园门口。 来之前，南牧特意租了一辆玛莎拉蒂和司机。 司机将车开到房子门口，南牧一眼就看到房子门口坐着三个彪形大汉，穿着汗衫，正坐在门口嗑着瓜子闲聊天。 那三个大汉忽然看到一辆跑车突然停在门口，都惊了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今天怎么有人来？” “不知道啊，武主任也没说啊……” 三个人手忙脚乱地将瓜子壳往边上踢了踢，还没来得及上去，就看到玛莎拉蒂上下来一个戴着白手套的司机。 那司机又走到后门，将门打开，用手挡着门沿上方。 “谁啊？这司机有点眼生啊？老蔡，你认识吗？” “不认识，是不是换了司机？” “那你看看车后面下来的人是谁？” “你开什么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平常这些人就喜欢用鼻孔看人，我都不敢抬头，哪里知道都有谁？” 但两人还是小心翼翼地瞅着车后座上下来的男人。 那男人穿着墨色高领毛衣，黑色西裤，深驼色的一件羊绒料大衣，举手投足间盛气逼人。 “看着有些眼生，要不要给武主任打个电话？” 其中一个看着老蔡，犹疑地问。 老蔡正琢磨来人是谁呢，结果正好撞上那男人沉冷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魁梧大汉的他倏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他看到男人抬手调整了一下左手上的腕表，然后从容不迫地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老蔡脸上下意识地带上三分讨好的笑容，但还不等他开口询问，那男人就先开了口，“听武主任说，我要的人在这儿？” 男人傲慢的嗓音从胸腔里轻震而出，语调慢条斯理，带着强大的气场掌控力，让老蔡不由自主就顺着他的话思考。 “您……您要的人？”老蔡结 第145章 山水庄子 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口，门外那两个两个身高体壮的大汉才猛地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抖了抖衣服，“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另外一个则哼哼了两声，不屑地说道，“这些人都这副德行，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了。” “对了，这就让人进去了？不给武主任打个电话？”其中一个询问道。 “你看那眼高于顶的模样，像是假的吗？”两人说着忽然对视了一眼，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是老蔡的电话，接不接？” “看一下是谁的？” “武主任的。” “武主任？武主任的你就帮他接一下呗，看是什么事。” …… 南牧跟着老蔡后面，默默地观察着这栋房子。一条长长的昏暗的走廊，走到尽头，豁然开朗。里面别有洞天，居然是一个颇为雅致的山水庄子。 南牧从廊下一直顺着湖边走，能够看到亭子过去有一排矮楼，透过没有关严的门缝，能够看到有些里面摆着餐桌椅凳。 这种地方一般都是请了私厨来烧的。 南牧以前和人一起去过类似的地方，这种地方都是不对外营业的，只接待这个“庄主”的圈内人，里面吃的喝的，一般都是外面弄不到、或者不好弄的东西。 又或者有些人身份特殊，在外面吃怕被人撞到了不好，所以便特意请到这种地方招待。 “山水庄子”虽然一般都有人看守，但绝不会在里面安装任何电子设备，包括摄像头之类的，这是大忌。 这也是为什么，南牧只戴了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乔装，就敢露脸来到这里。 看来，他赌对了。 走过亭子，他们来到了一栋小别墅。 老蔡在密码锁上输了密码，领着南牧进去。 别墅是中式装修，古色古香，但映入眼帘的，不是客厅，而是巨大的投影，有些像是舞池、KTV的感觉，透过宽敞空间，南牧甚至能够一眼看到对面的玻璃门，以及玻璃门外的泳池。 老蔡带着南牧去坐电梯，电梯上了三楼。 三楼里有好几个房间，老蔡将他带了其中一间，推开门。 === 自从温秒去找了武主任之后，武主任就陷入了坐立不安之中。 他给老蔡发了一条短信，确认温棠棠和温鑫那边没有出现任何状况之后，他渐渐冷静下来。 对他来说，现在比较要紧的事情是要尽快找出那个告诉温棠棠事情的人，然后想办法封口…… 虽然这件事情的难度很大，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如果不及时解决，后果不堪设想。 他所想的封口，当然不是杀人。 故意杀人罪，起步十年，严重的还可能处无期徒刑或死刑。 而他现在就算被抓，最多也就只能判一个协助他人性交易，撑死了也就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何况，他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了，人只要不想死，就一定会有欲望，钱、权，只有给到位了，没有封不住的口。 但即便是谈条件，也首先要知道对方是谁，否则连谈条件的对象是谁都不知道，他就是想花钱也花不出去。 昨天抓到温棠棠和温鑫之后，他不是没有试图尝试用钱、权去收买，但这两个家伙嘴硬的很，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所以，武主任急于找到温棠棠后面的那个人。他手上这些女学生，他都了解得很。不是性格懦弱，就是贪图富贵，解决她们可比解决温棠棠还有温鑫容易得多。 为了在找到这个人，并“解决”她之前，不会出现意外状况，所以他不得不先把温鑫和温棠棠控制起来，防止他们捣乱。 本来，这事情在武主任的预料中，应该会很顺利。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头居然会突然冒出个温秒…… 武主任一整个上午，已经试探了不少手上的女学生，他试图找到事情的源头，但到现在也还没有个眉目。 下午上课的时候，他也有些心不在焉。为了调查温秒，他还特意让人翻了温棠棠、温鑫、温秒的入学档案出来。 证实了三人的关系，除了温棠棠是生物系的学生，另外两个都是材料系的。 他又忽然想起昨晚抓人的情形，这个温鑫一看就是临时误打误撞出来的……那知道实情的难道只有温棠棠？ 能告诉温棠棠的，说明这个人平常跟她的关系应该不错啊…… 他忽然一拍大腿，将温棠棠的同寝室友、同学名单全都调了出来。 温棠棠是研究生，A科大的研究生没有那么好考，直研上来的人也不多，很容易就排查清楚了。温棠棠那个班一共就二个直研的名额，除了温棠棠，就是南牧。 但南牧是个男生，最近还请假回去奔丧了。 和温棠棠同寝的那群研究生，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倒是温棠棠本科的同学里面，有一个复读的…… 程嘉敏。 他的眼皮一抖，忽然想起中午温秒来找他的时候，似乎就正好遇见了这个程嘉敏。 “不会吧……” 武主任立刻掏出手机给程嘉敏打电话，可程嘉敏的电话关机，怎么打都没人接。 他查了一下程嘉敏下午的课，立刻就给那节课的任课老师打了电话，从任课老师的得知了程嘉敏请了假。 这么巧？ 这让武主任越想越不对劲，又想到程嘉敏去过山水庄子，手心的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立刻给老蔡打了电话，可电话那头，一贯接电话迅速的老蔡，过了很久才接起电话。 “怎么回事儿？接个电话这么磨叽？” “对不起啊，武主任，老蔡不在。” 武主任听出不是老蔡的声音，有些不悦，“他干嘛去啦？手机也不带。” “这不是陪客人嘛，走得 第146章 找到 南牧推门进去，看到被手铐铐在厕所里的两个人。 老蔡见到南牧微微蹙眉，赶紧解释道，“这两个人的脾气太倔了，我们怕他们不听话，所以打算饿他们两天，以免他们闹事。” 这个老蔡挺会察言观色中，南牧怕他起疑心，于是故意伸出手指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流露出一副嫌弃的神情，说道：“你把他们两个弄出来。” 为了逃离这里，温棠棠和温鑫已经折腾了一整夜，他们疲惫不堪地靠在马桶边上睡着。此刻忽然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两个人都被吓得激灵一下，醒了过来。 看到老蔡走进厕所，温棠棠愤怒地扯着喉咙，用沙哑的声音喊道：“你们这是非法囚禁，懂不懂？快放了我们。” 老蔡担心两个人的吵闹声会惊动门外的南牧，他瞪着眼睛，狠狠地踢了一下厕所门，厉声呵斥道：“都给我闭嘴。再吵，打折你的腿。” 温鑫正想说话，视线却透过开着的厕所门，看到了在那外头的人。 虽然对方戴了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但是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是南牧。 他微微一愣，就在这个功夫，老蔡将他们两个人扭到了房间的客厅里。 南牧踹了踹身边的椅子，满脸嫌弃地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香烟点燃，抽了一口，淡淡地对老蔡说：“我要问他们点事，你先出去吧。” 老蔡愣了一下，但仍然很快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替他关上了门。 等人走了，温鑫才直起身，疑惑地问道：“你怎么……” 他的话音还未落定，南牧就迅速地举起左手的食指，神色严肃地靠在自己的嘴唇上，以眼神示意他噤声。 然后，南牧忽然提高音量，声音冷冽地朝外喊了一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 说完这句话，南牧才站起身来，轻声走到两人的附近，拽了拽他们手上被锁住的手铐。 “你怎么进来的？”温鑫还是忍不住好奇，压低了声音问。 “走进来的。”南牧从容不迫地从自己的口袋中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熟练地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对着手铐的锁洞照了照。 温棠棠听到南牧轻描淡写地回答，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是来救我们的？” 南牧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温棠棠一眼，嘲弄道，“不然呢？千里迢迢地特意过来，难道就是为了看你们的笑话吗？” 温鑫有些郁闷，“我们都这么惨，你怎么还有心情嘲笑我们？” 南牧哂笑，“你们两个大活人，居然还能被人悄无声息地从学校里面弄出来，不该被嘲笑？” 温鑫一听就瞪大了眼睛，心里有些不服气地辩解道，“你都不知道那两个大块头多厉害……”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急切地温棠棠给打断了。 “能解开吗？”温棠棠看着正在研究手铐的南牧，神色急切地询问道。 南牧头也没抬，语气不慌不忙，“还在研究。” 温棠棠沉默了几秒，又问：“你能不能稍微弄快一点？” “我倒是想快一点！”南牧难能可贵地分出一点眼神，瞧了她一眼，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疑惑，“你是想干什么？” 温棠棠再次沉默了一会儿，表情看起来很难堪，“从昨天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上过厕所……我真的快忍不住了。” 南牧诧异，“你们刚才不就被关在厕所吗？” 要是说他们的手被手铐给勒得有些发麻，他还能够理解，可是这不是就在厕所，怎么还会…… 他顺着温棠棠的视线看到一旁的温鑫，忽然就明白了温棠棠的未尽之言。 南牧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 温棠棠正要怼回来，被理智的温鑫捂住嘴，“他们用的这个手铐好像是新式的无簧弹子锁。昨天晚上被铐上的时候，我就试过了……妈的，完全根本弄不开。最好是弄一包铝热剂，可以把中间的链子熔断就好了……” 铝热剂是铝粉和难熔金属氧化物的混合物，当用引燃剂点燃。可以出现猛烈的化学反应，使当时的温度达到2500度，能使生成的铁融化。 方法是好方法。 但，南牧感觉温鑫简直是跟他天方夜谭，“你觉得我像是那种随身会带一包铝热剂的人吗？” 别说他生物系的学生了，就算是他们化学系的学生，都不会随身带这种东西吧？ 温鑫丧气地垂下头，“那怎么办？这房间有水果刀或者剪刀吗？” “你打算慢慢磨开？”温棠棠换了个姿势，嘲笑道，“磨到明天晚上吗？” 她已经忍不住了啊…… 南牧被他们俩你来我往地说得头疼，“你们俩能不能歇会儿？我得听声音，你们最好连呼吸声都不要发出来。” 温鑫正想问他要听什么声音，就看到南牧忽然撸起袖子，露出一根套在手腕上的环形钢丝来。 他将钢丝从手腕上脱下来，然后一点点掰直，将钢丝的一头塞进手铐的孔洞里，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 动作倒是蛮像模像样的，但温鑫严重怀疑他的实力，“真的假的？你这样可以……”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手铐上传来一声细微的“咯噔——”。 温棠棠的手铐解开了。 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温鑫的话噎在喉咙里，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而温棠棠在手铐解开的瞬间，从地上弹坐起来，仿佛一只脱缰的野马，迅速冲到了厕所里。 南牧甚至来不及提醒她动静小一点，就眼睁睁地看到她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好在房间的隔音似乎还可以，外面的老蔡没有因此发出任何响动。 南牧接着去解温鑫的手铐，正好这时，他的电话忽然震动了起来。 第147章 逃跑 温棠棠被关在这里一整夜，深知一天没有吃的以及没法上厕所的痛苦，自然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所以，当听到他们被发现时，她立刻变得惊慌失措起来，完全丧失了冷静。 “怎么办？怎么办？” 温鑫想起来，可手上的手铐还未解开。 南牧抬眼扫了一下四周，嘴上冷静地安排，手上一刻不停地进行着解锁工作。 他想起当时跟他一起来的那个人没有带通讯设备，从山庄外面到这里，即使是用最快的速度奔跑，也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 “冷静一点，我们还有时间。你先去看一下这个房间有多少个窗户，窗户能不能打开出去。” 南牧的镇定让温棠棠感到心安，她稍稍冷静下来，然后跑去检查这个套房里所有可以打开的门。 过了一会儿，温棠棠回来，声音里有些沮丧，“有能出去的窗户，可是……这里是三楼诶，万一跳下去折了腿，想跑也跑不远了吧……” 温鑫闻言，视线立刻落在卧室床上的被单上，“能不能拿被单？弄成绳子，然后我们顺着滑下去？” “我去试试。”温棠棠一听，立刻跑去抽被单。 温鑫的视线落在面前专注于手铐上的南牧，“这办法怎么样？你怎么不说话？” 南牧全神贯注地听着手铐里的动静，直到听到细微的“咯噔——”声传来。 他才轻呼了口气，将手上的手铐甩在温鑫身侧的地毯上，从地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回答了一句，“可行，就是太慢。” 被手铐束缚的温鑫，在目睹自己的手铐被打开的那一刻，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下，因为他知道自己终于有机会逃脱 他本来还想过，要是来不及解开手铐，就让南牧带温棠棠先走算了。 温鑫从地上站起来，看到南牧第一时间走到门口，把门给反锁了。 他打算去帮温棠棠弄“绳索”，但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震耳欲聋地在房间各处响了起来。 温棠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仓皇地从房间跑出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南牧脸色微变，黑眸中掠过一丝冷意，一边快步走到窗户旁边，掀开窗帘朝外看去，一边解释，“应该是报警设备发出的警示，估计是看门的人联系不到这个老蔡，所以才特地给他发出的警告。” 果不其然，南牧的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还伴随着老蔡的呼喊声：“快开门！” 南牧并没有理会门外的声音，而是迅速检查了所有能打开的窗户，最后锁定了侧面卧室的那扇窗。 窗户是常见的平推窗，能够打开的最大宽度也就在80厘米。 南牧侧身探出窗户，往外观察了一下，发现窗户下面是一片绿色的草坪，除了每层的空调外机，没有其他可以借力的受力点。 南牧犹豫地看着身后的温鑫和温棠棠，视线从他们的胳膊上掠过。 温棠棠不用说，南牧知道她肯定没有这么大的臂力。温鑫面前可以一试，但他从昨天到今天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和好好休息，额头上还凝结着不知道因何受了伤的血块。 然而，目前的情况让他别无选择。 温鑫似乎猜到了南牧的意图，他问道：“你是打算让我们从这里爬下去吗？” “没错，”南牧回答道，“我们只能从这里下去。” 温棠棠闻言，不禁哭丧着脸，一边还使劲地在将被单拧成绳子，“我不行，太高了……” “不行也得行。” 南牧快步走到温棠棠身边，拿起她拧成一团的被单看了一眼。 这被单的长度撑死了也就四米。而山水庄子里的房子都是自建房，层高约在三米二左右，从窗户下去，到地面的高度，也大约在八米。 然而，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犹豫。 “能用吗？”温棠棠忐忑地看着南牧。 南牧没有直接回答，“你们找一下，把这个房间里所有软的东西，例如枕头、被子、衣服……把所有能找到的都拖到这个房间来。” 温鑫和温棠棠虽然慌张，但行动力没话说，很快就将房间里所有柔软的物品全都搜罗了过来。连客厅沙发上的软垫都没有放过。 门外的声响越来越大，听动静，应该是守在外面的那两个都赶了上来，此刻正在疯狂拆门。 那响动声如同催命符一般，听得人心生惊惧，惶惶不安。 温棠棠感觉自己的心在跳得就像大杆子使劲撞城门一样，不但不均，而且一次紧似一次。她能看到温鑫也是满头冷汗，神色不安。 唯独南牧一个人站在窗前，有条不紊地将他们搬过来的东西一样样堆好，甚至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撩起袖子，转脸看着他们两人，“温鑫，你负责把桌子之类的物品都堆到门口去，以拖延他们的时间。温棠棠，你过来。” 温棠棠听了南牧的话，立刻快步走到他的跟前，“需要我做什么？” 南牧将她刚才摆弄的绳子递给了她，“你先从你的腋下穿过，然后打上一个牢固的结。” 温棠棠也不废话，毫不犹豫拿起绳子的一头在胸前绕了一圈，然后打上一个死结。 打完结后，温棠棠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问题，“我下去了，怎么解开？” 南牧将丢在一旁的西装拎起来给她，“口袋里有打火机，你下去后，用打火机将布烧断。” 温棠棠赶紧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然后呢？” “把这些被子都丢下去，你待会儿下去，绳子到极限的时候要想办法跳到被子上。” 温棠棠咬着牙，和南牧一起，将被子、枕头、沙发垫之类的物品都丢到了下面。 而温鑫从外面冲进来，锁上卧室的门，“ 第148章 跳楼 温棠棠看着底下被挪走的缓冲物，一时竟有些傻了眼。 她腰上的绳子长度只能够让她到二楼的位置，将近4米多的高度，或许跳不死人，但她也不敢保证自己跳下去之后，还能活蹦乱跳地逃走…… 然而，不同于温棠棠的如临大敌，南牧反而松了口气。 他细微的表情被温棠棠察觉，不禁有些困惑地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温棠棠暗自猜测，南牧是不是发现逃不掉，所以索性把摆烂，不跑了？ 南牧抿着唇，一把将挂在窗外不知道该上还是该下的温棠棠拽回窗内。 而温棠棠看着南牧单手就把她从外面拎进了屋内，一时也蒙住了——她居然已经轻到可以被人一只手就拎回来的地步了吗…… 难道一天没吃就能轻这么多？ 等温棠棠从没用的问题中回过神来，发现南牧已经自己攀上了窗沿。 “温鑫！”南牧扬声把堵在门口的温鑫喊过来，“你抱着温棠棠。” 温鑫：“嗯？” 温棠棠：“嗯嗯？” 南牧看着两人，有些无奈，“我万一掉下去，温棠棠的体重拽不住我的，你抱着她，可以增加一下阻力。” “哦哦。”温鑫为自己的错误理解感到汗颜，问道，“你要下去？可下面有人堵着呢？” “总要出去搏一搏。”南牧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让温棠棠从床单上撕一块碎布给他。 “既然要打，为什么不直接从这里出去？”温鑫不解，下楼这个动作毕竟有风险，反正都要打架的话…… 南牧将碎布缠在手掌上，“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三个人，但不确定还有没有其他人。所以想着能偷偷逃走，肯定是最好的。但刚才楼下那个人，明明发现我们要跳窗逃走，没有喊其他的人，反而喊老蔡……” 温鑫眼睛一亮，“说明山庄里面只有他们三个人？！” 南牧点点头，看着身后被温鑫堵得死死的房间门，“可惜知道得太晚了。”搬东西太累了。 温鑫提议：“但是我们可以守株待兔……” 南牧摇摇头，“不行，他们三个一起冲进来的话，我没办法同时顾及你们两个人。” 不知道他们的态度，万一他们抓住任何一个，然后用性命要挟，那南牧也只能束手就擒。 南牧看了看温棠棠，努了努嘴，示意温鑫赶紧抱住温棠棠当秤砣。 温鑫知道这件事上，南牧比他靠谱，所以也不再废话，赶紧伸手拦腰抱住温棠棠。 温棠棠不满，“你往哪儿抱呢？” 温鑫莫名，“不这么抱，怎么抱？公主抱啊？” 温棠棠：“我说的是，你、的、手！能不能往下放一点？” 温鑫：“但我这样比较好使劲啊。” 温棠棠气呼呼地将他的手往下搂：“抱着腰不好使劲？非要放在这个位置吗？” 温鑫跳脚：“你以为我非想放在这个位置啊？！你怎么不怪你自己长得矮？” 温棠棠怒急：“温、鑫！” 窗外的南牧受不了地抚了抚额，确定温鑫已经将人抱牢，便伸腿踹了前面一下，松开手速降。 巨大的下降力将窗内还在拌嘴的两个人猛地拽到了墙边上。 温棠棠惊呼，“我的腰！”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等温鑫和温棠棠都趴在窗口往下看的时候，南牧已经到了二楼的位置。 只见他借力向左一晃，借着荡回去的力道，稳稳地落在了空调外机的上面。 绳子的长度已经不够长了，南牧索性解开了绑在腰间的绳子，打算就这么空手爬下去。 温鑫在上面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喊了一句，“你小心一点啊！” 虽然从二楼摔下去，大概率不会死，但这种高度，万一瘫痪或者骨折都不是闹着玩的。 温棠棠也紧张，“你小心点你的胳膊啊，才刚刚骨折过没痊愈好呢，经不起你折腾……” 南牧手上的动作一顿，知道温棠棠指的是另一个他，只能当做没听见，没有应答。 骨折这事，温鑫还真不知道，看着南牧挂在外机上，上蹿下跳的，他不免露出几分敬佩来。 “小心啊，啊——” 温棠棠和温鑫两个人在上面只能无助地看着，时不时还配合着发出一些惊慌的喊声。 南牧本来没什么事儿，也被他们喊得一惊一乍的。 站在楼下的大汉怒气冲冲地叉着腰，仰着头看着南牧，口里还叫嚣着，“你小子还真敢下来。自投罗网是吧？来来来，看我不揍你。” 南牧目测了一下方位，从空调外机上攀爬跳到了二楼的窗外沿上。 他晃了一下窗户，是关着的。但好在放在外面的外立面倒也不是全然平整，便仗着自己的臂力，挂在二楼的窗外，试图通过缩短自己和地面的距离来寻求脱险。 那大汉瞧着南牧的位置，骂骂咧咧地朝着他的下落的位置走过来。 南牧当机立断，松手一跃而下。 温棠棠看到这一幕，惊恐地捂住了眼睛。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南牧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地上。那个大汉正冲着南牧打出去一拳。 温鑫见状，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去救温棠棠时，正是被这个大汉迎面一击，放倒在地…… 他忍不住冲着下面警示了一句，“小心！他力气很大的！” 可下一秒，他就被南牧的动作给惊呆了。 南牧落地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就朝着那个大汉扑了过去。 那个大汉伸手出拳，可南牧却像一条蛇一样，双手抓着大汉出拳的手臂，紧贴着手臂如同回旋压制，顷刻间便靠上了那大汉的背部，死死将对方压在地上。 那个大汉显然并不想就这样束手就擒，双臂肌肉鼓胀，犹如虬龙缠身，调动起周身的肌肉力量，试图将南牧从背上顶起来。 南牧的身 第149章 被抓 温棠棠学着南牧的样子往下速降。 当时看着简单，但真到了自己，才发现这个动作其实也没有这么简单。 一是很难精确控制停顿的时间点，二是臂力不足，完全没法支撑下降到目标位置。 好在下来的时候，听了南牧的话，将绳子的另外一段系在了腰上。所以即便手上失了力道，也被腰间的绳子给拽住了。只是那一下，绳子剧烈的晃动，她随着绳子摆动整个人撞向了墙上，手肘处瞬间痛得失去了知觉。 “温棠棠！棠棠？！” 她隐约听见头上温鑫的呼叫声，即使疼痛难忍，她也只能咬着牙，勉强回应，“我没事。” 她环顾四周，发现二楼的空调外机就在她的附近，虽然绷直脚背可以碰到，但根本没有办法在上面站稳。 她也想晃上去，但腰上的绳子总是将她带回来。但如果先解开，她的臂力根本不能支撑她荡上去。 她只能放弃从外机起跳的打算，选择用打火机烧断腰上的布料。 掉下去的瞬间，她的心都提起来了，好在有惊无险，正好落在了被子和枕头摞起来的中间。 然而，还未等她喘一口气，她就看见有一个大汉从房子里面冲了出来。 近距离的观察，才能意识到南牧打起架来有多带劲。他出拳迅速，疾如闪电，裹挟着阵阵劲风呼啸而出，直击对手要害。 在对方被痛击，卸掉防备之后，又立刻猛然一个回旋，单腿横扫，将人鞭扫在地。 如果昨天，温鑫有这样的身手，他们俩也不用被铐在厕所一天一夜了…… === 他们成功地摆脱了老蔡等人的纠缠，几人照着南牧记忆中的路线，原路返回。然而，当他们快要走到那条进来的小道时，忽然从门外传来的，一阵阵纷繁复杂的脚步声，打破了静谧的氛围。 此时，南牧的电话也恰好传来震动，是温秒传来的讯息：武主任带着人已经到门口。 “怎么办？”温棠棠和温鑫两个人同时眼巴巴地看着南牧，等待着他的决定。 南牧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他冷静地分析着外面的局势，他说道：“听外面的声音，来的人应该不少。” “是啊……”温鑫忧心忡忡地看着南牧，顺便捏了捏他胳膊上的肌肉，“你还能打不？” 南牧额角青筋微跳，冷冽的视线落在温鑫放在他胳膊上的手上，眼神中透出一股寒意。 温鑫讪讪一笑，识趣地默默收回了手。 南牧低头确认了一眼目前的时间，沉吟了一会儿，“你们俩出去，能跑多久跑多久，闹得越乱越好。” 温鑫迷惑：“？” 温棠棠瞪大眼睛：“！” 温棠棠：“什么意思啊？我们出去……肯定会被抓啊？！” 南牧平静地回道：“我知道。所以你们只要跑就好了……万一被抓住了，不用反抗，大声喊救命就行。” 温鑫慌了：“我……就是捏了一下你手臂，你没必要这样子对兄弟吧？！真丢下我们不管了啊？” 南牧哼笑了一声，“咱俩什么时候是兄弟了？” 温鑫：“！！！” 可恶啊！果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立马翻脸不认人了。 温鑫恨恨地低声嘀咕，“回头不让我们家温秒和你好了。” 南牧耳尖，早把他的话听了个全，冷笑，“那你也得有命回去才行。” 温鑫倒吸一口凉气，“你居然想我死？！” 南牧扫了他一眼，无语地将他往外一推，“死不了！快滚！记得别和任何人说起我来过这里的事情。老蔡要是提到我，你就说你不知道，你们是自己逃出来的。” 温鑫活动了一下手脚：“一天没吃饭……根本跑不动。” 温棠棠皱着眉头看着两人跟打哑谜似的，受不了地挠头，语气充满了不解“不是，你们现在什么意思啊？意思是……你先不救我们了呗？” 南牧怜惜地伸出手抚摸着温棠棠的脑袋，“待会儿救星就出现了。不过在救星出现前，你得跑快点，被抓的越快被欺负的时间就越久……毕竟温鑫大概率跑的比你快。” 温棠棠目眦欲裂，瞪着温鑫。 但不等她有所反应，南牧就将两人都推了出去。然后在两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轻而易举地一个助跑，就翻身到了墙头。 温鑫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么容易就能上去的吗？他觉得他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温棠棠同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么容易就能上去的吗？那搭把手把她拽上去又如何？ 南牧翻身跃过墙头，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而恰好此时，他们身后猝不及防地响起一道吼声，“他们俩在这儿！快抓住他们！” 温棠棠下意识地侧过脸，与同行的温鑫目光交汇，那一瞬间，两人仿佛心有灵犀，无声的默契油然而生。接着，两人都毫不犹豫的背对着彼此，犹如离弦的箭矢，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飞奔而去。 温棠棠棠一路往树林里钻，误打误撞的，竟奇迹般地让她找到了出去的那条小道。 或许是所有人都进去抓人了，小道居然没有人守着，倒是让她抓了个空。 不过追她的人也不是傻子，失去了林木的遮掩，她的行踪很快就暴露了。她和后面的人变成了竞速跑，但单从体力上比，她自然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几乎在她快要跑到出口的时候，身后冲过来的人将她按倒在地。 温棠棠不禁回想起昨天晚上被锁在厕所的经历，忍不住一阵哀嚎。尽管南牧叮嘱她不要挣扎，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拼命反抗，因此还遭到了身后人的一记耳光。 “你们非法囚禁！殴打他人！是要坐牢的！” 后面那人紧紧地掐着温棠棠白皙娇嫩的脖子，用力将她从冰凉的地面上拖了起 第150章 报警 温棠棠、温鑫以及老蔡等众人被警方逮回了警局，接受调查。 虽然老蔡等人一再狡辩，他们只是单纯地想要邀请温棠棠和温鑫两人到风光旖旎、景色宜人的山水庄子里做客。 但，温棠棠当时却是衣衫不整、鼻青脸肿，被一群身强力壮的大汉用力捏着脖子，牢牢地控制在门口，可是警车上的所有人都亲眼目睹的。 面对这样的情景，警方自然是不肯相信他们的辩解。 不过，温棠棠他们到底只是被留了一天。殴打他人和非法拘禁罪就算坐实，在现有的刑法中，这样的罪名并不算严重，所以老蔡等人仍是肆无忌惮。 然而，没过多久，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温秒带着程嘉敏过来报案了。 === 温棠棠和温鑫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温秒和一个戴着黑色帽子、口罩的人站在警局的对面。 温棠棠怒气冲冲地跑过去，“温秒，你知不知道南牧多过分？快看我的脸！” 温棠棠从对面跑过来的时候，温秒还不觉得，等到了眼前，才发现她脸上全是伤。 额头上有一块擦伤，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伤口处有血丝渗出来。 左眼皮是紫红色的，一看就是被人揍了一拳的痕迹。 脖子上一圈青紫色，仔细看，甚至还能看到形似手指的迹象。 再加上她那天穿的是白色的衣服，所以前襟像被小花猫挠了似的，一块红一块黑，脏兮兮的。 而温棠棠身后的温鑫，也没好到哪儿去，浑身脏兮兮，只是没有像她这么严重罢了。 温秒见到温棠棠的模样，已经心疼不已了，再听到温棠棠的话，大惊失色。 “南牧？南牧打的你？”温秒回头看着南牧，眼神不免带上几分责怪，“就算为了把他们抓进警局去，也不必故意打棠棠吧。” 南牧哭笑不得，“冤死我了，哪里是我打的……温棠棠，你怎么还冤枉人呢。” 温棠棠上下打量了一下毫发无伤的南牧，感觉脸上的伤口更痛了些。气呼呼地冷哼了一声，“反正跟你脱不了干系。” 南牧不乐意了，温棠棠这绝对是报复，故意在温秒面前埋汰他呢。 他拽着所有注意力都在温棠棠身上的温秒，指着温棠棠身上的伤口，一一辩解。 额头上的擦伤——温棠棠被那些人从身后追上来，摁倒在地的时候磕到的。 被人打了一拳的眼睛——温棠棠被摁倒后，想要脱身所以乱拳打死老师傅时，挨了别人一拳。 脖子上的青紫色——被人从地上拖起来的时候，掐的。 …… 南牧：“你全身上下撑死了也就衣服脏，能算到我头上吧？那还是因为我为了救你们，所以让你们跳楼才弄脏的……” 温棠棠梗着脖子，瞪着南牧，“打确实不是你打的。但也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南牧似笑非笑，“你被人打，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温棠棠不服气地拽着温秒的袖子，哭诉着当时的场景，“……他一个助跑，手搭在墙上，一把就上去了。如果他当时拉我们一把，我们也能出去啊！温秒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温鑫从后面探出头，举着手，“我作证，温棠棠一点都没夸张，当时确实是这么个场景。” 温秒是见过南牧翻墙的，就在顾之树家门口的那天晚上。所以她完全相信温棠棠说的情景。 温棠棠听到温鑫的话，心里更气了，“结果他自己跑了，把我们俩丢里面挨打……” 南牧轻笑了一声，揽着温鑫的脑袋，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是挨打吗？那他怎么没事儿呢？” 温棠棠看着毫发无伤的温鑫，心里一肚子气，嚷嚷着，“温鑫跑得比我快啊，他们都来追我了……” 温鑫：“没有啊，我被追到了。只不过他抓到我，我就投降了……” 温棠棠睁大眼睛，看着得意洋洋的温鑫，“你居然还有脸说？” 南牧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所以啊，你挨打是不是只能怪你自己？我是不是说了，救星马上就到，让你不要反抗？” 温棠棠气结，最后愤恨地扭过身，晃了晃温秒的衣袖，要哭不哭地喊了一声：“温秒——” 温秒差不多也听明白了，赶忙两头解释，“是我让南牧先出来的。当时我在监听器里听到武主任要带人去，怕你们吃亏，所以赶紧就报了警。南牧毕竟……” 她顿了顿，“他毕竟是骗人进去的嘛。我就想着，万一那群人要拖他下水，说他私闯民宅可怎么办？所以我就赶紧说让他先出来……” “这不算私闯民宅吧？”温鑫站在后面问了一句。 温秒表情一僵，干笑了两声，“不算吗……那是我想错了……我还以为是呢……哈哈，不算就好。” 温棠棠听到温秒早就报了警，眉毛都皱成了一团，狐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温秒报的警？” 南牧：“在你打算下去，楼下忽然出现大汉的时候。” 温棠棠失声问道，“你那个时候就看到温秒报警的短信了？” “嗯？”南牧看了她一眼，尾音上挑，似有不解。 温棠棠难受，“那都报警了，你还非要我们这么危险地从上面跳下来……我们明明可以在上面等嘛！” 她感觉南牧实在玩他们。 南牧辩解：“哎，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啊。我要不把你们带出来，万一他把你们俩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这么大的山水庄子，警方就算进去了，能不能找得到你们，那可还是两说呢！”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温秒头疼的，大声盖住他们吵闹的声音，“棠棠的脸上还有伤呢，我们快去医院买些膏药涂一下，行不行？” …… 程嘉敏那事儿，虽然只有温棠棠和温 第151章 熟悉的名字 因为程嘉敏的案子涉及名校、教授以及诸多上流人物，这些人物的背景和社会地位都非常敏感，因此，警方在审讯的过程中也格外的小心和仔细。 而温鑫和温棠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了，两个人靠在一起时不时地点头打盹。温秒看不下去，便想让南牧先把两人带回学校。 南牧嫌弃地看了看靠在一起的两人，“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我把他们俩叫醒，让他们俩打个车自己回去吧。” 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的温秒，因为见识过这两个人一起失踪，所以不放心他们自己走。 “别。你还是送他们回去吧，我这都有PTSD了，万一两个人待会又不见了……” 南牧嗤笑，“他们俩又不是香饽饽，哪有这么容易就不见了？” “我就是担心、害怕。”温秒苦笑，“而且待会儿程嘉敏被这么高压录口供出来……估计也不太愿意见到其他的男生在这里……” “麻烦。”南牧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嘟囔了一句，“那你一个人小心点。” 温秒点头，“放心吧……这里可是警局，能有什么事儿。” …… 程嘉敏录口供的时间，长得离谱。温秒在外头坐了足足五个多小时，才终于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 她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赶紧站起来询问：“是口供录结束了吗？” 女警走到桌前，随手将本子放在了桌案上，并走到饮水机旁喝了口水，然后才回答，“不是，是中场休息。” 温秒目瞪口呆，有些傻眼：“啊？还没结束啊。” 女警很能理解温秒的心情，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有些同情地看着她，“事情比较复杂，问的东西比较多。你饿不饿？我们正要点夜宵，要不帮你也点一份？” 温秒：“我同学……” 女警：“哦，她说她饿，我们也会给她点的。” 温秒心想：挺好的，还能吃得下去。可见程嘉敏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变强了。 女警：“要不？” 温秒：“要！麻烦给我来大份的。” 她从中午到晚上，一口吃的都没吃上！ 女警走到办公桌旁边，从笔筒里抽出一张色彩斑斓的卡片，然后拨通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她看着卡片上面的菜单给电话那头报着菜名，转身的时候衣服勾到了桌上的本子，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下意识地去接，但没来得及，本子落在了地上。 温秒见状赶忙绕过去帮她捡。 本子似乎是口供的记录本，摊落在地上。温秒弯腰拾起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摊开的那一页，上面记录着一连串的名字。 那些名字都是女性的名字，其中有一个名字，她非常眼熟。 王招娣。 招娣。 这名字，让温秒的心里不由得一颤。 这，会是她想的那个招娣吗？ 女警挂断电话，一回头，正好看到温秒手中的本子，脸色微微一变。 “这是我的工作记录本……” 温秒忙将本子递还给她，若无其事地问，“是和程嘉敏一样的女孩子吗？” 女警愣了一下，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是”。 温秒听到这句话，心中一紧，犹豫了一下，“这个王招娣……是A市官塘王的人吗？” 女警露出几分惊讶的神情，试探地问，“你认识？” 温秒点点头，“我有个朋友就叫王招娣，但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她。” 女警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考量温秒话的真实性，“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她确实是官塘王那边的。” 温秒没想到，王招娣竟然会卷入这样的事情。不过，更重要的是，既然王招娣出现了，那…… 温秒无声攥紧了指尖，“那你们是不是要传唤她？” “当然，毕竟她跟这件事情有关。”女警看着温秒，“既然你认识她，那你方便提供一下她的联系方式吗？” 温秒的手机里倒是有招娣的电话，是上次南牧在医院的时候，说招娣的电话打不通时，她要来，打过一次。 但她知道，这个号码肯定是没人接的。她和南牧那个时候打了这么多次，也就最开始南牧拨打的那次，王盼娣接了一次。 不过，这些都不太适合跟女警说，所以她只是将手机的号码翻出来告诉了女警。 然后拜托她，“如果方便的话，希望你们可以尽快找到我的朋友。” 女警愣了一下，似乎不理解温秒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温秒以诚恳的眼神注视着女警，“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能联系上她了。我怀疑，我的朋友现在可能正处于危险的境地。” 女警的神色一变，目光犀利地凝视着温秒，“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不上她的？” 温秒想了想，将那次在医院问南牧要招娣电话的日期告诉了女警，“我是从那天开始就没有打通她的电话了。不过当时，我没有深想，后来从别的朋友那儿得知他也没有联系上人，我还想着是不是她换号码没告诉我呢……” 温秒想着也不能直接说自己一开始早就知道招娣有危险，所以尽量将事情合理化，“今天看到这个号码，我才忽然将这些都串起来……我都不知道她居然还和这件事情有关系，我现在，真的特别担心她的处境。” 温秒心里惦记着招娣，语气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女警便宽慰她，“我会让同事立刻展开调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些人虽然威胁女生，但也只是为了性招待，并不想杀人。你的朋友说不定是为了躲避他们，暂时躲起来了，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温秒当然知道武主任这帮人大概率是不会对招娣下杀招的，但如果招娣是落到了那群“组织”的手里，可就未必了。 她只能寄希望于，能够借助警方的帮助，能 第152章 超重元素 第二日，温秒一起床就听到寝室的室友们已经在讨论今日的“头条新闻”。 温秒走上前，听到大家议论的是武主任被警方带走的事情。 “武主任被抓了？真的假的？” “真的呀！有人看到警察进学校，然后给武主任铐了手铐带走的……” “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不？” “不知道，不过咱们学校贴吧上有挺多人开帖揣测的……” “那种都当不得真的。” “那谁知道呢，这种也算是丑闻了，学校估计会压着的吧？” 温秒没有加入她们这个话题，只是随便听了几句，确定程嘉敏没有被挖出来波及，才放心的去了温棠棠的寝室。 温棠棠正窝在寝室里对着镜子给自己的额头上涂红药水。 看到温秒进来，立刻喊道，“来得正好，快帮我涂一下！” 温秒接过她手中的棉签，将她的脑门往后推了推，然后动手涂药。 温棠棠闭着眼睛问，“我刚刚收到温鑫的消息，他突然让我联系一个朋友，说他想做亲子鉴定？” “是吗？”温秒还有些惊讶于温鑫的速度，居然这么快就拿到了孟冉的生物检材。 “是啊。”温棠棠睁开眼睛，满是担忧地问，“你说他是帮谁鉴定啊？不会是帮他自己吧？” 温秒正要解释，又听到温棠棠气闷地问，“温鑫这家伙，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居然偷偷在外面和女生交往，还有了孩子……” “停停停……”温秒听着感觉哪儿不太对劲，“谁有了孩子？温鑫。” “对啊。”温棠棠理直气壮地说，“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做亲子鉴定？不就是和别人那个了，然后人家女孩子找上门了呗。他还怀疑孩子不是他的……” 温秒：“……” “你这什么表情啊，直勾勾地看着我？你是不是也不敢相信？”温棠棠一边说着一边去桌上摸手机，“我给你看他给我发的信息。” 温棠棠才摸到手机，就听到温秒忽然笑出声，然后越笑越大声，一直笑着笑弯腰。 温棠棠莫名其妙地看着温秒，“你在笑什么呀？” 温秒肚子都笑痛了，她擦了擦眼角，拭去笑出来的眼泪，解释道，“你误会了啦。温鑫不是给他自己做亲子鉴定，是帮我。” 温秒以为这就解释清楚了，却没想到温棠棠瞪大了眼睛，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什么？你和南牧居然到这一步了吗？”她才说完，立刻就被自己否认了，“不对。你要做亲子鉴定，是因为不确定孩子是谁的？” 温棠棠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地看着温秒。 温秒无语凝咽。 她在温棠棠面前转了一圈，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这能像是有小孩了吗？” 温棠棠像是才反应过来：对啊，她和温秒几乎天天都见面，温秒要是怀孕了，她能不知道吗？ 看着温棠棠疑惑的眼神，温秒无奈地摊摊手，“是我怀疑自己的身世，所以才想做亲子鉴定。” 温棠棠更加震惊，“啊？你找到你的家里人了？” 将温秒没出声，她先是感叹了一句“恭喜”，又感慨起来，“你找到了家里人之后，是不是就要和他们一起回家去了？” 温秒笑了一下，“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和她有没有血缘关系罢了……” 温秒知道温棠棠在担心什么，她握住她的手，“我和你还有温鑫，永远都是家人。我们不是发过誓吗？不放弃，不抛弃。比起虚无缥缈的血缘关系，我更想要跟你们在一起啊。” 温棠棠在脸上绽开一个鲜花般明艳的笑容，回抱住温秒，“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们的。” ===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明朗的方向慢慢前进着。 初冬的午后，日光树影疏疏落落地交错浮动着，铺满了一地的光辉，生命跃动的气息从沉寂的大地溢散出来。 “温秒，我刚才听导师说了，你发现的新元素可以应用在高转时速下的仪器中？” 温秒刚放下护目镜，就听见一位师兄好奇地探头问道。 温秒浅浅一笑，“是，刚下午做了实验，这个元素的稳定性很好，即便是被合成后，也不会在极短时间内就衰变成原子量较小的其他元素。” “真厉害欸。”师兄有些敬佩地喟叹道，“真是了不起的发现。” “本来就是啊，师兄你是以为发现一个新元素很容易的吗？”实验室里另外一个小师弟笑着调侃，“这可是近20年来，终于再次发现的新元素。” “我当然知道不容易呀。”师兄摆摆手，“我的意思是，温秒发现的这个新元素，远比你们想象中的更厉害。” 小师弟好奇地走过来，一脸的兴奋，“怎么了？温秒师姐，这个新元素，有什么特殊之处，是实用价值很高吗？” 新元素从发现到如今，所经过的时间不过只有短短的几个月。 虽然大家都是一个实验室的，但毕竟大家的任务各不相同，对于新元素的了解，几乎还只是停留在温秒发表在《世界科学》的那篇文章上。 温秒谦虚地笑了笑，“我也还在研究，其实对它真正的是实用价值，还有待商榷。” 小师弟纳闷，“那师兄今天这么高兴，仅仅是因为它的稳定性好吗？” “这还不值得高兴吗？”那师兄拍了拍小师弟的脑门，“自20世纪中期以来，核物理学家发展了原子核壳模型理论后，预言质子或中子为幻术的原子核具有特别的稳定性。这你知道吧？” 小师弟点点头，“知道啊，理论预测在质子数为114、中子数为184的“双幻数核”附近的原子核将具有较高的稳定性，围绕它可能存在着由成百个超重元素核组成的‘稳定岛’，这些核被称为超重核。” “但事 第153章 招娣的消息 昨天晚上，温秒离开警局前，特意和那位交谈的女警，邢书媛互换了微信。 走之前，她还恳切地拜托了邢书媛，“如果你们有了招娣的消息，不论如何，都请务必跟我联系，让我能够与她再见一面。” 原本，她以为这件事至少要过个三四天才会有消息。没想到警方的速度超乎想象，不愧是专业的刑侦人员，24小时之内就查到了招娣的下落。 因为南牧不方便去，所以温秒单独去了警局。 到了警局之后，温秒才得知警方在通知她之前，已经先联系了招娣的家人。 不过，这也在温秒的预料之中，毕竟在警方的眼里，她和招娣只能算是朋友的关系。警方在得知王招娣可能出事的情况下，第一联系人肯定是王招娣的家人。 不过，促使警方不得不联系温秒的原因，也正是招娣的家人。 当时，警方联系过招娣的家人之后，来到警局的，只有招娣的父亲和妹妹。 警方本想通过这个父亲联系到招娣，但没想到的是，这个父亲到了警局之后，没有一句是关心自己女儿的，反而句句不离钱。 邢书媛叹了口气，“所以我才想起，昨天的时候你好像就和我提过，招娣的父母对她不太待见？” 这些事情，温秒也是听南牧转述的。但现在看邢书媛的反应，似乎招娣的父亲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温秒好奇，“她父亲都说了什么？” 邢书媛一想到那些话，就觉得心塞，“没有一句能听的。我看了你朋友户口本上的出生年月，也不过就是20出头，这种年纪能把自己养好就不错了。她父亲也就四十多岁，就口口声声，说女儿不给家里面打钱，不给生活费。还拿了你朋友签的欠条……” 想起那个欠条，更让邢书媛觉得寒心，“谁家做父亲的！女儿不见了，都不知道问一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活没活着？来警局，居然还不忘记把欠条带过来……真令人感到寒心啊。” 温秒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邢书媛，招娣是被领养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想着回头跟南牧商量一下再决定，所以并没有急着告诉邢书媛这件事。 “所以，他也不知道招娣去哪了，对吗？” 邢书媛点点头。 她父亲何止是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警方只是问了两句，知不知道他女儿的下落。 招娣父亲就一个劲地骂人，什么“不知道跟什么男人出去鬼混”，“挣的钱肯定都花在外面那些男人身上了”之类，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警方想让他帮忙联系一下亲朋好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招娣去了哪儿的。结果他还没联系，就武断地说。 “她故意躲起来，怎么可能会有人找得到她呀？” “不用问！问她干嘛？还不嫌不够丢人？” “反正也不知道拿钱回来，联系她做什么！就让她死在外面算了！” 警方本来还一直努力地跟他沟通，希望他能够明白招娣的处境是危险的。直到他们发现对方真的是油盐不进，最后才放弃了。 “其实你朋友的妹妹，好像是叫王盼娣吧？她对自己姐姐倒是十分关心，一直拜托我们一定要救救她姐姐……”邢书媛有些感慨，“只是她妹妹到底还未成年，对她姐姐在A市的事情了解得也不多。所以我们也并不想让她过多地涉及这个案子。” “我明白。”温秒点点头，“但是我知道的事情，昨天能跟你说的，其实都已经说了……” 邢书媛叹了一口气，“我想也是。但还是希望你再仔细想一想，有没有可能你之前没注意到的重要的事情？” 温秒想了想，“我知道警方调查的案件，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能对外透露。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你们了解到的关于招娣这部分的情况？或许我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邢书媛迟疑了一下，表示自己要出去请示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来。 大概是觉得温秒跟这件事情没有利害关系，而她也很可能是目前最有可能提供招娣相关信息的人，所以邢书媛将警方调查到的事情告诉了温秒。 === 关于招娣的事情，所有的口供几乎都来自老蔡，以及和他一起的一个叫做阿飞的“保安”。 招娣在那个被称为山水庄子的地方的开始时间，大约是八月初的事情。当时，招娣似乎在躲避某种人的追踪，然后误打误撞地上了阿飞的车。 那天，阿飞是帮忙开车送来山水庄子吃饭的一位老总回酒店。当时，阿飞正将老总送到楼上后回到车里，才系好安全带打着火，车后面就忽然上来一个人。 阿飞一回头，就看到车后面躲着一个小姑娘。 他当时往窗外面看了一眼，就看到有人从酒店里追出来，大概是因为失去了目标，所以那人站在门口茫然地徘徊了五六秒，才开始在周围搜寻起来。 阿飞不想惹麻烦，原本是打算让招娣下去的。可是，招娣却一直求他，苦苦哀求他赶紧开车，带她一程。 他当时可能是被招娣的哀求打动，一时心软，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本来呢，阿飞没打算带她会山水庄子，是打算开出去两条街，就让她在路边下车的。 但没想到的是，等阿飞开出去，打算让人下车的时候，招娣却在车后面烧晕过去了。 他们后来猜测，招娣应该早就病了，但一直硬挺着，等到逃了出来之后，精神一松，便昏了过去。 见招娣晕了，阿飞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也不能就这样将人丢下车，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招娣拉回山水庄子。 温秒心一紧，“招娣被他们带回去了？那她不会……不会也被他们逼着做了和程嘉敏一样的事情吧？” 第154章 神秘买家 “这倒没有。” 邢书媛想起她当时审讯老蔡和阿飞的时候，也曾经问过老蔡这个问题。 但老蔡是这么说的，“怎么可能？我们可真没干这事儿。警官你想啊，我们下面的都是女大学生。像她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用……哎，警官你不要误会啊，我本人对她没什么看法，也不是看不起她……就是、就是你懂的，那帮老板他们就比较挑剔。而且你看嘛，她身上本来就有事儿，还是逃出来的……我们干这事的，也怕下面人不听话是吧，那这大学生他就胆子比较小，上面有武主任拿捏着她们，又有软肋，也便于控制不是……” 老蔡谈论女大学生的语气，就跟什么小猫小狗似的，让邢书媛看到非常不适。 她语气不快，冷笑着质疑他，“对她没看法？对她没看法，她为什么在你们那住了一个多月？怎么的？是她赖上你们了。” “警官，你这真是冤枉我了。我们收留她，那可真是做好事呢。” 招娣能在山水庄子上住下，还要说回到阿飞身上。 话说，阿飞那天把招娣带回去，看她烧得厉害，好心给她喂了些退烧药。 第二天，招娣醒了之后，病恹恹的，但得知是阿飞救了自己，也是千恩万谢的。 阿飞当然也问了她当时的情况和被追的原因，但招娣顾左右而言他，一直搪塞着什么都没说。 阿飞就问她住哪儿，需不需要他把她送回去。 招娣可能是怕被别人抓到，不敢回家；又或者是觉得山水庄子安全…… 总之，她当时一迟疑，阿飞就以为她没地方去。 阿飞看招娣孤苦伶仃的，相貌还不差，自己也一把年纪了，还没娶上老婆，于是动了心思，心想着把人收留下来，好吃好喝地供养着，说不定还能白得个老婆。 “我承认，我一开始确实是动了一些歪心思。但我很快就知道，她不可能。”阿飞面对警察的审讯，坦诚得很快。 邢书媛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状态中判断他话语中的真实性，“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阿飞苦笑着回想。 其实这种感觉有很多次，从态度上，谈吐上，都能感觉得出来。但那都只是感觉，如果非要说出来，似乎又说不上来。 阿飞想了好久，才想到一件事，“好像是有一次，老蔡让我去买菜吧，报了一长串的名字和价格。我本来记在本子上的，结果等到了地方发现那本子没带。我还以为得回去拿呢，结果她坐旁边全记下来了。那么乱七八糟的名字和价格，一点关联性都没有的东西，她只听了一遍，居然就全记住了……” “这不是很厉害吗？跟你知道她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阿飞笑了，“就是因为知道厉害，所以才知道不可能啊。我当时就被她的记忆力给惊着了，打趣她应该去读书，肯定班级第一。你知道吗？她平日里其实不怎么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唯独那一次我提到书之后，她破天荒地跟我聊了好一会儿。我第二天把那些女大学生落下的书弄了几本给她看，结果她一整天都在看书……我就知道，她是个有文化的……这种女人，哪里看得上我们这种人。” “所以……你觉得没有了可能，就把她赶走了？” 阿飞苦笑，“我哪能啊？心里知道，但还是想试试啊，她不是没地方去吗？跟着我好歹有地方住啊。但我是这么想的，她却不是，在我们那儿住了一个多月，有一天晚上，她自己忽然就跑了。” 邢书媛若有所思地问，“你确定？她是自己跑了？不是被人抓走了？” “她自己走的。”阿飞很肯定，“但我猜她之所以那个时候选择走，和那帮抓她的人也有些干系。” 邢书媛一边记着笔录，一边道，“具体说说，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头一天晚上，我起夜出去上厕所，遇见她，慌慌张张从外面进来。我问她干什么去了，她也不说，就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第二天起来，我看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模样，外面稍微有点风水草动，有个人推门什么的，她都会被吓一跳。就像是，生怕有什么她害怕的人进来似的。” 阿飞那天，还一直在琢磨是怎么回事。结果，第三天起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 她房间的床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万块现金，和一张表示感谢的纸条。 “我还以为她没地方去，应该挺穷的呢……”阿飞自嘲地笑了一下，“没想到还挺有钱的。住在我们那几天，还真是不显山也不露水的。” 说到床上放着一万块钱的时候，邢书媛露出困惑的神情。 “我当时听阿飞提到这个一万块钱的时候，没想这么多。还以为招娣工作之后存了不少钱。可等后来，我见了她父亲，才觉出些不对劲来。按照招娣的经济水平，她就算要感谢人，也不可能按照一个月给人一万块钱这样的水准来。” 温秒理解邢书媛的意思。招娣家里不能给她足够的经济支撑，然后她本身还东躲西藏的没有工作，手上的钱按理来说应该很紧张才对。就算要感谢人，给出的金额，也更应该切合实际情况。 温秒忽然想起了顾之树，招娣离开之前，是见过顾之树的…… 温秒琢磨着，“既然知道招娣是那一天离开的，那能不能查一下山下的监控呢？看看她那一天到底去了哪？” 邢书媛露出苦笑的表情，“我们当然查了。不过我们查的不是那一天。” 见温秒露出困惑的表情，她继续说，“招娣如果就这么离开了，我们也就不会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了。事实上，招娣离开之后，还发生了一些新的事情。” 阿飞本来就觉得招娣本事大，不一定能看得上他。所以人走了就走了 第155章 亲生父母 温秒感觉心中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瞬间弥漫全身，那种不祥的预感犹如一团厚重的黑云笼罩在她的心头。 她的喉咙发涩，略带苦涩地问道，“老蔡……把招娣的消息卖了？” 邢书媛闭了闭眼睛，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回应了温秒的疑问。 …… 老蔡刚把派去的人撤回来，就有一个陌生人找上了门。 按照老蔡的描述，这个人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长什么模样，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和冰冷的眼神都让人望而生畏。 用老蔡的话说，“我们这样，什么样的人都打过交道。不是我夸张，我觉得那人肯定手上沾过人命。虽然我也做过一些违法的事情，但我们并不想惹上什么人命官司。所以他问我要人，我是拒绝了的。但他后来说，也不需要我们带他去，只要我告诉他，最后一次在哪里见过招娣就行了。一句话十万块，这搁谁，都拒绝不了啊。” 老蔡出卖了招娣的消息，但还狡辩道，“招娣离开山水庄子之后，我派去的人回来跟我说，招娣每天都会换一个地方。我当时想着，就算我说了，招娣也不一定还在我说的这个地址啊。说不定她早就跑了呢。这话我当时都和那男人说过，是那个男人自己说的，只要我把地址告诉他，找不找得到，他都不会找我算账。所以我就说了嘛。” 之后，警方去了老蔡当时透露的地址，但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所以，警方现在才会想要通过其他的方式去找到招娣。 “所以你刚才问，我们能不能通过监控去找，其实我们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比较头疼的问题是，这个事情已经发生超过三个月了。那附近的大部分监控视频的留存，没有这么长时间。我们也联系了市里的路面监控系统，但因为我们并不知道嫌疑人长什么样子，所以只能定位招娣。可监控只拍到了招娣进去的影像，并没有出来的影像。” 邢书媛的话，让温秒的心更凉了。 如果监控能够拍到招娣进去的影像却没有拍到出来的，只能证明，她不是以一种正常的方式离开了那个地方，很可能是被隐藏了起来，所以才没有被监控拍到。 可是一个大活人，能怎样被隐藏地运出，还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温秒不敢细想。 …… 邢书媛见温秒一直揉着额头，便建议先休息一下。 她去给温秒倒开水，温秒站起身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南牧发来的短信。 她点入短信的界面。 南牧：【情况如何？】 温秒：【不太好。招娣很可能已经出事了。】 南牧：【有线索吗？能找到是谁吗？】 温秒：【没有，警方这边的调查也处于僵局状态。】 南牧先是发了一张图片过来，紧接着又发了一条信息：【那你让警方调查一下这个人。】 温秒有些好奇地点开南牧发过来的图片，发现是一张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人员工作证。 姓名：郑文珠 部门：生物研究组 那张略显陈旧的工作证上还有郑文珠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看起来面庞柔和，笑容满面，给人一种容易接近的感觉，看起来很是面善。 温秒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南牧会对郑文珠产生怀疑。 怕待会儿没法跟邢书媛解释，便询问南牧为什么会想到要去调查郑文珠。 南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过了一分钟，再次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或许是警局的网络信号可能不太好，那张图片一直在加载中，迟迟没有显现出来。 温秒就发了一个问号过去给南牧。 问号刚发出去不久，图片就显现出来了，原来是一张招娣初中时的毕业合照。 南牧以前就曾给温秒看过这张照片，由于是合照，照片的清晰度稍显不足，所以他还曾为此吐槽过。 温秒原本以为郑文珠只是面善，但是当她把郑文珠的照片和招娣的照片放在一起比较时，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郑文珠长得面善了。 因为…… 郑文珠和招娣，长得太像了！ 即使招娣的照片不够高清，即使郑文珠和招娣之间有年龄差距，但两人的相貌依然有着那种一眼看去就能让人觉得她们之间存在血缘关系的相像程度。 === 如果不是因为温秒早就将自己和孟冉的生物检材送去检验了，她甚至想说，不必再费力去做这个检测。 因为她的内心深处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顾之树和贾凌源的儿子之间的惊人相似性，以及后来郑文珠和招娣的出现，都足以证明他们之间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温秒甚至怀疑，智慧生物科技公司里面是不是还存在着和苏郁非常相似的一个人。 “你猜对了。” 温鑫抱着电脑从外头走进来，他将电脑的显示屏朝着温秒和南牧两人，“看看这个图片。” 温秒弯下身子，原以为会看到一张与苏郁极其相似的人物的工作证，然而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张合影。 “这是？”温秒疑惑。 “南牧跟我提了郑文珠的事情之后，我便调取了智慧生物科技公司AO系统中所有存储的过往照片。” 这是一张拍摄于十年前的照片，照片里约有二十多个人。其中，温秒和南牧都熟悉的面孔包括皇甫俊生、徐镭、孟冉等。 温秒问：“这是智慧生物科技的初创团队？” “我想应该是。”温鑫在电脑的右下角的显示屏里丢进去六张照片，电脑跳出自动比对的信息条，没一会儿便有五张头像被红色的框框了出来。 温秒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温鑫没说话，而是点了一下屏 第156章 回程倒计时 “可能是你长得比较像你生物学上的父亲，或者祖父母之类的？” 温鑫倒觉得这一切很正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相貌特点，有些人的容貌可能会与父母更为相似，有些人则可能与祖父母更为相似，这是遗传学的常态。 并不一定所有的孩子都会与父母长相一致。 比起所有人都和父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他觉得温秒这种情况反而相对正常一点。 但温秒的疑虑并不仅仅局限于外貌，她蹙眉道：“你们5个人长得都这么相似，唯独只有我和孟冉……我只是在想，有没有可能和我对应的人并不是孟冉？” 温鑫一顿，心中也忽然升起疑窦。 徐镭曾经试图杀害温秒，所以他们才一直认为孟冉就是那个与温秒对应的人。但这也不过是他们的推测罢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 这么一想的话，孟冉究竟是不是和温秒对应的那个人，还真不好说。 温秒转头去看南牧，却看到他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 “南牧？”温秒伸腿踢了踢南牧的凳子，“你在看什么呢？” 南牧正在刷A科大的校园网，上面有许多陈年老帖，他在其中，发现了一些关于孟冉和徐镭的信息。 “孟冉的事情？” “嗯。”南牧将他翻到的贴吧链接发给两人，“孟冉和徐镭，当年在A科大也算是风云人物了。” 南牧发给温秒的链接，是一则关于实验事故的消息。大致内容是说，一位化学系的师兄因为操作不当引发了严重的爆炸事故。导致他自己以及当时就在附近的孟冉脸部被严重灼伤。 温秒听到这个消息还有点吃惊，孟冉之前因为给学校开讲座，来过A科大好几次，温秒也去上过她的课，但她完全没有看出来孟冉的脸受过伤。 “严重灼伤？真的假的？为什么我一点也没看出来？” 她刚问完，手机上又收到了南牧发过来的第二条贴吧链接。 这也是一条早年的帖子，帖子里谈论的是孟冉的整形手术，很多人都在分析她动了哪些部位，更有大部分人都在帖子下面跪求孟冉整形手术的医院名字和医生，夸赞这位医生鬼斧神工。 “这种贴吧的小道消息，能做得准吗？” 毕竟，贴吧上的内容鱼龙混杂，其中不乏一些博人眼球的夸张或无稽之谈。 温鑫摸着下巴，看着照片上的孟冉，“说不定真的是动过手术，其实你的眼睛和孟冉的眼睛还真挺像的。” 温鑫说着遮住了照片上孟冉的下半张脸，然后递给他们俩看，“你看是不是？要是把下巴遮住的话，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像。” “像吗？没感觉。”温秒自己觉得不像，她转脸看向南牧，“你觉得像吗？” 南牧看着照片上的笑意盈盈的孟冉。 如果遮住下半张脸来看的话，她的确和温秒非常相似。温秒觉得不像，只不过是因为她自己不会经常看到自己冲别人笑时的表情。 “其实要验证孟冉有没有做过整形手术，也很简单。”南牧抬头看向温鑫，“我记得，你是实验中学的？” 孟冉高中的时候，也是在实验中学。如果可以进入实验中学的学生档案系统，看一下孟冉高中时候的学生证照片，不就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整容了吗。 温鑫将电脑转向自己的方向，一边敲着键盘，一边纳闷，“你怎么知道，我有实验中学数据库的后门？” 南牧轻笑了一下，“猜的。” 温鑫抬头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南牧的视线，就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他看透一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温鑫下意识地收回了视线，认真做起事情来。 他从学校的服务器后门进入实验中学的校内系统，然后在往年的学生记录档案中调出了孟冉留在高中学校时的学生档案照片。 温秒只看了一眼便被惊到了。 因为照片上的人跟温秒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是无论谁看到了，都不会怀疑她们之间拥有血缘关系的程度。 南牧默默地看着那张已经泛黄的照片，一种冰凉的感觉从他心底涌起，如同一阵阴冷的寒风。 与温秒和温鑫在得知自己身世时的震惊不同，南牧所担忧的，是这件事情背后所蕴藏的诡异。 当初被丢弃在幸福孤儿院门口的六个孩子，居然都是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初创团队成员的孩子。 那么，这张二十多个人中的大合照里，是否真的只有他们这六个孩子？会不会，还存在着其他和他们情况相似的孩子？ 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那群科学家们，为什么会选择集体抛弃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南牧无法理解，一个曾经创造了无数奇迹的科学团队，为何会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显得如此冷漠无情。 而最让南牧感到困惑的是，温秒这六个孩子的年龄全部相仿，他们是如何控制在同一时间让这群孩子受精和出生的呢？ 这些疑问犹如一道道阴霾，萦绕在南牧的心头，让人细思极恐。 === 温秒将郑文珠的照片交给了警方。 至于照片的来由，温秒则谎称是因为她曾经在招娣那儿看到过一次。只是当时还以为是招娣的妈妈，毕竟两个人长得这么像。知道从邢书媛这里听到招娣父亲的故事之后，她才猛然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警方拿到照片之后，迅速展开了调查，很快就查到了郑文珠那儿。 公安的监控中心人员反复观察招娣消失时，郑文珠的行动路线，果然发现了一些蹊跷之处。 在监控视频中，郑文珠频频与他人接触，其中有一个人的穿着和身形与当初去找老蔡询问招娣下落的那个人如出一辙。 但因为温秒到底不是案件相关人员，所以邢书媛并没有透露更为详细的内容。 第157章 无亲缘关系 对啊，他们一共有六个人，为什么出事的，只有温秒他们四人。 南牧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他打开温鑫给他发的那张图片，看着照片上和他们一模一样的六个人，陷入了沉思。 === 温鑫刚刚完成了徐子然交给他的任务，正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下，却发现办公室除了吴姐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已经去了实验室。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抬头的时候，看到办公室里的摄像头的红点一闪一闪的。 温鑫眸光闪了闪，若无其事地拿起他的茶杯去了休息间。 智慧生物科技对员工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休息间里不但准备了各式的茶水，还有下午茶和零食。 温鑫用自己的杯子接了果汁，又端起一份小蛋糕，打算回到自己的座位享用。 然而，他还没走几步，就被一只萨摩耶绊倒了，手里的小蛋糕砸在地上。 萨摩耶被压得疼了，叫喊了一声。 “怎么了？” 听到萨摩耶的叫声，吴姐赶紧跑了过来，看到温鑫摔在地上，立刻把他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 温鑫憨厚地笑着，“没事没事。是我没看见它。” 他说着，捧起一旁委屈地蹲在一边的萨摩耶，摸了摸它的脸。 吴姐见温鑫没事，很是松了口气。 尽管公司没有明确规定不允许带宠物上班，但吴姐知道，万一出现意外，她肯定要承担责任。 她也知道把宠物带到公司不好，但也没办法，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狗狗生了病，要去宠物医院，中午回家拿狗的话时间太紧了，所以她只能早上来的时候，把狗先带到公司。等中午午休的时候，再把狗送去宠物医院治疗，下午下班之后又去把狗领回家。 她这么操作，已经有四天了，之前一直没什么事，而且再过二天，狗狗也不必再去宠物医院了…… 而今天，也是因为宠物医院的大夫临时有事，所以她没能把狗送过去。 吴姐看着温鑫拿着餐巾纸擦拭地上的果汁，有些愧疚。为了表示歉意，她板着脸教训了一下萨摩耶，然后说：“我去把它关起来。” “关起来多可怜啊。”温鑫摆摆手，真诚地表示不介意，“吴姐，我真的没事儿。你快去忙吧。” 吴姐也不想将自己的萨摩耶关起来，主要是怕它不在自己眼前会搞破坏。会这么说，只是怕温鑫介意，她客气了两回，确定温鑫真不介意，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温鑫摸了摸萨摩耶的狗头，才缓步回到了座位上。 他一抬头，就看到刚才被他落在地上的那个小蛋糕，因为没有擦干净，所以被萨摩耶闻到了味道，所以不断地舔舐着。 小蛋糕落的位置不太好，还碰到了一根电线，萨摩耶舔完地面，又去咬那根电线。 温鑫漠然地坐在位置上，就这么看着萨摩耶，直到他看到，那个方才还闪着红点的摄像头突然失去了光点。 温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将包里的电脑拿了出来，先披上一个假的IP，然后连上公司的数据服务器，轻而易举地越过了智慧生物科技的防火墙。 …… 温棠棠刚做完实验，从实验室出来，就接到了她朋友的电话。 “温棠棠，检测报告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要过来看一下吗？” 温棠棠见过孟冉的高中照片之后，其实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要不是她朋友给她打电话，她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一茬事儿了。 不过，毕竟之前拜托了人家，总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因此，温棠棠笑着回答：“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就可以了。” “好，那你等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温棠棠才重新听到朋友的声音，“我刚刚看了一下，结论是不支持。” 温棠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结论是不支持，你送过来的两份生物检材之间，不存在血缘关系哦。” 温棠棠拿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愣愣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讶异。 两个人的照片这么相似，现在却说没有血缘关系。这…… 就算证据摆在她面前，温棠棠都有点难以置信。 “温棠棠？” “嗯？在。”温棠棠回过神，有些干巴巴地笑着，“我……那个，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哈……我就是想确定一下，这个报告，它不可能出错吧？” “当然不会啦，我们都是很谨慎的。” “哦。”温棠棠干干地应了一句，挠了挠脑袋，“那……那从报告上，能不能看得出来其他的。就是，她们虽然没有亲子关系，但有没有可能是近亲之类的？” “目前的技术可以做叔侄、爷孙等具有明确亲缘关系的。但其他近亲关系，就不一定了啦。不过呢，目前大部分的亲缘关系，在检测的亲子鉴定21位点中，会有四个位点不符合遗传规律，还有一部分则是三个基因座位点或是两个基因座位点不符合遗传规律。但我手里这份报告不同的位点已经超过了四个以上了……” “所以，她们俩之间，是不可能存在亲缘关系的，对吧？” 对面听到温棠棠的问题，却又迟疑了。学医的人，在下结论的时候，总是比较谨慎。对面斟酌了一下用词，“只能说，大概率是没有亲缘关系的。主要是因为其中一份为女性啦，会比较难以判断。你知道的，女性的染色体为XX，一条来自母亲，一条来自父亲。所以就算这两份生物检材的关系是叔叔和侄女，由于叔叔和父亲虽然一定遗传了祖父的Y染色体，但祖母却有两条X染色体，所以他们不一定会遗传到同一条X染色体。所以，她从父亲这里遗传的X染色体也就无法保证 第158章 身份暴露 温棠棠越想越不对劲，心底莫名升起一阵恐慌，立刻给温鑫拨去电话。 === 晚上六点，是城市街道上最热闹的时段。 南牧担心回去的时候，会被外人撞见，所以点了一堆吃的带到了宾馆的房间。 “我好像还没有见过你回去的样子。”温秒莫名的有些兴奋，“真神奇啊。没想到，只不过是短短的十年，居然就有人发明了时光机。” 南牧闻言忽然笑起来，“厉害吗？” “当然。”温秒正色道，“时光机诶！” “你知道是谁发明的吗？” 温秒愣了一下，南牧能这么问她，就至少证明这个发明的人她肯定认识。 她想了一圈自己认识的人，最先出现的名字，自然是她的导师以及科学界的大佬们。但她转念一想，南牧能够使用这台机器，说明这个发明者，南牧不但认识而且关系不错。 温秒张了张嘴，想到了一个名字，又咽了回去：“谁啊？” 南牧眉梢微挑，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你认识的。” 温秒不确定地问：“温……鑫？” 南牧伸手鼓掌，“厉害。” 温秒眼眶里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居然真的是温鑫！看来这家人效应确实是有点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从小见惯了对方干过的各种蠢事，以至于温鑫在她的眼里总有一种笨蛋滤镜。 所以乍一听到，温鑫未来居然能有这么厉害的成就，她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难以置信。 “温秒，你想过你的未来吗？” 温秒恍然抬头，看到南牧坐在沙发的对面的椅子上，身体前倾，手腕搭在膝盖上。 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蕴含一个深不可见的渊壑，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 她的心一揪，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身旁的衣角，沉默着将情绪全都释放完，才平静地道，“重要吗？总归……是没有未来的人。” 不是因为仇恨，这可以化解。 不是因为矛盾，这可以调和。 而是因为自己身体的某个器官，对方势在必得。 预见到未来的某一天，自己可能会被这样的人亲手杀害，又怎能不忧心忡忡、战战兢兢呢？ 然而，悲伤、害怕、哭泣无法挽回对方的良知，也无法解救未来的自己，除了坚强，她别无选择。 南牧沉默地看着他，良久，问她：“所以，在你的眼里，我不过是在做无用功吗？” 温秒眨着眼看他，“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你觉得，我跨越时空回到这里，有那么一点点意义，那你就不应该这样想。” 南牧忽然起身，跨过横在两人之间的矮几，然后俯下身子紧紧盯着温秒。 他压迫的气息太过强烈，温秒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视线落在散碎灯光下南牧的喉结，凸起的形状在声带发声时微微拨动。 “温秒。”南牧叫她的名字。 温秒如梦初醒，恍然回神，一抬眸，正好迎上他的目光。 温秒咽了咽口水，“啊？” “我还记得我们看完电影，你和我说起那么枯燥理论时，闪闪发亮的眼睛。” 南牧冷寂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温秒，你知道自己死后，新闻是如何报道你的吗？” “他们说，物理界失去了一次跃进五十年的机会。” “我不敢奢求，要你为了我而努力活下去。” “但是温秒，你应该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未来，而努力。” “终有一天，你所能推动的科技进程，绝不在温鑫之下！” === 温棠棠打不通温鑫的电话，只能转而给温秒打电话。 温秒得知温鑫弄错了孟冉的生物检材，很是诧异。 因为温鑫曾在她面前，详细介绍过，他是如何获得孟冉生物检材的过程。 那天是月旬会议，行政小妹在布置会议现场的时候，给所有人的座位都单独放了一瓶矿泉水。 而温鑫亲眼看到孟冉在整个会议过程中一直都在饮用那瓶矿泉。所以他才会在会后，特意把她喝过的那瓶矿泉水悄悄拿走。 按理来说，温鑫不可能拿错矿泉水瓶子啊…… 难道是他在送检的这个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瓶口，导致生物检材被污染？ 温秒迟疑地看着南牧，犹豫地表示，“其实，这个亲子鉴定做或者不做，似乎都没有什么意义……” 大家的长相放在这里，她又和孟冉这么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这份亲子鉴定来证明结果。 “你说呢？”温秒询问南牧的意见。 若是要从谨慎的角度出发，自然是重新再取孟冉的生物检材，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可是，想要获得孟冉的生物检材并非易事。 …… 南牧的思绪却飞到了月旬例会的那一天。 那天快下班的时候，他隐约记得，他似乎有见到徐镭上八楼。 生物组的办公室和实验室都在七楼。平日里，他们生物组的人根本不需要上楼。那一日，徐镭上楼，是去做什么的呢？ 材料组的办公室倒是在八楼…… 南牧心里忽然一沉，脑海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他看着温秒，询问道：“我记得，温鑫曾与我们说起过，他见过徐镭。你还记得那天，是哪一天吗？” 温秒想了想，“好像就是拿到孟冉生物检材的那一天。” 温秒觉得南牧问得奇怪，“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南牧垂眼看着她，沉声问，“温鑫做事向来细心。他知道孟冉的生物检材难得，所以取材时必然慎之又慎……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温鑫没有弄错孟冉的生物检材，那我们送去检测的那份生物检材会是谁替换的呢。” 温秒愣了愣 第159章 期待十年后再见 “这公司倒是弄得挺严的，不是监控就是刷卡密码的……但这服务器的防盗链也太垃圾了吧，这么落后的东西还在用……” 温鑫一边敲着代码撬着服务器的后门，一边暗暗嘲讽。 “太简单了，太简单了。一点挑战也没有。” 他轻轻松松地进入了服务器，却意外地发现了两个被加密的数据库，但仔细看了一下之后，又忍不住哂笑了一下。 这两个加密，可真是画蛇添足，弄了还不如不弄。就像是用玩具锁锁在笼子里的黄金，一眼就让人知道这里有贵重的东西，那锁还破得一拽就掉。这种老旧而粗糙的技术，就像小孩子的玩具锁一样，对于真正想要获取信息的人来说，简直不堪一击。 温鑫解开密码，进去之后发现里面有两份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分别是“神经细胞的再生问题与干细胞的克隆研究”、“量子计算机”。 温鑫有些纳闷，“什么啊，不就是两个研究项目吗？至于搞得这么神秘吗？还特意用加密锁锁着……” 况且，这两个研究项目，也没什么稀奇的啊。 “神经细胞的再生问题与干细胞的克隆研究”。 温鑫虽然不是生物系的，但这个名字他却很熟，因为温棠棠现在跟着胡教授在做的研究项目，就是这个。 她之前哄胡教授去找贾凌源，就是因为这个研究项目中，“干细胞定向诱导分化成特定的细胞”这个步骤，一直无法有效推进，实现在特定的部位进行精准的定向诱导。 另外一个项目“量子计算机”，对温鑫来说，就更加熟悉了。 因为这就是他跟着的孟冉小组，他们正在研究的项目。 之前他和温秒在学校的时候，也跟着导师在做关于量子计算机的模型。 这东西就是拿来求解特定问题的。例如高斯玻色取样数学问题、密码破译、天气预报、材料设计、药物分析之类的。 “搞什么东西？” 温鑫一边吐槽，一边点开标着“神经细胞的再生问题与干细胞的克隆研究”的文件夹，搜到项目研究的《实验数据报告》。 他漫不经心地拉到关于实验性研究得出的结论部分。 他看着看着，轻快的神色渐渐凝固，后背不由自主地挺直，眼神越来越锐利，像鹰一样盯着电脑上的文字，仿佛要穿透每一个词语，去解读其中蕴含的深意。 上面的文字，越看越令人心惊胆战，温鑫的额头上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的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打破了原本漆黑的夜色。闪电透过温鑫背后的玻璃窗，照亮了整个办公室。 他被这道闪电吓得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意识到他必须要把握住这个机会，赶紧将这些内容下载下来带出去。 他开始在键盘上快速输入代码，也许是因为刚才的内容过于震撼，神经也一直紧绷着，导致他忘记了警惕。 温鑫没有注意到，当他按下回车键，开始下载这两个文件的时候，智慧生物科技公司数据库终端的防盗系统，在后台悄悄开始重启，警示的红光一闪而过。 === 夜幕悄无声息地降临，城市里的霓虹灯陆续亮起，将窗外的天空染成了一片五彩斑斓、绚丽多彩的色彩。 温棠棠和温秒轮番给温鑫打了好几个电话，但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南牧的推论一出，两人更是坐立难安，决定前往智慧生物科技公司一探究竟。 南牧拦住温秒，然后转身捡起椅子靠背上的外套，“你别去，我去。” “等等。”温秒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南牧，语气焦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距离南牧返回的时间已经不足一个小时，即使他现在立刻出发前往智慧生物科技公司，扣除路上花费的时间，留给他的时间也仅有二十分钟左右。在这个时间段里，无论南牧在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内部还是在路上，他的突然消失都将引起大麻烦。 “所以，还是我去比较好。” 南牧不赞同地看着温秒，“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徐镭对你的心思？你现在去，说不定就是自投罗网。” “但我也不能让温棠棠一个人去啊。” 南牧牢牢握着她的手腕，不肯松手。 温秒思索片刻，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这样，我发信息给邢书媛，让她陪我去。他们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公职人员下手吧。” 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但南牧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温秒反握住南牧的手，认真的道，“相信我。我不会白白送死，我保证自己会谨慎地做任何一个决定。” 南牧手里的力气慢慢卸了，松开了温秒。 他是真的拿她没有办法。 他咬着牙，红着眼眶盯着温秒，“你发誓，你不会有事。” 他的眼神凶狠又克制，明明是高冷矜贵的外壳，内心却偏偏住着脆弱可怜、摇着尾巴的小狗。 温秒忽然笑了起来，轻轻地承诺，“我发誓。” 看着面前这个委屈的男人，她的心里忽然一动。 温秒踮起脚尖，柔软的嘴唇在南牧脸颊烙下一吻，然后附在他的耳旁：“南牧，期待十年后再见。” === 温棠棠比温秒先到智慧生物科技公司楼下。 她给温秒打电话，得知温秒还需要十分钟才能到，温棠棠不免有些心急如焚。 “那我先上去了！”她对温秒说。 “不行！太危险了，你别出冲动行事！” 温秒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没了声音，她拿下手机一看，才发现了温棠棠早就挂断了电话。 “她挂了？” 正在开车的是邢书媛，温秒正是为了等她，才比温棠棠慢了十分钟。 “ 第160章 回到2032 南牧苦笑，这又不是南环集团。 他只不过是个实习生而已，哪里有什么面子让守在门口的保安放她进去呢？ 况且他也才来没多久，那些保安估计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 南牧安慰温棠棠，“我就是猜到你可能上不去，所以才给你打电话的。我刚刚给梁铭琪发了信息，她还在实验室。我把她的电话号码给你，你给她打电话，看她能不能下来接你。” 温棠棠郁闷，“你直接打电话跟她说一下，不是更好吗？” 南牧被温棠棠的问题问得有些哑口无言。 他和温鑫在公司一直保持着距离，装作彼此互不相识的样子。他现在如果给梁铭琪打电话提及温鑫，梁铭琪肯定会感到奇怪。 他正想解释，温棠棠却迫不及待地道，“算了算了，你快点把电话发过来给我。” …… 南牧回到2032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不同于以往每次返回时的状态，这一次，南牧感觉自己的身体异常疲惫。 他甚至没能立刻站起来，而是就那样迷迷糊糊地昏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等到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多。 门外是繁华的城市。月亮与星星争相闪烁，夜风拂过，带来了一丝深秋的凉意， 南牧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了里江北路。他没有返回自己常年居住的地方，而是来到了他名下距离里江北路最近的一间公寓。 在公寓楼下等待电梯的时候，有两个穿着校服的女学生跟在他后面一起进了楼栋。 两个人女生都低着头刷着手机，互相分享着最近的时事热点。 “天呐！你刷到了吗？”有一个女生盯着手机屏幕，忽然尖声叫嚷起来，“快看最新的热搜！” “怎么了？”另外一个女孩一脸莫名地拿过叫嚷的女孩手机，低头看着最新冲上热搜第一的词条，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A市弑师凶手温棠棠，保外就医期间在医院逃跑》……卧槽！那个杀人犯跑出来了啊？” “是啊，好可怕啊。这么危险的人物，让她从医院跑出来，万一再杀人怎么办啊？” “别说了，赶紧回家吧，这两天上学、放学路上可得小心一点……” 南牧皱着眉掏出手机，看到各大新闻软件的头条全是关于温棠棠的。 弑师凶手温棠棠。 看来，温秒还是死了。 他，还是没能改变过去啊。 南牧想起温秒在他耳畔说的那句“十年后再见”，忍不住红着眼眶。 “骗子。” 南牧呢喃着说了一句。 === 南牧在家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早晨，他才被门外的敲门声从睡梦中惊醒。 南牧睡眼惺忪，胡乱地抓着一把乱糟糟的头发，踢踢踏踏地走到玄关门口，透过猫眼的小孔朝外看了一眼。 是邱子与。 南牧打开门，发现门外的邱子与胡须拉碴的，模样竟然比他这个才起床的还要邋遢。 “你这是……”南牧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诧异地问，“从哪儿逃难回来呢？” 邱子与双眼布满红血丝，无力地推开南牧，径直走到玄关处，一脚踢掉鞋子，随即熟门熟路地来到吧台，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大口喝了起来。 南牧无奈地关上门，又弯下腰，耐心地将邱子与的鞋子摆好。 邱子与喝完了水，放下杯子，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身体，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转身看着南牧，慢悠悠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一下？” 南牧捏了捏眉心，走到沙发处坐下，“昨晚回来得晚，就没给你打电话。你能？做什么了这么狼狈？” 邱子与一想起这两天的经历，就忍不住悲痛地叹了口气，将身体窝进沙发里，“你不知道。你走了没多久，温棠棠就趁着保外就医的机会，在医院跑了。我们整个刑侦大队现在都翻了天了，我们都一天一夜没睡了。” 邱子与想起自己离开时，办公室的场景，忍不住苦笑，“本来吧，上面是想让我们悄无声息地把人重新抓回来。结果不知道是哪个傻叉，居然把这消息传到媒体那去了……现在网上都炸了锅了。” “都炸了锅了，你还有时间到我这来？” “那人也不是铁打的呀，我实在是撑不住了。要不是惦记着你，我回家就睡了。” 南牧笑了一下，“那我还得谢谢你啊，百忙之中还记得抽空来看我一下。” “那是。”邱子与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南牧想到温棠棠，又问，“温棠棠她是怎么了？怎么办得保外就医？” “你忘了？”邱子与看向南牧，眼神中带着一丝诧异，“当时在医院的时候，我不是还和你提及过此事吗？我说是方岳亲口告诉我的，温棠棠突发疾病，被警方办理了保外就医的手续，你当时也问我，她得了什么病？” 南牧不由得怔愣了一下，邱子与看到南牧这样，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该不会连这个都忘记了吧？当时你还跟我说，让我打听打听她的病情，如果病情严重的话，说让我请个专家给他看看，你来出钱。” 南牧这才记起，上一次穿越过去之前，邱子与确实和他说过温棠棠保外就医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一时没想起来。 邱子与一脸稀奇，笑话他：“少见啊，你这样的记忆不应该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南牧听到这话，不由发起愣来。 是啊，分明不是很久之前说的事情，他怎么就忘记了呢？忘了就算了，邱子瑜三番两次提醒，他竟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记起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几乎将他完全淹没。 南牧不由自主地握 第161章 七次 南牧从前从未深思过，为什么温鑫会强调不能超过七次的这种说法。 七次这个数据，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对于严谨的实验者而言，任何一个数据都必须经过严谨的实验才能获得。 既然温鑫写下了这句话，那就说明，这句话必然是他通过实验得出的结论。 时光机的存在是不容外界获知的隐秘，而以温鑫交友范围和性子，谁会成为他获得实验数据的试验者呢？ 温棠棠？ 不！不是！ 温鑫即便是对他研发的时光机拥有极大的信心，也不可能在第一次试验的时候，就拿温棠棠的性命去赌他自己的能力。 那么…… 就只有他自己了！ 如果七这个数字，真的是温鑫回到过去亲自试验出来的，那么温鑫会得出这个结论，就意味着他的身体，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 南牧忽然想起，在徐镭被杀案中，温鑫的死因是他在阻止温棠棠行凶时被误伤。 但是，倘若温鑫当时，已经身体虚弱呢？有没有可能，他其实当时已无力阻止温棠棠与徐镭的纠缠了呢？ 这个猜想让南牧对时光机的使用产生了新的认识。 原来…… 时光机的使用不是没有代价的，它的代价，是燃烧使用者的生命。 …… 南牧又想到那个“七次”。 时光机的秘密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被泄露，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知道它存在的人极少。 既然没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那温鑫的这份《时光机实验手册》，它所提供的实验数据，很可能根本就没来得及通过大量的实验数据验证。 这些实验数据，本该经过多个实验体试验。毕竟不同的个体差异非常大，每个人的坚持程度也是不同的。 可温鑫来回穿越了七次时空，勉强可以算得上是印证实验手册中的其他几条。但实验手册中最后一条“实验体使用时光机的次数不宜超过七次，否则实验体会出现严重的不良反应！”，就不得不让人深入推敲了。 毕竟人与人的个体差异太大，有的人坚持得久，可有的人…… 而且现在想来，所谓的这个“七次”，它究竟是代表着前七次穿越，每一次都能安然无恙、完好无损地回来，还是代表着，第七次的穿越意味着燃烧了生命的最后一段？ 南牧摊开手掌，又握了握拳，垂眸感受着身体的力量。 或许，使用时光机穿越时空这件事，他根本就没有7次的机会。 因为，倘若第七次的穿越意味着燃烧了生命的最后一段；倘若他想要避免使用第七次机会的话…… 那么，他能够回去拯救温秒0的机会，其实就仅剩下1次或2次了。 …… 邱子与被南牧的推论给惊到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南牧，“这只是你的推论，或许，情况并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糟糕。” 南牧抬头，声音低沉而沙哑：“我的身体机能在下降，这是我能够明确感知到的。但你说得对，这只是我的推论。我所怀疑的这一切，倘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一个人知道真相的话，那么，只能是温棠棠了。” 所以，他必须要找到温棠棠。 何况，他还要通过温棠棠了解一些事情。 了解温秒她们在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解温秒……为什么还是死了？ 他需要找到温棠棠，从她那里得到答案，解开这些谜团。 === 邱子与霸占了卧室补觉，南牧只能在客厅休息。 他给家里的李姨打了个电话，让她来送套衣服来公寓，顺便来做顿饭。 李姨是南牧家聘请的长佣，她在南牧家已经五六年了，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公寓。 她将准备好的衣服递给南牧，到厨房才发现，这公寓里完全没有开过火的痕迹。 她打开冰箱。 好家伙，冰箱的插头都没插。 没办法，李姨又下楼，去了附近最近的超市买了菜和油盐酱醋等厨房用品，然后准备开始做午餐。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饭菜才上桌，主卧的门就打开了，邱子与从里面走出来，嗅了嗅鼻子，“好香啊。” 南牧挤兑他，“你的鼻子倒是好使。饭才好，你就醒了。” 邱子与摸了摸肚子，“饿醒的。” 李姨收拾好厨房，看到客厅走廊都布着薄薄的灰尘，又去卫生间找了保洁的工具，收拾起卫生。 邱子与一边上桌吃饭，一边还调侃李姨：“甭打扫了，反正他又不在这儿住。回头还是得给落灰。” 李姨知道自己的工作，自然不会将邱子与的笑话当真。客气地笑笑，“这灰落得久了，以后就不好打扫了。我现在打扫一下，回头万一先生来住，再打扫的时候就轻松了。” …… 邱子与吃完饭，满足地摸摸肚子，去洗手间。 路过书房的时候，他看到李姨正在里面打扫卫生。 书房的视线很好，所以他一眼就看见了一堆物品中那个熟悉的画架。 “我说毕业之后，你休息室的东西都让你搬到哪儿去了呢？原来是搬到这个公寓里来了。”邱子与冲着餐厅里的南牧说了一句。 邱子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恶作剧的笑容，他径直走过去，手贱地掀起了画架上的白布。 他早就想看看，被南牧藏起来的这幅画，究竟画了什么东西。 画架上的白布被邱子与扯落在地，露出一张巧笑嫣兮的面容。画上的少女似乎正冲着谁在笑，眉眼弯弯似皎月，眸光潋滟，仿若山间极美的山茶花。 这张脸，邱子与认识。 是温秒。 “我说你为什么从前从不许别人动这幅画呢？”邱子与喃喃自语，“原来是因为你画的是她啊。” 温秒对南牧来说，就像是一处禁地，不可触 第162章 奇怪的手势 邱子与紧追不放的问：“那温秒是不是很喜欢比这个手势呢？” 南牧不明白邱子与为什么会这么问。事实上，温秒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摆过这样的姿势，除了拍照那次。 不过，一般人也只会冲着镜头摆这样的姿势吧。 “没有。”南牧面露疑惑，盯着邱子与问道，“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这不是感觉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吗？”邱子与指着画上的温秒，“刚刚我想起来我在哪看到过。” “在哪儿？” “温秒被害案的档案袋里，当时刑侦科拍摄案发现场，保存证据的那个照片里，温秒的动作，就和这个一模一样。” 南牧皱起眉头，感觉邱子说的话如同天方夜谭般让人难以置信。 他捏了捏眉心，回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案发现场的照片，可是无论如何回想，也没想起温秒有摆出这样的手势。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记忆。 但现在，他却不敢肯定，究竟是他以前看的案发现场的照片上没有这样的手势，还是因为穿越之后的后遗症导致他遗忘了一些细节？ 按理来说，温秒如果摆出这样的怪异姿势，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情才对。可他却完全没有记忆…… 难道真的是他忘了吗？ 他半信半疑地问：“你确定吗？” “当然啦！”邱子与斩钉截铁，“当时看到那张照片的人都说那个画面很诡异呢，我也觉得很诡异啊……这么印象深刻的事情，我不可能记错。肯定有这个动作，你要不信，我们现在就去看！” === 邱子与和南牧两人一起来到公安厅的档案室。 邱子与打了个电话，申请了档案室的钥匙，随后拿到了与温秒被害案相关的一叠档案。 他从档案袋中取出当时刑侦科拍摄的案发现场照片，将照片递给南牧的时候，邱子与还有一些担心，“你不是看到血就会晕眩吗？确定要亲自看这些照片吗？” 南牧坚定地点点头。 邱子与只能将照片递给他，嘴里还嘟囔着，“都帮你看过了，明明有。还非要自己看……” 照片上的温秒和南牧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什么分别，只是这一刻的她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白色的连衣裙上沾满了一片片鲜红的血液，犹如一朵朵绽放在白衣上的红艳的鲜花，美丽却带着一丝丝的凄凉和悲惨。 她的脑袋被人残忍地切开，画面之血腥，让南牧的心脏在看到的一瞬间产生了阵阵的抽搐和疼痛，那种疼痛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着牙坚持去看，目光紧紧地盯在照片上，一秒钟都不曾离开。 温秒死亡的地点换到了医院，但手法和第一次死亡时的手法相似，依旧是被开颅。 看来，这一次动手的人，应该是徐镭。 无边的沮丧感席卷全身，南牧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他无数次回到过去，都想要改变温秒被杀的命运，却次次无疾而终。 上一次，他好歹改变了温秒的被害方式，可这一次…… 又回到了原点。 看着脸色苍白的南牧，邱子与抬手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南牧打起精神，几乎观察起照片来。 温秒的左手确实摆成了一个剪刀手的模样。但和画上的不同，她的左手垂放在身体的一侧，显得格外寂寥。不像画上的她，充满朝气，仿佛永远都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和希望。 温秒，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比出这样的姿势呢？ 南牧死死地盯着温秒左手，似乎想要从中得到一些启示。 他忽然想起温秒和他说的话。 “南牧，期待十年后再见。” “相信我。我不会白白送死，我保证自己会谨慎地做任何一个决定。” 一道金光仿佛从脑海里闪过。 他想起，之前为了保护程嘉敏的时候，他曾经让温秒去过他的秘密休息室。 那么，温秒会不会已经见过这幅画了？她摆出与画中一模一样的姿势，会不会是想要借由这个姿势，告诉他什么？ 南牧猛然转身，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你去哪呀？”南牧的动作吓了邱子与一跳，他想追上去，又不得不先将照片和资料装回档案袋里，然后将档案袋丢给档案室的管理人。 “帮我放一下，谢谢啊。” 他一边喊着，一边追着南牧的背影，风一般地离开了公安厅。 公安厅里忙着走来走去的警察们，看到他风风火火的模样，忍不住调侃起来。 “这小邱！风风火火的，把公安厅当他们驻点呢。” “邱队长就这样的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因为温棠棠的事情，他们队都快急上火了。” …… 南牧和邱子与，两人又一路返回到公寓，盯着那画架上的画，企图从上面得到一些启示。 然而，两人从下午一直看到晚上，仍然没有丝毫的头绪。两人一开始充满希望和激动的眼神，都逐渐变得困惑和迷茫起来。 会是什么意思呢？ 邱子与摸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转过头看了南牧一眼。 为了找出隐藏在画中的秘密，从下午回到公寓开始，南牧就一直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苦思冥想，仿佛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他那沉稳的思考状态堪比着名的思考者雕像。 邱子与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换了个坐姿，感叹道，“百思不得其解啊——” 一直对邱子与的动作视若无睹的南牧，终于难得地分了一个眼神给他，“你要是饿了，就先去吃。” 邱子与闻言动作一顿。 他是真饿了，但被南牧这么一点，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坐在原地扭扭捏捏了一会儿，颇有些 第163章 原来秘密是 邱子与目不转睛目地盯着那画，仿佛要将它盯出一朵花来，可也未能从中看出任何特殊的含义，只能徒留一阵挫败。 他看南牧仍然固执地坐在画前，终于忍不住决定，无论如何要先出去吃口饭。 “人是铁，饭是钢。你总得吃些东西才有精力想呀？” 南牧哪有心思想吃饭，只是低落地说了一句：“你去吃吧。我真的不想吃。” 邱子与劝不动，只好独自站起来，往外走。 由于坐的时间太久，他的腿都有些麻了。邱子与伸了伸背，从南牧与画架中间走过。 他今日穿着一件长款的风衣，路过画架的时候，风衣不小心勾到了画架上的画，将画勾了下来。 邱子与下意识地想要去接但显然是来不及了。画重重地摔在地上，甚至摔坏了一个角。 看着地面上被摔坏了的画作，邱子与瞬时傻了眼。 他知道这幅画对南牧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可现在，它居然被他给摔坏了。 邱子与满脸懊恼地蹲下身，抱起画，一迭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南牧现在的状态本来就不太对，情绪也不太好。邱子与唯恐这一举动，会是压死南牧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引发他的崩溃。 他求饶似的一顿道歉，南牧却没有给出任何反馈。他小心翼翼地去瞅南牧，却看到南牧呆愣愣地坐在原地，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 糟了！南牧不会是被他气傻了吧？都不知道生气了！ 邱子与心里越发的不安，愧疚地伸出手，打算说一些宽慰人的话。 偏他还没碰到南牧，方才还坐在原地的南牧，忽然跪地起身，身体前倾，整个人向着前方探出手去。 邱子与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南牧气到要动手呢。他还在心里暗暗发誓，就算南牧揍他一顿，他也绝不反抗。 他都打算抱头挨打了，可南牧却一把拨开了碍事的他，凑到了画架的跟前。 邱子与的视线情不自禁地顺着南牧的手向前看去。他看到方才用来支撑画作的画架的木头上，居然镶嵌着一个黑色的小匣子。 “这是什么？” 邱子与诧异地看着那个黑匣子。 南牧将黑匣子从木头上扣下来，“监听器。” “监听器！？”邱子与吃了一惊，“谁这么大胆，在你家装了监听器啊？” 南牧颠了颠手上的黑匣子。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黑匣子。 这不是别人的监听器，是他的监听器。是当初，他和温秒为了救温棠棠和温鑫，监听武主任而购买的监听器。 这个黑匣子是接收器，可以实时转播、录音和储存的功能。 仿佛是醍醐灌顶，之前的谜团如同散去的云雾，一下子清晰起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温秒会在死前比出那样的手势，以及她想要告诉他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了。 …… 南牧打开手机的蓝牙，试图连接黑匣子，但却搜索不到黑匣子的信号。 “是不是没电了？”邱子与摆弄着黑匣子，好奇地问。 南牧的动作一顿，接过黑匣子看了看，然后出去了好一会儿，才提着一个工具箱回来。 他打开工具箱，从里面找到和黑匣子匹配的十字螺丝刀，然后小心翼翼地像黑匣子的后盖卸了下来。 邱子与蹲在旁边，看到后盖卸下来，“果然。这电池都有点锈了……不会是十年前的电池吧？” 黑匣子用的是纽扣电池。 “你这儿……有备用的纽扣电池吗？”邱子与四下看了看空空荡荡的书房，对这里的物品储备量表示怀疑。 果然，南牧干脆地说了一声“没有”。 邱子与站起来，“那我出去买，你车钥匙放哪了？” 车钥匙？ 南牧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从裤兜里摸出车钥匙。 邱子与要去拿，却被南牧反手避开。 邱子与愣了愣，“怎么？” 南牧淡淡的道，“车钥匙上有纽扣电池。” 他说着将钥匙上的电池拆下来，装到了黑匣子上。黑匣子上一直黑着的指示灯终于亮了亮，跳出黄色的光芒。 南牧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万幸，这个黑匣子没有出问题，看来还能用。 他重新拿起手机，用它连上了黑匣子的信号，并打开了录音播放的功能。 “滋滋——” “滋滋——” 一阵电流音传来，南牧和邱子与俱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听着。 下一秒，录音对面的声音在整个书房清晰地响起。 “咳咳，喂喂！南牧，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说话的声音极甜极清，甘冽得沁人心扉。 是，温秒的声音。 南牧在听到温秒声音的那一刻，眼尾慢慢红了。 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睛里仿佛飘荡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有种神思恍惚的迷离之色，就像穿过了穿过了岁月的尘埃，陷入遥远的回忆之中。 === “你走之后，温鑫就一直沉睡不醒……” “温鑫三番五次深陷险境，想来，必然是知道了他们什么秘密。可惜，温鑫一直未醒，我自然也无从得知……” “只有千日作贼的，哪有千日防贼？我无法坐视温鑫和温棠棠的性命，一次次地处于危险之中。所以，我决定亲自去找他谈一谈……” “我知道此行之危险。但我曾经承诺过你，绝不会白白送死……” “我会随身携带的这个录音设备，如果我终究是逃不过必死的命运至少这一次我也要弄清楚……我们身世的秘密。”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暗示……不过倘若你听到了这个录音，想必你也找到了，我藏在那个画架上的东西。” “听到这里，我希望你没有太生气……我并 第164章 你是我们的孩子 录音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戛然而止，好像按下了静音键一样，声音戛然而止。 “这正听到关键的地方呢，怎么突然没声音了呢？”邱子与心急如焚地问，焦急的语调中透露着急切和担忧。 南牧从手机端进去看了看，冷静地道：“这个录音好像分了好几个部分，应该是分别录制的” 他一边说，一边点开了下一段录音。 再次听到声音传来，邱子与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忧也伴同声音的重新出现而消失，但随之而来的，是身临其境的紧张感。 “哒哒哒……” 声音听起来很空旷，南牧猜测，这应该是温秒走在医院长廊里的脚步声。 除了温秒的脚步声，南牧没有从这段音频中再听到任何其他的杂音。 一个空荡荡的医院，那边的时间，应该是深夜时分。 又过了五六分钟，音频里传来一声“咿呀——”，像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随后便是长时间的寂静，南牧甚至能感受到温秒与人沉默对视时，那种忐忑不安以及惊惧的心理。 杀人凶手在前，谁能不害怕？谁又能坦然赴死。 南牧感觉自己心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可他毫无办法，只能坐在录音的这一头。 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他只能在录音中感受到温秒的恐惧和无助，却无法真正替她分担。 “温秒。” 录音里忽然响起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将南牧和邱子与的心兀然拔起。 “徐镭老师。” 温秒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出乎意料的冷静。 “你好像，并不意外。” 南牧能够听到温秒轻笑的声音，“老师你，好像也不意外我并不意外。” 徐镭也笑了起来，声音染上几分感慨，“如果不是为了……”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也不想伤害你。你是一个冉冉升起的星星，是科学界的希望之星。” “徐老师又何必给自己找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呢？”温秒冷笑，“说一千道一万，无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是怎么说的……你要杀我，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说的是。” 南牧看不到徐镭的表情，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是否有露出半点犹豫和后悔。 “其实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但你见过你朋友顾之树的模样，想必也知道，交换了……之后的日子也是痛不欲生。” 温秒轻嘲一笑，“如此说来，我倒要谢谢徐老师，为我考虑了？” 录音那头又忽然静了下来，书房这边，邱子与也是屏住呼吸等待着真相的揭露。所以，一时之间，南牧竟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隔了半分钟，也没有再听到那头的声音，邱子与心如油煎，“怎么突然没了声音？她不会……是出事了吧？” 南牧的心一沉。 不过，尚未等他开口，录音那头便再一次响起徐镭的声音，“你一直站在门口，不愿进来……是后悔了吗？” “我来了，自然不会后悔。”温秒的声音沉静，没有流露出一丝惊慌，“但我有一事不解，只怕死不瞑目。” 徐镭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问：“你是不是想问，你和我妻子孟冉之间的关系？” 南牧和邱子与闻言相视一眼，心里都想到：这个徐镭果然心思深沉，早就知道了他们所探得的事情。 徐镭似乎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痛快地承认，“没错。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你就是我和孟冉的孩子。” 温秒和南牧俱是一愣。 然后，南牧就听到了温秒惊讶地问出了他心中想问的那句话，“什么？我是你和孟冉的孩子？！” “怎么，这是什么难以置信的事？”徐镭似乎笑了一下，“孟冉是我的妻子，她的孩子，自然是我的。” “卧槽，真的假的！”南牧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一旁的邱子与却惊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徐镭和温秒是父女？！那他怎么下得去手啊？这……这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也太狠的心了吧？！” 录音的那头也传来了温秒颤抖的声音，“你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亲生父亲要杀我？” 徐镭冷漠的道，“既然当年能将你丢到孤儿院，如今，自然也下得去手。” “既不要我，那当年又为何叫我生下？既然已经生下又为何要将我丢弃到孤儿院门口？还有顾之树他们……为什么？这么要丢弃这么多孩子。” 徐镭冷漠的不像是在说自己的故事，“我和孟冉，本来就是丁克，有了你，不过是意外。我们投身科学，本就立誓，要将这一生都奉给科学。你们这些小孩子，养着实在麻烦，吃喝拉撒也便罢了，平日里还要哭闹……我们受不了，所以便将你们，丢在了孤儿院门口……” 邱子与不知道温秒听了这些话会是怎样的感受。但他听的，却恨不得穿回去，狠狠的揍徐镭一顿。 他怎么能够用这样无所谓的语气谈论着这样残忍的事情。 “南牧，我好想打人啊！”邱子与捏着拳头咯咯作响，咬牙切齿的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混账的家伙？要不是他死的早……可恶!” 邱子与以为南牧会和他一样同仇敌忾，可一回头，才发现南牧除了眉头微蹙之外，竟没了其他的反应。 “你不觉得他很可恶吗？！” 邱子与对于南牧的冷静，表示难以理解。 “不对！” “啊？什么？” “徐镭说的不对。” 邱子与正想问，徐镭哪里说的不对的时候。 录音里响起了温秒的声音。 “你说得不太对吧？既然我们的身世没有秘密，那你又何必三番五次地袭击温鑫？” 邱子与恍然反应过来。是啊，即便徐镭和孟冉抛弃了自己的 第165章 逃去哪儿 “自然是为了你。” 录音里响起徐镭阴恻恻的声音，“不是说，你们三个人的关系亲如家人吗？” “你看，考验你们感情的机会到了。你愿不愿意为了他们放弃你自己的性命呢？” “我给你一次，证明你们之间感情的机会。” …… “狗屁！感情根本就不需要用什么方式证明！感情好不好，时间自会证明一切。”邱子与紧握拳头愤怒地吼道。 然而，即使是这样愤怒的他，也无法改变什么。 录音那头传来的是他们无法参与的声音：东西砸落在地的声响、两人互搏挣扎的响动以及徐镭控制住温秒后说话的声音…… 而温秒，无声地挣扎着，全程除了偶尔发出的几声闷哼，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是关乎性命的生死搏斗，怎么可能会不痛，怎么可能会没有声音呢？ 只不过是因为温秒知道她喊的每一声痛，害怕的每一声尖叫，都会被她自己携带的录音设备完完整整的保存下来。 她不愿，让十年后揭开了封尘真相的南牧，听到她恐惧和害怕的声音。 她不愿，让南牧在听这个录音的时候，因为她的呼叫声，陷入痛苦和煎熬。 南牧无法想象，她是靠着怎样的意志力，做到的这一切…… 她连死，都还在考虑别人的感受。 === 录音到这里之后，就再也没了温秒的声音。 书房里，南牧和邱子与的心情如同巨石般沉重，他们面色阴郁，彼此之间默默静坐，仿佛两座沉默的石雕。 正当此刻，窗外漆黑如墨的天空忽然间裂开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如同世界末日一般，风雨交加的声音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那个温秒说的，温鑫沉睡不醒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沉睡不醒？”邱子与以一种罕见的认真态度，询问着南牧。 南牧摇了摇头，回想起他回来之前的温鑫，那时他还好好的。 “他和我一起在智慧生物科技实习，我回来的那天晚上，听温棠棠说，他应该还在公司，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回学校，也不有接听温棠棠和温秒的电话。” 邱子与瞪大眼睛：“难道就是那天晚上？” “或许吧。” 至于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那日的当事人才会知晓了。 邱子与沉重的叹了口气，又想起逃走的温棠棠，不免感叹道：“可惜他们都已经死了，温鑫、温秒……还有徐镭。唯一知道真相的温棠棠，还给逃了，也不知道她究竟躲去了哪里。” 南牧若有所思，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是啊，她会跑去哪里呢？” 在这个到处都装有道路监控的时代，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天网，她又是如何躲开这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 “她肯定是躲在了一处没有监控设备的隐蔽之处。毕竟，像那样的桥洞、废弃的建筑物下面，往往都没有安装摄像头。”邱子与猜测道。 “但也不可能一直躲着，她总要解决一日三餐的。” 邱子与发觉南牧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警方办案能力的质疑，语气不爽地问：“我怎么感觉你不太信相信我们警方呢？” 南牧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反问，“确实不太信任，毕竟温秒被害案，你们十年都没找到凶手。” 邱子与：“……” 他没法反驳。 邱子与沉默了一会儿，挣扎着辩解：“但这次不一样！我们所有人，日夜不眠地查遍了市政的所有道路监控。机器查一遍，我们肉眼还要查一遍的好吗？她从医院离开之后，天网只查到她最后停留的位置是在A科大附近的祥生花苑。祥生花苑是个老小区，内部的监控设备如同虚设，有的没开，有的损坏，只有门口的两台还有一点作用。我们队里的人轮流盯着，眼睛都熬干了，就没见她出来过！” 但他看到南牧嘴巴动了动，似乎又要反驳他的说法，便立刻补充道：“诶！我们可没有就这样放弃啊，我们还去把整个祥生花苑全查了一遍的，还有在旁边的A科大，我们也去了！但是都没有找到她的踪影！” “好好好，我知道你们很努力了。”南牧扶额，“能不能让我说两句。” “你说。” “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如果你是温棠棠，为了解决一日三餐，你要怎么办？” “温棠棠的所有银行账户都被我们警方监控着，这些天完全没有消费记录。她从医院逃出去的时候，身上没有手机。如果要买吃的的话，肯定得用现金。”邱子与琢磨着，“要么她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被抓，所以在祥生花苑藏了一笔现金？” “温棠棠在祥生花苑有房产？” “没有啊？” “那她要将现金藏在哪？随便找个地方，挖个洞藏起来吗？如果藏钱这么简单的话，她又为什么要选择在祥生花苑，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地方呢？而且你们之前调查过她的行动路线，她之前经常去祥生花苑吗？” 邱子与被南牧问得哑口无言，“那……那有没有可能是她租的房子？”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南牧提醒他，“自2025年，国家为了完善住房租赁有关税收政策的问题，要求所有租房必须进行税务登记，温棠棠如果要租房，就必须提供她自己的证件，警方不可能查不到。” “也是。”邱子与摸着下巴，倒回到上一层，“那她就不是用现金解决一日三餐的。那……乞讨？” 但这个想法一出，也没等南牧反驳，他便先自我否定了。 温棠棠毕竟是一个逃犯，乞讨的话难免就要面对很多人，也太张扬了些。何况，她如果都沦落到要乞讨了…… 她从医院出去的时候，穿的可是医院的病服，手上还带着 第166章 帮手 邱子与皱眉，“我又没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怎么看待温棠棠去哪了这件事。” “哈？这、这件事啊。” 南牧尴尬地笑笑。果然，心虚容易犯错。 “对啊。你怎么看？” “温棠棠这么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身上没钱又需要吃饭。所以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南牧顺着邱子与的想法想下去，“如果有人接应的话，为了降低温棠棠被发现的几率，应该会有交通工具。” “如果有交通工具的话就棘手了。”邱子与听着南牧的话，脸色变得更加严肃。 之前，警方一直围绕着祥生花苑进行调查，便是抓住了温堂堂的身份无法乘坐交通工具。但如果她有私人工具的话，就好比如是鱼汇入了海，她可能抵达的地方，可就辐射整个A市了。 “操！”邱子与一想到这可怕的调查范围，不禁骂了句脏话，“包庇、协助逃犯逃脱，可是重罪！温棠棠最亲近的人都已经过世了，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在这种时候帮她啊？谁有可能会救她啊？” 南牧摇了摇头，他自己也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虽然温棠棠的交际圈一直很广泛，但胆敢顶风作案，冒着犯法的风险，在这个时候协助温棠棠逃跑…… 他还真想不到会是谁。即使温棠棠的朋友再多，但这也绝不是一个普通朋友能够做到的地步。除了温鑫和温秒，他实在是想不出第三个能帮温棠棠到这种地步的人了。 邱子与见南牧眉头紧锁，颇有些同病相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想不到就不要勉强自己了。你毕竟和她也已经有十年没联系了吧？说不定帮她的那人，是她后来认识结交的朋友呢？你不晓得，也正常啊。” 可是，如果不知道是谁帮了温棠棠。那他们想要找到温棠棠，无疑是大海捞针，天方夜谭。 他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从心底涌起，让他感到心力憔悴。 南牧心烦意乱地问，“我记得你之前说，你们调查过温棠棠的人际关系？那些人里，就没有一个可疑的对象吗？” “我发现你怎么老是怀疑我们警方的但是能力啊？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检查警察？”邱子与嘟囔着反驳，“我们当时是能查的全查了一遍啊，确实没有筛出可疑的人物！祥生花苑是个老小区，温棠棠平常往来，不是实验室的，就是各种学术界的大佬。那帮人，真没一个人是住在祥生花苑这种老小区的。何况那些人，与温棠棠有交情不假，但大多都是同事关系、实验交流关系……谁能在明知道她犯罪的情况下，赌上自己的前程去包庇她？” “当然了。”邱子与补充道，“那是我们之前的调查思路，觉得温棠棠藏在祥生花苑，所以一直往那儿研究。但是如果按照我们俩现在的推测，如果温棠棠当时是被她的帮手接出了祥生花苑，那很可能，她们就只是故意约在这个一个地方。一个监控不行的老小区，或许只是他们为了脱身的中转点。” 但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情况就更复杂了。因为她们只要开车离开了祥生花苑，那可以去的范围就广了。A市这么大，谁能知道她们到底开了多久的车，停去了哪？ “帮温棠棠的人，就算不住在祥生花苑，必然也是在这附近，或者是工作在这附近。否则他不可能会知道祥生花苑内部监控的具体情况。” 但就算知道了这一点，对于推出才是温棠棠的帮凶，也仍然毫无帮助。 南牧懊恼地捶了一下墙。 邱子与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别自责。唉，谁能想得到呢，她居然能从医院逃出去。逃出去就算了，居然还能让她找到个帮手。也是她本事大。” 邱子与说着“啧”了一声，用手肘撞了撞南牧的胳膊，“你还真别说，她这位朋友，确实有些胆量。明知道她杀人，还被警方通缉，不举报就算了，还协助她逃脱。一般人还真没勇气做这样的事。” 邱子与越说越八卦，“温棠棠又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你说那个帮手跟她会是什么关系？真爱吗？” “不对，不对。温棠棠是温鑫的女朋友。” “那既然不是因为爱，这帮手图什么哇？这窝藏包庇罪，可是要判刑的。温棠棠身上背的还是命案，属情节严重，起码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刑期。你说这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都要帮她，究竟图什么啊？是温棠棠救过他命吗？” 本来一直靠在墙上听邱子与吐槽的南牧，忽然一怔。 他猛地一把攥住邱子与的手腕，声音发紧，“你刚刚说什么？” “啊？”邱子与茫然地回头，却见南牧眸光沉沉地盯着他，“没、没说什么啊？就判刑年限之类的……” “不，是你刚才说的最后一句。” “我说啥了？哦，是不是温棠棠救过他的命？” 南牧的心跳宛如战鼓擂动般猛烈，剧烈地跳动起来，“是，是救命之恩。” “哈？” 邱子与茫然的瞪大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只是随口一说啊，这南牧怎么还当真了呢？ 他看着欣喜若狂的南牧，忍不住泼他的冷水，“你怎么确定就是救命之恩了？你知道？” 南牧重重地点头。 他知道。 温秒还真救过一个人的性命。 “温棠棠救过谁啊？”邱子与好奇地问。 “程嘉敏。” 第167章 医药大学 “程嘉敏？”邱子与奇道，“这程嘉敏又是谁呀？” “程嘉敏是我和温棠棠本科时的大学同学。” 南牧遂将当时他和温秒去救人的事情讲给了邱子与听。 “因为生物系的武主任，程嘉敏已经在最绝望的边缘，甚至想过跳楼自杀，好在温棠棠及时发现并阻止了她。之后温棠棠又帮她多方追查，最后才有了我和温秒救人的事情。之后警方解救了温棠棠和温鑫，也顺便带出了程嘉敏她们被武主任控制的事情。“ “程嘉敏在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温棠棠，才有了后来的挣脱泥潭。所以，说温棠棠是程嘉敏的救命恩人，毫不为过。” 邱子与听到武主任的事迹，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有一年警察进学校带人去警察局，好多人都说是武主任，偏偏学校遮掩，说武主任是生了重病所以离职……原来，事情背后的真相居然是这样子。” 南牧点点头，“不过为了那些女孩的名誉考虑，程嘉敏的事情，你记得保密。” “我是那种人吗？”邱子与斜了南牧一眼，不满地承诺，“放心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何况我也不认识她。” 南牧无奈解释，“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 最后拍了拍邱子与的胸口，“何况，你这不是很快就要认识她了？” “这倒也是。”邱子与一直发愁的脸上终于露出三分笑容，“我心里的这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诶！”南牧见他这么高兴，忍不住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我只是说她可能是那个帮手，可没说她一定是。” 邱子与也不难过，仍笑嘻嘻地道，“我知道。管她是不是呢？这有调查的方向，总比没有调查方向，跟无头苍蝇一样地乱转好吧。” == 为了保险起见，邱子与是亲自去调查的程嘉敏。 程嘉敏出生于偏远的山区，早年家境艰难，靠着好心人和老师们的资助，通过勤奋和毅力考上了大学，成功地走出了那座大山。 毕业之后，程嘉敏留在A市工作。 最开始，她先是去了一家生物技术外企工作。在这家外企，她呆了三年，后因为企业的股权架构调整，程嘉敏所在的实验室被砍，所以她的合约被迫中止。 不过，程嘉敏在实验室的表现一向优秀。她之前有一位跳槽的组长，得知她失业之后，立刻向她发出了邀约。 程嘉敏成功入职组长所在的公司后，便一直工作至今。 邱子与看到程嘉敏的公司名称后，忍不住笑了，和南牧道：“巧了，这家公司，你还挺熟呢。” 南牧挑眉，“哪家？” “A市的药企龙头，鸿运药业。程嘉敏所在的地方，是生物制药厂。” 南牧愣了一下，程嘉敏居然在红运药业工作。 “当初鸿运药业的周志恒，为了让你给环保总局的局长打了电话，还用拿了智慧号游轮上的监控视频来跟你交换。你说他现在对你会是个什么态度？是会感谢你，还是讨厌你？”邱子与好奇地问。 南牧斜了他一眼，“你研究这个干嘛？” 邱子与摆摆手，“他要是感谢你呢，我就想让你帮个忙。但他要是讨厌你的话，那我还自己亲自去吧。” 南牧立刻就明白了邱子与的意思。 在这种大集团企业中，往往存在许多秘密和违规行为。就算是警方，在没有申请搜索证的情况下，想要进入内部，也是非常困难的。 他们钥匙按照企业那一顿流程走下来，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记得在几年前，好几条关于此类事件的新闻被公开报道。 比如，网络安全部门的警察在全面搜查中发现了一个诈骗犯，正在大公司里担任要职，所以他们派遣人员前去抓捕。结果被层层领导围困，一层层地走流程，等警察好不容易来到诈骗犯的办公室时，却发现那名诈骗犯早已闻风而逃。气得前去抓捕的警察连夜赶回总部向上级告状，最后上面追责，才知道那集团的领导因为害怕诈骗犯的事情，导致公司的账目被查，所以故意让下面的人拖延警察的办案进程，目的只是为了转移账。抓人的那队人马，听到这个原因之后，差点气得呕血。 不过最搞笑的，还属前些年的那条。说有董事会新任的总经理去上任，结果被保安拦住死活不让进的……之后才知，是因为公司集团内部的派系斗争，导致目前掌权的利益相关人，下了死命令，不许放人进来。 所以，邱子与也是怕警方直接去抓，会打草惊蛇，被提前查察觉到动静的程嘉敏和温棠棠给跑了，所以想让周志恒想帮忙做个“内应”。 南牧想了想，“我不合适打这个电话。我喊徐阳打吧。” 邱子与一想。也是，南牧毕竟是南环集团的CEO，他要是亲自打电话跟周志恒说，让他帮忙看住程嘉敏，周志恒能不胡思乱想？ 万一被周志恒以为程嘉敏和南牧关系非浅，到时候指不定周志恒怎么明里暗里地和程嘉敏打听呢。程嘉敏如果真是协助温棠棠逃跑的帮凶，被自己的领导这么奇怪地问来问去，岂会不心生疑窦。 还是徐阳好。徐阳只是南牧的助理，还没到周志恒需要低声下气巴结的程度。但他毕竟是南牧的助理，在南牧面前能说得上话，周志恒肯定也乐得送个顺水人情。 …… 徐阳很快就按照南牧的吩咐给周志恒打了电话，并给南牧回了电话。 “周总说，程嘉敏最近没在鸿运集团这边上班。” 南牧心里一惊，眉头紧皱，“她去哪了？” “现在是各大高校的秋招季，程嘉敏作为鸿运集团的技术负责人，担任了这次秋招的技术面试官。所以她这几日，好像都住在医药大学呢。” “医药大学？”一 第168章 见面 邱子与本想立刻调集警力，但却被南牧制止了。 “在你们逮捕温棠棠之前，还是让我先和她见上一面吧？” 邱子与皱了皱眉，他知道南牧要和温棠棠聊什么。其他倒没什么，至少还能圆的上，但如果是涉及时光机的事情，还真不好放在警局聊。 所以他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但只有我们两个人，万一她们分开跑怎么办？要不我把方岳叫过来帮忙？” 南牧有些迟疑，他怕方岳万一撞见温棠棠，得知邱子与发现逃犯后没有第一时间上报，那可要害邱子与吃瓜落的。 邱子与听了南牧的担忧，反而不在乎地摆摆手，“哎呀，不会的。这小子的性子我了解，傻愣愣的，哪有那么聪明？再者说了，其他的我不敢保证，这小子讲义气，我是敢担保的。你就放宽了心吧。” === 算起来，他们也有十年未见了。所以程嘉敏见到南牧本人时，还挺意外的。 其实她和南牧算不上熟。 最开始她只敢跟在温秒身后，知道温秒身边总是跟着一个行事低调的男生，但那个男生一直戴着口罩和帽子，她虽然跟他碰过几次面，但都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模样。 还是后来，有一次温棠棠和她提起跟着温秒的男生，她才知道，那个神秘的男生原来是她们班的南牧。 南牧或许对她这个同班同学并没有多少了解，但程嘉敏却很了解南牧，因为南牧在女生的讨论中永远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不过，这个所有女生都吐槽难追，怀疑他是还没开窍的男生，却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早就追着学校的天才少女到处乱跑了。 想起以前的事情，程嘉敏不由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南牧、温秒、温棠棠、温鑫…… 这些都是当初在她深陷苦海时，或多或少伸出过援助之手的人。对于他们，她永远都心怀感激。 那个时候，她虽然真心的想要感谢他们，但苦于身无一物。后来，工作以后，她有了报恩的能力，但再也没有了机会…… 比如南牧，她再次听到关于他消息，是从财经杂志对他的采访上。 南环集团创始人、估值百亿的新企业、走出国门，引领业界…… 那些媒体们，用尽了各种溢美之词，来夸耀他的能力与本事。 她被这些捆住了手脚。她怕，自己上门，没能帮助他什么，反而让人觉得自己攀附权贵。所以，即便有心报答，她这么多年来也从未主动联系过南牧。 但没想到，十年之后，她居然还能再次遇见南牧，而且是对方亲自找上了门。 “喝点什么？” “谢谢，都可以。” 程嘉敏看了一下自己桌上摆的各种花茶，感觉南牧不会喜欢，就走到同事的办公桌上，找了一支速溶的咖啡。 “这里没什么好东西。” 程嘉敏将冲好的咖啡端到南牧的面前，然后开门见山地问，“南总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忙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程嘉敏毕竟在社会上也混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心知肚明。 南牧那样的身份，就算是突发奇想，只想单纯的见见老朋友，不能想到她。 南牧端着咖啡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放下，然后狭长的眼睛平稳抬起，落在她的身上。 “我确实有一件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程嘉敏本来就有心报答，“您说，只要是我能帮得上的。义不容辞。” “我想见见温棠棠，还希望你，能够从中联络一下。” 程嘉敏呼吸一滞，方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兀然一僵。 她呼吸的频率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眼神飘忽地看着风轻云淡的南牧，“南总说笑了……温棠棠不是、不是被抓了吗？我、我怎么帮您联系呢？” 程嘉敏实在不是一个能够不动声色说谎的人。 至少，南牧只看了一眼，就能看出她难掩慌张之色。 南牧低声一笑，没了试探的心思。转而挺直腰背，用笃定的语气看着她，“是啊，她是被抓了。可前几日不是逃出来了吗？还是你亲自去祥生花苑接的人呢，不是吗？” 祥生花苑。 听到这个词，程嘉敏脑袋一空，猛地站起了身。 她慌了神，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辩驳的话。可为了温棠棠，她还是强撑着战栗的双腿，勉强笑道，“什么祥生花苑？我不明白南总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程嘉敏硬着头皮，去看南牧，视线却正好与南牧撞上。 他脸上微微含笑，深邃的瞳孔，犀利的好似能洞穿人心。 南牧缓缓起身，垂眸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地道，“没关系，你现在不明白，晚上可以回去问问温棠棠。” 程嘉敏正要强调自己真的联系不上温棠棠，却被南牧一个手势制止。 “我又不是警察。找温棠棠，是为了帮她，并不是抓她，这一点，希望你了解。我也知道，像温棠棠现在的情况，她也很难相信别人。所以……” 南牧将手中从录音机上拷贝下来的U盘，放在桌上，然后推到程嘉敏的面前。 “这个U盘里，有温棠棠在意的东西，麻烦你转交给她。到时候她愿不愿意和我见面，自然会有新的定论。” 程嘉敏抿着唇，盯着桌上的U盘，说不出让南牧带走的话。 她只能保持沉默。 南牧知道，像温棠棠和程嘉敏这样的人，很难轻易地信任别人，也很难对人敞开心扉。 温棠棠是因为自身的境的，她现在被警察通缉，就算是平日里玩得不错的朋友、同学，也不能保证他们肯定不会做出报警的事情来。 而程嘉敏，在经历了武主任的事情之后，心里肯定留下了一定的阴影。这样的人，无论遇到谁，都 第169章 见不见 “以防万一？怎么的，这学校你是派人围上了吗？” 邱子与看来看去，一共就三个人的队伍，忍不住吐槽道。 “没有。”南牧淡定自若地回了一句，顺便将邱子与面前的辣椒罐拿过来往自己的馄饨里面加了一勺，“所以，你们俩赶快吃，吃完了待会儿去跟着她，免得她跑了。” 埋头吃面的方岳，呆愣愣地抬头，懵逼地问：“我?” 邱子与：“……” 邱子与气愤地道：“好家伙，你打嘴炮，事情让我俩去干？” 南牧里的将口中的馄饨嚼碎咽下去，一脸无辜地看着邱子与，“那怎么办？她们俩都认识我呢。” 邱子与一噎，打算让南牧自己去的话只能全咽了回去。 === 程嘉敏看着南牧留下的那个小小的U盘，眼中满是犹豫不决的神色，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联系温棠棠。 她有些草木皆兵地在办公室里四处观察，确定没有人监听，才从桌柜下面把她的包提到桌子上，又从包包的夹层中摸出一张电话卡。 幸好，她早有准备。因为怕万一不小心事发，她的手机和手机号会被监听，所以早早就特意去买了几张陌生人名字登记的电话卡备用，就是为了这一天。 她谨慎地没有使用自己的手机，而是将办公室里用来招聘的工作座机背后的卡拆了下来，将她手中的卡换了上去。 温棠棠逃出来后，为了方便联系，程嘉敏也给温棠棠弄了一张电话，她手上这张就是当时一起买的。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怎么了？” 温棠棠的声音低沉嘶哑，她自医院跑出来之后，身体状态每况愈下。程嘉敏之前见过她大把大把地掉头发，健康状态堪忧。 程嘉敏将南牧来找她的事情与她讲。 “你说谁？南牧？” 温棠棠忽然怪笑起来，“我还愁近不了他身呢，没想到他居然先找上门来了。” 程嘉敏闻言一愣，“你要找他？” 温棠棠像是没有听到程嘉敏的问题似的，自顾自又问道，“你刚刚说他给了你一个U盘？里面是什么内容？”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他说是给你的，所以我没打开看。”程嘉敏问，“一个U盘应该没问题吧？需要我先看一下里面的内容吗？” 温棠棠像是在斟酌怎么处理，过了几秒才回答，“算了，你晚上直接拿来我自己看吧。” “好。”程嘉敏挺快地应了下来。 然后再次确认了一遍，“你确定你要见南牧吗？” “嗯。” “那时间、地点，我们约哪儿方便？”程嘉敏忧心忡忡地说，“要是让他定时间、地点的话，会不会遇到埋伏？是不是还是我们这边定比较好？” 程嘉敏问完之后，温棠棠那边好一会儿没动静，她以为温棠棠是还没想要定在什么地方，便说，“要不你先慢慢想？等你想好了，发个信息给我，我再联系南牧。” “不用了。”温棠棠缓缓说道，“你把他给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来联系他。” 程嘉敏愣了愣，立刻着急起来，担心道：“那怎么行呢?你直接联系他，万一……万一他到时候一边和你打电话，一边让警察定位你的位置怎么办？” 温棠棠冷笑道，“他不是说他已经在学校做了布置？他若要抓我，又何必先到你这里走一趟？直接跟着你，岂不是更好？” 理是这个理，但程嘉敏还是不放心，她沉思了一会儿，认真地说道，“总要以防万一啊！要不还是我先联系吧？比较保险。” 温棠棠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什么，最后才缓缓开口解释，“如果帮我传达，那就证明你知道我在哪里，到时候我万一被抓，你肯定会被起诉窝藏罪。我身上有命案，一旦被定罪，定刑必然从严。但我亲自来联系，就算他们抓了我，你只要把这张电话卡销毁掉，不让他们通过这张电话卡找到你。他们就没办法我们之间有联系。” 程嘉敏没想到，温棠棠就这么一会儿居然已经想了这么多事。 她也忽然明白，为什么温棠棠从来都是电话联系，有时候她想去宿舍看看她，她也不同意…… 因为温棠棠早就考虑到了，万一她被警方抓获，自己的住处肯定会受到搜查。而经常去的人，很容易被目击或是提检到生物DNA。而程嘉敏只有不去见她，才是最安全的。 程嘉敏眼尾兀然发红，声音也带着些许的鼻音，她倔强地说：“我又不怕……” “但是我怕。”电话那头传来温棠棠的一声叹息，“我不想连累你。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无人可求，我绝不会来打搅你的生活。” “哪里是打搅？”程嘉敏抿着嘴，眼前的视线慢慢模糊，“我没觉得是打搅。如果不是因为你，十年前，我可能就已经死了。” 程嘉敏吸了吸鼻子，含着眼泪笑起来，“多活的这十年，是我赚到了。就算真的被抓，我也不会后悔的。你知道，我一直想要报答你当年的救命之恩，却始终没能寻到机会……我很高兴的，你在这个时候，能想到来找我。” 握着电话的温棠棠，坐在大白天也拉着窗帘的漆黑宿舍里，看着透过两块窗帘交叠缝隙偷跑进来的阳光，默然无言。 她听着程嘉敏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过去的事情，心里有些难过，又有一些庆幸。 “可是我会后悔。” 温棠棠的眼前闪过很多人，一夜未归最后被发现死在医院病床上的温秒，实验室里为了救她被徐镭的匕首贯穿的温鑫…… 她曾经有那么在乎的人，可是，他们却一个一个地离开了她的生命。 “程嘉敏，你还有美好的人生，不要被我们拖进了烂泥里。别让……”站在窗前的温棠棠仰起头，阳光落 第170章 见面2 南牧终于见到了温棠棠。 时隔十年，眼前的她却与他记忆中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从门后进来的时候，南牧甚至吓了一跳。 记忆中圆润活泼的人，如今肉眼可见的憔悴，整个人瘦得仿佛只剩下骨架，连风都可以轻易吹倒。 在相互注视的那一刻，南牧从温棠棠都的眼神中，看到了审视与防备。 十年前的同班同学，十年后再见，却仿佛如敌人一般。 南牧心中一阵酸楚，如果温秒知道温棠棠的模样，只怕又要伤心一场。 南牧主动将身上手机之类的东西放到桌面上，恳切地说，“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开诚布公的和你聊一聊，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作为诚意，我可以先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温棠棠却没说话，目光直直的盯着南牧，像是与天敌对视中的狼，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和愤怒，凶狠到恨不得撕咬了对方。 南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不明白，温棠棠对他这突如其来的滔天恨意，究竟从何而来？ 南牧垂眸，避开温棠棠的视线，左手摩挲着被他握在手心的茶杯，低声又问了一遍，“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温棠棠冷笑了一声，语气讽刺：“怎么会没有？我可有太多的问题了。” === 当年，温鑫在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出了事。 她和温秒虽然伤心难过，但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照顾温鑫，因为温鑫出事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而且医生还找不到原因。 温鑫的床前离不开人，她和温秒两个人只能轮流照顾，一个守白天，一个守黑夜。 可偏偏温鑫都这样了，还有人不肯放过他。 她们有时候只是出去打个饭、洗个毛巾、倒盆水，都会发生诸如呼吸机面罩滑落、盐水空瓶血液倒流等各种“问题”。 最严重的那一天晚上，本该是她守夜的。 但那天，她因为乘坐的出租车与别人发生了交通事故，被迫一同处理报警和保险问题，所以没能及时赶去换班。 温秒怕她着急，便让她安心处理问题，明天早上再去换班。 当她处理完事故，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本该回学校的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格外的心神不宁。 强烈的不安，促使她回头去了医院。 晚上守夜的人，其实并不是一整个晚上都清醒地坐在那陪床。病床旁边有一个行军床，她们晚上便会睡在那个床上。但因为温鑫手上一直在输液，所以她们会定一个闹钟，一个晚上会起2到3次的床，以防输液瓶的水已经挂完。 但她那天赶到医院的时候，一打开门，就是一股冲鼻的气味。 温鑫的输液瓶早就空了，血管上全是血。但温鑫戴着氧气面罩，呼吸还算平稳。 而行军床上的温秒怎么叫也叫不醒，而且面色青紫，显然已经喘不过呼吸了。 后来，她才发现温秒当天喝的水杯里被人下了安眠药。还有人故意将砸坏的灭火器丢在病房里。所以才导致温秒差点窒息死亡。 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她们才意识到危险来。 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温鑫的状况不能离开医院，而只要在医院，她们就是活靶子，还是会再次遇到危险。 被人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就想起了南牧。她见识过南牧当时在山水庄子里和人打斗的场景，身手好，又敢一个人独闯龙虎之地，可见心思缜密，行事大胆。 所以，她就劝温秒将这些事情告诉南牧，有一个是一个，多一个帮手，总比没有好。 可不知道为什么，温秒却不愿意叫南牧知道这事儿。 问得多了，温秒就说：不想让南牧牵连进这个危险的事情。 温棠棠只好尝试去寻找其他解决方法，但每次都遭遇困难和挫折。后来又三番五次遇险，温棠棠没办法，想着南牧本来就爱慕温秒，就想着温秒不愿意提，她自己去。 其实，温棠棠只是走投无路，才会想要求助南牧。但她去找南牧之前，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倘若南牧害怕，不想掺和这种事情，那她也绝不会怪他。 如果南牧愿意帮助，她当然高兴。如果他不愿意，她也表示理解。 但南牧千不该万不该。不愿意帮忙就算了，还非要说自己不会功夫，还睁眼说瞎话，对他们之前一同在山水庄子的事情矢口否认。 就连温棠棠想要了解他和温鑫在智慧生物科技公司那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可疑的事情，他都不愿意讲。还说自己从没有去过智慧生物科技公司。 温棠棠没想自己认识了4年的同学，居然是这样的货色。她气急败坏地在他的面前拨通了，南牧当时给她打电话时用的另外一个号码，想要证明。 可结果是，那个号码已经关机了。无论她怎么打，始终无人接听。 那个时候，温棠棠便知道，南牧事情做得这么绝，必定是绝无可能再帮她们了。 当时决裂离去的场景历历在目，明明是他抛弃了她们。 可恨这人却偏要装作无辜的模样，一日日地跟在她的身后，说他真的不知道那些事情。还假惺惺地问她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虚伪至极。 === 温棠棠的质问声声入骨，直指南牧的内心，让他的心里充满了酸涩和愧疚，“我可以解释的。”嗯嗯嗯嗯嗯嗯 温棠棠嘲讽道，“可我不需要。” 南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房间陷入了奇怪的氛围，温棠棠率先将手伸到南牧的面前，摊开手心，露出昨日南牧托人给她的U盘，冷冷地问，“你从哪里得的这个东西？后面应该还有吧。” “是。”南牧早就知道温棠棠会问这个，遂将后面的录音部分，也放给她听了。 第171章 黑影 温棠棠迟疑地看着南牧，“什么意思？” 南牧：“你们俩从小和温秒一起长大，你觉得温秒会是那种做事不过脑子的人吗？她比谁都聪明、谨慎。这样的人，为什么宁愿将这个U盘托付给我，也不曾告诉你们呢？” 温棠棠的心一下子被揪紧，她忽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这么多年，她是不是弄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因为温秒知道，能救他的只有我。” 南牧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个重锤，狠狠地砸在温棠棠的心上。 “因为温秒知道，十年前，你见到的那个人，不是那个你跑去质问的南牧，而是我。” 温棠棠的表情如同被冰川冻住，瞳孔放大，嘴角微张，似乎难以置信刚刚听到的一切。 她瞪大眼睛，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是南牧，而是你。” 南牧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刺入温棠棠的心中。 “那个在山水庄子救你的人，那个和温鑫在智慧生物科技实习的人，那个给你打电话的人。不是2022年的南牧，而是我，2032年的南牧。” 温棠棠呆愣愣地看着南牧，过了很久，才哂笑了一声，脸上仍挂着一副不可能的模样。 她摇着头，嘴里嘟囔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为什么不可能？”南牧从口袋里摸出临安区里江北街那栋房子的钥匙，慢慢推到温棠棠的面前，“这是温鑫被拉到医院抢救时，交给我的钥匙。里江北街110号。” 光是听到“里江北街110号”这几个字时，温棠棠的脸色便瞬间变得苍白，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她像是一下子发了疯，突然猛地冲到南牧的面前，把南牧吓得不轻。 她的情绪异常激动，紧紧地抠着南牧的手腕，双眼充血，嘴里念叨着，“是你……原来是你啊！居然是你！” 她又哭又笑的，似乎陷入了癫狂，她疯狂地摇晃着南牧，手上的指甲深深陷入了南牧的肉中。 南牧来见温棠棠之前，也曾试想过对方知道真相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他想过早已知情的无动于衷，也想过可能是惊讶诧异，但唯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惊讶中还掺杂着更多其他的复杂情绪，有恐惧、害怕、惊疑不定。 南牧试图平复温棠棠的情绪，让她恢复理智，但是她仿佛听不见他的声音，仍旧处于癫狂的状态。 南牧无奈之下，只能强行挣脱出自己的右手，猛地一记手刀劈晕了她。 === 因为没法送温棠棠去医院做检查治疗，所以南牧只能通过朋友找了一个家庭医生，简单的给温棠棠解决了一下她眼下比较严重的问题。 “我已经给她挂了水。病人的身体十分虚弱，忧思过虑，还是要多多关心病人的情绪问题。她的面色也不太好，表症虽然不算太糟糕，但也说不好是否会有其他更严重的问题。所以还是尽量抽空去医院做一下全面检查，对病人来说会比较好。” “好。” 南牧点点头，然后亲自将医生送到门口，目送对方离开。 他回到温棠棠的房间里，去洗手台拧了一块毛巾，想给温棠棠擦擦脸，她刚才出了很多冷汗。 结果他才抬手，躺在病床上的温棠棠却忽然睁开了眼。 南牧吓了一跳，将她一脸的防备，他放下刚才抬起的手，将手中的毛巾递给温棠棠。 温棠棠打开也反应过来南牧是好心要给她擦脸，所以默默接过了毛巾。 因为只有一只手，所以她胡乱地在脸上擦了两把，就见毛巾递还给了南牧。 南牧拿着毛巾，却没有走，而是扶了一把床边的凳子，缓缓坐了下来。 温棠棠看了看他，垂下眸，“你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南牧嗯了一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徐镭？” 温棠棠哂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杀徐镭，你不是知道吗？” 南牧当然知道，但邱子与担心其中还有更其他的原因，非要他问这一句。 既然温棠棠这么说，看来果然是为了温秒了。 南牧顿了顿，又问，“那十年前，你去了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 十年前，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大楼前。 温棠棠挂断南牧的电话之后，很快就收到了他发来的，梁铭琪的电话。 温棠棠给梁铭琪打了电话，说她是温鑫的妹妹，因为联系不上自己的兄长，所以希望梁铭琪能够下来帮忙和保安说一声，带她上去。 梁铭琪是生物组的，而温鑫则是材料组，又是一个新去的实习生，所以梁铭琪并不认得他。还反问温棠棠，是从哪里得的她的号码。 温棠棠只能将自己和南牧是同学，从他这里获知的号码说出来。 可梁铭琪半信半疑，并不轻信。 温棠棠想打电话给南牧，让南牧亲自和梁铭琪说一声。可她不知道，可不知道为什么，南牧的电话就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没办法，温棠棠只能硬着头皮一直求梁铭琪，说自己只是上去看一眼，如果温鑫不在他办公室，她肯定立马离开。 温棠棠百般恳求，梁铭琪大约也觉得她不像是有其他目的，便被说动了，从楼上下来。 但梁铭琪不愿冒险领一个陌生人入大楼，所以她让一个保安跟着她们一起上去，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怕温棠棠有不轨的举动。 她上去的时候，温秒和那个女警官都还没有到。 所以，当时只有温棠棠跟着梁铭琪和一个保安上了楼。 当时，八层的整个楼道都已经关了灯除了走廊下方绿莹莹的安全通道标识外，一片漆黑。 梁铭琪一出电梯，就用带着埋怨的语气说，“这个点 第172章 你们俩，都用过？ 温棠棠刚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和她们一起上来的保安，满头鲜血地倒在地上，而在他不远处躺着的，正是她联系了一整个晚上都没能联系上的温鑫。 当时，如果温棠棠立刻反身追出去，也许能够追到那个行凶之人。 但当时的情况，保安头部受创、温鑫生死未卜、梁铭琪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所以，她只能放弃追查行凶的人，转而先救助温鑫和那名保安。 梁铭琪哆哆嗦嗦地打了急救电话，温秒怕梁铭琪危险，还让她立刻回家，自己则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经过急诊治疗之后，温鑫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医生也无法确定他昏迷的原因。 之后，她和温秒轮流照顾，可期间总是会发生各种紧急情况或意外，如果不是她与温秒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温棠棠低垂着眼睛，眼眸里反射着摇曳的灯光。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握紧，犹如一个囚笼，锁住了她所有的情绪。 “其实，在温秒失踪的前一晚，曾经有人往温鑫的病房里塞了一张纸条。” 但然而，那张纸条并没有引起温棠棠太多的注意。她问过温秒，温秒说没什么，就顺手将信丢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她当时没有多想，自然也轻易地相信了那张纸条不过是张废纸，没什么重要的。 明明这一切，都发生在她的眼前。 温棠棠的肩膀微微佝偻，内疚和自责让她承受了无尽的沉重负担。 “那，温鑫呢？他是什么时候醒的？那一天，他为什么会被人袭击？” 南牧试图从温鑫被袭击的事情上获得更多的线索。 然而，温棠棠却摇摇头，“温秒被害之后，我和温鑫也被警方保护了起来。后来没过多久，有一天，他便忽然自己醒了。直到他苏醒，医院也没有查出来他昏迷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温鑫苏醒后，我也问过他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的原因，他、他完全缺失了那一天的记忆。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天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人袭击。” 南牧嘴唇微抿，手指摩挲着被他拿在手里的毛巾，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我记得，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安装了很多内部监控。你们没有去查过吗？” “当然看过。”说起这个，温棠棠便有满腹的疑惑，“整个八层的内部监控都没有坏，唯独温鑫所在办公室的监控却在那天下午的时候，莫名损坏了。” “那走廊监控难道没有拍到进去的人影？” “没有。那人很聪明，他提前关了灯。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安装的摄像头虽然很高清，但没有夜视的功能。虽能看得到有一个黑影，但根本看不清究竟是谁。警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锁定行凶的人一定是内部人员，否则不会这么了解公司内部摄像头的特性。”温棠棠嘴角边挂着一丝无奈的苦笑，“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智慧生物科技公司这么多人，他们根本无法锁定真正的行凶之人是谁。” “温鑫和我说，温秒生前一直在调查徐镭。所以，我不顾温鑫的反对。毕业之后进了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工作。我试图证明徐镭就是袭击温鑫、杀害温秒的凶手。可我待在他身边的这些年，他行事谨慎，为人和善，从他的身上我找不到任何他要杀温秒的理由。” “那你们后来是怎么发现的？” “发现？”温棠棠的脸上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何谈发现？在旁人的眼里，徐镭是一个好导师、好领导，没有架子、也从不将下面人的研究成果据为己有。他还照顾家庭，爱护妻子，简直是一个完美的男人。这样的人，我们能找到什么线索？如果不是温鑫言之凿凿，坚持说此事一定和徐镭有关……我甚至一度认为，是温鑫和温秒弄错了！” “直到一年前，温鑫苦心研究的量子计算机终于将穿越时空理论变作了现实。”温棠棠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指尖用力得发白，仿佛要将一切的苦痛都施加在被子上，“机器虽然完成，但究竟能不能成功，谁也没有把握。而且谁来试验，也成了一个大问题。” 这些年，温鑫和温棠棠，一个醉心于研究穿越时空，一个执着于寻找真凶，身边根本就没有可信可用之人。更因为，温秒被害之事，两人也不敢再轻信他人。 所以，只能他们两人亲自上阵。 南牧闻言诧异，“你们俩，都用过？” 第173章 最后一次机会 温棠棠点点头，“起初，我便提议由我来做第一个试验品。可温鑫担心机器未完善，故而不肯。这机器是他发明，若他不肯，我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启，所以只能答应了让他来做这个试验品。” 温棠棠的双肩微微颤抖，喉咙中发出一阵阵哽咽的声音，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未经调试的机器，哪能百分百的安全，他的身体便因为一次次的测试，而逐渐衰败了下去。” 南牧呼吸沉重，“所以，那本《时光机实验手册》上记载的，实验体使用时光机的次数不宜超过七次，否则实验体会出现严重的不良反应。就是根据他的身体，记录下的？” “没错。”温棠棠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第七次回来之后，温鑫的身体就不行了。其实，那手册上本不该写七这个数字。但他前几次测试的时候，因为时光机的缺陷问题，所以身体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之后，时光机的机器日趋完善，已经可以避免给实验体带来的伤害，所以他先写下了七。” 南牧敏锐地抓住了温棠棠使用的词，“先？” 温棠棠嗯了一声，“因为这个数字是不准确的。那个时候，机器已经相对完善了，而我们也没有第二个可以选择的实验人选，所以，温鑫最终还是被我说服了。” 温鑫虽然一共使用了7次时光机器，但前五次都是在调试，第六次的时光跳跃，只跳到了三年前。只有最后一次，温鑫成功回到了十年前，见到了温秒。 南牧的手指微微一颤，“那他……” 南牧的话尚未完全说出口，温棠棠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残忍的打断道，“没有。” “温鑫想要改变，但没能阻止。我也一样。”温棠棠心中涌起了一阵阵凄凉和无奈，“你问，为我们是如何发现徐镭才是凶手的。事实就是，我们根本没有能够证明他是凶手的证据，而我们知道的原因，就是因为……因为我们，是亲眼所见！” 温棠棠一次次的回到过去，试图改变温秒不幸死亡的残酷结局，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无论她怎么去尝试，怎么去争取，都无法改变这个已经定下的命运。 在这个残酷的现实面前，她们都显得那么渺小，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温鑫为了改变温秒的命运，穿越了七次，最后还搭上了自己，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所以，即便有时光机，命运也从不是能够随意更改的。南牧，我不相信你只回去了一次……命运究竟是否可以改变，我想，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吧。” 南牧垂下了眼眸，咬紧了牙关，坚定地说，“无论怎样，我都要再试一试。所以，你必须要帮我！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改变过去。” 温棠棠苦笑一声，“帮你，我又能帮得上你什么呢？” 南牧看着她：“有，你回去了几次？我穿越了四次之后，身体便开始有些异常。” 温棠棠：“这是正常的，逆转时光，对人自然有一定的影响。所以，如果你不想死，那你最好，不要再随意使用时光机。” 南牧：“我想知道的，正是我还能有几次使用的机会？” 温棠棠怜悯地看着他，“我穿越了6次，身体就已经不行了。如果你不想下辈子缠绵病榻，最好和我一眼，不要超过5次。” 南牧眉头紧锁，眼角微微下垂，显露出内心深处的忧郁与哀伤：“也就是说，我只有一次机会了。” …… 南牧心中的疑惑已解，温棠棠虽然在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待了很多年，但对温秒被害之事的真相，了解的却并不多。 看来，若想要知道更多的内幕，还得去调查智慧生物科技公司里面的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回监狱？” 南牧的起身的动作微微一顿，眉毛挑了挑，语气变得有些复杂，“此话怎讲？” 温棠棠轻蔑地冷笑了一声，她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仿佛看透了一切，“别装了，我猜你的那位警察朋友，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吧？” 南牧被温棠棠的敏锐感给惊到了，奇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还有一位警察朋友的？” 温棠棠冷着脸，斜眼看着南牧，“我当初被抓时，就有一位……是姓邱吧？这位邱警官打着你的名号，千方百计想要撬开我的口。我印象深刻着呢。” 南牧这才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 原来是邱子与说的。他还以为，温棠棠这些年，脑子忽然变聪明了呢。 被识破了计划，南牧难免有些尴尬。他本来想着，等温棠棠的病养得好一些后，在选个适合的时机说服她，让她回去自首。 但这事既然已经摊开了，他只好现在就将这事儿摊在台面上，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现在毕竟是犯了事儿，我即便是让你出去，只怕余生也要躲躲藏藏。依我看，你还是投案自首，跟着我那位朋友主动去警局的为好。到时候，你只说是激情杀人，我给你请了名誉天下的大状，到时候往过失致人死亡罪上辩，最多也就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一眨眼就过了。” 温棠棠闻言瞥了一眼南牧，语气中流露出嘲讽之意，“不愧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谈起犯罪来也是这般风轻云淡。真是说得轻松。” 南牧注意到温棠棠的这番话，不禁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费尽心思从医院逃出来，可是有事情要办？” 南牧心中忽然生起了一个疑问，那就是他似乎没有思考过温棠棠为什么要装病逃狱。他知道温棠棠绝对不是为了苟延残喘而逃离监狱，否则的话，她在警方审讯她杀人的经过时，就不会选择闭口不谈。毕竟，她的说辞会决定了法官最终裁定她的刑期是几年。而且，她倘若想要逃避法律的责罚，当初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未做任何掩饰， 第174章 时空重叠 “你现在的情况，出入都不方便。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想办，不如告诉我。只要我能办得到的，必定竭尽全力。”南牧诚恳道。 温棠棠听到南牧的话后，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过头，将视线投向了窗外。窗外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一棵杏黄色的大树矗立在不远处，仿佛撑起了整个世界。 一只鸟儿从远处飞来停在了枝头上，它的羽毛被阳光照耀得闪闪发光，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看到这里，温棠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温棠棠轻轻一笑，“多谢。但不必了。” 南牧以为温棠棠是不想告诉他，还劝了一句，“你是不相信我？还是觉得我办不到？” 温棠棠轻笑了一声，“确实是有事情想办。不过……” 温棠棠看着南牧，“我已经完成了。” 南牧微微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你所谓的事情，就是为了见我？” 温棠棠纠正他：“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要找那个使用了时光机的人。只是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是你。” 南牧敏锐地抓住了温棠棠话中的一个关键词，追问道：“什么叫做找到使用时光机的人？你、你怎么会知道还有其他人在使用时光机？” 温棠棠解释道：“你既然已经穿越过这么多次，那想必已经知道，实验体通过时光机回到过去，在过去改变任何事情，未来也会随之改变。除了实验体本人能够拥有穿越前的记忆外，在其他人的记忆中，只会存留最后一次被更新后的记忆。” 南牧点了点头。他当然清楚，因为每次他改变了温秒的过去之后，邱子与便不会再知道温秒以往的死亡方式。 温棠棠接着说：“但是，也有例外。” 南牧诧异：“什么意思？” “很早之前，温鑫就曾和我提过关于时空穿越机的原理及设想。穿越时空，并不是原路返回，而是要跳跃回之前的某一个阶段，创建一条新的支流。”温棠棠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瞥了南牧一眼，“我这么说，你能懂吧？” 南牧点点头。 这个穿越理论，他在第二次穿越回去的时候，就听温秒提过。当时，他和温秒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她曾和他详细的说过穿越时空机的理论，就和温棠棠现在跟他说的一模一样。 温棠棠继续说道：“所以，如果有人穿越回到某个节点，改变了一次过去，这就相当于创建了一条新的支流。如果有多个人回到了同一个过去，那么在时间长河中，就会出现多个支流。就像是河道一样，所有的支流最终都会汇聚到主河道上，所以，被创建的新支流在汇聚到主河道时，就可能会出现穿插的过程。” 这些话，温秒曾经也和他说过。 平原河段，大量泥沙不断淤积，使河床高于两岸地面，导致河流决口，沿低洼地带径流，形成新的河道。但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河流会继续改道，经过若干年后，它会奇迹般地，再次回到最初的形状上…… 穿越时空，创建新的支流，就像这新生的河流。尽管它们暂时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但最后都会回到最初的位置。 这就是时空修正。 无论有多少人使用时空机回到过去，创建多少条新的支流，但最终，所有被迫创造的平行时空，最后都会汇聚归流到一个时空上。 “但是，这和你说的例外，又有什么关系？”南牧追问道。 温棠棠用手指笔画了一下两条直线的相交，并指着其中唯一的交点道：“既然，所有的支流都会汇聚到一起，那么自然也有可能出现支流穿插交汇的过程。也就是说，当两段平行时空出现交汇，那么在这个时间点上，人们就会突然拥有一段奇怪的记忆。记忆中，明明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佐证，甚至会发现自己的记忆居然出现了偏差。那是因为，这段记忆，其实是另外一个时间线上的事情，只是因为两条时空的交汇，所以才短暂地停留在了我们的脑海里。” 南牧忽然一怔，不可思议地道：“你是说……曼德拉效应。” “没错。” 南牧若有所思：“所以，按照你的说法，因为我们俩都曾经穿越到同一个时间点，想要改变温秒的命运，便分别创建了两条新的时间分支。由于分支最终都会流向主线，所以，假如它们在汇入主线之前，出现相交，我们的记忆中就会多出一些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所做过的记忆。而你……就是因为这个，判断出了还有人使用了穿越时空的机器。” 温棠棠点点头，“好像是10月21日那晚，我在监狱的时候，记忆里忽然出现了割裂的时间记忆……这些记忆片段真实得让人无法忽视，但又不符合常规的逻辑和时间线。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便会将它归于曼德拉效应。当时，我使用过时光穿越机，所以我知道这并不是曼德拉效应。这些记忆太过真实、细节清晰，一定是时空交叠所导致的问题。所以，为了搞清楚是谁在使用时光机，我才想办法从医院逃狱出来……” 2032年10月21日，那一天不就是皇甫俊生为了庆祝智慧生物科技公司成立三十二周年，在游轮上办理晚宴的那天吗？ 南牧听完温棠棠的话，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如果说，温棠棠的记忆出错，是因为那一天发生了时空交叠。那岂不是代表，10月21日那天，两个平行的时空曾经短暂地相交、融合在了一起？ 那，他那天在船上看到的很像温秒的蓝白色相间的女人，莫不是，另一个时空的温秒？ 虽然不清楚两个平行时空，融合在一起的时间究竟有多长，但如果这是真的，那岂不是…… 第175章 时空重叠2 “你当真确定，你看到的这个穿着蓝白色相间衣服的女人就是温秒？”温棠棠皱着眉，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你要知道，虽然我承认时空交叠确实存在。但同样的，人的大脑是最不可信的，它经常会将你不经意的所思所想，巧妙地合理化，让你陷入自我欺骗的境地，以为这就是你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和感受。” “我确定。”南牧毫不犹豫地肯定道，“因为我还有另外的证据。我落海之后，曾经被人救起，虽然我不曾见过救我的那人究竟是谁，但我的袖扣上，却裹缠着一段蓝白色相间的衣料……” 温棠棠听了南牧的话，不禁思绪翻涌，“这么看来，那个人还真的有可能是温秒。那一天，两个平行时空意外相交，时空交叠，这个时空的你和另一个时空的温秒，便同时出现在了一个时空里。她救了你之后，因为时空分开，所以只留下了蓝白相间的衣料。” 南牧若有所思，他总觉得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简单。 温棠棠看到南牧沉思的模样，好奇道，“你在想什么？” 南牧回过神来，“啊。我突然想起一个事。” 南牧摸了摸鼻子，“如果温秒的出现是因为时空交叠，那是不是证明在另一个平行空间里，温秒是活着的？” 温棠棠浑身一震。 南牧看着她，进一步推测道，“这是不是证明，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曾经确实改变了过去，而温秒也在这个改变中活了下来？” 温棠棠听后默不作声，思绪万千，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惊讶的神情才慢慢变得困惑，“可是，如果我们曾经改变了过去，那为什么我们现在的时空里，温秒却……还是死了呢？” 为什么呢？ 这是一个无解的答案，以至于整个房间陷入了令人凝重的寂静中。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南牧缓缓地说：“我记得温秒曾经说过，支线的时空就像河道的改变，最后究竟流向哪个点，取决于时空中的所有关联因素。” 温棠棠一时没听明白南牧的意思，问道：“什么意思？” 南牧也在试图理解温秒这句话更多的深意。他若有所思地提出了另外一种假设，“或许，我们现在所处的，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主河道呢？如果我们现在所处的就是支线时空呢？” 温棠棠被南牧的假设给惊倒了，仿佛被一盆冷水浇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不可能啊。你最后一次穿越是在什么时候？” “三天前。” “难道，你回去后，创建的平行时空，并行了十年？” 她的声音似乎被恐惧所吞噬，颤着音问：“按理来说，这时空不是早就交汇了吗？难道还能可以并行十年吗？” 温棠棠和南牧两人面面相觑，他们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困惑。 “谁知道呢？”最后，南牧低声哭笑了一下，“咱们俩都是学生物出生的，温秒也没和我说过，平行时空的时间长度会在哪个范围之间啊！” === “南牧！你搞什么名堂？这大半个月的天天不见人影，公司不打算要了？” 王铮发现他这个月每次去公司都遇不着南牧，还是昨日给徐阳打电话时，才从徐阳那儿听说了南牧昨天让人帮忙联系了鸿运集团的周志恒的事情，所以特意打电话过来吐槽南牧。 “你这有功夫让人打听女人，却没时间接待公司的贵宾？” 南牧并没有理会王铮的玩笑话，反问道：“贵宾，什么贵宾？” 王铮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回事？Dvain从国外过来的事情你不知道啊？” 南牧愣了愣，“Dvain来了？” Dvain是一位拥有华裔血统的微生物降解技术专家，他在这个领域有很多高深的见解。南牧之前去国外的时候，曾经和Dvain见过一面，后来一直极力说服他加入南环集团，但未能成功。 前段时间，听闻Dvain和他的老东家闹得有些不太愉快。南牧得知消息之后，立刻再次联系Dvain，光明正大地挖起墙角来。 但Dvain说想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他原来以为是再次被拒绝了，没想到Davin说的休息是真的休息？ “对啊，早就定了明日的飞机。”王铮说着突然又想起Dvain的嘱咐，“哦，对了。他还说你上次在美国和他告别的时候，曾答应过他下次见面要请他吃满汉全席的。所以他让我问问你，这次来，他能不能吃得到。” 南牧闻言朗声笑道，“只要他来，必定让他吃个够！” === 这次Dvain能来，就足以证明他心里有了加入南环集团的倾向。 南牧他们对与Dvain这么重视，当然也不是因为Dvain这一个人，更看重的，是Dvain身后的整个实验团队。 对于南牧来说，假如Dvain的团队能够加入南环，那对未来南环集团进军M国，绝对有着战略性的意义。 而且Dvain在M国的人脉和基础，也可以让南环集团在扩张进程让事半功倍。 所以，这次的见面意义非凡，再加上温棠棠也被邱子与带走了，所以南牧全心投入到了这次宴请的准备中。 他特意托人请了九名国宴大师，复刻了一桌满汉全席的席面。当然了，说是满汉全席，但实际上，由于很多食材上了野生保护名单，所以其实只是把八大菜系中所有出名的，挑了108道出来罢了。 菜都做出来了，人少也吃不掉。所以南牧索性广发请柬，除了南环内部的几位高层，还有就是邀请了环保界的几位大佬、科研专家之类的来作陪。 但这些人Dvain却并不全部熟识，所以又特意给Dvain和他的团队多发了三张请柬，让他自己邀请几 第176章 宴会 Davin邀请的朋友居然是皇甫俊生，这让南牧和王铮都感到非常的意外。 不过，见到压轴出场的人物居然是皇甫俊生，之前还有些成见的众人却改变了态度，觉得皇甫俊生来得晚，似乎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毕竟，这位皇甫俊生手握A市的经济命脉，这样的人物，繁忙一些，来得晚，似乎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顿宴席，觥杯交错，算得上是宾客欢宜。 只是，这皇甫俊生似乎和Davin交情深厚，几次三番亲自敬酒。 “南牧，我怎么看这情况不太对的样子啊？”王铮举着酒杯微微靠近南牧，“你说这个Davin这次回国，到底是为了我们南环集团，还是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啊？” 南牧蹙眉不解，“什么意思？Davin回国，和智慧生物科技公司有什么关系？” 王铮有些诧异地瞥了南牧一眼，奇道，“你不知道？前几日这个皇甫俊生在媒体面前公开表示，说是他们公司接下来的目标是致力于改善全球垃圾污染严重的问题，还公开邀请世界各国的相关优秀的人士加入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共创地球美好未来呢。” 南牧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温秒的事情，还真没注意到这则消息。 “智慧生物科技如果真的打算介入环保的话，和我们公司的业务可就高度重合了。”王铮忧心忡忡，“我有点怀疑，这个皇甫俊生不会是来拉拢Davin的吧？你可得小心点。” 南牧用手摩挲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看着正在和皇甫俊生说话的Davin。 两人不知道正说到什么，皇甫俊生忽然笑着说“欢迎欢迎”。 王铮忍不住给下面的人眼神示意。有几个跟着赴宴的南环集团的员工，便忽然都站起来，到处敬酒。 没一会儿，就有人跑过来，将偷听到的话带了过来。 “什么！？皇甫俊生让Davin去智慧生物科技参观？”王铮顿时觉得手中的酒都不香了，“我们花这么大排场请人吃饭，最后被皇甫俊生截胡啊？” 王铮愤愤不平地吐槽了半天，一回头却看南牧心如止水地吃着菜，越发气了，挤兑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是得多吃点，反正今天就是打水漂了，多吃点，好歹捞点回来的本钱。” 南牧夹菜的时候顿了顿，显得有些无奈。他放下了筷子，望着王铮，“你心急什么？Dvain这不是还没决定吗？” 王铮指着对面谈得热火朝天的两人，“是还没决定，但这情况，你觉得离决定还远吗？” 南牧叹了口气，端起酒朝着Davin和皇甫俊生走过去，然后搂住Davin的肩膀，“Hello，两位在聊什么？” Davin回头看见南牧，满脸喜悦，举起酒杯与南牧碰了一下，“皇甫总邀请我去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参观。我在M国的时候，就听说智慧生物科技的总部设计得非常前卫，南总要不要和我一同前往？学习学习？” 南牧扬起一抹笑意，“当然。智慧生物科技一直是A市的标杆企业，能够参观，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 南牧回头，笑着看着皇甫俊生，“皇甫总介不介意，我去看看？” 皇甫俊生显然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忽然变成这样，只愣了一下，便笑起来，“当然，智慧生物科技，欢迎任何人。” === 第二天。 徐阳亲自开车，送王铮、南牧和Dvain去智慧生物科技公司。 王铮坐在副驾驶座上，侧着身子和坐在后座的Dvain愉快地交谈，两者间的氛围显得异常轻松。王铮的谈吐风趣，不时逗得Dvain哈哈大笑。 “Mr.Wang，真是太有魅力了。”Dvain侧头和南牧说，“我已经开始憧憬未来我到南环和你们一起工作时的场景，那一定会是非常愉快的一段时光。” 南牧和王铮听到Dvain的话，同时一愣。 王铮最先反应过来，脸上带了欣喜的笑容，“这么说，Dvain先生，您是已经考虑好了吗？” Dvain也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以为，我这次来，你们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呢？” 王铮和南牧都不禁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南牧眉眼带着浅笑，“当然。但没有得到你的亲口承认，总是不敢轻易相信，怕这梦太美，碎了之后，太失望了。” Dvain闻言朗声笑道，“南总做事情总是这么谨慎。” 不过，既然Dvain已经决定加入南环，那他为什么又要去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参观？ 王铮有些想不明白，所以好奇问道，“我昨天看你和皇甫总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 Dvain也不掩藏，很直接地解释道，“其实，我回国之前，皇甫总就让人联系过我，希望我加入他的公司。” “那……”王铮奇怪Dvain为什么没有考虑，反而这么快就决定了，加入他们南环。 说实话，南环虽然厉害，但毕竟创立才十年，而智慧生物科技的底蕴毕竟在那儿，规模和市场上，肯定不是南环说赶上就能立刻赶上的。 Dvain没有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在国外的时候，和智慧生物科技公司也有过一些交道……这个公司，可不简单。我今年都四十多岁了，大半辈子都走过来了，只想安安稳稳、认认真真地找个地方做研究，其他的嘛，不想涉足。” Dvain的话让人感到有些费解，但他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南牧自然也不会多问，他见状转换了话题，打趣道，“你不知道你昨日说你要去智慧生物科技的时候，我心里还伤心呢，以为是我昨日招待得不够好。” Dvain 第177章 参观 与十年前相比，智慧生物科技公司这些年已经陆陆续续翻新了许多地方。 智慧生物公司在这十年间发展迅速，不仅扩大了规模，还研发出了许多新型的产品。这些产品涵盖了生物技术的多个领域，包括基因编辑、生物制药等。 南牧等人到达智慧生物公司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门口男男女女站了一群的人。 皇甫俊生此刻应该还不知道Dvain的决定，亲自带着Dvain、南牧等人参观公司的各个部门，一边走一边讲解公司的发展历程和产品研发的情况。 讲解人员一边讲解，一边演示，南牧一时也听入了神。 “南总，秘书室的电话。”徐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来到了南牧的身边，递给了他一个工作手机，“好像是海外的一笔款项有问题。” 南牧接过手机，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王铮，示意自己要出去接电话，让他跟着Davin。 王铮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南牧悄悄从人群里退了出去，徐阳本来打算跟着南牧，但被南牧一个动作制止了。 这个电话一接就是小半个小时。 南牧打电话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走动，所以等他挂了电话，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走到了材料组的办公室门口。 或许是因为实验室机密较多，这一层的布局几乎没有大改过，一时之间，南牧居然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他环顾四周，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幅过去的照片，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他默默地盯着材料组的门牌，眉毛微微拧起，在片刻的沉吟之后，南牧伸直手臂，对着门板轻轻敲击了两下。 然而，门里面却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的回应。 南牧犹豫着，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轻拧了一下。 门轻易地被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地面有些凌乱，仿佛是看看有人把这办公室里面的东西搬走似的，还遗留下许多废纸。 南牧正看着出神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高跟鞋碰击地面的脚步声。 他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正好看到之前给众人做讲解的行政人员。 “南总。” 对方也认出了他，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和他打了声招呼。 大约是看到了他身后开着的房间有些邋遢，怕影响了公司的形象，所以她忙过来解释，“这里是材料组的办公室，这些桌子椅子什么的都用了10多年了，前两天其中一个桌子因为桌角被腐蚀得中空了，忽然就塌了。所以行政打算把他们这里的东西重新都换一遍，昨日才刚刚收拾出去，所以才有些乱。估计待会儿订的那批新桌椅就会到了……” 南牧点点头。 那行政人员又说，“南总，皇甫总他们应该在是那头的样品展示区。要不我带您过去？” 南牧抬头看了那边一眼，“我得等个电话，待会儿再过去。” “好的，那我就先过去了。” 南牧目送对方离开后，才缓步走进了材料组的办公室。 他想看看当初温鑫被人袭击的地方。 当然，经过了十年岁月的洗礼，已经很难寻觅到当年事件的痕迹。 他缓慢地迈开了脚步，朝着那个地方走去，在温鑫曾经坐过的位置坐下。 这个位置不知道换了多少任主人，桌子上还贴着一张泛黄的A4纸，是还没来得及撕掉的组内通讯录。 他的目光落在那张通讯录上，第一个名字就是：孟冉。只不过，孟冉的名字被人划掉了，通常，这意味着她不是退休就是离职了。 南牧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然后拿出手机，将孟冉后面跟着的号码输入自己的手机中。 刚放下手机，就听到了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仿佛有一群人在争辩什么。 “这里这里，就是这个房间。” “你确不确定啊，刚才就走错了……” “我肯定！这次肯定是对的，就是这边的这个房间……” 一个中年男人抬着桌子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看到办公室里有人，愣了一下，踌躇地问道，“你好。这里是要换座椅的办公室吧？” “是这里。” 南牧从位置上站起来。 “好的好。” 那中年男人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带着后面的人将新桌椅放在外面的走廊。然后指挥着其他人先把办公室的桌子清理出去。 “咱们是家具厂，又不是垃圾回收站，为什么还要帮他们把搬东西啊。”有个年轻小伙子一脸不满地嘟囔着。 那中年男人下意识地瞥了南牧一眼，有些紧张的一脚踹在年轻小伙的屁股上，“少啰嗦。让你干你就干。” 另外一个小伙子嬉皮笑脸地打趣，“人家公司出手大方，让你多干点活怎么了。” 中年男人也瞪了他一眼，“你也少给我废话，快干活。” 办公室一时吵吵闹闹起来，南牧便静静地走了出去。 那中间男子却追了出来，带着一股浓郁的紧张和谦卑问，“哎，不好意思啊，您走了，待会儿还回来吗？我们这个待会儿弄好了，让您签收啊，还是让谁签收？” 南牧笑了笑，知道对方将他当成这里的员工了，但他并没有纠正，只是淡淡提醒他，“你找让你们来的那个人，他会签收的。” “好的好的。谢谢啊。” 男人感激地回应着，南牧轻轻地挥了挥手，离开了办公室。 === 当南牧重新与Dvain他们会合时，参观活动已经接近了尾声。 皇甫俊生又极力邀请Dvain和南牧一起用餐，说已经定了一桌特色菜。 Dvain推辞不得，只好同意了。 皇甫俊生邀请Dvain坐他的车前往餐厅，王铮不放心，厚脸皮挤上了车。 第178章 另一个人 一顿晚饭，一直闹到后半夜才散。 回去的路上，王铮见南牧手里一直翻来覆去地把玩着一个红木色的小东西，好奇地问：“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呢？” “一个人给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南牧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看看？”王铮将东西从南牧的手中抽出来，按开了车顶上的阅读灯，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几眼。 “这个……”王铮也拿不准，猜测道，“感觉有芯片，是U盘啊？” 王铮将东西丢还给南牧，提醒他，“谁给你的？这人信不信得过？你可得小心点，U盘可不能随便插电脑啊。我听说现在的黑客很厉害的，在U盘里面安装病毒。这U盘只要一插到电脑上，都不用你动手，立刻就自动往你电脑里下载病毒，什么账号啊，密码、照片的，通通给你盗走的……” === 晚上喝了点酒，徐阳不放心，亲自送南牧到门口，眼看着南牧安全进入家门，直到二楼的灯亮起，他才安心回去开车送王铮回家。 南牧先去冲了个澡，然后换了身衣服去了书房。 他拿起那个“U盘”反复端详——这或许只是材料组办公室人员疏忽遗落的物品。 他把自己的电脑打开，正准备插入“U盘”的时候，忽然想起王铮和他说的那番话。 那中年男子实在不像是有阴谋算计的人，但南牧仍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插上去。 而是给徐阳发了一条短信，让他明天拿个没什么重要东西的备用电脑过来。 发完短信，南牧打开抽屉，将“U盘”放进去。 这抽屉里放着的都是重要的东西，一叠文件上面，放着一枚精致的袖扣以及一块独特的蓝白相间的布料。 这块布料…… 南牧再次拿起这块当初救他之人留下的布料，垂眸打量着它，冷寂的目光像是沉了乌黑的灰烬。 倘若当日，他看到的人确实是温秒的话，那就证明另外一个平行世界里，温秒还活着不是吗？ 但如今仔细想想，这里面分明存在着一个悖论。 虽然时空存在并行的可能性，但两个时空最终要归到同一条时间轴上。那现在的这两条并行时空未免差的也太多了。 一个时空的温秒还活着，另外一个时空的温秒则早就被人杀害。 这样子的两条差异巨大的并行时空，到时候该如何归同？ 这个时空的人，最后发现记忆中早就死去的人却还活着，岂不是巨大的bug? 不对！ 这个逻辑肯定有问题。 南牧冷静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冰冷，弯曲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他得从头想想，得换一个方向想想。 这样想想，其实从他第一次穿越时空似乎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当初他就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了救温秒，明明亲手刺伤了徐镭，可那一次，徐镭背后却压根没有伤痕。 因为是第二次穿越，他当时没有弄清穿越影响事物的规律，所以他当时也没有深思，只以为是他没法改变旁人的命运、或者是他无法给过去的人造成实质的伤害。 但后来的几次，他为保护温秒与小艾护士一同坠楼，导致了小艾护士的死亡；误打误撞救了程嘉敏，改变了她的命运…… 这些事件都证明了，他最开始的推测都是错误的。 那么，既然他有能力改变旁人的命运，但又为什么会唯独无法改变温秒的命运？他可以导致小艾护士的死亡，又为什么不能对徐镭造成伤害？ 他在思绪的那一刹那，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设想，突然冒出了一个荒谬无比的想法。 既然他可以穿越到过去，那上一次温秒在游轮上的出现…… 不是平行时空叠加造成的的话，那有没有可能，是未来的温秒穿越回到了2032年呢？ 这样的设想，让他的内心在霎那间汹涌澎湃，久久无法平静。 如果温秒也可以穿越的话…… 那么他第一次没能改变徐镭的死，甚至连留下的伤口都没有。是不是因为，在他回去之后，也有人回到了过去，改变了他改变后的世界？ 南牧的心跳加速，他倒吸了口气，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来回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他陷入沉思，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第二次穿越的时候，他在崇敬楼的305生物科研室遇到温秒。他曾问过她为何会来这里。温秒给他的解释是，当时她收到一封信，说南牧那天会在那儿和人发生冲突，并且会因为过失杀人入狱，让她务必过去阻止。 且这个封信看起来似乎有很长的年头，纸张已经微微泛黄。信封上面是手写的地址，但地址的某些部分甚至都已经开始模糊，仿佛是许多年前就已经写下了。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一直想不通，会是谁，为了什么，编造这样的谎言给温秒寄这封信。 如今想来，这封信倒像是写信的人很早之前就已预见了这一切，所以才会让温秒去那里阻止。 所以，信上写的内容，其实并不是胡编乱造，而是在另一个时空，他确实因为杀人而入狱。 温秒当时是怎么说的？ 对了，好像说他是过失杀人罪…… 既然是过失杀人，而不是杀人未遂，那就证明，他当时那一刀确确实实要了徐镭的性命。 所以…… 写信给温秒的人，究竟是谁？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要改变徐镭死亡的结局吗？ 那么，会是谁想要改变徐镭死亡的命运呢？ 南牧的心跳忽然加速，他感觉这一次，他距离真相仅差一步。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激动的心情。脑海里，每一个和徐镭、温秒有关的人物都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 半分钟后，南牧猛地睁开 第179章 孟冉 多亏孟冉的电话号码一直保持未变，南牧才能用昨天在智慧生物科技偶然间得到的那个号码联系上了孟冉，并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南牧正要出门的时候，碰上徐阳送电脑过来。 “南总。”徐阳捧着电脑有些诧异地看着行色匆匆的南牧，“您的电脑……” “电脑放客厅，我现在有事要办。” 南牧看了一眼电脑，心里却惦记着和孟冉的约定，他匆匆地交代了一句，便坐上车走了。 “哦……” 徐阳目送南牧离开，然后才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转身。 他是知道南牧家的密码的，所以开了门，将电脑放在客厅的桌上，才走了。 === 孟冉与徐镭同属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高级科研人员。 只不过徐镭是生物方向的，孟冉则是材料方向的，与温秒、温鑫的研究方向一样。 去之前，南牧本以为这会是一场硬仗，但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见到了她。 “阿巧说有人想要见我，我还在想是谁？原来是你啊。” 孟冉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五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长满了一头白发。 “你认得我？” 南牧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他进来后得先自我介绍一下的。 不过南牧转念一想，他这几年被媒体报道的次数也不算少，或许，孟冉是在电视上认识的他？ “当然。毕竟南环集团在A市，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果然，孟冉一开口，就先提到了南环集团，显然是认得南牧的。 但南牧今日来，更想让孟冉知道的，并不是他的这个身份。 他正要解释，忽然又听孟冉说，“不过，你的模样和当年在大学的时候也差不多。” 南牧愣了愣，“大学？” “嗯。”孟冉微微一笑，“在老胡的办公室，咱们见过几回，你不会是忘了吧。” 孟冉说的老胡，就是南牧和孟冉的研究生导师，胡教授。 孟冉、胡教授、徐镭，他们三人是大学同学，工作后，也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胡教授以前也曾为他和温棠棠引荐过几人，但也不过是寥寥数面罢了，他原以为孟冉早就记不得了。 “记得。孟老师好记性。” 孟冉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出乎意料地率先提起了温秒，“你是温秒的朋友，对吧？” “你还记得她？” 南牧有些意外，毕竟他之前问过温秒，温秒说她只是听过孟冉几次公开课而已，所以两人显然不熟。 但一个十年前只参加过一次她的讲座的学生，孟冉却居然记了十年。若说这两人之间没有其他的瓜葛，南牧都不信。 孟冉转过头，视线良久地落在病房窗外的那棵梧桐树上，“毕竟……她当年的事情，挺大的。” 孟冉的反应有些奇怪了。 来之前，南牧有怀疑过她是不是对温秒被害之事知情，但她现在的反应…… 她的表情平静得如同湖水，没有一丝波澜。这种平静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如果孟冉是参与谋害温秒性命的人之一，她的反应应该不会是如此的淡然。 南牧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南牧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显然让孟冉极为错愕，她视线从窗外收回，忽然失笑道：“我，怎么会知道？”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听说，这好像、是个悬案？” 南牧目光疏离，定定地看着孟冉，许久冷冷吐出几个字：“我知道。” 孟冉神色诧异，像是全然没有预料到他会这样说，皱着眉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你什么什么？你知道凶手是谁？” 难道是在她没关注新闻的这段时间，这起悬案已经被破了？ 孟冉困惑不解的模样不似作伪，可南牧却不敢轻信，又问她，“你知道温棠棠为什么要杀你的丈夫吗？” 这话题转折得奇怪，但更让孟冉感到不适的，是南牧的态度，仿佛她的丈夫被杀，是因为他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孟冉双手紧紧交握，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一丝丝的疼痛，是她极力克制着自己不满的情绪，“南总今日前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孟冉的声音冷冽，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那恕我无可奉告。” 南牧像是没看到没有感受到孟冉的愤怒一般，平静地叙述起了，他早上才刚刚听说的那件事。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听说，温棠棠在徐镭濒死之际，仍一刀一刀地割开了他的大脑，与杀害温秒的凶手手段如出一辙……” 他的声音淡然，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然而话语中的信息却让空气瞬间凝固。 孟冉作为受害者家属，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如何死亡的呢？ 但直到今天，她也始终无法接受，自己的爱人已经被人杀害，离她而去。 所以当南牧慢条斯理地描述着徐镭死亡的惨象时，她几乎是一下子就被拉回了徐镭死亡的那天，警察给她打电话，让她过去认尸的情形。 “够了！别再说了！” 孟冉浑身颤抖起来，她的目光透露出怒意，像是被激怒一般，原本苍白的脸此刻也因怒火而变得涨红。 她高声呵斥着南牧，“我不想听到这些事，你今日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孟冉的模样有些可怜，她本来就身体不好，如今更是气得浑身颤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挑衅。 “你还不明白？” 南牧想起温秒惨死的场景，对孟冉的那三分同情也立时降到了冰点，一字一句的，像重锤一样，深深地敲在了濒临崩溃的孟冉心上，“徐镭，就是杀害温秒的凶手！” 孟冉先是一愣，然后像听到了什么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 第180章 第二台时光机 孟冉是真的对徐镭所做之事毫不知情。 当他听完那段录音之后，就犹如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只觉脑袋一片空白，浑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量一般。 她双目失神，呼吸急促，鼻翼一张一合，似乎要将空气全部吸入肺部。 她的嘴唇颤抖着，嘴角下撇，声音沙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孟冉满心疑虑，口中低声嘀咕，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然而，南牧的话语像是一把尖锐的刀，无情地刺入她的内心，使她无法逃避。 “我查过。”南牧语气冰冷低沉，“十年前，你头疼欲裂，病重到无药可医，是徐镭杀害温秒，从她的脑部取出了神经组织，移植到你的身上，才让你得以痊愈。” 孟冉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掐住了喉咙，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她的脑海里一片混乱，那些曾经被忽视的细节，如同被风吹散的尘埃，逐渐重新聚集，呈现出一幅完全陌生的画面。 “你无药可医的病症，忽然奇迹般的痊愈，你这十年来难道真的没有那么一刻，产生过丝毫的怀疑吗？” 这一句话，如同巨石般压在孟冉的心头，让孟冉感到窒息。 可南牧却仍不愿就这样放过她。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想深究。所以徐镭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南牧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痛和愤怒，“你又怎么会真的毫不知情？” 南牧的话语像是一把尖锐的刀，深深地刺入孟冉的心脏。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她的神经上，让她无法承受。 她试图理清这一切，但是她的内心却像是一团乱麻，无法理清。 南牧握住孟冉的肩膀，强迫她转过来看着自己，“我调查过，当年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包括你在内一共有5人，都患了相同的疾病。除了李相艺，在病发后不久身故，另外三个人和你一样，全部都通过手术，活了下来。” 为了活下来，这些人，杀害了顾之树、苏郁、招娣……以及温秒！ 俞静桐和他说过，顾之树的病症是非常稀有的病症，可它却小范围地在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爆发。这绝不可能是偶然。 “告诉我，这病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孟冉的瞳孔微微收缩，冷汗从额头滑落，她握紧拳头，竭力保持声音的稳定，但眼中闪烁的不安和疑惑却无法掩饰：“我……我不知道……” “你撒谎。” 南牧看着她，眼神坚定而犀利，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 孟冉心虚地避开南牧的目光，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她低头，看着自己被汗水润湿的手掌，声音有些颤抖地回答道，“我真的不知道……” 南牧松开她的肩膀，重新坐回他方才的位置。 他的手指烦躁地敲击着病床旁的铁护栏，发出低沉的声响，让孟冉的心也随着那敲击声愈加紧张起来。 “孟冉。”这是南牧第一次直呼其名，“你想好了，你究竟是要保守这个秘密，还是想让我将这段录音公之于众。” 南牧并不喜欢做这种威胁人的事情，但现在，他可以。 房间陷入了无声的静默，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孟冉感到全身一阵僵硬，仿佛被冰冷的寒流瞬间席卷而过，喉咙紧绷着，吐不出一个“不”字。 隔了好久，仿佛是在内心拼命地挣扎后，孟冉终于下定了决心，颓废地垂下头，声音微弱地说：“好，我说。” === 孟冉颤抖得厉害，她抬手用胳膊遮住双眸，仿佛在试图逃避过去的记忆。 然后，她开始低声自言自语，说起了一个十多年前的故事。 孟冉和徐镭都是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一员。 徐镭负责的项目是“神经细胞的再生问题与干细胞的克隆研究”，而孟冉负责的科研项目是“量子理论机”。 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自主研发内容跨度很大，且要求科研人员在实验成功之前绝对保密。所以，研究项目的名称说是“量子计算机”，但这个名字只是对外公布的名称。实际上，孟冉所研发的项目或许用“时光机”来形容才更加准确。 近年来，随着更多的未知元素被逐一发现，材料科学得到了迅速的发展。 时光机的计算理论早已成熟，但在机器的研发上，由于现有的材料根本无法在高转速的机器中稳定存在，所以每次时光机开始运作的时候，都无法维持隧道的稳定打开。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孟冉和她的团队进行了长达八年的研究。 “你和温秒的关系这么好，想必也一定知道，她当年发现了第178号新元素Zj这件事。” 南牧当然知道，温秒也是因为发现了Zj,才能斩获国内物理最高奖项，一跃成为物理界炙手可热的新星人物。 “但你们不知道，事实上发现这个元素的人，应该是李相艺。她发现Zj元素的时间，比温秒还要早。” 南牧惊讶的眉头紧蹙，“但是……你们实验室并没有发表过任何和这个元素相关的论文？” “对。”孟冉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因为Zj是一个很特别的元素，特别到我们并不希望有其他的人发现它。” 发现Zj之后，所有人都非常兴奋，因为，这是一个划时代意义的发现。 这个元素是超重元素中，唯一一个被合成后，不会在极短时间内就衰变成原子量较小的其他元素的元素。 “我必须要解释一下，在Zj被发现之前。世上被人们熟知的所有超重元素，都是非常不稳定的。它们无法在常温的状态下保持结构的稳定性，因为这些超重元素一被合成，就会立刻在短时间内衰变 第181章 最后一名受试者 “没错，我们成功解决了维持隧道稳定打开的问题之后，在其他方面推进得一直很顺利。” 很快，第一台时光机，成功被研发了出来。 然而，进入到实验的最后阶段，他们却遇到了一个新的难题：谁来做第一个时光机的实验者？ 从理论上来说，时光机的数据都是正确的。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在实际运行过程中，时光机会不会出现超预期的问题。 以往的实验，智慧生物科技公司都会对外招募受试人员。但时光机这个项目毕竟和其他的实验项目不同。 “以前的受试者只需要筛查身体条件是否符合即可。但时光机的受试者，却远不止身体条件是否符合这么简单。时光机受试者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和风险，因为谁也不能断言受试者通过时光机回到过去之后，会不会违反《参试条例》，在过去的时空做出违规行为。” 讲到这儿，孟冉突然将目光转向南牧，语气飘忽地问，“你知道吗？过去的世界一旦发生了实质性的改变，未来就会随之改变。所以受试者可以回到过去的世界，但绝不能参与和改变过去的任何事情，否则未来就会发生变化。” 南牧静静地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他当然知道，穿越时空后，受试者的所作所为会对世界产生多大的影响。 毕竟，他早已亲身经历过此事。 所以，他明白筛选受试者这事背后的复杂性和严重性。 “所以关于如何筛选受试人员的事情，我们组内就争执了很久，直到公司高层送来了一批受试者……” 孟冉渐渐地陷入了那些尘封已久的回忆之中，那些曾经的瞬间在她的脑海中一一浮现。 那些“受试人”都签订了特殊的保密条约，除了公司高层，连他们整个科研项目组都不清楚这些人的具体身份信息。 时光机测试以来，所有的受试人都成功地回到了过去，并在约定好的地方留下了标记，我们也在现在的时空中顺利收到了受试者留下的信息。 然而，就在科研项目组为这项发明欢呼雀跃的时候，我们却发现返回的受试者在回来之后的一个月内，都陆续出现了头疼难耐的症状。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孟冉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这意味着这个时光机，是个瑕疵品，它或许可以成功，但却要以穿越者的性命为代价。” 以穿越者的性命为代价。 她的话语像一盆冷水一样泼在南牧身上。 他的手忍不住一颤，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情绪波动。他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咬紧牙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之后呢？” 孟冉叹了口气：“之后啊……” 之后，这些受试者被送到智慧生物科技公司旗下的私立医院，接受正规的治疗。但是……这些受试者在病发之后的半年内，都陆陆续续死去了。 南牧若有所思地问：“这么多病人，那医院有诊出来病因吗？” “没有。” 时至今日，孟冉想起她去医院见到被病痛折磨的受试者的场景，仍然心有余悸。 人间炼狱，生不如死，不过如此。 “医生们只发现了受试者的脑部神经出现了萎缩的现象，但并没能找到有效的救治办法。那段时间，连公司的生物组也参与了受试者的治疗，但也没能挽回这些人的性命。” 这让公司的项目组集体陷入了恐慌。 自第一例受试者死亡以来，孟冉和她的同事们就一直在调整相关数据。但之后的每一次试验，都以受试者死亡而告终。 “我们的时光机成了杀人机器。” 科学的发展总是伴随着无数次试验和失败。想要完成时光机，就必要通过受试者实验。可只要试验，就意味着一条鲜活生命的终结。 …… 受试者越来越少。 高层们终于开始倾向于终止“量子理论机”这个研究项目。 可材料科研组的人却不甘心，他们认为时光机离成功只差一步，如今却要选择放弃，实在是太过于遗憾。 孟冉的搭档李相艺接受不了试验一直失败，所以，她向上级请求成为受试者，希望通过自己的亲身试验，找出问题的所在。 虽然孟冉极力劝阻她，但奈何对方心意已决。 李相艺肃然而冷静地对孟冉说：“阿冉，我知道自己可能面对的是什么？但如果我不亲自找出问题的所在，那我们这辈子，可能都无法真正见证时光机的诞生。” 李相艺说得没错，她本就是生物学和材料学的双学位博士，她上时光机，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但却未必，是正确的选择。 由于时空机的特殊性，每次试验都必须是三人以上，为的就是防止试验人员同流合污，违反《参试条例》。 所以那一次，和李相艺一起去的，除了一名普通的受试者之外，还有一个人，就是贾凌源。 李相艺回来后，果然如之前的受试者一样出现了头疼的症状。在她生命的最后半年里，她几乎是一边忍着头疼，一边拼命地重新推算数据。 直到孟冉意外地在她的衣服上提取到了不知名的放射性物质。 新元素Zj在超光速的情况下，居然发出了放射线！正是这种放射线物质导致了所有受试者的脑部受损！ …… “你知道吗？”孟冉仰头苦笑着说，“这件事归根究底还是我们的错误。” 一个新元素，从它被发现到落地应用，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的。 可他们急于求成，跳过了对它更深入的研究，才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果。这种急于求成的态度，导致了他们忽略了潜在的风险和问题，最终导致了今日的灾难。 “如果当初，我们将它公之于众，或许反而不会有今日之祸。”孟冉苦笑，一切 第182章 神秘女人 “十八年？”南牧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他感觉奇怪，“为什么是十八年？” 为什么不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为什么要精确到十八这个数字？ 以他的了解，一般的实验通常要么一鼓作气，直到成功；要么因为毫无头绪，最终决定放弃，所以被封存。 所以，他对智慧生物科技公司领导层做出的这个决定感到十分不解。 试想，孟冉当时是四十多岁，而十八年后，岂不是六十多岁了？ 这个项目的所有参与人员，甚至有的人都可能过世。那时再重启这个项目，就相当于让所有的研究人员从头再来一遍。这样的决定，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和资源。 因此，他希望能从孟冉这里得到解答，但孟冉却并不知道。 “我不知道。”孟冉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无奈的神色，“我没有问为什么是十八年。我当时满脑子想的，就是我必须要将实验继续下去，我不能让李相艺白白牺牲。” === 最后一名受试者是个女孩，感觉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很是青春靓丽。 孟冉仿佛陷入了回忆：“她看到我的时候，还笑眯眯地和我打招呼，说看到我感觉很亲切。” 其实，孟冉也觉得她和年轻时候的自己长得很像。 但所有受试者都是签了保密协议进来的，为了安全，科研组的员工是不可以和受试者有过多的接触，更不能有非工作以外的交谈。所以，关于她的具体信息，孟冉一概不知。 测试开始之后，孟冉将时间设定到了2004年。 按照计划，受试者应该在30分钟后返回2020年。可机器才运转了20分钟，就有人从时光机里推门出来了。 正是那个女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孟冉觉得她似乎比进去的时候皮肤状态差了一些。 但这也很正常，因为时光机的超光速确实对人会有一定的影响。 孟冉询问她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那女孩似乎十分慌乱，咬着唇盯着孟冉看了许久，又四处打量着实验室。 孟冉当时没有意识到这里究竟有什么不对。 还猜测受试者是不是在那边遇到了什么特殊的情况。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女孩在实验室呆了二十多天，都没有被检测出任何病变的预兆。 这意味着这一次的时光机测试，成功了！ === 南牧的心猛地一跳，“你们成功了？” “不。”孟冉微微摇了摇头，表情沉重，“我之前说过，那些受试者是在一个月内相继病发的，可最后一名受试者，只在实验室呆了二十多天。在那二十多天里她确实没有病发，然而……” 最后一次实验，因为有高层领导的监督，所以时光机成功的消息传到高层那儿之后，人人欲欲跃试。而第一批人，就是由孟冉和当时的二组组长带队。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他们这群人在乘坐了时光机之后，却出现了和李相艺一样的症状。 她，命不久矣。 …… 南牧听完孟冉说的经过，反而愈发不解，“既然你们都知道那些受试者是在一个月内相继病发的，那为什么不让最后一名受试者多呆几天？却只让她呆了二十多天就走了呢？” “不是我们不想。”提起此事，孟冉仍觉得纳闷，“那个受试者一直住在我们材料组的观察室内，但有一日，实验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了电，短短十分钟……等我们再回去的时候，她……就不见了。” “不、不见了？”南牧皱眉。 孟冉点点头，眼里也是与南牧同样的困惑不解：“事实上，那个女孩失踪后，我曾试图想要找到她，尤其在我们这群人出现了和李相艺一样的病症之后。” 她想要找到这个女孩，她想要知道，究竟是她体质特殊，所以没有任何问题，还是因为他们观察的时间不够，那女孩其实已经病发。 南牧看着孟冉的模样，就知道她最后必然是没有找到那个女孩。 “我曾试图想要了解女孩的身世，但却发现，所有的资料都被高层封锁，她似乎，身份特殊。所以，我只能试图从过去找线索，因为那台时光机数据是我设置的，我大概知道她会穿越到过去的什么位置。我跑了很多的地方去调查当年可能留档下来的监控视频，唯一让我找到的一条，是11号线终点站的那个游乐园，她带了一个小男孩去那里玩了一天。除此之外，我没有再找到任何关于她的影像记录。” 原本一直安静听着的南牧，在听到11号线终点站的时候，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幅度如此之大，让深陷回忆中的孟冉也被他吓了一跳。 她看到南牧脸上带着一种错愕的表情，双手紧紧地握住拳头，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方才说，你将她回去的时间设在了哪一年？” 孟冉不知道南牧为何忽然这么激动，神色莫名地道，“2004年。” 三十年前，11号终点站，带着一个小男孩…… 是她！ 那个三十年前，带南牧去游乐园玩，告诉他，绝对不要和温秒成为朋友的神秘女人！ 第183章 谜团 南牧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颗即将爆炸的气球，心中的困惑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深不可测且来势汹汹，宛若黑洞般吞噬他，使得他瞬间坠入黑暗的迷雾之中。 那个神秘的女人究竟是谁？ 她为何会回到过去，又为何要对自己说出那样的一句话？ 还有贾凌源和李相艺，他们明明同时染病，为什么最后李相艺病死，可贾凌源却可以找到顾之树，用移植来续命？ 最后，那个为了拯救徐镭而不断穿越时空的神秘人物，如果不是孟冉，又会是谁呢？ 那个人乘坐的那台时光机，又到底是不是孟冉他们所研发的那台？ 这一切纷繁复杂的事件，如同层层迷雾笼罩在南牧的心中，让他无法看清真相，更无法找到答案。 === “那个女孩的身份，我确实不清楚。” 关于那个女孩，孟冉自己也是非常的好奇。 “如果真的这么好奇她的身份……南总不如试试去找皇甫总？” 这个女孩的所有资料都被高层封锁，普通的职员是没有权限查阅她的相关资料的。 但南牧毕竟是南环集团的创始人，在商界的身份非凡，他若是想要查一个寻常受试者的身份，皇甫总未必不会卖他这个面子。 当然，前提是……这个女孩只是一个寻常的受试者。 === 南牧从孟冉的病房离开之后，先去了一趟护士台，然后才回了家。 刚踏进家门口，就遇见了来找他的邱子与。 “所以，孟冉是真的不知道内情？”邱子与依旧半信半疑，“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 南牧拿起手边的杯子，在岛台旁的直饮机上接了半杯水，“看她的状态，不像是假的。” “那接下去怎么办？依我看，你就算去找皇甫俊生，他也未必会告诉你。” 南牧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眼神却飘向了前方的虚空之处，“他自然不会说，智慧生物科技公司为了研发时光机，即便发现了新元素，也隐而不发，可见皇甫俊生所图甚大。” 说到这个，邱子与不免有些好奇，“你怎么没问一问孟冉？贾凌源和李相艺明明是同时患病，为什么李相艺死了，贾凌源却活了下来？” 南牧摇摇头，笃定地说：“不用问也知道，孟冉她不知情。” 邱子与奇道：“你这都没问呢？怎么知道她肯定不知道呢？你就这么笃定？” “孟冉连自己能够活下来是因为温秒都不知道，更何况是贾凌源的事情了。”南牧想起孟冉谈起李相艺时的眼神，“孟冉和李相艺既是同事也是好友，倘若孟冉也参与了此次事，没有道理不救李相艺，而去救贾凌源。贾凌源是生物科研组的成员，现在想想，李相艺是时光机项目的研究人员，想要亲身试验，可以理解。但贾凌源又为什么要参与这个实验呢？” 被南牧一点拨，邱子与才意识到这一点，猛然倒吸了口凉气，“对哦。而且当时，因为没能找到有效的治疗办法，受试者相继离世。在这种情况下，他都能愿意参与实验……嘶——，这人这么有奉献精神的吗？” 南牧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冷笑了一声，“他能有什么奉献精神？他若真的这么有奉献精神，还会为了救自己去害顾之树的性命。” “也是。”邱子与摸了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那他究竟为什么还要参与实验？” “除非……”南牧眸光沉沉，“贾凌源已经知道了如何治疗的办法。” 邱子与愣了愣，表情变得惊讶：“那他为什么不救……” 话还未说完，邱子与突然反应过来，贾凌源知道了治疗的方法，但那是一命换一命的方法。而且，他有个亲儿子可以给他救命，李相艺却未必有。 “可这也太冒险了吧？” 邱子与皱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毕竟，谁能保证手术过程绝不出错？就算知道的治疗方案，又何必去冒这个险？ “确实冒险。”南牧的眸光闪烁不定，像是隐藏了一些什么，“所以，他一定有一个不得不回到过去的理由。” === 南牧的这一推测绝非随意妄想，而是在整合了各方信息的基础上形成的。 孟冉说过，受试者进入医院治疗之后，生物组也参与了受试者的治疗。所以倘若当时真的发现了移植可以救命的办法，贾凌源是有可能知情的。 此外，贾凌源、徐镭，同属生物组的成员，两人又都通过移植治愈了自己和自己的妻子…… 这若不是机缘巧合，那能够说得通的只有这一种解释：当时介入受试者治疗的那些生物组成员都知道移植救命的办法。 “你这么解释，倒也说得过去。”可邱子与却不太相信孟冉，“但你这些推理的基础，是孟冉说的话是真的才信。否则，这可以治疗的事情，就不是只有徐镭和贾凌源这些生物组的成员才知道了。要我说，既然温秒是孟冉和徐镭的女儿，徐镭要杀他们的女儿救孟冉，不可能不告诉孟冉吧？” 南牧默了默，他的脑海中反复浮现着他临走前，孟冉和他说的那段话。 “是，我命不久矣被徐镭知道之后，他开始寻求各种各样的办法试图治愈我。”孟冉盯着南牧的眼睛，面色凝重，没有丝毫的缩瑟，“但我必须要告诉你！徐镭杀温秒或许是因为我，但绝不是因为温秒是我们的孩子！我和徐镭没有孩子！自然也更不可能有所谓的遗弃孩子的事情发生！” 孟冉的神情不似作伪，所以南牧乍听到这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一如现在的邱子与。 “这我就搞不懂了。孟冉她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有孩子的事情？……温秒遗留下来的那段录音里，徐镭不是亲口承认了温秒是他和孟冉的孩子？”邱子与疑惑地顿 第184章 U盘 邱子与感觉自己最近操劳太过。 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把温棠棠找回来，让队里消停了一会儿。 中午想过来南牧这里蹭个饭，结果饭没吃着，脑子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南牧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有点舍不得，他也想坐时光机回到过去，跟小时候的那个傻子说一句：大院里这么多小孩，你就不能换个人玩儿吗？非要找南牧玩儿？为了你以后的身体着想，千万别和他做朋友，太累。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 邱子与从零食柜里搜罗出一堆吃的，想摆在桌子上的时候，才发现桌子上还摆着一台超薄的笔记本电脑。 “你换电脑了啊？”邱子与一边撕开零食袋，一边好奇地问。 南牧平常都不用这种超薄的笔记本电脑，他用的都是商务电脑，还是那种又大又沉的。 邱子与之前就吐槽过南牧，商务人士谁会用这种又大又沉的笔记本电脑。 但南牧说那电脑内存大、运行快，更好用。 邱子与便吐槽他，说这电脑带来带去根本不方便，轻薄兼顾速度快点又不是没有。 结果，他才说完，南牧就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无情地说了一句冷血资本家才会说的话。 “反正电脑又不是我提，它轻不轻，方不方便携带跟我有什么关系？” 从那以后，邱子与对南牧的电脑都“印象深刻”。 所以，他今天瞥见桌上摆放着一台超薄的电脑，再加上那明亮的色彩与炫酷的造型设计，立刻忍不住揶揄起南牧：“有些人不是言之凿凿，说轻薄电脑不好用吗？请问眼前这台电脑又是怎么回事呢？” 南牧瞥了桌上的电脑一眼，才想起昨日那个红木色的小匣子。 他没理会邱子与的话，拿着电脑上了楼。 “诶，你去哪儿了？” 邱子与捧着零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上了楼，看到南牧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木色的玩意。 “这什么啊？” “应该是U盘。” 南牧一边摆弄着，一边将它的由来说了。 “U盘就U盘，设计的花里胡哨的。”邱子与吐槽了一句。 南牧将它插入电脑，很快，桌面跳出硬盘信息来。 “什么东西啊？” 邱子与倾身凑近电脑，看到南牧点了一下硬盘，然后电脑屏幕上跳出两个文件夹来，他下意识地念了出来，“《神经细胞的再生问题与干细胞的克隆研究》、《量子计算机》……” 邱子与看不懂，有些茫然地问，“这什么啊？研究……项目？” “嗯。”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南牧感受到自己内心隐约的失望情绪，“估计是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研究项目吧。” 这东西，应该只是材料组的员工整理物品的时候，不慎遗落的一个U盘而已。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南牧自嘲地笑了笑，感觉自己真的魔怔了，怎么会把找到真相的期望放在一个捡来的U盘里面。 他顺手在对话框上点了个“X”，打算明天和徐阳说一声，让他将这个U盘送回去。 正打算合上电脑的瞬间，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孟冉说的一句话。 “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自主研发内容跨度很大，且要求科研人员在实验成功之前绝对保密。所以，研究项目的名称说是“量子计算机”，但这个名字只是对外公布的名称。实际上，我所研发的项目或许用‘时光机’来形容才更加准确。” 他合上的动作一顿，猛地将快要合上的电脑重新掀开。 “怎么了？”邱子与被他的动作搞懵了。 南牧没有回答，他的心情仿佛乘坐过山车一般，高低起伏，忐忑不安，心跳得飞快，仿佛猎豹在奔跑，呼吸紧张而局促，情绪被紧紧地纠结在一起。 南牧屏住呼吸，重新打开电脑，点开文件夹。 他看着两个文件夹，率先点开了标注着《时光机》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满满当当的资料、分析报告、实验数据以及一些实验过程中的照片。文件上标注的各式各样的仪器材料、精度等数据，南牧和邱子与看的一知半解，只能将一个一个地扫过去，直到找到文件里面的《量子计算机项目最终报告》。 从里面看到了一些实验的经过和结论，最后的部分，写着大大的红色项目意见：机密文件，项目封存。 封存，这和孟冉和南牧说的一致，这个项目果然是被封存了。 “机密文件？既然是机密文件，怎么还放在U盘里？”邱子与纳闷地问。 是啊，一般的机密文件，根本不可能允许储存在U盘里，而且还这么不重视，被独自遗落在材料组的办公室。 南牧回忆起那名中年男子递给他这个U盘时的那个场景。U盘上甚至还粘着零星的木屑…… 等等，南牧垂下眼帘，沉思起来：他本来以为是U盘沾到了男子手上的木屑，但如果U盘上本来就有木屑呢？ 那个男子说U盘是在他坐的位置上落下来的。 落下来…… 从哪儿落下来？ 肯定不可能是桌面，因为南牧当时坐在那个位置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桌面有什么东西。 那它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 南牧的表情突然凝固，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他迅速地将文件夹返回到硬盘的信息首页，用食指在鼠标上右击、确定，一个熟悉的窗口立即弹出，文件的属性展现在眼前。 文件创建时间：2022年11月3日，18：01:39。 “十年前的诶？” 邱子与也看到了时间，一边说着，一边侧头看了身边的南牧一眼。却看到南牧身体紧绷，呼吸急促，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全力抑制着某种情绪。 “南牧…… 第185章 一封信 南牧双手紧握成拳，交错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有些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忽然都想通了。 “温鑫当时侵入了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系统，将这两个文件下载了下来。但他当时或许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所以被人袭击。那人袭击后，还来不及处理温鑫，就被看来的温棠棠等人撞见，所以那人仓皇逃走。在这个混乱中，温鑫或许还有一丝意识，摸索着将U盘藏在桌子的某个隐蔽而不易被发现的部位。” U盘上有木屑，或许是温鑫早就在桌角的位置开了一个能够藏进去U盘大小的孔洞。 所以南牧看到这个U盘的时候，才会觉得这个U盘很像那个桌子的颜色，是因为这是温鑫早就是预备的这一个后手，所以才会买一个这种模样的U盘。 这个孔洞的位置，肯定开在偏低的地方，所以这个桌子换了这么多任人，也没有一个人发现它的存在。直到搬桌子的时候，或许是因为碰撞，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所以它被抖动了下来…… “怪不得。”邱子与也反应了过来，“怪不得温秒在录音中说，温鑫在医院时常常发生意外，或许就是那个攻击他的人没有找到U盘，所以才去病房里找。但因为始终没有找到，索性破釜沉舟，干脆选择了杀人灭口？” 邱子与的目光紧紧锁在电脑屏幕上，有些激动地握住了南牧的手臂，期待而迫切地催促道：“快！再看看另一个文件到底写了什么，既然被温鑫同样下载下来，也许也是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 南牧点开标有《神经细胞的再生问题与干细胞的克隆研究》的文件夹。 “咦！”邱子与感觉有些不太对，“这个文件的是不是有点小啊？感觉文件数量比《量子计算机》那个少多了！” 南牧反复看了几遍，也有这样的感觉。 “分析报告、实验数据……”南牧将它与《量子计算机》的那个文件夹对比了一番，“少了一些实验过程中的照片和资料，也没有实验数据报告和分析。” 邱子与神情紧张，倒吸了一口凉气，猜测道：“你觉得这个文件是完整的吗？会不会是温鑫在下载的过程中遭到了攻击，所以这个文件根本就还没有下载完？” 南牧嘴角微微下压，神情有些冷峻：“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 可惜，他虽然是生物系的，但毕业之后，研究的主要方向一直在微生物环保方向，对于神经细胞的再生问题已经没有这么了解，很多专业知识，他可能也需要翻阅资料，重新捡起来慢慢研究才行。 邱子与皱眉，一脸质疑地望着南牧：“等你研究……那要研究到什么时候？” 邱子与是知道南牧有多忙的，要真的等他白天工作，晚上研究的，那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邱子与催促南牧赶紧将U盘的文件打印出来一份，“我拿去找个专业人士看一看。” 南牧眯起眼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朋友之中还能有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他这不信任的语气，让邱子与相当不满，眼睛瞪得圆溜溜地反驳：“当然！小瞧谁呢。 “好好好。”南牧投降避战，将电脑连上打印机，然后将文件打印出来。在等待打印的过程中，南牧顺口问了一句，“你的这位专业人士朋友是谁啊？” “温棠棠。” 南牧放A4纸的手微微一顿，脸上浮现出一种震惊的神情，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邱子与，眼神里写满了“你好不要脸”几个大字。 温棠棠确实算是这方面的专家。 但是！ “她怎么就是你朋友了？” 邱子与理直气壮：“就在刚刚。” 南牧：“……” === 邱子与带着南牧打印的资料回警局去见温棠棠。而南牧也拿着U盘去了A科大，希望能从生物系教授王铮那里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将车停在崇敬楼楼下，南牧拿出手机给王铮发了一条短信。 南牧：【我到了，你人呢？】 南牧等了好一会儿，王铮才回了一条短信：【再等等嘿，马上就结束了。】 车里闷热，南牧收起手机下了车，打算随便先走走。 结果才下车，就听到时候身手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叫声，“南牧？” 南牧回头，看到一个面善的男人。那人身材挺拔，面容俊朗，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阿……阿川？”南牧带着试探的语气，声音有些犹豫地问道。 “嘿，南牧，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呢？”阿川一脸欣慰，伸手揽过南牧的肩膀，“咱们这都有……快十年没见了吧？” 南牧原本还有些迟疑，但阿川这个揽肩的动作一出，他立刻就回想起了当初他们一同在校篮球队时的情景。 那时年少气盛，就爱出风头。 阿川是化学系的，两人谁都是校篮球队的，但架不住每年都有院系间的比赛。比一次，两边的人就要闹一次别扭，总归是要看对方不爽一段时间就是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南牧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你还和以前一样。”朝气勃勃的。 阿川以为南牧是在夸他的模样，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比不上你，才真的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我啊，寿命都被这帮学生气短了好几年。” “你当了教授？” 这倒有点出乎南牧的意外。 他不禁想起了当初那个最调皮捣蛋的学生，如今竟然也成为了被学生们气的教授。这样想想，也当真是有趣。 南牧笑着调侃他，“世事轮回，也应该让你尝一尝你当年给教授们的苦头。” …… 阿川忽然又聊到了温鑫，毕竟，温鑫在上个月离世这件事，仍然是学校里被谈及最多的话题。 第186章 徐镭的研究项目 南牧对那封信有些好奇，但又不能直接向阿川要。 便给邱子与发了条信息，想让邱子与以警察调查取证的方式，从阿川手里拿到这封信。 邱子与很快回了一条信息：【OK，正在看守所等着见温棠棠，明天再去。】 阿川看南牧心不在焉的模样，“对了，你今天是来这儿有事？” “哦。”南牧回过神，“我来找王铮的。” “王铮今天好像有讲座吧？” 阿川一边思索着，一边下意识领着南牧走到二步开外的学校宣传栏处。 宣传栏上贴满了各种宣传海报，其中一张就是关于今日讲座的通告。 “果然，我没记错，他今天的讲座估计快结束了。” 南牧顺着阿川的视线，看到了宣传栏上的海报。 === 讲座人：生物科学与生命研究，教授王铮 内容：克隆在医学上的应用 时间：2032年10月18日下午15:00 地点：崇敬楼二楼202大教室 === 真是物是人非。 当年南牧、王铮、温棠棠三个人是一个导师，每次总结会上，挨骂最多的总是王铮。 然而时光荏苒，世事沧桑。如今，却只剩他一个人还坚守在导师对他们的期待上。 南牧顺着记忆里的方向，来到202教室。 大教室里，满满当当地坐满了陌生的面孔。 南牧悄悄从后门进去，坐在最后一排，看到王铮站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东西，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近年来，随着材料科学的迅速发展，各种具有生物活性功能的材料被研发出来，克隆技术得到了飞跃的发展。目前，大部分细胞级别的克隆技术都不是问题，心脏用心脏起搏器，血液循环用透析模式，内分泌系统用人工合成胰岛素之类的生化合成代替…… 可以说，我们这个世界已经开启了无限续命模式。 但是！ 这并不代表一个人就能无限长生，因为克隆技术唯独在神经组织上还没有任何进展。 这归因于科学家们很难实现克隆器官的功能化，尤其是内部血管、神经的再生。 所以一旦脑部出现问题，就相当于是宣判了这个人的死亡……” “脑部出现问题，那怎么办……” 有两个坐在前排的学生，他们的讨论声音，吸引了南牧的注意。 “干细胞定向诱导分化成特定的细胞太难，很难在特定的部位进行精准的定向诱导。现在能够达成的技术可能还是神经移植，可惜异体移植免疫排斥发生率太大，自体移植又不一定够用……这个医学难题听说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十多年前就开始研究了，到现在也没有解决……” “哎，所以你说人的胚胎会不会好用一点？” “说什么呢？胚胎和脑组织能一样吗？你还不如祈祷你妈生的是个双生子？” “双生还有异卵双胞胎呢。” “那克隆呗，拿你基因克隆个人怎么样？” “哈哈哈哈，你也说人家是人了，是基因片段的时候当然没啥好说的，但是你要它发育脑部神经组织，就得等它长大，你等得到吗？而且长大了就叫人！有人权的吧？” 脑部问题、干细胞定向诱导、移植、基因克隆人…… 仿佛是被一道雷劈中。 南牧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一切都像静止了一般，周围的声音仿佛被自动隔绝开来，他的耳边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声音都离他远去，他像是被抛弃在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 === 南牧恍恍惚惚地从教室里出来，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听到手机铃声，这才恍然回神。 是邱子与的电话。 他才接通，邱子与又惊又惧的声音就接连不休地从话筒那头传来。 ——南牧！我知道了！我终于弄清楚了！ ——温棠棠看完资料，说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在秘密研究基因克隆人。她还在实验名单里找到了孟冉、徐镭、贾凌源的名字……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 === 就像孟冉说的那样，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研究的实际项目与名称并不相符。 表面上，徐镭负责的项目是神经细胞的再生问题与干细胞的克隆研究，实际上，他们组研究的是克隆人。 由于智慧生物科技公司要求科研人员保密实验项目，所以孟冉虽然是徐镭的妻子，也对这个项目毫不知情。 这也解释了南牧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一件事儿。 明明温秒和孟冉被毁容前的模样长得一模一样，可徐镭还是大费周章地调换了温鑫当初送去做亲子鉴定的孟冉的生物检材！ 而且他甚至都没有想要隐藏生物检材被调换的秘密，直接用了他自己的，以至于结果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就被他们发现。 那时候，他还以为徐镭只是不想让人知道温秒与孟冉的血缘关系。 但原来…… 他真正要换的目的，是因为孟冉和温秒的生物检材一旦进行对比，就会被人发现，她们两个人基因相同100%的秘密。 温秒，是徐镭用了自己妻子的基因克隆出来的克隆人！ 这才是！徐镭选择温秒的原因！ …… 还有贾凌源，他为什么敢上时光机，就是因为他也用自己的基因克隆了“自己”。 等等，那岂不是说…… 顾之树、苏郁、招娣、温秒，他们都是克隆人。 不…… 或许还有温鑫和温棠棠。 这或许就可以解释，当时幸福孤儿院的院长的那些说辞。 为什么会说他们都穿着像是医院的病号服的白色单衣？ 为什么会有整整齐齐的六个人？ 为什么瞧着像是同一个家庭给丢的，但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 第187章 那一年 邱子与翻阅的文件是《神经细胞的再生问题与干细胞的克隆研究》里的《实验数据日志》。 引起他注意的，是一条关于2004年的日志记录。 日志记录非常冗长，其中有一个部分，详细描述了一次实验室的突发状况。当日警报被触发，却未能在当天发现可疑人物，且瑕疵品处理室丢失了6个实验品。分别是实验品2号、6号、11号、17号、25号、31号。 “2、6、11、17、25、31……正好六名。”邱子与神色忐忑地问，“你说，这里记载的实验品，会不会就是温秒他们？” 南牧仔细地算了算时间，2004年正好是温秒他们六岁的时候，这让他也开始感到不安。 “还有一处。”邱子与哗啦啦翻到《实验数据日志》的前面几页，“你看这写的……” 南牧歪头靠过去看，只见上面写着： 蓝本A克隆存活实验样品3个（1号/2号/3号） 蓝本B克隆存活实验样品2个（4号/5号） 蓝本C克隆存活实验样品1个（6号） 蓝本D克隆存活实验样品3个（7号/8号/9号） …… 隔了几行，又写道： 蓝本C存活数量为1，无参照组，没有实验意义，建议销毁。 蓝本A存活数量为3，多余2号，发育偏弱，建议销毁。 …… 触目惊心的实验数据，看得南牧心一阵阵发凉。 “如果这些实验样品指的就是克隆出来的人……” 那么，销毁的瑕疵品，就是需要被处理的没有参照组或是多余出来的人。 明明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可在这些冰冷的数据上，就像是处理什么青菜萝卜一样。 可明明…… 这些被他们处理掉的“实验样品”，最后会变成可爱的温棠棠、聪明全能的温鑫，还有天才少女的温秒…… 心脏仿佛是被无形的手死死地攥住，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这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南牧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就像是被打湿的白纸一般，让南牧的难受的脸色苍白。 “南牧？” 邱子与看到南牧忽然垂着头，捂着心脏，不由吓了一跳。 南牧咬着牙，忍了一会儿，才熬过了心脏那阵异样悸动。 “你没事吧？” 南牧吐出一口气，声音有些低冷：“我没事。” 南牧深吸了口气，提着一口气，继续讨论刚才的问题。 “你说得没错，这或许，就是温秒他们为什么会在幸福孤儿院长大的原因。” 邱子与偷偷打量着南牧，见他面色似乎有所好转，才放下心，“可是，他们是怎么从实验室出来的呢？逃出来的吗？” 六岁的孩子？ 一个从小就在实验室长大的孩子，恐怕都还不能够理解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南牧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我倒是觉得……” 南牧说到一半，不然就没了声响。 邱子与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南牧的声音，不禁好奇地追问道：“你觉得什么？” “你不觉得，这个2004年，很是有些奇怪吗？” 邱子与听着奇怪，“2004年怎么了？” 南牧的手无意识地抚摸着额头，他喃喃道：“我总感觉这个数字非常熟悉。” 邱子与顿了顿，诧异道：“能不耳熟吗？你又不是没过过2004年？” “我说的不是这个。”南牧撇了他一眼，“2004年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邱子与想了想，他犹豫着回答道：“不知道，但我记得那年好像是从乡下到城里来的第一年吧？” 他说着，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得意地笑道：“我知道了。” 南牧抬眼，期待地看着他。 邱子与神秘兮兮的眨眨眼，“就是在那一年，我们第一次见面。” 南牧：“……” “真的呀，我们就是在那一年认识的啊？” “我知道。”南牧无奈，解释道，“但我说的不是见面这种事……” 见面？ 仿佛是有亮光穿透迷雾，南牧困惑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脑海中浮现出答案。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2004年这个年份如此耳熟。 “孟冉曾经说过。”南牧面色凝重地开口，“李相艺和贾凌源当时测试时光机时穿越返回的时空就是2004年……” 邱子与收起玩闹的表情，顺着南牧的思路，接着说道：“咦？他们穿越回去的时间也是2004年吗？怎么都是2004年呢？” 李相艺和贾凌源测试时光机返回的时间节点，是2004年。 温秒、顾之树他们被幸福孤儿院收养的时间，是2004年。 还有他们手上这份《实验日志》，实验品丢失的时间，也是2004年。 “2004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邱子与不解。 一旁的南牧摩挲着手指，思考的同时，想起他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那就是，那个曾经带他去游乐园游玩的神秘女人，出现的时间，也是2004年。 无数个片段在他的脑海中飞快地划过，就像是一帧帧的电影画面。 孟冉说： ——返回仓的时间为什么要设定在2004年？这是领导层的意思，我只是一个科研人员，服从指令罢了。 ——我们的时光机测试时间是一年一年往前推的，按理，确实到不了2004年。我印象里，我以前好像无意看见过我先生徐镭的工作文件，好像是贾凌源提的2004年……但究竟回到哪个时间，并不重要吧？” …… 幸福孤儿院的院长说： ——就让他们穿着单衣，连鞋都没给穿。你说这丢弃的人，是不是冷血？” ——就算是急着去投胎，也得给人穿上鞋子吧 第188章 是谁呢？ 故事应该从2004年，不，或许应该更久之前说起。 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生物组设立《神经细胞的再生问题与干细胞的克隆研究》项目组，开始秘密研究克隆人。 他们还在公司内部秘密选取了一批优秀人员的基因，以他们为蓝本，进行克隆实验。 中间或许经历了不少失败，但在1998年，最成功的一批克隆人实验品终于降世。 接着，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量子计算机》在2015年研发成功，进入试验阶段。 由于在筛选受试者上出现分歧，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高层决定将那批亲自培育出来的克隆人投入到时光机测试中。所以，才会有了孟冉所谓的，所有受试者的名单和个人相关资料都被隐藏了起来，只有高层才有权限查看。 2015年到2016年间，所有参与时空穿越实验的受试者，全部在参加试验后的半年内出现了不可治愈的脑疾症状。 受试者被送到了医院治疗，这个过程中，生物组的科研人员，全程参与了整个过程。 在治疗的过程中，或许因为克隆实验中，有同一个基因蓝本存活下来的两个克隆人，所以意外发现了移植大脑神经治疗的办法。 之后，李相艺和贾凌源为了测试时光机，并将返回时间定在了2004年。 至于，为什么要将时间设定在这一年呢，南牧认为，这其中一定另有深意。 有可能只是单纯地将时间设定在2004年。 但南牧更倾向于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生物组在研究克隆人的这个过程中，同一个蓝本基因会同时复刻多个克隆人。而这一组多个的克隆人，在生长发育的过程中一旦出现瑕疵，就会被当作瑕疵品“处理掉”。 但是，当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科研人员发现了“大脑神经移植”的治疗方法后，他们才意识到那些被处理掉的“瑕疵品”的价值来。他们后悔当初的决定，所以回到过去，将本该处理掉的瑕疵品带出了处理室。 这也是为什么，在《实验日志》中，记载2004年，会有6个瑕疵品突然消失的原因。当时这些瑕疵品的消失，没能让公司查出来是何人所为。这本身就意味着，做这件事的那个人不但是内部人，而且非常熟悉生物科研室。 而且，因为是贾凌源将他们六人就在幸福孤儿院门口。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可以很快锁定顾之树等人的原因。也是贾凌源等人为什么不需要和顾之树、招娣等人做移植上的组织配型，便直接锁定他们的原因。 2019年，孟冉的最后一次时光机试验。 时光机启动后，原本应该30分钟后回来的受试者，却在20分钟后重新出现在了返回舱中。 孟冉以为是这次实验发生了特殊的情况，可如今再想起当时的情形，结合受试者只在观察室待了20多天，就离奇消失的事情。只怕当时的情况并不是像孟冉之前所想的那么简单。 结合孟冉所说的，她当时为了了解最后一名受试者的身份，调查了她回到2004年时的行踪，查到她带着一个小男孩在游乐园游玩的事情。可以肯定的是，当初告诉南牧不要和温秒做朋友的神秘女子，就是当时穿回到2019年的“那名受试者”。 但是！ 南牧并不认为，孟冉送回到2004年的那名“受试者A”和回到2019年的“受试者B”是同一个人。 其原因有二。 第一，作为从小在观察室长大的克隆人，南牧有理由相信，智慧生物科技公司一定是对这些克隆人进行服从性训练，否则他们不敢放任这些克隆人进入回到过去的时光机。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只有保证这些克隆人拥有百分百的服从指令，才会做出如此冒险的事情。 第二，孟冉曾说，她第一次见到受试者女孩A时，女孩对她是微笑的、友好的。但是，当女孩B回来的时候，状态是惊慌的、失措的。且孟冉觉得女孩的皮肤肉眼可见地状态变差…… 从其中也可以窥视到部分端倪。 如果女孩B是从未来时空往回穿越到2004年，然后在她见到南牧之后，她开始返回未来…… 或许是信号同频，或许是时空交叠，具体的原因，南牧不得而知。 但可以想见的是，这个女孩B来到了女孩A的世界，所以她惊惶失措，所以明明那台时光机仍然存在问题，可她在观察室待了二十多天都不曾病发，并误导了孟冉以为时光机已经研发成功。 孟冉的时光机，本来就是个半成品，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当时，女孩B的出现，没能引起孟冉的怀疑，可见她与女孩A一定是非常的相似，相似的孟冉只以为她是皮肤差了几分。 什么样的人会长得这么像？ 女孩B又是从未来的时间穿越回去的，可女孩A没有回到实验室，必然是在过去出现了意外。就算她能在过去存活，到2019年，二十年的时间也绝不可能只是让她老了几分而已…… 所以，这个女孩B必须满足以下的条件： 1、比二十多岁的女生A年纪更大一些，但又没有大很多，几岁之差，很难看出皮肤状态的差别，所以这个女生B可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 2、女生B从未来穿越过去，时间应该是2030年左右。 3、女孩B与女孩A几乎一模一样，但不是同一个人。 4、孟冉说女孩A让她觉得非常眼熟，即女孩B也长得让她觉得非常眼熟。而女孩A是克隆人，是以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研究人员的基因为蓝本克隆出来的，所以女孩B大概率也是如此。 当时，克隆人都被控制在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观测室内，那这个女孩B显然 第189章 时光机就像是一把双刃剑 南牧唯一能够想到的，回到过去，告诉他这句话的那个人…… 只有她！ “你觉得是温秒？” 访客接待室里。隔着栏杆，温棠棠瞠目结舌地看着南牧，日渐消瘦让她的眼睛大得吓人。 “那你觉得，如果给你机会，你会回去找我说这么一句话吗？” 温棠棠：“……” 吃饱了撑着？她才不会干这种更无聊的事！ 南牧无奈地摊了摊手，“那就是了。你不会说，招娣又不认识我……所以结果，不是显而易见？” 从理性角度上讲，温棠棠实在无法反驳这个观点，好像真的只有温秒有这个可能。 但从情感上讲，温棠棠实在无法理解温秒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温棠棠还在琢磨的时候，却看到南牧收拾东西，看起来就像是要离开的模样。 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要走了？” 南牧点点头，“给你找了个律师，可能过几天他就会来找你。” 牵挂的人都已不在世上，对于自己的刑期判多久都无所谓的温棠棠，有些着急地扒住面前的隔栏，“不是……你就问会不会回去这么一件事，然后就走了？” 南牧眼神稀奇地瞄了温棠棠一眼，理直气壮地问：“不然呢？” 温棠棠气得翻了个白眼，但她还不能直接提时光机的事，只能拼命地暗示他，“不是……我们不再讨论一下那个机器的事情吗？而且……你也不能用排除法吧……温秒总得有理由做这个事儿吧？” “对！她做事情总得有个动机吧？”像是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所在，温棠棠斩钉截铁地道，“她没理由去干这件事啊！” 温棠棠说的这话，南牧就不爱听了。 南牧反驳她，“怎么没有理由？她既然可以冒着生命危险，回到那艘游轮上来救我！自然也有可能为了我，回去跟我说这句话。” 温棠棠乍一听，都没能反应过来南牧这句话的逻辑。 等狱警将她带回到牢房里，温棠棠才突然反应过来。 南牧穿越回去这么多次，但每次温秒都以不同的形式死亡。唯独只有第二次穿越的时候，南牧刺死了徐镭的那次，温秒才活了下来。 而活下来的温秒，为了救南牧，才会乘坐时光机穿越到过去，告诉南牧不要和她做朋友。 因为只有这样，南牧才不会为了救她，犯下过失杀人的错误。 而只有温秒改变了过去之后，所以才会出现南牧回来之后，发现他刺伤徐镭的那一刀都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是因为，南牧改变了世界，再次被温秒改变了。 等琢磨明白南牧心里对于这个过程的思路和设想之后，温棠棠的脸上不由露出愕然的神情，然后咬牙切齿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好不要脸。” 南牧这家伙也太自恋了吧！ 她家温秒又不是对他情根深种，为什么会穿越时空就为了不让他犯下杀人罪过？ 他未免也太瞧得起他自己在温秒心中的分量了吧？ === 智慧生物科技公司自主研发的时光机从来没有成功，一直被封存着。 而温鑫的时光机是建立在温秒留下的那本手札上。那本手札上不但有她对于时光机的运行理论还有她推定的关于Zj元素的特性与研究内容。 温秒被徐镭杀害前，一直在研究超重元素Zj，若不是她意外离世，关于Zj元素更相信的研究资料恐怕早就面世。 既然温鑫可以利用温秒的手札发明出时光机，那么，南牧也有理由相信，在另外一个平行时空里，温秒一定也可以发明出时光机来。 所以，那个人一定就是温秒。 然而，真的想明白之后，南牧忽然感觉一丝淡淡的苦涩滋味，和难以抑制内心的伤感。 原来，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第二个改变过去的人，是温秒。 她为了改变他的结局，一直在过去不断地重复着。 她让他不要和她成为朋友，她告诉自己要在那一天去崇敬楼阻止他杀害徐镭…… 他们都在想要改变对方命运的路上，不断地重复着。 时光机就像是一把双刃剑。 他们都想要改变过去，但永远也无法圆满。 遗憾，无法被弥补，即便有时光机，也不能。 ===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邱子与有些发愁，他觉得这事处理起来挺麻烦的。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南牧现在只有最后一次回去的机会，他必须保证慎之又慎，保证有万无一失的方法，否则很可能就会失去挽回一切的机会。 而什么样的办法，才算得上是一个百分百，能够改变温秒死亡命运的办法呢？ 如果按照之前以往的思路，继续回去阻止徐镭杀害温秒，那不可避免的，仍然会出现类似于之前的状况——虽然救下了温秒，避免了她在某个时段的死亡，但仍然不能阻止她在未来的时候，出现新的死亡危机。 可见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因为温秒仍然在危险的边缘徘徊，并不能确保不再受到徐镭的伤害。 可见如果想要百分百改变温秒死亡的命运，就绝不能再走类似以往的拯救路线。 那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呢？ 邱子与思来想去，好像也只剩下第二种办法：既然阻止不了徐镭杀人，那就杀了徐镭？ 可这个方法，南牧在第二次穿越时空的时候就已经试过了。 他用小刀刺伤了徐镭，可回到未来之后，却发现徐镭连个伤疤都没有。 按照南牧的推测，这是因为他杀死徐镭之后，会因过失杀人坐牢。而那个时空的温秒不希望南牧背负这样的罪名，所以才会试图改变时空……但她救活了徐镭，就意味着自己反而要被徐镭杀死。 这简直就是一个令人窒息 第190章 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信 监狱。 温棠棠坐在角落里，目光透过墙上小小的换气窗，仰望着窗外的天空。 “喂！那个新来的。” 身后传来一道尖酸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感到不愉快的恶意。 温棠棠停下了自己的思绪，但她没有动。 大概是恼怒她没有反应。没一会儿，一个拖鞋便砸在了温棠棠的肩膀上，伴随的，是身后一阵阵哄笑声。 “别给脸不要脸，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啊！” 有人趿着拖鞋走过来，不客气的推了一下温棠棠的肩膀。 温棠棠没防备，整个人倾身在墙上撞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沉闷。 “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 这无聊的监狱生活，让她们似乎只能从其他人的身上找乐子，可怜又可悲。 温棠棠默默的将右手捏拳，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站起来，最后一次警告她们，“麻烦离我远点……别惹我。” ——唷，她说别惹她！ ——嘿，你们怕不怕？我可怕死了！ ——死丫头，还没人敢威胁我的！ ——我平时哦让我教教她，在监狱应该怎么做人…… 一个看起来颇为健壮的女人从床铺上站起来，她看起来像是这群人中的老大。 她一站起来，其他的人就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开关，立刻都止住了话头，纷纷表现出看好戏的神情，仿佛在期待一场精彩的好戏。 女人活动了一下手脚，手指捏得咯咯作响，也没什么废话，直接揪住温棠棠的衣领，冲着她的脸就是一拳。 温棠棠的眼睛眯了眯，在对方的拳头迎面到她眼前的时候，她头微微一偏，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那女人显然用了七八分的力量来出拳，拳面狠厉却落了个空，整个人被惯性带动着踉跄向前几步。 趁着对方重心不稳，温棠棠快速出手钳制住对方的手臂，往反方向上用力一扭。 一招制敌，瞬间将人放倒在地。 女人像是一个包袱一眼被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发出“咚”一声响，牢房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惊疑不定的表情。 温棠棠用脚踩在那女人的腰背上，冷冷地扫视了房间里的众人一眼，“我说了！别惹我。” 这些人怎么会知道，温棠棠为了杀了徐镭，为温秒报仇，日复一日的锻炼身体，报名武术班…… 她早就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女生。 温棠棠的脚才从那女人的背上拿下来，就听见门外的狱警的脚步声。 “你们在做什么？”狱警皱着眉，一脸严肃地盯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温棠棠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没说话，倒是房间里的其他人显得有些紧张，纷纷赔笑道，“没事没事，我们玩呢。” 她们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如果房间里发生打架斗殴等违纪事件，除了当事人之外，房间里其他的人都要连坐处理。 狱警皱了皱眉，也不知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转眼看向温棠棠，“你出来一下，公安提审。” === 提审？ 她的案件再清楚不过了，她也无意隐藏什么，还有什么可问的？ 温棠棠跟着狱警出去，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其中有一人正是邱子与。 “你去办一下那个手续。” 邱子与看到温棠棠出来，从狱警手中领过温棠棠，嘱咐方岳去办手续。 看着方岳和狱警走进房间，温棠棠才低声问道，“我这个案子还不够清楚吗？怎么又要提审？” 邱子与头都没低一下，视线仍然放在屋子里的方岳和狱警身上，但能听得出他故意压低的声音，“南牧让我给你带了一封信。你知道的，监狱里的信件全部都要检查过后才能送到你手里。那信……不太方便给别人看。” 温棠棠疑惑地偏头看着他，“信？谁的信？” 邱子与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她，然后拉开身边的警车示意她坐进去。 “你进去看。”邱子与看了一眼手表，“他们交接最多也就5分钟，你得在他们回来前把信给我。” 温棠棠莫名地上了车，才开始打量起手中的那封信。 这封信，有起来有很长年头的信封，信封已经微微泛黄，封面上写着“温鑫（收）”几个大字。 这字体温棠棠很熟悉，是温秒的字迹。 温秒什么时候给温鑫写过信？ 温棠棠的心瞬间被疑云笼罩，但等看到信封上方的邮戳时，却心神一震。 邮戳上面的时间是：2032年10月7日。 “怎么可能？” 温棠棠仿佛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凝固。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定上面的时间她没有看错，才颤抖着手拆开信。 === 亲爱的温鑫： 在另一个时空的你，过得还好吗？ 在我的时空里，我们一起研发出了时光机。我猜，在另一个时空的你，肯定也能研发出来吧。 嗯，你猜到我是谁了吗？ 你这么聪明，我想，你一定猜到了。 这次给你写信，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在我的时空里，2022年10月24日那天，学校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事件：南牧杀死了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高级研究人员徐镭。（请不要惊讶，我猜这件事和你的时空所发生的事情应该是不太一样。你可先忽略不计。） 但是，这件事情的起因，其实完全是因为我。 南牧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失手杀了徐镭。 这不是他的错。 但杀了人就是杀了人，作为利害关系人，我的证词并不被法庭采用。 南牧因此被警方缉拿，被判终生监禁。 他本来拥有一个光明的人生，但因为我，余生都要深陷泥潭。 监狱里服刑的十年，是他郁郁寡欢的十年，后来，他病逝在了那座囚牢 第191章 第五次穿越 里江北街110号。 “你考虑好了？真的要回到10月8日。”邱子与郑重地询问南牧。 南牧垂着眸，声音没让人听出什么波澜来，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温秒写的那封信，已经证明了南牧第二次穿越时，确实改变了温秒的命运。 但因为南牧杀人，引发了温秒试图改变他的命运，才会有了世界再次转变成温秒死亡的情况出现。 这是所有故事的起因。 想要阻止温秒，南牧就必须回到这个时间节点，改变“南牧杀掉徐镭”这件事。 可这件事何其难！ 南牧回到那一天，首先就要避免遇到那两个“南牧”。 而且，因为不能见面，南牧无法告诉过去的“南牧”不要杀人，那么他所能做的，就只有阻止“南牧”与徐镭的碰面。 而最最让人难受的，恐怕就是…… 邱子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确实是南牧可以选择的最好时间了。 可是…… “倘若你回到了10月8日……倘若你这一次成功了……那么一切的故事都将被重启。” 在那个新的时间线里，温秒将该不会在记得你们一起相处的那些时光；不会记得一同查案，风雨同舟的时光；不会记得，你为了救她，不断穿越时空，与她一遍一遍相识的时光…… “即便如此，你也不后悔吗？” 南牧闭了闭眼睛，仿佛要将内心的思绪全部沉淀下来。等他再次睁开时，又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他甚至抬了抬眼睑，和邱子与对视了一眼，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句，“我知道后果是什么。你真的太啰唆了。” 邱子与被南牧说得一噎。 他能不知道吗？南牧本来就是谨慎的人，他既然做出了决定，又怎会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呢？ 可是，这个决定对于温秒，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对于南牧呢？ 从此之后，一个人背负着过往的所有记忆，他真的不会后悔吗？ 他会后悔！ 倘若他真的不后悔，又何必回避他的话题呢。 但邱子与知道，南牧所有的决定，都是以温秒为先，不会更改了。 “算了。”邱子与嘟囔了一句，“我开始了哦！” 南牧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邱子与顿了几秒，南牧都没有喊停的意思，便咬着牙，按下传输按钮。 === 2022年10月8日。 这是南牧的第五次穿越。 这一次，他来得比较早。因为，他要在“第二个南牧”见到温秒之前，做好所有的准备。 他在寝室刚换好衣服，又见到邱子与和王铮打打闹闹地从门外进来，胳膊下还夹着一个篮球。 “我先洗澡！” “每次都你先！这次我先！” “我先！” 王铮比邱子与可鸡贼多了，看到站在门口的南牧，就绕过去在南牧背后一推。 南牧没有防备，往前踉跄了几步，正好挡在了邱子与的身前。 王铮趁机溜进了卫生间，迅速反锁了卫生间的房门，并且还不忘挑衅几句：“就说你不是我的对手吧！” 刚才还哥俩好的两人，立马四分五裂，气得邱子与要去踹门，只是被南牧紧紧地架住了胳膊，只能在空中胡乱地踹了几脚。 “别闹了，一身汗！”南牧将邱子与拉回来，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方才握过邱子与胳膊的手。 邱子与还毫无察觉，仍然骂骂咧咧。 “我和你说件事。” “昂？”喋喋不休的邱子与见南牧神色凝重，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什么事儿？” “嗯……”南牧的目光四下游走，摸了摸鼻子，又抓了抓额头，像是在思考该如何开口，“那啥，你借我点钱，我以后还你。” “嗐，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借钱吗，搞得这么严肃的。”邱子与嘀咕着一边从口袋摸出手机打算转钱，一边随口问了一句，“你要多少？” 南牧未言先笑，“你有多少？” 邱子与略带惊诧地瞥了南牧一眼。要知道，南牧每个月的生活费都不少，最重要的是，他本人平时用钱的风格相当理性，不像他没有节制、大手大脚的，所以南牧会问他借钱就已经够稀奇的了，可听南牧的意思，这钱似乎还不少？ 所以他踌躇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两千？” 他一个月生活费也才三千块钱，要不是因为现在是月初，再加上前几天导师给的补贴才到手，他口袋里都不可能有两千！ 南牧蹙着眉摇了摇头，“不够。最起码要一万。” 邱子与睁大了眼睛：“？” 他揉了揉耳朵，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分：“你说多少？” 一万？ 这是借钱吗？ 这他妈的，不会是想要了他狗命吧！ 他还是个学生狗呢！ “一万。”南牧重复了一遍，也不等邱子与跳脚，就先发制人，将他摁在椅子上，“我知道你有！你过年的压岁钱先拿出来借我用用。” 邱子与神情震惊：“？” 好家伙！这何止是要他狗命！敢情还想刨他的坟呢！ 南牧不是那种乱花钱的，何况还是一下子要这么多钱，邱子与满脸怀疑地看着他：“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有急用。”南牧脸上带了一些急迫出来。 “你有什么急用？”邱子与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南牧要是真的想买什么大件的贵重东西，铁定会和他家里提。合理的东西，南叔这么宠儿子的人不可能不给买。 可南牧不和家里人提，反而问他借钱，可见是南牧觉得和家里人要钱肯定要不到…… 什么东西会让南牧不敢和家里要钱…… 邱子与是越想越不 第192章 阻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南牧有些无语的踹了邱子与一脚。 邱子与抱着脚打转，嘴里埋怨道：“不是？不是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你就说借不借吧？”南牧也有些不耐烦起来，“借我一万，十年之后我还你十万！” 邱子与听完，直接被南牧气笑了，“所以你这钱借了？还不打算立刻还是吧！？” “不借！老子没那么多钱！” “真不借？” “不借！” “好。你不借我问王铮借，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他肯定做。”南牧说着，转身就要去敲卫生间的门。 “唉！”邱子与立刻拖住南牧的手，“你傻啊？王铮那个大嘴巴，你要是跟他说你有女朋友的事，绝对立马明天全校都知道！” “那我能怎么办？”南牧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你不肯借我钱，我只能问他借了啊！我要问他借！那我就只能告诉他了呀！” 邱子与：“我也没说不借你。” 南牧：“？” 南牧都被邱子与气笑了：“你这是欺负我刚才没录音是吧？！刚才我问你借不借，不是你自己说的不借吗。” “我说的那个不借……不是那个意思。” 邱子与只知语亏，赶紧转移话题：“我主要是想知道你拿了这个钱干什么……你、你没被人骗吧？” “没有。” 南牧一本正经地看着邱子与：“我真的有急用，而且是正经用处。而且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十年之后，我保证还你十万。”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又补充了一句，“你要觉得十万不够，要不我再给你加点？” 邱子与翻了个白眼，“你可千万别加。你说一万还十万，我就已经觉得你很不靠谱，在玩诈骗了。你要是再往上加，那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打算半夜把我拖去卖了……” 南牧笑着踹了邱子与一脚，“我就是卖王铮也不能卖你呀。” 邱子与咧嘴一笑，正想说，他们俩这从小到大的情分，当然比王铮这个半路加入的要深。就听见南牧又补了一句。 “他那深情忧郁男的人设多招女孩子喜欢，也比较卖得上去价。” 邱子与：“……” 他将银行卡摔在南牧怀里，气呼呼地道，“就你这张破嘴，也不知道人家女生怎么被你哄到手的。” 南牧也不恼火，脸上仍挂着笑，拿着银行卡问：“密码多少？” “我生日。” “OK。”南牧利落起身，拍了拍邱子与的肩膀，“谢了兄弟，十年后，我肯定还你。” 而现在，他要赶紧去做阻止徐镭和“第二个南牧”见面的事情。 === 崇敬楼，308生物科研室。 南牧一看到温秒，立刻拉住她的手，想要带她离开这里。 可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咯噔一声轻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异常清晰。 南牧心猛地一颤，迅速地朝门口跑去，想要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等他握住门把手时，却发现教室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南牧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又跑到后门，发现那门也已经被锁住了。 “怎么回事？”不明所以的温秒用力地拍了拍门，扬声问道，“外面有人吗？教室里有人，麻烦把门打开！” 温秒接连喊了好几声，可是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动静。 === 2022年10月8日，10:40。 徐镭的讲座课堂上，讨论氛围正浓时，他却抬头看了一眼教室后的钟表。 他垂下眸，理了理桌案上的资料。随后，用平静的声音对在场的同学们说道：“好了，最新的资料已经传送到各位面前的屏幕里，限时30分钟。请不要东张西望，完成的同学也不要随意走动。阿妍，你到上面这台电脑做，顺便监督一下秩序，我去外面抽根烟。” “好的，徐老师。” 阿妍坐到讲台的电脑上，开机的时候，看到徐老师站在门口的边上抽烟。 那位置正好在送风处，烟草的味道一直顺着风飘进来。一贯对气味敏感的她下意识揉了揉鼻子，捂着鼻子开始做题，似乎想要把那股味道隔绝在外。 做到一半的时候，阿妍觉得有些累了，她抬头扫视了一下教室下面，确定没有同学在交头接耳，又侧头看了一眼门外。 徐老师可能往外又走了一步，她的方向看不清人，但仍能闻到那飘进来的烟草味。 阿妍也没在意，继续回头开始做题。 === 徐镭来到生物科研室，却发现生物科研室的门关着，门锁上还挂着一把钥匙。 他伸手拧了拧把手，门没开。 但门里面似乎有人，一听到有人拧门的动静，立刻喊起来，“外面有人吗？教室的门被锁了，能不能帮忙开一下。” 是女声。 徐镭的眼神暗了暗。 不知道是谁锁住了这门，但他的时间不多…… 徐镭朝着走廊的左右张望了一眼，确定附近并没有人，才用钥匙开了锁，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发现生物科研室里有一男一女，他心中暗叫不好，但要布局一个这个机会难得，而且下次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孟冉的病也不能再拖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关上门。 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 为了孟冉…… 只要孟冉能活下来…… 他关上门，低垂着眼眸里，在这一刻流露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凶光。 === 孟冉感觉有些纳闷，她公开课上得好好的，忽然有一个戴着口罩的学生过来，说他们主任找她。 她懵懵懂懂地跟着那学生出了教室，心里还纳闷着，什么主任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找她时，手机忽然就响了。 她一接 第193章 我能救你 南牧感觉过去的这一个小时，仿佛就像是大梦一场，恍若隔世。 他先是通过温鑫的时光机，真的回到了记忆中的过去，就如同一场奇特而真实的梦。 然后又在崇敬楼的生物科研室遇到了温秒。 他原先是想阻止温秒被人杀害，但没想到最先出现的居然是温秒自己，所以他改变主意，决定带温秒离开科研室，避免凶手与她见面。 可是，等他好不容易说服温秒跟他离开科研室时，科研室的门又不知道被谁给反锁了，仿佛要阻断他们逃脱的通道，让人无法打开。 他担心是凶手做下的手脚，已经做好了与凶手生死搏斗的准备时，门又被今日来学校开讲座的生物学界的研究大佬徐镭给打开了。 还以为是危机解除，结果没过五分钟，情况又急转直下。 他惊恐地发现，徐镭想利用藏在圆珠笔中的迷药，迷晕他们两人。 幡然醒悟，意识到徐镭就是凶手的南牧，内心的绝望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但他并没有放弃，还是在绝望中迅速地计算着能够一击即中，杀死徐镭的最好办法。 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 “阿镭，住手！” 被关上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重新打开，一道厉声呵斥从几人身后传来。 徐镭在听到这声呵斥之后，全身如同触电般猛地一震，僵硬着回过身，喉咙里发出了低沉而又模糊的低喃声：“冉冉。” 孟冉从门外飞奔到徐镭身边，一把夺下他手中的利器，脸上仍然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恐与愤怒，“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徐镭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到孟冉的身后，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口。 他无法来得及想清楚，为什么孟冉会忽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他只能继续遵从自己内心的指引，用力地将孟冉往外推去。 孟冉不是徐镭的对手，踉踉跄跄地被他往外推着，甚至险些跌倒。 孟冉紧紧地扣住教室门，不肯松手。她质问徐镭：“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镭的眼眶微微泛红，他紧紧地盯着孟冉，声音低沉：“你不要管，你走，你现在就走……” “我怎么可能不管？！”孟冉难以置信徐镭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她的视线落在被徐镭放在实验桌上的温秒身上，“你们是发生了什么矛盾？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啊？！” “我们没有矛盾。” “既然没有矛盾，你还拿着刀对她……” 孟冉忍不住拔高声音训斥，但话还没说完，她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她压低声音，虽然这边没人，但她怕引起楼下旁人的注意，“你别做傻事，你跟我走。” “我不能走……” 第一次，孟冉发现自己的丈夫原来竟然如此固执。 “为什么？给我一个解释。” “冉冉。”徐镭握住她的手臂，深情地凝视着她，“我没有时间与你解释，你要相信我。” 孟冉发觉自己原来这么的不懂徐镭，她不明白一贯温润的他，怎么会说出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话，“你要我相信你什么？相信你拿着刀，却不会杀人吗？” 见徐镭哑口无言，孟冉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能够“救”徐镭的只有他自己。她软下语气，祈求道，“阿镭，杀人是犯法的。就当是为了我……跟我走吧，好不好？” 徐镭垂下头，内心满是矛盾，痛苦地摇着头，“为了你……为了你，我更不能走……” 孟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她不想再和徐镭在这纠缠，她用力拽着徐镭的手，用坚决的态度告诉他，“为了我，你就应该跟我走！” 徐镭摆脱不开孟冉的纠缠，只能艰难地告诉她真相：“冉冉，我真的不能走！我知道怎么治你的病！” 孟冉拽他的动作稍稍一顿，有些迟疑地问：“什么意思？” “我知道怎么治你的病！你之前不是问我，贾凌源他们的病是怎么好的吗？”徐镭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没有神经克隆，那是我骗你的。现在的生物技术，根本还不能达到脑神经的克隆培育。他们……” 看着孟冉的眼睛，徐镭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道：“是脑神经移植。” 孟冉发出难以置信的笑声，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的迷茫和疑惑：“怎么可能……先不说神经移植技术的成功率问题，他们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得到匹配的脑神经？” “他们能。”徐镭的声音如重锤落下，一锤定音。 孟冉看到徐镭的双眼像燃起了一团炽热的火焰，声音激动到颤抖，可眼神里却带着一种坚定和疯狂：“冉冉，你也能。我能救你！相信我！” 流光瞬息间，孟冉突然领悟到一切，她的视线落在温秒的身上，忽然明白了徐镭要对她动手的理由。 “冉冉，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徐镭将胳膊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听话，你现在就回教室，和你的学生待在一起。我很快……” 他的声音忽然轻了下去，“我很快，就能救你了。” “我们，仍然可以长相厮守，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地陪着你。” 孟冉恍惚地，看着徐镭慢慢地退回教室，重新握起了那把刀。 她看到倒在地上的男生，尽管因为迷药的作用，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可此刻仍然在努力地试图爬到那个女生身边。 她看到徐镭温柔地朝她笑了笑，轻声说道，“别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然后缓缓地将门关上。 那个瞬间，孟冉的心仿佛也被关上了。 真的会在一起吗？ 真的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吗？ 以旁人 第194章 罪恶的证据 就在那扇厚重的门即将完全关上的一刹那，孟冉的手机突然发出了尖锐的铃声，犹如平地的一声惊雷般，孟冉浑身一颤，如同被针扎一般，来不及先去按掉手机，反而第一时间冲向了即将关上的门，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门框。 “冉冉！”徐镭脸色阴沉地朝着孟冉呵斥了一声，短短的一声中饱含怒意和气愤。 原本犹疑不定的孟冉，在听到徐镭的呵斥后，眼神中的犹豫反而转变成了决然和坚定。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行！你不可以！” 徐镭神情痛苦地掰着孟冉的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你不要闹……” “我没闹。”孟冉用力推开那扇门，拦腰抱住徐镭，哀求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有多么想救活我，我也想，一直一直陪着你。可是徐镭，我们不能杀人！” 孟冉的眼角流淌着泪水，她的心中也同样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就算你治好了我！可我们一辈子都要背负着杀人的痛苦，这样的日子，真的可以幸福吗？” “如果不快乐，那即使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害怕徐镭会因为她而变成一个杀人犯，害怕他会因为她而一生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 如果徐镭真的为了她而杀了一个人，那么他的一生都会因为这个罪恶的行为而被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 孟冉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和颤音道：“徐镭，我不想你变成一个杀人犯，更不希望你为了我，一生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 “即便你用她救活了我！可我们也不可能再是我们了。因为往后的每一天，只要看到我，你就会想起，我脑袋里的那根神经，你就会想起，你为了它杀了一个人……” “我会成为你罪恶的证据，永远让你无法逃避。” “就算我还陪在你的身边，你真的还能正视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 “咣当——” 刀从徐镭的手中滑落，掉落在地上，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 === 南牧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世界模糊而又漫长，脑海之中一瞬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他呆愣地瞧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桌椅，像是众神归位，猛地从地上坐起，眸底深处尽是未散去的恐惧。 他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转头看到躺在实验桌上的温秒时，呼吸陡然一滞。 “温、温秒……”南牧唇色发白，颤抖的声线蕴含着祈求的意味。 可桌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他伸手按住自己的心脏，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脚步踉跄而又不稳，艰难地靠近了温秒。 温秒安详地躺在桌上，身上的衣服毫无凌乱，地上也没有血。 他的额头上溢出细汗，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摸上了温秒温暖的头顶。 她的头发干燥而又柔软，如同最好的丝绸，抚平了南牧内心的惊惧，让他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 他猛然松了口气，膝盖瞬时一软，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他的情绪逐渐地稳定下来，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放松而又欣慰的笑容。 “温秒没事，太好了！”他低声地自语着，声音沙哑而又疲惫。 她没事。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南牧不明白徐镭为什么会突然放弃了攻击，但待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他将温秒叫醒，大约是因为温秒对迷药的抵抗力相对较弱，她虽然醒了，可仍然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南牧几乎是半扶着，将她带到最近的卫生间，用清水给她洗了把脸，这才使她稍稍恢复了神智。 “我……”温秒扶着晕乎乎的脑袋，“我是怎么了？” 尽管她的头脑逐渐清醒，但她的记忆却仿佛被迷雾笼罩，仍没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 “等会儿再聊。”南牧拉着她往下走，“我们先离开这！” 两人朝着楼梯走去，很快就下了三楼。 冗长幽深的走廊，重新恢复了空旷。 这时，一直在暗中观察南牧和温秒，带着黑色口罩和帽子的人从一间教室后面闪了出来，迅速进入了生物科研室，取走了安装在科研室的摄像头以及挂在门上的那把钥匙。 ==== 2022年10月8日，19:20。 温棠棠吃完晚饭，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休息或放松，而是回到实验室继续搞研究。 她刚拉开自己的椅子准备坐下，就看到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手机。 这明显不是她的手机。 “这谁的手机啊？”她嘟囔着拿起那手机，就发现手机下居然还压着一封信，信封的表面上，赫然写着五个大字——温棠棠亲启！ 她的表情先是充满疑惑，然后扑哧笑了出来。这操作真是让人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好土。她感慨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写信。” 不会是情书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抽出里面的信。 还没展开，就看到有字透过信纸印到了后背，只有短短的二行字。 “这情书真敷衍。” 温棠棠一边吐槽，一边展开纸条，却看到上面写着：“武主任的罪证都在这个手机里，可以作为证据交给警方！” “市公园山上的山水庄子是交易地点，可以一查。顾之树的朋友招娣曾经在此地出现过，后被郑文珠带走，或有性命之危。” 温棠棠的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捂住纸张，眼神闪烁不定地左右张望了一下。 可实验室里除了她自己，现在空无一人。 她又惊慌地低下头，再次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然后手指微颤地打开手机，果然看 第195章 收尾 2022年10月8日，19:50。 温鑫刚刚结束夜跑。 大汗淋漓的他手撑着腰，慢地绕着操场走了一圈，放松肌肉。 回到他惯常放水杯的地方时，看到有个黑色身影从他的水杯旁走开。但当时他没有留意，毕竟夜晚的操场向来人多。 然而，他才拿起水杯，就立刻察觉水杯的重量不太对劲。 他心头一惊，拧开盖子一看，才发现不知道是谁居然将他的水全都倒掉了，还在水杯里塞了一封信和一个黑色的小匣子。 “卧槽！”口渴到喉咙冒烟的温鑫忍不住骂了一句，“谁TM的吃饱了撑着，往我水杯里塞东西啊！” 他怒气冲冲地将水杯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出来。又看到那信封的表面上，写着四个大字——温秒亲启！ 本来就疑心是哪个女生搞得鬼的温鑫，打算扔掉信的动作不免顿了顿。 这要是信上写着“温鑫亲启”，他铁定二话不说就丢垃圾了，绝不惯着那群女生。 又或者，这信上写的是“温棠棠”，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找个地方来个毁尸灭迹，扔进下水道，绝不让它出现在温棠棠面前。 可是这信上写的是“温秒”啊！ 这让温鑫很纠结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将信交给温秒，毕竟这是她的信，该怎么出来，应该由她来决定。 可他又怕，怕是哪个不靠谱的小子，万一靠着那些华而不实、天花乱坠的巧妙口才，去哄骗温秒的纯真感情怎么办？ 温鑫捏着信，郁闷纠结了一路。直到回了寝室，他才按捺不住，决定拆开看一眼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开玩笑，温秒可是他妹妹，他作为哥哥，帮自己的妹妹把把关怎么了？ 万一是个好男生，他就勉强同意了，但要是学校那帮吃喝玩乐的公子哥…… 哼，那就被怪他无情了。 温鑫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却看到上面开头就写着：“我知道你会打开来看，温鑫。” 温鑫：？？？ 感觉被当头一棒的他，勃然大怒，继续往下看。 “消消气，你也不必猜我是谁，因为你不可能找得到我。” 感觉受到挑衅的温鑫：！ 老子非要找到你不可。 “别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现在重要的保护温秒。那个小匣子里有一段视频，你看了就明白了。” 温鑫面色陡然一肃，打开电脑，将小匣子连接到电脑上。 等待加载的时候，温鑫继续去看信。 “不建议报警，但不要放松警惕。智慧生物科技实力雄厚，想要击败他们，非一日之功。切勿急躁！切记切记！” “若遇危险，此视频可作胁迫之用。” 温鑫捏着信的手背青筋凸起，五指的关节泛白。 === 2022年10月8日，20:40。 A市，德清区派出所。 “累死了！今天。” 刚出了一整天外勤邢书媛，揉着肩膀回到派出所办公室，略显疲惫地靠着椅子坐下。 她正舒展着僵硬的身体，打算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却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随即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书媛姐，外面碰到个小孩，说找你。 邢书媛回头，看到派出所的协警，面上带着几分疑惑，“小孩？什么小孩？” “不知道，”协警耸了耸肩，“就说要找你，也没个大人陪着，你要不出去看一下？” 邢书媛心里琢磨了一下，“不会是我侄女吧？” 可她侄女才6岁哇，也不能跑到这里来吧？她越想越怕，忙不迭地跑了出去，想要确认一下。 邢书媛一口气跑到门口，却看到门口站着个陌生小孩，中性打扮，看不出男女。 她大量了对方好几眼，确定自己不认识，才有些好奇地问，“是你找我吗？” “你是邢书媛吗？”那小孩仰着头看着她，乖乖巧巧地还挺可爱的模样。 “我是啊。”邢书媛忍不住摸了摸对方毛茸茸地小脑袋，“你谁啊？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爸爸妈妈呢？” 那小孩却没有回答，反而一本正经地问她：“那你是哪个邢，哪个书，哪个媛啊？” “嘿！”邢书媛稀奇地看着小孩，弯下腰，故意歪着头逗他，“不是你找我的吗？怎么？你难道不认识我吗？” 那小孩理直气壮地说，“我是来帮人送东西的，又没见过你，当然不认识啦。所以你得告诉我，你姓哪个邢，哪个书，哪个媛，我得确定我没有弄错，才能把东西给你呀。” “真是个机灵鬼。” 听到这番话，邢书媛不由得笑了起来，连带着也好奇起他究竟是替什么人送什么东西来了。 于是，她认认真真将自己的名字报了一遍，“耳开邢，书嘛就是书籍的书，媛是名媛的媛。” 说完，她又戏谑地问，“你多大了？认识这些字吗？” “我都十岁啦，当然认识了。”那小孩板着脸，一幅大人的模样，看得邢书媛忍俊不禁。 “那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呀？” “是你没错。”那小孩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她，“喏，这就是那个人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最好立刻出发先去把人控制起来，否则搞不好，他就要被灭口了呢。” “嗯。嗯？” 原本漫不经心接过信的邢书媛，突然瞪大了眼睛，“你刚刚说什么？灭口？” 惊讶的语气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又见那小孩像是要离开，她忙拽住他的领子，表情严肃地道，“你不许走！告诉我，是谁跟你说的这话？” 那小孩也不怕，竟还义正言辞地道：“我什么也不知道，那人是蒙着面和我说的。你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你多在这里犹豫一分，那人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险，死的越快。” 第196章 还有没有下一次 南牧将所有他能想到的事情，一一安排妥当。 他已经完成了所有他能做的事情，而其他的一切，只能看天意。 温秒辗转反侧了一夜。 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挑了身白色的连衣裙，又对着镜子认真地往唇上抹了一层薄薄的唇釉。 她起床的动静惊醒了靠卫生间的室友，那女生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半趴在床头上，往下看。 “我昨天看你失眠，还以为你今天要睡懒觉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温秒惊了一跳，她转身仰头，眉眼弯弯地轻声细语道，语气抱歉地道：“把你吵醒啦？” 分明还打了个哈欠，那女生却还道：“没事。我也睡得差不多了。” 温秒笑了笑，“你早饭要吃什么？我帮你带吧。” “好呀。我正懒得出门呢。”那女生看着正在梳头的温秒，眼神充满了好奇，“原来你待会儿还回寝室呀？我还以为你今天有正事呢。感觉除了上次学校颁奖的那一天，你画了个淡妆之外，我都没看过你涂唇釉。” 温秒梳头的动作微微一滞，白皙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粉红，她半垂着眼眸，故作镇定地说：“今天起得早嘛……我是怕再不用，唇釉都过期了。” 温秒怕那女生再问些什么她不好回答的问题，急忙忙地将头发拢好，随后就离开了寝室。 十月的清晨，天气已经有些微凉了。 温秒站在寝室楼旁边的大树下，一阵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让她忽然想起了昨日的情景。就像是南牧的怀抱，轻柔地在她的心湖泛起了一圈圈涟漪，如今又重新涌上心头。 昨日南牧将她送到宿舍，忽然问她：“你明天几点起？” “明天早上没课，八点吧……怎么了？” 他叹口气，“本来还想着能不能和你一起吃个早餐……看来，是来不及了。” 温秒轻笑了一声，“棠棠可都和我说了啊……你每天压哨进教室的人，居然会嫌我起得不够早啊！” “明天有事呗。” 温秒下意识的侧眸去瞧。只见他垂着眼，仿佛是忧郁少年似的。 不过，不等她开口，南牧已经率先抬起了头，神色有几分可怜，“既然明天不能一起吃早饭，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温秒下意识问了一句。 “让我抱一下。” 话音刚落，也不等她反应，南牧一个箭步上前，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温秒一时呆住了，头被南牧紧紧地摁在怀里，淡淡的烟草味从他的身上不断地涌向她的鼻尖，心跳陡然加快。 此时此刻，想起昨日的场景，温秒仍觉得如同小鹿乱撞一般，心怦怦直跳。 她抿了抿唇，掩饰唇角的笑意，拿起手机解锁，找到南牧的微信。 温秒：【我今天好像醒早了。】 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睡，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收到南牧的微信。 南牧：【啊？】 温秒鼓了鼓脸颊，这人是装傻，还是…… 她鼓起勇气，在屏幕上敲下一条信息。 温秒：【不是说要一起吃早餐吗？还吃吗？】 温秒看到屏幕那头显示【正在输入中】，可过了很久很久，才发过来一条。 南牧：【吃的，你在哪儿？】 温秒：【第一食堂见。】 …… 温秒觉得今天的南牧的怪怪的。 不，或许，是昨日的南牧的怪怪的…… 她立即纠正了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因为南牧昨天的行为让她产生了误会…… 以前的南牧，其实本来就一直和她保持着距离。 她只是想不明白，明明昨天是南牧先撩拨的她，为什么今天就又变回原来的模样了？ 是觉得…… 是觉得她很无趣吗？ 她忽然有些失望，心情瞬间变得有些低落。 温秒落寞地回到教室，将给室友带的早餐放在对方的桌上。 “谢谢啦，我可爱的室友。”室友笑着接下早餐，但瞥见温秒闷闷不乐的模样，微微一愣，关切地询问，“你怎么了？” “没事。”温秒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走得累了而已。” 室友也没多想，随即用手指着温秒桌子旁边靠着墙的画板说道：“哦，对了。刚刚有人送过来的，说是你的东西？我就帮你放那了。” 温秒顺着室友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一块半人高的画板靠着墙放在她的桌子旁。 “我的吗？”温秒茫然地问。 室友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应了一句，“是啊，我看上面还写着你的名字呢。” 温秒将画板翻到另外一面，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但她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买过这样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画板外面套着的画套，忽然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逼真得仿佛下一个就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她的心微微一动，目光落在画板的右下角，看到那儿标着一个名字：M。 “画得可真好。这是不是你领奖那天的样子？”室友忽然探过头来，“M，是谁啊？秒？你画的？” “不是我……” 她还来不及解释，这画就被寝室的其他人瞧见了，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真好看。 ——画得真好。 ——可以挂起来，好好保存着。 ——可不！超有纪念意义的。 …… 时光机就像是一把双刃剑。 谁会没有想要改变的过去呢，如果每个人都拥有了回到过去的机会，或许谁都会想回去弥补曾经留下的遗憾吧。 可是，遗憾真的可以被弥补吗？ 南牧站在寝室楼外的大树下，仰着头看着温秒的那个寝室。 感觉自己的意识在这个时空不断扭曲着被抽离，就像是穿梭 第197章 新春 2033年，新春。 王铮死缠烂打，说他请了一桌A科大的校友熟络熟络，非要南牧过去帮忙撑个场子。 “不行！你必须要来。” “什么？我找他去干嘛呀？只要南牧来，你就是我最大的门面，谁还稀罕他啊？！” “就这么定了！你小子要敢不来，我明天就把我手里的股票全抛了，让南环集团的股价跌到底！” 王铮也不给南牧拒绝的机会，三两句就敲定了。 倒是在一旁凑热闹的邱子与，听到王铮要卖股票，兴冲冲地把脑袋凑过去，眼睛里面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语气急迫还热切：“别啊，你卖给别人可惜，要不都给我吧？” 南环集团正在上升期，市值只有上升的，傻子这个时候才丢。 王铮被邱子与噎了一下，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这人还在这起哄。 …… 南牧好不容易将聒噪的王铮熬走了，他才伸手揉了揉发胀的额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邱子与。 “什么？”邱子与一脸莫名地看着红包，刚刚塞进嘴里的葡萄还没咽下去，脸颊鼓鼓的，像是个呆萌的傻瓜。 南牧似笑非笑，“给你的压岁钱。” “神经病啊，我都多大了，还压岁钱。”邱子与瘪了瘪嘴，看都没看那张红包一眼。 见他不接，南牧站起来，直接将红包丢到他怀里，“你打开看看。” 邱子与本来要还给南牧的，结果一抓到红包，就发现这红包薄薄的，似乎什么也没有的样子。 “玩我呢？” 他将手里的葡萄塞进嘴里，空出手打开红包，这才发现，里面居然塞了一张支票。 “个、十、百、千、万……”邱子与吃了一惊，窒息地问，“卧槽！你干嘛给我这么多钱！” “研一的时候问你借的钱。”南牧轻轻一笑，“当时不是答应还你十倍么，还你了啊。” “嗐！”邱子与哭笑不得地将红包丢还给南牧，“不用不用。你这些年也没少帮我垫钱。上次我去外地出差，我妈生病那回，还不是靠你给她送医院去的？我爸都和说了，私立医院外加你还托人请的专家……那些钱，我爸给你，你都没肯收。” “那不一样。”南牧将红包塞回邱子与的手里，“一码归一码。” “怎么不一样啊。”邱子与不肯收，他也没脸收，“你要真跟我算这么仔细，信不信我这十万还清了，还得倒贴你啊？是兄弟，就别给弄这出了！” 邱子与非要将红包放南牧抽屉里，南牧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别闹！给你，你就拿着，上次不还和我吐槽你这段时间备婚的花销太多，吃不消的事情？何况，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 见邱子与还要开口，南牧立刻威胁他，“想好了应该说什么，再闹，你女朋友让我去当伴郎这事，可就泡汤了！”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邱子与都被气笑了，“泡汤就泡汤，我还巴不得泡汤呢！你以为我稀罕你去当伴郎啊？” 也就他女朋友觉得婚礼有南环集团的总裁当伴郎，拉风又有面。 但邱子与难受啊！从小到大，南牧就长得比他招女孩子喜欢！好不容易！到婚礼了，他是主角的时候了。 结果这种时候，旁边还得再杵着南牧这张帅脸，鬼知道他有多难受！ 可恨他这些年为了抓捕犯人，不是通宵追缉就是熬夜蹲守的，皮肤都没南牧这个家伙好…… “不想？”南牧笑眯眯地像只不安好心的老狐狸，故意拿起手机，“那我给弟媳打个电话，跟她说一下你不许我去……” “唉唉唉唉唉！”邱子与几乎是从座位上弹射起步，扑身抢下南牧的手机，“你兄弟天天加班，找个媳妇可不容易！你以为我像你啊，都无欲无求了。” 原先还打打闹闹的房间忽然一静，邱子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由自主地紧张地瞄了一眼南牧。 南牧看邱子与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挤出几分笑来：“干嘛这个表情！” 邱子与看到南牧先生的心情似乎还算不错，于是鼓起勇气，壮着胆子提到：“我前几天看新闻，好像看到温秒又上学术报刊了？” “嗯。”南牧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他的语气平淡，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惊讶或者激动。 其实，邱子与以前一直不知道南牧喜欢温秒，还是南叔和小姨一直在他后面追着问，说他天天和南牧一起玩的，有没有看到南牧和什么女生交往时。他才忽然反应过来，南牧一贯招女生喜欢，咋就身边每个人嘞？ 尤其是邱子与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因为订婚、备婚的事情，他妈没少给小姨打电话讨论、商量婚事，搞得南叔和小姨一看到他，就追着他，让他和他女朋友给南牧也介绍一个女朋友…… 天知道，他女朋友恨不得把她亲戚里上到三十大几的成熟系姐姐，下到二十一岁的可爱妹妹，全都排一排，就差让南牧去挑了。 直到王铮偶然间漏了口风，说南牧心中有一个白月光，邱子与才终于发现了南牧的秘密。他还发现，南牧这个家伙嘴上不说，电脑、手机上全是浏览温秒记录的内容。 “你别嫌我烦人……”邱子与恨铁不成钢，“你要真喜欢，倒是去追呀！” 这躲在屏幕后面看有什么用啊？鬼能知道他？ 而且他可是南牧诶！要人才有人才，要家世有家世，都不知道他究竟怕个什么…… “不过说真的，温秒毕业之后就去了国外，这一待就是十年。你要真和她在一起了，她能为了你回国吗？毕竟你后面还跟着个南环集团，又不能在国外长待……” “她会回国的，只要……” 温秒出国，也是南牧为防智 第198章 真的好久不见 王铮这场校友会办得声势浩大，听说A科大想重修教学楼，为了赞助的事儿，王铮将这几年在社会上已经有了一定名声和成就的人都邀请到了现场，包括各行各业的领军人物，他们或许在行业内的影响力有所差别，但都是能够在各自领域说得上话的人物，平日里都很难有机会见到他们的身影。 宴会厅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在座的都是社会各界的大佬，虽然有厉害和更厉害之分，但到底都在各自领域的影响力都不容小觑。平时都难得一见，但此时却聚集在这里，都乐于认识彼此，为自己的人脉再添一份。 一时间，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互相敬了一圈，中场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提起：“我说王铮，你这光画大饼，不给落实是不是？你不是跟我说，温秒、温鑫还有温棠棠都会来吗？人呢？” 南牧正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哎，还真不是我骗你们，是他们飞机晚点了……” 有人不信，调侃道：“我不信，说不定他们这一晚点晚到我们结束了。然后等我们回去，你又说他们到了……” 众人正说笑间，庭外的大门忽然被服务员推开，有三个人依次从外面走了进来。 而南牧一秒就看到了站在最后面的温秒。 她穿着一件糯白色的高领毛衣，下半身是一件花蓝色高腰直筒裙，掐住纤细的腰身，显得知性又高雅。 她站在那儿，不必开口说一句话，就像春山软水美人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哪怕看不清脸，也能切实地感受到美的冲击。 南牧的目光只在温秒身上停留了两秒，便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 十年了，温秒。 真的好久不见。 === 十年没回过国，虽然来的时候温鑫一再强调，在国内必须小心谨慎，但她还是架不住这么多人轮番敬酒，到底是有些醉了。 她独自一人出了宴会厅。 推开门，外面庭院的冷风扑面而来，将室内的闷热尽数驱散，让人感觉清醒了不少。 她沿着路上的指示牌，一路找到尽头的卫生间。 不知道是灯坏了，还是此处故意设计的，走廊的灯相较于方才过来的那条路格外的昏暗。 头本来就昏昏沉沉的，她一不留心，就撞到了一个宽厚的背影上，幸亏那人即使揽住了她的腰，才不至于让她摔在地上。 她紧紧地抓着对方的手腕，感受到了对方手腕上佩戴着的金属腕表的冰冷触感。她抬眼望去，看见那雪白的袖口中露出一截结实骨感的手腕。 “你没事吧？” 声音低沉悦耳，还有些熟悉，唤醒了她深藏心底的记忆。温秒抬头，却只看到对方微微敞开的领口，以及说话时震动的喉结。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对方靠得太近了，下意识地推了对方一下，往后退了几步，也终于让她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他深色的眼瞳被鸦羽般的睫毛遮住，湿润、幽静，像是隐藏着无尽的故事，打动人心。 “南……南牧？” 南牧深沉的视线不经意间从她那微醺泛着酡红的脸颊上掠过，转手就将手中的烟掐灭，鼻息之间一声轻笑，“很荣幸，温博士还认识我，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不记得我了。” 温秒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回应什么，然而最终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 “你的衣服。” 南牧忽然一个大步靠近她，把温秒吓了一跳，低头却看到南牧揪着她的袖子。 她的视线挪到袖子上，这才发现上面不知道何时居然被烫出了一个小洞。 “刚才碰到我的烟了。”南牧皱着眉，清冷的声音里，却让温秒听出了一丝懊恼。 “没关系的。”温秒下意识地拂了拂衣服，故作轻松地回答，“这衣服不贵。” 南牧垂下眼帘，抿紧双唇，直直地看了她的衣服很久。然后，忽然冒出一句，“多少钱，我赔你。” 温秒：“……？” 她有些哭笑不得，“不用不用，一点都不贵。” 可南牧却仿佛和她的衣服较上了劲似的，非要她说出个数字来。 没办法，温秒只能说了一个数字。 “我没有现金，怎么给你钱？有微信吗？” 温秒出国之后，因为换了国外的号码，国内的微信都登不上去了，因为在国外的朋友们都用其他的联络工具，所以她便渐渐地没有再用过那个微信。 温秒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费了好大的劲才加过去的微信登录上去。 这期间，南牧就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也不催促，也不着急。 等到温秒将微信登录上去，南牧才将钱转给她，看着自己的名字在一众未读消息中置顶，他的心情才终于好了一点。 眼见温秒收了钱，南牧嗓音平静而清冷地道：“既然付了钱，你的这件衣服应该算是我的了吧？请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拿给我。” 温秒猝不及防地呆了一下，一脸震惊地扭头看着南牧，有种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的样子。 “你……你说什么？” 她结结巴巴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诧异。 南牧似乎对自己的炸裂语录毫无所觉，居然面无表情地将自己刚才的话又讲了一遍。 温秒有种被突破三观边际的感觉，结结巴巴地回道：“明……明天？” “你过来找我？还是我过去找你？” 南牧咄咄逼人，仿佛是唯恐她带着这破了洞的衣服跑了似的。 “我……来找你吧？”温秒犹犹豫豫地回答道。 “好的。”南牧将家里的地址通过微信发到温秒的手机上，然后义正词严地提醒她，“希望温博士信守诺言。” 温秒：“……” 第199章 结局－M 昨夜见过南牧之后，温秒就辗转反侧睡不着。 半夜的时候，她甚至从床上坐起来骂了南牧一句：这人有病吧。 连夜将破了的衣服洗好晾干，装袋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她抓狂地想：为什么要将自己穿过的衣服送给别人啊！！！ 但钱也收了，总不能让人觉得她贪图这么一件破了的衣服。 温秒只能硬着头皮，翻看着南牧给她发过来的地址，打的去了市中心。 昨日从机场去宴会的时候，也曾路过这条街。当时的司机就用欣羡的语气说，现在的独栋别墅已经不给审批了，所以这别墅是寸土寸金，只有有权有势的人才有机会住进去。 站在院门口，温秒深吸了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叮咚——” 来之前，温秒就已经给南牧发过短信，所以门很快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南牧穿着黑色的毛衣，笔直的休闲裤，外面还套了一件咖色的呢绒长款外套，看着像是要出门。 南牧拉开门，侧身让出一个身位：“进来吧。” 温秒有些踌躇，双手递上装着衣服的手提袋，“不用了，这个给你就好了。” 南牧没立刻接，而是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我忘了，温博士现在可是学术界炙手可热的人物，瞧不上我这等商人，也是正常的。” 他说着伸手去拿温秒手里的东西，可拽了拽，没拽动。 南牧挑眉：“温博士，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瞧不上……”温秒弱弱地解释道，“我，我看你这身打扮，以为你要出门，怕耽误你事情……” 南牧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拽了拽领口，内心深处升起一阵悔意，他就不该向邱子与拿主意。 但此时此刻，也只能嘴硬道：“我没打算出去。寻、寻常打扮罢了。” 都说到这个份上，温秒也不好转身就走，只能走了进去。 “要换鞋吗？” 温秒话音未落，南牧已经弯腰从鞋柜里面拿出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说是崭新的，是因为温秒的脚才伸进去，就被鞋子里面还没摘掉的标签给膈应到了。 偏偏南牧还皱眉看着她，问：“你脚怎么了？” 温秒尴尬地笑了笑，“没、没事……有洗手间吗？我想先去一下。” 温秒跑到洗手间，将鞋子里面的标签拽掉，丢在垃圾桶里。 正在洗手的时候，听见门外似乎有人到访的声音。 她擦了擦手，从洗手间出去，就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正想进来，却被南牧死命往外推。 “怎么了？”温秒问道。 南牧和那男人的动作具是一停。 “HI，温秒。”那男人热情的和她打着招呼，“我也是A科大的，我是邱子与，你还认识不？” 温秒其实没和邱子与说过话，但隐约记得这位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听说从小就和南牧一起长大。 所以，她笑了笑，“记得的。” 邱子与顿时眼睛一亮，用力拍着南牧的手，“她说记得，她记得。” 他挣脱了南牧的手，从玄关提进来不少东西，兴奋地冲她道：“南牧家里都没什么吃的，我带过来好多吃的呢，你吃不吃火锅？我们晚上刚吃火锅怎么样？” “啊？”压根没打算在这里吃晚饭的温秒，看着对方满脸期待，一副只要她拒绝他就立刻倒在地上打滚耍赖的模样，只能硬着头皮，轻声笑道，“吃的。” “太好了！南牧，那你过来和我一起准备一下。”邱子与扭过头，毫不客气地使唤着南牧，一面转过头，友好地和温秒说，“别客气，你随便坐哈。” 温秒只好坐在沙发上休息，偶尔回过头，看看在厨房忙碌的两个大男人，忽然觉得这一幕特别神奇。 南环集团的创始人，围着围裙在厨房跑来跑去，偶尔还会传出几声邱子与恨铁不成钢的怒斥声。 哈，真有意思！ 厨房里。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南牧怒气冲冲地切着砧板上的菜，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是在切什么人头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我特意给家里的阿姨今天都放了假，就是为了……你到底来干嘛啊？” 邱子与嘴上哼了一声，“来当电灯泡呗。” 心里想的却是，南牧单身三十年，可见根本就不会撩妹，否则就他这脸，女朋友不得排到太平洋？ 看在南叔和小姨的份上，就让他这个即将结婚的男人，来帮帮他可怜的兄弟好了。 但南牧一口回绝，心有余悸地道：“你别给我乱来！” “啧。”邱子与斜了南牧一眼，“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呢。” 邱子与脱下围裙，指着水槽里的土豆，“记得把土豆洗了削皮，切成片。” “你干嘛去？”南牧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你小心一点你手里的刀。”邱子与用手指着南牧手里的刀，“小心我告你袭警。” 见南牧还要过来揽他，他赶紧解释，“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以为我干嘛去啊？” 邱子与从厨房出来，立刻换了一张笑脸，走到温秒身边，关切地问：“坐在这里是不是很无聊啊？” 温秒听到声响，稍怔，立刻回了个笑容：“没事，我坐着看看电视挺好的。” 邱子与却当没听见，邀请她，“要不我带你逛逛吧？你听说过斐融庄园吗？这里的景色很棒哦。” 斐融庄园就是这个小区的名字，这个小区却是很有名。 温秒想了想，站起身，“好啊。” 邱子与带着温秒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直到走到二楼的一间画室，才突然捂着肚子，“我得先去个洗手间，你要不先随便看看画？这里都是南牧画的，我是不懂画啦，但我媳妇总夸好。” 说完，就跑走了，留下 第200章 番外－温秒 我是温秒，一个孤儿，自有记忆起，我就生活在幸福孤儿院。 关于六岁以前的记忆，我已经无法准确地回忆起来，那些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和经历，已经被时间冲刷得越来越模糊。 只是年少的时候，我时常会做一个模糊不清的梦。 在梦中，我仿佛置身于一个白色的世界，四周全是冰冷的仪器，一群穿着白色大褂的人摆弄着我的身体，有人拿着针筒将什么液体注入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微弱，直到有人不停地在我的耳边，呼唤着什么。 “2号，2号……” 那些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让我感到一阵阵的迷茫。在那声声呼唤的刺激下，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晃眼的白炽光，刺耳的警报声，以及一张模糊的脸。 我无法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只能感觉到他似乎是一个男人，奋力地推着一个箱子，努力地奔跑。 看到我醒了，他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伸出宽厚的手掌盖在我的头顶，将我推回到一个箱子里。 我觉得我以前应该认得他，但我现在又记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模样。 我伸出手在狭小的箱子里摸索着，逐渐触碰到了其它温热的身躯，散发着熟悉的味道。我感觉越来越困，于是我将身体靠近箱子里的其他人，彻底昏睡了过去。 再后来，就是在幸福孤儿院生活的那些记忆。 在孤儿院的孩子们，没有一个是不期待被收养的。大家都希望拥有自己的妈妈和爸爸。 后来，我和孤儿院的小树一起被顾爸爸收养了。 但顾妈妈怀孕之后，我感觉自己和小树好像成了他们的负担。我想自己照顾自己，却弄伤了小树…… 我决定要回到孤儿院了。 小树，祝你幸福。 我知道我回到孤儿院，面临的将是什么。填不饱的肚子、短一截的衣裳、以及再也没有每一个早上叫我起床时落在额头上的早安吻。 我以为没关系的，我以前就是这样子过来的啊。 可当真的失去时，我才知道那有多难过。或许，这就是书里说的，由奢入俭难吧。 在最难熬的时候，温棠棠牵着温鑫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们也是幸福孤儿院的孤儿，院长妈妈说，其实他们和我是一起来的。我们一起来的，一共有六个孩子。 可温鑫只对温棠棠好。 我以前和小树玩得比较好。 在我最难受的那一段日子，是温棠棠拉起了我的手。 从此，我们三个人相依为命，成为了彼此之间最重要的人。 我们约定，无论世事如何变化，我们都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绝对不会，抛弃对方！ 大学的时候，我们都顺利考上了A科大，这是一所非常着名的学府。 报考专业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报考了材料学。 因为数理化一直是我们三个人的长项，可惜棠棠的总分比材料学的录取分低了几分，被调剂到了生物学。 但没关系，至少我们都在一个学校，仍然可以一起上课、吃饭、去图书馆。 我本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三人行下去，直到有一天棠棠带着南牧一起坐在了通常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小饭桌上。 南牧，是众人眼中低调谦逊，万人瞩目的天之骄子。 听说，他的父母、叔伯、爷奶全是各界的专家、研究学家，是真真正正的书香门第。 可我知道，这个人…… 他讨厌我。 第一次和他有交集，是我为了学分，去参加了校篮球队的啦啦队。 生物系和化学系的那场比赛，温棠棠和我说，让我一定要为生物系加油。 我笑着答应了，所以在赛场边上格外卖力。 生物系的王牌选手就是南牧，他本来就长得高，动作又利落又快，对面只有一个瘦瘦高高，叫做阿川的是他的对手。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坐在休息位上喝水。 场外一群女生都心疼坏了，吼着让人给他送水，说他体力消耗得最多。 尽管心里有点感觉我去送水这件事似乎有点不太对劲，让人觉得有点怪异，然而这种模糊的感觉在我身后此起彼伏的声音的压力下也显得无足轻重，我的内心陷入了犹豫不决的复杂情绪之中，片刻之后，我还是艰难地拿起了那瓶已经空了的矿泉水，硬着头皮向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身后的声音打扰，我看到他回过神来，原本平静的神情却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狠狠皱了起来。 深邃的眉骨下，是一双寡淡疏离的眼睛。 他只看了我一眼，就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似的，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可他却从位置上起身，往后走来。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你不适合这个工作。 后来，他还给我换去了摄影社团。 虽然我很喜欢这个摄影社团，我之前也一直想要加入，但因为摄影太抢手了，名额总是很快就没有了。但是，他自作主张，强制将我换到其他社团的行为，还是很让我恼火！ 但我没有找他质问。 我就是那种，最平平无奇且软弱的人。 我唯一的骨气，大概就是：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吗，那我就非要在你面前晃。 但人真的很奇怪，晃的多了，他就晃到了心里。我总是会下意识地关注他今天要去做什么，会去什么地方…… 但我知道对方讨厌我，更不想将脸伸过去让人家打。 所以，我藏着这份喜欢，一直到了研一。 虽然他有时候会被温棠棠带着，和我们一起吃饭，但我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我怕他会嫌我烦，我怕他会再也不来我们 第201章 番外（婚后合集） 邱子与结婚前一天。 因为琐事太多，南牧的爸妈也过来邱家帮忙。 新房里闹哄哄的，大家都忙着布置新房和物品，只听到不断有人扯着嗓子喊： ——明天阿与要穿的西装熨过了吗？熨过了，要挂起来的呀！不然明天又皱了。 ——接亲红包准备了伐？那谁，你去银行取点钱，多弄些，不能让女方小看我们的呀！ ——戒指呢戒指？戒指藏哪儿去了？快摆出来！别明天还到处……诶！这狗怎么还在这儿？快送去宠物店把它也洗了！ 人多也并没有力量大，反而七嘴八舌的更显得杂乱。 “太烦了、太烦了。”邱母左手紧抓着衣服，右手则捧着刚刚剪好的喜字贴纸，凌乱的事情堆积如山，她真的觉得头都要大了。 倒是南母看着忙忙碌碌的邱母，竟还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有什么烦的？”南母耐心地将一盒盒明日将要送出的随手礼一一装好，语气略带酸楚，“我想烦，还没机会呢！” “怎么没机会？”邱母又去清点给女方家准备的回门礼物，头也不回地道，“南牧这证都领了，你们还不打算办婚礼？” 南母手上的动作一顿，皱着眉，疑心邱母是不是张冠李戴，把她当成了别人。 “你老糊涂了？你说谁证都领了？” “你家南牧啊？”弯腰点东西的邱母微微一顿，也顾不上自己究竟是数到三十一还是三十二了，略带诧异地回头看着南母，“你家南牧扯证这事，不会没告诉你吧？” 仿佛是晴天霹雳，南母噌地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儿子？领证？！” 不管领证这件事，还是没告诉她就领了证…… 反正哪件事情拿出来，都是相当令人震惊的事了。 这双重震惊之下，南母竟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了，反而半信半疑地又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阿与说的？” === 邱子与一进门，就被两家的父母拽着。 南母知道自己儿子结婚都没和她说一声，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 邱子与心中大喊不妙，想找南牧救急，可南牧现在又人在国外呢，远水救不了近火。 何况是他嘴快，把南牧领了证的事情告诉了他媳妇儿，谁能晓得，他媳妇儿又告诉了他妈，他妈又告诉了小姨…… “南牧现在是翅膀硬了是吧？结婚就结婚呗，谁还不让他结婚了？”南母气呼呼地控诉道，“可他领证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先跟自己父母说一下？我是他妈，结果我还要从别人嘴里知道这消息？他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 邱子与只能安慰她：“小姨，南牧不是不告诉你，他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我看惊吓还差不多！” 南母嗤之以鼻，“我看他是不把我和他爸放在眼里了。” “你这还真是冤枉他了。”邱子与替南牧喊冤，“您是知道的，南牧这些年一直单身……” “谁知道他是真单身还是假单身？结婚领证这事儿都能瞒着我们，我看也未必是真单身。”南父坐在后边，毫不留情地继续捅刀。 “南牧是真单身，他喜欢的人一直在国外呢……” “喜欢的人？什么喜欢的人？” 南母狐疑地转过头，纳闷地看着邱子与，她怎么没听说他儿子一直有个喜欢个人了？ “这是真的。”邱子与举着手做发誓状，“他一直暗恋人家，但那女孩一直在国外发展，前几个月才回来了一次，南牧好不容易哄的人家愿意和他领证了，他是完全怕这个老婆飞了，所以才急急忙忙就先把证领了。” 南牧想着先领完证，再带回家给两位老人家瞧的。但谁知道就那么巧，温秒国外的实验室忽然让她回去一趟，所以他们是上午领的证，下午就飞国外去了。 南牧怕父母对新媳妇领完证没见面就出国这事有意见，索性就没和家里提这事儿，想着等他们回来了，一次性说也一样。 谁知道这事儿，最后会发展成这样了。 “小姨你自己说嘛，你儿子是不是聪明？他要不是领证领得快，这到手的媳妇不得又飞了？” 南母听说过程原来是这样的，心里才终于舒坦了些，但还是有些生气，“这样的大事，也不知道和家里说一声，真是的……” 她一面高兴自己儿子终于肯娶媳妇了，一面又有些发愁，毕竟这媳妇儿是高是矮，是好是坏，她是一概不知，“那他媳妇……在国外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终于问到他擅长的话题了。毕竟在他得知南牧有暗恋对象的时候，他就从王铮那儿将温秒的事迹了解了个遍。 “材料系的高材生。当初也是A科大的研究生，南牧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对方。不过，人家现在已经是博士了，在国外知名的实验室工作。”邱子与说着，还在网上翻温秒的报道，“你看看国外的报道！还有物理学术报的、国内学术报刊……很厉害的勒，听说今年都提名诺贝奖了。” “哟！诺贝奖呢！”邱母从客厅的抽屉里摸出老花眼镜，也凑过去看邱子与手里屏幕里的内容，“这小丫头，模样可真漂亮。” 邱母拍拍南母的肩膀，“你这媳妇真不错！” 邱子与笑了，回头看着邱母，“妈，你媳妇也不错。” “是是是。”邱母笑起来，“都好、都好。” 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轻松了下来。 倒是南母若有所思，“材料系、研究生？” 原来这家伙每次相亲都和对方提这种要求…… 是真的啊…… === 三个月后，温秒跟着南牧回南家。 大家都很喜欢她。 南母得知温秒是个孤儿后，特别心疼。 对着南牧三令五申，要对温秒好，不要欺负她